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帝逆》 正文 第一章:命运的转轮 北大西洋上,波光粼粼,水天一色,一艘豪华的游轮在月下静静地行驶着。 在游轮的餐厅中,许多的佣人在忙碌的布置着晚餐。 “金少爷,家主要你马上过去。”一位管家模样的中年人对着一位模样清秀,十三、四岁左右的小男孩说着。“知道啦!知道啦!林叔叔,晚饭做好了就告诉我,我打了一天游戏,饿死了。对了,顺便帮我把游戏保存一下……”小男孩嘟嘟囔囔着,放下手中的游戏机,无奈的朝书房走去。 “爸,我来了。有事么?”小男孩刚走入书房,便喊了起来。不过,很快,他便发现书房内还有其他人。在书房内,一位中年男子正与一位金发碧眼的老者商谈着什么,见到金龙舞过来,高兴的说道:“来得正好,金龙舞,快与刘伯伯见个面。” “刘伯伯好。”金龙舞虽然年纪尚小,但对着刘伯却做出了一个标准的贵族礼仪。“好,好。我在英国上流社会呆了十几年,也很少见到有人可以做出这么标准的贵族礼仪啊!家骏啊,你真是教子有方啊!”刘伯高兴的说道,看着金龙舞,眼中满是慈爱之色。显然,他对金龙舞特别满意,不由得伸手摸了摸金龙舞的脑袋。 “刘伯您客气了。这次我带金龙舞过来,是想把他托付给你。”金家骏看着金龙舞,眼中满是不舍,不过却又决然的说出了目的。 “什么?!”刘伯震惊的说。 “不错,托付给你。你知道,我虽然很早就出海留学、经商。我最近才继承家主之位,在家族中立足不稳,妻子又是很早就发生车祸死去,我回到中国经商,肯定会遇到许多困难。您老知道,最可怕的,不是明刀明枪的战斗,而是诡辩莫测的商战。虽然我很早就开始训练金龙舞一些散打技巧,可还是远远不够。我思前想后,只能把他托付给您。”金家骏望着刘伯,郑重的说道。 刘伯叹了一口气:“看来你早有准备。好吧,我答应了。等你在家族中稳定了地位,没了后顾之忧,我会让龙舞去你那儿的……” 与此同时,在游轮的船长室中。 “报告!有紧急情况!”大副慌张的冲入了船长室。 “什么情况?”船长皱了皱眉。 “我刚刚发现在前方航线上空,云层正在积累。恐怕马上会有一场大风暴。如果我们一直向前的话,恐怕就完了……”大副擦了擦冷汗,急忙说道。 “嗯?”船长摊开航线图,比划了几下,然后果断说道:“大副,你去通知船上所有人,我们马上改变航线,紧急避难。” “去哪儿?” “百慕大。我预测,我们只要在百慕大海域附近,我们不深入里面,应该不会有危险。虽然百慕大极为危险,不能轻易深入,当就目前来看,唯有这种方法,否则我们只能面临船毁人亡的境地了!”船长严肃的说道。 “好,我马上与客人商谈,通知他们!”大副面色凝重,行了一礼,立刻跑了出去。 没有人发现,在前方的海域上空,云层已经成型,风暴开始肆虐起来,仿佛又一只莫名的手,抬手间搅动风云,随着游轮的变道,缓缓改变方向。 仿佛是命运的转轮,无论你怎么改变,都会与之相遇,彷徨无力。 当船长赶到避难海域,惊觉不对劲时,已经来不及了:豪华游轮在风暴的撕扯下摇晃不止,海水大量涌入船内。 随着一道莫名的天雷闪过,将偌大的游轮一劈两半。 这已不是一般的天灾。 在天灾面前,一切抵抗都显得可笑。很快,豪华游轮开始下沉。 “龙舞!龙舞!”在风暴过后,金家骏游在冰冷的海水内,大声呼唤着金龙舞,却怎么也见不到龙舞的身影“龙舞!你在哪儿?快回答我!!”。 “家主!快上救生艇!”船长在救生艇上,大声叫着。 “别管我!找龙舞!龙舞!龙舞!”金家骏对船长的话置之不理,视线不断在海面上搜寻着,心中不停默念着:“你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事的!龙舞!快回答我啊!!” —— 金龙舞瘦小的身体也在冰冷的海水中不停的游着。刚刚在风暴中,他被猛烈的狂风吹开,狠狠地撞击在船舷上,昏迷了过去。等他清醒过来时,周遭空无一人。龙舞大声呼喊父亲,却久久没有听到回答。无奈之下,他只能选择了一个方向一直游。很不巧,他选择的方向,是背对着游轮的方向。 不知游了多久,渐渐地,他觉得被海水浸湿的衣服越来越重,四肢越来越无力,头脑开始眩晕起来……最后,他没有了一丝力气,沉入了海水中。 金龙舞在昏迷的最后时刻,在冰冷的海水,无底的黑暗中,依稀见到了一个白色光点,好像是一把小巧的剑。金龙舞下意识的伸手抓去,在抓到的刹那,彻底的昏迷了过去。 一位行将就木的老者,挥毫费力写下几字,看着外面持剑将至的兵士,大笑几声,随后抬手将纸撕成碎片,挥手间破开虚空,掷了进去。 才作罢,一道寒光掠过,老者最后看到的,便只有一具站立着,没有了头颅的躯体。 在另一个不知名之地,有着一个弥漫着沧桑古老气息的祭坛。在那祭坛之上,重重封印之中,一把剑轻轻震动了下,发出一丝若即若离的龙吟,随即又恢复了安静,再无声息。 祭坛外,几位把守之人狐疑的看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随即释然,转过头去,不再理会。殊不知,命运的转轮,已经悄然启动。 (第一次写小说,新人一个,小说前面可能比较一般。后面会尽量修改,希望大家能耐着性子看下去。十章以后可能会好一些。还有,鄙人最近在追《雪中悍刀行》和《将夜》,文风也打算向他们看齐!大伙儿请允许我追这个梦想吧!) 再ps:现在小说名太多了!小说名字别人早就抢注了,泪崩啊…… 正文 第二章:落水之后,沧海桑田 玄明界,瀚海城。 “龙少爷,您来的真巧,我们这刚刚推出了新的菜肴,要尝尝吗?”“福满楼”饭店刘老板正一脸谄媚的对着一位十五六岁的年轻公子说道。刘老板心里清楚,得罪连云七家中的任何一家,以后日子可就没法在瀚海城过了。 哪怕自己这福满楼堪称瀚海城第一,惹了龙家,也就再无立足之地了。 “少废话……这几天少爷我包场!其他人给老子滚!”龙明轻蔑的看着老板说道:“昨天我姐冲击一星武者成功,我父亲说了,大庆三天!这三天,你要将你们这最拿手的好菜全端上来!听见了吗?!” “是是是……”老板一边擦着脸上的虚汗,一边唯唯诺诺的应承道:“我马上让人去准备食材。这几天,肯定会让你们龙家满意的。” “嗯……这还差不多!”龙明满意的点了点头,“还有,让你们的伙计把店打扫干净,我姐马上要过来。” 说到这,龙明扫了一眼店外,正好看到一个小乞丐正萎靡的靠在门口,皱了皱眉头,顿时不满起来:“老板!看看你店外,让一乞丐在门口靠着,像什么话!若是我姐等下来了,到时影响了心情,小心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老板一听到这乞丐,脸上也顿时显得特别无奈:“龙少爷您别生气。这乞丐两个月前不知怎的被人发现昏迷在柳湖里。之后他就一直在这乞讨。我当时看他年纪小,就随他去了。您别急,我马上让伙计把他赶走……刘二!王虎!你们两个,把门口的那个小乞丐赶紧拖走!” “是。”“是。”两个伙计模样的人立刻走向了门口,拖着萎靡的小乞丐向远处走去。 …… 金龙舞被两个伙计拖着向远处走去,浑身却没有一丝反抗的力气。没有办法,自从两个月前被人从柳湖中救起后,他就开始乞讨。最初,金龙舞还在幻想,自己是从北大西洋游到了一个比较落后的国家。可是,在几个星期中他的所见所闻,使得他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他穿越了。 金龙舞的家教很严格,父亲金家骏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要求他多看书。 金家骏不希望儿子数典忘祖,因此闲暇之余,常教习金龙舞书法,诗词。 哪怕是最为常见的唐诗宋词,金龙舞也是被逼着通读百遍。 足见金家家训之严。 当然,对于诸多小说,金家骏自然是禁止的。 可纵是如此,金龙舞也偷偷的藏了几本小说,如《斗破苍穹》、《九星天辰诀》等等。在他的印象里,凡是穿越的人,大都是魂穿,而且都穿到一个家族少爷身上。最起码,这些人吃喝不愁。 更何况,以那些主角而言,天赋极高,纵是在落魄之时,也非寻常人可比。 对比自己,金龙舞顿时欲哭无泪:自己是身穿,从一艘豪华游轮上穿越到这里,却没有任何生存下去的手段,只能依靠乞讨度日。两个月了,他每天都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此外,金龙舞在这两个月中,胸口时常发闷,且总是咳血。究其原因,金龙舞只能模糊的记得,当初在风暴之中,一把椅子被狂风卷起,恰好砸在金龙舞的胸口。 那一击,暴烈无比,犹如一击重锤,胸口仿佛利剑穿过,在击中的瞬间,逼得金龙舞喉间一甜,溢出鲜血。 沦落为乞丐,百病缠身,食不果腹……金龙舞的心在抽搐:恐怕再也没有比我更惨的穿越者了吧,用不了几日,我就得自身自灭了…… —— 刘二、王虎将金龙舞拖到街口拐角处,四处望了望,确认从店门口看不到这里,才将金龙舞扔下,随后往回走去。 刘二疑迟了一下,道:“我们就这么把他扔这儿,他不会死吧?” “管他呢!这种乞丐死了就死了,省的我们烦心!”王虎回头轻蔑地看了一眼金龙舞,不屑一顾地说道。 —— “驾!驾!”几个人骑着马,在大街上奔驰。领头的是一位穿着火红色衣服的漂亮女子,神情倨傲,远远领先于后面人。 “这谁啊?这么嚣张?不怕踩到人吗?!” “嘘!声音小声点!别被她给听见了!她可不是一般人啊!你第一次来瀚海城吧?怎么连龙家之女龙月都不认识?” “龙月?!难道是连云七家中的龙家?” “是啊!她可是龙镇天的宝贝女儿啊!听说她昨天冲击一星武者成功了呢!” —— 龙月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声,冷哼了一声,轻蔑地看了一下周围。顿时,周围没有谁再敢吱声。 龙月骑着马,行至拐角处,猛地看见一人横亘在街头。猝不及防之下,她下意识的勒住马,却不料马由于这一拉,顿时马蹄悬空,半立了起来,将龙月颠了下去。幸亏龙月迅速反应了过来,在半空中扭转了身子,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小姐!您没事吧?”“小姐!您不要紧吧?”后面骑马之人见龙月从马上落了下来,都连忙赶了上来,连声询问龙月。 “无事!”龙月冷冷的回答了一句。 当下,她细细打量这落魄之人。 乌衣灰帽,双脚赤足,脸色苍白,除了眉宇间略带清秀之外,一眼便能看出是个寻常乞丐。 既然只是一个无人理会,落魄至斯的小乞丐,便无需再顾忌。 更何况,凭着龙家的身份,她也从未顾忌过什么。 随后,龙月看向地上躺着的乞丐,冷笑了起来。 (鄙人作为一名即将毕业的大学生,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啊!不过目前面临着写论文,答辩等一系列麻烦事儿,各种忙,所以以后我会花一天写,第二天改。嗯……简而言之就是两天一更!) (顺便说一句,我会努力不断更的!存稿不多,大家请给予我耐心哦!如果我断更,那是为了写出更好的章节!) 最后,跪求书友们打个赏呗!毕竟第一次写书,新人跪求帮助,跪求鼓励啊! 正文 第三章:龙有逆鳞,触之必诛! 看着龙月的冷笑,后面的几个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熟悉小姐的人都知道,小姐的冷笑,是她动怒的标志。上次有位公子不开眼,调笑了龙月几句。龙月当时也是冷笑了几声,随即打断了那位公子的腿,还让那位公子一辈子都看不见、说不了话…… 后来,那位公子的父亲仗着自己有点势力,亲自出面,到龙家讨个说法。结果龙月放出话来:“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早就杀了他了,哪来这么多废话?!敢调戏我,就要付出代价!若逼急了我,连你的腿也打断!”硬逼得他哑口无言,灰溜溜的回去了,再也不敢声张。 从那时起,整个瀚海城都知道,龙月招惹不得。现在有人拦了龙月的路,让龙月从马上落下来,失了面子,恐怕也不会好过。而且,看那人服饰,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小乞丐。念及此,有些人开始默默同情起这位小乞丐来。 “封雷!把那个小乞丐给我带过来!我倒要看看,又是哪个不开眼的,敢拦我去路!”龙月扫了一眼后面几位随从,旋即冷声喝道。 “是,小姐。”封雷无奈的下了马,一边向金龙舞走去,一边用同情的眼神看着金龙舞。 “这等垃圾,竟敢拦本小姐的去路,活得不耐烦了!一看就是有娘生没爹教的垃圾!”龙月看着金龙舞被人从地上拖拽起来,眼中闪过了几丝快意,在一旁不觉的冷言冷语。 …… 金龙舞再次从地上被人拖拽起来,没有一丝反抗。本来自己已经认了命,打算在这个异世界自身自灭,不料却听到领头的女子说:“一看就是有娘生没爹教的垃圾!”顿时,金龙舞感到一股怒火从心底里升腾起来。 龙有逆鳞,触之必诛!金龙舞在这异世界的逆鳞,便是他的父母! 金龙舞的母亲死得早,自己全靠父亲拉扯大。父亲教会了自己知识、礼仪、防身技巧,也给了自己温馨。虽然自己来到了异世界两个月了,但自己从未放弃过回去见父亲的念头。在金龙舞的心里,自己父亲就是天!如今,那位女子说自己是“有娘生没爹教的垃圾”,便是彻彻底底的触动了自己的逆鳞! 金龙舞在被拖拽起来的一瞬间,大吼了一声,推开了封雷的手,红着眼,使出全身的力气,向龙月冲去。 一瞬间,所以人都懵了,毕竟,谁也没有想到一个小乞丐,竟然会推开封雷的手,并突然不顾一切的冲向龙月。看这架势,竟有一种要与人同归于尽的样子。 龙月也是错愕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冷哼一声,不闪不避,也径直迎了上去,在半路上,早已使出了裂碑掌。 “裂碑掌!天呐!竟然是裂碑掌!听说这可是黄阶武技啊!” “听说这裂碑掌,要是练至小成,开碑裂石,可是轻而易举啊!要是练至大成,一掌可以轰开一座山呐!” “轰开一座山?!不会吧?那应该是玄阶武技才能做到吧!”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裂碑掌,可是极其接近玄阶武技啊!是准玄阶武技!” …… 短短的一瞬间,众人在一旁窃窃私语,金龙舞与龙月已经交上了手。 “裂碑掌!”龙月铁青着脸,向着金龙舞的左肩打去。在她看来,这小乞丐,竟然三番两次的惹自己,让自己丢了脸,必死无疑!因此,在动了真怒之下,没有丝毫留手。 金龙舞虽然在盛怒之下,却没有失去理智。在看到那一掌挟着无比的气势袭来的刹那,迅速的侧身,险险地避过了这一掌,随即使出了散打的格斗技巧。 众所周知,散打,腿法为主,拳脚并用,同时讲究以刚制刚。龙月的裂碑掌落空,金龙舞立即抬腿扫去。龙月慌忙用手格挡,却没有想到,金龙舞的这盛怒一击,竟超常发挥,加之龙月小看了金龙舞,将她踢的后退了几步。 “小畜生!找死!”龙月银牙暗咬,再次迎了上去。 在这大街上,战气开始肆虐,很显然,龙月开始调运起了体内的战气。不过,龙月昨天才冲击一星武者成功,还无法熟练的控制战气外放。还未来得及调节,金龙舞已经先发制人,发出了一记鞭腿。因此,猝不及防之下,龙月战气调息不及,胸口顿时一蒙。随即,她深吸一口气,放弃了战气,再次与金龙舞近身格斗。 然而,龙月却发现,这小乞丐的招数,竟有点黄阶武技的韵味,不过,却远没有黄阶武技的犀利。 散打在地球上传承了许久,历经无数大师改进,可以说,这套格斗技巧,若有战气相助,定然毫不逊色于任何玄阶武技!!若非金龙舞年纪尚小,无法使出更多的力气,说不定可以击败龙月!! “这是什么武技?!是凡技吗?不……难道是准黄阶武技!”龙月顿时惊呆了。 且不说龙月与金龙舞交手许久,竟没有占到半点便宜。加上突然发现金龙舞使出的竟是“准黄阶武技”,不免内心焦灼起来,扫了一眼在后面观看的随从,喝道:“看什么看!还不快来帮忙!!” 说起来,其实也不能怪随从袖手旁观,毕竟谁都没有想到,一个躺在街口半死不活的小乞丐,竟能与龙月战的旗鼓相当。这种结果,令所有人都一阵失神。在龙月的娇喝下,他们也都立刻反应了过来,迅速出手。 在这帮随从中,孙勇的修炼时间最长,同时也是修为最高,早就达到了武者五星的程度。听到小姐的喝声,第一个反应了过来,大步跨上前,趁着金龙舞与龙月缠斗之际,照着金龙舞的胸口狠狠地打了下去! 金龙舞此时与龙月缠斗在一起,分身乏力,加之胸口的伤口再次隐隐作痛,也不由得焦躁起来。忽然他瞥见这位女子的身后一位老者迅速向自己跑来,暗叫“不好”!等回过神来,孙勇的掌已经狠狠的劈在自己胸口上。顿时,金龙舞只觉得一股磅礴的力量从胸口涌入,自己在瞬间被生生地被震飞! 旋即,金龙舞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处先是压抑了一下,然后一阵轻松,口中一甜,黑血从口中喷出。接着,他眼中一黑,昏迷了过去。 金龙舞不知道,正是这孙勇的一掌,却救了他的命。当日在海上,金龙舞被狂风刮起的椅子砸中胸口,在之后的两个月中,没有人给他治疗,使得他胸口血流不畅,形成淤血。长此以往,必将危及生命。如今孙勇的一掌,却恰好将他胸口的淤血给逼了出来! “干得好!”龙月在一旁微微喘着气,看到金龙舞被孙勇一掌打的昏迷了过去,顿时眼睛一亮“将这小乞丐给我拖过来!”说罢,从自己的马鞍上取过了一把剑:“看我怎么挑断他的手筋、脚筋!哼!敢羞辱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孙勇依言,跑到金龙舞的身侧,抬手就将金龙舞拖至龙月脚下,随后退了下去。 龙月“呛啷”一声,拔出了手中的宝剑,就准备照着金龙舞的手腕狠狠的切了下去!大街上,顿时寂静无声,谁都没有想到这位龙家小姐竟敢当街行凶。有的人甚至捂住了眼睛,不敢再看这鲜血淋漓的场面。 就在龙月的剑锋即将碰到金龙舞的手腕的刹那,寂静的大街上突然响起了一阵笑声,然后轻蔑地说道“想不到堂堂的龙家小姐,竟到了欺负街口小乞丐的地步!真是给我们连云七家丢脸!” 正文 第四章:林家有女 “谁!”龙月面沉似水,阴晴不定的看着周围的人。 突然,一道青色的战气从人群中发出,精确的打在了龙月的剑上,将龙月的剑生生偏移了几尺,远离了金龙舞的手腕。 随后,从人群中,跃出了一位背负巨锤的年轻人:“怎么?!你就只会以强欺弱么?!有本事与我一战!!” —— “天呐!战气外放!这可是武者的标志啊!难道说,这年轻人,竟然也是武者?!” “切!这龙家小姐昨天才刚刚达到武者境界,若是再过几个月,也可以达到战气外放的程度。说不定,凭龙家小姐的资质,这年轻人还打不过她呢!” “嘘!你知道这年轻人是谁吗?!看这青色的战气,肯定是林家的人!” “什么?!竟然是连云七家中的林家?!” —— 龙月看着走出来的人,脸色也是一阵难看:“林战!!” 众人闻言,均“嘶”了一声,随即窃窃私语了起来。 在瀚海城,最不能惹的还有一人,便是林战!所有人都知道,林战最好多管闲事,而且好战。若遇到以强欺弱之事,林战必定会出手,与强者大战一番,直至胜负。因此,林战还获得了一个称号“林疯子”。 如今,龙月遇上了林战,大家不禁暗暗窃笑:看来,这龙家小姐终于遇上对手了! —— 龙月紧紧的盯着林战,心中也在思索:“林疯子怎么会出现在这?!林疯子早就达到了武者三星的境界,如果现在我与林疯子动手,必定于我不利。况且,我龙家势力还不及他们林家。看来,只能避其锋芒了……” 林战扫了一眼对面的随从,冷笑了一下:“龙月!不过如此!你就只会依靠自己的随从,若非如此,恐怕你连一个小乞丐都打不过吧?哈哈!这事要传出去,你们龙家可就闻名整个瀚海城了!” “你!”龙月银牙暗咬,但衡量一下目前的形势,只能忍气吞声。 “哈哈!我看你们龙家……”林战见龙月忍了下来,随即打算再出言讥讽几句。 忽然,还没传来一声柔和的声音:“小战,可以了,话可别说的太过分了。” 林战一听到这声音,顿时无奈的闭上了嘴,悻悻地转向了身后:“姐,我才刚来,还没开打呢!怎么又来搅我兴致啊……就让我和这龙月打一场吧!听说她刚刚晋入武者啊!” 闻言,那声音“嗤”的笑了:“我只是让你从龙月手中救人,可没让你和人家开打啊!再说了,你上次在酒馆打伤了人,爹可是严令你不得打架啊!” 林战一听,脸色又苦了几分。 …… 龙月见这林战无视自己,心中更是恼怒,却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向那声音来源处尊敬的叫了一声:“林姐。” “哎!月儿,几天未见,想不到已经晋入武者啦!看样子,凭你的资质,几个月后的连云大比,肯定可以夺冠!”林媚见到龙月,不由得赞道。 “怎么会呢!就我这点本事,在连清平的面前,肯定走不了三招,林姐你谬赞了……”龙月老实地答道。在她看来,与连云七家中的天才连清平相比,自己根本无法相比。 一听到有人夸赞连清平,林媚似是想起来什么,脸颊上顿时腾起了两朵红云,痴痴的笑了起来。佳人轻笑,顿时引得周围人一阵痴迷,更有甚者,看的口水都流了下来。 林战轻咳了一声,尴尬的笑了笑,唤了声:“姐!别发呆了!办正事要紧!” 林媚被林战一唤,顿时醒悟了过来,笑着对龙月说道:“月儿,这小乞丐扫了你的兴致,也该受罚。如今你刚刚晋入武者境界,应该大庆,不宜见血啊!要不这样吧,这小乞丐就交给我,我帮你处理吧!你看如何?” 龙月一听,顿时轻皱了下秀眉,低头深思了起来。从林战一出现,她便知晓,这小乞丐已然无法杀死。无奈之下,自己想退而求其次,在小乞丐身上多留几道伤。可如今,有着“林菩萨”之称的林媚出来,自己就什么都做不了了。倘若林媚把这件事告诉了执法者,自己可就难堪了。 龙月抬头看了看,只见林战正紧盯着自己,且手中青色战气正缓缓聚集,便知道此事只能善了。当下,她不再疑迟,冲着林媚一笑:“林姐,这次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与这乞丐一般计较,暂且放过他吧。”说到“暂且”二字,龙月特意加重了音。 林媚岂能不知道龙月的意思。不过她也不与龙月在计较,装作没有听到,只笑着对龙月说:“既如此,我先替这乞丐谢谢你了。我还有事,先走了。”随后,看向了林战“小战!走吧!” 林战缓缓收起战气,跟在林媚身后,一把抓起地上昏迷着的金龙舞,一脸扫兴的走了。一边走,口中一边嘟嘟囔囔的说着:“不过瘾!唉!又没打成……” 龙月看着金龙舞被抬着的背影,眼中闪过了一道不为人知的恶毒之色,旋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看着周围的人,冷哼了一声,翻身上马,继续向“福满楼”饭店奔去…… —— 金龙舞从昏迷中醒来,顿觉得浑身酸痛,尤其是胸口处,血气翻涌,一股奇怪的气息在体内乱窜,引得自己的经脉如同撕裂般疼痛。若非此刻浑身无力,张不了口,恐怕此时已经疼的叫了出来。 费了好大的劲,才将眼睛睁开。刚一睁看,便看到一张巨大的脸,这张脸清秀俊俏,眼睛睁的大大的,正静静地盯着自己看。金龙舞顿时惊了一下,刚想大叫。忽然,这张脸一下子缩小,迷惑的看了看金龙舞,然后醒悟过来,飞快的跑了出去,边跑边叫:“姐姐!小哥哥醒啦!小哥哥醒啦!” 金龙舞一愣,顿时明白,原来是这人脸贴的自己太近,自己咋一睁开眼睛,产生错觉了。当下,自己无奈的笑了笑,不过旋即,自己愣住了:我在哪儿?我不是在落在那个红衣女子手里了吗? …… 林媚正在后院浇花,忽然听到林动清脆的叫声:“姐姐!