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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针要跟我?封印蛊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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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针要跟我?封印蛊虫
抢救室里,没有了聒噪的闵国手,其他人都直觉给予宝镜安宁。
说她是抢占闵封岳劳动成果……呵呵,也就闵封岳会那么自以为是,宝镜接手,几乎是重头再来的。闵封岳内力不够精纯,导入许泰达脑中的气流斑驳不定,全被宝镜的内力挤开祛除。
通过太阴镜,她能一窥许泰达的脑部构造,能引导其混乱的意识流归位。
精纯的吐纳气息缓缓流过许泰达脑部的血管经脉,滋养着他的每一个细胞,对于一个上了年纪的人,心脑血管总有堵塞老化,经过宝镜治疗,许泰达简直算是因祸得福。
自然,闵封岳的功力到了最后一步会失败,对宝镜而言也不是什么易事。
许泰达像打鼓一样的心脏频率渐渐稳定,宝镜体内的气流也几乎见底。
这么耗神救他,还得做好人不留名,宝镜还是心有不甘的——谁能经历她那上辈子,谁再来对她说要大度宽容!宝镜稳定着金针,心神与太阴镜取得了联系。
太阴镜能照应人脑子里的想法,反向作用,它甚至能影响人的思维。
只是这一功能虽然解锁了,宝镜觉得有伤天和,从未打算利用。
心有不甘息下,宝镜耗费了极大的精神力,指挥太阴镜,在许泰达的意识深处埋下了一粒“种子”,这是一个精神暗示,许泰达醒来后完全不会察觉到异样,关键时刻,却能发挥极大的作用。
做完这一切,宝镜的脸色极为苍白,整个人也像闵封岳方才那般摇摇晃晃。
“爸爸,姐姐是不是很难受?”
徐海东一脸担忧加上愧疚,若不是因为他,女儿肯定不会救人。
“小镜,别勉强自己……”
若是救不得,大概也是命中注定他生父躲不过眼前一劫。
宝镜勉强一笑,摇摇头。
噗通,噗通,噗通。
许泰达的心跳,恢复到了正常。
宝镜将内力收回,累得满头大汗。徐朗爬到病床上,站起来用袖子给他姐姐擦汗,击中了宝镜心中的柔软,连被迫救许泰达的心情,也没那么郁闷。
“好了,他没什么大碍了。”
许泰达的病情,恰好在她能治的范围,若连她都束手无策,今晚徐家三口来医院,大概真的是来见最后一面的。
宝镜擦擦汗,将许泰达头上的金针抽回,她还没弄清楚凤尾金针如何会落到闵封岳手中,原也没打算做个无耻之徒,偏偏收针时,龙首金针一收回,凤尾金针竟随着龙首而动,以龙为尊,凤低头,凤尾金针轻轻颤动,发出不舍的爱明声。
这凤尾金针,是要赖上她了?
宝镜愣愣的,偏留在病房里的柳三还道,“徐神医,我们要尽快离开。”
等外面的闵国手发疯,宝镜三人的真容大概很难再掩饰。
“嗯。”
宝镜只得暂时将凤尾九针包括许泰达身上的其他银针都取下,说来也搞笑,毫不费力,竟让冯堂的吩咐暂时完成了——能不能永远完成,还得看那位闵国手的态度。
一百零八针,十八金针,九十银。
它们整整齐齐插在针具套子里,是冯氏针灸术最完成的传承。
徐海东将徐朗抱起来,最后看了一眼许泰达,表情有着释然:他不仅来了医院,宝镜救了生父一命,许泰达对他的生育之恩也算还了。
从此,他不会再觉得亏欠生恩。
他对亲生父母的孺慕之情,会完完整整,交给他的生母陆敏之。
生父高官显要,娇妻爱女陪伴身侧,并不缺他这个前妻生育的儿子。
可怜他生母,在济南匆匆将他产下托付给养父母,自己独自去面对生死危机,三十多年过去,如今还不知飘零在天涯何处!
