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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6

作者:年小初        书名:跟班        类型:高辣文       直达底部↓       返回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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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班(二十三)

    第二十三章

    “谨言?谨言?起来!”江亦费力地摇晃著在副座上昏睡过去的顾谨言,可是顾谨言只是哼哼著,却怎麽都醒不过来。

    江亦没办法,只好把顾谨言从车里拉出来,半扶半搂地把他拖回家。

    这是江亦在市区的房子,不是江家的本宅,也不是上学时代住的在郊区的小别墅,自从江亦接手家业後,就在市区买了这样一套高级住宅。

    “唔……呃……”顾谨言在突然在江亦怀里挣扎了起来,虽然还闭著眼睛,但表情显得很痛苦。

    江亦正在开门,看到顾谨言的反应,腾出手拍了拍顾谨言的脸。

    “呃……呃……”顾谨言挣扎地更厉害,好像是要……

    江亦的脸色变了,顾谨言的样子明显就是要吐了。

    “喂谨言,你……你坚持住啊,千万不要现在就吐了听到没有!”江亦一边大声说著,一边飞快地打开门,把顾谨言拖进去,直奔洗手间。

    顾谨言皱著眉头努力忍耐著,可是,江亦的速度让他实在是有些受不了。尤其是胃部,在这种速度下,就感觉是上下颠抖著,终於,顾谨言觉得一股热流从胃部直接冲上喉咙……

    “哇……”顾谨言终於一吐千里。

    江亦脸色骤然青了,他停下脚步,看著顾谨言吐在他身上的青黄液体,实在是恶心得让他想马上甩开顾谨言。不过,江亦看著顾谨言惨白的脸色,还抽抽搭搭地干呕著,只能叹了口气,忍著恶心的感觉,把顾谨言扶进了卫生间。

    江亦在浴缸里放好热水,毫不犹豫地脱光顾谨言的衣服,把他放了进去。然後立马脱掉了自己的西装,换上了干净的浴衣。

    “呼……”把这一切都搞完之後,江亦长长舒了一口气。顾谨言这个家夥,今天怎麽这麽麻烦。这麽抱怨著,江亦看向在水中静静睡著的顾谨言。

    居然有一瞬间的惊豔,江亦愣了一下。整个浴室氤氲著水汽,顾谨言泡在水里,皮肤显得更白,甚至接近於苍白,加上酒精的作用,顾谨言紧皱眉头,显得格外难受和脆弱。水下的身体若隐若现,尤其是xiōng口的两粒红点,在这麽暧昧的渲染下,更是充满了诱惑。

    江亦已经很久没有注意过顾谨言的长相,现在这麽细细瞧著,他一下子就回忆起了高中时顾谨言的样子。十年,顾谨言还真没怎麽变。脱去平时成熟的外衣,现在的顾谨言,仍带著一个高中生的稚嫩和青涩。

    他走上去,先给顾谨言清了口,然後拿毛巾给顾谨言擦拭著。背部和手肘手臂上,还是残留著那个时候的疤痕。江亦擦拭到这些地方的时候,就会下意识地放慢速度,放轻力道。他会想到顾谨言承受的伤痛,悔恨自己当年的一念之差,然後,想起田峰对顾谨言的表白。而每当这个时候,江亦就会变得异常烦躁。

    “恩……”顾谨言轻哼著,显然对江亦突然加重的力道不满。

    江亦看著昏沈中的顾谨言,听著他发出不满的叫声,笑了笑,然後轻轻捏著他的脸:“现在时我这个少爷在伺候你这个跟班耶,你还有什麽不满的?”

    顾谨言当然不会回话,只是眉头皱的更紧了点,他伸手想把江亦的手拍开。不过,顾谨言的力气本来就远远不及江亦,现在还处於这种状态,更是不可能。毫无力道的手轻飘飘地拂过江亦的手背,江亦突然颤了一下。

    很奇妙的感觉,就像是有电流从心底刷地窜过。

    “恩……呃……”江亦捏著顾谨言的手紧了紧,顾谨言毫无意识地发出呻吟。可是,在这种状态下发出的呻吟,却带著入骨的媚意。

    江亦身子一僵。作为一个成熟的男性,他很明白自己起了什麽反应。他,硬了。

    不会吧!!江亦目瞪口呆,虽然他是一个gay,可是他从来没有对这两个人产生过欲望。一个是易临逍,一个,就是顾谨言。

    可是,现在是什麽状况?江亦看著下身逐渐支起的小帐篷,再看看罪魁祸首顾谨言,他真是欲哭无泪。难道最近积压的太多了??对著顾谨言都能起反应了??

