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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兮乐        书名:再婚男女        类型:高辣文       直达底部↓       返回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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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来到侯车厅,靳锋早就在等候了。

    他接过施向北手里的推车,“春风满面,你这两天过得够滋润了,我可就惨了。”

    施向北但笑不语。

    靳锋转头打量顾念,“嫂子,该给我兄弟生个儿子了。”

    “你自己也该结婚了,我的事就不劳你挂心了。”顾念笑眯眯地回应他。

    靳锋一见扯到他身上,马上推车就往前走。

    顾念和施向北并肩走到身后。

    前面有几名记者正围追一名女子,声音传到这边,“华小姐,听说你最近将接受教育台的邀请,做一档娱乐节目的主持人?”

    “你们哪里听来的?我怎么不知道?”华天音微笑应答。

    “华小姐,上星期有人见到你和一名神秘男子进餐,他是否就是你的真命天子?”

    “你们太会说笑了。”华天音避而不答。

    顾念看着她笑意盈盈,举手投足明星风采十足,顾盼生辉间明艳逼人。心里腾地就就起了无名火。

    “看,你的旧情人在那。”她指着华天音。

    施向北一怔之下,揽住她的肩膀,“我现在只当她是妹妹。”

    “是吗?”顾念斜看他。

    施向北原本想哄顾念,见靳锋回头看着他们,站直身体,很严肃地说:“当然。”

    顾念见他一副正经,误以为是怕华天音看到,心里更气了,“离那么远,我是老虎,会吃了你不成?”

    靳锋见俩人始终走在后面,转头取笑道:“小两口有什么私房话,非避着人?”

    顾念冷哼一声,就径直往前走去,也不搭理施向北。

    施向北眼见她生气了,正要追上去。华天音迎面过来,叫道:“向北哥。”

    他停下脚步,微笑示意,“天音。”

    华天音站在他面前,“旅游?”

    “嗯。”

    “下星期我在省歌剧院有表演,你和嫂子记得一起来。”华天音从包里掏出两张票给他。

    施向北接过后,见顾念人都不见了,拔腿就往前跑。

    华天音眼见他走了,心里冷笑。

    躲藏在四周的狗仔们早已按下相机,啪啪啪拍下各种角度的照片,心中均窃喜,这下有新闻了。

    施向北走出大厅,看到靳锋的车子就停在路边,打开后门,顾念正端端正正地坐着。

    心里想低头赔礼,可碍于靳锋坐在前面,只好尽挑些无聊的话说。

    “饿了吧?”

    “不饿。”

    “先回我家接果果。”

    “

    好。”

    “我妈说别人送了她一盒胶原蛋白面膜,她留给你用。”

    “哦。”

    施向北搜肠刮肚想了半天,再没什么可说的了。

    回到施家,果果老早就在院门口候着。可真见到他们了,只是很潇洒地挥挥手,“妈妈,叔叔,欢迎回家。”

    顾念绷着的脸松开了,抓住他的手进去,“有没有调皮?”

    “妈,你可真会冤枉人,我是五好生。”

    顾念笑出声,“我只听过三好。”

    “没文化就是可怕。五好就是身体好,脑子好,运动好,外貌好,桃花好。”果果振振有词。

    顾念头晕,桃花好。

    家里菜香四溢,显然是早有准备。不过餐桌上只有钟青一人。

    “爸呢?”施向北解开衬衣的领扣,随口问道。

    “你爸星期天要加班,晚上不在家吃饭。”钟青愣了下才回答。

    施向北并不相信这个原因。每个星期天父亲都要加班,也就母亲这么忠厚的人才会信。也好。父亲如果能欺骗她一辈子,对她未曾不是一件幸事。

    男人欺骗一时容易,欺骗一辈子也得有心才行。

    他现在最担心的是父亲哪天不欺骗母亲了,那对母亲来说无异于世界末日来临了。

    晚饭后,钟青拿出几样补品装好放在茶几上。

    “念念,这里有灵芝,雪莲花,西洋参。你拿回去好好调补身体。”钟青说的时候眼睛盯着她平坦的腹部。

    “妈,您留着自己吃,我营养够好的。”

    “还说营养好,身上见不到几两肉。”钟青眼神殷殷地看着她,“女人过了三十再生养小孩,各方面都得调养好。”

    今天已经是第二次有人在她耳边说孩子的事了。顾念根本就没有要孩子的打算。一个果果已经够让她操心的,再来一个岂不是要了她半条命。

    顾念只是低头不语。

    “我就生养了向北一个,家里总是冷清清的。多生一个对你们以后好。当然我只是建议,最后还是你们自己下决定。”

    施向北当然想要自己的孩子,可见顾念不乐意,哪里狠得下心去逼她。

    “好了,妈,很晚了,我们也该回家了。”

    坐在车上,顾念看着街上灯火辉煌,车辆如海。心里愈加沉闷。如果能一直呆在小镇就好了。没有烦恼,无忧无虑,宛如仙境。

    幸福总是如此短暂,稍纵即逝,快得连尾巴都抓不到,就溜走了。

    想到在机场见到的华天音,心

    情就很郁闷。理智告诉她不要受影响,应该潇洒地往前看。可实际上,情绪总会有不理智的时候。

    回到家,安顿好果果,她主动去找施向北,也是时候好好谈谈了。她刚走到客房阳台口,就见施向北熄灭烟蒂,正准备出来。见她来了,施向北有点小小的狼狈。他一直喜欢躲在客房的阳台里抽烟,就是不想让她看到。

    顾念瞟了一眼,只当没看见。施向北乘机扔到纸篓里。

    “什么事,老婆。”施向北讨好地问她。

    “没事就不能找你聊聊。”顾念坐在床沿,睨着他。

    灯光下的她穿着贴身的黑色短体恤,在壁光的映衬下,随性而迷人。

    施向北不由心猿意马地拉住她的手,“你说的我都爱听。”

    顾念抽出手,坐直身体,“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我洗耳恭听。”施向北恢复了他人前的绅士面孔。

    “前段时间,我见过华天音。”顾念停顿片刻,“她承认手机的图片是她发送的。”

    “念念,你没有听错?”

