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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45

作者:兮乐        书名:再婚男女        类型:高辣文       直达底部↓       返回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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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顾晓爱走上前,打量顾念一番,“这衣服挺适合你。”

    她不提衣服还好,一提顾念的肺都炸了,一气之下,话都说不出了。

    “衣服穿得好不好,关键要看谁穿。”施向北打量了顾晓爱一番。言下之意,谁都明白。那就是顾晓爱今晚的穿着并不咋地。

    顾晓爱今天的穿着是喜庆了些,大红的礼服,不过穿在她身上,并不失礼。她二十出头,正是穿衣服的好年纪。可人心都是偏的,在施向北眼里,那就成了俗不可耐。就算真好看,他也得说成是难看。

    顾念听了,心情舒畅了,情绪也平稳了,“晓爱,今天是顾岩的好日子,你怎么带他来了?”

    严海灏听到此言,上前一步,俯视着顾念,“怎么,我不该来?”

    顾念瞪大眼看着他,心想,你怎么还问我?难道你不知道我爹讨厌你,讨厌至极。

    施向北看着俩人的互动极不舒服。这简直就是眉目传情,将他视若无物。

    他握着顾念的手,笑着说,“来者是客,严先生里边请。”

    严海灏抬头,嘴角微微勾起,“还是施先生懂礼数,那我就不客气了。”

    俩人朝顾岩的方向走去。

    顾念心里很不踏实。严海灏不是没大脑的人,他敢参加宴会,必定是有所依仗。想到他和顾晓爱一起出现,心里就慌得很。

    “我们去跟着他们。”顾念提议道。

    “你去吧,我对窥探别人的隐私没兴趣。”施向北放开她的手,心想,再胡闹也得有个分寸。跟踪别人的事,他懒得去做。

    顾念踱步走到离三人不远的地方,太靠近了,显得很刻意,太远了,又听不清他们说什么。

    “哥,上次严大哥介绍的那笔业务还不错吧?”顾晓爱笑问。

    “严董,下次有机会继续合作。”顾岩伸出手。

    严海灏握住他的手,“能和顾氏合作是我的荣幸。”

    顾晓爱拉着顾岩的手,“哥,我上次看中的包包,你说过送我的,可不能失言。”

    “行了,不就一个限量包,当着客人的面说,也不怕失礼。”顾岩瞄了她一眼。

    顾晓爱立刻噤声不语。

    顾岩和顾晓爱在家中的地位,不可同日而语。顾岩是家中的长子,亦是独子,不仅在总公司担任副总,还单独负责一家分公司。而顾晓爱在总公司只比普通职员待遇略高。

    也不完全是男女差别的问题。

    顾岩名牌大学毕业,头脑灵活,为人处事稳重,深得顾天仁的喜爱。而顾晓爱则好逸恶劳,不思进取,因此不受重视。

    “走,我带你去见我父亲。”

    严海灏微微错愕之后,即刻尾随顾岩。

    带他去见父亲,岂不是自寻死路?顾念心里暗笑。她不好立刻跟过去,就站在原地。幸好视野开阔,也看得清那边的举动。

    顾岩带严海灏去的时候,顾天仁正独自站在一隅,默默饮酒。

    “爸,这位就是严氏企业的严董。”顾岩介绍道。

    顾天仁手里正端着酒杯,也不做声,半晌,扬起酒杯,红酒化作一道优美的弧线,全部洒落在严海灏黑色的西装上。

    “爸。”顾晓爱捂住了嘴巴。

    严海灏不以为意地掸掸衣服,“顾董,这是我应得的。”

    “爸,我不管过去严董和我们之间有什么恩怨。在商言商,既然现在有好的合作项目,为什么不往前看?”顾岩很冷静地说。

    顾天仁盯着儿子半天,“你们怎么合作我不管,只是不要让他出现在我面前。”

    严海灏欠身说道:“告辞了,顾先生。”

    顾念端起一杯红酒,抿了几口。就算隔得这么远,她也看得清父亲很严海灏的相处并不愉快。

    很好。

    否则她心里会不平衡的。

    只是顾晓爱和他的关系透着股诡异。既不像普通朋友,也不像情侣。

    就在她沉思的时候,低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还有三天,你该给我一个答案了。”

    顾念紧张地看着四周,“我们出去说。”

    她率先走到外面,走廊里服务生不停地穿梭,显然并不是交谈的好场所。

    “跟我走。”

    严海灏走到走廊的另一头,招手示意一名侍者,打开一间包间。房间不大,可摆设很精致,和皇朝酒店普通的包间截然不同。很有居家的气息。显然有人长期包下了这件房间。

    顾念站在房子中间,逡视四周,房间的主人品味并不怎么高。昂贵的摆设和房间整体的风格并不相衬。

    侍者端来了热水,严海灏挥手示意他出门。他走在茶柜前,打开上好的碧螺春,放入茶杯,开水注入后,清香四溢。

    严海灏端好泡好的茶搁在茶几上。

    “坐。”

    顾念站着,“我就一句话,我不想离两次婚。”

    严海灏自顾自地坐在沙发上,“没关系,我不介意暗度陈仓。”

    “无耻。”顾念眼里冒着火花。

    严海灏冷笑,“无耻?无耻的话我不会在得知你有危险,一下飞机就直奔出事地。无耻的话我直接就把你办了,而不会给你一个月的期限。”

    顾念压制心头的怒火,低声道:“海灏,你放过我,好不好?我知道你想要我,无非就是忍不下那口恶气。我向你道歉,还不行吗?”

