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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非言非默        书名:冰封岁月        类型:高辣文       直达底部↓       返回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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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七章(倒v)

    陈想了很多很多,想到脑袋都开始抽痛,却依然没有头绪,最后没法可想之下,他决定赌一赌。

    手术后只有两个结果,要么那个女人就此醒来,要么那个女人继续躺着,但是如果他现在什么都不去做,就会出现第三个结果:那个女人不治而亡。

    真的到了那个地步,在他和秦晓峰还处在胶着的状态未进一步的时候,他可能会失去控制秦晓峰的最有效筹码,这种事他不会允许发生。

    那就赌一下吧,反正很多时候,人生就是一场赌博。

    陈将烟头扔进垃圾桶上的沙堆里,终于下定了决心,走过去推开了房门。

    他进去的显然正是时候,看这情形秦晓峰还没能摆平房间里的另外四个人。因为他一推门,就看见秦晓峰正注视着门口的他,眼睛红红地,不知道有没有哭过,神情中却是一幅孤立无援的无助模样。

    陈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笑容,走过了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伯父伯母,本来这件事是你们的家事。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样的事不是外人可以插手的。”陈先给了小雅的爸妈一颗定心丸,承认他们对这事拥有决定权,接下去却话锋一转,“但是我是秦晓峰的老板,说起来也不算是外人,今天我就厚着脸皮来说句公道话。上天有好生之德,只要小雅还有生的希望,我们就不能放弃,再多的钱也没有小雅重要。如果是钱的问题,请你们不要担心,公司可以为秦晓峰出这笔手术费。”

    就像阿昌刚才说的,如果他真的袖手旁观,任由那个女人死去,他肯定会后悔的。如果他倒霉,手术后那个女人真的醒了,他也认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先顾上眼前的事要紧。

    “陈老板,这不是这一笔手术费的问题,要是由着医院这么治下去,这根本就是一个填不满的窟窿。你知道这些年我们在小雅身上花了多少钱吗?光是她用的那个呼吸机器那个叫什么心电的机器,一天就要一千多块钱。这只是机器的钱,还不算那些药,还要三天两头做透析,我们真的是拖累不起了。”小雅的妈妈一边说着一边抹眼泪。

    “陈老板,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做爸妈的狠心,就这么看着女儿去死,但是我们真的是没办法了。晓峰这孩子死心眼,再苦再累也要去填这个窟窿,我们以前由着他去,是觉得钱堆上去会结果子的,但是你现在也看到了,堆再多的钱也没有用,不能再这么做了,难道真的要让小雅拖累晓峰这孩子一辈子吗?陈老板,今天你觉得晓峰可怜,你愿意把钱借给他,但是这笔债还是要他还的,他这要还到哪天是个头啊?”

    “伯母,今天我既然开了口,你就放心吧,这笔钱公司替秦晓峰出了,不用他来还。你就给他一个机会好不好?”

    “陈老板,你是一个生意人。我听说过城里人有句话叫做感情投资。今天你替晓峰出了这笔钱,就算不用他还,以后他要还的东西恐怕不会少吧?”

    陈竟然被一个乡下老太太问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秦晓峰欠他的是笔天文数字,再加一笔手术费也是小意思,所以他根本就不在乎还不还的问题。不过老太太的眼睛很毒,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本质。他是生意人,投资下去是要看到收益的,无论是金钱投资还是感情投资,他都要看到收益。总有一天秦晓峰会偿还这一切的,用他喜欢的方式。

    他有点心虚地向秦晓峰那边望了一眼,发现他正牢牢盯着他,眼中俱是期盼。

    如果他说服不了眼前的老太太,他怀疑秦晓峰会不会当场哭出来,如果是以前,他也许会期待看到他崩溃的场面,但是现在他却有些不忍。

    “伯母,既然你刚才说到了我是个生意人,我们就把这当做一桩生意谈怎么样?”陈揉了揉脑袋,理清楚有些混乱的思路,缓缓说道,“我希望你们和我们公司签份合约,公司会负责小雅这次的手术费用以及以后所有的治疗费用,相对的,你们家属必须配合我们公司的公关部门进行相关的宣传事宜,为我们公司在公众面前树立一个良好的社会形象。”

    “我不明白陈老板的意思。”

    “伯母,你肯定听说过,古时候的富人家会在冬天开棚施粥,然后会得到一个‘乐善好施’的好名声。现在我们公司要做的也是差不多的事,简单来说是我们是想用钱来买个好名声,而小雅能获得继续治疗下去的机会。我想这桩生意对我们彼此都有利,你仔细想想就能明白其中的道理。”

    随着谈话的深入,陈的语气很快自信起来,他确信老太太不会拒绝这样的提议。无论是秦晓峰,秦晓明,还有眼前的老太太,似乎都有相同的爱好,喜欢把人情债物化为简单的金钱交易,既然如此,他就满足他们的愿望。

    果然,听了他的这些话,老太太没了声响,老太太身边的老头子大概是听老太太的,也没有发表意见。秦晓峰的父母脸上也满是感激之情。

    对于他们来说,安然接受施舍很难,欠下无法还的债让秦晓峰一个人去还更是不愿意,但是如果双方都能得利的话,就容易接受多了。

    大方向定下了,细节问题就是秘书处和公关部的事了。做为陈的助理,草拟合同也是秦晓峰的工作之一,很快他就在陈的授意下草写了一份协议,等双方都签了名,他马上就给张医生打了个电话,让医院那边准备手术。

    重症监护室那边家属只能守在医院过道上,陈让人给两对老人家准备了房间休息,等人都走了只留下他们两个人后,才走到秦晓峰身边坐下,揽过他的腰,抱住他,轻声开口。

    “能和我说说吗,小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曾经非常期待秦晓峰在他面前倾诉那些往事,但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心中却没有任何阴谋终于得逞的得意,而是阵阵说不出来的心痛。

    他以前一直装作不知道,他以为他们可以有无数的岁月慢慢来,终有一天秦晓峰会告诉他那些往事,然后他们可以一起来面对。因为只有到了那么一天,秦晓峰才算真正信任他接受他,就算那个女人重新醒过来,也无法再对他造成危险。

    但是现实显然永远无法如人们事前计划地那样发展,只不过一瞬间,残酷的现实就让他的无数计划都成为了废纸。

    他无法代替秦晓峰承受那些痛苦,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这个快要被那些伤痛压垮的男人有个机会好好发泄一下。人体所承受的压力一旦到了极限,却没有途径发泄出来,会很伤身体的。

    此时的秦晓峰,非常需要向人倾诉,更需要好好痛哭一场。

    所以陈打发走了众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坐到了秦晓峰的身边,抱着他,让他说一说那些他早就知道的往事。

    秦晓峰靠在他肩头沉默了一会儿,开始用沙哑的声音回忆那些事。很快,他的声音哽咽起来,数次停顿下来,又断断续续地说下去。

    秦晓峰讲述地那些事充满了狗血和巧合,陈第一次在奉命调查他的人送上来的文件上看到那些的时候,唯一的感想就是:现实中怎么可能会有这么狗血的故事,这真的不是哪个脑袋抽筋的作者想出来的小说情节?