小哥哥醒啦!小哥哥醒啦!”,心里一动,立即放下了手中水壶,朝着林战的房间跑去。刚跑到门口,便看到林动正看着自己,脸上朝自己笑着。林媚岂能不知林动的意思,当下,向林动无奈的摇了摇头,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些桂花糖,递给了林动,顺便笑着呵斥了林动几句:“慢点吃,小心噎着!”随后,便跨进了林战的房间。 一进门,便看到小乞丐正竭力的从床上爬起,似是要逃走,于是叫了句:“不用逃了!你身上有伤,躺下吧!不用担心龙家的龙月了,她不在这,已经没事了!” 金龙舞听闻此言,停下了自己逃跑的动作,大口的喘着气。良久,金龙舞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女子,问了句:“我在哪儿?” “林家!” 正文 第五章:议事之地 “林家?是连云七家中的林家吗?”金龙舞听闻,不禁一愣。 在瀚海城乞讨了两个月,金龙舞不止一次听说过“连云七家”这个词。一开始,金龙舞还以为是指在瀚海城的一股庞大势力。不过,随着对连云七家的了解,他才明白,这是指瀚海城中的七大势力。 连云七家,分别是指连家、冥家、林家、天家、龙家以及云家。此外,还有一个特殊的存在——拍卖场。据说,拍卖场是由六家共同组成,但又独立于六家之外,究其原因,是拍卖场背后有一个神秘的存在。 这七家,于瀚海城内屹立百年,执掌瀚海城各个命脉,已然成了瀚海城内的霸主。 连云七家,连家实力最强,冥家第二,林家第三,天家第四,龙家第五,拍卖场第六,云家第七。其中,天家家主天霸羽性格刚正不阿,好打抱不平。因此,被连云七家共同推举为“执法者”,并成立了“执法队”。同样,连云七家还选了许多家族子弟,进入了执法队。可以说,除了家族的精英子弟,执法队里的子弟实力是最强的。 如今,金龙舞听说自己从龙家手中逃了出来,进入了连云七家中排名第三的林家,顿时松了一口气。他在过去两个月里,时常听说有关林家,尤其是林媚的事:赈灾济民、百草治病、平易近人……因此,林媚在瀚海城得到了“林菩萨”的称号。 想来,以林家的行事风格,自然不会为难自己。 金龙舞放下心来,这才开始细细打量起林媚来。这才发现,林媚长得非常漂亮:皓齿红唇,媚眼黛眉,青丝如瀑,皮肤欺霜赛雪。看着林媚,金龙舞竟不觉一阵失神。 林媚见此,微微一笑。 就好像曾经金龙舞自书中读过那般,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一时间,金龙舞目光一怔,竟是不由得痴了。 林媚被人盯着,不由得脸红了一下。不过旋即恢复了过来,浅浅一笑,对着金龙舞说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金,流金岁月的金。我叫金龙舞。” “对了,金龙舞,若是林战说起……” 这时,林战从外面大大咧咧的跑了进来,看着金龙舞已经醒了,不禁一喜,说道:“哈!终于醒啦!之前你与龙月那死丫头战了个平手?可真了不得啊!我现在手痒得很,要不,现在来比一局?” 不待金龙舞再开口,林战径直说道:“我这人没啥别的爱好,就喜欢打架。若不愿打,可别逼我出手哦!” 金龙舞苦笑着摇了摇头,刚想推辞,林媚在一旁解了围,嗔道:“你还想打?!前几日在酒馆闹事,已闹得沸沸扬扬了!爹早就严令你不得打架了!再说人家才刚刚清醒,身体还未痊愈,怎么可以打架呢?!” 林战毫不在意的说道:“那有什么!我可以再等几天!几天后,我不用战气,和这小乞丐打一局!” 他微微一顿,笑着说道:“不是常说不打不相识嘛!我说不得与之一战,能成好朋友呢!这小乞丐能战平龙月,定然有些本事,岂会怕我的挑战?!” “我不叫小乞丐,我叫金龙舞!”金龙舞努力直起了身子,看着林战。“挑战,我接了!不打不相识嘛!对了,你刚刚说什么“战气”?这是什么东西?” 林战一听,顿时如同看怪物一样看着金龙舞:“你不知道什么是战气?!不会吧?!我……” “林少爷,林小姐。族长说,要是小乞丐醒了,让你们带着他过去。”门外,一位丫鬟模样的女孩子恭敬的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林战一脸丧气的说道,然后回头狐疑的看了一眼金龙舞,心道:这家伙连战气都不知道,不会是爹猜错了吧? …… 林家议事厅中,一位中年男子端坐在最高的椅子上。在他的左右手处,分别坐着几位老者。 “林叶,你没事把一小乞丐领回家族干嘛?还得罪了龙家……唉,这可是亏大了!” “林叶,前几日我在你房内见到一壶陈酿,啧啧,一十八年的女儿红啊……” …… 听到这,林叶顿时哭笑不得,扭头看着林雷天,说道:“你怎么出来了?你前几日醉酒带着林战闹事,我可是只惩戒了林战,给足你面子了,还想着喝酒啊?对了,怎么今天突然有心情来议事厅了?” 林雷天满不在乎的说道:“我听说有个小乞丐竟然与龙月打成了平手,所以感兴趣,就来看看了呗!” “额……”林叶顿时无语。 “家主,您要见的人到了。”丫鬟敲了敲门,在门口恭敬地说道。 “嗯……你下去吧!请他进来吧!”林叶微微咳嗽了一下,脸色一正。 旋即他顿了顿,重重说道:“切记,是“请”,切不可轻易怠慢!” “是……” —— 金龙舞进入议事厅,看着里面几位所谓的“家主”、“长老”,丝毫不紧张,只是心中一阵无奈。盖因在小说里,这种场面实在太常见了,自己早就已经免疫了。更何况,自己在金家骏的带领下,以前常常与一些上流人士见面,已经习惯了。 相较于自己书中所看所感,金龙舞反倒此刻觉得见面过于简单平凡了。 心中暗自腹诽了一句,随即金龙舞眼观鼻,鼻观心,微微拂去袖口上的尘土,将平日金家骏所教的礼数尽数拿出,举手抬足间自有一股贵气,妙不可言。 …… 林叶看着金龙舞在自己的面前丝毫不紧张,且处之泰然,顿时一愣,不过随即反应了过来,心中的猜测更加确定了一分。 此人虽然衣着破烂不堪,但相较于同龄之人,举止之间进退有礼,可见此人身世不凡。 最不济,也是出生于富贵之地。 能有如此礼数,此子家教定然不凡。 林叶心中微微赞叹。 想到这,林叶看着眼前的金龙舞,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嘴角也掀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正文 第六章:误会以及……江山之阁,如坐江山 金龙舞步入议事厅后,正四处打量着周围的人,忽然,听到一声轻喝:“见到林家族长,还不跪下!大胆!”金龙舞心中一凛,抬头望去,只见一位青衣的老者正对着自己怒目而视。 金龙舞顿时一滞,在青衣老者的威压下,无奈正欲下跪,却听得有人说道:“司徒正,何必为难后辈。呵呵,无妨,既来此,就无需多礼,不用下跪了。” 金龙舞心中一动,抬头望了望说话之人。只见此人亦是一袭青衣,面颔微须,眉宇之间透露着一股正气,约许四十岁,只一眼,便能感觉到对方传来的压力。想来,这位便是他们口中所说的“族长”了。 金龙舞在瀚海城呆了两个月,每日看着人来人往,也基本了解了人们的礼节。故此,金龙舞抱拳,微微鞠躬:“小乞丐金龙舞,拜见族长!!” “嗯,不错,在这里不必拘束。”林叶见眼前的小乞丐不卑不亢,眼中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赞许之色,心中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此人,定是我们猜测、寻找的人!!念及此,脸上更是露出了一分笑意。“小兄弟,无需多礼,来人,上茶!” 待众人落座既定,林叶抬眼,微微扫了一眼四周。随即,四周的仆从女婢便缓缓退去,将四周门窗皆关了起来。 林叶微微一笑,竟站起身来,携着在场的长老,冲着金龙舞抱拳施了一礼,恭敬的对金龙舞说道:“连云七家林家,拜见来使!之前竟不知使者来此,以致您被龙家羞辱,在此,还望使者恕罪!” 金龙舞听闻,怔了片刻,随即哭笑不得,明白这是林家误会了什么,慌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知所措的说道:“林,林族长,你,你可能误会了什么,我不是你说的什么使者,恐怕你认错了……” 林叶听闻,微微一僵,随即诚惶诚恐的说道:“使,使者,这话如何说起?莫非是怪罪……” “不,不”金龙舞慌忙摆手,“我绝没有怪罪你们的意思。事实上,若非你们相救,我只怕此刻已是那女人的剑下亡魂了。只是……我真不知道你口中说的什么使者……怕是您真的误会了……” 顿时,此言一出,整个议事厅内一片死寂。林叶微微抬头,在这死寂的议事厅中,竟清晰的听到来自他颈间“咔咔”的声音。林叶面色一片苍白,随后一阵潮红,竟是尴尬的不知如何言语。半晌,他颤抖的说:“真是?” 金龙舞露着一张比哭还难看的脸色,点了点头。 霎时,林叶双目如电,指尖探出,反手握住金龙舞的手。金龙舞只觉得一股莫名的气息,带着难以想象的灼热,在体内游走,看似乱撞,却隐含着某种规律。只一瞬,这股力量便游走聚集于胸口,随即又汇入到林叶的指尖。 林叶仅用了片刻,便了然了金龙舞的情况,旋即露出一副震惊的神色,不由得失声说道:“天生无骨,这,这岂不是废物?!!” 议事厅内的众人听到“天生无骨”,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反应,抱拳的动作均是僵在了当场。 好在林叶反应及时,迅速咳嗽一声,让众人反应了过来,不待金龙舞说些什么,双手微微曲张,从掌间拂过一股气息,封其声穴,随后低唤家仆将金龙舞带了下去。 …… 瀚海城,龙家江山阁。 龙镇天双目微阖,身侧站着其女龙月,似是在休息,又似是在倾听着龙月对这个小乞丐的描述。 “爹,我无论如何都出不了这口恶气!一个区区的小乞丐,让我失了颜面不说,还趁我轻视之际,意图用凡技伤我!爹,你可要帮我把他从林家捞出来,看我如何收拾他!” 龙为听着妹妹的话,见父亲龙镇天似是没有反应,看着妹妹喋喋不休的话,微微皱了眉,“月儿!你也是糊涂!能在这么小的年纪,凭凡技与你打的平分秋色,又岂是一般人?!我看这人恐怕来历不简单啊。” “哼,一个小乞丐而已,岂会有什么来历?!”龙月满不在乎的说道。一念起这个小乞丐,龙月咬牙切齿:“多半是某个落魄的世家,曾习过一招半式的凡技罢了。若非我现在境界不稳,险些岔气,加之那小乞丐……” 龙镇天听着两个人的争吵,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却是对那凡技上了心。瞬息间,他已经做出了衡量,抬眼望了望这对兄妹,轻声喝到:“够了!” 龙月、龙为敛声。 龙镇天轻声:“龙家之威不可犯,要人!” 龙为心中衡量片刻,决意出声:“得罪林媚,可是会得罪……” “无妨。”龙镇天挥手示意龙为闭嘴,平淡道“你难道看不出来吗?那哪里是什么凡技!是准黄技!若我们有此技,何苦会排在林家之下。此人,必不能留给林家!派孙勇过去,将人讨回来!” “爹!凭着龙、林两家的那层关系,若是林家不愿放人呢?”龙为皱着眉头,低声询问道。 龙镇天暗自思量片刻,淡淡道:“那林老头纵然对我恨之入骨,却也不便出手相阻。龙、林两家相争,只会引起其他几家的虎视眈眈,他不会这么蠢。” 他突然感慨道:“这便是他的无奈之处了,身在七家,自然牵一发而动全身,逼得他进退不得。” 随后,他道:“若是不愿放人,便让孙勇直接挑明!” “是。” 龙镇天面无表情眯眼望着林家的方向,心中微动,林家,我想动你们很久了。 坐江山阁,如坐江山。 (这几天快要被这小说逼疯了!之前的存稿,都是低于两千字的,在网上不能发表,所以需要不断修改增加,然后满两千了才能发表。问题是:我不像其他人啊!其他人都是不断开,可以直接截取发表的,我是定完了题目才写的,不能擅自修改啊!快疯了,这时候才意识到那些大神的厉害啊!小弟甘拜下风!!!!) 正文 第七章:你若不允,我便自取 金龙舞望向窗外的明月,自嘲一笑,却只能无声的张了张嘴。 环首望了望四周,自中午议事厅之后,金龙舞便被带入了这间柴房。而为他领路的家仆,态度也从之前的平淡变为带着一丝丝的鄙夷。 他人或许感受不出来,但作为接受高等教育,见惯了察言观色的金龙舞来说,却是感受的一清二楚。况且,两个月的乞丐生活,已经将他的心变得极为敏感。 清楚感受到这一变化的金龙舞,无声自嘲。 身为乞丐的两个月,与他人争食,地盘争夺,于此间谋生,早已消磨光了他所有的信任。一个偌大的林家,或许会因为一个误会,救自己于危难之中。但当这个误会真相大白时,一切都会烟消云散。或许,再过不久,自己会被赶出林家,重拾乞丐的生活。甚者,自己会被送入那龙家,受那剥皮断筋之痛。 毕竟,整个瀚海七家,同气连枝,林家又岂会为了一个小小乞丐,与龙家拔刀相向呢? 念及此,金龙舞缩了缩手,将手缩入破旧的衣服中,望着此夜的漫漫寒意,似在嗟叹这此生的悲凉。 此间冷暖,少年独自知。 —— 金龙舞在感叹夜的寒冷的同时,议事厅内却是灯火通明。 烛焰微拽,不时传来几丝轻微的噼啪声,微微浇灭了整个议事厅的寂静之意。 “如何处置金龙舞,众人有何看法?”林叶轻咳一声,努力想将尴尬的气氛冲散。 “嗤”林雷天首先没忍住,竟是险些笑岔了气,咳嗽着说道:“大哥,你也算得上是阅历丰富了,怎么竟折在了一个小辈手里了,哈哈哈哈……” 林叶脸色微红,见众人亦是不解之色,只能轻声解释:“早有传言,瀚海城内有异族内奸。天家家主天霸羽作为那地方外围成员,多次调查,但一无所获,足见内奸隐藏之深。故此,那地方早已派使者前来,调查此事。” 林叶顿了顿,环视四周,缓缓说道:“今日议事厅内无外人,我就明言了吧。据我所知,使者年纪很轻,境界却压的很低,为人低调,故此无人知晓其身处何方。我早先观那小乞丐,器宇不凡,尘世之中却有股高贵之意。本以为寻到了此人,哪知竟走了眼——” “怪只怪,这小乞丐出现的时机太妙,加之其身世显然不凡,让我险些误了大事。” 涉及“那地方”,众人均是默然不语,似是哀思,又似是敬慕。 林媚眉头微蹙,默然片刻,随后柔声开口:“那……既然是误会,这小乞丐如何……” 林叶眼中闪逝过一丝不忍,旋即开口:“使者来此之事,需当保密。纵是误会,也不能让小乞丐说出去啊,唯有杀之,以保其密……” “我不同意!”林媚直视父亲,毫不犹豫的说道:“爹你既然已经封住了他的声穴,他又如何说出秘密?!又何苦造一份杀孽?!” 林动抓着姐姐的手,在一旁使劲点头,表示赞同。 “林媚、林动,你们不懂,锄奸为瀚海城大事,关乎城内众人生死!宁错杀,决不能让消息走漏啊……” “姐说的没错!爹你说过此人尘世之中却有股高贵之意,现今却沦为乞丐,想来必是身世坎坷,爹你何苦再取其性命呢?更何况此人能凭一股信念,与龙月斗的旗鼓相当,我还想与之较量较量呢。”林战性子暴烈,却极听林媚的话,此刻出言相助。 “此子可以先留着,我觉得能凭格斗压制龙月,其武技必是准黄技。我们不妨先取了他的武技,学会之后再杀,今后去了边疆,也能凭着战功,得那地方的赏识。”司徒正作为林家供奉,亦作为林家教练,眼界自是奇高,当下深思片刻,缓缓说道。 “此子不能留!”林雷天虽然平时放浪形骸,但涉及此事,也是不由得思索了一下,“大哥说的没错,此事事关重大,不容得半点闪失!” 因一人的生死去留,整个议事厅内陷入了激烈的争吵之中。 忽然,林叶微微做了手势,议事厅众人敛声。 片刻,议事厅外,有家仆轻敲门扉。 半晌之后,林叶谨慎问道:“何人?” 家仆恭敬说道:“禀家主,龙家孙勇前来。” —— “禀林家家主,我奉龙家家主之命,前来要人。”孙勇恭敬肃立于议事厅之内,额头却是一片冷汗。面对林叶,孙勇自不敢摆什么架子。讨人之事,孙勇实不愿来此,只是龙家家主之命,不得不从。 林媚眉头更蹙,见林叶双目微阖,似不愿多言,柔声开口:“之前龙月不是答应过,不再计较此事么?” 孙勇抱拳,额头冷汗更甚:“但龙家家主说……说,龙家之威不可犯,需人命以正龙家之威。还望见谅。” 林叶闻言,缓缓张开双眼,眸中光芒大盛,唇角微起。龙家早就有意动我,我又何惧于他? 龙、林两家不得相争。 故此他才会这般肆无忌惮,以开战之势逼我进退不得。 可他是否想过,我能让林媚留人,岂不会毫无打算? 他赌我不愿相争,我自然也敢赌他不愿相争。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他龙镇天再如何老谋深算,也无法算到我会以此为筹码。 所以……我不会交。 不为别的,就为了几十年前的那几桩秘事,我也不愿让龙家好过! 林叶缓缓开口,语气中透着冰冷,犹如杀气。 “我若不允,你能奈我何?!” 孙勇沉默片刻,微涩地说出了龙镇天交代的最后一句话:“你若不允,我便自取。” 屋内,烛光摇曳,林叶身影霎时昏暗。 (毕竟是新手,对字数情节把握不好,昨天看了看全文,感觉整个情节还是有些太快了,而且字数也把握不好,总是距离2000字差那么点,绞尽脑汁的在想怎么添加,感觉快要死了……顺便在此小小庆幸一下我没有过劳猝死……看我继续坚持下去吧!fighting!!!!) 正文 第八章:何妨一笑是废物? 屋里屋外,一片死寂。 “放肆!”最先反应过来的,不是放浪形骸的林雷天,不是眉头微蹙的林媚,而是性子暴烈,视父母如山的林战。 当即,林战身影一闪,手中早已抽出背后的战锤。只见战锤之上,覆盖着一股凌厉的青芒,裹挟着势不可挡的气势,轰砸而下。 孙勇本能的感受到一股威胁,以不变应万变,双手探出,格于胸前,硬生生的受了这一击。拳与锤相交,仿若在虚无间激起了一片浪花,竟将战锤反震而回。 然而,林战一锤之下,其势更甚,被反震而回的战锤于半空之中顿了一下,随后裹挟着更为猛烈的战气轰然而下。 孙勇作为一名五星武者,自有其傲气。当下眼中利芒一闪,遂不再拘束于林战的身份。倒退一步,运战气于劲拳之上。这一步,硬生生将花岗岩的地面踩出一个坑,地面有如蛛网密布,足见其蓄力之强。流火般的战气凝于劲拳,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击于锤上,带出一片片残影,其拳速竟是快到了极致,仿若流火刹那,赫然便是龙家的黄技“流火拳”! 林战再击不成,轻“咦”了一下,强行压抑下胸中被反震而回的气息,眼中闪烁出一阵兴奋之色。裹挟着战锤的青芒竟是再度大盛。 孙勇微微吃惊,看来这林战之前竟没有出全力。不待孙勇有其他想法,林战的第三锤再度而至。 这一锤,与之前相较,如江河之比于溪流,其势不可挡,其速之快,于半空中爆出一声炸雷,青芒流转之间,似天地之雷,决然毅然的轰下! 孙勇眼瞳微缩,从这暴烈的锤势中感受到了一丝死亡的寂灭之意。在一瞬间,战气运转到了极致,流火拳如蜻蜓点水般连点战锤数下,稍阻了阻锤势,于电光火石之间掠了开去。 五星武者的雄浑战气,透过锤势轰砸在林战的胸口之上,引得林战眉头微皱。 “轰!”议事厅内恍如炸雷般,杯水茶几在两股强横气息的绞杀下瞬间炸裂无数! 战斗发生的极快,战锤与劲拳的交锋,只发生在刹那,快到众人无法反应过来。 “够了!”林叶一掌拍下,暴怒之下拍碎了茶几。随即指尖轻点,青芒闪烁,如青蛇缠绕,瞬息间便缚住了气势正盛的二人,足见林叶武境修为之深。 “咳,咳。”林战胸中反震的气息一阵紊乱,五脏六腑翻涌不断,不由得咳嗽了几声,随即便从缚住自己的青芒中感受到几丝清凉意,平复自己的伤势。林战向父亲微微示意,表示并无大碍。 孙勇却没有那么好受,最后那一锤,虽然掠了开去,却仍然被其蕴涵的气息伤到了少许,心中暗自心惊:林战才三星武者初成,却能力撼自己五星武者,足见其天赋心性之高!那一锤,分明是林家的黄技“怒战锤”,相较之下,仍是自己的流火拳落了下乘。 林叶面无表情看着孙勇,眉间却隐约可见其暴怒之意。“龙家向来都这么不知礼数吗?!哼,你若不允,我便自取。好大的口气!!” 孙勇此刻头脑却是清晰了许多,知晓此时不是意气之争的时刻,于是强压下口中鲜血,再度恭敬回答道:“禀林家家主,我无意冒犯。只是我家主有令在前,我不敢不从,还望您能行个方便。” 林叶眉间一挑,将心中怒火压抑而下,却是在暗自冷笑:你龙镇天果然打得一手好算盘!料定我不愿明着与你们龙家开战,以退为进,逼我交出小乞丐,我岂能如你们意?! 当下,沉吟片刻,故作为难之色,说道:“我本欲交出,无奈此人却知晓了我林家秘辛,不能随意交付于你呀!这样吧,你若能说动我爹——林俊,此人,便由你拿去!” 林俊,林叶之父,亦是整个林家的族长,常年闭关于林家武修房内。或许,瀚海城中常人并不知晓他的存在,但,在连云七家中,却是无人敢轻视。老者虽老,却依旧是猛虎。更何况,无人知其武境究竟有多深,亦无人敢撄其锋芒。 孙勇脸色难看,却也不得推辞,只身前往。 孙勇肃立于武修房门外,陈述此事,不敢稍有异动。仅仅隔着门,却能从其间感受到一股慑人的威势。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最后,孙勇深鞠一躬,隔着门说道:“还望林老祖能见谅,不要因一个小废物,与龙家为难。” 他微微顿了顿,继而深吸了口气,将龙镇天最后交代的话托盘而出。 “此外,龙家家主说,您的决意代表的是整个林家的决意,切不可与龙家为敌。” 然而,至始至终,孙勇面对的只有寂静,死一般的寂静,以及自己额头冷汗滴落地面的声音。 寂静之中,却自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 良久,武修门内传来苍老的声音:“废物?我林家却偏要收留他。且告诉龙镇天,他想要的,但有我在,他别想得到!我们林、龙两家几十年前的事,没完!” “与龙家为敌?!几十年前,他龙镇天所作所为,便是彻彻底底的与林家为敌!他若敢明着开战,我照接便是,岂会惧他!” “滚!” 不待孙勇再开口,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似有只战气凝成的巨手,将自己一把提起,扔出了林家! 片刻后,武修房内,传来自嘲一笑:“我当年若非废物,早就已经死了。只是——”陡然间,房中声音喑哑哽咽:“哥,我多想随你血战边疆,征战杀敌啊!” 夜半哽咽无人知。 废物,何妨一笑是废物。 (现在我终于领悟到写小说究竟有多难了,看着猫腻大神的《择天记》,心生喜悦,然后想执笔模仿,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写不出那种文风。不会是与烽火戏诸侯大神齐名的两大文青啊!本来自觉是个文青的,与他们相比,整个人别说青了,都快羞愧的红了……) 正文 第九章:此间冷暖,少年独自知。 陈年如流水细细流淌,在不经意间,冲淡了记忆,也记录了岁月的流逝。但,当重拾起陈年记忆时,才会惊觉,它,一直都在。 林家有女,曾名林凤。 ——数十年前,林家之主俊于晨时推门而出,见街角襁褓有一弃婴,遂俯身观注良久,观此女婴眸若星辰,安宁柔和,嫩唇微启间,其声脆若凤啼,遂惊之,轻挥衣袖抱婴入门。 是夜,俊为女婴赐名林凤,以为其有天缘,甚喜之。不料随着年岁渐长,女婴归于平庸,渐籍然无名,却仍常得林俊照拂。 凤精勤苦修,十六岁败长子林叶,然观城中贫民窟贫苦所感,遂弃武行善,然后依然无名。 其后某年,龙家少主镇天经家中指点,借机邂逅林凤,秘娶林凤,然而林凤在瀚海依然籍籍无名。 又一年,林凤诞为、月一子一女,其二人天赋根骨显赫于瀚海城,遂林凤声名始闻。 某日,林凤因惊觉龙镇天妄借其手偷学林家武技,遂争吵之。 