    “是,我是受不了你带着我的儿子嫁给别人。要我原谅,除非你离开他。”严海灏冷酷地看着她。

    顾念盯着他,“办不到。”

    “行,那就把儿子还给我。”严海灏轻描淡写地说。

    “办不到。”

    “我会办得到的。”严海灏似乎胸有成竹。

    顾念推开包间,走到长廊,才发现腿软了。她扶着墙沿站了会。

    “到处都找不到你。”施向北眼里满是焦急。

    顾念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搂住他的腰。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可又怕他担心。

    施向北举手拍打她的后背,低声哄着,“好了,我们回家。”

    经过几天的冷静,顾念焦灼的心情渐趋平静。兵来将挡,土来水淹。她就等着严海灏出招。

    人有心事的时候,最需要的就是身旁有个闺蜜可以倾诉。还未等顾念拨通萧灵的电话,她就先打来了。

    “姐,下午有时间吗?”

    顾念下午有个小采访,可萧灵的声音听着又不对劲,“萧灵,有事吗?”

    “如果你有事,那就算了。”她的话吞吞吐吐。

    顾念思考几秒,“下午我有空,咱们去公园转转。”

    来到休闲公园,顾念坐在长椅上,看着匆匆而来的萧灵。她穿着一身淡米色职业套装,头发盘在后面,显得非常干练。

    她身上的衣服一看就是大牌子。顾念怔忪了半天,不知何时萧灵的穿着用度开始□了。

    萧灵低头坐在她身边,沉默了半天。抬头的时候,脸上已满是惶恐。

    “发生了什么事?”顾念握住了她的手。

    萧灵终于开口了,“我一直没告诉你,我现在是一家公司的负责人。我们公司从事外贸业务。”

    顾念静静地听着。

    “这几个月,我们公司的业务量大,到账的美元很多。可实际上,出口的货物许多是虚报价格。也就是一美元的东西报五美元,可竟然有外国公司收。我心里一直很奇怪,最近才发现了事情的真相。”萧灵停顿半天,“就是有境外公司利用进出口洗钱。”

    顾念骇然,“公司的法人是谁?”

    萧灵看着她半天,小声回答,“是我。”

    顾念当即拉她起身,“走。”

    “去哪?”

    “公安局。”

    来到市公安局大门口,看着耀眼的招牌,萧灵迟疑地后退了几步。顾念紧紧握住她的手,“萧灵,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你必须先去检举,才有立功的机会。”

    萧灵看着她,“我害怕。”

    “你必须去面对,否则事情曝露后,你的处境很危险。”顾念一字一字地说。

    萧灵低头想了半天,再抬头时只是重重地点点头。

    她们来到市局经侦大队。接到她们的是一名女警,名叫路汶。

    “有什么事?”路汶很严肃地问。

    “是这样,我们想检举有人非法洗钱。”顾念说。

    路汶一听,转头对着一名男警说:“拿笔录过来。”

    男警拿好东西走过来。

    “小王,我来问,你做笔录。”

    “是,队长。”

    “检举人是谁?”

    “是我。”萧灵回答。

    “那你是?”路汶转头问顾念。

    “我是她朋友,我陪她来的。”

    “请你回避一下。”

    萧灵抓住顾念的手,满脸恳求地看着她。

    顾念摸摸她的头发,“别怕,我就在门外等你。”

    顾念就站在办公室外面,焦躁不安地来回走动。她并不像在萧灵面前表现得那般冷静。

    洗钱属刑事犯罪,根据数目的大小,所受的处罚不同,最高可判十年有期徒刑。

    一个钟头过去了,人还没出来。

    走廊里有一位男子站在窗口背对她抽烟。顾念走过去,腆着脸问:“能给我一只烟吗?”

    男人缓缓地转身。

    他逆光站着,脸上半明半暗,脸部的线条完美得宛如雕刻一般。

    第42章

    男人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可眼神的老练程度又远远超过了三十岁的年纪。

    “怎么,有烦心事?”男人的声音很清淡。

    他的语气寻常,可听起来就让人觉得安心。

    顾念指着紧闭的房门,“陪朋友来这里的,都一个小时了,她还没出来。”

    “朋友犯事了?”

    “不知算不算,反正她是来检举的。”

    男人微笑着,“别担心,要相信法律。”

    相信法律,这么冠冕的话,顾念有很多年没听过了。她愣了愣,对男人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你是?”

    男人的目光已经移向她的身后。

    萧灵跑至她身边,拉住她的手,“总算问完了。”

    一旁有警察经过,“韩局,路队在办公室有事向您汇报。”

    男人点头擦身而过。

    韩局。

    市局的局长就姓韩,难道是他?

    “怎么了?”萧灵看着她。

    “刚才那个男人可能是市局的韩局长。”

    萧灵像逮到了救命绳拉住她的手,“你认识他?”

    顾念抚慰地看着她,“事情不是你做的,不要担心了。”

    “可是,警察说我不能离开本市,要随时配合调查。”萧灵语气沮丧。

    顾念笑着指着窗外的云朵,“放心吧,明天一定是个晴天。”

    生活有风雨,就会有晴天。比如,施向北买了新房,他们从租屋搬到了新家。

    新房子依旧是四室两厅,位于市区,精装修的公寓楼。离顾念上班的地方很近。

    中午,顾念逮着空跑回家,开始打扫卫生。刚搬来没多久,家里到处都是灰尘。她戴着一顶护士帽,套上白围裙,打扫起卫生。忙点,累点,可心情愉悦。

    过了多年的租屋生活,现在的她对租房深恶痛绝。施向北也是看出了她的心情,加紧找人买了一套。房子写的是果果的名字,很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更意外的是,许久没有联系的的钟青突然打电话让他们回去吃饭。长辈都开口,做小辈的总不能犟着,有台阶就下吧。

    周末回家的时候,她还特意买了一大袋水果。施向北拿在手里,笑道,“有点做人媳妇的自觉了。”

    顾念牵着果果的手,迈进了施家的大门。

    “果果来了。”钟青上前一步。

    “奶奶好。”果果松开妈妈的手,上前拉住钟青。

    “乖孩子。”

