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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邀日月        书名:嫌我穷?你早说啊!        类型:高辣文       直达底部↓       返回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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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第 66 章 ...

    路先生从来都崇尚于上位者的培养,所以成祥不是一个思维广阔的人,也不是想法跳脱的人,他一直学习怎样做决断,却不善于提出无限可能。

    在成妈妈这件事上,成祥第一次动用了自己的推理能力,他联想到一种情况,刚好吻合了当年的时间与事件。

    成祥知道路先生的性子,也知道路先生对整个事件的掌控性,因此决定不要拖泥带水。成祥索性直接开口问他。

    “我妈妈和您是什么关系。”

    路先生看着眼前高大的成祥,他教了他二十几年,在把他领回家的那一天路先生就意识到,这孩子最终有一天会知道真相,然后离开他。

    “你妈妈是我好兄弟的妻子。”

    “我爸爸和您是什么关系。”

    “你爸爸是我最得力的助手,也是最好的兄弟。”

    成祥露出一个哀伤的表情,路先生仅从这个表情上判断便知道这个孩子的确再也留不住了。

    “我爸爸怎么死的。”

    时间停滞,路先生的记忆仿佛回到了从前。

    “我爸爸是判了枪决。”

    成祥见路先生没有开口的意思,便把一份文件送到了路先生面前。

    “您从来没有刻意蛮我,您只是对一个孩子说他的父亲病逝了,而我就一直相信,因为没有怀疑过,所以到现在都不知道。”

    但是事情终究是发生了,总有一天会东窗事发。就算成妈妈不醒过来,成祥也总会有一天知道事情的真相。

    “你爸爸他走的很安详。”路先生做了最后一点努力,而成祥却很快否定了他的争取。

    “他是替你顶罪。”

    路先生看不出成祥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他把这个孩子教得太好了,因而无法判断他那张脸背后的情绪。路先生生平第一次意识到,成祥长大后,有可能会恨他。

    路先生率先移开了目光,虽然成祥没有对他无理,他却感受到了一种咄咄逼人。

    “你想怎样。”

    路先生不想多做解释,当年的事无论过程如何,结果永远不会变。

    那件事无论成祥父亲占了多少的责任,无论自己如何坚持,最终被送进大牢的都是成祥的父亲,而不是自己。

    所以路先生不想解释,对于别人可能是不屑,对于成祥则是不忍。

    他不知道这个孩子掌握了多少信息,有时候有些事是越说越错的,索性让成祥自己去猜想,兴许会想到一个完满的结局。

    “让我和我妈离开。”

    路先生闭上眼睛。

    “长歌还好吗。”

    成祥摇摇头,“他不会好。他的眼睛和心,都坏掉了。他不仅看不见了,连心都是死的。即便他恢复过去的模样,阳光健康,他还是只喜欢男人。你知道吗,我在b市这段日子每天都要抱着他睡觉,不然他会睡不着,我不在的时候,他要给我打很长时间的电话。我在的时候,他会主动靠过来。”

    “你的孩子不正常,他喜欢男人。”

    砰,路先生的拳头砸向了桌子,“够了。”

    路先生的声音低沉,音量不高,却威慑力十足。但是显然,这不能震慑到成祥。

    “你费尽千辛万苦活下来,可是很可惜,你的生命会就此终结。路政这个名字在你死的那一天,长歌死的那一天彻底消失在历史里。你不会有后代,你的生命无法延续,这一切都是报……”应。

    成祥的声音嘎然而止,最后一个字最终没能说出口。

    两滴眼泪滑落,掉在冰冷的桌子上。

    路先生低着头,看不见表情,成祥在一瞬间停止了具有攻击性的言语,他突然察觉原来伤害眼前这个人,自己也会疼痛。

    “路政。我谢谢你把我养大。但这是你应该做的。”

    成祥的眼泪干涸在办公桌上,他的声音重新变得冰冷而陌生。

    “我送你们去英国,再也不要回来。”

    成祥慢慢站起身,最后看了路先生一眼。在他转身离开走出房间的前一秒,他听见路先生再次开口。

    “你没有产业,我会替你爸爸把你们的后半生安排好。”

    成祥没有说话,他很想回头看看路先生,但他知道,这已经没有必要了。

    成祥走后,路夫人忧心忡忡地站在书房门口。

    “你们……怎么了。”

    路先生挥挥手,第一次对路夫人露出不耐的神色。这更让路夫人感到担忧,她走到路先生面前,轻拍他的肩膀。

    “父子哪有隔夜仇。不论是什么原因,很快就会好。他做错事,你就教他,改了就好了。”

    路政露出一个苦笑,“父子……我哪有做父亲的命啊。”

    路夫人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她不能懂路先生的意思。她也知道,她不需要懂,她只要站在路先生身边,看着他一个人孤独就好。这个人,仿佛一辈子都是这样了。

    “一个两个,都是这样。”

    路先生看着天花板,接着刚才的话,又说了一句。

    宁友川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路长歌在黑暗中敲击键盘的声音一直在他耳边响个不停。

    还有他看到的那份文档,透着说不清的诡异。

    路长歌把对成祥说的话敲在上面,又把对郝治说的话也写上,那上面还有王柏川、李克的名字……甚至他还看见了向阳。

    宁友川在想,难道是路长歌觉得自己与周边脱节了,需要用虚拟的方式把自己与这个世界连接起来?

