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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79 部分

作者:未知        书名:大唐小郎中        类型:高辣文       直达底部↓       返回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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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里此刻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放眼望去,有些凄凉之意。

    他们也不敢大声喧哗,先来到正中大堂,这大堂跟大会堂似的非常宽敞,里面整整齐齐摆着许多排长条几案和圆凳。那长条几案只不过是一块木板加四条腿,圆凳也是如此,当真是简陋得不能再简陋了。

    这里应该是老学究开设的私塾学堂了,正中墙壁上却没有黑板,取代的是一块桃木板,上面龙飞凤舞题写着四个大字——“博学笃志”。

    站在屋檐下回头望,祝掌柜介绍说,大堂西边一长溜简陋的木板房,是董学究跟随身边的入室弟子以及远道而来求学的住校学生的宿舍。董学究已经病卧在床两个多月了,找了很多郎中都没有治好,关键是没钱买人参,所以估计是好不了了。学生便都散了,各自在家温习,准备参加一个多月后举行的州试。所以偌大的学堂里,现在只剩几个入室弟子了。

    东边一排分成两部分,靠外面的,是厨房和饭堂,靠学堂的三间木板房,便是董学究一家人的住处。

    既然大堂没人,想必应该是在屋里了。几个人又往那三间木房走去。

    这时,屋里有人听到外面脚步声响动,开门出来,见到祝掌柜,顿时喜上眉梢,迎了上前,拱手作揖。

    祝掌柜介绍了才知道,这人是董学究的大弟子。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个子瘦小。

    祝掌柜满脸陪笑,转身引荐道:“这位就是了,合州贵芝堂的少掌柜,左忠左少阳。他很了不起的……”

    没等祝掌柜说完,大弟子一脸苦笑,摇头道:“祝掌柜,家师病重,你就不要玩笑了”

    “没有玩笑啊……”

    左少阳一摆手,示意祝掌柜别说话,上下打量了一下那大弟子,抱拳拱手,淡淡道:“兄台为何认为我来给尊师看病是开玩笑?”

    “嘿嘿,如果尊驾是当年秦国国君,那以甘罗十岁年纪,就当不成宰相了”

    甘罗战国时期秦国人,年仅十岁,伶牙俐齿智慧过人,担任秦国使臣出使赵国,凭着牙尖嘴利,说服赵王献出五座城池。回国之后,秦王对他的聪明才智十分赞赏,拜为上卿,相当于丞相。这就是甘罗十岁拜相的典故。

    大弟子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左少阳,拱手道:“阁下自比甘罗?”

    “不敢,所谓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岁。”

    这句名言最早出现在明朝《封神榜》小说里,大弟子自然第一次听说,觉得这句话充满自信和豪迈的气概,这才吃了一惊,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左少阳,拱手道:“看来,是鄙人走眼了。郎中原来是位能人。得罪莫怪。这边请,家师正在屋里盼着您来呢。”

    这大弟子领着左少阳他们来到董学究的屋前。

    这屋子实在太旧了,两扇门上贴着的两张门神,都发黄了。其中一张半截都被风挂掉了。大门两边挂着写联句的两块桃木,却是空荡荡的没写字。虽然现代意义的对联是在宋朝才出现的,但在隋唐时期,一些文人雅客已经开始在桃符上写联句舒发心志了。想不到这董学究有名的大鸿儒,门口桃符居然空着。

    左少阳随口道:“这桃符不写联句,昭示了尊师博学大德已经无法用纸笔形容,真是恰如其分。”

    这轻轻一句马匹,把大弟子捧得十分舒服,脸上也绽开了笑容:“哪里,家师这桃符,每一年的春节之前,各弟子要各写一副联句,由家师挑选,选中者,由其亲笔题写后挂在家师门口,以示褒奖。今年家师年前病倒,一直绵延半年,所以这桃符就空着了。——请进”

    左少阳迈步进了董学究的客堂。这会客厅正面挂着一副中堂,上书“宁静致远”四个大字,是用隶书所写,充满了飘逸。

    中堂下当中一张桌子,虽然做工还比较精细,算得上一张像样的桌子,但是已经旧得看不出本色了,旁边两把配套的交椅,同样也没了本色了。

    左边一间隔成两间卧室,住着董学究的儿子和儿媳,右边一间,便是董学究的屋子了。董学究的夫人已经去世多年。这卧室除了满屋子的书之外,便只有一张长条几案,上面一个笔架上挂满了粗细不一的毛笔,一方古色古香的砚台,上面墨汁已经干涸起壳了,显然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使用。

