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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四章 江湖不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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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回去的路上，窦升心中思量着之后的计划。他不是个爱做计划的人，但凡是预则立，不预则废。左右闲着，为将来做下打算也无不可。
如今自己神通也算初成，待炼制了缚魂索之后，就可以放心回洞府闭关。想到当日与景师叔的对话，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期待之色：“一年之内，一定要突破先天！”
正想着，窦升脚下忽然一顿，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不动声色朝着不远处一条偏僻的小巷走了过去。
不一会，三道人影出现在了小巷口，这三人年纪不大，都是二十来岁的样子。
这时，一人突然说道：“大哥，要不就算了吧。反正我们也搜集了这么多了，再加上公子手中的，差不多已经够用了。”
被称为大哥那人闻言脸色一寒，冷哼道：“怎么能就这么算了，东西是小，面子是大！咱们伯家三兄弟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亏，在天魁门谁不知道我们是百里公子的人？那个敢不敬我门三分？没想到来了这道源宗之后，区区一个无名小卒竟然敢跟我抢东西也就罢了，还在那么多人面前落我们面子，这口气如何能咽得下去。”
“大哥说得有道理，这事三弟你别管了，之前那小子仗着人多势众还敢口出狂言说要灭了我等，等抓住他，看看谁灭了谁！”
三人说话间，却没察觉身后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人。
窦升眼中寒光闪烁，嘴角扯出一个森冷的弧度，双手结印，法力瞬间涌动。下一刻，一柄暗青色剪刀无声自袖口滑出。
手印变幻，剪刀“唰”地一分为二。裂风剪是法器，固定两侧刀刃的并非实体，而是一种无形却有质的禁制。运用时可将两柄刀刃分开削斩劈刺，亦可随时合在一处用来剪击，极为灵活多变。
此时两柄刀刃灵光吞吐，好似两条小蛇一般，颇为灵动。
“去！”
口中低喝，两柄刀刃微微一颤，接着“唰”地隐没在虚空之中。其速度之快，即便是窦升这个激发者也仅仅察觉到一道疾若电闪般的青光。
在法器激发得瞬间，周遭天地灵气不由自主泛起一丝波动，让三人察觉到了身后异样。
“不好，小心！”
三人中的大哥到底比两位兄弟经验丰富些，只是瞬间就反应过来，同时大吼一声想要提醒两位兄弟，然而——已经晚了。
窦升这一串动作说起来很长，却恰似电光石火不过转瞬之间。在他眼中，刀刃只是虚空一闪，几乎是瞬间便掠过了两人脑袋，出现在百丈之外。之后去势不减斜飞着朝地面扎去，坚硬的青石地面好似豆腐一样，被它们轻易的扎出了两道三寸左右的裂缝。至于它们本体则完全没入地底，消失不见。
直到此时，空气中才隐隐响起两声细微的破空声。
看着两人自后脑贯穿至额头的孔洞，窦升丝毫不感到意外，毕竟是中品法器，若是连引气中期修士也能躲过，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只可惜法器终究是法器，消耗太大了！”
这一击瞬间斩杀二人，看起来轻松，但他的法力却在这一击之中去了将近七成。也就是说一场战斗中，他只能使用一次裂风剪，若无法解决战斗，那自己就凶多吉少了。
“你是……大哥，二哥？不——”
却是唯一活下来的三弟察觉到了两位哥哥的异样，顿时发出一声宛如受伤野兽般的哀嚎。
窦升眼中闪过一丝冷芒：“他们落得如此下场完全是咎由自取，我知道你会怪我心狠手辣，但我相信若我被你们抓住之后绝对不会比这个下场要好。看在你之前动过恻隐之心的份上，我给你留遗言得机会！”
“遗言？”伯东阳听到这两个字，胸中的愤怒好似瞬间被浇了一桶冷水，刹那间冰凉彻骨：“不，我不想死，求求你不要杀我，我从没想过杀你，真的——”