    只是这样想着,宁友川就已经觉得心发慌,他揪了揪枕头,决定第二天再去路长歌家里看看。

    宁友川是个行动派,第二天一早他就收拾完毕,在向阳来之前率先出了家门。

    不过他选择了一个曲折一点的方式,他先找了祥悦的郝治。

    耗子看着不请自来的宁友川,满脸的疑惑。

    宁友川不是个废话的人,开门见山。

    “你最好找一下成祥,免得他就此再也不出现了。”

    耗子心中一动,虽然完全不知宁友川所云何事,却也不禁不住担心起来。

    “成总怎样?”

    “叫你找就找喽。我还不知道怎么告诉嫦娥呢,最好能瞒多久就瞒多久了。”

    耗子皱了下眉头,“到底怎么了。宁导演说话能不能再直白些。”

    宁友川也不解释,他言尽于此,找成祥的目的无非是问问长歌这边怎样解释罢了。只是本着这个目的的话,找不到人也无所谓。在长歌这方面,宁友川也不是没有主见的人。

    耗子提着一颗心,在宁友川走了之后,他立刻拨打了成祥的电话,却不料几十通电话打过去都是无人接听。

    耗子心中不祥的预感愈渐明显。他挂断电话,冲到了疗养院。

    成妈妈已经转院了,转院信息是保密的。虽然如此,耗子却十分清楚,如果不是路先生出手,成妈妈不可能这么快转院。

    耗子失去了联系成祥的所有线索,无论是家里还是公司都无从下手。

    成祥这个人,在去了h市之后,凭空消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非常累。所以是短小更。对不住了各位大人,实在顶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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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7、067 ...

    宁友川在祥悦问了问《天下第一刀》的事之后便离开了。动身去路长歌家之前,宁友川去一家理发店剪了个头发。

    这种心情该怎么表达,宁友川也不清楚。

    总之察觉到成祥的退出,让宁友川觉得很兴奋。爱情这回事,没有胜之不武与乘人之危。要知道,你不要的人,别人还喜欢着。

    宁友川不管从前成祥是不是这么想着他,总之现在,他决定要让这个人永远只是一个插曲,最好从此消失在他和路长歌的生活里。

    宁友川只是这么一想,便预见到了一种新生活。宁友川站在镜子前面看着自己的新发型,发觉自己又年轻回去了——虽然他以前就不觉得自己老。

    上午十点多的时候,宁友川赶到了路长歌家。

    秦怡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虽然没有从前见面的局促不安,却还是难掩诧异的表情。

    他没想到路长歌与宁友川的联系这样紧密。

    无论是创作上还是生活上,宁友川都对这位路师兄表现出过多的关心。

    秦怡低下头,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小秦先回去吧。这里的事情我来做就好。”

    宁友川给路长歌带来一包上好的茶叶,他说这话的时候,正拿着阿姨冲泡的茶水津津有味地喝着。

    秦怡点点头,起身走了。

    秦怡走后,宁友川说出了来意。

    “我是这么想的,你还是别急着交稿子,写太急了也难保质量。”

    路长歌偏着头,“怎么?”

    其实路长歌不想问的,他对剧本的事实在是难以集中精力。秦怡每天来家里做的所有任务就是总结和归纳,两个人停在原地,丝毫没有进步。

    还不是因为文思的枯竭导致的不能前进,路长歌脑子里有千言万语,可是却偏偏一个字都写不出。

    即便这样,路长歌嘴上却还要逞强,虽然看不见,也要挑衅地“看着”宁友川。

    “怎么?你觉得我写不出?”

    宁友川不敢直言,他想了个委婉的方式。

    “我建议你到我家来。”

    路长歌把这句话消化了两秒钟,半天才回过味儿来,然后差点一个坐垫扔死宁友川。

    “我没别的意思。”宁友川见他反应有点不太对劲,便急着解释道,“是来我家写剧本。”

    为了更好地磨合剧本构思,导演和编剧往往非常亲密,在前期筹备阶段住在一起。

    有时候是找一家宾馆集中创作,有时候是直接一个住进另一个的家。

    宁友川刚刚说的,就是后一种情况。

    路长歌平复了一下心情,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大概是眼睛看不到,心里的情绪就会被放大。其实宁友川在这个阶段提出这个要求,是非常合理的。

    虽然他可以拒绝,但是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很好的创作机会,对《迷城》有益无害。

    所以路长歌拒绝的话就又咽了回去。

    宁友川心里拂过一丝惬意。

    “怎样,要不要今晚就住过来。”

    这句话让路长歌打了个冷战,这个语气,太像六年前初识宁友川,他哄着自己搬去他家里的情景。

    于是下意识地,路长歌就开始摇头,“不行。我不喜欢你家里的氛围,过去会写不出的。”

