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明初》 序章 虽然青日里夏天的阳光总是那么地灼人，但是在清晨，它给人的感觉却又是那么地清爽，也正是因为如此，在这样的日子里，相比于在大白天顶着炎炎烈日逛街，人们更喜欢迎着清凉的微风晨练，或者是坐在路边小摊看着人来人往。虽然不免有些浪费时间的嫌疑，但这确实也算是一种别样的生活情趣。 一缕温和的日光透过窗帘的缝隙铺洒而下，照在了睡得正香的少女的脸上，却是为这个看起来并不大的女孩增添了几分可爱的感觉。似乎是习惯了黑暗的眼睛被晨间的日光拨弄的有些难受。女孩的眼睫毛扑索扑索地轻轻动了几下就睁开了，不过女孩好像还不愿接受自己该起床了这个事实，又闭上了水灵灵的大眼睛，一把抱住旁边足有一人高的公仔，俏脸还在公仔那毛茸茸的身上蹭啊蹭，一副舍不得的样子。 “小昕！起床啦！” “哦……”女孩应了一声，却又把头埋进了公仔软软的身体里，闷声道：“知道了……”片刻，女孩猛地坐了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跳下床边整理被褥边喃喃自语：“什么嘛……数小绵羊一点儿都不管用，小恒的办法一点儿都不好……真想多睡一会儿啊~哪怕让我少吃一块糖果也好啊！” 说是这么说，女孩还是拉开了窗帘和窗户。顿时一阵凉风吹了进来，让本来还有些迷糊的女孩立时一个激灵，完全清醒了过来。 “好凉快呀！”女孩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顺手拉上纱窗，转身走向卫生间。每日必需的洗漱后，女孩对着镜中的自己挥舞了一下小拳头，“又是新的一天，加油哦曹昕！” 以上的情景，基本上每天都要发生一次，可能是因为这女孩生性如此，虽然生物钟把她叫了起来，她也不见得有多困，但她就是想再多躺会儿，等爸爸妈妈叫才起床，也算是一种比较奇怪的特点吧。 “姐姐早安~” “嗯，小恒也早安~”曹昕摸了摸弟弟的头，“快吃饭吧。” “嗯！”小男孩曹恒重重地点了点头，重新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姐姐也吃啊~” “好。”曹昕笑了笑，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 “喏，一人一杯牛奶，早餐少吃点菜。”姐弟二人正忙着夹菜时，母亲徐芳却是趋步走了过来，把手中的杯子放在两个孩子面前，随后拉开凳子坐了下来，“小昕，昨晚睡得香么？” “嗯！香！” “那小恒呢？”徐芳又看向小曹恒。 “哼！”小曹恒突然别过脸去，“一点儿都不香！” “哦？”徐芳面带笑意，“可是我觉得我的乖儿子睡得挺香的啊！今天早上妈妈叫了你好久你才肯起来呢！” “反正就是不香。”小曹恒又掉过头来看着徐芳，“我要跟姐姐一起睡！” “哦~~”徐芳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笑着揉了揉小曹恒的头，“原来你这小鬼头打的这个主意啊……可是不行哦！你还太小了……” “我不小了！”小曹恒气鼓鼓地推开徐芳的魔爪，“我都七岁了！” “好好好……小宝贝不小……可是你姐姐大了啊，不能和你这个小鬼头一起睡觉咯~” “姐姐才十三岁，一点儿都不大！” “呵呵呵呵……”徐芳一下子笑出了声，就连曹昕也差点儿把牛奶给喷了出来，“宝贝儿……你这是什么道理？姐姐十三岁小，你才七岁就算大了吗？” “没有啊……”小曹恒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我没说我大啊，也没说姐姐小啊，我只是说姐姐不大，我也不小而已。” “有什么区别么？”徐芳有些无语。 “有啊！”小曹恒又笑了，笑得很开心也很诡异，“我说姐姐不大是因为还有比姐姐更大的啊，我说我不小也是因为……” “好了好了妈妈知道了。”徐芳被小曹恒带得脑子都快转不过弯儿来了，“可是你姐姐要上高中了啊，你这个一年级的小学生会打扰姐姐学习的……” “我也跳级不就好了？” “一年级？”徐芳有点儿哭笑不得，“跳到高一？” “妈妈不要小看一年级的小学生哦，柯南也才一年级，可是很多大人也比不上他哦！” “是吗？”徐芳一脸的不相信，“什么时候出来了这么厉害的一个小学生？我怎么没听说过？”转眼看到曹昕一副憋着笑的样子，徐芳顿时明白了几分，“算了算了，只要你姐姐答应，妈妈就让你去你姐姐那儿睡。” “姐姐~~”小曹恒立马扭头用一种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曹昕。“好啊，姐姐没意见。” “好诶！”小曹恒差点儿把桌子给掀了，“那妈妈我们现在就把我的被子搬到姐姐那屋吧！” “现在……”徐芳没好气地敲了敲桌子，“乖乖地坐下吃饭，不然刚才的约定作废。” “哦……”闻言小曹恒一下子就静了下来，乖乖地端起杯子喝了口牛奶。 看着可爱的弟弟，曹昕不由得展颜一笑。 那是一个很温暖的笑。 …… 中考结束了，一直以来被家长和老师弄得怪紧张的初三学生也可以暂时松口气了，终于不用整天把着书本了，终于可以窝在家里玩电脑了，终于可以买一些以前不敢买的东西了……虽然更严峻的三年近在咫尺，不过大部分人都是想着怎么玩而不是加紧学习以应对高中那堪称刷新三观的新课程吧……毕竟还是小孩子，好玩才是天性，学习不过是被迫的应对罢了。 不过很遗憾，曹昕并不在此列，这个十三岁的小女孩在每天的早餐后，都会下楼去公园跑上几圈，完事儿就回家看问亲戚借下的高中教材，中午接送弟弟上学，下午到高中预习班补课，补完课再去接弟弟回家，晚上再去奶奶家一趟看望一下老人，之后就会回家睡觉，很规律也很无趣，当然再过几天小曹恒也放假了她的日程表上就会少上那么一两个活动，不过现在嘛……她还在等小曹恒放学呢。 “小恒？小恒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曹昕满目泪光地摸着小曹恒脸上的淤青，心疼地说：“告诉姐姐，谁欺负你了？姐姐给你出头！” “姐姐。”小曹恒看着曹昕，不哭不闹，目光十分坚定，一点儿也不像个七岁的小孩儿，“我要学武。” “你先告诉姐姐，究竟是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的？” “姐姐！”小曹恒的语气有点儿重，深邃的重瞳直对着她的眼睛，“我要学武。” “……”曹昕呆呆地看着小曹恒，半晌才闭眼侧开了头，“好，姐姐明天就跟妈妈给你找个跆拳道馆……” “不。”小曹恒摇了摇头，“我要学武，学真正的武术！” “可是……”曹昕面带苦涩，“小恒，你要知道，现在的年代要找一个真正会武术的师傅，太难了。” “没关系。”小曹恒仿佛受了什么刺激一样，铁了心要学习武术，“找不到我就先自己扎马拉筋，先打好底再说其他的……姐姐！你要帮我！” “……”曹昕看着小曹恒倔强的脸庞，久久不语。 …… 这世界上最珍贵同时又没什么人珍惜的东西，就是时间。几载寒暑，当年略显稚嫩的小姑娘也已经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美女了。可能是基因优良，女孩的个子有一米七六，而且腿就占了近三分之二！再加上原本就很标致的脸蛋……即便是她现在就读的南京大学，论模样那也是数一数二的！不仅如此！曹昕的性格原本就很温婉，兼又会弹焦尾，如果换上一身古装，那可就是十足十的古典美女了！想她前些日子竞选学生会文宣部部长的时候……啧啧，其他候选人的票数加起来还不够曹昕的零头！虽然候选人并不全都是女生，但这已经足以说明一些问题了。不说大三大四的学长学姐，就算是刚刚报道的大一新生，也没几个不曾听过曹昕这个名字的！ 至于小曹恒……他也如愿以偿地拜了一个练洪拳的老师傅为师，说来也奇怪……老师傅从来没跟曹恒提过师门，若非曹恒有次犯错惹老师傅生气，让他跪在祖师灵前忏悔，恐怕他至今也不会知道他师傅竟是宝芝林的弟子。 宝芝林！！！ 曹恒当时就震惊了！ 祖师爷是黄飞鸿？！ 换谁不吃惊？换谁不兴奋？ 于是曹恒没几天就按捺不住了，抓住个机会就是软磨硬泡，恳求老师傅教他佛山无影脚。 不过老师傅却说：佛山无影脚？没有。只有手上功夫。 后来曹恒才知道，什么佛山无影脚都是电影艺术加工，真正的黄飞鸿是洪拳宗师，腿上功夫并没有手上功夫强。 说起来曹恒这孩子简直就是霸王再世，不仅生有重瞳力大无穷，而且学什么都快，尤其是武学方面的天赋，堪称妖孽！才五年的时间，他就能跟老师傅一较高下了。而且别忘了，他才十二岁！当然即便再有天赋，功夫也得勤练。至于他练武的时间……曹恒休学在家了，只等小考完了上初中继续休学——他完成了当年那个没人相信的任务：一年级跳到高一……当然为了练武他没有真的跳级，只是学完了大学以前的课程。另外不得不说，曹昕能考上南京大学，曹恒功不可没，因为曹昕高二、高三的学业就是由曹恒辅导的。 对此，曹昕表示很高兴。这个善良的女孩很爱她的弟弟，对于弟弟所取得的成就，她打从心底里感到骄傲。也因此这个腼腆的女孩一旦说起她的弟弟，那话匣子就关不上了，就比如现在…… “哪有啦……其实我的成绩很一般啦，全靠我弟弟帮忙我才能考上的呢！” “学姐的弟弟？没听人说过啊……他在哪个系啊？” “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叫我学姐，叫我小昕就好啦，咱们一般大的。” “好的学姐。”坐在曹昕旁边的女孩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小雪你真是……”曹昕看着这个女孩扑闪着的大眼睛，颇有些无语，“算了不管你……其实我弟弟还没有上初中呢！” “诶？！还是小学生？”那女孩有点吃惊，“那他岂不也是一个天才？” “那是……”正在得意的曹昕忽然察觉对方的措辞有些问题，“嗯？为什么要说‘也’呢？” “因为莫叹也是一个天才啊。”女孩脸上洋溢着幸福，“从小到大都是他教我学习的呢！他好像什么都会呢！他还搞了好多发明，我也见过几个……很厉害呢！他还送了我一个他亲手改造的手机，学姐你要不要看一下？” “不用了不用了。”曹昕按下她已经在掏布兜的手，“那可是你男朋友的定情信物啊！一定要收好，不要轻易拿出来。” “什么定情信物啊……”那女孩的脸一下就红了，偷瞄了一下不远处，看到那名叫莫叹的男生正和另一个男生聊得正欢，这才松了一口气，恶狠狠地瞪了曹昕一眼，“学姐你胡说什么呢？” “没有啊……”曹昕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你们可是青梅竹马呢，我好羡慕的……” “有什么好羡慕的啊……”女孩红着脸反问，“那华天学长呢？没给学姐定情信物么？” “才没有……”曹昕有些心虚地摸了下胸前的钻石胸针，眼睛不自觉地往莫叹那边瞥了一眼，却正好和与莫叹对话的那个男生四目相对。 