窦升一怔，随即眼神越发凌厉：“我相信你从未想过要杀我，只是你知道的太多了……”
反掌间，一柄通体赤红的短剑出现，剑尖一挑，一颗碗口大的火球“轰”地朝伯东阳轰了过去。
赤火剑功效单一，却极为强力。它唯一的攻击手段就是可以通过剑中灵纹将法力转化为火球，而且这种火球不仅威力比基础法术强大不知几许，速度更是有着天壤之别。引气期修士除了施法抵挡，想要躲过去极为艰难。
以伯东阳引气中期修为即便全力抵挡也会非常吃力，更何况此时他斗志全无，没有丝毫反抗之力就被火球轰了个正着。
“碰”
火球将他的胸口炸穿一个大洞，且余力未消，带着他朝后飞出数丈远才落在地上。
窦升来到他的身边，看着伯东阳那张年轻的脸，原本早已冰冷的心中突然涌起一阵不适。他知道眼前这人是无辜的，但他却不得不死。还是那句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伯东阳神色迷茫，艰难地看了两位兄长一眼，一行眼泪划过：“你知道吗，我们其实并非亲兄弟，只是出自同一个村子。从小我就胆小怕事，有人欺负我从来都是大哥和二哥帮我出头。哪怕我们进了修仙界，我依然还是那样，但大哥和二哥从没嫌弃过我。”
虽然他已经无法进行呼吸了，但在法力支撑下，这段话竟然说得毫无间隔，就仿佛一个正常人一般。
窦升收回法器的手微微一顿，没有说话。
伯东阳自嘲道：“我知道，你一定很看不起我。大哥二哥对我这么好，我却和杀了他们的仇人卑微求饶，我就是个懦夫！”
“我没有看不起你，也没有这个资格。”顿了顿，窦升面无表情地说道：“他们想杀我，所以我杀了他们。你……本没有错，也不该死，但我怕麻烦，选择了斩草除根。你为活命求饶，我为私利杀人，同样是为了生存，我又比你高贵到哪里去？”
说罢不给伯东阳再次说话的机会，挥手间赤火剑发出三道火球，将三人化作灰烬，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他的目光一凝，身子蓦然朝着墙角处的阴影一缩，瞬间化作一蓬灰影消失不见。
数个呼吸之后，一阵金光闪烁，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出现在小巷中。男子看着地面上的灰烬沉默片刻，一脸冷漠如罩寒霜。这时，他的神色一动，朝着不远处的墙壁阴影扫了一眼。
阴影中，窦升尽量保持无思无想，一动不敢动，仅仅散发着一丝微弱至极的感知时刻注意着巷中的动静。当看到来人将目光转过来时，他的心顿时“咯噔”一跳，那种极具穿透感的目光让他升起一种衣不蔽体呈现在对方眼中地错觉。
“被发现了？”
窦升心头一惊，若非此时正维持着遁影术，可能冷汗都下来了。
男子目光扫过，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惊讶。
远处又有一道灵光疾驰而来，窦升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就在他以为今日在劫难逃时，那男子嘴唇突然微微一动，继而脚下一点，人影一闪之后，已是截住了来人。两人交谈了几句，又各自朝着不同方向飞去，眨眼已经消失不见。
墙角阴影一阵微微扭曲，脸色苍白的窦升凭空现出了身形。此时他的眼中尽是疑惑，脑海中不由回荡着刚才那个凭空在耳边响起的声音。
“待我向糜师叔问好。”
他知道传音之人是谁，只是不知那人为何要放自己一马，而“糜师叔”又是何方神圣？对方又如何肯定自己和那什么“糜师叔”有关系？
想了半天没有丝毫头绪，窦升只能认为对方肯定是认错人了。不论如何，过程虽然惊险了些，但结果总是好的。
刚松了口气，他的脸色突然僵住了：“不对啊，我为什么要躲？那几个人根本不是道源宗弟子，杀了也不算大事吧？”
此时窦升才反应过来，道源宗虽然禁制自相残杀，但这几人根本不是道源宗之人啊！即便被发现了，难道门中还会为了其他门派一个长老孙子的手下而牺牲自家内门弟子吗？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精彩无比。
“这就是习惯成自然吗？前世犯事之后已经习惯了躲避执法者的追查，如今即便换了个世界这种习惯依然继承下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