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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40章 那些比永恒还要长久的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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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结束了。”这是万俟昏迷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承受难以描述的痛苦之后，万俟进化成了鬼人的完全体，也终于得偿所愿的晕了过去。
万俟的额头，鲜血淋漓，而他额头的两侧，两只漆黑如墨的角狰狞冲天，其上铭文密布，说不出的神秘。
这两只角像极山羊角，只是比山羊角要漂亮多了，也坚挺多了，长有十几公分，顶端尖锐，出幽光，只是看着就觉得有莫大的攻击力，想来要比什么钢锥子要锋利多了。
两只角是直接从头皮里面钻出来的，既然是钻出来的就免不了会刺破原先的皮肤，就是因为如此，万俟的脸上才会流如此多的血。
不过，被刺破的皮肤很快就愈合了，和那角长在了一起，完全看不出这是后天长出来的，倒像是天生就有的一般。
角突出的一刹那，那种几欲让人生不如死的疼痛也瞬间消失了，本来一直在苦苦忍受就连昏迷也做不到的万俟心神猛地一松就马上的晕过去了。
万俟一晕过去，沐露就立刻飘到了万俟身边，眼泪横流，心疼的抱住了他。
皇甫逸长松了一口气，他虽见多识广，但也从没见证过鬼人进化的场面，刚才万俟那副样子他看到也是担心不已，现在总算是成功了。
皇甫逸撤掉结界，感到一阵虚弱袭来，今天这一天他也不轻松，对阵两只老鬼的时候他是火力输出，半个多小时的周旋加上威力巨大的火力攻击，消耗真心不小。
皇甫逸深吸一口气，从沙上站起来，走到万俟身边，蹲了下来。
失去了意识的万俟已经无法在维持鬼人模式，现在已经恢复了正常人的样子，只是那血迹还在脸上，加上嘴唇白，一副无限娇羞身虚弱的样子。
皇甫逸拨开沐露，双臂用力，一个公主抱把万俟抱了起来，然后直接走进卧室，把他放在床上。
沐露紧跟在皇甫逸身后进了卧室，看着万俟呼吸平缓的躺在床上，心里安定了不少。
“你在这里照顾他吧。”皇甫逸朝沐露说了一声，就走了出去，顺便把卧室的房门也关上了。
关上门之后，皇甫逸大喘了两口气，这小子看起来一副受模样，没想到还挺沉的，还好自己体格不弱，要不然还真要丢人了。
摇摇头，皇甫逸把目光停留在了两只老鬼身上。
一般来说，被万俟吸收了鬼血的厉鬼都会灰飞烟灭，最后毛都不剩，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两只岁数太大还是怎么着，不仅没有消失，竟然还变了模样。
两只老鬼本是浑身破烂一副比丧尸还要丧尸的鬼样子，现在竟然变成了正常的样子，还是一男鬼和一女鬼。
男鬼一身佃户打扮，长浓眉大眼，憨厚中还有那么一丝帅气，女的一身大红的新娘装扮，头挽起，面容婉约，颇有大家闺秀的气质。
看这两只鬼的穿着，应该是民国时期的人物，民国距今百多年，果然是老鬼没毛病
皇甫逸心里讶异，也是不清楚是出了什么变故，难不成，小俟这么一吸鬼血倒把他们的外气给消除了，让他们恢复了生前记忆不成。
皇甫逸倒是猜对了一点，他们确实恢复了前世的记忆。
两只鬼从地板上飘起来，均是对皇甫逸行了一礼：“多谢恩公。”
“你们……”
那男鬼开口，朝皇甫逸解释了来龙去脉。
关于这接亲河，天南市一直流传着一个美丽的传说了，说是穷苦的佃户和地主家的女儿相爱，不过受到了地主的刁难，那佃户痴心不改，生生用双手挖出了这么一条河，娶走了地主家的女儿然后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这是喜闻乐见的大团圆结局，有情人终成眷属，爱情战胜了一切，皆大欢喜，可喜可贺。
不过呢，这故事还有另外一个结局，苦命的穷小子挖河的时候生生的累死在了河道之中，痴情的富家女在接亲那天穿着喜服跳进了河道，双双毙命，有情人终成死鬼。
这结局过于凄惨，不符合大家伙的预期，所以大多数人还是倾向于相信第一个版本。
只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皆大欢喜，人生不如意十之，这苦痛和不圆满才是生活的常态啊。
大家自然也就猜到了，这两只鬼就是那佃户和地主家的女儿，两个人的故事也几乎和第二个版本差不多，只是要更为凄惨一些。
生不能长相厮守的两人，死后倒真的成了眷侣，两个人虽是横死，但投胎的机会还是有的，但两个人都不愿意喝那碗孟婆汤从而遗忘彼此，所以，两个人，不，应该说两只鬼决定执子之手就这么以鬼的身份长长久久下去。
刚开始的时候还好，两只鬼白天躲藏在河底，晚上在接亲河了巡游，也颇感幸福，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两只鬼对生前的记忆丢失的越多越多，越来越多，最后，他们连自己到底是谁都不知道了，只变成了两只痴痴傻傻、浑浑噩噩的老鬼，也越来越变得面目狰狞起来。
没了生前记忆的两只鬼，甚至已经遗忘了彼此，却偏偏还记得接亲河，也每天晚上都要沿着接亲河顺流而下，就这么，许多年过去了，没有害过人也没有做过恶的两只鬼没有引起引路人的注意，也没有引路人现他们，直到，皇甫逸那天不经意的路过…
“恩公，多亏你出手受了我们，也让我们再次回忆起了彼此，不然的话，我们夫妻二人还不知道要在河里无知无觉的漂流多久。”男鬼诚挚的朝皇甫逸道谢。
皇甫逸没有回答，他仔细的观察了两只鬼的状态之后，叹了一口气。
这两只鬼并没有因祸得福的只是重新记起彼此然后可以再次长相伴，被万俟抽取了鬼血的他们已经不可能在世上存在下去了，他们变成现在这样子，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再过一会，他们就要魂飞魄散，永远的消散，彻底的消失。
“不知道我是帮了你们，还是害了你们。”皇甫逸神色有些暗淡。
“恩公，自然是帮了我们的，像那样浑浑噩噩的存在于河水之中，如今这样，重新记起他的样子魂飞魄散，这才是我们想要的。能够再记起他，永远的消散又算什么呢。”女鬼说着，满含温柔的看了看身边的男鬼。
男鬼亦是深情的看着她，两只鬼相视而笑，笑里面是说不尽的深情与温柔。
我从不畏惧死亡，我只是担心无法遵守我的诺言。
我从不害怕消散，我只是恐惧无法记起你的容颜。
生死哪是鸿沟，人鬼不为天堑，生时不可长执手，化鬼亦要永相伴。
抛却未来无数的来生，只愿今世，莫相忘。
扔掉那碗重生的孟婆汤，你记着我，我记着你，哪怕，遭受的是永远的消亡。
不需要荣华，砸碎了富贵，扔掉了前尘，甩开了生命，我拥有的，我所求的，我朝思暮想的，只有，也唯有你而已。
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双双碎裂成空。
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这便是，比永恒还要长久的永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