那个男生笑着举杯。 ‘诶呀他不会看到了吧……’ 曹昕一下子羞红了脸。 …… “姐……姐！你先别睡了！你起来看看这个！” 曹昕揉了揉因连日加班而有些发胀的眼睛，打了个哈欠，“怎么了啊小乐……我好困，这几天加班好累的……” “姐！”那人掏出手机拍在桌子上，“姐你别睡了！你要是看了这个还能睡得着那你就回床上睡去，不要趴在桌子上睡觉！” “什么啊……”曹昕慢吞吞地拿过打开着“图库”的手机翻看了起来……片刻，睡意全失！只见她瞪大了眼睛，轻摇着头，嘴唇翕动着不知在说些什么。良久，仿佛灵魂离开了身体，双目空洞不见一丝神采，隐约还可见泪光闪动，“小乐，你告诉我这……” “这是真的！”他打断了曹昕的幻想，也砸碎了她的希望，“姐！乔华天那个负心汉已经和其他人结婚了！你不要再……” “小乐！”曹昕突然大叫，“小乐……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下午办的酒宴。” “昨天？”曹昕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可是……可是他昨天晚上还……还……” “什么？！”那人似乎知道了曹昕的下文，面色涨红，猛地砸了桌子一拳，“那个畜生！我……我……我他妈的宰了他！” “小乐！小乐！”曹昕拉住那人的胳膊，眼眸里尽是无助，“你要去干什么？” “姐你不要拦我！”那人的力气不算很大，但也不是曹昕一个弱女子能比得上的，于是她一下子就被推到在沙发上。 “不要……不要为难他……” 回答曹昕的是响亮的关门声。 “华天……”在沙发上躺了许久，曹昕才想起给正主打个电话，“你……你告诉我，你没有和一个叫叶梅的人结婚……告诉我，好么？” “……” 电话那头很安静，安静的可怕。 “你告诉我啊！”曹昕哭着大吼。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一阵， “对不起……小昕，我……” 世界仿佛一下子就失去了光彩，沉重的空气让这个柔弱的女孩难以呼吸，不觉间手机滑落在地，她也软倒在沙发上。她将嘴巴捂得严严实实，竭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却不知，捂得住声音，捂不住心。 大约过了五分钟，曹昕顶着红肿的眼睛走去锁上了房门，然后回到写字台前提笔写下几行字： 奶奶，对不起。 爸爸，对不起。 妈妈，对不起。 小恒……对不起…… 曹昕放下笔，又摸了摸镜框里的曹恒，眼泪滑过脸庞，却露出一个温和的笑，一个不带半点生气的笑……一个绝望的笑。 她摘下了一直戴着的钻石胸针，拿着尖锐的一端，猛地划过手腕上的动脉…… 鲜血，嫣红…… 那是绝望的色彩…… 正文 第一章 我想和你玩个游戏 冷…… 刺骨的寒冷…… 黑暗…… 无尽的黑暗…… 乔华天独自一人走着，走在一条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这似乎是一条年久失修的街道，整齐排列的路灯自顾自地闪烁着，绿化带两旁的商店一个开门的都没有，甚至有家店面挂着“欢迎光临”的牌子，却连一扇门都找不到！ 天空，是望不穿的黑暗，深邃到了极点的黑暗，没有月亮，没有星星，仿佛它们都失去了应有的光亮，唯一的光源，就是一旁忽明忽暗的路灯。但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彻底暗下去的灯，根本无法给予人一丝一毫的安全感，相反，它只能让人的心更加慌乱。 乔华天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是怎么来到这个恐怖的地方的，他只知道，他走到了街道的尽头。 前面是一堵墙。 一堵直插天际的墙。 正当乔华天寻找周围有什么东西可以砸穿这面墙的时候，那排路灯急速地闪烁了几下，终于完全暗了下来。 “咚！” “咚！”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仿佛……不！确实有什么东西在接近！地面都因为那个东西而颤动！乔华天甚至都能听到那个东西粗重的呼吸声！ 黑暗和那个不知道是什么但绝对很庞大的东西将乔华天所有的情绪给吞噬掉了，只给他留下了恐惧。 乔华天猛地咽了下口水，缓解了一下因恐惧而加剧的心跳，内心深处的不安让他的肌肉都痉挛了起来，让他整个人都贴在了墙壁上，让他的双目睁得滚圆，眼眸中恐惧的色彩根本掩饰不住。 鬼使神差般，乔华天掏出了布兜里的手机，打开手电筒照向前方…… “啊啊啊啊啊！！！！！！” …… “啊啊啊！！！”乔华天猛地坐起身来，喘着粗气以宣泄心中的恐惧，“哈啊……哈啊……原来……原来是个噩梦……”乔华天咽了口口水，心有余悸地道：“吓……吓死我了……嗯？” “这是什么鬼东西？”乔华天敲了几下挂在脖子上疑似面具的铁疙瘩。 这确实是个面具……或者说是头盔。这个奇形怪状的玩意儿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在脸前，一部分在脑后，合起来正好是个人头的形状。不过乔华天一点也不想这两部分合起来，因为这个玩意儿朝里的一面布满了约三厘米的小尖刀，合起来的结果……可想而知。 抬头一看，映入眼帘的却不是熟悉的大床，不是干净的卧室，而是一个破旧的库房！他也不是坐在地面上，而是在一个悬空的铁笼子里！或许他应该庆幸没有坐在地面上……铁笼子的正下方，好大一片地面上都插满了尖刀！ “有人吗？！”乔华天摇着铁笼子，“给我出来！” “小梅？”乔华天注意到自己的妻子也在不远处的一个悬空铁笼里，而且细看时，吊着那个铁笼的绳索的另一端就系在自己所在的铁笼底部！再一看，关着自己的铁笼也一样！两个铁笼就保持着这微妙的平衡，静静的悬在空中，但如果谁解开了这绳索……乔华天不敢再往下想了，或者说……他宁愿相信他的妻子，“小梅！小梅！你醒醒！醒醒啊！” 叶梅睡地不深，乔华天只是大叫了几声她就幽幽醒转了。 “呜呜呜呜！！！！” 刚一醒来她就大叫了起来，似乎不能接受现在的处境。不过她戴的玩意儿让她无法大叫出声，只能透过那玩意儿发出一些闷响。 “唔度叶进（我的眼睛）！呜呜呜！”叶梅摸到了她右眼处狰狞的伤口，剧烈的疼痛顿时伴着恐惧弥散到了她的全身。 “小梅！”乔华天大吼，“小梅，冷静一点儿，既然有人把我们绑架到这儿来，那就一定会问我们的家人索取钱财的！他们不会拿我们怎么样的！不要叫了！冷静！冷静一点儿，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说到最后，似乎是安慰自己一般地重复了好几次。 “呜呜……胡前（华天）！”叶梅的心理承受能力不是一般的弱，什么还没有发生就哭了出来，“秋唔（救我）！秋唔嗯！呜！呜呜呜！” “好！好！我知道我知道！你先不要动！我来想办法！” 这是一个很昏暗的房间，一盏吊灯，一扇估计是锁着的门，一台液晶电视，两个铁笼子，满地的尖刀，两个铁笼中间的地面上还有一堆疑似风扇的三叶刀片，虽然没有转起来，但乔华天可以肯定这不是什么好玩意儿……除了这些，这的小房间里就没什么东西了。不过现在想怎么离开这个房间确实有点儿早了——怎么从铁笼里面出来还不知道呢！ ‘等一下……这个铁笼的高度……’乔华天忽然想到了什么，‘我抓住铁笼上面的铁杆，然后让小梅解开绳索……可是那有什么用呢？哎呀不管了！总之走一步看一步吧！’ “小梅！”想通了这些，乔华天也就不再迟疑，“听我说……” “你好乔华天，我想和你玩个游戏……”液晶电视突然亮了起来，显示出一个非常经典的小木人，“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你是否常常被噩梦惊醒？你是否还记得那个因你而死的女子？有或者你已经移情别恋？”说到这里，小木人的脸往叶梅那边扭了一下，“我看不到你的心，所以你要给我证明。看到你脖子上面戴的东西了么？这玩意儿的原理跟捕兽夹一样，不过它夹住的，将会是你的头……如果你不按照游戏规则来玩的话。而唯一的钥匙呢，就在你妻子的眼睛下面，你要得到他，就得你妻子配合把它取出来，或者……其他的什么手段。在这段录像播完之后，你将有三分钟的时间来做出选择，超出时间，我就会帮你戴上这个面具。是生？是死？你自己选。” “你好叶梅，我也想和你玩个游戏。”屏幕闪了一下，小木人的眼睛又“看”向叶梅，“你是不是很厌恶你父亲给你安排的婚事？那么现在机会来了，把你铁笼底部的纤维绳解开，我就让你的老公见识一下尖刀的锋利！到时候你就可以从你老公心脏旁边取出你脑袋上戴着的那玩意儿的钥匙了，当然还有其他办法，一切取决于你。不过你只有九十秒的时间，倒计时走完后，你戴着的玩意儿就会发挥它的作用……看过电锯惊魂么？效果和阿曼达戴过的玩意儿一样。如果你没看过的话……没关系，我敢打赌，你绝对不会想让它启动的。生？还是死？成全你自己？还是成全你老公？你自己选。那么现在，游戏开始！” 视频播放完后，屏幕上又出现了两个数字表，一个显示“1：30”，一个显示“3:00”，显然就是那个中国版竖锯——姑且称他为竖锯——说的倒计时了。一秒过去，两个数字表也都按时跳动了一下，而两个铁笼中间地面上的三叶刀片则急速旋转了起来。 “呜呜呜呜！！”叶梅的左眼一下就红了——右眼已经看不大清楚了，“唔度鸟屎（我不要死）！唔！唔！嗯！” “不要！”乔华天看清了叶梅的动作，立即大吼，“你干什么？！你疯了？！不要相信那个疯子说的话！我还有其他办法！快停下！你个**！卧槽！靠！”乔华天是想到了一个办法，但是如果那个竖锯遥控铁笼，打开上盖怎么办？那岂不是死得更惨？不是被逼急了乔华天是不会走这条路的。刚才看完那段视频后他刚有点儿眉目，叶梅就又把他逼到绝路上，怎能不怒？ “我不会放过你的！”说是这么说，乔华天还是跳起来抓住了铁笼上面的横杆。几乎与此同时，一阵失重感就传到了他的大脑里。 所幸，他所想的最坏的后果没有发生，顿时，他松了口气。而叶梅的眼眸里，则写满了绝望。 ‘这是？’蓦然，乔华天看到几把尖刀中间有个闪亮的东西，‘这是……钥匙？哪里的？’ 乔华天一点儿时间都不敢浪费，当即就松开手轻轻踮脚踩在尖刀中间的地面上，那一刻，乔华天忽然感觉能踩在地面上是多么的美妙，‘不，不是。难道是这个铁笼子的？锁呢？锁……果然！’乔华天面露喜色，连滚带爬地从铁笼里逃了出来。 出了铁笼，乔华天并没有往出走，而是爬到了铁笼上面，抓住纤维绳一点一点的往叶梅那边爬去。 “唔！唔唔唔！” 叶梅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他要干什么了，顿时慌张的叫了起来。 “后悔了么？”由于乔华天跳到了叶梅的铁笼上面，所以两个铁笼的平衡就被完全打破了，叶梅所处的铁笼一下子的掉了下去。