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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深明大义的糜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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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糜竺得到邀请，请他晚间去孟良府邸晚宴。糜竺公事已了，便到了孟府，谁知进了门才发现今晚的客人就是他一个人。</p>
孟良亲自为他斟上酒，开言道：“大哥，一直想找机会和你好好聊聊，听听你的意见。今天正好没事，我便让雪儿烧了j个小菜，和大哥单独的说说话。”</p>
“行，今天晚上没外人，自家人在一起，我就叫你小弟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大哥我听着，有什么想法也会直言不讳的说出来。”糜竺爽快的答应着。</p>
“今天从洛y正式传来消息，灵帝驾崩了，少帝刘辨即位。这刘辨是何皇后所生，大将军何进现在权重一时，独揽大权。但这何进并非成大事之人，『x』格多疑，优柔寡断。听说西园校尉之首蹇硕已被何进所除，而其余中常侍皆得赦免。这何进见事不明，糊涂至极，斩c不除根，迟早要败于宦党之手。阎忠说，新帝星晦暗不明，而宿卫星却光芒暴增，主小皇帝在位不久。我看其言有理。”孟良又给糜竺布了一道菜，随口说道：“大哥养生有道，一生不沾荤腥，只以素食充饥，这是特意为你做的素什锦，听榕儿说，这是大哥最喜欢的一道菜，我特意j代雪儿去跟万三儿学的。”</p>
糜竺很有风度的微欠身致谢，接着刚才的话题说下去：“你的意思，外戚何进与中涓的这次争斗，何进会落败?然后诸侯以此为借口带兵进城剿灭十常侍，从而天下大『乱』?”</p>
“是，从现在了解的情况来看，基本是按照预想的轨迹在走。”</p>
糜竺点头：“难怪你让阚泽将洛y城的资产、人员都转移出来了。我一直认为这事你做得太谨慎了。呵呵。”</p>
孟良略过这一节，接着表述阎忠的观点：“阎忠认为，现今之计，摆在我们面前的出路有两条，两条路都是强横之路。其一，带兵进洛y，调停外戚与宦党之争。这条路我否决了，现在我们集团的名声名气都不够，这样做是树敌于各诸侯，我们势必会成为众矢之的。”</p>
糜竺点头，说道：“你说得对，时机未到，此法不可取。”</p>
“其二为浑水『摸』鱼之计。趁天下的注意力都在洛y，先做好我们的事，待羽翼丰满，再问鼎天下。做好我们的事关键我是我说的两条：大部分土地收归国有，逐步废除奴隶制，唯有这样，才能调动起社会大部分人的积极『x』。”</p>
糜竺对他后面说的不置可否，反问道：“你一直声明，自己并无问鼎天下的雄心，是什么让你改变的?”</p>
“此一时彼一时，要想实现我的理想，必须大权在握，不然，终究一事无成。当然，这是一个过渡阶段，日后大家都会明白，我还是原来的我，我并没有野心。我曾说过，在奴隶制和土地问题上，我是彻底的无s，这两件事是我的终极目标。”孟良坦诚的看着糜竺，坚定地把话题再度带到奴隶制和土地问题上。</p>
糜竺此时已经明白了孟良晚宴的真正意思。他笑着说：“自古筵无好筵会无好会，看来大哥今天赴的是鸿门宴啊。，准备如何做?”</p>
孟良也笑道：“大哥言重了。我这个决心一直下不了，主要还是因为大哥的原因。这次粮食危机你看到了，如果不是早做应对，我们会一败涂地，乖乖的让出徐州也说不定。所以，我意粮食、货币、兵器、盐、马匹、运输这些关系到政权稳定安危的战略『x』产业都得抓到官府手里，以官府为主经营，这也叫官营。当然，这是一种混合制度，考虑到经营的效率，在官营资本占据控制权的基础上，允许个人参g。这也是我说的所有权和经营权要剥离开来。”</p>
“嗯，这也是你在凤翔城搞得g份制的一部分。”</p>
