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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二十九章 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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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一个城市都有它美丽的一面,同样也有它灰暗的一面。
川都并不是到处都是高楼大厦,在川都市幸福路这一块儿,其实并不幸福,楼房低矮破旧,钢筋焊接的防盗窗早就锈迹斑斑,从防盗窗的缝隙里有一根根竹竿伸出来,上面挂着小孩子的尿布,或者是女人的贴身衣物,在下午温热的风中,飘扬的如同数不清的旗帜。
一栋破旧的楼房里,七零一房间,对于这栋年迈的楼房来说,住在这里的人家似乎显得尤为特别,因为这间房在这栋楼的最高处,而最高处却只有这一间房,也就是说这一间房坐落在一栋楼房的顶端,其它地方就是天台。
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孩子蹲在下午的阳光下,手里搓动着衣服,洗衣粉的泡沫有两三个从她搓动的手里面逃了出来,然后在空中飞舞着,阳光照射下,色彩斑斓,只是美丽的泡沫经不起时间的考验,几秒钟之后,噗的一声炸开了,无影无踪。
尚丽丽将父亲的衣服在清水里涮了一下捞出来,然后拧干水,很仔细的晾晒在一根扯在两根竹竿上的绳子上,用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手。
突然屋里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然后是一个男人痛苦的呻吟声。
尚丽丽赶忙跑了进去,狭隘的房间里,一张钢丝床放在旁边,上面铺着凉席,一个男人脸色苍白的躺在那里,嘴角还有一口没有吐出来的痰,看着让人有些恶心,但是尚丽丽却赶忙拿起一条毛巾。小心的将男人嘴边的浓痰清理干净,这才笑着说道:“爸爸,痰吐出来了,呼吸是不是好了很多?”
尚中兴笑了笑,只是笑的那么牵强。看着自己的女儿,叹了口气,道:“丽丽,别忙了,歇一会吧,外面太热。”
尚丽丽摇摇头:“还有两件衣服。洗完了我给你做饭。”
其实尚丽丽知道父亲是关心自己,怕自己在外面晒的慌,可是顶楼的房间似乎每一处都是灼热的,屋里一台破旧但却干净的风扇使劲的摇动着脑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好像在向主人抗议,又像是在向主人邀功。
尚丽丽用尽所有的力气,将父亲翻了个身,然后拿着那条带着浓痰的毛巾走了出去,每天的这个时候她都会帮父亲翻一下身,要不然躺着的时间长了,身上容易生褥疮。
来到外面,尚丽丽轻轻的将毛巾展开。洁白的毛巾上一块带着浓血的痰静静的躺在那里,像一个死尸,醒目却又让尚丽丽心疼。
将毛巾紧紧的抓在手里。尚丽丽抬起头,天上没有云,太阳用尽所用的力量炙烤着人间,在这样一个炎热的日子里,尚丽丽的脸庞上却有水滴流了下来。
天空没有下雨,尚丽丽擦了擦自己的泪水。然后来到水盆前面,将带着血痰的毛巾放进去。很认真的洗着,一双小手使劲的搓那块带血痰的地方。血痰早就消失不见了,可是她还是那样执着的搓着,好像自己只要努力,自己父亲就会康复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喊着老天爷,尚丽丽却没有抬头看天,她只是低着头,使劲的搓洗着毛巾,泪水滑落,滴落在毛巾上,尚丽丽用水冲掉,再次搓动毛巾。
她不知道自己的妈妈是谁,她只知道自己跟着一个老人,然后照顾着一个病人,后来等她长大了,他才知道那个老人是他的爷爷,那个一直躺在床身生病的男人是他的爸爸。
别人第一次记得的事物往往是美好的,尚丽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第一次记事是那样痛苦,看着病床上的男人,尚丽丽记得自己哭了,哭的撕心裂肺,而病床上的男人却笑了,他知道这是自己的女儿心疼自己,可惜自己却什么也不能做。
后来,老人走了,尚丽丽一边上学一边照顾父亲,她从来没有对任何同学提过她的情况,她是个坚强的人,她不希望在别人的眼中看到怜悯的目光。
