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天下之王爷来亲亲》 正文卷 001.穿越,她勾引男人? 是夜,正是亥前一刻。漆黑如墨的夜空中,几点星光伴随银月在空中熠熠生辉。 二月的凉风毫不吝啬的在天地间吹拂,吹熄了万家灯火。 一向幽静的宸王府此刻却依旧亮着灯火。 柴房里,刮着凌厉冷风的鞭子,一下又一下抽打在女子单薄虚弱的身体上,每一下都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痛。 就算是个身强体壮的男人,也禁受不住这种摧残,更可况那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女孩。 鞭笞了几下之后,地上的女孩依旧动也不动,直到命里注定的那个时刻,命运的轮盘开始转动,错乱的人生步入正轨…… 痛!好痛! 全身上下每一个部位和毛孔都在哀嚎着“痛痛痛……” 柳听雪努力想要眯起沉重的眼皮,视线却模糊得只能看见橘黄色的光芒,耳边却朦朦胧胧响起他人的对话。 “素浅姑娘,今天要不先到这里吧,万一打死了可就麻烦了,怎么说她也是……” “怕什么!这里是宸王府,打个臭名昭著的小贱人而已,死了还有王爷给你撑腰,给我接着打。” “是!” 话音刚落,只见一条细长软物刮着凌厉冷风迅速袭来。 不是吧……又来?! 柳听雪心口一颤,却无力躲开。 啪! 鞭子抽打在已经皮开肉绽的伤口里,鲜血顿时涌出,痛得她直打冷颤。 这简直,简直就是凌虐! 她咬紧牙关,硬生生把哀呼吞进肚子里。眼里迸发森森寒芒,那叫什么素浅的,你最好保证日后不会落在我手里,否则我要你尝到比今天多十倍的苦头! 那一鞭子够痛,痛到柳听雪混沌的脑壳瞬间清醒,模糊的视线顿时清晰无比。 呃…… 她愕然,倒吸一口冷气。 奇怪,她怎么会在一间古朴十足的木制房屋里,周围还站着一群身着广袖长衫的人。 古代人? 柳听雪淡定不住,火速转动脑子里隶属于百科全书的细胞,最后想到比较符合的两个字:穿越。 wtf?还带这么玩儿的? 柳听雪哭笑不得,忍不住在心里冲老天翻了个大白眼,她以前除了偷东西也没干过其他坏事啊,贼老天怎么能这样开她玩笑? 原本,她是21世纪华夏医学院的天之骄女,才色双绝。同时又出身名偷世家,自幼就表现出惊人的偷盗能力,被人誉为“盗雪”。 人家是生的光荣,死得伟大。 她嘛,嗯……她稍微有点不幸,被自己的未婚夫杀了。 想起那个渣男柳听雪就忍不住自戳双眼,她是何等愚蠢,居然被一个渣男给终结了。 本就死得憋屈,结果现在醒来还是一种要死不死的状态,浓浓的“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悲凉在胸口漾开,沁人心脾。 默默为自己鞠了一把辛酸泪。 举目望去,为首的是一位红衣女子,坐在太师椅上非常威风,而且霸道。五官清秀,长得很好看,头发扎的颇为英气,一看就是习武之人。 “素浅姑娘,您看这丫头动也不动,该不会是死了吧?” “死了?” 素浅慢悠悠接过那条沾着血肉的皮鞭,摸出一块白帕抹去木柄上的血迹。 还不等柳听雪发表完对这场穿越类似于“wtf”之类的感想,她便直起身,泛着寒冰的声音直戳柳听雪、;“小贱人,你若再装死,可别怪我鞭下无情!” 只见她执鞭的手臂高高扬起,作势就要狠狠“赏”柳听雪一鞭。 柳听雪倒吸一口冷气,这素浅怎么看都是个有武功没素质的粗鄙女人,被打上一鞭她还有命活么? 刚这样想,鞭子就不由分说地飞来。 完!完!完! 说时迟,那时快,老太太生出了下一代。柳听雪卯足劲翻了个身欲躲开飞来的怒鞭,奈何已经来不及,还是被鞭尾扫中。 呃!! 又是一阵钻肉入骨的痛,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了颤。 “装死?小贱人再装啊!”素浅居高临下,趾高气扬的嗤笑一声,丢开皮鞭,重新坐回到太师椅上。 “小贱人色胆不小哇,敢来宸王府勾引我们十四皇叔。”说完讽刺意味十足的哈哈两声,“你也不照照镜子,就你那副尊容配野狗还差不多,你不过是一个人尽可夫的淫娃荡妇,居然妄想爬上我们王爷的床,简直可笑之极。” 周围人听罢,也是纷纷狗腿地嘲笑。 “就是,一个丑破天际的丑八怪也配勾引我们英明神武的王爷。” “便是城门口最污秽的乞丐也不会想要你。” “别说乞丐了,野狗见了你这种女人也下不了嘴想吐。” 素浅听罢,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柳听雪的脸冷若冰霜,虽然不知自己怎么得罪了这群人,但素浅一口一个“小贱人”,周围人无情的嘲笑,犹如一把把锋利的匕首,勾断她心中为数不多的善念。 她就是个爱记仇的人,此时此刻,只想配副毒药毒哑这群人,让这群人领略领略,华夏医学院公认的天才少女的手段! 她深深地呼吸两下,努力让自己情绪保持稳定,回想着素浅刚刚说的话……她刚才说原主勾引男人来着。 哗?!勾,勾引男人? 柳听雪一个激灵,这么奔放?! 念头刚起,一大波陌生却又熟悉的画面顿时如潮水般翻江倒海而来。 顷刻间,属于原主的记忆纷纷苏醒。 柳听雪差点笑出来,素浅刚刚说的还真没有错,原主确实是来爬男人床的,而且还差点得手。 那个男人啊,是宸王殿下,东周国最尊贵的亲王,最令人敬畏的十四皇叔,最炙手可热的男人啊! 听说宸王虽身份高贵,却从不与女人亲近。没想到居然险些被她破了童子身,柳听雪有点幸灾乐祸的想着。 忽然她又皱了皱眉,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是原主主动来爬床的,凭她那显赫的身份也轮不到这群人欺辱她! 柳听雪卯了卯劲,有些艰难地直起半个身子,继而以一种十分悠闲懒散的姿态坐在地上。 神情间再没有之前的狼狈慌乱,替而代之的是一股浑然天成的悠然淡雅。 那一双水灵动人的美眸在一张斑驳丑陋的脸上显得格外突兀,但当那幽深宛若古井的黑眸扫过周围一干人等时,每个人的心头都像是被一桶冰碴子淋过,连要说什么都给忘了。 柳听雪先是轻咳两下,继而似笑非笑地看向素浅,语速不紧不慢:“就连我这种丑出新认知的人都爬上宸王的床,而像你这种容颜尚佳的人却连碰也碰不到宸王,我说素浅姑娘,你该不会是嫉妒本小姐了吧。” 语罢,素浅脸色骤然变得凌厉,“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正文卷 002.疯狂,绑起来打 “你胡说些什么东西!”素浅脸上又恼又气,眼睛的余光瞟了瞟周围的人,握着鞭子的手紧了紧,发出“咯吱……”的声音。 柳听雪可不认为自己在胡说,按理说,就算原主勾引宸王,素浅再怎么忠心护主也不至于短时间要置她于死地,除非素浅也心悦宸王。 只有被嫉妒淹没理智的人才会变得疯狂,而这种疯狂的人,往往最好对付。 柳听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恍若罂粟绽放,抬起食指勾起胸前一缕秀发,以一种局外人的淡然神态了然地说道:“素浅姑娘,爱慕宸王的女子千千万,你心悦于他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没错,素浅多年跟在宸王身边,在她的认知里,宸王才是她心中举世无二的英雄,一颗芳心早就系于宸王身上。 可是,她终究是宸王的下属,她的爱带着卑微和仰慕,永远只能埋藏在自己心里,不敢讲出来。 如今居然被柳听雪一语道出,她也读过《女戒》,深知这是不合乎礼仪的,脸上又青又红,盯着柳听雪的眼神更加狠毒,恨不得马上就打死她。 “呵,柳听雪,你可不要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不知廉耻,你知道外面人都说你什么吗?”素浅犹如毒蛇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柳听雪,一字一句地道,“荡妇,淫娃,娼妓,人尽可夫,水性杨花!你是东周国百年来最不要脸的女人!” 说完又是讥讽的一笑:“也对,你那张脸丑的让人食不下咽,不要也罢。” 素浅这是把她能想到的最污秽的词都说出来了吧? 柳听雪风轻云淡地笑了一下,淡定优雅放开卷在指尖的秀发,转而抬手抚上自己的脸,墨黑清丽的眸子盛满坦然,轻飘飘的道:“没错,我是丑。可是啊,宸王他爱的就是我这张丑脸。素浅姑娘若是想达成心愿,不妨来学一学本小姐。” 要一个人痛苦的最好办法不是杀他,而是戳他的痛处,戳的越用力,他也就也痛苦。 素浅不是喜欢宸王嘛?不是得不到嘛?那咱就多拿这件事刺激刺激她。 至于皮相,那算个什么东西?她根本不屑好不好,在她的那个世界,有种手术叫整容。 素浅原本得意的神情一顿,一张脸白了又红,红了又黑。她曾以为,像宸王那种完美无暇,出尘脱俗,举世无双的人,没有任何女人能入他的眼,谁知半路居然杀出个柳听雪。 看着柳听雪婀娜的身材,想起刚刚王爷暴怒却又带点情欲的神色,素浅胸中的妒火烧的愈来愈旺。 若是一个美若天仙的女人也就算了,可为什么偏偏是这个人尽可夫的丑八怪! 正因如此,她才想用尽手段折磨羞辱柳听雪,让她知道什么人是她八辈子都不能染指,不!连见都没资格见! 素浅气极,半天说不出话。 柳听雪乘胜追击,继续补刀:“不过呢,宸王那种男人喜欢的是本小姐这种温柔婉约的女子,至于素浅姑娘你嘛……” 她略带打量地将素浅从头看到脚,这才慢悠悠地道:“素浅姑娘性格火爆,行为粗鲁,怎么看都不像个女孩子,怕不是宸王殿下心仪的类型。” “你!你说我像男人婆?!”素浅黑着一张脸怒吼。 哟,不错嘛,听懂了?也不算笨啊。 “诶!我可没有说喔,但是你非要这么理解我也没办法了。”柳听雪很无辜地说着。 素浅气极,一双杏眼瞪得老大。理智什么的早就丢到九霄云外,握紧手里的鞭子狠狠甩向柳听雪。 也不见柳听雪怎么动,但是鞭子就是没打到她,反而因为素浅力道太大,在空中划了一个圆,回到原处,打到了素浅那张俏脸。 “啊!”素浅发出一声尖锐的鬼哭,立马丢开鞭子捂住脸,“我的脸,好痛……” 自作自受!柳听雪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转而打量周围,在心里斟酌逃出去的几率。 素浅哭的十分凄厉,叫人觉得毛骨悚然,旁边一个下人连忙上前慰问道:“素浅姑娘,你没事吧?” “滚!”素浅捂住脸冲那人恶狠狠的怒吼,活脱脱一个没有教养的泼妇。 “啧啧,真是可怜啊。”柳听雪皮笑肉不笑,这种层次的小伤就受不了,那要是她的脸变成咱这样还不得疯掉? 听到柳听雪落井下石的语气,素浅一手指着柳听雪,一手捂住脸,歇斯底里地喊着:“把这个贱人给我绑起来!” 不知道是素浅的脸太大还是她手太小,总之柳听雪透过指缝看清了,在那张脸上,横亘着一条十分狰狞的红彤彤的鞭痕。 捂又捂不住,反倒叫人联想的更多,说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为了身体着想,柳听雪本不想反抗,但她就是不想让素浅好过。 左晃右晃看似毫无章法,实际万分巧妙地避开所有来抓她的人。 眨个眼她便来到素浅面前,身后是一群想抓她的人,只见她往地上一蹲,一群男人直扑素浅而去。 “噗哈哈哈……”柳听雪实在忍不住大声笑了出来。 素浅则快疯了,将身上的人全部踹开,如同一个疯婆子:“一群蠢货!你们快把她给我绑起来!” 柳听雪觉得闹够了,乖乖地任由两个大男人把自己绑在竖起的十字架上。只是那双溢满嘲讽和讥诮的清丽眸子直勾勾地盯着素浅,叫素浅当下觉得自己如同一个小丑,相当的无地自容。 素浅咬牙,从腰间抽出自己的武器……银月鞭,宛若一条毒蛇般盯着柳听雪:“我倒要看看,你能牙尖嘴利到什么时候。” 银月鞭,鞭身由蚕丝玄银打造,就算是轻飘飘的挨上一鞭都能让人皮开肉绽。 柳听雪幽深的眸底略过深思,继而云淡风轻地道:“素浅姑娘你可悠着点,本小姐自幼娇生惯养,细皮嫩肉精贵的很。你自幼习武,手里也没个轻重,万一把本小姐打残或者死了,我那个丞相爹爹可就要来找你家王爷的麻烦了。” 意思是我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你不过是个下人,真要是把我给打死了是要负很大责的。 讲真,她也掐不准原主的身份好还是坏,从小没亲娘,有个当右相的爹,一个很恶毒的大夫人,两个成天盼着她早点死的姐姐,还有一个万分嫌弃她的未婚夫……太子殿下。 身份挺高贵的,起码是上流社会,只是所处的环境就有点让人发怵了。 虽然她爹不在乎她生死,但她要是死在宸王府,那后果可就严重了,毕竟宸王和皇帝不和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皇帝完全可以凭借此事找宸王的麻烦。 素浅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迟迟没有动银月鞭,刚刚确实是气急败坏才忍不住抽出。 陡然……她想到一个好主意,满带报复而又得意的走向柳听雪。 语气里尽是阴狠毒辣:“你这双眼睛我觉得很好看,只是配你这张脸就可惜了,不如就送给我收藏好了。还有你的舌头,说的话也好听,也拔下来送给我怎么样?” 正文卷 003.芯片,一线生机 大难临头,柳听雪却没有丝毫畏惧的神色。因为她知道,就算求饶,素浅也不会放过她。 素浅,是想要她的命。 与其卑微求饶,不如放手一搏! 柳听雪抬起高傲的头颅,迎上素浅犀利又得意的目光,风轻云淡地道:“不怎么样,只是本小姐没想到,素浅姑娘有这种癖好。免不了有些担心,姑娘日日夜夜对着本小姐的眼睛和舌头会食不下咽,寝不成眠。” 素浅得意的神色一僵,她委实没有想到已经发展到这一步,柳听雪居然还不求饶,这样的她,真的是传说中那个刁蛮任性,胆小怕事,水性杨花的柳三小姐? 但是疑虑很快被驱赶走,管她柳听雪是什么样的人,既然她敢来勾引宸王殿下,还敢对她大不敬,那她柳听雪就得死! 看着柳听雪像个待宰的羔羊,她就忍不住的开心,丞相的女儿又怎样,差点勾引到宸王又怎样?到头来还不是要死在我手上。 她胜券在握的得意一笑:“这就不是你这贱人该担心的了,本姑娘的胆子向来大的很。” 语罢便吩咐下人:“来人啊,把这贱人的眼睛挖出来,舌头拔下来。” 一旁的下人有些犹豫,斟酌地开口:“素浅姑娘,这是不是不太好,万一王爷怪罪……” 不提还好,一提素浅就露出恨不得把他吃了的眼神。色厉内荏的盯向那人,目光里全是眼刀子:“让你动手就动手,再多废话,你就去陪这贱人吧!” 那人吓的浑身一颤,连忙跪下,颤颤巍巍:“属下知罪,属下知罪……” 连自己人都这般粗蛮无礼,真不知道那什么宸王是怎么教育属下的,柳听雪忍不住在心里给宸王打上大大的红叉。 她瞥了眼一步一步走上前的奴仆,继而看向旁边得意非常的素浅,一双水眸转了转,最后目光盯住素浅手里的银月鞭。 那根分分钟能要人命的银月鞭,或许能成为她的武器。 刹那间,一双幽深如古井的黑眸瞬间戾气四射:我本不想杀人,只想不带走一片云彩地偷偷离开。素浅,你若逼到我走那一步,到了黄泉路上,可别怨本小姐心狠手辣! 她的确不会武功,但她会杀人,而且非常精通。 冰凉刺骨的匕首带着二月的寒气慢慢贴上柳听雪的眼角,可她脸上眼里不见惊慌,只有淡漠冷静。 只是在所有人看不见的角落,她的手居然在慢慢缩小。 没错,这就是她柳家称霸偷盗界多年的绝技……缩骨功。 在她就要脱离十字架之际,柴房外传来一道富有磁性的男声,很是无奈:“素浅,你也闹够了吧。” 柳听雪脸上的匕首一顿,再不敢往前进一厘一毫,柴房的门也在下一刹“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旋即便进来一位身着天蓝色衣袍的男子,天空一样的蓝色衣袍将他俊美的脸庞衬得个彻底。 端木睿眼底藏了点厌恶地瞟了瞟柳听雪,心头有些讶异,这个女人居然还没被素浅整死。 也好,她死了会给他们添不少麻烦。 他慢悠悠走到素浅面前,抬起大手指节分明的大手揉了揉素浅的脑袋,眉头皱成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温柔又关切地纳闷:“素浅丫头,你的脸……” 素浅一听,嘴一撇,眼里挤出莹莹泪光,可怜兮兮地望着端木睿,十分委屈地道:“端木大哥,都怪这个贱人,好痛喔……” 啊呸! 这素浅不止心胸狭窄,还十分厚颜无耻!她敢不敢再恶心一点!明明是自作自受,居然怪在她头上,柳听雪在心里狠狠鄙视素浅,隔夜饭都差点恶心出来。 端木睿有点懵,柳听雪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么,怎么把素浅弄的这么滑稽狼狈? 罢,那种女人还不值得他费脑筋,只要人没死就行。 看着素浅那张有点滑稽的脸,他压下笑意,温柔的安慰着素浅:“好啦,乖,脸受伤咱就去找大夫,要是耽搁太久留下痕迹可不好。” “可是……”素浅神色间有些犹豫,她真的不想就此放过柳听雪啊,但端木睿说的对,她需要疗伤,东周国的丑女只要柳听雪一个就足够了! 为了能用最美的一面去见她的宸王,素浅决定暂时放过柳听雪,反正来日方长,她有的是时间和机会弄死她,也不差这一时。 想到这里,素浅冲端木睿莞尔一笑,声音都变得温柔起来:“好,听端木大哥的。” 端木睿微微一笑:“这才乖。”旋即携她出去,边走边说,“看好那个女人,她死了你们也别想活着。” “是。” 素浅不情不愿地随着端木睿渐行渐远,当然依旧不忘频频回头瞪看柳听雪,似乎在警告她:别以为今晚没整死你,你就能万事大吉,姑奶奶随时能弄死你。 柳听雪早就不愿与她对视,只想这恶心巴拉的素浅赶紧滚,滚的越远越好,自动忽略她警告的眼神,老神在在地闭目养神。 她现在需要好好想想,要怎么逃出生天。 身为惊世名盗,她自然有自己的两把刷子。 只是现在……她身体虚弱,手里也没有防身的武器,想出去可绝非易事。 第一次,她觉得无能为力,第一次,她对自己的明天产生一种该死的迷茫。 “举世闻名的神偷柳听雪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突然响起的陌生声音让柳听雪狠狠吃了一惊,她四处张望,却找不到那个淡漠到没有丝毫感情的声源。 “吾辈在你身体里。” 机械冷漠的声音再次响起,使得柳听雪狠狠一哆嗦。 她,她,她身体里藏着一个男人?要不要这么惊悚! 淡漠机械的声音阻断她的胡思乱想:“吾辈是被你从实验室偷出来的芯片,如今,你是吾辈的宿主。” 柳冬菁彻底石化,芯片还能说话? 继而才想起,自己为了争夺族长之位,偷来华夏国最高科研成果……超能芯片。 而她未婚夫沐月初也是为了得到那块芯片才杀她,没想到……芯片却和她融为一体了。 芯片继续道:“吾辈已经检查过,你的身体急需治疗,你所需的一切,吾辈这里都有。药品,枪械,弹药……” 语落,柳听雪的意识进入一个虚幻空间,但是她清楚的知道,自己面前的药品,医用仪器等等都真实存在…… 这不是芯片,这根本是……救命菩萨啊! 正文卷 004.潜逃,美绝人寰的男人 柳听雪先取出特效迷魂香将屋内所有人放倒,然后才不紧不慢的从十字架上脱离,开始给自己治疗…… 幸好只是比较严重的皮肉伤,内脏并无大碍。 细心处理好身上的伤之后,她轻手轻脚地摸到门边。确定外面没人,才蹑手蹑脚把木门开了一条小缝,迅速溜之大吉。 正值深夜,柳听雪深知那些黑暗的角落定然藏着数量斐然的暗卫,毕竟她干的那一行深谙伪装之道。 旋即取出一件纯黑的隐身布盖在身上,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往直觉所向的地方跑去。 她从来都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来到一间没有点燃灯火,看似无人居住的房子边上,柳听雪三两下就翻进窗户,屏气凝神地在黑暗中前行。 别问她,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直接溜出去,只是冥冥中有个声音指引她来这里。 等一下…… 敏锐的感官告诉她前面有人,她便就近找了个十分隐蔽的角落缩起来。借着窗外的月光打量能看到的地方,倏地便看见一个对月而坐的男人。 他一手支着额头,眼睛闭合,疑似在思考人生。鬼斧神工的五官近乎完美,精致却不小巧,俊美却不失阳刚之气。 他身着一袭月白色软袍,沐浴着泠泠月光,本就清冷的身影更显得遗世独立。宛若误入凡尘的天神,如此完美的男人,叫人想要将之染指。 柳听雪从来不知道自己也有犯花痴的一天,她身边从来不乏追求者,无论是手握重权的高官之子,还是腰缠万贯的跨国公司总裁,每一个都有足以吸引万千女人的资本。 可是在这个美人面前,那些人全部都是泥土粪便。 他好看得让人神魂颠倒,令人只需要一眼,就足以忘却呼吸,失去心神,就如同她此刻这般。 柳听雪不知道自己失去呼吸多久,两只水眸始终如饿狼般盯在美人恍如天神的俊颜上,直到传来一声“吱呀……” 门开了。 开门声令她魂归,柳听雪狠狠鄙视自己三秒钟,居然在这种时候犯花痴,你特码还要命不要。 啐了自己一口,她才把注意力重新放回美人身上。 从门外走进来两个人,一高一矮,一男一女。 房里的烛火忽然就亮了,使得柳听雪看清了进来两人的模样…… 哟呵!柳听雪乐了,那可不就是刚刚嚣张无比的素浅,以及对她不屑一顾的蓝衣男么? 只是素浅脸上覆了一片轻纱,将脸上的鞭痕掩盖起来。 柳听雪坏心一笑,该!叫你嚣张,尝到苦头了吧! 素浅和端木睿皆是谦卑地行礼:“属下见过王爷。” 王,王,王爷?! 那美人就是宸王楚凌九?! 宸王楚凌九乃是东周国活在世上唯一的亲王,夺嫡之争多残酷柳听雪深有体会,能活下来的绝对拥有非人的本领及智商。 刹那间,柳听雪呆愣住,明显感受到嘴角的肌肉不由自主地在抽搐,原主居然差点把这美如天神的美人给就地正法了。 服气! 这不能怪她不认得,主要是原主当时身中媚药,意识模糊,加上黑灯瞎火,她能看到楚凌九的模样才有鬼。 楚凌九掀开凤眸,隐约含着一股睥睨天下的锐利气息,薄唇轻启,冷冽的声音里没有丝毫感情:“人死了么?” 如此好听的声音说出的话却是这般残酷无情,尤其是他嘴里的“人”很可能指的就是她。 柳听雪泫然欲泣,不就是勾引了你一下,至于么?她不由得想起外面的传言: 宸王楚凌九,喜怒无常,做事只凭喜好。他开心,天下太平;他不开心,对不起,大家自求多福。 谣传他曾一怒之下杀了国丈家唯一的嫡子,而国丈却是连屁都不敢放。 好可怕的男人,柳听雪生出一种打死也不要接近此人的念头。 她感叹完,继续上演古代版《窃听风云》。 端木睿把头垂下:“属下赶到之时,人还剩一口气。” 楚凌九颔首,柳听雪理解为:这样就足够了,本王很仁慈,暂时饶她不死。 楚凌九继续询问其他,态度依旧淡漠:“太子那边如何?” 端木睿如是说道:“太子那边倒没什么大动静,只是柳丞相正在赶回柳府的路上,只怕不久便会来宸王府。” 楚凌九的凤眸里蓦地掠过一抹凌厉残酷的杀意,寒如千年冰雪的冷冽声音亦是森森寒意:“无知小儿,胆敢算计本王,端木睿,你知道怎么做吧?” 不给他们点教训,他们真当他楚凌九是死人! 说的跟你自己好大一样,柳听雪腹诽,你楚凌九也不过才二十四。 端木睿恭敬地回着:“属下一定将此事办好。” “若没其他事就下去吧。”楚凌九闭上美如星辰的双眸,“本王方才走火入魔,功力尽失,动弹不得,破晓前不可让任何人接近这里。” “遵命。”端木睿凝重的点头,“王爷放心,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哈? 苍蝇也飞不进来?那她算个啥?柳听雪在心里默默拆着端木睿的台。 听到楚凌九让他们退下,素浅有些迟疑,终于还是开了口:“王爷,此事过后,那柳听雪可否交给属下处置?” “素浅。”楚凌九掀开眼帘,万年不变的面瘫脸写满了不悦,利刃般的目光使素浅不寒而栗地颤抖起来,“本王做事自有定夺,你可莫要逾矩。” 素浅的后背“嗤……”地冒出几滴冷汗,她以为在宸王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要拿一个人头,宸王应该不会有异议,没想到竟惹恼了他,连忙告罪:“属下知罪,求王爷开恩。” 端木睿当然了解宸王,他的权威,不容任何人挑战,忙也上前求情:“王爷,请饶过素浅这一次。” 楚凌九闭上双眼,冷言道:“出去。” “是……”两人双双出门。 啧……啧啧啧…… 柳听雪看见素浅那狗腿到不行的模样,心里对她的鄙视又上升到一个程度,你咋不拿对咱态度的一半对楚凌九哩? 还有那个端木啥的,你不是对咱不屑么?你也对楚凌九不屑一个试试! 全特码是吃软怕硬的主! 目送两人离去,柳听雪回顾刚刚楚凌九说的话……走火入魔?功力尽失?动弹不得? 嘿嘿嘿…… 天助我也?! 她自芯片空间掏出一副蓝色美瞳和一张美艳的人皮面具,双双戴好后贼笑着走了出去…… 正文卷 005.调戏,一个也别想逃 “谁?”冷冽声音里暗藏凌厉杀意,令柳听雪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楚凌九蓦地睁眼,望向朝自己走来的柳听雪,凤眸里布满冷意:“你是何人,来本王府邸作甚?” 面具底下的红唇抿紧而笑,多多少少带了点恶作剧地道:“小爷听闻宸王貌若天神,故而想来一辩真伪。” 楚凌九双眸一眯,杀意盎然,语气里是与生俱来的王者威严:“只怕你有命来,没命走。” 柳听雪强逼自己不去注意楚凌九的强大的气场,声音尽量轻快:“啧,我说美人儿,你何必动怒呢,你长得这么好看,不给人看是干嘛的?” 楚凌九狭长的凤眸里划过一丝凝重,他自诩阅人无数,但却从未并见过眼前这个丫头,长得可圈可点,内力全无,却能悄无声息潜入危机四伏的王府,此女不可小觑。 如果眼刀子能杀人,柳听雪觉得自己可能已经死了成千上万遍,她只能在心里不断催眠,让自己不去理会楚凌九的冷眼刀子。 楚凌九冷冽的声音磁性十足,好听也很刺耳:“既然好看,你便多看几眼,等到了黄泉路上,怕是看不到了。” 柳听雪泪目,楚凌九几乎每句话都是要她命,这个男人到底多喜欢杀人啊!要不是听见这厮说自己功力尽失,打死她也不敢跑出来。 可是呢,该调戏的还是要调戏啊。她初心不改地走向楚凌九,缓缓蹲下。 凝住蹲在自己面前的柳听雪,楚凌九剑眉微挑,冷冽的声音带了点质问的味道:“你究竟想干嘛?” 柳听雪嘴角噙着一抹坏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轻佻,望着楚凌九极其不悦的眼睛,轻吐兰息:“自然是要……调戏美人儿你啊……美人儿,你说,小爷趁火打劫上了你怎么样?” “找死!”楚凌九暴喝出声,凤眸深沉幽冷、孤傲寒酷,似两股直透人心的利刃,令人不寒而栗。 杀气,在疯狂生长。 他堂堂东周十四皇叔,什么时候被人戏弄过,这个没有羞耻心女人,他定会将她碎尸万段,叫她死无葬身之地! 便是怒到极点,这个男人也好看的令人发指,柳听雪不禁感叹造物主的不公平。不过就算他现在再怎么咆哮愤怒,也只是一只被拔了牙的狮子,只能起威慑效果。 柳听雪摇摇头,耸耸肩,这种话威胁人的话她不知听过多少了,放狠话什么的对她无效。信心瞬间爆棚,旋即低头,稳稳当当地在楚凌九薄唇上印下一吻…… 电光火石之间,柳听雪只觉一股电流击中自己,酥酥麻麻的感觉传遍全身。刹那间,什么玩味,什么轻佻统统消失不见。 她瞬间从楚凌九跟前跳开,而楚凌九也前所未有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频率在微微加速…… 要死!要死!为什么脸好烫! 柳听雪瞪着水漉漉的眼睛望住楚凌九,却在瞥到那薄唇时飞快错开。 完完完! 再待下去她怕是会出意想不到的事,得麻溜溜的趁早跑路。 她飞快跑向窗边,准备跳窗时顿了一下,坏水涌上心头,作死一般地回头冲楚凌九道:“美人儿,记住喔,被我亲了,就是盖上了我的印记,从今以后呢,你就是我的人了。” 说完看也不看楚凌九,忙纵身一跃,隐入黑夜里。 留楚凌九一人在风中凌乱。 什么跟什么? 那丫头刚刚不还一副不上他誓不罢休的模样么? 各种调戏,各种挑逗让他差点以为自己真的要失身了,到最后亲一下就落荒而逃是几个意思? 落荒而逃…… 没错,她就是落荒而逃,尽管语言和动作装的很像老手,但是她最后眼里的惊慌失措却骗不了他。 楚凌九眼里的杀意淡下不少,似乎今晚的事并不算很坏…… 屋外,天知道柳听雪的心有多乱,扑通扑通……跳的跟发了情的兔子一样。 一离开那间屋子她便摘了人皮面具,露出一张红若番茄的脸。靠在一棵大树的繁茂枝头,大口呼吸新鲜空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那个男人……绝对有毒! 平复好心情后,她总结出上述结论。 瞥了一眼天上稀稀落落的星辰。呀!天快亮了,她也要回去找找仇人的晦气了。 正想走,却听见女子的声音借风飘来。 “快点,这是素浅姑娘的药,送迟了咱们可就遭殃了。” 哟……真巧啊。 柳听雪阴恻恻的笑了起来,漂亮的凤眼都笑眯了。从芯片空间取出有助于伤口化脓的药,看向底下两个匆忙赶路的丫鬟。 素浅啊,这药呢,虽然要不了你的小命,但是能让你脸上的伤口三个月都愈合不了,照顾不周的话,很有可能还会留下疤痕的哟。 是你对我动杀机在先,千万不要怪本小姐哟…… 神不知鬼不觉地下完药,她迅速离开宸王府,循着记忆里的路,很快赶回丞相府。 这时候是大半夜,她觉得偷偷摸摸地回房间会更好。在屋瓦上隐蔽行走时特别留意了下热闹的柳家前院,只见柳丞相正带领一群人准备出门。 这是准备去捉奸呢还是替她收拾尸体呢? 但是无论是哪种情况,柳听雪都能肯定,柳丞相绝对知道她被人喂了药丢进宸王府之事。 柳听雪的脸上绽出一抹冰冷残酷的笑,可惜她已经回来了,柳丞相怕是要碰一鼻子灰,而且楚凌九那边还准备了厚礼给他。 目送柳丞相一大波浩浩荡荡的人离去,柳听雪这才伸了伸懒腰,讥笑道:“柳丞相,祝你好运。” 沐浴着凉风,她枕着的双臂荡回自己所居的听雪苑。 刚到门口,就听见物体碰撞的声音。 有贼?! 柳听雪条件反射就想到这种情况,神色微凛,好个大胆的小贼,居然偷到你祖奶奶这里! 随即潜到一扇打开的窗户边,眨个眼便翻了进去,找到声音的来源,正想给这小贼一个终身难忘教训时,讶异的怔了一怔:“蓝婷?你在做什么?” 蓝婷是原主唯一的贴身婢女。 “嘘……小声点……啊!鬼啊!” 蓝婷吓的扔下手里的金银细软,哆哆嗦嗦地蜷缩在墙角:“小,小姐,不是奴婢害你的啊!是大小姐和二小姐逼奴婢给你下药的啊!你要找就找她们去吧,真的不是奴婢啊!” 呵,她就知道是大夫人母女三人搞的鬼。 正文卷 006.打脸,恶人自有恶人磨 原主虽然被大夫人搞得变成东周国最“淫荡”的女人,但是她心里始终爱着她的未婚夫……太子楚月初。 所以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去爬其他男人的床的。 唯一的情况就是大夫人母女给她喂药,再由其他人安排将她送进宸王府。 而这一切的一切,肯定有柳丞相和太子楚月初的手笔。说不定,连那个坐在金銮殿上的皇帝也掺了一脚。 目的则是将她作为弃子,丢进宸王府做对付楚凌九的工具。 只是他们做梦都想不到,原来的柳听雪如他们所愿死了,却来了一个即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的妖女…… 柳听雪想,她得到了这副身体,怎么着也要帮原主报报仇吧。 蓝婷既然已经被大夫人收买,还亲自给原主下药,她自然不会轻饶这丫鬟,只是她还有用处,暂时不能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就是顶好的报复法子嘛? 柳听雪弯腰捡起地上的东西,特别温柔的对蓝婷道:“傻蓝婷,什么害不害啊,我不过是在外面玩得乐不思蜀,回来的晚一点,你胡说些什么呢。” “小,小姐?”蓝婷还是不敢信,颤颤巍巍的看着她,嘴唇哆嗦着,“你真的没死?” 柳听雪很随意地点点头,不多废话,单单说:“打几桶热水来,小姐我要沐浴。” 跟一群人周旋了一个晚上,她很累了,现在只想洗个舒服澡再美美地睡上一觉。 她很期待,明天大夫人母女三人看见她会是怎样的神情…… 她们既然送她去死,就别怪她六亲不认! 翌日。 日上三竿时,柳听雪沉浸在梦乡。 午时三刻时,柳听雪还不见有转醒的迹象。 快到半下午了,就在蓝婷等人担心她是不是就这样一觉睡到阎王殿时,那双眼皮终于缓缓打开。 清灵亮丽的黑眸左瞅瞅,右转转。终于睡了一个好觉啊!柳听雪感叹地想着。 “蓝婷,进来伺候本小姐更衣。”柳听雪懒懒的道,她贼喜欢这种衣来伸手的腐败生活。 她知道呢,外面肯定有不少人在等她起床,今天势必又要打一场硬仗。 更衣完毕,柳听雪坐在梳妆台前,蓝婷替她梳妆。 对着铜镜,柳听雪终于看清这张被烈火焚尽的鬼脸,除了额头和五官,到处是坑坑洼洼,真真一副鬼见愁的模样。 果真不负东周第一丑女之名啊。 柳听雪盯着铜镜,有点头痛,女子哪有不爱美的,可她这幅尊容,就算是整容也要花大把大把的时间才能修复好。 蓦地,她眼里划过凛然的杀意。大夫人,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你以为你把原主害成这幅模样,下半辈子还能安稳度过么? 蓝婷一边给柳听雪梳头发,一边鄙视她,丞相府小姐?未来太子妃?呵呵……不过是个没用的草包,人人喊打的贱人。 等着吧,今天你就要落得个永世不能翻身的下场! “小姐。”蓝婷在心里准备好说词,露出很温柔很善解人意的笑,“大小姐一早便差人来请小姐过去一趟,您看,是不是……” 大小姐,也就是大夫人的大女儿柳夏莹,与她妹妹柳秋华是一路货色。 啧……柳听雪面对着铜镜,嘴角勾勒出一抹嘲讽的笑,蓝婷啊蓝婷,你真以为我没看见你那恶心人的神色?