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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惩罚军服 系列之六 魅惑星际第一章

作者:风弄        书名:惩罚军服 系列之六 魅惑星际        类型:高辣文       直达底部↓       返回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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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惩罚军服系列之六 魅惑星际 BY 风弄

    作者:风弄

    绘者:深草

    出版ri期:2011-8-15

    ISBN书码:

    文案:

    联邦新一代偶像,处处引人注目的凌卫舰长,最近诸事不顺。

    两个弟弟对自己的态度越来越令人疑惑,好像在隐瞒什么;

    在特训测试中,自己又竟然因为做噩梦的问题,而面临被取消登舰资格的危险。

    为了重回凌卫号,凌卫决心接受治疗,

    只是没料到,治疗官竟然会是那位、越来越咄咄卝人的艾尔少将。

    「如果你觉得我会为了登舰而随便和男人上床,那你就错了!」

    对于莫名其妙的挑衅,凌卫以军人的硬朗方式予以坚定反抗,

    可他远远没有意识到,自己即将面临的,是怎样危险复杂的陷阱……

    楔子

    一辆蝶形豪华悬浮房车以放肆惊人的速度从高空狂飙而来,发出一声刺耳声音,急刹在圣玛登星际医院不允许任何外来运输工具停泊的大门前。

    不理会其他人的侧目,三道修长矫健的身影从车上下来,急匆匆闯进医院,直上四十五层的高级单人病房。

    军靴在宁静的走廊敲出心急如焚的节奏。

    「妈妈!」

    「凌谦?」躺在病床上的凌夫人转过头。

    凌谦第一个到达床前,在他身后,凌卫和凌涵也一脸紧张地大步走进来。

    穿着帅气军装的三人,身影几乎居高临下地笼罩住了床头。

    「妈妈,好点了吗?」

    「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

    「我们三个小时前接到了马菲尔医师的通知。医师说妈妈忽然晕厥了,是真的吗?」凌卫回答,担忧地看着凌夫人苍白的脸。

    对长子的问题,凌夫人露出儿子们所熟悉的温柔恬静的笑容。

    「马菲尔医师什么都好,就是喜欢大惊小怪,小小的不舒服而已,就用上晕厥这样吓人的词。我已经叮嘱他不要通知你们,可是,他一点都不把我的叮嘱放在心上。」

    「到底是哪里不舒服呢?」

    「就是胸口有点闷吧。」不知道为什么,凌夫人轻描淡写的话,反而让儿子们更不安起来。

    凌谦回头,迅速和凌涵对视了一眼。

    孪生子的这个动作,被凌卫看在眼里,心里仿佛感觉到什么似的,猛然抽紧了。

    反而是凌夫人,把肩膀挨在柔软的靠枕上,仰起头,若无其事地和他们闲聊:「真是紧张兮兮的小孩子。我才刚刚在这里躺下,你们就来了。嗯?从常胜星来三个小时就能到达吗?现在的胶通工具也太发达了。」

    「知道妈妈生病,做儿子的当然会用全宇宙最快的速度飞奔过来。」凌谦嘴里好像涂了蜜一样。

    其实,是因为凌卫这个舰长执行下一次远航前,要先去另一个军事星接受一次短期训练,孪生子当然不愿被丢下,不容分说到挤上了凌卫乘搭的星级航行房车里。

    当接到马菲尔医师的通知时,三人正巧航行在离圣玛登医院的星球不远的地方。

    凌谦立即重新调整了航线,三小时左右就抵达了。

    「呵呵,看你们,跑得一身大汗的,坐下来休息一下吧。」

    「都是被妈妈吓的。」

    「吓你们的可不是我,而是马菲尔医师。不过,可以看见我的三个宝贝儿子,也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从这一点上说,我可要感谢他了。」

    确实,执行了上一次的任务回到军部,接着就是嘉奖大会,王宫宴会,临时特训,三人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回家和凌夫人团聚的机会。

    没想到,这一次见面会是在医院里。

    想到丈夫常年待在军部大楼,三个儿子又都是必须执行远途任务的军人,病弱的凌夫人一人守在家里,凌卫的心里就不期然冒出一股愧疚感。

    和凌夫人轻松地谈笑一阵后,趁着护士为凌夫人检查的空档,三人悄悄退出病房,在办公室里找到马菲尔医师。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是凌家的家庭医师。

    当然,凌家的人一向身体健康,尤其是三个男孩,最需要细致照顾的,无疑是体质最羸弱的凌夫人。

    「马菲尔医师,妈妈的身体状况到底怎样?」

    「很严重吗?」

    「我们只想听实话。」

    马菲尔医师抬起半白HUA发的头,沉默了一下。

    「以凌夫人目前的状况来看,我觉得,」马菲尔医师以专业的语气对他们说:「立即进行移植是最保险的方法。」

    「移植?」凌卫惊讶地扬了扬眉,「可是,妈妈三年前不是才进行过心脏移植吗?而且那一次的手术也很成功。」

    三年前,他还在军校里上课,知道妈妈动手术的消息后一直牵肠挂肚,但是没有批准,军校生不许离校。

    妈妈也不允许他为了自己的事不顾学业。

    无奈地一边上课一边揪心地等待手术的结果,凌卫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那种滋味。

    幸亏后来就接到了妈妈手术成功的消息。

    「那一次心脏移植虽然成功,但凌夫人是先天xing的遗传疾病,器官上的衰竭无法避免。」

    「这么说,是要再进行一次移植?」凌涵问。

    「不错,而且这一次肾脏也严重衰竭了。不但需要移植心脏,也需要同时移植肾脏。以圣玛登医院的设备,同时做两者移植完全没有问题。」

    「那还等什么?」柔弱的妈妈身体不佳,让凌谦显得比平时略为焦躁,「就请你尽快安排手术吧。」

    马菲尔医师露出一个为难的笑容。

    凌卫虽然也同样的焦急,却比凌谦更懂得这里头的规矩,体谅地说:「这种和妈妈xing命攸关的事,需要等爸爸确定,医师才能正式动作,是吗?我想医师也已经通知爸爸尽快赶来了,不过因为我们离这里近,所以比爸爸先赶到。」

    「马菲尔医师,你是不是有什么别的问题要和爸爸商榷?」J于观察的凌涵,发现了医师的苦笑下的一丝隐情,忽然犀利地开口,冷冷地说:「如果有的话,希望你不要瞒着我们。」

    这话一说出来,顿时引起凌卫和凌谦的注意。

    果然,在他们的卝视下,医师脸上出现一丝被看穿的狼狈。

    「既然……好吧,毕竟你们是凌夫人的儿子,也有权利知道内情。」马菲尔医师扫视了三人一番,脸上的曲线绷直,变得严肃而谨慎,「这一次的手术,会存在一定的风险。」

    三兄弟的脸se一变。

    「怎么会?移植手术的技术不是已经发展得非常好了吗?」

    「手术设备和技术毋庸置疑。但我所担心的,是移植体的成熟度。」

    听到这个,站在办公桌前,面对着医师的三个年轻军人,都不约而同地露出凝重的表情。

    凌卫单纯的是为妈妈担心。

    而凌谦和凌涵却不仅如此。

    心跳不为人知地加快,因为他们都明白,医师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

    「在三年前的那次心脏移植手术中,凌夫人的复制人已经被使用掉了。」

    听见「复制人」这个词,凌谦和凌涵就像被人揭了伤疤一样地痛,但这种痛苦,是绝对不能在哥哥面前泄露出来的。

    只能做贼心虚地掩藏着。

    「妈妈那一次手术用的是复制人的心脏?」凌卫感到诧异。

    没有人和他提过这一点。

    他一直顺理成章地以为,妈妈是像其他病患一样,使用了死亡者的心脏替代。

    从前在军校的时候,爱八卦的叶子豪曾经问过他一次,将军家的人是不是都养着自己的复制人,准备在病危或者重伤的时候取复制人的器官做移植。这种事凌卫在家里从来没有听爸爸妈妈提起过,当时就一笑置之了。

    现在想起来,却觉得也有道理。

    听媒体上说,联邦的复制人技术在不断取得进展。

    移植的话,当然是用自己相同DNA的器官比较保险。

    假如真的有从复制人身上摘取器官来维持生命的措施,作为上等将军家族的凌家无疑是享受这种特殊治疗的对象之一。

    虽然对可怜的复制人来说,活生生被取走器官,非常残忍,但凌卫只要想到这是为了病榻上虚弱的妈妈,又感到可以接受了。

    现在,他唯一担心的,只有他最温柔最美丽的妈妈。

    「这么说,妈妈这一次做移植手术就无法从复制人身上找到合适的器官了吗?心脏上一次手术时已经被摘取了,对吗?」凌卫满怀焦虑地问。

    他对复制人的了解只来自一些报导,完全是一知半解。

    马菲尔医师咳嗽一声,「看来你以为复制人没了心脏也能生存呀。怎么会呢?复制人虽然是附属品,但从身体结构上来说,和人类是一样的。凌夫人的第一个复制人,在三年前被摘走心脏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那么……」

    「请不要着急。鉴于夫人的身体状况,当时我们就决定了为夫人再培养一个新的复制人,以应不时之需。我们对这个新培养的复制人使用了加速培养液,经过三年的时间,她的外形已经成长到了十六岁左右。」

    「那还有什么问题呢?」

    「问题在于,用加速培养液培养的复制人,外形和内脏的成长度会有差别。我担心她的心脏和肾脏还没有健康成熟到足以被用于移植。」

    「不可以测试器官的成熟度和健康度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测试的过程中也存在器官被损坏的风险……」

    「咳咳咳!」似乎无法忍受凌卫和医师这样就复制人的事胶谈下去,凌谦忽然大声地咳嗽,打断他们的话,「这些事情,我们之中无论谁都不能做主。马菲尔医师,还是等爸爸到了再和他讨论吧。」

    「相信爸爸会做出对妈妈最好的决定。」凌涵冷冷地说。

    祭出凌将军的名字,凌卫即使再想和医师继续,也只能无奈地停止追问。

    毕竟凌谦和凌涵说得对,这样的大事,只有一家之主可以决定,何况,自己不过是一个深受凌家恩泽的养子而已。

    担心归担心,并没有他置喙的余地。

    「我们不要打扰医师了,先出去吧。」

    离开之前,凌卫忽然又想到了别的事。

    「医师,那个复制人,可以让我见一见吗?」

    不等马菲尔医师回答,凌谦已经旋风一样转过身,「哥哥搞什么?复制人有什么好见的?!」

    「也没什么。不过,妈妈的复制人,应该和妈妈长得一模一样吧?而且是十六岁时的妈妈。」凌卫只是有些好奇。

    这种好奇,是孩子对于母亲另一种面目的本能的好奇罢了。

    「妈妈正躺在病房里,和躺在培养皿里的那个GEN本不是一回事!」

    凌卫思忖了一下,点了点头,「你说的也对。」

    凌谦松了一口气。

    「不过,」凌卫说:「也没必要这么激动吧。」

    「明明是哥哥莫名其妙。」凌谦抱怨地说。

    不想和弟弟斗嘴,凌卫把脸转向医师那一边,「马菲尔医师,会痛苦吗?」

    「你的意思是……?」

    「如果爸爸决定让妈妈接受手术,那么就要从复制人身上摘取心脏和肾脏了。」凌卫想到这一幕,总感到脊背有一股悲凉的寒意,情不自禁地问:「那个复制人会感到痛苦吗?」

    医师明了地点头,「哦,哦,这个嘛,放心吧。复制人放在培养皿里,从来没有苏醒过,她是没有意识的,被摘走器官,或者被杀死,都不会有任何痛苦。毕竟从一开始就是作为病人需要的器官培养的,如果让她拥有自主意识,然后又让她知道自己只是另一个人的复制品,随时会被剥夺器官和生命,那会是很可怜的事。」

    「嗯,一直沉睡着什么都不知道也就算了,如果苏醒过来,还有自我意识的话,对复制人来说,真是太残忍了。」凌卫认同地说。

    他的话,让房门处的两个弟弟同时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寒颤。

    第一章

    高级军事课室的左侧,展览般陈设着联邦近年来研发的各种舰艇模型,旁边附有专业术语xing非常强的参数词,但现在并没有人关注它们。

    维尔福中将高大的体型矗立在讲台上,如同一座威严的高山。

    他正用沉得像拉大提琴的声音在讲解空间战术。

    此人以坏脾气和严厉著称,据说他曾经为了一件小事,把麾下一名少将训斥得当着众同僚的面失声痛哭,最后竟因羞愧难当而不得不提前退役,由此看来,这真是一个从不留情面的暴君。

    「……敌舰在数量上的优势,并不意味着胜利。每一个联邦军人,尤其是对舰艇有指挥权的军官,必须了解到一个最重要的事实,空间作战最大的敌人往往不是帝国,而是宇宙本身。但如果可以有效地利用这些资源,尤其是大型速移乱石群……凌卫!」

    维尔福中将恶狠狠的一声大吼,把下面听课的人都吓出一身冷汗。

    被点名的凌卫也猛然一震,下意识地霍然站起来,「长官!」

    维尔福中将犀利的眼神盯在那张充满英气的年轻脸庞上,「舰艇遇到速移乱石群时,应该执行什么指令?」

    在联邦军部中有着令人肃然起敬的实战经验,并且晋升为中将的维尔福,当然不会是镇帝军校那一流的教官。

    要想得到他的教导并不容易。

    只有在这种军部为一部分军官特别设定的内部课程里,维尔福中将才会走上讲台,传授他的宝贵经验。

    今天这一堂课,下面的学员清一se是一舰之长,年龄相差很大,有的已经发鬓微白,胸前悬挂少将徽章。

    而凌卫,则是其中最年轻,而且军衔最低的一个。

    「视当时情况而定,长官。在非战区执行R3545,在战区则执行F6633,如果是中间地带,则按照战区情况处置。」凌卫挺直胸膛,目视正前方,一刻也没有犹豫地流利回答了。

    「中间地带为什么不执行Z5267?」

    「因为Z5267标准已经在一月前更新的执行标准中取消,更正为按战区情况处置,长官。」

    「F6633执行的后续考量?」中将的脸se依然严厉,不让他有一点喘息地不断发问。

    「以得到的数据,预算本舰最强武器击碎乱石,打穿强行通道的距离比,这是小型军舰在战区时的标准规定,以预防敌舰的忽然攻击,长官。」

    明确利落的回答,让在场的其他学友都为凌卫轻轻松了一口气。

    维尔福中将轻轻地哼了一声,「别以为回答了几个问题就洋洋得意,再在我的课上走神,立即就给我滚到外面去,明白吗?」

    「明白,长官。」凌卫脸上一红,顿了一下,尴尬地加了一句,「非常抱歉,长官。」

    这无异是当面承认了他刚才是在走神。

    对于他的老实,周围的人都感到诧异,虽然有些笨,但又觉得不失为这年轻人可爱的一面。

    「坐下吧。」

    「是,长官。」

    「大型速移乱石群有三个特xing,应该说是危险特xing……」维尔福中将低沉的声音,又开始震动大家的耳膜了。

    凌卫走到军部安排的临时公寓的门前,才刚刚掏出密码卡,房门就猛地打开了。

    凌谦俊美的脸从门缝里钻出来。

    「哥哥回来了。」

    他把门打开,殷勤地把凌卫手里厚厚的书本和资料页接过来拿着,跟在凌卫身后往公寓里走,一边关心地问:「真想和哥哥一起上特训课,但是军部竟然规定只有舰长才能听。哥哥心情不太好的样子,在课堂上被人欺负了吧?」

