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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制高点
这么贵重的东西，一方面钱不可能这么快能付清，千万别以为做生意的人现钱都很多，这是个误区，苏凌自己开公司的，十分感受到来自现金流的压力，像她们生意做那么大的，手上的不动产投资以及其他金融投资肯定多了去了，区别是，周转会更快一些，如果要折现还是相对容易很多的。
另一方面也不适合自己带着这么贵重的东西回去，先刷卡付了一部分订金，等经理到时候把东西让保全公司专门送过去再付余款。
回程的路上自然苏凌认为还是他开车送两位女士回去，霍母——也就是霍凝，婉拒了，表示接下去她还有自己的安排了，就不麻烦苏凌再陪她们耗费时间了。
杨蓉问霍母：“是不是累了？看你脸色差的，要不今天就别去了，就让小苏送你回去好了。”
霍母摇摇头，拍拍她的手背：“不用了，我不是很累，计划好的事情我不想随便做更改，就辛苦你了；当然如果我真的不行的话，肯定会及时跟你说的。”
杨蓉嗔怪地看了她一眼：“真是拿你没办法，好吧，小苏，那你就先回吧。”
苏凌看着霍凝，从她的眼神里真是看不出任何疲态——除了那微有些苍白的脸色，他一个大男人也做不出把两位女士晾在这里的行为啊，他坚持说：“我送你们，再说您都这么累了，在车上也好休息一会，然后再去办事。”
杨蓉立刻就说：“小苏说得没错，你也别觉得麻烦了，这孩子我一向了解，性格也倔着呢，你让他一个人走，他是不会走的。”
霍凝想了想，点头：“好吧，麻烦你了，小苏。”
其实这句话对于苏凌来说，真是没有必要。
一方面苏凌本来就对霍凝十分有好感，那么尊敬她，怎么也不会让她劳累奔波了；再者……她又是霍斯维的母亲，虽没有预料到，但显然也是有心的认识，不管是从哪个身份，苏凌都应该去做的。
按照霍凝给的地址，苏凌开着车子将大家带到了一个和刚才的展会完全不同的地方，半旧的办公楼，上面写着“凝聚力量——ngo in beijing”几个字，很简单的牌子，字也不大。
推开门，是一间还算宽敞的大厅，按格局应该是有里外两间，东西摆放都很整齐，几个衣着朴素的年轻人在忙着，看到霍凝，他们只是简单地打了招呼：“霍姐。”就继续忙了。其中一个大约二十多岁的青年放下手上的活，给他们几个搬了简单的折叠椅，还有三杯茶，态度很友好，然后他给霍凝拿了一份材料，跟她低声说了一些事情，霍凝点了点头，然后他就去打电话了，从内容上听应该是联系场地等事宜。
杨蓉看来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她一进房间，放下名牌手包，就跟一位普通人员一样走到他们那边帮他们一起做事情了。
苏凌怕给人添麻烦，只是安静地坐在那边喝水。
“小苏。”霍凝翻完了手上的材料，然后轻声对苏凌说，“这个ngo算是我一直以来想做的，其中一些成员都有很优越的工作，当然也有全职的，我们的资金需要每一点都用在刀刃上，之前想过做倡导型的ngo，但后来觉得影响性不够，更何况在国内，人的素质普遍还没有到那样的程度，容易引起一些误会，还不如做个运作形式的。”
苏凌说：“真的很好，不如您跟我说说，最近有什么活动，我也能尽一份力。据我所知，ngo的资金都来自社会和私人捐赠，如果可以的话……”
霍凝笑着说：“并不是资金的问题，而是如何持续运作的问题。”
苏凌仔细一想，这话确实没错，以霍家的财力，完全可以做一个半官方背景的合作组织，那样的慈善，规模和形式上都是不可同日而语的；或者以设立持续基金，聘用一个有效的公司或者团队，来专门做商业化运作。
但苏凌想到，这些肯定不是霍凝想要的方式。
某种程度上来说，资金仅仅只是慈善的一个方面，你有钱，当然可以做无偿的捐助，这是好事；但慈善还需要形成为一种精神，一种根植于民族的一种文化，但这就是很长久的过程了，在这个过程中，需要探索和反思，绝对不仅是急功近利、形式主义，它所提倡的“志愿”并非一种标识，而是一种态度。
如果不是全心热爱，是没法做下去的，即使有一两天的热情，也会很快消退。
霍凝继续说：“我觉得现在民间已经慢慢发展起来了，我就想专注于一方面，我很喜欢孩子，我以前去那边考察市场，看到西部村子里的很多患病孩子都没法接收到比较好的医疗救治，然后延误了一辈子，我觉得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更多，特别是孩子，他们太需要帮助了，我无法做到视而不见。最近我们在做的是一个城市孤儿的主题，很多孩子在民政部门的救助站并非得到很好的改善，甚至情况有变差，我希望找一种比较合适的方式，跟官方组织进行协调，进一步做得更好。过两天有个宣讲会，我们需要更多的大学生志愿者，从学校走到社会。”
