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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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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吃
小镇上，人声鼎沸，鞭炮齐鸣，人们脸上洋溢着喜气，人人身穿新衣，走在大街小巷。孩童也穿上新衣，手中拎着冰糖葫芦在街头奔跑玩闹。
春节到了，一个新的年度到来，青澈如今已经十七岁了。
“小哥，新年到了，这是我们老板让我送来的饺子，你一人在外有许多不容易，索性来和我们一起过年吧，也就一双筷子的事。”店小二端着一盘热腾腾饺子来到青澈门外，笑道。
“多谢了。”青澈接过热腾腾饺子，笑道。
“甭客气，小哥你待会就下来吧，一起守岁。”店小二笑着离去了。
离开断剑山脉，青澈一路直奔帝院而去，帝院位于北方魔域中，与八大圣城共同镇守魔域，抵御魔族入侵，守护天元大陆。
青澈此时相距魔域只有百余里，百里之外便是魔域，这也是最后的平静。
青澈并未与众人共度佳节，他一人独自盘坐在床上，默默修炼。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青澈打开房门，与店家交了住金，便在店家错愕惋惜的目光中离去。
“魔域路上少年郎，不知前路在何方，前行路上，生易？死易？是神？还是成魔？”长者惋惜长叹，走出店外目送少年离去，看着少年消失在小镇外。
寒风呼啸，凛冽寒风中夹杂着暴戾之气，青澈鼻息微动，眉头微蹙，他知道，这是魔气，距离魔域愈来愈近了。
半响后，青澈立身在一块漆黑石碑，石碑上简单刻写两个潦草大字：魔域。
青澈向前方看去，只见魔域上空魔气黑云缭绕不散，压盖九霄，因为魔气侵袭，魔域中的草木都呈现出枯黑色，黑色的干草，黑色的枯树，甚至连这里的飞鸟跑兔都是黑色，无一不在印证着魔域的荒凉与诡异。
青澈直觉心头一股厌恶气息，他体质纯净，对这些邪性东西极为不喜。
抬脚走入魔域，青澈便感到丝丝缕缕的魔气向他体内钻去，让他浑身泛起一层疙瘩。
青澈身躯微微一震，体内传来一声轻响，先天至尊气自行运转开来，将钻入体内的魔气尽数排开，这才将不适驱散。
进入魔域二百余里便有一座小镇，小镇的名字早已看不清楚，小镇很是破败，残旧的房屋院落，还有随时都会碎开的老院门。
小镇上人流稀稀落落，青澈放眼看去，小镇上人们皆是瘦弱不堪，浑身上下都凑不出二两肉来。
四周人纷纷向青澈看去，目光中充满诧异，不解，还有恐惧。
青澈所过之处人们纷纷躲避，或躲到房门后，或躲在柱子下，还有的将身躯塞到犄角旮旯中，有的因为缝隙太小塞不进去急得满头大汗哇哇大叫，甚至都快要哭了出来。
青澈被彻底震惊住，他怎么也想不到，魔域中的人生活竟会困苦，他们要遭受多少磨难才会这样的惧怕，甚至将这股惧意烙印进了骨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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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是来……来抓人的吗？”
鸡笼里，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瘦弱发黑的小姑娘伸出头来，满眼怯弱，结结巴巴道。
“抓人？抓什么人？我不是来抓人的，只是路过。”青澈尽量放缓语气，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变得和缓。
“我们小镇上只有我一个年轻女人了，你要抓的话就抓我好了。不过，在抓走我之前，能不能给我一些粮食，我家已经好几天没有见一粒五谷了……”小女孩探着头道，或许是青澈语气变得和缓的原因，小女孩胆子也大了一些，说话也不在结巴。
“我真的只是路过，不是抓人的!”青澈自储物戒中取出两个馒头递给小女孩，向她招手笑道：“你说抓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人在这里抓人，抓人又为了做什么？”
小女孩看到青澈手中的储物戒，看到他手中雪白的馒头，咽喉不觉咽下一口唾液，她颤颤巍巍爬出鸡笼，向青澈慢吞吞走去，怯生生道：“大人们说他们抓人就是为了玩，我不知道他们是在玩什么。”
青澈陡然沉默，脸色阴沉。
看到青澈阴沉着脸，小女孩猛地向后退去，想要回到鸡笼里去，却被石子绊倒在地板上，双臂乌青泛紫。
青澈见了暗骂自己一声，急忙上前将小女孩扶了起来，为她拍打身上的灰尘，又自储物戒中取出灵药为小女孩敷上。
小女孩大口啃着馒头，一边吃一边睁着大眼睛看着青澈，仿佛要将青澈面孔记在心里。
试图隐藏在四周的人见小女孩安然无恙，大口吃着雪白馒头，纷纷从犄角旮旯中走了出来，一步一哆嗦的向青澈靠近，颤巍巍伸出手来，向青澈讨要吃食。
“我这里还有一些馒头，你们过来，我都给你们好了。”青澈轻声道，紧接着便将身上的吃食都拿了出来。
四周的人见了立即向前哄抢，抓过馒头便向嘴里塞去，也不咀嚼直接就吞入腹中。
“别急，都别急!”青澈被急得东倒西歪，立即出声安抚，可哪里安抚得了这群几乎要被饿死的饥民。
小女孩看着混乱的人群立即冲上前去，身形出奇的利落，一个闪身便出现在青澈的身后。
青澈神情顿时凝滞，他看向腰腹，正见一只漆黑无比的匕首刺入他的腰腹，而这只漆黑匕首的主人，正是那个嚼着馒头的小女孩。
“遇见你真好，让我们吃上了馒头，要知道，馒头这东西在魔域中可是稀有的很!”小女孩脸上泛着冷笑，一口一口将馒头吐了出来，先前的怯意与慌张早已不见，小女孩冷笑道：“不过很可惜，我们都不爱吃馒头，我们喜欢吃肉，特别是，人的肉!”
