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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六十九章 人情世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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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单复也是个明眼人，上海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从小到大耳濡目染自然也有几分看人的本事，一眼望去就知道徐远清和李镇平是久在体制内混的人，交换名片的时候很聪明地没有当场就去研究名片上的头衔职务，往兜里一放，就继续小心地琢磨着说话，他家自然也不差，寻常情况下不需要这么小心翼翼地跟同龄人对话，但周单复不糊涂，虽然不知道李镇平徐远清两个人的底细，但却对赵宝鲲的背景知道一些，当年的北方两大混世魔王，北京那个南下一趟就挂了，从此销声匿迹，他算是半个上层圈子的人，对其中一些不对老百姓开放的秘密也能接触得到一些，差不多估摸得出来一些门道。三四中文 www.444zw.com
老话还说呢，一山不容二虎，当年的南北两位太子，那已经是通天级数的金字塔顶尖存在了，下面一些的两大混世魔王，北方的来了南方就玩完了，这私底下发生了什么事情，恐怕和很滋润地活到现在的这位宝爷脱不了干系，这位宝爷在他还屁颠屁颠地背着书包上学的时候就有混世魔王的外号了，在宝爷面前，再牛逼的纨绔也不敢说自己能蹦达，他耗费了不知道多少心思陪了不知道多少小心才勉强能跟这位宝爷说上话，所以刚才赵宝鲲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就算他在陪着几个大客户谈一笔很重要的生意也立马就过来了，而眼前的两个人，一个叫李镇平一个叫徐远清，能陪着宝爷闹事打架的，起码也是对等的位面。
只是...周单复狐疑地瞅着旁边陪一个蹲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的姑娘的叶无道，一开始他还以为是无关人士，可貌似不是这样，刚才去派烟，对方笑得也很和善，不像是李镇平和徐远清两个，虽然很客气但是还是能让人感受到距离感，这个年轻人不是，他笑起来让人打心眼里感觉舒服，好像朋友一样，看起来，貌似没多大牛掰的气场啊？莫非真是一个跟着高富帅打酱油的屌丝？
周单复也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
“这边的事情你处理下。”赵宝鲲对周单复的语气就没那么和蔼可亲，说话也有股子颐指气使的意思，不过说完，还是丢了一根烟出来，周单复连忙接过来，扔掉自己手里燃了一半的烟，放在嘴里点上，拍着胸脯打包票，“放心，我有几个朋友在第二医院还能说的上话，我现在打电话过去让他们把人带走，别给弄出人命来，尽量把事情压在医院里解决了，不走**局那边，不过不管怎么样， 宝爷的事就是我的事，一定给办的漂亮了。”
赵宝鲲咧嘴一乐，“成，这事结束了赶明儿你有空来躺东北，我知道你一直想把业务做过去，不过东北那块地方地头蛇太多，外人实在难进来，去年你还砸在里头八位数打了水漂是吧，我帮你介绍几个朋友，说不定能说上话，忙我就帮到这地步，成不成看你自己个的本事造化。”
赵宝鲲这话说出来，周单复还好，多少有点受宠若惊的意思，只是旁边跟赵宝鲲一起长大的李镇平和徐远清的表情就跟见着了一娘们在大街上裸奔一样津彩了。