    “你不相信我!”

    施向北神色严肃,“这件事情我也找朋友去调查了。他通过公安系统非常专业的朋友,查出发往手机的图片是英国一位名叫珍妮的女孩发的。”

    “那华天音为什么要承认,她又不是傻子?”

    “她的行为的确很奇怪,可照片真的不是她发的。”

    “你就那么相信她?她在你心里就那么高尚?”顾念冷笑着。

    “我认识天音二十多年了,她从小生长在军人家庭,家教很严,从来做事都循规蹈矩的。她不敢做出这样胆大妄为的事情。”施向北很肯定地说。

    “是啊,我是商人家庭出身,家教不严,做事也是离经叛道,那这件事是我做的。”

    “你怎么胡搅蛮缠?”

    “怎么一谈到她,我就成了不明是非的女人了?” 顾念起身,俯视他,“我真后悔怎么和你这样一个不明是非的男人结婚了!”

    施向北忍住胸口的闷气,“念念,你讲点理行吗?我总不能因为分手了,就把她说得一钱不值。如果我这样对你,你会怎么想?”

    “别装正人君子,在你心里,一直就忘不了她,说什么从未爱过她,不过是自欺欺人。”顾念甩手就往门口走去。

    施向北心里腾起一股惧意,他怕顾念一走后,刚刚缓和的关系就此恶化。他起身抓住她的手腕,“念念,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心里一直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你。”

    顾

    念转头盯着他,大笑道:“施向北,别装情圣了,看着恶心。如果你真这么痴情,当年在伦敦就不会和华天音厮混在一起。你知道她是怎么对我说的吗?她说你们青梅竹马,马上就要订婚了。可笑,我和你交往了四年,竟然成了第三者。”

    施向北神色顿变,“你把事情说清楚。”

    顾念原原本本地将当初去伦敦经过完整地叙述了一遍,情绪渐渐冷静。

    用晴天霹雳来形容施向北听到此事的感受一点也不为过。他沉默许久,“念念,我现在说是她骗你的,你会不会相信?”

    “她是那么纯洁,善良的女人,怎么会骗人?要骗人,也是我才对。”顾念冷笑着。

    “我想说两点,第一,当时我没有和她在一起。第二,接你电话时,不过是我父母托她带了东西过来。”施向北看着她。

    “向北,我相信你。”

    她想不出施向北有什么撒谎的必要。

    施向北眼睛泛潮,“念念,照片的事情我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作者有话要说:上章为什么会有人觉得虐,难道我感觉失调了?

    第32章

    顾念那天采访遇到歹人,事后报了案。只是一个多月过去了,公安机关也没破案。

    其实事情真的很简单。歹徒在他们采访后夺去胶卷,可见幕后之人一定和这次采访有关。顾念心里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只是不知公安局为什么效率这么低?

    上班的时候,同事经常会拿此事为由头关心她。贺伶对她也比以前亲密多了,仿佛以往的那些隔阂从未发生过。

    或许这也可以叫做因祸得福。顾念坐在办公桌笑着打开了电脑。

    对面有几位同事正翻看着早报。

    “华天音不是咱们台新聘的娱乐123的主持人?”

    “只是兼职,人家现在是国内有名的歌唱家,时间就是金钱。”

    “今天的绯闻对象长得可真帅,俩人看上去很登对。”

    “华天音看他的眼神可不寻常。”

    “这回可能是真命天子,有名有姓——施向北,私立医院院长,俩人青梅竹马,曾订婚,难道是要复合?这可是本城最轰动的新闻了。”

    顾念起初并不是很在意听,直至听到施向北的名字,才起身,从同事手里夺过报纸,“什么绯闻,这么惹眼?”

    一副巨大的图片占据了早报娱乐版大半个版面。华天音身着一袭绯红色的长裙,人若娇花,含情脉脉地瞅着男子。而施向北低头微笑,目光甚是温柔。

    “果然劲爆!”顾念笑着丢回报纸。

    心里对昨天施向北的解释不由产生了几分怀疑。这俩人之间怎么看上去也不像是兄妹之情。

    与此同时,施向北也看到了报纸。心里苦笑,这下被顾念看到了,真是有口难辩了。

    不过,他今天安排了两台手术,并没有闲心想这些。上午那位患者的脑部肿瘤巨大,没有几个小时是割不干净的。

    他换好白大褂就朝手术室去。一路上,下属们都用敬仰地目光看着他。施向北心想,他们只看到了他光鲜的一面,谁也不会知道他也曾有过离经叛道的时候。

    就连他自己也很诧异怎么会变成这么循规蹈矩的社会良民,甚至可说是社会精英。进手术室前,他换好绿色的罩衣,戴好手套,助手给他系好背后的袋子。

    做手术的时候,他一般是心无旁骛的,可今天心里总是有点杂念。施向北闭着眼,深呼吸,额头的汗珠顺着面颊流下。助理张医生递过毛巾,他接过随意擦好。睁开眼时,心里已平静如水。

    “院长,要不要休息一下。”

    施向北摇头。平常安排他做的手术,如果不是特别复杂,他有时会让助理上手,自己在旁看着。可今天的手术比较复杂,院里除了他没有人能有十足的把握。

    他做手术的习惯和别的医生不同。有些医生喜欢聊聊天,放松心情。而他不喜欢闲聊,因此与手术无关的

    话题,是没有医生护士敢聊的。

    肿瘤全部清除了,施向北心里松口气,身子往后一退,王医生接过专用缝合针,继续工作。

    施向北前脚刚迈出手术室,等在门外的助理小丁就递过手机。

    “你好,我是施向北。”

    “向北哥,我是天音。”

    施向北略停顿,“什么事?”

