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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中文网->隐杀TXT下载->隐杀

正文 第 123 部分

作者:未知        书名:隐杀        类型:高辣文       直达底部↓       返回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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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案子破不了,大年三十又到了,大家伙都放了假,她像是被遗弃在街上的孩子一般,心里空荡荡的没了着落。事实上主要倒不是为了案子,她在这边没什么朋友,上午大家便陆陆续续地离开,她不知道该跑哪去,难不成回家看电视剧么?于是整个下午的时候,她就坐在了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将案情再理了几遍。

    事实上整个公安局当然也不是没有人,不过这时候安排值班的和她不算一个体系,以前也混得不熟,这时候也无所谓在人家聚在一块打牌时凑过去,说白了,就是要有矜持,特别是这样的日子,没必要让别人发现自己独在异乡为异客的心情——挺小资的情绪。

    于是一个人自得其乐地在办公室整理档案到五点半,给家里、还有几个朋友打了电话问候加拜年,然后才驱车离开,经过每天都路过的十字路口时往那边菜市场看,渐渐变黑的天幕下,街道上基本都不见了人影,各家各户都亮出了灯光,就那卖糖炒栗子的小推车还在积雪中停着。

    该不该叫他回去呢……

    这样的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她随即摇了摇头,踩了油门离开,就算自己跑过去说了,多半也是白说。如果推了他的车子走,还得冒着被铲子打的危险,要遇上他稍微正常点、能交流的时候,真是太困难了。

    前天晚上听对方突如其来地开口说话,她在微微迟疑之后,首先抓紧时间问出的,就是对方的名字。果然还是有效果的,听了她的询问,那傻子在卧室门口迟疑了好一会儿,用手揉了揉额头之后,方才有些沙哑地说出了三个字,但在那之后无论怎样问,对方就一概没有反应,又回到那片沉思的天地里去了。不过这至少证明,对方实际上并非呆呆傻傻,而应该是由头痛引起的某种精神疾病。

    想起来,那名字倒是简单普通到极点,整个中国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叫……顾家明……也难怪自己听了会有些耳熟的感觉,估计以前就听到过也叫这个名字的人……

    一路回到家,换了衣服之后从冰箱里一样样地拿出早已囤积好的各种R类、蔬菜。过年,原本弄个小火锅自己一个人吃算是比较理想了,可问题是没有作小火锅的炉子,也只能作罢。一边看着电视等天黑一边择菜、洗菜,随后将砧板就那样放在茶几上剁剁剁剁,捱到春晚开锣时才将各种东西一一准备好,一个个小碗地装着,看了就觉得赏心悦目,按照她的经验,春晚的好戏都在后头,饭菜煮出来刚刚好。

    然后,整个晚上的重头戏就真的来了……

    开煤气,点火,油放进锅里才烧热,她就皱起了眉头,上上下下小狗一般地到处闻。这燃气灶很久没用了,塑胶管漏煤气,看着厨房里放满的小碗,她当时就傻了眼。

    好棒的一个晚上,不知道用塑胶带贴上行不行……

    心情很难描述了,她在厨房里一番忙碌,随后有些无奈地回客厅看了会儿电视,望着放在茶几上的泡面和火腿肠,春晚里的节目似乎也变得愈发傻气起来。快八点半的时候去洗了个澡,随后换上衣服出门,怀中抱着一大包薯片——她反正是决定了,今晚宁愿饿死也不吃开水泡的东西……

    驱车去市区的话,似乎也有几家酒店承办新年宴会,不过就算有钱,一个人去吃那种东西岂不是更傻,她拎着薯片,就那样在附近的几个街区散步,街道上积雪处处,路灯照出斑驳树影,天空中彩光交替,烟火不绝,路边能看见成群结队放烟花的孩子,就这样一个人走在烟花升腾的大街上,倒是颇有些mtv女主角的感觉,往往是那种很浪漫的爱情故事,眼下也只能这样在心里安慰一下自己,原本是没多少肚饿感觉的,薯片越吃,就越感到肚子开始空了。

    转过几个街区,一滴冰凉的雨水打在她的鼻头上,天空开始下雨,她裹紧了大衣,快步跑到不远处的屋檐下。雨不算大,但看来一时半会根本停不了,这样子跑回去一准淋成落汤J,这下子才真的有种无力感从心底升上来,过年啊……

    沿着屋檐跑跑停停转到下一个街口,远处小推车的光芒就那样亮在菜市口的一角,她将大衣一披,低着头飞快地冲刺了过去,砰地撞在了小车上,叫顾家明的男人坐在后方正在仰起头看烟花,微微瞥了他一眼。

    “呼,这种天果然只有你一个人会在这里买栗子。”

    “要多少?”