于某宁夜,龙镇天错手毙于掌下,逝。 遂,龙、林相绝,不复往来。 后,考校大比及征兵之役,龙家设计林家,林家长子林厉扬刀策马入边疆,战死沙场。 林家恸哭数日。 自此龙、林两家结怨。 —— 三十年前的宁夜,除却龙、林二家,无人知此秘闻。 同样,这一夜,也无人知晓龙家强者受了多重的伤,震怒的龙镇天摔碎了几只茶盏几只杯。 然而,面对林家老祖的雷霆手段,却无人敢逆其锋。 况且,龙镇天再胆大,也不敢真的与林家明面上开战。 没想到啊!竟被反将一军。 此夜,注定诸人无眠。 破晓将至时分。 “爹,真要收留这个小乞丐?”林叶皱着眉头,站立于武修门外,轻声询问。虽然经过了一夜的争吵,但仍未确定下小乞丐的去留生死。 “无妨,此子我早已探查过,天生无骨,无望于武境,然却有着不似寻常人家的气质,恐怕真的只是个落魄的世家。既如此,我们不妨收留他,但切记,武技决不可让他触碰到。” “是。” —— 这冰凉的一夜,金龙舞蜷缩着身体取暖,将睡欲睡时,于寂静处惊闻一声炸雷后,再无睡意。虽然不知这炸雷是怎么回事,但隐隐感到,或许,这是他命运转折之时。 待天际破晓,第一道光辉溶于晨曦之时,柴门轻轻打开。 微笑着的林媚,携着弟弟林动,望着双目赤红的金龙舞,笑吟吟的说道:“你没事吧?” 争吵、电光火石的格斗、林俊之意,在姐弟俩的诉说中,娓娓道来。听着林媚昨夜说的每一句话,暮然发觉,曾经最珍惜也是最珍稀的情感,重新汇入体内。 那种感觉叫做信任。 晨风,不知何时,捎带了一丝暖意。 突兀的,林战魁梧的身影出现在柴门口,叼着草根,倚着战锤,一副潇洒随意,慢悠悠说道:“姐,你心地太善良了吧,按之前家族会议的说法,可不是无条件的收留他。” 金龙舞微微诧异,不知所措的望向林媚。 林媚的眼角弯成了一个浅浅的月牙,笑着说道:“的确,我爹提出了三个要求。” 林战蹲下身,帮衬着说道: “其一,议事厅之事不可对他人提起。此事事关重大,若是发觉你对外人提起,决不轻饶。” “其二,虽入了林家,你却终究不是林家人,自然不得碰触林家武技。” “其三嘛……”林战微微一顿,拍了拍胸膛,故作威胁道:“想留下来,终需要给众人一个交代。所以,我自告奋勇为你考核,打赢了我,才能留下。” 林媚唇角微起,眼中满是遮掩不住的笑意,冲着林战笑骂道:“小战,别人只知你好斗,性子暴烈,我怎能不知你真实性子,你岂会欺凌弱小?爹刚刚说的办法,只是给大家一个交代罢了。” 林战无奈一笑,知我者,林媚是也。 随即望向金龙舞,口气柔和了少许:“我也无意赶你走,但规矩就是规矩。届时测试之时,我不会动用战气,且只用三分气力,若你依然落败,可莫要怪我了。” 看着林战故作威胁,实则关心的表情,金龙舞只觉得胸臆中一片温暖,望着那璀璨的晨曦,轻轻感叹: 此间温暖,少年独自知。 嘴角微动之间,此刻寒风,温暖如春绽。 正文 第十章:那一拳,逆天改命 金龙舞不是神,龙月街头一战,重创未愈,加之始终食不果腹,一夜未眠,骤然放松之下,精神疲惫已极。 所以他累,所以他倦。 所以他需要休息。 林战不是神,硬撼五星武者,胸臆之间被战气反震,加之一夜争吵不眠,身体未达全盛之境。 所以他累,所以他倦。 所以他亦需要休息。 规矩虽死,人却是活的。 所以测试定在了三天之后。 第一日,金龙舞酣然而眠,清食裹腹,以药疗伤。 第二日,观树默然无语,沉思良久。 第三日,观石站立良久,遂复清明。 第四日,秋风萧瑟之间,演武场内。 “战儿,虽说这是测试,旨在给众人一个交代,但你不可蓄意放水。依我只见,与之平手即可。”林叶望着林战的自信之色,轻声嘱咐。 “是。” —— “来吧,测试为一炷香的时间,去留成败,就看你如何做了。”林战踏上演武台,望着低着头默然不语的金龙舞,淡淡说道。 话音未落,金龙舞豁然抬头,猝然而动。 议事厅隐秘一战,以及最后的轰然一击,从林媚的诉说中,便已经感觉到了林战的强横。纵然林战只用三分气力,但金龙舞依然觉得毫无胜算。 因此他焦虑,所以他沉思。 直至看见树欲静而风不止,豁然开朗。 有树根千年,抓地入千丈,然飓风之下,拔地而起。 风者,速也。或者说,天下武功无坚不破,唯快不破。 不让林战有一丝反守为攻的机会。 脚下骤然发力,数十米见方的演武场,在金龙舞眼中瞬息而至,刹那间,已欺身而至林战身前。 借助前倾的冲势,蓄力已久的直拳,如锐不可当的长枪,呼啸而至! 那一拳,承载着他逆天改命的奢望。 林战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之色,怎么也想不到这瘦弱少年竟然选择了抢攻,随即明悟,轻轻一笑,不闪不避,退步侧身,蓄力于拳,猛烈出拳。 “彭!”直拳与劲拳结结实实的相撞,沉闷的声响顿时响彻于演武场上! “彭!彭!彭!”相击之音连绵不绝,瞬息之间,金龙舞出拳,收拳,旋即再出拳!一鼓作气,连出数拳。 旋即,金龙舞借鞭腿反震之力捂手暴退! “嘶……”金龙舞暗自咬牙,这林战.之强,已经超出了自己的预期,之前出拳的右手,隐隐有骨裂之势。 自然,在这般不要命的相博之下,也获得了一丝成就。借着之前提膝接直拳,迷惑林战的刹那,向着他的胸口狠击了一拳。 饶是林战在电光火石间发觉自己判断出了差错,举手格挡,仍是迟了一步。 (注释:在散打中利用步法来做假动作是常有的事。例如提膝接直拳,步法中的垫步提膝是为腿法进攻创造有利的条件,它也能起到迷惑对方的作用。你垫步提膝,对方必防你腿,此时你提起的腿突然向前落地,同时用拳击打对方便可击中。) 然而金龙舞右手剧痛之下,已然无法再提起。 第三日金龙舞观石站立良久,是因为他已猜测到林战.强横,故将巨石当做林战肉身,沉思如何攻破。 直到想起前日诉说中,林战胸臆中被孙勇反震而伤。三日时光,伤必然无法彻底恢复。 既有破绽,我便破之。 这是一场惨不忍睹的战斗。金龙舞拼着林战的几次拳击,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始终攻击林战的胸口。 林战似有所觉,在克制三分气力的同时,拳烈鞭腿更甚。 这是一场金龙舞的豪赌,看是你先重伤无法再战,还是我倒下生死不知。 然林战终胜一筹。 金龙舞右手骨折,但在林战有意的控制下,伤口并不太深,但将近昏迷。 但每次意识将迷时,只要回首,便能望见林媚的担忧的眼眸,担忧的眉角,不知怎的,蓦的竟再度强提一口气:林媚在看我,我便不能输!!! 倒下,站起,冲刺,倒下。 一炷香,燃尽还欠少许。 不得不发啊!金龙舞怒吼一声,强振精神,蓄尽仅有的力气,汇于左手,跌跌撞撞的冲向林战。 一直隐而不发的左拳,直至此刻,猛烈而出!! 林战胸口连续受到多次重击,三分气力俨然将尽。每次见到金龙舞都快败了,但一次次坚强的站起来,心中不免感叹。但此刻见将败的金龙舞竟回光返照,猛烈出左拳,才惊觉这瘦弱少年竟将左拳作为底牌,直至此时才猛烈掀开! 在这异界,恐怕无人知晓,金龙舞惯用的不是右手,而是左手! 下意识的,气力将绝的林战胸口豁然青芒大盛,凝战气覆于胸口,替自己挡下了这一拳。 那一拳,在寂静的演武场上,爆出了一声巨响! 一炷香,终! 金龙舞,败! 然林战于香末动用战气,遂断金龙舞险胜。 (这一章比较少,可能是由于我没有规划好字数与情节。嗯……以后我会注意这些。另:里面部分是引用了我最喜欢的《将夜》的语句,原谅我这个猫腻的超级粉丝吧……嗯,决定了,下一章的打斗,将文风贯彻到底!) 另ps:近日一直在忙毕业论文,整个人快忙疯了!忙里抽空才写的一章,打个赏呗?! 正文 第十一章:鱼,饵 “林动,再坚持一下,一炷香的时辰马上就到了!林媚,别站在那儿笑,姿势都不对了。” “林战!!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胸口伤势不大,别躺在那儿装死!!起来,加一炷香的马步!” 金龙舞自那一拳爆发后,在香燃尽听到判决之后,终于脱力倒地,再也支撑不住伤势与疲惫,昏迷了过去。 这一睡,便又是一个三天。 金龙舞微微睁开双眼,瞧了瞧刚刚涂抹完药膏,固定着的右手,听着自演武场远远传来的声音,不由微愣,旋即一股自心底的喜悦贯彻全身。 此时此刻,林家,便是我的栖身之所,便是我的温暖所在。 此心安处是吾乡。 左手扶着门栏,踉踉跄跄的走出卧房,顶着门外的刺光,微微的眯起了眼睛,所见,远处赫然便是几日前战斗的场所——演武场。 林动站在演武场的一侧,扎着马步,双手悬空,双眼可怜兮兮的望着那一炷快要燃灭的香,不断盼着一炷香的时辰赶快过去。 林媚倒是马步扎的颇为扎实,但却在扭头看着林动可怜的样子,掩不住的温柔笑意。 林战可就在偷懒了,一手捂着胸口,在那儿装模作样的叫疼,说自己想休息休息,只是双眼不断瞧着演武场正中央,显然是被什么吸引了过去。 这时林战恰好瞧见金龙舞踉踉跄跄的跑出来,于是一跃而起,快步跑到金龙舞身侧,关切问道:“这么快就醒了啊?不好意思啊,当时一时没刹住手,下手重了点,就为这我姐还呵斥了我半天呢。走,我带你去看看演武场正中央。我爹在和司徒正教练对练呢!” “回来!林战!谁让你走了!接着扎马步!” 金龙舞闻声望去,只见当日在议事厅内出现过的一位魁梧汉子,倒背着手,瞪着眼,怒目而视。只是浑身淡淡的酒气揭露了他的放浪形骸。 “金龙舞见过林雷天前辈。”金龙舞依稀记得这位出现在议事厅的汉子,立刻恭敬行礼。 林雷天颔首示意。 倒是林战不以为意,翻了个白眼,低声自语:“嘁,不就是打赌我会输,赢了一壶好酒么,跑到演武场瞎显摆!” 林雷天修为虽然不高,却将这句话听的一清二楚。当下皮笑肉不笑的冲着林战说道:“哟!伤势痊愈的不错啊,前几日你输了,看样子是习武不精啊!来,再加一炷香的马步!” “不要啊!!” 演武场一侧哄然大笑。 —— 不知何时,林叶与司徒正停下了对练,听见了那侧的喧闹,也不靠近,而是远远望着金龙舞,蹙着眉头相互商议。 “司徒正,那三日前的战斗,你观摩此子的武技,可有什么所得?” 司徒正作为林家供奉,常常教习林家子弟练武,于锤炼筋骨、锻炼武技颇有所得。一叶而知秋,在金龙舞施展散打的时候,不断观摩散打的特点,自有独到的见解。 司徒正缓缓摇头。“没想到龙家和我们林家同时走眼了。那金龙舞小子的武技确是黄技没错,甚至犹有胜之,若能配合上战气,体术定能直达玄技!” 林叶微愣,压下心中的狂喜,皱着眉问“那有何不妥之处?” 司徒正仰天而望,叹气道:“可惜啊,这武技招散而形不散,精髓颇难掌握。这小乞丐学此技时日尚短,其领悟的精髓十不存一。不仅如此,以我观之,他多半是为了防身而学,故此并没有太大的杀伤性。前几日能侥幸胜出,一则是林战心善未出全力,二则,更靠的是他以命博命的笨法子。” 林叶怔怔出神。 司徒正的眼光何等老辣,当下林叶不疑有他,也是叹了一口气,无言而互望。 只是,林叶望向演武场一侧,林战、林媚、林动与金龙舞的言笑晏晏,竟是半点懊悔的心思都没有。 罢了,既然爹已决意收留,我又何必再想其他呢。 只是……那真正的使者,又身处何方呢? 时不待我啊! 林叶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转身举步而走。 —— 据此地三万六千里,马革裹尸之处。 鲜血染红了大地,硝烟之地,充斥着无尽的剑意剑气,似是要将这片血染之地捅破。那不断刮起的飓风,却吹不散这片土地的英烈之气,吹不散死在这里的人的不屈之意。 不知何时,马蹄声响起,若奔雷震鼓,似流星飒踏。守在此地的甲士,勒马而停,手持兵甲,面望西北,哼着不知哪一处传唱至今的歌曲,逐渐汇流成无形巨江,直冲斗霄,嘹亮肃杀: “三途近,三途远,战魂身死故乡远。” “天苍苍,野茫茫,生者此世难归乡。” “我已战,你快来” “你已战,他便来” “我已死,你快来” “你已死,他便来” “逐西北,射天狼,不负男儿此生狂。” “望故乡,盼苍茫,此生难负好儿郎。” “三途远,三途近,男儿此生死他乡。” “天苍苍,野茫茫,玄明才是魂故乡。” …… “三途近,三途远,战魂身死故乡远!” “天苍苍,野茫茫,生者此世难归乡!” —— 一抹阴云飘过,敛尽氤氲鬼气,在地面投射下一片阴影,也遮住了战士们清秀的双眼,一瞬即逝,似缓实快的划向西北,目标直指瀚海城。然手持兵戈的战士似无所觉。 —— 瀚海城内,一位打扮清秀,书生模样的人豁然抬头,继而猛然低头捂嘴猛咳。随后,他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缓缓擦去唇角边鲜血,喃喃自语:“谁为饵,谁为鱼?!” 城外,数辆拍卖行马车,吱呀缓缓进城。 (最近一直在收拾东西,马上要毕业离校了。看着相处了好几年的小伙伴们即将离开,心里还是有些小小触动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前进方向,我却有些迷茫了,不知道未来我能做什么。难不成真的专职做一名网络写手?纠结啊……写小说纯粹是爱好,要是能尽早签约挣钱就好了,这样家里就不会有人催我找工作了……) 正文 第十二章:三尺青锋,思绪千年 在演武场上喧闹的金龙舞等人,自然不知道林叶与司徒正的商议,也不知晓那马革裹尸之处发生的事件,更不知晓瀚海城内书生的反应。 金龙舞只想把时间永远留在这一刻。 其乐融融,这才是他心中的大欢愉。 当下,林战苦着一张脸,朝着林雷天翻着白眼,老老实实的站在寒风中扎着马步。金龙舞则坐在林动一侧,不断偷偷拿眼觑着林媚。 林雷天站在一旁,知晓金龙舞身无战骨,反倒不惧金龙舞会偷学林家武技。当下他挑拣了一些习武的常识,眯着小眼,冲着在旁边坐着的三人说道:“林动、林媚啊,修行一途,怠慢不得,讲究的是淬炼体魄,巩固神魂。当然,这些只有等你们晋入了更高的武境才会体会到。我们当下所需要的,便是修习好武技,滋养、淬炼战骨。比如说战骨是一,一衍万物,这“万物”便是指我们的战气。只有将战骨淬炼到了一定的程度,才会使得战气生生不息,磅礴浩大,汇于丹田内存储。这马步是锻炼体魄最基础的步骤,所以懈怠不得啊。来,林战,演示一下何为战气。” 林战再度翻了白眼,心中默默的骂了句林雷天,只见林战掌中青芒流转,隐隐带有风雷之势。 林雷天满意的点了点头,正欲再说什么,却瞥见金龙舞目瞪口呆的模样,心中却是一动,开口问道:“金龙舞,你怎么了?有什么疑问吗?” 老实说来,金龙舞从未见过战气。当日那街头与龙月一战,因心中怒极,并未注意到龙月身侧淡淡的战气。加之最后晕厥过去,也未见到林战救下自己的场景。 当下,金龙舞只觉得这异界着实奇妙,竟果真有战气、斗气一说。如此说来,岂不是这世界还有神、仙之流? 见林雷天出声询问自己,金龙舞不假思索的问道:“什么是战骨?这世界果真有人能修炼化仙?” 此言一出,顿时整个演武场寂静无声,落针可闻,连林战这般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也脸色惊变。 半晌,林雷天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金龙舞,沉声道:“仙这个字,我劝你还是少说为妙。” 金龙舞不知何处惹恼了众人,一时之间不敢多言。 林雷天见金龙舞懵懂无知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微微挑眉,示意林战来说。 林战再度苦笑了一声,随即面色沉重的望向金龙舞,说道:“仙,不是我们所求所修,而是整个玄明界的死敌!” 林战顿了顿,抬眼望了望金龙舞,缓缓说道:“我且问你,你可知这玄明界的来历?” 旋即,不待金龙舞开口,林战便自问自答。 “曾经的天地,不似这般,而是百族共存,为争一地而百族相杀。时神、仙、魔、鬼、妖族势大,而人族孱弱。 届时,这五族联合至强族龙族,欲灭尽占有最多土地却最为势弱的人族。 那一段时期,被称之为洪荒、鸿蒙时期。 人族岌岌可危之时,横空出世了一位不知名的强者。无人知他是从何处来,往何处去。 仅以一人之力,倒提三尺青锋,面临六军,而出三剑。 第一剑,破去六族天崩地裂的威势。 第二剑,屠尽龙族,神、仙、魔、鬼、妖族大军死伤殆尽。 第三剑,裁天,而定六界。 幽冥界为鬼族所居。妖魂界为妖族所处。天极界划定仙族。魔灵界留于魔族。封神界桎梏神族。 而这玄明一界,便是人族繁衍生息之地。 须知当时强者为尊。自此,此人被六界共尊为神帝,六族且敬且畏之。” 林战再度微微顿了顿,看着金龙舞眼中的熠熠神采,不由笑了笑,但随后面色再度沉重了起来。 “当然,这里的“神”,不是指神族,而是指一种境界,据说是一种直达天道的境界。 而神帝定分六界,在无尽虚空中留下禁制。除非拥有了一定的境界与实力,才能破开禁制,跨过虚空乱流,前往另外五界。 不知为何,神帝却再未出现。有传言说神帝已然归隐,不知所踪。 三百年前,仙族人才辈出,纵联各界,除去实力至强的封神界不予理会,竟硬生生的在虚空中开辟出几条通道,派军而入玄明界,大肆人族屠戮无辜生灵。此事被称之为“仙屠”。 当时执政整个玄明界的神皇朝,其君主炎帝,何等的天资卓越,实力深不可测,可神皇朝仍然在一位面覆银甲的白发强者手中毁于一旦,连炎帝也身死道消。 但炎帝终是履行了他对苍生的承诺:天子守国门,身死而后百姓死。 自那时起,我人族便奋起直追,先除内乱,而后人才辈出。而通往我们玄明界的那条虚空通道,也陈兵镇守,每日有人在厮杀,为整个玄明界而战。” 言及此,林战唏嘘了一下,抬眼望了望东南方向,呢喃了一句,生于此,死于斯,才是大丈夫啊! 林媚瞪了林战一眼。 林战尴尬一笑,继续出声,打断了金龙舞的悠然神往,“而所谓战骨,便是指我们胸口处的一块骨,能聚战气,是人族修行之本。骨资质越好,战力越强。事实上,那些未修行之人,也有战骨,只是因资质驽钝,战气只能衍生少许罢了。” 林战用一种古怪的眼神望着金龙舞,不忍心打击道, “而你胸口却没有那块骨,终生无望修行。” 金龙舞怔怔无语。 前一刻,他还沉浸在神帝的事迹中。 下一刻,他便无望修行。 只是……凭一剑之力,而御六族大军,那是何等的豪迈壮阔啊! 悠然神往间,思绪已千年。 (论文答辩轻轻松松的过了,接下来就是一系列的聚餐,领毕业证神马的了……郁闷啊,真的是到分别的时刻了……) 另ps:整个大学时光竟然没有交到女朋友,唉,我的大学生涯果然是不完整的……在此沉痛的祭奠我大学单身狗生涯…… 正文 第十三章:三剑,定六界 荒凉之地,有风起于呜咽。 一人面色晦暗不清,一瞬而止步伐,面北而立。似不知何处来,不知往何处去。 金龙舞懵懂立于其身侧,似真非幻,有如梦境。 良久,其人抬眼望了一眼黑云覆压而下的天色,喃喃说了一句:来了。 话音未落,万里之遥处炸起一声惊雷,犹如风雷涌动,众多光辉扶摇直上,似流星焰火,而分六色,一瞬千里,直达此地。 金龙舞心中骇然。相隔那么遥远,却能听到巨响如雷。那万里之处,除非发生了毁天灭地的事情,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动静! 那人笑了笑,不以为意,转头面朝东方,轻喝了句:“剑来!” 有剑拔地而起,伴着破空而至的呼啸,有如龙吟。 旋即一剑东来。 此剑古朴,却自有其雄奇境意,细观之下,剑气凛冽而生寒。剑柄隐隐篆刻两字。 其人脸色平静,望着空中密密麻麻有如流火的光辉,举剑。 第一剑,敬天地。 举剑,即为竖剑。 一瞬间,剑气峥嵘,万物不得近身。那人背后浮现出一柄巨剑,由剑气而凝成,竟与手中剑分毫不差。其剑峥嵘而崔嵬,直冲云霄,剑气之巨,犹如将这黑云捅破。 一柄巨剑,竖然而立,自天地远观,犹如一炷香。 这炷香,敬的是百族和谐共处的天下,敬的是生生不息,繁衍广袤的大地。 而不是这六军征伐,生灵涂炭的天地。 我敬天地,天地自然敬我。 落剑敬香。 千秋而定。 因此,那碾压众生般的威压,那犹如灭世般的天地气势,瞬间破灭。 天复清明。 一刹那,对面的众多流火猛然一滞,光华散尽,露出众多异物。 有人身披龙鳞,至强至刚; 有人身负黑翅,红眼邪眸; 有人手持拂尘,仙风道骨; 有人鬼气森森,獠牙渗血; 有人虎头持戟,仰天而啸。 不一而足。 然众人面对这持剑一人,皆咆哮怒吼。 旋即众人各术齐出。有的于空中硬生生凝成一只巨掌,轰然压下;有的取剑弹指,剑气逼人;有的背后升起一轮金日,似要将这片天地生生烤焦。更有甚者,有人取石而掷,于虚空中化成一座巨峰,猝然压下。 无一例外,皆有灭世一般的威力。 沉起陆地,天发杀机。 那人一笑置之。也不见有何动作,各种异象尽皆崩碎,山河自解。 恰如冰雪消融。 当真是剑气峥嵘,万物不得近身。 众人且惊且畏,有人一瞬而后撤。 其人横剑,再喝:第二剑,敬鬼神。 敬的是那秉持天地正义,执万道轮回,得万物钦佩的鬼神。 而这屠戮无辜,倒行逆施的鬼神。 看我拔剑纵情斩之! 剑尖光芒骤放,如一片扇形,朝着那六色光辉覆压而下。 一点寒光万丈芒。 一剑过后,有逃窜的流火骤然身形止住,旋即爆出一蓬蓬血花,绚丽而凄凉。 而更多留在原地的身形,抱团而立,那身披龙鳞者结阵而立,凝成一条硕大的巨龙,携着无可比拟的龙威,带着悠长的龙啸,盘起龙身,而御剑气。 然瞬间龙身崩裂,无一存活。 那人微微叹气,剑身猛地铮鸣了一下,随即不再有反应。 猛然间,金龙舞听闻有人不断怒喝: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每喝一字,天地之间便浮现出相应的字,犹如煌煌天日,照耀天地,伴着无尽的天道威势,竟抵住了这看似纵横,一往无前的剑势。 然而那人竟轻轻一笑,自言自语:仅借九字天道,竟想忤逆大道?! 声音虽低,但却有如洪钟大吕,炸响于众生耳畔。 天道让人俯首低眉,大道却可自得其乐。 而后,仅喝一字:剑! 雷鸣冲霄。 身后,一字当空浮现。 剑者,首在云端,尾入大地,煌煌间锐意而无所畏。 一剑出而后万物崩。 竟压住了这九字的锋芒! 九字黯淡直至碎裂。 金龙舞不知为何,蓦地想起了一首模糊的诗句。 天上剑仙三百万,遇我也需尽低眉。此生若有不平事,敢教一剑仙人跪! 此诗此景,大抵如此。 那人沉吟了一下,伸手虚空一抓,那几近毁灭的九字便似受到牵引般,没于其指尖。 随后,那人反手握剑,轻呼了一口气,淡然冲着这片天地说道:“自此一剑,万物相安而处。” 猛然间天云之上紫雷滚滚,恰如有人俯首怒喝:安敢以剑逆天道?! 然紫雷翻腾,却不敢落雷加身。 其人抬眼一瞥,紫雷再无声息。 有如畏惧。 第三剑:洪荒灭。 以此人站立之地为界限,天地瞬间充斥满剑气,有如一场大雨,覆盖天地。然后漫天清明,明净洗练,凝成五道剑气墙,将整片天地切割开来。 切割的是天地,划开的是规则。 洪荒灭·开天辟地。 想来那古老传说的天地乖离,也不过如此。 随后那人转头,望向金龙舞,淡淡笑着说道:“你懂了么?” 言罢,左手将剑往地下一插,右手微微一拂,金龙舞只见天地万物,在这一拂之下,尽皆破碎。 恰似飓风袭来,吹得金龙舞不由自主向后一退。 退出一步,便重重落到那街头。 只见龙月剑尖指着金龙舞,怒喝:“你这有娘生没爹教的废物!” 金龙舞目眦尽裂,正欲再言。 倏忽间,林媚站在金龙舞面前,失望地看着他说道:“连修行都不行,你真是个废物!” 振聋发聩。 心却隐隐作痛。 —— 金龙舞猛地从床上坐起,喘着粗气,使劲摇了摇头,回过神来。 抬眼望了望四周,直至看到窗外清冷的月,才想起自己在林家,卧室便安排在林战房间的右侧。 身在梦中不知梦。 原来只是一场梦啊!看来今日中午听林战讲述神帝的壮阔事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 金龙舞自嘲一笑,才发现手中拿着一卷书,借着清冷的月光,才模模糊糊识辨出三个字“洪荒卷”。 