    江亦很想现在马上去找他那几个比较固定的床伴发泄,但是顾谨言在这里……他伸手探探水温,感觉到水也有点凉了,该把顾谨言扶起来了。

    算了,再忍忍吧。江亦认命似的,弯腰把顾谨言从浴缸里扶起来。顾谨言现在没意识,根本就站不稳,摇摇晃晃地起身,刚站定脚下就一个趔趄,他顺势滑倒在江亦怀里,江亦只好用公主抱的形式把顾谨言抱起来。

    可是,这有一个严重的问题。江亦抱著顾谨言往外走的时候,只觉得每走一步,顾谨言的侧腰就会顶一下本来就已经很是挺拔的坚硬。

    顾谨言的脸枕在江亦的xiōng口,呼出的热气隔著浴衣,让江亦更是情欲高涨。江亦只能加快脚步,终於把顾谨言放到床上,江亦喘了口气,就在去卫生间准备自己解决生理问题的时候,顾谨言却突然拉住了江亦的袖子。

    “别……走。”顾谨言迷迷糊糊中这麽说著。

    顾谨言很怕。他虽然现在意识不清,但在模糊的黑暗中,他觉得不安。

    江亦好像要离开了。但是,不想让他走。顾谨言只觉得身体沈浮在一片雾气里,他什麽都看不见,也听不清。他只记得自己喝了很多酒,而在喝这些酒之前,一个晴天霹雳袭向了他。

    他认清了自己对江亦的感觉。

    那竟然是喜欢。不,也许比喜欢还要多一点。而以後,也有可能会成为爱。

    或者,已经是爱了。

    顾谨言凭著直觉和敏锐,迅速拉住了他,死死地,紧紧地。不要走,江亦。顾谨言不安地蹙著眉,江亦会去找许桓,会去找男人,还会去找何梦情……

    每一个,都比他强大太多。每一个,他都是必输无疑。

    江亦听著顾谨言断断续续地呼唤,觉得奇怪,又有些不忍。但是下身实在是涨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江亦只能耐著性子蹲下身,轻轻安抚著顾谨言:“好好好,我马上就回来了,马上就回来,你等一下。”

    完全没有用,顾谨言只拽的越来越紧。

    醉了酒的人会说真话,醉了酒的人也会干出他最想干却从不敢干的事。

    顾谨言往江亦这边靠,在酒精的作用下,顾谨言竟然用蛮力把江亦拉的坐到了床上。这麽狠狠一撞击,江亦更是受不了了。

    顾谨言什麽都不知道,他就像终於抓稳了巨浪里唯一的木板一样,死死贴紧江亦。身子扭动著向上,把头靠在江亦肩膀上,在江亦耳边轻轻说著,不要走。

    这就是顾谨言,酒後的真话。以前,顾谨言从未这样觉得,可是,在认清喜欢江亦这个事实之後,巨大的孤独和深切的寂寞就以无可抵挡的态势,牢牢地缚住了他。在他的世界,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原来,爱一个人,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是这样痛苦的感觉。那麽,江亦,在你喜欢许桓的这些年,内心就是被这样的痛苦所占据的吗。

    这是顾谨言靠在江亦厚实肩膀上的,突然的难过。

    江亦扳过顾谨言的身子,顾谨言带著一脸的脆弱和心疼,江亦不知道这是为什麽,但是却是情不自禁的动容。

    他吻住了顾谨言。著魔般地,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麽。

    顾谨言的嘴唇很软。本来只想点到为止的江亦鬼使神差地深入了这个吻。他伸出舌头,轻而易举撬开顾谨言毫无防备的牙齿,然後迅速占据整个口腔。本来温柔的吻,却在江亦渐渐升至顶点的情欲的指引下,变得激烈和火热。

    顾谨言最初觉得口腔被异物占据,很是不舒服,可是在江亦高超的吻技下,顾谨言沦陷了。他被动地承接著,间或发出低低的呻吟,然後,便是江亦更富攻击性的掠夺。

    江亦解开了裤子,早就挺立的分身已经是“势如破竹,整装待发”。江亦拿过润滑剂,涂在手指上,灵活的手指转动在顾谨言的後庭。

    顾谨言从十年前那一次後,那里哪里还经过这样的挑逗,刺痛感让他呻吟得更大声了点,江亦很快堵住顾谨言的唇,按住顾谨言的後脑,加深这个吻。手指还不忘给他扩张著。

    “别叫得这麽荡啊,谨言。”吻完後,江亦抽出手指,在顾谨言的臀部轻轻拍了拍,浅浅调笑。

    江亦伏在顾谨言身上,大大分开顾谨言的双腿,顾谨言的秘密在江亦面前顿时一览无遗。认识这麽多年,除了高中那一次互相打手枪之外,他们还没有这麽清晰地和对方坦诚相见。江亦从顾谨言的眉,眼,鼻,唇,下颚,颈子,xiōng口,小腹,这麽一路吻下来,一只手揉搓著xiōng前的茱萸,一只手套弄著顾谨言的分身,顾谨言只能大口喘著气,然後不断地呻吟。