    “随便啦,吃到上火再说……话说你现在这样我根本都分不清你是迷糊还是清醒……”

    小车的顶棚可以遮雨,她走到里侧,对方原本坐在一只竖起的木箱上,此时正在往纸袋里装栗子,穆清清过去将那只木箱打横,分了一半坐下,随后拍了拍另一半,示意还有地方留给他坐。

    称好了栗子,收钱,他站在那儿看了她一会儿,片刻,在木箱的另一侧坐下,穆清清背对他摊了摊手:“我现在无家可归。”

    “家里煤气管坏掉了,连个炉子都没有,想煮菜都没办法,跑出来又遇上下雨,真是……最凄凉的一个除夕夜,我现在还像个傻子一样在这里跟你说话,都不知道你有没有在听……”

    托着腮帮,穆清清一边吃东西,一边有些无奈地说着,回过头时,才发现对方只是抬着头看那烟火,神情又是回忆的感觉,微微叹了口气,好半晌,才又开始说话。

    “我记得以前你都是低着头的……不过,负责放这个烟火的人我认识哦,他有个亲戚在市政府里,有关系,每年放这种烟火,几十万。干一票就整年休息,年前他请一帮人吃饭,我也去了……唔,有一道鱼翅味道很好……”

    下起雨来,街道上更加显得冷寂无人,就两个人坐在小车旁边的箱子上。或许是因为对方根本不会听的缘故,穆清清吃着栗子,偶尔说上几句话,谈起一些乱七八糟的往事,例如小时候捉弄妹妹啊,曾经交的一个男朋友后来变心了啊,调来裕江其实是被人陷害啊,如此种种,就在这样的夜里,两人背对着背,那话语淹没在烟火与细雨间……

    依旧是十点准时收摊,两人推着小车穿过一条条灯影斑驳的街道,回到楼房前方时,穆清清想要将推车里的炉子提出来,试了好几次没有成功,最终还是家明将它提进了房间,就这样将火升起来,穆清清在客厅里有些生疏地开始炒菜,他在旁边切栗子,电视里放着春晚。

    “不管怎么样……总算是过了个年……”

    第一道菜出锅,她很高兴,第二道菜却是炒焦了一些,到得第三道菜,这才记起辣椒粉忘在厨房没有拿出来,连忙跑进厨房找,一时间手忙脚乱。冲出厨房,火焰在眼前升腾起来,锅里的菜肴被流畅地抛了起来,只见那名叫顾家明的男人拿着锅铲,右手朝她伸了伸。

    微微一愣,这才将手中的辣椒粉递过去,此后的时间里,她便看着一道道的菜肴相继出锅,房间里一片香气,虽然这些菜与作料都是她准备的,但由于不好沟通,她在旁边当下手都没办法。

    “不是吧,你生病以前是厨师啊……”

    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是不久之后,丰盛的一桌菜肴就真的摆在了她的面前,至少比她原本的想象要丰盛得多,这个时候她才有些恨自己刚才为什么要吃那么多薯片和糖炒栗子。从冰箱拿出两罐啤酒,她将其中一罐递到刷完锅后又要回去切栗子的男人手中,随后将他拖往沙发,努力比划。

    “一起吃啊。”

    好不容易说服他拿起了筷子,穆清清自觉抓住了一部分沟通的诀窍,要等他清醒地说出话来,自然得碰运气,但只要将他推到某个位置上,坚持一会儿,他也会顺其自然地做某些事,她估计这人以前真的是厨子,否则怎么能将锅铲接得那么顺手。

    临近午夜,春晚也接近尾声,几个压轴的节目往往也是放在这,穆清清一边喝啤酒一边看,她这时心中有疑惑,几罐啤酒喝下去,偶尔便笑着问身边的男人问题:“你以前肯定是大厨吧……”

    “或者是想当厨师……”

    “不知道你是哪里人……”

    “不会是出了车祸什么的导致的失忆吧?以前看报纸上说,有些老兵的脑袋里甚至有子弹留着,几十年没感觉,只是偶尔头痛,你会不会也是一样……”

    “那天没问你是哪里人,顾家明……我觉得该找个时间给你查查……”

    “或许你还有家人啊,父母,亲戚,朋友,女朋友什么的……呃,不过看你呆呆傻傻的样子,长得也不是很帅,不说话的话,交不到女朋友的……不服气啊,不服气就说几句啊……”