叶梅也不是不想用乔华天的那种办法……但是乔华天就在上面啊！怎么抓的住？ “呜嗯！！！！！！” “疼么？”乔华天看着下面双脚被戳了好几个对穿却又不得不死命抓着铁笼的叶梅，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我或许知道那个竖锯是谁了……”乔华天晃了晃手里的两把钥匙，“我恨你父亲为什么那么绝，我恨我父亲为什么上当，我还恨我自己为什么那么无能……但我从来没恨过你，但是就在刚才，你给了我一个杀你的理由……抱歉了，就让这次的事件结束吧。” 说着，乔华天打开了铁笼的锁，把已经虚脱的叶梅拽了出来，往旋转的刀片那挪去。 看着一旁抓着自己的老公，叶梅的眼中顿时闪过一阵凶光！也不知她从哪来的力量，或许是求生本能，或许是回光返照，总之她狠狠地撞了乔华天一下！ “啊！”乔华天顿时失去了平衡，不过他反应很快，一把就拉过叶梅当了垫背的…… “唔！！！！” 只是挣扎了几下，全身被扎个通透的叶梅就没了声息，只是眼睛依然狠狠地瞪着乔华天，死不瞑目！ “对不起……”乔华天不忍再看她，别过头合上了她的眼睛，“我只是想给自己留个全尸而已……” 1:26！ 或许是因为叶梅已经死了，那玩意儿并没有再启动。 00：15！ 终于，乔华天拿到了钥匙。 00:01！ 很悬，在最后一秒，乔华天打开了搭在他脖子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把它扔到了一边！ “哈啊……哈啊……”乔华天喘着粗气蹑手蹑脚地走到角落，缓缓地坐下，大声叫道：“小恒！我知道是你！也知道你听得到！姐夫……不，我谢谢你了！谢谢你帮我解脱！”说着，却是笑了起来，“我知道我没资格跟你姐姐葬在一起，但我希望你能让我用和你姐姐一样方式去找她！这个黑锅就由你背了！谢谢了！” 乔华天笑了，笑得很开心，仿若丢掉了什么重负…… 突然，他挥动手腕，猛地划过尖刀…… 鲜血……喷洒……流尽。 笑意……温馨……不散…… 正文 第二章 林间小屋 “……” 看着屏幕里的乔华天含笑而去，曹恒感觉在心头盘亘已久的仇恨突然消失了，但是……却多了一丝奇怪的酸楚。这丝不合时宜的感觉，似是因为他帮姐姐报了仇心中过于欢喜所致，也似是因为乔华天的奇异表现让他心有所感而致。但不论如何，曹恒心中没什么恨意了，也不想再去把乔华天和叶梅大卸八块了。 ‘既然他对姐姐还有情在，那么他最后的愿望就帮他实现了吧……’曹恒如是想，‘姐姐就算在自尽的时候，对这个男人的爱，恐怕也依旧浓厚吧！甚至……姐姐根本就没有恨过这个男人啊！’ ‘我……做错了么？’想到姐姐可能没有恨过乔华天，曹恒不禁反问自己做的这些事究竟是否正确，‘哼！不管怎样，就是这他害我永远地失去了姐姐，他……该死！’ ‘那究竟还要不要把他葬在姐姐那儿呢？’曹恒又有些迟疑了，‘算了……毕竟他最后悔过了……’ 其实曹恒这么想，已经证明他觉得自己处理这份仇恨的方法有些不对了，但是……他打从心底里不愿承认他做错了——他不愿自己的坚持到最后变成了笑话。 “嗯……”看着桌子上的手机，曹恒迟疑了一下，还是拿起来装进了上衣口袋里。 那是莫叹送给他的手机。 “不要让我有机会抓你。”那天的情景依旧历历在目，“这是我自己做的手机，她叫月如……功能很多，你自己研究。” 有些时候，曹恒真的觉得莫叹当个侦探真是屈才了。因为只凭这个手机，就足以让他成为中国科学院的首席科学家了！ 这个手机……怎么说呢？撇开拟人程序、自主入侵网络这些计算机方面的技术不提，这个手机本身蕴含的科技成果也足以让人叹为观止了。不说这个手机的材质和手机自带的微型全息投影器，只说给这手机带来能源的电池……曹恒表示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类型的电池——这个手机他已经用了好几个月了，也从来没充过电，但这手机的电量显示竟然还有百分之九十四！这还是手机么？简直就是黑科技啊！ 曹恒有些迟疑也是应该的，毕竟这是莫叹做的手机，如果莫叹在这个手机上做了什么手脚的话……就算没有，拿着这个手机的话，莫叹如果想要找到他的位置，可能就是分分钟的事——谁知道他有没有装一个微型追踪装置之类的东西？ 不过曹恒还是没能抵挡住这个手机的诱惑……相比于莫叹那未知的威胁，还是这手机给他带来的便利现实一点儿。当然他也做了两手准备，如果真的发生了他猜想的情况，把这手机扔掉还来得及……反正他还带着一个手机备用。 曹恒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囚禁乔华天和叶梅的地方弄出点儿大动静来，不然恐怕等到他们的尸体臭了，警方都找不到那儿去。 “砰！” 曹恒刚从他租的房子里出来，就看到对面302的门被匆忙关上，关门的声音很大，在楼道里回荡了许久才消失。 “搞什么啊……”曹恒揉了揉被震得有些发麻的耳朵，“太大力点儿了吧？跟自家的门有仇啊？” 抱怨了两句，曹恒也只能继续往楼下走……总不能敲开门臭骂对方一顿吧？ “砰！” 又是一声巨响！刚拐了个弯儿，曹恒就看到201的门被同样急促地关上！ ‘怎么没有看到手？’曹恒皱了皱眉，‘难道是弹性绳？哪有往防盗门上装弹性绳的？’ “砰！” 这次曹恒算是看清楚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弹性绳！也没有人关门！门就像是凭空受到什么力一样，自己就关上了！ ‘什么情况？’曹恒心里有些发麻，‘刚才发生了什么？我没看错吧？’ 曹恒的步伐也急促了起来，他现在是一分钟也不想在这个诡异的地方多呆了。虽然这种做法与他平日的性格大相径庭，但想来换做是谁，也不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还依旧淡定吧？现在发生的事情已经不是能用常理解释的了！ “砰！” “砰！” 101和102的关门声陆续想起，曹恒却忽然停下了脚步。只见他轻步走到102门前敲了敲门……和想象的一样，没有人应门。曹恒也不迟疑，把101到502除了他租的那个房间的门全都敲了一遍……都没有人应门。 曹恒又默默地往楼下走。在刚开始的慌乱后，他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现在只剩一种可能了……’曹恒暗自猜测，‘把所有住户都请走，然后在门把手上绑一条可以遥控收缩的硬性纤维绳，等到我走近的时候在控制绳子收起来，这样门就能关上了……但是是谁这么做的呢？这么做又有什么目的？’ “呃……”曹恒伸手想要开楼门的时候，仿佛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掠过，震得空气都似乎荡起了一圈涟漪。 ‘我眼花了么？’曹恒摇了摇发晕的脑袋，‘刚才那……是什么？’ 曹恒深吸了口气，还是推开了楼门。 白光……充斥了他的双眼。 曹恒晕了过去。 …… 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是一瞬间，仿佛是千百年，也仿佛刚做完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总之，曹恒醒来了，不过他的样子却像是宿醉刚醒，眼睛都处于半闭半睁的状态。 ‘这是哪里？’曹恒晃了晃似是发胀的脑袋，看着周围密布的树木和一旁的木屋，更加迷糊了，‘我不是在楼道里面么？’曹恒撑着草地坐了起来，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没信号……’曹恒愤愤地砸了下地面，‘这到底是哪里？移动网络竟然覆盖不到？’ ‘是谁把我带来这里的？’曹恒向木屋走去，‘难道是莫叹么？’曹恒提起手来想要敲门，‘如果是他的话，他为什么……呃……’ “吱……” “嘭！” 这次倒是没有出现楼道里那么诡异的情况，曹恒一敲门，门立马就开了，只不过是直直地倒下去了。 “……” ‘好吧，看来这间屋子里是没有人了。’曹恒撇撇嘴，进去把门扶了起来。 ‘嗯？有字？’好奇心促使曹恒把木门斜放在墙上，吹掉门上的尘土，认真的看了起来。说不准，这是莫叹跟自己玩的一个“游戏”呢！ “……后人：天……铁……多，……余……锁……胫甲，若……者，可自……，尽……脚下，勿……。切记切记。欧……” ‘嗯……是隶书么？好多字不认得……’曹恒把门板又安了回去——如果真的是莫叹把他抓来玩游戏的话，这个木屋里一定有线索，就算不是……望不到边的树林和一个小木屋，怎么看都应该是先在小木屋里搜寻一下吧？‘这些字的大意应该是木屋里有一副铠甲，脚下的意思应该是……’想着，曹恒便跺了跺脚。 “空空。” ‘果然。’曹恒眼睛一亮，‘就在这下面！’ 摸索了许久，曹恒发现有一块木块是可以活动的，把木块抠出来后，曹恒又看到了一个拉环，这下想都不用想曹恒就知道该干什么了。 “！”看清暗格里有什么东西后，曹恒不禁吃了一惊，“好霸气的铠甲！” 曹恒不是没见过铠甲，但是这套铠甲……厚实不厚实不知道，至少艺术价值是足够了，绝对是可以放在国家博物馆展览的稀世珍品！ 这样的宝贝放在这么一个毫不起眼的小破木屋里？ 曹恒突然否定了这一切是莫叹设的局的猜测。原因无他，只是为了抓他，莫叹没必要去搞这么一套东西来。 曹恒拿着这套铠甲仔细地端详了许久，才将其放回了原位——他现在要这套铠甲也没用。至于现在……进来的时候曹恒看到了木屋里有一张几案，上面有好多竹简——这也是这个木屋里所有的全部东西。 “幸……后人：……乃……欧冶子……传人，……无……剑，投身……，……兵，愧……，故留……《冶术》……此，后人……，……，不可……，莫……，若……此知，幸……，为……罪……。切记切记。欧……” ‘欧冶子……’曹恒闭上双目，仿若在思索些什么，片刻，又摇摇头睁开了眼睛，‘史书上没有记载过欧冶子有过什么文献记载啊……难道……不会吧？’对于刚才突然冒出来的念头，曹恒抱着严重的怀疑。 看完这卷平铺在几案上的竹简后，曹恒顺手就是一卷，却不想竹简卷到一半骤然一顿。 “嗯？”曹恒注意到了这些，而且对此他有个很有趣的想法……只见他把另一半也卷到中间，然后单手握住，轻轻地一扭一提…… “轰隆隆隆！！” 厚重的摩擦声仿佛震彻寰宇，使得地面也轻微的震动了起来，而伴随着这些异动，原本空旷的地面缓缓地露出了一个通往地下的通道。 ‘果真……’曹恒起身走了过去，‘这似乎已经不是一个铸剑宗师的传人能办到的事了吧？’ ‘好长……’曹恒看着一直往下的石阶，脸色阴晴不定，‘这种地方，政府没理由发现不了吧？难道我真的穿越了？’ “……” ‘这简直就是一座地下宫殿啊！’曹恒不禁感概万分，‘这也忒大忒深了点儿吧？而且一点儿都不气闷……我究竟穿越到哪里了啊？这是古人能办到的事吗？’曹恒似乎已经接受了穿越这个可能了。 “咔哒。” “轰隆隆隆！！” “糟糕！” 曹恒不由得大惊失色！ 