这一做,就是十九年,十九年的时间,尚丽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一赚到一点钱,她就带着父亲去看病,可惜所有的医生对她父亲的病都爱莫能助,更让她绝望的是,在三个月前,她突然发现自己的父亲开始咳血,这让尚丽丽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父亲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她真的再也接受不了任何打击了。
可是老天终究还是做了这样的安排,尚丽丽疼彻心扉却又毫无办法。
将洗的干干净净的毛巾晾起来,尚丽丽打算给父亲做点吃的,其实也没什么好做的,就是熬点粥,白粥。
就在她将淘好的米倒进锅里要加水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
“丽丽,丽丽,你在家吗?我是雨萌,我和李萍过来看你了。”
听到这个声音,尚丽丽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笑容,宋雨萌,李萍,这是她迄今为止最好的两个朋友,由于她的沉默寡言,平常很少有人喜欢她,虽然她长的漂亮,但是很少有人喜欢冷若冰霜的女人。
宋雨萌和李萍和她一个班级,两个人性格都很好,一个开朗活泼,一个文雅大方,第一次接触的时候,三个性格不同的女孩子竟然奇迹般的就成了好姐妹,后来宋雨萌和李萍来看尚丽丽的时候才知道,这个冷若冰霜,时常愁眉不展的漂亮女孩并不是故意这样的,而是她的家庭状况真的很惨。
从那以后,两个人有事没事的就经常过来,帮尚丽丽做些家务,而尚丽丽刚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后来就慢慢习惯了,她发现也只有跟这两个好姐妹在一起的时候自己才能真正的开心。
将锅放在一旁,尚丽丽擦了下手来到门前将房门打开。可是直接愣住了,她以为这次来的肯定是宋雨萌和李萍,没想到竟然还有一个陌生的年轻人。
见尚丽丽愣在了那里,宋雨萌将手里的水果一下全挂在了尚丽丽的手上,往里推着她。说道:“走走,赶快进去,外面太热,热风进来对叔叔不好。”
尚丽丽被宋雨萌推了进来,李萍手里提着一大袋子蔬菜也走了进来,后面是两手空空的叶开。
为了拿东西这件事情。两个女孩子在路上嘟囔了叶开一路子,说是男的要多出力,可叶开要剪刀石头布,结果两个女孩子悲催的接受了拿东西的结果。
尚中兴见宋雨萌和李萍过来了,笑道:“雨萌。李萍,来就来了,还拿那么多东西干什么?”
李萍笑了笑,将蔬菜放在地上,而宋雨萌则是来到尚中兴的床边,轻轻的帮他捏着手,道:“叔叔,你就别那么见外了。我们和丽丽都是好姐妹,早就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买点东西算什么。再说了,我们知道丽丽这段时间困难,所以孝敬您的这份心我们两个也分担一点。”
尚中兴笑道:“就是麻烦你们了。”
宋雨萌赶忙摆摆手:“不麻烦,都是自己人,你也别老是客气,说的我们都不自在了。”
尚中兴看着叶开。问道:“这位是......你们两个谁的男朋友啊?”
一句话,宋雨萌看了看李萍。李萍则是哭笑不得的看了看宋雨萌,两个人咯咯笑了起来。宋雨萌道:“叔叔,这是我们的一个朋友,叫叶开,不是男朋友,你误会了。”
说完这句话,宋雨萌心里有点不得劲,她真的想说这是我的男朋友,可是她看到李萍后又说不出来,她知道李萍对叶开绝对也是有那种心思,虽然两个人和叶开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叶开对她们的帮助却是巨大的,青春少女,情窦初开,就是这样子,谁对她好,她就喜欢谁,何况叶开长的也还可以。
尚中兴赶忙对尚丽丽道:“丽丽,别光站着,给小伙子搬把凳子。”
尚丽丽嗯了一声,赶忙转身去找凳子,结果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张破旧的小板凳,递给叶开,不好意思道:“叶大哥,不好意思,家里就两个小凳子,都挺破的,你别见怪。”
叶开笑着将凳子接过来,道:“不用拿凳子,其实我也是听雨萌和李萍说你爸有些不舒服,我过来看看,我是一个医生,看看能不能帮上点什么忙。”
听叶开说他是个医生,尚丽丽的眼睛马上就亮了,满脸兴奋道:“真的?!叶大哥你真的是个医生?”
