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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中文网->大唐小郎中TXT下载->大唐小郎中

正文 第 5 部分

作者:未知        书名:大唐小郎中        类型:高辣文       直达底部↓       返回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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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里又传来哭泣之声,听那声音,是产妇的,想必是心伤儿子已经胎死腹中,却不顾自己刚刚从鬼门关给拖了回来。

    大堂里的人都欢呼了起来。

    左少阳乐得呵呵傻笑。上大学的时候,他是在一家有名的中医院实习的,跟随当地很有名的一位老中医抄方,遇到一些简单的病案,老中医也让他学着辨证诊病开方,然后给他纠正用方的不妥之处。那时候他也曾经治愈过一些病人,只是,那些都是些普通的疾病,很少遇到疑难杂症的,也曾跟随老中医参加一些危重病案的会诊,但从没有出手治疗这样重症的机会。

    这一次,是他独自判断独自用方,一举成功地将一个生命垂危的病患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心中充满了巨大的成功喜悦,一时之间都不该怎么好了。

    左贵老爹则仰着脑袋,垂着手,探头探脑瞧着卧室紧闭的门,结结巴巴问:“真的……真的下来了?”

    左少阳笑呵呵道:“是啊,爹,你的药真管用!”

    “啊——?”左贵脸上已经有抑制不住的喜悦,只是喜悦中,更多的是迷惑。

    又过得片刻,门开了,一个大婶用块围裙包着一个沉甸甸的东西出来,扫了众人一眼,哽咽着道:“是个……是个儿子!唉……命苦啊!”

    “我媳妇呢?怎么样了?”汉子急声问道。

    “没事了,在里面呢,你先别进去,脏得很!”

    那汉子哪还顾得上这些,窜步进去,搂着那产妇,产妇抱着他的脖颈,在他怀里呜呜哭了起来。

    旁边的婆子媳妇忙劝慰她别哭,月子里哭会哭坏眼睛的。产妇这才收住声音。

    收拾停当,扔用门板把产妇抬了出来,放在大堂里,用一条毛巾把产妇额头包上,还把被子一直盖到鼻子上,只露出眼睛在外面。

    那汉子过来,给左贵跪倒磕头:“多谢老神医救我媳妇性命!”磕头咚咚有声。

    左贵忙搀扶他起来,左贵还没从这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泻下药能下死胎,不知道这幸福为什么会从天而降,难道真是自己歪打正着了?还是老天爷开眼了?

    左少阳道:“爹,你给这位大嫂看看,还要不要紧,再开两剂产后滋补的药吧。”

    老者和那汉子连声道:“对对!麻烦老郎中再给瞧瞧,开些药补补!”

    左贵忙过去蹲下身,汉子帮着从被子里掏出媳妇的胳膊,左贵把腕诊脉,又问了产妇的感觉,微笑道:“已经无妨了,回去静养,不要伤风累着,不要碰凉水。”

    老者和汉子都连声答应。

    左贵起身回到桌子后面,喜滋滋提起笔写了产后滋补的方子,交给左少阳。左少阳瞧过,这滋补方子倒是四平八稳,没什么需要增减更改的,当下照方抓药,包了递给那老者。

    老者谢过,接过药包,和那汉子对视了一眼,迟疑片刻,低声问道:“小哥,这药费……多少钱啊?”

    左少阳笑了笑,凑过去低低的声音道:“老人家,按理说,若是平时,按店里的规矩给就行了,本不该多要,可是我们药铺这些天遇到了……这个,一点小麻烦,急需钱用,所以,这个……嘿嘿,实在是不好意思,你刚才说的卖房子卖田地,砸锅卖铁啥的,我也不要你们这样,你们随便给好了,钱多多给,钱少少给,就算帮衬我一把,行吗?我们不会嫌少的。”

    “好的!”老者感激地点点头,从怀里取出钱袋,又望向儿子,那汉子已经将怀里钱袋取出来了,当下递给老者。老者在手里垫了垫,低着头,一脸愧疚地送到左贵面前:“老郎中,实在不好意思,您出手救了我儿媳妇一条性命,本来,老汉跟这位小郎中说了,我们回去卖田地房产砸锅卖铁……”

    “咳咳!”那老妇在他身后重重地咳嗽了几声,拿眼瞪他。

    老者看样子颇为惧内,轻轻打了个哆嗦,道:“我们就带了这点钱,实在不成敬意,聊算诊金,待今后日子好过一些……”

    那老妇突然抢上前一步,夹手夺过那两个钱袋:“我瞧瞧,里面有多少钱!”

    她撕开钱袋,抬头往里一瞧:“哎哟!这有两百文还不止呢!这几包烂药值得了这么些钱?我去买来还他们就是!”