苏凌有些动容，他不是没作为企业代表参加过一些所谓的慈善晚宴，除了签一张支票他感觉不到太多的意思，而且他知道，这些钱到最后能不能全部流入救助和扶贫都还是未知数，钱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他也看过一些报道，中国的ngo生存状况有些是比较糟糕的，因为他们太低调了，不能为那些捐款的人做“宣传”，做“隐形广告”，所以很多人不愿意出钱。而老百姓觉得他们并不是那么可靠，没有那么多冠冕堂皇的宣传标语，没有华丽的官方网站，没有声色晚会，没有明星代言，所以没有那么多来自民间的钱。
苏凌觉得和眼前这位拥有这么多财富但是却实在地在做事的霍凝相比，自己刚才流露出那种用钱来解决问题的心思真的很可笑，很低级。过了好一会，苏凌才说：“对不起，我……这个实在是很辛苦的事情吧？”
霍凝说：“小苏，你也别想得太严重了，这些事情是开心地去做的，即使一时的苦，最后也会变成甜的，主要是一种理想，我也不是天天都在做的，我能做的其实也比较有限，关键是让大家明白，真正的ngo是很有活力，很有力量的，不管别人怎么看，我们只坚持自己应该坚持的，通过这个，我觉得自己学到了很多，也变得更年轻了。”
“我们现在做的是固定+非固定相结合的方式，就是我们有固定的地点，来帮助一些需要帮助的孩子，然后我们也会定期结合具体的情况和社会上反映出的一些问题，来做一个短期策划，但是效果应该是长期的。比如我们建一所学校，那么它的成本必须是得到控制的，但不能以牺牲环境和效果为前提，这样才能在更多的地方得到推广，有一套比较规范的形式，当然我们还在探索。”
“小纪，我们今天能去看看孩子吗？上次给他们买的治疗仪，我想看看效果怎么样，如果不行的话，还需要联系修正一下。”霍凝对刚才那位青年说。
青年点点头：“前天已经去过一次了，但我想您肯定自己想亲自过去看看的，我已经询问过了，待会直接过去就行。”
苏凌连忙站起来：“我去开车。”
霍凝说：“不必了，小苏，那学校离这里不远，我们走路过去吧。”
在那所一切都看不出一点豪华影子的学校，苏凌看到了一些可爱的孩子，他们一看到霍凝，就发自内心的跑过去抱她，亲她。这根本不是所谓导演好的剧本，这都是真是发生的，孩子们眼睛里那种信任和爱戴是完全发自内心的——更是用任何金钱都买不来的。
苏凌看到，霍凝的眼里泛起了泪花，这完全来自幸福的欣喜以及对这些孩子们的怜惜，她可以用她的钱去营造天堂一般的条件，但这对这些孩子是不负责任的，他们需要的是关怀和真正的爱，而不是物质，而孩子们回馈给这位女士的爱也是如此纯粹的。
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感动。
但同时苏凌觉得自己做错了一件事情。
无意中、无形中他觉得他剥夺了别人什么东西一般。
他平生第一次感到深深的羞愧。
“哥哥……”一个孩子拉了拉苏凌的裤子，他耳朵里好像戴着助听器，听得出来他的发音不是特别好，但苏凌能听明白，他应该在恢复中。
苏凌蹲了下去，缓慢而清晰地说：“我们一起玩，好不好？”
在这个过程中，苏凌了解了学校的情况，这里老师不多，几乎全都是志愿者身份，但是都非常尽责，孩子们的条件虽然说不上多好，但是也不差，至少一切都是有序、妥帖和安全的。
苏凌看着这一切，他感到一种无法言说的震撼，这种震撼和在商场中打赢一场硬仗是完全不同的，这是一种来自人的灵魂的东西，和形式和个人都完全无关。在这二十多年，苏凌发现自己对一些东西的看法太偏激，也太片面，更……太自私了。
第七十二章
制高点
关于这次和霍凝的见面，苏凌明白，霍斯维应该是不知道的。
也许霍凝只是想单独见一下儿子霍斯维的交往对象吧，这也无可厚非，而且她的态度那么和蔼，品格如此高尚，不管是哪个方面，苏凌都觉得她无可挑剔。
既然霍凝会挑在霍斯维出差的时候会面，当然有暂时不需要让霍斯维知道的意思。
所以在周一和霍斯维见面吃饭时，苏凌并没有提起这件事情。
今天这家餐厅是霍斯维选的，一般两人出来吃饭，霍斯维都会提前问苏凌，不过苏凌也没有特别喜欢吃的餐厅，霍斯维问了几次苏凌就直接说：“就选你认为好吃的吧，其实也没那么讲究。”
因为每次霍斯维选的地方基本都会是苏凌爱吃的，苏凌看出来霍斯维对吃的也不是特别挑剔，不会盲目追求档次，最重要的一点事情是，霍斯维几乎不怎么挑食，所以只要照顾苏凌的口味就行了。
再者，这样的事情，也算是苏凌借着跟霍斯维要纵容罢了，苏凌对霍斯维的感情表达甚至比霍斯维还要含蓄，但两人都明白，这就是相对较好的方式。
所以，霍斯维当然乐意为之，除了在生活上宠着苏凌，没有其他更能爱他的方式了。
因为他越来越明白，苏凌在感情上，是非常独立，而且有主见的。
关于苏凌以前的感情生活，霍斯维明白，他不需要探询太多。
人的经历总会给他的行为方式搭上烙印，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强行改变只会让现在的局面变糟。