你是否还把我当做那头脑简单的柳听雪呢? 她昨晚回来并未惊动任何人,知道的仅有蓝婷一人,她也真没想到蓝婷如此急不可耐的卖主,会这么快把她回来的消息传出去。 柳听雪把玩着一根劣质的钗子,漫不经心的道:“既然姐姐有请,那我这个当妹妹的自然是要去的。” 蓝婷一听,心里乐开了花,太好了,她还以为会像以前一样,哄半天才能把柳听雪哄骗过去。 “哦,对了。”柳听雪很随意地丢开手里的劣质金钗,继续道,“就这样吧,这些簪啊钗啊的别插了,干干净净的挺好。” 蓝婷微微一诧,从前柳听雪可是巴不得在头上插满这些东西,今天怎么说不要?当然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她没有想太多。 既然柳听雪说不要就不要,算是满足她临死之前的一个小小心愿。蓝婷突然觉得自己这样为别人着想好善良,小小地在心里为自己感动了一把。 兴许是柳听雪在柳府的地位已经和下人无异,连早膳和午膳都没人送过来。她冷冷的打量了下空荡荡的房间,除了几件必要的家具外,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 她明明听说了,她娘嫁给柳丞相时,皇帝赐了无比丰厚的嫁妆,如今却是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了。 不急……柳听雪冷冷地笑着,属于她的东西,她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她悠悠然地直起身,很具大家闺秀风范的慢慢往外走。她以前是大家族的小姐,上的是贵族医学院,基本礼仪早就熟谙于心。 蓝婷心惊,以前柳听雪走路是金刀大马,怎么一个晚上过去,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她心里开始滋生出不怎么好的感觉。 二人很快就来到柳夏莹的夏莹苑门口,还没等她们进去,一声尖锐的嘲笑声响起:“哟,三小姐来我们这里干嘛,我们家小姐洁身自好,可不会在这里藏男人,你要找男人自己上外面找去。” 这是柳夏莹的贴身婢女,凝露。 凝露敢这么说话,不是柳夏莹的吩咐才有鬼。 只是小恶人应该由小恶人来磨,用不着她出手。 “蓝婷,掌嘴。”柳听雪风轻云淡地说着,语气平淡地仿佛在说“今儿个天气真好”。 什,什么? 蓝婷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再问一遍:“小姐你说什么?” 柳听雪不悦的皱眉,深如古井的黑眸盯着蓝婷,让蓝婷有种被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魔盯着的错觉,脊背阵阵发凉。 柳听雪再次温馨提醒,只是这一次,语气稍微有点强调的意思:“没听见么?我说,掌嘴。” 蓝婷不可思议地盯着她,却不敢再去看她的眼睛,转而去看凝露。 心里甚是开心,很好,她也早就想教训一下这个十几年来都骑在自己头上的贱人。明明都是一样的身份,凭什么她就处处压在自己头上! 蓝婷笑得极其开心,大力扬起手掌…… 正文卷 007.对峙,打狗要打主人 啪! 蓝婷像是用了吃奶的力气,抡圆了胳膊狠狠扇过去一耳光。 凝露的脸就被她打肿了一半,眼泪立刻喷涌而出,唇角也流下猩红的血迹。 同样的,凝露也被柳听雪的“掌嘴”惊到,迟迟没有回神,所以才被蓝婷打到。 她抹了一把鼻涕眼泪,如毒蛇一般恶狠狠地盯着柳听雪:“你,你敢叫人打我?” 柳听雪轻飘飘的瞥了她一眼,若无其事地说:“你不过是个卑贱的奴才,且不说我这个做主子的打你不需要理由,更何况你还出言侮辱本小姐。这种恶仆,我自然应该帮大姐调教调教,免得你以后更加目中无人。” 凝露眼里充满狠毒的恨意,柳听雪说的不错,丞相府的三小姐是可以打她,但是她在丞相府活的连狗都不如,凭什么打她! 还有蓝婷,平时像条狗一样对她点头哈腰,今天居然敢爬在她头上撒野。 等着吧,她会让她们跪在地上求她的。 柳听雪却不拿凝露放在眼里,这种小角色不值得她花费精力,开胃小菜而已,主菜还没出来了呢。直奔主题地道:“你若是懂点规矩,现在就去通报大姐,说我应邀前来。” 凝露嗤笑一声:“大小姐忙着练琴棋书画,没空见一些无关紧要的人。” “是这样么?”柳听雪笑吟吟的看着蓝婷,“蓝婷,你刚才不是说,是大姐邀我过来,怎么现在反倒见不到了?” 只是那笑配上她那张脸,委实让人胆战心惊。而她那双宛如万丈深渊的黑眸,睿智而犀利,像是能堪破所有人内心所想。 蓝婷赶紧低头:“小姐恕罪,是凝露让人传话,说大小姐邀你前来,奴婢并未说假。” 柳听雪莞尔一笑,气定神闲的冲凝露说:“那这么说,是凝露你在戏耍本小姐咯?” “我……”凝露一时语塞,她只是想像以前一样,嘲讽一下柳听雪,却没想到这一次居然踢到了铁板。 她还没想好措辞,只听见柳听雪再次开口:“这种敢戏弄主子的仆人,不教训一下怕是会酿成大祸。蓝婷,再掌嘴。” “是。”蓝婷笑得几近狰狞,凝露啊凝露,你也有一天会落到我手上。 可是这回凝露没有呆愣,在蓝婷出手以前扑倒她,骑在蓝婷身上使劲打,边打边骂:“你个不知天高地厚小贱人,居然敢打我,我叫你打……” 蓝婷也不是吃素的,连忙还手,两人就这样扭打在一起。 柳听雪站在一旁悠哉悠哉地看着,狗咬狗罢了,她只需要看戏就成。 这时,一声如黄莺般清脆婉转的声音响起:“你们两人还不住手,打打闹闹叫外人看了笑话去。” 柳听雪朝声源处望去,目光盯在那一抹浅黄的身影上,嘴角绽开绚烂而残忍的笑:哟,主菜来了。 老实说,柳夏莹浑身上下都是名门闺秀的气度。 浅黄衣裙外拢着一层薄如蝉翼的轻纱,手挽一根浅黄软纱,迎着金阳轻移莲步,随风飘动的轻纱像极了仙子的羽衣,让人有种她下一刻便要乘风而去的错觉。 待她走近,柳听雪才看清她素净绝美的容颜,白瓷般的冰肌,一双杏眼里水雾朦胧,无比我见犹怜。 难怪被誉为东周四美之一,真真是一个美到极致的女子,似乎所有人在她面前都要自惭形秽。 然而柳听雪却没有丝毫艳羡或惊艳的情绪,因为她清楚地知道,这一张绝世美人皮下,住着一个恶毒无比的蛇蝎。 不怪有人说,越美的女人越危险。 直到柳夏莹距她们只有几步之遥,柳听雪也没有开口的打算,反倒气定神闲地欣赏着这个惬意的下午。 她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素颜朝天,这张脸也用不着施粉黛,头上不著金银,身上是一件半旧的素白流仙裙,反而比起柳夏莹更显得不食人间烟火。 蓝婷和凝露见柳夏莹来,连忙停下动作,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两人的模样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柳夏莹有点不开心了,她的丫鬟是蓝婷这种贱人能碰的么?打狗也要看主人好不好。 她秀眉微蹙,眨了眨长又长又弯,恍若蝶翼的睫毛,拿出丞相府嫡长女的气度微嗔:“你们二人好歹是我王府里的一等丫鬟,怎的能如此不顾自己的颜面私自打斗。” 然后又对柳听雪,语气里面有些嗔怪:“三妹,我知道你不懂事,但你身为丞相府三小姐,也应出言劝阻她们啊。” 这番话做足了她身为相府大小姐该有的风度,还表达出一个对妹妹表示无奈和惋惜的好姐姐模样,也在奚落柳听雪没有大家闺秀的知书达理。 柳夏莹,就喜欢塑造她伪善的一面。 柳听雪侧眸道:“大姐,你也说了,是下人打斗,我身份高贵,是主子,怎么能掺和到下人的纠纷中呢?” 这……柳夏莹先是被这话噎住,愣了一愣,柳听雪是在说她枉顾柳家大小姐的身份掺和下人的纠纷? 继而因柳听雪这一句口齿清晰的话而讶异,若不是她这张辨识度极高的脸,她都要怀疑这是不是柳听雪。 凝露一到柳夏莹身边就跪下,满带哭腔的告状:“大小姐,你可要为奴婢做主啊,三小姐无缘无故就让蓝婷打奴婢,奴婢好委屈……呜呜呜……” “凝露,你不要恶人先告状!”蓝婷愤愤然地吼道,“大小姐,绝不是凝露说的那样,是凝露不准我们三小姐去见您,还出言侮辱三小姐,请大小姐明鉴。” 凝露振振有词地反驳:“呵呵,我那根本就不是侮辱,三小姐做出那等有辱门风之事,难道只准她做,不准人说么!” 凝露说这句话时,柳夏莹侧眸观察柳听雪,却发现后者并没有任何生气的迹象,甚至连皱眉都没有。心里更加生疑,以往柳听雪不是最听不到别人说她的长短,怎么今天跟没事人一样? 蓝婷被凝露那句话噎住,一张布满灰尘的脸显得愈发难看。看着凝露得意洋洋的眼神,她又急又恨,跺着脚对柳听雪道:“小姐,你说句话啊!” 说话?说什么?难道叫她同个身份卑贱的丫鬟对骂? 柳听雪在心里冷笑一声,她柳听雪再不济也是堂堂丞相府三小姐,难道被一条狗吠了几声还要骂回去不成? 那是以前的柳听雪才会做的傻事,如今的柳听雪可不是以前头脑简单的柳三傻! 擒贼先擒其王,打狗先打其主。 这是她很小的时候就懂的一个道理。 正文卷 008.巴掌,太子要来退婚 柳听雪旁若无人地盯着天边的云彩看,熟知这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在蓝婷眼里变成了退缩软弱,蓝婷眼里顿时布满不屑和鄙夷。 她就知道柳听雪是个不成器的废物,跟着她永无出头之日,幸亏她蓝婷机灵,早就投奔了明主! 凝露也以为自己的话把柳听雪骂的不敢回嘴,又依仗着身边有柳夏莹在,说话就更加不忌讳了:“蓝婷,这么多年了,你别说你不知道三小姐的名声已经臭得跟粪坑里的蛆……” 一个响亮的耳光打断她的话,柳听雪吹了吹修长白皙的纤指,继而风轻云淡地道:“好吵的苍蝇啊,姐姐,你若是不介意,妹妹替你把这只聒噪烦人的苍蝇除去可好?” 凝露被柳听雪的一个耳光打懵了,她只觉得耳朵里一直响着“嗡嗡”的声音,半晌也没能缓过神。 柳夏莹先是惊了一惊,继而微微蹙眉,她细细将柳听雪打量了一番才开口,十分我见犹怜,轻言细语地道:“三妹,你这般当着我的面打凝露,似乎有些不妥。” 不妥?有什么不妥?祖奶奶还想打你呢。柳听雪冷笑一声,就允许凝露骂她,她打凝露就不妥?什么逻辑! “大姐慎言。”柳听雪望住柳夏莹一张楚楚可怜的脸,幽深的黑眸叫人看不穿她心里的想法,似笑非笑地道,“凝露只是丞相府里一介丫鬟,再怎么会趋炎附势也终究是条狗,做狗的,怎么能咬主人呢,大姐说是不是?” 柳夏莹立刻瞪大了杏眼,这,这真的那个只会张牙舞爪的柳听雪么?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说会道了? 她讶异了好一会才回道:“妹妹言重了,凝露一向口无遮拦,因爹爹之前夸她这般直爽的性格能给府里的人警醒,我也就没有多加责怪,万望妹妹不要放在心上。” 直爽?柳听雪侧眸瞟了瞟鼻青脸肿的凝露,嗤笑一声,她最讨厌那种打着直率的旗子,用言语重伤别人的人,亏柳夏莹还有脸说她是直爽。 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柳听雪佯做惊讶和愧歉:“巧了,小妹自认为也是这般性格,心里藏不住事,听不得流言蜚语,这才直率地给了凝露一个教训。姐姐不会怪妹妹吧?” 听见柳听雪居然用自己的话来堵自己,柳夏莹郁闷的差点破功。她捏紧了拳头,才勉强地笑了笑,甚是善解人意:“怎会,妹妹天性烂漫,时常做些匪夷所思的事,府里人早已见怪不怪了。” 她一语双关,表面上说的是打凝露的事,实际上也在暗讽她在民间被流传的“风流韵事”。 说到底,那些事还不是她们母女三人捣鼓出来的,无论是她十二岁在青楼过夜,还是昨晚她被下药送进宸王府,无一不是她们母女三人的杰作。 还有这张脸…… 越想,柳听雪越愤怒,她一旦愤怒,不会歇斯底里,而是匪夷所思的冷静。 “哦?是么?匪夷所思的事,大姐指哪些事呢?” 柳听雪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柳夏莹,那种黑,犹如一口深不见底古井,叫人看着从心底发寒。而那白,像是最无暇的白,那种能吞没掉一切的白。 柳夏莹被这双眼睛盯的发慌,心底忍不住冒出丝丝寒气。 难道,她知道了? 不,她那么蠢,怎么可能知道! 对!她一定不知道! 柳夏莹强作镇定,莞尔一笑,含笑道:“妹妹莫非忘了?” 可笑! 她怎么可能忘? 那些羞辱早已深深嵌入柳听雪的骨血里,也许正因为她怨念太强,所以身体里还残存她所有的记忆。 “姐姐说笑了,小妹的记忆一向很好,谁对我好,谁对我坏,小妹一一记在心里。同样的,小妹也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她如鹰般锐利的目光扫了一眼柳夏莹。 当柳夏莹听到最后四个字时,身上竟出了一层冷汗。忽的她又想到,柳听雪不过是她们柳家的弃子,她有什么能耐“有仇报仇”,就算她现在和以往真的不一样那又怎么样?没有任何势力保护,她早晚是死路一条。 想到这里,柳夏莹笑了。 婉转的声音里尽带关心:“妹妹能这样想便是最好,只是我早上听闻……” 柳夏莹欲言还拒,一副于心不忍的模样实在叫柳听雪觉得反胃,她最讨厌这种一作到死的白莲花。 柳听雪冷然道:“姐姐有事便说,想必你叫小妹来也是因为此事吧。” “那……我说了,你可莫要伤心……”柳听雪显得无比迟疑,“我……听爹爹说,太子殿下今日会来退婚。” 哈哈哈,柳听雪,愤怒吧,咆哮吧,失去一切理智吧! 谁知…… 哦……还有其他事么? 柳听雪很平静地望着她,眨了眨清明亮丽的凤眸,迟迟没等来下文才回道:“没了?” 当然没了,你还想怎么样?柳夏莹差点骂出口。 等等,柳听雪就这么平静?愤怒呢?咆哮呢?张牙舞爪的呢? 她还准备最后再欣赏一次柳听雪的发狂呢。 该不会气疯了吧? 柳夏莹试探的问了一句:“三妹,你还好吗?” 诶?她哪里表现出不好的迹象了么?那什么太子能来退婚她还巴不得了好不好,讲的她很稀罕他一样。 柳听雪皱了皱眉,以一种关爱智障孩童的眼神望了一眼柳夏莹,缓缓说道:“大姐觉得我应该不好么?” “不……不是……”柳夏莹边说边纳闷,她很怀疑面前这个人是不是柳听雪,因为这个人的一言一行和柳听雪太不一样,简直就是两个人。 这时听见一个仆人的声音响起:“三小姐,原来你也在这里啊,正好,老爷吩咐我叫几位小姐去前堂见客,二位小姐请。” 这就来了?! 两个人同时想着。 柳听雪想的是,这个渣男还真是迫不及待啊,既然他这么着急,那她就好好招待招待他。 柳夏莹想的是,太子殿下终于来了,只要今日退婚,那他们俩就能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 因为蓝婷和凝露实在不宜见客,柳夏莹就换了两个丫鬟跟随她,柳听雪就乐得洒脱,一个人潇潇洒洒走在前头。 正文卷 009.恨意,我还是清白之身 等他们到达前堂门口时,柳听雪贼贼一笑,从芯片空间取出一小粒冰块,精准无误地弹射在身后某个丫鬟的膝盖上。 人在危急时刻,理智和害怕都不在考虑的范围里面,只会本能地抓住身边能抓的一切。 于是,丫鬟发出一声惨叫的同时,抓住柳夏莹一起倒地。 “不要……”柳夏莹发出一声哀嚎,同样,也抓住另一个丫鬟。 三个人立刻变成叠罗汉之势倒在地上。 屋里的人一见这幅场景,立刻惊得忘记了柳听雪的存在,手忙脚乱地跑过去把柳夏莹扶起来。 大夫人关切的问:“我可怜的莹莹,怎么样?摔疼了没有?” “娘亲,我没事。”柳夏莹咬住下唇,嘴上说着不疼,眼睛里却写着倔强,但是这更让人心疼,让人觉得她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姑娘。 柳听雪在一旁冷眼旁观,很配合的欣赏他们的表演。 柳丞相更是直截了当,狠狠赏了两个丫鬟一人一个耳光:“你们两个怎么走路的,连小姐都照顾不好。来人……” 丫鬟很委屈,却有苦不敢说。 “爹爹不要。”柳夏莹红着眼睛出声阻止,“她们二人也不是故意的,请爹爹饶过她们这一次吧。” 实际上,柳夏莹心里早就将这两个丫鬟骂了个彻底,走路都走不稳,害她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丢脸,尤其……太子殿下还在不远处。 她们简直该死! 不远处的柳听雪将她脸上细微的表情看了个彻彻底底,眼中的讥讽意味更甚。 “莹莹,你这般善良,日后可怎么是好……”大夫人抹了一下不存在的泪水。 “你啊……”柳丞相状似特别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好一个温婉大方的柳大小姐啊,好一副天伦之乐,阖家幸福的场景啊。柳听雪靠着门框,双臂环胸,似笑非笑的欣赏这一家人的表演,若不是时机不对,她真想为这三个人的演技而鼓掌。 影视企业不邀请他们去表演简直是一大损失啊,奥斯卡欠他们一个小金人。 这时端坐在主座上的男人终于不急不缓走过来,柳听雪听到声响,撇头朝他望去…… 登时柳听雪只觉得有天雷轰她,有地火烧她,有海啸吞没她,整个身子都忍不住发抖。 这张脸……这张脸…… 这张脸眉目如画,俊郎非常,每一条线条都堪称完美,而那双眼睛最是迷人,让人觉得被他看着都是一种幸福。 可是柳听雪却忍不住想拿刀划烂那张脸,因为这张脸和她未婚夫沐月初一模一样!要不是那个渣男,她现在估计早登上族长之位,哪里会像现在这样步履薄冰。 楚月初……沐月初…… 呵呵,她还真是倒霉,竟然能和这个渣男纠缠两世。沐月初,既然上一世是你杀的我,那么这一世就该还债了! 许是因为她对沐月初的恨意太深,以至于情绪外泄,蚀骨般的恨意随着目光直指楚月初。楚月初皱了皱眉,停下脚步看向她。 不过只一刹那,她就回神,立即收回外泄的情绪,让楚月初觉得刚刚像是他的错觉,那滔天的恨意像是没存在过一样。 呵,恨就恨吧,楚月初冷笑了一下,再不恨她怕是没有机会了。 楚月初无视柳听雪,径直走向柳夏莹三人,彬彬有礼地问道:“夏莹小姐没事吧!” 柳丞相抱拳颔首:“劳烦太子殿下挂心,小女并无大碍。” “谢殿下关心。”柳夏莹说这话时,目含秋水,双颊染红,楚楚可怜叫人看了忍不住好好将她呵护。 “没事就好。”楚月初含笑道,“那么接下来本宫要说的事,还万望柳相谅解本宫。” 柳丞相神色一凛,正襟危坐地问道:“不知殿下要说的何事?” “退婚。”楚月初望住一脸悠然的柳听雪,一字一顿地道,“本宫今日,是奉父皇口谕来退婚的。” 他特别咬重“奉父皇口谕”五个字,似是要柳听雪彻彻底底听清他说的是什么。 “啊?”柳丞相装出一副震惊的模样,看得柳听雪又起一身鸡皮疙瘩,“太子殿下,这……这……” “柳相莫要多言,这是父皇的口谕,本宫也是依旨行事。”说着他拿出一早就备好的退婚书甩向柳听雪,“这是本宫的退婚书,柳听雪你可要接好了。” 柳听雪依言,伸手稳稳当当接住那纸休书,慢悠悠地看着,最后摇摇头,很无辜地道:“太子殿下,您这上面写的不对啊,本小姐虽名声不好听,但是依旧是清白之身呢。” 她还有清白? 这是在场所有人的想法。 楚月初心里滋生出异样的感觉,本来对于柳听雪昨夜没死在宸王府他就十分诧异,今天她居然还口齿清晰地吐出这样一句话。 之前她见到他都会缠在他身边各种献媚,而现在仿佛……视他为无物。 柳听雪,你到底怎么了? “逆女!谁允许你和太子殿下这样说话的!”柳丞相见楚月初面色不好看,以为又是柳听雪惹得他。扬起大掌就往下扇。 只是柳听雪会乖乖任他打么?当然不会! 她虚晃了一下,柳丞相一掌扇空,重心有点不稳,柳听雪再取出一粒冰球弹中他膝盖,柳丞相就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哎哟……”柳丞相痛呼出声,“你,你这个孽女!” “老爷,老爷……”大夫人慌忙过去扶他,恶狠狠地吼着柳听雪,“你这个不孝女,居然敢这样对你爹!他可是你亲爹啊!” “我怎么对爹爹了?”柳听雪甚是无辜地道,“是爹爹自己眼花没打到我,这也能怪我。而且我方才也只不过是说自己还是清白之身,爹爹就要打我,这似乎不是我的错吧?” 柳听雪在心里很不屑地翻白眼,要讲理,她能把在场所有人讲到怀疑人生。 柳丞相不可思议地望着柳听雪,他这个三女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说会道了?明明前两天他看见她的时候,她还是个举止粗鲁的草包啊。 “呵,清白?”这时从不远处传来一声尖锐的嘲讽声,“柳听雪,你还要不要脸,就你一个全京都都知道的残花败柳说自己还是清白之身,你就不怕闪了舌头。” 众人朝门口望去,只见一位身着浅蓝宫装的女子一步一步朝他们这里走来。 正文卷 010.验身,敢不敢打赌 那个女孩子长得很好看,跟楚月初有五分相像,灵动明媚的五官就如同她头上的金步摇一样光彩夺目,一看就知道是个从小就生活蜜罐里的幸福女孩。 只是柳听雪眼里划过一丝厌恶。 “太子哥哥。”女孩一来便扑在楚月初身上,笑得一脸甜蜜。 没错,这就是楚月初的胞妹楚月瑶,一个从小就被皇后保护得无人能碰分毫的公主,一个当今东周最受宠的公主,一个东周国出了名的娇纵跋扈之辈。 以前她可没少欺负原主。 众人皆行礼:“见过公主,公主万福。” “起来吧。”楚月瑶一副高高在上的口吻说道,“我来了,太子哥哥惊不惊喜?” 楚月初淡淡一笑,眼里是醉人的温柔和溺爱:“这是自然,怎么你不好好在宫里头待着,跑出来干嘛?” 听到这里,楚月瑶冷哼一声,继而带着鄙夷和蔑视指向柳听雪,有些厌恶地道:“还不是因为这个贱人,母后担心这个贱人会和以往一样,不肯放手,所以才让我来助太子哥哥一臂之力吖。” 这……还真是,准备妥当啊。 柳听雪突然明白了蓝婷之前为什么露出那样的表情,原来她是已经知道即将会发生这种事。 她泰然自若地环视周围,几乎每一个人都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她。 风轻云淡地扯出一抹笑,波澜不惊地道:“公主说笑了,既然是皇帝陛下的口谕,臣女可不敢放肆。只是太子殿下的退婚书上面所写与事实有些出入,臣女觉得应当指出。” “出入?”楚月瑶讥笑一声,“太子哥哥这封退婚公主可是看过的,本公主还觉得写的太过含蓄呢,没想到你居然会说与事实有出入。莫不是本公主刚刚听到的,你说自己还是清白之身?” 一旁的大夫人和柳夏莹也是偷偷冷笑,柳听雪啊柳听雪,你也不想想,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名声早就臭得跟粪坑里的蛆蛆一样,莫不是现在还想洗干净? 简直是异想天开。 柳听雪不卑不亢,一双黑白分明的凤眸无比澄澈:“没错,公主说对了,我柳听雪敢对天发誓,我依旧是处子之身,若有一个字虚假,便叫我堕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她的声音不大,却刚好传进每个人的耳中,那么坚定,犹如一颗磐石,叫人从心底觉得她说的就是事实。 “呵呵呵……你也不怕笑掉旁人的大牙。”楚月瑶往前踏了一步,盛气凌人地斜视柳听雪,“既然你口口声声说自己的清白之身,那么你敢不敢让本公主带来的嬷嬷验身呢。” 验身嬷嬷?柳听雪凤眸微眯,余光瞥向跟在楚月瑶身边的几个老太婆,再看了一眼高深莫测的楚月初,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算计。 这几个老太婆一定是有人事先安排好的,目的就是要坐实她早已是残花败柳的事实,将她打入最深的深渊,永世抬不起头。 按说楚月瑶从小被皇后保护着,脑子简单,绝不会想到用验身嬷嬷这一招,那么就只有楚月初和皇后了。 呵……只可惜,你们太小瞧我了。 众人看她不语,心里当然以为她昨晚在宸王府失身了,不约而同地露出一丝得逞的胜利微笑。 而她那个“好姐姐”柳夏莹却突然跪在地上,双眼通红,楚楚可怜地道:“公主殿下,请放过三妹妹吧,她终究是个女子,被退婚已是极大的打击,还望公主殿下保全三妹妹最后的颜面。” 柳听雪冷眼瞟了瞟她,心里冷笑,柳夏莹啊柳夏莹,你这话表面是在为我求情,实际是在告诉众人我已非处子身么?心思这么歹毒,你该是怎么被人教出来的啊。 楚月瑶是个没脑子的,完全不会想事,见柳夏莹梨花带雨地说出这番话,连忙扶她起来,轻声细语地道:“莹姐姐,你怎么这么善良啊,若是你是本宫的嫂子就好了。” “公主……”柳夏莹惊呼出声,顺便拿眼睛偷偷瞄楚月初,见后者丝毫不动容才羞红着脸说,“公主慎言,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有什么说不得的。”楚月瑶傲娇地哼了一声,“本宫就觉得你是全东周最好的女子,只有你才配得上我太子哥哥。不像某些又脏又恶心的丑八怪,明明是最肮脏的女人,还幻想嫁给我太子哥哥。” 呸!祖奶奶再怎么样也比你们这些皇宫里的人干净,你们皇宫里的人哪一个不是踩着别人的尸体存活的。 柳听雪实在是听不下去对面两个人在互吹互擂,忙说:“既然公主提出来,那臣女自然要抓住这个机会,只是臣女有个小小要求,不知公主能不能满足臣女?” “要求?”楚月瑶酸酸地笑了出来,“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跟本公主提要……” “月瑶。”一直没开口的楚月初终于出声截住楚月瑶的话,上前一步,目光锐利,紧盯柳听雪,“本宫倒是很好奇,你想提什么要求。” 从开始到现在,柳听雪的表现已经让他从厌恶上升到感兴趣,或许他可以好好玩一玩这个女人。 柳听雪本来想通过激将法刺激楚月瑶,以达到和楚月初打赌的机会,没想到楚月初竟主动送上门来,便很不客气地笑纳:“臣女想跟太子殿下打个赌。” 楚月初挑眉:“什么赌?” 他打心眼里嗤笑,柳听雪如今一无所有,除了与他的那桩婚事她还有什么能做赌注。 柳听雪掷地有声,眸中射出非凡神采:“就赌我是不是处子身,若我输,任由你们随便处置,我都不会再罗嗦一个字,若我赢……” 楚月初双眼微眯:“怎样?” 柳听雪莞尔一笑,气定神闲地道:“则太子殿下收回退婚书,并收下我给您的退婚书!” 哗! 众人皆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女人说什么! 她,她竟然敢说要太子殿下收回退婚书,更不要命的是她竟然还要太子殿下收下她的退婚书。 疯了!柳听雪一定是疯了! 楚月瑶首先发难,怒不可遏地呵斥道:“柳听雪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人,你凭什么退我太子哥哥的婚!” 正文卷 011.催眠,不请自来的男人 楚月瑶拿出最凌厉的眼刀子伺候柳听雪,她的太子哥哥是天底下最完美的男人,在她心里,就是连十四皇叔都比不过她太子哥哥。这个柳听雪连舔她太子哥哥的靴子的资格都没有,她竟然,她竟然说要写退婚书给太子哥哥。 楚月瑶此时此刻只想拿刀在柳听雪身上捅无数个窟窿,让她知道知道,自己刚刚说了多么愚蠢的话。 柳家人更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望着柳听雪,明明就在昨天,她还幻想着和太子殿下成亲,怎么才过了一个晚上,她的态度就截然相反。 柳夏莹呆愣过后问道:“三妹,你方才说的不是玩笑吧?” “有劳大姐关心,小妹方才所言,皆是内心最想说的。”柳听雪斜睨着她,笑得很是灿烂。你们当做宝贝的楚月初在我眼里,一文不值。 那抹笑让楚月初炸毛,他凤眸微眯,脸上布满了“本太子很不爽,本太子想杀人”的恐怖阴厉。他阴森森地道:“柳听雪,你可想好了,方才是在开玩笑还是开玩笑?” 这个女人,她就那么迫不及待想死?他本想给她一个活命的机会,谁知她得寸进尺到这种地步,还敢想着给他写退婚书。他!一定会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柳听雪含笑,很标准地福了一礼:“太子殿下,臣女想刚刚的回答已经很完整了,臣女没有疯,所说的话也是深思熟虑之后才说的。难不成,太子殿下不敢与臣女赌?” 不敢?这天地间有什么是他不敢的! 好,柳听雪,既然你想死,就别怪本太子心狠手辣! “本宫应下了!”楚月初如鹰般锐利的双眸紧盯柳听雪那张斑驳陆离的丑脸上,“柳听雪,这个赌,你输定了。” 男人,你太自大了。 柳听雪气定神闲地扯出一抹笑,云淡风轻地道:“还没到最后,太子殿下怎么就知道结果呢。” 说完便走向那三个早就准备好的验身嬷嬷,回眸冲楚月初说:“太子殿下,臣女今日会教你一个道理,当事情没发展到最后一刻时,可千万莫要妄下定论。” 说完还眨了一下左眼,显得是那么俏皮可爱,楚月初明显感觉自己的心跳慢了一拍。不过一刹那,他便啐了自己一口,他竟因那个丑不拉几的蠢女人而失神,简直是不可饶恕。 除了他,还有柳夏莹也看到了,同时她也注意到了楚月初的神情,一双杏眼迅速被妒火掩盖:柳听雪,你这个贱蹄子,为了当上太子妃还真是不择手段。我告诉你,你做梦,你这辈子都别想坐上太子妃的位置,东周国的太子妃之位只会是我柳夏莹的! 柳听雪可不管她心里那点花花肠子,说实在话,她觉得自己目前的处境委实堪忧,儿女情长不太适合她,若是真要找个男人谈谈恋爱,她或许会去找楚凌九…… 呸!柳听雪在心里狠狠打了自己一下,怎么又想起那个男人了。 那个男人太可怕,嗯……不过她要是想轰轰烈烈地再次英年早逝一番,或许可以去找他一找。 咳,收回脑子里那些有的没的,柳听雪开始正视面前三个验身嬷嬷。 其中一个露出很狰狞的笑:“三小姐,是奴婢帮您还是您自己动手呢?” 动手干嘛?脱衣服啊? 不好意思啊,本小姐没有在人前脱衣服的癖好。 而且这是楚月瑶在宫里带来的人,就算是白的,她们也会说成黑的。不管她柳听雪是不是处子身,这三个人都会说成她已非处子。 既然如此,她就只能使用自己的手段了。 “嬷嬷别急嘛……”柳听雪从芯片空间取出一条紫水晶项链,可别小看这条项链,小看它,可是会吃很大亏的。 因为这条项链是为顶尖催眠大师量身定做的催眠项链,被催眠者只要盯着它看,不消三秒,就会被项链持有人控制思想。 固然柳听雪没有专门学过催眠,但她好歹是华夏医学院的天才校花,这种课也旁听过几节。催眠这几个没什么骨气的老嬷嬷,绰绰有余。 很快,三个老嬷嬷的眼睛便黑成一片,呆滞的目光没有任何神采。柳听雪满意地收回水晶项链,对着三个嬷嬷说:“你们什么都不用知道,只需要记得一个事实:柳家三小姐柳听雪是清清白白的处子,即可。” 三个嬷嬷呆呆愣愣的答道:“是……” 柳听雪心满意足的把眼睛弯成两个特别好看的月亮:“告诉我,你们验证的结果是什么?” 三个嬷嬷同时说:“柳家三小姐柳听雪是清清白白的处子。” “很好,现在出去告诉他们结果吧。” 她正想拍手,却听见从窗口传来的一声轻笑。 “谁!”柳听雪笑容倏失,迅速看向窗边。 只见一个身着紫色软袍的男子倚靠在窗柩上,俊秀非常的五官宛若上帝精心画出来的,肆意的微笑里染着玩世不恭。 他是谁,什么时候出现的? 柳听雪登时变得万分戒备,满眼警惕的望着他。 哎呀呀,这一趟真是没白来,他今早刚刚到京都就听端木睿说宸王差点被这个丫头破身,没想到他一来就看到这么神奇的一幕。好玩……好玩…… 公孙慕笛抬起白皙颀长的手摩挲下颌,漾水的桃花眼甚是勾人,玩味十足地道:“小丫头,把那块紫色的小东西给本少主,本少主便替你保密可好。” 少主?哪门子少主? 他叫她把东西交给他,她就得乖乖照做? 那她也忒没面子了吧! 柳听雪板着脸,冷冷地哼一声:“恕难从命。” 哟呵,小丫头脾气还挺大,公孙慕笛露出一抹很妖孽的笑,特别霸道地说:“丫头,本少主看中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哦。” 那对不起,今天恐怕要破例了。 柳听雪双臂环胸,斜睨着他:“有能耐,你就来抢,不过姑奶奶可不会乖乖就范。” “哎哟,我说小丫头你何必呢,本少主若是动手,怕是会不小心折断你那脆弱的小身子骨。”公孙慕笛很是无奈,他很善良的,从来不会逼人的,“要不你开个价,把那块小东西卖给本少主?” 正文卷 012.妥协,你赢了 “办不到。”柳听雪依旧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不过是山里开采出来的石头,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你看样子也是富贵人家的子弟,若想……” 话未说完,只听见外面响起敲门声:“容嬷嬷,你们好了吗?太子他们都等急了。” “嘿嘿……”公孙慕笛贼贼一笑,桃花眼微微一勾,风华绝代,像只狡诈的狐狸,摊开双手,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丫头,你若再不给我,吃亏的可是自己哟。” 他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知道这丫头绝对不想让人发现他在房里。 确实,柳听雪确实不能让人看见公孙慕笛,否则她辛辛苦苦定下的赌约就可以打水漂,人证物证俱在,她也可以直接被浸猪笼了。 深深呼吸了两下之后,她拿出一块仿制品丢给公孙慕笛,并且很逼真地演戏:“姑奶奶迟早会拿回来的。” “呵呵。”公孙慕笛稳当当接住那条项链,无所畏惧地道,“那本少主就等着,丫头,记住本少主的名字,本少主复姓公孙,名慕笛……” 话音落,人影消失。只留柳听雪在原地愕然。 “公孙慕笛……”柳听雪细细咀嚼这四个字,猛然对号入座,公孙慕笛……是他?! 柳听雪如今所在是一块名为“九周”的大陆,除了东南西北四国外,大陆中心还有一座神奇无比,处处是机关的中央机关城。 城主公孙无双的地位与四国皇帝无二,其膝下只有一个独子,便是公孙慕笛。 怪不得他敢那般狂妄,柳听雪这样想着,忽的又皱眉,只是公孙慕笛好端端地跑来东周作甚? 不容她深思,屋外再次响起敲门声:“容嬷嬷,你若再不快点,殿下可就动怒了。” 