今日下午,林战为了过足“传道授业”的瘾,特意跑了一趟此生最不愿去的书楼,从书楼中随手翻出了这本随处可见的“洪荒卷”。 此书模糊记载了洪荒时代的奇珍异兽、逸闻趣事,但不知为何,对于神帝的一战却写得尤为详细,哪怕的神帝的微微转头,也写得极为详细,彷如亲眼所见一般。其中对于神帝的战力推崇备至,近乎奉为神明。 林战整个下午就捧着书本,给金龙舞“狠狠”的灌输了常识,甚至让金龙舞晚上捧书而眠。足见林战对神帝的“疯狂”敬仰。 当然,众人一致认为这些描述,只是写书人的道听途说罢了,毕竟有谁,能从神帝的剑下逃出? 月光洒在书上,金龙舞又瞥了眼作者:狄阿布罗。随后一笑置之,不以为意。 事实上,当金龙舞拿到书本,瞥见字的刹那,顿时震惊到无以复加。 无他,只因这书本上的字,是汉字。 繁体字。 两个月金龙舞都一直在为果腹而拼,因此从未认真在意过街巷处的字幅笔记。但骤然得见,心中却生出难以言喻的亲近之感。 金龙舞虽然识得繁体字,却并不识得太多。 但这一整本的繁字体,却足以让几近放弃回家的金龙舞重新燃起希望。 字能相通,说明这个世界与自己世界必然有所联系。 倒是林战随口说的一句话,让金龙舞再度震惊到麻木:“这些字,皆是神帝传下的。” 那么顺着神帝的线索寻找下去,必然能寻到回去的线索。 金龙舞摇了摇头,甩去这些思绪,望了眼书本,不做他想。毕竟神帝之事于他而言太过虚幻遥远,想要找寻回家的路,只能想办法修行,跟随神帝的步伐。 正文 第十四章:那一夜,他于月下听修行 忽然间,金龙舞听到门外传来爆豆一般的声响。 金龙舞警觉起身,轻轻拉开门扉,透过缝隙,借着月色悄悄查探,旋即一愣。 门外柳树下,林战赤膊着上身,踩着怪异的步伐,明明身似后撤,但身形却偏偏前移,显得飘忽不定,隐含某种规律。只是每踏一步,身体骨骼便交错而响。想来方才的爆豆声,便是来源于此。 林战听力过人,在金龙舞开门的刹那,一脸错愕的望向金龙舞方向,随即恍然,招了招手,示意金龙舞过来,顺便尴尬的说道:“不好意思哈,忘了你现在住我附近了。我刚刚没吵到你吧?” 金龙舞轻声笑道:“没有,是我刚刚做梦,突然醒了。” 林战走至柳树下蹲下,听到金龙舞如此说,顿时一脸明白的神色,狭促的笑道:“梦见神帝定六界的事了?” 金龙舞顿时哑然:“你怎么知……” 林战一挥大手:“我当初听到神帝的恢弘事迹的时候,捧着那《洪荒卷》足足看了好几日,更是做了一周的梦境啊!” 金龙舞脸色赧然。 “嘿嘿,莫说是我,连那林动,也差不到哪去啊!自那时起,我就想着能有一天,能立于天地之间,如那神帝一般,斩异族,而御天下。后来我当初选择习武,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这些梦啊!别看我今日演武场之上不以为意,嘿,可我喜欢偷偷练呐!迟早有一天,我会参加选赛,入边军,杀异族。” 金龙舞怔怔无语。 林战似是想起了什么,呲牙咧嘴的揉了揉胸口:“嗬,前几天你打的还真疼啊!啧,那几拳都打在同一个地方,到现在还隐隐作痛。” 说罢,林战挠了挠头:“不过我建议你以后与人对战,别再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搏命架势,毕竟每个敌人都不像我,能做到点到即止。” 金龙舞站起身来,对着林战郑重的施了一礼:“战哥,若非你手下留情,我必然再度无处可归,沦落街头。你的大恩大德,我金龙舞,铭记于心,必不相忘!” 林战摆了摆手,对于那一声“战哥”不置可否,只是凝视着金龙舞的双眼,说道:“别人只知我行事鲁莽,有大勇而无大谋,所以我被冠以“疯子”之称。然而,“疯子”终究不是“傻子”,我虽然不知你为何想着留下来,但我直觉告诉我你定然不会做出有害林家之事,所以当时比武我终究是心软。倘若我知晓你做出伤天害理之事,届时我会一并算账!” 随后林战无声笑了笑,自语道:“我信你!” 金龙舞再度俯首而施礼。 林战哈哈一笑,但随即怕吵醒了附近的林动,压低了声音,冲着金龙舞做了个鬼脸,说道:“不过想来,你一个终生无望修行的人……” 随即林战意识到戳到他人痛处,讪讪一笑,顿时对于不知如何言语。 一时之间,气氛尴尬至极。 金龙舞呆立于那,心中所想却是回到了刚刚的梦境。 龙月剑锋指向自己的刹那,那种无力的感觉…… 只有踏上修行才能找寻回到家的路…… 以及,不知为何,林媚最后的那句话,却让自己的心隐隐作痛…… 金龙舞深呼了口气,轻轻望着林战,蓦得,心中一个想法在不断激荡,不断扩大,直至心中不作他想,直至振聋发聩,直至想将冲破这身体的桎梏,打破这无骨的规则! 我想修行! 我想修行! 金龙舞目光逐渐坚毅起来,以一种近乎执着且哀求的口气,冲着林战说道:“我想修行!!” 林战看着前一刻还失魂落魄的金龙舞,陡然从身体中迸发出的坚毅气概,竟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以及……欣赏! 林战站起身来,拍了拍金龙舞瘦弱的肩膀,叹了口气,说道:“你无骨之事,我无力助你。毕竟你修行之事,就是在逆天而行。” 看到金龙舞眸光黯淡下去,林战一咬牙,说道:“不过,我可以教你最基本的凡技,这是入门修行的基础。还有一种最普通、无需战骨的法门。我也只能做到如此了!” 林战心中暗暗计较:“爹,你不许他学我林家武技,可这凡技,可不在你说的“武技”之列啊!哈哈!” 金龙舞眸光霎时大亮!旋即问道:“无骨如何做到?!还有,什么是凡技?” 林战微微一笑:“天下武技,共分为天、地、玄、黄、凡五个等级。而天地玄黄与凡技的最大区别,便是战气。”说罢,林战掌中爆起一团青色斗气:“要知道,战气发于战骨,行于周身,汇于丹田。而天、地、玄、黄四技,便是让战气按一定的规律行走于周身筋脉,最后猝然而动,爆发出猛烈的战力。据说,天技修行到极致,能让人一瞬气机流转万里,浩浩荡荡如江,延绵不绝,其战力更是通天!” “而凡技,不需要战气。因为它只是最基础的近身搏斗技巧,就算加持了战气,并无太大的差距。你刚刚推门而出,看见我所行的步法,便是凡技。” “不过在我看来,修行需循序渐进,练好凡技,才能强其体魄,登堂入室。” “而我之前说的最普通、无需战骨的法门,便是冥想。” “冥想?” “没错,就是冥想。” 林战微微顿了顿,皱着眉头仔细回忆修行入门时林雷天顺手教的知识,缓缓继续说道:“事实上,每一位武者都会冥想。所谓冥想,分为两种。” “其一,冥想与敌对战时的每一招,每一式,查漏补缺。从而提高对战的技巧。但若无实战技巧,终究是纸上谈兵,不堪一击。此种冥想,可以称之为“枯坐”。” “让所有的念头来来往往,不经意,不执着,闲适恬淡,如坐看云起时的飘逸从容,是枯坐的乐趣所在。当此时际,平生所学,生平所历,浮上心头,又潜入心底,一线感喟与沧桑丝丝缕缕的升起。不问原由,不问目的,随机而生,随缘而灭,是枯坐时的心灵本质。” “其二,冥想战气,称之为“静坐”,亦谓之为“禅定”。” “战气如何冥想产生?” “由心而发。” “心??” “没错,心。” “神帝曾说,心起于万物,大道五十,纵天地封其四九,人遁其一。意思是说,人的身体,宛如大道,天道封绝四十九,但仍有一处生机。” “这处生机,便是心。” “冥想战气由心而发,行走于筋脉之间,汇于丹田之内。这种方法,凡武者皆懂,但其产生的战气与战骨相比,如萤火比之于皓月,仅得一缕,呼吸之间,稍纵即逝,想汇聚起来,更是犹如登天阙,可望不可即。” 金龙舞沉默无语。 有清风行于其间,拉拢着云,遮掩着月,投下微光的昏暗。 半晌,复起而拜:“我愿学。” 云过,皓月当空,月色清明。 林战微微一笑,仰头望月。 那一夜,我于月下说修行。 那一夜,他于月下听修行。 (ps:昨天起点死活登不上去,稍微晚了点儿,后来上传的时候章节分不开,目前已经改过来了,希望书友们别见怪!sorry!) 正文 第十五章:冥想,明净他想 晨曦微光,洒下细碎的晨光,略微照亮了瀚海城。 日出东方,整个瀚海城由静转动,从寂静中逐渐喧嚣起来。 但喧嚣之中,自有其僻静之处。 林家后院,有一座“假山”。 名为“假山”,却与一座小山无异,上有亭台数座,流水渐渐,花草树木,一应具有,为林家初春踏青赏花常去之地。 在瀚海城寸土寸金的地方,林家却能有这么一座巨大的“后院”,足见林家势力之盛。 但在初冬之时,后院却显得尤为宁静。 在阳光刚刚洒下的时候,也照亮了一个盘坐在“幽静亭”瘦削的身影。 “很好,冥想需要的就是一个僻静的环境。”林战打量了下四周,看着那盘坐吐纳的身影,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 随后林战捧起了手中的书,不由暗自砸了砸嘴。这书可是自己借着“好学”的名义,再度踏入了书楼,从一堆灰尘中翻到的,足见这本《冥想禅定法》的僻静冷门。 但把这本被称之为“最无用”的书带出书楼的时候,却依然进行了纷杂繁覆的手续。 一叶而知秋,从这细微中,足见林家对书楼中每本书的重视。 “这本《冥想禅定法》,深入浅出的讲述了冥想与方式。” “冥想之法,无分高下,粗可分为随息、数息、听息,观息,止息,禅语入定、松静入定几种方式。” “随息法:意念呼吸自然出入,心息相依,意气相随,不加干涉,是为随息。” “数息法:默念呼吸次数,从一到十到百,实者数“呼”,虚者数“吸”。” “听息法:两耳静听自己的呼吸声,摒弃杂念。” “观息法:如观者一样,去观察,体会自己的呼吸。” “止息法久炼纯熟,会逐渐形成一种柔、缓、细、长的呼吸。呼吸细若游丝,若有若无。称止息。也叫胎息。” “禅语入定法:“独坐小溪任水流”的意境。” “松静入定法:吸气时默念“静”字,呼气时默念“松”字。” “观心自静法:用自己的心去观看、体察、分析自己的思绪杂念,任杂念思绪流淌,不加干涉,久则自归定静。” —— 林战挠了挠头,心中却是赧然:这《冥想禅定法》将冥想写得犹如云山雾罩。独坐小溪任水流?那是什么心态?不明所以啊? 在林战看来,一个好的修行法门,就如同一篇锦绣文章,由浅入深,循序渐进,承起转轴之间,行云流水,无丝毫滞碍,读之让人回味无穷,而得其道。 只是……这冥想,只可意会而难言传,缥缈不定。 如何算入了冥想?如何算是心染杂念? 不知所云啊。 所以林战最不愿去那书楼,看那堆云山雾罩,不知所言的书籍。 但这海口可是夸下了,只能看自己这“传道授业”的水准如何了。若是差了,可就对不起那声“战哥”了。 “咳咳,”林战清了清嗓子,故作豪迈的说道“这冥想,很容易的。你先盘坐于此,从粗浅的“数息”来入门,摒弃杂念,默念呼吸次数,从一到十到百,实者数“呼”,虚者数“吸”。待有了成效再说。” 但心中却是在暗暗计较:嗯……是时候提着一壶好酒,到林雷天那儿补补冥想的知识了…… —— 转眼便是一旬过去,金龙舞冥想却依然不得其门而入。林战一直称是“冥想需要静心明意,你还仍需努力”,心中却也是暗暗焦急。 并不是林战有心藏私,让金龙舞难以修行,而是…… 其一,林雷天那酒鬼对冥想的讲述太过松散,今日思及冥想的心境,明日想起冥想的姿势……太过零散,让林战默记吃尽了苦头。 其二,此时已入隆冬,距连云七家考校的日子不足数月,因此林战被迫加大了修行力度,无暇指导金龙舞冥想。 不过,林战考虑到天气渐凉,教了金龙舞一套当日在月下练习的凡技:奔雷步,以供金龙舞修炼暖身。此步伐行走之间讲究的是行走如风,有奔雷之势。修行至极致,不是武技却胜似武技了。 晨光微亮时分,林战的身影未出现在幽静亭内,金龙舞心中略微遗憾,知晓林战定是在演武场内通宵锻炼,遂不再等待,先将那奔雷步练了一个时辰,待身体尽热时,再盘腿而坐,按林战所教的方法冥想。 忽然,亭内传来几声细碎的脚步声,金龙舞豁然睁开双眼,正欲喊声“战哥”,却见一位精神矍铄,但模样魁梧的古稀老者,正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自己,心中不由一愣。 这假山如此僻静,除非初春踏青赏花,否则极少见人,怎么这时候竟会有人过来? 那老者摆了摆手,说道:“不用在意我,我是这假山花花草草的园丁,你继续练你的。” 金龙舞释然,向这老者恭敬的打了声招呼,随即继续练那数息法门。 如是者三日,金龙舞依旧无所寸进,老者亦立于其旁,观其修行三日。 终于,老者忍不住说道:“我说,你这冥想方式不对,只是粗浅的呼吸,并未掌握到精髓啊!” 金龙舞微微一怔,停下修行冥想,想到这一旬内无所寸进,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应答。 老者微微一笑,反而转开话题问道:“少年,你这么努力修行干什么?像我这样,做个平凡的人,不为境界忧,不是极好的吗?” 金龙舞沉默良久想到那碧波汪洋,想到那街头一战时的无力,想到那场梦境,随即缓缓摇头,说道:“我修行,不为登上绝顶,只为能找到回去的路”,金龙舞顿了顿,蓦然想到林媚那俏丽的容颜,继续说道:“以及守护我想守护的人。”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激赏,继续问道:“那这林家?” “自林家最终决定收留我的那日起,我便不再无家可归。我自然视这林家为家。将来,我愿为林家血战边疆!” 老者哈哈一笑,牵起金龙舞的手,打趣说道:“哟,想不到我竟然走眼了,你这小少年,竟然就为这而踏上修行!” 金龙舞微微一笑,问道:“敢问刚刚您说我冥想方式不对,是为什么?” 老者捋了捋胡子,说道:“我曾见过他人冥想,你这数息虽对,但唯独缺少基础口诀。冥想有一常识,鲜有付诸笔端者。” “冥想,传自道家心斋与踵息,“斋”即清心之义,心斋指内心清虚宁静。踵息,指内呼吸功深,而达于踵。” “故此,冥想之时,讲究以呼吸为主,口诀为辅,道家常言,吹以祛热静心,呼以定八风,呵气种青莲,嘘以养龙虎。就是不断辅以叩齿去金敲玉,在脑中回响。体内气机熟能生巧,久而久之便有如同身体熊经鸟伸,自成三清天。说的通俗些,便是将气息引至体内心脏周围,使得气机欢快宛转,如龙衔珠,从而滋生战气。这便是所谓的“由心而发”。” 言罢,金龙舞只觉得被老者牵着的手,猛烈自其掌心处传来一股灼流,在胸口某一处微微一顿后,旋即气势如虹,游遍全身,而后,这股灼流起于印堂穴,终于心脏附近。而耳边如大吕洪钟般,响起一阵口诀,烙印脑海深处。 当下,金龙舞不由自主的盘膝而坐,意守丹田,逐渐感觉到自己能控制引导这股灼流,欢快流转,竟真正的产生了一丝战气! 半晌过后,金龙舞睁开双眼,欲向老者道谢,却空无一人。 茫然片刻。 随即金龙舞望空一拜,朗声称谢。 这一日,金龙舞入冥想而修行。 —— 那位老者,此刻正快步行走在下假山的路上,魁梧的身影看似轻松,额头却沁着细密的汗珠。刚刚在引导金龙舞体内气息的时候,最耗心神的,不是那股灼流,而是金龙舞胸口那处停顿。 犹如搬山。 可惜那处淤血,不动如山,侵掠如火。 那处穴窍,分明是有淤血堵着,以致堵死了金龙舞的修行路。若非自己帮他冲破了那处穴窍,否则他连冥想都难做到。 那处堵塞,不会对身体有太大伤害,却封住了未来修行。 老者自嘲一笑,自己出关,不为别的,就因为那声“废物”,那处哥抛去头颅的边疆,牵动了自己的凡尘俗心。在见过金龙舞后,观其修行,闻听他的志向,终究还是决定帮了他一把。 有家仆见到他,讶异了一下,还未来得及喊出声,林俊便挥手示意,不必行礼。 他抬眼看了看天气,真心喜悦赞叹道:“真是个好天气啊!” 龙家,你们这想要抢到手的小乞丐,终会给你们带来沉重一击的。静候佳音吧! —— 冥家,在连云七家中排名第二,当得上庞然大物之称,尽得城中百姓的尊敬。这是由冥家在边疆血战中不断杀敌挣得来的名次。据传,冥家最初本不姓“冥”,是由于最初时一位人族强者百年前在边疆斩杀了一位鬼族,获得其鬼族武技,凶狠霸道。他希望能让异族见之“如见幽冥”,故更姓为“冥”。 这一代冥家家主,冥暗,最为雄才大略,修行颇深。在他励精图治下,有望取连家而代之。 也就是这一日,冥家来了位身披黑袍,面容模糊不清的老者。看其风尘仆仆的模样,听其喑哑虚弱的声音,可想而知,他行了无数里路,受了多重的伤。 此人点名道姓要见冥暗,后与其密谈。 当日晚,冥家爆出一股磅礴战气,继而消寂。 —— 瀚海城内,那位病弱书生一袭青衣,借着清风翻书,不时响起几声咳嗽。 然而,唇角却微微翘起。 (额……今天身体不适,头疼的要死,还是咬着牙坚持更新。我这么拼也是醉了……小伙伴们看在我这么拼的份上,给我个赞呗!(@_@)) 正文 第十六章:八方云动 “呼!”林战平静的看着金龙舞盘坐的身影,心中却是狠狠震撼了一下:这小家伙,竟然真滋生出战气了?难不成开窍了? 继而林战心中不免洋洋得意:看嘛!我林战这般厉害,果然有传道授业的天赋! 金龙舞见林战这般开心,笑了笑,也不说破,躬身鞠了一礼,以表心中感激。 但其心中却分外清楚,若没有林战与那神秘老者的相助,自己终身无望修行。这恩情,金龙舞一生难忘。 只是…… 正如那林战所说,这战气果然是捉摸不定,刚刚费力冥想出一丝,便即刻游走于全身,至战骨处,没有战骨的存储,随即消散不见。 这身体,如同一个漏斗,吸纳战气,却点滴不存。 金龙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不是与那王陆一般么?只可惜自己没有那强悍自创的无相神功支撑,堵住这千疮百孔的身体,难真正踏上修行啊!(絮儿姐的《从前有座灵剑山》,我就不客气地采用啦!^_^) 林战拍了拍金龙舞肩膀:“虽说战气是少了些,甚至不足那些资质驽钝之人的十分之一,但毕竟是踏上了修行路。我猜想,你这战气流失的速度终会有极限。倘若你冥想而滋生战气的速度大于流失,定然能留存下一些。” 言罢,林战望了望四周,偷偷说道:“可不要小看冥想的力量。虽说冥想众人皆会,但精于冥想的人,战气调度往往强于他人。真要厮杀起来,往往是这些人战气调度得当,存活下来的几率最大。” “我爷爷当夜一招而败孙勇,看似勇猛无双,实则都是依靠冥想困住其身,再以战气凝成巨手,一招败敌。” 金龙舞笑了笑,心中却闪过一个模糊的想法,但一瞬即逝,来不及抓住。只得摇了摇头,不作他想。 林战似想起了一件事,说道:“几日后我会进入封闭式训练,毕竟还有三月便是考校的日子了。届时连云七家所有年轻踏入修行的人都要互相比试。但入选条件是晋入武者。你可要加油了。” “武者?” “武者,便是踏入修行境界的第一步。” “修行武道的境界?” “不错。”林战顿了顿,继续说道:“既然今日我有空,便为你讲述一下修行的细节。” “战骨者,天地之赐也,存战气,凝炼天道之根本所在。 神帝以后,有大能借天地感悟,划分出了武道的境界。 资质驽钝者,无望修行,虽身怀战骨却难入武道,是谓之“凡人”。 心窍玲珑,资质不凡者,入修行,而分伯仲: 武徒者,初入修行,可以稍微控制战气,但境界大抵无分高下。 武者,可称之为初具规模。以其境界而分为一星至五星。一星到三星,可以控制战气外放;四星到五星,战气可以将战气转移到武器上,丹田内战气凝聚成呈雾状。 过武者,才算是真正入了武道。自武者始,往后每层境界均分为九星。 武师,一到三者战气凝形,丹田内战气凝聚呈水滴状,同时可以遍布全身,形成战甲;四到六者:可以勉强御空;七到九者:战气化翼,可以长时间御空飞行。 武宗,其实力足以开创一宗,是以谓之“宗”也。一到三者,战气凝形,识海开拓;四到六者:识海完全建立,可以学习灵技;七到九者,可以勉强破开神帝剑气封锁,穿梭两界。” “灵技?剑气封锁?”金龙舞不解问道。 “灵技是什么,我也从未见过。据说鬼族为锻炼其魂魄而研究出的武技。曾有人族强者得之,此技超脱于天地玄黄四技之外,却对巩固神魂,淬炼心智有着极大的作用。” “至于剑气封锁。是神帝当初剑分六界时,为六界互通而留下的一个规则。每一界外侧都有着神帝剑气,只有达到一定境界实力,方能破界而过。” 言罢,林战顿足叹息道:“只是没想到那仙族竟利用了神帝的一时心软,联手于无尽剑气中开辟了一个通道,供这些武宗境界的仙族破界而入,大肆侵犯人族!” “直至今日,仍有诸多异族混入人界,做着间谍袭杀的勾当!” “嘶~~”金龙舞心中震撼无语。虽已知晓仙族之可怕,但这些仙族能派出大量的武宗,可见,仙族底蕴又是何等的可怕可怖! 旋即金龙舞心念一动,问道:“那日演武场上,你怎么做到战气凝形覆甲于胸的?这不是武师才有的境界吗?” 林战哈哈一笑,不再这个问题上多做解释,反而继续向金龙舞讲述境界。 金龙舞心中微微一怔,随即醒悟这是林战独有修行法门,遂闭口不言,专心听讲。 “武宗之上,还有武皇,亦分九层。一到三,可以穿梭两界,来去如风;四到六者,可以穿梭四界;七到九,便能自由穿梭六界。能为武皇者,无一不是天资卓越,独步虚空之人。但,这些武皇,常年征战在外,防御其他武皇破界入人界。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于其他五界厮杀搏命。或许这一刻,便有一位武皇染血虚空。” “而武皇之上,据传还有九星武帝境界。只是当初这些武帝,在仙族入侵的那时,便最先战死。故极少有人知晓此境界的详细情况。” “至于再上的境界,便极少有人明了了。” 这一刻,林战不复之前的洒脱,声音略微低沉,翻手之间,一壶陈酿闪现在掌中。 “敬!”林战轻喝一声,“敬这些为人族血战至死的强者!敬他们这血染疆边的大气魄!大丈夫生当有此恢弘气概!” 言罢,林战将酒壶一泻而下。刹那,亭中酒香四溢,却也显得悲壮豪迈。 金龙舞接过林战手中酒壶,遥遥向天一举,喃喃道:“敬!” 不知这个隆冬,又会有几多战士血染天地,又有几多战士无缘再喝到家乡陈酿。 百年征战,谁家儿郎刀出鞘,尽付边疆抔土中。 —— 正当金龙舞嗟叹时,忽而远远传来一声高昂怒喝,其声却隐隐透着一股焦急:“臭小子!敢偷我的陈酿!我饶不了你!” 林战虎躯一震,连忙放下酒壶,讪讪一笑,冲着金龙舞说道“我尚有急事,先走一步!” 金龙舞微微一笑,也不拆穿,任其匆匆离去。 不多时,林震天便出现在金龙舞视线之中。 只是他的神色却有些奇怪。 他不在意地上肆意流淌的陈酿,反而凝重问道:“小子,刚刚小战是否在此?切不可虚言,此事关乎生死!” 金龙舞不知林震天为何如此凝重,下意识的一点头。 林震天缓缓舒了口气,脸色却更为凝重,指尖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根寒针。只见此针于光芒照射之下,显得湛蓝异常,夺目璀璨,透着一股锋芒杀机。 林震天似无意轻声自语道:“此人直奔此地而来,显然是知晓林战在此,预谋袭杀。若非其早先身受重伤,战力十不存一,再加上我借机怒喝吓走对方,恐怕死的就是我了。” 随即,林震天瞥了眼金龙舞,说了句“小心!”,随即匆匆离去,不再多言。 金龙舞却心中微震,意识到此事暗藏玄机。 也正是这一日。诸多七家连云子弟,无故暴毙。 执法者四处奔走。 却未得真凶。 —— 病弱书生轻轻挥手,退去了周遭服侍的女婢,将手中的一纸密文燃烧殆尽。 旋即他望着冥家方向,微微蹙眉咳嗽。 缓缓挪动视线,望着眼前的一副棋局。 黑白分明,却晦暗不清。 他微微一笑,落下一子,喃喃自语:“既已出手,便待你何时落子生根。” “待你落子生根之时,便是我大龙倾尽绞杀之日!” 一时之间,此地战气不显,杀气却凛冽。 一城之中,一日之内,八方云动。 (去了趟医院,急性鼻窦炎,这几天得挂水……t_t(哭泣ing……)看我这么惨,给张月票同情下可以不?) 