以前我们说过，霍斯维是一个非常强硬的人，虽然他表面上总是那么温和，这也是他的经历给他造成的，他会去得到他想要得到的，不管是什么方法，但他对苏凌有珍惜，这就是和他的事业最大的不同的地方。
霍斯维的耐性不是随便给的，如果不是有相应的回报，他不会去做。
在和苏凌相处的过程中，霍斯维也有不满足的地方，那就是，苏凌给他的回馈太少了。尽管他明白要苏凌像以前那样全心依赖和信赖一个人不是件容易的事，但——人总是企图超越过去。
不管这是谁的过去。
但感情这种事情，欲速不达，霍斯维是很明白的，而且苏凌不是一个柔弱到需要别人给他感情上指导的人，该怎么做，需要相应的影响去施加。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还是太短了一些，所以等忙完最近的事情，霍斯维一定要想办法把两个人绑起来才行。
因为苏凌上次说两个人出去吃饭不必老是订那么大的包厢，有点浪费，所以今天霍斯维让秘书选了一家口碑不错的普通餐厅。
开车到那边，发现好像已经没有停车的地方，于是霍斯维只能把车子开到最近的一个停车场，苏凌提出就步行过去餐厅好了。
今天苏凌因为要见客户，穿了衬衫和西装裤，在这个天气不免有点热。
霍斯维一向知道苏凌怕热，在外面不便亲自给他擦汗，拿出手帕递给他，说：“再忍一会，很快就到了，这餐厅太火爆了吧，竟然没有停车的地方。”如果没有定包厢，肯定没办法定位置。“小凌，要不然我们去其他地方？”
苏凌说：“别折腾了，没关系，等号就等号吧。”偶尔过过这样的日子也不错，再说今天又没什么事情。“以前上学，等号是经常的事，估计你没什么经验吧？”苏凌笑着看着霍斯维，这个大家族出来的子弟，估计确实没怎么过过平民生活。
霍斯维摇头：“别把我想得太超脱世外了，以前在国外上学，也要挤地铁去图书馆，也要自己打工的。”
苏凌知道他肯定有国外教育背景，不过倒是第一次听霍斯维主动提起他的学业生涯。“那……怎么……”
霍斯维猜出他的意思：“厨艺很差对吧？呵呵，一方面是上学期间一直很忙，来不及做东西吃，即使会做，也是很简单的吐司牛奶那些东西，一般打工的地方会提供吃的。”
苏凌想起那次在霍家名下的西餐厅的事情，想起霍斯维是个很适应西方伙食的人，难怪对中餐那么一窍不通。“哦，你打什么工？”
霍斯维说了一串英文名，是一家很有名的投行。
苏凌了然，别以为国外打工不需要背景，特别是投行这样的名利场，像霍斯维这样能力超众而且有背景的人绝对是他们极力要笼络的对象。
不过投行的忙碌确实是出了名的，难怪霍斯维会这么说。
不过苏凌明显察觉到霍斯维对于他这段经历并没有多少自豪的感觉，他问：“为什么？这不是很好的经历吗，我倒是想听你多说说你的过去——嗯，如果你愿意的话。”他补充了一句。
霍斯维温柔的看着他：“傻瓜，你要知道什么，直接问就好了。我也不是不愿意提，只是觉得年轻的时候的自己，太追求短期回报了，也太虚浮了，幸好后来自己反省了这一点。”
苏凌说：“这很正常啊，你那么优秀，比别人多一点自负本来就是无可厚非，包括现在，我还是依然认为你有这样的资格。”这话不假，不管任何时候，苏凌对霍斯维的个人能力绝对是肯定并且倾慕的。
霍斯维认真地看着苏凌：“我希望你对我的感情，不要带上这些东西，——看吧，我也有不够淡定的时候。”
苏凌有些愣了愣，然后他反应过来，说：“不，你没错，但总归……总归我无法完全否认，我一开始不是因为你的能力而注意你并对你产生好感，但这和之后我们的交往一点都不冲突。”苏凌停下脚步，对霍斯维轻声说，“我觉得……这些就是你的一部分。”
霍斯维揽了揽他的肩膀，声线温和而坚定：“我知道，走吧。”
到了那边，服务员问：“两位吗？”边说边写，递给苏凌一张红色的小纸片，上面写着数字15。
霍斯维找了一张椅子给苏凌，让他坐下，拿过他手上的纸片：“先坐一会，我去给你买点水。”
因为旁边都是等号的人，霍斯维讲话再轻也会有人听到，有位年轻的女孩子投来饶有兴致的目光，苏凌有些尴尬，反倒是霍斯维神色如常：“要喝什么？”
苏凌低声说：“矿泉水就好，谢谢。”
苏凌以为别人发现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其实苏凌不知道，这不是霍斯维的讲话方式有什么不正常，而是两个穿着考究、容貌出众的高大男人，一起出现在这里，就足够引人注目了；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苏凌都不像个弱势的对象，霍斯维则更不可能。
苏凌拿出手机，低头阻挡了来自旁边的热烈视线，现在的女孩子，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对不起啦，那边又要求加场……我没迟到吧？”旁边突然响起脚步声，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说。
另一个女孩子说：“哎呀……小涵，你至于嘛，把自己搞这么累……你看你又不是……干嘛盯着……”那个声音突然停顿下来。
