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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我不是话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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芈家兄弟的表情和动作，司空百岁看在眼里，心里却不以为然，他故意接过话来说道：“这个没什么好说的，陛下遇刺，应该封锁消息才对，他如此大肆张扬，一定另有诡计。”芈阗对芈俊阳兄弟的过度谨慎也有所不满，便接过话茬道：“何止呢，有人还说这个人的幕后老大就是天佑侯，你说可笑不可笑？”司空百岁道：“这当然可笑，天佑侯一直坐冷板凳，是陛下抬举他才做了监门卫大将军。他怎么会谋害陛下呢？我想一定是天佑侯平素太过正直得罪的人太多，所以有人趁机馋毁他。”
芈阗道：“不至于吧，我听说这位天佑侯可不是什么正直的人，他仗着太后的宠爱，在朝中呼风唤雨，可做了不少霸道的事呢。”
司空百岁道：“这就对了，他恃宠而骄，以下犯上，皇帝不乐意了，肯定想弄他，他想我不如先下手为强，我先弄死皇帝吧。”
话说到这，芈俊风终于忍不住了，他讥讽司空百岁道：“你的消息都是哪来的，道听途说，不足为信！天佑侯能做监门卫大将军，根本就是帝后两党妥协的结果。”
“芈俊风！”芈俊阳一声大叫，吓得芈俊风一激灵。
“哥，这有什么，都是公开的秘密了，再说这里都是自己人。除了芈阗，我们马上都要到京城去，有些东西总得心里有个数不是。”
司空百岁听了这话，心里开心，却故意火上浇油，笑嘻嘻道：“不说了，不说了，不说也好，如今风声紧，小心隔墙有耳，让人听了去，密报上去，惹来麻烦。”
芈俊风道：“隔墙有耳得有墙才行，这里哪有墙，哪有耳？说说怎么啦。”
芈阗道：“都不是小孩子了，孰轻孰重还分不清吗，堂兄未免太过谨慎了。”
芈俊阳撇撇嘴，顿了一下，却道：“帝后之争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太后她老人家凤体违和，早已经不管事，哪还有什么帝后之争？”
芈俊风道：“怎么没有？太后是去年才中的风，中风是中风，只是不能随便抛头露面，可并没有说不管事，朝廷大事如今还是太后说了算。再说了，后党一手遮天，哪有这么快就败落的。且得斗呢。”
听到个“斗”字，芈俊阳脸上肌肉猛烈地抖动了两下，这种宫闱秘辛，常常十分敏感，说不好就会引火烧身，何况宫禁里的事真真假假，云里雾里，谁敢言知道，很多时候也就是说个热闹，为一时的热闹和痛快而招惹来无穷无尽的麻烦，值当吗？
不过，芈俊阳很快又自嘲地笑了起来，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变得如此谨小慎微，昔日天不怕地不怕的胆子呢？他默默地思想了会儿，终于明白过来，不是他变了，而是如今的境遇不同往日了，以前他父亲是道州的实力派，架空独孤光亮，一手遮天，道州距离神京城又远，皇权势力鞭长莫及，他自然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所以无所顾忌，因为底气足腰杆子硬。
现如今他父亲被明升暗降，支去岱州与闵氏混缠，实力固然弱了许多，道州的根更是让人给断了，而且他本人也即将去京城骑团入职，那里是皇帝的地盘，皇权巍巍，如山之高，如渊之深，高不见顶，深不见底，自己悬在半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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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哪来的底气？
如此看来谨小慎微并非他的天性，只是环境的变化让他收敛了，可他的兄弟芈俊风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依旧口无遮拦，这可是一件很伤脑经的事。
“我看说说也无妨，若是连兄弟朋友都不能信任，这活着该有多累啊。”
见芈俊阳愁眉不展，苏浪发话劝慰道。芈俊阳尴尬地笑了笑，苏浪说的在理，他们的友谊是经过血与火的考验的，值得信任。他不再说话，低下头专心烤肉。他烤肉很有一套，肉烤的脆而不焦，很可口。
没有了大哥的羁绊，芈俊风顿时变得眉飞色舞起来：“天佑侯是皇太后的娘家人，比镇国公长一辈，不过年岁倒是差不多。他早年是文官出身，在户部多年，擅于理财，在他任上内外丰盈，年年有余，远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后来外放林州做大总管，跟蛮人作战，履立功勋。林氏为了拉拢他，要把女儿嫁给他，两家联姻。太后不看好这桩婚事，反对娶林家姑娘为妻，天佑侯拧劲上来，竟然违背太后的懿旨，擅做主张，娶了林家姑娘为妻。