正文 第十七章:雪未落 本应昏暗的室内,此刻却被烛火映照的犹如白昼。跃动的火苗下,映射出一个个稳坐于椅,却显得焦躁、暴怒的身影。 “啪!”记载着连云七家死伤情况的密文被重重摔在桌上,随之而来的,则是一位中年大汉的怒喝:“仅一日,仅一位重伤的人,便差点毁了我们七家的精英!我天家派出所有执法者,竟被反截杀数十人!这像什么话!” 言罢,口干舌燥的他拿起手中茶盏,却发现早已空干饮尽,遂怒而掷之于地。 伴随着茶盏的破碎,随之而来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在林家可谓一言九鼎的林叶,抬眼瞥了眼这位在整个瀚海城内以性格刚烈著称的天家家主,缓缓开口道:“执法者为我们七家共同选派出来的精英,我们也不愿损失。” “不过……”林叶似不经意间,再度抬眼看了看周遭人的脸色变化,继续说道:“我弟不才,与那凶手交手过一次。” “如何?”冥暗微微蹙眉,“有何发现?” “对手精于蛰伏刺杀,不留蛛丝马迹。但我弟怒喝吓走对方之时,对方遁走的方法却值得深思。” “林叶,你有话直说!”暴躁的天霸羽丝毫不顾及自身天家家主的身份,出言催促。 “那遁法,赫然是鬼族!” “哗!”冥暗当场便站立起来,脸色惊疑不定,且惊且怒:“不可能!” 大力之下,一掌拍在紫膻桌上。无声无息间,一把价值千金的古物便成为了齑粉。 众人皆知,冥家与鬼族早已结下了血海深仇,或许,可以说,鬼族与冥家关系最为密切。但此次瀚海之劫,冥家损失最轻,值得在场众人玩味深思。 冥暗当场脸色晦暗不明,似在犹豫。 龙镇天心中却在暗暗计较:此次龙家损失亦是不小,或许……能从此次会议中有所得利? 当即,龙镇天看着冥暗犹豫的脸色,心中一动,似有意似无意说道:“冥家所习武技皆为鬼族武技,只是是否习得鬼族遁法,就只有天知地知你冥暗自己知了。” “呯!”冥暗一怒摔杯,一步上前,喝到:“龙!镇!天!你什么意思?!你怀疑是我派人袭杀?我冥家为人族洒热血、抛头颅,数百年忠良,岂会做此袭杀同胞的勾当!” 龙镇天面无表情,冷声回答道:“哦?我次子龙明死于鬼族武技袭杀,难不成是我干的?!” 一声“哦”,道尽了心中的猜忌与冷漠。 龙明死于鬼族武技,这一点,人尽皆知。 顿时,整个暗室内充斥着冥家独有的阴冷杀气,锋芒杀机,冷入骨髓,震的众人心中一颤。 龙镇天右手端起茶盏,不动声色,左手却爆起一团黄芒,毫不示弱。 眼下情形一触即发,作为连云七家之首的连山易皱了一下眉头,出言喝到:“够了!你们两个难不成不顾大局,想先内斗不成!都给我住手!” 说话间,连山易掌间拂过一阵清风,将二人锋芒气机打断开来。 一时之间,气氛冰霜如雪。 倒是林叶此时出来打了个圆场,说了句良心之言:“冥老弟,莫怪我等心中存疑,只是我们前几日,听闻有重伤之人入了你们冥家,如今你冥家损失最轻。袭杀之事过于重大,一丝风吹草动也极为重要,故此我等才觉得蹊跷。莫怪,莫怪。” 冥暗顿时气息一滞,脸色数变,见众人眼中尽是疑虑之色,一时犹豫不定。 数息之后,他颓然坐下,长叹一声,将前几日之事详尽道出。 那一日,有身披灰袍,虚弱重伤之人,点名要见我冥暗,说有要事商量,事关前线大事。我自然不敢怠慢,即刻安排与之会面于密室。 岂料,当我踏入密室一步,我体内战气自然而然的对之产生亲切之感。众人皆知,我冥家战技脱胎于鬼族, 当下,我便凝神警戒起来,佯装不知,伺机出手将其制服。 岂料,那人着实了得,与我相见,便是想借机杀我,再伪装成我。 当下,仅一个照面,他便强行压下了我体内沸腾的战气,不待我有其他动作,便祭出毒针。若非我儿冥幽正好踏入密室,出言大吼,误打误撞之下破了此人谋划,惊走了此人,恐怕此时,站在此地的,便是那袭杀之人了! 一时间,众人冰寒彻骨,入坠冰窖,心神震荡。 忽而,在密室另一侧,数重黑纱之后,传来一声沙哑之声:“冥暗,你与此人交过手,依你之见,此人全盛当如何?” 冥暗脸色一肃,半晌,轻轻说道:“全盛之时,纵七家祖辈联合,恐难伤其人!” 轰! 一刹那,密室之内一片死寂,但在众人耳中,却如钟鼓雷鸣。 良久,那身居黑纱之后,隐于众人之间的拍卖场场主,手指轻轻敲击椅侧,轻言出声打破了众人的惶恐不安:“既如此,我们便在此人恢复之前将其杀死,以绝后患!” “如何杀?” “他要杀精英,我便把精英聚齐,以精英做饵,供他袭杀!” “下令,七家考校之日,提前两月!” “同时,尽快将执法者的缺少人数补齐!” “是!” —— 密会之后,冥暗面无表情,轻轻退出了密室,只留给众人一个阴沉愤懑的身影。 林叶走近,出言抚慰了几句,待冥暗脸色稍霁,才放心缓缓离去。 一向以冷漠无情著称的龙镇天,只是冷冷一瞥,终是没有说出一句歉意的话,独自远去。 这一议,众人心思晦暗莫名,不知何往。 只是,没人看到,冥暗离去时嘴角那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他望了眼天色,阴沉不安,恍若大雪将落。 可终是雪未落。 七家之内,却皆是一片雪白,漫天缟素,煌煌仿似天已雪。 落雪之间,悲苦万家一瞬间。 待至僻静无人处,冥暗抬眼冷冷看了眼全城。 待天地满雪,且听我,放声笑! —— 密室之内,黑纱轻轻卷起,不时传来几声痛苦的咳嗽声。 片刻后,悠悠传来一声轻叹,带着几分疑惑:“莫非,真不是冥家??” 旋即,他望着眼前一盘散乱的棋,微微蹙眉:“以一城之地为盘,以七家执白落子,终究是有些冒险啊。相较于师傅,终究是缺少了那草灰蛇线伏脉千里的本事。” 不过……本应白色的棋子,到底是谁,化白为黑了呢? 然后他抬眼看了看屋外阴沉的天色。 若真有大事起,今年的大雪,怕是盖不住血色了。 静待雪落。 微风再起,人去,屋空,寂静再无声响。 —— 林家,金龙舞房内,猛地传来一声脆响,随后有人猝然倒地。 良久,传来一声虚弱的喃喃低语:“还是不行……” 本人在此强势推荐好友天青秀士的新书《猎魇纪》,其情节动人,打斗场面更是精彩! 正文 第十八章:悲凉镇灵赋 朦朦胧胧中,金龙舞双眼微微一动,旋即胸口一痛,压抑的无力动弹。 林媚端坐在卧室茶桌旁,蹙着眉头,满脸的焦虑。林战在房间内来回踱着步子,一脸的怒气,隐隐藏着暴怒。 耳边,迷糊间听到一位老者说道:“还好,已经抢救回来了。他这胸口伤的极重,险些伤及心肺,当日若是再迟些片刻,没有被令弟发现,恐怕已经是魂归天外了。” 林战摸了摸林动脑袋,以示嘉奖,随即问道:“他伤的这么重,可需几日才能恢复?” “咳,老夫已写好药方,按此药煎服,少说也需一个月。” “知晓了。多谢大夫。医药费我会差人送过去。” “不必不必,林菩萨广结善缘,能来这里为林菩萨帮忙是我的福分,哪能收钱呐!” “这怎么可以?我……” 金龙舞只是昏昏沉沉的听到这些,不待听闻更多,便再度昏昏沉沉睡去。 亟待再度醒来时,已是日落斜阳,余晖洒满了整个卧室。 床侧,林媚正忧虑的帮金龙舞擦拭着额头的汗水,见金龙舞悠悠醒转,忙不迭的将林战唤了过来。 不待金龙舞说什么,林战劈头盖脸的怒骂道:“你修行疯了么?!为了修行,当真是不要命了么?!” 那日,若非林动跑入金龙舞卧室,想告诉金龙舞考校比试提前两月的消息,惊觉金龙舞倒地昏迷不起,恐怕金龙舞此刻早已魂归冥冥了。 林战与林媚初以为,是那袭杀之人再度复起,迅速报告了林俊。待林俊入房后,瞥了一眼金龙舞,惊咦了一声,随后只叹了一句:“修行已是不易,能有这等妙想,更是不凡。可惜积累太少,见识不广,如空中楼阁,朝建而夕塌。” 随后他嘱咐林战,让金龙舞近期不可修行。 至此,林战才明悟,这金龙舞,太过急于求成,反而修行出了岔子。 当下,林战才怒目而吼:“你修行疯了么?!为了修行,当真是不要命了么?!” 言及此,林战已然隐隐带着一丝暴怒之意。 金龙舞苍白虚弱的脸极力牵扯出笑意,努力不去看林媚与林战那愤怒且疼惜的表情,咳嗽着说道:“不碍事,不碍事的,我想到了一个修行的好方法……” “你给我停下!”林战听到修行二字,猛然胸臆之间涌出一股怒气:“你那什么狗屁好方法?!你差点死掉!你还想着修行!” 金龙舞登时无语。 但在潜意识中,他不想放弃修行。 修行之于金龙舞来说,不是不愿放弃,而是不能放弃。 挟太山以超北海,不能亦不愿也。 其一,唯有修行,方能打破天地樊笼,寻着神帝足迹,得那回家之路。 其二,自那不成功的袭杀之后,金龙舞已然嗅到了一丝风雨欲来的压迫之意,这让金龙舞暗暗惊心,不断逼迫自身修行。 其三,不知为何,金龙舞总是想起那夜惊醒自己的梦。不是憧憬那神帝身后法天象地般的恢弘气象,而是为那梦中林媚的那句:“连修行都不行,你真是个废物!” 心中,或许是伤及心肺的缘故,再度隐隐作痛。 倒是林媚此刻,看着金龙舞那一脸虚弱苍白的模样,不经意间蹙了下秀眉,心中的怒气也消散了大半,柔声说道:“金龙舞,你若再强行修行,这身体会先支撑不住。你先休息几日,待身体痊愈之后,再想修行,可好?” 金龙舞犹豫了一下,但看着林媚蹙着的眉,忧虑的眼,不知怎的,点头应承了下来。 见他点头,林媚与林战缓缓松了口气。 金龙舞再欲开口,想向林战请教一下自己修行的奇思妙想,猛然间,门外传来一阵音乐,苍凉却显豪迈,铁血而悲凉。 林战不待金龙舞开口,却自顾自说道:“葬礼开始了。” “葬礼?” “是前几日被袭杀之人的葬礼,这是他们的头七!”,说到这,林战尤有余悸,但随即察觉此时说这个不太应景,便转开了话题:“你呀!足足昏迷了五天!” 金龙舞皱着眉头,勉勉强强听到门外的歌词,其声嘹亮肃杀,不觉出神,不由问道:“这是什么曲子?” “是边境流传过来的《悲凉镇灵赋》。”倒是林媚借机扯开了话题,缓和了些气氛,“当初是一位诗人去过边境,领略过边境的悲凉残酷后,为煌煌数千万战死英魂写的赋。后来逐渐演变过来,有人为此配了曲子,竞相传唱,最后成为了我们的祭奠亡魂的曲子。” “嘁,史家不幸诗家兴。”林战低声说了一句。 林媚白了他一眼。 林战干咳一声,干笑一声,说道:“这《悲凉镇灵赋》,当初可是足足让我背了一整天。” “歌词是什么?” 倒是林媚笑吟吟的说了一句:“无妨,你先躺下,我等下把歌词写下来,你慢慢看。当务之急,是将你的身体恢复好。” —— 瀚海城内,漫天缟素,七家内众人皆在悲泣。 不知何时,不知何人,伴着那肃杀魂曲,轻轻哼起了那首《悲凉镇灵赋》,逐渐汇成巨流,将天地之间浸染了哀伤,也把这片天地掩映的悲凉肃杀,铁血苍凉。 —— “剑失光华,断戈残血戮无数。” “韶华易度,几多枯骨尘土覆。” “强弩沙场落幕处,只为帝王一抔土。” “寒光闭目不回顾,谁见将相落泪处?” “血河硝烟残破路,千古霸业成湮土。” “漠看人间共逐鹿,青衣落子悲浮屠。” “浮生几度,试听谁人哭?” “染血无数,尽付酒一壶。” “看尘土,落鹘处。” “鱼龙舞,英魂哭。” “哭哭哭,” “此生难再付。” “铁衣枯骨,埋骨忠魂叹无数。” “惊鸿一舞,豪杰一骑守国土。” “铁矛寒衣悲风怒,气吞万里曾如虎。” “春秋凌云望几度,白首伤心轻眉蹙。” “煌煌镇灵写作赋,敢问此生苦不苦?” “雪落人间作白骨,多少老卒成戮戮。” “纵马横渡,杀尽敌无数。” “白鞭指处,旌旗沉落幕。” “手中刀,烽火处。” “边疆境,仙人戮。” “叹叹叹,” “何处是归途。” 那一曲,写尽了天地悲壮苍凉。 那一赋,写尽了人族百年不甘。 那一叹,写尽了人界兴衰亡史。 —— 病床上,金龙舞展开信纸,看着上面娟秀温婉却浸透着苍凉铁血意韵的笔迹,一字一顿的将这首《悲凉镇灵赋》轻轻吟诵了起来。 良久,他轻轻叠起信纸,贴身放好。 随后,他望向已不剩多少的余晖,闭目,缓缓敛息,静静冥想。 至于那修行的奇思妙想,已然压至心中最底,不再想起。 正文 第十九章:修行奇想 那一日,金龙舞曾于月下听修行。 也正是那一日,金龙舞听闻林战所言,林俊以冥想拘束孙勇之身,再以战气凝形,一招败敌。 那一刻,金龙舞曾有过模糊的想法,但随即流逝,难以捉摸。 直至战气汇聚,却无战骨存储的那一刻,豁然开朗:既然身体没有战骨,我便不断冥想,如那林家老祖一般,凝聚所剩不多的战气,在体内用战气模拟出一块战骨! 这是一个可怖且大胆的想法。 除了引他进入武境,踏入修行,精于冥想的猛虎林俊,偌大个林家无人知晓他想出的奇思妙想。所以那林俊当日,只瞥了一眼,便断言:“修行已是不易,能有这等妙想,更是不凡。可惜积累太少,见识不广,如空中楼阁,朝建而夕塌。” 正如这位被誉为“七家猛虎”的老者所言,金龙舞所想之法,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境之法,也只有这等无骨之人,才能以生命做赌注,行那镜花水月般的观想。 当日,金龙舞聚一月冥想所存之战气,以冥想做手,战气为胚,于体内胸口凝战骨之形。 初时,金龙舞以心意做牵引,期间依那神秘老者所言,不断心念口诀,辅以叩齿去金敲玉,在脑中回响。其后,缓缓将气息引至体内胸口周围,使得气机欢快宛转,如龙衔珠,凝成一团。 只可惜,凝聚之间,战气已然流逝大半。 情急之下,金龙舞心念动间,战气不断压缩,凝聚,想将这无形无质的战气,生生压缩成战骨实体! 只一瞬,原本温顺的战气犹如沸水扰动,猝然游遍全身,有如利剑贯通全身,将根骨寸寸敲碎。又恰如烈火,将全身鲜血焚烧殆尽。 胸口一声脆响,随即剧痛,猛烈来袭。 仿似全身分筋错骨。 但金龙舞却无力制止战气在体内的肆虐,以心神做盾,咬牙支撑着这突入袭来的剧痛。 一分一秒,恰似过去了千年万载。 就在金龙舞意识将散未散时,战气慢慢消耗殆尽,点滴不存,彷如从未修行过。 下一瞬,金龙舞踉踉跄跄站起身,不去看被汗水彻底打湿的床与被,才踏出一步,便猝然倒下。 金龙舞喃喃说了一句:“还是不行……”,便再无声息。 —— 金龙舞缓缓摇头,散去了对当日鲁莽行为的所思所念,回过神来,靠着床头,噙着笑意,侧耳倾听林动带来的消息。 近几日的养伤,身子已然好了许多,但林媚始终不准他随地下床,这种日子着实无聊许多。倒是林动,不必忙于备战考校,多半是在林战与林媚授意下,闲暇之时常陪金龙舞闲聊。 外面,那悲壮的气氛却是消散了许多,但仍能隐隐听到几声啜泣。 如这房外的凛冽之风,无声幽寒。 “我听我哥说,那演武场上现在可热闹啦!许多人都在那儿修炼。听说昨日林战还突破了!不过我觉得,还是没有清平哥哥厉害!” 金龙舞微微一愣,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却没有在意林动的最后一句。 林战三月前,不过三星武者初成。依他自己所言,修行犹如筑天阙,入武境修行,底固方成朝天阙。 故此,林战修行,向来实打实,在这瀚海城中,堪称同境无敌。 不过三个月,林战便入四星,这……较常理极为不符。 怎会如此心急? 金龙舞心中微动,似随意问道:“这么厉害?那其他人呢?有没有什么动静?” 林动眨巴了下眼睛,嘻嘻一笑,闭口不言。 金龙舞知晓其意,无奈挠了挠头,瞥了眼门外,说道:“我也只剩最后一些桂花糖了,前几日战哥帮我要来的,可要省着些。” 林动可不客气,全塞进嘴中,含糊不清的说道:“其他人我不太了解,不过我听说龙姐姐,还有云家的云华哥哥都突破了。” “嗯,知晓了。对了,能帮我拿杯热茶么?”金龙舞看着林动的吃相,笑吟吟地说道。 随后林动便一阵风似得跑出去了。 却没有看到,在他转过身后,金龙舞那消散不见的笑意。 金龙舞看了看外面呼啸凛冽的寒风,皱了皱眉,喃喃说了一句:有大事将至。 出生于商家,从父亲那听惯商战风云诡谲的金龙舞,已然嗅到一丝不寻常。 随后,他闭上双眼,靠床而坐,静静冥想。 —— 冥家。 冥暗轻轻走过演武场,不去看场上呼喝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 他面无表情,走入书房,挥手退去了门外侍立左右的婢女。 随后,他静静坐在书椅上,眼眸闪烁不定,犹豫不决。 良久,他站起身。这一站,似用尽了他所有的铮铮傲骨和勇气。 深吸一口气,他立于书柜一侧,抬手转动了极其华贵,却用作装饰的玉如意。 轰然之间,书柜间开出一条密道,倾斜向下。黑黝黝的入口,仿佛要吞噬无尽的人心。但冥暗无视了从门口露出的些许阴森之气,顿了顿,大步入内。 许久,他见到在室内一位在重重咳嗽的身影。随即他抱拳而立,轻声道:“鬼老,我回来了。” “如何?”那道声音喑哑沧桑,伴着些许痛苦的咳嗽。 “如你所料,他们并不放心我,不时暗中监察我。不过,我并无纰漏,想来他们无法察觉。但他们以将至的考校大比做饵,想引鬼老上钩。” “无妨。我此刻伤上加伤,需要一段时间静养。更何况,我来此地,本就不是为了这些小虾小鱼。” “这……”一瞬间,冥暗心念急转,似有所觉。 “呵呵,下去吧!我需要进食了。还有,近期……莫与连家为敌。” “是。” 冥暗缓缓退出门。随后,他听到门内传来人几声撕心裂肺的痛喊,以及那磨牙吮血的可怖声音。 他微微皱了皱眉,继而面无表情,不再理会门内的哀嚎声响。 雪未落,血已落。 书房一侧,挂着一幅瀚海城全城的地图,其间勾勒出了瀚海城的一砖一瓦,一览无余。 另一侧,挂着一副残破的美人红衣图,妖艳却显凄凉。 他细细打量,一如当日纵观全城。 他下意识上下牙齿轻轻互敲着,片刻后,轻轻道:“一百年,当初你们欠我冥家的,我会一并讨还!” —— 瀚海城内,僻静之处,那病弱书生,观那愈发散乱的棋局,眉头更蹙。 正文 第二十章:莫言年少无志气 一个月的时间,改变了瀚海城很多。 诸多七家子弟在家族物资鼎力支持下,相继突破。 但哪怕众人在为突破皆欢时,也能感受到城内氛围隐隐的压抑与诡谲。 七家子弟遭到袭杀、考校大比提前、执法队相继招人扩张,哪怕是再懵懂无知的民众,也能嗅到一丝“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压迫之感。 林家,演武场之上。 寒风猎猎,任凛冽之风打在林家的林字旌旗上,恍若大战将至。 林家子弟,皆一袭青衣,以林战为首,肃立于演武场上,注视着林家之主。 林叶目光一扫而过,愣了愣神,恍惚间,似乎看见当初年幼之时,大伯身披铁甲,腰配郁鸾刀,轻笑策马扬鞭入沙场的豪迈景象。 那一幕,可真是入了少年梦,壮了少年心。 恐怕再无梦想的心,也会被大伯那顶天立地的身姿撑的辽阔壮大。 林雷天见林叶目光游离,轻步上前,拉了拉他的衣袖,开口欲言。 林叶微微一顿,轻轻呼了口气,笑道:“无妨,且让我送他们一程。” 随后,一步上前,朗声道:“昔年,神帝曾借酒兴赋诗曰:“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并笑言好男儿生当如此,不负此生不负卿。” 林叶微微一顿,下意识扫过那些年轻的脸庞。 “我以为,修行如登楼,唯有一步一步登楼,才有登高之博见,领略武道的雄奇意境。如神帝者,定亦是从小处修行,才有了那三剑定万世的气魄。故此,瀚海城曾定下规矩,一年一考校,众子弟唯有相互切磋,才能察己身之不足,登武道之楼!” 那些青稚的脸,皆因神帝之言,而显得熠熠生辉,呼吸炽热。 林叶再笑:“此番考校,一则,是为考校众人一年所学所得;二则,优异者,可在将至的征兵典礼中,直入编队!” “哗!”一瞬间,整个原本肃穆的演武场上喧闹起来,众林家子弟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激动,相互攀谈起来。 自然,也有人暗自思量,后悔当初未踏实修行,暗自祈祷能入征兵之列。 毕竟,好男儿,当去那“十万弓弩,射杀无数;百万头颅,滚落在路”的边疆之地。 这是人族魂归之处,也是热血男儿魂牵梦萦之所。 原本压抑满城的风云诡谲,被这则消息冲淡了少许。 林叶微微一笑,轻咳一声,示意打断了众人的喧闹,望着众人炙热的眼眸,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说了。在之后几日的考校中,望大家各凭本事,尽力而为。” 言罢,不待众人做何态度,潇洒走下演武场。 “是!”林家子弟战意高昂,向着林叶离去方向抱拳怒喝。 一刹那,满园雷鸣,震颤下了一侧盛放的梅花。 花瓣纷纷雨落,刹那芳华。 林叶盯着一瓣落入流水的残花,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面无表情的伸手将衣袖内的讲词缓缓撕去,良久,他微微叹了一声,抬步渐行渐远,只留下一声古老的诗句,随风震颤。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也只有林叶知道,那考校大比,已然成了引诱池中恶鱼的饵,是一个可能有死无生的修罗之地。哪怕是自己最疼爱的林战,也恐怕是有去无回啊! 此番征战几人回啊! 那随风飘零的梅花,无知却显悲凉。 —— 冥暗看着这群懵懂无知的少年们,以及远侧暗暗监察自己的执法者,心中暗自冷笑。 连、冥、林、天、龙、云六家的一月备战,只为此刻一战! 可惜这饵,注定一无所获。 这是一场猎豹捕食的坚忍等待。 有自己在,这场赌注,注定已然落了下乘。 至于那七家中不识真面目的拍卖场主,恐怕那盘棋,已是落了空子。 —— 那病弱书生,此刻正蹙着眉,微阖着双眼,不去看眼前已成合围的棋势,低声喃喃自语道:“我曾纵剑策马屠仙人。” 有风骤起,有如利剑,风割梅花无数。 “我曾负笈游历三万里。” 满园落英缤纷,如雪簌落。 他微微一顿,轻声道:“今朝,我借七家落子斩鬼神!” 似是想起了什么,他眼瞳微缩。 良久,他微微眯眼,咬牙道:“考校大比之后,此贼不能再留!” 于无声处,惊起炸雷! 云山某处,一粒纯白棋子,豁然响动,其上瞬间蛛网密布。 观棋之人微微皱眉,旋即猝然起身,眯眼望向瀚海方向,拂袖怒道:“你当真不要命了么?竟敢再破修为!” —— 林战待众人远去,站在最后,呆呆望着爹离去的方向,下意识的皱着眉头。 忽然,他猛地一转头,望着一侧梅树掩映的方向,身体已然紧绷,下意识的做出防御之态,冷声道:“出来吧!” 良久,躲在梅树内看着这场誓师的金龙舞与林动磨磨蹭蹭的跑了出来。 林战微微一怔,才想起是林动偷偷带着金龙舞出来看这誓师大会的,随即放下姿态,心中暗道自己太过疏忽大意,竟险些忘了这两个。 不过,自那场袭杀之后,整个连云七家,已如惊弓之鸟,若非是自己,还有谁会关心一个无望修行的凡人? 林战尴尬一笑,凑过去坐下,随手拔下一根已经枯黄的杂草,轻轻弹去根茎处的泥土,就这么叼在嘴里,眼神望着爹离去的方向,游离不定。 金龙舞抬眼看了看在一旁玩耍的林动,挪了挪位置,轻声说道:“这誓师大会……很简短,却很有意思。” 林战回了回神,笑道:“我爹向来最烦这些大会,所以他喜欢长话短说,言简意赅。不过,我倒是觉得,此次誓师大会,我爹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金龙舞微微一愣,旋即醒悟其中关节,说道:“我想,这所谓的誓师大会,明眼人都能看出,根本就是一个鱼饵。与其说是一场考校,不如说是把你们置于危险的境地。” 林战哈哈一笑:“我爹恐怕是太过小看我们了。我们习武之人,注定是要踏入战场,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我反倒觉得,这考校大比,只是一个预演罢了。” 金龙舞看着林战洒脱的样子,反而心中莫名的涌起了敬意。 反倒是林战,不再考虑是生是死的问题,转头问道:“怎么样,在病床上休息了一个多月,身体如何了?” 金龙舞心中衡量片刻,说道:“已经恢复了,现在我还想在试试之前的方法。说不定能有所突破。” “不必试了。”林战头也不回,语气生冷,“后来我偷偷问了爷爷是怎么回事。