    左少阳听得刺耳,冷声道:“大婶,你这话就不厚道了……!”

    “我说错了吗?你把方子给我,我看究竟多少钱,你们药柜上都标了价的,我也不是占人便宜的人!我一味药一味药算给你!——方子给我啊!”

    第22章 峰回路转

    茴香两手叉腰,挺了挺高耸的胸脯,扭了扭细细的水蛇腰,上下打量了一下老妇干瘪的身子,轻蔑地哼了一声:“我年轻,我真要卖还有人买,不像你,个老不死的老妖婆,也不撒泡N照照自己像人还是像鬼!你这样要是到青楼买,脱光了也没人看一眼!搁瓦市猪R案板上卖人家都嫌你臭!我呸!”

    “哎呀你这小娼妇……”

    “够了!”左贵重重地在桌上一拍,“我一文钱不要,行了吧?滚!都给我滚出去!”

    那老妇立即打蛇顺杆上,尖着嗓子道:“好啊,这可是你说的,你们大家都听到了吧?不是我们不给钱啊,我刚才要给药钱的,还要多给五文钱呢!是他们自己不要,可怨不得我们了!——走走!赶紧抬走啊。”忙不迭拉着老者等人往外推攘,生怕左贵变卦要钱似的。

    “娘!”那汉子脸涨得通红,咕咚一声跪倒,“先前爹都说了,卖房卖地也要救儿媳的,现在人家都不要我们卖房卖地的,只是随便给,我们已经愧疚人家了,你还耍花样不给钱,这让我们脸往哪里搁啊?娘!我求你了,人家可救了我媳妇的性命的啊!求你你就把钱袋还我,付了人家诊金啊!”

    “你懂个P!”老妇将两袋钱塞进自己怀里,一手还捏着衣襟,一手去扯那汉子:“你快走啊!赖在这做什么?回去照顾你媳妇去是正经!”

    药铺门外不少围观的人,见这老妇如此,顿时响起了一片嘘声:“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是啊,人家救了她媳妇,她不给钱也就算了,还说话这么难听!”

    “真是个恶婆婆!给她当媳妇,算到了八辈子霉了!”

    “过河拆桥!十足的臭不要脸!”

    ……

    老妇充耳不闻,见拉不动跪着的儿子,转身去扯老者,那老者却不敢违拗这老妇,垂头丧气跟着出了药铺门。老妇对那些个帮忙的亲戚道:“赶紧的啊,抬着走人啊!”

    那些个人相互看了一眼,都苦笑摇头,不好意思地瞧了瞧脸色铁青的左贵一眼,抬起门板四脚,抬着产妇往外走。

    “等等!”门板上躺着的产妇艰难地说了一声,几个抬门板的人立即停住了。那产妇对茴香苦涩地笑了笑:“大嫂,麻烦你过来一下。”

    茴香板着脸走了过去:“做什么?”

    产妇艰难地掀开被子,从手腕上取下一个玉镯子,拉过茴香的手,把玉镯子放在她手心里,眼泪簌簌而下:“真是对不住,这是……我从娘家带来的镯子,多谢你们救了我一条命,这算是一点点心意,请收下吧!”

    门外那老太婆见此情景,尖声叫着冲了进来:“你干什么?”伸手要去抢那手镯。

    茴香手拿着镯子往回一缩,躲开了她的手,顺势一把推了她一个趔趄。举着手镯冷笑道:“死老太婆,你听清了没有?这是你儿媳妇从娘家带来的,不是你们家的东西!人家感激我爹救了性命,把这手镯送了我们,要是在以前,我是断不会要的,可今天看你这死妖婆这德行,我咽不下这口气,这镯子我就要了!气死你这老妖婆!”

    “你!你!……”老太婆脸都气白了,可这手镯的确是儿媳妇从娘家带来的,唐朝对嫁妆的所有权还是很尊重的,人家乐意给谁,她也无话可说。

    门口那老者见儿媳妇会做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生怕老婆子继续胡搅蛮缠在这里丢人,忙把手一挥,道:“大家走吧!”朝左贵做了个揖,领头走了,那汉子也忙给左贵磕了几个头,起身帮着抬门板往外走。

    左少阳一眼看见药柜上还摆着那大半壶酒,道:“喂!你们的酒忘了拿走了!”

    那汉子愧疚地笑了笑,哈着腰拱手作揖道:“大哥,这剩下的酒就给你吧,你也辛苦了,喝点酒解解乏。”

    左少阳闻到酒的香味,早就暗自咽口水了,听他这话,也不勉强,学着抱拳道:“如此多谢!”

