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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节 策略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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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做什么工作啊，张全映同志？”来到科长的办公室，科长看出张全映的尴尬，笑嘻嘻地问道。
“我个人坚决服从组织安排，这是我在面试的时候就说过的话。”张全映一本正经的说道，随即口气一转，“当然，如果有机会从事对口工作，我想我能更好更快的为祖国服务。”
“呵呵，在将我的军了？”科长听出了张全映话里有话，笑着说道：“这么伟大的理由，我怎么敢拒绝呢，你说是不是？好，就安排你从事材料检验工作。你先不要高兴，这个任务可不比你夸口的苦力轻松，今天就有任务。”
“啊！？科长，不是我对自己没信心，你也知道大学的知识基本都是理论性的，实践经验很少……”
“实践经验是什么？”科长严肃的说道，“就是在实践中的体会和认识。你要干好这个工作，最重要的就是实践，而不是再去拿什么书本继续学习。一切的总结都不是通用的，有很多体会，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张全映有些局促，刚见面就挨批，谁心里都会有想法。可是仔细一想，这个科长和自己根本不像是刚刚见面的上下级，更像一位非常关心自己成长的师长和朋友。“我明白了科长，”张全映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会在老员工的带领下，在自己的刻苦钻研下尽快成熟起来。”
科长欣慰的点点头，沉思了一会儿，缓缓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关心你吗？”看着张全映有些茫然的脸，科长笑笑继续说道，“从你的校旱中，我不仅仅是看到一个爱国青年的热情，更看到了年青时的自己。因为我能感觉到，你是用心在书写那部校旱，激情而不冲动。去吧，好好干，你很有前途。”
张全映有些感动，微笑着轻声说：“谢谢你，科长。”
“不用见外。对了，今后我就是你的师傅，不要老是叫我科长了，我叫易云，直接称呼名字或者叫我老易都可以。很高兴能和你一起工作。”易云严肃的说道。
张全映一时愣在原地，不知道科长最后一句话从何说起，迷糊中说出一句：“老易，你并不老啊？”
“呵呵，你看你都叫我老易了，我还不老吗？”易云哈哈笑着说道。
“啊！？”张全映这下明白过来了，两个选择都是不合适的。但是更多的疑惑却环绕在他脑海中，他转身想问易云，可是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门口，回头看到易云科长示意他先去休息，下午还有任务。在车上折腾了几个小时，他确实也很累了。“也罢，以后有机会再问吧。”张全映这样想到，倒在休息室的小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嗯……不要闹，再让我多睡一会儿。”迷糊中感觉臂膀上有东西在动，张全映很不高兴被打搅了美梦，左手挥了一下迷迷糊糊的说道。可是臂膀上的不快感觉却没有停止，反而更加强烈了。“是什么感觉？”张全映心里闪过这个念头，很快明白过来，是痛！有人在掐他！张全映大叫一声从床上坐起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非常可爱的女生的脸。“啊……你是谁？”张全映心里慌慌的问道。
“我正想问你呢，你干嘛睡在我床上！”女生脸上露出生气的表情，双手一叉腰，一点没有淑女风度的大声问道。
看到这张非常可爱的脸一点都不像真正生气的表情和搞笑的姿势，张全映此时却想着打个地洞钻进去。“这是……你的床？”张全映低着头，一边磨磨蹭蹭的准备开溜一边疑惑的问道。
“回来！”美女一把拉住试图溜之大吉的张全映，“睡了我的床就这么想一走了之？”