    一开始,这只是一对普通的农村男女的故事。他们出生在w省(z城是w省的省会)偏远的农村,他们青梅竹马,他们两小无猜,他们在九年制义务教育完成后,像很多农村男女那样,没有继续上学,而是在离家很近的镇上找了份工作,开始做童工挣钱。

    双方家长很早就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也乐见其成,只等着他们长大后就会给他们办喜事。于是十八岁那年,他们工作后没多久,家里给他们摆了订婚酒,那是一切噩梦的源头。

    “我酒量不好,小雅酒量很好,所以酒都是小雅喝的。”

    酒席上,要给亲戚们一桌桌敬酒,喝酒是免不了的。秦晓峰喝一点酒就会脸红身上起疹子,所以那天他没喝酒,给亲戚们敬的酒都是小雅喝的。女客那边还好,就算再厉害的喝的也是黄酒,而到了男客这边,喝的则是白酒。小雅的酒量在女人中算是很好的,就算喝了半斤白酒也能面不改色。

    “如果我知道会这样,我就算自己喝也绝不会让她喝的。”秦晓峰回忆到这里,开始痛哭起来。

    “这不是你的错,都是那个该死的混蛋的错。”陈抚摸着他的背,柔声安慰他。

    这件发生在十年前的事在w省也算得上是件新闻,事发地的那个主管工业的副镇长还为此提前退下去了。简单来说,该镇有家酒厂用工业酒精生产了一批劣质白酒,秦晓峰他家摆订婚酒的时候正好买到了这批劣质白酒。

    事发后,有四十多人被送去医院急救,中毒较轻的经过催吐洗胃基本脱离了危险,而小雅这样中毒严重的必须经过透析治疗,那时候乡镇医院治疗条件有限,就算医院全力抢救,肝衰竭很严重神经系统也受到了严重摧残的小雅也一直没能醒过来。

    后来他家想办法把小雅转院到了z城第二中心医院,情况也始终没能好转,再后来,因为并发症等原因,小雅的状况更是每况愈下。

    陈记得当时那个酒厂的厂长被判了个无期,不过这样的混蛋,就算被毙了也是应该的。

    他一向认为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虽然他肯定干过官商勾结,打压对手,大发横财这种事,但是比起那位丧心病狂的厂长,他觉得自己简直就和天使一样善良。

    “如果我不让小雅喝酒就好了,都是我没用,都是我……”秦晓峰还在反复呢喃。

    “这不是你的错。”陈摸着他的后脑勺,继续安慰他。

    “后来,那个混蛋被判刑了,政府也赔了一笔钱,但是这根本就不济事。家里的积蓄花光了,亲戚家再也借不到钱了。我在这边赚的钱根本就不够医院的费用,我听说s市的钱好赚,就花一百来块钱买了些有用的证书,跑到了s市去打工。”

    这是秦晓峰那么需要钱的真正原因,也是他被文宣一勾引就铤而走险的前因后果。在没有碰到陈之前他一直同时打几份工,对自己抠门到了让还没打算把他怎么样的陈都看不下去的地步。

    “小雅她会没事的是不是?她会醒过来的是不是?”

    “对,她会没事的,很快就会醒过来的。”陈虽然心中郁闷,但是此时也真心希望那个女人真的能没事,因为秦晓峰哭泣的样子让他的心揪成了一团,根本就没有心情再去和人争风吃醋。

    那一夜,他们拥抱着躺在床上,肉体的距离近到没有间隙,而灵魂的距离也仿佛比往日近了不少。

    第二日,陈氏那边派了人来商议正式合约的签订事项。除了秘书处外,公关部也有负责人列席。既然老板决定做这份慈善计划,那么他们就要让这份计划发挥出最大的效用。

    合约需要准备好,签约仪式更是很重要。然后就是媒体相关的报道,从平面媒体,到电视网络,甚至还要雇用枪手造势,一句话,让老板花的钱收到最大的回报,就是他们的工作纲要。

    小雅的妈妈再厉害,对这样的场面也有点怯场,而且秦晓峰他也不放心那帮人,有点担心他们会不会在合约里埋陷阱坑人。虽然那些人都是他的同事,但是在这件事上,他们明显是分属不同的利益方,能坑到人的时候,他们可不会看在他的面上网开一面,所以陈问他要不要一起出去转转的时候,他摇了摇头,嘴里是说想好好休息一下,其实是准备留下来帮小雅爸妈把把合约的关。

    陈自然知道他那点算计,不过经过了昨夜,他们的关系有了明显的改善,所以他也不恼,只是凑过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就在他的脸红怒视中悠然出了门。

    第三十八章(倒v)

    陈今天出去并不是打算出门去闲逛,他先是来到医院,和小雅的主治医生张华进行了一次不为人知的短暂谈话,然后又去拜访了z城第二中心医院的院领导们,建议医院给小雅配置一个专家组进行会诊。

    他突然表现得这么积极,当然不可能是为了假装殷勤讨好秦晓峰,而是因为他从张华处得知,小雅的情况很不妙。

    “这一次,我们可能真的需要祈祷奇迹。”那是身为医生的张华对他的原话。作为一名医生,说出“祈祷奇迹”这种充满唯心意味的话,就已经可以知道小雅的情况有多糟糕了。

    虽然躺在病床上的那个女人是他的情敌,但是在目前的情况下,这个情敌还是有一定的存在必要,所以在这个时候陈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让她继续存在下去。

    如果是平常人,医院的领导们当然不会搭理他的要求,专家组会诊这种待遇不是想有就有的,不过这个世界早就变成了有钱有势的人在任何地方都能得到特殊优待,就算是大牌如医院,也一样会为富人们提供各种方便,所以陈的要求很快就得到了满足。

    因为时间紧迫,小雅的手术迫在眉睫,外地的专家时间上根本就指望不上,医院紧急抽调了神经系统以及各脏器方面的专家临时组成一个专家组为小雅进行了一次会诊,会诊完毕后众专家都围在会议室里,七嘴八舌讨论出了一个手术方案。

    陈也有列席会议,他不是医学方面的专业人士,自然不是很清楚医生嘴里的那些医学术语到底是在描述多么严重的病情,不过他还是从众人凝重的表情慎重的发言中,得到了一个颇为沉重的结论。

    “雁,帮我问问斯蒂芬博士,能不能挤出时间尽快安排一趟中国之行,我这里需要他的帮助。”讨论会后,陈给江雁挂了一个电话。江雁是他以前的高级助手,很多年前因为某事被他迁怒,事后被外派出国,现在负责陈氏集团和斯蒂芬博士的合作事宜。

    以小雅的病情,恐怕专家组也是束手无策,陈不得不提前做好后续准备,赶紧向斯蒂芬博士求助。斯蒂芬博士是位天才医生,世人将他的双手喻为“拉斐尔之手”。天使拉斐尔,又被称为施治愈之术的光辉使者,据说他不但能够治疗世人的身体同样也能治疗他们的信仰。

    斯蒂芬博士的医术当然没有天使那么神奇,不过他能被赞誉为拥有“拉斐尔之手”,从中也可以看出他在国际医学界的地位。

    陈与他相识于很多年,本来是为了那个人的病他才千辛万苦和斯蒂芬博士取得了联系,但是那个人最后断然地选择了另一条路,甚至没有给他一丝尝试的机会,让他的一切辛苦就此失去了意义。不过那个人离去后,他和斯蒂芬博士并没有断了联系,相反还与他领导的研究室有了一系列的紧密合作。