“走吧,小镜。”
徐海东抱着小儿子转身,病床上,许泰达耳翼微动,表情有了变化。
他正梦到,自己和敏之在转移前分别的一幕。
“不要走,不要走……”
许泰达想喊,嘴唇蠕动,却根本发不出声音,唯有眼角沁出两行老泪,沾湿了枕头。
柳三的胸口还流血不止呢,这个壮汉愣是没吭一声,宝镜哪里能冷眼旁边,并指截脉,在他胸前急点数处,到底是给他止了血。
“等离开医院了,我再给你开点外敷的药。”
柳三觉得挺神奇,就那么在胸前“戳”几下,不仅血不再流,连疼痛也消失了。
不过开药什么的,这点伤在柳三看来就是小儿科。
“柳四,柳五,清场吧!”
一堆人还堵在门口呢,如何隐匿行踪?
……
“许夫人,请您带着诸位,暂时退回休息室去,神医要离开了。”
柳四冷冷开口,许晴急道,“那我爸爸呢?”
柳五眼神从她身上扫过,再娇美的姑娘,在他眼里也没有美丑之分,甚至有时候还不存在性别之分。
“神医既是要走了,许老肯定是转危为安。怎么,你们不相信六公子的信誉?”
个头超过一米九的壮汉,胳膊肘都有许晴腰粗,她哪里能说不信?
闵封岳急着往里张望,还惦记着他的凤尾金针,甚至是宝镜的龙首金针,他都想要!
几个柳就是防着他呢,两人夹着他胳膊,将闵封岳先扔到了休息室。
“闵国手,你今日口出狂言,公子大度不与你计较,可你最好能保证,他日永远不会有求人之时!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们相信闵国手是个聪明人。”
什么国手,给六公子看病,却诓得六公子寻来许多名贵之药,这老头儿从中贪墨不少,却不见治好六公子的旧疾。真是可恶,你若有本事治好公子之病,正大光明开口讨要诊金,自有数不尽的好处!
被柳四点穿,闵国手立刻不敢再嚷嚷。
给六公子治病这一段儿,绝对算闵封岳的黑历史了。那时他学艺出山,在京城很是出了几次风头,便被人推荐到六公子面前。闵封岳当时对自己的医术十分自信,修炼吐纳术他也需要灵药滋补,哪知挪用了药,最后又不能替六公子治病,反而被人抓住他挪用药材一事……真是晦气!
闵封岳不再闹腾,其余人都不再有意见。
陆铣想着多添加一层保险,还想请神医来见一见,当面答谢,全都被柳大退了。
待众人退到休息室,几个柳又照旧围着宝镜三人离开。
楼梯口处,于嫣儿眼中满是梦幻泡泡。
这治病的精彩程度,与比武也不差什么了。
她人不高,到能从缝隙里瞧见宝镜三人的身影,于嫣儿满脸兴奋,冲着宝镜挥手,“大美人再见,小美人再见!”
徐海东脸晒得黑黑,几个柳都是满脸横肉的糙汉子,于萝莉眼中根本对他们视而不见。
宝镜莞尔一笑,不知谁家小姑娘,还挺逗的。
等宝镜一行人消失在楼梯口,陆枚几人满脸极其冲了进去。
军医总院的院长亲自给许泰达检查身体,他听了半点,又查心跳,又扒瞳孔,脸上有了点笑意:
“许老的病情稳定了。”
心跳正常了,其余问题,军医总院就能慢慢治疗。
虽然不是军医总院抢占首功,没让许泰达死在医院,院子已经十分满足。
“老许什么时候会醒?”
院子拿不稳,到底给了个模糊的数字,“大概明早吧,许老现在十分疲惫,需要好好睡一觉。您放心,我们医院一定会尽心照顾,安排最有经验的护士长和主任医师值夜。”
这都快凌晨了,也就是说再有几个小时,父亲就会清醒。
许晴满脸动容,“真该好好谢谢那位神医!”
她见闵封岳脸色僵硬,赶紧又添了一句,“当然,也要好好谢谢闵医生。”
明明自己才是出力那人,怎么就成了顺带感谢的了?闵封岳鼻子都气歪,他辛辛苦苦等待的机会,全被那手持龙首九针的少女破坏,若她能将龙首给他,闵封岳或许会勉强原谅对方。
在场的众人,秦家是知道宝镜身份的,秦胜利父子轻易不会露出真实情绪,还不能从他们脸上看到什么。秦善存和于烨面容就十分古怪了。
秦善存想,在许家,许老的第一位夫人就是个不能提的禁忌,许大小姐若知道救人的是许老流落在外的亲孙女,还会想要感谢她么?
