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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乱城贼子（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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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了底楼，丰南看见了一家地下室，是一个年迈的女清洁工和自己的孙子，她脸上黝黑，皱纹道道，眼神不是很清澈，抱着自己的孙子坐在一楼的楼梯上呆呆看着单元出口对面的大槐树出神。
“您好，请问您是二幢楼的住客吗？”丰南一屁股坐在清洁工旁边的阶梯上，开口询问道。
女清洁工面色有些呆滞，转头看着丰南，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点点头。
“是的，我是住在这里的，在地下室。”
她似乎没有什么兴趣和丰南攀谈，木然地回答完丰南的话后，就又继续呆呆看着远处的大槐树。
钟婉溪站在丰南背后，双手撑在丰南的肩膀上，突然开口笑道：“您的孙子可真可爱，他脖子上的是长命锁吗？”
清洁工忽然转过头，眼睛直勾勾地盯住冲惋惜，里面空洞的眼神吓了钟婉溪一跳。
“钟婉溪你特么再掐我脖子，我就把你扔出去！”丰南被钟婉溪突如其来的应急反应搞了个措手不及，脖子一阵紧，呼吸变得困难。
“对……对不起。”钟婉溪下意识地收回了手，清洁工却还是如同先前的模样死死盯着钟婉溪，这句话也不知是说给清洁工听还是说给丰南听。
“你的孙子是死了吗？怎么都不说话，也不动？”丰南完全没有感受到空气中诡异又紧张的气氛，哪壶不开提哪壶，很作死地询问这个问题。
果然，当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清洁工便不再注视钟婉溪，转而将恐怖的眼神笼罩住坐在她旁边的丰南。
如同一个提线木偶，老妇人的目光里少了什么东西，瞳孔深处像是有一个黑洞，要将人生吞活剥。
只是丰南不吃这套。
几个呼吸之后，丰南在钟婉溪一脸懵逼中反手给了清洁工一巴掌，发出一声十分破坏气氛的清脆声响。
“啪！”
“你瞪你m呢？问你话你也不讲？你是聋子吗？”
清洁工被这一巴掌似乎打醒了，沉默片刻，眼角忽然就流出泪，喃喃道：“都死了……都死了……”
而后她忽然状若疯癫，凄厉嚎叫数声，整个人忽然抱住怀里的孙子，朝着远处大槐树撞去。
按照正常的剧情发展，必然是老妇人脑袋开瓢，当场横死的下场。
然而这里究竟是乱界，里面的人被规则影响，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已经不足为奇。
譬如老妇人，她真的在用力地拿头撞大槐树。
只是不是她的头，而是她怀里的孙子的头。
只见她一只手抓住自己孙子的脚，一边剧烈的哭号，一边不停地将自己的孙子当作是发泄的工具，朝着树干狠狠击打，一时间场面鲜血淋漓，不忍直视。
“我一直在想，我们难道真的能从这些……‘人’身上，获得有用的线索吗？”丰南叹了口气。
到底最后不受乱界影响的还是他们这一批参与活动的人，这里的住客感觉也没有什么正常人，他们说的话到底有几分可信度也未可知。
在正常的世界里面，人无非就是说假话和实话，而说假话一般都是有缘由的，乱界则不同。
这里的人没有实话和假话之分，低等级的人基本都是在说瞎话。
同样的文字和语言，却没有办法沟通。
“他们是鬼物屠宰的对象，咱们也是，由于我们的等级不高，所以鬼物的等级应该也会受到限制，如果是像昨夜80级的鬼物，咱们基本就是团灭的下场……假设鬼物的等级不超过lv50，那么这些被屠杀的人等级就会更低，低到不会有什么反抗的能力，基本就在lv20以下，如此，咱们能从他们嘴里获取有用消息的概率几乎等于0。”
丰南的分析只是按照任务的方向进行大体猜测，但却让他身后钟婉溪的心下一沉。
“或许可以用其他的方式找到鬼物呢？”
她想了半天，觉得这是唯一的可能性。
“譬如，当鬼开始杀人之后，我们去现场勘察，或许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丰南点点头，从目前的境况来分析，钟婉溪的大体思路没有问题。
与此同时，季晓和杨龙龙迈着忐忑的心情站在这幢楼的最高层——六楼。
昨天就是这上面发出的声响，狭窄的过道间还有猩红色的血迹，四处的陈旧杂物摆放的十分不规则，落落索索地堆积在一起，一个老式的火炉子就顶在楼梯口对面的墙上，炉子下面全是蜂窝煤的灰烬，白花花一片。
这层楼只有一个住户，墙皮因为受潮而从生出了苔藓，霉臭味四处弥漫，二人小心地向过道那头走去，在尽头找到了614号房间。
这里的门上贴有褪色的‘福’字，看上去应该有人住，今天早晨也是这间房子里面传来的激烈响动。
轻轻敲了敲门，杨乐乐紧张地注视着门口，一旦出现任何异常，他就会立刻发动他的身份卡技能——巫术。
可以将对方变成一只没有攻击能力的小动物，持续效果一分半。
屋子里面传来了脚步声，散散碎碎，不一会儿，一个面容邋里邋遢的老头子开了门，他的脑门儿被过道尽头的破窗户投射进来的阳光照的铮亮，上面的头发十分稀少，发色基本全白了。
老头子的嘴上有什么奇怪的油渍，浑身发出难闻的味道，光着的两只脚上面还有一对锁链镣铐。
“你们……有什么事儿吗？”老头子嘶哑着自己的喉咙。
杨乐乐吞了吞口水，心头有些不自觉的慌张，他结结巴巴地回道：“有……有的。”
“大爷，你今早在做什么？”
老头儿很迷惘地眨了眨眼睛，摇摇头。
“我在睡觉。”
季晓站在杨乐乐身后，仗着自己的个子高朝着老头儿屋内看去，里面像是一个杂物间，除了窗边一张床和被拉得紧紧的窗帘，他没看见什么其他的东西。
窗帘上面满是褐色的油污，床旁边还丢着一些没有吃完的饭菜，有些油汁已经顺着碗旁边流入了肮脏的被褥。
季晓无法想象一个人可以在这么恶习邋遢的环境下面生活，脸上流露出厌恶的神色。
“请问你最近有遇见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老头沉默一会儿，点头道：“有的。”
“我的电视坏了，少儿频道好像播放不了，上面一团麻点花屏，昨天还看见一个无脸男跟一个小孩子聊天来着……”
杨乐乐睁大眼睛，询问道：“是千与千寻吗？”
老头麻木地看着杨乐乐。
就在这样略显尴尬的气氛之中，季晓忽然一把拉住杨乐乐，对着老头笑道：“我们的问题问完了，谢谢您……对了，还没有请教您的名字。”
“名字……我忘了。”老头儿露出了苦恼的神色，精神似乎受到了刺激，季晓急忙摆手道：“没关系，我们只是随便问问，想不起来就算了，我们先走了。”
言罢，季晓一把拉住杨乐乐朝着楼梯口走去，身后却传来紧密的脚步声，杨乐乐脊柱升起一阵莫大寒意，想都没想直接回头对着跟在自己身后的老头子发动了巫术，霎时间老头儿便被变成了一只小青蛙。
“快走！”
被变成小青蛙的老头没有再跟着二人，静静地看着二人疯了一样跑下楼梯。
过了没一会儿，他恢复了人样，麻木地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将门锁好。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