    大弟子躬身道:“先生,恒昌药行分号祝掌柜介绍的郎中已经到了,来给您瞧病。”

    董学究勉强睁开老昏的双眼,先望向天花板,然后慢慢移到门口,看见左少阳,嘴里嗬嗬几声,却不知道说的什么。

    董学究轻轻点头,嘴里又嗬嗬几声,还是不知道说什么。

    大弟子在一旁悲声道:“家父是去年年边时中风的,那天他正在授课,突然身子晃了晃,就慢慢软倒在地了,吓得我们赶紧上前搀扶他起来,七手八脚背到了医馆。结果,医馆郎中说,至少要五十贯钱,否者这病治不好。先生一声清贫,开私塾授学对于家境不好的学生,都是免收学费,所以收入十分微薄,家中基本上没什么积蓄。哪里能找到五十贯钱啊?”

    董学究的儿子眼泪滚滚而落:“我们找遍了全城医馆药铺,有的虽然开价少一点,却也是四十多贯以上,高的开到了六十多贯。没办法,只好筹钱。家父原先还存有前朝的几方砚台和几把折扇,为了治病,也都卖了。家中能卖的也都卖了,学堂的弟子们也是尽自己所能筹钱帮忙,可是,所有的钱都加在一起,还不到十贯,远远不够药费的。大家一商量,决定就着钱先吃一段时间的药,看看效果,若好了,再想办法。”

    “没有唉家父把十贯钱的药都吃了,病情虽然有了一些好转,但还是偏瘫在床,不能说话,而且,药停了之后,病情又重了。那时候到现在,已经昏厥过七八次因为无钱医治,加之前面医治效果不佳,所以,到现在,没有用药。”

    左少阳点点头,又问了二便睡眠,然后诊脉望舌,发现舌红绛,脉沉细尺部独弱,左关略弦。

    左少阳沉吟片刻,对董学究的儿子道:“令尊这病,乃是肝肾Y虚,风邪内动,脉络瘀阻,必须用药养Y熄风,通络化瘀豁痰……”

    董学究的儿子道:“这个我们也不懂医,不用解释,先生就请直接开药吧。”

    第336章 医术科举

    左少阳笑了笑:“好我治疗中风的方子不外传,所以,我不写方,直接从恒昌药行拣药煎熬,你们拿药回去服用即可。还请海涵。”

    “应当的。”董学究的儿子和大弟子都拱手道。

    “治这病用药很便宜,不用担心药费问题,治好之后,有钱了再给。不着急的,反正也不贵。”

    这简单几句话顿时让董家人心中大定,又见他胸有成竹的样子,而且是恒昌药行分号掌柜隆重推荐,心头顿时充满了希望。

    左少阳治疗董学究这病,用三甲滋填肾Y以熄内风,用生地、白芍等活血化瘀通络,用竹沥等消痰清火。这些药都是当时有的药。而且都很便宜。

    从董学究的空荡冷清的私塾出来,又去了一家中风病患家,这一家是个挑挑子卖面食的老妇。也是中风后遗症,绵延数月了,无钱买人参医治。左少阳同样开了很便宜的药给他治疗。

    看完两个病患,已经是起更了。

    赶回恒昌药行分号,左少阳立即拣药煎熬,熬好之后倒在砂罐里分别派店伙计给两家人送了去。这才带着白芷寒回到客栈休息。

    第二天,左少阳又给几个患中风的病患诊病治疗,同时给田少爷复查骨折愈合情况。随后,祝掌柜又通过他们关系网,联系了一些疑难病患来找左少阳看病。

    十多天后,董学究和那挑担子卖面食的老妇等中风病人的中风都有了不同程度的好转,又过了十多天,已经能说话了,甚至能提笔颤抖着写字了,董学究的弟子们四处这么一说,很多人都知道了,又有不少中风的人家找上门求医。

    田少爷的伤稳步恢复,根据左少阳教的功能恢复办法进行恢复锻练。

    ————————————————

    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

    这一天下午,左少阳带着白芷寒去给田少爷复诊。

    进了书房,只见田少爷正提笔写字,笔法工整,一丝不苟,只是写的很慢。

    见左少阳他们进来,田少爷喜道:“左郎中来了,瞧瞧,我写的字如何?”