于烨觉得挺逗,许晴不明真相,对抢走峥子哥的情敌还感激着呢。
“院长既然如此说了,我们就先回去。等老许醒了,给我打个电话。”
秦胜利不是黏糊糊的性子,知道许泰达没了危险,他留在医院对着陆枚无话可说。
此时此刻,陆枚对秦家的警惕心消失了些。许泰达脱离了危险,陆枚的智商又回归正常,许家和六公子一向没有交情,听说秦云峥和那六公子交情很好,今晚对方忽然举荐了个神医,多半是秦家在其中出力。
“秦大哥,真的太谢谢您了。”
六公子那边,等许泰达醒了,再商量下怎办感谢吧。
秦胜利眉头微动,陆枚这楚楚可怜的样子,真不知他老友每天对着,哪里来得食欲。
秦家人呼啦啦全走光了,于母也要告辞,倒是于烨主动留了下来。
“万一有什么需要,我帮陆阿姨跑跑腿吧。”
于烨说着,马上就要帮忙,“陆阿姨,小晴,你们守着许老还没顾得上吃晚饭吧,我找饭店送点来,顺便送我妈她们下去。”
于嫣儿乖巧挥手,“阿姨再见,小晴姐姐再见。”
父亲转危为安,许晴心情轻松,还对于嫣儿笑笑,这个小姑娘挺讨人喜欢的,许晴连表妹陆美瑜的儿子都懒得逗,对于嫣儿却颇有好感。
于家三人一走,陆铣当即发表意见。
“我看于公子就不错。”
没对许家落井下石,人长得也俊朗,和外甥女算得上般配。
陆枚笑笑,显然也对未来女婿很满意。
于家母子三人走到医院停车场,于母去开车,于烨趁机捉住妹妹,“嫣儿,你刚才去哪儿了?”
于嫣儿眼珠子乱转,拍开哥哥的手,冲他做了个鬼脸:
“不告诉你!”
哥哥都有未来嫂子了,大美人小美人的存在就不用和他分享了吧?虽然未来嫂子比不上大小美人,在一群丑八怪中,也算勉强配得上她哥了。
……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病房。
许泰达脱离了生命危险,便被转到了高干病房。
清净的环境,让许泰达睡了一个好觉。阳光照在他眼皮上,陆枚在床边打着瞌睡,许泰达眼皮动了动。
许晴一夜都没睡,刚去卫生间洗了个冷水脸醒神,回来就见许泰达在试着睁眼。
“妈,您看爸爸是不是要醒了?”
陆枚一个激灵瞌睡全跑了。
果然是在动弹,陆枚赶紧轻声呼唤,“老许,老许,你醒醒。”
老许,老许,你醒醒……
是谁在耳边,这样叫着。不不不,错啦,刚才分明有人叫着他:泰达,泰达,你快点醒来。
是敏之!
他瞧见敏之了。
许泰达猛然睁开眼睛,眼神有了焦距。
等看清楚了守在他病床前的三人,妻子、爱女、大舅哥,三人都神情疲惫,满脸担忧,许泰达本该充满感激,不知为何竟怅然若失。
是梦境吗?
他竟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里敏之从来没有离开过,替他生了个儿子,叫许东,有一个聪慧美丽的孙女,叫小镜,还有个调皮活泼的孙子,模样小小的,眉毛里长了一颗胭脂小痣,和敏之一模一样。
孙子叫什么名字呢,竟想不起来了。
许泰达闭上眼睛,心中酸楚难忍,眼角有水光闪动。
“老许,你这是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
陆枚着急,许泰达猛然睁开眼睛,“我没事了,小枚,我这是在哪里?”
许晴又哭又笑,“这里是军医总院呀,爸爸您在中央公园晕倒了,整个京城的名医都来了,说您生命垂危,好歹是救过来了。”
中央公园晕倒?