都已经走了这么深了……还能赶回入口去么？ 赶不回去……难道就要困在这个地底空间么？ 怎么办？ 怎么办？！ 正文 第三章 地下密室 “砰！” 曹恒牙关紧咬，按捺不住心底的烦躁，狠狠地往墙上砸了一拳。 “啊！！！”大吼了一声发泄完心中的怒火后，曹恒的神色才平静了些许，“不对……一定有办法出去！一定有！建造了这么庞大的地下密室，绝对不会只是为了把人关在这里！”说着，曹恒又转身看向那庞大的地下密室，“那么……答案就在那里了吧？” 这个地下密室确实很大，占地面积至少有二百平方米……当然，现在很多家庭的房子也有这么大……但是别忘了这里是地下，而且深度将近二十米！由那条留言可知，现在应该还在唐朝之前……这个地下密室真的是古人可以建造出来的么？如果这里是皇陵的话，集天下工匠之力要弄这么一个地下密室虽然依然很难，但也不是不可能……但是这里明显和皇陵扯不上什么关系。 因为这个地下密室里的设施很简陋。 一个卧榻，一个灶台，一个铸剑池，一个熔炉，一个兵器架……哦，卧榻上还有一堆竹简……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很寒酸，不过曹恒不在意，他在意的是那堆竹简，以那个欧冶子传人的尿性，恐怕……不！肯定又留了什么话！而那……或许就是他会被关在这里的原因！ “……” ‘果然。’看着卧榻上的一摞竹简和一旁平铺开的一卷竹简，曹恒就知道这是那个欧冶子传人布置的了，‘不会又是什么机关吧？打开通道？还是通往更深的地底？’胡乱猜测的曹恒伸手抓住竹简的一边就是一扯…… 很遗憾，他没有猜中。这并不是什么机关，只是一卷很普通的竹简而已。 对此，曹恒都不知道他究竟该庆幸还是该懊恼了。其实细细一想他也就明白过来他刚才的猜想都是不可能的了：不说建造这个地下密室的人还能不能再建一个更深的密室，光是那个打开通道的想法就足以让人嗤笑了……难道别人费心费力地建造这么个密室就是为了让他来观光一下么？这么说他自己都不信了……只不过他太想出去了而已——至少他出去能搞清楚他到底是不是穿越了，这个问题就像一只老鼠，一直在他的心上挠啊挠，让他实在静不下心来。 不过就算再烦躁他也得耐着性子把这留言看完，毕竟出路可能就在这里。 “……后人：此……之处，为……墨……，方……”借着从通风口处射下来的微弱光芒，曹恒逐字逐句地念道：“……来……处，……，有……之心，以……，必能……，此处……王戟……，可自习之，便……之能，……不知……，……四年米粮，……侧……，……一机关，……可……，可自……之，……勿让……，另……铸一……戟，长丈四，重百六，乃……天……铁，……数十年……铸，能……，便自……之，不能，当留……之，如……出口……出口！” ‘果然……’曹恒笑了笑，继续仔细看了起来。 “……侧……壁，……门……，通……二十八……铁人，习二十八……，……，……总……，共二十九……，……后铁人，……开……石，可自出，……勿……，切记切记。欧……” ‘哪一边的墙壁啊？不认得字啊，不会又有……’ “嗯？”猛然，曹恒好像看到了什么。 ‘哦，原来在那边啊……’曹恒忍不住勾起了嘴角，‘那么小个门，难怪刚才没看见。’ 留言上面说的那个门就在石阶的另一侧的墙壁上，墙壁上面还刻着四个字，是篆书，曹恒一个字都不认得，不过可以肯定写的不是“精忠报国”之类的字样。 既然已经找到了出口，曹恒也就不再着急了。看留言的意思好像旁边这一摞竹简上记载了什么东西，而且得学会了才能出去，如果他断章取义取得没错的话，着急也没用，况且他本来就对这一摞竹简有点儿兴趣……只是希望这竹简上的字他能看懂就好。 ‘还好，全是图画。’曹恒随手翻开了一卷竹简，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小人，不禁松了口气——虽然有两个疑似招式名字的字他一样不认得，‘这……好像是戟法啊……等一下！’ 曹恒好像忽然意识到什么，连忙翻开刚刚被他扔到一边的留言，细细地看了起来。 ‘这个字……好像是……霸？霸王戟法？’ “霸王戟法？！”曹恒不禁叫出了声。 霸王？霸王是谁？能被称为霸王的，还能有谁？ 西楚霸王项羽！ 那个传奇一般的男人！ 他有没有留什么戟法曹恒不知道，但曹恒知道项羽用戟，用枪，用剑，也用刀，而且每一样都是当世绝顶！如果这真是霸王传承呢？别忘了曹恒也算一个武痴！ 当即曹恒也就不再犹豫，孜孜不倦地看了起来…… 曹恒的记忆力和阅读速度相当不俗，只用了……呃……地下空间很暗，他也没看表，自然不知道用了多长时间才看完这二十八卷竹简……反正肯定不长。竹简上面记载的东西曹恒认为他已经记下大半儿了，不过武术这东西，从来都不是看书看出来的——而且没有什么武术是能靠书面语言或者图画就能记录下来的，真正的精髓，还是得靠自己领悟。那二十八个铁人，或许就是考验吧，至于建造这个地下密室的人是什么意思，曹恒或许明白了——学不会，就别想出去！ 霸王的戟法诶！放在外面肯定有大把大把的人想学，为什么还要这么麻烦建这么个地下密室呢？ 曹恒不知道。 不过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对自己的武学天赋可是非常有信心的。现在嘛……他还从没玩过古代的兵刃呢！ “铿！” “咯啦咯啦……” “……” 曹恒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好像他的力气平白无故大了很多，这个一百六十斤他很轻松就拿了起来，而且因为没料到自己突然那么大力，还把兵器架带倒了。 “什么情况……”曹恒目瞪口呆地挥舞了下这个丈四大戟，又捏了捏自己的胳膊，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力量，“这有一百六十斤？我的力气什么时候这么大了？”虽然曹恒以前也能抱着二百多斤的东西绕操场跑上几圈，但是绝不会像这样轻松……他甚至感到自己根本就没怎么用力！ ‘不管了，反正想不通。’曹恒提戟走向那个小门，想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况且力气大了又不是什么坏事。’ ‘好狭小。’曹恒本以为里面是一个很大的空间，但是他进门拐了个弯看到的确实另一个小门，一个正好被铁人挡得严严实实的小门。 ‘怎么通过？’曹恒把戟斜靠在墙上，‘推开么？’ 想着曹恒就抱住铁人，用力一提…… 什么都没发生。 以曹恒的力量都没能抱动！ 这铁人难道是从地板里长出来的么？ “诶？这是什么？”曹恒拨弄了一下铁人身上的小突起，“这儿也有！” ‘难道要砸下去么？’想着曹恒就一拳砸了下去…… 然后曹恒手上就多了一道伤口……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 曹恒忽然看到小突起上面还有什么东西，细看时，却是一个小圆点，又一个，则是一条直线，再一个，则是一道弧线……各式各样，不尽相同。 ‘难道是用戟划一下么？’曹恒把戟拿了过来，然后…… ‘果然！’曹恒又照着另一个小突起上的痕迹划了下去……接连划了好几个，曹恒却发现……他第一个弄下去的小突起又被顶出来了！ ‘好麻烦，虽然不是想象中的机关人……但这个比跟机关人打架难了好多！‘ ‘必须得想个办法啊……’ ‘怎么办呢？’ 正文 第四章 此山是我开 “喳喳” 晨间的第一缕阳光流淌而下，透过树叶的间隙，流落到碧绿的草地上，在绿衣之上增添了一分金黄，使其更加富有美感。鸟儿在林中辗转腾跃，清脆的啼鸣仿佛要在天地之间 然而，这份宁静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无情地打破。 “轰隆隆隆……” 骤然出现的巨响，惊飞了满林的鸟雀，那撼人的声势，就连阳光也仿佛为之退缩几分。 声响处，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倒提着一把丈四大戟缓缓走上了地面，只见此人神色肃穆，眉宇之间，似是有一股股锐气激射而出，仿佛要将人钉死一般。不过美中不足的是，这人的面色有些苍白，看起来像是有些营养不良。 “无双，我们出来了。”那人抚摸着手中的大戟，眉目中流转的神情，似是在抚摸自己的妻子儿女，“一年呐！真是没想到……” 这个从地底走上来的人，却是被困在地下密室一年之久的曹恒无疑。在这一年当中，曹恒除了吃喝拉撒之外，所有的时间都被他拿来研习戟法了。而那极有可能是霸王真传的二十八式戟法，也早已被他摸了个通透，还加入了一些属于他自己的东西。当然曹恒对戟法做了一些改动并不代表他比霸王还要高明多少，只是改得更适合他使用、更符合他的理解而已。 一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不过对于只能呆在昏暗密室里苦练的曹恒来说，确实长了点儿。不过不是他不想出来，而是那铁人实在太变态，如果不能计算好打下小突起的顺序，并且在极短的时间内打下，一切苦功都会白费。 还有别忘了曹恒手中的大戟可是陨铁做的！ 那可是耗费了一个铸造宗师几十年心血的成果！ 不仅坚硬，而且锋利！ 或许这铁人里也掺杂了点儿陨铁，但绝对撑不住大戟几次劈砍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直接把铁人劈成两半，然后拿走呢？ 曹恒知道他可以这么做，但是他不敢。 建造这个地下密室的人难道想不到这一点么？难保这么做了之后又会触发什么坑爹的机关，然后把他给埋在这地下二十米处。虽然曹恒不能肯定这件事会不会发生……但赌注可是他的性命！反正他又没有被逼到绝路，所以按照规则来也没什么。 也是因为如此，间接地导致了他面色如此苍白…… 这一年中，能给他吃的东西，只有摆在暗室里的一堆粟米……哦，还有一口井供他取水喝。但是……火呢？！灶台倒是找到了，火呢？没有火怎么烧饭？ 没有肉，没有面，甚至连野菜都没有！只有生米和井水，每天还有那么大的运动量……在这样的情况下，身体健康就不用想了，他还能活下来并且没有生病已经是奇迹了。 而那留言中说的四年的米粮储备，曹恒仅仅用了一年就吃的差不多了……这么大的差距，真不知道那个欧冶子传人是怎么计算的。 这些问题还其实不算太严重，最严重的问题，是孤独。独自一人被关在昏暗的地下密室里，虽然有光亮，虽然有吃有喝——尽管那玩意儿有点儿不尽人意……虽然可以一心一意地练武，但是曹恒却依然无法排掉那浓浓的孤独感。在这样的情况下，那柄被曹恒命名为“无双”的丈四大戟成了曹恒唯一的说话对象……当然无双大戟是不会跟曹恒说任何话的。 在这里呆了一年，虽然是呆在地下密室里，但是他刚来的时候也不是没观察过，这木屋附近也确实没有什么好留意的了，只能走进密林，另寻出路。 