    毕竟这样医术高明的医生能认识不容易,难保什么时候就需要他的帮助,所以陈多年来一直与斯蒂芬博士维持着良好的关系,甚至连当年最信任的助手都派到了他那里去,不过就是为了那个万一。

    像斯蒂芬博士这样的医界圣手级人物,平时自然不可能有悠哉悠哉到处乱逛的悠闲生活,据称斯蒂芬博士的手术安排至少已经排到了几年后,现在陈请求他放下手头的工作,紧急赶来救治小雅自然是欠下了一份很大的人情。

    为了一个情敌,他能做到这个地步,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其他的,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

    陈回到宾馆时,秘书处负责谈判的人与小雅父母关于这个援助计划正式合约的条款商谈已经结束。秘书处的人正在准备正式的合约文本,公关部的负责人则带着手下人在做一个全面的慈善炒作计划。

    对于一个商业公司,所谓的慈善援助通常也是投资的一部分,除了收获良好的社会声名外,在经济上也可以获得减免税收的鼓励。而陈氏公关部的众人显然是要准备把这笔援助当做广告费用来支付,绞尽脑汁计划着让这笔钱不但花得所值更要超值。

    陈仔细审阅了一遍文本草稿,果然,有秦晓峰在这里,这份合约相当公平,双方的权力和义务都规定得很清楚,很多在合同中常见的描述含糊其辞模棱两可,一旦遇事就可以互相扯皮推卸责任的地方都做了规避。

    这个算不算胳膊肘向外拐呢,他托着下巴在那里思索,想着是不是应该用什么方法让秦晓峰尽快明白这个道理。

    这样的方法毋庸置疑肯定是邪恶的,是应该被唾弃的,更是不可能被实现的,不过这不妨碍陈在那里一边意淫一边在脸上露出一缕诡异的笑容,吓得房间中的众人都有点胆战心惊,埋头干活,再也不敢多看他一眼。

    老虎不发威,会被人当病猫,更何况是在寒冷的冬天,一向冷面的老板突然间性情大变,在众目睽睽之下笑得春意盎然柔情荡漾,这种可怕现象的惊吓级别真的是非常高。

    不过等到陈在合约文本后面签上名字表示同意后,翻开了公关部送上来的宣传计划大纲,脸上诡异的笑容很快就凝固了。

    公关部送上来的这份计划虽然因时间有限,完成的只是一个简略的纲要,不过整个计划的思路很明确,表明制定计划的人很有头脑,各个方面都考虑得很周到。

    在这个计划里,公关部将采取多项措施,从多方位宣传这家遭遇了不幸以后依然坚强不屈奋斗不已誓要和病魔斗争到底的新时代农民家庭,这个家庭里的每一个人物的芝麻绿豆般大小的事在公关部众人的妙笔生花之下都能挖掘出无数可歌可泣的精彩故事。而在所有的故事里面,一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不离不弃顽强奋斗的爱情故事则占了很大的比重。

    “我花钱可不是为了看到这个。什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个小屁孩的感情能够当真吗?”陈扫视完整个计划,在心里恨恨嘀咕了一阵,拿起笔,将计划里所有提到秦晓峰的地方都打了一个大大的叉,心里还是不解恨,直接把这个计划扔回到公关部负责人的面前。

    公关部的负责人收到老板的批复,不敢磨蹭,赶紧招来人仔细研究,不过他们在看到那一个个大叉时却糊涂了。

    按理来说,这是最好的切入点,只要操作得当,这个悲情而深情的爱情故事不知道会获得多少少女少妇大妈大婶以及心肠比较软的路人甲路人乙的同情和眼泪,肯定能够在社会上引起巨大的反响,到时候,不用陈氏出任何广告费,就会有大量媒体争相转播这条新闻,再加上其他方面的积极配合,期间的广告效应不可估量。

    这一点,他们都明白,老板肯定也很明白,但是老板偏偏还要打叉,难道说,他是在嫌宣传力度还不够大?

    虽然众人都很疑惑,但是老板的表情表明了他现在很不爽,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充当炮灰,有这胆子跑过去问他一声,就按照他们自己的猜测重新加大了有关秦晓峰和小雅之间爱情传说的宣传比重。

    某个常在网络上看小说的美眉一时间还突发奇想,提议雇个网络知名写手以他们的爱情为蓝本来创作一部网络小说。

    “等小说连载的时候,我一定会去撒花的,这样的爱情才配得上可歌可泣这个词。”美眉说着说着,眼中开始有亮晶晶的星星在飞舞,将众人寒得直打哆嗦。

    不过她的提议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所以他们就把这个提议完善改进后添了进去,再次把修改过的计划送上去审批。

    陈再一次看到这个计划的时候简直要愤怒了。

    可以提的人这么多,可以挖掘的故事这么多,为什么他们一定要盯着秦晓峰不放?竟然还想去连载小说,如果这样的题材都能写成小说,他希望这本小说一定会坑掉。

    此时的陈当然不会知道,也永远不会知道,诅咒一部连载小说坑掉是多么不厚道的一件事,相信总有那么一天他会得到报应的。

    没有任何悬念,这个计划在被叉得面目全非后,又一次被扔了回去。

    这一次,公关部的人拿到这个再次退回来的计划都面面相觑起来。可一可二不可三,如果第三次还被老板退回来,他们干脆集体回家吃自己算了。

    “也许,老板不喜欢这样?”美眉小说看得多,在狗血桥段上的见多识广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拟的,霎那间脑中转了无数个弯,不知道有没有转到正确的地方。

    “唉,继续改吧。”公关部的负责人一声令下,他手底下的小兵马上开动起来,又是经过半小时的讨论修改,整个计划才算大功告成。

    第三次,陈终于拿到了一份让他比较满意的计划书。在这个计划里,亲情成了永恒的旋律,所有的宣传都是围绕小雅爸妈进行,其他的人都是陪衬,连秦晓峰这个大活人都不知道被藏到哪里去了,更何况那看不到摸不着的爱情。

    见到属下们都这么知情识趣,总算是明白了通不过的症结在哪里,陈终于签下了他的大名让他们按计划施行。然后,所有的一切都开始有条不紊地进行起来。

    陈氏集团的员工们忙碌的时候,其他人等都很快聚集到了医院。

    今天,是张华给小雅动手术的时间。一大早,该来的人都来到了z城第二中心医院外科手术室门外的过道上守着,就算是陈这个不该来的人,也准时来到了这里,和秦晓峰一起守在门口。

    不过陈的口袋里面,则在耍弄着一种很普通却挺有趣的游戏。他插在衣袋里的手指上正抓了枚一元硬币,翻来覆去地抛出去一点又落回掌中,每一次他都会用手指确定一下才能认出是字还是花。

    如果是字,意味着毁灭,如果是花,则意味着生存。

    不过这样的游戏,通常是概率性的问题,所以是字还是花的次数慢慢地开始持平。

    “小雅会没事的,是不是?”秦晓峰望着“手术中”的红灯,随着时间的流逝心情越来越紧张,慢慢地就开始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焦虑,出言向身旁的男人求助。