苏凌刚才也觉得这个刚来的女孩子声音有点耳熟，他抬起头，看到一张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年轻脸庞——
竟然是高意涵，很久没见了吧。前段时间那事刚结束，她来公司找过苏凌几次，苏凌不是不在就是没空见她，只是觉得实在不是很有必要了……
不过，她看上去，似乎瘦了一些，以前的她就有些偏瘦了，尤其她长得还高，大概有一米七多吧，这么一看上去仿佛更高挑了。
今天的她，化着一点淡妆，看上去成熟了不少。
高意涵也是一副有些呆滞的表情，大概是太吃惊了吧。
苏凌主动打了招呼：“高意涵，你好。”
刚才那个女孩子，也就是一直注意着苏凌的女孩子显然也是一副很吃惊的表情，她没想到，高意涵竟然认识这个大帅哥。
高意涵低了低头，然后抬头恢复了正常的笑容：“你好，苏凌，在这吃饭吗？一个人？”
苏凌正要回答，霍斯维就拿着水和杂志走了过来，显然他也在同时看到了高意涵，他和她轻轻点了点头。
高意涵更加吃惊了，但比刚才碰到苏凌时好了一些：“您……您好。”
第七十三章
制高点
苏凌看霍斯维都来了，他也没有再说什么的必要了，这时候刚好等号轮到了高意涵和她的朋友们，苏凌说了一句：“好好玩吧，再见。”
高意涵看上去有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被身边几个兴奋的姑娘推着走了进去。
苏凌倒没多在意，只是想，她应该变了一些，和同学的关系也好了，大概一些事情能让她改变以前浮躁的作风吧，这应该是好事。
不过对于霍斯维还是要解释一下吧：“刚才碰到她的。”苏凌想到之前在画展上还特意给霍斯维介绍过高意涵，不禁有些感叹。
霍斯维还是很平静的样子，说：“小姑娘看上去成熟了不少。”
苏凌点头说：“人总是需要经历一些事情的……对了，都忘了问你，周末事情办得顺利吗？”
霍斯维说：“还可以，不谈公事了。定了什么时候回家了吗？”
不知道想到什么，苏凌感觉一丝yīn霾笼罩了心里的某个部分。苏凌尽量让自己不要这么快把这事提上他和霍斯维摊牌的日程，但他心里总归有一种愧疚的感觉。
苏凌躲避了霍斯维洞悉人心的视线，没有和他对视，只是翻着手上的杂志，说：“等我大哥回来吧，跟他一起回去。”
霍斯维之前没听他提过这事，表现出一点惊讶：“苏杭？”
苏凌点点头：“霍，你真是记性好，还没有忘记大哥的名字。”十几年前的那次聚会，完全是霍斯维的提醒，苏凌几乎没有印象，一方面苏凌还小，另一方面他那时候只顾着跟在大哥后面，大哥的风采完全盖过了他，苏凌一直认为自己比不上大哥。
霍斯维看了他一眼，然后说：“不是我记性好，而是你大哥让人太难忘，后来我在美国遇见过他一次，多年前的一场华人商会的拍卖会，又见过一次。你大哥这几年的画卖的这么好，真是一个有才华的人。”
苏凌倒有些惊讶了：“你在美国时遇见过他，什么时候？”
霍斯维想了想，说：“很多年前了，大概……你那时候还在上大学吧。”
——哦！苏凌想起来了，竟然是那时候……那时候大哥苏杭正和身在美国的大嫂方琳处于热恋中，那个暑假大哥拒绝了和他一起出游的建议，飞去美国和大嫂团聚了……
这些往事……苏凌没想到自己还记得那么清楚，而这件事情，可以说是间接导致自己的人生观的改变，现在回想起来，比知道大哥结婚的消息更甚。
只是没想到，霍斯维和大哥还是……熟识的。
现在想来，那时候能在医院遇到霍斯维，不能不说是一种……缘分了。那时候的自己，正处于人生最消沉最绝望的阶段，那个时候，在他身边的那个人……竟然不是他认为最亲近的大哥苏杭，而是之前只有一面之缘的霍斯维。
而多年后，再次与霍斯维相处，苏凌竟然没有认出他是谁，又再一次和他开始了从陌生人到熟悉的阶段，这不能不说是……一种奇妙的循环。
而霍斯维应该是明白曾经的苏凌的……所有的缘由，所有的感情……
但苏凌并不像费心解释太多，他觉得霍斯维应该是明白的。
不管苏凌曾经对苏杭有怎样的感情，不管苏凌曾经为了苏杭改变了多少，现在的苏凌，就是和霍斯维在一起的苏凌，而不是其他。
尽管还是有很多问题没解决，没面对，但这些在苏凌看来，都是迟早的事情。
这就是苏凌的个性，在和霍斯维的关系上，他做出了一定的妥协，但作为两个男人在一起的基础是远远不够的，显然他也没有充分意识到霍斯维所为他做的，并非是霍斯维的个性能做出的，这样的付出，远远超过苏凌所付出的。
可以说，苏凌一路走来还是太顺了，太顺的人总会在某些地方出现盲点。
在这个世界上，不会有绝对的好事和坏事，任何事情都是相对的、辩证的。
霍斯维看着一度陷入沉思的苏凌，他的心情也未必是不复杂的，但是他还是平和地问：“苏杭什么时候过来？”
苏凌说：“大概就在本周吧。”其实苏凌已经收到了大哥的具体航班邮件，但是他还是没有如实对霍斯维托盘而出。他认为，没有必要特意让苏杭提前知道他和霍斯维的关系，因为苏杭和霍斯维毕竟相识，而这件事……还需要他再想想，如果他和霍斯维之间的问题都没有完全解决好，那么，谈家庭谈出柜还是有点为时过早了。