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先换上那身铠甲再说，毕竟他现在穿的这身衣服放在古代实在是太抢眼了，而且在这一年当中他也没洗过几次，靠得近了还能闻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独特”的味道，穿上一身铠甲多少也能掩饰一下——铠甲可不是真的就完全是铁做的，里面还得内衬些牛皮猪皮啥的。至于这身铠甲，曹恒甚至恶意的猜想里面衬的是鳄鱼皮……牛皮猪皮什么的，太低端了，完全配不上这正规的铠甲啊！ 至于他的两个手机，则被他放在衣服夹层里，藏得严严实实的。在他意识到他可能穿越到古代后，他就把两个手机都关机了——他的那个手机，很可能就是他发家的资本了。 既然感到孤独，为什么不和拟人程序聊聊天呢？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曹恒不知道他要呆多久，多留一点儿电总是没错的。 话说回来，如果现在是还是冷兵器时代的话，那么那几卷《冶术》可就大有用处了……不过现在曹恒也带不走，还是记下位置，来日再取比较好，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搞清楚现在究竟是什么年代。哪怕是穿越到异界也行，至少得搞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他才能制订下一步计划。 …… “呔！前面那残兵败将！快快放下武器就地投降！交出全身财物！这样爷爷们还能让你安然离去！如若不然……哼哼！” 正陷入思索的曹恒听到这喝声，顿时一愣，抬头看时，却是有十几个山贼盗匪之流拦住了去路。而那个大声叫唤的盗匪也刚刚放下指着曹恒的刀，对着旁边的盗匪打了个手势，看到这手势的盗匪则是明白了他什么意思，立马左右包抄了过来——看起来那个大声叫唤的盗匪还是这些人的首领。 看到这些人，曹恒的第一个想法就是终于见着个活人了，第二个想法是他真的穿越到古代了，第三个想法是终于可以知道这是哪里了，而这第四个想法嘛……嘿嘿…… ‘怎么突然想和这些人玩玩呢？’曹恒的嘴角不禁勾了起来，‘那就玩玩吧！’ 只见曹恒提起大戟狠狠往地上一敲，深吸一口气，然后大声吼道： “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顿时，那些个盗匪都愣住了，一个个都像是在回味曹恒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奶奶个熊！”还是那个领头的反应快一点儿，“弟兄们！这厮在戏耍我等！我们怎么办？！” “剁了他！剁了他！” “好！好！弟兄们！一起上，把这个该死的官军给剁成渣！！！”说着就率先提刀冲了上来。 曹恒不以为意，笑着把无双大戟插在地上，赤手空拳摆了个起手式，然后对着那个领头的勾了勾食指。 “哇呀呀呀呀！！！”那个领头的虽然不明白曹恒勾手指是什么意思，但是曹恒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和那轻蔑的神情他是看出来了，如此，他的怒火就更加旺盛了起来，大叫了一声，以更快的速度冲了过来。 三分钟后…… 十几个本来就面黄肌瘦的盗匪不一会儿就被曹恒打趴下了，一个个都躺在地上哼哼唧唧个不停，愣是没一个能爬起来的。 “我问你几个问题。”曹恒半蹲在那个领头的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微笑道：“你如果如实回答的话，我或许就……” “我呸！”那个领头的对着曹恒吐了口唾沫，不过被曹恒躲过去了，“老子什么都不会说！” “呵呵，倒是个硬气的汉子。”曹恒也不生气，站起来扫视了一圈，发现这群盗匪一个个虽然都惨嚎个不停，但几乎都是带着憎恶的眼神瞪着曹恒，仿佛想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只有一个面带惧色，不像其他人一样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我问你。”曹恒走到那个人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现在只什么年代？这里又是哪里？” “啊？”那个盗匪一愣，显然没有想到曹恒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啊什么啊？快点回答我的问题！”曹恒假装露出不快的神色，“不然……” “狗子！你干什么？！” “不要跟这混蛋说话！” “我呸！你这混蛋叛变了吗？！”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那人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一下子改躺为跪，不理会同伴的怒骂，叩首颤音道：“现在是光和四年元月初，此处是常山真定赵家庄附近的清风山，小人是此处清风寨中的一个小喽啰，平时也就跟着队长在管道上打劫打劫商队，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小人家中还有没长大的小孩啊！将军我都招了，您就饶了我吧将军！小人一定……” “好了好了……”曹恒知道了他想要的东西后也就不再吓唬他，只是被这人的话弄得有些无语，“我不杀你。” “谢将军开恩！谢将军开恩！” ‘光和四年……’曹恒不在理那个人，自顾自思索了起来，‘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中平元年也就是光和七年就要爆发黄巾之乱了……来的还真是及时哈。’曹恒不禁笑了笑，‘话说……这里是常山真定啊！还是什么赵家庄……不会是赵云的家乡吧？要真是的话，那可就赚到了。’ 生在乱世是痛苦的，但是本身有不俗的武艺，又知道什么人值得相信，什么人有才能，而且还手握发家的资本，这些条件加起来，就一点也不显得痛苦了，正相反，这是要雄起的节奏啊！ “我知道你们为什么恨我！”曹恒笑了一下，然后大叫道：“但是我要告诉你们，我不是什么官军，更不是什么将军！我只是一个刚出山林的毛头小子而已！虽然我久居深山，但也知晓当今皇帝的无能，知晓百姓的怨言！我很同情你们！也愿意帮助你们！”看到他们的脸色平静了下来，曹恒却是皱眉怒吼了起来：“但是你们看看你们做了些什么？！拦路打劫？！把刀伸向跟你们一样的平民百姓？！你们还是人吗？！” “我等没有！”那个领头的大声反驳：“我等劫的是那些富商！和官军穿一条裤子的富商！” “放屁！”曹恒的声音更大了，“你们劫的是富商，但你们的同伙儿呢？！” “……”那领头的不说话了。 “况且劫富商就对了么？！”曹恒的声音愈加大了起来，不过怒火却是小了许多，“富商难道就不受朝廷的压迫了吗？啊？！富商也是平民！论地位甚至不如你们中的一些人！你们劫他们，劫地心安理得吗？！” “……”在场所有的盗匪都低下了头，一副羞愧的模样。 “再说……你们这么做，对汉朝能有半点危害么？无非令亲者痛，仇者快而已！” “那你说……”一个盗匪大胆地问道：“我等应当如何？” “如果你们相信我……”曹恒笑着说道：“那就跟着我，当盗匪……是不会有出路的。”对此，曹恒也是有着自己的考量的，能出来当盗匪，而且还是以十几个人的小队在管道上劫商队，这说明他们还是有几把刷子的，况且经过刚才的事情，说明他们很讲义气，要是培养的好，说不准将来可以成为自己的亲信，至于刚才那个跪地求饶的人……嘿嘿…… “……”众盗匪都不说话，不过看他们的神色也是颇为意动。 “我等如何信你？”最终那个领头的还是忍不住发话了。 “你们能不能见到你们的寨主？”曹恒并没有直接回答。 “……”虽然不知道曹恒要干什么，但他还是回答道：“能。” “那好，你们拿条绳子绑住我的双手……” “什么？”众盗匪都是一副震惊的样子。 “听我说完。”曹恒没好气地道：“你们把我押送到你们寨主那儿，就说碰到了个身揣宝物的败军之将，一身铠甲并及武器都是稀世珍宝，不敢私吞，特献给寨主，记得要有几个人拿着我的武器站在一旁，我好伺机杀了你们的寨主……”说到这儿，曹恒留意了一下一众盗匪的神情，发现除了刚才求饶的那个人面色怪异以外，其他人都是一脸的无所谓，看来这个寨主也是颇不得人心啊！ “除了你们寨主和他的亲信外，我不会杀其他任何人。事成之后，你们究竟是选择跟我一起还大汉朝一个安宁还是选择回家种田，我都不会管你们。这样，如何？” “……”那个领头的想了想，便纳头拜道：“在下王石，愿随足下！” “愿随将军！” “好！”曹恒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暗想：‘看来他们还是不承认我啊……不过也对，哪有这么快就效忠一个刚见面的人的，这些人的心中倒是有些坚持，将来的成就，或许并不止于士卒。’ “王石！” “在！” “现在我给你下达第一道命令！”说着曹恒指了指在人群中跪着的……呃……曹恒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反正就是刚才求饶的那个人，“杀了他！” “谢将军！”看清曹恒指的是谁后，王石顿时有些喜形于色，“不瞒将军，其实属下早就想宰了这个兔崽子了，只不过他是寨主的亲戚不好下手，今天，还得多谢将军给某这个机会！”说罢，便提刀起身走向那人。 而那人听到曹恒的话后也是吓傻了，直到王石抓住了他的胳膊，他才反应了过来。出于求生的渴望，他边挣扎边放声大叫：“将军！你说过不会杀我的，你说过的！不会……啊啊啊！！！” 曹恒没有说话，只是含笑看着这一切。 ‘对啊，我说过我不会杀你的。’ 正文 第五章 甄家庶女 温和的阳光下，一座山寨静静地伫立在一个小山包上，仿佛在向世界无声地宣告着自己的存在。前几日刚下过的一阵小雪也几乎都消退了，不过还是有些许残雪挂在树枝上，不时还有一阵凉风吹过，将树枝上的积雪抖落，露出下面刚刚长出的绿芽。积雪不多，根本无法阻挡暖流的到来，自然也无法阻挡鸟儿们感受春天的召唤。这不……几乎每棵树上都能看到那些正在啼鸣的脆弱生命——一切，都是那么的静谧安详。 …… “石头，今天回来的有些迟啊，都快午时了。”守门盗匪对着带领队伍的王石打了个招呼，而曹恒则被几个盗匪押着，不时还挣扎几下，演得跟真的似的。 “哎呀你是不知道……”王石也与那个守门盗匪寒暄了起来，“本来我等今天也没抱希望有什么收获的，只是打算例行公事……毕竟你也知道，今天是正月初六，官道上哪里还有什么商队啊！” 那个守门盗匪点了点头。 “但谁曾想碰上了这个大个子！”说着狠狠地拍了曹恒一下，而曹恒也是很配合地瞪了他一眼，“某观其脸色苍白，想是数日未曾进食，气力不足，而且一身装备看起来都价值不菲，所以便打定主意将他给劫了。