    “嗯,她会没事的。”陈面上很淡定地在安慰他,不过心中的紧张并不比秦晓峰来得少。

    从他们两人此时的表现来看,有那么一种说法很明显是有根据的。据说手术中,最紧张的从来就不是医生也不是护士,更轮不到病人,而是守在门口等着医生出来宣布结果的病人亲友。

    不过陈不是病人亲友也能这么紧张,只能说他是自找的,或者因为他是那传说中亲友的亲友。

    而且,此时的他甚至都不清楚,他到底是在紧张些什么,明明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被完美地控制住了,他的心里却依然充满了忐忑不安。

    或者只是一种直觉,野兽的直觉,让他察觉到了即将到来的危险,仿佛只要稍微一错眼,他费了无数心思很快就要煮熟的鸭子就要飞走了。

    很显然,此时的他和秦晓峰是在各担心各的,却不妨碍他们的目光胶着在一起,给彼此于安慰。

    正在这时候,“手术中”的红灯暗了下去,手术室的大门打开后,张华率先走了出来。

    对着迅速聚集在他身上的期盼目光,他的神色暗了暗,艰难地开口: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第三十九章

    听到这句话,一霎那,所有在门外翘首等待消息的人神情都灰暗起来,小雅的妈妈忍了一会儿终于还是伏在丈夫肩头哭了起来。

    秦晓峰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如果不是站在他身边的陈眼明手快抓住了他的胳膊,他有可能就这么摔倒在地。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看到众人的表现张华才意识到他刚才的话是多么有歧义,通常医生出了手术室对家属说他们尽力了,往往意味着病人死在了手术台上,不过小雅的情况却并非这样,“我刚才是说我们尽力了,但是病人还是没能醒来。”

    秦晓峰使劲瞪着他,嘴唇一直在哆嗦着,却说不出话来,陈怀疑如果不是被他抓着胳膊的话,秦晓峰极有可能就这么冲上去揍他一顿。说话说半截留半截可是会害死人的,不管是对说话者还是对听话者来说,都很危险。

    虽然陈对秦晓峰想干的事并没有多大的意见,因为他刚才也被张华的话吓到了,不过想到目前还需要张华的帮助,他就制止了秦晓峰的冲动。

    手术后,小雅又被送回了重症监护室,陈直到这个时候,才看到了他的情敌的模样。氧气罩下面是一张瘦到只剩下骨头的小脸,皮肤松垮垮的犹如七老八十的老太婆,猛地看到把他吓了一大跳。所谓的红颜骷髅,就是眼前的这幅模样。

    如果很久以前,他明白那个人最终也会变成了眼前这副模样,活着只是活受罪的话,或许这些年他的遗憾和怨恨会少一点。他只看了病床上的人一眼就不忍再去看她,只是将目光落在秦晓峰的身上,看着他专注地盯着病床上的那个人,仿佛病床上的那个人是个绝世大美女,是他生命中最宝贝的珍宝,再怎么看都不会厌烦,心中充满了莫名的伤感。

    他想到有一天,秦晓峰也将承受他曾承受的那些痛,实在不敢相信到时候是怎样的场景。那种痛,会将人逼到发疯,逼到变态,一直到痛到麻木才会有所缓解。

    他用了这么久的时间来遗忘过去,偶尔想到心中还会无法自已,不知道秦晓峰又需要多久的时间才能疗伤完毕?

    光是想象到时候的场景,他就觉得有些不忍。也许他的父亲说得对,他在这个人身上花心思纯粹属于自己找虐,完全是嫌自己的伤口还不够疼,想要重新尝一遍。不过就算到了这一步,他也没有后悔。

    他曾经以为痛到麻木就不会再有痛的感觉,直到遇到了秦晓峰,才知道这世上还有另外一种痛。其实很多时候,人能感觉得到痛也是一件好事,疼痛那是生者才能品尝的咖啡,还能觉得痛说明他还活着,所以他才在秦晓峰身上越陷越深。

    不过,他还是希望秦晓峰不要去品尝那些痛苦,就算看起来只是奢望,他依然这么期盼着。

    护士们在病床推入了重症监护室,将众人关在了门口,秦晓峰在门口趴了一会儿,才慢慢转过来看着他。

    因为是在他的父母面前,陈没有做什么令人误会的动作,就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

    “不会有事的。”他低声开口,说出了自己都不相信的话。没看到小雅之前,他还想过她会不会突然醒过来,但是看到了她,才知道,恐怕需要真的天使降临,才会发生秦晓峰想要的奇迹。至于人间的天使,效果恐怕寥寥。

    斯蒂芬博士来得很快,在小雅手术后的第三天,他就来到了z城。不过他并没有给他们带来什么好消息,小雅的肝功能衰减越来越严重,就算是斯蒂芬博士也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妙手回春。

    就算是肝移植手术,目前也不敢轻易尝试,因为以小雅的身体状况,术后因并发症死亡的可能性高达90%,医院采取的一直是保守治疗,定期用人工肝系统清除因肝功能衰减而产生的体内毒素,用药物刺激肝细胞再生,再配合手术切除坏死细胞。

    斯蒂芬博士仔细研究了小雅的案例后,提出了一些改进意见,医院以前采用的是血液透析,血浆置换和生物人工肝支持系统,在他的建议下换成了分子吸附再循环系统。

    这个支持系统比原来的清除方式效果要好得多,不过因为价格要比前者贵很多,所以张华并没有给他们推荐使用,现在有陈氏来支付账单,这些问题就不是问题了,最好的药物,最好的机器,甚至是最好的医生,都聚集到了小雅的病床前,就算这样,情况依然不容乐观。

    “陈,奇迹是天使才能创造的,但是我不是天使。”在陈问到小雅是否有醒来的希望时,斯蒂芬博士对他摇了摇头,“除了肝脏,病人的躯体其他地方也损伤严重,到处都是窟窿,补了这里漏了那里,就算想要维持目前的情况,也不是一件容易事。至于你提到的移植手术,以病人现在的状况,和谋杀没多大区别。”

    博士没有在z城多做停留,也没有接受陈邀请他去s市玩两天的建议,第二天就匆匆离开了z城。

    如他所料,二个星期后,小雅再次病危。

    这次病危发生在深夜,等秦晓峰赶到医院的时候,小雅的身体已经用白布蒙了起来。

    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小雅会醒过来,虽然身体早就被一日又一日永无止境的等待折磨得快要麻木,却依然不死心地抱着这样的希望在外面拼搏,就算他做的坏事败露后为了能够不哐当入狱自愿爬到陈的床上去的时候他都没有一丝犹豫,因为他一直相信只要不放弃只要继续治疗就一定会有奇迹,为了完成这个愿望就算让他付出任何代价他都愿意。

    现在明明已经过了最艰难的日子,有了陈氏集团的赞助,有了国际知名医学博士提出的治疗方案,未来明明已经比以前更充满了希望,但是现实却是那么残酷,永远会在人们以为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给他们最致命的一击。

    “不……”他看着蒙住小雅脸的白布无声地嚎叫起来,扑上去抱住了床上的人,身体在抖动,嘴里却发不出声音。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都到了医院的人要把小雅的尸体搬去太平间的时候,他还是死死不肯松手。