“小姐，那你想怎么样？”张全映露出一张苦瓜脸无奈的问道。
“我啊，”美女好像陷入沉思，张全映在一边吓得冷汗直冒，敢情自己是不幸遇到那种人见人爱而又人见人怕的小魔女了。美女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微笑着说道：“这样吧，罚你今天下午陪我。”
“求之不得！”张全映差点就把这句话给说出来。定下心神，严肃的说道：“小姐，能不能换一种处罚方式？我是第一天上班，科长点名今天下午我有任务，你不是想我第一天上班就旷工吧？要不下次吧，行不？要不我叫你姑奶奶？”
“你敢说我老！”美女的声音变得有些吓人。
张全映心里叫糟，最后那句话是自己开玩笑加上去的，这下捅了马蜂窝了。正尴尬得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门外传来易云科长的声音：“小美，小张睡醒了没有，我们要出发了。”
张全映一下子就明白自己被这个小魔女给忽悠了一把。“科长我已经起来了，正在整理东西，马上到。”张全映对着门外大声喊道，说完不管眼前美女可以杀人的表情，三步并作两步就走了出去。
“科长！”张全映惊魂未定的坐到后座上，定定神说道：“可以走了。”
“别忙，还有小美没到。”科长微笑着说道。
“小美？”张全映吃惊的问道。
“对啊，小美，就是自告奋勇来叫你起床的那位大美女。她比你早进入我们科室三个月，据说还没有男朋友，怎么样，有没有兴趣？”科长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没有没有，我现在只想搞好自己的工作，成家的事过几年再说。”张全映一本正经的说道，心里却在暗暗大叫“完了”。从刚才的情形看，那位大美女准是个人精。这年头大学毕业还是单身的美女实在是凤毛麟角。自己得罪了这样的人，以后的日子肯定会很难过。
易云科长呵呵的笑了一声没有继续说下去，这会儿那位小美同志已经穿好工作服笑嘻嘻的向他们走来。“哇，真是好漂亮！”张全映心里说道，刚才迫于美女的淫威没敢认真看她的脸，现在仔细欣赏起来，张全映只能用巧夺天工来形容。这也难怪，张全映所就读的大学有中国工科大学的最普遍现象，现在他刚刚出身社会，一切都是耳目一新的感觉，包括对女生的评价。
小美大大方方的打开后座的门，很自然的坐在张全映身边。看着身边的美女和易云科长都是一张不怀好意的笑脸，张全映一张脸煞白，局促得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小美，把资料给小张看一下。”走出研究所，易云科长说道。
“好的，伯父。”小美从随身携带大包里拿出薄薄的一份资料，递给了身边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的张全映。
张全映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把资料接过来的，张开嘴巴不可思议的看着正朝他微笑的小美。“听好了小子！”美女的口气说变就变，“趁路上这段时间把这份资料记住，等一下那些数据是要你签字才生效的。要是我们的航母上你负责的那部分材料出了什么问题，我就把你扔下海去喂鱼。”
张全映此时哪里还能分辨美女话中的真真假假，整理了一下思绪赶紧像背诵中学历史书一样翻开资料仔细看起来。“还好，基本都是学过的知识，只是方法不同而已。”张全映通读完第一页很快就进入状态，对电动车内轻微的颠簸和身边的美女都完全失去了概念。这可是自己的第一次任务，而且看着这一切的还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他不想被失去这个表现的机会。张全映从小就有一个很受家人责骂的习惯，就是做什么事情他都能做到心无外物，对周围的一切都失去反应。不管是看电视，玩游戏，还是看书，做作业，都是如此。只要他想专心，他一定能专心。
“好了！”张全映好不容易看完这份资料，伸伸懒腰，这才发现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下来，科长和身边的小美都用一种怪物样的眼光看着他。“对不起科长，还有你……”张全映实在不好意思像科长一样称呼她小美，可是自己又不知道美女的名字，停顿了一下。“叫我师姐吧。”美女毫无表情的说道。“呃，师姐……我刚才看书太专心了，科长，我们到了多久了？没有耽搁多少时间吧？”