柳听雪忙轻拍手掌,三个嬷嬷神智立即变得清醒,她们左瞅瞅右瞅瞅,看模样明显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但是她们又清晰明显地记得一件事……柳听雪是清清白白的处子。 柳听雪贼贼一笑:“嬷嬷,咱们该出去了,太子殿下在等着我们呢。” 而门外又很配合地响起第三次敲门声,只是声音有些恼怒:“容嬷嬷,你若再不出……” “来了来了。”容嬷嬷想起皇后吩咐的话,甩甩头,拽住柳听雪就往外走,“这就来了。” “怎么这么慢!”门外,是楚月瑶身边的一个丫鬟,平时跟着楚月瑶没少欺负人,性格自然也随她主子,霸道凌厉不讲道理。 “青檀姑娘久等了,是老奴手脚慢。”容嬷嬷赔着笑脸说道。 青檀把鼻孔扬得高高的,眼睛一刻也没扫过柳听雪,从鼻孔里喷出一声不屑:“不是我等的久,是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等的久,还是快一点吧,再多耽误片刻,小心你们几个的脑袋。” “是,是……”三个嬷嬷卑躬屈膝地回应。 柳听雪跟在她们后面走着,望住青檀那盛气凌人的背影,好看的凤眸悄悄地眯了起来,既然我暂时动不了楚月瑶,那就先在你身上收点利息吧。 她悄悄将脚边一块碎石踢到容嬷嬷脚跟,容嬷嬷顾着赶路当然没看清,一脚踩在石头上,胖乎乎的躯体眼看就要扑在青檀瘦弱的娇躯上。 柳听雪特别“好心”地搭了一把手,可是也招架不住容嬷嬷一百五十多斤的重量,两个人齐齐压在青檀身上。 “哎哟……容嬷嬷,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压本姑娘,哎哟……你们,你们还不快给我起来。”青檀有气无力地说着。 容嬷嬷哪有那胆子敢惹青檀啊,在另外两个嬷嬷的帮助下,连忙爬了起来。 “你!”青檀抹了把脸上的灰尘,恶狠狠地瞪了容嬷嬷一眼,“你给我等着!至于你,柳听雪,你死定了!”说完扬头就走。 “我……”容嬷嬷有苦说不出,只好打断牙齿往肚里吞。 几个人全然没注意到一脸坏笑的柳听雪,嘿嘿嘿,青檀啊,你以为你身上真的只有灰尘嘛?姑奶奶我特制的痒痒粉可不是吃素的。 她正想往前走,余光突然瞥到地上一抹白色。 “这是?”柳听雪悄无声息地将白绢捡了起来,藏在袖口里。 柳家前堂,所有人都安安静静坐在屋里喝茶。 “你们怎么这么慢?!”坐在主座上喝茶的楚月瑶立刻变身夜叉,忽的眉头紧皱,“青檀,你这是怎么了?” 青檀嘴一撇,正欲诉苦:“公主,我……” 柳听雪赶紧截住她的话:“哎哎哎,等一下,公主殿下,当务之急不是先解决臣女与太子殿下的赌约么?” “哈!柳听雪,既然你迫不及待找死,那本公主就成全你。”楚月瑶像是看将死之人一样看着柳听雪,转而问她身后的三个嬷嬷,“你们验身的结果如何。” “柳家三小姐已非处子身”……这本是三个嬷嬷想说的,可是话到嘴边,硬生生变成:“柳家三小姐柳听雪是清清白白的处子身。” 话音刚落…… 啪!啪!啪…… 屋内顿时响起无数茶杯掉地破碎的声音。 这不可能! 楚月瑶“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目光里是森森冷意,她抽出腰间的鞭子,煞气满满地走向三个嬷嬷:“你们再说一遍!” 三个嬷嬷急得满头大汗,吓得直接跪在地上说:“公主殿下,柳三小姐确实是处子身啊。” 话说完,楚月瑶狠狠甩了一鞭在那嬷嬷身上,冷酷无情地道:“本公主要听的是实话!” 可无论她怎么拷问,三个嬷嬷的回答都是那句话。 “够了。”楚月初放下手中的茶杯,很平静地放在桌子上,继而站起身走向柳听雪。 他望着柳听雪那双深若万丈深渊的黑眸,悠悠地道:“柳听雪,你赢了。” 什么!?不可以! 楚月瑶疯了一般地尖叫:“太子哥哥,你胡说什么,这个贱人,她一定不是处子!” “瑶儿。”楚月初不悦地盯着她,“注意你的身份,身为公主,你应该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而不是像个疯婆子一样疯疯癫癫。 他以为,月瑶会随着年龄增长而收敛她刁蛮的性子,没想到……越长大越目中无人。他是不是应该去和母后商量一下,怎么把月瑶教成一个合格的公主。 正文卷 013.记恨,帕子引发的血案 “太,太子哥哥……”楚月瑶难以置信地望住楚月初,从记事起,太子哥哥就没对她说过一句重话,可是今天却因为柳听雪这个贱人教训她。 柳听雪,你这个贱人,你应该去死! 楚月瑶退在一旁,用一种无比恶毒的眼神盯着柳听雪,心里已经想好柳听雪千万种死法。 柳听雪不在意地耸耸肩,她的目光放在楚月初身上:“那殿下是否会遵守赌约收回退婚书,并且收下臣女的退婚书呢?” 这个女人!她就不能忘了这一茬么! 他可以暂时不深究为什么容嬷嬷她们会帮柳听雪,他也可以拿回退婚书。 但是柳听雪要写退婚书给他?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他楚月初是东周国的太子,未来的皇帝,岂能被柳听雪这个名声扫地的女人退婚! 楚月初的脸变得很难看,他危险地眯了眯眼睛:“柳听雪,本宫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想好了再回答本宫。” 这个男人还真是相当地自傲自负,他是不是以为全天下女人都想嫁给他?对不起,本小姐不稀罕! 柳听雪很有礼貌地福了一礼,淡定从容地道:“还望太子殿下说到做到。” 楚月初握紧拳头,发出“咯,咯……”的声音,从牙齿缝中挤出几个字:“柳听雪,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柳听雪亦是毫不退步,面不改色,丝毫不惧:“太子殿下。臣女什么酒都不想喝,只希望太子殿下能遵守自己所定下的赌约,否则,可就要叫全天下人耻笑了。” 说完她便撕下一片衣袂,咬破食指,笔走龙蛇一般在布帛上写下几行字,继而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那封由血写的退婚书和楚月初的退婚书一并递呈到楚月初面前。 她睨住楚月初阴沉的俊脸,一字一句地道:“从今往后,我柳听雪与你再无任何干系,男婚女嫁,双方皆无过问的权利。” “柳听雪!” “太子殿下!”柳听雪的气势毫不输他,她狡黠一笑,以一种半开玩笑的口吻说道,“太子殿下为人光明磊落,该不会偷偷杀人灭口吧?” 讲真,她还是很在乎自己这条小命的,万一楚月初觉得今天丢脸丢大发了,大晚上派人来抹她脖子怎么办? 楚月初冷嗤一声:“本宫心胸没这么狭隘!” 柳听雪倔强地还嘴:“那可不一定!有些人看着善良,其实心思不知道多歹毒。”说完,拿余光瞟了瞟神情不自在的柳夏莹。 当然,她这样说也有别的用意,意思是只要我死了,就和和太子殿下您脱不了干系。所以,楚月初还很可能会为了自己的名声来保护她。 “柳听雪!”楚月初扣住她拿着退婚书的手的腕部,压到柳听雪面前,额角青筋暴起,满目阴鹜地道,“你不要太过分!” 惹急了,他是会杀人的。 呵呵,过分的不是她吧? 柳听雪斜睨了一眼紧紧捏住自己手腕的大手,怅然一笑,明媚的眸子忽地染上忧伤:“太子殿下,我柳听雪自问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可是为什么偏偏不能好好地活下去呢?就拿这一纸退婚书来说,也是因为太子殿下打赌输给了臣女而来,你倒说说,臣女有何处是过分之举!” 她是为原主感到难过啊,曾经的柳听雪得罪过谁?若不是因为和你楚月初有一桩婚约,她何以落得个娼妇妓女之名? 楚月初,过分的人,是你啊! “你!”楚月初本欲好好教训她一番,却被深藏于她眼底的那抹忧伤堵住嘴,不知为何,他心里莫名滋生出一丝丝歉意,但很快被理智和对柳听雪的厌恶消灭。 他扯过两封退婚书,握在手里,恢复他储君该有的风度道:“本宫自然说话算数!至于你……” 蓦地只见一块白帕从柳听雪的袖口里飞出来,楚月初神色一冷,尽管他没捡起来,但丝帕看上去就很名贵,依柳听雪在柳府的地位,绝对接触不到。 同样,其他人也看到了那块白帕,心里的想法和楚月初一模一样。 那块丝帕,极有可能是她昨晚从宸王府带出来的。柳听雪,任你有千万种方法证明自己的清白,这一次,看你如何狡辩。 当然,众人里面,唯有一人脸上开始露出恐惧的神色。青檀偷偷将手探进袖口,却发现自己一直带在身上的丝帕不见了。 最可怕的是,柳听雪掉在地上的丝帕,和她的一模一样。 楚月初眼里闪过不善的光芒,他弯腰捡起那块丝帕,举到柳听雪面前,隐忍着怒气质问:“这是什么?” 柳听雪啊柳听雪,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清白的,但是这块不属于你的丝帕你要怎么解释?本宫此生,最恨别人欺骗本宫! 神经病吧这人?柳听雪冷冷地瞟了他一眼,继而从从容容地道:“一块丝帕而已,怎么,太子殿下没见过?” 她绝不会说这是她有意掉出来的。 “本宫是问你,这是谁的丝帕?”楚月初的脸上像是结了一层冰,刮下来拌上绿豆说不定还能吃两碗绿豆沙。 “呵……”楚月瑶公主又开始刷活跃,“太子哥哥,这个不要脸的贱人以人尽可夫闻名,想必定是哪个奸夫的呗。” 柳听雪冷静地望向楚月瑶,脸上是意味不明的笑意,她突然很想知道,若是楚月瑶知道这是她的婢女青檀身上掉出来的,楚月瑶会露出怎样的神情。 楚月瑶见她还是一脸事不关己的神色,眼里愤然的火焰更甚,嚣张跋扈地道:“柳听雪,本公主不知道你是怎么让容嬷嬷她们说谎的,但如今物证就在我太子哥哥手里,你没什么好说的了吧?” 柳夏莹也是因这一块帕子,心情重新好了起来,得意洋洋地望着柳听雪那张丑脸:三妹啊,既然是你自己想死,可就怨不得我们了。 众人皆用一种柳听雪已是将死之人的目光望着她,柳听雪却不急不缓,镇定自若地道:“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不妨先确认这帕子的主人,再来诬赖臣女也不迟。” 对上楚月初质疑的眼神,她特别咬重“诬赖”二字,继而桀骜不训地撇过头。 正文卷 014.气晕,搬去西厢 不!不要! 青檀预知大难临头,目光一直盯着楚月初手上的帕子,那是她与宫廷里头侍卫司南私通的定情信物,她一直好好保管的,只是不知道怎么就落到柳听雪手里。 偏偏这时她身上又痒得死,可是这种大庭广众之下,她不敢挠啊。 痒……好痒…… 猛然她抬头,望进柳听雪那一双宛若万丈深渊的眸子里。那是一个深不见底的世界,是谁也窥不进去的黑洞。 刹那间,她怕了,觉得浑身都是冰冷的,她觉得自己错了,从前不该那样欺负柳听雪,她想求柳听雪放过她。 可是现在才知道,太迟了。 柳听雪已经给她宣判了死刑。 楚月初因柳听雪那句话,打开帕子一看,却看见上面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右下角还绣着小小的几个字。仔细一看,竟是“青檀”和“安司南”。 楚月瑶也伸长了脖子来看,却没想到看到的竟是青檀的名字,顿时僵在原地。 “青檀!”楚月初猛的捏紧丝帕,怒斥出声,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威严,怒目看向浑身颤抖的青檀,“你可知罪!” 在宫里,除了皇帝的女儿,所有女子都是皇帝的女人,而青檀居然胆敢与这个叫“司南”的私相授受,简直罪该万死。 当然,在愤怒的同时,他心里竟有一丝微妙的庆幸,庆幸这块丝帕不属于柳听雪。 诶?居然不是柳听雪的?柳夏莹讶异又失望地望向柳听雪,而后者却是老神在在地欣赏天上的白云。 青檀吓的跪坐在地上,那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她的名字,布料也是公主赏给她的特制云锦,她心知无法逃过,眼里“哗啦”一声流了出来,带着哭腔爬到楚月瑶脚边。 她嘴唇抖着,身上又痒,最终忍不住伸手挠,另一边挠梨花带雨地求饶:“公主殿下,救救奴婢啊,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青檀……青檀……你……”不知是否是因为青檀对她太过重要,楚月瑶竟气的昏了过去。 “瑶儿……”楚月初接住楚月瑶,暗骂一声,一脚踢开青檀,怒道,“来人,把这贱婢押回宫中,听候发落!” 那几个嬷嬷见到这幅景象,眼里脸上居然划过快意的神色。小贱蹄子,你继续嚣张啊,哈哈哈,这回恐怕连公主也救不了你了。 青檀很快被几个侍卫押了起来,跟在楚月初身后往走着。 柳听雪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唇角绽放一抹灿烂而残忍的笑,像是来着地狱深处的恶魔:青檀,你只是个开端,放心,你不会孤单,会有很多人陪你的。 众人恭送楚月初一行人离去,柳听雪今天大获全胜,心情不错,正好天也黑了,美滋滋地准备回自己的小苑。 谁知刚抬腿就听见柳丞相一声怒喝:“孽女,你还不给我跪下!” 柳听雪皱了皱眉头,跪?跪你这个一心一意要自己女儿去死的爹?对不起,姑奶奶没那个兴趣。 她淡定从容地站在原地,不徐不疾地问着:“不知父亲为何要女儿跪下?” 柳丞相坐回到主座上,大手用力狠狠一拍桌:“哼!你昨晚一夜未归,究竟去了何处?” 去了何处?你不是知道么? 柳听雪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笑,目光中是不可侵犯:“父亲,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女儿昨夜哪也没有去,也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的意思很明显,昨晚发生的一切,来龙去脉她清清楚楚,只是暂时不想跟柳丞相撕破脸皮,有些事大家都心知肚明,若是讲出来对双方都不利。 柳丞相在官场混迹多年,自然知道她话中深意。他不明白,一直以来都被当做猪狗一样的柳听雪怎么一夜之间就脱胎换骨,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他也被柳听雪今天的表现给震惊到了,连太子殿下都没能弄死她,他怕是也不能用正当理由来治她。 只是他昨晚差点把半条老命都丢在宸王府,这口气不出,他会寝食难安,而最好的报复对象,就是柳听雪。 好在她和太子殿下的婚约已经不在,就算是死了,也没有任何人会去追究她怎么死的。 柳丞相在心里得意了一会,方才开口道:“此事我不会再追究,只是你那间苑子,本是太子殿下为你选的,如今你已经和太子殿下没有了婚约,为了避嫌,你还是去别的苑子住吧。” 这时大夫人抚了抚额角的鬓边,走上前,对着老管家道:“我看西厢那边的浮萍苑就很不错,你安排人收拾收拾,让三丫头搬到那儿去。” 柳丞相毫无异议,点头赞同:“那里十分清净,很适合三丫头居住。” 西厢的浮萍苑?若是她没有记错,那是整个丞相府最破烂的庭院,连柴房都比不上,居然叫她去那里住。 不过那里也倒不是全然没有好处,人少僻静,有大片适合药草生长的土地。身为一个药师,她所处的地方自然不能少了药草,况且,还是一些能防贼的药草。 柳听雪泰然自若地行了一礼,仪态万方地道:“瑾听父亲母亲吩咐,那女儿便先退下了。” 望住她离去的背影,柳丞相一口恶气总算消去不少,和大夫人母女两人一起笑了起来,柳听雪,任你再会张牙舞爪,终究还不是离不开柳家,既然如此,你到底还是要被我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听雪苑。 “小,小姐……” 蓝婷再一次被深深震撼到了,看着在桌子边上怡然自得地喝着水的柳听雪,发出艰涩的声音:“小姐,你怎么?” 我怎么没死是么? 柳听雪泯了一口冰凉的井水,黑黝黝的眼睛盯住蓝婷:“蓝婷,你怎么了?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奴,奴婢只是惊讶,小姐怎么回来的这么晚。”蓝婷赶紧低头,不敢再与柳听雪对视,每次一看见柳听雪的眼睛,她就忍不住害怕。 她觉得,从昨晚回来之后,柳听雪就变得好可怕,突然好害怕自己背叛她的事被她知道。 柳听雪似笑非笑地放下茶杯,起身往内室走去:“蓝婷,我没记错的话,昨天晚上是你给我下的药吧?而且昨晚我回来的时候,你还在偷窃我的东西。” “小姐!”蓝婷立马跪下,战战兢兢地说,“小,小姐,奴,奴婢也是被大夫人她们逼得啊,小姐!奴婢也不愿意啊。” “蓝婷,你家小姐我眼里容不得沙子,不杀你,小姐我心头不舒服啊。”柳听雪缓缓说道。 蓝婷已经吓得眼泪哗啦啦流,抽抽搭搭地说:“小姐,请你,饶了奴婢这一回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等她哭得差不多了,柳听雪才开口:“算了,念你服侍了我这么久的份上,我也不忍心杀你,这样吧,我也不要你的命,但是你要断一根手指,以示小惩。” 说完,丢下一把匕首,然后往内室走去,刚走了两步,就听到一声凄厉的哭叫。 她微微笑了起来,继而目不斜视地一步一步往里室走,蓝婷,我暂留你一条狗命,并非饶恕,而是为了以后让你死得更惨。 正文卷 015.盒子,娘亲的遗物 柳听雪没工夫没兴趣搭理蓝婷那种叛徒,径直来到里室,从芯片空间拿出两块压缩饼干嚼着吃,一天都没进食,她真的好饿啊。 补充完体力,打开自己的衣柜,单单拿了几件纯色的半旧流仙裙,她生性不喜欢五颜六色陈杂在一起的衣服。 正在想还要收拾什么时,手肘不轻易碰到衣柜的某一处,只听一声闷响,衣柜底部突然露出夹层,而在夹层里面,藏着一个精致无比的银盒子。 这是什么? 柳听雪第一时间想到了原主那个难产而死的苦命娘亲。 她娘亲本名依若水,本是宫里的医女,机缘巧合之下救了皇帝和皇后两口子的命,皇帝便将她许给当朝丞相,也就是现在的柳丞相做平妻。 后来依若水怀孕,皇后娘娘做主,亲自定下柳听雪与楚月初这桩孽缘。 相传她娘亲出嫁可风光了,比同时嫁入柳府的大夫人不知风光多少倍,皇帝给的嫁妆整整有一百几十箱,珍惜宝物不知几何。 如今她这里竟是空无一物,不用想,肯定是被大夫人和柳丞相他们联手搜刮走了。柳听雪冷冷一笑,迟早,她会全部拿回来。 那么这个盒子……柳听雪探出手将盒子拿了过来,在灯光下仔细端详这个精致的盒子。 盒子上面的花纹粗犷豪迈,不像是东周的风格,东周人讲究精细小巧,而这种豪放不羁的线条却似北周人的味道。 所以这一定不是东周皇帝给的嫁妆。 她娘藏的万分小心,放在这么一个不起眼而且普通的衣柜底层里,别说大夫人,就是盗贼也不会光顾。 既然藏的这么小心,想必对她娘而言,定然十分重要。 柳听雪这才记起,自己根本不清楚她娘亲的身世。 难道,她娘是北周人?能拥有这么精致的盒子,想必出身不凡,那她为何要来东周皇宫里做个医女? 还是说她娘跟她一样是个贼,这是她娘偷来的? 又或者受人所托…… 柳听雪在脑子里幻想出各种各样的可能,最终把那一团团乱麻甩出脑子。想那么多干嘛,打开不就行了。 可是……柳听雪望着那个十字架型的锁孔,欲哭无泪。 她没有钥匙啊! 娘啊,你这是想搞死我! 她可以选择利用现代工具强行破开,但那绝对会破坏这个精致的盒子。这可是她娘留在世上唯一的东西,她不想损坏丝毫。 柳听雪无奈,只得把盒子丢进芯片空间,在这片大陆上,她相信没有任何地方比那里更安全。 一切都收拾妥当后,老管家也带了几个家丁过来,老管家板着一张万年不变的棺材脸,弯腰道:“三小姐,一切都整理好了,请三小姐移居。” “有劳管家了。”柳听雪同样有礼貌地回着。 印象中,只有这个老管家没有对原主露出过嫌弃或是鄙夷的神情,更没做过伤害她的事,所以柳听雪才不会用对其他人的态度对他。 “这是老奴的本分。”老管家说着,边吩咐家丁把柳听雪打包好的几个箱子搬起来说道,“三小姐,请随老奴去西厢吧。” 西厢果然和传说中的没什么区别,偏僻,荒凉。除了一间浮萍苑,周围没有任何其他庭院,杂草起码有半人高,谁知道里面会藏着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举凡是个正常人都不愿往这里走一步。 蓝婷的手已经包扎好了,一张脸皱成包子褶,很忧伤往柳听雪身边靠了靠,问道:“小姐,我们以后真的要住这里么?” 柳听雪不想搭理她,不着痕迹地拉开了与她的距离,然后继续观察周围。老实说,她对这地方是相当的满意,这里的土壤非常适合她的宝贝药草生长,她记得芯片空间里有很多稀有的药草种子。 再走一会儿就到了浮萍苑的院门口,屋檐挂着两个灯笼,看样子像是已经有人来过了。 老管家把柳听雪领进院子里,告诉她哪是茅厕哪是小厨房等等。 放下东西后,老管家就领着家丁出去,留下柳听雪主仆二人。 柳听雪没什么意见,这里很偏僻,没多少人会来光顾,很适合她。 只是蓝婷一脸生无可恋,有气无力地给柳听雪铺被子。心中怨念更甚,她好歹也是个一等丫鬟,都怪柳听雪那个没用的废物,不仅断她手指,还害她沦落到这种破地方,对柳听雪的怨念自然更深了一层。 不过蓝婷的情绪不在柳听雪关心范围内,她正手持灯笼,围着整个苑子转了一圈,同时也撒了不少防人防虫的药粉。 相对而言,这里除了破旧一点以外,没其他毛病了。最惊喜的是,有个小厨房,以后可以自己做饭,她刚刚还愁以后要怎么解决吃饭问题。 主室干干净净的,没什么灰尘,将就睡一晚上没有问题。 回到卧室,蓝婷已经铺好被子去了耳房,柳听雪趴在床上开始思考以后得路要怎么走。 她眼前暂时的危机算是解除,但是大夫人她们对她是虎视眈眈,巴不得她赶紧去死才好。所以,她必须尽早在这里立足。 其次,她把她家的不乖巧基因遗传了个十足十,连骨子里头都是想着搞事情,而且她还要替原主报仇…… 这样一想,事情多到她头痛。 柳听雪懒懒卷着散落在被面上的细发,眸子里掠过一丝光芒。她因盗术高超,在现代被誉为“盗雪”,虽然身体不如以前强悍,但是那些技能她一点点都没忘。 想要在这种世界站稳脚跟,首先咱得有钱! 那么钱要从哪里来呢? 柳听雪贼贼一笑,眸光泛绿,望着空气悠悠地笑了起来,又傻又可怕,幸亏没人看见,不让准备她那种神情吓哭。 是夜,柳听雪怕蓝婷没睡死,很大度地在她房里喷了两瓶安眠喷剂,剂量足的能让头大象睡个一天一夜。 穿好夜行衣,戴上蓝色美瞳和人皮面具,柳听雪在异世开启她的盗神之路。 为了庆祝自己第一次在异世偷东西,柳听雪特意选了一个具有纪念价值的地方……太子府。 嘿嘿嘿……躲在暗处的柳听雪望着面前这座高大宏伟的建筑,贼贼地笑着:楚月初,要怪就怪你从前对原主太无情了。 她三两下便翻进楚月初的府邸,开始在黑暗中摸索。 原主来过太子府很多次,对这里也算是熟悉。很快柳听雪便来到楚月初的书房,她记得……这里有个小密室…… 正文卷 016.地图,再遇公孙慕笛 楚月初的书房没亮灯,想来应该是没人在。她蹑手蹑脚溜了进去,从芯片空间里拿出照明用的led小灯,灯身小巧,灯光不刺眼,实用的紧。 根据家族书籍记载,古人书房的密室一般有机关,最喜欢将摆设和书籍当开关。 找到了! 眸光一闪,她便发现了一本时常被人触碰而发亮的厚厚。启动机关,密室的入口果然出现,柳听雪确定一切都和自己来时一样才轻步踏进去。 刚踏进去,就感觉一阵轻风在脸侧刮过,莫非这里面还通着风?柳听雪有些莫名其妙地想着,没想太多继续前进,俄而,密室门又再关上。 这就是古人的机关?柳听雪忍不住称赞,果然精妙,可以和现代的高科技媲美了。 复又拿着照明灯继续前进,最后停在终点。 真特码的狗大户啊! 柳听雪看着面前这些金闪闪的金银珠宝,每一样拿到市面上都能卖到一个不菲的价钱。这到底楚月初贪污来的还是搜刮民脂民膏来的呢? 不过不论哪种情况,她都觉得自己应该和劫富济贫。这贫,自然就是她柳听雪。 什么?丞相的女儿不穷?呸!她穷的都没钱吃饭了,这还不穷! 嗯,柳听雪专挑那种看起来特别值钱的宝贝,一股脑往芯片空间里丢。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全是我的!”柳听雪风卷残云般,拿起一个消失一个,简直和强盗无异。 咦? 蓦地,她发现一个和她娘留下的盒子一模一样的盒子,不过这个特别小。她好奇地将它拿在手里,本以为这个也是没钥匙,结果却发现,这个盒子根本不需要钥匙。 打开一看,里面躺着的竟是一把钥匙。 这该不会是她娘给楚月初的定亲信物吧? 柳听雪泫然欲泣,娘!你偏心。 刚这样想,只听见密室门被打开的声音传来。 遭了!柳听雪一急,盒子里的钥匙掉了出去,可是时间已经不够让她把钥匙捡起来,她只好一咬牙藏进暗处。 来人正是楚月初,只见他手捧一个木盒,缓缓朝自己走来。 这,这,这,什么情况? 他看见她了? 不可能吧! 柳听雪屏气凝神,神经紧绷,楚月初越走越近…… 一步,两步,三步……就在她准备掏出手枪跟楚月初决一死战时,他在距她两步之遥的墙边停下,将手中的木盒放进墙上一个暗格中。 柳听雪将呼吸放的极轻极轻,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叫楚月初发现,依照这厮心狠手辣的性格,自己若是落到他手里定然没有好结果。 不知是他粗心还是大意,居然没有发现密室里的财宝少了一大片。只是将木盒放好后,有些不自觉地把目光往柳听雪所在的方向扫过去。 柳听雪吓得又是一层冷汗嗤嗤地往外冒。 楚月初看了一会,觉得没什么异样才转身离去。 直到密室门关上的声音响起,柳听雪才敢轻拍胸口,大口大口喘气,真他喵的惊险啊!做贼的,终究是怕偷东西时被人发现,那是一种天性,与胆量无关。 “我的个乖乖,太吓人了啊。”柳听雪边拍胸口边走向墙上暗格处,按动机关,把木盒从暗格里拿了出来。 这是什么? 柳听雪从里面拎出一小块古怪的兽皮制品,斑驳的痕迹看上去年代很久,用led灯一照,上面竟是些线条,再一端详,那些线条的组成很像山水。 莫非……这是一张藏宝图? 应该是了,不然楚月初干嘛那么小心。 柳听雪一下子觉得自己今晚来的太是时候了,不仅拿到了开启她娘留下的银盒的钥匙,还拿到了某宝藏的残图,简直不能更赚啊。 可是这看样子是张残图啊,柳听雪忽然有些有些忧伤地想着。 算了,来日方长,她可以慢慢找其他的残图。柳听雪兀自想着,正想拿回钥匙,却发现那原本躺在地上的钥匙不见了。 见鬼了这是? 柳听雪连忙走了过去,正想好好寻找一番,只听见耳边响起熟悉的嗓音,那痞痞的声音简直让人抓狂:“你是在找个么?” 噢……shit! 公孙慕笛,姑奶奶是上辈子欠你的么,怎么哪都有你? 柳听雪想起进来时从密室里面刮出去的那阵风,想来应该就是他,后来肯定是因为楚月初进来,打开密室门他才再次进来的。 公孙慕笛也想哭啊,他堂堂一个机关城少主,居然被楚凌九逼着做这种事,说什么这是他家设计出来的机关,这个任务非他莫属。 这要是传了出去他爹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柳听雪认命地将目光放到公孙慕笛身上,抱以一种商量的口吻道:“少侠要怎么样才肯给我?” 公孙慕笛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漾水的桃花眼依旧勾人:“简单,把你刚刚在暗格里拿到的地图给本少主,本少主就把这钥匙给你如何?”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柳听雪很无奈,但她知道自己的实力不敌公孙慕笛,而她的那点小聪明在公孙慕笛这种绝对实力面前,根本不值得一看。 这回地图她没办法作假,只好将真地图拿出来,握在手里:“一手交地图,一手交钥匙。” 不怪她不相信公孙慕笛,也不能责怪她连人与人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只是她一直不会轻易相信别人。 公孙慕笛邪肆一笑,眼梢一挑,将钥匙抛给柳听雪道:“本少主向来说话算话,小丫头,你可别给本少主耍花样喔。” 他笑得相当灿烂,话里威胁的口吻也相当明显。 她还能怎么办? 柳听雪无奈,将手心上翻,地图奉上,语气明显很气馁:“给。” 她要提高实力! 上一辈子她就是输在不会拳脚上面,这一世也因此处处受人压制。真心不好受。 “呵呵,还算小丫头你识相。”公孙慕笛接过地图,而另一只手却将柳听雪脸上的面巾扯下,接着便听见他的纳闷声,“咦?” 万幸啊万幸,她出门前在脸上盖了一张人皮面具,不然可就暴露了。 “少侠这是何故?”柳听雪挑眉问道,声音喜忧不辩。 公孙慕笛却丝毫没有尴尬,痞味十足地道:“本少主想一睹美人真容,怎么?这也有错?不过啊……小丫头你给我的感觉很像另一个人?” 正文卷 017.宸王,今晚的星星真好看 “哦?不知是何人?” 柳听雪只是单纯地反问,没有任何其他意思。 “一个姓柳的倔丫头。”公孙慕笛斜睨了她一眼,挑眉道,“既然你拿到了钥匙,本少主拿到了地图,那便一起离开如何?” 虽然柳听雪被公孙慕笛弄得很郁闷,但还是很没有骨气地点点头,应下他的好心提议。毕竟公孙慕笛武艺高强,跟着他生命更有保障。 公孙慕笛扯出一抹魅惑众生的痞笑,搂住柳听雪那毫无赘肉的细腰,飞快往外掠去。 柳听雪还没呵斥公孙慕笛的无礼,只觉得耳边不断刮着凌厉的冷风。 心里忍不住吐槽,这就是古代人传说的轻功么?跟滑翔差不多嘛。 没一会他们便离开太子府,来到府外一棵大树的繁茂枝头上。 等柳听雪站定,公孙慕笛才松开她,慵懒肆意地坐在树枝上:“小丫头,你胆色不错嘛,明明没有内力,却敢潜入太子府。” “这就不劳少侠关心了吧。”柳听雪暗自在芯片空间拿出黑色隐身布,准备等下在慕笛面前上演金蝉脱壳。 还不等她准备走人,一个冰冷刺骨的声音响起:“地图拿到了吗?” 这……这是…… 听到那个不带有丝毫感情的淡漠声音,柳听雪浑身汗毛都忍不住根根倒竖,好想找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楚凌九……你当做不认识我好不好? “拿到了,阿九。” 即使见到楚凌九,公孙慕笛也丝毫不收敛他那玩世不恭的调调。 他站了起来,将地图递给楚凌九的同时,另一只手搭在柳听雪肩头,将僵硬的柳听雪掰过来,笑吟吟地道:“不仅拿到了地图,本少主还找到了一个好玩的丫头。” 完了,完了,完了。 柳听雪在心里哀嚎,公孙慕笛,祖奶奶上辈子到底是怎么得罪你的啊,你告诉我,我补偿你好不好? 见到这张印象深刻的脸,楚凌九一双黝黑冰冷的眸子变得高深莫测,盯着柳听雪半天没讲一句话。 还是那张美得人神共愤的脸,只是柳听雪没胆子继续花痴,望着他脸上的冰碴子,她险些泪崩。 想起关于他的一个个血淋淋的传说,只觉得后背发凉,生怕楚凌九会一个不爽直接拍死她。 此一时彼一时,彼时楚凌九走火入魔,可以任她调戏,她怎么嚣张都无所畏惧。如今,对面有两人,无论哪一个随便抬手都能把她拍成炮灰。 柳听雪颤颤巍巍地扯出一抹干涩的笑,艰涩的说道:“你,你好啊,宸王爷……” 不叫他“美人”了? 楚凌九剑眉微挑,他还想着去让手下人去找这个蓝眸女人,却没想到被慕笛逮到。 真可谓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诶?公孙慕笛脸上露出玩味,像个好奇宝宝一样问道:“你们认识啊?” 楚凌九侧眸望了他一眼,不知是冷笑还是什么笑,总之意味特别深长:“何止认识。” 我错了啊,楚凌九,不对,宸王大老爷,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你放过我吧,求你了。 柳听雪真的快哭了,要是公孙慕笛一个人她绝对有信心溜走,可是来了一个煞神般的楚凌九,她有种明年的今天就是她的祭日的悲凉预感。 “那个……今晚的星星真好看啊。” 讲完这句话,公孙慕笛不厚道地笑出了声,柳听雪也为自己的智商感到悲哀。 楚凌九依旧是如同黑煞神一般看着她,冰山般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但是在谁也看不到的眼底,玩味疯狂生长。 上次他走火入魔,只能任由柳听雪得瑟,现在嘛……她虽一脸生无可恋,但狡黠的水眸却在左右观察,想来应该是琢磨怎么溜走。 楚凌九猜对了,柳听雪就是在拖延时间,心里已经规划好几条逃走路线。 看见两个人这么不平常的眼神互动,公孙慕笛已经非常确定这两个人之间有奸情,没错,就是奸情。 嗨呀,没想到他家阿九单身了二十四年,终于找到心仪的女子了啊。可是,他蓦地脸色一顿,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阿九,云……” 话未说完,就被楚凌九以凌厉的眼神截住话头。 咳……公孙慕笛干咳一声,继而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转而望天上的星星,今天晚上的星星真好看啊。 柳听雪忙着计算哪条路逃生的几率大一点,没注意到两个男人之间微妙的互动,等她抬头,两人已经恢复刚刚的神情。 “宸王大老爷,若是没什么事的话,民女就……” 先走一步四个字还没说出口,只听见楚凌九冰寒刺骨的冷冽声音响起。 “你试试。” 他活了这么多年,谁敢在他头上造次,除了眼前这个不怕死的女人。终于被他逮住,居然还想逃走,当他楚凌九是死人么? 那你想怎么样嘛!你直说啊! 柳听雪只觉得心头有千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默默将楚凌九里里外外骂了个千万遍。 突然目光一转,望向树下,神色微凛,轻呼出声:“楚,楚月初!” 什么?! 楚凌九二人转头看去,左右都看不见楚月初半个人影,这才恍然大悟。 公孙慕笛抬起修长好看的手摩挲下颌,饶有意味地称赞:“阿九,这丫头还真是不一般,难怪你会对她感兴趣。” 楚凌九冷哼一声,继而发觉一直随身佩戴的玉佩已经消失不见,这死丫头! 