    “爸呢?”施向北环顾四周。

    钟青不冷不淡地说:“加班去了。”

    今天是星期六,施孝仁没事都会呆在家里的。或许,他是为了避开自己。施向北心情一阵轻松,也好,正合了他的心意。

    母亲闲来无事,养了一条纯白色卷毛狗,果果见了很是喜欢。施向北带着他和狗狗在院子里疯。

    客厅里就剩钟青和顾念。

    俩人并排坐在沙发上。钟青拉住了她的手。

    “念念,现在就咱们俩人在,有些话本不该我提醒,却不得不说。”

    顾念看着她,内心忐忑。

    “你和向北结婚一年多了,他马上就三十四岁,和他同样大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钟青的手紧了紧,“别怪我做婆婆的多事,你们真的该要个孩子了。”

    她只字不提他们在果果身上撒的谎,言辞恳切地请求她为施向北生个孩子。

    顾念听着心里发酸。她不是铁石心肠,只是生孩子,势必影响工作。事业和家庭如何兼顾,对她来说,是个难题。

    踌躇半天。

    “妈,我会认真考虑的。”

    钟青微笑着,“只要你和向北活着好,我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今天的钟青看着和以往总有些不一样,可到底哪里不一样,顾念说不出来。

    “汪汪汪。”卷毛狗冲进了客厅。果果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追着它。

    “还没玩够。”顾念嗔骂道。

    果果冲到她身边,靠在她身上,“好好玩。妈,我也想养一只。”

    “我和你叔叔都要上班,平常谁照顾?”

    “早上给它喂饱就好了。”

    “家里没人,会搞得乱七八糟的。”顾念摇头,她对养动物有种天生的抗拒感。

    “妈妈,下个月期中考试,要是我考了双百,你就让我养。”果果眼里充满热切。

    双百俩字,深深地打动了顾念。果果平常成绩中上,她从没有期待过果果能考双百。

    “行。”她爽快地应了。

    “耶,成交。”果果伸出巴掌,啪地拍中她的手心。

    一旁的钟青,施向北,还有保姆都笑着。

    “大姐,今天吃西餐?”保姆王姐站在钟青面前。

    “果果喜欢吃牛排。”钟青点头。

    施向北错愕地看着母亲。她一向都不喜欢吃西餐的。

    仿佛明白他的想法,钟青看着他,“人哪能固定不变,西餐未必就不好。”

    此时院子里的门铃响起。

    “你爸回来了。”钟青起身朝院门口走去。

    施向北坐在母亲刚才的位置,身边就是顾念。她今天穿件无袖金黄色连身裙,衬得浅棕色的肌肤愈发细腻光泽。她的头微微扬起,眼光明亮。

    施向北瞅了眼蹲在地上的果果,手环在沙发背上,低头,对准她的红唇轻轻一印。

    顾念愕然地抚着嘴唇,温热,上面还停留着他的气息。面前的男人那双狭长乌黑的眼珠里,盛满了她。

    俩个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

    “卷毛,听话,不听话,我可要惩罚你。”果果和小狗闹上了。

    顾念面上一热,身子往后退了退。幸好,没被儿子看到。要不然,她这个妈妈可要钻地洞了。

    施向北笑着起身。才发觉,母亲开门也太久了。从客厅敞开的大门,可以见到母亲就站在院子门口。

    “妈,怎么了?”施向北走到母亲身后,手搭在她肩膀。

    门外站着一对母女,就这么撞进了他的视线。

    很好,她们竟然敢上门挑衅,的确很好。

    “妈,来者是客,让她们进来。”

    钟青恍惚地让出一条道。她握着儿子的手,浑身轻飘飘的。

    女人走路的姿态很有些模特的架势,可惜身材不够高大,看起来就有些别扭了。

    施向北领着她们进来的时候,顾念一惊。

    “王姐,你带果果去外面玩。晚点再回来。”施向北面色温和地说。

    施向北坐在沙发上,端起茶杯,嘲弄地看着女人,“说吧,你来有什么目的,安虹。”

    安虹带着女儿坐下,很谦恭地回答,“我知道自己来的冒昧。可是,老施这人心肠软,我也是没办法才来的。”

    钟青坐在儿子的身边,施向北握住了她的手。

    “我和孝仁在一起十多年,从来都是默默地在背后支持他。不计较名分。可现在孩子都五岁了,明年就要上学,我不能让我的孩子没有父亲。大姐,算我求你了,你就和孝仁离婚吧,我会一辈子感激你的。”安虹说着说着泪光盈盈。

    施向北感到母亲的手心冰凉,沁出的汗水都是凉的。

    一旁的顾念听不下去了。原本她只是媳妇,这事不该她多的,可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我说大姐,人家做小三都夹着尾巴做。你倒好,没脸没皮地往别人家来。识相点,就赶快走。要不然,我先煽你个耳光。”顾念霍地起身,那架势像是真要动手了。

    安虹听了她的一番话,也起身,扑通就跪在三人的面前。

    “我是没皮没脸。要是打一顿,能让你们好受,那就动手好了。只求你们能成全我。”

    小女孩见母亲下跪了,也扑通跪在身边,眼睛还偷偷地打量她。

    看这架势,俩母女是有备而来的。顾念深深为安虹的心计感到害怕。这里是副省长的家,对她打不得也骂不得,事情真要闹大了,吃亏的首先就是施孝仁。

    对施孝仁,她是没有同情心的。可最后就会牵连到钟青,施向北。

    施向北笑着起身,走动她们面前。

    “这是干什么?”他牵起小女孩,“小妹妹,起来说话。”

    小女孩看着母亲,一动不动。

    “哥哥带你去找爸爸。”

    小女孩一听爸爸,蹭地就起来了,“真的?”