    顾谨言觉得自己就快高潮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到後庭被撑开的剧痛。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顾谨言打了个寒颤,十年前的……

    顾谨言挣扎了起来。江亦连忙按住他,一面仍用手套弄顾谨言的分身,让他继续感觉欲仙欲死的快感,一面加快了进入的速度,但是对顾谨言干涩的甬道来说要进入仍然是艰难的,速度仍然是缓慢的。

    “呃……呼呼……恩……啊!”顾谨言已经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天堂还是地狱,他只觉得自己处在两个世界,巨大的差异让他放声大叫。

    江亦终於完全进入了顾谨言的身体,好紧窒,这是江亦唯一的感觉。江亦努力释放著激情,疯狂地抽动著,同时手也为顾谨言服务著。

    两个人的喘息都越来越重,顾谨言的呻吟逐渐变成尖叫,在两个人都快要喷射而出的时候,江亦一下子搂起顾谨言的上身,狠狠吻住了他的唇。

    “唔……”

    一道白色的浊液飞出,溅在江亦的小腹上,同时,顾谨言感觉到身体内接纳了同样一股热流。

    “呼呼呼……”

    江亦放开顾谨言,两个人都粗粗喘气。

    顾谨言累的不行,本来就没清醒的他跌入了更深的睡意中,而江亦,缓缓抽出插在顾谨言身体里的分身,看到一片狼藉的床,还有yín乱不堪的顾谨言和自己,扯过纸简单擦了擦。

    江亦很少为和谁上床这种事思考。可是今天,他纳闷了。顾谨言安静地睡著,江亦伸出食指在顾谨言的脸庞上滑过,没有想通,自己究竟为什麽会和顾谨言做了??

    这件他从来没有想过的,最最诡异的事情,竟然发生了。

    而且,还如此自然。

    但是,感觉好像还……很不错?

    算了,现在最重要的,是顾谨言醒来後会怎麽样吧。

    跟班(二十四)

    第二十四章

    顾谨言醒来的时候,只觉得从头到脚都是剧痛。他眨了眨眼睛,渐渐适应光线之後,才完全睁开了眼。

    可是,眼前所看到的,是一片陌生。

    顾谨言有些愕然。谁来告诉他这是哪里?难道他穿越了??眼前的世界,是电影里才看得到的富豪之家的摆设和布局。顾谨言环视四周,只觉得贵族之气扑面而来。

    他低头看了看床,吓得他差点滚下来,这床也太大太奢华了吧,他简直都不敢用手捏被子了,现在坐在垫子上,他都觉得有负罪感。

    顾谨言模糊地记得自己喝醉了,天!别是宴会上的工作人员把他送到了什麽高级酒店吧!他可没钱的!顾谨言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高,就越是害怕,他急得一下子掀开被子,就要下来。

    可是他刚抬腿,就觉得某个地方有一阵撕裂般的疼痛。顾谨言疼的差点叫出来,在剧痛慢慢减缓後,他的脸色渐渐发白。

    这种感觉……顾谨言马上掀起衣服,而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身上的衣服也不是自己的了,而且这料子一摸就知道,绝对是高档货。

    顾谨言再看著自己身上的青红点点,只觉得晕眩。

    他也是个27岁的成年男人,现在的这个样子,加上还有那个地方羞耻的痛感,如果他还不懂发生了什麽那他就真是个傻子了!

    顾谨言呆呆地坐著,手里拽著被子,不知道该怎麽办。这样绝望无助的心情,相隔十年,他竟然还能再次体会到。

    “谨言?你醒了?”

    顾谨言只觉得耳边划过一道惊雷,这个声音是……江亦???

    顾谨言僵硬地转过头,看到的,是穿著大开v字领的衬衫和一条休闲的牛仔裤的江亦。

    性感帅气的不行。

    顾谨言茫然地看著江亦走过来,然後坐到他身边。和平时不太一样,江亦竟然显得有些尴尬和拘谨。

    两个人在沈默中静坐。

    还用说什麽呢?顾谨言已经明白了。他现在只感觉有一大团气在xiōng口四处乱窜,他只想吐。

    “谨言,我……”江亦看著顾谨言的样子,只能急急开口,却在说了这几个字之後发现,再难说点什麽。

    道歉的话,太虚伪了。那麽,还能说些什麽?