    那老太婆见人都走了,也泄了气,咳了一口痰本想往药铺大堂地上啐,瞧见茴香那母老虎一般Y冷的脸,忙又赶紧把痰给咽了下去,嘴里嘟哝着,快步出去了。围观的众人也议论着各自散了。

    刚才发生的一切太突然了,左贵一家人都没回过神来。开药铺这么久了,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没遇到过这样大的危重病患来求医,也就没治过这样的病,当然,更没遇到过这种过河拆桥的无德老妇。

    左贵虽然生气,但更多的是治好病患的喜悦,特别是这病人连府城最有名的惠民堂倪大夫都治不好,自己居然出手就给治好了,救了人一条性命,这种成就感很快盖过了刚才老太婆带来的恶心郁闷。一家人很快又高兴起来了。

    茴香把那镯子放在左贵面前的桌子上:“爹,这手镯怎么办?”

    “人家给你的,你爱咋处理咋处理呗。”

    “爹!是你救的人家性命,这手镯是人家谢你救命之恩的。人家知道你性格善良,手镯要是给了你,一准又给那老妖婆夺了去,所以才塞在我手里的,刚才也说了是给你的呀,你说咋处理就咋处理。”

    梁氏也道:“是啊,老爷,你就发个话吧。”

    左贵想了想,道:“那就拿去当了吧,看能换多少钱,先把房租给交了,有多少先交多少,看能不能让三娘再缓缓后。”

    茴香喜道:“好啊,还是娘去当吧,我在家做饭。”

    梁氏拿过手镯出门去了,左贵背着手在屋里转着圈,忽然站住了,扭头问左少阳:“你说,这泻下的药方,真就能下死胎?”

    左少阳也笑道:“是啊爹,我也奇怪呢,或许这就叫无巧不成书吧。”

    左贵哈哈大笑,背着手在屋子里转了几个圈又回到桌子后面坐下来,本来已经不笑了,想了想又笑了起来:“你说,这还真是奇怪了!为父这脑袋瓜咋突然一下这么灵光了呢?那么多方子我不用,偏偏选这个方子,这不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吗?这不是老天爷开眼了吗?好好好,以后我就要用这个方子治这个病,这也算我们左家祖传秘方了,对吧?哈哈哈”

    左少阳一听这话吓了一跳,用这方子去给别人治下死胎,那不知找麻烦吗,可一下又不知道如何劝他不要这样,想了想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好在胎死腹中的情况本来就比较少见,而其中一大半的情况都会顺利产下死胎,不需要服药,只有少数情况会死胎不下,极少数才会危及产妇生命。所以遇到这种事的机会也不多。

    天慢慢黑了下来。茴香做饭的间隙,把油灯点亮了,放在桌上。

    起更准备关店门的时候,梁氏回来了。她手里拎着一个沉甸甸的钱袋,一脸抑制不住的喜悦,进屋后把钱袋往长条几案上一放:“猜猜,手镯当了多少钱?”

    第23章 债不过年

    茴香听到声音,急忙从厨房跑了出来:“娘回来了?——让我瞧瞧!”她掂量了一下桌上的钱袋,眨了眨眼睛:“差不多有两三千文吧!”

    “整整两千七百文!”梁氏喜滋滋道,“我去了好几家当铺,说了死当,可最高的也就给两千五百文。结果路上遇到了衙门旁边开玉店的余掌柜,他看了我的镯子后,出价两千七百文!呵呵,你说巧不巧?”

    两千七百文也就是人民币一万三千五百元,在唐朝初年算是价值不低了,可是,与九千文的房租来说,还是相距甚远,但想着交了这些之后,应该能缓一些时日缴房租吧。一家人都高兴了起来。

    茴香道:“要不,我们先把房租交了吧,只要三婶松口让我们再缓缴些时日,过年也痛快啊。”

    梁氏道:“这是个主意,不过,我在想,我们不能把钱都交了,总得留点钱过年吧。反正全交了也不够的。老爷,你说呢?”

    左贵微笑道:“嗯,你给三娘拿两千六百文去交房租,剩下一百文过年。”

    梁氏喜道:“好的。老爷,我还想,我们家被子太薄了,忠儿昨夜都着凉病了,拿我们的被子给他,你又没得盖的了,这也不是办法,所以,我想再置办一床被子给忠儿,让他暖暖活活的过冬,你说好不好?”

    左贵点点头:“行啊,一床葛麻被子也就十文钱吧。我看可以。剩下的钱你看着花好了。”

    “好的!”