没有人比尚丽丽明白自己现在最缺什么了,那就是医生,一个可以给自己父亲看病的医生。
叶开点点头:“学过一点中医。”
尚丽丽兴奋道:“太好了,你能不能帮我爸爸看一下?”
“当然可以,我这次来主要就是帮着你爸爸看一下。”
尚丽丽开心的猛点头,无论叶开是谁,他只要能够帮自己的父亲看病,尚丽丽就会从内心里真心的感谢他。
尚中兴见自己女儿这么高兴,道:“丽丽,别麻烦小兄弟了,我自己的情况我自己清楚。”
尚丽丽没有说话,叶开笑着说道:“你也别这么悲观,世界上没有看不好的病,只是你没有找对医生而已,我不敢说一定能够将你治好,至少我能够给你调理一下身体。”
尚中兴叹了口气,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还是不用麻烦了。”
见尚中兴如此的悲观,宋雨萌道:“叔叔,你不能这样,叶大哥帮你看病一分钱不收的,不管看好看不好,你让他帮你瞧一下呗,再说了,要是真的能够帮你看好了,那丽丽不就可以放下一件心事吗?”
李萍赶忙踢了一脚宋雨萌,这家伙,说什么话呢,本来尚叔叔对于拖累女儿就已经很内疚了,你还这样说,这不是给他心里添堵吗?
尚中兴苦笑着摇摇头:“或许雨萌说的也对吧,但是我的病真的不好治,我不是一般的瘫痪,许多医生都束手无策。”
叶开插话。道:“我还是那句话,世上没有治不好的病,只是你没有找对医生。”
尚中兴盯着叶开的眼睛,他不知道这个如此年轻的人从哪里来的如此自信,难道他真的对自己的病有把握吗?尚中兴心里苦笑了一下。他知道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从很久以前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自己这辈子永难起床,甚至他现在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其它方面也出了问题,如果照这样发展下去,根本到不了年底。自己绝对会撒手人寰。
他想死,他死了自己的女儿就解脱了,宋雨萌说的没错,自己的苟延残喘只能给自己的女儿带来拖累。
可是,自己如果真的就这样死了。真的不甘心啊!
“你真的能够治好我的病?”
叶开摇摇头:“我没说一定,但是我可以帮你调理一下。”
尚中兴不说话了,三个女孩子也是一个个看着他,没有一个人吭声,要想治好病人的疾病,尤其是这种比较麻烦的病症,不仅要靠医生一个人,病人的配合也是至关重要的。
现实中就有很多这样的例子。一个人在没有得知自己的病情之前,活的阳光灿烂,等到得知自己的病情之后。直接就是乌云密布,他们的精神就垮了,甚至失去了对生活的希望,如果这个时候他们去看医生,多半都不会很积极,那么情况也就会越来越糟。而相反有些人则是积极配合治疗,在医生的帮助下和病魔作斗争。往往可以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明明被宣布还有三个月的寿命。结果三年了还活蹦乱跳的呢,这样的情况不是没有,而且还很多。
最后尚中兴嗯了一声,道:“好吧,既然如此,麻烦你了。”
见尚中兴终于答应了配合治疗,三个女孩子都长长的出了口气。
李萍笑着说道:“叶大哥帮叔叔治疗,我们先去做饭。”
宋雨萌站起来,道:“我去做,今天做叔叔喜欢吃的红烧排骨。”
尚丽丽感激的朝着叶开一躬到底,道:“叶大哥,谢谢你,不管结果如何,我都要谢谢你。”
叶开摆摆手:“不要客气,你是雨萌和李萍的朋友,那么就不是外人,何必太见外,好了,我要给你爸爸治病,这个过程可能要一段时间,你能不能帮我做点饭?”