俊脸上写满不悦,胸中涌起一股郁气,他楚凌九好歹也是九周大陆上叱咤风云的人物,阎王爷见了也得让步走,居然接连两次栽在那丫头手上。 “慕笛。”楚凌九突然冷冷地开口,锐利的目光盯得慕笛浑身起毛。 “怎,怎么了……” 公孙慕笛咽了一口口水,其实他也不敢真的惹毛楚凌九,别人不知道,但他亲眼见过疯狂暴走的楚凌九,一夜之间,屠尽千人…… 一想起那沐血的身影,公孙慕笛心里就忍不住发怵。 “你刚刚是哪只手碰了她?”楚凌九眸色深沉地问道,冷冽的声音没有温度。 咩? 他没听错吧? 公孙慕笛瞪大眼睛看着楚凌九:“阿九,你说什么?” 正文卷 018.伙伴,来者不善的表姐 楚凌九兀自说着,足尖轻点树枝,如鹏鸟般跃入天际:“本王突然想起来,公孙城主上次来信问本王,你在不在本王这里,本王还没想好怎么回他。” 额? “不,不要啊,阿九,我再也不碰她了还不成嘛!”望着那消失在黑夜里的楚凌九,公孙慕笛苦着一张脸。 呜呜呜……他不想回机关城啦。 呼…… 等那两个人都离去,柳听雪才放下一直举着的伪装布。她才没那个胆子和速度离开,从树上下来后,便只找到一个利于隐藏的暗处,用伪装布将自己埋在黑暗里。 真惊险啊!柳听雪暗叹一句,美滋滋地拿出从楚凌九身上偷来的玉佩,对着月光开始端详。 玉佩浑身光滑,质地一看就是上乘好玉,泛着暖光,一看就知道时常被人拿在手里温养。 不知道拿去黑市能卖多少钱? 刚有这个想法她就猛的一颤,不行,这是楚凌九那个大冰块的东西,她顶多只能偷来做收藏,可不敢保证以后不会再遇到那厮,若是被他知道…… 柳听雪狠狠打了一个冷颤,不是很敢想象生气的楚凌九会怎么对她。 赶紧把这块玉佩丢进芯片空间,柳听雪趁着夜色赶回柳府。虽然蓝婷睡的跟条死猪一样,但是不能保证没有其他突发情况。 回到浮萍苑,一切如旧。柳听雪褪下外衣,心满意足的爬进被窝,美滋滋进入梦乡。 这次之后,柳听雪偷东西时更加谨慎,她也不贪,每次拿的东西不多,但是特值钱。 她娘的盒子也打开了,里面只有一个玉质的长命锁。柳听雪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玄妙,重新放回银盒里锁好丢进芯片空间。单单当做是她娘留的纪念品,便没做他想。 一连好几天她都是这样过着自己充实的小日子,白天睡到日上三竿,剩余的时间用来除草种药,顺便再和周围一些蛇啊蝎子啊之类的小生灵搞好关系,晚上去“劫富济贫”。 随着钱包越来越鼓,柳听雪脸上的笑也越来越灿烂。只是一旁的蓝婷看得瘆得慌,因为柳听雪那张脸真的是不堪入目。 柳听雪也收到了她的眼神,笑容慢慢淡了下来,她也要找时间修复这张斑驳的脸了,她不在意是真的,但谁愿意整天顶着一张丑脸过生活。 是日,柳听雪正在一边种药,一边和一条五彩斑斓的小蛇嬉戏。这是她在这里认识的第一条小蛇,当时小蛇和小蝎子玩耍,不小心被蛰了,眼看就要魂归西天,柳听雪及时出现救了它的小命。 小蛇也通人性,从那以后,每天都会来柳听雪这里蹭吃蹭喝,柳听雪还特地给它取了个名字“花花”。因为花花的缘故,其他小生灵也开始尝试和柳听雪接触。 几天后,柳听雪就在这里收获了第一批“好朋友”,而且她也乐于和动物交朋友,这些纯真简单的小生灵,比起善变的人,不知好了多少倍。 可是它们也喜欢搞破坏…… “花花,那里刚种了药,来这里玩。” “小黑,你别和小灰掐架了。蝎子和蜈蚣有什么好打的。” “诶诶诶!小彩,那是我刚长出的苗啊……” 她正忙着教育一群“小朋友”,忽然女子欢笑声借风飘来。 柳听雪皱眉,有兴致来她这里的,除了她两个姐姐也没谁了。 她拍了拍花花扁平的脑袋,贼贼一笑:“先藏起来,待会我叫你们,你们就出来,知道嘛?有奖励喔。” 花花“嘶嘶”地吐出猩红的蛇信子,然后跟其他一群小伙伴进行交流,最后一致决定听从柳听雪的安排。没办法,柳听雪总能变出它们最喜欢的鲜肉出来。 柳夏莹一群人踩着柳听雪开辟出来的路,一路畅通无阻来到院门口。 “三妹妹,你这是干嘛?”柳夏莹一见双手沾泥,裙边也都是泥土的柳听雪,眼里盛满了讥讽。 “还能干嘛,玩泥巴呗。”一个高挑出众的青衣女子走了过来,语气尖酸刻薄,“啧啧啧啧,果然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粗鄙丫头,莹莹,你不是说她变了么?你看看,这哪里变了,还不是一个没有教养,喜欢玩泥巴的脏丫头。” 说这话的正是柳夏莹的表姐叶梓希,也是大夫人娘家……叶家的嫡长女。 其嚣张跋扈的程度丝毫不亚于楚月瑶公主,而且特别善妒,就是见不得别人吃的比她好,穿得比她好。当然,以前欺负柳听雪的名单里面,她是欺负得最凶的那个。 “表姐。”柳夏莹扯了一下叶梓希的衣角,很是惆怅的说道,“三妹这样,是我们做姐姐的没有好生教导。” 柳听雪的头有点痛,柳夏莹你就不能偶尔卸下那副伪善的面具么?本小姐看都看累了。 “三妹,你还是去洗洗吧,这副模样不便见客。”说话的是柳听雪另一个姐姐,柳夏莹的孪生妹妹柳秋华。 柳秋华和柳夏莹唯一不同的是,她不会做出一副伪善的模样,但终归是一个娘胎里爬出来的,本质和柳夏莹没什么区别。 她当日受了叶梓希的邀请去叶家,才没有出现,不然肯定会更精彩。 柳听雪拍了拍手上的泥,冲她们笑了一声,顾左右而言他:“不知是什么风把希表姐吹了过来,小妹这里茶水不好,就不招待你了。” 额? 柳听雪这是要把她们拒之门外? 不行,她们今天来就是想好好奚落她一番。还没得逞怎么能走呢! 柳夏莹首先装出一副知书达理的乖巧模样:“三妹,你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希表姐大老远从叶家赶来看你,你却将她拒之门外,是否有些不通人情。” 柳秋华接着说:“希表姐好歹也是我们家的亲戚,你不看僧面看佛面,不把她当客,当做表姐也要请她进去吧?” 姐妹俩一唱一和,把柳听雪不让她们进去直接扭曲成不仁不义。可是她就是不想让她们进门,不想叫这一群妖艳贱货玷污自己的苑子。 柳听雪嘿嘿一笑,像只狡诈的狐狸,摊开双手很是无奈地道:“其实也不是我不让三位姐姐进去,只是小妹的院子里有些小客人,妹妹怕它们惊扰到三位姐姐,所以才好心阻止三位姐姐的。” 她边笑,边招呼花花出来…… 正文卷 019.作死,不忍阻止 叶梓希相当没有脑子,一听这个柳听雪说“小客人”,想也没想就把“小客人”和奸夫对号入座,斜睨着柳听雪说:“听雪表妹,我大老远跑来,连茶水都没喝一口,口干舌燥的,你该不会连口水也不赏给姐姐我喝吧?” 你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作死都作到这个程度,我怎么还忍心阻止你们见面呢? 柳听雪很无辜的指了指在她们身后,吐着猩红色蛇信子的花花:“希表姐哪里的话,只不过……诺,你们看,有一个小客人就站在你们身后呢。” 什么? 三个女子以及她们的丫鬟齐齐往身后看去,顿时花容失色,尖叫连绵,响彻天际…… “啊,啊,蛇啊啊……救命啊……” “不要,不要到这里来……” “啊!贱婢,你踩到我的脚了。” “柳夏莹,你别推我啊!” “对对,对不起,希表姐,啊!不要到我这里来,救命啊!……” 场面一度混乱,几个平时优雅高贵的小姐姐们,此时此刻如同骂街泼妇般你推我攘,失声尖叫,早就看不见她们平时引以为傲的大家闺秀之风度。 花花玩得特别开心,从这个人的脚底溜到那个人的脚边,猩红的蛇信子一吐一吐的,看起来剧毒无比。 其他的小生灵们看到这一幕,很是不解,用它们的语言交流。 “那些人好像很怕我们诶!” “花花玩得好开心哦……” “我也想玩……” 于是它们纷纷爬了出来…… “啊!”又是一声震破天际的尖叫,“蜈蚣!啊!还有蝎子!不要过来,你们不要过来……” “爹爹,娘亲,救命啊……” “不要扯我啦!柳夏莹!” 柳听雪还觉得不够好玩,自芯片空间取出小冰珠,弹射在叶梓希的膝盖上,叶梓希便一屁股坐在了肮脏的泥土里。 她以为是身旁的柳夏莹把她推到,大力一拽,把柳夏莹也拽的倒在了地上。 正巧蝎子小灰就在旁边,很开心地亮出自己引以为傲的大钳子给她们看。 “啊……”两人直接给吓得哭了出来,“救命,救命啊……” 她们在这边吓得魂飞魄散,柳听雪在那边笑得花枝乱颤,笑着笑着肚子就痛了,她伸手把肚子按住:“哎哟,哎哟……笑死我了……” 她笑得腰都直不起来,好不容易才忍住笑意说:“三位姐姐还是快点离去吧,不然……” 她话还未说完,几个人这才想起自己是可以离开的,便如同发了狂的犀牛一般飞快往外跑,放佛身后有恶鬼在追着她们似的。 看着她们那被吓得丢了魂的背影,柳听雪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狂笑,边笑边“哎哟,哎哟”地轻呼着。 好一会过去笑意才淡了一些,把一脸莫名其妙的花花捧在手里,亲昵地用鼻子蹭了蹭它:“真乖!” 转而又对地上一排的小生灵说道,“还有你们也很棒棒哦。” 旋即便从芯片空间里取出它们最喜欢的食物……鲜肉,笑吟吟地说:“诺,给你们的奖励。” 花花它们一看见鲜肉就忘记了柳听雪,“嗖”地一下全部扑进那堆肥美的鲜肉里面。 柳听雪拍拍手,继续哼着小曲儿种她的药草,风儿调皮地吹过,拂动她掉落的碎发,轻柔地抚摸着勤劳的女孩。 “小姐……”蓝婷迷迷糊糊地揉着睡眼走过来,很是不解地问道,“刚刚有人来过么?” 她是被吵醒的。 因为柳听雪每晚出去前都会在她房里喷点安眠药剂,导致蓝婷一直处于睡不醒的状态。 她也很绝望,明明觉得自己精神得很,根本没有缺少睡眠,可是每天晚上都能睡得特别沉,还起得特别晚。幸好这几天主人没有给她什么新任务,不然她可就倒霉了。 “没什么事。”柳听雪看也不看她,边给种子盖土边说,“你去洗把脸做饭吧。” 虽然大夫人为了表示自己的“善心”,安排厨房每天给她们送饭来,可是那些过了夜的馒头青菜根本不能下咽。 所以她只得去府外收购食材存储在芯片空间里,要用时就拿出来,倒也异常方便。 至于柴火……每一根都是她从柳府的大厨房那里拿过来的。 蓝婷身上软绵绵的,打了个哈欠便转身去小厨房。 连续几天都是这种情况,每天睁开眼不是中午就是半下午,一醒来就看见柳听雪在除草玩土,以至于她从最开始的鄙夷不屑发展到现在连看都懒得看。 傍晚,夕阳像是一缕缕金色的软绸,无私无暇地映射在大地上。 这种闲暇时光柳听雪自然不会放过,她坐靠在院子里的梨花木椅子上,喝着自制的药茶,捧着从某御医家偷来的医书津津有味地看着。 有一种美,是岁月和时间不会摧残,反而会给之增加韵味和深度的。那就是气质之美。 柳听雪静静地看着医书,浓密且长的睫毛上落满金色的细阳,素白的半旧流仙裙衬出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在这一小片天地间,她就像误入凡尘的仙子,美好得如同一幅画。 花花它们很自觉地盘踞在她脚边,不吵不闹,享受着这天人合一的美好境界。 而院门很煞风景地被人敲响:“三小姐,你在吗?” 花花等顿时惊得四处乱窜,看见阴暗的角落就冲过去蜷缩起来。 柳听雪皱了皱眉头,放下精致的紫砂茶杯,冲厨房里正在烧火的蓝婷喊道:“蓝婷,开门。” 蓝婷正半眯着眼睛打瞌睡,被柳听雪这一惊,吓得立刻蹦了起来:“啊?是!是!” 赶紧解开围裙跑去打开院门,柳听雪这才不徐不疾地放下医书看向来人。 来人的面孔不生不熟,但柳听雪就是想不起来他是谁,想来应该是府里的不起眼的小厮。问道:“找我有事么?” “老爷和夫人让小的请三小姐过去用晚膳。”小厮赔着笑脸说道,“夫人说,表小姐和表少爷好不容易来咱们府里一次,怎么着也要一家子人在一起吃顿饭。” 呵,她还当柳丞相和大夫人抽了什么风,柳听雪扯出一抹笑,原来是因为叶梓希和叶梓望两个人啊。 正文卷 020.赴宴,谢谢表姐让座 陪着叶梓希来的还有叶梓望,叶梓望是叶梓希的亲哥哥,可能是两人从小教养不好,导致兄妹俩都畸形发展。 妹妹叶梓希长成了一个心胸狭隘,嚣张跋扈的妒妇。 哥哥叶梓望成了一个整天浸淫于酒色之中的纨绔子弟,尤其喜欢貌美的女子。好在柳听雪之前容貌尽毁,一张丑脸勾不起他的性欲,不然她的贞洁可能真的保不住。 柳听雪暗自思忖,若是她猜的不错,他们兄妹二人应该是二姐柳秋华特意带来,用来对付自己的。 今天下午叶梓希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心中定有不甘。 至于这顿晚饭……鸿门宴么?柳听雪冷冷一笑,凭他们几个人,恐怕奈何不了她。 柳听雪收好医书,悠悠然地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等我们收拾收拾就过去。” “好的。”小厮微微弯腰,在别人看不到的角落勾起一抹别具深意的笑,“还望三小姐早些过去,可别让老爷和夫人等急了。” “嗯……”柳听雪淡淡应了一句,继而吩咐蓝婷跟着她进里屋。 “小姐,那奴婢在厨房煮的饭怎么办?”蓝婷问道,其实她只想睡觉,下午吃了点饭,现在一点食欲也没有。 柳听雪倒是没有想到自己能一举多得,不禁让蓝婷对自己的行踪一无所知,还能让她一直保持困乏的状态。这样也好,省的她还得分心提防蓝婷会什么时候在她背后捅一刀。 柳听雪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干净的外衣换上,一边跟打着哈欠的蓝婷说话:“看你这模样,应该是去不了,那便留在这里好了。” 左右蓝婷对她也不是忠心,去了的话,说不定还会倒打一耙给她一个措手不及,还是留在这里好一点。 蓝婷的脸红了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夫人和老爷会怪罪奴婢的。” 柳听雪抬眸扫了她一眼,蓝婷是个聪明的丫鬟,若是没有背叛她,兴许还能收做心腹用。 只是,可惜了…… 柳听雪垂下眸子抚平衣服上的褶子:“无妨,他们只是邀了我过去,你去不去他们不会在意。” “是,小姐。”蓝婷送了她出门。 看着柳听雪清瘦孤寂的背影,蓝婷心里头莫名有股心酸感,她陪伴柳听雪也有七八年了,其实曾经的柳听雪对她真的好,只是她觉得跟着柳听雪永无出头之日,才会在那人的诱惑下决意背叛…… 蓝婷咬咬牙,清丽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决绝,小姐,对不起了,要怪只能怪你太没用,下辈子,投个好胎吧,别再投进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后院了。 柳听雪手持一个明亮的灯笼,缓缓走在去往前堂的路上,耳边充斥着虫鸣声,这个季节正是昆虫活跃的时节,也是种药的最好时机,更是……野兽发情的时期。 她唇角扯出一抹冷笑,叶梓望,你不是垂涎柳夏莹姐妹的美貌么?本小姐可以帮你达成心愿。 等她走到前堂时,所有酒菜都已上桌,所有人的也已上座。 众人见她到来,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开始交头接耳。 柳听雪看了一眼,却发现并没有空位留给她。心中冷笑不止,呵……想要用这种小伎俩让她难堪,太幼稚了。 大夫人很快笑道,一副自责的口吻道:“哎呀,瞧我这脑子,居然忘了还有三丫头,来人啊,快快再去配副碗筷来。”然后对着柳听雪露出很慈祥的笑,“三丫头,你不会怪我吧?” 忘了她?好借口! 柳听雪唇角勾出一抹笑,很平静地回道:“不会,是女儿听闻今夜母亲会设宴给表哥表姐接风,心里头耐不住,才没有事先和母亲打招呼。既然如此,女儿就不打扰了。” 说着,她便要转身离去。 这怎么行!他们是要给她难堪,她这个主人公走了戏还怎么唱! 叶梓希连忙站了起来出声阻止:“雪表妹等一下……哎哟……” 她话还没说完,只觉得膝盖被什么东西击中了,双腿一软,整个人便坐到了地上,一只手在慌乱中将桌子上一杯酒打翻,酒水顺着桌布滴到了她头上。 “啊……”叶梓希丝毫没有教养地尖叫,一旁的丫鬟赶忙上前为她拭去头上的酒水。 柳听雪笑盈盈地回头,很是无辜惊讶地道:“表姐这是做什么?你要小妹留下直说便好,行这么大礼,小妹可不敢受。” 她嘴上这么说着,一双腿却不等叶梓希反驳,直接走到她面前坐下:“既然希表姐盛情如此之大,小妹只好却之不恭了。” “混账!”柳丞相直接将筷子摔在桌子上,暴喝出声,额头青筋直暴,“孽女,你怎能如此不知礼数!且不说梓希是客,再怎么说也是你表姐,你怎可抢她的座位?!” 柳丞相在如何也是官场混迹多年的老油条,为官多年,多少也会有点威压,一瞬间,空气的温度变得很低,在场之人连呼吸都变得很小心,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迁怒。 唯有柳听雪一脸淡定自若:“爹爹,你这话从何说起?”她放下灯笼,一脸无辜地说道,“这个座位难道不是希表姐让给女儿坐的么?” 说完冲着叶梓希展眉一笑:“对不对,希表姐?” 叶梓希已经被丫鬟扶了起来,坐到一张新搬来的椅子上,还没坐定就被问话,本就怒气满满的她,听到柳听雪指名点姓,正欲劈头盖脸教训她一顿。 谁知视线一对上柳听雪,她便再说不出一个字。 灯光下,柳听雪一张斑驳的脸露出微笑,显得无比狰狞恐怖,特别是她眼里和笑里都带着森森寒意,叶梓希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自己来柳府是个愚蠢得不能更愚蠢的决定。因为现在的柳听雪就像一匹狼,一匹嗜血的狼。 ,一匹能随时咬断人脖子的嗜血之狼。 叶梓希的声音有些干涩,回道:“表妹所说正是我心中所想……” 此语一出,柳夏莹等人顿时惊诧,瞪着眼睛看向叶梓希,用眼神说:叶梓希,你胡说些什么呢!咱们是要教训柳听雪啊! 柳丞相虽然不清楚叶梓希的感受,但他也明显感受到,现在的柳听雪早已不是从前那个任由他们摆布的柳听雪。只好阴沉着脸说:“既然如此,那便开饭吧。” 正文卷 021.打量,你们到底想干嘛 桌上,所有人都低头喝酒吃菜,似乎谁也不想首先打破平静。 大夫人她们本来以为,柳听雪看到这一桌美味佳肴会原形毕露山吃海吃,毕竟她一直吃着给猪吃的剩菜剩饭。 谁知柳听雪不仅没有狼吞虎咽,还慢条斯理地舀着鳕鱼汤喝,举手投足之间,再不见从前的粗鲁,反而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高贵优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柳听雪她到底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这是萦绕在所有人心头的问题。 柳听雪可管不了别人的想法,她佯装喝汤,实际在打量桌边每一个人。 除了柳丞相,大夫人母女三人和叶家兄妹外,还有柳丞相的一个小妾……赵姨娘和她的宝贝儿子刘轩宜。 喔……赵姨娘…… 姨娘啊姨娘,为什么你们都喜欢姓赵呢? 柳听雪忍不住想起某本名著里面城府极深的赵姨娘。 赵姨娘的肚子很给力,嫁进府里头没两年就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带把小胖子。 因为是柳府唯一的男孩,柳丞相对其十分重视,曾经大夫人想要把小胖子过继到自己名下,赵姨娘愣是一哭二闹三上吊,闹得府里的老鼠都不敢出来偷东西。 柳丞相才开恩,让小胖子留在赵姨娘身边。 都说母凭子贵,赵姨娘确实也因为小胖子,在柳府里过得风生水起。其势力虽拼不过大夫人,但是能保全自己和小胖子安安心心过着美滋滋的日子,比柳听雪这个苦命的娃不知好了多少。 柳听雪默默喝下一口汤,最后把目光转到叶梓希的哥哥……叶梓望身上。 果然和传说中一样纵欲过度,叶梓望瘦得像条竹竿,皮肤色呈出一种不健康的黄,眼眶也深深下陷。柳听雪悠悠地咽下一口鱼汤,心里已经给叶梓望定下“身体被掏空”的结论。 即使已经这样了,他一双色眼还是在柳夏莹姐妹身上徘徊,久久不能收回狼光。 也对,柳夏莹姐妹怎么说也位列京都“四美”,颜值自然爆表,自然怪不得叶梓望这样垂涎。 只是这里好歹还有长辈在场,更不用说还是柳夏莹二人的双亲。他居然也不收敛收敛,可想而知,这贼子的色心已经到了怎样一个丧心病狂的程度。 一顿饭很快到了尾声,柳听雪想高潮应该也到了吧。 果不其然,大夫人漱完口说:“莹莹,咱们府里的夜景甚是好看,你们姐妹便领着梓望和梓希去瞧瞧吧。” 柳夏莹点头应下,只不过她再次剖析了一下大夫人的话,盯着柳听雪道:“不知三妹意下如何?” 柳听雪丢开擦手布说:“母亲也说了,表哥表姐是客,我们自然要尽地主之谊。”她嘴里的“谊”字被咬得特别意味深长。 谁知赵姨娘家的小胖子也来插一腿,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摇着赵姨娘的手臂说:“娘亲,我也要去玩,我也要去嘛……” 额…… 赵姨娘知道这时机不对,连忙对柳丞相道:“老爷,宜儿年少,尚不懂事……” “无妨。”柳丞相“哈哈”一声,把小胖子从赵姨娘这边抱了过去,露出很慈祥的笑,“宜儿乖乖,咱们明天再去玩好不好,爹爹明天带你上街买糖葫芦,今晚就早点回去睡觉可好?” 小胖子黑玛瑙一般的眼珠子滋溜溜地转了两圈,补充道:“还要糖人。” “好,糖人。” “还要桂花糕……” “好好好,你要什么爹爹都给你买行不行啊?” 看着这一幅温馨的场面,柳听雪忍不住想起她那个从小让她经历魔鬼训练的老爸,和终年不见身影的老妈,胸中涌出一股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的悲哀。 柳夏莹姐妹则忍不住嫉妒。 她们也是柳丞相亲生的,却从来没有被那般温柔待过,两人都知道自己迟早会成为柳丞相仕途的垫脚石。 柳夏莹苦笑一声,柳秋华眼里则划过一丝不甘和算计。 大夫人敛下眼里的恨意,转头对柳夏莹道:“既然如此,那你们这便去吧。” 望着他们一行人离去的背影,大夫人眼里方才露出得意的神采,他们可是精心为柳听雪准备了一系列惊喜。 柳听雪,希望你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大夫人收回目光,侧眸望了一眼满脸笑意的赵姨娘,心道:小贱蹄子,等着吧,柳听雪一死,你也快活不长久了。 屋外,柳听雪跟在柳夏莹她们后面慢慢踱步,心里也没有想太多,单单想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走了一会,柳夏莹便哀叹着说:“哎哟,我的脚,好疼……” 柳秋华立刻搀扶着她:“姐姐,你怎么了。” “许是不仔细给崴到脚了。”柳夏莹歉意地笑了笑,“歇一歇就好了。” “好罢,正好前面有个亭子,咱们去那里坐一会吧。”柳秋华指着不远处的“莲亭”说着。 望着不太远的亭子,柳听雪抬起纤细的玉指摩挲下颌,不屑的笑了起来。 莲亭是建在莲塘中央的,那莲塘是好多年前修建的,如今莲塘中的淤泥早不知有多深。 原来你们打的是这个主意啊。 柳听雪有些讥讽地笑了起来,别说她当年拿过省级游泳冠军,便是他们能不能把她丢进莲塘都是个问题。 柳听雪跟在他们后面进了莲亭,只见亭内的小石桌上已经摆好精美的糕点和茶水,她冷笑,还真是准备妥当啊。 这精心安排的糕点茶水一看就知道不寻常,真当她柳听雪是傻瓜么? “哎呀!这一定是母亲派人准备的!”柳夏莹欣喜地说道,然后捏起一块递给叶梓望说,“表哥,你是我们这里面最大的,你先尝尝看味道好不好。” 叶梓望一路上目光就没离开过她们姐妹二人,现在面对美人送上来的糕点,叶梓望自然不会拒绝,连忙塞进口里虎嚼,目露精光看着柳夏莹,口齿不清地道:“好吃,真好吃。” 接着柳秋华捏起一块递到柳听雪面前说:“三妹,我看你刚刚也没吃多少,不如吃点点心填填肚子吧。” “谢姐姐关心。”柳听雪有礼貌地笑了起来,“不过小妹已经饱了,这糕点还是留给表哥和三位姐姐吧。” 见她拒绝,柳秋华竟然没有继续央求她吃,笑了一下便放下。 柳听雪眼里忽然划过精光,看来……事情并不像她想的那么简单。 正文卷 022.莲亭,对自己的残忍 现在是二月末,荷叶铺满了整个莲塘,几朵粉色的莲花争春般首先冲出来,半开着花苞,摇曳在夜色里,显得这夜并不那么凉。 莲亭里几个人各怀鬼胎地暗自较量着。 柳夏莹几人围着石桌坐成一圈,有说有笑的。 叶梓望坐在石凳上,一双色眼直勾勾盯着柳夏莹姐妹二人,灼热的目光很是吓人,就差没有流出口水了。 柳夏莹姐妹不是蠢人,哪能对叶梓望那种狼光没有察觉,只是碍于他们兄妹是亲戚,不好撕破脸皮。 而且她们还需要叶梓望帮她们对付柳听雪,短时间内不会给他脸色看,只能当做看不到。 柳听雪随性地依靠在栏杆上面,看着这一池子的莲荷出神。 她记得以前上课,老师说,莲荷一身都是宝,荷叶可以泡茶,蒸煮食物,莲子心是去火的上品,莲花可安神去郁,莲藕就更不用了,三岁孩子都知道莲藕顶好吃…… 柳丞相要是知道她把歪主意打在自己的宝贝莲塘里,肯定会气得狠狠吐出几口老血。这一池子莲花不知花了他多少心血,里面的很多品种放眼整个东周也找不出几株。 “三妹。”柳秋华突然走过来,面带歉意的微笑,“希表姐突然说肚子痛,我和大姐商量了一下,我们先送她去客房歇息,你留在这里陪梓望表哥可好?” 柳听雪从莲荷十八吃的幻想中回神,侧眸睨住一脸痛苦之色的叶梓希,泛青的脸色一看就知道不是装的,很像是吃了某种泻下药才有的脸色。 柳听雪冷冷一笑,呵呵……大夫人她们还真是下血本,为了算计她居然来真的,不惜冒着风险真让叶梓希吃药。 唉……柳听雪突然善心大发,希望叶梓希她能吸取教训不要再跟大夫人她们狼狈为奸,不然迟早被吃的连骨头都没有。 事实上也是如此,叶梓希怎么也没想到大夫人会连她一起算计,她捂着一阵阵抽痛的肚子,连瞪眼的力气都没有,更不用说跟她哥哥报信。 柳听雪微微一笑,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从从容容地道:“自然是可以的,只是二位姐姐可要早些过来。” 不然死了人她可不负责。 她现在可算知道这姐妹二人打的是什么主意,叶梓望吃的那块糕点绝对有问题,至于有什么问题肯定是不言而喻,无非就一些让人发情的药物。 等药效差不多到了的时候,她们再找借口离开,命人封了从岸边到莲亭的这条路。从莲亭回岸只有一条窄窄的长廊,到时候她要么被叶梓望玷污,要么只能选择跳进莲塘以保贞洁。 真是好算计啊,真特码的恶毒! 柳听雪面色冷峻,若是从前的柳听雪肯定是那个下场,但是现在的她嘛……望住柳夏莹几人离去的背影,冷冷地笑了起来:柳夏莹,你是不是觉得毁人贞洁好好玩? 等她们的身影完全没入夜色,柳听雪才好整以暇地双臂环胸,靠在亭柱上陷入沉思。 若是从前的柳听雪,肯定会死在这个诡计里头,到时候受责罚的只会是叶梓望,跟大夫人她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而现在的她,不仅不会受困,还可能会把叶梓望给顺手解决了,到时候大夫人一定会以此做文章,叶梓望是叶家的嫡长子,那时她可就要承受整个叶家的怒火了。 她百分之百地肯定,柳丞相他们不仅不会护着她,肯定还会帮着叶家人把刀磨得快一点,好能快一点把她除去。 好一个借刀杀人啊。 她望着坐在石凳上神情不自然的叶梓望,心里到底有些纠结。 叶梓望以前虽然不把她放在眼里,可是也没对她做什么过分的事,而这次也是无端被大夫人她们算计进来。算起来,他也是受害者之一。 她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却自诩恩怨分明。 罢了,柳听雪叹了一口气,给这厮一个教训就算了,终究这不是他的错。 那厢叶梓望也确确实实感觉到身体发热,他以前为了闺房乐趣,这种药没少吃,自然很明白自己现在是什么状况,只是他不知道,是谁给他下了药。 一向不会约束性玉的他自然不会死死忍着,只可惜柳夏莹姐妹先一步走了,不然他可就赚了。 现在跟前只有一个丑得他不屑一顾的柳听雪,叶梓望有点难过,从他初尝人事到现在,从来没有上过这么丑的女人。 不过好在柳听雪的身材不错,虽然才十六岁,但是该凸的凸,该凹的凹,望着柳听雪微挺地双峰,叶梓望眼里的浴火越来越旺。 不是吧?! 柳听雪的嘴角忍不住抽动,叶梓望还真是饥不择食,看他的模样,像是对着自己这幅尊容也能毫不在意地压在身下。 服气! “雪表妹……”叶梓望沙哑着嗓音站起来,往柳听雪这边走,“你看在这花好月圆夜,就我们两个人,你陪哥哥玩个游戏可好?” 柳听雪扶额,叶梓望真是精虫上脑了,说话还真直白。 她笑容不改,躲过叶梓望的咸猪手,淡然一笑:“不知梓望表哥想玩什么游戏?” 叶梓望眼里的火越来越旺,说话的声音也沙哑的很:“你过来,哥哥就告诉你,是一个能让妹妹你爽翻天的游戏。” “喔?”柳听雪装出一副“我很纯洁,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很是迷茫地问道,“那是什么游戏啊?” 叶梓望再也忍不住了,急不可耐地往柳听雪身上扑过去。 柳听雪坏心地往一边闪去,叶梓望直直扑到亭柱上,额头撞上石柱,发出一声很结实的“嘣……” 柳听雪听到那声音,眼睛都跟着闭上,不敢看……啧,声音真大,听上去都觉得疼啊。 “哎哟……我的脑袋……” 叶梓望捂着流血不止的额头蹲下,凄惨地哀嚎着,在这乌黑的夜里,显得格外凄厉。 柳听雪忍笑道:“梓望表哥,你……你还好吧?” “滚!”叶梓望满带戾气“蹭”地一声站了起来,反手就对着柳听雪扇了一耳光过去,“你这贱婢,本公子能瞧上你是你的荣幸,你居然还敢躲!” 柳听雪轻飘飘躲开,风轻云淡地一笑,她现在觉得自己对这厮开恩,好像是对自己的残忍…… 正文卷 023.落水,先下手为强 她本以为,自己看在叶梓望以前没对她怎样的份上能饶这厮一命,结果他自己作死,本性暴露,居然还敢动手打她。 柳听雪不屑地笑出声,声音像是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叶梓望,既然叶家人没有好好教过你,那么本小姐今天就教教你,什么叫以暴制暴。” 什么?叶梓望眼里的浴火早被愤怒取代,没想到一向唯唯诺诺的柳听雪居然还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他满面阴鹜地盯着她,讥笑:“柳听雪,你说大话以前能不能动动脑子?别说你动不了我,就算能动,我可是叶家的嫡长子,你不过是柳家连庶女都算不上的弃子,你敢打本少爷?” 打的就是你这条恶狗! “不敢?”柳听雪秀眉一挑,往叶梓望跟前走了一步,扬起手就对着那张脸狠狠甩了一耳光,睨着他,一字一句地道,“这天下就没有我柳听雪不敢的事。” 打蛇打七寸,打人要打脸。 “你!”叶梓望气的脸都绿了,怒目切齿地吼道,“柳听雪,你好大的胆子!” 她的胆子一向不小,不然怎么可能去盗取超能芯片。 柳听雪很满意叶梓望对她的评价,扯出一抹蔑视一切的笑:“比起你这个垂涎自己表妹的人渣,本小姐觉得自己胆子还不够呢。” 叶梓望一听,暴跳如雷,厉声呵斥:“贱人,你闭嘴!” 说着,往柳听雪身上扑过去。柳听雪,我倒想要看看,你在男人身下还能不能这么嚣张跋扈! 可是柳听雪已经到了长廊处,长廊两边的栏杆只到人的膝盖,一个不小心的话就…… 只听见“噗通”一声,叶梓望整个人就扑进了莲塘里,这也就算了,偏偏他还是个旱鸭子,在水面边扑腾边喊:“救命,救命……” 柳听雪望了一眼长廊尽头不明显的人影,泰然一笑,也纵身一跃扑进水下。 不要误会,她可不是下去救人的。 都说了要给叶梓望一个教训,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放过他呢,只要人没死就成了…… 柳听雪抓住叶梓望,露出一个冰冷残忍的笑,看得叶梓望浑身冰凉:“梓望表哥,我本来不想这么对你的……” 说着她便抓着叶梓望往水底沉下,叶梓望平时只知道淫乐,哪里会闭气,立刻就灌进了一大口污水,接着柳听雪又把他带回水面,一秒后又扯进水里,然后再带回水面…… 这样重重复复,直把叶梓望大半条命给折腾没了她才停下动作,开始呼救:“救命啊,救命啊,快来人救救我们啊!” 柳听雪中气十足地声音很快引来长廊尽头的仆人,他们本不欲过来,只是听着声音不对,柳听雪又说着“我们”,他们才决意过来看一看。 结果就看见那二人在水里沉浮,叶梓望一副快要死掉的模样。其中两个仆人直接跳进莲塘救人,剩下一个跑去叫人…… 这是怎么回事? 柳夏莹姐妹跟着柳丞相夫妻跑了过来,只见那个人都是一副落汤鸡的模样。叶梓望一双眼睛紧闭,脸色泛白,柳听雪身上湿漉漉的,身体在不停地发抖。 府里的潘大夫正在给叶梓望进行救治,柳听雪披着一条干披风。 一看见柳丞相他们过来,柳听雪便瞪着一双被水染红的眼睛哭诉:“呜呜呜……爹爹,母亲,都怪我不好,呜呜呜……都是女儿的错……”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好端端的就落水了?”柳丞相一过来就急匆匆地问道。 怎么柳听雪看起来毫发无损,而叶梓望则是要死不死,这跟剧本不一样啊。 “呜呜呜……”柳听雪做出一副特别悲伤的模样,泫然欲泣地道,“女儿方才不小心失足落水,梓望表哥便跳进水里救女儿,可是表哥他不会泅水,呜呜呜……” 她这是给叶梓望戴了一顶子虚乌有的好人帽,当然是有代价的,那就是叶梓望没办法因为这件事告她柳听雪的状。 什么叫先下手为强? 这就叫先下手为强,她先一步解释整件事的经过,还让叶梓望做了一次好人,事后就算叶梓望想追究,也不能明目张胆地为难她。 柳听雪一番话说的可感人了,表妹失足坠水,表哥为了救表妹差点命丧黄泉。纵使柳丞相他们知道事实并非如此,却也没办法揭穿她。 因为当时没人在现场,另一个当事人现在昏迷不醒,是非黑白只能任由柳听雪自己瞎掰。 这样都弄不死柳听雪,大夫人很郁闷,但是并不气馁,迟早有机会的。 