    施向北牵着她的手就往院子走去。

    安虹来的目的就是逼迫钟青答应离婚。眼见目的没达成,女儿跟在施向北走了。心里为难,不知是继续呆在施家,还是追上女儿。

    等她反应过来,追出去的时候,施向北开着车子,已远远地走了。

    顾念跟上去,站在她身边,安抚道:“这事情也不是小事。总得容我婆婆考虑考虑。你先回去,等有了消息,我们会通知你的。”

    安虹现在彻底清醒了。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女儿不会有什么事吧?

    顾念走进屋的时候,钟青还痴痴呆呆地坐着。

    “妈,你别难过,先喝口茶。”顾念递上茶杯。

    钟青两眼茫然地看着她,“我忍了十多年。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想,等他老了,走不动了,总会在家的。”

    第43章

    顾念陪钟青一直到深夜,直到她情绪稳定了,才带着儿子回家。她安置好儿子,回想今天的经历,简直比八点档还八点档。

    她泡好一杯菊花茶,呷口,紧绷的神经才略微松弛。都这么晚了,向北还没回家。他是中午走的,算上时间都大半天了。担心的同时,她拨通了电话,电话才通了几声,门铃就响了。

    她跑过去,打开门。

    施向北手里还拎着一袋外卖。

    顾念接过,打开后一看,卤鸭翅,凉拌辣藕,还有两盒热腾腾的肉丝炒粉。

    今天她陪着钟青,两餐都没怎么吃,现在一看到食物,就饿得不行。

    “你妹呢?”顾念扒了口米粉,随口问道。

    施向北就坐在她对面,手里还夹着筷子,回了句,“我没有妹妹。”

    餐桌上方有一盏小小的吊灯,外面是个简单的玻璃罩,灯光透过玻璃,折射在他的脸上。

    顾念才察觉到他的脸色稍显yīn沉。

    “小女孩呢?”她及时地改口。

    “送她去了一个该去的地方。”

    顾念心惊,“你。”

    施向北没好气地睨她,“不过是送她去了亲戚家。”

    那就是既没送她去施孝仁那里,也没有送她去安虹那里。顾念不明白施向北所为何意。心里愈发担心了。

    施向北盯着她的脸,“这事你不要操心了,我自有打算。”

    顾念也不想操心,她自己的事情就够烦了。想到那天严海灏的在宴席上的一番话,她的心就悬在半空。都过去一个礼拜了,也不见他有动作。

    说实在的,人最难受的就是被人吊着。不管是好,是坏,结果出来了,心情也就定下了。想必每个人都有这样的经历,考试过后等待成绩的那段时间是最难熬的。

    现在的顾念就在等待最后的成绩。凭女人的直觉,一定是不及格。可心存侥幸,或许他念及旧情,能够手下留情。

    她就坐在办公室,对着电脑,回复一些读者来信。自从华天音辞职后,她的工作又开始忙碌了。只是,对何辉的感观与以往大不相同。她压抑住内心对上司的各种揣测,对着键盘啪嗒啪嗒开敲。

    回复了部分来信,她开始准备明天的采访选题。伏案工作的时候,手机响起。顾念有点不悦地接起电话。

    “喂,你好,请问是顾念同志吗?”

    同志!多么高尚的称呼。顾念先是被这两个字呛到了,半天才问:“请问你是?”

    “我是东城区法院民事庭的章法官,你前夫严海灏已就严果果的抚养案在我院提起上诉。你下星期抽空来法院一趟,我们要进行相关的调查。”

    顾念心紧了几秒,就平静了,“好的,我会去的。”

    果然,严海灏开始出招了。

    顾念请假提早下班后,就直奔果果所在的城北小学。她的内心充斥一种无法掌控的感觉,现在的她急于见到儿子。见到了他,心里就踏实了。

    因学校里家里近,走路才二十几分钟,除了开学第一个月,后来都是果果自己回家的。

    校门口,已是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攒动。家长们都翘首以盼自己孩子的身影。顾念,也不例外。

    未等她发现儿子,果果已经不知从哪钻到她面前。

    “妈,你怎么来了?”果果装作不在意的表情里有明显的暗喜。

    顾念揉揉他的脑顶,“看你有没有捣乱。”

    “老师今天说我发言积极,还奖了我一颗五角星。”果果语气颇为得意。

    顾念拉着他的手,走在人行道。

    晚秋的夕阳还很温煦,落在她们身上,平添了暖意。顾念的心也是暖暖的。

    “请问,国兴路怎么走?”马路上一辆黑色轿车的车窗摇下,露出一张俏丽的面庞。

    顾念指着前面连比划带解释。

    年纪姑娘问了半天,还是不明白,“大姐,我赶着去派出所办事,您能上车带我一程吗?”

    顾念想着也不是很远,就点头答应了。

    上车后,没走多远,车子停下,又上了两男人。

    “我朋友。”姑娘笑着说。

    顾念打量了坐在身边男子,面孔很斯文,穿着长袖体恤,休闲裤,看上去甚是无害。

    男子的手指轻弹着膝盖,不经意的时候,袖子往上滑,手腕上青色的刺青就跳了出来。

    顾念心里涌上很不舒服的感觉,就像是吃了不喜欢的食物,想吐却吐不出。她看着窗外,发现车子拐错了弯,心里霎时有了不好的预感,“停——”话音未落,嘴巴已被贴上胶带纸。转头看着坐在身边的果果,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男人越过果果,坐在中间,拿起手铐利落地铐住她,脚也被绳子捆住。就在她挣扎的时候,一顶黑色的套子罩下来,顿时,眼前一片黑暗。

    顾念内心升起巨大的慌恐。果果怎么了?这些人是什么人?他们有什么目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却找不到答案。