你呀,还是太过急于求成,上次险些丧命还不够么?!” “我……” “我爷爷托我给你几本学医的书,说要我转交于你,让你静下心看看。” 涉及金龙舞修行之事,林战也暗自懊悔,有些懊恼当初答应帮金龙舞踏入修行。 但既然身为林家老祖的林俊心中有所计较,林战自然不敢忤逆。 当下,林战从身后拿出两本医术,丢给了金龙舞。 随后,他站起身,拍了拍手,抬步便走。 金龙舞愣了愣神,喊道:“战哥,你去哪儿?” 林战哈哈一笑,“我?我自然是去看看我爹,免得他还在懊恼,也让他瞧瞧什么是年少志气!。” 言罢,林战不待金龙舞多言,向着林叶消失一处奔去。 站在一旁玩耍的林动,眨巴了一下眼睛,喊了句:“哥!你书背差了,是莫言年少无志气!” 金龙舞怔怔出神,良久,轻轻笑道:“好一个莫言年少无志气!看样子,我也要抓紧冥想了啊!” 俩好友吵架了,怎么劝也没用,反被骂了一顿,现在连着我的心情也不好了…… 正文 第二十一章:动与静 金龙舞细细打量林战带来的医理书籍,虽不知晓那素未谋面的林家老祖为何对一介凡人的自己如此关心,但想来既然当日能力排众议,留下自己,定然不会有意加害自己。 再者,位高者心思难以揣摩。自己留在林家,无所事事,此刻却送来医理书籍,怕是那林家老祖想借此旁敲侧击,提醒自己林家不养闲人的道理。 既如此,不妨自己借着学习医术的理由,找个僻静之处慢慢翻书、冥想修行。 故此,金龙舞在假山幽静亭闲时敛息冥想,偶尔练那奔雷步,好不惬意畅快。如是者三日,才醒悟起自己尚未翻看医书。 金龙舞抬眼看了看亭外已有几分西斜的太阳,正欲细细翻阅那带着微微墨臭的嫩黄芽纸,忽然间听见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猛然间抬起头,才发现林动正站在不远处眨巴着眼睛看着自己,似有所求。 金龙舞微微一愣,却见林动打量了下周围,确定无人后,快步走了过来。 “怎么了?”见林动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金龙舞心中大奇。 “我哥想要你帮个忙,去趟拍卖行。”林动嘟嘟囔囔的说着。 金龙舞微怔:“拍卖行?去那儿做什么?” “前三日是考校大比混战选拔,今日起便是一对一的交战了。拍卖行今日开盘,在赌今年谁能夺冠。林战不能明着参与,想托你去下注。” 金龙舞气笑:“这是想下注林战能赢?” 林动微微摇头,小声说道:“不是下注林战,是下注连清平。” “连清平?”金龙舞皱了皱眉头,只觉得这名字常被林战提及,似乎此人极受林战尊敬。 “是七家之首连家的长子啊!”林动见金龙舞一头雾水的模样,轻声提醒道:“前几日连清平哥哥和连晋哥哥双双突破了呢!据说清平哥哥突破时,威势骇人,犹如雷声骤至。连我爷爷也说他当得上瀚海年轻第一人,前途无可限量呢!” “何止骇人,我连还手都余地都没有!” 猛然间,亭外响起了一声洪亮的声音,其间夹杂着几分懊恼和不甘。 林动吓了一跳,待转头看清此人熟悉的身形后,哈哈大笑。 林战大步向前,也不管身上破烂不堪的衣服,将战锤向一侧一掷,顺势气呼呼的坐了下来。 金龙舞不明所以。 不待林动解说,林战闷声开口道:“运气不好,个人战第一个对上了连清平!” “那这衣服?”金龙舞皱着眉头说道。 林动捧腹大笑,随后压着笑意说道:“清平哥哥使剑。” 金龙舞恍然大悟,随即看着林战那一身破布条状的衣物捧腹大笑。 林战白了林动一眼,压着郁意说道:“连清平已经是手下留情了,能在他那柄“蒹葭”剑下过三十招,便已是我的极限了”。 当下,林战坐于亭下,就着日暮斜阳,伴着猎猎寒风,将先前那分明惊心动魄,却美如诗画的战斗大致讲述了一遍。 —— 先前的三日混战选拔,五十人一组,以一炷香为限。一炷香尽,能立于擂台上者,方有资格晋入个人战。 一十六人,八组个人战,相互抽签。只可惜,林战手气不好,直接遇上了瀚海年轻第一人的连清平。 依着林战有战必接,愈战愈勇的性子,本该是兴奋异常,只可惜,林战对此只能苦笑不已。一者,自己着实是被连清平打怕了,二者,若是真能伤了连清平,定然少不了林媚的怒目而视。 看着眼前一袭白衣,立于风中而笑的连清平,林战当下很忧郁啊! 连清平盯着林战郁闷模样,一笑置之,旋即开口:“若是能在我手下走过五十招,便算你赢。” 林战苦着脸,暗自腹诽了一句,随即拔出身后战锤。 其上早已附着雷厉青芒,林战踏着奔雷步法,携着风雷之势,赫然便是当日一招制敌的“怒战锤”。 此时战气威势,较之当日对敌孙勇三锤,自不可同日而语。当初三锤出毕,方有炸雷响动。此刻一锤未起,炸雷已出。 战锤其间裹挟青芒,隐约电弧闪烁,锤未至,炸雷般的声响先至。 犹如战鼓震天! 仅凭罡风刮过,坚硬如铸铁的地面隐隐开裂,可见其气力之甚。 这便是动至极致。 连清平微微一笑,不去看这被罡风怒号,拔地而起的锤势,不去看被林战借奔雷之势在地面踩出的深坑,反阖上双眼,心念微动。 锤离清平仅一丈。 身负的剑缓缓出鞘一寸。 此刻充斥着炸雷声响的擂台,传出一声清脆的“呛啷”出剑声。 本应湮没在巨响中的出剑声,不知为何,竟映入了每个观战者的脑海,有如少女轻笑,挥之不去。 出鞘一寸,剑气出一寸。 那震天般的锤势,竟硬生生的退回了一寸。 退一寸,便再无寸进。 这便是静至极致。 林战脸色微变,握锤之手青芒再盛。 第二锤! “咄!” 林战怒吼,犹如舌绽春雷,旋即一股无形气浪自其身分涌开来。 战锤之上,电弧闪烁更甚,犹如电蛇缠绕。 本应是退了一寸,与连清平隔空相望的战锤,此刻如附蚁前行,缓缓向前。 连清平眸间微微一亮,但亦无所动作。 身后一剑,再出三寸。 战锤反退三寸。 林战咬着牙,双手持锤,犹如举剑,想破开这道剑气。 连清平微微一笑,缓缓开口:“怒战锤本有九锤,锤锤相通。一锤粗通,二锤入门,三锤炸雷,四锤电蛇。你倒好,直接舍了前几锤,直入三锤。不过,少了前几锤的威势堆积,这一锤终是欠了些许,还刺不破我的剑气。” 林战艰难的笑了笑,咽了咽因剑气渗入体内而产生的些许鲜血,含糊不清的说道:“那第五锤炎烈如何?!” 连清平脸色微变,随后温和笑道:“你敢出,我照接便是”。 林战不再言语,扯着战锤后撤数十步。 深吸一口气,旋即战锤猛然铮鸣,其上电弧依旧,却隐隐发红,犹如烙铁。 一锤起时,炎火隐而不发。若轻轻一触,便爆裂开来。 此为炎烈。 连清平心念一动,身后之剑跃至手中。 这柄秋水长剑,锃亮透明,犹如少女倩兮,至洁无暇。 只看一眼,便叫人不自禁的喜悦赞叹。 仿佛整个呼啸擂台的罡风,也因为这柄剑,变得温和起来,似春风拂面。 随后连清平低念一声:“蒹葭苍苍。” 林战双手持锤,炎烈裹挟着势不可挡的气势,自上而下轰砸下来。 连清平唇角微起,低低说了句:“白露为霜。” 如一汪清水的长剑,缓缓抬起,斜挡在战锤轰砸下来的路径上。 秋水长剑划过之地,带出一片白色雾气,落地为霜。 剑气化霜,让本就寒冷的冬季,愈发寒冷。 战锤与长剑相交,只击出清脆的金石之声,预想之中的爆裂却瞬间沉默。 林战目光微微一凝,本就隐隐发红的战锤,在相触的那一瞬,骤然结起冰霜。 林战脸色微变,苦涩的说了句:“谢了!” 之前林战勉力使出炎烈,身体战气骤然沸腾,已有几分战气反噬的气象。若非刚刚连清平提早出剑,借着冰霜气息帮忙压下,只怕此刻自己早已昏厥过去。 不过炎烈一锤,却是有八分威势了。但连清平能脸色平静的接下,足见其战力浑厚。 连清平温和一笑,说道:“退吧!” 随后蒹葭骤然发力。 林战一步退,步步退,退至擂台边侧。 不失时机的,林媚在观望台一侧喊道:“连清平加油!” 林战暗自苦笑,当下再度忧郁。 连清平则是笑意不减,看了眼林媚,随后低头瞥了眼这把由林媚悄悄赠予的“蒹葭”。低低说道:“所谓伊人。” 此地有佳人,其名曰媚。 林战深呼了口气,步伐瞬间一变,不再带着奔雷之势,反快到极致,带出片片残影。 连清平温和一笑,说道:“青云步啊!” 随即对着一侧空处斜劈了过去。 下一瞬,这位置骤然出现人形,赫然便是踏着步伐正巧至此的林战。 只是林战此刻脸上带着笑意。 连清平脸色微微一变,斜劈过去的剑势从人影处穿过。 竟还是残影! 随即连清平身体另一侧现出林战。林战不知何时拔出了战锤,竟借势一掷,又是一击电蛇! 与此同时,借着舍了战锤的一瞬,林战步法再变,腿间战气横生,向着连清平踢去。 一锤一腿,呼啸同时而至。 连清平斜劈了空后,对另一侧似有所觉,变劈为撩,带出一片雾气,斜斜的将秋水长剑护在胸前。 一锤一腿,竟不偏不倚的轰在了长剑上。 长剑微弯,连清平借势倒退几步,轻笑道:“青锋腿,有意思。” 林战嘿嘿一笑,也不多言,抓住借势震回的战锤,故技重施。 连清平无奈的摇了摇头,再挡下几击后,将剑缓缓横于胸前,默念了句:“在水一方。” 林战蓦然止住身形。 擂台一侧旁,一朵梅花携着枝桠恰巧伸入擂台。 蓦然轻啪,平滑断裂。 数百丈见方的擂台,剑气横生,凛冽生寒。 一剑起时,八方不动! 不动,是因为不敢动。 林战身侧周遭铺满剑气,稍一动弹,衣物便被轻轻割裂。 只伤衣物,不伤身体,足见连清平御剑精妙至分毫! 剑气如一泓谭水,林战宛立水中央。 战战兢兢,妙不可言。 林战涨红了脸,身形僵硬,低声赞叹道:“好剑气!” 连清平瞥了眼林媚,唇角微微翘起,喉间却微不可查的咳嗽了两声。 动与静,静略胜一筹。 —— 此刻,冥家暗室。 本应在守护考校大比的冥暗,此时正躬着腰,静待鬼老指示。 鬼老细细打量着考校大比的守卫分布图,良久,出声笑道:“七家仅存老祖共同出关,守着大比场所四周。擂台下七家家主尽皆蛰伏,手持拍卖行所借利器,伺机而动。场内遍布阵法,便是我,也难全身而退啊!嗬,笃定我会出手,可真是看得起老朽啊!” 其声阴桀,不寒而栗。 冥暗思量片刻,蹙着眉头问道:“鬼老如何决断?” “由他们等着吧!” “是!” 一方大比多日,暗地严阵以待,动至极致。 一方蛰伏不出,静至极致。 动与静,静略胜一筹。 —— 及至冥暗缓缓退出,鬼老低头看了看身上一侧剑伤,眯眼自言自语道:“这连清平果然厉害,能最先发现我潜入连家。仅借自创剑法,便能重伤于我。哼!若非此时实力十不存一,我定要斩草除根!” 那一剑,足令鬼老赞叹无奈。 良久,他深思片刻,喃喃说了句:“是时候利用这具躯壳帮个忙了!” 旋即,双手微动间,一丝黑气缓缓涌出,化做一只乌鸦,振翅欲飞。 “去吧!” 这一日,鸦出瀚海,不知所向。 正文 第二十二章:缘与念 龙镇天眯眼看着渐渐消散的暮色,抬眼看了看桌上摆放的一张信纸,缓缓坐下,随即双目微阖,看似闭目养神,实则指尖上下轻轻叩击,暗自思量。 信纸之上,以寥寥数笔,写尽了林战与连清平相战的场面。 常人若观之,仅会惊讶赞叹连清平的战力之盛,剑气之烈。 但在龙镇天眼中,却自有别一番韵味。 以林战与连清平一战看来,林战并未使用那招式虽散,神却未散的古怪黄技。凭着对这名义上的侄子林战的了解,与连清平一战,定然会全力以赴。然林战并未使用那小乞丐的黄技,很没有道理。 细细品味,唯有二解。 其一,林战未掌握此技精髓。以其自身而言,林战可称得上是年轻一代的幼虎,其心性天赋,没有学不会此技的道理。 毕竟……人天赋强弱,本就是没有道理的事。林战,经此一役,虽败,但能在连清平剑下过几十招,已然不容小觑。 其二,以林战心性而言,不愿或不屑学此技。若是不愿,凭着林家教练司徒正的性格,必定将此技暗自揣摩熟悉,逼着林战学习。 可若是不屑…… 龙镇天指尖蓦然停下,眸间霎时划过一道光芒! 不屑,便意味着,这武技还未达黄技之境,是龙、林两家都看走了眼! 那么,林家实力便毫无增长! 自己私下谋划的事,大事可期! 龙镇天微微顿了顿,眯眼自怀中取出另一张纸,细细打量。其上记载着金龙舞几月里的一举一动,从不通修行到近日偷看誓师,事无巨细,皆写的清清楚楚。耐人寻味。 “一月内修行无所寸进,突然间便通了冥想修行。” “能做到这一步的,唯有那林家猛虎。” 不得不说,龙镇天思绪着实骇人,只略略一提,便将近日林家所作所为猜测的一清二楚。 只是……那猛虎出手帮这小乞丐,又有何用? 当下,龙镇天摇了摇头,甩去了那些无用心思,转头看着一旁等候多时的龙为说道:“火候到了,去吧!” 火候?什么火候? 自然不是煮米做饭的火候。 而是一些龙家不便与外人言说的火候。 龙为显然等候多时,听到龙镇天的决断,沉默躬身缓缓退出大门。 踏出大门的一刹那,龙为抬眼看了看天上清冷的月色,踩着洒下的片片清辉,无声狰狞的笑。 寒气凛冽。 寒意更凛冽。 ———— 金龙舞抬头看着天上清冷的月色,转头再看看书案上一堆的书籍,顿时犯了难。 那林家老祖不知为何,竟在日落之时托林媚再搬了诸多医理书籍,并借纸写下一句话,赠予金龙舞。 “读书百遍,其义自见。” 金龙舞蓦然无语。固然,自己比不得那通读道藏三千的无数天才,无缘阅览书楼中的道藏书籍,却也不至于沦落到只配看医理书籍吧? 这林家老祖留下这么多医理书籍,还有那莫名其妙的“读书百遍,其义自见”,究竟是何道理? 前几日阅览书籍,金龙舞皆是以修行为重,对这些书仅是略略一扫,未深入阅览。 说到底,金龙舞仍是年少气盛,对于一些长辈的嘱托,不明其意,更不会记在心中。故对于读书一事,只是敷衍了事。 然而,此时此刻,金龙舞却立了心思,欲细看书卷。 不为别的,只因……这些书,是林媚带来的。 偌大的林家,金龙舞独见林媚。 这里的独,不是只有,而是只见。 哪怕当日数百人的誓师大会,金龙舞远远相望,便能一眼看到林媚。 仿佛再大的天地,金龙舞的眼中,独只剩下林媚一人。 这便是金龙舞心中的念。 也是金龙舞不知为何的念。 而林媚的随意一言,金龙舞也会尽心去做。 所以此刻,金龙舞会静心去看书籍。 第一页,翻开的便是新送来的书籍。 下一刻,金龙舞蓦地瞪大了眼睛! 《百草篇》 《针灸篇》 《战骨篇》!!! 战骨! 金龙舞心中微动,豁然翻开其他书籍。 战骨!战骨!战骨! 没错!每本医理书籍中,皆有战骨! 心神微震,旋即金龙舞翻开前日赠予的医理书籍。 其上,深入浅出的介绍了战骨的粗略划分,大体形状! 凡人体内的战骨,资质非凡之人的战骨,皆绘图一一详解! 看着这些书籍之上描写的战骨,金龙舞缓缓陷入了沉思。 林家老祖,素未谋面,却是为何出手相助? 而当日金龙舞凝炼失败,一则是战气不足,二则是战骨形状混沌不堪,连最基础的战骨外形都没有。 连外形都没有的战骨,又如何做到衍生、存储战气? 当日战气猝然而动,有如沸水游动全身,便是因为战骨畸形,引导战气不利,才瞬间崩溃。 自然,才有了林俊的那一句:“修行已是不易,能有这等妙想,更是不凡。可惜积累太少,见识不广,如空中楼阁,朝建而夕塌。” 见识不广,指的是金龙舞对战骨了解不多,战气自然无法凝形。 所以林俊便借书籍,让金龙舞通晓其意。 当下,金龙舞锁眉深思,却依然想不明白,这林俊为何出手。 正如他不知道,林俊的念。 林俊的念,便是那战死沙场的哥哥,以及被龙家错手毙命的女儿。 而鲜有人知道,当日林俊大哥林厉,便是在龙家的设计下,踏入边疆,死于边疆。 但林俊身为林家之主,一举一动便代表着林家意志。故而已经隐忍了数十年,不曾对龙家出手。 所以当年本是林家长子,继承家主之位的林厉才笑言不愿当这受尽繁文缛节、勾心斗角的家主之位。 直到他看见金龙舞,看到金龙舞体内那奔腾不息的意志,那愿意护卫林家的意念,那不可估量的潜力,……以及,之前与龙家结下的仇。 这个潜力,不是指他自身的天赋与资质,而是指他不明缘由的信念。而往往有如此信念的人,成长不可估量。 所以他不断出手,想借金龙舞的手,将龙家年轻一代除名。 毕竟……年轻一代的纠纷,长辈不宜插手,不是么? 林俊站在远处,负手而立,面无表情的看着金龙舞在卧室内来回走动,不断翻开书籍。 自己执掌林家数十载,凭他的眼力,这小子,定然能重创龙家。 只是时候未到。 随后,他缓缓转头,面朝龙家方向,轻轻一笑。 今借一子,伏笔龙家。 今天下了场大暴雨,家里停电了,所以晚了,勿怪。 正文 第二十三章:夜宴 一 数十日后。 福满楼作为整个瀚海城数一数二的美食胜地,其蓝尾龙虾冠绝全城。本就生长于极冰天地的龙虾,配上特制酿造的葡萄红酒,伴着斜阳日暮时分的光辉,时不时小酌一口,足令人回味无穷。 至于月下,月色鲜花美人美酒,更是别有一番韵味。 本应此时在夜色下熙熙攘攘灯火辉煌的福满楼,此刻却静到了极致,落针可闻。 无他,龙家包楼而已。 说到底,这福满楼虽然再好,却没有任何背景,全靠手中的菜刀与盘中的美食,在瀚海城内打出了一片天地。 故此,当日龙明在福满楼要大宴三天,福满楼丝毫不敢拒绝。 毕竟,这偌大的饭店,勉力支撑起来已是不易,倘若再惹怒此地的强龙,只怕是手段再多,美食再丰盛,也是无力回天。 此时的福满楼,便再次遇到了这种情况。 龙家长子龙为,抬手间便包下了整座福满楼一夜,且说是要庆贺自己晋入了考校大比前八,闲杂人等,他不想看见,挥手间便将店内的所有女婢赶了出去。 如此.裸的鸠占鹊巢行为,福满楼没有丝毫不满。 也不敢表现出丝毫不满。 故此,今夜福满楼发生的事,自然无人知晓。 只是此刻,福满楼中接二连三至的宾客,却显得极耐人寻味。 冥家长子冥幽。 云家长子云肆,次子云华。 龙家龙月。 除却在袭杀中死去的云家云清,及不知为何未曾来的冥月,龙家龙明,龙、冥、云三家的年轻一代皆汇聚于此。 事出反常必有妖。 所以冥幽看着这冷清的场面,下意识的蹙了眉头,面朝龙月,朗声疑惑问道:“不是说是为庆贺龙为晋入前八的么?怎么?为何这般冷清?!怎么,怕我冥家下套袭杀?” 自暗室会议之后,冥家便对龙家厌恶至极。 故此,哪怕是这龙家庆贺,冥家便冷眼相看,自然百般刁难。 你怀疑我冥家袭杀,怎么,这般冷清,莫不是怕了? 龙月冷哼一声,自弟弟龙明死于鬼族武技伊始,龙月便对鬼气森森之物厌恶至极,连带着的,对这冥家也是如此。 两者相看相厌,自然不对路。 随即,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冥兄何必如此见外。这所谓的庆贺,我们在坐几人自然是心知肚明。” 冥幽转头望去,之间龙为脸上带着笑,披着清冷的月色,一袭淡蓝色的衣服在月色下熠熠生辉。 踏着月色而来。 冥幽轻哼,冷声说道:“怎么?你们龙家当日那般挤兑我冥家,此刻却来寻求结盟?真以为我冥家好惹,想骂就骂,想谈就谈?!” 眼见着场面略有些失控,云肆皱着眉头,喝到:“行了!你们冥家与龙家之间的私事我不管,但现在以结盟为重!都给我冷静下来!冥幽!坐下!” 听到云肆的怒喝,冥幽微微顿了一下,随即面无表情说道:“罢了,今日看在云肆的面上,且不与你争论。” 言罢,冥幽闷闷的坐下,不再言语。 倒是龙为微微一笑,反大方的站起身了,向冥幽施了一礼,说道:“家父在我来之前便交代,以结盟为重。冥兄如此深明大义,在下佩服!” 冥幽怒哼了一声,道:“之前我等几次三番寻求你们龙家结盟,你们皆推三阻四。这次怎么主动提出结盟了?” 龙为为自己倒上一杯美酒,看着杯中红色的葡萄美酒,轻轻摇晃了几下,看着杯中的些许残渣缓缓下坠,笑道:“火候到了,自然结盟。” 冥幽下意识的皱了下眉头,心中思绪瞬息万变。 火候到了? 连家在整个瀚海居于榜首百年,其实力已隐隐压下其余五家。若非有个隐于拍卖行之后的武殿在,怕是整个瀚海,连家号令一出,莫敢不从。 百年时光,其余五家,又岂会毫无动作? 但如今连家依然屹立不倒,于瀚海中傲视群雄,其底力、魄力之雄厚,非是其他几家足可动摇。 如今连家更是出了一位天赋无双的连清平,于瀚海城中无人能及,已然成了年轻一代的剑锋。 锐利无双。 这便是剑锋的意义。 也是年轻一代以之为首的原因。 更何况,世人皆知,凭着连清平与林媚间的那层关系,未来的连、林两家合璧,冥家取而代之的日子愈发遥远。 百年呐! 五家对这榜首之位,观摩了百年,也渴望了百年。 冥家百年屈居第二,对这第一的渴望,比其余几家更是强烈数倍、百倍! 而自己冥家,如今虽然实力不断提高,也仅夸口可与连家相较。可内里如何,也唯有自己知道。 冥家,看似辉煌,却已是惊弓之鸟,将枯之木。 老一辈的考校大比,乃至是后来的征兵之役,皆榜上无名,被那林家林厉夺了去,连爹冥暗也未跻身边疆。 纵使是林厉后来身死边疆,可那份武勋还在,得众家钦佩。更兼林俊发愤图强,夺“猛虎”之称,震慑着诸多宵小之辈。 反观冥家,没有了战功的七家,还有资格立于瀚海吗? 实力再强,若没有那凶名在外的战功相助,日复一日,只会被六家认为是“懦弱”。 当年借民心而起的冥家,最深谙此理。 失了民心,便失了一切。 倘若如此,那冥家离灭亡之日,不远矣! 而看似低调的林家,自林媚、林战以来,便不断聚着民心,扩充着实力。 屈居第三的林家,才是一只真正的猛虎,令冥家胆战心惊! 故此,冥家数年来,才不断与云、龙两家接触,欲借结盟一事,携手逼连家退位。 可且不说龙镇天,单是那云家家主云清,眼光何其老辣! 那屹立数百年的连家,又真的岂是我们几个能轻易动摇的? 而凭着龙镇天谋而后定的性格,没有十足的把握,定然不会动手。 之前若非是他错误估算了林俊对小乞丐的态度,想来此时龙家的实力早已更上一层。 因此,龙、云两家对冥家的态度,往往是敷衍了事,龙镇天更是以“火候未到”借口打发。 诸多交涉无力之后,冥家无奈放弃结盟之意,另作他算。 可如今,反倒本是一直推诿的龙家,竟反其道而行之,结盟冥家? 这让冥幽产生了些许恍惚。 怎么?偏偏在连清平大胜之时,火候到了? 冥幽指尖下意识的转动手中酒杯,蓦然间想到一个可能! 他手中微微震颤了下,旋即停住,却仍是泼洒出了少许红色酒液。 …… (今天比较忙,就先写到这里吧!顺便,不知为何,想好情节后,脑子里就冒出了“夜宴”的章节名,难道是我受了前几天看的这部电影的影响??呃呃呃……) 另:希望各位读者能收藏和宣传一下我的作品,毕竟。。。。。。这推荐票和点击数惨不忍睹啊。。。。。 正文 第二十四章:夜宴 二 瀚海七家,除却由名义上六家共同组成的拍卖行,其余六家实力相互桎梏数百年,已然形成了诸多秘而不宣的联系。 如一张大网,将整个六家相互联结,牵一发而动全身。 故此,若非有极大地变数,否则六家往往都会按兵不动。 至于私底下的动作,便不得而知了。 所以,哪怕龙、林两家恩怨再大,也不敢在明面上开战。 数百年,除了百年前一名少年凭着天赋震动七家外,便实难再有什么足以称为变数。 也正是那一场变数,冥家才借着民心崛起,屹立于瀚海之中。 如今……能足以改变一家独大的变数,能有什么? 除了如今的异族入侵。 深知此事的冥幽,才会震撼无语,不能自持。 连异族,也敢列入谋划之中? 便是心志如他,也不免低声赞叹:“总以为林家才会出这等疯子。想不到,我竟然是小觑了龙家。” 龙为微笑不语,起身亲自为冥幽斟满酒。 “仅凭八字,便能将整个谋划猜出,你们冥家也是不凡,且不说龙为,便是我,也没有想到冥兄竟能一点就透。” 冥幽忽然听到门外传来略带熟悉的声音,眸中闪过一丝鄙夷,略带嘲讽的说道:“想不到被我们称作孝子的天项,竟也愿意与我等结盟?怎么,你那刚正不阿的老爹开窍了?” 天项哈哈一笑,看似浑不在意,实则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之意。 冥幽的暗讽,他岂能听不出? 那句孝子,足以让人产生杀机。 只可惜,此时不合时宜。 当初冥暗邀天霸羽结盟相抗,可依着天霸羽那刚正不阿,不屑背后出手的性子,自然是不愿结盟。 更何况,天家虽在瀚海七家中排行第七,作为那地方的外围成员,且统领下辖执法者,自然被授意维护瀚海七家的实力分布。 故此,这天霸羽对于结盟一途,自然是摒而弃之。 可天霸羽不在意,其子天项,却是心中暗动。 不得不心动啊! 天项一辈,弟弟天正体弱多病,整日咳嗽不止,踏入修行也仅是为了强身健体,粗通而已。