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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

作者:庞普        书名:向阳而生        类型:高辣文       直达底部↓       返回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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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紫薇垣,帝星。

    禁,皇权,屏闲杂。

    城,连绵殿宇。

    此为,紫禁城。

    入午门,过金水桥,穿太和门,至太和殿。

    九,最高阳数。高大厚重的宫门之上竖九横九路门钉,象征至高无上的皇权。

    入门遇金水河,源自西北玉泉山。西属金,金生丽水,谓金水河。

    金水河形如满弓,河上代表仁义礼智信的五座金水桥,如搭在弓上之箭,射向全境。

    太和门前,驻守着城中唯六的看门神兽中,最大的一对,狻猊。雄踩绣球,掌握社稷,雌抚幼龙,子嗣昌隆。

    至广阔的太和广场,见太和殿。

    太和殿中心被六根盘龙金柱围绕,驾驭时间流动。柱上金箔需人工捶打八个小时,方成。

    殿内金砖,经近两年时间多番工序才可烧制而成。挑一块,备用三块,落选者尽数销毁。

    正方龙椅之上,乾隆帝御笔亲题“建极绥猷”匾联。建,建立。极,中正之道。绥,顺应。猷,法则。天子当中正治理国家,顺应大道。

    殿屋脊上共八十只神兽。木建筑最怕雷击。唯有太和殿才有的角兽,行什,乃雷震子化身。

    过太和殿,转皇帝冥想的中和殿,举行殿试的保和殿,以耗时28天方运至城内的云龙阶石作尾。

    往后,景运门和隆宗门之间的天街,隔绝外朝与后宫。

    乾清门之前,为国。乾清门之后,为家。

    “袁世凯果然是个粗鄙浅陋之人。不仅抠掉了外朝大殿牌匾上的满文,撤换了龙椅,丢在陋室里蒙灰,还取下了‘建极绥猷’那块匾联,从此不知所踪。”阳藿和任啸准站在太和殿外,不无心痛地斥责袁世凯的罪行。

    大概因为是淡季,又遇上大雪,诺大的故宫除了他们两个人,再见不到其他身影。在他们来之前,太和广场的积雪上已经印了两排来回脚印,应该是清早将宫门打开的工作人员,此刻不知道去了哪里。

    空无一人的宽敞宫殿,光线晦暗,陈设不复往日璀璨,显得寂寥冷清。

    “龙椅已经找回来,修复完善。那块匾联也被复制,挂回原位了。不算太晚。”

    任啸准的目光淡淡落在正中黄底黑字的匾联上。“极”和“绥”中间的上方自右向左写着“乾隆御笔”,四个字规规矩矩地排成“田”形,上面工整地压着红色的印章。

    “是啊,全都摆回原位了。”阳藿细细打量藻井里的龙,圆瞪着眼睛的样子气势犹存,“可惜,即使对着照片模仿得一模一样,它也只是一个复制品。假的就是假的,终究不是原来的那一块,历史也不曾眷顾它。”

    他低头注视她背着光的侧脸,上面什么表情也没有,平静地不起一丝波澜,就像驻守了千年的神兽石像。

    她沉默了片刻,微仰起脑袋,朝他浅浅笑了一下,回过身面朝着广场。

    厚厚的雪压在流光溢彩的琉璃瓦上,露出圆圆的尾端。屋脊上的角兽静立着眺望远方,目睹几千年的变迁。石阶层层而下,俯瞰众生。

    庄严大气的紫禁城被皑皑白雪所覆盖,褪去了些许厚重,更添了一抹俏丽和妖娆。

    面对这奇妙的雪景,阳藿把脑子里的描述捣腾了个遍,除了美,似乎也找不到其他的形容词了。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不染纤尘的雪地,甚至忘了她的旁边还有人在陪伴。

    任啸准忽然伸出手,虚竖在阳藿眼前,遮挡住她的视线。手掌和皮肤挨得很近,可以感受到她皮肤上微弱的温度。

    “别看了,再这么直勾勾地看下去该雪盲了。”

    阳藿噗嗤笑出声,往后退了一步,转头看他:“你以为我是如妃娘娘么?”