“是的，我意我名下的g份，按照现在的价值，大概有七八千万吧，绝大部分转为官营资本，以后铁厂、瓷器厂的控制权在官营资本手里，我个人仅保留很少的一部分g份，有些资金用途不好走明帐，我得有一部分的资金自主权。”</p>
“你说的这些产业我们糜家都有，特别是盐、马场、运输、还有胜合号的弓箭。那么土地和奴隶制又是如何打算的?”糜竺的表情丝毫未变，但是他的态度也未明确。</p>
“在土地制度上，我们会采用留县模式来改革。不会再像彭城那样，采用强制暴力的手段。其实，此次粮食危机，如果按照过去我们在彭城、武原的做法，其实很简单，派兵查抄大户人家的庄园，发现s下囤积粮食的，一律罚没入库。我估计此次对手轻敌，也是没料到我们会用经济手段来解决问题。留县模式归纳起来就是一个字：『b』。用低廉的租金『b』迫地主们无劳力可用，增大他们的粮食成本，让他们在土地上无利可图。当然，配套出台的还有《人头税法》，你蓄养的奴隶越多，你每年上j的人头税便越高。这个改革思路跟王莽新政最大的不同就是疏导调节，而不是依靠权力的强制『x』。”</p>
“如果开征人头税，那征收的基数是多少?”</p>
“我意每家蓄养的s奴不得超过十人，这是个累进税率，养的越多征收的越重。”</p>
糜竺脑袋一转，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这个应对之策，大家都会想到，官府并不能从人头税上得到多少利。比如吧，我们糜家可以分成很多小家，单独进行户籍登记，每户可以蓄养十名，总上还是有很多的s奴。再比如，我可以恢复亲信管家的自由权，在他名下同样可以养奴。这里面的漏洞还是很多的。”</p>
孟良呵呵笑道：“这个人头税法推行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征多少税，而是『b』迫豪族大家化整为零，同时可以恢复一部分人的自由身。假以时日，当人们认识到自由的可贵，他们会为争取自己的权利而斗争的，自由实际上就是尊严的代名词。而且至少从各豪族蓄养s兵，危及政权安定这方面来看，这种情况会被削弱。你一家最多十个人，这要得多少户才能编制一个千人的s兵队伍，何况，一旦分家，向心力就会减弱，同一兄弟间也还有矛盾，何况仅仅是以族群为纽带。”</p>
糜竺默然，他身为糜家的族长，他知道孟良所说的家族矛盾是存在的，特别是分家造成利益分配不均的时候，到那时不可能会一条心。</p>
孟良继续说道：“开征人头税，更主要的是土地改革的必要补充。『b』着大地主们将土地j卖给官府，因为没有人为他耕种了。他得算账，除了家用的奴婢之外，他的能g农活的奴隶所剩无j，这样，他就面临着一个选择，他愿意j人头税呢还是把土地租金降低到官府的同等水平。”</p>
“我主要是在东海郡有一个大畜牧场，以饲养大牲口为主，人数尚有千余人，多是老弱『f』孺，大部分青壮已经充实到部队里了。按照规定，只要他们在部队f役一年以上，即可解除奴籍，这样算来，实际上有奴籍的已所剩无j。”</p>
“畜牧场跟农田有区别，可以把畜牧场算着工场商铺之类，实行我所说的g份制。”</p>
糜竺自斟自饮了一杯酒，沉思道：“小弟，其实大哥自决定参政开始，把糜家未来的前途都压在你身上了，糜家的经营实际上都是手下人在做，我只是把握一下大的方向，协调各方面的关系。说实话，我现有的资产够糜家j辈子用的了，金钱对我并没有很大的吸引力。只是这都是j代糜家人创立下来的产业，在我手上让它消亡了，心里总有些疙疙瘩瘩的。”</p>
孟良站起身，在房间里转了j圈，说道：“大哥，还有个隐患你可能没考虑到，我们之间本身有着这种关系，这都是众人眼睛盯着的地方。我现在奉行的这套方针在未来必定会有一个结果，那就是个人威权被进一步削弱，个人主导社会的因素会减小，以后主要是靠一套完善的制度法令延续我们集团的存在。这就是我说的我本人并没有野心的原因。大哥，你试想一下，即使我能平安的渡过战争，看到了最终的和平，也不能说我会始终站在权力的巅峰。一旦我倒下了，那就是糜家财富被清算的开始，毕竟，没有人愿意看到，政治上的神没有了，而经济上的神依然在影响着这个集团的一切。”</p>