将来自己注定要肩扛天家大任。 可纵观整个瀚海,七家各子天赋心性之高,仅凭自己一人,实难相抗。 连家同辈之中,次子连晋倒亦是体弱多病。其年少时非要出去游历,结果染上重病不说,偏偏不喜习武,整日在书房内看书,成了整个七家的笑话。 只可惜有连清平在,整个连家定然中兴有望。 这便是剑锋。 才初出一寸,便让其他五家胆寒,无望榜首。 面对犹如高山不可攀的连清平,整个天家后继无力的局面,如何破之? 唯有结盟。 所以天项不同于冥、云、龙三家,是一人前来,独自联盟。 而其余三家,或明或暗,这些结盟,皆是三家的共同意愿。 三家,加上可笑的一人。 “孝子”一称,便是来源于此。 不敢忤逆父辈,只能只身前来。 所以这声“孝子”,既是暗讽,亦是不屑。 足以令天项顿起杀心。 —— 冥幽自然能察觉到天项那一闪而逝的杀心,却也浑不在意,反倒下意识的转着手中酒杯,怔怔出神。 以其自身而言,自然是愿借势结盟。 此外,此次会议,本就是瞒着冥月而来,若是冥月知晓,以她的性子,定然会告知连清平。 毕竟……有个痴迷连清平的妹妹,也是颇为无奈的。 只可惜冥暗曾郑重嘱咐过,此时不宜动连家。 冥幽起初不甚在意,后良久细品,才震撼无语。 这是冥暗的意思,便意味着,这是鬼老的意思。 似乎……鬼老是自袭杀连家之后,才闭门不出,修行养伤的? 细细琢磨良久后,冥幽才暗自惊心。 这连家,果然深不可测。 可这结盟?该如何是好? 进退不得。 —— 龙为见天项杀机顿起,且冥幽似乎心不在焉,于是轻轻一咳,将场间的尴尬之感略微消去,起身道:“诸位,结盟一事,你们有何看法?” 云肆却是皱了皱眉,道:“你有几成把握?” 龙为微微一笑,直言不讳道:“五成。连家作为瀚海第一家,面对异族入侵,自然首当其冲。我等几家大可出手时留有余力,届时连家实力必然大打折扣,待灭了异族,我等几家再趁虚而入,自然能将连家除名。” “连家受损,林家岂会袖手旁观?” 龙为看着在一侧回过神出声质疑的冥幽,笑道:“冥兄怎么忘了?我龙家与林家结仇数十年,早对林家知根知底。届时我龙家自会全力出手,牵制林家。至于如何将连家除名,便看在坐各位的了。” 天项皱眉道:“天家为那处外围成员,届时面对异族入侵,以我爹的性格,定然会全力相助连家。天家若是没了实力,那未来的瀚海城,还能有我天家的一席之地么?!” 此言,直指人心。 异族除去之时,七家或多或少受损,自然实力参差不齐。 参差不齐,自然便要重新排位。 届时连家实力衰败,自然没有了再入七家的资格。 可天家呢?以天霸羽的性子脾气,全力出手,相助连家抵抗异族。 可以说,异族出手之时,唯有连、林、天三家会全力出手对抗,自然这三家实力衰落最惨。 实力一变,七家如何排位? 天家若是衰落,天项该如何自处?难道眼睁睁的看着在坐几家将天家势力分而食之? 因此,此事干系重大,唯有兹身一人的天项才会对此忧心忡忡。 所以天项直视龙为,沉声道:“敢指教!” 名指教,实质询。 龙为轻轻一笑,低头抿了一口杯中酒,站起身,立于厅堂中央,环首四顾。 天项眼中质询之色更重。 冥幽眉宇间踌躇之意更甚。 云肆举杯饮酒,脸色晦暗不清。 龙为突然感慨道:“一个连家,便将我等的精气神打磨的一干二净,连与之相抗的勇气也没有。想来,当年的仙屠十年,也不过如此。” 仙屠十年,动荡不已,整个人族士气降至最低,若非最后一人执大旗,豪杰一骑守国土,将人族的铮铮傲骨及血性唤回,以人命填边疆,怕是,整个玄明界早已易主。 “剑锋终究是剑锋,再如何锋利,只要避其锋芒,总有钝了的一天。” “我龙为在此,以龙家起誓,若是大事能成,林家武技尽数归我,剩下之物,皆是天家所有。” “至于连家所剩之物,均分。” “届时瀚海重新排位,必有在座各位一席之地!” 掷地有声。 连犹豫不决的冥暗也是神色一动。 林家财产何其多,连家实力何其强! 哪怕能得其一,亦是不容小觑! 是遵循鬼老的嘱托,还是得连林之物? 挣扎。 除去第一连家与第三林家,整个瀚海,自然便是以冥家为尊。 况且……若是龙、云几家胜了,冥家可趁机再度出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 龙为看着在座几位愈发坚毅的神色,轻轻一笑。 片刻后,在座几位同时出声:“既如此,大事可期!” 龙为笑道:“既如此,动手之时,便是我等坐拥瀚海之时。” “家父已然久等多时,我即刻回复于他。” 言罢,不待众人多言,便携着龙月,踏出了福满楼。 月色下,一步一血印! 竟是不知何时,踩上了冥幽泼洒出的少许酒液。 几如恶鬼! 踏着月色而来,携着血印而去。 月色,不知为何,愈发清冷。 正文 第二十五章:百鬼夜宴 昏暗的密室内,烛火微摇,映衬出墙壁上些许斑驳的血迹,也将人影折射的昏暗幽冷,将整个密室显得尤为阴森可怖。 密室内,鬼老坐北朝南,冷着阴森森的脸,一言不发,眸间不时闪过锋芒杀机。 冥暗双手作揖,躬着身,看似面无表情,实则汗水已然爬满额头,悄然滑落,在地面上迸射出点点水花。 背后,是早已倒地生死不知的冥幽。 良久,冥暗沙哑着嗓子说道:“此次冥幽自作主张,竟同意了联盟,我知晓后,已然重重的责罚了他。那龙家有如此胆子,竟将鬼老划入谋划之列,届时我冥家定不轻饶!还请鬼老能饶了我儿冥暗,冥幽自此以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言罢,冥暗心中不由产生震怒之意:龙家,果然是不容小觑!连异族竟也敢列入谋划! 随即,心中微微一叹:这冥幽,果然还是太过年轻!明知鬼老身份,竟依然鬼迷心窍,答应了结盟!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鬼老来此,岂不成了螳螂?!便是自己听闻龙家谋划,也是惶恐不安。更遑论冥幽竟入了结盟!怪不得鬼老会如此震怒。 眼见此刻鬼老杀机毕露,冥暗唯有以表衷心,才有可能救下冥幽一命。 然而,冥暗的是生是死,终究是要看鬼老的心意。 对此,冥暗忧心忡忡! 鬼老轻轻抬起手掌,指尖黑虹轻饶,隐隐带有鬼哭神嚎之意,本就昏暗的密室,烛火霎时熄灭。满室漆黑,彷如此刻冥暗的心。 冥暗此刻再度躬低了腰,开口欲请罪,陡然间响起一声厉啸,一团阴森鬼火骤然亮起,不待冥暗有所反应,便径直袭向冥幽所在之处。 下一刻,便是冥幽的痛呼便充斥了整个房间! 冥暗心中一沉。 竟是让本就昏厥过去的冥幽痛到再度醒来! 却又让他生生的保持了理智,无法昏厥过去! 这是何等的虐刑! 但此刻鬼老的威压逼得冥暗无法动弹,只能咬牙看着冥幽的方向! 此时此刻,便是冥暗心中最痛的时候。 良久,正当冥暗咬着牙,掌中聚起些许战气的时候,烛火蓦然点亮。 伴着烛火亮起的刹那,冥幽的痛呼也戛然而止。 鬼老仍端坐在原处,淡然低头饮茶。彷如一切皆未发生。 只是冥暗侧脸回头,看到冥幽此时模样时,眸子微缩,心中微微抽搐。 此时的冥幽,肋骨已然断了数根,两只手掌五指诡异的向外翻起。大腿一侧,一股微糊的气息淡淡飘来。 冥暗心中此刻震怒到无以复加,却仍只能勉力压下。 鬼老抬头瞥了冥暗一眼,随后看着杯中淡淡升腾起的热雾,面无表情道:“能忍住不出手,还算可以,不过最后那丝杀意,掩藏的不够好哇!” 冥暗立时抱拳,咬牙道:“鬼老赎罪,是冥暗唐突了!还请鬼老恕罪!” 鬼老微微拂了袖,道:“卖你个面子,我不取他性命,带着他去疗伤吧,滚吧!” 这就结束了? 冥暗微微一怔,随即狂喜,不去思考为何鬼老放行,即刻抱拳称谢,抱着伤痕累累的冥幽退了下去。 …… 片刻后,密室内独独只剩下了鬼老。 他微微眯眼,自言自语道:“最后一次,是给这具躯体的一个面子。” 他突然感慨道:“这个冥暗冥幽,果然是格局太小,难不成这偌大的世界,真只有瀚海城不成?!对我杀心敢有,杀机却不敢有。若非如此,此时冥幽早已是一个死人了!” 随后,他突然摸了摸身侧的那处剑伤,低声道:“龙家想给连家设局?!笑话!里面,可是有着连自己都心悸的人呐!” 当日连清平几剑出毕,便伤了鬼老,足以让鬼老对这个天赋异禀之人顿起杀心。 人族天才,未来便是边疆主力,自然不可留! 可还未出手,便从连家内处传来一股隐晦却足让鬼老心惊的锋芒杀机! 那种杀机,唯有真正踏足过边疆,从尸山血海里活着出来带能够带有的杀机! 鬼老自边境而来,对这种杀机最是敏觉,否则当日早已死在边疆入口处了。 可纵使这般,能有这般充沛杀机的人物,便是鬼老也极少见到。 故而惊走了鬼老。 连家,果然是深不可测。 那龙家竟狂妄借自己之手对付连家? 笑话! 这狂妄而不自知的,才是龙家啊! 念及此,鬼老咧开嘴,冷冷一笑。 阴森冷笑,回荡在本就昏暗的密室,让整个气息显得愈发寒冷。 片刻后,他自言自语道:“算来……那封信,也该到了吧?” 届时,便看谁是黄雀,谁是螳螂了! …… 乌鸦自瀚海出城之后,如凡鸟一般,渴时停溪喝水,累时傍树而歇。径直向东南飞去,历经数十日,越过那崇山峻岭,越过那巍峨残破殿宇,越过兵戈厮杀之地。 最后,那乌鸦径直飞入军帐之中。 一位青面獠牙的鬼族,正埋头看着手中地图,眉头深蹙。 那一道兵线,今日突袭,却被敌方一万兵马死守拦阻,依然一无所获。 外侧,放眼望去,皆是伤兵。 至于战场之上,此刻能留下的,除了尸体,还能有什么? 硝烟弥漫。 他微微抬眼,见乌鸦立于信纸之上,清脆鸣啼。本应是灵动至极的鸟儿,不知为何,却显得鬼气森森。 他微微一愣,随即抬手,一道寒芒射出。 那乌鸦瞬间化作一团齑粉,旋即缓缓变幻成黑气,慢慢飘落,附于纸上。 竟形成了一行行的字迹。 他抬眼看了一眼,皱眉道:“鬼不归?他不是战死了么?怎么还活着?” “竟来信向我求援?” 他沉吟了一下,看了一眼地图,自言自语道:“此地事物繁忙,哪有时间理会这等废物!” 言罢,他抬手将信纸烧去。 “以后再说!” 只可惜,他并未注意到“瀚海城”三字。 …… 病弱书生抬手拿起一杯热茶,缓缓饮了一口,惬意的叹了一句。随后,他眯了眯眼,不知为何,想起了当日袭杀之事。 片刻后,他自言自语道:“虽不知你是谁,但当日敢偷袭连家,若非要留你引出内奸,定然不会那般简单的放你走!” 提前请个假,5号我要回趟南京,可能没空码字发文。亏欠的一章以后会补上。 ps:新人啊,点击率还是不高,推荐票低的可怜,跪求打赏! 正文 第二十六章:硝烟起 一 鬼门城,位于瀚海城东南三万六千里,玄明界镇守虚空通道六城之一。 怀阳、鬼门、斩仙、故垒、樊笼、东皇六城,自东北向西南,呈半弧形渐次排开,连成一线,巍峨壮大。 鬼门城,“鬼门”二字悬于城阁之上,苍劲有力,肃杀斗霄。其百丈城墙堪称龙卧于陆,成为山九仞之功,鄙夷天下之势。固若金汤,金戈铁甲,雄立西北天地之间,震慑异族。 其百年城墙之上,血迹斑斑,透着一股悲凉之意,直冲斗霄。城墙数十米处,肉眼所见,便有数十数百道交错纵横的凌厉剑痕,剑气剑意混杂其间。若直视片刻,便会双目生疼。 百年时光啊!不知有多少英雄豪杰,为了护住这残破城池,也为了异族不入人界一步,付出了多少鲜血。 太多太多本应是大好年华的好男儿,便就在此地杀戮与被戮。 这城墙之上,染着的,有他们的血,也染着异族的血。 百年时光的叠压交错,已然剥离不开,分辨不清。 这是一座雄城,更是人界英魂敬仰魂归之所在。 入此城来,如入鬼门关。 于此城对面的鬼族而言,不啻于一种无形嘲讽。 月色流转之间,鬼门城门悄悄打开,两骑迅雷疾出。 前者坐下苍白杂色骏马,唤名“青骓”,,一袭白袍,腰佩游龙剑,约许四十岁,面颔微须,却给人以丰神俊朗的感觉。 后者却是一位面色黝黑,身着铁甲的大汉。此人身长一丈,腰大数围,黑面长须,虎目浓眉,紧随在白马之后,其马毛色黄里透白,白喙微黑。 能跟得上被这位少将军亲口赞誉“足轻电影,神发天机,策兹飞练,定我戎衣。”青骓的,自然唯有号称鬼门第一骏马的“特勒”。 城墙之上,几位严阵以待,警惕巡逻的士兵,本在开城门的一刹那,便已经捏弓搭箭,气机遥遥锁定,聚战气于箭尖,随时准备放箭杀敌。 待看清了出城两骑之后,随即反应过来,立刻收弓,苦笑一声,继续巡逻。 城主……又在胡闹了…… 出城片刻,后面座骑就如此这般紧随其后,也不多话,直至前面一骑临白日战场十里的时候,座下才骤然加速,横于白马之前。 随后,那位身着铁甲的大汉才粗着嗓门喊道:“将军,够近了啊!本来你答应俺,只离战场二十里的,这都十里了,可不能再近了啊!” 那白袍将军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宇成都,我不就想看看白日战场么!怎么,凭我的本事,还怕我会受伤啊?” “那可不行,要是远在樊笼城的李老将军知道了,非过来打我不可,我可不敢和他老人家动手。”宇成都憨憨一笑,随即道:“将军,你到底要看什么啊?” 樊笼城,边疆六城之一,能让眼前大汉尊称一声“李老将军”的,便唯有以善攻著称的李飞将。 那么,眼前这人的身份,便水落石出了。 被爹寓意“一世为民”,取名为李世民的,便是这座雄城的城主! 是城主,更是这座城的将军! 李世民缓缓下马,拍了拍马,示意其留在身边,随后蹲下身,看着地上的泥土,怔怔出神。 宇成都挠了挠头,也跟着下马。 李世民轻轻捏起一块泥土,缓缓道:“几个月前,上面传来消息,说要我放长线钓大鱼,特让我漏去了一个异族。本来我能出手,可还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往西北而去。” 宇成都皱了皱眉,粗声道:“这些上面,都在想些什么!让异族过界,这不是让老虎回山么!要是我,哪管什么计策,一拳打死了事!” 李世民回头瞥了眼宇成都,笑道:“那叫放虎归山!” 宇成都挠了挠头,道:“我粗人一个,不懂这些文绉绉的东西。让我学这些,还不如让我领着一万好儿郎出去杀敌呢!” 李世民微微一笑,也不气恼这粗话,只是翻看着眼前的泥土。 这是一块朱红色,略略泛黑的泥土。只轻轻一闻,便能闻到其间的血腥气息。 这是一块染血的土。 或者说,这整片战场,都是一块浸透了血的土地。 可以想象,白日的厮杀究竟有多惨烈! 李世民攥着这块土,远远望去。 十里地,能看到的东西很多。 凭他的目力,自然能看到,许多战死沙场的好儿郎,没有一个是背后受伤。 全是正面迎敌,战死不退! 他看着这些尸体,低声自语:“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借问谁家子,幽并游侠儿。少小去乡邑,扬声沙漠垂。宿昔秉良弓,楛矢何参差。控弦破左的,右发摧月支。仰手接飞猱,俯身散马蹄。狡捷过猴猿,勇剽若豹螭。边城多警急,胡虏数迁移。羽檄从北来,厉马登高堤。长驱蹈匈奴,左顾陵鲜卑。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以白马配上白马篇,以此祭奠诸位好儿郎!” 宇成都挠了挠头,心道:这些书生,就是矫情。要是我死于此地,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片刻后,李世民微微叹息了一声,对着宇成都道:“明日,若是能有余力,便把这些好儿郎收回来吧!我人界的好儿郎,没有道理曝尸荒野,无人领会。明日厚葬他们吧!” 宇成都诺了一声,欲言又止。 对付异族,本就是用一命换一命。 或者,是用十命换一命。 所以当宇成都知晓就因为上面的一句话,便放走一个异族的时候,才会不满与愤怒。 不让异族踏入一步,这些……都是我们用命换来的啊! 怎能如此简单的就放过异族?! 就因为一句话?! 他宇成都不同意,地下躺着的千千万万个亡魂不同意! 李世民苦笑一声,道:“这异族越界的事,是上面的谋划,我做不了主。不过,想来,此事定然是我师弟负责。” 宇成都怔了一下,随后跳了起来:“你师弟?!他不是前几年便受了重伤,奉命回家休养了么?他恢复了?” “怎么可能。”李世民摇了摇头,眯眼道:“当初他非要逞能,领着一万兵,正面直击鬼军主将。当时离那鬼族强者仅一百步时,气力衰竭,被那强者一掌震伤了肺腑,连着战骨也裂开数道。” “若非我师父来的及时,勉力救下他,强行封印了他大半修为,不然师弟当时可就真没命喽!” 宇成都挠了挠头,道:“你这小师弟,年纪轻轻,本事的确不小。要不是我调过来比较晚,真想和他结识一番。” 李世民怔怔出神,似在回忆着什么,片刻后,他苦笑了一句:“他啊!别的还行,就是有点争强好胜,明明书没我读得多,还非得要学我。还学不像,非要穿着一袭青衣,打扮的像个书生。唉!” 当年共赴杀敌的日子,其实有多好。 现在就我一人。 “不过据说,这异族自越界以来,他虽在家中休养,却一直在关注这个异族。他的事,我也不便多问。 宇成都微微一叹,不露痕迹的转移了这伤感话题,道:“说来,现在的人族强者,多半是在战场上中磨练出来的,真正天资不同凡响的,除了你说的小师弟,还真没见到几个。” 李世民怪异的看了一眼宇成都,心道,你一个以前从没读过书的庄稼汉,没练过什么武技,能凭着在战场上不断磨砺突破,晋入武宗境界,当这鬼门雄城的大将,你不算天资卓越之人,还有谁是? 看着李世民怪异的目光,宇成都一无所觉,只是挠头憨憨一笑。 李世民白了一眼,站起身,拍了拍手,将指缝间的血泥抖落在地,道:“几十年前倒是有一个,姓林,叫林厉,天资极为不错。” “林厉??后来呢?” “本已经突破了武宗境界,足能成为万夫长,只可惜,不知为何与老龙子结了怨,一直被压着,只能做个千夫长。” “老龙子?” “据说本是一个大城里家族的继承人,后来入了伍,在边境厮杀数十年,做到了万夫长,后来厮杀之时,伤了一只耳朵,折了一只左手,所幸当时被人救了回来。当的时间长了,许多人便称呼他为老龙子了。” “后来如何了?”宇成都迫不及待问道。 说道这,李世民微微一怔,似乎,这老龙子,和小师弟一样,也是来自同一座城? 他恍惚了一下,继续说道:“后来,那老龙子不知怎么了,当时和林厉翻了脸,直接指派他去做极为危险的斥候。” 大战之前,往往斥候先死。 所以宇成都懂了,只能叹息一声,心中破口大骂。 “那这个老龙子呢?” “他?当初鬼门城破的时候,主动请缨断后,最后战死城门处。” 宇成都憨憨道:“这人虽有不当之处,却仍是值得钦佩的汉子。” 众人皆知,从没有攻不破的城墙。 百年时光,鬼门曾三进三退。 进者,险些攻破鬼族城池。 退者,鬼门几度易主他手。 所幸人界防线,本就有三道。 一道破了,及时夺回来便可。 六座雄伟城池,城内各十万精兵,且以烽火相接,一城有难,八方互助。其后各有军镇两座。一十二座军镇,以地支命名,各陈兵五万。 军镇之后,便是六千里十万大山,广袤千里,堪称天然屏障。耗时数百年,人族在每座山内皆密布阵法,动辄如雷霆。 最后一道,便是六座城池的总城,战城!五十万精兵! 六座城池,一座战城,同气连枝。 人太多? 不,人太少。 能穿越神帝设下无尽剑气的,唯有武宗。 鬼族十万精兵,妖族十万精兵,仙魔各二十万精兵,个个武宗! 更遑论还有诸多武宗境界之上的强者! 人族? 修行本就是愈登愈难。数千万人族,能有武宗境界的人,满打满算,也不过数十万。 却绝没有四十万 怎么敌异族? 唯有靠这些武师境界的战士。 或者说,是死士。 拿人命堆。 生生建起一座血肉城墙! 这是在用血,生生的抵抗整个世界! (ps:我知道历史上李世民的老爹是李渊,不是李飞将李广,不过这是异界,不是我们历史上的那个唐太宗。换言之……这是我故意的,哈哈……) 再和读者说一下,5号我去南京,提前与大家请假。明天的一章我尽量早点发。 正文 第二十七章:硝烟起 二 李世民回首看了眼在月色中依旧雄伟的城池,看着上面来来回回不断巡逻的战士,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毕竟……入鬼门城,对这些儿郎来说,不也是入了鬼门关吗? 迟早有一天,他们也会战死。 就为了这么一座城。 鬼门城,当真是鬼门关。 宇成都再如何神经粗大,也知晓此刻应沉默不语,不忍打搅。 反倒是李世民回过神来,向宇成都解释道:“我此时出城,并非是心血来潮。” “前日后方传来书信,让我放行一只乌鸦。我本来还纳闷,不过后来细细观之,才看出这乌鸦是鬼族秘法所化。看样子,是师弟放的饵有效了。我此时出城,无非是想看看,这饵既然下了,对面鬼族有何反应。” “不过此刻看来,鬼族仍然按兵不动,并无鬼族悄悄越界,似乎是师弟失算了。” “此外,这个隆冬也快过去了,算算日子,休战期也快结束了。白日鬼族的突然攻城,便是最好的例子。若非我早早派了一万精兵在外巡游机动,只怕死的人更多。” 他看着前方战场上,眸子仿佛要拨开战场上残留纵横的剑气剑意,直直看到对面鬼族城池的一举一动。 毕竟,这些好男儿,不能枉死。 言及此,李世民微微一顿,看着前方缓缓说道道:“不过最重要的,便是想看看这些好儿郎最后一面啊!” 宇成都苦笑一声,莫名其妙的道:“将军果然神机妙算,俺佩服!” 言罢,他翻身上马,右手手掌向上一番,光华闪过,一柄重三百二十斤的凤翅镏金镋赫然出现在手掌之上。 随后,他右手持镋猛然向前一递。 如一杆神枪,光芒骤放,刺破这无尽的夜色。 猛然间,肉眼可见的,面前的夜色破开,或者说是划开了一道极细的口子。 宇成都面色一红,凤翅镏金镋上猛然间战气横生,他怒喝一句:“破!” 顺着向上一挑的同时,面前的夜色“撕拉”一声,骤然破开。 比夜色更浓的,便是没有了月色的漆黑。 所以破开夜色之后,李世民看到的,便只有漆黑,然漆黑之中,却隐隐有人头攒动。 这是鬼族身上特有的漆黑。或者说是死气。 能浓到遮蔽夜色,足见此地鬼族聚集之多。 李世民朗声道:“能悄然设下迷障,囚禁我等,不简单。” 漆黑中传来桀桀一笑,道:“我等数十人合力设下的迷障,这人一镋便能挑破,看来你身份也不简单啊!” “本意是直击夜袭鬼门,不过看来,有意外收获啊!” 话音未落,远处破空一箭,其上早已附着凌厉战气,直射声音之处。 以有心算无心。 漆黑中猛然传来一声惨叫。 李世民猛然抱拳,似笑非笑的说道:“听闻鬼族天生居于幽暗之地,极善夜战,我恐今夜会有夜袭。所以早早出城,以自身为饵,在必经之地等候多时,设伏尔等。” “不知,诸位满意否?” “哼!我倒要看看,是你们这些血食死伤殆尽,还是我鬼族先死。” 李世民大笑一声,喝到:“启阵!” 李世民身旁数米处,多处地下猛然塌陷,随即窜出诸多持戟士兵。 大戟一出,光芒骤放。 其上早已篆刻符文,隐隐克制鬼族。 鬼族一人顿时皱眉。他环视了一圈。 这些大戟士面无表情,以十人一组,四人主防,四人主攻,极为有效的缠斗住鬼族,一人在外伺机出手。 剩下的一人呢? 不待他有所思考,身后黑夜猝然破开,一道寒芒闪过。 本应是极为坚硬的皮肤,似乎在这道寒芒面前形同虚设。 最后他看到的,便是一个身负大戟,手持篆刻利刃的暗杀者。 这些暗杀之人,其身法竟不逊于鬼族! 一杀即没,不留停顿。 其实力,竟是武宗! “大戟鬼门卫!你是鬼门城城主!你是李世民!”有人捂着流血的脖子,不可思议的呼到。 李世民微微一笑,手按游龙剑,“杀!” 一位鬼族猛然反扑,带着无尽漆黑,猛然扑向李世民。 可惜才至半空,一道黄金光芒闪过,在接触鬼族的瞬间凝为一条巨龙,带着无可比拟的霸气,将嘴中的鬼族一咬而断! “龙刺!是鬼门城主将宇成都!” 宇成都憨憨一笑,沾着血迹的脸上此刻却显得分外狰狞。 “我说,这时候,你们可不能忘了我啊!” 言罢,他手腕微微一抖,甩去了凤翅镏金镋上的些许血珠。 李世民微微一笑,左手结印,右手握紧游龙剑,猛然拔剑。 剑气冲霄。 以及一股极为强大的封镇之意。 九星武宗! 离武皇之境仅有一步之遥! 在这无尽的夜色之中,如一轮天日,光芒骤放! 又如一朵天地白莲,片片次第舒开! 