见叶开自己要吃的,尚丽丽噗嗤就笑了,欢快的点点头,然后和两个女孩子去厨房了。
叶开拿着小板凳来到尚中兴的床前,笑道:“我是一名中医,就会用中医帮你治疗。”
尚中兴看着叶开也笑了笑,然后:“望闻问切,这个我知道,你可以开始了。”
叶开点点头,伸手将尚中兴的右手腕拿住,然后仔细的感受起来。
尚中兴的脉搏跳动很正常,从这一点叶开并没有发现什么,然后叶开尝试着用一丝内气进入尚中兴的体内。
可是这一输入内气不要紧,等到内气在尚中兴的体内循环一遍,叶开的脸色马上就变了。
看到叶开的脸色改变了,尚中兴道:“是不是很糟糕?”
叶开没有回答尚中兴的问题,而是问道:“我能不能知道你的瘫痪是怎么来的?”
尚中兴叹气,道:“丽丽还没出生的时候,有一天我和她妈妈出去,在过一个红绿灯的时候,突然从远处飞速过来一辆车,这个开车的人明显的是要闯红灯,因为他的速度没有降下来,但是这个时候丽丽的妈妈走到了马路中间,那车子就朝着她开了过来,我就在她妈妈的身边,当看到车子过来的时候,她妈妈的肚子已经很大了,想躲也来不及,于是我就将她推到了一边,结果她躲开了,而我......就成了这个样子。”
叶开听尚中兴伤感的说完经过,非但没有感到难过,反而笑了起来,眼睛直直的盯着尚中兴的眼睛,道:“我想听真话。”
尚中兴一愣,道:“我说的就是真话,我知道你想治好我的病,你需要知道我的病是如何来的,现在我告诉你,就是这么来的。”
叶开摇摇头:“首先,如果车子撞到你,那么会有三个结果,第一,你会丧命,第二,你会局部瘫痪,第三,也是最惨的一个结果,生不如死,变成植物人,但是这三点你都没有,所以你对我没有说实话,你不说实话,我就不能为你治疗。”
“可是我已经瘫痪了。”
“听清楚我的话,是局部瘫痪,你见过谁被车撞一下就全身瘫痪的?而且我还可以再告诉你一件事来证明你说谎了。”
“什么事?”
“你全身经脉尽断,而且断的非常碎,但是你的骨头却完好无损,说明你根本就没有被车撞,你是在撒谎。”
听叶开这么说,尚中兴直接就愣住了,不可思议的看着叶开,好半天才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叶开笑道:“你不要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既然我了解了你的病情,所以我希望你说实话,你之所以瘫痪,不是你出了意外,而是因为你浑身的经脉被人用强劲的内力给震断了,是不是?”
尚中兴真的震惊了,他的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叶开,一动也不动,很长很长时间,好像要将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彻底的看透一般,最后他闭上眼睛,道:“你是如何知道的?我很想明白。”
叶开看着尚中兴,道:“因为我也有内气,而我刚才用内气帮你检查了一遍身子,就发现了那糟糕的情况。”
“你到底是谁?”
“我是叶开。”
“叶开?我没有听说过。”
“你以前有没有听说过我没有关系,但是我敢保证,以后你肯定会记住我。”
“但愿吧。”
“现在能给我说说是谁将你的筋脉全部打断了吗?”
尚中兴苦笑道:“我不能说,我说出来对你只有坏处,没有一点好处。”
叶开则是笑着说道:“巧了,我就是一个想得坏处不想得好处的人,所以你可以说。”
尚中兴哭笑不得的看着叶开,道:“你是个怪人。”
叶开不可否认的点点头:“但是我也是个好人。”
“你真的想知道原因?”
“作为你眼下的主治医生,我希望能够知道。”
尚中兴看着叶开精光四射的眼神,想了很长时间,才一咬牙,道:“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反正我知道我的情况,就算你想救我,可能也是无能为力了,我只希望在我死后,你能够帮我照顾一下丽丽,她是无辜的,我欠她的太多,我不想在我死后她受到任何委屈。”
叶开点点头:“我不能保证一定做到,但是我能保证我会做到最好。”
“谢谢你。”
“不用,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撒手不管,毕竟她是雨萌和李萍的好朋友。”
“嗯。”尚中兴只是嗯了一声,再次陷入了沉默。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屋子里很安静,安静的让人发慌,只有那台破旧的风扇吱吱呀呀有的摇动着脑袋吹来少许的热风,整个世界,炎热如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