    任啸准收回手,微挑起眉不明所以。

    “啊对了,忘了你肯定没看过。”阳藿见他疑惑,笑着补充,“钮钴禄如玥是一部港剧里的人物。电视剧拍得很好,不过你肯定是不爱看的了。”

    她望着连绵的殿宇,扬起唇,缓缓地说:“我的心愿之一,就是在下雪的时候来故宫看看。雪天的紫禁城,真的很美。”

    后来的某一天,任先生一时心血来潮在电脑上翻出阳藿谈起的那一集剧集。屏幕上的女演员穿着华贵的宫服坐在台阶上,埋头用树枝在雪地上画画,面容专注,带着哀意的愉悦。他的脑海里浮现的却是这日阳藿浅笑赏雪的神情,记忆久远,可他甚至记得她根根分明的纤长睫毛弯起了一个怎样的弧度,清晰如画。

    “中和殿里的匾联也是乾隆帝亲笔写的,取自舜传位给禹的时候告诫他的十六字心传——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其中意思大致相同,都是训诫子孙要中正治国。他老人家喜爱书法,到处都是他的御笔亲题。”

    他们在后两座大殿只稍作停留,就沿着御道往后宫而去。鞋子踩进雪里,嘎吱作响。在雪上行走颇费力气,冰天雪地走了许久一点儿也不觉得冷。

    “你好像对故宫很了解。”任啸准腿长脚步大,于是刻意放缓步伐和阳藿并肩。

    “因为我来过很多回,看了不少书,勉强可以当个地陪吧。”她开玩笑。

    大二那年的暑假,她和北京的朋友一起在帝都实习了两个月,住在朋友家。朋友的父母常年在外,一年难得回两次家。朋友拉她作伴,她也正好省了房费。

    朋友的家在西四环。周末休息,没事的时候,她就坐公交到五棵松,接着换乘地铁去故宫。

    那条线路的公交是老式的。车子很长,如同将两节车厢连接在一起。从外面看,连接处非常像手风琴的风箱,好像拉住车头和车尾就能演奏一曲变化多端的乐篇。

    车内的空间非常大,两边是铁管和木板做成的椅子。车里的地面在两节车厢连接的地方有一块很大的圆形薄铁板,随着车子的行进会小幅度的左右转动。如果容易晕车的人刚好坐在附近,那可就糟糕了。

    北京是最早开通地铁的城市,所以有几条线路在站台和轨道之间没有防护玻璃门。地铁呼啸进站的时候带起一阵狂风,她偶尔排在队伍的最前面,每次都忍不住往后退几步,害怕身后的乘客一时激动把她给挤下去了。

    地铁里有时候会有兜售刊登虚假消息的报纸小贩和乞讨的老人。封闭的车厢里大家都待在原地,乞讨人便在面前一直举着碗,你不动,他也不动,除非你往碗里丢点什么,非常尴尬。有的人远远看到乞讨人过来,会转过身子背对着他,或者和旁人讲话不理睬。有些怕麻烦的,则挑拣出一两块零钱打发他离开。

    多数时间,她是一个人穿梭在红墙之间,偶尔会伪装成某旅行团中的一员,听导游讲解各种趣闻。

    而且她还借了朋友的借书证,在图书馆里找了几本叙述紫禁城渊源的书。

    两个月下来,她对故宫谈不上了如指掌,但也是非常熟悉的了。

    只是,她记忆中的故宫和眼前看到的还是有些微不同的。毕竟过了这么多年,有些宫殿被重新翻修过了。好比武英殿,那时候正要开始修缮,如今已经都完成了,改成了供人参观的书画馆。

    任啸准算了算,那年他已经从沃顿毕业,并且把大学创立的公司引入了华尔街。她在北京增长见闻的时候,他也正在曼哈顿积累经验和人脉。

    “那两个月你就只顾着到这儿来了?”他笑问。

    “当然不是,新天地之类的地方我还是去逛了逛的,还有北大清华。我喜欢往学校跑的毛病到了伦敦也没改掉,这叫校园综合症。”

    她去北大的那次忘记带身份证,在门口被保安拦下不让进。后来她绕到另外一个门,请回校的学生帮忙,才把她给顺带进去了。学校里的游人很多,有一些是参加夏令营的中学生,澄澈的眼睛中对名校充满了向往。

    他看了看她:“其实,你很适合校园生活。”

    “是么,以前的确考虑过。”

    “那后来为什么放弃了?”

    “除了同传和译书之外,我还做老师的话,那时间就填充得太满了。我需要多一点的私人空间。小时候有人想当警察,想做科学家,甚至还有希望成为国家领导人的。从我接触外语开始,翻译就是我的梦想。如果要选,我当然会选择最喜欢做的事情。能把梦想变成现实,不是件很幸运的事情吗?”