    小雅的爸妈只顾着伤心,亲戚们都在商议着葬礼的事,没人顾得上来安慰秦晓峰。陈在他身边轻声劝说却丝毫不顶用,只能上前去,一个手指头一个手指头地硬是掰开他的手指,才把他从小雅的尸体上拖了开来。

    接下来,就是国人很注重的丧葬仪式。国人讲究入土为安,更讲究叶落归根,城里人一般在殡仪馆开完追悼会就送去火化了,骨灰盒就落葬在各个公墓,而在农村还保留着比较传统的丧葬仪式,比如人死后要在家停尸三日,在家里做完法事才会送出去火化,骨灰盒就埋在自家的坟地里。

    当然,各个地方不同,丧葬仪式也各有不同,而且随着时代变迁,某些法事也开始变得简单起来。比如以前做法事时有和尚道士尼姑念经加吹吹打打,现在基本变成了放念经吹打的音乐。

    小雅家不是z城人,而是在w省边远农村某个叫平柳村的地方,所以亲戚们决定把她的尸体运回平柳村去操办丧事。

    办丧事时主家一般只需要顾着悲伤哭灵,杂事都不需要操心,自有本家的或者本村的邻居来帮忙。

    陈虽然跟着秦晓峰回到了平柳村,但是这种事他也帮不上忙,唯一能做的就是陪着他守灵。秦晓峰除了抱着尸体那会儿干嚎了一阵,后来就一直没有哭过,但是他那木木的神情,恍惚的神智,做什么事都慢了几拍的反应,比痛哭流涕更让人看着难过。

    整个丧事办了三天,陈的心也悬了三天,从火葬场回来后,就是摆流水席答谢亲戚邻里了,这也是国人丧仪的传统,无论是红事还是白事,都需要摆酒席宴客。

    陈见秦晓峰三夜没睡,怕他身体吃不消,和他一起回去准备休息一下。秦晓峰这两天一直反应迟钝,所以他没费多大力气就拉着他的胳膊回到了秦晓峰的家里。

    秦晓峰的家是三开间的房子,前面用半人高的围墙围了个小院子。这个村里,大部分人家都起了楼房,有两层楼的,也有三层楼的,只有秦晓峰家和小雅家是平房,而且房子看着已经有些年头,无论是墙面,还是屋顶,看上去都很陈旧,大概是很多年没有粉刷翻新了。

    三开间的房子,正中的是正堂,摆着吃饭的桌子,旁边两间房间用来住人,东边住着秦晓峰的父母,西边住着秦晓峰兄弟俩。这次小雅的丧事,秦晓明也从学校请假回来了,陈这几天就和他们兄弟俩挤在一个房间里。

    进了房间,秦晓峰被拉着坐到床上,就不再动弹了。无奈之下,陈帮他脱了鞋,发现鞋里一片冰凉,就想要找点热水给他烫烫脚暖和一下再让他睡。

    这几天秦晓峰家没有开伙,早中晚三顿饭都是在小雅家吃点,至于热水,肯定也是没的,甚至连热水瓶都被拿到了小雅家那边待客。

    陈懒得再跑过去,准备去厨房间烧点热水,放盆里端进去。不过进了厨房他却呆住了。秦晓峰家是烧柴禾的那种灶,他只在农家的度假村里当做稀奇看过一眼,让他自己生火烧起来好像有点难度。

    他摸着下巴迟疑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声响。

    “陈哥,家里没有热水,我拿过来两瓶,你和哥泡一下脚再睡。”原来是体贴入微善解人意的秦晓明小朋友注意到他们俩回家了想起家里没热水,急忙给他们送过来了。

    “好,我正想着要烧水呢。”

    “烧水?”秦晓明急忙凑到厨房门口张望了一下,发现水也没进锅火也没点起来,稍微松了口气,以前他有个城里同学来家里玩,觉得烧灶好玩结果烧到了手,虽然他觉得陈哥应该不至于这么笨,但是也不排除万一,“不用了,那边有人专门看着炉子烧热水,拿回来用就可以了,你们先洗,我待会儿再过来取瓶。”

    “好,你去忙吧。”陈不知道秦晓明在忙什么,不过他的确很忙就是了。

    有了热水,接下来的事就难不倒他了,找了个洗脚盆兑好水温,陈端着盆进了房间,才发现秦晓峰一只脚穿着袜子一只脚还穿着鞋,衣服也没脱,就这么坐在床上,脑袋却歪在床头闭着眼睛,看起来好像是睡着了。

    这几天他又是伤心又几夜没睡好,肯定是累坏了。

    陈悄声走过去,把盆放到床边,托起刚才脱了鞋的那只脚,剥下袜子浸到水里,另一只也如法炮制放进盆里。用手感觉的话盆里的水温稍微有些热,不过寒冬腊月,热水泡脚有助于促进血液循环,对身体也有一定好处。

    他小心托着秦晓峰的脚仔细搓了搓,一直搓到脚板都开始发红,估计应该有五分多钟的时间,才拿了擦脚布,帮他擦干了脚脱了衣服塞进被窝。

    等忙完这一切,才给自己洗了下脚,将热水瓶都放到外间,才钻进被窝躺到了秦晓峰的身边。

    冬天的被子有些阴冷,秦晓峰的身体更是冰凉,他将人牢牢搂在怀里,试图将自己身上的热气传给他。

    一切都会过去的。他也曾绝望过,也曾无助过,知道秦晓峰此时的感觉。不过无论怎么绝望怎么无助,只要活着,生活就要继续。秦晓峰不仅仅有小雅,他还有父母,还有弟弟,还有他,所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此时的他,非常笃定地想着,慢慢闭上了眼睛,很快也进入了梦乡。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我竟然在圣诞节写虐文o(╯□╰)o

    不管怎么说,祝大家圣诞快乐!

    第四十章

    按照往日习俗,平柳村那边的丧事一般每七天做一轮法事,要过七个七才算做完所有的法事,做七的时候会请和尚道士或者尼姑来念点经。这三者念的经各有各的说法,国人的宗教观一向是实用为主,所以一般人家请人来念经不会分得很细,请到哪个班子就让哪个班子念,反正是经就好。

    此时年关将近,公司那边等待处理的事情无数,有些事可以电话遥控有些事还是需要他亲自去处理,陈当然不可能在这里呆上一个多月,不过秦晓峰始终神色黯淡魂不守舍,自己懒得说话,回答起别人的问题来更是前言不搭后语,说不上几句话就没了声响,也不知道一个人在那里想些什么,这种时候陈根本不放心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一直陪着他留在村里,等到过了头七做完法事才硬拉他上了车,好说歹说约定每次过七的时候再回来才让秦晓峰勉强动了动脚。

    陈那时候以为自己有足够多的耐心等待秦晓峰慢慢从悲伤中走出来,事实上他低估了秦晓峰的伤心程度,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看着那个人因为某人的离去浑浑僵僵地过了一天又一天,但是他悲伤难过的原因却与自己无关,每每看到他颓废的样子就在提醒自己他爱的人并不是他,要始终如一地安慰鼓励他是需要无数的耐心和无比宽广的胸怀的。

    陈一开始以为自己可以做到,但事实证明,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耐心在直线减少,心胸在迅速变得狭窄,想要化身为咆哮教教主的欲望怎么抑制都抑制不了。