霍斯维清晰地看到苏凌眼中的那一抹犹豫，这让他迅速放弃了继续提出给苏杭接风的要求，显然，霍斯维知道苏凌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让他一度处理他们关系的爽快劲打了折扣。
虽然各怀心事，而且饭桌上霍斯维还是如以往那样照顾和体贴，所以还是非常开心的一顿饭，但以前那种无比轻松和舒服的感觉已经有一点不一样。
其实苏凌并未明白，他过于追求恋爱上的轻松和惬意了，很多时候，再美好的感情是兼具辛苦与痛苦的。如果不是，那就不是真正的爱情。
吃完饭，两人并未直接回家，而是沿着路边散了会步。霍斯维提出苏凌今天是否能住他那边，苏凌知道这是霍斯维表达他要求的特殊方式，他想着次日的中层例会是在下午，早上和客户并无会面，就同意了。
车子开到车库里，苏凌一走出来，就被霍斯维压在车门上吻住。
这个吻来得有点突如其来，但苏凌倒是很快就接受了霍斯维这样的风格——别看平时他总是那么温文有礼的，绝不是体现在这方面上——大概本能的东西很能反映一个人的性格本质。
但苏凌多少还是感觉到今天霍斯维的反常，以他的性格，他不至于在自己家的车库里有任何高调的必要——这样在他看来多少有点不合时宜。
霍斯维的吻的动作是挺粗暴的，他的唇几乎是在封住苏凌的同时舌头就强势地探入了苏凌的口腔，他的手半抬起苏凌的下巴，但并没有以那种很主宰的手势——拇指与食指以及中指停放的位置和力道近乎调情和挑逗。
这导致苏凌一下子觉得呼吸非常紧促——身体上立刻升起一种油然的警觉，但他将这种有点类似于挑衅的举动压了下去，他的手经过了霍斯维的背，在他的衣服上滑出深刻的褶皱，拳头握了又放，然后环住了他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他深切的喟然——那声夹杂着无奈、没辙的感叹被霍斯维迅速吞进去了。
苏凌的主动反馈的效果是明显的——霍斯维眼里的火焰就好像在那瞬间立刻“轰”地燃烧起来了，就好像苏凌将那一点火光扔到了一片洒满了汽油的地域。
霍斯维的手将苏凌的下巴压高，灼热的唇和吻理所当然地落在了苏凌的脖子上，并且一路升温、带着滚烫的碰触到了锁骨——显然，衬衫早已经在刚才，被胡乱揉开了……
在那个时候，苏凌胸前白皙的皮肤也染上了一抹红痕，有点微疼，有点刺激，这让他瞬间有点欲罢不能——想要他停下这激烈的游戏，又想他继续，甚至更强——
“霍！……啊，霍……”在霍斯维丝毫不知餍足的舌头吻上他的rǔ头，紧接着用渗透着冰凉的牙齿轻轻啃咬的时候——那从炙热到至冷的过程，混杂、搅拌，苏凌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他忍不住抓住了霍斯维的头，手指插入了他的发间，渴望着又抗拒着……
胸膛起伏不定，从强到弱的震荡，记忆中刺激的感觉再度复苏，苏凌觉得自己再一次在霍斯维面前迷失了，所有原来的坚持、羞耻都在如山如海的快感面前溃不成军，他再一次妥协了……
仿佛一场海啸，酝酿了一堵堵高不可攀的水墙，瞬间就向他压迫过来，苏凌感觉自己根本无法逃脱，他的感官全都被调动起来，又好像一下子陷入了黑暗，转眼又是刺眼的明亮，所有这一切，改变太快，滑动地太快！！——
啊！就像霍斯维的手指，就像霍斯维的舌头！
不！不该是……
霍斯维就像一个魔术师，不，更确切地说，他在这方面是一个魔鬼，不断挖掘起苏凌觉得自己身上从未有过的东西，那种可怕的感官刺激，那种近乎濒危的愉悦……在他的魔力下，天堂和地狱仿佛真的只有一线之隔……或者说，早已经混淆了界限……
当裤子被扯开的时候，苏凌感觉自己已经完全处于瘫软的状态，霍斯维今天的反常带来的后果——比他所想的，要严厉许多，他根本没想到事情还能这么发展……！
可以说，霍斯维压根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给他——连一线的生机，都不曾有过……
当尚处于半硬挺状态的粉色jīng体被湿润黏热的口腔含住的时候，苏凌的脑袋已经呈现半呆滞状态，他感觉意识和灵魂一下子分离了，一下子又被霍斯维灵活缠上来的舌头给强力拉复位了！！
霍斯维的手扶在他的腰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隔断了苏凌想要投降，想要溃败的可能。
求而不得……求败而不能……
这根本已经超越了所谓示弱，所谓自尊。
在这一刻，苏凌终于彻底明白，之所以他和霍斯维能够走在一起，之所以霍斯维能得到他所不能得到的。
这根本无关强弱，而是一种激荡在血液里的本能，有些人天生就具备那样的主宰！
“霍斯维……求你……停下来……”快要死了……仿佛什么就要来了……
甚至——“哥哥，哥，求你了！！不……求……”
霍斯维根本没有再理会苏凌的恳求，或者说，他根本已经忘我，两个人在这一刻，前所未有地联接在一起。