    “我从外地回来,给伯母带了些东西,想托你带回去。”

    她何时和母亲这么好?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施向北沉吟片刻,“好的,下午见。”

    “小丁,下午的手术你给我推迟到明天。”

    丁助理心里很诧异,这是院长第一次推迟做手术的时间。不过,作为一名助理,他的职责就是执行。

    施向北对即将和华天音的见面是从所未有的重视。他换下白大褂,穿上米色衬衫长西裤,开着新买的保时捷,早于约定时间二十分钟就到了约定的地点。

    他点了杯绿茶,细细地品尝。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华天音还没来。他却并不急。一些往事浮现脑海,思绪渐渐清明。

    “向北哥。”华天音身姿曼妙地走到他对面坐下。

    “不敢当。”施向北笑看她,眼里的凛色令人不敢直视。

    华天音略带委屈地瞅着他,“向北哥,我知道你很忙,不该为点小事打搅你。”

    “别用这么无辜的表情看着我,我承受不起。”施向北略带讥诮地说。

    “向北哥,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你直说。”华天音眼眶红红。

    “既然你左一声向北哥,右一声也是向北哥,那我问你,你嫂子手机上的照片是怎么回事?”

    华天音愈发委屈了,“照片的事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我心里也是好奇,想看看究竟是什么天仙一样的人,值得你去喜欢。我是和她见面了,我也说过照片的事,可真不是我干的。”

    她语气诚恳,表情委屈,施向北一时也分不出真假。

    “照片的事情咱们战且不提,那我想知道当初伦敦又是怎么回事?”

    “伦敦?什么伦敦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向北哥,咱们也交往了几年,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华天音的眼泪直往下掉。

    施向北这人服软不服硬,华天音摸准了他的脾气,死活不承认,再装出一副可怜样。反正也没证据,都是一面之词,她不相信那俩人的感情到了坚不可摧的地步。许多人做了一辈子夫妻,照样是同床异梦。

    施向北内心是真心相信顾念的,可不知是华天音的做戏本领太强,还是以前先入为主的观念太深了,他现在并没有完全不相信她的话。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他闭着眼梳理线索,却发现脑海里所有的线索成了死结,解不开,理还乱。

    华天音从包里掏出手机,按下按钮。

    我知道你不爱他。如果你爱他,当年在伦敦就不会那么轻易地离开。你只爱自己。既然这样,你把向北还给我。”

    “是啊,我不爱他,可是他爱我,这就够了。我不会将他还给你的,就算不喜欢他,我也会和他做一辈子夫妻。”

    施向北神色未变,“你剪接的技术也太高明了,几乎可以弄假成真。”

    “我知道在你心里我就是个坏女人,所以我说什么你也不信。你可以回去问问你亲爱的顾念,她是不是说过这样的话?”华天音摇动着杯子里的液体。

    施向北低头喝口绿茶。顾念的声音他当然听得出,他也知道那是顾念说的话。心里很难受,不是一般的难受,可他不想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

    “向北哥,伯母的东西我放在这,别的话我也不想多说了。”华天音施施然起身。

    她转身的时候,面带微笑。心里暗想,就算他不十分相信,心里一定也是起了疑心的。**蛋就算只有一丝裂缝,渐渐就会裂开。她不急。

    施向北起身的时候,不小心绊到了椅子。

    身边的服务员起身问道:“先生,怎么了?”

    施向北扶着桌沿,“没什么。”

    起身的时候,他挺直背脊,步子跨得很大。他很有冲动想跑回家,问问顾念,在她心里,他到底算什么?可不用多问,答案也呼之欲出。

    结婚前她就说过,她不过是想利用他而已。

    施向北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他买了一张电影票看了一场战争片,情节紧张,场面宏大,看得心情松弛不少。

    出了电影院,他将车停在一条僻静的小街,坐在驾驶室,缓缓摇下椅子,身体往后倒的时候,头脑却清醒了许多。

    现在当务之急是搞清楚照片的事情。照片是谁拍的?幕后之人是谁?调查的结果是珍妮。可华天音搀和在里面,也不得不令人疑心。

    不管如何,华天音和顾念的话,他更趋向于相信顾念。这件事情,他已经亲自找人去查华天音了。相信不久,就会有消息的。

    在外奔波了一天,该是回家的时候了。

    回到家,已是深夜十二点。施向北轻手轻脚的走进房间,顾念已经睡着了。

    他冲好凉,上了床,辗转反侧始终睡不着。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身边的女人发出轻微的呼吸声,仰睡着。

    施向北索性起身看着她。屋内暗黑,可他能清楚地看到她。她的面容极其纯真,嘴角微微上翘,完全不像是一个孩子的妈妈。

    他想象不出她的嘴里是如何说出那些绝情的话来的。突然之间,他有些沮丧。

    他和她明明靠得那么近,可实际上却是如此的遥远。

    都说男人坚强,可只要是人,就不可能是铜墙铁壁,总有

    软弱的时候。就像是绝世的武功高手,也有他的软门。

    他突然不敢再看下去,他怕自己做出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情。

    施向北起身来到阳台,静站了会,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亚东。“

    “谁啊?”电话那头的人显然睡得正香。

    “我是向北。”

    “大半夜的你是闹哪出啊?“

    “上次那个珍妮的女孩你没动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

    “怎么了,你说啊!”

    “忘了告诉你,珍妮已经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潜水的孩子没糖吃。

    第33章

    室内还开着冷气,施向北身体是微凉的,心却跳到了嗓子眼。

    “她怎么死了?不是叫你下手别那么狠吗?”

