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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五章 反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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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中，窦升长呼一口浊气。连续近三日调息，体内气血终于完全恢复。默默计算了下，他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时候差不多了。”
一阵微风吹来，窦升人影随之消失。
“三天了，不能再等下去了！阿虎，要走了。”
连续三天的不间断失血让阿虎整个人看起来奄奄一息的，大半时间都是神志不清。此时也许是回光返照，在听到大哥的话之后他的神智骤然清醒了几分：“大哥我们要去哪？”
阴沉男子不答反问：“阿虎你后悔跟我来这里吗？”
陈虎听闻此言，神色豁然一变，最终化作一抹悲凉：“你终于忍不住要对我下手了吗？”
“你在说什么，什么对你下手？”阴沉男子面庞微微一动，不动声色道。
陈虎神经质般嘿嘿一笑：“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要继续装下去吗？大哥，陈龙，我们可是一家人，而我则是你亲弟弟，你的心为何能这么狠毒？”
陈龙有些惊讶：“阿虎何出此言？大哥是要带你疗伤啊……”
“你撒谎！！！”
陈虎忽然情绪激动的大吼一声，打断了陈龙的话：“别忘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以为你真的比我聪明吗？！我太了解你了，从小你就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七岁那年为了继承爹手中的灵引，你杀了二叔的儿子陈铭，你以为你这件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吗？”
陈龙更加诧异：“你为何会知道此事？既然你知道陈铭是我杀的，为何不告诉家族长辈？”
“哈哈！是啊，为何不告诉家族呢？因为——我怕啊！”陈虎脸上此时哪还有一丝鲁钝之色：“大家都以为陈铭大哥是失足掉进井里的，但我却清楚的记得，有一双手在他落下的瞬间从他背后抽了回去。那双手的主人，就是你，我的好大哥！我永远忘不了当年你推他下去时的眼神，那种凶狠、残忍，我长这么大只在野兽的眼睛里看到过！”
陈虎嘴角露出一丝嘲讽：“还记得我那年生过一场大病，我告诉爹娘我常常做一个噩梦，但无论如何也不说噩梦的内容是什么吗？”
“你是说”
“是啊，我的噩梦就是你啊！那段时间我几乎一闭上眼睛就梦到你将陈铭哥推入井里的画面，不同的是被你推进井里的人不再是陈铭哥，而是——我！”
一连说了这么多，陈虎的脸色变得更差了，连呼吸都变得越发艰难。
可他的双眼却在此时变得格外明亮：“在你将幽冷寒谭的秘密告诉我之后，我就知道若我不答应你，你一定会像当初杀死陈铭哥那样杀死我！我只是遗憾，最终没能救下那个孩子。”
陈龙第一次认真打量自己这个弟弟，沉吟片刻道：“这么说你一直以来都在演戏？可你为何……”
陈虎哈哈一笑，正要说什么，忽然鼻头极为隐晦的微微一动，眼皮微微一敛：“你可是想问我为何要主动去拦那小子？
我的好大哥，我陈虎自五岁习武，十二年修炼至凡间武学所能达到的巅峰，被武林同道奉为武道大宗师，难道你真的以为我这个大宗师真的是只长肌肉不长脑子吗？引气期修士能力如何，你以为我闯荡江湖这些年会一次没有遇到过？”
“既然你知道修士的强大，为何还要出手？难道你不怕死吗？”
陈虎摇了摇头：“我怕死，若非怕死我也不会一直将陈铭哥的死埋在心底；若非怕死我不会病好了就开始习练武艺；若非怕死我就不会第一时间答应你参与这次事件。可是在看到你毫不犹豫杀死那个孩子的时候我明白了，自从我知道这件事开始，你就没打算放过我！”