    梁氏从钱袋里拿出一吊钱塞进怀里,拿起钱袋往外走。左少阳道:“娘,外面黑,我陪你去。”梁氏欣喜地点点头。左少阳接过钱袋,跟着梁氏出了门。

    来到赵三娘家,敲开门,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跑出来开的门,问了清楚后,又跑进去叫人,很快赵三娘出来了,把他们迎了进去。

    这赵三娘的房子也就是两进门的小院子,屋里陈设也不算奢华,看样子过日子很节俭。让到客厅坐下,梁氏把钱袋放在桌上:“今儿个有个病患来瞧病,是个产妇,胎死腹中好些日子了,死胎就是下不来,拖累他娘也快死了,去了惠民堂,倪大夫都没治好,哭哭啼啼往家走,路过我们贵芝堂,进来求治,我们老爷见他们可怜,写了个方子用了,嘻嘻,竟然就把死胎给打下来了!你说奇不奇?”

    “真的啊?”赵三娘瞪大了眼睛,“左郎中还有这本事?”

    “可不嘛!”梁氏一脸幸福状,“那家人感激得跟什么似的,磕头感谢不说吧,还给了一个手镯子当诊金,把那镯子当了两千六百文。我们老爷说了,一文不留,全给三娘您交了房租,想想你也不容易,这么些年,一直关照着我们,要是换做别人,早把我们一家子赶出去了。现在手头有了点钱,就算再紧再苦,也得先把这房租给交了!所以啊,我就把钱给你送来了,你点点,两千六百文,一文不剩全部交租!呵呵”

    赵三娘眼望钱袋,顿时两眼放光,忙伸手把钱袋拉过来,扯开口子,把一吊吊钱都取了出来,数了数,果然两千六百文,一文不差。不仅脸上笑开了花:“我就说你们是有福气的,就算遇到个磨难,也会遇到贵人相助,你瞧,左郎中多本事啊,救了人一条性命了,这是积多大的德啊,将来,你们福气肯定少不了的!呵呵!”

    “是啊!”梁氏趁着赵三娘高兴,凑过脸去,脸上笑得更欢,“照这下去,多看几个病人,三娘您这房租不就全齐了吗,呵呵,可三娘,你看,这都马上年三十了,就这两天的工夫,我们老爷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不好办啊,再说了,我们搬走了,三娘你这房子一时半会也租不出去不是?空着也是空着,就让我们先租着,缓些时日,我们一准能把欠的房租给你补齐了……”

    赵三娘拿到了一笔房租,心里高兴,只是听了梁氏后面的话,脸上又是淡淡的了,瞧了旁边左少阳一眼:“嗯,左郎中是个有本事的人,我知道,昨儿个给我瞧病,开了方子,我吃了之后,今天这胃感觉就好多了,我当时就说了,左郎中医术还是很不错的,只是没人赏识,不过,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还有,你可也别说我这房子没人租,甜枣巷的老李头老早就跟我说了,他也想租我这房子开个油盐店,而且可以一次把一年房租都先预付了,我是嫌他开油盐店太脏了,又图你们开药铺医馆的积Y德,也是个好事,这才一直没答应他。”

    梁氏讪讪陪笑道:“那是那是,你是最心善的人,这左邻右舍的谁不知道。”

    “那是!”赵三娘毫不客气撇了撇嘴,心想前儿个这么一*,第一笔房租就交上来了,看来还是不能手软心软,得硬*才行,于是板着脸道:“左家的,你不用多说了,这话我已经说出去了,年三十交房租,交得上,铺子还租给你们,交不上,药材留下,走人,这都说出去的话,你让我收回来,这不好办啊。”

    左少阳问:“大半房租是多少?”

    赵三娘掐指头一算:“就算六千钱好了,你们已经交了两千五百钱,还差三千五百钱。年三十中午我来收,收到了,剩下的正月十五我来收。我们丑话可说在头里,到时候交不上,自己走人,别撕破脸大家都不好看!你们交了一部分钱,这药材我也会找人估价,如果不够,欠的钱还得继续还我,我会找人接着追债的。但真要多了,我也会退给你们,我三娘也不是占人便宜的人,但也不是好说话的主!”

    梁氏又哀求再宽限一些,赵三娘只是板着脸不许,无奈,只好告辞出来。

    站在门口寒风里,又开始飘雪花了,一朵朵的,忽明忽暗。左少阳此刻却一点欣赏雪景的心情都没有,两人神情都很沮丧。梁氏勉强一笑,道:“忠儿,走,我们去买被子去。”

    “娘!不买了,那赵三娘已经把话说死,这一百文也准备着到时候交房租,别到时候真是差个一百文,可没地方筹去。”

    “不差这点钱!”梁氏在寒风里勉强维持着笑容,“你身子骨弱,盖一床被子太单,别又弄出病来,今晚也不能再拿我们的被子给你,你爹年纪大了,再冻上一晚,只怕也会病的。他要倒下了,那我们家可就全完了!”