“太后一怒之下将他革职，天佑侯只得返回封地，隐居在野，在天佑城耕读十年。三年前，左监门卫大将军公冶宿去妓/馆嫖/娼，这位大哥真是神京城的一朵奇葩，吃干抹净，耍光棍不给钱！能在京城开妓/馆的是一般人吗？多少有些倚仗，这老鸨子那晚喝多了，加上也是个暴脾气，仗着有后台撑腰，居然生猛地让人打折了堂堂左监门卫大将军的腿。这老哥觉得没脸混只好辞职，左监门卫大将军的位置空缺出来，帝后两党为此明争暗斗了十几个回合，谁也压不住谁，末了，只得重新启用两边都信得过的天佑侯。所以我说天佑侯能有今天既不是陛下的重用，也非太后的抬举，而是两家争执不下妥协的结果。”
司空百岁把头直摇，连声嘘叹道：“在南州时我只听说太子和陛下有些不睦，并未听闻帝后相争，这两家斗的很厉害吗？”
芈俊风笑道：“太子是太后一手册立的，陛下并不喜欢他，太子与陛下不睦就是陛下和太后不睦，只是太后从来都是隐身幕后不露面，外人不明所以，以为朝廷里只有太子和陛下争执罢了。其实若无太后撑腰，太子早就被废掉啦。”
芈俊阳咳嗽了一声，显然认为芈俊风的话说的有点过头。
“我说错了吗，这不都是明摆着的事吗？哥，你今天是怎么啦，成了裹脚老太太。”
芈俊风不服气，也有些瞧不惯兄长的谨慎。
“道听途说！宫闱里的事哪是那么容易看明白的，真真假假，谁敢说自己能看的清。”
芈俊风道：“我说的都是有根据的，怎么是道听途说？昔日陛下要废太子不就是太后出面阻止的吗？太后手提九龙杖登临大朝堂，喝令皇帝下跪认罪，这才保住了太子。”
司空百岁担心兄弟俩吵起来，忙岔话道：“我有一事不明，你们注意到没有，这次天佑侯因功由监门卫大将军升任监门卫上将军，宫卫军的大将军，还有其他各禁军的上将军都是虚位，只是名义上的一军统帅，实际并无实权，由大将军升任上将军等于是被剥夺了兵权。”
芈俊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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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啊，左监门卫大将军落在了很亮大总管的手里，很亮嘛，宗室子弟，陛下的心腹。重用他似乎也没毛病嘛。不过阿斯卓伊震川被撵出京城就有些让人看不懂了，人家也是立了大功的嘛。难道是因为他跟乌世冠斗殴惹恼了皇帝？”
司空百岁道：“这的确不符合常理。”
“恰恰相反，这正好证明了帝后争斗是真实存在的，阿斯卓伊震川将军早年间曾是陛下的亲随，六位神堂武士之一，如今他被踢出京城，岂不是后党要报一箭之仇？”
“可你刚刚才说，天佑侯并非太后抬举，他被贬，后党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你要知道天佑侯是太子一党的。”
司空百岁有些晕菜，朝中这些复杂的人际关系，像一团乱麻，绕的他晕头转向。
“还有个细节不知道你们注意到了没有，这次齐郡阅兵时，天佑侯并未露面。”眼看要冷场，芈阗忙补了一句。
“啧啧，是啊，这么看那个传言还是有道理的。”司空百岁故弄玄虚道。
“什么传言？”芈俊风兴致勃勃地问道。
“哦，有传言说，当日天子决定在海州阅兵，天佑侯竭力反对，还当面顶撞皇帝，被内大臣参了一本，挨了一顿打，皇帝暴怒之下还要砍杀他，幸亏阿斯卓伊公爵仗义相救。阿斯卓伊公爵劝和时还被刺伤了胳膊，足可见天子当时是何等的震怒。据说天佑侯当时就放出狠话说要把皇帝怎么样怎么样。事过没不久，皇帝就在困龙谷被蛮人伏击，再往后就被围龙尾城。对了，你们说皇帝让天佑侯穿着帝王的袍服假扮自己，是不是要借蛮人的手取他的性命？你不是勾结蛮人要害朕吗，朕就借蛮人的手要了你的命。哈哈。”
司空百岁的推测立即遭到了芈阗的猛烈反驳：“这简直是胡说八道！天佑侯脾气是不大好，顶撞陛下或许是有的，但怎么可能泄露陛下行踪，谋害陛下呢？这不可能，完全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芈俊风哈哈大笑：“这当然是胡说八道了，陛下真跟他有这样的过节，岂会不提防他？他请陛下出城打猎，陛下就出来？换成你，你会出城吗。”
司空百岁一本正经地说道：“天子的胸怀何等宽广，岂会与臣子一般计较。”
芈俊风道：“你呀，你呀，又犯糊涂了不是，陛下是人不是神，有道是高处不胜寒，坐在他那个位置上，那疑心只会比一般人更大，若是天佑侯真的触怒过他，又受过惩戒，我敢担保他一定不会出城的，此事必然另有蹊跷。哎呀，好了，我不说了，这些事咱们以后谁也别提了，深宫禁院，耳目众多，言多必有失，这一点咱们都要学习阿浪，他把什么都放在心里，就是不说出来。”
司空百岁道：“你们是不知道，阿浪以前根本就是个话篓子，完全是在我的劝诫下才变得惜言如金。”
众人笑道：“阿浪悟道了，你呢，你怎么又变成了话唠？”
司空百岁笑道：“我不是话唠，我是话引子，我不说话你们也不说，咱们岂非都成了哑巴？一群哑巴跑神京城去，那成了什么？”
众人哈哈大笑，恰当此时，一名骑士飞奔而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