    江亦觉得麻烦。顾谨言不是以前那些和他上床的人。那些人,要麽是主动爬上他的床,那麽就是他在俱乐部里找的,付钱的mb。难道让他给顾谨言现金?那顾谨言可能真的会杀了他了。

    “为什麽。”顾谨言低声开口。

    “……谨言,你醉了……”江亦说的断断续续,“我把你带回来,你吐了,然後我给你洗……”

    “然後你硬了,碍著我在这里不方便叫mb,就凑合著上了,对不对?”

    顾谨言说的这话虽然最後是个问句,可是却带著绝对的肯定,没有丝毫质疑。

    江亦没说话,事实上他也没法说什麽。难道说:“我真的忍不住了?”简直就是屁话!纯粹找抽!

    其实连他自己都很奇怪,他为什麽会没克制住,把顾谨言上了?

    哎,搞成现在这样的局面,也不是江亦希望看见的。顾谨言对江亦来说算是特殊的,就算没了许桓,他也希望能和顾谨言保持好关系。对他来说,顾谨言是他生命里的一种记号,和许桓一起,盘踞在他的人生里,整整十年。现在,许桓走了,而顾谨言作为每一次在他那麽痛苦的时候都陪在他身边的那个人,江亦自然还是不希望失去他的。

    “谨言,我没法解释什麽。但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你……能原谅我吗?”

    顾谨言失笑。江亦果然是少爷,连句对不起都不用说,就可以这麽轻易地恳求别人的原谅。

    错了,不是恳求。怎麽可能会是恳求。顾谨言知道,江亦哪里需要他的什麽原谅。

    “我又不是许桓,你何必让我原谅。”

    顾谨言发誓,他真的不是有意要说出这麽刻薄的话的,可是他就是忍不住。他想到很多年前的某个深夜,江亦急急约他出来,一见著他就死死抓著他的肩,双眼发红,满脸都是紧张和悔恨,颤抖地说著:“我……我差点上了许桓……”

    顾谨言当时刚从美梦中醒来,本来就不清醒,听到这话的时候却猛的一惊。

    “你……你把许桓上了???”

    “……不,差点……”

    顾谨言眨眨眼睛最开始没反应过来,隔了一会,他才意识到,“上了”和“差点上了”的区别。

    “少爷!差点上了就是没上吧!你这麽紧张干什麽?”顾谨言只想吐血。

    “可是,我恐怕再也得不到他了。”

    江亦当时说这话的时候,是深深的落寞。顾谨言不知道江亦和许桓之间究竟发生了什麽,不过他大概都猜得到,江亦恐怕是动用了一些类似於霸权的手段想强迫许桓,可能还对他下了药,可是在许桓的奋力反抗下,江亦并没有吃到甜头。

    当然更可能的是,江亦根本舍不得强迫许桓。所以在最後的最後,他还是放弃了。

    那个晚上,顾谨言就陪著江亦坐了整整一夜,第二天,顶著巨大的熊猫眼去上班,一整天都错误百出,被主任骂了个半死。

    江亦只是“差点上了许桓”,都这麽内疚这麽痛苦。而现在,江亦把他吃的干干净净,却什麽都不用说,就来要原谅。

    这就是区别对待啊。顾谨言苦笑,心底涨满的全是,浓浓的酸涩。

    是他自己犯贱,忍不住想和许桓对比,不知天高地厚地想和许桓对比。然後获得的,就是巨大的难堪和痛苦的真相。

    “谨言,你为什麽不管什麽都要牵扯许桓?”江亦听到顾谨言的话先是吃惊,然後生气,最後看到顾谨言一副还真有点凄惨的样子,稍稍缓和了问话。不过,在顾谨言听来,都是一样刺耳。

    “……你生气了?”顾谨言并未正面回答江亦的话,反而是淡淡反问著。

    “你觉得呢?”