    “冤枉啊,我那边的朋友不过是派人吓唬她,给她寄了一条死猫。”

    施向北记得珍妮是位非常喜欢动物的姑娘,家里养了一只狗,两只猫,以前很喜欢带着猫狗去遛街。

    心里奇怪,她不过二十几岁,怎么突然就死了?

    “朋友打探来的消息,这姑娘既未重病,死前也没什么预兆。我看,按咱们中国的说法,就是这姑娘的命数到了。”

    “没想到你也有迷信的时候。”施向北语气轻松,内心却是沉重的。毕竟是一条人命。

    挂掉手机,他站在阳台,看着夜色浓重的苍穹,站了许久。

    顾念每天早晨踏进台里大厅的时候,心情就很愉悦。这份工作虽说会有不如意的时候,可这是她唯一能掌控在手的,也是她和孩子生活的依靠。

    手刚从指纹机上抽出,身后修长的手指就覆在打卡机上。

    顾念转头就看见何辉神情浅淡地站在身后。

    “领导。”她嘻嘻笑道。

    何辉微笑着走到了前面。

    上楼后,顾念尾随在他身后,保持着两三步的距离。近一年的相处,何辉对她就像是大哥哥,时常会提点她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现在无论是业务还是为人处世都大有长进。

    可在人前,她还是保持一副谦恭的态度,这也是多年职场生涯锻炼出来的。人不可以得意而忘形。

    前面突然越过的一对人马让她驻足。

    女人经过她面前时,轻声说了句:“顾念,我们又见面了。”她身材比顾念略高,侧头看着她时,带点轻微的俯视。

    顾念稳住心神,不甘示弱地回了句,“人生何处不相逢。”

    女人发出轻笑,扭头径直走过她身边。裙摆飘动,馥郁的暗香飘过,顾念忍不住打个喷嚏。

    何辉停住脚步,掏出纸巾递给她,“你们认识?”

    “咱们台未来的主持一姐,我哪敢高攀。”顾念擦了擦鼻涕。

    何辉盯着她,“顾念,离她远点,真出事了,我也保不住你。”

    顾念瞪大眼睛。何辉背后的靠山是谁,她不是十分清楚。不过从台长对他的态度来看,绝对来头不小。连他也怯华天音,难不成她长了三头六臂不成?

    整个一上午,顾念都心神不宁的。中午吃饭的时候,摄影老张来找她。

    “小顾,上次那几个歹徒抓到了。”老张手里捧着铁饭盒,倚靠在桌边。

    顾念嘴里还嚼着鱼肉,都不敢相信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真的?”

    “不就几个小喽啰,要抓还不容易。”

    “背后主使找到了吗?”

    “听局里的朋友说,那几个人嘴很硬,自己一力承担。”

    “那还不

    是治根不治本。”

    “有什么办法,人家老板肯定给了封嘴费。再说这也不算大罪,判个几年就出来了,他们肯定会死扛的。”

    顾念的心里蒙上了一层yīn影。最近无论做什么事,都不顺。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去庙里烧烧香拜拜佛。她活到这么大,还没有什么信仰,完全属于无党派无宗教信仰的民主人士。可最近连番的遭遇,让她开始审视自己,是不是该去信教了。

    要说最近唯一值得欣慰的事情,就是知道了当年的真相。说来奇怪,她的心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没有激动,没有喜悦,有的只是淡淡的欣慰。还好,她当初没有爱错人。

    从发现真相到现在,她一直惶恐自己的反应。她知道自己的反应不算是正常,太平静了。

    她也一直在找原因。难道自己真的是一个铁石心肠的女人?顾念的手掌按在自己的左胸房。心跳沉稳。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道门,当它打开的时候,才能接受外面世界的情感。而现在她的这道门锁上了,钥匙也不见了。

    顾念颓废地坐在椅子上。她想,自己是不是已经丧失了爱的本能?

    下班的时候,顾念走在大街上,看着人来人往,年轻的男女紧紧拥抱在一起,旁若无人地深情凝视,眼里的情意深深地震撼了她。

    年轻真好,她大概是老了。

    三十岁,女人的分界岭。

    几岁的时候,她盼望着要快快长到十岁。待真的长到了十几岁,又盼望着二十岁的到来。二十岁过后,她却开始害怕三十岁的到来。她想象不出三十岁的自己会是怎么一个样子。

    皮肤不再细腻,眼纹开始出现,身材开始发福,会和每个步入三十岁的女人一样,渐渐走下坡路。

    实际上,她的外表和去年相比,并没有什么变化。变化的只是心境。她的那颗心,在多年的分吹雨打之下,外表长了厚厚的茧,缩在保护壳里,触角再也伸不出来了。

    六月的傍晚,天气很闷热,顾念额头的汗水不停地往下流。她抹了把汗水,心里感叹,幸好,她还知道冷热。

    二十几分钟的路程,很快就到了小区。进去后,有个大型花圃,很多小孩平常喜欢在这里玩。

    她在人群里一眼就看到了果果。这就说明向北已经回家了。平常谁回来的早,谁就去托管中心接孩子。接回来后,果果一般会在下面玩一会,才回家。

    果果正和几个年龄相仿的孩子一起游戏。

    顾念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躲在树底下,看他们在玩什么。

    “小聪,你输了,给钱。”严果果手伸得长长的。

    小聪从口袋掏了半天,“果果,我钱都输光了,先欠着,明天给你。”

    “明天给,也行。”严果果爽快地答应,“不过得加倍,明天

    就是两块钱了。”

    “怎么这么黑?”另一名男孩打抱不平,“果果,你这几天都赢了几十块了。”

    “卷毛,你别不服气!有本事你也扔远点。”严果果手插在腰间。

    顾念才注意到每个男孩手里都有石块,原来他们玩的游戏就是比谁扔得远。

    “不许喊我外号。”卷毛冲上前推他。

    严果果冷不丁摔了个屁股墩。爬起来的他,对准卷毛就是一拳。俩人纠缠在一起,果果略占优势。

    顾念冲上前,拉开果果,“快给他道歉。”

    严果果不服气地昂着头,“我没错,他该给我道歉。”

    “快道歉。”顾念大声喝道。

    严果果梗着脖子,就是不说话。

    顾念气急,一个巴掌就摔到他脸上,“快道歉。”

    严果果稚嫩的脸上泛起五道清晰的指印。他的眼睛泛红,脑袋垂下,看着地面,却始终一言不发。

    顾念看着倔强的儿子,无计可施。心里失望透顶,转身缓步朝家走去。

    施向北看着门外的顾念,面色泛白,眼神疲惫,完全没有往日的活力。他抓住她的胳膊,“发生什么事了?”

