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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送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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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今天早上连鸡都不打鸣了。
再往前走有一条小河，一座古老的石桥连接着对岸的学校。河不宽，桥也不长。对岸的学校轮廓很模糊，被一团浓雾包裹住。
清晨的天变幻是最快的，东方露出了鱼肚白，视线终于又开阔了起来。
随着四周的浓雾散去，她的脑袋也莫名变得清晰。
突然，婷婷猛地拍了一下额头！
“该死，今天是星期天啊！”
婷婷懊恼的跺了跺脚，难怪一大早没见一个人，谁会在周末起那么早啊？
对了，昨天下课时周老师说了今天要去郊游！
唉。
婷婷暗自叹了口气，对于自己的健忘非常无奈。看着自己的一身校服，脑子里不停的播放穿那件衣服好看些？
郊游集合的时间还早，要早上九点，现在回去再睡个回笼觉，醒来好好收拾打扮一番。
作为一个一年中有一大半时间，都穿又丑又土的校服的小丫头。肯定会抓住这次机会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要让那些傻拉吧唧的男同学们把下巴都惊掉。
她低着头又慢慢地往回走，对于这次郊游她是很期待的。物质相对匮乏的时代，加上一层不变的生活，对于一个充满朝气和冲动的小丫头来说，无疑是一种酷刑。
婷婷当然很漂亮，可惜的是不会打扮自己。她那闷葫芦一样的二伯父连自己都收拾不好，更加不会教她梳妆打扮。
她也偶尔从一些黑市上的杂志和画报接触过世界的潮流，但那只能想想而已。
作为一个十六岁美丽花季的少女，还没有一件裙子。。
那是学校不允许的。
清净的早晨，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的清清楚楚，她突然打了个冷颤，这气温怎么突然降了下来。
婷婷搓了搓手，心想等会得多穿一件衣服了。忽然身后响起来一阵锣鼓唢呐声，就像平静的湖面插进来一根金箍棒使劲搅动。
婷婷想捂住耳朵，但唢呐的穿透力很强，依然刺激着她的大脑。
她有些心慌意乱，刚才因为郊游的期待和兴奋感荡然无存。回过身有些恼怒的看了看，不由皱了下眉头。
石桥连接着两边，雾气还没有散尽。一队打扮怪异的人正从桥上路过。
一个大大的招魂幡印入眼帘，随着晨风摆动。婷婷的心脏加速跳动，紧张的握住了拳头。
这队人都穿着一身白色的蓑衣，将身体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脸。前面两个吹着唢呐，后面还有四个人敲锣打鼓。
在这支民间传统乐队的后面，有两个体型比正常人高很多的怪人。
一个面如黑漆，手拿生死令牌。另一个全身惨白，吐着长长的，猩红的舌头！
婷婷睁大了眼睛，死死的看着这两个怪人，脑海里闪过黑白无常的形象。
没错，这两个人正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
但婷婷知道他们一定不是真的，因为那毕竟是传说。这两个人一定踏着高脚基，是扮演黑白无常的丧葬演员。
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一队送葬队伍。
在黑白无常的身后，还有一组人，他们低着头抬着一个木牌，木牌上刻着血红色的大字，‘灵’！
唉，一大早怎么就遇见这种事？
婷婷有些丧气，遇到送葬队伍总是有些不舒服的。她决定赶紧回家，先好好睡个回笼觉，起来后就会淡化这点不愉快。
身后的唢呐声不知疲倦响个不停，唢呐这种乐器是最具有穿透力的，也是最能影响一个人心智的。
那种心慌意乱一直霸占着婷婷的心头，她低着头急急地往回赶，想要快点摆脱唢呐。
回家的路无疑是最熟悉的，过了前面的十字路口，应该就会和送葬队伍分开。
去往火葬场的路在十字路口的西边，婷婷的家在东边。
早晨的天气有些湿寒，校服单薄无法御寒，不是刚入秋么？
“婷婷？”
胡思乱想的婷婷没想到会有人叫她，声音不大，不过好像就在背后。
是个女人的声音，很清脆。
“啊？”婷婷下意识的回了一声，转过身一看。
怪了，人呢？
在她的身后，那支送葬队伍离得不远也不近，大概五十米距离。
唢呐声很大，两个师傅摇头晃脑的吹着。奇怪，怎么看不清他们的面孔？
婷婷心里有些发毛，回过身低着头又往家的方向走，刚才难道是耳朵出了问题？
“婷婷？”
看来不关耳朵的事，确实有人在叫她。但婷婷却不由自主的打了冷颤，这天气有点邪门啊。
又一次回头，但眼里看到的还是越来越近的送葬队伍，并没有看见女的。
声音清脆，应该是年轻的女孩子，而是听的非常清晰，应该不远。
真是，一大早见鬼了？
脑海里蹦出个鬼字来，她的脸色一下就煞白。她不敢再去看那队送葬队伍，因为这支队伍看起来有些诡异。
这一队人少说十几个，除了传统乐器的声音，再也没有其他的声响。两个吹唢呐的离得最近，偏偏看不清脸？其他人都低着头，没有一点精神气的样子。当然，送葬肯定是悲伤的，活人送死人，本就不是什么开心的事。
但这队人给人的感觉不太一样，虽然也是无精打彩的样子，确没有一点悲伤的意思。
怎么说呢？死气沉沉更恰当些。
婷婷不自觉的捏了捏脖子上的吊坠，这是一块月牙型的翡翠。从她记事起就一直在她脖子上面，连洗澡都没有取下来过。
入手有些冰凉，这一丝冰凉直透心间，她脑子里出现了二伯父的面孔。
嗯，心情平静多了。
“婷婷？”
第三次，还是那个声音，离得如此的近，就好比在她耳边。
婷婷猛地回头，从送葬队伍中穿透了过去。
这次她看见了一个人！
一个女孩子，在送葬队伍最后面，她穿着一身红色的连衣裙，冲着婷婷微笑。
婷婷张大眼睛看着她，忽略了其他送葬的人，还有那嘈杂的唢呐。
女孩子很美，笑起来更美，婷婷之所以一直盯着她，不是因为她很美。
而是这个女孩子她好像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