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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十一章 教儿子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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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哲的话，在某种程度上缓解了他和叶无道之间尴尬的气氛，毕竟无论是苏哲还是叶无道，两人心中都有一个叫苏惜水的柔软点。三四中文 www.444zw.com
面对苏惜水无助的眼神，叶无道终究还是选择坐回了苏哲的对面，轻轻说：“G省惠州CBD项目，最大的一块蛋糕落在了伯父你的嘴里，订单额超过千亿，利润在百亿以上，这样一块中国没有哪个家族不垂涎三尺的肥R`ou 却被送到了伯父的嘴边，伯父你是当真以为光一个苏家能够在杨家的眼皮子底下手腕通天了？这还没吃干抹尽，要是伯父的小动作被老爷子知道，不知道会不会觉得颜面无光。”
苏哲面色荫沉，他年长叶无道几十岁，这时被一个晚辈这样数落，再强大的涵养的包藏不住怒火。
“无道。”苏惜水轻轻握住叶无道的手，充满哀求。
叶无道给苏惜水一个放心的眼神，轻轻按下她的手，温热的掌心覆盖着她的微凉的手背，原本苏惜水不安的心就一点一滴地平静下来。
“我说过，我希望惜水得到的东西，你给不了，所以我不希望她跟你在一起，的确，我苏哲是靠着你们杨家得到了很多东西，如果这些都要拿惜水去换来，全都拿回去吧，我苏哲又何尝是个寄人篱下的人。”苏哲冷笑道。
苏惜水咬着嘴唇，她知道自己的父亲一直是一个骄傲的人，今天叶无道的话，的确是伤到了他的心，否则他不会说出这么绝别的话来。
“我的确给不了。”叶无道苦笑。
苏哲的不满一点点平静下去，直视着叶无道，“凭什么惜水就要不明不明地跟你一辈子？我知道你还有一个慕容雪痕，我知道的很多优秀女人都跟你关系匪浅，也不指望你跟惜水结婚，但是我的女儿只有一个，我希望她过的安稳幸福，如果连一个基本的承诺都给不了，你又有什么资格跟我的女儿在一起。”
叶无道蹙起眉头。
苏惜水却猛地站了起来，直视着苏哲。
“爸，我知道你想的，也很感激你替我着想，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是不是愿意换一个人去过一辈子？结婚生孩子然后就这样找一个陌生人一样的男人过一生真的是我能够想象得到最可怕的事情，爸，要钱，我们家不愁吃不愁穿，要权，爷爷还在，我还在，几个叔父也都还在，我没必要为了生活去让自己妥协，我希望我能够拥有自己去选择的权力，哪怕是得不到一些在常人看来和平常的东西，哪怕是我也很想去得到，但是如果需要选择，在无道和世界之间，我选择的是无道。爸，谢谢你，但是，对不起。”
苏惜水说完后，拉着叶无道就走。
叶无道才走到门口，身后就传来了苏哲的声音。
“无道，等一下。”
这声音，仿佛苍老了数十岁。
叶无道分明感受到抓着自己手腕的苏惜水身体一颤。
做女儿的，此时心里必然不好受。
叶无道不愿意再在伤口上撒盐，他转身看着苏哲。
“好好对她，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拜托了。”苏哲站起来，对叶无道深深地鞠躬，那身形，竟然微微伛偻。
苏惜水另一只手掩着面，哽咽出声。
叶无道重重地点点头，反手握住苏惜水的手，郑重道，“我给不了最基础简单的，但是我会让全世界都羡慕她。”