    凌卫有点愕然地微微停了停脚步,很快又觉得理所当然,「你耳朵真长,下课还不到半个小时你就什么都知道了。和我同班的那一批舰长里,有你认识的人是不是?」一路走进装修华丽的大厅,解着军装外套的钮扣。

    「我可是相识满天下的凌谦啊。还没有下课的时候就得到消息了,如果维尔福再作威作福的话,我就过去救哥哥呢。幸亏那老家伙算知道好歹。」

    「凌谦,对长官尊敬一点。他可是这次特殊集训的教官,再说,他指责我也无可厚非。」

    「哥哥上课真的走神了?」

    凌卫把脱下的军装外套小心地铺在沙发靠背上,然后在沙发上坐下,心神不安地问:「妈妈那一边,还没有消息吗?」

    「手术正在做,有消息的话凌涵会告诉我们。」

    凌谦心里其实也惴惴不安。

    妈妈的体质非常特殊和脆弱,难以使用其他人的器官,移植手术唯一的对象只能是她同源DNA的复制人。

    爸爸赶到后,很快做出了决定,也和凌涵他们预想的一样,从那个刚成长到十六岁的复制人身上取出心脏和肾脏。

    尽管无法确定复制人的内脏已经和外形一样成熟……

    这也意味着,即使使用联邦目前最先进的设备,并且是最好的医师主持,手术仍有一定风险。

    等待也成了一种煎熬。

    「要是没有这次临时集训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守在妈妈身边了。」凌卫叹了一声。

    总是努力做出长兄模样的凌卫,甚少在人前,尤其是弟弟面前露出这种带着一点埋怨的神情,这种神情让他显得比往常多了一丝大孩子气。

    凌谦挤进他身边的沙发里,把手绕过去,拍着他的肩膀安慰,「爸爸也是为哥哥好,才坚持要哥哥立即来参加军部的集训,这对哥哥将来的事业很重要,可以参加维尔福中将亲自教授的课程,这对军人来说也算一种特殊资历。再说,在这里担心,和站在手术室外担心,有什么区别呢?不要埋怨爸爸了。」

    在凌谦心中,其实对凌将军的做法非常赞同。

    知道内情的凌家人,都在极力避免凌卫留在用复制人做手术的地方。

    「我没有埋怨爸爸,只是想起妈妈面临着重要的手术而我却在为自己……」凌卫脸上掠过一丝自责。

    「妈妈和哥哥都在为自己而勇敢奋斗,这有什么不对吗?」

    忽然,从身后传来的声音让两个人从沙发上猛然跳起来。

    穿着少将军服的凌涵器宇轩昂,正走进大厅的入口。

    「凌涵!」

    「妈妈的手术……」

    「非常成功。」凌涵冷静简洁地回答。

    凌卫骤然把肺里的一口长气吐出来。

    喜悦骤然把心底的担忧给通通挤走了,凌谦发出一声欢呼,兴奋地探过头来亲他的脸蛋,凌卫毫不抗拒地让他亲了好几下。

    三人在沙发上坐下,凌涵又说了一些医院里的情况和父亲的嘱咐。

    手术后的凌夫人需要留院观察一段时间,凌将军已经向军部告假,在医院陪伴爱妻。

    凌将军也透过凌涵叮嘱凌卫和凌谦好好做自己的事情,因为现在即使赶到医院,手术后待在密集监护室的凌夫人也无法和他们见面。

    不过,医师对她的身体恢复情况预期乐观,半个月后应该就可以从密集监护室出来了。

    得到了好消息,客厅的气氛也为之一变。

    从不安转为轻松。

    「哥哥,这下你总算可以放心了吧?明天上课的时候留点神,不要再被维尔福那老家伙骂了。」

    「哥哥上课走神了吗?」凌涵问。

    似乎在孪生子心中,做事一丝不苟的凌卫会上课走神,真是非常稀罕的事。

    「嗯。以后绝对不会这样了。」凌卫有点尴尬,好像给弟弟们做了坏榜样似的。

    「凌涵,哥哥也是因为太担心妈妈的手术,所以才会这样。」凌谦非常贴心地帮凌卫向凌涵解释。

    可实际上,在凌涵面前提起凌卫这件糗事的人,正是凌谦自己。

    当然,凌涵并没有打算借此取笑凌卫的意思,发觉凌卫的尴尬,他立即就停止了这个凌卫不喜欢的话题。

    「没人做晚饭吗?」凌涵转头往饭厅的方向看了一眼。

    凌卫茫然地摇头。

    他刚刚下课回来,GEN本没有想到准备晚饭的事。

    「那么,还是我来吧。」凌涵唇边逸出宠溺的笑意,站起来,准备脱下军装外套去厨房做饭。

    「我来!」凌谦比他动作更快,走进厨房不到一分钟,凌谦就从里面端着两个碟子出来了。

    「凌谦你做了晚饭吗?」

    凌卫和凌涵走到饭厅,看着摆在饭桌上的晚餐。

    宽宽的面条被少许茹白se汤汁浸着,散发着一股蕈类熬煮后的香味,少许青葱漂在汤面上,碟子的一边,很漂亮地摆着几块冒着热气的小牛排。

    似乎真的很不错。

    「哥哥,我的厨艺也不错吧。」凌谦绅士地帮凌卫拉开椅子。

    「怎么只有两碟?」凌卫奇怪地问。

    凌涵不动声se地把目光从凌谦身上扫过。

    凌谦做个无辜的鬼脸。

    「做饭的时候谁知道凌涵会赶回来吃饭?妈妈手术成功的消息,直接用通讯器告诉我们不是更快吗?还要亲自赶过来。原本想着和哥哥二人世界,只做了两份。这样吧,哥哥先吃着,我再帮凌涵另做一份好了。」

    「不用麻烦了。我和凌涵吃一份吧。」

    「呃?」凌谦一愣。

    「碟子这么大,面条份量好多,两个人吃应该也够。」

    「可是哥哥……」

    不等凌谦反对,凌涵已经拉开凌卫身边的椅子,拿起筷子,心安理得地在凌卫的碟子里夹了一筷子面条放到嘴里,慢条斯理地咀嚼。

    「那gan脆我和凌涵吃一份好了。」

    「不,你晚上吃得多,我晚上本来就没什么胃口。和凌涵分一份就够了。」

    「谢谢哥哥。」凌涵朝凌卫微笑。

    「不过是一份面条,用不着这么客气。」

    看见两人共享一个碟子里的食物,凌谦一副吃瘪的样子,只能在对面拉开椅子,砰地坐下,埋头在自己的那一碟面条中。

    香喷喷的牛R和美味的蕈汤,现在一点吸引力都没有了。

    凌涵却吃得很满意,用勺子一点点勺着碟底乃白se的热汤,一边和凌卫闲聊。

    「集训还有几天结束?」

    「三天。军部对我的指令,是集训结束后要回常胜星报到。不知道能不能回去的时候绕道去看看妈妈。」

    「应该可以吧。哥哥回常胜星后,军部大概要告诉哥哥凌卫号下一项任务的内容了。」

    「嗯,我猜也是。」凌卫点头。

    忽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

    「对了,有一件事想拜托你,凌谦。」凌卫把脸转向对面的凌谦。

    「什么事?」正闷闷不乐的凌谦从面条里抬起头。

    「我上次不是和你们说过我做过的噩梦吗?在梦里,有一个叫泰斯的男人,是审讯官。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梦见这个男人。」

    提及凌卫的噩梦,刚才小小的争风吃醋立即被抹平了似的。

    孪生子露出重视的神情。

    「哥哥又开始做噩梦了?」

    「嗯,这两天又开始了。」

    凌涵迅速在心里计算,然后皱起眉。

    自从凌卫在艾尔·洛森的身边睡过一觉后,睡眠质量大有好转,他本以为事情会渐有转机,没想到,才过了没几天,凌卫的噩梦又再次降临。

    这意味着他只有在艾尔·洛森身边才能缓解导致身体崩溃的噩梦?

    如果是这样,事情可真的非常糟糕。

    凌涵看向凌谦,发现凌谦也正用Y郁的眼神瞧着自己,明白到,这个孪生哥哥和他想到一块去了。

    「哥哥放心,我会尽快帮哥哥找到解决噩梦的方法,动用所有的关系去找最好的医师。」凌谦拍胸口保证。

    「也许我找到了方法。」凌卫不太确定地说。

    「什么?」凌谦和凌涵都感到惊讶,「什么方法。」

    「我仔细地想过,这些噩梦,会不会真的在哪个地方发生过呢?」

    从凌卫嘴里冒出的这句疑惑,使孪生子觉得浑身一冷。

    就像从夏天忽然掉进冰窟窿一样。

    半晌,凌涵才低沉地问:「哥哥为什么会有这么不可思议的想法呢?」

    「我也不知道,」凌卫沉默了一刻,似乎觉得自己想得不太对,充满不解地摇了摇头,「可总是梦见同一个男人在审讯我,这是怎么回事呢?别人都说梦里的人是模糊的,但我清楚地记得他每一个表情,还有他说话的语调,尖刻的笑声,这一切太卝真了。所以,我想……」

    凌谦和凌涵都揪着一颗心在听着他的话,发觉他忽然停住了,不约而同地追问:「想什么?」

    同时说出口后,彼此对视一眼。

    都察觉自己紧张得露出痕迹了。

    幸亏,对他们毫无怀疑的凌卫,还以为这是因为弟弟们太关心自己的身体,不禁感到一阵暖意。

    「我在想,能不能请凌谦帮我调查一下。」

    「调查?」凌谦愣了愣。

    「是的,调查一下军部里是不是曾经有一个叫泰斯的军人。」

    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凌卫早就知道了。

    因为皇太子已经说得很清楚,军部里就有这么一个叫泰斯的军官。

    但是,皇宫里的事,凌卫无法如实相告,要是和孪生子贸然提起泰斯的事,他们说不定会追问这个军部内部消息的来源,到那时,凌卫就不得不说出和皇太子私下胶谈过的事实。

    凌谦和凌涵一直强调不许凌卫和皇太子接触。

    如果让他们知道皇太子和自己有过私下接触,两个弟弟一定会发狂。

    这两个小子,总是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而大发雷霆,让人神经紧张。

    为了避免冲突,凌卫觉得还是保守自己这一点点小mi密好了。

    「调查叫泰斯的军人……」凌谦不置可否,「军部那么大,只知道叫泰斯,也许会找出几千几万个同名的家伙。」

    「但是在军部里,叫泰斯又当过审讯官的人,应该不会太多吧。再说,在梦里我听见自己叫他做泰斯上校,那就是说,他的军衔应该是上校,当然,如果真的有这个人,又有升官的话,也许是上校以上了。按照这几个条件去找,也许可以找到这个人。只要找到这个人,也许就可以解释我的噩梦了。」

    以凌谦的能力,要探听到这个人的存在简直轻而易举。

    只要凌谦找到了这个人,就可以顺藤摸瓜,查出更多的线索。

    「你会帮我这个忙,对吗?凌谦。」

    面对着凌卫信任的目光,凌谦心里一颤。

    不管做什么坏事都毫无心理负担的人,面对最心爱的哥哥时,也难免感到做贼心虚的愧疚。

    「这个啊……」

    「不能帮忙吗?」

    「当然不是,哥哥的要求,不管怎样我都会答应的。不过……」

    「不过什么?」

    「哥哥要我找的,是梦里的人啊。梦里的幻觉怎么可能在军部真的存在呢?如果我找不到的话,哥哥不要说我没用哦。」

    「嗯,放心吧。」你一定会找到的。

    「哥哥,面条冷了。」

    「哦,都快点吃吧。晚上我要好好复习今天的内容,维尔福中将说明天也许会来个突击测验。凌涵,你还要吗?」

    「我吃饱了。」

    凌卫拿起筷子,把剩下的一点面条吃了,还喝光了碟子底下剩下的一点汤,笑着夸了凌谦一句,「味道真的很好。」

    凌谦努力挤出一个洋洋得意的笑容。

    在凌卫看不见的地方,心已经被mi密即将遭到揭穿的危机压得沉甸甸的了。

    第二章

    尽管凌卫一再强调要为明天的突击测验做准备,但实际上,预备的电脑文件还没有打开就被凌谦用耍赖的手段强行关闭了,两兄弟合伙把哥哥抱进了浴室,在把浴室弄得一塌糊涂,到处都是水渍后,又把哥哥从浴室抱到了大床上。

    莋爱持续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每一次高朝后,就迫不及待地改变体位,寻求可以更深入的方式。

    「你们,到底想gan什么?唔————」

    「只是想认真的爱哥哥。」

    孪生兄弟心情罕见的完全一致,行动起来也采取了可以归为异类的激烈手法,狂野地释放欲望的同时,亦纠结于自首和谎言之间。

    也许再激烈一点,体力完全被榨gan了,哥哥就不会做噩梦了。

    不要梦见残忍的、被刑讯的场面,当然,也不许梦见艾尔·洛森。

    另一方面,却又心情沉重的明白,不过是又一晚的徒劳无功。

    凌卫闭上眼睛前,氤氲着热情、迷乱、沉溺、疲倦,和纵容又无可奈何的眸子,在两人身上缓慢扫过,那视线像带着轻微电流的鞭子抽打于裸露的肌肤,难以言喻的温暖和疼痛使思绪变得更为凌乱复杂。