    江亦本来真的只是好奇的,要说生气,也许潜在的有一点,但都不突出。可是在顾谨言反问之後,江亦倒真觉得有些生气了。

    “我觉得?我觉得有什麽用?”顾谨言笑,“反正不管你生没生气,我都被你cāo了,事实就是这样。”

    江亦霍地站起来,他站到顾谨言面前,高大的身躯几乎全部挡住了从巨大的落地窗上透过的光线,逆著光,江亦对著顾谨言说:“谨言,我不希望我们又像那一次一样。这一次是我不对,可是……”江亦突然笑了,带点情色,“昨晚你明明也很享受的。”江亦故意把声音压低了说这句话,更是显得暧昧非常。

    顾谨言腾地就红了脸,他感觉到江亦的目光变得炽热,他不敢抬头看。享受?顾谨言不敢置信,十年前的一切给他的印象糟透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这种事情在下面的那个也能享受!可是,模模糊糊中,他似乎也有所感觉,昨晚,好像真的……

    顾谨言觉得脸更烫了。但心里,却仿佛有一盆冷水浇下来。也许,是因为上他的人是江亦吧。否则,以他的性格,他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平静地,接受这个事实。

    他拿江亦无可奈何是事实,所以,这正好完美地掩饰了,他对江亦所作所为的纵容。

    他彻底完了,在刚确认心已经沦陷之後,身体也被那个人开采了。

    “好了谨言,我知道你对这种事情的厌恶。我再也不会这样了,这次是我精虫上脑,不要生气了。”江亦看到顾谨言渐渐变缓的脸色,趁著这个机会说了个清楚。

    这个样子,就好像顾谨言不原谅他就是小心眼小肚量了,就好像,江亦只是犯了个无关紧要的小错误。

    其实,本来也是个小错误。在江亦看来,他只是上了个他以为永远都不会上的人。上了他,纯属意外。而顾谨言也根本没实力去和他要求什麽,叫板什麽。江亦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不错了。他顾谨言还能说什麽?他一个男人,既不能哭哭啼啼叫嚷著还我清白,而事实上,他顾谨言也早没什麽清白了。也不能像一个女人一样以此为由,和江亦大套近乎,力图坐上江家少***位子。

    他甚至得不到一个像样的道歉,一份像样的愧疚。

    顾谨言看著江亦的脸色,很是恍惚。他看不到江亦脸上的期待,期待著他顾谨言说一句“我原谅你”。而那一次,江亦把顾谨言当成许桓练习道歉,每一次说完,脸上全是最最真挚和急切的期待。

    即使那个时候,他顾谨言只是个替身,江亦都能演的那麽逼真。可以想象,江亦在许桓面前道歉的时候,是多麽诚恳和慌张。

    很普通的一句“不要生气了”。果然是少爷做久了,对著他这样的小跟班,只需要最简单的轻描淡写就可以了。一个祈使句。

    这是命令,不是恳求。

    “我知道了。”顾谨言没说“我原谅你”,因为他知道,江亦根本就不在乎从他嘴里听到这句话,“今天我还要上班,必须走了。”

    “现在快八点半了,你们几点上班?”

    “……八点半。”

    “算了,那你今天就请假吧。”

    顾谨言看看放在床头的手机,赫然已经八点二十七分了,他叹口气只得拿起电话和公司请了假。毫无疑问被骂了一顿。

    “那麽,我们去吃早餐吧。”

    “不用了。”

    才刚说完,顾谨言的肚子就叫了起来。江亦笑笑,扶起顾谨言,“看来你的肚子比你的嘴巴诚实,走吧。”

    跟班(二十五)

    第二十五章

    顾谨言对眼前摆放的食物有些吃惊。竟然只是很普通的米粥?他还以为江亦会吃电视里演的那些令人咋舌的“奢侈早餐”呢。

    “怎麽?不喜欢吗?”江亦看到顾谨言发愣便问道。

    “啊……没什麽。只是没想到你会吃中式的早餐……”

    “今天正好轮到这个了吧,如果你想吃西式的早餐我现在也可以叫他们做,你想吃什麽?”江亦很认真地问顾谨言。

    顾谨言黑线。他急急说“不用”,然後抄起勺子开始喝粥。真是的,再也不想在这个富家少爷身上自讨没趣了……

    顾谨言真是饿了。昨天一天都没怎麽进食,晚上又被江亦……现在闻到香香的米粥,顿觉胃口大开。他本来就是个普通百姓,这个时候也不会讲究什麽礼仪。再说上高中的时候江亦也早就见识过他的吃相了。

    江亦不愧是上流社会培养出来的,吃个早餐都优雅的不行。顾谨言一边狼吞虎咽一边!瞟江亦,下意识地就放慢了速度。

    “喂,你慢点吃,我又不和你抢。”还没等顾谨言慢下来,江亦却先对顾谨言失笑。

    “呃……咳咳……”顾谨言先是尴尬地停顿,下一秒却剧烈地咳起来,脸都涨红了。

    “……我说叫你慢点吧。”江亦赶紧拍拍顾谨言的背,给他顺气。

    “咳……什麽话,如果不是你,我哪会被呛著。”在顾谨言差不多缓过来之後,他丢了个白眼给江亦。

    江亦看著还有些喘的顾谨言,有点失神。顾谨言本来就白,现在咳得脸上绯红,眼角还带点呛出来的眼泪,实在是有些……勾引人?