    他现在不是在故意卖弄自己的书法,而是让他看看自己受伤的手臂恢复情况。

    “有一点,但不太疼了。手指也有力了。握拳伸直都已经没有问题。”

    左少阳跟他复检之后,果然手指功能已经全部恢复,也很高兴,看来自己的手术十分成功。当下给他取了夹板,局麻之后抽出了骨针,处理了骨针伤口,说道:“这段时间这只手可以正常活动,但不要提重物,再过一个来月,完全康复之后,就可以了。”

    “多谢”田少爷抱拳拱手,“我马上吩咐备下酒宴,今日好好感谢左郎中的大恩,州试还有几天就到了,正好赶上,没有耽误前程,这份恩德,一定要好生感谢啊。”

    左少阳谦逊两句,也就答应了。

    很快酒宴摆上,因为白芷寒的身份是药童,所以田少爷安排她到外面跟仆从们坐一桌吃饭,左少阳也不好解释,只能歉意地朝白芷寒笑了笑。白芷寒回了一个笑容,示意没关系。

    田员外安排左少阳坐了上席,一家人分坐相陪。除了田家人之外,另有一个年轻人坐在下首,满脸堆笑。

    田少爷介绍道:“左兄,这位是我的好友,姓伍,单名一个舒字。家里也是开药行的,他们‘伍氏药行’在隆州不亚于你们合州的恒昌药行,也是很有名的。”

    左少阳拱手道:“幸会幸会”

    伍舒也急忙躬身施礼,而且执礼甚恭。

    酒宴上,田家一番感谢之后,开始不停给左少阳敬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伍舒拱手陪笑问道:“左兄医术高明,我田兄这手,诸多医家都说没得治,左兄却剖开手臂,接通经络,让手臂完整如初,如此高明医术,当真是世间罕见啊。十分令人敬佩,为此,愚弟敬左兄一杯”

    左少阳谦虚了几句,干了一杯酒。

    伍舒又道:“小弟闲暇也看些医书,诸多不明之处,今日得见高贤,还想请教一二,不知左兄肯否赐教?”

    “言重了,切磋交流,却也无妨嘛。”左少阳也学着拽文道。

    “太好了。”伍舒搓了搓手,陪笑问道:“《内经素问》有云:‘五脏六腑令人咳,非独肺也’。请问左兄,此言和解?”

    左少阳见他问得诚恳,便笑了:“这个容易,这句话说的是咳嗽与肺和五脏六腑的关系,——治疗咳嗽,不仅要治肺,而且要同时考虑五脏六腑的影响,因为咳嗽有外感、内伤的不同,肺和五脏六腑在导致咳嗽上也有本、标的区别。外感之咳,其来在肺,必由肺及它脏,肺为本,它脏为标。但是内伤之咳,先伤它脏,必由它脏及肺,这时候它脏为本,肺为标。所以论治的时候,要辨明咳嗽的病因病机和标本关系。外邪犯肺,肺失清肃的咳嗽,要疏散外邪,宣通肺气为主。而五脏六腑之邪传肺导致的咳嗽,则分脏论治。肝火犯肺之咳,要清肝泻火;肾阳虚衰、水饮内停之咳,要温阳散寒、化气行水。”

    一席话,说得伍舒点头如J啄米一般,脸有喜色,又道:“《神农本草经》对菊花用途是如何说的,愚弟记不清了,左兄能否提示一二?”

    左少阳淡淡一笑:“《神农本草经》上说的菊花的用途,是‘头眩胀痛、目欲脱、泪出、恶风湿痹、皮肤死肌、久服利血气,轻身,耐老延年’。其实,凡芳香之物皆能治头目肌表的病,但香则无不辛燥,只有菊花得天地秋金清肃之气而不甚燥烈,所以用于头目风火的疾病最适合。”

    伍舒更是喜上眉梢,连声赞叹,田少爷也是有些得意的神情,左少阳见他们这神色,有些搞不清楚为了什么。

    伍舒又拱手道:“《伤寒论》有云:‘少Y病,始得之,反发热,脉沉者,麻黄细辛附子汤主之。’请教左兄,这句话如何理解?”

    左少阳笑道:“原来伍兄是考校小弟来了?”

    伍舒忙起身拱手:“不敢不敢,小弟存心讨教。”

    “当然,能指点一下更好。”伍舒脸上又是敬佩又是欢喜。

    伍舒和田少爷一家都齐声鼓掌,伍舒一挑大拇指:“左兄不禁医术高明,药到病除,对药理医书也是如此精通,论断精妙绝伦,堪称‘儒医’也来来,小弟恭敬左兄一杯小弟先干为敬。”端起酒来一饮而尽。

    伍舒嘿嘿笑道:“左兄聪明,一眼就看穿了愚弟的良苦用心。在解惑之前,愚弟有个问题想先问左兄,不知可否?”

    “但说无妨”左少阳道。

    “呃……”伍舒瞧了一眼田少爷,见田少爷微微点头,伍舒这才一脸烂笑,斟字酌句问道:“左兄如此高明医术,又精通医理,对医术典籍烂熟于胸,不知左兄是否参加了医举考试?”