    顾念鞋子也没脱,就走进客厅。她重重地坐在沙发上,看着蹲在面前的施向北,“我太失败了,果果竟然赌钱,打人。”

    施向北伸手摸着她的脸颊,“别太自责,没有人天生就会做妈妈的。”

    顾念垂下脑袋,脸颊整个依偎在他掌心,“他小时候很乖的,非常懂事。婴儿的时候,他晚上很少哭闹,只要喂饱了,一觉可以睡到天亮。后来我上班了,晚上去李大姐家接他回来,会问他,今天想妈妈没有?你知道他怎么回答?他说,宝宝不想妈妈。我说,为什么?他说,妈妈也不要想宝宝,上班要专心哦!”

    施向北的手掌湿漉漉的,“你别哭啊,念念,乖啊!”

    顾念垂着眼帘,无声地哭泣。

    施向北的心猛地被什么揪住了,他伸出双手抱住她,拍打着她的后背,低声哄道,“乖啊,别哭了,我去找果果,他一定会认错的。

    施向北去找到果果的时候,他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站着,嘴唇抿得紧紧的。

    “跟叔叔回家。”施向北伸出手掌。

    “不去。”严果果抬头看着天。

    “那陪叔叔去前面坐坐,叔叔在单位站了一天,很累。”也不等果果回答,施向北就径直走到旁边的木椅上坐下。

    他心里默默念着,一,二,三,四十

    “你也太差劲了,我站了这么久,一点也不累。”严果果坐在他身边。

    “果果,请教你个问题,你为什么这么爱钱?”

    严果果玩着手掌,半天才说,“钱好。”

    “钱是好,可也得正当所得。不义之财是不能要的。”

    严果果抬头看着他,

    “叔叔,我们家很缺钱。我三岁的时候,妈妈交了房租,结果有半个月没钱买肉吃。妈妈就买了**蛋,每天给我蒸一个,可她自己每天都吃青菜,因为青菜最便宜。那时,我就想,要是我有好多好多的钱,就可以天天给妈妈买肉吃了。”

    施向北的心被震动了,“所以你后来就去乞讨?”

    “后来妈妈工资高了,生活比以前好,可她不会算计,家里还是没什么钱。所以我要攒好多好多的钱,等以后妈妈没钱了,我就可以养她了。”

    “你能告诉叔叔,你攒了多少钱?”

    “我都用本子记好,到昨天为止,我一共有三千五百三十八元六角,今天又赚了九块,还有外债两元。”严果果说的时候露出两颗虎牙。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久等了,最近会专心码字的。

    第34章

    施向北伸手拉住他的小手,“果果,我们回家。”

    起身的时候,他看到顾念就站在身后,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听了多少。她走过来,拉住果果另一只手,“我们回家。”

    果果的手缩在背后,戒备地看着母亲。

    顾念弯下腰,柔声道:“果果,妈妈不会再打你了。”她的手指抚摸着他脸颊的红印,心里发酸。

    “妈妈,我不再骗人钱了。”果果看着母亲,“可是你也不要乱花钱了。”

    顾念重重地点头。

    星期五,施向北接到父亲的电话,说是让他们晚上一家三口回家吃饭。

    平常他们有时间周末就会回家吃饭。最近也不知为什么,只要提到回家,顾念就很不情愿,总有不同的借口。既然这样,他也就懒得回去了。如果不是为了母亲,他整年都不会回家。

    他想了想,还是拨通了顾念的电话。

    “我今天会早点下班,先接果果,再接你一起去家里吃饭。”

    顾念握着手机,想了好几个拒绝的借口,什么要加班,什么不舒服,什么有约之类的,可在脑海里打了几个转,还是没有说出口。最后只是很消极地嗯了声。

    想到要去见他爸,心里就说不出的别扭。

    她想象不出在他爸爸那副道貌岸然的外表下面怎么会有一颗那么虚伪的心肠。一个男人同时面对两个女人,两个家庭,是如何能做到如鱼入水,游刃有余?只能说他的演技太好了。谎言说多了,于是假话也就成真话了。

    坐在车上,她转头打量施向北,外表俊美,更胜其父。她很诧异,自己何德何能,竟然能让他伏低做小,对她百般容忍。

    不知他父亲当初对他母亲是否也是一片痴情?

    “想什么呢?”施向北漫不经心地问。

    “我很好奇,当初你父母是包办婚姻还是自由恋爱?”

    施向北手扶着方向盘,注视前方,专心地开车,像是没听到。就在顾念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耳边传来悦耳的男中音,“听我外婆说,我妈年轻的时候是军队文工团的文艺兵,我爸在部队长大。有一次同我爷爷看文艺汇演的时候,恰逢我母亲领舞,舞姿曼妙,于是深深地被吸引了。”

    一见钟情!