她看着柳听雪脸上的坑坑洼洼,那可是她最得意的杰作了,连你那个贱人娘都死在我手里,小贱蹄子,你觉得你能逃得了么? 柳夏莹姐妹脸色更是难看,同时对叶梓望更加不屑,还以为这个登徒子能有点用,没想到居然连柳听雪也拿不下,简直就是废物。 她们在暗骂叶梓望的同时,大概是忘了自己下午也被柳听雪整得狼狈不堪。 柳丞相知道,他们这一次的计划又失败了。他望着瑟瑟发抖的柳听雪,眼里尽是复杂。他本来是想牺牲这个女儿,让自己的地位更加稳固,结果她却像只顽强的小强,怎么都死不了。 柳丞相长叹了一口气对她道:“你也受惊了,先回去歇息吧。” 才不要,她怎么知道心狠手辣的大夫人会不会直接送叶梓望上西天,到时候再嫁祸给她,叶家照样不会放过她。 柳听雪承认自己惜命又怕死,她是死过一次的人,所以更加珍惜第二次生命,她摇摇头:“表哥是因为女儿才变成这样的,女儿想等他醒过来再离去。 这要求确实不过分,而最重要的是,大夫人没有赶她走的理由。 不多时,在潘大夫的金针之下,叶梓望吐出好几口污水,整个人突然弹坐起来,双眼瞪得极大,踹了好几口气才缓回神。 柳丞相和大夫人很是关切地问道:“梓望,你觉得还好么?” 叶梓望左右看看,最后一双手在身上乱摸,特别惊喜地大声问:“我,我没死?哈哈,我没死!我没死……” 可是你好像快疯掉了…… 柳听雪生怕他会说出实情,连忙用一双充满感激的眼神对着他说:“梓望表哥,谢谢你,要不是你,小妹我一条命就要丢在莲塘里了。” “不……” 他还没把“不”字说出口,柳夏莹便带着她的伪善面具说话:“表哥,谢谢你救了三妹妹。” 于是,其他人也开始赞赏他的英勇行为。叶梓望被夸得飘了起来,到口的话也咽了下去。 嘿嘿……柳听雪贼贼一笑,柳夏莹的伪善有时候还是挺管用的,起码这一次叫叶梓望吃了个哑巴亏,也叫他不敢再来惹她。 正文卷 024.救人,楚凌九又是你 今夜算是叶梓望的惊魂夜,他飘了一会儿后便被送回客房,其他人各自回房。 所有人都结伴而行,只有柳听雪一个人形单影只,不过早已习惯独来独往的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从前在学校的时候,她的出身虽然不算最好,但她个人却是最优秀的,不管是必修还是选修,每一门科的第一名都是她,加上颜值爆表,以至于从来没有人愿意和她做朋友。 因为和她做朋友,就注定只能做一片绿叶陪衬她,被她的光芒所覆盖。 故而柳听雪从小就是个孤单的孩子。 想想这两世其实都差不多,没人疼没人爱的,连个说话的朋友都没有。在社交这方面,她承认自己是失败者。 手上拎着老管家给她的灯笼,灯笼散发出橘色的光,照亮前行的路。夜色中,她忽地皱了皱眉,身上的衣服湿哒哒的,若是不早点换下来,依照这幅身体的娇弱程度,明天一定会感染风寒。 想到这里,她没了欣赏夜景的兴致,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她是药师没错,但是不代表她就喜欢吃药啊。 再有几步就到院门口了,柳听雪的步子迈的更快了。 这时晚风吹来,带来一丝不寻常的味道,柳听雪忍不住皱了皱眉,是血腥味。 可是她不想多管闲事,她现在像是走在悬于万丈深渊的钢丝上,错了一步都会坠入深渊不复生存,可没能力再惹上其他麻烦。 奈何花花它们及时赶到她脚边,阻止她进院子,每只小生灵都用自己的方式指着同一个方向。 柳听雪苦笑道:“你们这是想让我过去救人?” 所有的“小朋友”不约而同地表示:就是这样,没有错。 为什么啊? 柳听雪很郁闷地皱眉,蹲下让花花她们爬到自己手上,很不解地说:“花花,不该惹的麻烦我们不要惹。” 花花“嘶嘶”地吐着蛇信子,顺着她的手臂盘上她的腰,用细长的尾巴从她腰间勾出一块玉佩,一块属于楚凌九的玉佩。 “你不会是说,那个人是这块玉佩的主人吧?” 柳听雪的嘴角明显有些僵硬,心里止不住地哀嚎。 天哪,楚凌九!怎么哪都有你啊!我记得东周京都不小啊,你去哪不好,非来柳家,来柳家就算了,还来我这…… 哀嚎过后,她很绝望地想着:算了,姑奶奶好歹调戏过你,就救你这一回吧。 柳听雪认命地垂下脑袋,问道:“人在哪?你们带路吧。” 花花放回玉佩,游回地上,走在前面带路。 这时候蜈蚣小黑明显兴奋了:“我就说吧,那人肯定和雪雪认识。” 蝎子小灰很不屑地亮钳子:“是是是,就你能耐。” 小黑不开心了:“怎么着,想打架是不?” “打就打,谁怕谁啊!”小灰不示弱,夹着大钳子就准备跟小黑干架。 “你们两个就不能安分点?”柳听雪直接把挥舞着大钳子的小灰拎开,放到另一只手上,“整天除了掐架你们俩能有其他事做么?” 可是人和动物始终没办法沟通,柳听雪也不知道它们听懂没有,只能像个家长一样唉声叹气,幸好她的花花听话…… 花花爬的飞快,没多久就带柳听雪来到楚凌九身边。 他伤的很重,脸色苍白,同样苍白的薄唇边上还残留着血迹,在月光下,就像一只刚吸了血的吸血鬼,英俊且危险。 柳听雪上前给他把脉,脉象虚浮,明显失血过多的症状。她再一检查,发现一支箭插在他的后背,箭头贯进身体,后面的布料全部被血浸湿了。 若是她再晚来一刻,只怕楚凌九便会就此陨落吧。 趁着楚凌九昏迷,柳听雪很好心的问他:“楚凌九啊,咱们商量一件事吧,这次我救了你,咱们以前的恩怨一笔勾销好不好?”一边把他扶起来一边说,“你不吱声我就当你答应咯。” 走了两步她低语说了句糙话:“妈的,真特码的重啊!” 把楚凌九弄回去之后,柳听雪先给他上了点止血药,然后回去把刚刚他待的地方的一切痕迹抹去。 万一楚凌九是被人追杀的,发现这里有痕迹,那她可真救不了他,保不齐还会把自己的命给搭上。 担心还有其他痕迹,柳听雪就和花花它们商量了一下,最后花花它们还是屈从于鲜肉的“淫威”,决定帮忙把一切痕迹都给清除。 这里是它们的地盘,哪里有个风吹草动它们一清二楚,所以柳听雪很放心地回房准备给楚凌九处理伤势。 蜡烛什么的亮度太低,完全不靠谱,柳听雪拿出七八个led节能灯,放在床上的每个角落,硬生生弄出了无影灯的效果。 唉……幸好只是个拔箭的小手术,柳听雪在心里庆幸。 她学的是中医中药,不是西医外科。但尽管如此,身为医学院的天才少女,外科的课她也旁听过。 单单换了件干的里衣就穿上白大褂,带上手套,头发盘起带上消毒头套。站在这样一个古生古色的房间里,显得无比诡异。 从芯片空间取出手术要用的工具时,那个沉默了好久好久机械声音再次响起:“病人失血严重,箭头再深一厘米就伤及心肺,需要立即输血。” 没时间给他验血了,柳听雪单单确定他不是rh阴性血之后急忙问道:“有备用o型血么?”若是没有,只能贡献自己的了。 超能芯片回道:“只有三袋4ooml的还能用。” “也行啊!救他足够了!”柳听雪差点没惊喜哭,连忙从芯片空间取出一袋冰凉的血和支架,迅速为楚凌九输血,然后才剪开他的衣服开始手术。 当然,以防万一,柳听雪还是给楚凌九打了一剂药效最猛的镇静剂,以免他中途醒过来。 虽然这是柳听雪的第一次活体手术,但是在超能芯片的帮助下,很顺利很成功地结束了。 三袋血居然全灌进了楚凌九的身体里面,幸好超能芯片说已经足够,不然她就真的要牺牲自己了。 绑好手术结,柳听雪长长呼出一口气,在心里默默感谢她的魔鬼老爸,曾经为了逼她练伤口缝合,连续一个月把她往身为法医的二叔那里送,让她在死人身上进行实验。 正文卷 025.饶恕,她是我师傅 楚凌九身上的衣服已经不能再穿了,柳听雪干脆就把他上身剥了个精光,正好绑绷带也方便了不少。 她惊叹地看着这个男人完美的身材,真真是穿衣显瘦,脱衣显肉。他的皮肤是一种很健康的小麦色,光滑紧绷的肌肤一看就知道强有力,还有前面八块堪称完美的紧致腹肌。 他拥有能让所有女人都疯狂的资本。 柳听雪拍拍脑袋开始收拾她的医用工具,收拾好一切之后房间里依旧弥漫着很重的血腥味。她正想去开窗户通通风,身后就响起冰冷刺骨的声音:“你是何人,这是哪里?” 额…… 柳听雪僵在原地,迟迟不敢转身。心里在“咚咚咚”的打鼓,这个男人到底有多强悍,那种麻醉剂一针足够让一头鲨鱼安静六个时辰。 她咽下一口口水,丝毫不敢开口说话。她觉得依楚凌九这种高智商,就算不能过耳不忘,但记住她的声音绝对没有问题。 “本王在问你话。”楚凌九毫不吝啬地散播寒气,声音更像是来自天山最底下的万年寒冰,冻得柳听雪久久不敢转身。 屋内的气温越来越低,柳听雪也感觉到楚凌九越来越不爽。 呜呜……叫你圣母,叫你同情心泛滥,现在好了吧。柳听雪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骂着自己。 实际上,楚凌九真的是单纯问她,他只记得自己昏迷前坠入柳府一个偏僻到鸟不生蛋的地方,却没想到竟被人救了。 看屋里的摆饰,虽然简约,而且破旧,但还是在细节处透露出是女子的闺房。 空气中血腥味很重,但他却也嗅到那记忆深刻的消毒水味,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味道,可他清楚地记得在那个女子身上闻到过,难道是她救了他? 所以他才奈住性子问柳听雪。 楚凌九不是什么恩将仇报的人,半天等不来柳听雪的回复也没有动手杀人。但是在柳听雪看来,这厮一定是伤势太重动不了手,他可是东周有名的杀人不眨眼啊。 柳听雪还没想好怎么措辞,楚凌九再次开口:“是你救了本王?” 柳听雪点点头,又摇摇头,终于想起芯片空间里面有微型变声器,便忙取出来固定在嘴里,这才开口:“王爷误会了,不是臣女救的你。” 一出声…… 柳听雪快哭了,这是哪个缺德的短命鬼做出来的啊,这……这又尖又细的声音怎么那么像……太监。 楚凌九也是愣了一下,那个背影一看就是女子,怎么这声音……算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救他的人是谁。 “那是谁?” 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这声音里暗含的期待,他几乎派出手底下可用的所有人,但是迟迟没有找到那个女子,若非她将他的玉佩偷走,他都要怀疑是不是真有这么一个人。 “是……”柳听雪脑子里的奸诈狡猾细胞极速运转,最后给她出了一个主意,“实不相瞒,是臣女的师傅。” 说完,她拿出玉佩伸到身后给楚凌九看,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这是师傅临走前留下的,师傅说她与宸王殿下之间的债已经清了,既然如此就没有再见的必要。师傅还说,等宸王殿下醒来时,她已经离开东周京都继续她的天涯浪迹,万望宸王殿下不要再找她了。” 楚凌九冷眼看着玉佩,算是彻底相信是那个女子救了他,可是她竟然说他们之间的债清了,呵,有那么简单么?!她可是把他楚凌九珍藏了二十四年的初吻偷走了! 普天之下,只要你还在这天地间,本王一定会将你逮回来。 他的势力可不仅仅只在东周。 他冰冷的声音依旧不变,问道:“那你又是谁?” 他现在一定还在柳府,这间屋子看起来很破旧,但是规模不小,不像是一个下人能住的,而且还跟那个女子有瓜葛…… 苍天,该不会…… 想到这里,楚凌九一顿,身边的温度再次下降好几度。 柳听雪也在心里快哭了好吗,又不是她愿意去宸王府做那件事的,又不是她心甘情愿去爬楚凌九的床的,而且再说了,这种事占便宜的明明就是男人好不好? 这时候,柳听雪又开始在心里扎大夫人他们的小人,都怪你们这群疯子,神经病…… 她久久不敢转身,艰涩泛苦的声音响起:“宸王殿下,臣女是柳听雪。那天晚上,真的并非臣女本意……” “本王知道。”楚凌九认命地在心里哀叹一声。 凝住那个窈窕纤细的背影,那天晚上也是这个软软的身体,爬进他被窝,勾起他从来不知道的另一面,那样急切地想要占有一个人…… 柳听雪眸光闪烁,她当然知道楚凌九对那件事心知肚明,但是她心里很不舒服。在这个时代,人命就是这么不值钱,只要你有权有势,你就能决定别人的生死。 这也是她迫切想要增强自己实力的原因,她对奴役别人没有兴趣,但她同样不想任人鱼肉。 既然楚凌九已经醒了,那就请离开吧,本小姐还要睡觉。 想到这里,柳听雪细声说道:“宸王殿下,既然您知道,是不是能饶臣女一命?” 楚凌九皱了皱眉:“你转过来,让本王看一眼。” 吐血,一想到要用这张脸去面对楚凌九,柳听雪就觉得心里不舒服,便说道:“宸王殿下,臣女这张脸委实难看,宸王殿下还是不要看了。” “转过来。”声音是里绝对的不能违抗,充斥着楚凌九霸道凌厉的王者气息,“本王不想再说第三遍。” 这个男人啊,柳听雪很想拿出对付楚月初的态度对他,可是一想起那个万年寒冰般的睿智黑眸,她就有点点不敢了。她知道这个男人的可怕一定和传说中的没什么区别,甚至可能更甚。 所以她很没有骨气的慢慢转身,而楚凌九眼底最后一丝希冀也消失不见,终究不是她…… 正文卷 026.交谈,神医白术 那张斑驳的脸慢慢呈现在楚凌九眼前,柳听雪除了最开始有点尴尬,之后便再没所谓的羞愧。她心中坦荡,为何要羞愧? 柳夏莹姐妹美吧,可是她们的心比她这张脸丑千万倍。 所以柳听雪恢复了她的淡然,静静看着楚凌九,声音还是那种又尖又细:“宸王殿下可看够了?” 其实那天晚上,楚凌九已经见过这张脸,再丑的人他都见过,所以没有露出嫌弃的神情,只是单单问:“你恨么?” 他很欣赏柳听雪这种坦荡和不在乎,别的女子把一张脸看得比命还重要,擦了伤了比要了她们的命还严重。 而柳听雪却是毫不遮掩,面对再貌美的人也不会自秽。 恨? 曾经的柳听雪一定是恨的吧,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而现在的柳听雪对他们并没有恨意,只有厌恶和恶心。 柳听雪笑了一笑:“恨又怎样,不恨又怎样,这是臣女的事,与宸王殿下无关吧?” 她早就想好了,等把原主的仇报完,她就离开东周,去各处游历探险,这里的大海还没被探索过,说不定她还能做这个世界的哥伦布呢,故而她不想跟这里的任何一个人扯上关系。 “你跟外面传的不一样。”楚凌九一双凤眸冷冷睨住她,一张人神共愤的俊颜总算没有写着“本王想杀人”五个字,冷冽的声音甚是好听。 他也多少听过有关她的传言,人尽可夫,风流淫荡,懦弱怕事……可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人,明显不是传言中的那个。 柳听雪粲然一笑,明媚的笑毫不做作:“外人也说宸王殿下心狠手辣,杀人成狂不眨眼,可在臣女看来,也只是谣言,不可尽信。” 不可尽信,也就是还有一部分是可信的。楚凌九扯出一抹睥睨一切的笑,耀眼得像是挂在天上的金乌,侧漏出他那傲世众生绝世锋芒。 “确实不错,你很聪明。”楚凌九挑了挑眉,“看在你师傅面上,本王不会再计较那夜的事,至于今夜……” 居然就这么放过她了?还是看在她自己的面上,柳听雪有点嫉妒另一个自己了。但仍是喜上眉梢,无比愉悦地道:“师傅走之前吩咐我,今夜臣女一直在梦乡,并未见过任何人。” “很好。”楚凌九缓缓起身,身上伤势并不严重,只是失血过多,但是柳听雪已经为他输了1200毫升的血,故而他现在没有任何不适。 自己的伤势自己清楚,居然能这么快就站起来,他不由得在心中暗叹柳听雪的医术高超。 柳听雪连忙上前,拿出玉佩和早就准备好的药说:“这些药是师傅留下的,叫臣女和玉佩一并交给宸王殿下。红瓶一日三次,每次四粒,白瓶早晚各一次,每次三粒。还有这些药粉,每日都要换,伤口不能碰水,这几天忌辣忌酒忌肉,若有不适和问题一定要及时就……”医字卡在喉咙里半天没出来。 差一点,好惊险……这是她假期在药店兼职时留下的习惯。 “就如何?”楚凌九问道,另一边很不客气地把药尽数收下,他很明白,若是柳听雪意图不轨,在他昏迷之际就可以一刀了结他,所以这些药并没有问题。 “就……”柳听雪眼珠子猛的打转转,最后终于想到,干笑着说,“就去找大夫啊。” 楚凌九只是随意一问,并不在意,看了一眼自己光洁的上身,冷眸中闪过一丝狠厉,项千渊,你竟敢算计本王,本王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柳听雪以为他在生气衣服不见了,连忙说道:“师傅说宸王殿下的衣服已经不能再穿了,便替殿下脱了去。” 楚凌九挑眉:“她脱的?” 也是,她连调戏他都敢,脱个衣服也就不稀奇了。 “没错没错。”柳听雪把所有的事都往另一个自己身上推,横竖楚凌九不知道此女就是彼女,她还担心什么。 忽地,她看见自己刚刚披在身上的披风,拿过来递给楚凌九说:“臣女这里也没有男子的衣物,还望宸王殿下不要嫌弃。” 楚凌九接过披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但是并没有说话,他本想问一问,她师傅的名字,转念一想,由那个古灵精怪的女子自己说来会更好。 于是把披风盖在身上便转身离去,离去前说道:“你自己当心些。” 不知道项千渊是否知道他人在柳府,若是知道,柳听雪怕是会有危险,她多少与那个女子有关系,他不想看见她出事。 柳听雪恭送宸王殿下离去后,大松一口气,压在心口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消去了。她在东周本就活的艰辛,自然是能少一个敌人就少一个敌人,如今楚凌九亲口答应不再追究她犯上之罪,她很是感动啊。 翌日,柳听雪一天都没看见叶梓希兄妹二人,直到来送“猪食”的小厮告诉她:叶梓希兄妹已经离开柳府回叶家了。 唉……真是不堪一击啊,她还以为他们意志多坚强呢。柳听雪边种药边笑,一旁的花花和小彩依旧在药田扭动它们婀娜的身体,小灰小黑还是打得不可开交,其他小生灵也是做着平时爱做的事。 柳听雪看着,嘴角是满足的笑,这样的生活,比起从前,其实也不算很差。 好几天后,京都不知从何处突然冒出一个医馆,里面有个名叫“白术”的大夫,几乎拥有妙手回春之术,许多疑难杂症到了他那里都不再是病。 而最重要的是,他那里看病不要钱,只要出钱买药就可以,更重要的是他的药不但便宜而且见效快。 柳听雪喜滋滋地坐在自己的专椅上,品了一口药茶继续招呼病人:“下一个。” 没错,白术就是她。 不过这次她换了另一张人皮面具,芯片空间里面总共只有两张人皮面具,一男一女。 所以现在她就变成了神医白术。 医馆的生意还不错,她招了几个稍微懂点黄岐之术的小伙子小姑娘在店里帮忙,至于那些药嘛,就是她从其他药店偷来的…… 结合芯片空间里面的西药,治病效果相当可观,果然还是中西结合才有益世人啊,柳听雪看着满堂的病人,感叹着。 正文卷 第27章 027.赴约,狂妄的红衣男子 医馆里面只有两个姑娘,分别叫连翘和紫苏,另外三个小伙子也都是药名,决明,重楼和马勃。 五个人做事很勤快,人也好学,柳听雪也乐于教他们医理,毕竟医术这种东西,自然是学的人越多越好,如此才能把中医药文化发扬光大。 是夜,轮到决明守夜,柳听雪教了他几味药后,便如同平常一样踏着夜色回到柳府。 只是这一次不像平常,蓝婷打着哈欠把一张请帖放到她面前说:“小姐,这是大小姐派人送来的,说是荆国公府的安阳郡主请小姐过去一叙。” 蓝婷迟疑了一下:“小姐,你去嘛?” 柳听雪边喝药茶边看医书,气定神闲地说道:“去也无妨。” 正好她这几天也挺无趣的,有趣的人去找她玩有趣的事,她还能拒绝么? “放在这里就行了,你下去歇着吧。”柳听雪斜眸瞥了她一眼,现在蓝婷越来越喜欢睡觉,她不能再和一样肆无忌惮喷那么多安眠剂,万一哪天蓝婷睡死了就好玩了。 “是,小姐。”蓝婷边打哈欠边缓缓地走着,眼睛半眯,一看就知道是马上就要进入睡眠的人。 柳听雪搁下茶杯,拿起请帖端详,脑中回忆起安阳郡主,却发现原主关于安阳郡主的记忆只有她是荆国公的女儿。 想想也是,谁跟柳夏莹一样没事闲得慌,整天想要折磨自己的妹妹玩。 柳听雪笑了一下,丢开请帖继续看书。 一到亥时,她就和往常一样,换上行头去偷东西,不过现在她很明目张胆,偷完东西都会留一张字条:盗雪到此一游。 由于她胆大包天,以至于京兆尹不得不为了逮住这个“盗雪”,加强对京都的巡视,每天晚上柳听雪回家的时候都看见一群小伙子陪着她不眠不休。 唉…柳听雪忍不住笑了起来,对不起啦,兵哥哥们。 有时候,她也会恶作剧,调戏一两拨人,看着他们追着自己的影子跑,柳听雪就想笑。当然,她这样做也不是全没好处,至少那些巡视的士兵身体素质越来越好了。 翌日,柳听雪起了个大早,对着镜子随便梳了两下头发。穿衣服的时候她顿了一下,还是拿出一块面纱覆盖在脸上。 对着铜镜,她只露出一双透着睿智的水眸和唯一光洁白皙的额头,盈盈的凤眸里若有若无地氤氲着一层水雾,黑眸里竟然如星辰一般有好几个光点, 光是靠这些,柳听雪就能想到这一张脸原本该有多么倾国倾城。于是,她那颗想整容的心又蠢蠢欲动。 蓝婷还在睡着,柳听雪没叫她,一个人出了门。 来到大门口,下人告诉她,柳夏莹姐妹已经先一步。只剩下一匹迟暮的老马拉着一辆看样子马上就要散架的马车,柳听雪扶额,柳夏莹她们还真是一分一秒都不想让她好过啊。 没办法,她总不能步行过去吧。 柳听雪上了马车,在里面开始吃自己的早餐,是些水果和在徐福记买的糕点,就着自己做的花茶慢慢吃。 马车走得慢,柳听雪也就坐得稳,吃完早餐她便撩开马车的窗布往外看。 都说一天之计在于晨,果然不错。东周人都很勤劳,这还不到晨时,所有的小店铺都开门了。其中她看见了自己的医馆,白术堂。 五个小年轻都到了药堂里开始忙活,不过上午白术堂只卖药,不看病。 为什么呢?不好意思,因为柳听雪在睡觉。她一般只有在醒来之后,照顾一番自己的小草药才会来白术堂给人看病。 所以她才很放心地接下帖子。 她耸耸肩放下窗布,正想等下要怎么捉弄人,只听见马车外面响起马儿嘶叫的声音,然后马车发出一声巨响,跟着车厢强烈震荡,她只觉得头一晕,身体跟着往下坠,再回过神来人已经坐在地上。 她的马车碎成了木头片片… mdzz! 柳听雪怒了,哪个混蛋干的好事?!姑奶奶就这么一辆小破车还让人给撞得支零破碎! “三小姐,三小姐,你没事吧?”车夫赶忙过来扶起柳听雪,“三小姐,你还好吧?” 柳听雪挑了挑眉,目含怒气,冷冷的问道:“人在哪?” 车夫先是愣了一下,继而指了指还在策马狂奔的罪魁祸首。 对方已经跑的很远了,柳听雪眸光一冷,也不顾周围还有百姓,从芯片空间里拔出射程最远的狙击枪端在手里。 这一刻,她平常的顽皮和淡定尽数消失,整个人变得冷血,目光变得格外冷漠,冰冷而且嗜血,像一个身经百战的铁血战士,她的目标只有那匹狂奔的烈马。 她沉稳冷静的扣动扳机,狙击枪没有声音,而那匹马也惨叫一声,摔倒在地上,从马上掉下两个人。 “是谁!”那边陡然暴起一声怒喝,森冷的怒叱后面紧跟三片泛着凌厉残酷杀意的飞刀。柳听雪迅速收起狙击枪堪堪躲过,但是还是被飞刀割走几缕碎发。 飞刀贴着她的面纱飞过,她几乎能感受到飞刀所携带的滔天敌意和杀气。 而在她躲过飞刀后的几秒内,面前便出现两个人,两个男人。 其中一个穿着大红色软袍,面容俊逸,但是男生女相,自带妖孽祸水属性,尤其是那一双比公孙慕笛更加勾人的漾水狐狸眼,差点让柳听雪花痴。 只是他现在看起来万分愤怒,恨不得能一口咬死柳听雪。 另一个嘛…柳听雪仔细一看,另一个是个看起来跟她一样大的男孩,被红衣男子抱着,五官很好看但是几近扭曲,脸色很苍白。 身为一个医学生,柳听雪第一时间便不管其他,抓住男孩的手就把脉,脉象紊乱急促,男孩呼吸短且急促,这是心悸突发的症状。 可是这个红衣男居然还带着他骑马,他是不是巴不得这个男孩赶紧死? 柳听雪还没开口责骂对方,却被红衣男抢先:“若不是本公子有急事,本公子现在就杀了你。” 正文卷 第28章 028.威胁,狗咬吕洞宾 “杀了我他也别想活!”柳听雪恶狠狠地还口。 姑奶奶我也是有脾气的人,不是谁都可以骂可以威胁的,就连一个萍水相逢,不对,就连一个撞坏了她马车还不道歉的人都对本小姐大呼小叫的,真他喵的够了! “你说什么?”红衣男子明显一怔,继而眼里爆射不屑鄙视,他是不是疯了,居然在这里跟一个女人耗时间。 他们周围已经聚来了很多看热闹的老百姓,小公子不能再耽误了。 他举步就要走,柳听雪赶紧扯住他的衣袖,急急尖叫道:“不要!你不要再动了,你再多走几步他就死了!” “滚开!”红衣男子怒道,大拂衣袖将柳听雪挥摔在地上。 好痛!柳听雪眼泪都快出来了,周围人都对着她指指点点,这是她从来没有经历过的狼狈。可她毫不在意,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个男孩就这样死去。 她当年就是这样,看着最疼她的爷爷这样因心悸突发去世的,所以她才一心一意学医。 算是一个遗憾吧,她绝不会再让这种悲剧重演! 柳听雪爬起来,一双凤眸格外清亮,阴冷地威胁道:“如果你不想步你那匹马的后尘,最好乖乖把人给我放下。” 那匹马?红衣男子顿住脚步,看了一眼那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马,声音冷绝狠厉:“你到底想干嘛?” 柳听雪不为所动,从面纱底下吐出两个字:“救人。” 原来是这样啊!周围的百姓纷纷指点迷津:“两位,那前面有一家名叫‘白术堂’的医馆,你们不如去白神医那里去求医吧。” “对啊,对啊,我的腿啊,痛了半辈子了,是白神医给治好的。” “对啊,你们快去吧。” 其实红衣男子就是冲着白术堂去的,他前几天就听说白术医术高超,结果今天小公子突然发病,正巧两人在白术堂附近,所以他才急匆匆过来了。 “让开,女人,不要挡道。”红衣男子克制着怒气,很明显他现在真的很生气。 柳听雪眼睛一眯,拿出速效救心丸说:“我家长辈和这位小公子是一样的病症,这是白神医开给他的药,眼下白神医人根本不在白术堂。” 百姓们也纷纷附和:“对啊,公子,白神医的规矩就是这样,上午绝不接诊。” “就是有人死在了白术堂他也不会来的。” “你就是把白术堂烧了毁了他都不会来的。” 噗,什么鬼,柳听雪本来很生气,现在差点笑出了,她就赖个床,怎么讹传出这么多谣言? 红衣男子也知道这个规矩,但是小公子… 看他犹犹豫豫的,柳听雪二话不说,取出几粒药就往男孩嘴里送,又用药茶把药灌了下去。 等红衣男子发现时药已经进了男孩的肚里,他骤然暴怒,狠狠甩了柳听雪一个耳光,将她打的飞出一步远。 “三小姐!”车夫惊呼出声,连忙跑了过去。 当时是,柳听雪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感觉脑袋嗡的一声,眼前好多星星在转圈圈,接着就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痛。 等她睁开眼时,却发现面纱已经掉落,而她整个人趴在地上,全身的骨头痛到快散架了,手中的药也不知道滚到什么地方去了。 周围百姓当然认得她那张辨识度超级无敌高的脸,先是“哗”地惊讶,接着就开始指指点点。 “哎呀,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柳三小姐啊。我听说她被太子退婚了,是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了,你说说,现在还有谁肯要她啊?” “真是造孽啊,生这样的女儿,唉。” 每一句话都一字不漏地传进了柳听雪耳里,可是她没有生气,更不会生气。这些百姓只是道听途说,以讹传讹,他们要怎么想她都不会生气,更不会管,因为他们影响不了她的生活。 但是她却把那个红衣男子列进了黑名单,真是狗咬吕洞宾,若不是因为心里存在着对爷爷的愧疚和怀念,便是那个人死在她面前,她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她好心救人,可是红衣男子居然还打她。 男孩的呼吸渐渐恢复平稳,红衣男子知道自己那一耳光是自己的错,但是他并不打算道歉。 柳听雪抬手,若无其事地抹去唇边的血渍,继而缓缓站了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慢条斯理的抚平凌乱的头发,最后不徐不疾地弯腰捡起面纱,优雅淡定地重新覆盖在面上。 跟身旁的车夫说:“再去租一辆马车过来。”然后看向红衣男子,一字一顿地说,“你这辈子都别想见到白术。” 什么?! 红衣男子不屑一笑:“一个江湖郎中,若非本公子现在不在宫…家中,怎会向他求医。” 呵,是么?柳听雪冷冷一笑,那你最好保证你这一辈子都别有求我的那一天,否则我会让你知道,得罪一个叫做柳听雪的药师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听到红衣男子说白术的坏话,周围的百姓开始不满了。 “这位公子,你说话客气点,白神医可是救了我老母的命的。” “我娘子难产快死了,也是白神医一碗药救回来的,你居然敢把白神医和那些江湖郎中相比?想搞事是不是?” “我儿子的腿也是,别的大夫都说没救了,白神医硬生生给保住的。公子,你若不给对着白术堂的方向白神医道歉,我们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听着他们一口一个“白神医”,柳听雪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哭呢,还是该笑,她好嫉妒自己那个“白术”的身份啊,还有楚凌九看得起的“盗雪”。 呜呜呜,她一个本体活得还不如自己捏造出来的身份,情何以堪啊。 就在百姓们叫嚣着要给白神医讨公道时,一辆朴实低调的马车缓缓过来,上面的车夫不是柳府的人。 柳听雪正想让路,只看见车夫下来走到她身边说:“三姑娘,我们主子让您上车。” 见自己的车夫还没来,柳听雪拒绝道:“谢谢,不过不用了,我的车夫已经去给我找马车了。” 车夫面带笑意:“三姑娘,我们会安排人告诉他,我们送您去荆国公府,还是请您上马车吧。” 看来是拒绝不了了,柳听雪耸耸肩,跟他上马车。 正想看看马车里是谁,结果一进去,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下来。 正文卷 第29章 029.路过,治不了的病人 “楚楚楚…”舌头在口腔里面饶了一个大圈,柳听雪终于矫正过来,“宸王殿下?!” “嗯。”楚凌九抬眸瞥了一眼脏兮兮的柳听雪,不予评价,垂眸继续翻着手中的书卷。 马车开始驶动,柳听雪仍然站着,心里很是忐忑。 是东周京都太小了么?怎么她随便出个门都能碰到楚凌九? 柳听雪站在马车里面,左右打量这个简朴的马车,心里暗忖:宸王殿下看起来好穷的样子,你瞧瞧这个马车,说好的虎皮铺地板,宝石加金砖呢? 他再怎么样也是个王爷,王爷的私人马车怎么着也应该华丽又豪华,难不成楚凌九是个清廉的王爷? 去他奶奶个腿,打死她都不信,那前段日子她在太子府撞见公孙慕笛,他们还抢了她的藏宝图呢 。 所以楚凌九为什么要坐一辆这种朴实无华的马车,她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他怎么知道她今天要去荆国公府?还走的这条路,特意来解围?不需要吧,她还没有脆弱到那种地步。 她进来了半天,楚凌九也没有叫她坐下或者其他,柳听雪觉得可能等她到了荆国公府,楚凌九都不一定能叫她坐。 所以某女很自然,非常自然,极其自然地坐了下来。 楚凌九仅仅是抬了眸子看她一样,没有说任何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里面除了楚凌九翻书的声音外再没有其他。 柳听雪也不敢放肆,端端正正地坐着,就像一个乖巧的小学生,毕竟她面前这个男人是她目前遇到的最恐怖的一个人,没有之一。 她觉得很忧伤,作为一个时时刻刻都安静不下来,喜欢搞事情的人,这样无异于要她的命。 为什么楚凌九你就能像个冰块一样死都不说话呢? 你是哑巴了吗?你不知道你这样弄得我很尴尬诶? 你可以问问我身上为什么这么脏,你也可以问问我是不是心甘情愿上来的啊,你…你特码就算不说话你拿本书给我看也好啊! 芯片空间里面有书,海量的书,可是她不能当着这个男人的面拿出来,万一他把她当成妖怪就好玩了。 沉默半晌,柳听雪最后咬牙,决定冒着生命危险来打破沉默。她小声地问道:“宸王殿下,您…您怎么到这来了?” 楚凌九眼睛都不眨一下,冷冽的声音依旧好听,但是仍然没有感情:“回府路过。” 外面的车夫挥鞭的手抖了一下,额角划过黑线:爷,您能再胡说一点么?明明是听说柳三小姐在这里被红莲公子为难,才特地过来的。 哦…又没话说了。柳听雪垂下眸子,开始掰自己的手指,正出神呢,耳边突然想起那冷冽的声音:“那个男子是红莲,你救的人是本王的八侄子。” 八皇子,楚君越?! 柳听雪猛的对号入座,传言八皇子楚君越自幼就得了不治之症,许多名医都治不好,原来是这样,小小年纪就—— 啧啧…那种程度的心悸,十有八。九是先天心脏病引发的,应该是他爹造的孽太多了。柳听雪很同情地摇摇头。 只是楚凌九怎么突然跟她说?她偷偷拿眼睛瞄了一下楚凌九,有些打量地问道:“宸王殿下为何告诉民女?” 楚凌九翻书的动作不变,说道:“本王想找到你师傅,她医术高超,说不定会有办法。” 先不说能不能治,柳听雪她根本就不想治,她现在都后悔救了楚君越。 东周皇室就没一个好鸟!真是晦气,好不容易圣母一次,居然还救了一个东周皇室中人。 其次,她顶多只能很完美地帮人处理伤口,真要开膛破肚给人做手术还是算了吧,她没金刚钻,对那瓷器活不感兴趣。 在这个时代,得了那种病基本上是等死,而且就算是她,也没有回天之术,心脏修复手术太复杂了,她根本应付不来。 “你很有自知之明。”超能芯片冷不丁地蹦出一句话,吓得柳听雪狠狠一哆嗦。 “靠!能不能不要这么吓人?!”她在心里骂道,然后问,“难道你能治?” 超能芯片的声音永远是那样,冷冰冰的,没有一点感情:“吾辈并非万能的。” “嘁…” 柳听雪翻着白眼嗤了一声,不再搭理它,跟个机器聊天还不如拿热脸贴楚凌九的冷屁股。 奇怪,楚凌九不是出了名的冷血无情,怎么突然对自己的侄子那么好了?