许泰达的记忆渐渐恢复。
不错,他在中央公园下棋,然后遇见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人,一张脸和敏之一模一样。
这叫他心脏发紧,却不是导致他怒击攻心的原因。
他是想到了青年人的口音,浓浓的蜀省音,再联想起陆铣拍回来的古铜镜,再联想起,自己当年为何会笃定敏之随同陆家远渡重洋抛弃他去了国外。
是这个事实,叫他难以接受,故才晕倒。
若真如他所想得那样,这么多年,他竟与造成他与敏之夫妻分别,骨肉失散的真凶同床共枕……许泰达的胸口又有些闷,亏得宝镜消耗内力帮他疏通了心脑血管,让他不至于又昏倒。
一整夜没有休息,陆枚眼角的皱纹有些明显,人看上去特别憔悴。
许泰达低头掩饰了眼中的异样。
陆家兄妹,现在都是他怀疑的对象,在找到敏之和孩子前,他是再不会信任他们。
蜀省口音。
他已经知道了最大的线索,还亲眼见过那孩子的长相,比起从前大海捞针,已经十分有利!
许泰达闭上眼睛,陆枚三人以为他精神不济,没有打搅他。
……许东,孙女小镜,眉心遗传了胭脂痣的孙子,这些,真的是他的梦境吗?许泰达依稀记得,在他昏迷时,还有个小孩子,在病房里问:这是爷爷吗?
……
许泰达的生命危机解除了。
徐海东以为自己会彻夜难眠,哪知回到宾馆却睡得很好。
宝镜也想睡,但回到友谊宾馆后她却抗拒着睡意。当体内的功力耗尽时,再及时修炼,往往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她只闭目养神了两个小时,就爬到了宾馆天台。
清晨,阳光跃出地皮下那一刻,宝镜感受到了勃勃生机。
她按照吐纳心法修炼,初阳之气被吸纳进体内,枯竭的内力满满被填满,宝镜没有吸过毒,想来古人服食五石散,抽阿芙蓉的感觉也就不过如此。
不仅是体内功力得到了恢复,连消耗的精神力也得到了滋养。
昨晚,她使用太阴镜的时间也不短。
想到自己留在许泰达意识深处的“种子”,宝镜有些恶趣味。
下楼来,碰见徐海东刚起床。
“爸,我要出门一趟,您今天有什么打算?”
徐海东似乎都将昨晚的事忘了,“能有什么打算,你快点把建筑系的教授给我安排好。”
这件事,只能找祁震山。
眼看着京城的玲珑珍宝阁分店要拿到手了,填充店面的货物却没有,祁震山哪能不急呢?幸而京城有不少地下古玩交易市场,潘家园的鬼市也十分有名,眼界到了祁震山地步,还是能淘到不少好东西。
这时候,她师傅估计还等一会儿才会从潘家园回来。
宝镜让前台给留个口讯,自己提着医箱出门。
找到京城的老字号同仁堂药店,宝镜走了进去。
“同志,能借我纸笔吗?”
捡药的年轻店员递给她,宝镜低头略作思索,刷刷开了一张方子。
“哟,这是止血生肌的药方?客人,咱同仁堂是百年老店,诚信经营,向您推荐金不换膏……”
捡药的店员都得是中医科班毕业的,根据药材就能看出大概治疗方向,他倒是实诚,宝镜看上去才十几岁,就自己开方子了,这不是瞎胡闹吗?用同仁堂的金不换膏显然更有保障。
宝镜礼貌笑笑,“不必了,还是照方子抓药吧。”
百年老店的实力固然值得信任,这种人人都能买的成药方子,哪里能比得上她特意给柳三开得?中医讲究一人一方不是道理,同样的病症,病人身体素质不同,病情有个急缓,治疗方案自有细微差别。
店员摇摇头,帮宝镜把药捡了。
药方并不是什么金贵东西,宝镜从不敝帚自珍,反正懂得药理医理,同样的病,她能开十个八个药材和剂量不同的方子。她顺手在同仁堂买了药钵,根本就没想要拿走方子。
等她付钱离开,店员还在惋惜。
他正嘀咕着,同仁堂的老坐堂医生穿上大褂走出来。
“大清早的,你在念叨什么?”