    她告诫自己,要冷静,一定要冷静。

    汽车开始加速行驶,起初还很平稳,渐渐就有些颠簸了。顾念实在无事,就开始数数,直

    到她数到了一万三千二十三的时候,车子才停下。

    头上的罩子被拿下,突如其来的光线令人很不适应。顾念闭着眼,停顿了几秒,才睁开。终于见光了,心里冒出小小的喜悦,驱散了残余的惊骇。

    车门打开,果果已先行被男子抱出去。未几,前座的男女下车后,一左一右架着她进了屋内。

    顾念在车外的时候,余光就打量了四周,一望无际的稻田,还有几只黄牛走在小路上。

    待进到屋内,是老式的村屋,横梁是一根顶粗的木头,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屋内的木头大桌子满是灰尘,显然很久没有人居住了。

    “小松,莉莉,带他们进后面的房间。”先头坐在她身边的男子吩咐道。

    “彬哥,女的脚上的绳索还绑着。”莉莉请示道。

    “给她松了,谅她也跑不了。”彬哥坐在椅子上,“把房门给锁好。”

    这间屋子屋顶也是木头横梁,墙壁用报纸糊了一层,可惜大多破损,露出泛黄的壁面。最上方有个小小的玻璃窗户。

    房间了除了一张床,一个马桶,再无别物。

    顾念和儿子嘴巴上的胶布还贴着,俩人互视。她从儿子的眼里没有看到害怕,只看到无所畏惧。心里暗自佩服。

    “莉莉,你去吃饭,我来守着。”

    “小松,你看牢点。”

    “知道了。”

    小松靠在门上,点燃一根烟,烟抽得七七八八的时候,莉莉端着饭碗过来了。

    “刚才给对方打电话了,他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给钱呗。”

    莉莉有点犹豫地说:“一亿块,他拿的出?”

    “拿不出,那就等着撕票。”小松轻飘飘地抛出一句。

    里屋的顾念听着心里却并开始被抓时候的那种恐慌。她在当记者的几年,曾亲临现场报道过警察解救被绑架人员的案件。

    被绑人员运气好的能被解救,运气差的就只能去见阎王爷。只有两种结果,黑白分明。

    一亿!他们也真敢狮子大开口,顾念倒不知道自己这么值钱了。她目光温柔地看着儿子。

    她们被关了一个晚上。没人送饭。

    第二天中午还是没人给她们送饭,直至傍晚,门开了。年轻的女人端来两碗米饭,撕开她们嘴上的胶带,“别乱叫,这附近没人的。”

    她警告地看着顾念。

    “放心,我们知道。”顾念保证着。

    门再度关上了。啪嗒声响,外面的挂锁也锁上了。

    “对方说什么时候付钱?”莉莉问。

    “说还在筹钱,明天通知我们。”

    “该不会是拖延,那就糟了。”

    “他敢!”

    顾念端起饭碗,看着面上几片蔫了的菜叶,还有几块肥肉,大口大口地吃。

    严果果饿得心都慌了,也开吃了。

    时间特别的漫长。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没有了声响。顾念悄悄地走到门边,屏住了呼吸。外面真的没有人了。应该是夜深了,他们回屋睡觉了。

    顾念站在屋子中间,抬头看着那扇窗户。如果她目测的不错,那扇窗户的尺寸刚好够果果钻出去。

    果果走到她身边,也看着窗户,小声道:“妈,你想让我爬出去?”

    顾念摸摸他的脑门,重重地点头。她蹲□,看着儿子,“你站在妈妈肩上,正好可以到窗户的位置。”

    “那你呢?”

    “我留在这。”

    “不行。”

    “听妈妈的话。”

    果果扳着脸,冥思苦想,“妈,我有办法了。”

    顾念心想,他能有什么办法?嘴里只是说:“你去了外面,就顺着那条小道往外走。走到大道,再想办法去公用电话亭打电话给叔叔。可惜我的钱包,手机都被他们缴了。没办法给你钱了。”

    果果从裤兜里掏出两枚硬币,“我有啊。”

    第44章

    顾念蹲,果果双腿撒开,跨坐在她肩膀上。顾念试着起身,这小鬼,可真重。她缓缓地走到窗户前。

    果果伸手扒住窗沿下面的木框,半跪在母亲的肩头,身子正好对准窗户。他打开窗户,像小猫一样缩成一团,坐在窗沿上,回头对母亲一笑,“妈,等下我来接你。”

    顾念笑着点头。心想,等下,也不知等到什么时候。但愿施向北得到讯息后,能快些赶来。心念一动,小声嘱咐道:“记得跟你叔叔说你是熊猫血。”

    果果点头之后,就跳下了窗台。窗户离地面足有两米,也不知道他摔到没有。

    顾念钻进被窝,始终睡不着,就在辗转反侧的时候,听到门外有钥匙插入锁芯的声音。

    难道晚上有人来查岗?

    她的心咯噔一跳,故意将枕头塞进靠里面的一侧,造成有人在睡觉的假象。然后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了。

    门真地推开了,有细微的脚步声,顾念身上冒出冷汗。上天保佑,千万不能发现果果不在了。

    她能感受到来人就在床前,就连呼吸声都能听到。感觉却是熟悉的。

    “妈妈,是我。”

    顾念睁开眼,只觉身在梦里。

    果果握住她的手,“快走,被他们发现就糟了。”

    顾念起身,套上外套,来不及问他缘由,就轻手轻脚走出房间,外面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房间和灶台紧连着,灶台外面有扇后门。俩人沿着墙壁摸索着,走出了后门,轻轻地关上。顾念拉着儿子就狂跑。

    夜深露重。深秋的夜晚空气里渗着微微的凉意。顾念额头的汗水却顺着脸颊滴落,身上的衣衫也湿透了。

    “果果,你坚持地住吗?”她气喘吁吁地问。

    “放心,我没事。”果果跑得更快了。

    顾念的视线一直盯着前方,出了小路,大道上隐约有灯火。兴许还有店家在守候夜客。

    灯光近在咫尺,顾念松了口气。她气喘吁吁地跑进便利店,“老板,我想打个电话。”

    玻璃柜子上就有一台座机,她颤抖着拨下了熟悉的号码,“向北,快来救我。”

    “别慌,你在哪?”

