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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0章 釜中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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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才打定主意不过半月,都还未来得及做些什么,皇帝便害了病,终日只能躺在龙床上,哀吟不断。
而伴随着皇帝病情的加重,朝中的风声也开始有了倾斜。原本即便是原本中立的大部分臣子,也开始有些动摇的趋势,见此情景,皇后和郎中令愈发不安,暗地里的动作也渐渐大了起来……
山雨欲来风满楼。季国地势低洼,夏季多雨,尤以夜雨为盛,瓢泼大雨刷洗着宫中的琉璃瓦,在宫灯的火光下愈发通透,季筠独自伫立在门口,细密的雨雾伴随晚风飘至屋门,将门窗浸润得湿漉漉的。
年仅十几的皇子殿下身形挺拔如松,宽大的衣袖在晚风中猎猎作响,面上的神情淡淡的,望向远处的眼里更是没有半分温度。
自回国后所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左盛烨的支持,皇帝的重病,朝中风向的改变,皆与他预料之中的一模一样。
恐怕不消数月,这些事情便能尘埃落定,届时,他必能再次与安娴公主……
季筠闭上眼睛,将千般万般的思绪掩入眼底。
待到丑时,雨势减弱,季筠才命宫人取了伞,跟着掌灯引路的宫人一同行至殿门。门外的马车从雨幕中无声滑出,在殿门停住,季筠离开伞下跃上马车,精心布置过的马车舒适宜人,行驶时亦是平稳若停。
伺候季筠的宫人们垂立在殿门处,直到马车转入墙后,这才安静若偶般退回全清宫内,紧闭宫门。
而季筠所乘的马车,却是一路畅通无阻,待行了约莫三炷香的时间,马车在一座宅院门口停下,季筠掀开车帘出来,脚刚落地,便有小童从门中出来,将他迎入府中。
书房中,左盛烨早已等候多时,小童将季筠领进书房,未多言语,识相地带门而出,将空间留给季筠和左盛烨。
左盛烨起身行了礼,然后坐回案几前,招呼季筠坐下。
季筠一进门便看到了桌面上摆着的纸张卷轴以及各种绢帛,他在几边坐下,已能猜测左盛烨要和他说些什么。
左盛烨将面前的卷轴绢帛推至季筠面前,叹息道:“殿下归国已有数月,相必对当今朝中的局势也有所了解,李皇后冠宠后宫多年,其父亦是身居高位,借身份以权谋私,现今陛下罹患重病,如此下来,恐怕更是助长了李家的气焰。”
季筠心中已有底测,对左盛烨的心思亦有所了解,他诚恳道:“上将军忧国忧民,实乃我季国之大幸。”
“殿下才是,殿下品性高洁,太子之位……非您莫属。”
左盛烨语气笃定,望向季筠的目光亦是坚定不移,季筠本以为还要周转一番,却未料到左盛烨竟这般直白,向来也是对老皇帝的所作所为忍耐已久。
季筠并未反驳,坦然应下他的赞誉,在左盛烨面前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自他归来,上将军一直在明里暗里对他伸以援手,他自是感激不尽,加之上将军亦是德才兼备之辈,父皇这些年来亲小人,远贤臣,实属大憾。
他们口中所说的小人,自是郎中令之流,而贤臣则是左盛烨一派。
现今皇帝卧病在床,不知何时才能好起,季筠作为他唯一的皇子,自是应该为其分忧解难,参与朝中各类事议。
“殿下放心,即便是郎中令也没有理由反驳,您是陛下唯一的正统继承人,再如何也不可能阻止您入朝议政。”左盛烨顺势打开一道卷轴,放在季筠面前。“这些是臣近些年来搜集的情报,郎中令等人的人脉往来基本都在这。”
季筠端起仔细查看,面上难掩惊喜,“上将军这是……”
“殿下要入朝与那些人打交道,关键的人脉往来必是不可或缺的存在,”他又起身至屋角,从柜子里取出一个木盒放在季筠面前:“这些是臣这些年来的相交好友,殿下可以自行斟酌,若有用得上他们的地方,殿下不必客气。”
左盛烨此举是将自己的一切都压在了季筠的身上,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季筠本人也有些惊诧于他居然能够将自己的底牌都在他面前摆出,这种彻底坦诚相待的姿态让季筠对他的信任也增加了几分。
而这也能从侧面表明,他对自己母亲的感情,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来得深厚。