却不想这厮好生勇猛，纵使气力不足也是拼死了一个弟兄才被我等擒下，唉……” “什么？！”那个守门盗匪大吃一惊，看向曹恒的目光也多了几分不善，“有弟兄死了？谁？” “老罗……” “老罗？哪个老罗？”那守门盗匪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变得精彩了起来，“该不会是罗全吧？” “我队伍里难道还有其他人姓罗不成？”王石反问了一句，面色看上去也是颇有几分无奈。 “那你们可惨了……”那守门盗匪对于罗全的死仿佛并没有多大感觉，“寨主恐怕会迁怒你们的。” “唉……”王石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我也正愁这个呢，希望这小子身上的好东西多一点，也好让我等少受些责罚。” “那你们先进去吧，寨主在正堂设宴犒赏诸位弟兄，不过如果你把这个坏消息带过去的话，寨主恐怕会暴怒的吧……”守门盗匪轻轻拍了怕王石的肩膀，低声道：“祝你好运。” “……”王石“苦笑”了一声，抱拳行了一礼，道：“承你吉言了。” …… “报！！！”负责传令的盗匪一边跑一边大叫，到了寨主面前后直接单膝跪了下来，抱拳垂首行了一礼，才大声道：“报头领！王石率一众弟兄押一败军之将归寨，据王石说着败将身上藏有宝物，不敢私吞，特献给头领！听凭头领发落！”这个传令盗匪的嗓门很大，即便是在喧闹的大堂里他的声音也是显得十分响亮，而听到了传令盗匪的声音，知道接下来即将是寨主说话时间的一众盗匪，也都安静了下来，原本嘈杂的正堂一下子变得落针可闻。 “好！好啊！”那寨主也是一喜，“如此功绩，怎能不赏？快快请王石一众人等入宴！” “……”传令盗匪并没有动身，反而面露难色，跪在原地犹豫不决。 “还不快去？”那寨主假装不快，拉下脸来，不过眉宇之间的喜意却是怎么也遮掩不住，“没听到我说话吗？” “回头领……”那传令盗匪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出来：“虽然王石抓住了一个败军之将，但那败将却也杀了一个弟兄……” “哦？”那寨主抿了一口酒，然后把酒杯交给站在他身后的婢女——同时也是这正堂中唯一的一个女人，“是谁？” “……罗全。” “什么？！”那寨主猛地一拍桌子，一下子站起身来，险些将他身后的婢女给撞倒，“带进来！某倒要看看是哪个不开眼的混账玩意儿敢杀某的侄子！”这下他倒是真的拉下脸来了，不时还有怒火从眼中喷射而出。 “是。”传令盗匪不敢跟现在的寨主对视，立时躬身退了出去。不多时，王石便率一众盗匪押着曹恒走了进来。 “拜见头领！”王石一队人立即单膝跪了下来。同时也有两个盗匪作势敲曹恒的腿弯儿……就这么点儿劲当然不会起到什么效果，况且以他们两个的力气，就算用尽吃奶的力气也别想撼动曹恒分毫。不过既然现在是在演戏，曹恒自然是很配合地晃动了几下……当然他并没有真的跪下就是了。 那寨主的目光扫过王石等人，在三人并力举着的丈四大戟上停留了一下，才看向曹恒，“这就是那个胆敢杀我侄子的不开眼的家伙？” “回头领，”王石可不敢真的顺着那个寨主的话说下去——曹恒就在旁边呢！他可不想一会儿被曹恒捎带干掉……虽然他并不怕死，但是他也不想死得这么憋，“他就是我说的败军之将！” “好……好！好胆！”那寨主缓步走到曹恒跟前，拽了拽曹恒那颇为凌乱的长发——其实也没有多长，刚刚过肩而已——咬牙切齿道：“你说……某该怎么折磨死你呢？” “你就是这里的头领？”曹恒也不答话，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寨主比他低了有一个头。 “你待如何？”那寨主饶有兴趣地看着曹恒，只是眼中得怒火像是要烧死曹恒一般。 “那便对了。”曹恒带着奇怪的神色看着这个盗匪头领，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寨主只是拽了拽他的头发——他原本以为会挨上一巴掌什么的，“我劝你还是早早把我给放了，那样你们这些乌合之众还有一条活路可走。不然若是明日我家将军发现我还未回营，必会将此处团团围住，到那时……哼哼！” “大胆！” “放肆！” “败军之将安敢如此！” 曹恒话音一落，旁边的一众盗匪立时你一声我一句的斥骂起了曹恒。 那寨主一抬手，盗匪们才安静了下来。 “真是可笑！”那寨主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看着曹恒，“且不论你家将军能否发现你失去踪迹，想来即使发现你不见了，也会当做你已战死吧？再说……难道他还能找到这里不成？！当真是危言耸听！” 闻言，曹恒顿时“面无血色”，无力地低下头去。 “哼！”那寨主转过身，缓步向自己的座位走去，“把他押到牢房，一会儿我亲自折磨他！” “是！”王石很应景地叫了一声。 看着离自己四五步远的盗匪头领，曹恒心知现在是最好的机会，也就不再犹豫，当即用力挣开绳索，拿过就在一旁的无双大戟就是一个箭步，挥动大戟，直取那寨主的项上人头！ 却说那盗匪头领也不是易与之辈，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背后传来的一阵冷意却是让他做出了本能的反应——反身抽刀！ 但那又如何？ 曹恒速度本来就快，又占了先手，而且出其不意，虽然因为那寨主本能的反应没能直接斩首，但是…… 无双大戟的月牙刃仿佛没有受到丝毫阻力一般，径直从那寨主的右肩斩过左胸！速度之快，甚至直到曹恒收戟而立的时候鲜血才喷涌而出！ “呀！！！” 被溅了一身鲜血的婢女顿时惨叫了一声，然后被浓郁的血腥气弄得弯腰大吐了起来。 “啊啊！！!”几个被那婢女的叫声惊醒的盗匪立马大叫了起来：“为头领报仇！”说着就提刀冲向曹恒。 “为头领报仇！”立时就有人响应。 这些能在宴席上持刀的，想来也就是这个刚刚死去的寨主的亲信了。对于这些人……嘿嘿……曹恒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 不到两分钟，曹恒的脚边就多了十几颗圆滚滚的脑袋，黑色的铠甲也多了一抹鲜红。 “还有谁？！”曹恒大吼一声。 这个时候还有谁敢出声啊？一个个都缄口不言，生怕出声会让曹恒注意到自己，然后身首异处。 “你们落草为寇是因为什么？！”见没人应答，曹恒又开启了思想教育模式，“还不是因为宦臣当道，蒙蔽圣听，导致民不聊生，无法生存才被迫上山做这等勾当的吗？”在这么多双耳朵旁边，曹恒可不敢说什么“灵帝昏庸我当取而代之”之类的话，万一泄露出去自己以后就别想招募那些名士为自己效力了——总不能把这么多人全杀了吧？就算曹恒狠地下心，还有承诺在那里摆着呢！ “可是这么做管用吗？”曹恒自问自答，“一点儿都不管用！欺凌跟自己一样的百姓，而不敢起身反抗，清除圣上身边的佞臣，算什么本事？你们算什么男人？！你们还有没有良心？！” “……”很多人一脸愠色，但是不敢开口。不过更多的人则是低下了头。 “现在给你们个机会！”曹恒留意了下刚才流露出恼怒之色的人，“想跟着我一起还大汉朝一个安宁的人，站起来！” “就凭你？”一个胆大的盗匪大声质疑。而他旁边的人则都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看着他。 “对！就凭我！”曹恒并不恼怒，相反觉得这个人挺有骨气的，是个可造之材，“就凭我的一身本事！虽然我现在还不是官，但是用不了多久……我就会把圣上身边的佞臣清除个一干二净！信我的，站起来！不信的，我也会散些钱财给你们，回家种田去吧！” 听到曹恒的话，顿时不少人站了起来。细看时，却正好都是曹恒刚才注意到的面带愠色的人！ “王石！” “属下在！” 这一出让在场盗匪都流露出吃惊的神色，聪明点儿的也都明白了一些事情。 “这些人归入你的队中，你有信心带领好他们吗？” “有！” “好！”曹恒拍了拍他的肩膀，“把剩下的人带下去，每人都发一些钱财，发多少你自己看着办，然后把剩下的钱带过来给我。今天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带队跟我去赵家庄一趟。”哪来的钱？当然是山寨里的啦！ “是！”说着就起身按照曹恒的吩咐干了起来。 等着所有人都离开后，曹恒目光瞥向了桌子上的饭菜……酒坛子倒是空了许多，饭菜几乎就没动过嘛！吃了一年井水泡生米的曹恒顿时感觉到自己的春天来了…… “多谢恩公搭救。” 正在狼吞虎咽的曹恒忽然感到有人在叫自己，不禁疑惑地抬起了头……是那个婢女，曹恒险些把她给忘了！ “你叫我什么？我又没救你……”曹恒有些不解地看着她……这个女孩的面色有些苍白，想来是因为刚吐完。 “不。”那婢女摇了摇头，“奴家本是冀州巨贾甄家庶女，名唤甄灵，前些日子因贪玩藏在本家的一个商队里逃了出来，却不想为此处贼匪所劫，就连身子也被这贼匪头领玷污了……”说到这里，甄灵的眼圈有些发红，“奴家几次寻死，都被这贼匪头领拦了下来，之后更是变本加厉地欺侮奴家，被他收为贴身婢女，不得自由，生不如死。今幸得恩公手刃此贼，此等大恩，奴家肝脑涂地也无以为报！” “那你刚才还……”听到这婢女自称是甄家人，曹恒的第一感觉就是手机有地方卖了，但又听到了她那悲惨的遭遇，曹恒又有些不忍——这个名叫甄灵的女孩，遭遇跟他姐姐颇有些相似。当即也不愿看到这女孩伤心的样子，故意调笑一下她，调节一下这有些悲伤的气氛。 “让恩公见笑了。”甄灵的俏脸立马就变得跟眼眶一样红，“只因奴家从来没见过这等场面，才……” “嗯……”曹恒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既然你已脱身，不如明日我将你送回甄家……” “不要！”甄灵突然激动了起来，“恩公不要！奴家偷跑出来，还失了清白，他们绝对不会再要我了！他们……” “那你的父母呢？”曹恒打断了她的话，“你的父母难道也会不要你么？” “……”甄灵突然无话可说。 “不论如何，我都会去甄家一趟，就算没有碰到你也一样。”曹恒摆摆手，阻止甄灵开口，“你要是愿意跟着我，就在我身边做个婢女……当然我不会做什么龌龊事，若是不愿，我也会给你个妥当的安排。” “奴家愿意！”甄灵一副高兴的样子。 ‘我的魅力有这么大么？’曹恒勾了勾自己的鼻子，“那你现在先下去给我备些洗澡水……我自己洗就可以了！还有，给我准备个发髻，要黑色的。好了你先下去吧。” “喏，奴家告退。” 目送着甄灵走出正堂后，曹恒的目光又撇到了丰盛的饭菜和依旧剩下十几坛的美酒上…… “主公！” 曹恒刚开吃一会儿，王石又跑了过来。不过听到他叫自己主公，曹恒那因为接连被人打断而有些烦躁的心也平静了许多。 主公……如此称谓，足以代表这王石已经完全效忠自己了，而以王石的心性……只要不是自己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他或许就不会叛变了。