    “老板,这是什么村?”

    中年男子开口道:“魏村。”

    顾念欣喜地重复“魏——”

    村字还未出口,话筒就被人夺去。她仰头看见一双yīn沉的眼睛。

    “魏叔,这是我婆娘,不听话,跑出来了。”彬哥拽着她的胳膊就往外走。

    “老板,我是被绑架的,

    我不是他老婆。”顾念歇斯里底大叫。这是最后的机会,她希望眼前的男人有一点点良知,那她们或许还有生存的机会。

    中年男人只是很漠然地看了眼,而后低头看着账本。在农村,买来的老婆不听话,逃跑被抓的事,他看多了,也就麻木了。

    彬哥举手就是一耳光,声音压低道:“再叫,你就等着见阎王。”

    顾念浑身冷地打颤。

    “放开我妈,坏蛋。”果果站在门外,大声嚷嚷。

    小松啪地就是一掌,“小兔崽子,给我住口。”

    出了店门,顾念的嘴巴被胶带封住了。她拼命地挣脱,试图朝儿子方向扑去。无奈,彬哥的手腕就像是铁链牢牢地锁住了她。

    果果被打了,骂得更欢,“臭流氓,等老子长大后,也要绑架你,一刀一刀割你的肉,喝你的血。”

    “那我先喝你的血。”阿松抬脚就直踹他胸口窝。

    果果闷哼一声,嘴角流下一注殷红的血,“王八羔子,我咒你祖宗十八代。”

    只是声音气息渐渐微弱。

    顾念眼泪都快流出了。果果自小身体就不好,他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阿松抬手又是一巴掌,顺势用胶带封住了他的嘴。只是果果嘴角的鲜血却没停住,渗透缝隙往下流。

    路旁停着那辆黑色的汽车,莉莉就坐在驾驶室,只要上了车,她们就更危险了。

    顾念看着昏迷不醒的儿子,再看着轿车,急火攻心,眼睛一黑,也晕了过去。耳边似乎还有人在说话,“这臭娘们,跟豆腐似的,太娇弱了。”

    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个白洁无暇的世界。雪白的墙壁,雪白的被子。

    “醒了?”

    面前的男人面色憔悴,暗淡的眼眸一亮。

    “果果呢?”顾念起身,才发觉手脚无力。

    “他在隔壁。”

    顾念的手撑着床板,坐在床沿上,“我要去看他。”

    施向北起身离开凳子,扶住她的胳膊,“果果做了个手术,现在在吊针。”

    顾念套上鞋子,没等完全进去,就踢踢踏踏地直奔果果的病房。她靠近病床,孩子的的眼睛还闭着,嘴唇一丝血色也没有,白得吓人。房间很安静,只有输管里液体滴落的声音。

    “他怎么了?”顾念拽住施向北的衣服。

    “小点声,别吵醒他。”施向北转头看着护士,“小李,你好好看着他。”

    走出病房,施向北凝视顾念,“相信我,他没事。只是脾脏破裂,好在抢救及时。”

    “你是说他的脾脏摘除了?”顾念拼命地睁开眼,“那些没人性的王八蛋,我要杀了他们。”

    施向北伸手托着她的下巴,看着眼泪落下,每一颗都掉在他的心里。

    顾念抬手,用手背擦去眼泪,“那些王八蛋在哪?”

    “全部关押在市局的看守所,待审讯后,就会转移到监狱。”施向北带着她进了自己病房,“你身体虚弱,今晚就在这休息。”

    施向北逗留片刻就离开了。

    顾念失落地看着他的背影,手紧紧抓住床沿。现在的她并不如表面看上去那么坚强,她希望有人陪在身边,哪怕静静坐着都是好的。

    独自呆了半晌,顾念再度来到果果的病房。现在,孩子需要她的陪伴,她也需要孩子。

    果果醒来的时候,露出灿烂的笑容。

    顾念握着他的小手,心终于安定了。

    这一晚,她就睡在果果的病房里,睡得并不安稳。梦里,那些人张牙舞爪,青面獠牙,甚是恐怖。她不停地跑啊跑,他们在后面不停地追啊追。眼见就要被抓到了,顾念大叫一声,惊出一身冷汗。

    再也睡不着了。她起身披着一件外套,看着窗外的月光。直至月光隐去,晨曦微露——

    这天一大早,靳锋来查房,后面还跟着几位实习医生。

    “果果,今天精神不错。”

    果果伸出手,比个胜利的手势,“叔叔,我想回家了。”

    靳锋摸摸他的额头,“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呆几天。”

    果果瘪嘴,不做声了。

    “顾念,注意他通气没有。通气了,才能进食。”靳锋叮嘱道。

    顾念点头,装作不在意地问:“向北这几天很忙?”