    左少阳奇道:“咱们大唐,医学也有科举考试?”

    “有啊。——左兄竟然不知?”伍舒又是惊讶,又有几分紧张。

    “是啊,那考什么?”

    “《本草》、《脉经》、《素问》、《伤寒论》,另外还有些杂经方义”

    这些都是医学经典,左少阳早就烂熟于心,又问道:“参加医术科举,考上之后将来做什么?”

    “当官啊”伍舒对左少阳这个问题觉得很是有些奇怪。

    “能当什么官?”

    “最高可以直接授予八品医官甚至可以进皇宫当太医然后慢慢往上升。”

    左少阳顿时没了兴趣,摇头道:“算了,我学医不是为了当官,我也不想当官,也当不了官,当然,也当不好官。还是悬壶济世逍遥自在的好。”

    第337章 捉笔替考

    伍舒顿时松了一大口气,冲着田少爷点头哈腰道:“人各有志,左兄志在四方,我等醉心仕途,与左兄相比,令人汗颜啊。”

    伍舒惊喜道:“左兄当真聪明之至适才愚弟请教的三个问题,便分别是去年医举考试《素问》、《本草》和《伤寒论》的试题之一。左兄天纵聪明,不禁对答如流,而且小弟以为,左兄最后一题的论断,比原题答案更精辟独到,以左兄之才,若参加医举,肯定是……”

    “咳咳”田少爷轻咳了几声。

    伍舒立即会意,笑道:“可惜左兄无意仕途,只愿笑傲山林,游戏风尘,悬壶济世,高远之志,令人赞叹啊。”

    左少阳笑了,听这小子说了一大堆奉承话,把自己的医术夸得是天上有地下无,又生怕自己参加医举似的,也不知道搞什么名堂,不过,他知道,这小子肯定有什么事要求自己。

    果然,酒饱饭足之后,田少爷和伍舒邀请左少阳到书房品茶叙话。

    进到书房田少爷关上房门,对左少阳拱手道:“左郎中,伍兄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左郎中鼎力相助为谢啊。”

    左少阳端着茶品了一口,望向伍舒。

    伍舒拿出一个包裹,沉甸甸的,放在左少阳身边的茶几上,解开,里面竟然是五大串的铜钱,跟盘蛇一般绕成一堆。

    左少阳疑惑地瞧着伍舒。

    伍舒和田少爷互视了一眼,嘿嘿一笑,低声对左少阳道:“在下知道,左郎中是个心直口快侠肝义胆的人,在下就不拐弯抹角,直说了吧。——既然左兄无意科举,在下想请左郎中替在下参加五日后在州里举行的医举州试,这五贯钱,是捉笔之资,还请左郎中鼎力相助为谢。事成之后,另酬谢五贯。”

    这小子果然有求于己,想不到竟然是让自己捉笔代考。左少阳笑了:“你家是隆州有名的药行,你自己也是学医的,为何不自己考?”

    伍舒讪讪道:“实不相瞒,我学医,那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就没学到什么。我自己考,铁定过不了的。”

    “嘿嘿,那也是请人考的,不过上次请的人,医术太差,差点没通过,县试已经如此,州试及第名额有限,我们隆州这样的中州,只有两个贡生的名额,非县试数十人过者能比,所以他不肯再帮忙,说帮了也过不了。我们只好另请高明,前些日子来探望田兄,得知已经得到左郎中的医治,伤势已经大好,十分惊叹,都觉得你的医术如此高明,帮我代考,一定能行。”

    左少阳摇头道:“很抱歉,我不能替你代考。”

    “为什么?”二人齐问。

    “你既然医术不佳,如果我替你代考,将来当了医官,只怕会庸医害人,岂不是我的罪过?”

    伍舒乃是纨绔子弟,本来就不学无术,所以并不感到难堪,笑道:“这一点你尽可放心,我家有的是钱,不需要靠我看病挣钱的。我考科举只是博取功名,光宗耀祖。我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很清楚的,不可能打肿脸充胖子去给人看病,害了别人不说,还把自己给拖累了,何苦来。再说了,医科取士,绝大多数人是当不了官的。”

    “为什么?”