    “呃,你怎么了……”

    微带些醉意的话说到这里,她才陡然发现,身边的男人身体微微颤抖着,额上的血管像是膨胀了起来,开始流汗,“哗”的一下,他手中的易拉罐陡然被捏成了一团,啤酒喷了出来。

    “你怎么了……是病发……我找止疼药给你……”

    “嗑……磕磕……”那是牙关打颤的声音,就在穆清清站起来的同时,他也微微颤抖着站了起来,易拉罐掉在地上,两只手捂上泌汗的额头,随后,穆清清看着他艰难地转过了沙发,一步步地走向卧室。

    “喂……”

    叫了几声,自然不会有反应,穆清清跑回卧室,从医药箱子里翻找出药品,拿了热水跑过去,这才发现那男人已经蜷缩在了卧室的墙角,双手抱着额头,承受着剧烈的痛苦。她冲过去想要喂药,然而那手臂坚如磐石,她是受过训练的女警,力量在男性警员中都不算弱,但此时居然丝毫都掰不动……

    这天晚上,她没有睡好。

    那男人突如其来的痛苦大概持续了一刻钟的时间,药没能喂进去,事实上有没有用,估计也在两可之间。犹如危楼上的那次一样,痛苦过后,他去洗了个脸,随后倒是安静地上床睡觉了。这时候春晚也已经演完,客厅之中各种东西一片狼藉,穆清清这时也没心情收拾,干脆也是上床睡觉。

    酒精的作用令她很快地进入了梦乡,但不久之后,那睡意便浅了,迷迷糊糊地似乎听到一些细微的声音,好像醒过来了一次,随后又陷入梦乡,再次睁开眼睛时,看看闹钟,居然还只是凌晨四点半,口干舌燥,她在床上挣扎好一会儿,终于还是爬了起来。

    打开卧室门,路灯在雪地上反S了光芒,从窗户照进来,银白银白的。客厅之中居然已经完全恢复了整洁,菜碗、配料都已经被收拾好,锅铲甚至连同那只炉子都已经不见了。叫做顾家明的男人坐在窗户边,动也不动地望着窗外。她悄悄地走过去,在他身边蹲下,看那张侧脸。

    “找个时间,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好吗?”

    第四一九节 汇聚

    新年的那顿饭之后,两人开始熟悉起来,至少穆清清是这样认为的。

    银虎的案子在几天后有了突破,几个人的尸体发现在城郊的一个垃圾山里埋着,他们被人打死了。穆清清一度怀疑过那天有些反常的家明,但这样的怀疑自然也是在脑海中一掠而过。事情最终被定性为黑吃黑,因为凶手一直找不到,案子也就得了解了。

    时间流逝,渐渐地到三四月间,莺飞草长的时候,穆清清已经能跟家明做一定的沟通,无非是拼了命地比划,然后让他怎么怎么做。她在公安系统的档案里查了全国叫顾家明的人的资料,人太多,细致排查后也找不到线索,如果是她的权限够不着的层次,想来也与这个家明无关,退一步说就算有关也没什么意义,他毕竟是傻了。

    跟那个相亲的工程师有过几次约会,看看电影散散步之类,四月份分了,她也是无所谓的心情,毕竟裕江对她来说终究是外地,她并没有在这边落地生根的打算。

    家明偶尔发病,时间的长短不一,痛楚程度也不一样,判断的依据是他忍不住发出声音来的强度。四月份的一天,看他痛得太厉害,穆清清拼了命地将止疼药往他嘴里塞,事情的结果是对方陡然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按在了床边,药粒和热水杯散了一地。那只手犹如铁钳一般,穆清清怎样都挣扎不开,逐渐地呼吸困难。她从腰间拔出手枪,抵在他的头上。

    这一枪终于没能扣下去,她在作出决定之前被扼晕了,第二天早上醒来,两个人睡在一起,稍稍检查一下,至少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是整洁的,没有被人上过的痕迹,旁边的男人睡得俨如婴儿。只是他每次发作都浑身出汗,鼻中隐隐嗅到那汗臭味,感觉像是跟叫花子睡了一晚,她为此生了几天的闷气,大概是晚上晕厥的时候着了凉,两天后,病倒了。

    感冒犹如第一次被搬上银幕的火车般轰然而来,发烧到四十度,好多年都没生过如此严重的病,唯一可堪安慰的是家明察觉到了什么。早上给她褒个粥,中午晚上居然都回来一次,给她买来饭菜,放到窗边的桌子上便依然无声地离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次剧烈的发作后他的神智恢复了一些。不过,这次之后,直到一个月后他才再次发病,创下了穆清清所看到的发病最长周期。