    宁友川知道这件事要循序渐进,便找了个话题将路长歌的注意力引开了。

    到了吃午饭的时候,宁友川从外面饭店叫了几样菜过来,吃到一半,他便旧事重提,想再“循序”一下,说说让路长歌搬到自己家的事。

    不想,未等他开口,路长歌就叫阿姨扶他去书房打电话。

    想也不用想,这个电话多半是打给成祥的。

    宁友川自然知道他这个电话是打不通的,便留意路长歌回到饭桌上的表情。

    路长歌果然神色凝重。宁友川心里有点不舒服,却不说破,直招呼他吃菜吃饭。

    路长歌一边应付着宁友川难缠的“照应”,一边琢磨成祥到底怎么回事。

    往常他的电话绝对不会打不通。

    路长歌突然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再听听身边宁友川吃饭的声音,路长歌更加不安了。

    耗子和路先生的交集并不多。如果把成祥看成是路先生的助手,那他和路先生之间还隔着一层关系。更何况路先生不仅只有成祥这一个助手,在不同的生意圈,路先生都有专门负责处理转圜的人在。

    耗子与路先生见面渐渐多了起来,还是在认识路长歌以后。他先是听成祥说起路先生表面严厉,实际上宠这个儿子宠得不得了,后又真正看到路长歌有多任性。于是脑海里,路先生从一个不苟言笑的上司就变成了慈父。

    耗子后来总结了一下,他之所以容易受路长歌控制,被他吸引,好像就是因为路长歌总是轻而易举地拥有他想要拥有的一切。

    耗子从小就没有父亲。

    此刻,耗子看着坐在眼前的那个人,心中一阵猜疑。

    他实在不明白,路先生为什么突然来b市,如果是为了路长歌,那他没有必要先到公司。如果是为了公司……那就一定和成祥的下落有关系。

    耗子猜的不错,路先生也仿佛看透了他心中所想,朝他点点头,“你叫郝治对吧。我想和你说说成祥的事。”

    耗子右眼皮突地一跳。

    路长歌的眼皮也突地一跳,突然觉得宁友川的形象从可恶变过度到了可耻。

    短短一顿饭的时间,宁友川光是提起搬家的事就说了有不下五次。

    本来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宁友川偏要用一种暧昧的语气来说,“同居”二字咬的那么重,让路长歌脸色越来越难看。

    路长歌原本在心里惦记着成祥的事,惴惴不安,此刻被宁友川这么一搅和,便只剩下苦恼了。

    “我真的不能搬过去。”路长歌的语气一次次坚定,到这会儿已经是完全说死了。

    宁友川不置可否。

    “我和你直说,我一来讨厌你,二来讨厌向阳。可你们家不止有你,还有个向阳走阳关道似的天天来,我根本就写不下去剧本。再说……”

    路长歌把话咽了回去。

    宁友川知道他想说什么,于是心里某个地方被刺痛了一下。

    “再说什么?再说你现在有男朋友了?你要为成祥守身如玉?他不在的时候你要恪守妇道?”

    这话难听之机,但是宁友川就是没控制住,一不留神就说出来了。

    路长歌一怔,没想到他把话说到这份上,一时间不知所措。

    “得。”宁友川起身,“我不在这儿碍您的眼了。我……”

    话未说完,宁友川便叹息一声,提起眼睛,是他不对了。他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于是便住了口。

    果然,不出三秒钟,路长歌就反问,“碍眼?你碍谁的眼了?”

    两个人互相不说话,各自坐在沙发两端。

    作者有话要说:先睡觉去。

    醒了开始补更。前两天欠的尽量都补回来。

    68

    68、068 ...

    过了一会儿,宁友川觉得实在没意思,起身告辞。

    “我是认真的,在我心里,你是《迷城》的唯一编剧。但是你现在这个状况,最好能到我身边讨论剧情,这样也比较有利于项目的筹备。我希望你能站在剧组的角度好好考虑。”

    宁友川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要急着写剧本了,实在着急就想想剧情。我……很担心你的身体。”

    路长歌冷笑一声,很想刺他一下,便反语问道,“这也是出于剧组的角度考虑吗。”

    宁友川愣了一会儿,虽然路长歌语气不善,他却能心态平和,坦言道“不是。”

    路长歌愣住,突然有些生气。面对宁友川的咄咄逼人,他无所适从,面对宁友川的温言软语,他还是不知如何应对。路长歌感觉自己真是个没用的人。

    尤其是现在这种时刻,什么都看不懂,好似整个人被掌握在其他人的手里。

    宁友川见路长歌的情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苦涩。

    “对不起。”宁友川临走前,说了这么一句。

    路先生看看眼前的耗子,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

    “成祥去英国了。你可以去找他。”

    耗子一脸的惊讶,随即恢复了平静。

    “是……生意上的事?需要我过去协助?”