    左少阳很是不好意思:“昨晚我不知道你们是拿你们自己盖的被子给我,我还以为是多余的呢,早知道我绝对不要的。娘,你放心,我身子骨没那么娇贵,昨晚我溜到后巷雪地里逛去了,挨了冻,回来又脱了衣服睡,这才受了风寒,今晚我不出去,穿着衣服睡,绝对不会再着凉了。”

    第24章 静夜制药

    左少阳道:“现在我们一文钱都不能乱花!等过了这难关再说,我可不想寒冬腊月被赶出门去。”

    “怕什么,不是还有你姐夫他们家可以住嘛。”

    左少阳苦笑道:“爹都说了,要投靠姐夫,他宁可死!娘,我们不买了,我能坚持,你们盖一床被子都能忍受,我比你们年轻,难不成我的身体还不如你们?放心吧!反正你硬要买我也不用,就这句话!回家吧!”说罢,左少阳笼着手缩着脖子往回走。

    梁氏叹了口气,也只得跟在后面,回到了贵芝堂。把赵三娘只宽限到大年三十的事情给左贵和茴香说了,他们本来充满希望的,可听了之后,也都傻眼了。

    茴香苦着脸道:“今天都二十七了,离大年三十也就三天时间,这上哪凑三千五百钱去啊?”

    “要不,还是想法子再找人借钱吧!”梁氏嘟哝着道,可说了这话,她又叹了口气:“但凡亲戚朋友,我们都借光了,人家现在是见了我就躲的……要不,茴香,你回去再求侯普帮帮忙,在衙门里找人借点钱?”

    “还借啊?”茴香眼泪都要下来了,哭丧着脸道:“他帮我们家借的钱还少啊?能借的早都借遍了,这几天,衙门里的人明里暗里说这事,变着法让他还钱呢。他都不敢在衙门露面!”

    梁氏绝望了,跌坐在凳子上。一时间,屋里死一般的沉寂。

    终于,左贵苍凉的声音道:“吃饭吧!”

    于是,一家人闷声不响坐下,啃完了桑白皮加黑面做的硬馍馍,喝了一肚子野菜盐水汤,算是把晚饭吃完了。茴香帮着梁氏收拾完,一声不吭回家去了。左贵夫妻和左少阳也各自回房睡了,甚至都没有洗漱。

    左少阳爬上床,穿着夹袄蜷缩在被子里,冻得簌簌发抖,怎么都睡不着。刚才还说得豪情万丈的,可真在寒夜里挨冻,才发觉寒冬腊月的确难熬。心想这样不行,只怕睡到半夜,又要着凉。索性盘膝做起来靠在墙上,用被子将自己周身裹住。坐姿要比卧姿保暖,但不利于睡觉休息。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暖,而不是睡觉。

    左少阳裹着被子斜靠在墙角,听着窗外万籁俱静,望着纸糊的窗户外灰蒙蒙的亮光,那是地上的雪反S的光亮。他心里很沉重,自己来自现代社会,拥有超过唐朝人一千多年的知识,却不能帮助家人走出困境,想想实在惭愧。

    怎么办呢?

    左少阳脑海里不停盘算着,一点点回忆自己掌握的知识,从小学起看过的每一本书,寻找着可以发家致富的本事,可是想了好半天,还是想不到一个能快速赚钱致富的法子来。

    他脑袋里盘算,可身上却不管那些,尽管他采取了这个相比躺着更能保暖的姿势,还是冻得不行,他知道,再这样冻下去,只怕又要着凉伤风。而且这样冻着也睡不着,索性一骨碌爬起来,顺着楼梯爬下来,站在下面炮制房的空地上蹲马步活动手脚。心想,明天无论如何得想法赚点钱买两床被子,老爹老娘他们一床,自己一床,要不然,这苦日子真没法过下去。

    活动了一会,还是冷得难受,忽然想起柜台上还有小半壶烧酒,是先前救治那死胎不下的产妇时用剩下的,那家人留给自己了。何不喝点酒暖暖身体?

    左少阳忙把门小心地推开了,蹑手蹑脚来到柜台前,摸索着找到了那小半壶酒,拔掉壶塞,先闻了闻,一股刺鼻的劣质酒味直冲上来,禁不住激灵打了个冷战。眼下这穷苦的日子,哪还指望能有好酒喝,有酒就不错了。

    端起酒壶,先咂了一小口,咽下肚去,感觉很是辛辣,如同一团火一直滚到了中焦脾胃,随即便感到一股暖气涌了上来,不禁心中一喜,这玩意还是能驱寒的。一仰脖,咕咚咚喝了两大口,感觉难喝之极,要是有口下酒菜或许会好一些,可家里就咸菜,而且不多了,是下饭的,也不忍心偷吃。只能干喝了。