    病好之后,一切又回归正常,穆清清突然很怀念顶着红鼻子喝皮蛋瘦R粥的感觉。四月中旬她生扯硬拽地将对方拉去医院做了一系列脑部扫描,得出来的结果很玄幻。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如果集中一点,我会说它是肿瘤,但现在……我从没见过这样的病情,需要分析,我建议……”

    穆清清看不懂那脑袋的片子。但裕江这边的医院不算大,她当然也不可能每天都把人拉来折腾,于是决定找个时间送他去江海或者哪里的大医院做诊断。不过家明似乎能够看懂这一切,望着那些片子,情绪有些混乱的样子,当时将穆清清吓了一跳,还以为他就要当场发作,但好在最终是虚惊一场。

    刑警队有时候很忙,偶尔也会闲下来。有几次她去那菜市口坐着,碰上家明去旁边店里给栗子进货的时候,她就帮忙卖一会儿。跟旁边的几个小摊贩聊过几次,别人叫她老板娘的时候她就会很无奈,看得出这些人对他们的关系都很好奇。

    五月的时候被一个案子郁闷到,她买了米、皮蛋、瘦R等东西回家,前一天煮了一锅白粥,第二天早上老早就爬起来,等着家明起床的时候拉他去厨房,比划了半天然后回房睡觉,一个小时之后,煮好的粥放在了床边,此后每天如此。穆清清对此心安理得,自己好心分房子给他住,帮忙做点事情也应该的不是,于是心情很好。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多月。

    六月底的一天,局长将她叫了过去,拿一份卷宗给她看。“韦志强,绰号傻强,烂命强,这个人你有没有印象?”

    “我在江海的案子,调来的时候做了移交,他杀人后跑路了……”

    “他现在人在香港,最近牵扯进一起银楼抢劫杀人案,而且跟和义胜的老大闽昆走得很近,对于这件案子那边的三合会及有组织犯罪调查科很重视,江海那边也很看重,所以呢,决定联合调查,江海那边会有个丁队长过去,然后你的档案也已经调回了江海,你这次去了香港,就可以直接回江海报到了。这份文件你看看,恭喜升职。”

    局长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用太惊讶,你的能力和努力大家都看着的。不过呢,有一件事,大家都知道你很拼命,但是所谓的两地联合调查,谁都明白,就好像上面要做政绩出来看一样,但下面真正做事的那帮人,不会希望外人C手太多,你过去其实就是移交一些资料,当成旅游就可以了,这是美差,你要做的最最重要的事情呢……记得带上你的银行卡,然后刷爆它……”

    “啪”的一下,穆清清做了个立正的姿势,随后敬礼:“坚决服从领导指示!”随后,也开心地笑了起来。

    来这边干得这么拼命就是为了早日回去江海,如今目标终于实现,穆清清心情舒畅,然而到得下班,开着车来到那十字路口时,她才微微皱起了眉头,片刻后,将车子停在路边,朝菜市场走过去。

    “弄得我有些为难啊,把你扔在这里会怎么样……可我要回江海的啊,还得去香港……”

    夕阳西下,两个人坐在小推车后的箱子上,看着市场里的摊贩收摊走人,穆清清苦恼许久,做了个决定:“算了,香港想不想去?那边的医疗环境也很好,说不定可以治好你的脑病,如果香港不行,我至少还得回江海,江海的医院应该也不错……就这样决定了,带你去香港看病,实在不行就回江海,把你的病给治好,我也算仁至义尽了……”

    如此决定后,她开始打电话:“喂,姚露,我清清……当然有事才找你,我知道你神通广大,是这样,我要带一个人去香港。他没有身份证没有护照……呃,是男人……帅不帅关你什么事啊,八卦……反正我现在的情况是这样,你给点建设性的意见……”

    奥地利,维也纳。

    “反正……就是这样了,这几年一直在欧洲跑来跑去,想不到会遇上灵静你,不过,我也听说过你考上维也纳音乐学院的事情……”坐在咖啡店外的座位上,李云秀微笑着望向对面的女子。她以前在圣心学院担任校医的时候,双方也算不上非常熟,李云秀自然记得她,却想不到她也记得自己,就这样过来聊了一会儿天。

    “我其实已经毕业了,过几天就回江海。”穿着白衬衫、蓝色的女式牛仔裤。灵静托着腮帮,露出一个笑容,“在这边四年了,终于熬到头,感觉就跟解放了一样。”