虽然这王石不是什么名将，但他也算自己真正意义上收服的第一个手下，自然不能冷待了他。 “有什么事？” “禀主公，寨中所有钱财都已经发散下去了，队中的弟兄也发了。还剩下十二金另二十九银。” “怎么这么多？”对这个数字，曹恒也是有些吃惊，如果他没记错，按照现在汉朝官方的兑换比例，一金折合一万钱，一银也能折合两千五百钱，也就是说给寨中的所有人都散了些钱财后，还剩下十九万两千五百钱！给了一户普通人家，足够他奢侈好几辈子了！ “禀主公，这些都是从罗方那混蛋的房里搜出来的！”说着他也是有些不忿，“这混蛋不知道私吞了多少弟兄的拼死换来的钱！” ‘罗方，应该就是那个寨主的名字了吧。’ “好了，把那些零散的银钱留下，然后把剩下的分给队里的弟兄们。” “主公……”王石显得有些吃惊，“队里只有五十人啊，可这……” “听我的！”曹恒板着脸，“分了！” “是！”王石行了一礼，曹恒这种视金钱如粪土的样子让王石不禁肃然起敬。 “好了，你先下去吧。”曹恒摆摆手，“对了，你要不要一起吃点儿？” “属下不敢。”王石躬身道：“属下告退。” 目送着王石躬身倒退着离开正堂，曹恒这才继续狼吞虎咽了起来…… 哦，所幸，这次没人再来打搅他，他终于可以好好地犒劳一下自己的肚子了。 正文 第六章 在下曹伯严 “小恒！” “嗯？”听到了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曹恒的心也不禁活跃了起来，“姐姐！姐姐！你在哪里？” ‘好多……好多桃树，好多花瓣，’曹恒好像选择性的遗忘了一些事情，‘但是……姐姐呢？姐姐哪里去了？’ “嘿嘿……猜猜我是谁？” 感到自己的眼睛被一双巧手捂住了，曹恒心中的不安也就淡了下去，轻轻拨开那双纤细的手，曹恒缓缓转过身去，“姐姐别闹……” “姐姐？” 曹恒转过身，但却什么也没看到。 桃花，无尽的桃花雨…… “小恒……”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你想姐姐了没？” “姐姐！”这一幕仿佛一道电流，击穿了他给自己的心套上的伪装。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为复仇不计一切代价的男孩，也不再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他只是……一个想念姐姐的弟弟。泪水……仿佛看到了眼眶处限时免费通行的标致，一股脑地往外跑，把眼眶处的红灯都挤得亮了起来，“姐姐你不要吓我，你快出来啊姐姐！我想你！我好想你……” “姐姐也想小恒啊~”无数的桃花瓣席卷而来，化作粉色的光点，聚集成了一个女孩的样子，那个仿佛一吹就散的女孩光影抬起手来，摸了摸曹恒那已经初显棱角的脸庞，“小恒，你瘦了好多，也长高好多哦……比姐姐都高了呢！” “姐姐……”曹恒已经泣不成声了。 “姐姐不在的时候，你可要保重自己哦！不然，姐姐可是会生气的呢！”说着还故意皱了皱秀眉，说完，像是自己也觉得这样好没有气势，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好啦别哭啦，又不是再也见不到姐姐了。要是让姐姐再看到你这女儿家的样子，就告诉爸爸让爸爸打你屁股哦！” “姐姐……”曹昕笑得很轻松，但曹恒却只想好好地大哭一场。因为，他知道这是哪里，但他一点儿也不想离开这里。他想要抓住她的手，却从她的身体里一穿而过，“姐姐，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他还在做最后的挣扎……那就连他自己也清楚毫无作用的挣扎。 “好啦，姐姐要走了。要做一个男子汉哦！”那女孩光影仿佛没听到曹恒的话，自顾自地说道：“男子汉，可是什么时候都不会哭的呢！” 光影……又化作星星点点，消散……不见，再也不见…… “姐姐！！！” …… “姐姐！！”曹恒猛地坐了起来，却不想大脑传来一阵晕眩，迷迷糊糊地又躺倒下去。揉去眼角的泪水，曹恒又拍了拍还有些发胀的脑袋，喃喃自语道：“我这是怎么了？”曹恒的脑容量还不错，刚刚做过的梦依旧记得清清楚楚，只不过……他不想在回忆。 “砰！” “恩公你怎么了？！” 看见破门而入的女孩，曹恒感觉自己好像想起了些什么。 ‘好像……我昨天喝了点儿酒，然后想起了姐姐，之后越喝越多……’曹恒觉得自己没脸见这个名叫甄灵的女孩了，‘好像……昨天是她给我洗的澡，衣服也是她给我换的……话说我昨天有没有……她是从外面跑进来的，应该没有吧……如果是她怕我尴尬所以提前跑出去怎么办？该死！怎么偏偏这点想不起来！’曹恒第一次感觉思路太广也不是什么好事。 “恩公你怎么了？”甄灵坐在床边，关切地看着曹恒，“奴家刚才在屋外听到恩公……” “没事。”曹恒别过脸去，生怕被这个女孩看到自己脸上尴尬的神色，“只是梦到了我姐姐而已，你先出去吧。” “喏。”这女孩倒是很听话，一点儿也不像大户人家的女子那么娇惯……或许是因为这几个月吃了很多苦吧…… “等一下！”曹恒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回恩公，已经巳时五刻了。” 曹恒暗暗换算了一下……好家伙！十一点一刻了都！睡这么迟，昨天到底喝了多少酒啊！该不会把那十几坛酒都喝光了吧！ “嗯……我问你，赵家庄离这里有多远？什么时候就能赶过去？”曹恒现在对这个问题很上心，因为他心中对日后的路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计划了，能早些开始就早些开始，多了自己这么一个变数，东汉末年这潭水迟早得浑得什么都看不到了，在那之前，他必须建立起一个自己的势力，这样才能不被日后的诸侯们压着打。 “这个……奴家也不知道……”说着就低下了头，一副羞愧的样子。 “哦，那你先下去吧。”细细想了下，曹恒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窍——这女孩也是被虏来的，估计还没出过这座山寨呢，“嗯……等下过来给服饰我穿戴衣物铠甲吧。”虽然有些尴尬，但是也不得不这样……他不会扎发髻啊，而且古代的衣服穿起来好麻烦，光是看了看曹恒就觉得他的脑袋大了一圈。 “喏。”甄灵仿佛想到了什么，红着脸就退了下去。 ‘爸爸啊……’曹恒想起了刚才的梦，‘说起来也有好久没有见过爸爸了……他总是那么忙，节假日也见不了他几面……科学家真的有那么忙么？难怪莫叹不愿意当个科学家。’ ‘也不知道妈妈和奶奶怎么样了。姐姐不在了，我也失踪了，她们能受得了么？’ ‘我还能回去么？’ ‘突然感到好无趣啊……就算我一统天下又能怎么样？我拯救了天下苍生，让黎民百姓不受战乱之苦，但谁又来拯救我？’ ‘我来这里……有意义么？’ ‘不！要做一个男子汉！我有我的担当！’ ‘一统天下，殖民异族！为我中华儿女打下一片光明的未来！’ ‘既来之，则安之！’ ‘这！是我的责任！’ …… 太阳又做完了一天的工作，缓缓地往家里走去。普照世间的光芒也变成了靓丽的金红色，像是在宣告着太阳将要下班一样。 夕阳下，一个并不是很大的村庄坐落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慢慢地等待着一天的结束。 而居住在这里的村民看起来也是一副安居乐业的样子，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温馨的笑容。由此就可以知道这个村庄的村长有多么牛掰了，要知道，现在可是东汉末年，不是什么盛世治世，饿殍遍地，暴民四起，山贼强盗更是不知道有多少，在这样的环境下，他治下的村民还能人人安居乐业……不容易，当真不容易啊！ “警戒！警戒！” 站在哨塔上面的哨兵，敲响了挂在哨塔上的大锣，然后迅速爬下哨塔，奔走大叫了起来。 “你！快去禀告村长！我跟弟兄们守着这里！”那哨兵叫住一个正在往村口跑的村民——貌似这个村民也是个士兵，但是……怎么说呢，这士兵不穿的铠甲，连皮甲也没穿，只是身着布衣，手里的武器也是平时务农用的锄头，相比于他，哨兵好歹还有一件皮甲上衣，腰间还挎了一把刀……一看档次就很高啊有木有？！ “是！”那士兵应诺一声，然后转身就往回跑。 “他奶奶的！这群该死的山贼！正月也不能消停一会儿！”哨兵暗骂一声，然后又迅速爬上了哨塔，拿起挂在大锣一旁的木弓——姑且叫那玩意儿是弓——拈起一支箭就对准了远处一支五六十人的疑似山贼的队伍…… ‘他奶奶的就是山贼！那群人穿的衣服见过好几次了！就是清风寨的那帮混球！咦？前面一个人好像穿着铠甲？难道是官军？官军和山贼混一起了？’哨兵的脑子快转不过来了。 …… 看着远处的哨塔上有个人拈弓搭箭指着自己一队人，一副再靠近就放箭的样子，曹恒便知道这赵家庄的村民好像误会了什么。连忙抬起左手令众人停下，然后对着一旁的王石吩咐道：“让弟兄们在这里等会儿，我先过去跟他们交流交流。” “主公，这等小事交给属下来办就好，不必劳烦主公。” “你来这里劫掠过吗？”曹恒突然问道。 “属下倒是没有，只是……”王石突然不说话了。 “那不就得了？”曹恒似乎已经知道了他接下来要说些什么，“你们的衣服都差不多，这里的村民们也肯定都认得，要是你去，估计没等你开口箭就射下来了。”虽说这些盗匪们……哦不对，现在已经是曹恒的部下了……虽说他们的衣服比较杂，但也确实就那个款式，就连身为队长的王石也就那么一件皮甲——没办法，穷啊！钱全都拿来买了酒肉了，再加上原寨主又克扣那么多，哪来的钱买衣服啊！ “好了你就放心吧。”看着王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曹恒板着脸拍拍他的肩膀，“我的本事你还不知道么？我都处理不了的事你去了不也是送死么？” “那主公万事小心。” 曹恒摆摆手，问王石拿过一个包裹，独自向赵家庄走去…… “前方那人停下！不然小心箭矢无眼！” “上面的兄弟不必紧张！”曹恒见哨塔上面的村民依旧十分戒备，便开口大叫道：“我等不是山贼盗匪之流！只是普通百姓而已！欲往真定县城一趟，怎奈天色已晚，不便行走，这才来此求宿一晚！还请放我等进村！” “这等借口，我怎会信？！你身后的人我看到了！分明就是清风寨山贼装束！还敢狡辩！倒是你这个官军怎么和山贼匪类混在一起了？！” “我不是官军！他们也不是山贼！”曹恒掂了掂手中装着罗方首级的包裹，叫道：“你叫你们村长出来，我让他看一个东西，你们就知道我们并无恶意了！” “哼！我……”说到一半，却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缩回头去，片刻，才又冒出头来，“算你好运，村长答应见你，不过只能你一人前来，其他人不能前进一步！若是答应，就到村口来。若是不答应，就请回去，不要再靠近这里！” “放心，我早就吩咐好了！”说完曹恒就左手提着包裹，右手拿着无双大戟，走向村口。 