她忍不住揶揄:“王爷,您怎么突然开始关心起自己的侄子了?” 一道带着万年冰霜的眼神朝她飞来,紧接着楚凌九冷冽的声音也传了过来:“有时候,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好强大好可怕的威压,柳听雪咽了一口口水,她现在不是“盗雪”,楚凌九绝不会对她网开一面。算了,这种冰山男咱惹不起,得躲!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车夫的声音传进马车:“三姑娘,再往前走几步路就是荆国公府了,请下车吧。” “多谢宸王殿下载臣女一程,臣女告退。”柳听雪福了一礼便飞快下车,目送马车离去后才拔腿往荆国公府的方向走。 看这眼前这座恢宏大气的府邸,柳听雪忍不住感叹,真特码狗大户,那今天晚上的行程就确定了,光顾光顾这个看起来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的荆国公府。 门口的守卫没好气地将她拦下:“站住!看清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这种人能来的么?” 狗眼看人低,奴才这般没礼貌,主子肯定也不是什么好鸟。 柳听雪气定神闲的拿出请帖说:“本小姐是柳家的三小姐,是你们的安阳郡主特意邀请我来的,既然二位不让我进去,那麻烦你们把这张请帖还给安阳郡主,免得叫她认为我不守信约,没有过来。” “原来是柳家三小姐,对不住,兄弟眼拙,对不住。”两个门卫边让路边轻佻地笑着,他们对柳听雪的大名可谓如雷贯耳啊,柳家的三小姐能弄得这么脏兮兮确实不稀奇。 他们肆无忌惮的轻浮语气令柳听雪一张脸变得更冷,她冷冷勾起一抹笑,从芯片空间里抓出两大把痒痒粉,喜欢笑,那那你们就多笑会。 等她往里面走了几步,两个门卫就开始浑身难受:“哎哟哎哟,好痒,好痒…” “我,我也是,你帮我挠挠…” 不远处,柳听雪就近折了一朵月季,摘下花瓣用力将其捏碎:“姑奶奶可不是谁都能拿捏的软柿子。” 正文卷 第30章 030.到达,嚣张的安阳郡主 那厢楚凌九在回府的路上,路过白术堂时特意往里面瞧了一眼。当他听说京都突然出现一个名叫“白术”的神医时,闪过第一念头就是她,但他始终没有来证实。 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内心深处,他担心那一丝细渺的希望会消失。 派出去的人这么久都没消息回来,让他开始对自己手下的人起了疑心,他们是不是越来越没用了,找个人都找不到,是不是该考虑考虑叫端木睿带他们回炉重造? 柳听雪在荆国公府走了几步,便迎面走来两个粉衣丫鬟,两人面上带笑:“想必这就是柳三小姐吧,我们郡主已经恭候多时了。” “劳烦两位姐姐了。”柳听雪有礼貌的回道,然后跟在两个人身后走着,表面看起来她淡定如常,实际只有她自己知道,全身的神经都进入戒备状态。 强龙不压地头蛇,她再怎么强悍,这里也是别人的地盘,绝不能掉以轻心。 这时柳听雪觉得袖口有点不寻常,撩开一看,竟看见花花趴在她白皙修长的手臂上吐着蛇信子,一吐一吐地,仿佛在说:没想到吧!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无奈,柳听雪扶额,这货是什么时候爬她身上来的,她怎么一点察觉都没有。 她用另一只手放在嘴唇边,做出禁声的动作,然后指了指前面的两个人。 花花才睡醒,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在柳府了,吓得身体一绷,缠住柳听雪的蛇身一紧,痛的柳听雪差点没叫出来。 柳听雪一恼,用手轻拍花花的脑袋:做什么呢? 花花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蛇信子,然后稍微松开身体往上爬了点,眼睛一眯,意思是:雪雪,你带我出来的,我的生命安全你负责。 见它这么无赖,柳听雪无可奈何,放下衣袖继续前进。 安阳郡主是楚月初的倾慕者,本来是不把柳听雪放在眼里的,她知道那种对楚月初没有任何助力的女人迟早会被退婚。 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柳听雪居然敢退楚月初的婚,那个丑八怪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么? 她早就想把柳听雪约出来好好教训一顿,但她是个郡主,怎么能主动去和那种贱女人接触呢,想了好多天她才想出来一个好主意,这才通过柳夏莹姐妹成功把请帖送到她手上。 安阳郡主喝了一口茶,嚣张的眉毛皱了一下,不满的问道:“柳听雪那个贱人呢?怎么还没到?” 离她不远的柳夏莹姐妹相视一笑,安阳郡主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主,柳听雪,这回看你还能不能那么得意。 一旁的婢女敛下眉,轻声细语地道:“回郡主,魅儿和妆儿去接了,想必应该快到了。” “哼!”安阳郡主冷哼一声,“这么多人都到了,就剩她一个人,柳听雪,好大的架子啊。” 说曹操,曹操到。 柳听雪在她骂骂咧咧的时候跟着两个婢女徐徐入场,因为她戴着一张面纱,众人只能看到她那双美眸和光滑细腻的额头,忍不住开始窃窃私语。 “这就是那个柳听雪啊,还算有点自知之明嘛,知道把那张脸遮住再出门。” “不然呢?难道要她用那张脸吓坏小孩子么?” “呵呵,说不定啊,还会吓死老人呢。” 三五成群的贵女们边说边笑。 谈皮相的人终究是肤浅,柳听雪不介意地淡漠一笑,对着安阳郡主行礼:“臣女柳听雪见过安阳郡主。” 她细细打量这个看起来和楚月瑶没什么两样的二世祖,但是她又和楚月瑶不一样,楚月瑶的气度中始终有着身为皇室中人的尊贵。 这个安阳郡主就只有一股被宠坏了的娇纵,眉目中都写着“老娘就是这里的天”,嚣张跋扈,可见一斑。 安阳郡主坐在酸木枝椅子上,酸酸一笑:“哟,本郡主还以为柳三小姐看不起本郡主,不打算来了呢。” 不出所料,一开口就是为难。 “不敢。”柳听雪垂眸说着,“来的路上遇上了点小事,把时间耽搁了,还望郡主恕罪。” “那你不会早点来么?”安阳郡主指了指柳夏莹姐妹,甚是不屑,“你看你两个姐姐,她们可是一大早就来了。而你呢,你却害了我们这里所有人等你一个早上,本郡主知道你没学过礼数,但你也不能这般蔑视本郡主吧。” 柳听雪耐着性子解释:“郡主误会了,臣女确实在路上遇到了点事才慢了一步,况且帖子上说在巳时之前赶到即可,臣女并未逾时,还请郡主明鉴。” 这时,一个身穿粉紫色纹蝶流仙裙的女子走了过来,温婉大气的气度瞬间压住在场数人,她朝安阳郡主微微一笑道:“郡主,柳三小姐说的不错,帖子上说巳时,她并未逾时。” 柳听雪仔细一看,这女子略施粉黛,绾着百合髻,五官精致,细腻的肌肤像是顶好的羊脂,一双如流水的眸子很是好看,浑身上下像是一种传承千万年的书香气质在流传。 走动时,衣服上的蝴蝶像是要飞出来一样。 她的美不像柳夏莹那种不食人间烟火,而是一种让人不忍亵渎的优雅,让人单单看着她就能安静下来。就像开在最好时节里的莲花,出淤泥不染,濯清涟不妖。 这便是京都四美之首,四大世家之一的段家嫡女段妤。 柳夏莹一直不满段妤压在自己头上,如今她竟然先自己一步替柳听雪求情,立刻坐不住,如弱柳扶风般地道:“郡主,家妹年幼,尚不懂事,还望郡主念在第一次见她,饶过家妹这一次吧。” 安阳郡主虽然不喜欢柳夏莹,但不会不给段妤的面子,便说:“妤姐姐,既然你都开口了,那本郡主就不再追究了,但是她浪费大家这么多时间,我们理当给她一点惩罚吧。” 段妤也不会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而得罪安阳郡主,朝柳听雪歉意地笑了一下,便道:“还望郡主能点到即止。” 说完又朝柳听雪歉意地一笑,她能做的就这么多,剩下的就只能看柳听雪自己的命了。 正文卷 第31章 031.金狮,花花的威严 能为一个陌生人做到这种地步,柳听雪觉得这个段家嫡女段妤应该受到很好的三观教养,是一个很良善的世家小姐。她很感激段妤能为她解围,能做到这一步她真的很够意思了。 也因为段妤的歉意,让柳听雪对自己原有计划会牵连到她感到很不好意思,于是对段妤点点头,微笑示意了一下,并在心里斟酌着待会一定要对她手下留情。 安阳郡主趾高气扬地说着:“既然妤姐姐和你大姐为你求情,本郡主就不多难为你了,但是众所皆知,无论是谁举办的聚会,都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凡是最后到场的人,都要接受惩罚。” 就算她来的不是最晚的,安阳郡主也不会放过她,这一点柳听雪心知肚明。 她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真诚模样:“不知郡主给臣女准备的惩罚是什么?” 安阳郡主突然变得很开心,站了起来拍手道:“本郡主近来得了两个宠物,听你两位姐姐说,你很喜欢那种小东西,所以啊,本郡主想让你陪它们玩一会,你觉得怎么样啊?” 又是她两个姐姐,柳听雪很无奈,她的姐姐们还真是各种神助攻。 但是她能拒绝么?安阳郡主脸上明明写着“你要是敢拒绝就死定”了的模样,柳听雪只好答道:“既然郡主都这样说了,臣女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好!”安阳郡主脸上写满了开心,拍手说,“来人,抬过来。” 待看到那笼子里的东西,柳听雪感觉嘴角在抽动,这叫“小东西”?安阳郡主你的脑子呢?妈的大狮子也叫小东西? 她本来以为会是一些蛇啊蝎子之类的小东西,结果上来就是两个看起来很狂躁的金狮。 一旁的贵女们也是纷纷尖叫着往安阳郡主那边靠,她们只听说今天这里有热闹可以看,哪里知道自己会见到这种猛兽,吓得花容失色。 段妤的脸色也不好看,当然她不是因为害怕狮子导致脸色不好,而是她认为安阳郡主真的实在太过分了,这摆明了要让柳听雪去送死。 柳夏莹姐妹脸上爬满了笑意,柳听雪啊柳听雪,那两头狮子可是吃过人肉的,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胆大到连猛兽都不怕。 柳听雪一张脸也变得严肃起来,但是现在已经容不得她退缩。她从容不迫地看向两头金狮,问道:“郡主所说的,就是它们?” “正是。”安阳郡主得意洋洋地笑着,然后又很善良地说,“不过啊,你要是怕了呢,还可以选另一条路,就是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脱衣服。”说完得意的看着柳听雪。 脱衣服?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安阳郡主这是不给她活路了啊。柳听雪冷笑,既然你这么想看人和金狮玩耍,那本小姐就成全你。 她面不改色地笑道:“郡主,臣女的脸皮薄的很。”言下之意是,我选择第一条惩罚。 段妤迟疑了一下,还是上前跟她说了一句话:“柳姑娘,活着更重要。” 柳听雪很感谢她,但是她认为尊严更胜一筹,更何况她还不一定会死,对着段妤说:“段小姐,谢谢你,但是我意已决。” “你…唉…”段妤叹了一口气,只好说,“那你,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我可以帮你带去柳家。” 额,她还没活够,不打算留遗言,对于段妤的好意,她心领了,压低声音说:“待会,你自个儿小心。”说完冲她眨了下眼睛,眸子里尽是狡黠。 段妤还没缓过来,两人就听见另一道高高在上的语气:“我说段妤,你跟这么一个人费什么话,也不怕丢了你段家大小姐的颜面。” 一个黄衣女子走了过来,很不屑地瞟了一眼柳听雪。 她有着明媚的五官,这是一个区别于段妤和柳夏莹的美人,明明年纪不大,但是五官偏偏自带致命的媚态,身材也前凸后翘超级火爆,就像传说中的狐狸精一样,特别勾人。 这就是京都四美的最后一个,四大世家之一高家的嫡长女高翎儿,和段妤的争斗也是常年不断。 她不同于段妤,心高气傲得很,对所有身份不及她的人都是不屑一顾。 按理说,她和柳听雪两人的身份上并没有大的落差,但一个是高官之女,一个是百年世家养出来的嫡女,这两者的就好比暴发户和贵族后代,不言而喻。 柳听雪耸耸肩,朝着铁笼走过去,到了铁笼门口,两头金狮就冲着柳听雪张开血盆大口嘶吼,一副恨不得马上把她吞进肚子里的凶猛之态。 安阳郡主她们远远看着,听着,丝毫没有畏惧,甚至还有期待。 只是段妤却悄悄地避开所有人,躲进不远处的假山里。刚刚柳听雪的笑太狡猾,就像一只准备算计人的狐狸,她觉得自己很有必要事先躲起来,否则一定会遭池鱼之灾。 两个仆人迅速把锁打开,将柳听雪推了进去,然后远远躲开,他们对野兽吃人的场面不是很感兴趣。 铁笼里,金狮兴许是被人困得太久,一看见柳听雪就猛的扑过来,柳听雪发动全身肌肉,奋力躲开一头金狮的攻击,可是却没躲过另一头。 她被金狮撞得倒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哼,而花花也被这一下给摔了出来。 “干得好!”安阳郡主大喜,哈哈一笑,脸上尽是得意。 花花一出来,原本气势汹汹的两头狮子瞬间安静下来,甚至有些萎靡之态,兽目中隐约含着恐惧。 柳听雪一见,眼中寒芒淡下不少,收起手中的镇定剂,爬了起来把花花捧在手里。 似乎是花花把这两头猛兽镇住了,她不免有些好奇,五颜六色的花花到底是什么品种的蛇?她这个见过千万种蛇类的药师不认得。还有小彩,除了它俩,西厢看不到其他蛇类。 花花很生气,雪雪是它罩着的人,居然被两头狮子欺负。 “喂,你们两个,怎么沦落到这种地步的。”花花吐着蛇信子问话,“还想吃我们家雪雪,吃了龙心还是凤胆啊?” 两头金狮很委屈地低吼:“我们中了猎人的奸计,才被抓过来的,而且我们不是还没吃么…” 安阳郡主一听,更兴奋了,眼里迸发看好戏的神采。因为金狮之前吃肉以前都会吼叫,所以她以为金狮准备要把柳听雪撕得血沫横飞。 眼里全是得意的神采,太子殿下,放心吧,我会帮您除掉柳听雪这个贱人的。 “嘁,没用。”花花吐着蛇信子,“这个人是我罩着的,敢动她,你们试试。” 花花身上散发的威严令两头金狮颤抖,它们很委屈地吼着:“我们可不敢…” 乍一发完威,花花就一脸讨好地望着柳听雪,意思是:雪雪,我解决了,快给我奖励。 柳听雪长舒一口气,欣慰拍拍它的脑袋:“回家再说,现在嘛…”她一脸算计地望着外面一群贵女们。 花花很喜欢她这种表情,非常兴奋地吐着蛇信子,嘿嘿,有人要倒霉了。 正文卷 第32章 032.发怒,戏弄众位贵女 相比于吃肉,花花更喜欢看到柳听雪整人,一人一蛇的性子简直如出一辙,脑子里没其他什么东西,整天就想着“搞事!搞事!搞事!”。 “怎么回事!那两头狮子怎么还不咬死柳听雪!”远处安阳郡主看见金狮迟迟不对柳听雪下嘴,秀眉一蹙,端起小茶几上一壶滚烫的茶就走过去。 不远处的段妤一听,脸色一沉,都说荆国公府的安阳郡主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妒女,心胸狭窄,娇纵跋扈,如今一看,果然不假。 倒是那个柳家的三小姐,让人耳目一新,与外面的传言完全判若两人。 婢女小步跟上安阳郡主,焦急地说道:“郡主,小心啊。” 柳听雪一看她走过来,忙把花花塞回袖子里,冲安阳郡主一笑,像是为了更激怒她,柳听雪悠然自得地说:“哎呀,郡主,您这两头狮子貌似很友好,没有对臣女下嘴的意思。” “是吗?”安阳郡主露出一抹很狰狞的笑,“等下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她打开茶壶盖,把一整壶滚烫的茶水尽数浇在两头金狮身上。 “嗷吼…吼…” 两头金狮发出痛苦的嚎叫,响声震得周边树上新长的绿叶纷纷掉落,百花一一枯萎,不远处的几贵女们有的甚至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那两个把金狮抬上来的仆人一看见态势不对,连忙跑向外院想去找更多护院过来。 安阳郡主手里的茶壶也吓得掉在地上,但是她很快镇定下来,得意地看住柳听雪:“现在,你继续笑啊。” 碍于花花的存在,两头金狮不敢乱来,可是柳听雪几乎能感觉到它们的痛苦和愤怒,四个兽目全部变得通红,冲着安阳郡主一个劲地吼叫,恨不得现在就出去撕碎安阳郡主。 既然如此,那就尽情地玩一场吧! 柳听雪丝毫不见慌张,冲着安阳郡主一笑,然后开始尖叫:“啊!救命啊…救命啊…” “哈哈,哈哈哈…柳听雪,你终于怕了啊…” 安阳郡主笑得几近疯狂,除了身份跟她平等或者更高的女子,其他的女子从来都没有在她面前还扯高气扬的。柳听雪,你也不例外。 两头金狮很奇怪地望着柳听雪,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发狂,花花在此,借它们一百个胆子,它们都不敢去咬她。 可它们下一刻就明白了,因为柳听雪边叫边跑到笼门,轻而易举就把那锁给弄开了。 铁门一开,两头金狮如同脱了僵的野马一般,咆哮着跑了出去,树叶在沙沙往下面掉,振聋发聩的咆哮声听得人心打颤。 “啊——” “快跑,快跑啊——” “爹,娘啊,救命啊——” 那些贵女们吓得花容失色,屁滚尿流地东跑西蹿,尖叫声,呼救声,此刻响彻荆国公府。 一只金狮咆哮着扑向那群像无头苍蝇的贵女们,但是很奇怪,它并没有真正咬伤任何一个人。 柳听雪特意注意了一下她两位姐姐,只见两个人先是被金狮狂跑,脚下不知怎么就被绊倒,坐在地上哭爹喊娘。 两个人的妆容已经花了,发丝也凌乱不堪,两人又哭又闹,你怪我,我怪你,甚至还有动手打起来的趋势。不见平日里半点姐妹间的相亲相爱。 金狮紧随其后,大声一吼,吓得两个人白眼一翻,昏死过去。 另一只则在安阳郡主面前低吼,兽目里面已经是熊熊燃烧的怒火。 这个卑贱的人,居然敢用那么烫的水烫它,它一定要把她撕裂咬碎,连骨头也要啃的粉碎,才能发泄它心里的那股抑制不住的怒气。 刚刚还目中无人的安阳郡主此刻已经吓得坐在了地上,嘴唇发着抖,声音也颤抖地让人听不清:“不不不,不要过来,我爹可是荆国公…” 她身边的丫鬟已经跑的不知所踪。 不远处的柳听雪冷冷看着,嗤笑一声,荆国公?在这两头小野兽眼里,就是东周皇帝惹了它们,也照咬不误,你一个荆国公怎么了?能有多了不起啊。 金狮是听不懂人话的,它步步紧逼,安阳郡主不住地往后爬,可是她根本逃不过。 当金狮第一滴腥臭的口水她脸上时,安阳郡主大声哭了出来:“不要吃我啊!救命啊,父亲,救我啊!” 紧接着一股尿骚味传进柳听雪的鼻子里,她拧住鼻子做出一副很夸张的表情。哎哟我去,竟然被吓得小便失禁,这个安阳郡主也太没用了。 到底也吓够她了,柳听雪缓缓走了过去。 这时金狮粗糙的舌头已经在她娇嫩的脸上狠狠刮了一下,柳下一大滩腥臭的口水,安阳郡主彻底承受不住,晕死过去。她早就涕泗横流,头发也散乱开来,活脱脱一个疯婆子。 “好了,好了,乖~”柳听雪安抚性地摸了摸金狮的脖颈给它顺毛,看了一眼已经吓晕的安阳郡主,摇摇头说,“乖哦~小金~” 噫~金狮狠狠抖了一下,小金,什么鬼?它是威风凛凛的大狮子好不好,这种名字滚开啦。 “耶?你这么喜欢喜欢这个名字啊,都开心得发抖了。”柳听雪很惊奇地惊讶道。 去你玛的,老子那是抗议,抗议!金狮低吼着。 你敢!花花在袖子里冲它不怀好意地吐着猩红的蛇信子。连它都被迫接受这么娇弱的名字,其他动物也得跟它一样,不服来战! 小金瑟缩了一下,它很明白花花的毒液多厉害,只要沾了分毫,不消一个咽口水的功夫,它就可以去和它地下的爹妈团聚了。 见小金这么愉悦,那这样的话,柳听雪站起来转头向那边玩得不亦乐乎的另一头金狮叫着:“大金,你也不要再闹了。” 大金?! 大金保持着捕食的动作在半空中僵住,垂直掉了下来。 它很惊悚地望了一眼小金,见它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心知这个一点都霸气不起来的名字已经成了定局。 看见大金的反应这么激烈,柳听雪更开心了,她果然很了解这些动物,看她给它们取得这些名字,一个比一个开心。 柳听雪跑过来给大金顺毛:“要乖乖的哦~” 我乖,但是能不能让这条蛇离我远点,我好怕。 “你真的是柳听雪?那个柳丞相府里的三小姐?”这时一道温婉的声音响起。 柳听雪迅速抬头,她明明看见在场所有人不是跑了就是晕了,怎么可能还有能说话的人? 等她一看清,皱紧的眉头还是无法松开:“段小姐?” 她怎么没有逃跑,难道...... 大金小金也立刻进入战斗状态,它们之前没有伤人就是因为柳听雪再三命令过,但是它们刚刚明明感受到柳听雪身上散发出的杀意,只要她开口,它们一定把面前的人给撕咬个粉碎。 正文卷 第33章 033.灵蛇,摊上大事了 段妤也明显感觉到大小金的恶意,忙说:“柳听雪你放心,我没有任何恶意的。只是你刚刚叫我小心点,我便躲在了那个假山里头。” 她指了指离她们两步远的小假山。 好歹她刚刚替自己解了围,虽然自己并不怎么需要。柳听雪拍了拍两个低吼的金狮,站了起来,从从容容地对着段妤说:“本小姐也相信段小姐不会把这件事泄露出去。” 那双黑眸里折射出朝阳的金芒,叫段妤看不清她眼里的情绪。 但是她很明白,柳听雪绝非流言中的草包三小姐,她的本领足够叫所有女子黯然失色,当然也包括自己。 “这是自然。”段妤往内院入口望了一眼,有些紧张地道,“柳姑娘还是快点离去,荆国公府的护院马上就要到了。” 柳听雪微微一笑:“不必了,花花,你先带它们回家,等回头我再想想办法怎么安置它们。” 于是段妤就看着一条细长的五颜六色的蛇从柳听雪的袖口里钻出来,吓得她脸色一白,往后退了好几步,看向柳听雪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恐惧。 她突然觉得头皮发麻,忍不住又往后退了几步,一副能离她多远就多远的神情,天知道柳听雪身上还会不会爬出些什么别的鬼东西。 “他们来了!” 柳听雪目送花花它们离开后,回头准备跟段妤说话,却见她一副看见恶鬼一样的神情,忍不住偷笑,能看见一向泰然自若的段妤露出这种神情,她也够有本事的。 柳听雪抬起手指,有些玩味地摩挲下颌,往段妤的方向走过去,然后突然把空无一物的手往她面前伸过去:“怕不怕!” “不要啊!啊!啊!” 段妤都没看清有没有东西,猛一挥开柳听雪的手,蹲在地上尖叫不止,叫得柳听雪耳朵都快聋了。 这也太夸张了…突然余光瞥到内院门口已经有人影拉进来,柳听雪慌忙往地上一倒,一只手不停地扯着段妤的裙脚:“喂喂喂…别叫了,快装晕啊…” 可是段妤还沉浸在深深的恐惧当中,尖叫声连绵不绝。柳听雪没办法,只好闭上眼睛假装自己也被大金给吓晕了。 没过一会,她就被人“救”醒了,段妤也停止了她歇斯底里的喊叫,只是安阳郡主似乎受惊过度,已经被送回闺房了。 荆国公亲自带着一众护院给一群受了惊的贵女们表达歉意,并一一送上薄礼。 “不知段小姐可有看到那两头畜生逃往何处了?”荆国公细声问着刚刚才平复了一点点的段妤,毕竟她是现场“唯一”一个没有昏死过去的人了。 段妤先是温婉地行了一礼,继而说道:“抱歉,我方才也被吓得不清,委实没有看清它们逃往了何处。” 一边的柳听雪仿佛早就知道她是这种回答,丝毫没有惊讶的神情,单单若无其事地淡笑着,但是她盖着面纱,谁也看不见。 荆国公并未追问,单单笑了一笑:“既然如此,各位小姐也都受惊了,还是早些回府歇息压压惊吧,本官就不多留各位了。来人,送诸位小姐出府…” 柳听雪混在人群里,低着头,樱桃小嘴笑得都快咧成樱桃大嘴了。 “喂!”一只柔若无骨的手搭在她的肩上,声音里满满的不悦。 柳听雪不用猜都知道是谁,抬起笑眯了的眼睛给段妤看,段妤没好气地锤了她的肩头:“等下我送你回府。” 旁人都惊讶又羡慕地看着柳听雪,谁都知道段妤看起来很和气温婉,表面上打招呼很容易,实际上要接近她绝非易事,只有旁人巴结她的份,她永远不会主动去接近别人。 在她们眼里,柳听雪真是捡了个大便宜了。 但是柳听雪知道,段妤的隐藏台词是:敢戏弄本小姐,你摊上事了,你摊上大事了! 她耸耸肩,无所畏惧地跟在段妤身后。 一放下布帘,段妤就不怀好意地盯着柳听雪:“说吧,玩得开心么?” “你怎么看出来的?”柳听雪并不打算隐瞒她。 第一段妤已经看到了,所以没有瞒她的那个必要;第二她也感谢段妤没有出卖她,满足她的好奇心算是报答,毕竟女人的好奇心通常都很重;第三她有绝对把握能控制住段妤。 “我又不是傻子。”段妤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鬓角,“不过你怎么让那两头狮子听你的话的?还有,你身上还有没有…”她边说边用手做出一个扭动的动作。 看着她惊恐的神情,柳听雪玩味十足的问:“你很怕蛇?” 是个女孩子都怕蛇好嘛?! “到,到底有没有?”段妤咽了一口口水。 柳听雪很喜欢她这种表情,于是玩性大作地道:“是还有另一条,不过…” “在哪?!能给我看看么?”段妤突如其来的伸手动作令得柳听雪狠狠一吃惊。 她刚刚不是还那么害怕么?嗯? 看着柳听雪探究地目光,段妤缓缓把手缩了回去,若无其事的说道:“若是不方便就算了吧。” “你刚刚不是还那么怕么?”柳听雪很好奇地问道。 段妤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状似叹息地道:“传闻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灵蛇,身体是呈现出五彩斑斓,它们的毒液剧毒无比,哪怕沾上一点点都能让人立刻毒发身亡。但同时它们的毒液也是世间的解毒圣药,可解万毒。可是它们只存在于传说。” 不会吧?!柳听雪暗暗一惊,她家花花和小彩是这么高贵的出身?可是当天花花差点被蝎子小灰给毒死了诶!要不,回头测试一下? 正在和新伙伴玩耍的两条小蛇突然后背一凉,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在自己头上。 两蛇四目相对,相互吐了一下蛇信子,管他的,谁敢惹它们,统统毒死。 柳听雪没有把心中所想告诉段妤,单单说:“我想我运气没有那么好,花花是我某天在门口救活的小蛇,它当时被一只蝎子蛰了,眼看就不行了。我救了它,它感恩我才留在我身边的。应该不是传说中的灵蛇。” 正文卷 第34章 034.流泪,又遇到他们 段妤也明白,灵蛇哪能随随便便就遇上,要真是那样,就不叫“传说中的灵蛇”了。而且身为灵蛇,哪会被一只蝎子蛰到快死的程度。 她苦笑一声,眼里开始氤氲水雾,如同陷入绝望一般把脑袋埋在膝盖上面。 柳听雪琢磨着,大约是她有什么重要的人身中剧毒,而且还是没有解药的那种剧毒,所以情绪才这么容易大起大落罢。 虽然花花和小彩是很特别的蛇,可是她也不能保证它们俩就一定是灵蛇,万一错了,岂不是先把人送进天堂,再扯下地狱,这样更叫人绝望。 段妤是个善良的妹子,这一点柳听雪心里很清楚,而她对善良的妹子最忌惮了,最怕善良妹子突然的关心和指责,只希望段妤不是那种人。 她犹豫着要不要把手搁在段妤肩膀上给她安慰,犹豫半天终于轻轻搭了上去,可是段妤却扑在她身上,声音还那么哽咽,说的话也是断断续续。 “你说,老天怎么那么不公平啊…” “明明是那么好的一个人…” “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折磨他,他明明从没…” 额…我哪里知道,我又不是老天爷。 柳听雪很无奈,抬起双手任由段妤抱着,一脸生无可恋靠在马车的车厢壁上,她最讨厌眼泪这种东西了。 从小她的魔鬼老爸就教育她,眼泪是懦弱者的象征,懦弱者永远没资格成为柳家人。 于是柳听雪打小就不知道流眼泪是个什么滋味,她也不知道自己会到怎样的地步才会流眼泪,或许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吧。 许久,段妤的情绪总算平静下来,她吸了一下通红的鼻子,一双眼睛红的跟小兔子似得,很不好意地说:“对不起啊,把你的衣服弄湿了。” “没事。”柳听雪揉了揉发酸地肱二头肌,半开玩笑地说,“我刚刚还在想,你要是的要非礼本小姐可怎么办?” 要用积极乐观的态度对待每一天,即使你马上死了,你也可以感叹一下:哎呀,马上就要见到舌头长到可以当拖把用的白无常了,好开心啊。 这是爷爷最后对说的一段话,柳听雪一直深深铭记于心。 “噗嗤——”段妤破涕为笑,拿眼睛看了她一眼,“你是个很有趣的人。” 果然美人还是笑起来好看,柳听雪暗暗评价。 “彼此彼此啊。”柳听雪耸耸肩,“没想到堂堂段妤段小姐也会有哭鼻子的一天。” 段妤佯嗔:“说的你好像没哭过一样。” “也许吧,谁知道呢。”柳听雪习惯性的笑了一下,望着空气出神,哪怕连爷爷去世,她也只是很悲伤很悲伤,但直到下墓那一刻她依旧没有流出一滴泪水。 马车骤然停下,打断她的思考,车夫的声音穿进来:“小姐,柳府到了。” “那我先回去了,谢谢你送我回来。”柳听雪直起身说。 “无妨,顺路而已。” 段妤一直目送她下车,直至看见她进府才冲车夫说了一句:“回府。” 一路上,段妤都说不出心里那股奇怪的感觉是什么,好像是今天交到了一个不错的朋友的感觉。 朋友?也许吧。 柳听雪和京都任何女子都不一样,她虽然行事乖张,却不会乱来,否则今天荆国公府一定血流成河。她也恩怨分明,但行事绝不极端,不然安阳郡主现在怕只剩一堆白骨了。 她还有所有人都没有的一种精神,那种绝对不屈服,不低头,敢于反抗权威的精神,她身体里,住着一个自由高贵而圣洁的灵魂。这一点,是从她眼睛里看到的。 柳听雪,真是一个谜一样的人。 段妤开心地推开一扇门,走进一间处处洋溢着书卷气息的房间,朝着坐在椅子上的男子走去:“哥,我跟你说,我今天遇到一个可好玩的人了,她啊…” 另一边柳听雪盯着桌子上的花花和小彩看,半天不说一个字,那种看起来很可怕的眼神把花花和小彩吓得卷在了一起。 “呜呜呜,花花,雪雪这样看着我,我怕。” “不,不要说了,我,我也怕啊。” “救命,救,救蛇啊…” 半晌,柳听雪抬起手指摩挲下颌,忖度的说:“你们俩,怎么看,怎么都不像传说中的灵蛇啊。” 既然是传说中的灵蛇,应该和凤凰一样非梧桐不栖,非澧泉不饮吧,这俩货一看见新鲜的生肉就跟见了什么似得。 “是是是,我们不是,我们才不是。” “娘亲才是灵蛇,我们不是,放了我们吧。” “对啊对啊,不过小彩你怎么知道娘亲是灵蛇啊?” “娘亲生前说过好多次啊。” “诶?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柳听雪半天看不出来那俩货有半点灵蛇的潜质,便放了它们俩去玩,走到耳房把蓝婷叫起来做饭和打扫卫生。 什么?自力更生?别逗她了好吧?她连扫帚都不知道怎么拿还自力更生呢!开玩笑… 下午柳听雪按时来到白术堂,她本以为会一如往昔,白术堂里坐满前来求医的人。为此她引进了现代看病的制度,让每个进来的人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领号,这样不至于让秩序混乱。 谁知—— “师傅。” 柳听雪不想听他们喊自己掌柜,老板或者公子,干脆全部收入门下,全管她叫“师傅”。 紫苏奉上一壶药茶,为她沏了一杯说:“今天咱们医馆里只有两个人。” 瞅了一眼她不自在的眼神,柳听雪预知事情并不简单,端起药茶轻啄一口说:“我若是没有猜错,还是一道来的吧。” 紫苏点点头。 “那就让他们进来。”柳听雪拿起桌上地白玉扇,倏的一声打开,“紫苏你先下去煎药,今日定有复诊的病人吧。” “是,师傅。”紫苏点着头退了下去。 柳听雪正有一下没一下喝着茶,结果进来的两个人差点没让她呛到。 到底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柳听雪放下茶杯对着面前一男一女,红唇微微勾起。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在这个世界遇到的第一个女人和第一个男人,也就是素浅和端木睿。 正文卷 第35章 035.道歉,狠狠一耳光 真的是,好久不见啊。 素浅的脸上依旧覆盖着面纱,想来是她走之前下的那种药药效太猛,以至于这都过了快两个月,她脸上的伤口还愈合不了。 对此,柳听雪的态度就两个字:活该! 她饶有兴味地放下茶杯,收了白玉扇,好整以暇地望住他们:“不知是这位公子要看大夫还是这位姑娘?” 为了能够好好扮演“白术”,她特意在几个微型变声器里面挑了一个声音最好听的,清清朗朗的男声,听起来就像叮咚泉水一般,好听得沁人心脾。 端木睿依旧是一袭蓝色软袍,貌似很喜欢蓝色。 他很有礼貌,双手抱拳,对着柳听雪说:“白大夫,在下端木睿,这位是素浅。只因在下家中有人受了伤,但是不方便来白术堂求医,不知白大夫能否随我们走一趟?” 他们家不方便出来求医的貌似就只有楚凌九了,什么鬼?难不成楚凌九又受伤了?他身上的箭伤才负上没几天呢。 若真是楚凌九负伤,恐怕他们用强的也要把她绑去宸王府。 但是白术堂有白术堂的规矩,何况她跟这两个人还有些恩怨,岂能说走就走? “这怕是不合我白术堂的规矩。”柳听雪有板有眼地说着,“白某是白术堂唯一的大夫,二位赶走了所有的患者,白某就不与二位计较了,但是白某的白术堂有着绝不出诊的规矩,想必两位是知道的吧。” 这个规矩,事先端木睿已经了解到了,但是王爷着实是不得已才让伤口裂开,王府里的御医着实对那伤口没有任何办法,他们才不得已来请这个满京都都在盛传的“神医白术”。 可是王爷现在高烧不断,陷进昏迷之中迟迟醒不过来。 “姓白的!”