    李云秀喝了一口咖啡:“对了,你既然这几天就回去的话,可不可以顺便帮我带点东西给人,我在法国买到的一样小饰品,瓶中沙哦。”她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之后,是用红线串起来的小瓶子,里面有一些细沙,“夜光的,据说象征了法国的浪漫,帮我交给一个叫方国琳的女孩子就好了,她只会玩电脑,现在都还没交过男朋友,我这个当姐姐的,希望这个能帮帮她,嗯,她现在应该在江海,地址是……”

    如此交待完毕,她说着还有事,起身离开。望着那离去的背影,灵静微微皱了皱眉,似乎觉得有些不自然,随后,将小布包放进了手袋。

    转过街角,李云秀轻轻舒了口气,右手青葱的手指上,从衣袖里流出来的一滴鲜血悄然落地。

    警惕着四周,她缓步前行,又过了一条街,隐约中,似乎有枪响从很近的地方传来,也只有她这样受过专门训练的人,才能够清晰地分辨出来。

    深吸一口气,她开始跑。

    威尼斯,幽暗天琴总部。

    在阳台上接完了电话,凯莉走进房间,纳塔丽正在沙发上坐着,一边喝红酒一边看大屏幕里的x战警,见她进来,抒发了感慨:“这根本就是乱来嘛……”

    “更乱来的来了,负责叶灵静安全的钱伯斯小队几乎全灭,那个李云秀……好像是将空见之尘交给了我们的灵静同学。好在追击的人被引开了,暂时应该还没有察觉到灵静的存在……”

    “还真的有人在追她?炎黄觉醒是想提前拖我们下水……”

    “问题在于追击的只有一个人,按照两名幸存者的说法,子弹对他好像作用不大,力量强大得……唔,简直跟顾家明一样……”

    “又是不死者……”纳塔丽放下酒杯,“御守喜沉寂了四年,他第一次出手,到底干了些什么……我真讨厌这样的感觉……”

    她想了一会儿:“我跟叶灵静一块去江海,然后再找炎黄觉醒谈这件事,如果半路中遇上了,我倒想再试试不死者的感觉。”

    上一次在觉醒之前被伯爵从基地冲出去,纳塔丽一直觉得是耻辱,这时说起这件事,眼中闪过冰冷的光芒,房间里的空气都仿佛下降了好几度,红酒倒入唇间,鲜艳得犹如血滴……

    凯莉走出房门。

    坐船、转车,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她来到一处基地里。

    S击室中,枪声此起彼伏,她沿着长长的通道走过去,片刻之后,看到了一名扎着长长马尾的东方少女,她穿着黑色的背心,双腿修长而笔直,换弹、S击,神情专注地对着前方那些飞快移动变幻的枪靶,一枪一个,有条不紊。

    她看了一会儿,随后打开玻璃门,拿下女子头上的耳罩:“你有事做了。”

    “什么?”

    纵然经过了隔音处理,枪声还是有些惊人,凯莉撇了撇嘴,随后,最大声地喊了出来:“你最好的朋友啊!有危险啦——”

    名字是柳怀沙的女子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地望着她的脸,陡然间抬起手,砰的一声,将一个靶子打碎掉了,凯莉堵住耳朵,有些无奈。

    “我想去江海……”

    中国,峨眉。

    慧清走进房间,方之天站了起来。

    “这次的事情……恐怕不简单。”慧清皱了皱眉,“若若头痛得厉害,一直坚持要过去江海,还说江海会有事发生,很厉害的敌人,也许会死很多人,她这两年的身体又开始变差,这次看得这么清楚,事情多半会发生。”

    “假如我们为了这件事过去,或许就正好印证了若若的预言呢……如果反其道而行……”

    “问题是顾家明死了,空见之尘是唯一可能帮到若若的东西。”慧清目光严厉地看了他一眼,“我们不知道她还能够撑多久,江海那边,我会带着若若过去。”

    她手中拂尘一摆,在空中划出犹如刀剑般的破风声:“倒想看看这次杀来的……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第四二○节 归来

    七月,香港。

    “你跟他较真干什么呢,你知道他傻的嘛,真是……”