在这个罪恶的时候，这样的觉悟仿佛也成为了世界上最恐怖的催化剂，化学反应的强大力量超越了一切，带来万所不辞甚至万劫不复的狂喜，召唤着……教唆着……鼓动着……灵魂中最不安分的东西全都倾巢而动！
管他什么理智，管他什么自制，管他什么虚伪的推拒……
都不管了……
只有那不断攀升不断盘旋的……熟悉的……陌生的……快乐。
他彻底堕落了……
第七十四章
制高点
“……怎么样，小凌？”
幽暗的主卧内，霍斯维拿着热毛巾帮苏凌擦拭身体，在车库的激情过后，在卧式他又被霍斯维彻底要了两次，现在几乎眼睛都快睁不起来了。
实在不想再去洗澡了，霍斯维轻声跟他确认过一次后，直接去拿了毛巾帮他擦拭汗湿的身体，幸好霍斯维戴了套，不然到卧室估计又是一场激烈战斗。
霍斯维的力道恰到好处，和之前的不熟练相比，实在是天壤之别，“……没事……你越来越会照顾人了……”
霍斯维低声笑了笑，为苏凌这难得的孩子气，能让霍斯维这么放下架子去做的，这世上也就只有苏凌一个人了。
“要不要帮你按一下腰？”霍斯维放下毛巾，亲了亲苏凌的侧脸，抱住了他。
“不必……”苏凌借势翻了个身，省了不少力气，他半眯着眼摸了摸霍斯维的脸颊，“你也累了吧，睡觉吧……明天还要开会……噢，真要命……”翻身的时候牵动到某部分的肌肉，十分酸痛，苏凌忍不住低叫了一声。
霍斯维见他还是有点不太舒服，联想到可能是刚才的姿势问题……毕竟男性的身体和女性的身体还是有点差别，帮着苏凌找到合适舒服的姿势，他的手指轻轻在他的腰背上抚摸：“嗯，我马上就睡，安心睡吧……明天我会叫你。”
在他轻柔的爱抚下苏凌渐渐放松，他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身体上的疲惫让他很快就陷入了深沉的睡眠。
霍斯维伸手关上了壁灯，房间陷入了一片黑暗中，他看着苏凌的脸，得到苏凌，对于他来说确实是长久以来的追求，但这个过程，显然比他想的要漫长许多。
第二天早上苏凌被霍斯维吻醒了，苏凌回应了他一会，然后问：“几点了？”
霍斯维说：“想着你昨天实在太累，没有太早叫你，现在九点多一点。”
苏凌笑说：“我倒是没关系，你呢？看来大老板不用按时上班是真的。”
霍斯维也笑了，亲了亲他的额头，站起来打开柜子：“今天想穿什么衣服？将就一下吧。”自从发现彼此身材相差不大后，霍斯维和苏凌的衣服基本都混着穿了。
苏凌边走进浴室边说：“随便，你拿什么我穿什么。”霍斯维的衣服都以暗色系为主，稳重又得体，苏凌根本不担心有什么不能穿的。
霍斯维说：“我的衣服给你穿还是不那么合适，你应该穿得更年轻一些，改天一起去买些衣服好么？”说真的，陪爱人去商场买衣服，对于霍斯维来说还真是一种新奇的经历。以往的女伴都十分识相，从不会对工作繁忙的霍斯维提这样的要求。
苏凌说：“我穿那么年轻干嘛？你还指望我上班穿着破洞牛仔裤和涂鸦t呢？不太现实吧。再说我也过了那个年纪了。”
霍斯维说：“傻了你，三十岁都没到，就说这样的话？”
苏凌进门前对他吐了吐舌头，加上有点凌乱的额发，还真有几分孩子气，霍斯维无奈地笑了。
早上没拗过霍斯维，即使公司不是一个方向的，苏凌还是被他送到了公司门口，下车前还交换了一个深长的吻，也亏得霍斯维的车窗保护措施做得好了，苏凌跨下车的时候呼吸还微有些凌乱，但一到了办公楼就是那副严肃的表情了。
苏凌今天需要多做一点事情，因为第二天是苏杭回来的日子，班机很早。
风林的项目已经进入收尾和验收阶段，苏凌自己也投入了比较大的精力，因此下午研讨会结束以后，苏凌没有理由也不可能拒绝师兄杨景琛提出的相关人员一起聚一聚的提议，苏凌让下属定了地方吃饭，之后还有余兴节目。
几个下属走得稍早，苏凌和杨景琛在办公室聊了一会，到了餐厅那边，服务员正带着走到包厅的路上，就看到一个穿着时尚的男士和一位清新美女走过来，因为外形惹眼，苏凌就多看了一眼，才发现竟是熟人。
这个正和旁边的美女打情骂俏地兴高采烈地不正是许久未见的田野么。
这个美女……苏凌可没有见过，看来他真是……身边人不断……等等！
脑子里电光火石间，苏凌突然想到什么一般，那天晚上……在田野脖子上见到的独特挂饰和杨景琛手指上戴的东西……好像是一个系列的吧……
这个……
苏凌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杨景琛，显然他也已经看到了田野，虽然他的表情上并没有什么，但他额际凸出的青筋已经显示了他压抑的怒气。
而迎面而来的田野显然也看到了苏凌和杨景琛，他停下了脚步，刚才无比自然的动作显得有些僵硬，笑容也凝固在脸上了，眼里不知道闪过什么，但肯定不是开心和意料之中的情绪。
看来田野这时候也无暇打招呼了，苏凌选择了沉默。
和同样沉默的杨景琛走过去的时候，苏凌注意到田野欲言又止，但是看到杨景琛的表情他什么都没再说了。
这就是最无奈的地方，两个男人之间的感情……田野一向是游戏人间的性格，要真有人能帮他绑住，可能未必是他的天性所能容忍；而师兄杨景琛，意志坚定，专一不移，肯定是没办法接受这样的‘背叛’行为。