“没有啊，还没到目的地。刚才小美叫了你几次，不管她说什么，每次你都是‘嗯’了一下就没什么反应了。看到你那么专心，我干脆把车停下来让你把资料看完再走，反正我们时间还有多的。”科长依旧微笑着说道。
“难怪小美得了便宜还不给一副好脸色看。”张全映心里想到，“对不起科长，师姐，从小我就有这种习惯，为此还得罪了不少人。”张全映诚心说道。
“没事，本来就让你看这些资料的。”易云科长一边开车一边说道，“要不你哄哄小美，把他哄开心了我给你加工资。”易云科长笑着说道。
“你这不是敢鸭子上架吗？”张全映心里暗暗叫苦，看起来易云科长有意撮合他和小美，可是他自己非常清楚自己的处境。没办法，就算科长是开玩笑，他也得当指示去执行的。
也不知道试过多少种办法，到快到目的地时候，美女脸色终于从电闪雷鸣变成多云转晴。“小子，不要以为你的那些上个世纪的古董战术对我起到了作用，我不过是不想让你被扣工资而已。”临下车的时候，美女回过头狠狠说道。
厂区进口附近站着一大群人，从年轻的技术人员到白发苍苍的老工人。等到他们三人一下车，各色人等几乎是一窝蜂围过来。“可把你们盼来了，”一位头发已经完全脱落的老工人一把握住易云科长的手，颤抖着说道：“十三年了，我们整整等了十三年啊。”
张全映虽然听到了这句话，可是完全不明白老工人师傅的意思。“是啊！整整十三年了，今天，我们宝钢宽厚板终于走到了历史性的一刻。”科长感叹着说道，“王师傅，我们进去吧，您老年级大了，身体又不好。”
王师傅抹了一把眼泪，“好，好。你看我，这个不争气的。”
在场的人都笑起来，易云科长扶着王师傅慢慢的走进检验室。趁这个机会，张全映厚着脸皮问小美，“呃，这是怎么回事？我们科长是怎么回事？”
“连称呼都没有，我干嘛要告诉你？”小美一点都不留情。
“好吧好吧，师姐，麻烦你告诉我，他们怎么会这样？”看看周围没有人在注视着他，张全映低声说道。
“看你这么乖，我就告诉你吧。这是因为，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小美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你……”张全映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实在是和小美刚刚认识才几个小时，否则他真想冲上去好好教训教训她。
小美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毫不理会一旁灰头土脸的张全映，几步飘飘的走进检验室。“以后再不和这个小魔女发生什么关系，否则我肯定会死在她手上。”张全映一边跟在后面一边暗暗想到。
试验很快展开，这次来检测的项目是整个“轩辕”级航母最重要的材料，航母甲板宽厚板板型，尺寸精度以及板强度检测。后续检测还包括钢板残余应力，表面质量以及抗腐蚀等项目。“轩辕”项目从2009年中美黄海大战之后开始筹划，2014年中越南海大战之后，特别是战斗力卓著的055级重型驱逐舰成军之后，“轩辕”项目正式被提上日程。中央一开始准备低调行事，最开始准备建造两艘满载排水量12万吨的重型航母。之所以选择重型航母，是因为从最近几次战争来看，对付装备激光近防系统的航母战斗群，一般的饱和攻击都显得苍白无力，只能用成本更高的超饱和攻击才能达到目的。而且，中国不能与美国比航母数量，中国一个航母战斗群，在有限的陆基支援下，要能够对付美国三个航母战斗群的强大攻势。星球大战计划验证通过之后，中央决定追加一艘同级航母的建造，这样中国能保证同时有两个航母战斗群处于战备状态，在任何时候确保祖国海疆安全。
“尺寸精度符合要求。”在经过长达三个小时的重复性检测之后，易云科长郑重的在合同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王师傅，你们这个板型还是有问题啊。”易云科长放下笔说道，他心里非常清楚，他的这句话给这些为此奋斗了十三年的技术人员意味着什么。可是这涉及整个中华民族的利益，他不得不万分小心，杜绝一切隐患的可能性。
“我们刚才检测过板型的所有项目，不是都符合要求吗？”一个头发已经花白的技术人员抢着说道。