    爱人去世,伤心是应该的,欲绝也可以,但是伤心到秦晓峰这种影响到正常生活工作的程度就过了。死者已矣,生者的日子还要继续,既然世间有无数的牵挂让他无法选择生死相随,那么秦晓峰天天摆着那副死人脸不肯从悲伤中走出来就相当碍眼了,碍眼到陈忍不住想要抓住他的脑袋使劲咆哮一阵,好好问问他这样半死不活的到底准备怎么样。

    这样想的陈显然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实际上他是这世上最没有资格对秦晓峰咆哮的人,当年他爱的人离去后,他同样半死不活地生活了无数年,虽然他以为自己很正常,其实很多人看着何尝没有想要无奈地对他咆哮。

    当然,以陈往日的行事姿态,是绝对不愿化身为咆哮教教主有损自身形象的,所以他只能竭力忍耐,等待着无法忍耐的那一天早点到来。

    春节是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不过今年的春节因为这事,陈推掉了大量的宴请聚会,尽量抽出时间来陪伴秦晓峰,希望他能快点恢复过来。

    “秦晓峰,我们去南方钓鱼吧。找一个海岛,买一幢白色的房子,躺在椰子树下,晒晒太阳钓钓鱼,渴了就摇摇椰子树,捡个掉下来的椰子喝,饿了就自己烤鱼吃,房前房后种点蔬菜,想吃了就去拔两颗……”

    某个深夜,陈抱着秦晓峰躺在被窝里,突发奇想起来,开始设想一种“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喂马劈柴”的逍遥生活画面。

    当然这样的画面只是他无聊幻想一下,去度假几天有可能,真的要过这种生活现在是不可能的,起码要等到他们退休以后才有点可能。他说这些话唯一的目的就是想要引秦晓峰开口,秦晓峰很怕冷,南方的温暖对他肯定有很大的吸引力,这个话题应该能让他感兴趣。

    可惜,他说得兴致勃勃,他怀里的人却始终一声不吭,任他一个人自说自话了半天也没有一点动静。

    陈在心里悄悄叹了口气,抱着秦晓峰腰部的手掌往上移了移,摸到了他的背上,用手掌仔细感受着他背上的每一块骨头。

    “好像瘦了一点,是不是一个人在家又没有好好吃饭?”

    这些日子,他心疼秦晓峰,而且见他一直浑浑僵僵的,就没有让他去上班,让他在家里好好休息,只要有空就回家陪他吃饭,不过年关年关,犹如一个难过的关卡,各种各样的应酬数也数不清,有些场合不是旁人可以代为出席,有些关系一定要他亲自出面去维系,就算他再努力,也没法天天按时回家,显然在他没回家的日子,秦晓峰肯定又没有好好吃饭,否则就不会又瘦得能摸到那么多骨头了。

    他到底要拿他怎么办?

    陈再一次叹息,开始有些走神,没有发现他的手掌犹如有自己意志似的,摸完秦晓峰的背以后顺手下滑,很快灵巧地钻进秦晓峰的睡裤里面。

    “不……”

    然后,他如愿地听到了秦晓峰的声音,可惜说的并不是他爱听的话,手腕也在一瞬间被秦晓峰的手掌握住。

    他愣了几秒钟,才意识到秦晓峰的这个“不”字到底是什么意思,虽然一开始他并没有那个企图,他心疼他,根本没想过要在这个时节做那种事让秦晓峰心里更难受,但是被这么□裸地拒绝却激起了他的逆反心理,这些日子一个人自说自话无数次受挫的无奈感全部都涌到了脑部,让他的脑袋一下子就发热过度。

    “不?”

    他反问了一句,音调微微上扬,再配合嘴角的嘲弄笑容,这形象绝对是非常邪恶。

    秦晓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很快垂下眼帘,低声却很坚定地重复了一句:“不。”

    陈以前就想过,一旦那个女人不在了,秦晓峰有很大的可能会拒绝他的碰触,所以他始终在以温柔为刃,想要在不知不觉中剖开秦晓峰包裹在外面的坚硬外壳,想要触摸到秦晓峰柔软的内心让他再也不能逃跑。原以为他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成就,但是秦晓峰现在的表情告诉他,他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秦晓峰,不要忘记,你我还有合约未了,不用我提醒你该怎么履行合约吧。看来这些日子我对你太客气你是当福气了,年休完了你就回去上班,现在你给我松开手,张开腿。”

    合约?从小雅死后,秦晓峰的脑袋里就成了一团浆糊,什么都不去想,就这样茫然地过了一天又一天,现在听到提到合约,他使劲想了半天,才想起那份所谓的合约。

    “不!”他用力地摇了摇头,大叫了一声。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什么都没有了,也什么都不在乎了,那份合约对他来说已经毫无意义,让那份该死的合约见鬼去吧。

    他不想做这种事,就是不愿意,就算陈用那份合约来威胁他也不愿意。

    “秦晓峰,这天底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你需要的时候就用身体来诱惑我,不需要的时候就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说‘不’,你这如意算盘打得倒是非常好。可惜,什么时候说结束要由我来决定,现在我要求你履行合约,如果你违约金钱方面我会找你父母算账,至于床上那部分我不介意换个人来代替。”陈愤怒之下,这话说得阴测测地,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听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不……”秦晓峰听懂了他的话,悲鸣了一声,虽然还是在摇头,抓住他手腕的手掌却不由得松了开来。

    “秦晓峰,我一直想知道,你的心到底是什么东西做的?”用无数威胁的话取得了最终胜利的人没有一丝得意的神色,脸上除了苦涩还是苦涩,他喃喃地问了一句,俯下身开始亲吻秦晓峰。

    秦晓峰想躲开,但是那人的威胁马上就跟了上来。

    “不许躲,否则你知道后果。”

    他知道后果,不敢躲,只能任由他亲着,被亲着亲着眼泪就涌了出来。泪水一旦决堤,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从知道小雅死讯开始累积的悲伤一下子汹涌而出奔流直下。他不想被眼前的混蛋看笑话,但是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抑制泪水的涌出,而且手腕都落在了他的掌中,就算想要抬手擦一下眼泪都不能够。

    他努力地侧过头去,想要掩饰自己的狼狈模样,但是那个混蛋如影随形,盯着他不放,他转到哪边他就跟到哪边,伸出舌尖在他眼角舔了又舔,好像是要舔掉他的眼泪。

    混蛋,他在心里恨恨地骂着,但是听到他此时一改刚才威胁他的冷酷语调,用温和的声音安抚他说“哭吧,哭出来就没事了”的时候心里却更加难受了,这泪水也就更多了。

    后来,他哭累了,被那人拥在了怀里,如往常一样一下一下轻轻拍着背。他昏昏欲睡之间,突然想到这人做完坏人再来装好人,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又不愿意安生起来,想要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我看你哭累了才决定放过你的,既然你这么精神,那我们就来做点什么好了。”

    他才一动弹,阴测测的话很快在他头顶响起。

    混蛋,秦晓峰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将眼泪鼻涕都蹭到他的睡衣上,终于不再折腾也没力气折腾了。这一夜,他睡得很熟,这一夜,他没有再做梦,噩梦也好美梦也好都没有,就这样一觉睡到大天亮。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床上就剩下秦晓峰一个人,虽然眼睛有些肿涩,但是他感觉到脑袋清醒了许多,胸中闷闷的感觉也有所好转,也许真的像那个混蛋说的,哭出来就好了,不过他不会感谢他的。

    因为他很确定,如果昨晚他没有在他的威胁下低头的话,陈的那些威胁很有可能会变成现实。既然他到现在还是需要一个旧日情人的替身,他只能乖乖地按他的要求去做。

    小雅不在了,但是他的生活要继续,那份合约也要继续履行,因为他不仅仅有小雅,还有父母还有弟弟。这些年,因为他的任性,已经让他们的生活很不易了,不能因为他再让他们遭受什么不幸。

    秦晓峰伸出手去,让从窗口照进来的阳光照到他的手上,慢慢握紧拳头。

    “醒了?”