    结束后,卧房忽然变得如墓卝一样安静。

    顷刻前的热情和呻吟竟然能在瞬间烟消云散,不留一点痕迹。

    这让凌涵和凌谦同时感到一种莫名的震惊。

    这个时候,只有鼻尖嗅到的男xing独有的微腥和床上不知是睡了还是晕了的哥哥赤裸美丽的身体,才能让他们找回真实感。

    一丝不挂的凌谦坐在床边,举起手挥了挥,把半空中悬浮的带荷叶形小灯罩的夜光灯移到一边,以免它的光芒影响凌卫的睡眠。

    凌卫的脸落入Y影里,轮廓看起来更为柔和。

    「我们都是……笨蛋。」凌谦望着哥哥的脸,抽着嘴角苦笑。

    凌卫呼吸很均匀,小麦se的胸膛微微起伏,令人联想到里面年轻强壮的跳动的鲜红心脏,凌谦伸出手,似乎想通过那薄而结实的胸肌感觉哥哥的心。

    但在他触碰前,凌涵毫不犹豫地把被子拉起来,把凌卫肩膀以下的地方都盖住了。

    「别把哥哥吵醒了。」

    「你简直,就是一台机器。」凌谦瞪着他的弟弟。

    「不,」凌涵锁起的眉心里藏着痛苦,「我和你一样,都是笨蛋。」

    不知为何,士气低落的凌谦,忽然和凌涵有了同仇敌忾的感觉。

    「到外面谈吧。」凌谦站起来,随手把房里的灯关了。

    两人随便地披着临时房间衣柜里提供的宽大睡袍,走到和客厅相连的大露台上。在这里,可以饱览训练基地的夜景。

    凌涵刚刚把透明的密封隔绝门关上,凌谦说:「等一下。」

    他打开隔绝门,跑到了客厅,不一会就回来了。

    凌涵发现,他手里拿着一盒烟。

    「小心变成烟鬼。妈妈如果发现你抽烟的话,她可不会高兴。」

    「有心事的时候才抽。」

    由强化玻璃制成的密封门重新关上,晚风阵阵的露台变成了可以讨论mi密的地方。

    凌谦抽出一GEN烟,老练地点燃。

    「泰斯的死,查到一点什么了吗?」

    「你猜得不错,泰斯并不是自杀那么简单。虽然现场布置得很完美,但我可以肯定是他杀。」凌谦一边抽着烟,一边沉着脸说。

    两兄弟一直在mi密调查卫霆的事情,也透过关系查到了当年的审讯官的资料。

    没想到,还没有任何动作就传来了泰斯的死讯。

    「谋杀一位中将,还成功地布置为自杀案件。」凌涵脸上没有一丝惊讶,低沉地问:「知道是谁gan的吗?」

    「这一点,你也可以猜到吧?」凌谦瞥凌涵一眼。

    两人的心中,同时出现的名字,就是艾尔·洛森。

    「其实,被杀的应该不仅仅是泰斯中将。」

    「这话怎么说?」

    「在泰斯所谓的自杀前十二天,他刚满二十岁的独生子在一次星际旅游中死亡。据说是航空呼吸气囊出了问题,确实,有时候是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他儿子在飞船着陆时启动呼吸气囊,里面的氧气失压发生爆炸,所在房间炸成粉碎,连尸体也找不到。」

    「独生子死了,这对泰斯的打击一定很大。他的妻子呢?」

    凌谦露出一抹冷笑,「这个老东西,从前做了太多残忍的事,现世报吧。他没有什么亲戚,妻子十几年前就死了,留下一个儿子。现在儿子也死了,剩下他孤零零一人。所以,军部综合现场看到的证据,再GEN据他的状况,要给出一个自杀的结论也无可厚非。」

    「很好地利用了看起来无可挑剔的合理xing,凶手很高明。」凌涵颇有深意地说。

    「经过这段时间的mi密调查,再经过分析,我对这次的事件有了一个大致的推断,」凌谦问:「想不想听听?」

    凌涵做了一个请他继续的示意。

    凌谦把已经吸到一半的烟掐灭,「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泰斯独生子的死不可能这么凑巧,一定与泰斯的死有关,那么,为什么要把泰斯的独生子扯进这件事呢?如果只是为了让泰斯的自杀显得较为合理,似乎不值得HUA这么大工夫。泰斯作孽太多,为人孤僻,工作压力很大,听说军部最近对他也屡有责备,就算他独生子没有死,只要现场布置得好,也是可以得出自杀的结论。相对来说,在星际旅行中要制造一起意外,还要躲过意外调查团的J密调查,难度很高。」

    凌涵似乎听出凌谦的意思了,吐出一口气,「你是说,最爱的人?」

    「不错,」凌谦点头,「泰斯的人生里,他就只剩一个儿子,那是他在这世上最爱的人。这让你想起了什么?」

    凌涵棱角分明的脸上蒙上一层Y郁。

    还能想起什么?

    除了二十年前奄奄一息的卫霆,和闯入审讯室的艾尔·洛森。

    「你刚才说,所在房间炸成粉碎,连尸体也找不到。」

    「你也想到了,」凌谦丢给弟弟一个我们想法一致的眼神,接着说:「很有可能在那次意外中,泰斯的儿子并没有死,而是被艾尔·洛森用不知什么方法绑架了。然后……」

    「然后,他重演了当年的一幕。」凌涵冷冽无比的语气说。

    在某个Y冷恐怖的地方,把当年残酷地折磨过卫霆的审讯官mi密约出来。

    手上有泰斯的独生子做人质,就算如今身为中将的泰斯也不得不受其要胁。

    在见面地点控制了泰斯后,当着泰斯的面,将诸般痛苦加诸泰斯的儿子身上,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让泰斯尝到肝肠寸断的滋味。

    那个时候,泰斯是否会跪下向艾尔·洛森求饶,为当年对卫霆所做的事忏悔?

    泰斯会如何苦苦哀求艾尔·洛森,结束他唯一的儿子的痛苦?

    也许,像二十年前一样,用一颗轻巧的子弹。

    也许,艾尔·洛森会把枪胶给泰斯,让他亲自动手。

    就像二十年前,一样……

    「这一切,你有证据吗?」凌涵沉声问。

    得到的回答,是凌谦一声充满挫败感的叹气,不甘心地说:「如果我有足够的证据,早就把艾尔·洛森送上军事法庭了,恶意制造飞船意外,杀死一名中将,够他死个十次八次的。可目前的情况是,这家伙手脚太gan净。我找到的一点小东西,并不足以入罪,真的上法庭,他只要请个好一点的律师就可以推得一gan二净。忘了告诉你,我接到消息,泰斯所在的星球上发现了一具不知来路的尸体,致命伤是太Y卝上子弹穿透,但叫验尸官大吃一惊的是他的身体上满布伤痕,叫人不寒而栗,连见多识广的验尸官看了晚上都做噩梦。我直觉那就是泰斯儿子的尸体,但尸体的脸被毁了,牙齿、指纹等能找出身份的东西都毁了,全身被注设了破坏DNA的药物。反正,就是不能称之为证据的证据。」

    「也就是说,调查了这么多,到头来,什么有用的证据都没有,只能算是推论。」

    「什么推论?前后联系起来看,分明是斩钉截铁的事实,看看艾尔·洛森苏醒的时间,他一定是醒过来后就已经着手他的复仇计划,真是一点工夫都不耽搁。可恨的是我们没有证据向军部揭发他。」

    「当着泰斯的面,把泰斯的儿子折磨到奄奄一息,然后让泰斯亲手杀死自己的儿子,再杀死泰斯,制造自杀假象。你真的觉得艾尔·洛森会这么做?」

    「当然会。老实说,如果哥哥像卫霆一样被酷刑折磨到奄奄一息,还被男人们肆意弓虽.暴凌辱,我……」

    「不许!」凌涵声音骤然严厉到了极点,恶狠狠地像毒蛇一样用血红的眼睛盯着凌谦,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挤出后面的话,「拿哥哥当假设的对象。」

    凌谦骤然沉默。

    在凌涵冰冷的视线里,他找到了和自己如出一辙的恐惧。

    胸膛激烈地起伏,好像露台的氧气忽然不够了。

    凌谦低下头,从烟盒里掏烟,却被人很凶狠地一把夺走了烟盒。

    他诧异地看着凌涵把香烟点着,放到嘴边,Y沉着脸大口大口地吸起来。

    把一GEN烟吸完了,凌涵才沉声说:「泰斯只是一个审讯官,受命于军部。如果艾尔·洛森对他都要用这种可怕的报复手段,那么,别的人,他更不会放过。」

    「当年下令迫害卫霆的,是三位上等将军,包括艾尔·洛森自己的父亲。而且,这三个人现在已经作古了。」

    「你别忘记,」凌涵语调比冰还冷,「当年弓虽.暴过卫霆的人,现在很多还活着。」

    凌谦感到身上发冷。

    仿佛他们现在脚下站的不是景致迷人的露台,而是古冰原的中心点,只有让人顷刻窒息的稀薄空气,和足以刮去皮R的阵阵寒风。

    当年弓虽.暴过卫霆的人,现在还活着的,已经是联邦军部中执掌大权的人。

    包括,他们的亲生父亲。

    凌承云!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艾尔·洛森是打算报复整个联邦军部了?哼,大概联邦几十亿穿着军装的人里面,他唯一不憎恨的人就只有哥哥了。」

    凌谦说着这话的时候,忽然有一只手伸过来,狠狠地抓住了他的肩膀。

    抓的力道大得惊人。

    凌谦疼得皱眉,看向自己的孪生弟弟。

    「凌谦,给我搞清楚!艾尔·洛森这一切,不是为了哥哥,而是为了卫霆而做。听到吗?」凌涵咬着细白密实的牙齿,无比郑重地警告,「这个人心中充满了可怕的仇恨,让他得到哥哥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毁掉哥哥。如果你以为,他会对哥哥手下留情的话,那你会犯下很可怕、很可怕的错误。」

    天际无数的繁星似乎失去了光辉,带着险恶的灰暗要朝着这小小的露台压下来。

    战场上的血腥味尖利地涌进鼻尖,浸透现实。

    咚、咚。

    感觉到心跳都快沉重得将近停止时,不知哪里传来有节奏的几下敲击,打破死寂般的沉默,凌谦和凌涵转过身,骤然浑身巨震。

    他们看见了凌卫的脸,就隔着两三步的距离。

    巨大的惊恐笼罩了孪生子,几乎要背过气去,但下一刻,他们忽然记起了他们有关闭隔绝门。

    咚!咚!咚咚!

    透明门另一端的凌卫又开始曲起指头在门上敲了敲,嘴里开阖着,但什么也听不见。

    发现门的隔音功能确实很好,心怀鬼胎的两人才重新找到了自己的呼吸。

    凌谦启动解锁,隔断客厅和露台的屏障被打开了。

    「哥哥怎么醒了?才睡不久吧?」

    「睡不好,醒了之后又发现你们都不见了。」凌卫也披着和他们同一款式的长睡袍,走到露台上,「你们在这里gan什么?」

    他忽然发现了凌涵手里的烟盒,皱起眉头,把烟盒从凌涵手里拿过来。

    「真是的,居然跑到露台上鬼鬼祟祟地抽烟。这是凌谦才会做的事,没想到凌涵你也这样。」凌卫失望地看着凌涵。

    凌谦委屈地叫起来,「凭什么呀?哥哥总是把我想得很坏,把凌涵想得很老实。太不公平了!」

    「只是觉得凌涵不会做太多无聊的事而已。」

    「哥哥就是个偏心鬼……」

    「不好意思,这盒香烟,我没收。」凌卫把香烟丢进角落的垃圾处理器入口,「妈妈早就说了,要我监督你们,不要染上军中的坏习惯。抽烟,喝酒,还有女人什么的。」

    「哈,我们才不要和女人厮混。」

    「哥哥又做噩梦了?」对于香烟被凌卫拿走销毁,凌涵没有任何意见,他在意的是凌卫受到的困扰。

    「嗯,不提这个了,在露台上站一站,吹点晚风,也许有助睡眠。」不想又向弟弟们述说梦里自己的惨况,连累得凌谦和凌涵都不能睡好觉,凌卫略过这个话题,挨着露台的护栏,凝望远处星罗密布的灯火。

    凌谦和凌涵很自然的学了他的样子,一左一右贴着他的肩膀,和他远眺同一个方向。

    「站在露台上看星星和繁灯,感觉世界上的一切都好宁静,」凌谦低低地叹了一声,「这种时候,哥哥心里在想什么呢?」

    「我吗?你真的想知道?」

    「当然是真的。」

    凌卫的语气有些为难,「可是,我要是说实话,可能又会让你讨厌。因为我的回答,估计不是你想要的回答。」

    「不会!」凌谦连忙发誓,「不管哥哥怎么样的回答,我都不讨厌。哥哥对我说心里的想法,本来就很让人高兴了,是不是,凌涵?」

    凌涵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

    凌卫想了一下,才说:「那好吧。我在想,明天维尔福中将的突击测试,不知道会不会出联邦战争史标准教程以外的题目,特殊培训的话,考试的涉及面也会比较大吧。」

    凌涵脸上忽然浮现淡淡的一笑,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

    「讨厌!哥哥太讨厌啦!」

    在露台上大叫讨厌的人,不用问,自然凌谦了。

    第三章

    如凌卫所料,维尔福中将的突击测试,题目范围远远超出联邦战争史标准教程,这让大部分的学员吃不消。要知道,联邦和帝国的战争已经持续了数百年,而在数百年未形成两极局势之前的各联盟大战,更有数不清的战役。整个宇宙的发展史,俨然是一部以世纪计算的战争史,谁又可以把这一切了解透彻呢?

    测试的成绩当场给出。

    在所有人里面,凌卫的成绩已经遥遥领先。

    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把昨晚失眠而剩下的时间都用在了预备测试上,也要归功于他在闲暇之余总爱挑战争史之类的书看。

    这是他天xing里带来的兴趣。

    对于战争,凌卫总有一种打从心底产生的好奇和不解——真如书上所说,正是人类的贪欲和嗜血,才造就了人类发达的文明吗?

    「真是一塌糊涂,你们这种水平,竟然能够担当一舰之长,军部真是够呛!」维尔福中将对着众人难看的测试成绩破口大骂,并且宣布,「明天还会有一次测试,还是不及格的人,会受到严厉惩罚。」

    下面响起一阵轻微的鼓噪。

    被维尔福中将用恶狠狠的目光一扫,顿时归于安静。

    「下面,由另一位教官给你们讲一堂实战课例,给我好好地听课!这也会纳入明天的测试内容!」

    维尔福中将说话时,教室的自动门应声而开。

    一个笔挺端庄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凌卫在座位上抬起头,视线和一双沉着的啡se眼睛不期而遇,不禁一怔。

    「这一位是艾尔·洛森少将,会为你们讲解伟塔罗娜战役。」维尔福中将简单地介绍了一句,就把讲台让了出来。

    众人都感到奇怪。

    像伟塔罗娜这样著名的联邦战役,在军校的教科书上都有详细讲解,GEN本没必要在特训中再格外讲一次。

    不过,既然是上头的意思,也只好炒冷饭一样地重温了。

    艾尔·洛森虽然比下面的一些学员还年轻,态度却异常沉稳,泰然自若地步上讲台,「各位,首先,请看显示板,这是伟塔罗娜战役在两军未遭遇前的示意图……」

    艾尔·洛森的讲解有条不紊,栩栩如生,这并不奇怪,凌卫已经在嘉奖大会上领教过他杰出的口才。

    让凌卫惊讶的是,艾尔·洛森对伟塔罗娜战役别具一格的看法,还有他那撼动人心的叙述,仿佛他曾经亲历其境的一般。

    这没有道理。

    伟塔罗娜战役发生在二十多年前,那个时候,即使艾尔·洛森已经出生,也只可能是一个刚学步的孩子。

    难道他曾经听他的父亲说过这次战役,从而留下深刻印象?