季筠当即郑重接过木盒,转变了自己的称呼,“舅舅。”
左盛烨被这一声“舅舅”震得心神一颤,一时间脑袋一片空白,手脚都不知道放哪里,好不容易稳定下来,才哑着嗓子应了一声。
季筠刚喊完,便发现他的神情变得意外柔和,看向他的眼神也带上了怀念和慈爱,所谓的亲情和亲人其实都是很奇怪的东西,他的亲生父亲能毫不心软地将他送往他国,在他母亲死后不到数月又立新后,而他母亲的表兄却能多年未见时待他如亲生孩子……
季筠的脸半隐在昏暗的烛火下,左盛烨看到这一幕,不禁有些失神,二人各怀心意又坐了数盏茶,为了不引起他人的注意,季筠必须要赶在宫门大开前回到自己的全清宫,左盛烨这才放了人出门。
他看着季筠的背影渐渐被黑暗吞没,彻底隐入夜色中,这才转身回到书房,从柜中拿出一道略有些泛黄的卷轴。
卷轴明显已经有些年头,再加上长久以来多次观看,即便是小心保养着也难免会留下许多老旧的痕迹,左盛烨摊开画卷,画卷上头梅花簇簇,窥一角便可看出作画之人画工深厚。
而在那梅花枝下,少女明丽的眉眼若真人般跃然纸上。
在画轴下方的边角处,有人写下落款——延宣。
这是左盛烨的字。
※※※
仅过了两三日,季筠便已顺利入朝参政,皇帝一日未好,朝中大小事议,皆由翰林院共同参表。虽名义上如此,但事实上,朝中谁人不知大半个翰林院都已落在了郎中令等人手中。
朝会刚毕,季筠便被人层层围堵,这些心思各异的人群无不谄媚奉承着说些漂亮话,也有想从他嘴里抠些消息出来的,皆是被他滴水不漏地圆了过去。
左盛烨在一旁见他应对这些人时游刃有余的姿态,心中满意又慨然地点了点头。
摆脱掉这些人出了金殿,季筠打算直接回宫,却在路过花苑时听到里面传来小女孩的笑声。他略微有些怔神,又适时地想起他被送走后皇后似乎生了一个公主。
这种事情不在季筠关心的范畴,他亦对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皇妹不感兴趣,本打算直接无视这些声音回宫,脚步却突然慢了下来。
从花苑里跑出来一个看起来不过金钗之年的小姑娘,天真烂漫地笑着,一边跑,还不时回头看一下身后跟着的那一串内侍宫女。
宫人们口中焦灼地嚷着:“公主您慢些,公主您等等奴婢……”
小姑娘的注意力全放在了身后跟着的宫人们身上,也就没能注意到前面路上还站着一个人,而她身后的那些宫人们,却在见到季筠时全都变了脸色,顿住脚步匆忙行礼。
季筝一时没能停住,直接撞在了季筠身上,身子反被撞得往后倒去,季筠下意识拉住了她的胳膊,才不至于让她摔在地上。
“放肆!你是什么人,居然敢挡本公主的路!”季筝满脸怒意朝他吼道。
她的母后自小便告诉她,她是皇帝唯一的孩子。加之皇后一直任她予取予求,所以养出了季筝跋扈任性的性子。
这也是宫人们如此紧张的原因,她一旦哪里有点磕磕绊绊,皇后都要追究她们这些奴婢的责任,杖责是清,杖毙也是有可能的。
宫人们忙不迭地跑过来,便听见这个小祖宗又开始发脾气了。
季筝看清了季筠的长相,抬手指着他的脸问道:“你是哪家大臣的儿子?”
也不能怪季筝认不出季筠,皇后不想让季筝和季筠见面,便刻意将季筝送去了自己哥哥府上,近几日才接回来。
季筠看着她带着贬低意味的动作,眼神微暗,却没有开口说话。
气氛有些沉重,内侍顶着巨大的压力腆着脸凑到季筝耳旁,轻声解释道:“这是您的兄长,筠殿下。”
季筝撇撇嘴,将他一把推开,“你骗人!”她指着季筠,声音尖锐地喊道:“父皇只有本公主一个孩子,本公主没有兄长!”
“公主……”内侍登时额头上冷汗涔涔,心里慌乱得不行,一面安抚着季筝,一面瞄着季筠的脸色。
季筠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也没什么表情,只是冷淡地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情绪激动的样子,觉得有些讽刺。
果然该说是什么样的人就能教出什么样的孩子,季筝的样子就是真实的李皇后的缩影,是没有伪装的曾经的李皇后,只能接受自己理想中的东西。
他没再理会内侍的试探,也没理会季筝在他身后冲他发火的声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花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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