    这样温馨的画面却被恶魔的声音打断了,秦晓峰听到他的声音就迅速抽回手臂将头埋入被窝,不肯发出声音。他的行动这么迅速,是因为昨晚在他面前哭过觉得不好意思还是因为将手伸在外面这么久怕被他看见了挨一顿唠叨就不得而知了,反正秦晓峰在霎那间就完成了从人类到鸵鸟的转化过程,动作快到到让人忍不住赞叹他的反射神经。

    对于这样的鸵鸟,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从沙子中挖出来。他上前去扯了扯裹成一团的被子,费了一点力气才把秦晓峰的脑袋从被子里面弄出来。

    “早安。”恶魔的心情显然很不错,无视秦晓峰混合了尴尬愤怒无措的神情,捏着他的下巴给了他一个早安吻。

    “陈竣仁,你是个混蛋。”早安吻以后,秦晓峰用陈述句表达了对这个混蛋昨晚无耻威胁的愤怒。

    “秦晓峰,你难道不也是一个混蛋?”陈给他的是一个反问句,就语气的强烈程度来说要比他强多了,“为爱人献身的时候就心甘情愿,为亲人献身的时候却这么不甘不愿,秦晓峰你比我混蛋多了。”

    “你……”秦晓峰想怒斥他胡说,却发现他说得一点没错,这是一条他自己选择的路,当年他心甘情愿,但是现在明明是要做同样的事,他却开始不甘心起来,昨夜被威胁的时候他是那么的愤怒,在愤怒中甚至还带了一点点委屈难过。

    他不明白自己现在的心情,也不想明白,只是怒视着眼前的混蛋。

    那个混蛋同样注视着他,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对方端正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微笑,再次俯下身,亲了亲他的嘴唇。

    “相信我,秦混蛋同学,混蛋和混蛋的日子没有你想象中那么难过。”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放假了,这段日子我累惨了,真是得啥都不能得病,祝大家都身体康健新年快乐!

    最近一直住在乡下,不方便上网,接下去都是自动更新

    第四十一章

    如陈混蛋同学所言,两个混蛋的日子其实很简单,不外乎工作休息□睡觉,日子就这么波澜不惊地继续过了下去。

    偶尔的偶尔,到了夜深人静,秦晓峰的脑袋从白天塞得满满的公事中闲下来的时候,他会对自己的习惯和惰性表示一下鄙视,毅然绝然地翻过身去表明他和身后的那个人根本就是同床异梦,但是更多的时候,当他的身体感到寒冷的时候,他会无意识地循着热源靠上去,然后就会被那人一把搂住,再也没法挣开。

    就算他以为他再也不能接受的性事,实际上也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糟糕。那个混蛋是调情的高手,有足够多的手段点燃他身体的欲望,而他的身体早就习惯了那些事,每次都会用最快的速度背叛理智,让他所谓的心不甘情不愿看起来就像一个笑话。

    到了最后,秦晓峰终于还是自暴自弃地放弃了抵抗。生活就是这样,不能反抗,就要学会享受。在床上反抗那个混蛋明显是最愚蠢的事,与其到最后为了追逐快感而哀求,不如一开始就用最合作的态度来进行。

    是的,最合作的态度。

    在□的瞬间,秦晓峰张开眼睛看了一眼那个同样沉浸在欲望中的混蛋,很快又闭上了眼睛,脑中一片空白,除了那爆炸似的快感外什么都不存在。

    “舒服吗?”

    身体慢慢倒下来,将下巴抵在他肩头的混蛋低声发问,鼻子里面呼出的热气中仿佛也带了些欲望的气息,秦晓峰的耳朵碰触到那些热气,头皮一麻,禁不住战栗了一下。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下意识中想要将脑袋挪开去一点。

    下一瞬间,刚才饱受折磨的腰部落入了魔掌。

    “我不行了。”男人不能轻易说不行,但是此时此刻,就算丢脸,秦晓峰也顾不上了,急忙开口求饶。腰部已经麻木到没有感觉,再来一次的话,他怀疑自己的腰部会就此折断。

    “放心,我又不是一夜七次郎,不做别的,就是想抱抱你。”那个混蛋笑了起来,就算到了此时此刻,秦晓峰依然不得不承认,那个混蛋的声音很好听。

    “身上都是汗,我想去洗澡。”感觉到抱着他的那只手又一次开始在他的身上到处游走,秦晓峰短路的脑袋中很快拉响了警报。

    “再躺一会儿,我们一起去洗。”

    可惜,秦晓峰的消极反抗是起不了任何作用的,只不过是让下一次换了个场地而已。

    不停地重复这种□和□的交换行为到底有什么意义?秦晓峰不明白,那个混蛋明明知道自己爱的人并不是他,明明知道自己并不是他爱的那个人,仅仅是一个长相类似的替身,为什么还要一次又一次地重复这样的事情?

    除了耗费力气,除了排出些多余的液体,他们还能从这样的行为中得到些什么,为什么这个人执拗地不肯放弃反复地进行这样的行为?

    被他在床上逼到极限的时候,秦晓峰无数次想要用最刻薄的话让他明白那些事实,但是那个人的体温却又让他闭上了嘴。

    冬夜寒冷,就算为了取暖,也不想推开那具温热的身体,他这样告诉自己,等冬天过去他就会告诉他那些事实。

    冬天很快过去了,春天来了,秦晓峰告诉自己,就算是为了那张合约吧,被他刻薄以后那个人恼羞成怒之下,恐怕会去找他家人的麻烦,他不能为了逞口舌之快而不顾家人的安生日子。

    春天过去了,夏天来了,秦晓峰又告诉自己,或者这种行为的确有着存在的意义,至少这么一来他们都会累得没有时间去想那些不想再回忆的东西。

    他心中最珍爱的那个人已经被他埋入了内心的最深处,偶尔回忆起来还是会引起阵阵抽痛,不过一旦被公司的事或者被那个混蛋在床上榨干了体力后,他就顾不得再去回忆那些东西了。

    或许,他只是想用这样的方法让自己的生活可以更好地继续下去吧。毕竟,他在这种事上有经验不是?虽然那不是很愉快的经验,不过依然是经验。

    秦晓峰挑了一筷子酱菜放到粥碗里面,偷偷向餐桌对面望了一眼,那个人已经吃完早饭,正在一边看报纸一边喝咖啡。

    “早上喝咖啡对胃不好。”他迅速咕哝了一声,声音轻到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也不管对方有没有听见。