陈龙脸色一变，却没有说话。
“被我说中了？其实很好猜，我虽然自忖有点功夫，但也只是凡人间的技艺，对付修仙者根本毫无用处。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执意带上我这个累赘？开始我还以为你是为了拿我做诱饵，但这一路上我发现你每次使用那东西都需要将自己的血滴在上面。”
陈虎大口喘息了一阵，才继续说道：“我忽然想到，若你使用这东西的代价是自身的鲜血的话，那么和你一奶同胞的我是否也能通过血液来催动这东西呢？
于是我出手了，我当然知道我根本不会是修仙者对手，但这样一来我就能够名正言顺的受伤！若你需要的是我的血液的话，就绝对不会放任我的鲜血白白浪费，怎么样，这几天你也收集了不少血液吧？只是我没想到那小子的兵器竟然这么阴毒，它完全破坏了我的内脏，使我的伤势根本无法恢复，甚至连止血都做不到。”
陈虎的目光忽然朝着一处灌木丛一瞥，接着若无其事的朝陈龙冷笑道：“而且我还知道，若那天我不出手阻拦，你就要使用爹爹曾经对付狼祸时使用的那招了吧？以消耗自身全部力量为代价召唤出一只阴鬼，那阴鬼不仅速度奇快，而且威力比单纯用精血催动要强大的多……”
陈龙面色大变：“住嘴，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不对，你为何要说这些……不好！！！”他一把提起陈虎，同时自储物袋中取出一块婴儿拳头大小的漆黑石头和一个白色小瓶子，接着毫不犹豫打开瓶子，一丝淡淡的血腥味飘散开来。这瓶子里装的不是其它，正是这三天来取自陈虎的血液。
看到陈龙的动作，陈虎忽然哈哈大笑：“发现了吗？晚了，两个呼吸……”
陈龙心中怒极，额头青筋如一条条小蛇一般根根暴起，猛地一掌敲在陈虎后脑上，将他敲晕过去。跟着毫不迟疑将血液一股脑倾倒在小石头上，下一刻神奇的一幕发生了，血液落在小石头上好似完全被吸收似的，竟完全没有一滴鲜血溅起。
呼吸之间，小瓶子已经空了，而吸收了这些血液的小石头忽然散发出一抹幽深的光芒。
百丈之外一处灌木丛中，窦升看到这一幕，脑海中忽然闪过刚才陈虎说过的话，“两个呼吸”原来是这个意思！
想到这里，他丝毫不敢迟疑，自灌木丛中一跃而起朝远处飞驰而去。
窦升刚一动陈龙就发现了，可他此时却无可奈何。窦升猜的不错，陈虎所说的“两个呼吸”所代表的意思正是陈龙手中宝物激发的时间需要两个呼吸。虽然两个呼吸在很多人看来很短，但对于修士而言却足够做许多事了。
最起码以窦升如今的速度，两个呼吸足够他逃出陈龙的攻击范围了。
当小石头上所蕴含的诡异力量浮现时，陈龙已经完全看不到窦升的身影了。
“混蛋！”
陈龙恼怒的将手中盛放陈虎血液的小瓶子“啪”地摔为粉碎，看着昏迷过去的陈虎咬牙切齿：“你这个吃里扒外的杂种，我道你为何突然说这些，原来你早就知道这小子在附近！”
此时他不由想起在一线峡入口时，陈虎好像也曾说过类似的话，莫非那时他就发现那小子的踪迹了？越想越气，狠狠地踹了昏迷的陈虎一脚，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既然你不仁，别怪我这做大哥的不义！”
另一边，窦升同样疑惑。他很清楚陈虎绝对发现自己了，而且很可能在一线峡入口时就发现自己了。当时若非对方“无意”点出陈龙有杀手锏，自己除非能在两个呼吸之间解决对方，否则绝对凶多吉少。
而之前的交手显然陈龙还有一招杀手锏，虽然不知道代价究竟有多大，但显然不是如今的自己能够抵挡的。若非陈虎打乱了他的计划，自己可能不死也要重伤。在这种地方，重伤的自己想要逃过陈龙的追杀，可能性微乎其微。唯一让他想不通的是，自己究竟哪里露出了破绽呢？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想到陈虎接下来的下场，窦升心头微微一暗。
作为一个黑帮头子，他阴险狡诈、心狠手辣，无论好人坏人他都下得去手，前世被他整的家破人亡的人不在少数，但他心中却有一条底线，那就是从来不向对自己好的人下手。无论这个人是好人、坏人、男人还是女人。
“好汉子，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