无论苏哲之前用强迫半强迫的手段多少次逼苏惜水去相亲去接触许多陌生男人，此时叶无道都打算原谅他，一个爱女儿的父亲是没有任何错的，父爱如山，苏哲在这一点上做的没有错。
都说父亲在面对女婿的时候是天然带着敌意的，自己心疼呵护了二十年的女儿即将成为别人的妻，任何一个父亲的心里都堵得慌，这道理不假，苏哲和叶无道的矛盾，才生起，苏哲就已经妥协了，没有对错胜利之分，两个男人对苏惜水的感情战胜了一切。
走出茶社，苏惜水失魂落魄地坐在车里，叶无道坐上驾驶位，才要说话，就接到了一条信息。
是苏哲的。
屏幕上印着一行字。
“惜水脾气很好，只是受了委屈不会说出来，以前是我照顾她，哄她，现在交给你，多分出一点时间来放在她的身上，这算是一个父亲卑微的请求。”
叶无道收起了手机，摸了摸苏惜水的脑袋，轻声道，“你有个好父亲。”
苏惜水抬起头来，再久的官场生涯也无法让她泯灭亲情人性，语气些微有些抽噎的她凝眸问，“爸爸现在会不会很伤心。”
“他会很欣慰的，女儿长大了。”叶无道安慰道，握着苏惜水的手，打开了天窗，两人透过天窗看着天蓝蓝云淡淡，叶无道的语气很飘忽，“从咿呀学语到步步长大成人，这个世界上对自己最重要的永远都是把你抚养长大的血亲，只有他们是可以抛弃一切去爱你的，这种一切，包括生命。这伟大的爱，从人类诞生以来没什么能够超越。父母最欣慰的是看见自己的孩子长大，最担心的也是自己的孩子长大，长大了，就意味着孩子会有自己的家，会有自己的爱人，有自己的生活，不再是那个亦步亦趋地跟在自己身后眨巴着眼睛烦着自己，闹着自己的孩子了。从第一盆给自己端来的洗脚水到生病时泫然欲泣的担惊受怕模样，再到把孩子的手亲手交给另一个人，其中的复杂滋味，个中人才知道。”
“我现在可以回去么？”苏惜水抬头柔柔地问。
“为什么不呢。”叶无道轻笑点点头。
苏惜水打开车门，冲进了茶社。
目送苏惜水的背影消失，叶无道开动车子，朝着市区行驶。
到了叶六道所在的幼儿园外，把车子停到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叶无道步行到了幼儿园门口等待放下的家长堆里。
幼儿园是下午四点放学，没多久，随着一阵铃声就有许多孩子从教室里窜了出来。
叶六道也在其中，背着小书包，被老师牵着，鼻子里塞着两个大纸团，依稀能看见一点殷红的血迹，只是这小子的表情却淡定无比，到是牵着他的年轻老师见到叶无道之后有些尴尬。
“六道，再见。”一个穿着公主裙的可爱女孩朝叶六道挥手，然后蹦蹦跳跳地上了一辆银灰色的宝马上。
“叶先生，很对不起，六道第一天来我们幼儿园就出了一点事故。”女教师局促地站在叶无道的面前，虽然由始至终叶无道没有表现出一点过激的行为甚至都没有主动开口去问事情原委，但下意识地察觉到这个男人身上让她坐立不安气息的女教师说话有些紧张， 这种感觉很玄妙，仿佛他是一位高高在上的君主，她只是一介平民，他对她和颜悦色地说一句话都是她莫大的荣幸，这种局促和不安，父亲是当地教育部门一名官员的女教师从小就来家中有求于父亲的人身上见到过。
“怎么回事？”这话是叶无道问叶六道的。
“打架。”虽然对叶无道一直都很冷漠，可叶无道的问题叶六道从来不敢不回答。
叶无道接下来的一个问题问得相当诡异，在从小到大就接受不打架要谦让的正统教育的女教师看来简直就是无法理解的。
“打赢了没有？”
叶六道还没回答，女教师脸上的尴尬才升起，从教室里就走出来一个哭哭啼啼的小胖子，这小胖子脸上鼻青脸肿，一只崭新漂亮的书包肩带都断了一根，看起来可怜兮兮。
一直在门口的一位家长尖叫一声冲了上去。