    耗子直觉不是,却只能这样打探。耗子知道事情绝对不简单,可是路先生未必会告诉自己原委。自己这么问了,如果路先生否认,那就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了。

    路先生比耗子想象中的要痛快,竟直接告诉他事情的经过。

    “……我和他出了点笑矛盾,他想避开我一阵子。他在那边我不放心,你帮我去看看他。毕竟,你是他一手提拔的,在这边又无亲无故,没人比你更合适了。”

    耗子有些震惊。路先生话里的意思竟然是让他不再回来了。

    “成总要避多久?”

    路先生看看耗子,问道,“你愿意陪他多久?”

    耗子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事实上……我不知道我该不该去。”

    耗子一向听成祥的话,这次他一语不发地离开,定然是有着自己的原因的。如果贸然追过去,怕是会引起他的反感。而且……耗子不禁一阵烦躁,他想不通成祥如果一辈子都不打算回来的话,自己又找不到他的情况下,是不是两个人就再也不能见面了。

    只是这么一想,耗子就打了个冷噤。

    只是感情上,更加难以接受了。

    “你们这些年轻人在想什么,我真是一点都不了解。”路先生看着耗子的表情,便猜出了他心中所想,所以摇着头,一脸的淡漠。

    “你去不去随你,我只是觉得,成祥对你有知遇之恩。”

    路先生不再多说,起身离开。耗子一路送路先生出了公司。

    宁友川回到家里,向阳已经把午餐做好,摆在桌上等他回来。

    宁友川用钥匙打开门,便看见满桌子的菜肴。

    向阳的手艺,宁友川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做了这么多菜。

    “就是去市场看见有卖,就买了很多,不做出来的话可惜了。”向阳顾左右而言他。

    宁友川满腹心事地坐下吃饭,心里盘算着路长歌的事。

    “我让你打听的事儿怎么样了?”

    向阳露出一个遗憾的微笑,“那医生说,这是精神分裂的前期表现。让多观察。我还没问你,怎么要打听这个。是谁出了问题吗?”

    向阳一脸的担忧,宁友川更是心惊。

    他啪地一声放下筷子,饭是一点都吃不下去了。

    向阳的心情也变得很糟糕。路长歌就像块狗皮膏药一样粘在他的生活里,甩不脱,挣不掉。

    “先吃饭吧,这是在担心什么呢?”

    宁友川看看向阳,心里一阵烦躁。

    “我昨天,在嫦娥那边,看见他电脑里有一个文档……”宁友川欲言又止。

    “哦?”向阳等着听下文。

    宁友川想了想,把肚子里的话憋了一半回去。毕竟是长歌的事,直接说给向阳听也不好。

    “算了,你专心做自己的工作吧,以后这些事我就不找你做了。毕竟你要转行了,演员也很辛苦。就不要总来我家里做家务了。”

    向阳见宁友川转了话题,心里也不知是悲是喜。

    “还有,过两天嫦娥可能会搬过来住。”

    向阳心里一惊,随即又转过弯儿来。路长歌是《迷城》的编剧,编剧和导演碰头时常有的事。要不是路长歌受伤,他估计早就住进宁友川家里了。

    向阳低下头,刘海挡住了半个脸。

    “知道了,我先把他的房间收拾出来吧。”

    宁友川想了想,“嗯”了一声,“把床铺厚一点,他整天坐在床上,本来编剧的尾椎就不好。”

    向阳又“嗯”了一声,两个人开始吃饭。

    耗子送走了路先生就去了路长歌家里。

    “路哥,”耗子一路走到路长歌跟前,“我想和你说件事。”

    路长歌抬起头,“看”着耗子,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路长歌静静地听完了整件事情,半响没有回音。

    “路哥?”耗子叫了他一生。把这件事告诉他,就是想和他告个别,他也是说完了这话才发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宁友川上午和他说,要瞒着路长歌,他还觉得多此一举了,也许现在告诉他,真的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可是已经从路先生口中得到证实的事情,晚些说恐怕会更糟。

    “你说,你要去英国?”路长歌确认了一下耗子的意思。

    耗子点头道,“是。我也是刚刚决定的。”

    “你说,成祥也在英国?”

    路长歌用的词是“成祥”,而不是“成哥”,耗子虽觉不对,但他还是点头应是。

    “呵呵,”路长歌笑出声来,“英国啊。”

    耗子被这个笑弄的迷糊了,这是一种无奈和悲凉的笑,混杂了自嘲和讽刺。

    “路哥?”耗子碰了碰他的胳膊,路长歌回过神儿来,对着耗子露出一个难看的笑来。

    “你知道我喜欢男人的吧。”

    耗子虽然心惊,却还是配合他说下去。

    “是,路哥为什么这么问。”

    “没……没什么。”

    路长歌突然醒悟,他和耗子说再多的话,也不能改变事实。成祥已经自己去英国了,没告诉自己理由,也没告诉自己行踪。成祥这个人对他来说,也许是彻底消失了也说不定。

    路长歌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你出去吧。”路长歌淡淡地说。

    耗子连忙退了出去,关上门之后给宁友川打了电话。

    宁友川正要端起饭碗,便被耗子的电话打断。耗子说话的语速很快,大致意思宁友川听明白七七八八,说的是路长歌已经知道成祥去了英国的事。

    宁友川当即放下碗筷,拿了钱包钥匙就往出走。

    “不吃饭了?”把这些看在眼里的向阳强按耐下心中的恼火,站起来送他。

    宁友川摆摆手,“我得去看一眼。怕万一有事。他那边现在也没个人。”

    向阳默不作声,目送着宁友川出门。

    在宁友川离开的那一瞬间,向阳差点把手里的筷子折断。

    作者有话要说:喵了个咪的。每次承诺更新就都会有工作上的事打乱计划。

    我还是不发预告了吧!!!