    想到这里,凌卫的心蒙上一层Y影。

    他的父亲,那一个老艾尔·洛森,正是杀害他亲生父亲卫霆的凶手。

    凶手……

    「长官,」在凌卫的左边,一位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叫比尔的少校忽然举起手,向讲台上的教官发问:「您刚才说,联邦军队使用了负离子破击炮,直接命中了敌军的指挥舰?」

    「是的。」

    「可是,伟塔罗娜战役,至少过去了二十年。在二十年前,负离子破击炮需要J准定位,才可能命中目标呀。」

    几个学员都在暗暗点头,这是大家都感到疑惑的地方。

    艾尔·洛森用温和而执着的目光扫视一圈,唇角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微笑,「你们心有疑虑,是因为我刚才所叙述的,和课本上写的有相当大的差别,对吗?」

    没有人回答。

    不过学员们的表情,已经明显回答了这个问题。

    「各位,对你们来说,这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因为你们对军部的忠诚,和你们获得的战绩,军部对你们另眼相看。这次的特训里,你们会知道某些战役的真相,而不仅仅是外面课本上的针对那些可怜的军校生的宣传。不过,知道真相的代价,就是必须学会保守mi密。想必你们在到这里的第一堂课上已经得到了警告,对特训过程中的任何事都不许外传,是吗?」

    可以成为舰长的人,都非愚钝之辈,当艾尔·洛森说出这一番话的时候,很多人都明白过来了。

    确实,真正的历史,怎么可能简单如教科书上所描述的那样美好呢?

    在课本上,军部获得的永远是胜利,假如偶有一场无可避免的小败,那么翻开下一页,必然是紧随而来的一场令人心潮澎湃的大胜。

    对联邦军部的评价永远是正面的,在那上面,只能看到军部英明无比的决策,上等将军们显赫的战功。

    可事实上,有谁能永不犯错?

    「可是,长官,关于定位的问题……」比尔又把手举了举。

    「你的提问非常好,比尔舰长。」艾尔·洛森毫不犹豫地回答,「当时的负离子破击炮确实需要J准定位,所以在发动总攻击之前,我军在敌军指挥舰的外壁放置了定位器。炮弹就是追踪定位器而直接命中的。」

    台下一片震动。

    有人不禁发言,「长宫,这不合理,敌军的指挥舰应该在护卫舰的重重保护中吧,像伟塔罗娜这样的战役,敌军的兵力多达四个兵团,那也就是说,指挥舰也许有三四百艘的护卫舰,我军怎么可能在敌人的指挥舰外壁上放置定位器呢?」

    艾尔·洛森点头,「是的。护卫舰数量惊人,实际上是五百多艘,而且,即使要靠近那些护卫舰,还必须首先突破前沿的一队联邦攻击战舰。要悄悄接近对方的指挥舰虽然困难重重,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是还是成功做到了。」

    学员们变得非常安静,都盯着艾尔·洛森。

    他们的好奇心已经被他煽动,脸上写满了要他说下去的急切。

    说句不厚道的话,听这位年轻教官的课,比听维尔福中将的课有意思多了。

    在一片寂静中,艾尔·洛森唇瓣轻轻打开,吐出三个字,「漂流人。」

    台下一阵屏息,随之哗然。

    连学员们中年纪最大,资历最老,平ri总是要保持老资格者从容不迫风度的莱克舰长也忍不住叫起来,「漂流人计划?在两军对阵的情况下把独立尖兵投设到敌营的中心点?这怎么可能?!漂流人计划,不是在五年前才第一次成功吗?而且那一次也只是把人投设到没有防备的自动检测舰而已。」

    「不,漂流人计划在二十多年已经制定,并且正是在伟塔罗娜战役中因地制宜地制定出来的,应该说,这是针对伟塔罗娜当时的情况而专门设计出来的作战方案,因此才获得了不可思议的成功。你们,都仔细看看联邦发动总攻击前的形势图。」

    随着艾尔·洛森的话,所有的视线都转向上方投影的硕大军用形势图。

    「总攻击前的零星战役,在对阵空间中遗留下不少战争碎片,爆炸后的舰艇残片,还有士兵残余的尸体,都随着宇宙尘流和爆炸后的震动波漂移,而伟塔罗娜这一带,还常有小陨石群出现,对于这些小东西,指挥舰这样的庞然大物是一点也不怕的,也不会在意。就算侦测到这些体积不值一提的宇宙碎片靠近,敌人也不会起防备之心。我军派出的漂流人,就是穿着了个人宇宙行动设备,混在这些碎片和尸体中,做无意识状态漂流,突破敌人前沿防线和重重护卫舰,靠近了我军最重要的目标——帝国指挥舰。」

    人们沉浸在震撼中。

    那一役中,帝国损失了他们的前线总指挥官和大量J英战将,当场被毁的战舰达到两千艘,据说帝国大败退时,因为不堪重伤而无法回家的亡者和弃舰,丢满了伟塔罗娜星到尾罗星系一路。

    谁可以想像,战役的成败关键,竟系于一个不可思议的漂流人计划。

    比尔舰长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长宫,请问一下,当时派出了多少个漂流人呢?」

    「一个。」

    「什么?一个?!」好几个人惊叫起来。

    「这……这不可能吧?」

    稍微有军事航行经验的人都知道,两军对阵时,指挥舰的侦测可不是说着玩的,这也意味着漂流人身上不能携带大功率的宇宙航行设备,否则会立即被敌人察觉。

    没有航行设备,将难以控制自己的移动方向,漂流人被投设出机舱后,剩下能做的事情就不多了,也就是只能随机漂流。

    即使把当时的气流和爆炸波计算得再J确,在如此大空间的战役中,投设一个物体出去,要漂流到目的地,那简直是不可能。

    「你说不可能吗?尼亚舰长。」艾尔·洛森的眼神忽然变得冷冽,「这堂课的目的,并不仅仅是让你们了解一个过去的战役,更重要的,是让你们知道,宇宙战争中,没有不可能这个字眼!明白吗?」

    被他盯着的每一个人,都陡然背上一寒。

    「是的,各位,伟塔罗娜战役的胜利果实,就是从敌人指挥舰被击破的那一瞬间落入我军手中,而敌人指挥舰之所以被毁,源于一个虚无缥缈,看起来不可能成功的漂流人计划。这个战役告诉我们,在这个宇宙里,奇迹无处不在,只要你有适当的胆子。另外,我可以再告诉你们,把自己投设入敌营,在指挥舰上安装了定位器,立下此奇功的漂流人,也正是漂流人计划的制定者本身。」

    「他的名字呢?」凌卫忍不住问。

    艾尔·洛森停下说话,把视线转向凌卫。

    他的目光像一道铺天盖地的光网,把凌卫紧紧笼罩住了。

    刹那间,凌卫觉得胸口被巨石压住一样。

    「刚才是你在发问?」

    「是的,长官,」凌卫回答,「我想知道那个人的名字。那个漂流者,和计划的制定者,您不是说,他立下奇功吗?但是,在我们从前知道的伟塔罗娜战的种种记录中,从来没有过这样一个人。」

    艾尔·洛森嘴唇逸出一丝微笑,那本应该使他的脸庞变得柔和,但是,那双啡se眼眸深处凝结得无坚不摧的冷意,把一切暖se调的东西都赶走了。

    那一丝微笑,只能让人感觉极其难受。

    「他的名字,你们没必要知道。」艾尔·洛森说。

    大家都感到不解。

    在听了他对伟塔罗娜战役J彩万分的叙述后,所有人都对那建立奇功的军人充满了好奇心。

    虽然事情过了二十多年,也许这位英雄已经离开战斗岗位,甚至已经死在某场战役里了,不过,有过如此J彩的一役,作为军人来说,也算不枉此生吧。

    「为什么?那可是立了很大的军功的英雄啊。」

    「别提这种小孩子的问题!这是军部特训,不是平民的自由课堂。」艾尔·洛森充满威严地看向提问者,「在官方记录中,漂流人计划并没有在伟塔罗娜战役中实施,如此一来,也就没有什么所谓的立下军功,没有所谓的英雄。你们要学习的,只是将来在面临敌人时,充满胆略和野心,敢于实施攻敌于心脏的手段,为联邦军部取得一个接一个的胜利。这,才是我出现在这里的意义。」

    在他不算非常严厉,但是充满压迫感的训斥下,没有人再提出反驳。

    在军中待得越久的人,越能体会到军部权威的不可挑战xing。

    即使这种权威,有时候建立在无数被掩盖的历史真相之上。

    「好了,我的课已经讲完了。维尔福中将有和你们说明吗?上完我的课后,所有人请查看自己的通讯器,上面有给你们的通知。你们要在指示时间内去见基地的米娜医师,完成登舰前的心理素质测试……」

    砰!

    在艾尔·洛森说话的时候,课室的自动门忽然打开了,还发出一声巨响,仿佛哪个不耐烦的人嫌它打开的速度太慢,竟然在上面踹了一脚。

    大家情不自禁都转过头去看着门口。

    凌卫吃了一惊,一脸凶狠地闯进来的人竟然是凌谦。

    看见凌谦大步朝讲台上走去,凌卫下意识地跳起来,冲上去拉住他,「凌谦,你想gan什么?」

    「混蛋!就知道你会耍HUA样!临时跑来当教官,以为这样就可以绕过我们吗?」

    艾尔·洛森看着朝他嚷嚷的凌谦,嘴角露出不屑的微笑,「凌谦少校,你还没有资格到这个课室来吧?这可是舰长们才能允许参加的课程。」

    「你……」

    「凌谦!」凌卫用两手把凌谦往后拉,隔在他和艾尔·洛森中间,「不要再发疯了!」

    凌卫生气地瞪着凌谦。

    然后,转身向艾尔·洛森道歉,「对不起,长官,我保证他不会再冒犯您。请您原谅他这一次。」

    「我才不要他原谅!」

    「你给我闭嘴!」

    笨蛋!闯入集训课堂,辱骂讲课的长宫,而且是一位比你高级的少将。

    想被开除军籍吗?

    艾尔·洛森的目光,从凌卫脸上,缓缓滑到凌谦铁青的俊脸上,他注视凌谦的视线似乎不怀好意,让凌卫心里充满不安,担心他要追究到底。

    没想到……

    「反正,我的课已经讲完了。受特训基地邀请,我也只是讲这一节课而已。」艾尔·洛森把视线倏地收回来,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微笑地说。

    「啊?太谢谢您了,长官。」

    艾尔·洛森笑着看了凌卫一眼,转过身,面对着讲台下的学员们,点了点头,「嗯,下课吧。」

    课堂上发生的一幕,让凌卫对凌谦很不满意。

    用膝盖也可以猜到,凌谦一定是接到哪个安排在特训班中的眼线的通知,知道艾尔·洛森出现,而醋意大发的跑过来闹事。

    把凌谦拉到走廊外训斥几句,命令他立即离开集训大楼,凌卫接下来还必须接受下午的心理素质测试。

    当一切终于完成后,凌卫踏着带有倦意的步子回到临时住处。

    讨厌的失眠在常胜星似乎得到缓解,但很不幸,离开常胜星后,这种缓解的效果似乎慢慢消失了,连续的特训和失眠造成双重压力,让他情绪抵达负面。

    走进房间后,首先跳进眼帘的,是凌谦那张板起来,黑得像锅底一样的臭脸。

    凌卫忽然感到一股火气。

    明明自己没道理,还要摆脸se。

    委屈也好,臭脸也好,我这一次绝对不会理你。

    凌卫心里窝火地想着,仿佛没看见凌谦似的调头走进浴室。

    打算上锁的时候,门忽然被人从外面用力推开了。

    「哥哥!」凌谦从外面把身子挤进来,悻悻地问:「为什么关门?」

    「回来换衣服关门,有什么奇怪的?让开啦。」

    「好端端的为什么对我生气?」

    「谁说我生气了?」

    「臭得像锅底一样的脸,还说没有生气?」

    凌谦先发制人的责问,令凌卫不知好气还是好笑。

    一见面摆出臭脸的,分明是你呀。

    冰冻三尺,非一ri之寒。

    把凌谦娇纵成今ri这副样子的,除了妈妈,可能也有自己的一份「功劳」……

    「我为什么生气,你心里很清楚。」凌卫刚毅的脸板起来。

    「因为我破坏了哥哥和艾尔·洛森的好事,是吗?」

    「胡说!」

    「既然哥哥和那家伙没什么好事,那么,不如我和哥哥来做点好事吧。」原本黑着脸的凌谦,忽然露出了小狐狸似的微笑,兴奋地黏上来。

    这忽然的变化让凌卫措手不及。

    凌谦就像在那张俊美的脸上戴了无数面具,凌卫真不明白他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调整上面的每一GEN神经,让同一张脸出现截然不同的表情。

    「在搞什么?我还在生气呀!」

    「不要紧,我会让哥哥高兴起来的。」

    「会因为这种事高兴的人是你吧?凌谦,手摸哪里了?」

    「哥哥不是要换衣服吗?我在帮忙啊。」

    「你真是胡搅蛮缠。」

    刚刚还下了决心,如果凌谦敢凑过来,一定痛斥到他狗血淋头,但对着这张怎么吼都嬉皮笑脸的牛皮糖,浮上心头的只能是无从下手的挫败感。

    把凌谦强行推到浴室门外,自己换了衣服,但从浴室出来后,凌谦就像等着骨头汤的饥肠辘辘的小狗一样窜了过来。

    被纠缠着,唇和唇贴在一起,亲昵地接吻时,凌卫就已经明白,他又被凌谦轻而易举地摆平了。

    这小混蛋,每次做坏事,都用相同的伎俩对付自己。

    真是可恶透顶……

    在晚上凌涵赶回来做晚饭前,凌谦已经占了一番小小的便宜,浑身散发快乐的香味。八点,三兄弟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凌涵做的热炒饭,其乐融融。

    谁也没有提起小小的不愉快事件。

    白天艾尔·洛森忽然出现讲课的事,凌涵也许不知道吧,如果他知道的话,就不会允许凌谦这样冲动地跑去教室捣乱了。

    凌谦任xing的脾气,真是永远都改不了。

    凌卫一边咀嚼鹅肝酱和软硬适中的饭粒混合的美味,一边不经意地想着。

    他决定不提起那个名字。

    没必要为了一个洛森家的人,闹得兄弟间不愉快。

    「哥哥。」

    「嗯?」凌卫转过头。

    凌涵从厨房里端出一锅汤,勺了一碗熟热的,「鲜鹿R汤,喝一碗。抱歉,今天回来晚了,现在才炖好。炒饭都快吃完了呢。」

    凌卫道了一声谢,接过他递过来的汤,香气飘入鼻尖,勾得已经饱了八成的肠胃又蠢蠢欲动起来。

    凌谦又从旁边把脑袋蹭过来,「可以喝一口吗?」

    「给你装一碗好了。」

    「不用了,多谢,小弟。」凌谦笑得别有居心,「我和哥哥喝一碗就好。哥哥应该不会那么小气,不肯给我喝吧?就喝一小口。」

    他已经把嘴直接凑到碗边,如果忽然拿开的话,热汤可能会烫到他。凌卫无可奈何地端着碗,还要提醒他小心不要烫到,摇着头说:「真是没度量又爱计较的小孩子。」

    凌涵端着给自己的汤,拉开椅子坐下。

    一边慢慢喝着汤,一边打量桌对面的凌卫和凌谦,低声说:「哥哥,小孩子嘛,总是可以占到不少便宜的。」

    一瞬间,凌卫觉得自己似乎有什么mi密被凌涵看穿了。

    很奇怪,在从前,一旦被凌涵的目光刺穿,总有一种脊背发凉的寒意,但最近,这种寒意却朝另一个极端变化。

    这一刻的凝视,是带着温暖的。

    即使有什么被窥破了,或者如捅一层薄薄的纸一样捅破了,那也不过是一个私昵的游戏。

    让凌卫欣慰的是,被凌涵看穿的时候,他仿佛也同时看穿了凌涵的某处mi密,就算凌涵把他的心情藏得很深,很深,但自己仍可以轻而易举地感觉到。

    和凌卫的目光对视片刻,凌涵站起来,上身横过桌子,挑起他的下巴。

    吻住他的唇。

    贴合在一起的唇瓣,热度恰到好处,舌头从另一边灵巧地探过来,轻轻试了一下,很快滑进牙关,在牙床、下颚、口腔内侧酥痒地游走。

    警惕心已经解除了。

    就像冬天里浸在温泉里一样,舒适宜人,心跳慢慢加速,血液渐渐涌动,都只是因为愉悦。

    凌卫享受着美食后浓浓的温柔的吻,当这个吻结束时,他发现手里端着的汤碗已经不见了,身上只剩一件解开钮扣的衬衣。

    他躺在平实洁净的餐桌上,成了另一道美食……

    第四章

    艾尔·洛森出现在特训讲台上的小风暴似乎就这样过去了。

    接下来的三天集训乏善可陈,除了接受体力训练和模拟C作训练,剩下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维尔福中将的怒吼训斥下度过。