    “……你发什麽呆啊。”顾谨言被江亦看得有些不自在,身子往外偏了偏。

    “我哪有。倒是你……”江亦的右手伸向顾谨言的脸,食指轻轻滑过他的嘴角,“还留著一粒饭呀,准备什麽时候吃呢?”

    “……你,你干嘛!?”顾谨言愣在当场,但很快便双手推开江亦,力气大得让江亦差点连人带椅翻过去。

    这下,两个人都愣了。

    顾谨言并不是有意的,那一推,只是本能反应。他不知道江亦现在究竟把他当成什麽,如果说以前是诉苦对象和爱情顾问,那麽,现在呢?床伴和发泄对象?这是升级还是降级?在他刚刚发现自己对江亦可能产生了那种难言的感情,尤其是和江亦有过那种关系之後,他已经不能正常对待江亦对他的每一个触碰。

    不是怕身体被怎麽样,而是怕心沦陷得更深。

    江亦的手指刚刚拂过嘴角的时候,顾谨言很清楚内心那种有超强电流瞬间闪过的震撼和激动。他为什麽要推开江亦,不过就是觉得,再近一点的话,轰鸣的心跳,可能就要被听见了。

    “……对不起。”总要有一个人先打破沈默,顾谨言开口了。

    “谨言你怎麽了?”江亦若有所思。

    “……没什麽,我就是觉得,这种动作……可能关系更亲密的人做会更好吧。”

    “更亲密?比如……你和叶茗?”

    “啊?”顾谨言没想到江亦会扯到叶茗,他说这话的时候可完全没想到她,他想的其实是,江亦和许桓。

    “对了,说起来我还没有恭喜你,你和叶茗进展得很好了嘛。”江亦身子往後一靠,双手抱xiōng,脸上挂著的笑容还真有点像祝福新人的那种。

    “哪里……八字还没一撇,不不不,半撇都还没有……”顾谨言放下筷子,急忙澄清。

    “虽然叶家的产业已经划在江氏旗下了,不过叶家积累的财富还是很客观的,谨言你日後可无忧了。”江亦完全没理会顾谨言的话,只是继续“恭喜”著。

    “……江大少爷,你逗我玩吗……”顾谨言不知道该说什麽,觉得很无力。

    “哪里,我是很认真的。”江亦说这话的时候,突然敛了笑容,神情严肃认真。

    顾谨言看到江亦直直的目光,好像就要穿透他的瞳孔似的。脑子里闪过的,是叶茗的话。

    “大概是江亦觉得你的ass hole 松了,想一脚把你踢了,所以就按老方法,给你安排个相亲对象!”

    “很明显他是想踹你了,否则他为什麽会让我来和你相亲?”

    叶茗的声音在女性里其实是有些沙哑低沈的,可是这个时候,顾谨言却觉得是如此尖刻刺耳。他想,他明白了。

    “江亦,你何必绕圈子呢。”顾谨言扯开嘴笑,虽然有些勉强,但他还是努力扩大弧度,这种时候,除了笑,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出什麽其他的表情。

    江亦没说话。他起身走到宽敞的阳台,手轻轻抚摸著摆放在架子上的盆景植物,在一片葱郁的草叶中揪出一颗不起眼的杂草。

    “谨言,你看这个。”江亦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卷动著细嫩的草jīng,温柔地就像在抚摸爱人柔顺的秀发,“就像这棵草一样,有些东西,必须在萌芽的时候就斩断,否则,就会蔓延成灾,无法控制。嘶──”江亦轻巧地用劲,这株在四周茂密植物的巨大压迫下艰辛破土然後成长的幼苗,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江亦结束了生命。

    这样说也许不对,因为它真正的生命,可能还未开始。就像顾谨言心里对江亦刚刚萌芽的感情,还没有来得及说,甚至是,连顾谨言他自己都还没有来得及细细感受,就已经被江亦判了死刑。

    这样的结果,冷得顾谨言刺骨寒心。

    顾谨言无言地起身,愤怒和心痛,说不上哪种感觉更强烈。他无话可说,现在他能做的,只是默默离开,然後和江亦再不往来。

    其实,这就是江亦的暗示。原来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他也还是只能选择服从。跟班的本性。