    “那你妈也喜欢上你爸了?”顾念侧着头问。

    “当初我妈不过十八岁,并不想恋爱。后来经不住我爸的攻势,才答应的。”施向北声音减低。

    事实竟然是这样。和顾念想象中有很大的差异。她一直以为他父母是包办婚姻,再不然就是他

    妈喜欢他爸,他爸不喜欢他妈。没想到事情截然相反。

    “老人也会恋爱!”坐在后座的严果果发出清脆的笑声。

    顾念噤声不语。在孩子面前议论长辈的情史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再次见到施父,顾念局促不安。那天看到的一幕怎么也散不去,特别是小女孩喊出的那声爸爸,总在耳边响起。

    “小顾,先喝杯茶。”施孝仁热情地招呼。

    顾念端起茶杯,呐呐地说了声,“谢谢爸。”

    “你身体寒,就别喝绿茶了,喝红茶。”施孝仁端起钟青面前的茶杯递给她。

    钟青嗔笑,“对我这么客气干嘛?”

    施向北靠在沙发上,冷眼看着父亲的举动。

    果果兴奋地从沙发上爬下来,走到施父面前,“爷爷,奶奶不好意思了。”

    施孝仁抱住果果坐在腿上,摸着他稚嫩的脸庞,笑眯眯地说:“果果,喜欢新家吗?”

    “喜欢。房子好大,有两个阳台,两个洗手间,每间房都很漂亮,就像电视里面那些有钱人家一样。”果果响亮地回答。

    施孝仁摸着他的脑门,“那爷爷把它送给你。”

    “送给我?”果果指着自己的鼻子。

    “是啊,以后你就是房子的主人。”

    顾念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心下大惊,“爸爸,那怎么行?他还是个孩子。”

    “怎么不行,公证就好了。”施孝仁继续摸着果果的脑门。

    顾念向施向北求助。

    施向北接到她的求助信息,心里颇为为难。这话谁开口都好,就他不行。按常理,房子应该父传子才是正理。父亲越过他,直接给果果,摆明了就是对他心存隔阂。

    按他的经济能力,根本不在乎。父亲给果果,他也乐意看到。只是顾念一定不会接受的。

    “老施,这事不是小事,也不急这一时半会的。”钟青打起圆场。心里对老公的做法并不认同。在她心里,当然是儿子更亲。儿子从小跟在她身边,是她一手带大的。

    儿子三岁以前,她放弃许多出外演出的机会,就是为了陪伴他的成长。因此,从小到大,儿子特别亲她。

    施孝仁看了钟青一眼,笑着点头。

    吃饭的时候,一家人都很开心。施向北有段时间没回家了,现在祖孙三代齐聚一堂,当然其乐融融。

    吃到半晌,施孝仁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来看了屏幕,眉头微皱,按掉后,继续吃饭。

    钟青正给果果夹菜,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一幕。

    顾念看到了,心思微动,不过随即否定自己的想法。

    未几,施孝仁的手机再度响起。他的手伸进裤兜直接就关机了。身旁的钟青有些不解,“你怎么也不拿出来看一下?”

    “看什么,今天是陪家人的日子。工作上再大的事情也要让道。”施孝仁温情款款地看着她。

    钟青眼睛微红,垂下眼眸,不想儿子媳妇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

    施孝仁伸手拍打着她的手背,“小青,这个家多亏你了。”

    顾念直愣愣地看着感人的一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他的演技太好了,还是自己的眼睛发花了?

    施向北鼻子哼出轻微的声音,除了他自己,没人听得到。

    餐桌上一时静寂无声,就连果果也瞪大眼睛看着。

    “孩子都看着呢。”钟青抬头脸色泛红,瞬间年纪轻了好几岁。

    “吃饭,吃饭。”施孝仁有点尴尬地招呼着。

    施向北扒饭的时候,心想,如果一直能这样,就算是假像,他也乐意做个配角。

    只是好心情维持不过几分钟,就被客厅剧烈持久的电话铃声打断了。

    “施大哥,你的电话。”保姆王姐拿着话筒。

    施孝仁起身,越过餐桌,“什么要紧的事,非得追到家里来。”

    施向北侧耳倾听电话。

    可惜,施孝仁拿着电话没做声,一直在听对方说话。

    最后只言简意赅地说了句,“我知道了,马上就来。”

    “怎么了,要出门,饭还没吃完?”钟青起身,走到他面前。

    “没办法,秘书说有位远方的投资客今晚来了,明天就要飞往北京。”施孝仁走到门口换上皮鞋。

    钟青从柜子上拿起一盒糕点塞到他手里,“路上吃,别犯胃病了。”

    施孝仁背对她,沉默片刻,“我办完事就会回家的。”

    钟青笑着走回餐桌,“你爸工作起来可是不要命的。”

    施向北心想,是工作还是去见那个女人,还真难说。

    顾念低着头扒饭,凭着女人的直觉,她总觉得施父是去见情人了。心里不由对施母同情几分。

    也不知男人是什么眼光。

    两个女人摆在一起,那个女人除了年轻点,别的真比不上施母。无论是气质,身材,还是那份待人处事的稳劲,一看,就差远了。

    回到家,顾念挺心神不宁的。有些事情总不能一直瞒着,该说的早晚都要抖出来。

    施向北从浴室冲洗完,就见到顾念不停地在房间踱步,像是碰到了什么烦心事。

    “怎么了?”他故意有点轻佻地托起她的下巴。

    自从上次果果的事情后,俩人关系有所缓和,融洽不少。施向北时不时会撩拨顾念。

    顾念微微失神地看着刚出浴的他。

    发梢的水珠顺着脸颊滴落在敞开的胸部,停留在那,始终不肯掉下,很是诱人。

    施向北微微倾身,嘴对着眉毛,轻笑,“你再这样看我,我就吃了你。”

    顾念哪里会怕,嗤笑,“你准备怎么吃?红烧还是清蒸?。”

    她无所顾忌的态度惹恼了他。

    施向北找准目标,就咬住她的嘴唇,舌头还故意舔了好几下。顾念也不挣扎,顺从地凑上前,微微打开,反客为主,进入他的口腔。她急需宣泄心中的烦躁。

    大热的天,衣着清凉,正当盛年的男女纠缠在一起,结果可想而知。

    顾念眼睛半睁,面前的他睡衣的扣子尽数打开,胸前外露。而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衣衫褪至半腰,胸罩前面扣子解开,完全形同虚设。小馒头就在他掌心。

    施向北蹂躏半天,发出沉重的呼吸,“今晚我非得把你办了。”

    顾念不怕死地回了句,“那你还等什么?”