    感觉那烧酒滚落腹中,热力很快蒸腾,全身寒意顿时少了许多。心中更喜,晃了晃酒壶,估计还有小二两,拿着壶又鬼鬼祟祟回到房里,掩上门,又喝了一小口,然后将酒壶放在炮制房的灶台上,继续蹲马步活动手脚。

    酒力蒸腾中左少阳感觉身体暖和多了,而酒劲上涌之下,中枢神经开始兴奋起来,想着左右睡不着,不如干点什么活。

    他这间屋子是堆放药材原料的地方,同时也是药铺加工炮制药材的地方,药柜里有的药材这都有,炮制专用灶台、锅、各种工具也有。如果大年三十被扫地出门,药材是要被赵三娘扣下来的,何不趁这功夫,配制一些现代常用丸药,将来治病的时候用得着呢?

    一想到这,他立即高兴起来了,琢磨了一下,决定配“至宝丹”之类的急救药丸,这些药因为工序相对比较繁琐,是必须事先准备的,否则等遇到病人才配制就来不及了。这个配制还不能让老爹他们知道,只能偷偷做。

    在酒精的兴奋作用下,说干就干,他找来生火的火镰,他已经学会了划火镰点火,花了点功夫,终于把油灯点亮了。举着油灯开始在仓库里找至宝丹需要的药材。

    找了半天,至宝丹里很重要的一味药玳瑁死活找不到。他很是泄气。细细一想,回忆起玳瑁这味药在唐朝并没有作为药材,玳瑁作为药材使用,首次出现是在宋朝的《新修本草》,在唐朝还不作为药材使用,又是海产品,所以药铺里自然没有。

    没有玳瑁,这至宝丹就做不成,换别的吧,想了想,决定配制“紫雪丸”。紫雪跟至宝丹、安宫牛黄丸并称清热开窍的凉开“三宝”,是治疗热闭证等的特效药,经常用于治疗重症肺炎,乙型脑炎,小儿高热惊厥等高热神昏抽搐症。这个药出自唐朝的《外台秘要》,作为方剂已经使用,说明其中的药此前已经较长时间在实践中使用,而且疗效肯定,才会作为方剂用药记载在方书上。

    古方炮制“紫雪丹”,要用黄金作药材,用于镇心安神。而且用量高达百两,如果套用古方,左少**本没办法炮制,好在现代“紫雪丹”的配方已经进行了改良,不使用黄金、犀角了,也不用比较稀少的犀牛角,其他药物都是常用药。而且炮制方法也大为简化。制得的紫雪丹的疗效跟古方的没有本质区别。

    左少阳很快便找齐了紫雪需要的配药,生火开始炮制。

    这炮制房与左贵他们的卧室中间隔着空旷的药铺大堂,把门关上之后,外面声音就很小了,特别是头一夜左贵和梁氏将被子给了左少阳盖,他们没被子,冻了一夜睡不着,是坐着熬过去的,一夜没睡,这一晚便睡到很沉,左少阳炮制药材声音也尽可能小,他们自然便听不见了。

    左少阳一边喝着烧酒,一边炮制急需的丸剂,不仅配置了紫雪,还配置了华盖散、金沸草散、异功散等一些丸散剂,另外还配置了外伤清创用的消毒去腐生肌的常用药。

    一直忙到了五更天,终于把药丸都配好了,烧酒也喝光了,也这才把灶火灭了,屋里烧了火之后,暖和多了,他爬上床,累了一夜,很快便呼呼睡着了。

    第25章 没办法的办法

    一晚上的雪,又把昨天扫开的路面铺满了,他一边哈着气一边扫地,手指头都要冻僵了,这才把药铺门口近左的雪都扫干净了。然后又拿了小扫帚扫了大堂,用抹布将药铺药柜桌椅抹了一遍。干完这些事,左贵正好起床出来。瞧他在忙着打扫药铺,微微点头。在梁氏的服侍下洗漱完毕,端了一杯梁氏泡好的热茶,坐在药铺大堂的长条几案后面慢慢嘬着。

    左少阳这一次没有站在药柜后面了,他拢着袖子站在门口,左右瞧着来来往往的行人。距离交租的最后期限只有两天半了,后天中午,如果找不到钱,一家人就要流落街头了,就在这短短的两天时间里,要找三千五百文,这对他们来说简直是个天文数字!