    “因为医举及第之后,只能当医官,不能当别的官的,而当医官,也只是在殿中省尚药局、太常寺太医署和太子东宫药藏局担任医官和医师,这些职位数量有限,每年医举及第者远远超过缺额,所以,绝大多数人只能被授予散官,能授予散官便是我最大的愿望,就算有了缺又轮到我了,我也会让我爹想法设法推掉不去当的。”

    左少阳心中暗笑,这人倒也有自知之明,若是如此,倒也不会庸医害人。想了想,还是摇头道:“就算你只是博取功名,决意今生不从医,我还是不能帮你代考。”

    “这又为何?怕不是嫌钱少?你要多少,说个价,我回去跟我爹商量。”

    “不是钱的问题,替考总共出价十贯(相当于人民币五万元),只是参加州试,在我看来,已经算是高价了。不过,我听说代人考试一旦查出来,要蹲大狱甚至砍头的,我还不想为了十贯钱就拿脑袋开玩笑。”

    明清时期科举考试对舞弊的处罚远比唐宋严厉,清代入关初期便曾发生的丁酉舞弊案,十六名主考全部斩立决,数百名举人在满兵夹带下重考,不过关的数十人全部处死,一部分被贬徙边疆,这是中国科举史上最大也是处罚最严厉的科场舞弊案。

    当然,一般认为这是新入关的满清政府对汉族知识分子进行严刑震慑的需要,是为了巩固满清刚夺取的政权,不具有普遍性,但是,对科场舞弊处罚严厉,却是科举大部分时期的普遍做法。比如宋朝,对行贿代人替考舞弊双方,按盗窃论处,同时刺配充军,宋朝科举也实行保甲制度,对于同保知情不报者,永远剥夺参加科举考试的权利。明朝则对同保知情人也要连带入狱,著名的风流才子唐伯虎,就是因为赴京会试,因他人舞弊案受牵连入狱。

    这些左少阳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所以断然拒绝。

    不料伍舒和田少爷一听他这话,哈哈大笑起来,田少爷道:“左郎中,你是听谁说的,为人替考要下狱掉脑袋?”

    “当然不是”伍舒道,“依大唐律令,科场替考舞弊者,仅替考双方永不得应举,别无其他处罚。”

    田少爷微笑道:“此乃尽人皆知,凡应试者无人不知。左郎中尽可打听去。”

    伍舒和田少爷说的是实话,唐朝的科举有一个与后世很大的不同,就是实行通榜与公荐双轨制。也就是说,不仅要科举考试成绩好,还要名士的推荐。考生不仅要参加科举考试,还要奔走于名士门下,投送自己的作品,以期得到名士的推荐,以便科举及第。所以,唐朝的科举考试本身的重要性相对后世而言要轻,对舞弊的处罚相应也就轻。

    唐朝末期,有名的婉约派开山鼻祖词人温庭筠,就是最有名的替人捉笔的枪手。他屡参加进士考试,因政治等各种原因未能及第,心存恼恨,便四处替人代考,甚至在皇帝亲自主持考试的殿试中,也替人作赋,多次被官府查获。皇上很生气,下诏骂他“德行无取”,就算如此,他得到的处罚,也只是终身与仕途无缘而已。

    左少阳瞧他们神色不像是说假话,心想等回去让祝掌柜帮忙打听一下是否真是这样,若果真如此,倒也可以考虑顺便赚他十贯钱,再体验一下唐朝的科举究竟怎么回事。反正自己也不想参加科举,就算将来被发现,于自己无损。

    当下,左少阳拱手道:“如果两位没有骗我,真的没别的处罚的话,我可以替你参加医举考试。我回去得核实一下。”

    “多谢左兄伍舒大喜,一拱到地,又大刺刺道:“你放心,绝对没有别的处罚。再说了,这只是州试,我们伍家在隆州大小也算个角色,没有摆不平的事情。”

    左少阳瞧了一眼田少爷,田少爷急忙点头附和,表示伍舒没有吹牛。左少阳便道:“行是行,但是,我们俩身材虽然差不多,但相貌不同,如何代考?人家一眼就看出来了再说了,我书法很差劲的,这只有五天了,再怎么练都只怕来不及哟。笔迹差距太大啊。”

    伍舒陪笑道:“相貌这个问题不用担心,我爹已经打通关节,监考官会会睁一眼闭一眼的,你尽管进去替我考就是。这笔迹更好办,到时候你写隶书,一笔一划的,不要写连笔,大家都差不多,认不出来不同的。”

    左少阳苦笑:“隶书?隶书我也写得很烂的。”

    伍舒和田少爷互视一眼,眼中满是不信。因为在古代,小孩从小就提笔写字,书法不会烂到哪里去。

    左少阳见他们不相信,走到书房书桌前,提笔写了几个字,模仿隶书写的,的确是深一脚浅一脚,不成章法。撂下笔,说道:“我学医,没有好生练过书法,真的很烂,不是开玩笑的。”