    那人的耳朵明显很尖,听到他的话很快放下了手里的咖啡杯,抬起头来对着他笑了笑,转头吩咐保姆给他来一杯绿茶。

    至于秦晓峰,手边摆着的当然是牛奶,早起睡前各一杯,据说这么喝对身体有益,不过持这个意见让他喝牛奶的家伙自己却从来不喝,以至于秦晓峰经常觉得他让自己喝牛奶的真正原因未必是为了他的健康。比如说,有可能是为了让他的皮肤光滑抚摸起来更舒服,整夜整夜被那种事折腾到连失眠也没力气的秦晓峰脑袋里面明显多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那个罪魁祸首在餐桌那边从善如流地换了杯绿茶,继续研究他的报纸,嘴角边始终带了一抹笑容。

    当下的一整天,秦晓峰发现他的心情都很好,好到秦晓峰觉得他的脑袋可能是被门夹过了。当然,这种想法他就是想想,绝对没胆量说出口,除非他是不想从他的床上爬起来了。

    这种好心情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星期,直到某个人的到来才结束了这一切。

    那一天,秦晓峰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公司董事长——陈的父亲以及他的弟弟。他的父亲是陪他弟弟来公司报到顺便看看大儿子的,父子俩关起门来进行了一番秘密谈话,等再一次见到他的时候,秦晓峰就发现他被门夹过的脑袋终于变正常了。

    “从总务室开始,一个月考察一次,合格就安排他换部门熟悉,不合格就让他在总务室干下去。”办公桌后的人已经收敛了笑意,皱着眉头吩咐他,用绝对算不上愉快的语气。

    从理论上说,陈的安排很正常,要想熟悉一个公司,最快的方式就是从总务室开始,这个部门负责的事很琐碎,但是会与公司所有的部门打交道,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只是,虽然现在工作难找,一个刚刚踏出校门的新人也不会很愿意从事这种送信寄快递换灯修复印机这类的琐碎小事,更何况这个新人的身份不但是董事长的儿子,总裁的弟弟,还是一个自幼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一旦这个命令下去,会引起的反弹秦晓峰已经可以预见了。

    “你应该抽空和他好好谈谈,让他明白你的安排是出于什么考虑。”秦晓峰不太喜欢他现在的语气和态度,非常诚恳地劝说他。

    有些事,做哥哥的来安排和他这个做助理的来安排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有些话,哥哥告诉弟弟和外人来告诉效果也绝对不同。

    “他不能理解也要理解,不想干就让他滚。”可惜,秦晓峰的一番好意全部被浪费了。听了他的劝说,陈的心情似乎更加恶劣了,嘴里更加没有好话。

    这种态度让秦晓峰的脑袋里面顿时闪现出无数豪门恩怨的戏码,就算他有心再多劝几句,但是这种事根本就不是他可以插手的,只能按照吩咐乖乖出门去做事。

    陈家小弟名叫陈竣义,现年二十五岁,今年六月大学毕业,向来以吃喝玩乐为己任,反正口袋里有足够多的零花钱,根本就没打算累死累活地去工作。可惜他家老妈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天天在他耳边唠叨,终于成功地让他答应去公司做事。

    现在老爸属于半退休状态,公司由他家哥哥做主,陈竣义觉得自己就算再能干,也不可能比他家哥哥能干,之所以答应来公司做事不过是为了能让耳边清净,虽然老妈可能打着要他进入公司然后和哥哥争夺公司控制权之类的打算,不过这不是他不想而是他根本不能,只要有个舒服高薪的闲差就能打发他了,所以他家老爸问他想干什么的时候,他很谦虚地说让哥哥看着安排好了,不过等老爸闪人,那位传说中与哥哥不清不楚的助理进了哥哥办公室一趟,出来后安排他去总务室的时候,他终于还是暴走了。

    总务室是干什么的,如果以前问陈竣义,他肯定不知道,还极有可能因为这名字以为那是一个很重要的部门。不过上大学的时候,他看中了一妞,那妞痴迷日剧,他陪着那妞看了无数碟片,从某个**飞狗跳的剧中很清楚地了解到所谓的总务室干的就是些**毛蒜皮的事。

    那位秦助理正在滔滔不绝地夸奖总务室对一个公司有多重要,他只要干得好过一个月就可以换个部门,他哥哥这么安排看起来有点不近人情事实上是存了要磨练他的心思。

    对方好说歹说了半天,他只有一句话:“我不干。”

    让他堂堂陈家二少爷,去给人搬东西叫外卖修电话,也不怕被他伺候的人折寿。

    他从沙发上跳起来,一把推开还在啰嗦的秦某人,无视想要拦着他的秘书,直直闯进了总裁办公室。

    “陈竣仁,你就这么讨厌我?”他愤怒地对办公桌后的混蛋怒吼。就算老妈有各种各样的想法,但是他这个做弟弟的可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犯得着有了机会就这么整他吗?

    竟然让他去总务室伺候人,陈竣义一想到他那些狐朋狗友一旦知道他在总务室上班就会笑破肚皮的场景,脑中的怒火就腾腾地燃烧。

    是的,最主要的还是他陈二少爷在朋友面前丢不起这个脸,这才是他对这个安排暴走的真正原因。

    办公桌后面的人仿佛耳朵聋了,对他的怒吼声听耳不闻,施施然地握着笔在文件上写了点什么,然后慢慢合上手里的文件,抬起头来望着他,薄薄的嘴唇吞出冰冷的话语:“不想干就给我滚,就算是总务室的活你也未必干得了。”

    那神情,那语气,那话语,是□裸地藐视,仿佛他好像是地上的爬虫,除了浪费粮食之外再也没有别的用途。

    陈竣义一时脑袋发热,没管住自己的嘴巴,下意识地说出了他根本不想说的话:“谁说我干不了,我就干给你看。”

    他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怒气冲冲地出了门,将门重重地甩上还不解恨。

    “总务室在哪里?带我去报到。”对那个混蛋哥哥没办法,陈二少爷只能把怒火发泄到了某个小助理的身上,对他自然是没什么好脸色。

    秦晓峰苦笑了一声,带他去了总务室,又和负责的主任交代了一声,就算如此,他也已经料想得到以后的日子必然是腥风血雨**飞狗跳热闹非凡。

    秦晓峰只在电视上小说里看到过豪门恩怨的狗血故事,这是第一次亲身见识到这种事情,到了此时,他才突然发现陈大少以前对他是多么手下留情,因为陈大少对亲生弟弟的刁难手段让他总以为他们有什么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

    不过让他惊讶的是,陈二少竟然在种种刻意刁难下撑了下来,差点跌破了他的眼镜。

    当然更幸运的是,陈大少忙着料理他的弟弟,没有时间再整天盯着他折腾,终于让他悄悄松了口气。

    陈家兄弟在那里你来我往过招的好不热闹,这样的热闹日子本来不关秦晓峰的事,只是秦晓峰对陈大少这么刁难自己的弟弟嘴里虽然没有再说什么,心里总是有点看不过去,经常偷偷给陈二少帮点小忙,再加上比起陈大少那张每次笑起来都意味着没完没了折腾的脸庞,陈二少那张铁青色不服输的脸庞明显可爱多了,所以秦晓峰的加入很快让这热闹的日子更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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