    靳锋愣了愣,“估计是昨天消耗太大了,身体累到了。昨天他输了八百cc的血给果果。”

    说完后,靳锋意味深长地看了顾念一眼。

    整个白天,顾念都心神不宁。削平果,手指头竟然会破皮,幸好伤口不深,贴上创可贴就没事了。倒水的时候,水溢出茶杯,也没有察觉。

    好不容易捱到中午,等来了俩位意想不到的客人。钟青和施孝仁一人手里提着一个保温瓶推门而进。

    “顾念,这是乌鱼汤,对伤口愈合再好不过了。”钟青打开盖子,一股鱼香味立刻飘出。

    这鱼汤送得真是及时。果果是前一个小时通的气,正嚷嚷肚子饿了。她只给他喝了点水,吃了半个苹果。

    施孝仁放下保温瓶,很慈祥地看着她,“念念,你受苦了。要保重身体。”

    “这是**汤,你喝正好。”钟青补充道。

    顾念错愕地看着他们。不是她不明白,而是世界变化快。就算她再能适应,也适应不了现在的状况。

    施孝仁寒暄了几句,就接到好几个电话,公事繁忙,未几,就走了。

    还是真是为民服务的好官。顾念心底暗暗讥讽。

    钟青坐了会,等她喝了**汤,才告辞的。顾念送她到门口,忍不住问:“妈,你和他和好了?”

    钟青神色僵住了,良久,未做回答。

    顾念看着她的背影,走过了长廊,拐到楼梯口,然后不见了。

    傍晚时分,消失了一天的施向北终于出现了。他推门而进的时候,顾念正拿着一本古诗,教孩子背诗。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这首诗我们课本上有。古人就是傻,还大中午去种田。现在多好,开着拖拉机,太阳晒不到,雨也琳不着。”果果半躺着。

    顾念哭笑不得。小孩大脑思维太活跃了也不是好事。

    施向北进来的时候脚步很轻,到了床边,她才发现。

    顾念握着书,心里酸楚难辨,低声道:“你来了。”

    施向北坐在床沿,瞅着果果,“你小子,这么调皮,也不知道像谁。”

    果果坐直身体,看着他半天,扭捏地说了句,“妈妈要我告诉你我是熊猫血。”

    施向北鼻头无故就酸了,“我知道,我也是。”

    顾念的心往下沉,坏事了。此一时,彼一时。当时要他说是为了救命,现在他说了就是坏事。

    第45章

    “爸爸。”果果对着施向北大喊一声。

    施向北眼角湿润,扭头看着坐在下方的顾念。眼里的责备怎么也遮掩不住。

    顾念的嘴几度张开,又闭上了。

    “真精彩,太他妈精彩了。”房间里突然而来的掌声显得非常突兀。

    顾念和施向北双双起身。

    “你们一家人大团圆了,那我呢?我算什么?”严海灏步步逼近,“顾念,当初你嫁给我就怀着孩子。我竟然被你蒙骗了。”

    顾念紧抿嘴,一言不发。无论如何,都是她欺骗在先。她无法解释,也不想解释。

    施向北上前一步,挡在顾念身前,“严海灏,是男人就别拿过去说事。你们早就离婚了,她不欠你的。”

    严海灏再度拍掌,“好口才,我真佩服。是不是要我一笑泯恩仇?”

    施向北站直身体,盯着他,“她现在是我老婆,有事冲我来。”

    “你的意思,你全担下了,就怕你担不起?”严海灏冷笑几声。

    施向北微笑着,“没试过,怎么知道担不担得起?”

    严海灏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半天,走的时候,目光瞥向顾念。直到他走出房间,顾念仍然能感受到他眼光里不加掩饰的恨,或许也不全是恨。她说不清。

    护士进来和果果量体温的时候,施向北拉着她去了自己的办公室。他关上门,坐在椅子上,面色很平和地问:“果果是不是我的儿子?”

    顾念心里起伏,在是与不是之间挣扎,最后吐出一字,“是。”

    施向北冷静的面孔溃散了,就在输血的时候,内心已隐约猜测到果果是自己的儿子。可一旦成了事实,带来的冲击还是无法承受。

    他起身,走到她的面前,按住她的肩膀,“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为什么让我误会?”

    顾念整理思绪,组织语言,“我怕走漏消息,被严海灏知道了,对你不利。”

    施向北大力一带,紧紧搂住她,“傻瓜,有什么困难我们都要一起面对。”

    顾念闭着眼,环住他结实的腰身,心里默念:对不起,欺骗了你。真相就让我一个人埋在心底。

    果果身体渐好,才和顾念谈起那晚他跳下窗后,发生的一切。那晚他跳下窗户后,想到自己裤兜里有家里的钥匙,就想试试看,能不能打开门。

    他沿着墙面悄悄地走至后门,才发现门是虚掩的,根本就没上锁。接着他走到房间门口,门上的挂锁依然没有锁上。心里窃喜,今晚撞好运了。

    顾念听完后,拍拍他的脸蛋。

    心里纳闷,是谁暗中帮助了她们?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三个绑匪其中之一。那个叫阿彬的,yīn森可怕,绝对不会是他。那个叫阿松的,心狠手辣,也绝无可能。唯一最有可能的,就是名叫莉莉的姑娘。

    现在也不是她感恩的时候。

    想到儿子挨的那场打,还有割去的脾脏,顾念就恨不得手里有把刀先捅了阿松,再找出幕后的指使之人。

    到底是谁,和她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绑了她,还勒索一亿现金?