在他们印象里以往的赵宝鲲，拿了别人的好处不让人家感恩戴德地谢谢他就不错了，这往来的人情世故，可是从来没出现过，可现在赵宝鲲这番话说得滴水不露，一个天大的人情送出去了。
这可不像是混世魔王宝爷的风格啊。
趁着周单复打电话的功夫，徐远清接过赵宝鲲丢来的烟，笑道，“宝宝，在东北待了几年，变化挺大啊。”
旁边的李镇平露出赞成的表情。
赵宝鲲顿时得意洋洋，“屁话，叶子哥说的话我可都记在心里，要不然在东北这么多年，还真能把别人都当孙子使唤？”
“就不能说你好。”徐远清笑骂。
赵宝鲲凑到叶无道身边，贼眉鼠眼道，“叶子哥，这边事情差不多了，我们就先走了。”
说完，还邪恶地朝地上的安默默努努嘴，“叶子哥威武。”
滚你丫的！”叶无道一脚踢在这厮屁股上，这活宝怪叫一声蹿开老远，幽怨地望着叶无道。
打好电话的周单复回头，刚好看见叶无道一脚揣在赵宝鲲屁股上，这还不算，更恐怖的是赵宝鲲不但没发作反而一脸跟被抛弃了的小媳妇一样的表情瞅着前面那个不露山水的男人。
心里头好像擂起了大鼓，砰砰直跳，赶忙把手机从新举起来，对着已经挂掉的电话扭头再嗯嗯啊啊了几句，估摸着差不多了，才转回来。
这边的事情解决的差不多，周单复的意思是他做东，邀请几个人去几个好玩的地方玩玩，所谓好玩的地方，几个男人都心知肚明，三个人第一时间去问叶无道的意思，叶无道说不去了，而他一摇头，剩下的李镇平第二天还要回去重庆做报告，徐远清是方便一些，但也不能耽误了上班的时间，于是就回绝了，赵宝鲲闲人一个，到是没所谓，说是跟周单复去会会几个上海的富商。
赵宝鲲在周单复陪着小心的带领下大摇大摆地离开，李镇平上了徐远清的车，去徐远清的宿舍，之前是赵宝鲲住着的，这么一来，徐远清的宿舍到是有点像哥几个的大本营的意思了，而叶无道，则蹲在安默默旁边，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留下来，只是印象里，对安默默那倔强如野草单纯而执拗的笑容无比深刻，像是那么一根弦，轻轻触动了一下，说是一见钟情那是开玩笑了，叶无道没有兴趣去管别人的闲事，却想要看一看这颗小草是怎么成长起来的。
“你不走吗？”安默默擦干了眼泪，她很惊讶叶无道会留下来，甚至还蹲在她身边陪着她，问。因为刚哭过的缘故，嗓子还有些沙哑，格外娇弱，像是被狂风暴雨刚肆虐过的野花。
“送你回去？”叶无道没回答，而是问。
安默默摇摇头，低声说，“不了，我自己坐车回去。”
“好。我送你去车站。”叶无道说。
这一次，安默默没有拒绝，或许在她看来，就算是补偿给之前因为意外而没有陪他的时间了，起码这样安慰自己，不用觉得自己在接受施舍。
两个人，并排行走，中间隔了半米的距离，既不是陌生人的疏离，也不是情人的亲密。
“你妈得了什么病？”叶无道问。
“一种罕见的肿瘤，来过上海看过，但是什么医生专家都说是很罕见的病症，没有治愈的先例，现在只能回去县城的医院靠药物维持着，不让病情恶化。”安默默轻声说。
“你还有两个弟弟？也依然在读书吗？”叶无道又问。
“嗯。”安默默点点头，嘴角露出幸福的笑容，神采好了一些，“他们的学习成绩都很好呢，可不像我，我只能算是中等，但是他们都是年级段的第一第二，他们的老师说有希望冲击我们县城的高考状元的！”
“那很好啊。”叶无道轻笑道，“起码日子会越来越好不是吗？”
“如果妈妈的身体健康的话，我想是的。”刘默默黯然下来。
“妈妈每天都需要四百元的住院费用，两个弟弟在学校也要生活费，还有家里的开支，两个弟弟这个学期的学费我只凑了一半，找一些能找得到的亲戚借了一点点，学校为我们减免了一点。”安默默扬起头，上海的夜晚有些凉意，那张清秀好看的面容上带着被生活拖累的疲倦，今夜的她大起大落太多，之前的哭泣，看似是为了那段感情，为了方立，其实又何尝不是她自己的发谢，一个坚强到连哭都要找理由放声哭出来的女孩，又有谁忍心再去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