素浅狠狠在桌子上拍了一下,声音很是不满,“你不过就是个走江湖的江湖郎中,我们能亲自来这里请你已经够意思的了,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一招在那天晚上就对柳听雪无效,如今他们二人在她的地盘上,就更没什么威胁力度了。 柳听雪淡定从容地端起茶杯,将里面的茶水饮尽,继而将茶杯扣在桌上,声音不大,却让端木睿心惊,这个白术…绝不简单。 她冷笑着睨住面前两个人,冷声道:“既然白某在素浅姑娘眼里不过是个江湖郎中,想必在两位心中白某的医术也是不堪的,那么两位请回吧。” 这怎么行!端木睿神色微凛,他们确实很怀疑白术的能力,但是现在除了他,他们当下着实找不到其他大夫。 虽然王爷与杏林圣手云天济渊源颇深,但云天济现远在西周境内的天山,远水解不了近火。等云天济赶过来,说不定王爷已经断气了。 “白大夫,是素浅不懂事,请您不要与她一般见识。”端木睿微微颔首,继而转头呵斥素浅,“你还不向白大夫道歉!” 上次见面,素浅是手握她生死的人,这一次嘛…柳听雪在心中冷笑,得罪过她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就算是阎王爷,她也要去阎王殿闹上一闹再过奈何桥。 素浅皱紧眉头,他们可是宸王府的人,就算是在皇宫也不敢有几个人敢对他们这么大不敬。这个白术看起来年纪轻轻,肯定是个欺世盗名的赤脚大夫,以为医好了几个小病就能在他们面前嚣张了?! 她撇过头,一副“我就不,你能怎样”的模样。 这还不简单?柳听雪咳了两下,大声说:“马勃,送…” “白大夫请等等!”端木睿截住她的话头,转而有些生气地对着素浅说,“现在立刻给白大夫倒茶致歉。” 他们王爷的命由不得素浅胡闹。 什么?! 素浅难以置信地望着端木睿,一双大大的眼睛里面爬满了不相信:“端木大哥,明明是这个姓白的不给我们面子!” “我说,道歉!”端木睿脸色严峻,看起来十分不悦。 “我…”素浅咬住下唇,端木睿从没这样跟她说过话,都怪这个姓白的。她目带凌厉冷刀看向白术,终于万分不甘愿的倒了满满的一杯茶,单手用力的递呈到柳听雪面前。 柳冬菁冷冷瞥了一眼,继而讽笑:“不敢,素浅姑娘是贵人,如姑娘方才所言,白某不过是个走江湖的骗子,怕是受不起。” 听见这种落井下石的阴阳怪调,怒火中烧的素浅恼羞成怒,翻手欲将茶水泼在柳听雪身上。 柳听雪眼疾手快,挥动手中的白玉扇,点中素浅手肘的某个穴位,素浅手一软,一杯热茶尽数洒在自己身上。 “啊…好烫…”素浅惊哭,双眼赤红地瞪着柳听雪,脸都气的快变形了,“姓白的!你…你好大的胆子!” 还是这么冲动,不堪一击,不过就是被一点茶水烫到就大呼小叫,柳听雪很是不屑地瞥了一眼怒到爆炸的素浅。 “可笑!”她打开白玉扇,微微扇动,连看也不愿多看素浅一眼。 她带着人皮面具,再怎么逼真也终究是没有神经的死物,旁人怎么也看不到她脸上真正的神色,只能感觉到这个人是真高冷。 但她声音里却是满满的不屑:“素浅姑娘,白某可不是你们王府里的仆人,也不是官场里的小人,学不来阿谀奉承的那一套。两位若想逞威风,怕是走错地方了。” “无知竖子,本姑娘倒想知道,你有什么资格敢在我面前猖狂。”素浅眼里迸发狠毒之色,抽出腰间的银月鞭,纤手大力一挥。 柳听雪正想躲开飞来的鞭子,端木睿出手扯走皮鞭,狠狠丢掷在地上,再反手给了素浅一个耳光:“现在给我回去!此事我会如实禀告王爷,素浅,你太让我失望了。” 以前虽知她傲慢,却不知她已经如此上不得台面,端木睿失望的叹了一口气。 素浅脸上的面纱被打落,露出那狰狞的伤口,她急忙捂住被打肿的脸,眼眶里的泪水奔流而下,“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转身跑了出去… 正文卷 第36章 036.动怒,你是何人 对于端木睿出手打素浅,柳听雪表示内心毫无波澜,他们俩曾一度想要她的命好不好?她出生在一个不竞争就被淘汰放弃的家族,那些廉价的同情心对她而言,毫无价值。 她没给他们俩中间点一把火已经是莫大的恩德了,他们还想怎样?劝架?不好意思,她对他们打起来更感兴趣。 端木睿叹着气捡起素浅的银月鞭和面纱,冲着柳听雪歉意一笑:“家妹不懂事,让白大夫见笑了。” “没有的事。”柳听雪还他一个淡漠的笑。素浅更丑陋难堪的一面她都见过了,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失态而已。 “那…白大夫可否虽在下走一趟,我们可以付三倍的诊金,凡是白大夫提出的任何条件,只要我们能办到,我们一定照办。”端木睿很无力,又很真诚地说着。 真是冤家啊!柳听雪在心里长长叹了一口气,其实她也有点担心是不是因为o型血输入太多,所引起的后遗症。 因为o型血虽然是万能血,但终究不是对应的血型,输入过量的话,也会引起不良反应。 如果真的是那样,那就是她的责任了,所以说到底她还要去看一眼。 楚凌九,本小姐到底欠你什么了?她很无奈地站了起来:“那端木兄便在前面引路吧。” 端木睿看着两手空空的柳听雪,有些不解:“白大夫没有药箱要拿么?” 额…她需要拿药箱么?芯片空间里面要什么有什么,而且方便,要药箱做什么? 柳听雪微微一笑,做出请他上前一步的姿势:“这就不劳端木兄费心了,请吧。” 端木睿蹙了蹙眉,最终把疑惑咽回肚子里。 他的想法和素浅不一样,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既然那么多人都在传白术医术高超,而且至今没有任何人抹黑他的医术,那么想必他定然有自己的治病手段。 柳听雪吩咐了决明他们一些琐事,继而随端木睿坐上宸王府的马车,两人一路无话。 一到宸王府门口,端木睿就压住那颗迫不及待地拉着柳听雪下车的心,很是客气地请她下车。 柳听雪自然不会矫情,只是在门口明知故问地说了一句:“敢问端木兄让白某治的病人是什么身份?” 端木睿但笑不语,单单做出请她进入的手势:“来都来了,白大夫,请吧。” 柳听雪耸耸肩,便一路跟随他来到楚凌九的聆风苑。 这…唉,失策啊失策,望着这似曾相熟的庭院,柳听雪有些头痛,她上次怎么那么没脑子,傻愣愣就冲进了这里。 来到楚凌九的卧室,柳听雪更想哭了,上次误打误撞的,进的居然就是楚凌九的卧室。 但是房间里浓重的药味却容不得她继续感伤,她连忙上前给楚凌九把脉。蓦地眸色一冷,旋即站起来把楚凌九翻了个身,扒开上衣一看。 果然——伤口已经发炎甚至化脓,缝合伤口的羊肠线也全部断开,环绕伤口的是个巴掌形状的淤青,看来是被人袭击了。 这群蠢货! 柳听雪的脸色更难看了,她瞬间对着一旁的端木睿冷声道:“你们是怎么照顾病人的?他身上本就有伤,你们是蠢蛋还是傻子?!连自己的主子都保护不好你们还有什么脸站在这里!”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以前哪怕有人以比这惨十倍的状况出现在她面前,她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一向铁石心肠的她面对伤得这么重的楚凌九,居然生出了心酸。 她骂的声音太激烈,而且听起来格外生气,同时,一股与生俱来的威严也爆发出来,令得端木睿等人皆是一惊:这个白大夫怎么突然跟疯了一样?但是看起来好可怕。 “还不滚?!”柳听雪怒目看着面前这群人,“一群废物,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白大夫,你这样说是否有些以偏概全?”有人滋生出不满了。 “难道不是么?”她看了对方一眼,冷冷一笑,“身为医者,却只能看着自己的病人痛苦,你可真有能耐。” “你!”对方被噎住,但是柳听雪说的是实话,他们确实只能看着楚凌九痛苦,而无能为力。 咳咳…端木睿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不是他们没用,也不是他们保护不当,而是王爷当时身边只有一个太监,所以才被项千渊那个混蛋暗算了。 可是一对上柳听雪那双被怒火填满的眸子,他就如鲠在喉,怎么都说不出话。 柳听雪冷着声音说:“我答应出诊,已经坏了规矩。端木睿,白某不想再坏了自己第二个规矩,别等我请你们出去。若是你们不相信我,我现在就可以走。” “别。”好不容易才请来的,可不能就这样让他跑了,端木睿抬手摸了摸鼻子,旋即对着一群看起来很不满的人说,“既然白大夫开口了,大家就出去等吧。” “哼!无知竖子,我们倒想看看你有什么办法能让宸王殿下醒来!” 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大夫边说边怒气冲冲地走出去。 等房间里空无一人,柳听雪才叹着气说:“楚凌九啊楚凌九,你说你怎么养了这么一群草包?” 这次她把楚凌九的血型测了出来,恰好就是o型血,那么应该就和输入的血没关系了。 仅仅只是发炎的话,她应该应付的来,超能芯片适时出声:“伤口重度发炎,轻度化脓,造成病人高烧。先用酒精消毒将羊肠线取出……” 等重新把伤口处理完,柳听雪觉得自己的腰都快断了。 她直起身转动发酸的脖子,抬手握拳锤了锤老腰,心中感叹:虽然这具躯体年轻,但到底比不上以前那副钢筋铁骨的身体,趴一个小时就不行了。 “你是何人?”冷冽的声音突然飘来,柳听雪正在揉手指,吓得她差点把自己地手指折断。 “王爷?你醒了?觉得怎么样?”柳听雪定了定神,有些探究的问道。 楚凌九凝眸,望住柳听雪,这里是自己的卧室没错,但是面前这个白衣男子是谁?还有空气中这熟悉的味道,难道是她? 他一双眸子里全是探究:“本王在问你,你是何人,怎会出现在本王的房里?” 正文卷 第37章 037.消停,来者不善的黑衣人 柳听雪学着端木睿抱拳:“在下是白术堂的白术,是王爷手下的端木大侠将草民请来的。” 幸当她变成白术的时候,戴一张人皮面具和变声器,楚凌九便是再聪明也看不出端倪。 “白术?”楚凌九暗自咀嚼这两个字,暗自打量着面前的人。 他一身胜雪白衣,头上用同色的发带把头发绑着。五官端正,一看就让人觉得这是个饱读诗书的斯文人,只是那种淡漠的感觉和那个女子给他的感觉一模一样,毫无生气。 楚凌九问道:“不知白大夫给本王用的是什么药?” “与草民的师妹给王爷用的是同一种药。”柳听雪不眨眼地扯着谎,知道宸王大老爷你鼻子灵得跟狗一样,本小姐早就想好措辞了。 “师妹?”楚凌九的眉头紧了紧。 看向柳听雪的目光里的探究更深了,让她有种被楚凌九看穿了的错觉。 “正是。”柳听雪不敢看他的眼睛,只好装作谦逊低下头说,“王爷身上的伤口,是草民的师妹处理的。而王爷出现这种情况,绝非师妹医术不精,而是——” “本王知道。”楚凌九截住他的话头,幽深的黑眸看起来深不可测,继续问话,“你师妹收了个徒弟,你知道么?” “知道,是柳丞相府里的三小姐。”柳听雪开始了她的胡说八道,“今早她拿去救人的药也是草民给她的,她说她今日会去安阳郡主那里走一趟,怕她会有性命之险,草民便拿出师门圣药给她带着。” 意思是说,王爷,那是我这里顶好的药,能救楚君越也是碰巧,草民没那个能耐医好他。 希望楚凌九能想通。 “那——” “阿九!”一道紫色身影破门而入,转瞬便出现在柳听雪身边,漾水的桃花眼很是紧张,“阿九你怎么样了?本少主就离开了半天,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公孙慕笛抬抬楚凌九的手,掀掀他的衣服,正想把他衣服扒下来时,楚凌九一脚过去,把公孙慕笛踹得老远,并且阴气森森地道:“本王很好。” 公孙慕笛却不知收敛,做出心痛状,好像楚凌九对他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一样:“阿九,你吓死本少主了。素浅那丫头跑过来说,你快死了,你说你要是死了本少主——” “闭嘴!”楚凌九暴出凌厉的呵斥,柳听雪看见他额头的青筋一根根爆起,看样子是被公孙慕笛气得。 不过要是换做柳听雪,她也会跟楚凌九一样的反应,谁叫公孙慕笛一上来就扑了过来,左捏右摸,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断袖呢。 等等,该不会真的是吧? 柳听雪朝楚凌九投去探究的目光,传闻这厮不好女色,至今依旧没有任何陪房和暖床的丫鬟,该不会他… “再用这种眼神看本王,小心你那双眼睛。”楚凌九阴恻恻地说着,一张脸上就写着: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别想太多,本王才不是短袖。 这时端木睿和外面一群老御医也跟着进来,老御医们直接挤到楚凌九跟前,把柳听雪挤到了角落。 还不等她发出不满的声音,楚凌九就冷声道:“不想死就滚出去。” 那些个老御医哪个不知道楚凌九的厉害,一听这话,连滚带爬地离开了这里,连眼神都没空给柳听雪。但是她很清楚,不就是嫉妒么? 这些老古董啊,她太了解他们了,就是看不得新一辈的成就比自己高,就喜欢打压新人,简直就是杏林界的败类。 感觉到楚凌九的目光盯在自己身上,柳听雪连忙拿出跟上次一样的药,只不过这次还加了消炎药:“这两种药的用法用量想必王爷已经知道了,这个棕色瓶子的药是……” 说到最后,她补充一句:“白某还要回医馆给其他患者看病,王爷的身体就交给府里的御医调养吧。告辞。” 端木睿接过药,见楚凌九点头同意便引着柳听雪往外室走去… “阿九。”公孙慕笛又摸了过来,在楚凌九眯眼的前一瞬间开口,“你觉不觉得这个白术,怪怪的?” “哪里?”楚凌九也有类似的感觉,但是他抓不住那种奇怪的感觉,更不要说觉得哪里奇怪。 公孙慕笛摇摇头,皱紧眉头说:“我也不知道,但就是怪怪的,和我那天在太子府碰到的那个丫头给我的感觉一样,很奇怪,就感觉他们的脸上的表情…” 登时,两个男人顿住,四目相对,电光火石之间他们似乎明白了什么。 而柳听雪早就把楚凌九忘到九霄云外,抱着端木睿给她的一大沓一百两白银的银票,在马车里开心得打滚。 这次真的赚大发了啊,当医生果然贼有钱,特别是给这种有钱人治病,那些银子就跟飘来的一样。 这次端木睿为了感谢她救活楚凌九,足足给了她一万两。起码够她两天不去光顾那些贪官的库房了,想想就觉得爽。 她呢,就没指望过白术堂能给她挣银子,因为不会亏本,她也就打算这么一直开下去。 横竖那些药材要么是偷来的,要么是芯片空间里面的,没花她一分钱。 话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多有钱,那些偷来的东西她在黑市上面全部卖了出去,每次卖完,她就把钱收起来,省的招来不速之客。 今晚回去就算一算自己有多少存款,想想就觉得美滋滋。 经过安阳郡主这一役,柳夏莹姐妹总算消停了好几天。 好些天没人上门找麻烦,柳听雪乐的清闲,因为大金小金的体型着实有些庞大,安全起见,她把它们转移到白术堂。 虽说马勃他们每晚都有人守夜,但他们到底手无缚鸡之力,而大金小金的到来正好保证了白术堂基本的安全,起码遇到一些宵小能起到威慑作用。 这天,柳听雪走在回府的路上,面前突然出现一行黑衣人。 “你们是什么人?”柳听雪冷声说。 为首的人走上前说:“白大夫,对不住了,但是我希望你能随我们走一趟。” 柳听雪挑眉,她怎么觉得这句话怎么听起来那么耳熟? 但上次端木睿起码很有礼貌,这一次这群黑衣人算什么?! 正文卷 第38章 038.被劫,险中逃生 “如果小爷我说不去呢?”柳听雪单脚后挪,双脚呈现一前一后的姿势,眼神已经变得极冷,摆出一股随时抵死相抗的架势。 这群人身穿夜行衣,一看就知道做的不是正大光明的事,故而就算是全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去追究死因。天知道他们要带她去哪里,万一有去无回怎么办? 对已经死过一次的人而言,第二次生命已经是上天开恩,这一辈子,她只想好好活下去。 那个首领似乎不想动武,只是很有耐心的说着:“白大夫,我们对你真的没有恶意,只是想请你去看一个病人。” 谁都不愿意得罪一个医术高超的大夫,谁都不可能保证自己没有生病受伤的那一天,到那时个时候,能救你的就只有大夫。 可是对于这些素未谋面的人,柳听雪心中的防备堪比防空洞般坚固,她本就是不容易轻信于别人的人,更何况这群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人。 柳听雪嗤笑一声,冷冷地说道:“若你们真有诚意,应该是带着病人去白术堂找小爷,而不是以这种见不得人的方式将小爷劫走。” 她明摆着就是不想好好配合,黑衣人首领暗自叹了一口气,依旧是好言相劝:“白大夫,我们公子身份特殊,委实不方便亲自到白术堂来,还望白大夫能够海涵。” 并不是他耐心有多好,而是就算把柳听雪硬生生劫过去,她临时不愿给公子看病,依照公子那种菩萨心肠,非但不会勉强为难她,甚至还可能反过来训斥他们。 可是公子的腿已经快不行了,神医云天济之前就说过,若是今年年底还治不好,那么他家公子就可能永远都站不起来了。 可是柳听雪是谁?出了名的铁石心肠,何况她自己现在也是一个爹不亲,娘不爱孤立无援的立场,凭什么要她去同情别人? 医者父母心是不错,但她的专业又不是医生,她对医术仅仅略懂皮毛,压根就没有做医者的觉悟。依旧一副“老子就是不去”的倔模样,叫那群黑衣人恨得牙痒痒。 “首先不说我白术堂的规矩是绝不出诊,就拿阁下以这种不光明磊落的方式请我,小爷就有足够理由拒绝吧?” 别看她面上一副风轻云淡的冷淡模样,其实她全身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双手也早已握着两把格洛克手枪。 黑衣人首领也不再跟她磨叽,开门见山:“这么说,白大夫是打定主意不主动跟在下走了?” “没错。”柳听雪警戒万分地盯住面前每个人,在心里计算要怎么才能一一枪毙。 “那就恕在下无礼了。” 黑衣人首领眼睛一眯,转瞬就来到柳听雪跟前,正想伸手抓她胳膊,柳听雪灵活躲过。她直接亮起双手上的枪,连开两枪,不过瞬间,一行黑衣人就少了两个人。 她冷声说:“我并未打中他们的要害,但你若再逼我,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黑衣人首领凝住她手中还冒着烟的抢,眉头皱的更深了,那是什么暗器,杀伤力竟然这么大。 他的人有多强悍他是知道的,一般的暗器根本伤害不了他们,而柳听雪手中两个暗器却同时伤了两人。 但是这并不能阻挡他把她带走。 柳听雪以为自己的警觉已经到顶,但是还是输给了那人。 她只觉得耳畔刮过一阵冷风,紧接着后颈一疼,一股晕眩感从后脑传来。然后她就失去了意识。 黑衣人首领拦腰抱住她,心中讶异,这个白大夫看起来瘦瘦弱弱的,但好歹是个男人,怎么会这么轻,他一只手起码能拎两个。 柳听雪要是知道,肯定气得吐血,她已经很努力在大鱼大肉地进补了,好不容易长了几斤肉,居然还被人嫌轻。 夜色深深,蓝婷现在的“嗜睡症”已经好了很多,但是早睡已经成了习惯,横竖柳听雪也不会训斥她。所以把屋子打扫干净之后也就没继续等柳听雪,回了耳房睡觉。 只有花花它们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雪雪今天怎么还不回来?” “我肚子都饿瘪了。” “去你的,就知道吃。” “怎么着,想打架是不?” “打就打,怕你…” “别吵了。”花花冷冷地吐着蛇信子,一双眼睛变得凶狠毒辣,“小彩,我们去大金小金那里看一下。你们留在这里,再打架我勒死你俩。” 小黑和小灰瑟瑟发抖地抱在一起,呜呜呜…花花这样好可怕。 这是哪里?柳听雪行走在一片白茫茫的天地间,蓦然眼前掠过她魔鬼老爹的身影,耳边充斥着她妈妈的声音。 “听雪…醒醒…” “听雪,快点醒过来…” “听雪…” “听雪……” 被黑衣人首领抱着的柳听雪猛然一颤,黑衣人低头一看,却见并没有醒来的迹象。 实际上她已经醒了,冷冷的夜风狠狠地刮在她脸上,只是带着人皮面具的她丝毫感觉不到,身体的凌空感和快速移动让她了解到自己又被人用轻功拎着。 此时,黑衣人正忙着赶路,根本没空顾及怀中的柳听雪,只见她悄无声息地从芯片空间拿出一支麻醉针,猛然扎在黑衣人的腰间再拔出来。 黑衣人身体一僵,瞬间停止运气,整个人直直往下坠,而柳听雪也惨兮兮地做了一回高空抛物。 幸好他们下面是一片树林,她忙从芯片空间里拿出军用三角钩甩中一棵大叔的枝丫,这才保住了自己一条小命。 好可怕… 柳听雪顺着钢丝往上爬,最后靠在树干上踹气,顺带把人皮面具撕了下来。 这东西好是好,但是透气效果不太行。她有些后怕地仰头看了一眼,忍不住咋舌,她刚刚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 也不知那个人怎么样了,不过他好歹也有点功夫,应该没那么容易摔死。 这是自然,那人好死不死挂在另一棵树上,可是身体动弹不得,对柳听雪可谓又爱又恨。 爱的是她那少见的胆色,恨的是不知道她刚刚用什么扎的他,他现在连睁眼睛都做不到,而且…好想睡觉。 正文卷 第39章 039.打斗,姐姐害我的 大半夜还不回家,准没好事发生。这句老话柳听雪一直嗤之以鼻,她可出身于小偷世家诶!最喜欢半夜偷偷出去偷东西好不好。 可是今天她相信了。 本来她好好的,靠在树上休息,准备恢复恢复体力然后回府。 正想溜下树,刀剑相碰的声音借风飘来,紧接着就看见两个打的不分上下的两个人朝她这边飞来。 格老子的!今天出门没看黄历还是咋的?怎么坏事一桩接着一桩。 她拿出伪装布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在心里默念。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你们都看不见我…” “公孙慕笛,本宫再怎么说也是西周的太子,单单是比武切磋的话,用不着这般拼命吧?” 诶?? 公孙慕笛? 西周太子? 柳听雪那颗心耐不住好奇,悄悄把伪装布放下了一点,让她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她定睛一看,哟,紫色软袍的人可不就是公孙慕笛。 此刻跟他对峙的是一个很英俊的男子,眉目如画,气宇轩昂,比楚月初更胜一筹,但是却比邪魅狂狷的公孙慕笛输上一分,更比不了楚凌九那个妖孽。 只是他的眉宇间始终围绕着一股狠厉,让人下意识不想靠近他,这就是柳听雪第一次见项千渊的感觉。 公孙慕笛漾水的桃花眼此刻布满狠厉,嘴角的笑更是灿烂而残忍:“项千渊,你作恶多端,我机关城多少弟子被你抓走囚禁起来,你今日逃不掉的。” 啧啧…看来她看人还是挺准的嘛,这个项千渊果然不是什么好鸟,居然还玩囚禁这一套。 项千渊看起来也是个有本事的人,丝毫不惧公孙慕笛:“为本宫做事是他们的福分,他们不听话,本宫只不过略施惩罚而已。若不是看你是机关城的少城主,本宫还真想请你去一趟西周呢。” 噫…好变态的男人,居然把自己的猥琐行为说的这么理所应当,人家为他做事还是人家的福分? 据她所知,机关城出来的弟子在四国都是受到礼遇的,毕竟他们虽然不是墨子鲁班那种机关巨匠,但是机关术也是相当精通的。 只要身居高位,谁都想让自己所住的地方更安全一点,而除了增加保护他们的人手,另一种办法,就是在他们周围建造各种各样的机关,让自己的生命更有保障。 这和建造陵墓是一个道理,为了阻止自己的陪葬品被盗墓贼偷走,墓主会想尽各种各样的方法在通往主墓的路上布满机关。 但是盗墓发的是死人财,挖的可能是别人家的祖坟,初衷再好听不能抵消因这一行而损失的阴德,好在他们家干的不是这缺德的一行。 柳听雪有些感谢柳家老祖宗的英明神武。 话说回来,项千渊居然敢公然把那些精通机关术的人才囚禁起来,也难怪身为机关城少主的公孙慕笛会这么生气。 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孰强孰弱。 柳听雪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两个人,只见公孙慕笛突发奇招,从腰间抽出一柄短刀刺中项千渊的大腿,项千渊闷哼一声,坠落到地上。 眼看公孙慕笛就要一刀结果了那厮,千钧一发之际,柳听雪由于观战太入神,一脚慢慢滑落,然后发出一声哀嚎:“救命啊——” 柳听雪直接栽倒在地上。 项千渊借公孙慕笛失神的刹那,挥剑格开公孙慕笛的刀,转瞬便消失在黑暗中。 “混蛋!” 公孙慕笛明显生气了,望着项千渊离去的方向骂了一句。继而煞气冲冲地走向龇牙咧嘴的柳听雪,冷森森的说:“若不是你,本少主——怎么是你?” 看着柳听雪那张丑脸,公孙慕笛原本就皱的很深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柳听雪揉着阵阵抽痛的屁股,龇牙冲着公孙慕笛一笑:“那个打扰了你们的比武切磋,真的不好意思啊。” “你怎么在这里?”公孙慕笛可不会跟她打马虎眼,风华绝代地挑了挑眉毛,自带致命风华,嘴角的笑很灿烂也很渗人,“若是你不想说,本少主不介意让小丫头你一辈子都留在这里。” 这里跟柳府隔得太远了,偏偏这丫头还是从树上掉下来的。他不认为她是有意出来救项千渊一命,但同时也想不通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额… 柳听雪挠挠头,实话肯定不能实说,只好拿她两个姐姐出来说事:“还不是我那两个姐姐,她们现在一心把我看做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今夜我刚沐浴完,还没来得及吃饭,就有一群黑衣人闯进来,说是要杀我。他们怕在柳府杀人引起不便,就把我打晕,然后一醒来我就在这里了。” 这个解释很讲得通,公孙慕笛也知道她那两个姐姐有多想柳听雪去死,几乎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 但是他一看这小丫头那古灵精怪的眼睛,就各种不相信。 也罢,终归是他先欠了这丫头,把她的紫水晶抢走,再者她还和那个蓝眸女子有关,阿九不希望她出事,他自然不能出手伤她。 至于项千渊那厮,他能伤那厮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柳听雪看着公孙慕笛脸上变幻莫测等我神情,很笃定地重复:“慕笛少城主,小女子说的可全是真话,没有一个字作假,你一定要相信我。” 你这样说显得更加不真实好吧? 公孙慕笛有些无奈,最后还是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就当是还你给本少主水晶的人情,本少主送你回去吧。” 诶?! 公孙慕笛人这么好? 柳听雪呆住了,她很是警惕的问:“慕笛少城主,你有事直说,你这样,我有点怕。” 她刚一说完,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再一看,自己已经被公孙慕笛抓在怀里了,事实摆在眼前,已经容不得她拒绝。 公孙慕笛看她没再说话,露出一抹魅惑众生的笑,也不知怎么了,他打第一眼就觉得这丫头亲切,无关乎她的容貌,无关乎男女爱情,就是觉得亲切。 忍不住想要靠近,却又害怕吓到她,这种矛盾的感觉曾一度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公孙慕笛很放心地离去,殊不知项千渊并未离去,而是蛰伏在某个角落,注视着这一切… 正文卷 第40章 040.感动,天杀的狗大户 不止是公孙慕笛,柳听雪心里也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她窝在公孙慕笛的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木屑香味,感受着属于他男性的生理温度,一颗早已冰冷的心居然涌出一股暖流。 但是那种感觉无关风月,她望住公孙慕笛完美的下颌,心想这个看起来风流倜傥的男人该祸祸了多少无知少女。 她的目光太过明显,公孙慕笛想忽略都做不到,干咳两声便出声笑她:“丫头,本少主知道自己貌美如花,但是你也用不着这样一直盯着本少主看吧?” 噗——居然有这种直接说自己“貌美如花”的男人,虽然这是事实。 柳听雪啐他:“我呸,要不是你这样抱着本小姐,求我看我都不一定想看。而且你一个大男人居然说自己貌美如花,慕笛少城主,你可真自恋。” 公孙慕笛毫不在意:“当然是长得好看才有资本自恋,长得不好看还自恋那叫作怪——”他骤然停住,眼底掠过歉意,“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有嘲笑你的意思。” 相对于他的紧张,柳听雪到显得风轻云淡:“无妨,不过是一张脸皮而已…” 但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说这话的时候,鼻子是酸酸的。就算她上一世再怎么横行霸道,也终归是个女子,怎么可能对容貌不在意呢? 只是在人前自然要表现得平淡一点,这样人家才不会看轻你。要是连你自己都轻贱自己,那么还有谁会在乎你? 两人再也没有说话,公孙慕笛将她送回浮萍苑便离去,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柳听雪有些惆怅地往卧室走去,刚一推门就被屋里的景象吓得说不出话。 这是在开动物大会还是咋的? 花花和小彩两条蛇像黑老大一样盘踞在桌子上,小黑小灰他们围绕在它俩身边,大金小金呈左右护法之势分别蹲坐在桌子两边,然后地上是密密麻麻的毒蛇蝎子蜈蚣,隐约间似乎听见:花花小彩,春秋万代… 饶是柳听雪承受能力再好,也架不住这么震惊的一幕。 她刚发出“啊”字就用手捂住嘴。一双凤眸盯住花花和小彩,分明就写着:你们这是想干嘛? 花花它们一看见柳听雪,身上的威严顿时消失的无踪无际,两条蛇保持同一种姿势凌空扑向柳听雪,然后用自己的小脑袋蹭着她的脸。 呜呜呜…雪雪,你吓死我们了。 地上密密麻麻的蝎子蜈蚣蛇看到这一幕,纷纷给柳听雪让道。 她在桌子边上坐下,安抚地摸了摸两条蛇的脑袋:“你们怎么了?担心我?” 花花吐着蛇信子:不然呢? 它们差点发动全京都的五毒们去各个角落找她,它们只知道,要是柳听雪出了事,它们也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它们只为柳听雪而活。 大金小金也是用脑袋蹭着她,当花花它们说柳听雪没回家的时候,两头狮子急得怒吼出声,把正在打瞌睡的决明直接吓趴。 幸好她没有出事。 看见还有这样一群在乎自己的小生灵们,柳听雪第一次发自心底觉得开心。她从未奢想过自己能拥有什么亲情,爱情和友情,因为她的身份注定她无法享受那些东西。 但是今晚,这些小生灵们用行动打动了她,让她知道,其实她也能拥有那些,而且是永远不会背叛的。 她莞尔一笑说:“谢谢,谢谢你们。”让我在这个冰冷的世界感受到一丝温暖。 经过这一次被黑衣人劫走事件,柳听雪深觉自己的生命健康财产得不到保障。 平常的小贼还容易对付,可是一旦遇上像公孙慕笛那种高手,她就只剩下听天由命的份了,所以她迫切需要为自己买几个武艺高强的保镖。 这天,她正跟人打听有没有什么地方能买到武艺高强的护卫时,只听见外面鸣锣开道的声音响起。耐不住好奇,她便来到窗口观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哗啊!下面那队伍的排场可真大的不得了。 十六个衣着暴露的妖娆美女分成两排走在最前面开道,其次是十八个稚嫩的小正太分成两排跟着,美女和小正太手里都端着花篮,边走边撒着花瓣,铺成了一条花路。 而在花路上行走的,是一辆金光闪闪,由纯金打造的马车,车顶上面镶着一颗鸵鸟蛋一样大的红宝石,车身周围更是镶着各色无数的宝石。 跟在金马车后面的是将近几十辆的马车,虽然跟那辆金马车没法比,但也是防备森严,每辆马车周围都有四个看起来不凡的人守护。 这才是他玛的狗大户啊!柳听雪边看边咽口水,今晚有地方可以去了。她琢磨着。 前面那辆金马车里面坐着的应该就是这一行队伍里面的老大,至于后面的马车,必定他随身携带的金银珠宝了。 跟在柳听雪旁边的中介赵老板,见到她一副眼冒红心的模样,忍不住笑道:“柳兄弟可知那里面坐的何人?” 柳听雪做交易时用的是易名柳聆风,她回头跟赵老板打听:“在下不才,敢问赵老板可知那人是谁?” 赵老板干笑两声:“确实,柳兄弟相必也是最近才入涉咱们这一行,不知道下面那一尊神也不奇怪。” 柳听雪微微一笑:“愿闻其详。” 柳听雪跟在他身后,听着他慢悠悠的腔调:“我想柳兄弟对巫马王拍卖场不陌生吧?” 怎么可能会陌生啊!巫马王可是九周大陆上最大最有声望的拍卖场,在东南西北周四国皆有分场,甚至在很多人口较多的小城里面也有分场。 但是巫马王的总拍卖场还是在东周京都,据说这是曾经统一过九周大陆的周朝,开朝皇后知笑皇后建立的。 后来周朝没落,大陆分崩离析,演变成如今的四国一城。但是知笑皇后留下的很多东西都得以保存,其中颇负盛名的就是这巫马王拍卖场。 柳听雪把这些信息从脑子里整理出来,然后问一旁的赵老板:“莫非方才那位就是巫马王拍卖场如今的大掌柜?” 正文卷 第41章 041.上钩,要抓活的 “正是!”赵老板一脸神秘,又带了点敬佩,“那位正是巫马王拍卖场的当家大掌柜离歌笑。” 难怪排场那么大,那么奢侈,那么烧钱。不止排场大,围观的人也是数不胜数,当然,其中以女子居多。 巫马王拍卖场一年的总收入绝对是旁人不可想象的,别说四国皇帝,就连那一向孤高自傲的机关城城主见到他,也是不敢懈怠。而且据说,离歌笑拥有一张让女人都嫉妒的绝美容颜。 这种男人,怎么能不叫万千女人为之疯狂。 