    未等找到答案,她就开始上班了。日子波澜不惊地过着,从表面看没什么改变。实际上,还是有所变化的。

    果果现在下课后,再也不敢让他独自回家了,施向北找来了一名身体硕壮的退役军人,当起了他的保镖。

    至于顾念,每天上下班都开着轿车,其实,她上班的地方离住处,走路不过二十分钟。

    回到家,也是其乐融融。施向北对果果更好了,也不是说以前不好,可现在的好是更上一层楼。

    顾念看着他们的时候,会安慰自己,看,有时撒谎也不是坏事。只是夜深人静独处时,心里会隐约的不安。

    好在时间是双最温柔的手,它可以抚平一切的喜怒哀乐。半个月过后,顾念的心态就平常多了。

    周末,施向北提议去泡温泉。果果当然是鼓掌欢迎,顾念想着好久没出去玩了,也没有异议。

    温泉山庄位于本城与领城交界处的梅山上面。之所以称之为梅山,是因为山上种满了梅花。

    他们去的时候正值初冬,山上的梅花已开了三四成,粉白相间,错落有致。虽没有满山遍野的盛开景象,却另有一番意境。

    换好泳装后,三人就去了一个最大的温泉池。池子很大,人不多,三三两两的,显得很宽敞。

    起初三个人在一起泡着。后来果果嚷嚷,要去另一边看星星,说是那头的星星多而亮。他就坐在施向北的肩膀上,一步一步地走向另一边。

    顾念闭着眼睛,全身埋入水中,温热的泉水抚摸着她的身体。就像是久逢干旱的老树,突然得来一场春雨。她舒展着身体,接受泉水的洗涤。

    快不能呼吸了,她猛地站直,摔了摔短发。呼吸舒畅了,可身体仍然迫切需泉水的滋养。

    顾念再度往下沉,颈脖以下全部浸入水中,头靠在水池边沿,仰视苍穹。今晚的星星真亮,像是对她微笑。内心升起无限的希望,日子会好的,坏人会受罚的,好人会有好报的。

    就在她满心欢喜的时候,耳边响起一个声音。

    “顾小姐,帮帮我。”

    顾念顺着声音,看见一张风韵犹存的脸,和上次相比,眼角多了几道细纹。心里吓了一跳,怎么会是她?

    “求你放了我的女儿,你也是母亲,一定了解我的心情。”安虹眼睛里还有雾气,有着不会属于年纪的楚楚可怜。

    顾念抬手拂去面颊的水珠,“安小姐,这事不是我不帮你,而是实在无能为力。”

    顾念大致也猜到了施向北的心思。他扣压小女孩,就是为了牵制这个女人,免得她闹事。依她对他的了解,在和安虹打成协议后,会放了女孩的,不管他承不承认,那都是他的妹妹。

    “顾小姐,那你是不肯帮忙了?”

    顾念仔细看着女人,她凭什么认为自己就会帮她的忙?自我感觉也太良好了。顾念没有搭理她,闭着眼睛,享受温泉的温柔。

    “好,好。”女人发出几声冷笑,踩着水声就离开了。

    经女人一番打扰,她心神疲倦,睡着了。直至有人掐了她的脸,才吓得睁开眼。一大一小,大眼小眼瞅着她,都笑意吟吟。

    三人上了岸,披上浴巾,朝宾馆走去。他们预定是家庭套房,俩个房间,俩张床。施向北告诉她时,她觉得有些浪费。三个人,定一间标准房就可以了。

    只是进去后,踏在光洁的地板,坐在松软的沙发上,就觉得值了。

    果果跑进里间,跳上大床,双手插在腰间,“这张床我占领了。”顾念站在门口,颇为无奈地摇头,男孩子就是调皮,或许是要个女孩的时候了。念头一起,自己就吓到了。

    施向北大步跨进,朝他钩钩手指,“下来。”

    果果摇头,“我要睡这里,我和妈妈睡。”

    施向北走到床前,抓住他的胳膊和腿,抗上肩,就往客厅去,“想造反,还嫩了点。”

    果果跌到床上,故意呲牙裂齿地控诉,“你是我亲爹吗?下手这么狠。”

    施向北坐在床沿,面孔逼近他,“你再乱说试试。”

    果果嬉笑,“开玩笑呢。”

    施向北进到里间时,顾念躺在床上看书。为了打发旅途的寂寞,她带了好几本言情小说。不过为了避免某人的唠叨,她在书面上包了封皮。

    不用别人提醒,她也知道三十几岁的女人还看言情小说,有点不合时宜了。

    “看什么呢?”果然,施向北在问。

    “《女人的成长史》。”顾念胡诌个名字。

    施向北点头,拿起ipad开始上网浏览新闻了。看到某个新闻时,他眉头微皱,内心些许担心。他点击鼠标,啪地换到另一个界面,看了会体育直播,就关了电源。

    “还看呢。”施向北身子靠近她,目光正好瞄到了几行文字,压低声音念出,“莹莹看着男人袒露的胸膛,结实的腹肌,伸出舌尖舔着嘴唇,心里幻想,不知摸上去手感如何。一念之间,手已经触到男子的胸部,比想象中更美好。男人露出邪魅的笑容,宝贝,现在该轮到我了。说完,低头吻住她,强大的电流直击全身,莹莹激动地晕死过去。”

    “住口,别念了。”顾念音量提高,羞怒地瞪他。施向北的唇贴在她的脸颊,声音低醇,“你的口味可真奇特。”

    “有意见?”顾念伸手推开他。

    施向北抓住她的手,亲吻她的手心,“真人就在面前,何必去看道具?”说完,抓起她的手从睡衣领口探入胸膛,“手感怎么样?”

    顾念的手心,脸颊,包括心脏都是滚烫烫的。这一个多月,俩人都没有亲密的接触。现在的她,感官异常的敏感。

    “你得补偿我。”施向北声音渐低,手上的动作却是加紧了。他扑倒顾念,利索地扒掉她的睡衣,亲吻她的嘴,“念念,再给我生个孩子。”

    顾念看着上面的男人情*欲覆盖的面庞,额头有细微的汗珠,眼珠黑的发亮,怔怔地发呆。

    恍神的时候,他已经横冲直撞,进入体*内。

    “今天很湿*滑。”他在耳边低语。

    顾念心里啐他,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随着他的动作而动作。此时的她,完全失去了自我。身心上一刻还在天上,下一刻就落到了地上。天上,地上,地上,天上,反复的折腾。

    终于耐不住折磨的她,道:“向北,我要。”

    施向北停止了动作,俯身盯着她,“你自己说的,不要后悔了。”

    顾念感到自己终于飞到了云端,她不想下来,紧紧地搂住了他。那一刻,心似乎也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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