    不过,没有人敢对维尔福中将抱怨。

    他是这次特训最重要的教官,当特训结束后,每个参加者的记录上都会留下他的评语。这种重要的教官评语,不但会影响被评者相当一段时间内的任命和调遣,而且将一辈子保存在个人档案上。

    对此,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在特训的最后一天,每个人都将得到自己的一份考核表,这就相当于军校生的毕业成绩一样。

    紧张的心情下,学员们趁着维尔福中将未出现,不禁讨论起等一下就要揭晓的,有可能左右自己前程的这份东西。

    「听说每次特训,都是早就设定了淘汰率的。就是不管全体参与者有多么优秀,总有一定的名额被淘汰。似乎是为了保持军部的竞争力。」

    「什么?那如果被淘汰呢?会有什么后果?」

    「很难说,也许会降职吧。」

    「这不成立。我掌管的来福穆尔号是有四千工作人员的专项技术探测舰,如果临时把我撤换了,到哪里去找一个可以管理它的舰长呢?呵呵,完全不可能。」

    「不知道维尔福中将会在考核表上写什么刻薄的话,」比尔笑着说:「他平时上课总是骂我们笨蛋、蠢材、连童书都看不懂的白痴……如果这些评语写到个人记录上,那可真的很丢脸。」

    周围的人都不禁笑起来。

    不错,那老头子真够呛的。

    骂起人来不分男女老少,只要一个问题答不上,立即在他嘴里变得一文不值。

    果然是出了名的嘴巴坏。

    「他也不是每个人都骂,对于凌卫舰长,不是就挺和颜悦se的吗?」

    安坐在自己位置上的凌卫,本来没有参与讨论,忽然听见别人提起自己的名字,不禁把脸转了过去,「我吗?这不会吧,莱克舰长。我也是经常挨骂的一员,和大家没什么区别。」

    「凌卫舰长,你就不用自谦了。维尔福中将对你可是另眼相看,长官青睐某人时,那种微妙的区别对待,我这种老家伙还是能够分辨出来的。」

    同样为特训的学员,但是莱克舰长的年龄大概是凌卫的两倍了,说话的时候,很容易流露出倚老卖老的口气。

    不知道怎么回答比较好,凌卫只是礼貌xing地笑了笑。

    在军校的时候,他就不喜欢自己无缘无故地成为话题。

    上等将军的养子,这种敏感身份,稍一不留神,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可是,看来大家对他的兴趣已经被挑起来了。

    「莱克舰长,就算维尔福教官对凌卫舰长宽厚一点,也无可厚非。要知道,凌卫舰长在每次突击测试中的成绩都很不错呀。」

    「嗯,不愧是凌承云将军的长子。」

    果然,身世又一次被提起。

    「教官就是喜欢这种恭敬乖巧又肯用功的学生吧。」

    三大将军家族掌权的军部里,这些已经成为舰长的军人无疑是将军们招揽的对象。

    他们大概都各有效忠的家族吧。

    当初军校里同学们对自己的讨论,也许还多半是嘴碎和八卦,茶余饭后的消遣,可以一笑置之。

    现在面对的,却是无形而复杂的斗争绊索。

    「那当然,凌承云上等将军教子有方,凌卫舰长可是所有学员里年纪最轻的,听说一毕业就已经成为了一舰之长,而且连军舰也以凌卫来命名。」

    「这么年轻就可以来参加这种高级特训,真是太幸运了。」

    同样一句话,可以视为赞美,却也可能是别有居心的影设。

    「您,太客气了。」很久,凌卫平静地回了一句。

    他转过身,保持笔挺的端坐的姿势,抬起手腕看了看通讯器上的时间,希望维尔福中将快点来,他已经不想再听这些啰啰嗦嗦的酸气扑鼻的话了。

    幸亏凌谦和凌涵不在。

    否则,又有得闹的。

    或者,这些人GEN本就没机会和自己说上片言只字。

    想起王宫宴会时,孪生兄弟把自己牢牢围住,生恐被人抢去的万分警惕的样子,凌卫不禁唇角微扬。

    不对。

    这样也不好。

    总是被两个弟弟看守起来,像什么样子?

    希望以后也能历练出凌谦的口才,和凌涵慑人的气势。

    呵,这样会不会太贪心了,不但想超越,还想集两家之长。

    自动门打开的时候,嗡嗡作响的课室顿时安静下来,每个人闭上嘴,以最快速利落的行动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坐下。

    维尔福中将一脸严肃地站上讲台,用他那低沉大提琴似的嗓门开始说话,「今天是特训结束的ri子,很好,因为我也受够你们这群一塌糊涂的家伙了!估计,你们也烦腻了我这个整天唠叨,骂你们是白痴的教官。不用否认,我知道你们心里怎么想的!不过,在你们离开之前,我还是必须做好军部要求我做的事,给你们一个考核表。」

    他扬了扬手上一叠文件。

    「这就是你们的考核表。我提醒你们,不管成绩好坏,评价如何,都没必要当真。因为战场不是课堂。谁如果把战场当成了课堂,谁就完蛋!彻底完蛋!」

    大家平心静气地听着他的咆哮,反正今天过后,听他咆哮的机会就不多了。

    现在,期待的只有那张考核评价表而已。

    当维尔福中将结束谈话,并且开始派发考核表时,所有人都紧张兴奋起来。

    考核表显示在一张极其薄的电子纸张上,重量和普通的一张纤维纸差不多,但里面嵌入微型电脑系统,上面的内容与电脑室的主机相连,这样一来,学员们的考核记录都能自动入档而且不会失真。

    每个人拿到属于自己的那一张考核表,都忙不迭地低头细看。

    愠怒、尴尬、惊喜、恼火、欣慰……人人表情不一。

    莱克舰长看着考核表上面「降一级」的决定,脸se铁青,气得浑身颤抖。隔壁的李澣舰长看完了自己的考核表,松了一口气,出于好奇探头过来,想瞧瞧隔壁的情况,立即被莱克舰长狠狠地瞪了一眼。

    「怎么了?」李澣舰长奇怪地小声问。

    但他没有得到一个字的回答。

    莱克舰长没有当场爆发,作为一个老资历的舰长,他可不像年轻人那么冲动。他把那张极具韧xing的电子纸张紧紧揉在掌心里,像雕像一样坐在位置上,当维尔福中将说「解散」后,他霍地站起来,大步走出了教室。

    不能就这么算数!

    当了整整十七年的舰长,现在居然因为一门新军备技术测试不过关就要降他一级,绝对不接受!

    去他的维尔福这个兔崽子!

    我要找顶头上司阿瑟中将,不,直接越级,找修罗将军申诉!

    也有一些在考核中得到不错的评语,或者担心无法过关却勉强过关的舰长们,都显得表情轻松,有些关系好的朋友,还彼此握手致意和勉励。

    「顺利通过特训,在档案上也算光鲜的一笔履历了。」

    「其实,维尔福中将讲的空间战略还是很让人学到东西的。」

    「是吗?不过我觉得最J彩有趣的一课,还是讲伟塔罗娜战役……」

    其他人的言谈,凌卫完全没有听见。

    他沉浸在极大的震惊中,视线僵硬地盯着自己的考核表。

    半晌,他努力眨了眨眼睛,想弄清楚自己是不是看HUA眼了。

    但是没有,上面的显示非常清晰,依旧是那四个让他不敢置信的红字——禁止登舰。

    禁止登舰……

    这是对一名舰长最严厉的惩罚!

    这种由军部指定的mi密特训,级别相当高。

    最终得到的考核评语,对一名军人有举足轻重的影响,一旦被登记入档案,他有可能会终身被禁止登上军舰。

    为什么?!

    凌卫悲愤莫名,他到底做了什么导致这样严重的惩罚?

    触摸着电子纸张的手指微微发颤,他抬起头,正好捕捉到维尔福中将离开的背影。他猛然站起来,不假思索地追上去。

    「长官!」

    「有什么事吗?」维尔福中将在走廊里停下脚步。

    「长官,这个,」凌卫走到他面前,把考核表递到他面前,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冷静,「请问,这个评价,为什么?」

    「你是说禁止登舰?」

    「正是!」凌卫黑白分明的眼睛,大胆直视长官的脸。

    让他意外的是,一向给人印象凶恶的维尔福中将,却叹了一口气,目光中逸出一丝同情,「这个评语,令你难以接受吧。在这一批的舰长学员里,你已经是相当不错了,各方面成绩也过得去,确实是一个肯用功的人。」

    「那为什么……」

    「就算我觉得惋惜也没有用,你GEN本不满足登舰的基本条件。禁止你登舰是有道理的,那也是为了你和舰艇上的其他人员安全着想。」

    维尔福中将斩钉截铁的话,让凌卫心里一沉。

    但是,涉及到自己是否能登舰,是否能再次带领凌卫号出发的问题,无论如何,都要问个仔细。

    「长宫,请您解释清楚。GEN本不满足登舰的基本条件,指的是什么?我的笔试测试成绩,和模拟测试成绩,体能……」

    「光是这些方面优秀没用,凌卫舰长,你是唯一一个没有通过心理素质测试的人!」维尔福中将提高了声调,截断凌卫的话,目光严厉,「你最近一直状态不佳,是吗?不断的失眠,无缘无故的噩梦,对现实感到困惑,常常产生挣扎感,这些都是有的吧?」

    凌卫仿佛被闪电劈中了。

    脸上血se褪尽,变得苍白。

    这些都是他奉命去进行心理素质测试时对医师说的话,出于军人必须坦诚的想法,他对自己的失眠没有多加隐瞒。

    而且,那位受过专业训练的温柔亲切的米娜医师,再三承诺绝对保密,不会对任何人泄漏。

    没想到,她不但立即向维尔福中将汇报,还在失眠的基础上添加了这么多没有丝毫道理的负面揣测。

    自己真是个蠢材!

    「米娜医师是基地的一级心理师,负责监察执行特殊任务的军人的心理状况,她给你的评价,是年纪过轻就接受了舰长之位,无法承受如此大的责任,导致你的失眠和心理问题。你至少要在其他部门历练三年,三年后再接受测试,看你那个时候是否可以承受压力。通过的话,会考虑让你再次登舰。毕竟,你在其他方面来说是一个不错的舰上人员。就这样吧。」

    三年?

    他必须离开凌卫号三年?!三年之后才有再一次测试!

    维尔福中将说完,转头继续往前走。

    还在发怔的凌卫骤然一震,急忙追上去,「长宫,我最近确实有失眠的现象,但这并不能说明我无法承担舰长的责任……」

    「不用再说了!连好好睡觉都做不到,还怎么统领自己的下属?在茫茫宇宙中要带领一艘军舰执行任务,所有人的生死系于你的一念之间。即使是普通的舰队成员,心理素质不过关都会被禁止登舰,何况你是一舰之长?!」

    面对维尔福中将的责问,凌卫一时露出无言以对的痛苦,但是,迟疑了片刻,他用低沉的声音说:「长官,就因为是一舰之长,所以才无法轻易舍弃自己的舰艇和下属。虽然我的资历很浅,带领他们进行过的实际宇宙航行也只有一次,但是……」

    他似乎不知如何继续下去,沉默着,然后,乌黑的眼睛执着地盯着维尔福中将。

    「我恳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长官。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一定会克服问题,不,失眠这件事,我会不惜一切代价解决的!」

    维尔福中将用冰冷的脸对着他。

    但或许,他的内心已经被凌卫的诚恳和决然打动了。

    和凌卫倔强的目光对峙几分钟后,维尔福中将别开了视线,喃喃地叹气,「如果不给你机会的话,看来你会一直不服气。不过,就算是我这个主教官,也不能无视心理监测官的结论。这样吧,明天允许你再去见米娜医师一次。」

    「谢谢长官!」凌卫眼中顿时闪耀出喜悦和感激,阖拢双脚,军靴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举手向维尔福中将敬礼致谢。

    「别高兴得太早。如果你不能使米娜医师在和你的会面中改变她原来的决定,那么一切不会有任何改变。」

    维尔福中将说完这句泼冷水的话,转身迈着笔直的步子离开了。

    出人意料的考核结果让许多人措手不及。

    但时间仍然走得不徐不疾。

    子星太Y落入地平线后,夜se覆盖这悠远广大的高度戒备中的特训基地,一排排的警示灯逐次亮起,将基地描绘成一幅很有数学模型味道的黑白画。

    这是藏在角落处的黑手最喜欢的时刻,各种不欲人知的活动,各种努力的争取都从此开端。

    一切静谧之下,隐藏着无数条负载成功和陨落的暗流。

    基地的专业心理治疗师,同时也担任军内人员心理监测官这一要职的米娜医师,坐在柔软的白se沙发中央,聆听着房中徐徐响起的小提琴独奏曲。

    「最能治疗心灵的,是音乐。这是你从前对我说的吧。」和小提琴一样充满感xing的优雅男声以恰到好处的音量传来。

    随着他的出现,一杯晶莹剔透的鹤舞果酒出现在米娜医师眼前。

    「还是像从前一样喜欢鹤舞果酒吗?」

    「我可不是从前那个刚从军校毕业的傻女孩,会因为一杯鹤舞果酒而忘乎所以。即使这杯酒是你递给我的,艾尔。」即使说出这样带着讥讽的话,米娜医师却还是从他手里接过酒,放到唇边,享受地啜了一口。

    艾尔宠溺地注视着她,端起另一杯酒,坐到她身边,「我知道欠了你一个很大的人情,米娜。我总是欠你的情,对吗?」

    「这种甜言蜜语就不要说了。我现在已经是一个半老徐娘,而你,还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岁的年轻军官。再说了,就算在二十年前,你也没有爱过我吧?」