    鞠躬。日月会尽量多更的。辛苦各位大人了。更新没个准点儿……

    69

    69、069 ...

    路长歌的世界变得很安静。

    不仅家里没了人,视野里没了人,现在连心里都没有了。

    路长歌摸索中想去给自己倒一杯水,却碰到了床头柜的一角,用手一摸膝盖就知道鼓起一个大包。

    路长歌默不作声,按照记忆中的路线走到了小茶几那边。

    宁友川赶到路长歌家里,叫阿姨给开了门,再上楼去找路长歌,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情景。

    路长歌抱着一杯冷水,坐在茶几下面的地毯上,看着前方愣神。

    “嫦娥?”

    路长歌一怔,随即仿佛恢复了活力。他把水放到一边,问了一句。

    “耗子叫你来的吧。”

    宁友川下意识地想点头,却记起路长歌看不见,可是要让他说出“是”……宁友川明确地感觉到不忍。

    “我扶你起来。”

    路长歌没有朝宁友川伸出自己的手,又把注意力集中在手里的杯子上。

    宁友川只得走过去,把人扶了起来。只是动作上一个连带,终于打翻了路长歌手里的那杯水。

    路长歌静静地感受着水渍阴湿了裤子,贴在腿上的感觉,不由得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来。

    “走得好。最好你们都走了。”

    宁友川只觉得快要冒冷汗出来了。

    “快别笑了。我还想和你说说剧本呢。你这又哭又笑的……”

    宁友川真的不知说些什么了,之间路长歌的眼泪一点点滑下来,一点声音都没有。

    宁友川在心里恨上了成祥。

    随即,又开始恨自己。

    如果一开始,不是自己让路长歌伤心,又怎么会有现在的这些事呢。

    路长歌依着宁友川的搀扶去了床上,宁友川看着地毯上湿淋淋的地方,叫阿姨进来清扫。

    “再给长歌收拾一下箱子,就要日常衣物和洗漱用品。电脑,还有他平时爱看的电影和音乐。”

    阿姨不解。

    “我今晚就要带他走了,他会在我家住上一个月左右。”

    离《迷城》的开拍,也就一两个月的事了。这个时间把路长歌接过去,已经算是晚了。

    阿姨闻言露出为难的神色来。

    “郝先生不在,我和他说一下吧。”

    宁友川皱了下眉头,郝治那边的人要是知道自己要接长歌走,那这件事百分之八十就没戏了。可是,目前路长歌的状况又不能由着他一个人。

    阿姨见宁友川露出反感,便更加坚定地认为这事非同小可。二话不说就要给耗子打电话。

    只是在床上发愣的路长歌听见二人的对话,自己就做了结论。

    “谁都别告诉。我要和他走。”

    阿姨愣了一下,路长歌自己要走,那就说明宁友川把人接走是没事的。阿姨不做评论,手脚利落地去收拾箱子了。

    宁友川愣在原地,看着路长歌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心里开始敲鼓。

    “你这是乐意,还是不乐意啊。”

    宁友川的语气小心翼翼,路长歌把头扭到一边不作回答。

    宁友川带路长歌回家的时候,路长歌的东西装了两大箱子。宁友川忍着沉重把东西搬上了车,一点都不觉得累。他小心翼翼地给路长歌系上了安全带,然后把车一路开回了家里去。

    车子停在楼下,宁友川给向阳打电话,叫他下来搬行李箱。

    向阳过了十分钟才下楼,见到路长歌也没说什么,只是脸色为难地看着宁友川。

    “家里没有多余的床品,路编剧来得急,我一时间没……”

    “不用你费心。我自己带了。”车子上的路长歌未等向阳说完,便自己答道,语气中有不耐和不屑。

    宁友川使了个颜色,带了点责怪和提醒,意思好像是向阳说话不分场合,怎么能当着路长歌的面说家里没有给他准备东西。

    向阳不动声色地咬了咬嘴唇,帮忙抬行李箱。

    宁友川把路长歌从车子里扶出来,牵着他的手,将人一路带回家里。

    一开门,路长歌就闻到了陌生的味道。

    “依兰啊。”

    路长歌的语气里,不屑又加重了三分。

    宁友川也闻到了室内的香薰,他皱了皱眉,向阳不该在他不在的时候擅自把房间弄成这样。

    “换成薄荷吧。清爽,正直。”