    这完全就是在挑衅男人的极限了。

    施向北全身的热情啪地就被点燃了。他俯身咬住她的茱*萸,含糊道:“念念,想死我了。”

    据上次亲密接触足足有半个多月,是男人都会忍不住了。

    顾念感到自己上身已经毫无遮掩,冷气拂在肌肤上,惊起轻微的战栗。她的双手攀住他的肩膀,微喘着说:“去床上。”

    施向北打横抱着她,嘴唇准确地衔住她的嘴唇,一点空隙也没留。

    顾念闭着眼享受着久违的激情。她能感受到他的嘴唇有多么热,热得她身体泛起细微的汗珠。

    当身体陷在席梦思内,当双手裹住结实温热的身体,顾念的心跳也加快了。房间寂静无声,只有男人的喘息声在她耳边轻荡。

    他们就像初次尝试禁果的男女,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只可惜,人类发明了电话。在造福人类的同时,总也不免带来一些副作用。就像此刻,施向北放在床头柜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

    施向北伏在她身上,长臂一探,就关机了。

    还未过几秒,顾念的手机又响起来了。

    “不准接。”他咬着她的耳垂,细细的挑逗。

    顾念面色绯红,闭着眼,任铃声长时间的响起,直至消失。

    施向北满心感动轻柔地吻着她的眉心。他快速地褪去她的内裤,心想,这下,总没有该死的手机会响了。

    可是他忘记了,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是座机。

    当座机响起时,俩人都要疯了。

    顾念能感受到他坚硬滚烫的下*体很不情愿地慢慢离开。

    施向北翻身而下,拿起电话,大吼一声,“谁?”

    “大哥,我是靳锋。”电话那头低声说道,显然也被他的气势吓到了。

    “大半夜的打什么电话,我挂了。”

    “大哥,等等啊。我向你汇报一个情况。你爸的秘书带了个小女孩来我们医院看病,我有十足的把握是你妹妹。”靳锋硬着头皮说完。

    施向北握着话筒,□轰地就软了。那个女孩,他知道。原来父亲今晚的公事真的是为了那个女人和她的孩子。

    第35章

    他面色yīn沉地放下电话,背对着顾念躺下来。

    房间昏暗,沉重的压力随黑色一起袭来。他闭着眼睛,眼前总是有不知名的yīn影在晃动。

    “向北。”顾念小声地喊。

    施向北假装熟睡,身体纹丝不动。

    顾念很是懊恼。现在的她身无寸缕,旁边的男人却视若无睹,这分明就是藐视她女性的魅力。她转身贴住他的后背,故意扭动身体,手前探摸在他的胸前。

    施向北继续装睡。

    顾念恼了,嘴唇重重地咬在他肩胛处,留下一排清晰的牙印,就算是在黑夜也看得清。

    施向北倒吸气,手抓住她的手腕,“别闹了。”

    “叫你装睡。”顾念往后挪了几寸。

    施向北依旧背对她,“我心情不好。”

    顾念沉默片刻,“发生什么事了?”

    施向北难以启齿,就算是在最亲近的人面前,他也不愿谈论家丑。

    良久的沉默。

    顾念故意打个哈欠,“我累了,有事明天再说。”

    施向北却睡不着。从多年前知道父亲有外遇开始,他的心情一直就很复杂。长辈的事情原本轮不到他来操心。可只要想到纯良的母亲,他就忍不住想插一手。他忍了很多年,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继续忍下去?

    第二天一大早,他起床后,躲在客房的阳台里,给母亲打了电话。

    很久,电话也没有人接。平常这个时候,母亲应该在练功的。

    “妈,怎么这么慢?”

    “今天睡过头了。”钟青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朦胧。

    “怎么了?爸很晚回家?”他小心地试探着。

    “你说你爸也真是的,为了工作连身体都不要了。昨晚为了陪那个客户玩,今天早上才回家的。这样,身体都要垮了。”钟青满腔抱怨,“你下次也帮着说说你爸爸。”

    “嗯。”施向北应着,“妈,你以后碰到这样的事,就别等了。自己的身体要紧。”

    “妈妈自己有分寸。你要抓紧生个小孩,一个孩子太冷清了,等你老了就知道了。”

    “行了,我知道了。”

    施向北站在阳台好一会,转身的时候见到顾念就在他身后。

    “怎么,开始干起间谍的工作了?”他笑着问。

    “胡说什么呢?吃早饭了。”顾念白了他一眼,转身就走了。心里却起了疑心,一大早,他躲在阳台给他妈打电话。还有昨晚他的异常表现。是不是他家里发生了什么事,而他又不想让自己知道。

    他家三口人,最有问题的就是他爸。难道他早就知道父亲的事了?

    顾念庆幸自己昨晚没有和他谈他爸的事情。男人都是有自尊的。也许在他的心里,那就是他一块不愿揭开的伤疤。

    顾念算是个明白人。

    很多女人总以为结婚了,双方就应该事事坦诚。其实完全是错误的想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或多或少不愿向人提及的隐私。真要挖出来,不仅伤身更伤心。

    给丈夫留一块空间,也就等于给自己留了一块空间。

    下午,顾念和萧灵约好一起去逛街。自从结婚后,俩人一起逛街的时间真的是屈指可数。

    萧灵挽着她的胳膊,撒娇道:“姐,陪我去买衣服。”

    顾念有些意外地看着她,这姑娘,从来就不爱穿着打扮,一直对自己很抠门。一年也难得买几次衣服。以往上街,都是顾念在买,她做陪客。

    俩人这次去的是本城最大的奢华品购物城—香港城。汇聚了来自欧美,港台的所有名品,这里的顾客大多是富二代,官二代,也有不少高级白领。

    站在门口,仰视着金光灿灿的招牌,顾念很不确定地问了句,“你打算来这里买?”