    这书法想作假很难,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一个书法家或者说一个擅长书法的人,想装出一笔很烂的字,那是很难的,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伍舒和田少爷两人相视苦笑,看得出来,左少阳书法的确很烂。

    田少爷道:“怎么办?只有五天了,现练是来不及了。”

    伍舒皱着眉想了半天,道:“是来不及了,这样吧,左兄,请你这几天先练练字,集中练隶书,我把我写的字给你临摹,尽力模仿我的字,这几天我陪着你练,随时纠正你的笔法,尽量跟我一致。然后我让我爹把我参加县试的卷子抽出来,请你抄写一遍,然后塞回去,这样笔迹就一致了。”

    第338章 医举州试

    左少阳调侃道:“这么费劲了,那我这五天可就看不成病了”

    “损失我赔偿”伍舒陪笑道,“再加十贯,总共二十贯,也是先付一半,事成再付一半。如何?”

    “嘿嘿,一天两贯?我可赚不到这么多。”

    “无所谓,只要你帮我过了州试,我还有酬谢我保证”

    左少阳道:“行啊,看你这么诚心,我就辛苦几天,好好连连字吧,——一直说练字,就是抽不出时间来,现在只能赶鸭子上架了。”

    “不好意思,嘿嘿,辛苦了。这样吧,这几天你就住在我家,集中力量练字,一来我好帮你练,二来,也免得别的人求医上门你不好推脱。”

    “行啊,有吃有住还不好吗。不过我得带我的小药童。”

    “没问题”

    说好之后,左少阳要核实伍家说的代人替考的处罚,这可不能开玩笑,得核实清楚。让伍舒傍晚来听消息。

    他带着白芷寒亲自来到董学究私塾医馆,问了董学究和几个弟子,得知果然只是终身禁考,别无其他处罚。这才放心,终身禁考这个处罚对读书人来说是非常可怕的,但对左少阳来说,半点影响都没有,因为他完全没有兴趣参加科举考试去当医官。

    伍舒来了之后,左少阳表示同意代考,伍舒大喜,立即叫仆从帮左少阳和白芷寒搬进了伍家药铺后院的住宅里,住在伍舒的卧室的一间套房里。单从住宅来看,规模气派跟倪大夫家差不多。

    左少阳和白芷寒住进去之后,依旧是左少阳住里间,白芷寒住外间。

    里间屋子相当大,一张巨大的书桌上摆满了书和文房四宝。伍舒拿来自己写的隶书字,因为相比而言,隶书的笔记特征性要弱一些,比较容易模仿。

    左少阳看了伍舒的字,心想,这伍舒虽然学医不成,还偷J耍滑科举舞弊,但这笔书法还真不错,尽管比不上老爹左贵的那样苍劲浑厚、笔法老道,但是已经相当不错了,自忖自己别说五天,就是五年也未必能练到这水平。

    伍舒对自己的书法还是很有些自得的,便开始指点左少阳练毛笔字。

    一练就是一天,隶书的基本特点倒是掌握了,可是跟伍舒的书法相比,还是差距十万八千里,练书法这种事是急不得的。

    傍晚,伍家设下酒宴款待左少阳。伍舒的父母和妻子都作陪。

    伍掌柜当即又拿了十贯铜钱给左少阳,算是这几天耽误诊病的补偿。

    伍家人频频举杯劝酒,好话说了一大箩筐。伍掌柜言谈中有意无意说了他的身份,却原来伍舒的父亲伍掌柜的堂姐,是普州安岳县的县令的妾室。这层关系在伍掌柜看来,已经是相当值得自豪的裙带关系了,所以言谈间掩饰不住的骄傲,甚至还表示,如果左少阳在普州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尽管开口,没有办不成的。

    酒宴之后,伍舒又指导左少阳练字到入夜起更,这才告辞回去。叮嘱第二天五更天起床练字。

    伍家走了之后,左少阳见白芷寒有些心神不定的,问道:“怎么了?想啥呢?”

    白芷寒勉强一笑:“没什么……”

    左少阳搂住她的小蛮腰,擦掉她脸上的黑灰,露出雪白肌肤,亲了一口,道:“别撒谎了,你心里有事,都写在脸上呢。”

    白芷寒依偎着他,低声道:“真的没什么,只是刚才提到普州,想起了一些事。”

    “普州怎么了?”

    白芷寒仰脸望着他:“我家就是普州的……”

    “是吗?那现在家里还有什么人呢?”