小年轻嘴甜人也勤快,当个伙计够格了,给人开方,显然还需要继续沉淀。
店员将手里的药方交给老医生,“刘老,您说现在的人也怪,我给她推荐咱同仁堂的金不换膏吧,她坚持要用自己的方子,小小年纪,就能开方了?”
金不换膏,那就是止血生肌,或者是治扭伤、烫伤了。
过滤掉小年轻嘴里没用的信息,刘老医生拿起客人留下的方子看起来。活到老,学到老,他喜欢研究其他医生的病案和药方,能从中查漏补缺,这是他能坐到同仁堂主治医生的原因。
听说开方的人年纪不大,刘老医生本来态度随意,等琢磨了一会儿方子上的药材组成特性,忍不住击节而赞:
“妙啊,真是妙……”
店员大张着嘴巴,看着他心目中的高山失神沉迷于一个十几岁少女开出的药方,店员觉得这世界变化太快,他接受不来。
难道,真是他眼力浅薄,需要再回学校深造下?
……
宝镜提着药材,带着药钵,又来了柳荫街。
秦善存心里惦记着六公子的病情,也早早来了,可惜没被幼荷放进去,正蹲在柳树下数蚂蚁。
直到宝镜叩门,幼荷才高高兴兴将她迎进去。
“这是差别对待啊!”
秦善存表示不服,幼荷完全无视他的不服。
“柳三哥呢?”
昨晚分别时,宝镜特意和柳三约好了,就怕这人不来。壮得像铁疙瘩的柳三就等在院子里,六公子的身体只能晒晒上午九点前的太阳,他正对着柳三说什么,后者一脸扭捏。
倒没见其他几个柳。
“弟妹来了。”
“六哥,我先给柳三哥熬制好膏药吧。”
柳三连连摆手,“六公子面前,徐神医可别叫我哥,称我一声柳三就行了。”
这当手下的,和主上平辈论交,可不成体统。六公子不在意,柳三还挺在意的,宝镜也没有在一个称呼上多争辩。她让幼荷帮忙准备了一口干净的砂锅,把药材通通捣烂丢进砂锅里熬煮。
足足煮了两三个小时,眼瞅着要吃午饭了,用纱布锅炉药渣,留下来的药液被蒸发,砂锅底部留下浅浅一层褐色的膏体。
柳三的伤口只经过简单的消毒,用纱布胡乱缠了,果然没有太精心照顾。
闵封岳那一爪也够深的,既然艺承一脉,宝镜自然十分了解。这种蕴含了内力的爪劲,像柳三这样不当一回事,留下了暗疾,将来发作起来可有够头疼的。
宝镜给柳三上药,被抓伤时柳三不吭声,此时被膏体的药性刺激,痛得他紧紧抿住嘴巴,生怕自己在六公子面前痛呼出声丢了人。
宝镜给他上了厚厚一层膏药,依旧用纱布给缠好。
“不要见水,明天我再给你换次药。”
六公子点头,“谢过弟妹了。老三,你这几天好好休息,要听从医嘱。”
铁疙瘩向宝镜道谢,抬脚离开了小院。
火辣辣的疼痛,走到门外,渐渐变成了清凉的慰藉,似乎连正午的暑热都击散了大半。
其余四个柳从隔壁走出来,“老三,你还真去敷药呢,一点小伤歪歪腻腻,像个娘们儿。”
柳三黑脸发红,正要和兄弟们战一场,瞧见巷口有个身影探头探脑的。几个柳十分有默契,转了几个弯儿,将鬼鬼祟祟的人影包抄了。
“闵国手,你胆子可真够肥的,还敢来柳荫街?!”
柳三想起刚才上药时的疼痛,真想在闵封岳胸口也给开几个洞。
闵封岳被他充满恶意的目光看得发毛,要不是那个少女神医是六公子举荐,只有六公子知道她的来历下落,当他姓闵的乐意来柳荫街?
他还怕六公子体内的蛊虫,随时都会成熟破体而出,对充满危险的柳荫街,闵封岳恨不得敬而远之。
“老夫是来取回金针的!”