如果说楚凌九是东周国的香饽饽,那么离歌笑就是整个九周大陆的香饽饽。 看见柳听雪陷入沉思,赵老板笑了两声:“怎么?看柳兄弟这幅模样,是想要结交那离大掌柜?” 柳听雪不好意思地回了他一笑:“哪能啊,赵老板说笑了。我出身虽然算不得平民,但是与离大掌柜的差距可谓云泥。” “别这么垂头沮丧嘛!”赵老板哈哈两声,“虽说巫马王拍卖场确实是一般人不能高攀,但是柳兄弟手里的那些货可都不是凡品,老夫相信只要柳兄弟有那个心,一定能和离大掌柜结交上的。” “那就借你吉言了。”柳听雪拱拱手,举起茶杯挡住嘴角那一抹诡谲笑容。 赵老板,你可错了。本小姐对离歌笑没兴趣,本小姐感兴趣的是他那些财产,今晚又有目标了。 是夜,柳听雪换上“盗雪”的行头,按照从赵老板那里弄来的路线,在黑夜中如鬼魅般前进,夜色沉沉,衬得她如同暗黑使者一般神秘。 到了。 柳听雪停在一间宏伟高大,极尽奢华的府邸外面。她甚至怀疑大门之上,写着“离府”两字的,金光闪闪的牌匾都是用金子做的。 府门上挂着的两个灯笼是琉璃做的,边边角角是金光闪闪,看来应该是用金子包浆的。这才是狗大户,这才叫烧钱啊! 离歌笑是出了名的有钱,同时也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 曾经有个盗窃界颇负盛名的小偷去离府偷东西,被抓后生生给做成了人彘,在离府外面摆放了三天三夜,以儆效尤。 自那以后,任凭哪个胆大包天的宵小也不敢到他这里来偷东西。 嗯…狗胆包天的柳听雪除外。 她啧啧两声,还是放过了那个巨大的牌匾翻身进离府,好东西都在里头,没必要因小失大。 离府里面也是处处彰显着“财大气粗”四个字,各种各样种类的树木花草这里应有尽有,栽花用的盆也是上等的白瓷和青瓷,而且年份看起来很是久远。 再一看她现在所处的庭院,竟然是苏州园林的风格。 “知笑皇后…”柳听雪默默咀嚼这四个字,她想起今天听的赵老板所说。 知笑皇后曾经是个痴痴呆呆的傻子,后来不知为何变得正常了,甚至比常人聪明百倍,后来和周朝开朝皇帝结成连理,共同缔造盛极一时的周朝。 柳听雪心里有种想法,便是那位知笑皇后也是从她那个世界穿越过来,只是两个人穿越到不同时代。 她并不觉得知笑皇后比她幸运,甚至能体会到她刚到这个异界的惶恐,不安和迷茫了,她握拳看了一眼这里,信心满满地想着:既然你都能在这里开辟出自己的天地,我柳听雪又何尝不能? 夜还很长,她有着足够时间在这里摸索。若是今天找不到离府的金库,明天也有时间不是? 可是她机关算尽,怎么都想不到早在她翻进离府那一刹那,一举一动都被某人看在眼里。 那人负手立在离府最高的一个楼阁,楼阁的顶部是一片琉璃瓦所造,尤其在这种无雨无云的天气尤为玄妙,仰头便能看见满天繁星。 他一袭玄色软袍,犹如挺拔的松柏,孤立于此处,身后是淡淡流转而且璀璨夺目的繁星和银月,然他却丝毫不逊色于那熠熠生辉的星月,甚至比那些东西更耀目,更醉人。 如画的眉目恍若上帝借了米开朗琪罗之手,用尽磨杵之心,一笔一划精心勾勒出的惊世之作。孤冷的气质就像那终年生在雪山之巅的冰莲,叫人不敢亲近分毫。 若是柳听雪看见了,定要惊的大喊大叫,分毫不敢再逗留,巴不得一辈子都不再靠近离府,因为这正是宸王楚凌九。 “主子。”一个暗卫如鬼魅般出现,跪拜在他的脚边,“人已经进了包围圈。” 楚凌九完美的嘴角微微勾起,盗雪是么?本王倒想看看你是何方神圣,胆敢擅闯本王的地盘。 “抓活的。” “是。” 那厢柳听雪正蹑手蹑脚在黑暗中前进,她已经穿过了三四个庭院,但是依照离歌笑那厮的高调且铺张浪费的程度,那些看起来并不像小金库。 眼前的房子是她目前为止见到的最豪华的一间屋子,地上铺路的鹅卵石虽然不算什么珍贵之物,但是它们几乎长得一模一样,这就十分难得了。 就好比一串南海珍珠,即使珠身不大,但形状规格大小相差无几,绝对能卖出天价。 只是…柳听雪心里闪过一丝不安,虽然在路上遇到好几拨巡夜的护院,但她还是觉得怪怪的,心里有种名为不安的情绪慢慢扩开,这是从来没有过的陌生感觉,让她很是烦躁。 但是来都来了,难不成还要让她空手而归?抱歉,她柳家没出过这种君子,她也不想做第一个。 顺利潜进屋里,离歌笑相当高调,而且奢侈,屋里摆满了也明灯,省去了蜡烛的,节能还环保,只不过这特码也太狗大户了啊! 身为富家子弟的柳听雪,第一次有了一种仇富心态,相当有钱的人她见过,非常有钱的人她也见过,但是如此有钱的人,她还是头一次见。 这种人不偷,偷谁的? 柳听雪看着房间里的摆设,每一样都价值连城,随随便便拿几样出去,她就可以好几天不用出来活动。 现在京兆尹盯她盯得非常紧,夜晚巡视的兵力足足增加了三倍,她觉得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 横竖她现在也算个有钱人,等避过这一阵再继续出来兴风作浪也未尝不可。 正文卷 第42章 042.被抓,果然是你 那就偷完离歌笑这里就暂时收手罢,柳听雪耸耸肩,随手拿起一个做工精美的青花瓷花瓶,曲起手指轻敲瓶身,传出一阵恍若乐器的聆音。 真是上上之品啊。 柳听雪感叹着,正想收入囊中,只听见一道冷冽的男音响起:“阁下认为这个花瓶如何?” 这声音很冷,就像那流淌在万丈冰川下的冰水,又那么好听,携带着山涧里泉水叮咚的灵性。也是柳听雪如何也忘不掉的,属于楚凌九的声音。 她整个人如遭雷击,僵在原地连眼睛都不敢眨,头皮在阵阵发麻。连楚凌九为什么在这里都没想,脑子各个细胞在光速运转,来来回回就三个字:怎么办? 她干笑着答道:“滑如绸,声如磬,甚好,甚好。” “本王也觉得甚好,那么想必阁下不会夺人所好了?”楚凌九说着,废了点力气才把花瓶从柳听雪手中抽出来。 “这是自然…自然…”柳听雪心里打着颤,她这辈子最不想看见的就是楚凌九了,所以她从来不敢去宸王府附近浪,生怕一个不慎就被他逮住。 结果时运不济,她还是给他逮住了,欲哭无泪! 楚凌九不急不忙,将花瓶放回放回原处,继而缓缓拉下她的黑色面巾,眼底闪过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冷冽的声音带着些质问的味道:“离开东周了,再也不回来了?嗯?” 黝黑的眸底有冷意,也有无奈,亏他还命令分布于其他三国的探子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她,结果倒好,她天天在他眼皮子底下打家劫舍。 “那个…”柳听雪扯动嘴皮说,“我走到城门口又折回来了啊。” 柳听雪想哭了,这话扯得她自己都不信,她很郁卒,为什么每次一碰上楚凌九,她就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连谎话都扯得那么拙劣。 “你说,本王拿你如何是好呢?”楚凌九一双黑眸盯住她的脸,这张脸很完美,非常完美,完美到几乎看不到任何毛孔。 他就站在距离她半步的距离,他已经二十四,而她这幅身体才十五,哪怕仰个头都碰不到他的下颌。 光是面对宽阔而强壮的男性躯体,她就得承担着身高差距带来的压迫。更不要说他身上还有一股传承了千秋万代的尊贵之气和王者霸道的气息。 “那个…不如王爷你放了我,我们都当今天什么都没发生过,这样我们就皆大欢……”最后一个字在楚凌九冷酷凌厉的眼神下直接被吞回肚子里,“那敢问王爷想怎么处置我?” “老老实实回答本王的问题再说,你是谁?来东周做什么?”楚凌九很满意这个回答,转身坐在书案旁的梨花木椅上,一双眼睛却怎么都不离开柳听雪。 大boss终于离开了!柳听雪在心里大呼“万岁”。一双古灵精怪的眸子左右乱转,开始在心里规划逃生路线。 谁知楚凌九仿佛已经看透她,冷冷补刀:“你别想了,房外全部是弓箭手,你今天是插翅也难逃。” 吐血!柳听雪不可思议地脱口而出:“你知道我今天会来?”不应该啊,他会算还是咋的? “不知。”楚凌九说出一个让她泫然欲泣的事实,“不过从你进来那一刻,本王就知道你来了。” 敢情她一直在他眼皮子底下?幸好没有在芯片空间拿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柳听雪有些后怕地想着。 柳听雪问:“那王爷为何不直接命人抓我?” 那样她肯定会跑的影子都没有了吧,楚凌九一双凌厉的眸子里写满嘲讽:“你把本王当傻子么?”他已经让她逃了两回,这一次还不谨慎点? 咳…柳听雪摸了摸鼻子,也对,她逃跑的功夫一流,要是察觉不对劲,绝对不给楚凌九留一丝一毫抓住她的机会。 这时她才反应过来,有点好奇地问:“王爷,你跟离歌笑很熟?” 楚凌九瞥了她一眼,回到最初的原点:“回答本王,你的身份,来自何处,来东周为何。” …这…柳听雪心好累,她到底是继续撒谎呢还是继续撒谎呢? 撒谎的话,谎言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到最后会大到不可收拾,一旦楚凌九发现她所说的全是谎言,还会手下留情么? 柳听雪不敢确定,像他那种霸道而不可一世的人是觉不容许别人欺骗自己的。 她在心里忖度了很久很久,最终决定说实话。 她抬手,声音似叹息般缥缈:“王爷,希望你能遵守自己说过的话。” 他说过的,会饶恕她。 楚凌九一双眸子丝毫没有波澜,随着人皮的脱落,那一张斑驳陆离的脸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他面前,她继续把美瞳摘下来,露出原本乌黑亮丽的黑色瞳孔。 “果然是你。”楚凌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心里五味杂陈。他之前和公孙慕笛讨论过,关于她,柳听雪和白术三个人之间的关系,最后他们得出一个结论。 那就是他们三个都是同一个人,这样才能解释一切。 当把一切和盘托出,柳听雪也觉得压在心头的阴影彻底消失,无比轻松,至少现在楚凌九看起来并不急着要她的命不是么? 她恢复了自己该有的气定神闲:“看样子王爷早就知道了?” “之前只是猜测。”楚凌九纠正她,“本王很好奇你手里的东西。” 虽然府里有书记载说世上有种东西名为人皮面具,可以将人的原本样貌掩盖,改变成另一副容貌。 但是他从来没有见过,如今柳听雪手里居然有两块,这让他更加好奇,柳听雪到底是如何变成如今这幅模样的。 他以前也是见过柳听雪,嗯…在她刚出生的时候。 依若水难产而亡,他代表皇兄去送葬,那时他便见过她,还因为好奇抱了抱。再之后便只从旁人的口中知道一些关于她的,匪夷所思的事情。 谁知第二次见面却是那般… “王爷说这个?”柳听雪拿起人皮面具说,“这是我从娘亲遗留下来的一个盒子里找到的。王爷,你知道我娘亲的来历么?” 正文卷 第43章 043.契约,他就是离歌笑 依若水的来历? 这楚凌九还真不清楚,他只知道那是皇宫里的一个医女,因为救了皇兄和皇后,被赐给柳丞相做平妻。 “不知。”楚凌九吐出两个字。 也是,人家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她娘不过是皇宫里一个可有可无的医女,他凭什么要去关心一个医女的出身来历? 柳听雪敛下眉头,继续说:“娘亲留下的盒子上是北周的花纹,等我死后,还望王爷能看在两块人皮面具的份上帮我调查一下我母亲的身世。” “什么意思?”楚凌九皱紧眉头,她要死了?他怎么不知道? 她很悲伤地说着:“我心知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得罪了王爷,犯上作乱已经是死罪,我没有什么能力,只想王爷能帮忙调查一下我母亲的身世。” 其实这只是柳听雪在打探楚凌九的虚实,她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想杀她,还是做做样子吓唬她。如果他真的要杀她,她就算逃不了,也会拉上几个垫背。 楚凌九冷嗤一声:“收起你那点小聪明,本王要想杀你,你根本走不到这里。” 一语戳破柳听雪可怜兮兮的假象,她非但不觉得尴尬,还很惊奇地看着楚凌九:“王爷,你怎么看出来的?” 她自认为自己无论是表情还是感情都很到位啊,楚凌九居然看了出来,真的不可思议。 “本王不觉得你是那种认命之人。” 没错,正因为她身上有着那种逆天改命的倔强,让他觉得,他们属于同一种人。更可喜可贺的是,这个丫头还是有勇有谋。 这种人实在太难得了,他哪里会舍得杀。 “王爷也不是认命之人。”知道自己没有生命危险后,柳听雪很放心地找了一个凳子坐下,“不然可活不到现在。” 楚凌九看了一眼她坐的那个凳子,点头说:“你很聪明。” “王爷也英明。”她笑了一下,“那王爷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和离歌笑的关系么?” 她很好奇诶!迫切需要楚凌九帮忙解疑答难,满足她的好奇心。 楚凌九靠在椅背上,和柳听雪四目相对,说:“你猜一猜。” 靠!她第一次发现这个男人很无聊诶。 朋友?不太可能,一般做官的都看不起经商的,曾经知笑皇后想该变这个根深蒂固的观念,但还是失败了。 上下属?去你的,离歌笑什么人,能给别人做下属? 那?柳听雪打了一个冷颤,连忙甩走脑中那个荒谬的想法,楚凌九上次已经用她的眼珠子威胁她,说他不是断袖。 “他该不会是王爷走失多年的弟弟吧?”柳听雪斟酌着说出心底最有可能的那层关系,仍然换来楚凌九一记凌厉的眼刀。 “本王是母后的独子。” 柳听雪正想说“猜不来,不想猜”,脑中蹦出另一种可能,她颤着声音说:“莫非王爷就是离歌笑?” 这也不是说不通啊,都说离歌笑一张脸美得叫女人都嫉妒,楚凌九也是丝毫不逊色啊。 这回楚凌九都给她一个平淡的眼神,算是肯定了她的猜测。 天哪,柳听雪彻底震撼了。 这个男人的优秀程度已经超过了她的想象,本就是东周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宸王,可谓权倾朝野。再加上有这日进斗金的巫马王拍卖场,他还让不让像她这种平凡的小人物活了。 的确,有时候,某些人就是为了打击人而存在,比如楚凌九。 柳听雪深刻地认识到,楚凌九才是真大腿。既然他不想杀她,那肯定是想把她留在身边咯? 现在的局势容不得她中庸,未来还指不定演变成什么样呢,相比之把她推入火坑的东周皇帝,她觉得还是楚凌九靠谱一点点。 楚凌九对柳听雪那震撼的表情表示很满意,他也相信她那颗灵光的小脑袋绝对想得到他留她的用意。 他从书案的抽屉中拿出两张纸,轻飘飘地丢到柳听雪跟前:“这一份契约,你看一看。” 柳听雪边感叹他武艺高强,边稳稳当当地接过两张纸,好奇地看了起来,半晌,她很不悦的开口:“王爷,这根本就是不公平条约!凭什么你只要保护我的安全,而我就要随时听候王爷的差遣?” “你有意见?”楚凌九冷冷看过来,脸上就写着“不容反抗,抗议无效”八个字。 柳听雪一身嚣张的气焰瞬间被那冷冷的眼神扑灭,很是有气无力地道:“没有。” “没有就签字画押。”楚凌九捧着不知从哪里拿到的折子看着,一边不容置疑地跟柳听雪说话,“日后本王会安排精锐暗卫守在柳府西厢,这一点你不用再担心。” 看来是公孙慕笛把那晚的事告诉他了,柳听雪认命地签字画押:“多谢王爷。” “再过些天是四国一城宴,这几天京都会有些乱,你莫要再出来。”依照柳听雪这种惹事体质,很可能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末了,他抬眸看了柳听雪一眼:“你很缺钱?”居然还把主意打到他头上了。 额…这怎么说呢?她要钱是为了建立自己的势力,楚凌九是可以给她提供保障,但那终究不属于自己,谁能保证他们没有闹翻的那一天? 若她不提前做一些防范措施,到时候恐怕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所以她还是需要建立属于自己的小势力,嗯…为什么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像建立黑社会的老大? “王爷可以这么理解。”她耸耸肩。 这种不置可否的回答令楚凌九皱了皱眉,但他没有深究,尽管他们签订了契约,但不代表他就有权利知道她所有的事情。而那丫头也不可能乖乖从实招来。 与其做这些无谓的事情,还不如静静等着,看看柳听雪能给他带来什么惊喜。 “王爷,我现在可以走了么?”眼看着天边都要开始翻鱼肚白了,现在蓝婷不再那么嗜睡,她就开始觉得那个丫头随时都能在背后插她一刀。 “也好,你且先回去。”楚凌九点头,“明晚拍卖场会拍卖一些有意思的东西,你若感兴趣,可以直接去天字一号。” 正文卷 第44章 044.奢侈,巫马王拍卖场 巫马王拍卖场每天都会拍卖不少东西,这东西里面包含着的不仅仅是金银珠宝等的死物,还有活物,就像大金小金就是安阳郡主在巫马王拍卖场买走的。 当然还有其他的,比如人。 什么?贩卖人口是犯法的? 开玩笑,巫马王拍卖场背后撑腰的可是宸王楚凌九,哪个不长眼的敢找巫马王拍卖场的麻烦? 更何况巫马王拍卖场里面拍卖的人都是被印上了“奴”字的奴隶们,几乎每个权贵家里都有在巫马王拍卖场买过去的奴隶。 找巫马王拍卖场的麻烦等同于跟自己作对,没人会那么傻。 柳听雪喝着药茶,翻着医书说:“我等下要去一个好玩的地方,你们有谁想跟我一起去?” 登时,花花小彩迅速把身体缠到她手上,小黑小灰停下掐架,一脸讨好的乖巧。 柳听雪吐出一口气,合上医书,很是无奈:“真是拿你们没办法,那就一起去。” 好耶! 四只小东西欢快的在桌子上跳起了尴尬舞。 “但是。”柳听雪伸出一截手指压住花花的小脑袋,凤眸危险地眯了起来说,“那里人很多,还有很多是我们暂时惹不起的,不要给我惹事,听见没?” 知道了,知道了。花花吐着蛇信子,根本把她的威胁当做耳旁风。 柳听雪上辈子好歹出身不俗,无论是拍卖场还是赌场都去过不少,她也知道巫马王拍卖场是个多烧钱的地方。 但仍然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地砖是云石铺就,里面很有规律地镶着无数颗湛蓝的宝石。 普通座位是酸木枝做骨架,外面披了一层金光闪闪的外皮。 顶上的天花板和地板一样,只不过镶嵌的宝石变成了烈焰般的红宝石。 会场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水晶灯,里面点着令人眼花缭乱的长明灯。 会场四周各处摆着数不清的夜明珠,长明灯光在水晶的折射反射下映射出七彩光芒,照在夜明珠上,使整个会场呈现出一副瑰丽无比的美景。 周围的栏杆是上乘的紫檀木所制,散发着一股沉淀百年的沉香,令人心旷神怡。 柳听雪从来没见过这么烧钱又高调的地方,平常人多少都存在着“财不外露”的想法,但是这个巫马王拍卖场的设计师和建筑者是真的不怕事啊。 这里每个角落都有俗物的影子,处处彰显着奢侈,铺张,但却一点也不让人觉得庸俗,真是叫人忍不住从心底生出一股仇富心态。 楚凌九,你这丫的究竟有钱到了什么程度? 柳听雪今天穿的很普通,半旧的淡蓝色流仙裙,没有任何装饰,头发用最简单的办法稍稍打理了,脸上自然覆盖了“盗雪”那张脸。 没有任何首饰的装饰,加上与生俱来的高雅气质,她整个人就诠释着一个“素”字,就像是最简单的水墨画,没有华丽的色彩渲染,却能让人移不开眼。 于是,就有几十双目带绿光的狼眼挂在这个清丽素雅的女子身上,就连一向视女子为花瓶的楚月初也投来赞赏的目光。 这种女子,确实值得人去欣赏。 只是,某些人又看不过去了。 柳夏莹今天是被楚月瑶邀请过来的,她恨恨地看住柳听雪,心道这是哪家的狐狸精,穿的那么寒酸居然还敢来这种地方。 不知是不是因为失去了青檀的缘故,楚月瑶的气色远远不如那一天红润。不过也是,青檀怎么说也陪伴她十几年,结果出了那种事,她一个从没经历过大事的小女孩承受不住很正常。 与她们一起的还有单将军家的千金,单乐乐。 单乐乐和柳夏莹不一样,她自幼跟着单将军那种五大三粗的汉子一起,丝毫不觉得自己有必要维护自己的淑女形象。 她不喜欢柳听雪那种一站出来就吸引人眼球的女人,于是很酸地开口:“这巫马王拍卖场是有钱人砸钱玩乐的地方,某些连新衣服都买不起的人似乎来错地方了。” 诶?她在说咱? 柳听雪这才把目光投降楚月初那一行人,好心情瞬间没了一小半,她好不容易出来消遣一回,居然遇到这么一群人,真是有够背的。但脸上却没有丝毫动怒的表情,淡漠又疏离。 这时走来一位青色衣裙的婢女,这是巫马王拍卖场的第一婢女水袖,她似乎是认得柳听雪这张脸,连忙过来向她行礼:“雪姑娘,请随奴婢这边走。” 柳听雪先是吃惊于楚凌九的办事效率,继而回以她微笑,跟着她去往天字一号。 经过楚月初一行人旁边时,更是目不斜视,眼神连扫都没有扫过单乐乐,单乐乐感觉自己一张脸又辣又红。 打击人最高的境界不是鄙视,而是无视。 单乐乐不是把她当做最碍眼的存在么?那她就连眼神都不给单乐乐,让单乐乐知道,她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更不会把她的话当做一回事。 这对于单乐乐而言绝对是莫大的耻辱,她可是将军之女,有哪个人敢这样对她?她真的恨不得拿到捅烂那个人的眼睛,但是她暂时却不敢冲上去。 柳夏莹则高明多了,一双动人的水眸望住楚月初,很温柔地问:“敢问太子殿下,可知那是何人?” 水袖是巫马王拍卖场地位最高的婢女,若非必要,绝不会亲自出来,而能让水袖亲自带路的人绝对是不平常的人。 至少楚月初就没有这个资格。 楚月初对于这种区别对待也是心存芥蒂,但是他却不能对此宣泄不满,不是不敢,而是不能。 巫马王拍卖场经过一百多年的发展,盘根错节,对九周大陆的影响深至每个人的日常生活,牵一发而动全身,几乎没有人敢轻易动它。 “不知。”楚月初望住柳听雪窈窕的背影,眸底掠过深思,这女子是谁?他似乎没听说过离歌笑有了心仪之人。 但是刚刚她经过他身边时,有种若有若无的熟悉感萦绕在他心头,这让楚月初更加疑惑了。他似乎并不认识这么一个人。 正文卷 第45章 045.女奴,明摆着逼她 天字一号的包厢是楚凌九的专属,连水袖都不能进去,她只将柳听雪送到门口便退了下去。 自然心里也对柳听雪的身份起了兴趣,柳听雪那张人皮的姿色确实好看,但绝不算绝美,看她的穿戴也不像什么权贵中人。 到底是什么人能让主子这样特殊对待呢? 天字一号包厢绝对对得起它这个名头,不同于拍卖场那么金碧辉煌,这里完全就是另一个天地。 单调的墙上什么都没有,只有四幅水墨画,分别是梅兰竹菊。仔细一看,就知道那是出自名师之手,一笔一画都是四君子的神韵,起承转合都是四君子的高雅。 她走进一瞧,只见下面的印章只有简简单单三个字:君兰舟。 君兰舟! 柳听雪震惊得眼睛都瞪圆了,千古一相君兰舟! 传闻君兰舟的才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是他为人低调,视名利为浮云,肯为相也是为了知笑皇后,不知为何终身不娶,也并未留下什么惊世之作。 没想到这里居然有他的四幅遗迹。 不过一想到巫马王拍卖场是知笑皇后的手笔,她也就了然了。 包厢的布局很简单,却绝不敷衍,恰到其位的摆设独有一股林间小筑的悠然境意。 柳听雪坐在小桌子边上,把花花它们放了出来,见有糕点,便掰碎了给它们当零嘴。跟前是一排白玉石珠帘,正好隔断外面与里面的视线。 她拿起一个翠绿的玉杯,沏了一杯馥郁芬芳的毛尖,阖上双眸,轻啄一口,似乎感觉自己眼前浮现出四个笑谈天下之势的惊世之人。 此刻她早就把刚刚的小插曲忘到脑后,饮了一杯茶便将目光放回拍卖场。 昨天楚凌九说今天会拍卖一些有意思的东西,会是些什么呢?那家伙见多识广,也正经得很,绝对不会诓她。 而且他昨天还用那么大排场在京都溜了一圈,想必定然会是一些很特别的东西吧,想到这里,不免有了些微的期待。 可是等美女拍卖师说出第一件拍卖品的名字时,她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 那那那…那不是她从某个高官家里偷出来的血玉佛手么? 当时赵老板给的价格是八百两纹银。 可是在这里起价就六百白银,没多久就炒到一千二百两,最后被人以一千六百两纹银买走。 最让她欲哭无泪的是接下来的几件拍品都是从她那里流出去的,几乎每一件都以高出她一倍的价格卖了出去。 柳听雪胸中憋住一口老血,愣是没有吐出来。 好你个赵老板,死奸商,祖奶奶下一回整不死你算我输。 过了不知道多久,当某一件拍品抬出来时,全场沸腾。 美女拍卖师单手支住额头,半露酥肩,更不要提那一张魅惑众生的脸。 她酥麻的声音从那张红唇里开始飞出:“接下来这一件拍品呢,也是我们拍卖场的压轴拍卖品,还望各位踊跃参与唷。” 只见一个被大红色绸缎的笼子慢慢被人从顶上往下放,最后停在拍卖场中央的拍卖台上。 随着红绸慢慢滑落,拍卖师也在一旁解说:“这是一个来自北周的女奴,我们拍卖场卖出去的女奴数不胜数,但是这一个却与那些不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各位一看便知。” 那个蜷缩在笼子里的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虽然她发丝凌乱,几乎将那张脸遮住,但是暴露出来的雪肌比雪更白,没有穿鞋的雪白小脚更是引人犯罪,光是这些就足以让人想象到她有多美。 这时底下的男人们忍不住了,高呼:“胭脂姑娘报价吧。” “对啊,赶紧报价。” 胭脂咯咯一笑:“低价三百两,规则还是不变…” 于是又一轮的价格激战又开始了。 女奴… 柳听雪脸上的表情瞬间消失,幽深的眼神变得深邃,她好像找到了一条发家致富的捷径。但不知为何,看着下面那个瑟瑟发抖的女奴,她心里涌出一股很悲伤很悲伤的情绪。 那漫天的悲伤涌上她的喉咙,呛得她想流泪。 这是怎么回事? 柳听雪很清楚自己没有同情那个女子,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活着本来就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沦为女奴,只能说明你不够强大,只能被淘汰。 可是越是这样想,她心里越是悲伤,不知何时,人皮面具上已经布满了泪水。等她反应过来,却发现花花小彩也变得反常,扭着身体就爬到玉帘外的木栏杆上。 柳听雪犹豫着,慢慢过去… 最后,女奴被玄字包厢的某个人以一万两的价格敲定。 胭脂懒懒地准备敲第三下:“一万两白银,三…” “等一下。”柳听雪终于还是忍不住,“一万零一两。” 噗… 底下瞬间倒了一大片人。 就就就,就加了一两?还是天字一号的神秘女人? 楚月初等人在天字三号,也被柳听雪那“一万零一两”惊讶的把眼睛瞄过去。 柳夏莹忍不住在心中嘲笑:果然是没什么钱的人,居然只加一两。 但是她忘了,她连五千两都拿不出来。 单乐乐更是丝毫不掩饰,直接大声嘲讽:“我说你要是没钱,就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一两,也就你能加得出来。” 柳听雪却不理她,单单看着胭脂说:“胭脂姑娘,难道有规定说不能加一两么?” “没有。”胭脂翘着嘴角回看她,她也听说了,今天主子破天荒让一个女人进了天字一号,却万万没有想到她会出来竞拍这个女奴。 “那就一万零一两。”柳听雪笃定地开口。 “好。”胭脂笑道,“还有更高价么?” 只听见玄字包厢传出:“一万一百两。” “一万一百零一两。”柳听雪淡定从容地跟着。 不管玄字包厢加多少,她都只加一两,到最后居然高大两万五百零一两。 到这里,玄字包厢终于沉默半晌没再开口,但是单乐乐却开始作死:“两万六百两。” 柳听雪双眸一眯,很不友善地转头看了一眼她奸计得逞的得意模样。她知道,单乐乐这纯粹是逼她,逼她出更高的价格。 正文卷 第46章 046.出血,被蛇咬了 但是柳听雪是谁?她是盗神“盗雪”,在单乐乐这里丢了多少,回头就去她家里偷多少。 万一真炒到天价,她还可以放手,她拿不出来,不代表单家就拿的出来。 她很乐意把单家弄得破产。 到时候单将军要怪也只能乖单乐乐太没脑子,怎么也怨不到她头上。 柳听雪耸耸肩:“两万六百零一两。” 到了这里,底下的众人已经不敢再用那种蔑视不屑的眼神看柳听雪了,能跟价到两万多的人,还一副丝毫不在意的口吻,这实在能令每个人都刮目相看。 柳听雪当然不在意,花出去的钱又不是她的,她心疼个什么劲。 就在两个人还在胶着的时候,一个玩世不恭的声音加了进来:“哎呀呀,这么热闹啊,我家雪丫头还真是顽皮,既然小姑娘你喜欢玩,本少主就陪你玩吧。一口价五万两如何?” 声音是从柳听雪身后传出去的,紧接着开门声响起,花花小彩吓得赶紧往她袖口里钻。 那种痞痞的调调几乎就是那个人的象征。 我家雪雪? 柳听雪极其不悦地转身,目光中带着剜人血肉的刀子,很不爽地开口:“公孙慕笛,你再乱说小心你的舌头。” 公孙慕笛不怕死地漾开一抹迷死人不偿命的笑,漾水的桃花眼微微一勾:“雪丫头,别这么绝情嘛,好歹本少主也帮你一回不是?” 他指的自然是那次他把她送回柳家。 柳听雪冷哼不语,却没想到跟在他后面的是一脸寒霜的楚凌九。 “见过王爷。”柳听雪连忙行礼,迎了上去。 楚凌九淡淡回应,拿起桌上的青玉杯,倒了一杯毛尖,很自然地饮了一口。 额…柳听雪面具底下的老脸一红,她要不要告诉楚凌九,那是她刚刚用过的?还是不要了吧,万一他恼羞成怒炮灰了她怎么办? 公孙慕笛坐不住,跑到玉帘外,冲那边望眼欲穿的单乐乐投去一记媚眼:“小姑娘,你还要不要加价了?要是不加了,下面的女奴就是我们家雪丫头的了。” 咔! 楚凌九手中的玉杯碎了,脸上的寒霜更重,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好几度,柳听雪心里有不详的预感。 下面的胭脂岂能不认识公孙慕笛,既然他来了,那么主子也一定在里头,所以那位女子一定和主子有关联。 他们都知道公孙慕笛那种玩世不恭的性格,十句话里面有九句话不能当真,所以自然不会把“我家雪丫头”挂在心上,不过某人就不一定了。 单乐乐早就被公孙慕笛那一记媚眼迷的五迷三道,哪里还记得跟柳听雪叫板的事,于是最后女奴以五万白银卖出,得主为柳听雪。 公孙慕笛一脸讨赏地回来,朝柳听雪抛去一个漾水媚眼:“丫头,怎么样,本少主出马,就给你拿下了吧?” 柳听雪还没回,就听见楚凌九冷冷地说:“五万两,一厘一毫也不能少。” 噗—— 公孙慕笛吐出一口刚刚喝进去的毛尖,难以置信地望着楚凌九,做心痛状说:“阿九,你怎么,怎么能这样对我?” 他是在帮阿九讨美人欢心好不好,结果倒好,他还要他出钱。 活该。柳听雪在旁边,一点也不心疼,甚至忍不住笑了起来。公孙慕笛当然看见了,他正想出言责怪这丫头不懂感恩,却看见她袖子里五彩斑斓的东西。 那是什么? 公孙慕笛倏地站了起来,不等楚凌九拦下,他眨个眼就到了柳听雪面前,好奇地抓住她的手腕,含笑说:“这里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不要!”柳听雪惊呼出声,但是已经来不及,花花和小彩受惊,冲出袖口就想狠狠咬公孙慕笛。 柳听雪情急,踹开公孙慕笛,用力一只手挡住花花和小彩的攻击。 “唔…”柳听雪吃痛,痛苦地倒在地上。花花小彩一看咬错了人,连忙松口,可是柳听雪已经倒在地上,整个人都在颤栗。 事情发展太快,快到楚凌九几乎没有办法救下柳听雪,他不过就眨了个眼,就看见柳听雪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柳听雪!你怎么样?”楚凌九如疾风般抱起柳听雪冲了出去,心开始慌了。 公孙慕笛被柳听雪那一脚踹懵了,等楚凌九冲出天字一号他才缓过神,正想跟上去,就看见两条五彩斑斓的蛇阴冷地盯着他。 “小彩,不要冲动,刚刚雪雪就是为了就他才被我们咬的。” “花花,雪雪不会有事吧。我好担心,我们的毒似乎无药可解。” “不会的,雪雪是那个家族的人,我们的毒不会让她死得。应该…” “诶?哪个家族?” “就是娘亲口里的那个家族啊,你忘了?” “我好像不记得了。可是我还是好担心雪雪。” “那就让这个人带我们过去。” 可是公孙慕笛听不懂蛇语啊,他以为花花小彩还想攻击他,可是它们是柳听雪随身携带的,柳听雪应该不想它们出事,那就不能杀了吖。 这边一人两蛇在对峙,那边柳听雪被楚凌九抱着,火速赶往宸王府。他将她脸上的人皮面具取了下来,就看见一张满头大汗却毫无血色的脸,和被咬破了的红唇。 她蜷缩在楚凌九怀中,一直发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可见有多痛苦。 “再忍一会,马上就到了。”楚凌九说这句话时,声音里有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担心,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这般心乱如麻,他只知道,他不想柳听雪死。 砰! 正在研究新药方的林大夫被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整个人都抖了三抖,接着便看见楚凌九一张黑的跟块碳似的脸,还有蜷缩在他怀里,一直在颤抖的女子。 “这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楚凌九打断。 “她被蛇咬了,给本王治好,治不好你也别想活了。” 林大夫凌乱了,他是看着楚凌九长大的,哪里见过他这么紧张一个人,还是个女子。 等他再一看柳听雪那副尊容,更凌乱了,心道难道楚凌九这么多年找不到心仪的女子,就是因为喜欢这一种的? 这也未免太…重口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