    “爷爷乃乃爹娘都不在了,还有叔叔和姑姑他们。不过好几年没来往了。”

    “那就别去想了。睡吧”

    白芷寒点点头,服侍左少阳洗漱完,两人又温存了一会,白芷寒这才回外屋洗簌睡下了。

    随后几天,伍舒天天指导左少阳练毛笔字,从早晨一直练到晚上。

    五天下来,虽然书法没有长足的进步,但至少能写出来有一点隶书的味道了。

    伍舒的父亲伍掌柜通关系把伍舒请人代考的试卷取了出来,让左少阳用隶书重新誊抄的一边。

    誊抄的过程,让左少阳也知道了唐朝医举考试到底考些什么,这只是县试,也就是县里组织的科举考试,是最低一级,所以难度并不大,都是一些医学经典的原句理解之类的。还有几个医案,考辩证论治的,算是相对比较难一点,不过在左少阳眼中,也很简单。发现了那捉笔之人水平的确很一般,有很多简单的错误。

    左少阳顺口跟伍舒解说了这些错处,听的伍舒连连点头,暗自高兴,这一次终于找到了真正的高手,州试一准能过。

    誊抄完了之后,伍员外又把试卷拿了回去。

    第二天是州试。唐初的科举考试只考一天,日出开考,日落交卷。中午自带干粮饮水。一科所有内容合在一起考。进去之前是要严格检查的,一人一个单间小屋,里面是一个四方书桌一把椅子,还有一个马桶。没有门,方便巡考视察,防止作弊。

    左少阳拿着伍舒的类似准考证的单子进贡院,心里还是怦怦乱跳的,生怕有人发现自己是替考,给抓起来。结果,负责检查的官吏只是扫了他一眼,没有任何表情让他进去了。左少阳心想,这伍家还真有点本事,这样的考试都能搞定舞弊的问题。

    他却不知道,唐朝科举考试严格度相比后世要宽松一些,关于考生相貌的描述,也是中晚唐才出现的。初唐没有这方面的要求,所以替考还是相对比较容易的。特别是州县考试。

    试卷发下来,比县试的试卷要难一些了,不过左少阳很轻松,单单是答题的话,他老早就可以做完,但现在要尽可能把书法写好一点,所以当练字,一笔一划写了很多遍,这才认真誊抄上去。

    现在已经是夏天,小房子里很热,中午跟蒸笼似的可以说是飞汗如雨。往往一篇纸没写几行,就被额头滴滴答答的汗水给淋湿了。

    终于考完出来,伍家人和白芷寒等在贡院门外,迎上来问考得如何。左少阳说:“题目比较简单,通过应该没问题。只是贡院里很热,很闷,很累。”

    伍家人都笑了。

    ————————————————

    半个月后的一天早上,左少阳洗漱完毕,正坐在客厅喝解暑的绿豆汤,白芷寒在一旁帮着扇扇子,天气很闷热,若不扇风,坐着都能一身臭汗。

    就听见客栈走廊上人声鼎沸,有人嚎啕大哭起来,有人哈哈大笑,乱成一团,两人互视一眼,忙拉门出来,只见客房走廊上不少人,差不多都是长袍书生,有的往楼梯上冲,有的往楼下跑,又喊又叫的。

    那书生道:“州试放榜了”

    “放榜?”左少阳明白了,州市成绩出来了,急声问道:“医举及第是谁?”

    “我没看,我参加的是明经科,唉,又是名落深山”话语满是凄凉。

    左少阳放开那书生,回头对白芷寒道:“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白芷寒兴奋地点点头:“当然要去”

    两人拉上门,冲下楼,跟着书生们疾步来到州府衙门前。

    这里已经人头攒动,大多数人都是垂头丧气、脸色苍白,也有哈哈大笑洋洋自得者。

    唐朝的科举每年举行的常科主要有有秀才、明经、进士、医术等五十多种,在大唐初年,秀才科是最高最为人重视的,要求也最高,讲究锦绣文章,后世称有学问人为秀才,便是来源于此。其次就是和明经、进士两科。所以这几科的金榜之前,是挤得满满的人。

    科举考试三个层次,县试是最初一级,通过率相对比较高,每个县都有十多个名额。到了州试,难度一下加大了,州分上中下三等,上等州的及第举人名额只有三个,隆州、合州这样的中等州只有两个,而下等州只有一个。好在开列的常科科目比较多,所以州试及第举人的人数总共加起来还是有百余名。

    那些就算是看完榜的,也舍不得离开,及第的洋洋自得接受好友的奉承夸赞,落第的,悲愤难过之下,也赖在金榜面前不走,或者想研究一下金榜上题名者中哪些自认为不如自己,好借口其中有舞弊猫腻,聊以自嘲宽心,又或者想看看认识的人还有谁落第,找个同病相怜者。凡此种种,以至于都赖在三科进榜前不走。