……
“六哥,您眉心的蛊虫随时都有可能成熟,那时您的生命就危险了。不能再拖下去,我先试试替您封印住它。”
先制止蛊虫继续长大,再想办法祛除。
秦善存脸发白,还真是蛊?
他昨晚一整夜都睡着,恨不得立刻爬起来找个明白人问问,世上咋会有蛊虫呢,不该是传说野史么!
宝镜也没怎么睡,闭目养神时,她一直在考虑该如何封印蛊虫。蛊肯定是有灵性的东西,就像南疆的“金钱蛊”,能替养蛊的人主动打扫屋子,能给主人招财,说明这东西是有智慧的。
有没有蛊神存在宝镜不知,对于这种有智慧,又灵异的东西,宝镜完全可以将它看成智慧体。
有智慧才好办呢,代表着可以沟通。
她能借用太阴镜窥视人的思维,能结合催眠术在许泰达意识深处种下暗示,自然也能用同样的方法对付蛊虫。
六公子想了想,脸上的微笑收敛,“弟妹你有几层把握?”
“六哥,这个方法,我昨晚在自己亲爷爷身上试了试,起码有六成把握能封印蛊虫。”
幼荷听说只有六成把握下意识要反对,可宝镜都在自己亲爷爷身上做了试验,幼荷就无话可说了。
秦善存是六公子的脑残粉,只要能救六公子,宝镜在他身上做实验都会答应……侄媳妇亲爷爷什么的,秦善存三观已歪,完全不觉得有任何不妥。
六公子闻言却失笑。
明明是去救人,偏要以刺耳的方式表达,云峥对象对许家的怨气可不浅。
“既有六成把握,弟妹尽可施行。”
面对死亡,他早已做好了准备,六公子不担心封印失败,若是失败后蛊虫趁机脱体而出……他叹息道,“弟妹,你要以大局为重。”
蛊虫若是脱体,就得先制住蛊,不用管他的安危。
宝镜是个聪明人,六公子相信她听得懂。
宝镜目光微动,有些沉重点头。
从药箱里取出金针,龙首九针和凤尾九针已经进入到如胶似漆的状态,宝镜拿起龙首九针,凤尾九针那恋恋不舍的情绪她都能察觉到。真是,让她连药箱都不好意关上。
深呼吸,将杂念抛之脑后。
宝镜开始按照昨晚构想的方案动手。
蛊虫寄居的位置,被称为“松果体”,这是人体极为奥妙所在之处,据说松果体锻炼得法,人体会开启许多超凡的能力,传说二郎神的第三只竖眼,就是松果体。
龙首九针齐下,要在不惊动蛊虫的前提下切断它与六公子身体的联系,意味着她的速度必须非常快。
快到蛊虫还来不及反应,就要完成所有动作。
要麻痹蛊虫,六公子的情绪就不能起伏太大,宝镜一针下去,先扎了对方黑甜穴。
六公子躺在榻上,呼吸渐渐放缓,不时已进入了深度睡眠。
出手如电,宝镜迅速在他额头落针,龙首九针,释放出迷惑的气息,让蛊虫以为自己还处在安全中。
太阴镜,出!
心念一动,宝镜唤出了太阴镜。
她的精神力好比一束光,射入镜中,再折射入六公子眉心。细弱丝线,搭在了蛊虫身上。
红蛊一开始还动弹了一下,但纯粹的月华之力,于它而言实在太美味不过,红蛊不自觉想要太多,它在拼命吞噬着月华之力,就像蚕吐丝,红蛊在吞丝!
你回到了养蛊的瓮中,你回到了主人的手心,你需要好好睡一觉。
精神暗示,就蕴藏在月华力中。
红蛊吞噬了几口,渐渐真有些安静。
宝镜心中一喜,正要施行封印,红蛊的身形忽然颤动了一下,竟在散发着求救信号。
沿着这股精神信号,她若追击下去,可以立刻找到红蛊的主人……不行,封印为大!宝镜加进了发动月华镜,同时手指飞快移动,气流形成牢笼,封印,成!
蛊虫对外联系被切断的瞬间,京郊香山某个小观,地下室中,一个老人吐出一大口黑血。
“是谁,坏我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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