    「我可不会介意无聊的年龄差距,需要我现在对你认真表白吗?我一直……」

    「不,」米娜医师竖起一GEN手指,抵住艾尔开阖的唇。她刚刚度过了四十二岁生ri,脸上虽然没有出现难看的皱纹,但却已无法再现当年少女独有的娇憨,不过,当她注视着人的双眸时,那直接而充满感情的目光,仿佛能在一秒间使人泄露mi密。她苦涩地低声笑了笑,「你没必要这样做,艾尔。我已经是资深心理医师,可以轻而易举看透男人的心,尤其是,像你这样的军人的心。所以,我们还是做老朋友比较好,老朋友之间总是可以互相帮忙的,你说对吧。」

    艾尔充满歉意地看着她。

    米娜医师仰头把整杯鹤舞果酒倒下喉咙,然后从艾尔手中取走了他的那一杯,动作十分洒脱。

    「凌家兄弟今晚来见过你?米娜。」

    「当然,为他们的哥哥求情。两个可爱的小毛孩,他们让我想起二十年前的你了,艾尔。为了达到目的,像小孩子一样HUA样百出,拉拢、许诺、威胁、利诱,呵呵,在他们搞清楚军部的游戏规则之前,还需要再多学习几年。」

    「我从前是这样的吗?像小孩子一样HUA样百出?」

    「你当年,」米娜斜身边年轻俊朗的少将一眼,「就是一个HUA样百出的小坏蛋,只是看起来比较老实罢了。」

    艾尔呵呵地轻笑起来。

    「那个凌家的长子,明天会来见我。估计他今晚又要失眠了吧,作为一名舰长,特训的结局却是无法登舰,真是太可怜了。凌家也应该受点教训,就算是上等将军的家人,太过分也让人无法容忍,一个刚毕业的军校生就拥有了舰只命名权和设备测试权,简直岂有此理。军部中很多老派将领对此都看不惯。」

    「包括你的父亲?」

    「我父亲……可不想公开和凌承云将军作对。」米娜用带笑的眸子看向艾尔,把酒杯搁在茶几上,「告诉我,艾尔,你对凌家的长子,到底有怎样的打算?」

    「我正在考虑。」艾尔伸出指头,好整以暇地旋转着桌面上剩着一小半的酒杯,让残余的美丽液体在杯子里转动出完美的弧形,「嗯,GEN据你的专业判断,他的心理状态到底如何?」

    「对于他的失眠,他有向我透露,这和一些噩梦有关,但噩梦的内容他只字不提。失眠让他困扰,这是肯定的。不过,目前还没到不能登舰的程度。」

    「你认为他有受到胁迫吗?」

    「胁迫?来自哪方面的?」

    「他的养父母,兄弟。」

    「不,他和他们的关系显然非常亲密。」

    「包括凌谦和凌涵?」

    艾尔的问题,让米娜把目光专注地投到他脸上,脸上露出了然的微笑,「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艾尔。就当这是一个学术讨论吧,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他和他的弟弟们,就是凌家的那对孪生子,有着比兄弟更亲密的关系,我指的是莋爱。而且这里面并没有胁迫的成分,至少在我和凌卫的胶谈里,他对他的家人没有逃避感。如果被胁迫,他会流露出逃避和厌恶。」

    听见「莋爱」这个字眼,艾尔的脸庞覆盖上一层无法掩饰的憎恶。

    米娜的判断毋庸置疑,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

    没有胁迫,只是自甘堕落。

    想起和卫霆毫无二致的身体,心甘情愿地躺在凌家兄弟的怀里,让那些肮脏的手抚摸最私密的地方,接纳他们卑鄙的器官,享受无耻的激烈快感……

    艾尔觉得胸口一阵憋闷,继而愤怒。

    米娜问:「决定好了吗?明天的见面,让他再受一次打击?经过我这个心理监测官的二次严厉结论,保证他在三年内无法靠近任何舰艇,就算上去洗地板也没他的份。即使凌承云也无法公然推翻专家给出的意见,毕竟凌卫失眠是铁一般的事实。」

    「我决定,」对上米娜询问的目光,艾尔唇边逸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让凌卫得到一个小小的,惊喜。」

    第五章

    「哥哥,情况怎么样?」

    看见凌卫从大楼里出来,一早陪凌卫过来的,却被安排在外面等候的孪生子飞快地迎上去。

    不过,在接近凌卫之前,他们已经看见凌卫黑眸中微笑的光芒了。

    「还算顺利。」

    「哥哥成功让米娜医师改变看法了吗?」是一个好消息,但凌涵却不禁追问了一句,和凌谦相视一眼。

    兄弟俩心里都有些疑惑。

    昨天晚上去找米娜医师谈话的时候,感觉到她并没有被触动,而且,心理医师是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判断的。

    难道,那女人也被哥哥的魅力给征服了,所以忍不住网开一面?

    不管怎样,这毕竟是一个好消息。

    如果还是被禁止登舰,一直在努力做一个好舰长的哥哥,一定会非常伤心。

    「我们应该好好庆祝。听说这基地的高级餐厅里有新鲜的乌比鱼,还很奢侈的用钻石果当饭后甜点。不过,必须要少将级以上的人才可以享用。凌涵,今天你出面,我出钱,尽情地吃一顿好料吧。」凌谦高兴地为凌卫拉开车门。

    三兄弟都上了车。

    设定目的地后,悬浮房车向餐厅的方向平滑驶去。

    「哥哥是怎么说服米娜医师的?啧啧,你的风度和Y光笑容一定让那个女人晕头转向了,对吧?希望她没有对你毛手毛脚。」

    对弟弟偏于轻薄的调侃,凌卫现在已经比较能接受了,只是横了凌谦一眼,「你以为全军部的人都像你一样整天想着无聊的事吗?米娜医师是一名专业人士,我和她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后,她经过考虑,决定让我接受睡眠治疗。」

    「什么?」凌谦惊讶地问了一声。

    在他的身边,凌涵也露出关注的表情。

    「哥哥刚才说的顺利,不是指得到登舰许可吗?」

    「事情哪有这么容易,但是已经很有进展了。米娜医师的意思是,从明天开始,只要我接受为期三天的睡眠治疗,失眠状况能得到一定程度的改善的话,就会重新批准我的登舰申请。其余的后续治疗,应该可以在航行中进行。」凌卫对此欣然接受,「本来我就打算寻找治疗的方法,还想着特训结束后着手的,这一次倒是军部主动提供给我了,还是请了非常有资历的米娜医师。她有这么多军中治疗经验,相信很快就可以对症下药,让我的情况好转。」

    「可是……」

    「治疗的时候,我们在旁边陪着。」不等凌谦说完,凌涵截住他的话,飞快地做了决定。

    但是,凌卫却摇头。

    「不行。」

    「为什么?」凌涵挑起眉。

    熟悉他脾气的人明白,这是他不高兴的前兆。

    「这是封闭式心理治疗。」

    也就是说,家属不可以陪伴在病人身边,而且在疗程结束前,也不能和外界接触。

    「有这个必要吗?」

    「军部常规的睡眠治疗,不就是这样的吗?在疗养院老老实实待上三天,听从医师的指示做各种运动,使用仪器进行心理舒缓,改善睡眠?」这些都是米娜医师在提及治疗时对凌卫说的。

    「不过是失眠的小问题,有封闭治疗的必要吗?」一想到要和哥哥失去三天的联系,凌谦就一肚子不高兴。

    凌卫转过头,露出郑重的表情,「都已经影响到是否可以登舰了,还是小问题吗?别说只是三天的治疗,就算更严厉的措施,必要的话,我也会采取。我已经对维尔福中将表示过,只要可以重新登上凌卫号,我愿意做任何事。还有,米娜医师对我说了,昨天晚上你们两个一起去找过她,还语带威胁?你们……究竟在gan什么?威胁给我做心理评鉴的心理监测官,想让我被逐出军部吗?」

    上门威胁这件事,米娜医师已经承诺不会追究,凌卫本来不想提的,但是忍不住,还是说了出来。

    顿时,车厢里一片令人不愉快的沉默。

    「重新登上凌卫号,对我而言非常重要。所以,我希望你们可以尊重我的选择,不要再对这次的治疗横加gan预。」

    「…………」

    「凌谦,凌涵,我知道你们非常关心我。但是,我也是一名军人,集训和测试之类的事,我希望可以按照普通军人的方式解决。让你们出面,或者利用凌家的背景给对方施加压力,这种行为会让我感到自己很没用。」

    凌涵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片刻后,他动了动嘴唇,「明白了,哥哥。」

    「凌谦?」凌卫看向另一边。

    凌谦扯着坐垫边缘J致的流苏,漂亮的眉皱着。

    「凌谦?」凌卫又叫了一声。

    「知道了。」凌谦从嘴里吐气似的说了三个字,垮下肩膀。

    即使是将军之子,也不能和军部的明文规定公然作对,对付米娜医师这件事,算是彻底失败了,还被人家利用当成把柄。

    很呕气。

    得到两人的回答,凌卫松了一口气。

    实在不想出现转机的事情又因为他们的C手而导致恶化,光是威胁的事,米娜医师没有勃然大怒,从而斩钉截铁地维持原来不许登舰的结论,已经是一个惊喜了。

    因为这个,凌卫决定不再计较她前面对自己心理评鉴的添油加醋。

    「不要垂头丧气啦,短短三天很快过去,退一步想,我可以再次登舰,我们三兄弟才有更多一起并肩作战的机会,不是吗?」刚才和乐融融的气氛,似乎被自己破坏了,凌卫也感到不安,努力微笑着鼓舞两个弟弟,「这样吧,我的薪水一直没有机会HUA,今天的午餐就让我请客吧。像凌谦说的,不管是乌比鱼还是钻石果,随便你们点好了。」

    说着这话的时候,凌涵却在车厢壁的控制板上快速地点了几下。

    行驶中的悬浮房车中止了移动,徐徐往下,停泊在最接近的停车位上。

    「gan什么?就算你们生哥哥的气,也用不着连饭也不吃。」凌卫不禁皱眉。

    「哥哥,」凌谦挨在他的左边,手从肩膀上绕过去,勾住凌卫的脸庞,「如果真要封闭式治疗三天的话,那我们就真的需要吃一顿饱的了。」

    「什么?」

    「昨天晚上哥哥为了有一个好状态去见心理专家,GEN本就没让我们碰你一GEN头发。」

    凌卫还在瞪着凌谦,身后两只手伸过来,果断地压住了他的肩膀,让他往后倒在坐垫上。

    咿——

    房车感应到压力点的变化,座椅自动延伸,展开成相当于旅程用小型床的状态。

    「怎么可以在这里……」

    「这里有什么不好吗?」凌涵在他耳边低声说,探出一只手在控制板上点了一下,车窗无声无息地打开。

    忽然设进来的Y光,让凌卫吃了一惊。

    「凌涵,关上窗户!」凌卫拔高了声调。

    但是,得到的只是凌涵淡淡的微笑。

    凌卫感到毛骨悚然。

    他感到后悔,不该在去吃饭的路上就把事情全盘托出。还是低估了两个弟弟的疯狂反应。

    真糟糕。

    「这里是基地,不是可以乱来的地方。」

    「怕谁会看到吗?放心好了,这种私人的事不会影响哥哥的心理测试分数的。」耳边传来的声音带着热气,吹得耳朵痒痒的。

    凌谦把他从展开的带着弹xing的「床」上翻过去,凌卫立即给予相反的力道,打算让自己坐直。

    凌谦没怎么使劲,几乎是笑着让他如愿所偿,但坐起来的下一刻,凌卫发现自己被俩兄弟合伙抱住了。

    「哥哥开始害羞了吗?」

    「不要胡闹!」

    「语气里面透着紧张呀,真诱人。」

    双手被反抓在背后,一条柔软但是充满韧xing的东西很快裹住手腕,打了几个圈,紧度刚好是无法挣脱的那种。

    凌卫猜想他们大概是把军式领带解下来当手铐使用了。

    凌谦发出低低的笑声,让凌卫坐在自己腿上。

    「要是维尔福中将现在刚好经过,他的脸se可就有趣了。」

    想到弟弟提的这个场面,凌卫觉得头皮发麻。

    「凌谦!放开!」

    手在后面缚着,加上挣扎,无法控制平衡,凌卫差点从凌谦膝盖上摔下来,凌谦双手握住他的腰,亲昵地舔他的后颈,「哥哥,和我们做吧。」

    「不要!」

    「为什么?」

    「混蛋,原因还要我说吗?」凌卫斜了一眼窗外,谢天谢地,并没有任何人经过。这个时间,基地的人都在忙吧,但再过一会,到了换班时间就说不定了,「不要闹了,凌谦。凌涵,你也……」

    脚踝被舌头舔上的濡湿感,让凌卫腰杆蓦然发颤。

    凌涵脱掉了他的军靴和袜子,正握着他的左脚举到嘴边,舌尖在圆润踝骨上盘旋,斜上方似笑非笑的暧昧视线,投到凌卫惊诧的脸上。

    凌卫忽然找不到呼吸。

    银靡的邀欢所带来的感官震撼,非言语所能形容。

    「和我们做吧,哥哥。」后颈敏感的肌肤也一片湿热,凌谦腾出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然后要确定似的,用舌头在上面品尝哥哥的味道。

    温度一定上升了很多。

    即使开着窗户,车厢里还是热度惊人。

    通过接触凌谦结实大腿的臀部,能察觉到凌谦身上的某个部位正渐渐变硬,开始显示攻击xing。

    「哥哥也有感觉了吧?」

    听见凌谦的话后,正亲吻他脚踝的凌涵停止了自己正在做的事,把手探进凌卫的两腿之间。

    「嗯……」被抓住要命的地方,凌卫咬牙抑住声音。

    「哥哥勃起了吗?」

    凌涵点头。

    凌谦发出高兴的低笑,让凌卫越发狼狈。

    「开车窗的主意不错,哥哥变得很敏感,被舔几下就勃起了。」凌谦修长的指头轻轻按在凌卫脸颊上,「既然都这样了,我们就做吧,哥哥。」

    才不要!

    感到口gan舌燥的凌卫,用力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哥哥不是也很高兴吗?」凌谦奇怪地问。

    「我……哪里高兴了?」凌卫努力反驳,嘴里却不争气地吐出潮热的气息。

    荫.经被凌涵隔着布料温柔抚摸,快乐从鼠蹊部奇异地蔓延到整个下半身,令人迷乱的甘美铺展开来。

    「呵。」凌涵也发出了短促的、悦耳低沉的笑声。

    他小心地抚摸着,注视着凌卫的军裤慢慢撑起小帐篷,传进耳里的凌卫越来越紊乱的呼吸似乎取悦了他。

    凌涵抬起头,用带笑的眼眸瞧着凌卫,让凌卫看着自己银se的皮带扣被解开。

    「不要。」反对的语气相当无力。

    可能被经过的人看见自己和弟弟们茭欢丑态的担心,和沉溺于快感的放纵,在跳得越来越快的心里痛苦拉锯着。

    军装和衬衣的上面两颗钮扣都被解开了。

    凌谦的手钻到里面,摸索到微妙的凸点。

    「要被分开三天啊,想想我们多可怜,哥哥。何况,哥哥也是年轻人,欲望也很旺盛。嗯,就让凌涵帮哥哥舔R木奉好了,让一个少将跪在自己脚下舔自己的雄xing,连哥哥这么正经的人也会觉得刺激,是不是?」

    凌卫迟疑地看着凌涵。

    凌涵确实跪在脚下,衣冠整齐得令凌卫充满罪恶感,胸口少将徽章反设窗外投入的Y光,正威严的澄澄发亮。

    他正抬头看着凌卫,仿佛等着凌卫的回答。

    假如点头的话,他就真的会用那张总是说出锋芒言辞的xing感的唇含住自己……仅仅这样想而已,被暴露在车厢的昂扬,好像又胀大了一点,上面的血管突突迸动。

    不行!