    雪后的天特别蓝,太阳不知何时高挂在空中,在雪地上撒下一片细密的碎金。两个人的影子不长不短地投映在白雪上,摇摇晃晃地隔着一线距离,随时都会重叠到一起去。

    “你很清楚自己要什么。”

    “……也不是所有的事情。你呢,一开始就想要从商的吗?”她反问。

    任啸准双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慢慢地往前走,闻言轻轻笑了一下。

    “不是。最初我想研究数学,像陈景润那样。……是不是很枯燥?”

    他的眉梢忽然变得很少年,但只有一瞬间,快得抓不住,便又恢复成淡然的笑容。

    阳藿愣了一秒,随即摇头笑道:“数学啊,数学可是我的天敌。如果是我的话,大概会挖个天坑把它给埋得永无翻身的可能。”

    她继续补充:“可是,我并不认为,这个世界上有‘枯燥的事情’。不喜欢,便觉得枯燥。喜欢,自然觉得很有趣。枯燥的只是人的心罢了。”

    半晌,他才调笑她:“你听起来像个深山里的修道人,我还以为在和禅学大师说话。”

    阳藿噎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偷偷地瞪了他一眼,却窥见他眼里的笑意愈深。

    在她怔忪的片刻,他已经朝前走了好几步,和她拉开了一小段距离。她回过神,脚下加快速度赶上去。就在离他还有两步的时候,她左脚的脚踝忽然朝外一崴。

    仿佛导演将时间拉长,画面变得异常缓慢,她能感觉到脚踝向外突起的每一个细微动作,关节处骨头与骨头摩擦发出极轻极轻的清脆声响,以及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左边倾倒下去。

    在倒下去的那一瞬间,她只来得及想好在迎接她的是软绵绵的积雪,要不然就直接以头抢地了……

    别看她现在能脚蹬十厘米的高跟鞋优雅地快步穿梭在人流中,以前经常被季濛嘲笑她练就了江湖传说中失传已久的武功绝学——下盘不稳,穿平底鞋也能崴得欢快。还好,每次都能及时刹住车,不会跌倒,也不曾扭伤过。

    她扎扎实实地摔倒在雪地里埋了半个身子,扑下去的风带起周遭的雪花纷乱地落在她的头发和衣服上。冰冷的雪贴着脸和手上的皮肤,从领口和袖口钻进衣服里,呼吸间都是凉飕飕的寒气,她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任啸准听到后面一声闷响,立刻转过身,只来得及看到她歪着上半身趴在雪地里一动不动。他心里一顿,快步走到她旁边蹲下,伸手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扶起来。

    “怎么样,摔到哪里没有?”

    微卷的长发全是雪花,睫毛上也衔着雪絮,随着她眨眼的动作在尾端忽上忽下。她察觉唇上有点痒痒的,探出舌尖舔了一下,果然一阵凉意。

    任啸准望着她,眼神暗了暗。

    “没,没事……”她尴尬地笑了两声,大概自己也觉得挺狼狈,越笑越收不住。

    他见她安全无恙,嘴角也不自觉扬了扬,轻轻浅浅叹了口气,替她掸去身上的碎雪。他的手指缓缓抬至她的脸庞附近,犹豫了一下,掌心轻轻托住她的面颊,大拇指慢慢拂去睫毛上的雪絮。

    阳藿原本已经变得自然的笑容因为这个状似无意的动作微微僵住,眼睑稍抬又很快垂下来盯着他领带上的条纹。

    任啸准撑住双膝站直,然后稍稍向下欠身,朝坐在雪地里的阳藿伸出右手,面上的笑意和煦温柔,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宠溺。

    “快起来吧,地上凉。”

    阳藿直愣愣地瞅着面前那只异常有力的大手,纹路清晰可见的掌心,极有耐心地等待着。她慢慢地,迟疑地,探出手指轻轻搭上去。指尖刚刚触及他的掌心,就被他温暖的手一把抓住,猛地用力一拉,整个人便撞进他的怀里。

    她的脸颊靠在他胸前冰凉的大衣上。一股夹带着淡淡须后水的清冽气息,如无人的辽阔黑夜里最盛大的流星雨,于孤独俯瞰所有星球的宇宙中穿越几亿光年,迢迢地从四面八方流向失衡的地面,将她包围起来。

    就在那个刹那,她清晰地听到,胸腔里的那颗心脏发出砰地一声,安安稳稳悬浮在心口里的那颗蛹掉进了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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