    “谨言……”江亦看著顾谨言黯然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叫了一声,但是,他好像也没什麽好说,最後只能低声道了句,“我只是不希望你和我一样痛苦……去做同样绝对不会有结果的事。谨言,我很在乎你这个朋友。”

    顾谨言只剩冷笑。世事果然变化无常,在高中,当他以为江亦把他当朋友哥们的时候,明明是很开心的,虽然参杂了一点点的虚荣。那麽现在,报应来了,江亦还是把他当朋友,可是他对江亦的感情却已经变质了。

    江亦看著顾谨言轻轻关上门,隐隐听到那人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有种恍惚的错觉,也许,顾谨言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了。他是能体会这种感受的,就像现在,他也再不想出现在许桓面前一样。或许这也是应该的,顾谨言和他,就像两条直线,在越来越接近,越来越靠拢,终於在昨夜相交结合之後,也到了必须分道扬镳的时刻了。

    江亦缠搅著还留在右手手心的那株草,手掌微微被勒的紧张感让他联想到刚刚发现顾谨言对他有这种感情时的感受。有些吃惊,但也只是有些。他本身就是有魅力的男人,什麽人喜欢上他,都算不上惊奇。他更多感受到的,是压迫和紧窒。喜欢他的人太多了,男的,女的,老的,小的,穷的,富的,全都见识过。可是。

    他唯一希望能喜欢上他的那个人,没有喜欢他。

    他唯一不想被他喜欢上的那个人,偏偏喜欢上了他。

    是的,江亦就是不希望顾谨言喜欢上他。顾谨言是他在普通人群里接触到的,唯一算得上朋友的人,他不想伤害他,但是,他也不可能喜欢他。

    这种时候,江亦就能明白许桓的心情。

    “我真的对你没有感觉,我永远不会爱上你。”

    江亦曾经觉得许桓这句话太残忍,可是现在,他能理解这样的心情。很廉价的一句话,感情是不能勉强的。

    江亦把手心里已经卷曲的草jīng随手扔到窗外。

    在空中打了几个圈之後,它最终飘落在花园的喷泉池里。浮在水面上,更显可怜。

    或许,那并不是一颗草,而是一颗心。

    跟班(二十六)

    第二十六章

    “恩?”易临逍在江亦家的大门口被一个急匆匆跑出来的人撞了一下。

    “呃……靠!cāo你大爷的,谁啊!走路不长眼睛的吗??”声音明显是个男孩子,虽然已经是深夜,可是借著光线勉强可以看出,应该是个漂亮的男孩子。

    “被江亦赶出来了?”易临逍看到他一副情欲未消却又一脸怒容的样子,已经猜了个大概。

    “恩???易……易先生?啊……是您啊……我……”这个长相漂亮的男孩子瞬间由刚刚的飞扬跋扈变得胆怯谄媚。

    江亦身边的人,其实基本上都是这样的。易临逍看了这麽多年,已经习惯了。他不再理会那个男孩,径直走了进去。

    易临逍在江亦的卧室门口站住了,门大开著,应该是因为刚刚那个男孩子被赶出去时发泄怒气而用力摔的结果。整个房间只有极淡极浅的灯光,江亦坐在床边,裸著上身,嘴里叼著一根烟,微弱的烟火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是你?我还以为是他回来了。”江亦回头看到是易临逍,也没有太大惊讶,只这麽揶揄了一句。

    “被你赶走的人,还敢回来吗?”

    江亦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迷离。他几乎是一下子就想起了顾谨言。那个同样是,被他赶走的人。江亦狠狠抽了一口烟,缭绕的烟雾中,他变得更加烦躁。

    他想起顾谨言离去时,强装微笑的虚弱,踉跄不稳的脚步还有单薄瘦弱的背影。距离那天已经一周了,江亦以为自己扔掉了麻烦,可是他却发现自己好像陷入了另一个漩涡。这一周他几乎每天都找mb,可是每一次都像和刚才那个男孩子那个一样,做著做著,顾谨言的脸就会浮现在脑子里,然後和身下的脸重合。

    那种充满情欲的,放荡火辣的表情,竟是从顾谨言的眉眼眉梢里流泻出来,江亦一下子就做不下去。他只能草草解决,然後扔钱赶人。

    能让他出现这样情况的人,曾经只有许桓。但不同的是,许桓会让他更有做爱的冲动,他总是把当时身下的人就想像成高傲的许桓,然後就会越来越爽,冲刺到高潮,最後在满脑子许桓的幻想中得到释放。但是如果是顾谨言,江亦就会继续不了。他不爱顾谨言,也不想和顾谨言做爱。那一次,只是意外。

    “喂,你怎麽了?”易临逍看到江亦一副陷入沈思的样子,实在忍不住开口。

    “没什麽。”江亦站起身,摁灭了香烟。又从衣柜里拿了件浴袍披上,扭亮了台灯,整个房间顿时明亮了起来,“你今天这麽晚来是干什麽?”