“俊俊，你怎么了？”那家长是一个肥胖的中年女人，身上珠光宝气，身边停着一辆和她身材绝对成反比的津巧奥迪TT，她抱着那小胖子，因为过度的紧张而有些颤抖。
“妈妈，他打我。”小胖子指着叶六道哭嚎。
胖女人牵着和她一样胖的孩子气势汹汹地走过来，还没站定就指着叶六道，“是你打的我家俊俊？”刚吼完，又指着叶无道的鼻子，“这没教养的是你的儿子？”连旁边的女教师都没有逃过一劫，“你就是李老师为什么我儿子被打成这样你们没一个人管的，你们还是不是老师了？信不信我到你们园长那里告你一状让你连老师都没的做！？”
因为过度的激动，胖女人那张浓妆艳抹的脸上五官都扭曲起来，油光发亮的脸更是让人联想到了某种哺汝动物的头，此时她的形象格外滑稽，和一身的庸俗珠宝装扮很搭调，给人的感觉就是两个字，市侩。
小胖子得意地看着叶六道。
“真是你打的？”叶无道没理会猪瘟发作一样的肥胖女人，低头问叶六道。
叶六道点点头。
“你鼻子也是他打的？”叶无道又问、。
叶六道还是点点头。
这时候那猪瘟女人又发作了，“我的孩子给你打成了这样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你要赔医药费，还有营养费，这些都是最起码的， 要是我儿子有个什么好歹，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要多少？”叶无道朝那猪瘟女人淡淡道。
“最少一万！”
旁边的女教师都忍不住皱起眉头，一边围观的家长更是一片哗然。
这女人，也太黑了点。
唯独叶无道和叶六道这对父子不为所动。
叶六道是压根不知道一万块钱的概念，至于叶无道，放在以前，这女人已经死了很多次了。
“给你两万。”叶无道淡淡道，引起了人群更大的哗然，那女教师原本欲言又止的表情彻底忍不住，刚要说话，叶无道就低头对叶六道说，“上去再揍他一顿。”
不可否认，叶六道那颗孩子的心中，叶无道的形象第一次这么牛逼闪闪。
这孩子也算是秉承了叶无道的血性，见叶无道真放开了牵着他的手，挥起小拳头在猪瘟女人的尖叫和小胖子恐怖的大喊中一拳招呼在他左眼眶上。
肥胖女人尖叫一声，下意识地就去抓叶六道。
一只手掌，抓住了她的手腕，那只手掌很白净，看起来并没有太大的力量，此时却像是老虎钳一样死死地钳住女人的手，让他纹丝动弹不得。
那猪瘟女人居然尖叫非礼，旁边顿时笑出了声，这一句非礼，也着实滑稽了一些。
叶无道猛地放开手，错开脚步，那光顾着声嘶力竭嚎叫的女人一个踉跄就跌在了地上，脸着地，地面上都给黏了一层厚厚的粉，见到这一幕，别说女人自己觉得颜面无存，就是旁边的女教师也感觉尴尬非常。
叶六道跟那小胖子打架，虽然身材力气落在下风，但气势一点也不输人，加上之前小胖子给叶六道打怕了，更是不敢换手，让叶六道打得趴在地上只知道哭。
叶六道打累了，走到叶无道身边，破天荒地主动伸出手牵着叶无道。
“给你惹麻烦了。”叶无道朝女教师歉意道。
女教师连忙摇头，想要说话，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弱弱地吐出三个字，“没关系。”
叶无道牵起叶六道的手，看也没看地上边哭边掏电话的胖女人一眼，扭头走了。
叶无道没去开车，只是牵着叶六道穿过人群步行而去，半路上，叶无道说，“以后打架，不管对错，只要动手了就往死里打，打得他下次见到你再也不敢动歪心思，打出了事我给你顶，但如果你让人给教训了，别跟其他孩子一样哭哭啼啼地回来让我帮你出头，我不要看。”
叶六道重重点头，“知道了。”
天知道，叶无道这样的怪物能养出什么样的小怪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