    清晨,酒楼的包厢里,以餐桌为界,两帮人正在对峙着,俨然是谈判的架势。和义胜老大闽昆的身材微微有些发福,将半只煎蛋送进嘴里,此时正有些囫囵不清地说话,满不在乎的样子:“本身就没多大的事情,都是道上的兄弟,手头紧了难免铤而走险,我觉得很正常嘛……好吧,如果他真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在这里给你陪个不是,大飞哥,你大人有大量,多多包涵啦。”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昆哥,只不过有些话,总要说清楚才行。”坐在对面喝咖啡的长头发男人用纸巾擦了擦嘴,“银楼是在我的地盘上,那个大陆仔过来干这一票,没有跟我打招呼,然后他还杀了人,这件事弄得我很难跟外面交待。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重案组那边已经盯上这个案子了,他们对这件事非常认真,三天两头跑到我的地盘上做调查,现在搞得我非常被动啊。昆哥,我给你面子才先跟你谈谈,否则我早就把那个大陆仔打包送去警察局了……”

    “不是吧,大飞哥,警方那帮人,就是贪得无厌,你这个月的孝敬给得少了吧,找借口而已嘛,这件事情,道上的谁都知道是一帮大陆仔做的啦,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应该灵活一点,有事没事,上下打点一下。像我,上个月就跟重案组的郑督察在一块吃早餐啦……”

    他的态度明显有些敷衍,大飞笑了笑:“昆哥,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事情呢,我已经跟你说了,不表态也没有关系,你做你的,我做我的。都说你最近发福啦,你看,你吃那么多,又繁琐,用的时间又久,说不定还要想想先吃什么后吃什么,还要跟J蛋啊、香肠啊什么的联络感情。我就不同啦,胃口小,吃得也不多,简单明快就行。跟警察联络感情嘛,也不是不可以,他们最喜欢的是什么?当然是破案喽。我配合一下,反正也不是我兄弟,他先不给我面子,现在弄成这样。昆哥,你是不是一定要罩他啊?”

    “喔……”闽昆耸了耸肩,拍拍P股站起来,“随便啊……”

    大飞的脸色Y沉下来,周围的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摊开手,闽昆转身往外走,走到门边的时候,忽然笑着转了回来,双手拍在餐桌上。

    “开玩笑的,大飞哥。你看你脸色变得好差,我都怕你今天找人砍我。那我很胆小的嘛……是这样,一般人我本来不想说的,烂命强呢,你也知道的,他砍起人来不要命,我本来看他能打,想要收留他,可是前不久呢,这家伙吃里爬外,勾引嫂子,我看上一个妞,他非要跟我抢,大家就闹翻了,看在一场兄弟的份上,我没有为难他,不过这种事也不可能到处跟人去说吧。要是我真的罩着他,何必还出这种事情,你说是不是。”

    大飞皱着眉头:“这么说,他的事情你已经不管了?”

    “怎么管啊?这帮大陆来的,古惑仔的电影看多了,以为香港还是那个随随便便就可以砍人的烂泥潭。今时不同往日了嘛,跟英国人在的时候不一样了……不过呢,不管怎么说,他毕竟跟过我,他的堂兄呢,以前帮我挡过一刀,大飞哥你如果真的要找他算账,可能的话还是手下留情,放他一条生路啦……”

    那边依旧Y沉着脸,不说话,闽昆笑了一会儿,敲敲桌子:“那事情就这样说定了,条子那边呢,我看有什么用得着的关系,尽量把事情抹一下,过段时间摆平这件事大家再一块出来喝杯茶,把坚叔也叫上,我很久没看见他老人家了……早餐我买单,不要跟我抢哦。”

    保持着笑脸走出房间,直到走到楼梯口,闽昆才摇着头吐出一口气,挥了挥手:“以前呢,谁也不放在眼里,条子也敢砍,说起大飞,谁都知道很厉害啦。到现在,稍微有点麻烦就喊来喊去,当老大肯定有麻烦的啦,大家出来混矮脖子的嘛,不被条子找麻烦难道真的陪他们吃早点啊,想当守法公民……怕麻烦就别当这个老大啦,靠,大飞哥……打飞机就有他的份……”

    如此叨念着走出酒楼,上了停在外面的小车,闽昆也微微皱起了眉头:“去见傻强。”

    三辆车转过了两条街,随后在路边停下,车门打开时,一个穿着浅黄色t恤的男人坐了进来,车队再次启动。

    “那间银楼,早就跟你说过不好碰的了,现在还打死了人,事情闹大了,我很有压力的知不知道……”

    “抱歉,昆哥。”

    “不用抱歉,你堂兄让我多照顾一下你,缺钱花就跟我说嘛……”

    “昆哥你已经照顾我太多了……”

    “停停停停,不要说这种话。不过你别怪我说你,你那种烂赌术,还不戒掉的话,有多少钱也迟早输光,你又只会砍人,很好想的道理啊,砍人是没有前途的嘛,谁要真有前途还跑出来砍人……”