“我知道，从各个单独的检测项目看，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我发现这个板型存在重大隐患。小张，你来解释一下。”易云转过头说道。这倒不是易云故意给张全映难堪，而是刚才在检测过程中，张全映自己根据大学时的理论知识，计算出当使用这种板型的宽厚板串接超过x块时，当在特地位置冲力作用，会引起整个结构某处应力集中，甚至超过板强度的重大隐患。如果是中型航母，因为所用板少，没有这个问题，但是这次，这个隐患却是不容忽视的。
张全映有些忐忑不安的将他的计算过程拿到一帮老工人前面。这几乎是他穷极无聊的时候，顺便看看自己有没有忘记这方面的知识，作了很多假设和简化之后得到的结果，正确性他不敢保证。老工人师傅一个个都眼睛冒着绿光一样看着他，张全映不敢和老师傅们对视，整理了一下思绪，朗朗讲起来。这倒难不倒他，大学期间他做过的家教不计其数，这点口才还是有的。
等到他好不容易将自己的理论讲解完毕，才发现自己已经是汗流浃背了。“各位领导，各位老师傅，我的结果就是这样，请大家指教。”
对面的厂方技术代表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他的这个结果。“要不今天的检测就到这里吧，明天我们再讨论这个问题。”厂方代表看到短时间内己方无法得到肯定的答案，适时说道。
回来的路上，张全映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他没有想到自己第一次参加实际工作，就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管是好还是坏，他必须要坚持下去了。“小张，你今天晚上没事吧？”易云突然问道。
“没……没有啊，科长什么事？”张全映正在想自己的理论，不管最后的结果是否正确，从全局上看是否成立。如果理论成立，那么这个隐患是必须得消除的，他的问题就少很多了。
“这个问题上次去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了，回来后我也计算过。今天晚上我们合计合计，说不定有比较满意的结果。”易云说道。
“没问题。”张全映愉快的回答到，有科长的帮助，他感觉有信心多了。
“我也要参加！”一旁受到冷落的小美插话到。
“你来干什么，捣乱啊？”易云没有好气的说道，“给我早点回去睡觉！”
张全映心里暗暗为易云担忧，恐怕这个小魔女发起飙来是六亲不认。没想到这次小魔女竟然没生气，反而一脸笑容的说道：“伯父，我不就是向您老学习的吗？您说我妈妈要是知道您不让我有这种学习机会，他会想些什么呢？”
“好好，小仙人，我怕了你行不？你来，但是不准打搅我们。”易云立刻就妥协了。这下张全映就很疑惑了，小魔女的这个威胁竟然这么厉害。但他还算识趣，没有询问到底是为什么。
等到张全映和易云科长将自己的理论仔细整理一遍，剔除一些不合理的假设之后，这个隐患已经得到证实。“科长，什么时候我们去制造现场看看？”张全映一边整理计算过程一边向易云恳求到。
“现在去看什么，现在连龙骨都还没有铺好，现在还处于整理规划阶段。你放心，所有的制造材料都要从我们这里签字才能运往制造现场的。你关注一下我们的工作表就知道了。”易云打了个哈欠说道，“小美，去我们拿点吃的过来。”
等到张全映收拾完毕，却迟迟不见小美的身影。“科长，我去看看。”张全映起身走进休息室，看到本来到这里取食物的小美已经抱着两个面包躺在床上睡着了。张全映轻轻的把面包从小美手上取出来，然后从另外一张床上取下一床毯子，轻轻的盖在小美身上。
做好这一切，他拿了两个面包蛋糕，冲了两杯牛奶送到了科长办公室。结果吃惊的发现科长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张全映摇摇头，放下东西，转身回到休息室又拿了一床毯子。做完这一切之后，他也没有吃东西的欲望了，就着一床毯子，在大办公室里的沙发上躺下了。他却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休息室里的小美正瞪着一双大眼睛，留下感动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