    “是啊。”萧灵满脸的雀跃怎么也掩饰不了。

    顾念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情陪着她进去了。

    萧灵去了几家大牌店,试了七八件,就买了两三件,效率可不是一般的高。顾念算了账,就算是季末对折也早就超过五位数。

    “姐,你怎么不买?”

    顾念掩饰眼里的渴望,“我衣服很多,就不买了。”

    萧灵没有多想,就走进了一家法国品牌专卖店。她当然不会知道,顾念之所以不敢大手大脚花钱,是受了儿子的触动。她再也不会让那么小的孩子为自己担心了。

    顾念百无聊赖的翻看着架子上的新品。名家出品,就是不同凡响。她摸摸自己身上那袭裙子,再看看眼前淡紫色的露肩长裙,式样简洁,格调高雅,难得是面料还特别舒服,是纯棉的。她目光温柔地抚摸衣服,尽管恋恋不舍,还是往后退了一步。

    不料,正好撞到了人。

    “亲爱的姐姐,很久没见了。”顾晓爱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亲昵的称呼让顾念有点不知所措。

    顾晓爱挽着她的胳膊,“姐姐,一起去挑吧!”

    “不用了,我看看就好。”她摇头拒绝。

    “姐姐,你是顾家的大小姐,下个月我过生日要开party,你可得盛装出席,不能让别人小瞧了。”

    顾念一听,也有道理。自己平常穿得差点没关系,关键的时候可不能丢了顾家的面子。

    一旁的店员见大户来了,齐齐围上前,热情地招呼,“顾小姐,我们这季的新款正好打七折。您持有贵宾卡,还可以折上再打九折。”

    顾晓爱将顾念推上前,“今天的主角是我的姐姐,你们可别搞错了。”

    店员上下打量顾念一番,很矜持地介绍了几款限量的美裙。

    顾晓爱指着一条曳地粉色紧身长裙,“姐姐,你试试这条。”

    顾念伸手抚摸裙摆,面料如绸缎般光滑,参见夜宴的确是很适合的。

    在更衣室对镜自照的时候,她就已经感受到这条裙子的魔力。原本她的胸部偏小,穿v型紧身长裙,很容易就暴露这个缺点。可这件裙子的开口设计得特别好,胸前平坦的飞机场立刻就成了起伏的山丘。

    她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

    “姐,太漂亮了。”顾晓爱首先喝彩。

    “是啊,这衣服完全就像是给您订做的。”几个店员也齐声附和。

    这么多同类倾慕的目光足以淹没一个女人的理智。

    这家店每件衣服每个尺码只有一件,款式和欧洲同步推出,它的价格也不是一般的贵。这些,她都知道。可她还是魂不附体地说了句:“好,我要了。”

    店员热情地迎上前,“您是付现钱还是刷卡?”

    “刷卡。”顾念毫不犹豫地说。她身上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现金,当然只有刷卡了。

    顾念身上只有三张卡,一张是用来付日常生活水电煤气费的,钱很少。一张是工资卡。还有一张是施向北给的,她从来没有动用过。

    她先是掏出工资卡,店员在pos机上刷了后,很遗憾地告诉她,“小姐,余额不够。”

    顾念脸胀得通红,正打算说不要了。

    顾晓爱从后面凑上前,“是不是钱不够,我来付。”

    顾念哪里会用她的钱,当即掏出另一张卡,递给店员。

    店员一看是金卡,立刻眉开眼笑,刷完后,毕恭毕敬地说:“顾小姐,我们会赠送一张会员卡给您,希望你能经常光临。”

    此时萧灵也试好了衣服,俩人一起拎着袋子就出店门了。

    出了店门,顾念的头才开始嗡嗡响。如果她刚才没看错的话,这件衣服的价格是一万八千六百六十六。身上脸上顿时齐冒汗。

    “你怎么出汗了。”萧灵身上还感到凉飕飕的。商场的冷气开得太大了,电就像是不要钱似的。

    顾念有气无力地回了句,“太热了。”

    萧灵吓得伸手摸她的额头,体温正常,没有发烧的迹象。

    上三楼的时候,电梯前面有两个女人正旁若无人地聊着天,其中,一位就是顾晓爱。她们就站在离她四五个台阶的位置。

    “晓爱,你不是下个月去法国度假,刚才怎么说在国内过生日?”

    “我不过是想骗骗那个傻女人,看见她那副穷酸样,我就讨厌。”顾晓爱拨了拨及肩的卷发。

    “你为什么那么讨厌她?”

    顾晓爱眼里浮起一层yīn云,“我当然讨厌她。从小到大,她就喜欢在父亲面前卖乖。父亲眼里只有她一个女儿。凭什么都是顾家的女儿,她就是父亲的掌上珍宝,我连一棵草都不是。”

    “所以你才戏弄她?”

    “是啊。就算现在她顶着顾家大小姐的头衔,可是连一件好点衣服都买不起。看见她买单的样子,我真的好想大笑。太痛快了!”

    顾念顿时手脚冰凉。

    电梯到了三楼,萧灵不顾她的阻止,追上前,挡住俩人的去路,对准顾晓爱就是一巴掌。

    顾晓爱别看嘴巴贱,可打架还真不在行,当即傻愣愣地站在那。

    旁边的女伴正想还手,萧灵兔子似的溜走了。边跑还边哼着歌。

    顾念跟在她身后,忍不住放声大笑。

    身后的顾晓爱总算是反应过来,大叫一声,“顾念,我不会放过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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