    他摇着头,“不过现在呢,不是我帮不帮你的问题,事情是真的闹大了,条子那边不止是找大飞这么简单,现在他们是弄什么联合调查,听说江海那边派了两个公安过来,这种事情你也清楚的,他们要的是成绩,有外人看着,不能给自己丢脸,没成绩都要作出成绩来啦……现在呢,我看看情况发展,然后想办法安排你跑路,不用想太多了,有什么事情,我帮你顶着……”

    “昆哥……”

    闽昆笑了笑,拍拍对方的肩膀,一脸仗义。

    来到香港的第四天,穆清清觉得自己被晾起来了。

    “只是移交了资料,然后就有专人带我们介绍香港,游览的地方啊,黑帮分布啊,这些事情我看古惑仔也知道了,丁队长你有什么看法?”

    “不想让我们C手太多,也是可以理解的了,虽然说是联合调查,但是我们不清楚香港这里的环境,人生地不熟的,这样也是正常的……呃,应该是正常的。”

    对面的男人点头笑了笑:“我这几天跟接待我们的那位警官聊了一下他们的上司,沐督察这个人应该是比较严肃一点的,大概是觉得我们会碍事,所以干脆连形式都懒得走了。”

    哪里的问题都一样,如果是在自己的地盘,当然也不会希望有一个完全不懂的人来指手画脚,穆清清笑了笑,知道自己如果真的提出要求,当然也是可以一起办案,但除了看着人家做事恐怕就没什么可作的,人家不需要的时候真要C手怕也只是会帮倒忙,反而让人讨厌:“全当是来旅游的了……”

    “你正好可以带朋友去医院啦。”

    “我也想啊。”穆清清回头看看,有些无奈,“他不愿意去,我有什么办法……”

    时间是晚上八点,酒店顶楼的露天餐厅,仲夏的暑热未褪,但在这大厦的顶楼,夜风吹来时带来清凉的感觉,由上面望下去,是铜锣湾那繁华而拥挤的街市夜景,家明坐在靠边沿的一个座位上,正侧着头往下看。

    来到香港之后,他变得有些奇怪……事实上想起来,这种变化在这半年里似乎一直都在持续着,只是最近这段时间里,变得更加明显而已。

    “你朋友得的到底什么病啊?一天到晚都在想事情的样子。”

    “不清楚,脑袋里有个东西吧,估计是瘤子之类的。”穆清清摇头笑了笑,“其实现在看他的样子,除了不怎么理人,其实所有事情都跟平常人没区别,会点餐还会自己付钱,如果他真的是在想些什么事,总有种……快要想通了的感觉……”

    “病这种东西可不会自己好了。”

    “是啊。”穆清清叹了口气,“所以还是要想办法给他拉去医院才行……”

    夜色降临,江海机场灯火通明。

    飞机破开云层,俯降而下,渐渐的那霓虹依旧的都市与山、与延绵的海岸线、与海上船只的灯光,出现在了视野当中,逐渐放大。

    仿佛在陡然间被某种感情所攥取,她坐在窗户边,目光直直的,一动也不动,微带酸麻的僵硬感覆盖全身,有什么东西从喉咙冲上来,抵住了口腔。所有的力气都已经消失掉,只剩下她本身的存在,独立于世界的一切存在于那片虚空之中。

    机场、闹市、学校、港口、家,时隔四年,她可以感觉到,江海的风吹过来了,城市迷离,夜色如昨……

    八点二十,她走下飞机,踏上江海的土地,脚下一软,立刻又站了起来,在脑海中绷紧了四年的那根弦砰然断开!

    眼泪流下来……

    第四二一节 茕茕白兔

    几年以来第一次在家里睡,看到那些曾经熟悉的摆设,她一时间也有些不适应的感觉,小书架上放着她以前喜欢看的小说和漫画书,墙上贴着以前崇拜的明星海报,书桌上的玻璃下压着小时候的照片,有家明有沙沙的,打开抽屉是曾经手机的贴纸、各种小首饰、用旧了的漂亮笔筒、写秃的毛笔、彩色橡皮筋、音乐磁带,一个个的小塑料盒子,里面有打火机、石质或木质的印章、小铃铛、大大小小的骰子,总之,各种看起来漂亮的小物件,琐琐碎碎,不一而足。

    父母大概隔几天就会来搞一次卫生,打掉灰尘,房间看起来整洁如昔。只是时间终究给这些东西打上了褪色的烙印,又或者是来自于心情……她可以记起来自己曾经为何要收集这些,只不过当时的那些喜欢,现在想起来,总是觉得好遥远了。