师兄杨景琛一向颇为克制，但经历了刚才那件无法用三言两语解释的事情后，晚宴上还好一些，等到了酒吧，苏凌又跟他一起被灌了不少酒，喝到后来，杨景琛竟然连话都不说了，只是一直叫苏凌喝酒。
那一帮下属自然不会参与老总的节目，他们有自己的乐子，苏凌脱不开身，只能陪着他一杯又一杯，显然苏凌心里的某些东西，也在今晚被勾出来了，他的忧虑，他的挣扎，总之他不能直接告诉霍斯维的，他都必须自己消化。
尤其苏凌心中还怀着几分对苏杭即将回来的情怯，总归苏杭之于苏凌，总是非常不一样的。在这个矛盾的时期，苏凌需要的东西并不是他自己所能完全提供的，所以他格外能理解杨景琛今天选择了沉默，而不是当场拉着田野走出去听他解释。
那已经没有必要，因为那个时候，田野已经做出了选择。
男人和男人之间，总是没有太多借口，有时候那么做了，不是一两个理由说的清的。
“你说你认识他？……”
“……是的，老板，他是我以前……”
“另一个人呢？”
“老板，我来想办法吧……”
苏凌知道自己醉了，他再也动不了了，在一片混沌之间，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但他再也睁不开眼睛了，他彻底醉了……
在熟悉的门铃声中，苏凌睁开了眼睛。
头疼欲裂，喉咙燥热，他忍不住呻吟了一声，抓起床头的矿泉水就喝个不停。
大半瓶水下肚以后，他才注意到这是自己的房间。
这是……门铃！！
他抬头看了看闹钟，竟然已经九点多。
糟了！误事了！忘记给苏杭接机了！
苏凌一个激灵，立刻跑下床，发现自己只穿着一件内裤，反正在自己家里他也顾不上了，扯了一件衬衫套在身上，跑出去开门，却看到了一幅让他吃惊万分的场景。
第七十五章（全修版）
制高点第七十五章
门边站着两个人，都是苏凌从没想过这时候能出现在这里的。
一个是高意涵，她穿着一件男式衬衫，下面几乎是真空的，露出一双修长白净的腿，一看就是刚醒过来的迷茫表情。
另一个是……拖着行李箱的苏杭，今天他穿着雅青色的polo衫，卡其色长裤，他一向在衣着方面非常有心得，总能穿得年轻又好看。
苏杭本来猜到苏凌没有通知他不能去接机估计是有意外情况，苏凌的手机又一直打不通，他就径直来到这边，没想到会见到这样的苏凌……衬衫的扣子只扣了一个，胸膛上有些暧昧的印痕，下身明显看出只穿了一件内裤，头发凌乱，表情怔愣，模糊的眼神看上去似乎昨晚经历了什么……加上帮他开门的这一位穿着近乎诱惑的年轻美女，苏杭大概是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不过，苏杭毕竟是苏杭，尽管他没有料到迎接他回国的弟弟是这个样子，实在是有够不得体，但这毕竟是苏凌的私人生活，他不会在这个时候多加置评。
他只是走进来，然后淡淡笑说：“飞机坐了太久，有点累，我在客厅坐会，你们去换个衣服？”
这个情况实在太让苏凌措手不及，一方面他根本不知道为什么高意涵会出现在这里，另一方面他竟然把到机场接大哥这么大的事情给耽误了，昨天他到底喝了多少酒？
过了一会，好歹恢复了几分冷静，他走进房间，穿好衣服和裤子，然后拿了件外套盖在高意涵身上，到冰箱帮苏杭拿了一杯水：“大哥，对不起，我自己都没搞清楚状况，昨晚喝醉了。这位是……高意涵。”他看了一眼站在那边的高意涵，“这是我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高意涵愣了一会，眼眶红了红：“我……刚才门铃一直响……我就急忙……对不起……”
苏凌也意识到自己的口气有些生硬，也许这其中确实有那么点误会。
可是刚才他也看到高意涵那样的穿着，暂时他无法回忆起昨天的任何事情，可是高意涵穿成这个样子……即使苏杭不会误会，他自己也觉得有点无法解释。
毕竟高意涵还只是个女孩子，虽然苏凌还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还要做这样的事情，但大家都是成年人，不管什么情况总得需要到时候问清楚比较好，如果真的做错事苏凌自然不会推辞。
苏凌揉了揉脸，然后说：“抱歉，高意涵，你先去换衣服吧，待会我们再说——穿我的衣服，你去柜子那边随便找吧。”
高意涵披散着长头发，模样楚楚可怜，她默不作声地离开了。
看她这个样子，苏凌觉得有点不太符合她一贯的性格，但想到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也许她还是有些变化了吧。
苏凌用手指耙了耙头发，坐在沙发上，半晌才说：“昨晚喝醉了，不太记得清具体情况。对不起大哥，早上把接你的事情都忘记了，根本没醒过来。”
苏杭端详着他的表情，手指交合放在膝盖上，姿态优雅，一如他的声音：“别为我的事情再自责了，没有任何必要；另一方面，我还要道歉，我的到来给你带来尴尬了，我以为你可能是生病了，所以我过来看看。”