青澈目瞪口呆，他万万不敢相信，先前那个怯生生，还有些滞涩的小女孩此刻竟会如此，并且还告诉他，他们不爱吃粮食，他们喜欢吃肉，喜欢吃人肉!
“荒唐!”青澈心中怒气难遏，咬牙切齿道：“真是荒唐，天下怎会有你们这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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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都是我们这种人!”
一声大喝响起，前一刻还在哄抢馒头的饥民此刻却将馒头摔在地上，腥臭大脚不经意间踩了上去，将馒头踩的稀巴烂。
他们自后腰取出匕首，匕首一样的漆黑，黑如人心肺：“少年郎，你还嫩了些，教你个乖，你要记住，天底下的人都是吃人肉长大的，也只有吃人肉长大的人，才能称得上是人!”
青澈默然不语，他看向四周，此刻小镇上所有的人都行动起来，手握匕首将他围的水泄不通，远处，他甚至还看到有几个枯瘦如柴的老人，他们支起一口大锅在生火烧水，竟已打算将青澈给吃了!
青澈怒气难遏，反手一掌拍了出去，将小女孩拍飞七八丈，小女孩瘦弱身躯倒飞而出，狠狠砸在鸡笼上，口中鲜血横流。
“你怎么会……”小女孩脸色苍白，她不愧是吃着人肉长大的，体质也出奇的强横，虽然青澈那一掌只使了三分力，但她却生生承受青澈一掌也不曾死去。她看向青澈腰腹，却见青澈身躯丝毫无损，她就没有伤到青澈的一根毫毛!
“一群孽障!世间怎会有你们这样的人，吃人肉长大，你们哪里还算得上是人!”青澈怒喝，他一把将苍生剑拔了出来，剑光一转，身旁四五颗头颅飞天而起，鲜血喷涌。
“哪里有我们这样的人？”小女孩听到青澈的话，冷笑道：“为什么没有我们这样的人？不吃人要死，吃人能活，而且吃人能活的更好，我们为什么不吃!”
“荒唐!一群愚昧无知的人，倘若靠食人而活，那或者还有何意义？”青澈大怒，身周又是几颗头颅落地。
“你们便不吃人吗？我们吃人，但你们不仅吃人，而且吃的冠冕堂皇，我们吃的是人肉，而你们食的却是人心!”小女孩依旧冷笑，即便青澈将她的同伴斩杀八九人她也丝毫不为所动，她凝声道：“看看你们，每日提心吊胆，被家族所困，为情愫所扰，即便全心付出也要担心被人抛弃背叛。我们吃人但却吃的心安理得，你们不吃人却早已将人的灵魂吞食的一干二净，你们的灵魂，早就已经脏了，比我们还脏。”
“歪门邪说!”青澈身形一个趔趄，险些被几人刺中，他气的脸色发青，心中愈发恼怒，却也不知道怒从何来。
苍生剑剑光划过，十来个呼吸后，青澈身畔已空无一人。他抬头看向小女孩，却见小女孩依旧不曾死去，见青澈走来，她面上却没有一丝惧意。
“或许如你所言，我们不吃人，却将别人的灵魂吞食的一干二净，我们的灵魂深处污浊不堪。但是，数遍历往，我们不曾屈服，即便再如何困顿，我们都在垂死挣扎，即便到头难逃一死，那也无悔。”青澈平声道。
“你们都在垂死挣扎……”小女孩迷茫，喃喃自语，气息渐渐消散。
小女孩终究是死了，青澈来到那几个生火烧水的枯瘦老人身边，几个老人吓得瑟瑟发抖，躲避着青澈的目光。
“食人而活，留你们不得。若有来生，再坚持一些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