    开了灯,打开一个个的抽屉、盒子、翻开书本、集邮册,那些记忆如影随形,挥之不去,她坐在那儿,总觉得能看到三个孩子在旁边走来走去,追逐打闹的情景,夏天的时候吹着电风扇,躺在床上看漫画、小说,时不时地彼此踢一脚,随后便混战起来,冬天的时候三个人裹了被子打扑克,录音机里放着歌,三个人旁边摆着糖和瓜子,那个看起来最文静的女孩子总是抗议其余两人将瓜子壳掉在了床上……

    她坐在那儿看着这房间,客厅里传来电视剧的声音与父母偶尔的说话声,从维也纳提回来的大箱子搁在房屋一角,犹如分隔了年龄的某个标志性物件。那天晚上,月光从窗棂洒进来,她睡不着。

    轻轻地去客厅喝水的时候,主卧室的门也打开了,母亲从里面走出来,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时间是凌晨两点:“还没睡吗?”

    “大概是时差的关系。”

    “居然长得比我还高了哦。”

    “我走的时候就比你高了好不好。”

    “那时候看起来还是个女孩子嘛。”

    灵静笑了笑,看着她拉上门,随后母女俩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轻声说话:“给我讲讲这几年在维也纳的事情吧。”

    “也没什么可说的啊,练琴,看书,偶尔出去逛街,去多瑙河边坐坐,早上跑跑步啊,练功什么的。”她笑起来,“老爸教的拳法我可一样都没落下哦。”

    “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啊?”

    “那就是在剧院表演啦,每周三天,他们给我一个独奏的机会嘛。几分钟的表演……其实不是多大的剧院,还比较私人模式的,常常是些熟人过来。嗯,对了,我在河边弹过吉他,晚上的时候去那里散步,把盒子摆在地上,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唱啊唱的,就有人往盒子里扔钱,多瑙河很漂亮的……”

    “赚得很多?”

    “不少。够吃一顿好的了,那边的人对音乐很有热情的,其实我的嗓子也不算很好,只是歌曲不错而已。这些歌……以前……呃……”她顿了一顿,这些歌是以前家明写的,概念乐队那将近一年的时间里都唱过……

    “今天在机场那个朱利安老师,照顾你那么多,怎么不请人家一起过来呢。”见女儿不愿意往这个方向说下去,段静娴悄然改变了话题。

    “他今天也有事的嘛,旁边接他的是演艺公司的人,安排好酒店了。今天这么仓促,我们家也没准备得很隆重吧,到时候你和爸爸肯定又是忙来忙去。”

    “还敢狡辩。要不是你在之前的电话里提都没有提过,怎么会显得仓促。你以前在电话里说过,人家老师地位那么高的人,居然帮你安排这么多东西,对你真是太好了,明天……不是,今天请人家过来吃顿饭,我们一家人好好感谢一下他。”

    “嗯,好的。”

    各种琐碎的事情聊了几十分钟,母女俩都有些刻意地避免了最敏感的那些话题。第二天早上吃过了早餐,灵静去到酒店与朱利安以及其他人打了个招呼:“晚上的时候,去我家吃个饭吧,我爸妈一直都很想正式地感谢老师您对我这几年的照顾。”

    “遇上一名好学生,份内的……不会太麻烦吗?”

    “不会的,那就这样说定了,下午的时候我来接大家。”

    两边的演艺公司都有关系,朱利安在中国这边也有很强的人脉,但毕竟不可能跑回来就立刻进行表演之类的,灵静有假期,其他人倒是要先行忙碌一阵。待到灵静离开,跟随着朱利安过来的好友德比说道:“还是老样子哦,如果真的将你看成亲密的人,昨晚就应该请了,她啊,总是不经意地表现出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个性,在音乐学院可是传遍了的。”

    “迷人的也是这样的个性,不是吗?”朱利安笑起来。

    “犯贱的男人……”德比摇着头,拍拍他的肩膀,“你有得忙了。”

    离开酒店之后,灵静站在道路边有些惘然,不知道该去哪里。四年的时间,江海得很多东西在记忆里都没怎么变过,只是刚刚回来,周围的人群总有一种陌生感,她在路边走了走,买了一份报纸拿着。事实上买报纸看这样的事情也是很陌生的经验,以前住在这里时,都没关注过这些东西。

    其实之前想过要去的地方都是有的,但到了真要启程了,就忽然变得犹豫起来,心里害怕,看到怎样的东西,接受怎样的事情,有些画面已经在脑海里反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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