糜竺听得此话，倒吸了一口凉气。应该说，孟良的这番话是让糜竺下定最后决心的最重要的砝。他知道，孟良这个人平时是很随和的，但他身上有着耐人寻味的韧『x』，一旦认定目标，必须会走下去。所有阻挡他完成目标的一切障碍都会被挪开。在彭城遭受了那么大的挫折，自身j度涉险都不能让他改变初衷，而现在，糜榕已逝，糜家能够影响他的力量只剩下亲情了。</p>
糜竺决心已下，他问道：“如果你将凤翔城那些产业都捐献出来作为官营资本，你自身将保留多少份额的g份?”</p>
孟良心情一阵激动，糜竺问出这话，就表明他接受孟良的观点了，最难过的一关就这样过去了。</p>
孟良答道：“大哥，你误解了。我并不是要求你像我一样将资产捐出来，我的设想是先对这些行业进行评估，按照时价确定一个价值，由官府出钱将它买下来。当然官府一时是拿不出这么多钱的，要分很多年连本带息的偿还。官府所占的比例一般在六七十左右，兵器、货币、盐这些重要的物质以后只能是官府独家经营，官府所占的额度要高一点。其他行业相对要低一些。官府对这些行业也不直接参与经营，会由御史部设立一个专门的机构从事审计、监督，代表官府行使所有权。”</p>
孟良自己心里明白，现在的时代对行业评估确定价值，是不会考虑到无形资产，特别是糜家的商誉。如果按照后世的方法，糜家的商誉要远远超过他的有形资产。这个就不能启迪他们的智慧了，不然，新政权是无论如何也买不起的。</p>
糜竺似乎明白了，他问道：“你的意思是，先评估出行业的价值，然后按照评估出的价格划出百分之七十来卖给官府，剩余的百分之三十还是由原主人所有?比如胜合号弓箭，假如评估价值在一千万，官府占七成，我个人依旧拥有三成，依旧由我们原来的人来经营?是这样吧?”</p>
“是的，就是这个道理。就是官府会根据财政状况分个十年八年的偿还。你还得考虑一个问题，因为你糜家按照人头税法已经分家了，这百分之三十的g份你得考虑分给其他人。不能你一个人全部占有，不然你内部也摆不平。”</p>
糜竺点点头说：“这个我自然知道。回头我拟一个章程，把这些写明白，然后拿来你过目。”</p>
孟良端起面前的酒说道：“大哥，你能深明大义，小弟感激不尽。这个方案由你提出来最好，你我都先迈出一步，对其他人的工作就好做了，毕竟枪杆子在我们手里。一旦以法令的形式颁布下去，那就要动真格的了。”</p>
糜竺嘿嘿笑道：“有一项法令要同时颁布，就是对粮食、兵器、银号、盐的官府专营权。我有种预感，一旦这些法令颁布下去，并得到认真的贯彻执行，那些原来的资产持有者并不一定吃亏，很可能是造就了一批千万富翁、百万富翁。只不过像我这样的亿万富翁出现的概率将会大大降低。”</p>
孟良也笑答：“大哥的脑袋转的真快。是的，如此会产生一批新的千万、百万富翁，要让这个社会财富完全平均是不可能的，提出均贫富的人脑子想的都是蛊『h』愚民起来造反。但是，大哥，这叫各算各的账。首先，它确保了官府拿大头，官府手头富裕了，反过来会通过各种社会福利形式去补助穷人，那样，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的社会目标不就实现了吗?”</p>
看看已近深夜，糜竺告辞回家，又想起一事，说道：“现在官府名下的金银铜币都清点过了，总数在六千八百多万。我的意思，由官府拿出五千万金银实物作为银号的启动资金，官府的五千万占百分之七十，那么总额就是七千两百万，这二千两百万占百分之三十，需要对社会募集。你看是不是发个公告出去?”</p>
孟良心头一热，总感觉亏欠糜竺的太多，他扶着糜竺的手臂说：“大哥，你听我的，你认购这其中的百分之二十吧，我给你保证，以后这百分之二十的g份带给你的效益会远远高出你的其他产业。”</p>
糜竺一怔，顷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随即说道：“我知道你现在手头没现金了，这样吧，我出一千五百万收购两成，我们一人一成。你的那份我挂在万三儿的名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