    他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琢磨着怎么才能赚钱。

    一直到中午,不仅想不出一条赚钱的法子,甚至连一个病人都没来就诊的。想想也是,这都年边了,马上要过年了,谁还会这时候来瞧病?要是急诊,也都去惠民堂那样的大医馆瞧去了,也不会到贵芝堂来的。昨天虽然治好了一个死胎不下的产妇,但这还远不足以让贵芝堂名气得以明显提升,毕竟,一个医馆药铺,名气是长年累月,医治好无数病人之后才能积累得到的,而不是靠一两件成功的病案就可以立即换取众人的信任。

    吃过中午饭,左贵本来是仰着脸望着门口的,此刻笼着袖低着头,沮丧得恨不得把头钻桌子下面去了。

    左少阳终于站不住了,必须得主动出击,决不能在坐以待毙。他回头对左贵道:“爹,我出去走走。看能不能想点法子赚钱。”

    左贵低着脑袋瓮声瓮气嗯了一下,却没有抬头。

    左少阳笼着袖,沿着街边慢慢往惠民堂那边走。想了一夜,能赚钱的,只有自己的医术,坐在药铺里没人上门求医,只能去找人医治了。而病患聚集最多的地方,就是惠民堂。

    他来到惠民堂外,尽管已经马上过年了,堂里还是有不少人排队等着瞧病,病患们在家属搀扶下,不时进出。见他站在门口,药铺伙计有些惊讶,陪笑跨步出来:“左少爷来了,有何贵干啊?——又要卖麝香吗?嘿嘿嘿”

    左少阳没理他的嘲笑,依旧望着堂里的病患,真希望这些人是来找自己看病的,若是那样,一天看下来,再遇到几个大方的舍得花钱的重症病患,或许就能筹够三千五百文了。可他心里很清楚,他太年轻了,而且默默无闻,没人相信他的医术,也就不会有人找他看病。

    那药铺伙计见他不理自己,撇了撇嘴,还是陪笑着说:“左少爷你随便瞧啊,我进去忙了!”回身进了大堂。

    大堂里等候看病的病患们和陪同的家属也拿眼瞧他,其中有两个低声说道:“这是贵芝堂的少掌柜,听说他们贵芝堂昨天下午治好了一个死胎不下的产妇呢!那产妇在惠民堂没治好,倒叫他们爹给治好了。”

    “是吗?听说他们贵芝堂看病不咋地,伤风头痛都瞧不好,还能治好这病?”

    “这可难说,人家有秘方,就治这种病也说不定!”

    “对对,这说不准的。”

    ……

    听到他们的议论,左少阳突然眼睛一亮,心里顿时冒出一个主意,也不管有没有用,这当头,只能一试。他把拢在袖子里的手放下,整了整衣袍,整了整头上的幞头,迈步走进惠民堂,径直来到柜前。

    昨日接待他的药铺二掌柜见他过来,一脸讥笑:“是左少爷啊,今儿个又拿什么药材来卖高价呀?”

    “谁卖你高价了?愿买愿卖!”左少阳瞪了他一眼,嘟哝了一句:“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二掌柜的见有病患往这边瞧,忙把脸上换了微笑,和颜悦色道:“左少爷有个贵干?”

    二掌柜面色冷峻地盯着他瞧了片刻,缓缓道:“左少爷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小瞧我们惠民堂医术?”

    “不不,您别误会,我只是问你知不知道这件事?”

    “知道怎样?不知道又怎样?”

    “掌柜的,你真的误会了,我没别的意思,我今天来,是想把这药方卖给你们。不知道有没有兴趣?”

    “哦?”二掌柜打量了一下左少阳,见他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侧脸对旁边的伙计道:“快去,把大掌柜叫来!”

    大掌柜就是名医倪大夫,是这位二掌柜的亲哥哥,兄弟俩开的这家药铺。那倪大夫很快从后堂出来了,二掌柜把这事一说,倪大夫也有些惊讶地瞧着左少阳,片刻,才道:“左少爷请里屋说话!”

    左少阳跟着倪大夫进了后堂,里面有间小客厅,让座坐下后,一个伙计上了两盏茶,然后退了出去,把门关上了。

    倪大夫这才缓缓道:“昨天的事,老朽也听说了,说实话,老朽很惊奇,想不到贵堂能把这绝症治好,佩服佩服。”

    左少阳微笑道:“好说,说实话,这方子是我左家祖传的秘方,要不是现下手头紧,急着用钱,也不会出卖祖方的,不知道倪大夫有没有兴趣购买我们这方子?”

    “当然能。”左少阳随口撒了个谎,“就是我爹让我来的,我都说了,我们急着钱用,不然不会出让的。我也知道你们惠民堂公道,历来童叟无欺,从来不会趁人之危,一定能给出一个合适的价格的。所以这么多药铺医馆,唯独来找贵堂商议。嘿嘿嘿”

    听左少阳给自己戴高帽,倪大夫却还是神情淡淡的,道:“老朽如何知道左少爷你给的方子,是真是假呢?”

    “我给你写个担保书,以我贵芝堂声誉担保,绝对给你真方子,你以后遇到这样的医案可以试,要是没效果,我双倍奉还!而且,以倪大夫你的本事,要辨别一个方子的真假,只怕并不是什么难事嘛。”

    倪大夫缓缓点头:“即是如此,左少阳准备要个什么价呢?”