曹恒走得很慢，但是很稳。倒不是他刻意摆谱，而是现在他不能跑过去……如果他提着一把丈四大戟跑过去，你觉得村民们会怎么想？ “年轻人，你想让我看什么？” 村长是一个看上去年近七旬的老者，而他身边则是一个素衣英俊青年，拿着把银色的长枪静静地站在那里。虽然一句话不说，但却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特征几乎完全符合啊！如果真的是他的话，倒也可以解释这村长只带一个人来见自己这个身份不明的极具威胁的人时，为什么没听到有人阻拦了。 “小子一直随师尊隐居山林，近日才出山历练，不想刚出山就遇上一群盗匪，而小子想让您老一看的东西也跟这个有关……”说着曹恒解开包裹，将罗方的首级递了过去。 “这……这是？！”村长大吃一惊，“这是清风寨的寨主！”也不知是兴奋还是害怕，那村长一下就把罗方的首级扔到了地上，拉住曹恒的手就说道：“老朽真是眼拙，不能识得少年英雄！快快随老朽进来，老朽好设宴款待英雄！” “村长爷爷你等一下。”站在村长身边的青年开口了。曹恒也是不动声色的脱开村长的手，看向这个青年。 “在下赵云，字子龙。不知足下？” “在下曹恒，字伯严，久仰赵兄大名。”曹恒笑着抱拳行了一礼。 “曹兄客气。”赵云此时还只是个无名小卒，所以只当曹恒在说客套话，“云观曹兄器宇轩昂，一身正气，并非恶人，曹兄入我村庄云自是十分欢迎，但云料想曹兄所带之人乃是寨中匪徒，不可深信，恐怕不能进来了。” “赵兄多虑了。”曹恒摆摆手，“这些人虽是盗匪，但他们原本也是普通百姓，只是受官府所迫才不得已落草为寇，其本心还是善良的。而且这些人也是恒精心挑选出来的，并没有劫掠过百姓的人，他们不会做出什么危害村庄的事情的。” “既然如此，那云便无疑虑了。失礼之处，还望曹兄多多见谅。” “哪里哪里，恒虽粗野，也知赵兄思虑。应当的，应当的！”跟古人处了一两天，曹恒说话也带些调调了，“而且恒观赵兄也是习武之人，早已心痒难耐。明日若是要挑战赵兄，还望赵兄不要拒绝才好。” “！”赵云眼睛也是一亮，“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看着赵云澄澈的眼睛，曹恒不禁笑了起来。 赵云也是展颜一笑。 正文 第七章 一不小心就结拜了 夜空如墨，繁星点点，正似千思万绪，却只能看到脚下，看不到未来。 曹恒半躺在哨塔塔顶，左手提着一坛村中陈酿，不时仰颈一栽，神色变换繁杂，不知在想些什么。 “漫漫长夜，曹兄不入被稍憩，在这塔顶自斟自饮却是何故？” “我在想些事情。”曹恒回头望了一眼，却是赵云提了两坛酒翻身上了塔顶。看见赵云露的这一手，曹恒虽是心中赞叹不已，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呷了一口，看着满天的繁星，道：“想过去，想未来。”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赵云提着两坛酒翻上塔顶一事看似简单，但曹恒自己心里清楚，他绝对做不到。为什么？因为曹恒的脚下功夫没有赵云灵巧。要知道，这哨塔塔顶指的可不是平日里哨兵们站岗的地方，而是实实在在的顶部！那层用来遮风挡雨的木头板子！要上到这里来，可没有什么梯子，只能抓住哨塔上沿借力翻身而上！试想赵云的两只手都拿着酒坛子，怎么抓？只能靠脚下功夫！ “过去？未来？”赵云把两坛酒都放到了地上，然后在曹恒身边坐了下来，“曹兄说的话如此笼统，云可是听得糊涂了。” “子龙……你我平辈论交，就不必那么客套了，你叫我伯严便可。”说着又呷了一口，淡淡地说道：“如果你拿我当兄弟的话……” “既然如此，那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赵云还能说什么？曹恒把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要是再曹兄这曹兄那的话，就太不给曹恒面子了——这不是赵云的性格。赵云此人，虽是整个三国里最忠心汉室的武将，但却并不是什么迂腐儒生，他重礼，但却绝对不会忠礼。 “这就好这就好，哈哈哈哈！！”曹恒一把揽过赵云的肩膀，举着酒坛大笑道：“来来来，陪我喝酒！” “酒自是得喝的，但却不是现在。”赵云不动声色的从曹恒的怀抱中脱了出去，“不知伯严兄究竟是要去哪里？” “什么意思？”曹恒听得有些迷糊。 “如果伯严兄真是从清风寨中出发的话，在日落以前早就到达真定县城了，何必来此借宿一晚呢？” 这下曹恒明白了，赵云这是在怀疑他呢！细细回想一下，若非当时他拿出了罗方的首级，并且坦然道出事实，让赵云有所疑虑，恐怕他们就进不来了吧！毕竟他可是跟常年劫掠赵家庄的盗匪呆在一起的啊，赵云警惕一些也是应该的，至于赵云当时的话……应战是真，没有疑虑恐怕只是给曹恒点儿面子而已。 曹恒认为，就算今晚他没有在这里喝闷酒而是乖乖上床睡觉，恐怕赵云也会敲开门问个明白或者干脆守在门外防止自己出去报信。毕竟罗方的首级只能说明罗方这个人死了，不能说明清风寨从此就消失了……如果是清风寨闹内讧，把罗方杀了，新老大想了个计策，让大部队在外面等着，先让一队人马进去，待夜深时刻再里应外合，以便不费一兵一卒拿下赵家庄呢？那怎么办？至于他为什么没有立马把曹恒等人赶出去而是选择晚上来找曹恒……或许是因为他不能确定究竟是哪种可能吧！不过不论如何，从这件小事上就能看出赵云颇有大将之才——稳重，能识计策。不仅如此，还能看出他有颗宽容的心——其实如果曹恒真的心存歹意，就算当面问也问不出什么来，换个谋士的话绝对会给曹恒挖一堆坑来套出实情的……但他是却没有，曹恒可不认为赵云会想不到问出的可能是谎言……赵云想给他一个自首的机会，这是曹恒想到的唯一可能。虽然听起来有点傻，但这或许就是赵云的特点吧。 “原来你还是不信我……”曹恒猛地栽了一口，仿佛已经醉了一样，默默地看着漆黑的远方，幽幽地问道：“子龙，你有亲人么？” “……”赵云也像是想起了什么伤心的事，声音都低了许多，：“一个妹妹。” “很好啊，你还有个妹妹……”曹恒犹如自嘲一般地笑了笑，“可是我呢？父亲，母亲，爷爷，奶奶，师傅，师兄……他们都在另外一个世界，就连姐姐也在不久前离我而去，在这个世界上，我一个亲人都没有……”说着又猛地栽了一口，“本来我以为……从今天以后能多一个兄弟，但是……看来我错了。” “是云想多了，实乃云之过！”赵云仿佛也被勾起了思绪，面色涨红，也不知是羞愧还是激动，“如不嫌弃，云愿与伯严兄结为异性兄弟，永不背离！” “好！好！好！”曹恒连道三声好，取过一坛赵云拿来的酒，揭开泥封，咬破手指就往里面滴了一滴血，“来！” 赵云并不迟疑，接过酒坛，也是将手指咬破，滴了一滴血进去。 “子龙，你现在几岁了？” “一十有六。” 古人取字，并不是一定非要在二十岁加冠的时候才取的，很多人年龄尚小的时候为了方便亲戚朋友叫唤，早早地就知道了自己的字了……反正加冠也只是个仪式而已……甚至有些穷苦人家的百姓不识字，名字都是随便起的，哪里有字可取啊！ “我痴长你一岁，便厚颜自称大哥了。” “自当如此。”赵云摆摆手，“此时便拜天地么？” “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虽然曹恒知道赵云是什么意思……但是怎么就感觉那么怪异呢？顺带一提，那时候结婚可不是一拜二拜再拜然后送入洞房什么的，比这个要麻烦多了…… 既然已经决定，二人也就不再磨叽，立时跪了起来，异口同声大声叫道：“念曹恒、赵云虽然异姓，既结为兄弟，则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誓毕，二人提起酒坛，一人半坛，顷刻一坛带血的酒就见底了。 “大兄！” “二弟！” “哈哈哈哈！！” 二人相拥着大笑了会儿，才又坐了下去，细细攀谈了起来。 “子龙……” “嗯？” “那个，今天会来留宿其实……”虽然刚才已经终止了这个话题，但是曹恒还是打算解释一下，毕竟既然是兄弟，就绝对不能让任何可能成为芥蒂的诱因存在……当然，些许秘密还是可以保留的……况且就算曹恒和盘托出，赵云估计也不会相信吧？毕竟这事情实在是太玄幻了，尤其是对于这个时候的人，穿越什么的……听都没听过！ “大兄不必多说，弟信大兄并无歹意。”赵云倒是很坦然地笑了下。 “那我就放心了。”曹恒也笑了笑，又呷了一口酒，“那子龙今后打算做什么？” “不知道。”赵云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丝很少见的茫然，“或许就在这里守卫家乡吧……” “这样可不行……”曹恒仿佛又开启了思想教育模式，“你能保住一地的村民，但是更多的大汉子民呢？他们怎么办？” “……”赵云流露出一丝挣扎的神色，喃喃地问道：“那大兄你说，某当如何？” “我认为……”对于自己突然脑子一热就跟赵云结拜的事，曹恒也算有些懊恼——他本来只是打算收赵云为麾下部将来着，不过现在拜都拜了，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再说他也没吃亏，而且……赵云的大哥诶！想想就暗爽啊！“大汉如今会变成这个样子，完全就是因为那些宦官佞臣蒙蔽圣听，害的当今天子无法体恤民意，兼之放任山贼盗匪之流，不肯派兵剿匪！祸起阉宦啊！子龙……你觉得呢？” “……”赵云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所以我想买个官来做，一个边境的官……右北平太守！” “买官？”赵云很是惊讶，在他看来，买卖官位的那些人可都是……“大兄你怎么会……” “我也是不得已的。”曹恒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现在的官位都在那些宦官手里攥着，要是不买，就算我军功盖世，可比先世冠军侯，也绝对得不到哪怕一个芝麻小官，而做不了官，我就没理由募集士卒，壮大麾下兵力，没有兵力……我就无法与他们对抗……为兄也是不得已的。况且在边境做官的同时还能打击外族，也算从另一个方面为我大汉子民争取一份安宁了。” “……”赵云思虑许久，也是摇头叹了一声，“大兄你说的对啊！宦官之祸，远远大于山贼盗匪啊！”顿了顿，又问道：“可是大兄才从山林中出来，哪里来的钱财购买边地太守之位呢？” “不瞒二弟，”曹恒不得已忽悠起来，“我有祖传一物，表面平滑，光可鉴人，本来只以为是一面特殊的铜镜，却不想是一奇物！卖与那些富商巨贾定可得不少钱财！” “那……”曹恒看着赵云澄澈的眼睛，“二弟愿助为兄一臂之力么？” “……” 星空下，仿佛就剩下两双对视的眼睛。 片刻，赵云才带着坚定的语气说道： “愿随大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