    宁友川愣了一下,虽然没听懂路长歌的话,也还是走到角落关上了有香气源源不断冒出的加湿器。

    过了一会儿,向阳提着行李箱进了屋子。

    路长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凭着声音偏了偏头。

    “谢谢。”

    语气极为生疏。

    宁友川轻叹一声,示意向阳将行李箱安放到客房。向阳一语不发,拎着行李箱向靠门的一间卧走去。

    宁友川家里有两间次卧,一间保姆间。如果有加班的情况,向阳就住在固定的一间次卧里。向阳的房间紧挨着宁友川的主卧,而另一件次卧则靠向门口,离主卧有些远。

    宁友川想了想,只觉得自己这么安排有些不对。

    “算了,你先回去吧。我自己来安排。”

    向阳愣了一下,站在原地看着宁友川,询问他的意思。

    “嫦娥应该住主卧,省得他晚上不方便。”

    向阳把行李箱放在了地上,低着头,刘海遮住了他的表情。宁友川以为他提箱子扭到了手,便走过去亲自将行李箱提进了主卧。

    宁友川进房间安放箱子,向阳便控制不住自己,走到了路长歌面前。

    他打量着眼前这个瞎子。

    “路编剧,接下来,您要辛苦了。”

    向阳的声音冷冰冰的,路长歌无意和他寒暄,偏过头躲过了他的气息。

    “这个房间的味道我不喜欢,麻烦你换成薄荷。”

    向阳仰起头,带着高傲,“家里没有薄荷的香氛。要麻烦路编剧迁就一下了。”

    正赶上宁友川从里面走出来听见两个人的对话。

    “没有什么了?去买不就好了。”

    向阳几不可闻地抽气一声,路长歌难掩心中的不耐。

    “行了行了。我什么都不想要。”

    向阳最后又看了他一眼,收起自己的东西,回家了。

    只是在他开门之前,宁友川叫住了他。

    “你还是去一趟商场吧。把嫦娥要用的都买回来,虽然带了很多,可还是有不齐全的地方。”

    向阳的太阳穴突地一跳,低声应是,这才离开。

    宁友川引着路长歌的手腕,将他牵到主卧的大床上。

    “我晚上在这里打个地铺,就睡在你旁边。你有事要叫我,不要自己弄。”宁友川将人安顿在床上,又在路长歌面前架了一张小小的折叠电脑桌,“我现在就给你连上电脑,你要是想写,就敲几个字。不想写,就听听音乐。”

    路长歌知道,以宁友川的性子,让他放下架子去照顾某个人,已经难得。更别提现在这样无微不至。只是他心里烦乱异常,根本不能表达对宁友川的谢意或是不屑。

    “嗯。”面对宁友川的殷勤,路长歌只吐出淡淡的一个字。

    第二天中午,路长歌渐渐醒来,浓重的薄荷香让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

    其实也不陌生,这张床他睡了四年呢。

    路长歌不由得一阵苦笑,转来转去,这是不是又回到了原点呢。

    路长歌咳了一声,宁友川立刻踢开被子坐了起来。

    “嗯?”

    虽然是中午,可是为了配合路长歌的作息,宁友川也是睡的很晚。不仅如此,昨晚第一次睡在地上,宁友川浑身都不舒爽。宁友川带着睡意,像是被惊醒一样。

    “怎么了?”

    宁友川从地上站起身,去看躁动的路长歌。

    “你睡在床上吧。”

    路长歌听出他的疲惫,淡淡地说道。

    “什么?”宁友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路长歌偏过头,并不直视着他。

    “我不计较。”路长歌的语气淡淡的,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宁友川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将地铺收了起来,枕头又挪回了床上。

    “我,还想睡一会儿。”宁友川试探道。

    路长歌点点头,重新躺回了自己的位置。他现在只觉得烦躁异常,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宁友川虽然睡回了床上,却不敢轻举妄动,规规矩矩地躺在路长歌身边,两个人之间保持着二十厘米的距离。

    宁友川悄悄地偏过头,看着闭目养神的路长歌,心头的睡意顿时全消。

    过了不知多久,客厅传来用钥匙开门的声音。再过半分钟,向阳的脚步在卧室门口响起。

    宁友川直觉有些不对,可未等出声阻止,就听见向阳转动了门把手。

    路长歌激灵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呆呆地听着门口的动静。宁友川也坐了起来,看着出现在卧室门口的向阳。

    “谁叫你进来的!”路长歌的语气里有难以掩饰的愤怒和厌弃,恶劣的态度丝毫不加控制。

    向阳的尴尬只在脸上停留了一秒钟,随即他望向宁友川,看宁友川只是一脸懊悔。

    “我的错,向阳他平时习惯了,我忘记和他说以后不能随便进来。”

    宁友川去抚摸路长歌的颈背,想平复他激动的情绪。

    谁知路长歌竟然转身推开宁友川伸过来的手,用手背狠狠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赌气一般。

    宁友川险些惊叫出声。

    “你这是做什么?”宁友川语气里已经带了不快,“他只是进来一下而已,你犯得上敲自己脑袋吗!”