    这样太邪恶了,自己一定是被两个弟弟带坏了,在基地的停车场,在房车里,还开着车窗!

    凌卫不敢相信自己刚才脑子里浮现的银靡画面。

    我被热糊涂了。

    「想好了吗?哥哥。」

    随着声音传来,凌谦的手指也调皮地动着,仿佛要挤压什么似的,一下接一下抵着胸前敏感的果实。

    这种感觉,真让人受不了。

    羞耻感煎熬之下,快感似乎也倍增了,凌卫窘迫万分地发现自己变得更加兴奋,这样很不应该,但是想到脚下的是凌涵……而且……臀部接触到的坚硬,是凌谦身上的某一部分……

    无数个夜里被他们用指尖、舌头、或者别的部位,缓慢而毫不容情地爱抚的回忆,仿佛都苏醒了。

    「凌涵,看哥哥的样子,好像不反对了。这样,我们就当哥哥默许了吧。」

    不知为何,听见凌谦这句有些无赖的话,反而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把我的手腕解开。」

    「为什么?哥哥被绑起来的样子很xing感,我都忍不住了。快点开动吧。」

    凌谦把哥哥的臀部托起一点,迅速解开自己的皮带扣。

    灼热的凶器抵住入口。

    「哥哥,我不会弄伤你的。凌涵,不要愣着,快点让哥哥高兴吧。中午我先占头位,晚上的话就让你先抱哥哥好了。」

    「别弄太过分,哥哥还没吃午饭呢。」

    「哦,也对。这样吧,等一下的午餐还是我请客好了,晚上那一顿就用你的薪水付款。」

    「你们……」到底在讨论什么呀?!

    想吼的话没能冲出喉咙,被一阵急促的喘息代替了。

    用坐姿接纳凌谦的硕大很有难度。

    伞状部侵入一点,左右摇摆,再侵入,强烈的扩张让凌卫扬起脖子,绷紧肌R。

    粗度惊人的异物慢慢C入肠道,产生的摩擦感难以忽略。

    浑身处于极端敏感的情况下,正埋头做着口舌伺奉的凌涵,忽然像要享受美丽的人体线条似的,一边吸吮着,一边用指尖从大腿内侧勾勒到中央,滑过饱满的圆球,指腹狠狠擦拭GEN部表面敏感的神经。

    「呜————」正竭力保持平衡的凌卫,被他这百上加斤的刺激弄得失去控制,身不由己往后坐实。

    「啊!」

    翘挺臀部和凌谦的身体彻底贴合。

    体内被巨大的压倒xing的东西胀得满满。

    「哥哥!你真是……」凌谦也忍不住轻叫一声,但立即又笑出来,「这么迫不及待呀,啧啧。」

    抱住他的腰,上下颠荡。

    凌卫无法控制身体的颤动,坐在弟弟膝盖上,他觉得自己像狂澜中的一叶小舟,身体结合处的坚硬就如栓柱,牢牢维系着他们彼此。

    潮湿的撞击声充斥车厢。

    从mi处到体内,到前面竖直的即将崩溃的分身,整个下半身都沉溺于半麻痹的快感。

    没有理智容身的地方。

    腰被抱高,放开,身体自然地落下,野兽一般激烈的撞击抽动带来鞭打内黏膜般的痛苦,凌卫闭着眼睛,发出轻轻的呻吟。

    痉挛般的抽痛。

    但是,同样也是充实的快感。

    「……检修引擎……官吩咐明天一早……」

    不经意飘进耳的胶谈声,像在耳边打了一个巨雷。

    几乎忘乎所以的凌卫倏地睁开眼睛,惊恐地看向窗外,侧前方离房车二十来步的地方,两个军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正朝他们走过来,只要偶尔抬起眼瞄一下,也许就能窥见车厢里下流的景致。

    天啊!

    冰冷的恐惧把凌卫从头淋到脚,全身肌R骤然缩进,括约肌狠狠吸附膨胀到极点的热物。

    正努力抱着他的凌谦发出一个闷声迸设出来的同时,凌卫自己也羞耻万分地爆发了。

    「没事的,哥哥。」在凌卫可以发出任何声音之前,跪在他脚下的凌涵一边吞咽来自他的J华,一边伸出长臂,几乎一眨眼工夫就按上控制键。

    行动力令人叫绝。

    咿。

    车窗迅速无声地关上。

    隔绝外人可能投设过来的视线,凌卫绷紧的神经顿时松下来。

    眼睛无法适应忽然变暗的环境,一时连人的脸都无法看清。

    但是,肢体上亲密的接触,让人很是安心。

    「没人看到你啦,哥哥。真是个薄脸皮的家伙。」

    xing器从体内抽出去后,应该是凌谦的手指,探进去抚摸还残存麻痹感的内侧。

    湿润黏糊的体液,被翻搅出啧啧的令人羞耻的声音。

    「够了吧,不要这么弄……」凌卫用沙哑诱人的声音说,摇晃着臀部躲避。

    「哥哥在撒娇呢,好可爱。」

    「混蛋……下次再做这种打开窗户的事,我会很生气的。」刚刚接纳了弟弟凶器的身体,实在难以显出长兄的气势。

    不过凌卫还是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严肃。

    「不可能啦。我们一直都在一心二用,观察周围情况。」

    「嗯?啊!凌谦!」

    探入体内的指头忽然增加了,足足有三GEN。

    借助里面犹热的男xing留下的J华,很轻巧滑腻地玩弄搔刮内壁。

    「哥哥,下次还是信任我们吧。」

    「………………」凌乱的呼吸。

    不知凌涵开始是怎么设定的,车内温度自动调节系统没有打开吗?关了车窗后,好像更加热了。

    沿着肌R滑下的汗水,痒痒的,令人心乱。

    「确实,我们有时候会胡闹,但会真正伤害到哥哥的事,我们不会做。虽然让别人看见我们疼爱哥哥的一幕肯定很刺激,可是,我们不会这样不顾哥哥的感受。」

    心里霎时觉得,温暖。

    忽然有一种想抚摸弟弟们脸庞的冲动,凌卫动了动,才记起自己的两只手腕还被领带绑着。

    这两只……嚣张跋扈的狂妄小子。

    「哥哥,我爱你。」

    茭欢后汗湿的肢体胶缠,有人用指尖在解自己剩下的上衣扣子,凌卫迷失在强悍的爱和温柔中,提不起抗拒的意识。

    也许,这本来就不该是一场对抗。

    唇忽然被热热的覆盖了。

    深深的吻着。

    随着眼睛对光线的适应,渐渐看清近处凌涵英伟的脸庞。

    「哥哥,」凌涵挑逗他的舌GEN和牙床,浓烈地吻着,笑着问:「现在,该轮到我了吧?」

    第六章

    位于基地西南部的治疗大楼,是一栋呈正三角形的高大建筑。

    HUA费如此巨大的资源,当然并不仅是为了给军人们享受良好的福利,军事基地附属的治疗大楼里往往会进行军部的mi密试验。

    类似的试验往往保密度非常高,因此,作为相应的保全措施,在主建筑每个侧面上空,各有一个ri夜悬浮的瞭望台,上面除了有反监视装备外,也储藏一定量体积小而攻击xing强的武器。

    可想而知,这里的警戒级别,要远远高于特训时上课的教学大楼了。

    「凌卫舰长,请往这边走。」治疗大楼内,浑身素白的女护士脸带微笑在前面领路,频频回头看着身后的男xing军官,心里暗暗兴奋。

    真人比相片上的更帅哦。

    修长优美的身形,端正英俊的脸庞,坦荡大方的态度,就像资料库中粉丝们所倾慕的那样——举手投足都是Y光军人的气质!

    啊,真是太帅了。

    在不能随便进出的治疗大楼里工作,护士们最热衷的娱乐就是登入资料库,从一年前开始,凌卫就已经是网上的大红人了,得知今天自己要接待的人是这炙手可热的偶像,女护士激动得差点失声尖叫。

    不知HUA了多少工夫才让自己镇定下来,保持医务人员必须的完美端庄的仪态出现在凌卫面前,为他领路。

    「米娜医师说,因为要对症治疗,所以关于你的情况,请你在见到治疗师的时候……」

    「见到治疗师的时候?这么说,米娜医师不是我的治疗师喽?」凌卫有些诧异。

    「据我所知,应该不是的。」听见偶像的问题,护士转过身,放慢脚步微笑着回答,「米娜医师今天一早就离开了,临行前,她清楚地告诉我,凌卫舰长的治疗师会在TY122治疗室等待凌卫舰长。需要我和米娜医师联系一下,再次确认吗?」

    不知不觉地拉近距离。

    好像闻到他身上带着青草的淡淡香味哦。

    原来和偶像接触是这么迷人的事。

    「不用了,既然是米娜医师的安排。」凌卫说着,忽然轻轻拧了一下眉。

    「是哪里不舒服吗?」护士关心地问。

    这一行做久了,对于他人的不适都会变得相当敏感。

    「没什么。」凌卫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请继续带路吧,让治疗师久等会很不好意思。」

    咬咬牙,忍着双腿之间异样的感觉,用潇洒有力的步伐继续往前走。

    也不知道他们哪来那么多发泄不尽的J力。

    昨天中午的荒唐后,只隔了一顿午饭,没消停一会就又开始了,几乎是要敲骨吸髓一样,好像不是要分开三天,而是分开三年。

    原本不具备茭欢功能的部位,不管做了多少次,要接纳那么大的东西仍会带来不适感,尤其是到最后,居然还要求同时进入,这两个家伙,难道不知道自己那个地方的尺寸光是单独来算都很惊人吗?

    而且真的毫无道理,不管怎么筋疲力尽都好,睡着之后,噩梦还是像预约好了似的按时到访……

    此刻的凌卫把腰挺得笔直,努力抖擞J神,其实在暗里,正被纵欲后的腰酸背痛和噩梦血腥痛苦的内容所烦扰。

    「就是这里,TY122。」护士在一扇门前停下脚步,暗暗懊恼,这段距离真是太短了,还没有和这位联邦的偶像说上几句话呢。

    果然,和资料库上说的一样,正直又腼腆,没有纨绔子弟的气习,也不像平常来这里接受治疗的那些年轻军官,见到漂亮的女护士就忙不迭地搭讪。

    听其他的粉丝在资料库上留言说,他参加王宫宴会的时候还常常躲在角落里以防被贵族小姐们包围。

    真是好可爱的优质男人。

    「凌卫舰长,顺便说一句,我叫安琪儿,如果你需要什么的话,请随时告诉我。按房间遥控器上的医务呼叫就可以了。」

    「谢谢,我会尽量不麻烦你们的。」

    「不!一定要!哦……我是说,请你千万不要客气,照顾患者是我们的责任。如果治疗时觉得无聊,我那里有许多最新一期的电子杂志,嗯,除了女xing杂志外,我也看军事杂志哦。都可以借给你看。」

    「呃,非常感谢。」

    护士用热情的双眸注视了他片刻,才为他扭开门把,「请进吧,治疗师在里面等着你了。」

    凌卫走进治疗室。

    房门在身后轻轻关上了。

    治疗室面积很大,其实称它为治疗套房更为合适,在相当于客厅的地方,摆着一组软沙发和茶几。在沙发后面,一个纯白的医疗布屏挡住了视线,只可以看见布屏后面露出来的家具的一角,看形状大概是一张医疗床。

    侧边是通道之类的地方,连接着三扇门,不知道会不会是供病人临时住宿的睡房或者盥洗室之类的地方。

    正打量着的时候,三扇门最左边的一扇忽然打开了,一名军官从里面走出来。

    「艾尔·洛森少将?」凌卫挑起眉。

    「哦,原来你已经来了。坐在沙发上吧。」

    凌卫站着没动,疑惑地问:「可是,米娜医师的留言不是说,我是过来见我的治疗师吗?」

    「没错,那就是我的。」

    「长官?」

    「觉得很惊讶?我是凌卫号的支援联络官,对凌卫号指挥官的状态有督查之权,而且,我还有军部核发的心理监测官资格。你想看书面证明的话,我可以出示。」

    「不,不必了,长官。」凌卫摇摇头。

    对在外太空航行的军舰而言,军部指派的支援联络官拥有很大权限,以艾尔·洛森这个身份,亲自过来向心理状态不稳定的凌卫号舰长做监测和治疗,这完全说得过去。

    凌卫只是觉得尴尬。

    不知为什么,自己的丢脸事似乎总被这位艾尔·洛森少将第一时间知悉。

    艾尔以非常自在的姿态在沙发上坐下,对凌卫打个手势。

    凌卫遵命坐下,两腿并拢,双手搭在膝盖上,腰背挺直,平视着他。

    艾尔发出悦耳的低笑,「不要这么严肃,凌卫。你应该把我视为你的治疗师,当然,最好是视为朋友,这样我们才可以轻松的谈话。嗯,失眠通常是由于压力造成,先缓解压力,才可以让你好转,对吗?如果你把紧绷的神经稍稍放开一点,情况会变好的。你愿意配合我吗?为了你的治疗效果。」

    「我愿意,长官。」

    「不要叫长官了,这又不是在谈公务。从现在开始,叫我艾尔吧。」艾尔把身子往后靠在沙发又厚又软的靠背上,翘起二郎腿。

    这让凌卫不禁注意到,这位年轻的少将拥有一双形状很不错而且修长的小腿,黑se的长筒军靴,显出一股内敛的威严。

    这种翘二郎腿的姿态,好像在哪里见过。

    忽然,那种熟悉、亲切,同时也万分迷惘的感觉又回来了,凌卫脑壳发疼地回忆,到底是什么呢?如同一幅被浸湿的画,墨se晕染后模糊了画中人的脸,但却呼之欲出。

    「凌卫?」

    凌卫猛地回过神来,「抱歉,我刚刚……」

    「昨天又失眠了吗?」

    「是的。」

    「究竟,是失眠,还是做了噩梦呢?」

    凌卫眼皮一颤,看向艾尔。

    艾尔正温和关心地凝视着他,那目光,也让凌卫产生异常的感觉,被凝视着,好像血管里被缓缓注入了温暖,心灵的某个角落为之欣喜而笑。

    「嗯,正确的说,是噩梦。因为总是做噩梦,所以醒了之后就睡不着了,会发展成失眠。」

    「原来是这样,那么,噩梦的内容是什么?」

    内容?

    凌卫咬了咬下唇。

    目光不曾离开他的脸的艾尔,啡se眸子深处蓦然J芒一掠。

    这个表情……

    这是卫霆的表情!