苏凌一听这话，有些烦躁，又特别愧疚：“大哥，别说这样的话好吗？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这全怪我自己。”
苏杭拍了拍苏凌的肩膀，示意他不要这么紧张，放松一些。他是何等聪明，从苏凌的语气中他立刻就嗅出不对劲的味道，他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苏凌突然想起一事，他问苏杭：“大哥，你刚才是怎么上来的？”下面一直有门禁，苏杭又没有卡，怎么进的来？
苏杭说：“我跟保安出示过证件，并且说明过我找的具体位置和住户名字，在你楼下打你电话没人接，这时刚好有人从里面出来，我就进来了。”
苏凌心烦意乱，并未再细问，只是随意点点头。
过了一会，高意涵慢慢走出来了，她穿着苏凌的衬衫，下面一件长裤卷了好几卷，宽大的衣服越发显得她柔弱了。苏杭看了她一眼，然后说：“不如你先送小姑娘回去，我出去找住的地方，中午我们再聚怎么样？”
苏凌想了一会，说：“好吧，让你看到我这个样子实在太失礼了大哥。我把我秘书的电话给你，她已经帮你定好地方，还租了一辆车给你，出门相对方便一些。你先安顿下来，我中午过来酒店找你。”
苏杭说：“嗯，那就这么说定了。”
在车上，苏凌对一直低着头不言语的高意涵说：“意涵，昨天是我喝醉了，最后的印象是和朋友在酒吧喝酒。我想问你一下，昨天我又没有什么不太合适的举动？”刚才苏凌已经把整件事情又想了一遍，想起高意涵上次在餐馆那边和朋友的对话，估计她很有可能是在酒吧那边兼职弹琴，碰巧遇到醉得不成样子的自己吧。
苏凌也不是不经人事的男人了，这种男女关系……说起来简单，其实真要发生也不只是一个人的事情，苏凌想了好几遍，还是寻不到什么印象，不知道是太醉了，还是事情也许没有他想得那么糟糕。
高意涵只是低着头，半边的头发掉下来遮住了她白皙消瘦的侧脸，今天的她，沉默地时候有些多了。
不过这事，苏凌知道自己肯定有不对的地方，这样逼她也不是个事，她这么不想说，可能也有什么原因，但这原因苏凌现在是实在想不太明白。
现在苏凌也只能理解为高意涵是有所求了，不然实在是无法解释她为什么不能把昨天的事情开诚布公地说清楚。
“如果我做了什么不合适的事情，给你造成伤害，我肯定是要负责的。但是你也明白，我们之间的关系确实是结束了，更何况感情的事是无法勉强的。不管昨天我真的做错事情了，或者你照顾了喝醉酒了的我，我都是必须感谢和补偿你的，你有什么要求尽管和我提，只要我能做到或者支付的，我不会推辞一丁点的。”
苏凌想到这事可能还是得他做出些让步比较好，毕竟他年纪比较大，而且他是个男人，就算吃亏也只能是她，更何况这事如果没有姿态摆出来可能更难解决。苏凌现在的想法是把这件事情的影响降到最小，让苏杭撞见这样的事已经很烦了，更别说要是以后有什么比较麻烦的后果，他现在都不想去想。
“今天早上起来，我态度不是特别好，主要我也比较吃惊，请你不要介意，我没有任何推辞责任的意思。这样好了，现在大家心情都比较乱，不如你回去好好想一想，等你想好了再跟我联系。”苏凌看她一直不说话，也只能单方面先这么办了。
苏凌知道这事确实比较难处理，不管对谁这都很不公平，但他必须这么做，他和高意涵确实是不可能再一起了，苏凌也不是那种为了这样的事情牺牲自己下辈子生活的男人。
虽然有点自私，但这毕竟没有办法，总归有一方要做决定的。
高意涵泪眼婆娑，她注视着苏凌，她没有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以往的甜蜜生活总是刺激着她，她不得不向太多现实的压力屈服，她没有办法，这段时间以来她明白了很多事情，当初苏凌对她所说的话，她没有去听，真的是太蠢了。
苏凌从来没有什么恶意，对她也是仁至义尽，她很明白这一点，但是一次次她都走向悬崖，回不了头，无数次冒到嘴边的话，高意涵又狠命逼着自己吞回去了……
尽管俗务缠身，苏凌还是在中午陪大哥出去吃了顿饭，两兄弟的出现在餐厅里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其实苏凌早已经习惯了，有大哥的场合必然就有无数的注目，从小到大一直是如此。
平心而论，虽然苏凌老是认为他的五官不如大哥苏杭，但两个人不是一种类型的，苏杭确实俊美，一站出来就能让人眼前一亮，舍不得移开目光，但苏凌的好看不会给人那么强的压迫感，是那种徐徐动人的，越看越舒服的。
席间苏杭跟苏凌谈起他最近半个月在北京的安排，说：“如果有空的话，有几场聚会，我想你跟我一起出席，一方面你比较有经验，另一方面我们可以一起拓展些人脉，对你或许有用。”
苏凌说：“我有空就会去的，不管别的，因为这是大哥的事，我总是义不容辞的。早上的事情……”
苏杭帮他倒了点果汁，温和地说：“小凌，你还是没怎么变……早上的事不是你的错，不要再觉得不好了，自己兄弟，还要弄这么生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