    易临逍看著江亦,想到刚刚他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再联想到最初被赶出门的那个男孩子,了然地笑了笑:“怎麽?又想到许桓了?”

    “……没有。不谈这个了,说说你今天为什麽来吧。”

    易临逍看江亦很明显不想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也就不再说,他沈默了一会,最後在江亦询问的目光里开口了:“你对何梦情到底什麽感觉?”

    “……他叫你来问的?”

    易临逍没有说话,权当默认。

    “哼,你觉得呢?”江亦突然冷笑,“我对女人没有兴趣,他不是早就知道了,还叫你来问我?……你今天是说客?”

    “我怎麽会是他的说客?江亦,是你自己要想清楚以後要怎麽办。许桓你已经没有机会了,难道以後你就要一直这样找男人上男人颓废地过下去吗?”易临逍一直是江亦的大哥,虽然在江亦在十五岁以後,易临逍对江亦就没有像小时候那麽管过,但是现在,易临逍看到江亦的生活,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我知道我的生活都是一团糟!可是我能怎麽办?我已经失去许桓了,我唯一想过要共度一生的人已经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我还能奢望这辈子遇上可以让我像爱许桓一样爱的人吗?何梦情怎麽样?我管她怎麽样?既然已经不能爱的人在一起,和任何人在一起都没区别。”江亦冲著易临逍,激动地吼著。他很少这麽激动过,这辈子让他失常次数最多的人,就是许桓。

    易临逍不知道说什麽。他看到眼前的江亦,突然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悲凉感。在很多人看来,他们应该算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可是,面对爱情,都是一样无能为力。不过,他比江亦要幸运,至少,他还有希望。

    可是。

    “江亦,这不是你堕落的理由。你不应该是这样的人。”

    “这样?临逍,你认为我应该是怎样?”

    易临逍能说什麽?他本来准备说的是,你应该是不被任何感情所牵绊,没有弱点,没有软肋的,江家的继承人。这是他曾经教给江亦的,因为那个时候,他从没有相信过感情这种东西。他曾以为爱情一辈子都不会找上自己。可是现在,他已经没有立场来教训江亦了。

    如果他必须要说点什麽有用的话来给江亦听,他只能设想一下,如果他也永远地失去了田峰。

    可是只要这样一想,他就会产生那种从不曾有过的感觉,那种自从他进入江家就被迫放弃的感觉──深深的,深深的,恐惧。

    所以,他完全理解江亦现在的暴躁,那只是他在掩饰自己内心的脆弱而已。

    “江亦,你可以这样一阵子,”易临逍叹口气,“但是,你能这样一辈子吗?”

    “临逍,什麽时候你也会讲这种大道理了?”江亦平静了一下情绪,听著易临逍这句话有些失笑,随即叹口气,“我当然知道不能一辈子这样下去,可是现在,我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麽。而且……我和顾谨言也断绝关系了。”

    江亦是顿了顿才把顾谨言的事也说出来的。

    “什麽?你把顾谨言赶走了?”

    江亦顿时很黑线,虽然这样说并没有错,但是……为什麽临逍能说的这麽毫不犹豫和斩钉截铁?难倒他真的很像那种无情无义的人吗?

    “江亦,你这算是过河拆桥把。”易临逍难得有些严肃。

    “什麽意思?”

    “难道你不是因为许桓,才把顾谨言赶走的吗?”

    不愧是易临逍,一眼就看出了根本原因。

    江亦不知道该怎麽回答,只能淡淡说了句:“如果谨言在的话,我觉得我一辈子也走不出许桓的yīn影。”

    “……哼,照你这种说法,顾谨言十年前就应该说,如果江亦在的话,我一辈子也走不出田峰的yīn影。”

    江亦瞬间愣住,他几乎被这句话震的有些站不住。他只想到,顾谨言的存在也许会给他的将来带来痛苦,可是他忘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麽顾谨言已经在这样的痛苦中陪伴了他整整十年。而且,这份痛苦要更深更痛的多。

    江亦看著易临逍,眼神由震惊逐渐变得锐利。最後却是勾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可惜,这份笑意并没有到达眼底。

    “临逍,你是想撮合我和谨言吗?这样,是不是有助於你对田峰的追求呢?”

    “……你什麽时候知道的。”

    “不久前而已。”

    “不愧是江家的人。”

    “应该说,不愧是你教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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