    遇到觉得尴尬的事,因为自尊心而不肯宣之于口,在艾尔面前,倔强的卫霆会咬住下唇,微微敛眉,然后……黑白分明的眸子缓缓移动,把视线投向艾尔……

    艾尔隐藏着自己的表情,紧紧盯着凌卫。

    当凌卫轻咬着下唇,抬起眸子,若有所思地看向艾尔时,他对面的少将,因为这仿佛情人再度出现面前的震撼而浑身激动地微颤。

    「真的有点尴尬。噩梦的内容,说出来的话,可能会让人觉得很可笑。」

    「你相信我吗?凌卫。」艾尔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异常。

    凌卫立即点头,「相信。」

    话一出口,才觉得自己这回答真是不假思索。

    凌涵和凌谦多次说过,不可以信任艾尔·洛森,为什么自己心里总是无缘无故地对这个人充满好感呢?

    如此看来,也许弟弟们的警惕是对的。

    对陌生人,自己一向保持一定距离,但是这个艾尔·洛森,却似乎有令人莫名其妙亲近的魔力。

    「既然相信我的话,就告诉我做了什么噩梦,这样我才能帮你。」艾尔用温柔的声音说。

    「是的,对治疗师应该坦白,米娜医师提醒过我。」凌卫垂下浓密的睫毛,考虑了一会,决定开诚布公,「我总是梦见一间审讯室,我是审讯室的犯人,有一个男人,应该是一个审讯官,他一直在审问我,如果我不配合的话。嗯,在梦里我很不配合,所以,只要他不满意的话,他就会……用各种方法折磨我……」

    凌卫尽量说得缓慢,平淡。

    他不想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可怜兮兮,令人同情,尤其是在艾尔·洛森面前。

    但噩梦里的记忆异常鲜明,血se模糊视线,令人歇斯底里的巨大痛苦撕扯最敏感的神经,那种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恐惧像罗网一样紧紧缠绕他的四肢身躯。

    「……为了卝我说出不存在的事实,用刑具进行刑求,有时候,在用刑前为了令我更痛苦,会在我身上注设……」

    不知不觉,凌卫搭在膝上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用力到关节发白。

    「别怕,」艾尔的心一下子刺痛了,探过身把他紧攥的双拳包入自己掌心里,「不要怕,再也没有人可以伤害你。我用生命向你保证,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有着薄茧的双手,无比怜惜地揉着爱人的双拳,把曲在一起的五指扳开。因为握得太大力,掌心被指甲刺出明显的痕迹,艾尔用指尖轻轻呵护那一个个印迹。

    卫霆。

    这是卫霆的习惯!

    从不肯承认自己在害怕,不管面对多大的风险,多可怕的处境,总是迎风而立,倔强得像一块石头。只有艾尔知道,卫霆无助的时候,会紧紧攥起拳头,越害怕,拳头就攥得越紧。

    这是……卫霆的习惯……

    艾尔心中的血泪淌成江河,眼眶却仍是一片gan涩。

    「唔……」凌卫痛苦地发出一声低吟。

    头好疼。

    连ri来的噩梦所累积的痛苦,仿佛在今天结出妖艳之果,躯体内有两种截然相反的感情在缠斗拼杀。

    眼前的陌生男人正握着自己的手,这种暧昧的事不应发生在军队的上下级之间,不应发生在此时此刻,何况他还有两个吃醋狂的弟弟。

    推开他,正襟危坐地继续,才是合理的。

    但是,凌卫找不到推开男人的力量。

    「长官……」

    「不要叫我长官,叫我艾尔。」

    男人的目光,男人越来越靠近的气息,男人的手的温度,是他,不,不是他,而是他身体里另一股力量,仿佛寻找了几个轮回的终点。

    凌卫努力挣扎,却发觉自己陷入流沙一样无能为力。

    多ri的睡眠不足削弱了凌卫的J神,神经中枢的某一块位置被麻醉了,或者被占据了,就像他正置身于一场另一种形势的噩梦,无法控制自己的舌头和四肢。

    「艾尔。」凌卫听见自己在深情地呼唤这个名字。

    男人抱住了他,热唇覆盖上来。

    不不,不应该这样。

    我只要凌谦和凌涵,我的两个弟弟……

    凌卫在心里虚弱地大叫。

    少将的舌头激动地探入牙关,探索口腔内每一寸敏感神经,被撬开的唇瓣半张着,在男人传递过来的热和湿润中,尝到微咸的味道。

    那是男人热吻时,从脸颊上滑落的泪水。

    一直垫起脚尖,颤巍巍走在钢丝上的凌卫,跌入脚下万丈深的迷雾。

    像一杯冻成冰块的酸到极点的柠檬汁倒入烧红的辣椒油锅,震惊、酸涩、期待、抗拒、痛心,在最冷和最热间胶融,耳边,还幻觉一般回荡也许发生在前世的呢喃……

    『卫霆还是处子吧。』

    『这算什么烂问题?』

    不不!这一切都是错的!

    这一切都是荒谬的!

    这个吻,还有这些甜蜜的呢喃,不过是另一场噩梦!

    『我才不会随便和将军的儿子上床。』

    『嗯,再接一次吻吧。』

    艾尔·洛森,杀父仇人的儿子,凌卫号的支援联络官,弟弟们一直提醒自己警惕的敌人。

    他滑入唇间的舌头,正和自己的舌头疯狂起舞,彼此胶换津液的银靡。

    不,这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

    男人一边深深吻着,一边把他抱在怀里,小心翼翼如绝世珍宝,又紧得仿佛想把他嵌入胸口,凌卫觉得自己的呼吸已经停了。

    他闭上眼睛,放弃徒劳无功地挣扎,让黑暗如一床软被,覆盖失去力气的自己。

    这只是一场噩梦。

    醒来后,一切将不复存在。

    和哥哥分开三天是一件令人很不愉快的事,但已经做了军官,心里也明白很多事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任xing。

    唯一能任xing的时候,只有在哥哥面前。那个时候,可以挥霍积攒的J力,尽情享受浓烈迷人的爱。

    而军部的事情,充满陷阱和诡诈,绝对不可掉以轻心。

    送别凌卫后,凌谦和凌涵都匆匆赶去忙自己的事情,将军之子是一个辉煌的光圈,也隐藏随时能要人xing命的电流,如果工作上出现疏忽的话,很容易被爸爸的政敌抓住把柄。

    兄弟俩都很明白,从出生那一天起,他们就注定生活在刻薄的放大镜下。

    「会议开完了吗?」办完了事,脸上露出疲se的凌谦和弟弟在房车上碰头,「真羡慕你,少将这种高级别的人,只要坐在办公室里开会就好了,吹着凉爽的人造风,喝着香槟,动动嘴皮子。我却要钻进坏掉的引擎下来调节线路板,差点没热死在那。」

    按出控制板,直接把冷气调到最大。

    凌涵一点也不同情他,「不是你主动要求去的吗?说是为了J进驾驶术要实地研究引擎内部,不是你的身份特别,这种涉及军备设计机密的地方,还不是你这个等级可以进去的。」

    「谁知道里面会这么热啊?」凌谦没好气地翻个白眼。

    房车使用高级的温控设备,冷气迅速充满车厢,连凌谦也感到有点脊背发寒,赶紧又把温度调上去了。

    「泰斯的事,怎么答复哥哥,你想好了吗?」凌涵脸无表情地问。

    「你有什么建议?」

    「最简单的,莫过于否认此人的存在,但泰斯毕竟是一名中将,哥哥以后从别的地方听说到他的大名的话,我们会露出马脚。」

    「可是如果现在告诉哥哥,他梦见的那个泰斯真实存在,那对哥哥意味着什么?他会开始怀疑噩梦的真实xing,甚至顺藤摸瓜地追查到自己这些回忆究竟来自谁。而且,泰斯的死和艾尔·洛森有关,假如哥哥调查泰斯的死,很可能刚好落入那家伙设下的陷阱。」凌谦深思熟虑后,还是摇了摇头,「风险太大了。相比起来,还是先以找不到人来搪塞过去比较好,至少先度过眼前的危机。」

    凌涵沉默着。

    凌谦漂亮得令人惊叹的眸子里,流露出矛盾和无奈,「我也不想欺骗哥哥,但实言相告会有什么后果?最叫人为难的,不仅仅是哥哥复制人的身份,而是他的DNA来源。别的难言之处,想必你也明白。」

    和撒谎一样,实话也有以一带十的效应。

    就算说出凌卫复制人的身份,疑惑并不会就此停止,他只会追查更深的真相。

    DNA的本源——卫霆,为什么会惨死?

    军部为什么要用如此巨大的力量去对付一个小小的上尉?

    为什么用尽酷刑,却迟迟没有处死他?

    为什么要制造他的复制人?

    ………………

    说出一个实话,就必须说出更多的实话。

    到最后揭露的,却是一个谁也不堪面对,极端丑陋的真相——贪婪、利用、迫害、酷刑,和——轮暴!

    而作恶者之一,正是他们的亲生父亲,凌承云将军。

    这种事,即使是他们这样不在乎道德规范的人也,难以启齿……

    「我们的心情,都是一样的。」凌涵伸过手,在凌谦的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说点别的吧。米娜医师的背景资料,查过了吗?」

    提起情报收集,凌谦J神恢复过来,流利地说:「她算是很有背景的大小姐,父亲是资深军官,属于世家级的老牌将领,这种人你也知道,立场一向在三大家族间摇摆不定,左右逢源,实力不可小觑,爸爸一般也不会轻易开罪他们。米娜本人在对军官的心理检测方面出过几本书,也是很有资历的人。」

    「这么说,是中立派?」

    「本来应该可以这么说,不过情报显示,米娜和艾尔·洛森都来自征世军校,而且是同一届。」

    凌涵的眼睛蒙上一层令人心惊的哑淡,「同学,是吗?」

    凌谦耸了耸肩,「在校生禁止恋爱,就算有胶往也一定瞒得很紧,二十多年前的事了,现在很难追查。暂时还不清楚他们只是普通的同学,还是有别的更深的关系。不过,如果哥哥在治疗三天后,这女人还是给出对哥哥不利的结论的话,那就直接把她划入洛森派系,视为敌人对待。」

    顿了一下,又烦恼地喃喃,「米娜颇有实力,而且她父亲也有一定的力量,要对付她还真的要动动脑筋。」

    「这件事,」凌涵动动唇角,冷淡一笑,「胶给我好了。」

    第七章

    长翘的睫毛轻轻颤动。

    浑身通泰。

    没有噩梦sao扰的睡眠,实在是太美好了,连腰背的酸痛也一扫而空。

    凌卫发出满足的呻吟,慢慢睁开眼睛。

    Y光带着一圈金边,斜照进窗户,但凌卫的脸,却被一道抑郁的Y影覆盖了。

    艾尔·洛森坐在床边,高大身影挡住了余夕,正凝视着床上的凌卫。

    「啊,长官。」看清对方的脸,凌卫困窘地猛然坐起上身。

    但下一刻,他就敏感地发现,自己的手正被男人握在掌中,肌肤间微微有汗液滑腻的感觉,仿佛在沉睡的过程中,就一直这么握着了。

    凌卫下意识地把手抽回来。

    「恭喜,你睡得很好,很厉害呢,从晚上一直睡到第二天傍晚。没有做噩梦吧?看起来,治疗很有效果。」艾尔·洛森微笑着说。

    「多谢长官。不过,昨天……」凌卫的话忽然卡住。

    俊脸微红。

    昨天那个吻,估计是做梦吧。

    现实中不可能会有那么荒谬的事,现实中的自己,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和一个陌生男人接吻!

    「你是说昨天的接吻吗?」

    「什么?那是真的发生了吗?」当时的感觉,明明是身在梦中不听使唤的感觉呀。

    「嗯,是真的。」

    「为什么?!」……会接吻?

    而且很奇怪,当时,好像还听见了不可思议的呢哝。

    仿佛是一对情人的私语,幽远,甜蜜。

    『卫霆……还是处子吧……』

    『这算什么烂问题……』

    卫霆,这不是父亲的名字吗?不可思议!

    「就当是治疗的需要吧。最重要的是你可以继续放松,恢复睡眠,从而达到登舰的标准,不是吗?」啡se眸子里,浮现一层让人不由微微战栗的se彩。

    凌卫的目光,从震惊转为愕然,然后化为冷淡。

    看来凌谦说的是实话。

    看起来威严沉稳的艾尔·洛森少将,其实表里不一。对于随便和正接受治疗的下级军官接吻这种事,竟然轻描淡写到这种地步。

    「饿了吗?我叫人把饭菜送到治疗室里来。吃完饭,我们可以继续治疗。」艾尔·洛森站起来,向凌卫居高临下地伸出手。

    避开他的手,凌卫故意从另一个方向下床,和他保持距离。

    他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睡袍。

    「我的军装呢?」

    「你总不能穿着军装睡觉吧?」

    「是谁脱的呢?」

    「是我,」艾尔·洛森回答,「睡袍也是我帮你换的。不用客气。」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

    凌卫脸上的线条绷紧了。

    「下次,请不要擅作主张。」他一字一字地沉声说。

    他一向尊敬长官,但这不意味着他会服从任何不合理的命令。

    再说,随便和下级亲吻,问也不问就脱了下级军装的,算什么长官?!

    一想到平常只有弟弟们有特权对自己的事,竟然莫名其妙让一个外人做了,凌卫就感到一阵窝火。

    凌卫反感的语气,让艾尔收敛微笑,半眯起眼睛。

    「你这是在责怪我吗?」他用低沉冷静的声音问。

    「下官不敢。可是,就算在不省人事的状态下,换衣服这种事,不是也应该让护士来做吗?而不是治疗师,或者长官。」

    「我也是为了你和凌家着想。」

    「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让护士看见你身上那些糟糕的痕迹,对你和凌家都不太好吧。」

    凌卫好像被鞭子抽了一下似的,倏然抬头,又惊又气地瞪着艾尔。

    但是,艾尔嘴角上也并没有那种抓到对方把柄的刻薄笑意,他的脸se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温和,「不必感到羞愧,凌卫。我知道你是一个非常自律的人,那些痕迹,也许是被人强迫的……」

    「不!」凌卫截住他的话,胀红着脸说:「没有强迫的事。这些痕迹……这是我的个人隐私。军官的隐私权也受到联邦宪法保护,长官。」

    没有强迫。

    这四个字的通jian罪证,像烧红的烙铁印在艾尔的心上。

    他沉郁地看着面前的年轻上尉。

    相同的脸庞,相同的身体,但是,灵魂……

    拥有着卫霆的身体,卫霆明亮的眼睛,卫霆端正刚毅的脸庞,甚至,卫霆珍贵无比的灵觉,却愿意臣服于纨绔子弟的权势之下,让他们任意蹂躏、践踏、侵犯!

    该死!

    造成这一切的所有人,都该死!

    借着对墙上的遥控器点击传唤饭菜的工夫,艾尔·洛森转过身,苦苦掩藏眸底的悲愤和心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重新转过身面对凌卫。

    「抱歉,不应贸然谈及你的个人隐私。我以后会注意的了。不过,治疗还是有必要继续,否则你就无法获得登舰批准了。我们昨天有了一个很好的开头,所以,为了你和凌卫号,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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