    路长歌转头“瞪视”着宁友川,露出一个讥笑的表情来。

    “他难道不知道我睡在这件房间里吗?他昨天就知道了的,他只是当我不存在罢了。”

    宁友川语塞,看向向阳。

    不知怎的,宁友川突然觉得路长歌的话很有道理。既然昨天已经知道路长歌会睡在主卧,一向小心谨慎的向阳又怎么能随意出入这间房间。

    未等宁友川出声叫向阳先出去,路长歌就已经蹬开了被子,作势要下床。

    “你这又是要做什么。”宁友川连忙将人按在床上,却听路长歌用他没听到过的冷漠语气说道——

    “从前,我和你是那样的关系时,他不也是这样毫不顾忌地出入卧房吗?”

    宁友川倒吸一口冷气。

    “你从来没和我说过你在意这个。”宁友川下意识地辩解。却不想自己还未开口,就已经开始悔悟当初对这一细节的疏忽。

    路长歌摇摇头,“当时我傻啊,我不敢啊,我怕提了太多的要求你会不要我。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宁友川,我和你再没有那么多的顾忌。所以我希望你的人能给我最起码的尊重。”

    宁友川语塞。只得转头看向向阳。

    向阳悄悄展平了捏紧的拳头,心平气和地向后退了一步。

    “对不起,路编剧。我一时没想到。”

    路长歌玩味地偏头到向阳站立的方向,“没关系。我只希望你下一次能想到。”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宁友川松了一口气,随即转头问询进门的向阳。

    “你找我什么事?”

    “我送来了点心。”

    宁友川确实有些饿了,便翻身下床去厨房看向阳带来的点心。

    向阳跟着宁友川走出房间,关门前看了路长歌一眼。

    向阳再次昂起他那颗高傲的头颅。

    路长歌,我看你会在什么时候疯掉。

    70

    70、070 ...

    宁友川家里开始变得人来人往。

    先是李克,王柏川过来看望路长歌,后来又是展捷过来讨论剧本进度。

    对于路长歌的病情,展捷一直不表态,路长歌现在这个状态,剧本是催不得,也拖不得。

    展捷虽然很无力——剧本的进度完全变成由宁友川来掌握,但是却也无可奈何。

    在这些人中,走的最勤的,就是路长歌的助理秦怡。

    秦怡是个心细的人,来了两次以后,他终于明白了一些事。

    宁友川将路长歌接到自己家里写剧本,这也就罢了,问题是路长歌居然住在主卧。

    秦怡虽然不敢确定宁友川与路长歌就是那样的关系,却也觉得自己猜的已经八九不离十。

    于是秦怡看路长歌的眼神就复杂了一些。

    原来师哥有今日,是借了宁友川的力。

    秦怡不禁心中微动。

    路长歌搬进来的第三天,宁友川家迎来了不速之客。

    路长歌家的阿姨想了又想,这事儿必须和路家的人说说。可是她一时间又突然找不到耗子了,只好辗转找到祥悦又找到了路先生。

    路先生一听路长歌住进了宁友川家里,轻轻叹息了一声。

    “联系一下宁友川,就说我要去看看长歌。”

    中午的时候,路先生就已经坐在了宁友川家里。

    宁友川得到向阳的消息,立刻赶了回来,他进了家门的时候,路先生正坐在茶几旁喝茶。

    路长歌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双目无神地发呆。

    “您好。”

    宁友川明显坐立不安。

    旁的人都好对付,唯独路先生马虎不得。毕竟这是路长歌母亲的丈夫,他说话还是有些分量的。

    宁友川上前恭敬地伸出手。

    路先生淡淡地看了一眼,没做回应。

    宁友川不动声色地收回了那只手,换做自己,也不会和对自己养子心怀不轨的人和颜悦色。

    宁友川在心头轻叹一下,此刻,他已经承认自己心怀不轨了。

    “我想和长歌说些话,宁导演能否回避呢。”

    路先生端起茶喝了一口,不看路长歌,也不看宁友川。

    宁友川点点头,刚要寒暄几句然后离开,就被路长歌出声阻止。

    “叫他在这儿听。”

    宁友川愣了一下。

    路先生瞟了宁友川一眼,目光凛冽。

    宁友川定了定心神,看看路长歌再看看路先生,选择坐在了路长歌身边。

    宁友川把手放在了路长歌膝头,轻轻拍了两下。

    路先生把这个动作看在眼里,皱了下眉头。

    “胡闹。”

    路先生终于将茶杯放在茶几上,看向了宁友川。

    “路先生,我接长歌过来住,是出于工作方面的考虑。”

    宁友川声线平稳,听不出任何的亏心。

    路先生哼笑一声,“长歌这个样子,你还叫他操劳吗。”