    “你出价吧,我相信你。”左少阳也不知道自己这方子能卖多少钱。

    倪大夫瞧了左少阳一眼,道:“还是你出价吧,你要卖东西,自然是你先出价,合适的话,老朽就买。”

    “这样啊。”左少阳低头想了想,五指张开,正反一亮:“十两银子!”

    “呵呵……”倪大夫笑了,白胡子抖着,轻轻摇头:“左少爷真会开玩笑,一个药方卖十两银子,看来左少阳是消遣老朽来了。”

    “谁开玩笑了?”左少阳心头有些发沉,“这方子救过人的性命,难不成救命的方子还值不了十两银子?”

    倪大夫捋着白胡子道:“你可知道,老朽从医三十多年,治过的死胎不下病例有多少件?”

    左少阳摇头。

    “不会超过三十件!也就是说,一年里也难遇到一件!”

    “啊?”

    “左少爷是否知道,老朽这不超过三十件的死胎不下病案,其中治好了多少件?”

    左少阳又摇头。

    第26章 最后的路

    左少阳讪讪笑了笑,隐约猜到倪大夫炫耀这些的目的了。

    左少阳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倪大夫不肯出这个价格购买这方子。一颗心沉到了底。

    倪大夫继续慢悠悠说道:“所以说,救命的方子并不是都值钱,这分很多种。比方说,经常用到的,能救命的方子,而别人又都不知道的独方,那别说十两银子,一百两我都买,可是你这方子,三十多年就遇到一次,说句不好听的话,老朽就算治不好这病,于老朽声誉又有多大损失?有哪个医者敢说包治百病?”

    左少阳点头道:“倪大夫说的倒也有理,好,你不是想买别的常用的,能救命的方子吗?我们贵芝堂有,你想买什么方?我卖给你!我保证是别人不知道的方子,独家卖给你!而且价格绝对公道!”

    倪大夫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我说的是真的!你不信我有这些方子呢?还是不信我这方子管用?你要不信你可以试试啊,要是试了没效,价金我双倍奉还!”

    “不必了!”倪大夫笑容一敛,站起身来冷冷道:“本来,你要是出个几百文的价格卖你们刚才那方子,老朽出于好奇,也会买的,可你狮子大张口,上来就十两,现在又说要把其他常用的救命方独家卖给老朽,老朽便知道了你的真正目的。行了,老朽对贵堂的所谓秘方没什么兴趣,左少爷请回吧!”

    说罢,倪大夫袍袖一拂,转身往外走去。

    “等等!”左少阳追上几步,急道:“你真不信我有这方子?真不信我这些方子有效?”

    “说实话,老朽还真不信!”倪大夫连身都不转,冷声道:“若是真有这样的方子,贵堂还缺钱吗?还需要到鄙堂来卖方子吗?哈哈哈”一边扬天大笑,跨步出门走了。

    左少阳傻呆在哪里,倪大夫这话没错,这好比一个头上没毛的秃头医生,告诉别人说他有专门治疗脱发的秘方一样,没人会相信的。只是他们不知道,自己这些方子来自现代社会,不是贵芝堂的方子。可这又如何能说出去?纵然说了,又有谁会相信呢?

    要想让人相信,只有用事实说话!左少阳脑袋里冒出一个念头,使他全身一震,尽管这个念头太过荒唐,但事到如今,他已经没得选择!

    见一个伙计过来站在门口,抱着手冷眼瞧着自己,左少阳哼了一声,迈步出门。来到大堂上,瞧见坐在一张雕花大桌后面正在诊病的倪大夫,迈步过去,附身瞧着他,冷声道:“好!倪大夫,我来证明给你看,让你瞧瞧我们左家的方子,究竟有没有效果,能不能救人!”

    倪大夫捋着胡须,冷眼瞧着他,缓缓道:“老朽瞧着!”

    左少阳拂袖而去。

    他回到贵芝堂,见左贵还跟木雕一般拢着袖子坐在那里,姐姐茴香过来了,正在卧室里跟梁氏愁眉苦脸地做针线活。便走到左贵面前,道:“爹!我们不能等在这里坐以待毙,得想个赚钱的办法!”

    “啥?”左贵慢慢仰起脸瞧着他,这才几天,他脸上的皱纹明显更深更多了。

    “病人不上门,我们也得想法子赚钱啊!”

    “啥法子?”

    “走街串巷当铃医!”

    铃医是古代背着药箱行走乡间,四处走村串寨替人治病的郎中,也叫“游方郎中”或者“走乡医”,因为大多摇着铃铛,所以俗称“铃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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