    各科及第名单一溜排开,好几个金榜,医术科是专业科目,相比而言引人注意程度要少一些,围观者多半是花白胡须老郎中。左少阳跟白芷寒,没费什么劲便到了医术科金榜下。

    榜上前言写了一大堆,左少阳还没看到正文,白芷寒眼尖,已经指着金榜兴奋地大叫道:“中了第二名少爷考中了”

    左少阳抬眼顺着白芷寒手指望去,果然,医术科金榜之上只有两个人的名字,第二位赫然便是“伍舒”

    第339章 当官的好坏

    左少阳忍不住咧着嘴笑了,想不到穿越来到古代,参加由数十位各县精选出来的医者参加的州试,只取两名,居然能通过,心中还是很是得意。不过,自己以超越唐代一千年的医学知识,才考了个第二,想想又觉得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他又抬头看去,想瞧瞧超过自己的第一名到底是何方神圣。只见第一名叫“康玄胡”

    左少阳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康玄胡?这小子凭什么比我强?”

    旁边一位黑须中年男子一听这话,侧脸过来,好生瞧了左少阳一眼,捋了捋胡须,拱手道:“兄弟便是这第二名伍舒么?”

    左少阳忙摆手笑道:“不不,我就是随便看看。”

    说罢,康玄胡袍袖一拂,扬长而去。

    左少阳很是有些尴尬,白芷寒望着他背影,哼了一声:“有什么了不起,瞧他那样,指不定在后面使了什么手脚呢。”

    左少阳摆摆手:“算了,咱们说话不小心,先得罪了人家,怨不得人家生气。走吧”

    左少阳对那些之乎者的及第者不感兴趣,也懒得过上看那些悲喜交加的场景,带着白芷寒返回客栈。

    左少阳站住了,冷眼瞧着她:“如果我不去呢?”

    白芷寒也站住了:“你有这本事,为何不去?”

    “我是说我如果不去参加科举考试,你会如何?”

    白芷寒见他说话冷冰冰的,便也淡淡答道:“我能如何,我只是可惜了你一身所学。”

    “哼,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一官半职,就配不上你这六品京官的孙女?”左少阳冷冷地瞧着她。

    白芷寒丝毫没有回避他凌厉的目光:“夫贵妻荣,任何女人都希望自己的男人出人头地,我只是一个建议,听不听由你,娶不娶我也由你,我一个奴婢,能有什么选择?”

    “你要是有选择呢?”

    “我还会选你,就因为你的才华”白芷寒认真地答道。

    左少阳定定地瞧着她,她也眼都不眨地瞧着他。就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引得好奇的路人不时侧目。

    左少阳走过去,低声道:“对不起,芷儿,我刚才乱发脾气。”

    白芷寒勉力一笑:“我不该劝你这些。”

    “你应该你说的没错,夫贵妻荣,这是每一个女人做梦都希望的,只因为女人不能从政,不能当官,只能把所有的梦想都寄托在丈夫身上,你是一番好意。我却乱发脾气,是我不好。”

    白芷寒笑了,这一次是由衷的笑了,因为左少阳理解了她的心,歪着头瞧着他:“那你明年去不去参加科举考试呢?”

    左少阳摇摇头,柔声道:“芷儿,很抱歉,我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学医是为了治病救人,而不是当官。因为我不想当官”

    “为什么?”白芷寒觉得,这世上还有人不想当官,真是太稀奇了。

    “当官有什么好?我先问你。”左少阳一边慢慢往前走一边笑着问道。

    “当官的好处啊?”白芷寒还真没仔细想过这样具体的问题,“首先是光宗耀祖喽家族里有个当官的,全族人都感到荣耀啊。”

    “一句话,可以满足虚荣心——还有什么好处?”

    “有钱啦,官越大,钱越多。”

    “我治病救人卖药也能赚钱,”又压低了声音道:“包括替人捉笔,也能挣钱。”

    “那,当官别人都崇敬你呀。”

    “要让老百姓真心崇敬你,你得为百姓做事才行。否则,百姓的口水可是会淹死人的”

    白芷寒扑哧一声笑了:“这倒也是,那,当官可以鸣锣开道,威风八面啊。”

    “见到上司呢?奴颜媚骨,点头哈腰?”

    白芷寒歪着头瞧着他:“那你说,当官有什么不好?”

    “我没说当官不好,我是说当官很累很烦很辛苦。特别是小官,官越小,越是如此。”

    “当然了,当官跟行医不一样,行医你能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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