    宁友川一愣,没想到路先生会这样问他。他以为路先生会火冒三丈。可见,他有些小瞧路先生了。

    “我怎么‘这个样子’了?”在一旁发呆的路长歌出声问道。这个冰冷的语气让宁友川都随之哆嗦,他轻轻按了按抚在路长歌膝头的手。

    路长歌把自己的手叠在了上面。

    宁友川一下子就不明白了,但是看看对面路先生顿时铁青的脸色,他又一下子明白了。

    所以宁友川顿时心里不快起来,一种被利用的感觉油然而生。但是想想身边这个人此刻的心境,他又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压下了负面的情绪。

    路先生此次来是一定要将路长歌接回去的,成祥走后b市没人照顾他,那就干脆接回b市的路家。然后找人悉心照顾,看他的状况慢慢好转。最好能拖到他情况稳定,或者复明再叫他妈妈知道……如果等不到那时,就慢慢告诉给他妈妈。

    总之,不要刺激到长歌妈妈才好。

    不过,这都是路先生心底下自己的算盘,他来的时候也未曾想到耗子会把一切都告诉给路长歌,也未曾想到宁友川在这个时候将路长歌接走。

    成祥的走本来让路先生看到了希望,此刻他又失望了。

    他原以为这个儿子,能“改好”。

    “你现在不能操劳,你的医生反复强调过,太累了不利于复明。”

    路长歌看不见,所以路先生说这些话的时候,是看着宁友川的。

    宁友川觉得压力非常大,好似一块巨石从天而降,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关于这一点,”宁友川连忙辩解,“长歌的工作量我会控制,您……”

    “你不要多说了。我肯定是留在这儿的。我也没地方去了。”

    路长歌这话一出,宁友川发现,路先生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你这叫什么话?”路先生也颇感无奈,心中就是再气闷,也不能在宁友川面前表现出来,更加不能对路长歌发火,“怎么能说没有地方可去呢?”

    路长歌不做回答。

    路先生想了想,问道,“你就不担心你妈妈吗。她如果知道你这样……”

    路长歌却露出一个苦笑来。路先生停住了要说的话。

    “妈妈还有一个你。可是我,谁都没有了。”

    路先生这下明白,路长歌是在怪自己。

    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不知这次成祥的离开会对长歌造成怎样的影响。

    路长歌的最后一句话堵住了路先生的嘴,也伤到了宁友川的心。

    他一瞬间感觉到,手掌下面这个人,身体都是冰凉的。仿佛不再有血液流动一般,心也是死的了。

    成祥在他的心目中,占了这么重的地位吗?

    路先生干坐了一会儿,路长歌明摆着不走,他也不能动强。后来想了想,如果路长歌是这个样子的话,留在宁友川这儿说不定倒是个好选择。

    毕竟能有个人陪着路长歌,总比让他胡思乱想要好。

    这也是下下策,无奈之举。路先生带着遗憾,审视了宁友川几眼。

    “他在这里,要麻烦你了。”

    路先生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张信用卡来。

    “你把这个收着,”路先生把卡递给了路唱歌,“在别人家里不比自己家,吃些什么用些什么也不再会有人顾及你。多备着些钱总是好的。”

    这话便是说给宁友川听了,宁友川也不辩解,一语不发地坐在路长歌身边。

    路长歌没有推辞,俨然已经出神了。

    路先生轻叹一声,起身告辞。路长歌没有反映。宁友川想起身送他的时候,路长歌拉了宁友川一下,宁友川又坐回到沙发上。

    宁友川露出一个无奈的笑,给一直站在旁边的向阳使眼色。

    向阳马上过去送客。

    快出了家门的时候,路先生打量了向阳一眼。

    “你就是向阳?”

    向阳心里一沉,心知路先生不是好对付的角色,随即又释然,这是在宁友川家里,他儿子还在自己眼皮底下生活,他又能怎么样呢?

    “是我,宁导演的助理。我会好好照顾路编剧,请您放心。”

    向阳说的这话滴水不漏,路先生却当然不信。

    他轻笑一声,“向助理年轻有为,以后必然前途不可限量。”

    “路先生过奖。”

    “向助理过谦。只是长歌现在这个样子,怕是受不得半点委屈。平日里,你要多让着他些了。”

    路先生一点都没有用商量的语气,就像上级嘱咐下级一样语气自然,向阳捏着大门手柄,暗暗用力。

    “上次的事,向助理有心了。”

    临走,路先生轻飘跑撂下这么一句。

    向阳后来想了许久才想明白,“上次的事”竟然指的是路长歌受伤的事,原来路先生一直都知道这事与他有关联!

    向阳不禁捏了一把冷汗,为什么路先生这种身份的人,会这么长时间隐忍不发。

    向阳甩甩头,暂时不去考虑这些。只是他一回身,就倒吸一口冷气,然后将拳头握得紧紧的,一双眼睛也死死盯着沙发那边。

    宁友川不愿问路长歌刚刚是什么意思,轻轻扶着他的手想带他回房间去。

    可是路长歌像是在发呆,一动也不动。

    宁友川心下一动,探身去抱路长歌。

    向阳看到这一幕,一颗心变得冷冷的。

    心里恨的人,也从路长歌变成了宁友川。

    作者有话要说:学院的毕业典礼就这么过去了。

    再回来更文的时候,连下面的留言都不敢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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