这道光芒闪耀于月色之下,昭示四方:人族之地,不可欺! 那些昨日战死沙场的好儿郎,我李世民,斩尽三百鬼族,祭奠尔等! 数百里外,一位鬼族眯眼看着前方骤放的光芒,一拳砸烂了眼前的桌椅,咬牙怒道:“李世民!你够狠!” “夜袭……失败了!” “无需再休战了,派兵!” …… 看着眼前身首异处的鬼族,李世民缓缓擦去了剑身上的血迹,收剑归鞘。 刚刚一战,除了有震慑异族的意思之外,更是激励人心。 因为他知道,一旦大战起了,以鬼族个个武宗的境界,鬼门城能战而不死的人,极为有限。 此次设伏,虽然大戟鬼门卫能克制鬼族,却仍然是死伤近半。 鬼族死前反扑之猛,可见一斑。 更遑论昨日一万精兵中伏,无一人撤退,死战而亡,已是对军心造成了动摇。 当务之急,还是需要人手。 可鬼门城后的两座军镇,十万之兵,去年才刚刚换防,亦是伤兵无数,需要休养生息,哪里能腾出手来。 只能期望此次能多招士兵了! 他瞥了眼在夜色下显得极为狰狞的鬼族城池,道:“硝烟,起了。” 随后,他对宇成都道:“你带兵回城,我先行回去。人手有些,我需要向上面要求此次放低征兵要求。” 宇成都皱了皱眉,粗声说道:“不是按规矩,这不行么?放低要求,这不是抽尽池水捉鱼么?” “是竭泽而渔!”李世民手按额头,闭目无奈一叹,道:“我也知道。可昨日拼尽了一万精兵,只损伤了敌军五千。人手不够,只能如此。” “战城为我人族战力根本,哪怕有两位无双猛将在,亦是不宜轻动。” “我会告诉后方,鬼门城人手着实不足,只能连武者境的天才……也一并入伍……” 硝烟,真的起了。 (后面战城里两位的无双猛将,我在思考是谁比较好……书友们觉得纵观历史,哪两位最够资格称得上无双猛将?) 没上三江推荐,伤心了,需要冷静一下,重新细分一下情节,找一下存在的不足之处。请给我一周的时间…… 正文 第二十八章:凝形入境! 一 瀚海城内,一场确定谁为螳螂,谁为黄雀的局,已然悄悄布下。 同样的月色浸润之下。 金龙舞自然不知晓瀚海城内诸多的落子起手,更不知晓边境此时的硝烟四起。此刻的他,只是皱着眉头,郁闷的看着眼前的一堆书籍。 数十日的通读医理书籍,已然让金龙舞知晓了战骨形状。至于战骨内所谓的凡骨、废骨,更是烂熟于心。 那诸多所谓的“凡人”,便是身负凡骨、废骨,资质最为愚钝,无望修行。其战气虽行于体内,却微弱如息,仅有助于强身健体。 故此,那连家次子、天家次子,仅仅是借战气锻体强身罢了。 骨者,战气之源也。想要战气生生不息,磅礴浩大,需要的,便是资质极佳的战骨。每个人的战骨各有不同,失之毫厘,差以千里。哪怕有微许的不同,也注定未来武境的天差地别。 这些资质天赋皆为上上之选的人物,自然是注定要前往边疆,奔赴沙场。可以说,这些人,正是用战骨,为身后的千万凡人筑起了血肉城墙。 换骨? 本以为能如自身世界所见之书那般,像石昊一样,能取骨换他人。(《完美世界》,辰东大神所著。)可医理书籍中记载的分明。换骨共一十二例,双生之子换骨,同骨之人换骨,异性之人换骨,比比皆是,却无一能成。 更遑论在这异界身份低微的金龙舞,更没有让人为之换骨的道理。 金龙舞不愿也不忍心如此。 既然没有战骨可换,唯有……制造战骨。 金龙舞心中自然明了,自己这具凡躯,无力汇聚战气,彷如一个滴水漏斗,于修行一途,本就比他人难上千倍万倍。 战气是水,战骨,便是锁住战气的根本。想要堵住这千疮百孔,四处泄露战气的身体,唯有将漏斗中的水,变成冰。换言之,便是将战气再度凝聚,压缩成战骨模样,并不断冥想积蓄,保持战骨模样不动弹。 这是对自身冥想的一种考验,亦是一个突破的契机。 唯有如此,别无他法。一如当日所想所思的奇思妙想。 所以金龙舞才会默默感慨,看着眼前烛光摇曳的灯盏,蹙眉郁闷。 原来世间万事,本就是头尾相衔,起于因,终于因。 当日所思的奇思妙想,原来只是唯一的道路。可若无突破的契机,这方法仍是如空中楼阁,朝建而夕塌。战气太少,连压缩凝形的资格都没有。更遑论他冥想做不到这般精妙分毫。 片刻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然起身,奔向床头,翻找起来。 旋即,他捧着一个木盒,不知不觉间,呼吸悄然粗重,身体不自禁的颤抖起来。 这一个盒子,自然是他在寻求的契机。 考校大比,能入前十六者,虽败犹荣,自然不会空手而归。这一枚爆气丹,便是林战考校大比中唯一的所得。 爆气丹,最为常见的丹药。都道是物以稀为贵,可此物,从材料,至炼制,均是极为简单平凡,便是稍稍懂得炼制之人,便能炼制数百颗。 在拍卖行内,此物也仅仅值一百个金币。这对于林家这等庞然大物而言,甚至不及九牛一毛。 “爆”不是爆发,不是增加,而仅仅是加速而已。更何况此等稀松平常的药物,只适用于武者境。此丹药仅仅是在服用丹药后,一个时辰之内,可以刺激周身经脉,加速战气的运行。 对于林战这等天赋异禀之人,一点心念,其战气运行远远超过服用爆气丹。爆气丹,鸡肋罢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故此,当日林战得了此物后,权当是废物,至幽静亭时直接丢给了金龙舞。 但这颗在林战看来无用的丹药,对于此时的金龙舞而言,却是打开周身困境的灵丹妙药。 金龙舞为何战骨凝聚不成? 一者,是因其不懂战骨之形,加之冥想难以精妙操控,当日战气凝骨,自然是混沌不堪,难以成形。其二,便是因为战气在体内流失太快,战气稀少,自然凝不起来。 如今金龙舞每日冥想,虽然战气依然流逝,可冥想衍生战气速度已经远超流失速度。故此,一个多月的积累下来,已经有了凝形的资本,只需减少战气流失,便有希望一战功成! 有了爆气丹,金龙舞如今,只需要思考如何提高冥想的精准操控。想要做到这般的冥想,便需要极为可怖的意志力与专注力。 如何做到? 金龙舞思量片刻,看着医书脸色微妙起来。 遍观书籍几日,却唯有一解。便是用痛来刺激冥想。因为人在痛的时候,尤其是在生死之间,忍受痛的时候,大脑会加速运行,且其专注力与意志力皆是极为可怖的。 所以《三国演义》之中才会有关羽刮骨疗伤,其意志力与专注力,早已超凡入圣。 金龙舞自然做不到这点,不过他却有另一个替代方法。 说来可笑,那便是……辣! 辣这种感觉,是指热与痛的混合感觉。若是至辣,能刺激大脑也能产生与痛相同的效果。 天山辣椒,产自瀚海以西一千里,经由各城拍卖行采集贩卖,以辣著称于世。 所幸的是林家家大业大,区区天山辣椒,自然是供不应求。因此这数十日来,金龙舞托林动带来了诸多辣椒。 看着眼前桌面堆成小山的辣椒,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林战,当时也生生的咽了咽口水,望而却步。尤其是听闻金龙舞想要借辣椒突破,更是如见怪物,一笑置之,也不阻止。 靠吃辣椒突破?!倘若此法真有效,那林战还每日刻苦修行做什么?!修行至瓶颈时,吃辣椒便是了。 想靠辣椒突破,闻所未闻。所以林战只是抱着看客的心态,坐看金龙舞的笑话。 与其等明日让林战看笑话,不如趁着此时夜深人静,独自突破。 与其说是此刻幽静,不如说是无人打扰。毕竟,再如何说,若是林战在一侧冷声嘲讽,终是会扰及心境,心思分神。对于金龙舞而言,此药便是唯一的契机,一次不成,心境必然受损。 所以,此次突破,一个时辰内,必须成! …… 片刻后,金龙舞于床头盘膝而坐,略一犹豫,随即将爆气丹挟着大量辣椒吞下入腹。 来不及品味爆气丹是何味道,便瞬间感到一股辛辣布满舌尖,除了热,便再无感觉,仿佛整个天地之间,也充斥满了热浪。旋即,一股灼流自腹部灌于全身,自下而上的汇聚于头脑之中。 此时的金龙舞,登时浑身湿透! “还不够!”金龙舞含糊的说道,旋即眸间闪过一丝果断,抬手间,又是数十颗辣椒吞入腹中。 不待热浪在全身再度扩散开来,金龙舞以呼吸为主,口诀为辅,吹以祛热静心,呼以定八风。配着道家冥想口诀,自然而然的形成一种柔、缓、细、长的呼吸。呼吸细若游丝,若有若无。赫然便是金龙舞不断练习的止息。 此刻,金龙舞看似静至极致,实则已经到了奔溃的边缘。能以极大毅力硬抗不断奔涌的灼热,本就是对自身意志的一种可怖考验。而金龙舞一心二用,借此时辣刺激冥想而产生的精准操控,一面镇压辛辣感觉,一面拼命凝聚战气,以翻阅的诸多医理书籍为引,将战气压缩形成战骨之形。 一个多月冥想不断积蓄的战气,此刻在爆气丹的作用下,亦是化作诸多灼流,贯穿全身,似缓实快的聚于胸口。 然而,且不说战气凝形,便是那诸多辣椒带来的热觉,岂是这般容易镇压的? 体内战气虽然已按自己的冥想缓缓成形,但也仅仅只是粗胚而已,且有趋近不稳的迹象。 如何做?怎么办?!难道又是一番轮回,再度失败?! 在金龙舞无可奈何之时,濒临崩溃之际。 武修房内,一双苍老却仍不失明亮的双眼,骤然睁开! (本来打算断一周更新的,今天心情不错,灵感爆棚,更一章!) 正文 第二十九章:凝形入境! 二 林俊在金龙舞身上下注良多,对其修行的奇思妙想更是知晓的一清二楚。能借着医理书籍,摸清战骨之形,此等天赋,虽说是在无奈之下的剑走偏锋,但也实属罕见。 故此,林俊虽名为在武修房内闭关不出,实则明里暗里都在关注这个小乞儿。 本以为此子会多冥想存贮战气,厚积薄发,待战气充盈之时才尝试突破,却没料到竟会如此草率,借着爆气丹,再度铤而走险! 当下,林俊一拂衣袖,武修房门轰然大开,一点身影迅疾飞出,带着月色下的点点残影,身后战气赫然成形化翼,如空中御风而行,直冲金龙舞所在之地! 战气化翼,赫然是武师七星的手段! 转瞬间,林俊便带起一阵清风,现于金龙舞身前,右手一指探出,直点金龙舞的印堂穴。 一点青芒,恰如春水,自指尖处缓缓扩散,浸润金龙舞全身。 “谨守本心,别再一心二用,只需一心凝形便可!”林俊眉头微微一皱,出言轻声喝到! 本已经到了极限的金龙舞,自眉间传来一股温润清凉意,旋即听闻到这既熟悉又陌生的苍老声音,不知怎的,竟再强提一口气,勉力压制蠢蠢欲动将散的战气,将全部心神倾注于战气凝形。 本就愈演愈烈的辛辣感觉,没有了心神镇压之后,瞬间喷薄而出。 这种感觉有些狂暴,非常炽烈,就像是有人在身体里点燃了篝火,而且火势极大。他的脸越来越红,可以感觉到他的身体变得越来越滚烫,心中的那股燥意越来越浓。 但随即,一股清凉意,自眉间徐徐流出,犹如一杯冰凉透彻的茶,恰到好处的将这股烈火浇熄。 如同清茶从茶盏中缓缓泻出,先前仿佛还是盛夏,酷暑难当,一杯茶后,便到了深秋,寒意渐起。 这股寒意,清凉中透着舒畅,直教人不禁暗自赞叹。 连带着的,身体内那股躁动不安的战气,仿佛也被这股清凉意牵引,渐趋宁和。 在爆气丹的催动之下,聚于胸口间的战气愈来愈多,巴掌大的胸口,早已充盈肿胀。 “继续。”林俊面无表情,单指依旧点在金龙舞眉间,淡淡出声道。 金龙舞身形不变,依旧盘膝而坐,心念一动间,战气不断汇聚压缩。 胸口战气充盈?压缩! 已经容纳到极限了?还不够!再压缩! 压缩!压缩!压缩!! 将全身的战气,压缩! 哪怕压缩成一点! 战气本无定型,本是虚无实质的战气,疯狂的压缩之下,逐渐形成虚影,竟缓缓有了几分实物的质感! 以冥想为引,战气仿佛在无形之手的搓揉下,渐成战骨粗胚。 …… 月色之下,在房间内独自倒立修行的林战,猛然间看到点点残影,裹挟着风,直直飞入金龙舞所在房间,当下匆匆赶来,便见到爷爷单指点于金龙舞眉间,指尖的淡淡青芒,映衬出林俊略带疲倦的面容。 林战心中微惊,张口欲言。 以其对战气流动的敏锐程度,转瞬间,便感受到金龙舞身上那晦暗不明,压抑至极限的战气波动。 这小子,竟然真的想靠吃辣椒突破?! 纵观千古,玄明之界,可曾有靠着吃辣椒突破的?! 可爷爷怎么会在此处,帮他突破?! 林俊双耳微动,凭着气息便知晓是林战来了,只是此时正是金龙舞凝形的重要时刻,分神耽误得,故不多做言语,只是眼神微微一撇,示意林战噤声。 林战知晓其意,忙捂住嘴巴,皱着眉头,无声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 金龙舞十几日纵观书籍,战骨之形,其间的差异已烂熟于心,早已想好了将战气凝成何骨。 金龙舞自认修行天赋并非远超常人,否则几个月来,不会修行无所寸进。 固然,身体缺少战骨,是重要因素,但依林战所言,修行最重要的,还是心性悟性。 天赋,不只是战骨资质,还包含了心性,悟性。除去战骨资质差者,世间同骨之人依然很多,可为何能踏上修行,俯瞰众生者少之又少? 这便是他们心性悟性的差距。这才是真正的失之毫厘,差以千里。 相较于林战这等真正天赋异禀,心性悟性极佳的天才,金龙舞自认难与之比肩。 所以金龙舞选择了最为常见的战骨:天骨。 天是指天下,意味着此骨天下间遍地可寻。 然而天骨也是极不普通。 修行者,正如当日林雷天演武场所言,讲究的便是淬炼体魄,巩固神魂。意思便是淬炼战骨,磨练意志。 既然是淬炼,便说明此骨具有无限的潜质。事实上,翻看古今之书,身负寻常天骨之人,在武境修行上却走的比他人更远的人,大有人在。 所以医理书籍中曾有一种猜测,天骨是诸种战骨的起源,有着无限的可能性。稍加打磨淬炼,便有可能衍生形成新的战骨。 当日林雷天所言,如果战骨是一,那么天骨便是二。一衍二,二衍四,四生万物。 之可惜,这种猜测,却被斥责为外道,最后被湮灭在繁冗纷杂的书籍中。 可是金龙舞恰好看见了,并愿意相信且尝试这个说法。 …… 从战骨粗胚,开始逐渐棱角分明。也从此刻开始,金龙舞愈发慎重起来。 如果说战骨是一件雕塑,冥想便是一把刻刀,横劈竖刻之间,须得仔细谨慎。稍有差池,便会功败垂成,再好的雕塑,也会化为虚有。 因此,战骨的每一处,每一个圆润转角之间,必须与书中所画之形一模一样,若有一丝不妥,便是功亏一篑,沦为废骨。 所幸,那位老者的一指轻点,不仅镇压住了辛辣灼热感觉,更是将原本肆虐的战气也镇压的极为温顺,若非如此,仅凭自己一分为二的心神,想要如此一雕一刻,定不会如此轻松惬意。 纵然如此,但金龙舞此刻却面临着极为尴尬的局面:战气不够! 战气此刻已有了八分实质的气象,全赖于战气源源不断的压缩聚集。 可金龙舞依然是小觑了缺少战骨,战气流失的速度。几月来不断冥想积蓄的战气,已然所剩不多。 战气告罄! 战骨凝形,只欠一分! 正文 第三十章:凝形入境! 三 林俊一指轻点金龙舞眉间,看似轻松惬意,实则全部心神用于镇压引导战气,分身无暇,否则之前见到林战,也不至于无力出言管束林战,只得眼神示意。 纵然如此,林俊对这小乞丐,心中也不免惊艳赞叹。 之前,真的是凭一己之力,一心二用来操纵战气凝结? 虽说最后险些战气逸散,凝骨不成,但相较于自己全部心神用于镇压引导战气的自己,已然是高出许多。 可见,这小乞丐的心神意志,定然是极为强大可怖,不容小觑。 林俊自然不知晓,金龙舞为了能积蓄战气,近几个月来时时刻刻都在冥想。古人曾言“读书百遍,其义自现”,金龙舞不断冥想修行,早已将那本《冥想禅定法》观摩理解的极为透彻清晰,随息、数息、听息,观息,止息,禅语入定、松静入定几种方式,早已深刻入骨,信手拈来。 就仿佛喝水呼吸一般,早已融入生活点滴之中,铭刻入魂。 我不求道,道自然来。 日复一日,哪怕是睡眠休息也在冥想,使得金龙舞的神识扩宽的极为广阔壮大。只可惜,他不曾与他人相较过,故而只以为自己难与他人比肩。 除却心性悟性不说,仅他的坚毅而言,实则已是不输于林战这等年轻天才。 不过,纵然不眠不休的冥想,眼下依旧是战气不够! 战骨凝形,难以再进一步! 林俊第一时间便已然察觉,却是无力分神施手相助! 立于床头一侧,观看多时的林战,此刻凌厉出手! …… 林战观看多时,见金龙舞战气猛然间压抑至极,显示出后继无力的颓废之感,便已经掌中积蓄战气,凝神待命。下一瞬,林战便已经立于金龙舞身后,双手贴于其背后,平推而出,战气自掌间汹涌而去! 战气能杀人,亦能救人。 林战对于金龙舞修行一事,看似百般不允,实则关心至极。 毕竟……于情而言,那声“战哥”,已是叫到了他的心坎里。更何况金龙舞在冥想修行上的努力,他更是看在心中,记在心里。修行,已是他的心之所系,同为修行之人,又岂忍心真断了他的念想? 于理而言,爷爷前几日托自己医理书籍借于金龙舞,自己岂能不知其意?既然爷爷出手相助,自己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前几日的冷嘲热讽,其实也是对他修行的一种关心。 毕竟……之前的修行重伤,历历在目啊! 林战便是这般,嘴硬心软,也唯有与之相处最久的林媚知晓。否则当初林战也不会发出“知我者,林媚是也”的感叹。 所以当下林战的出手相助,既是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林俊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不做言语,微微点头,继而分神镇压引导战气。 …… 本是已经毫无希望凝骨成功的金龙舞,绝望的看着凝聚起来的战气不断从“缺口”中流逝。猛然间,一双温暖大手贴至身后,将战气缓缓送入体内。耳边,轻声传来林战的声音:“继续,别停。” 说起来,当日演武场一战,冥想修行,都是在林战的引领之下,才得以成功的。几个月下来,两者关系,且不说亦师亦友,其关系更近似是兄弟。 兄弟有难,林战自当相助。 金龙舞心中闪过一丝感动,继而勉力压制心情,借林战战气继续凝形。 原本在体内近趋于枯竭的战气,蓦然自身后滚滚而来,其战气之浑厚,远胜于金龙舞的点滴冥想。 这股青芒战气,初时暴虐无匹,随即温和至极,恰如流水,自高山之间奔涌而来,渐而行于溪间,将原本近似干涸的河床冲刷扩宽,勃勃生机,妙不可言。 河床便是经脉,战气便是流水。 这股战气,缓缓与金龙舞心念对接的同时,大半用于拓宽金龙舞体内的经脉。 剩下的几成,以足够用于战骨凝形。 压缩,压缩! 有了林战的背后支撑,战气在金龙舞冥想之下,缓缓雕刻,原本的虚影,竟生生再度凝实了一分! 片刻后,天骨之形,已经清晰可见。 这般战骨,想来已经足够。 “还不够,别停!完全凝实了,才算是成功。”身前,林俊淡淡一言,让金龙舞的心神再度一紧。 既然这神秘老者说不够,看来,还不能就此收手。可如今,爆气丹的药性已然快要枯竭,冥想早已到了极限,该如何是好? 蓦地,他想起眼前的剩余辣椒。 既然如此……那便博一回! 金龙舞指尖翻动间,余下辣椒尽数吞入腹中。 冥想在辛辣的刺激之下,原本枯竭的冥想,骤然大盛! 金龙舞深吸一口气,气贯长虹!林战传来的战气,猝然悉数收于胸口! 林俊心神骤然一紧,点于金龙舞眉间的指尖猛地一颤! 林战只觉得金龙舞体内如同无底洞,战气猛然间尽数被吸过去! 这等战气,相较于金龙舞瘦弱的身体,不啻于泰山,尽数压了过来。这么多战气,顷刻间灌于体内,金龙舞脸色骤然苍白。 连带着的,林战的脸色亦是苍白。他咬着牙,低声道:“这么多战气,你会爆体而死的!停下!疯子!” 磅礴的战气在胸口尺寸之地不断压缩,本就已有八分实质的天骨,再度凝结! “锵!”“锵!”“锵!” 这般声响,在金龙舞体内不断轰鸣。这是犹如刀割般的战气,刮在天骨上的声音! 这说明,天骨已经完全凝实!已经容不下再多的战气。 旋即金龙舞体内的声响蓦然一停,紧接着一股无形气流自其体内扩散开来。这股气流,带着林战体内战气的暴虐之意,分明寂静无声,却有如雷鸣。 于无声处炸雷! “轰!” 成了! 听到这个声音,金龙舞原本苍白的脸色,现出一抹不正常的潮红。金龙舞的心神,早已到了极限,此刻虽然凝成了天骨,却也是无暇去引导多余战气! 而剩余的战气,缺失了金龙舞的心神引导,在体内骤然紊乱,四处乱窜! 林俊微微喘着气,冷哼一声,点于眉间的手指青芒一变,竟生生的从金龙舞体内,将剩余战气拔出体外,吸入指尖! 林战坐在身后,脸色依旧苍白,不知何时放下了双臂,大口的喘着粗气,望向金龙舞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可思议。 这么多战气,竟然真的吸收进去了?!这怎么可能! 下一刻,林战的眼眸再度闪过了一丝惊诧。 金龙舞紧闭着眼,体内的气息依旧在不断暴涨,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如同爬山,本应是早已筋疲力尽,再无登高的可能,却丝毫没有停下。 下一瞬,金龙舞体内轻轻传来“噗”的一声,身体骨骼交错而响。 这是……炼体!是武徒的最初修行的基本手段!怎么可能! 武徒者,初入修行,可以稍微控制战气,虽有五星,但境界大抵无分高下。 金龙舞掌间,青芒流转。可气息依然不停,继续不断暴涨。连他自己也不知为何,无师自通,战气于掌间翻涌不停。 所幸,战气渐渐收敛,缓缓沉淀。 下一瞬,心神耗尽的金龙舞,昏厥倒地。 不对!这一次,连林俊看向金龙舞的眼神,也蓦然呆滞。 战气外放!是武者的修行标识!他竟然,一举跨过了武徒境界,突破入了武者! 诚然,这是在林战帮忙扩宽经脉,灌输战气造成的,可这小子,竟然能有这般魄力,直入武者! 这一夜,在林俊林战之间,金龙舞凝形入境,直入武者! 正文 第三十一章:诸事再起 月夜之下,有鬼门城百里伏兵,计破异族,也有小人物凝骨终成,破镜直入。 这一夜,发生了太多太多。大者可血流千里,小者微不足道。对于这些人而言,是一个不眠之夜。 同样,坐于拍卖行密室之中的瀚海六家家主,望着微摇的烛焰,眼眸中不时闪过几丝疲倦,虽然看不到外面的清冽月色,却也是不由得低声喟叹:不眠之夜良多。 “呯!”相较于其他几家,性格暴烈的天霸羽最先按捺不住,一掌拍在名贵的紫檀桌上,起身不耐烦的嚷道:“想!想!想!有什么用!我说你们,谋划了一个多月,设计埋伏,结果空等!有什么用!对方按兵不动,必定是藏在某处了。照我说,即刻公布,挨家挨户的查!与其这么被动的等,不妨主动出击!” “天兄,何必如此暴躁,不妨再等数日,说不定会有所获。”龙镇天端起茶盏,慢悠悠的说道。 “等!等!等!你们就这么一直等。原定一旬的考校大比,拖到了半个月!现在考校大比都快结束了,还是一无所获!我们可是在擂台之下苦苦熬了半个月!什么都没有等到!” 在擂台之下,心神紧绷数十日,饶是六家的诸位老祖家主,都是疲惫不堪。而最为恪尽职守的天霸羽,更是在那擂台之下,不眠不休的守候了多日。 故此,空等一场,可想而知,天霸羽何等震怒。天霸羽在密室内这般怒吼,已是他极为忍耐的表现了。 随即,他指着黑纱背后,不露真面的拍卖场场主,咬牙怒骂道:“空等了那么久,对方说不得已经痊愈!错过了这般大好时机!整日就知道谋划谋划,呸!老子最厌恶你们这些读书人!” 此言一出,登时整个密室内噤若寒蝉。 拍卖场场主身后虽有极大势力支撑,可天霸羽身为这股势力的外围成员,在地位上,应是平起平坐。纵然在瀚海城内,名义上是听从这拍卖场主,可相较于其他几家诸人,则是放纵随意许多。 这拍卖场主,虽不知真面目,但就诸人对其的了解而言,定然是个身染小疾,无缚鸡之力的年轻书生。 自然,诸家家主虽然明面上尊敬拍卖场主,实则内心仍是不免轻视。 一小辈耳!若非背后势力,岂能凌驾七家之上! 此刻天霸羽虽不曾指名道姓的开骂,却也是骂的颇为难听刺耳。无疑是将这种轻视放置到了明面。 可这怒骂之声,落到龙、冥、云几家耳中,却别有一番意味。 身为云家家主的云清,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这幕,心中却是嗤笑不已:这拍卖场主,毕竟是年轻,难以服众。这天霸羽虽然愚忠粗鲁,也不免对这小子心生不满。只可惜,凭天霸羽的性子,就算他与拍卖场主心有间隙,想让他能与我等共抗龙林,还是难。 愚忠……便让他一直愚忠下去吧! 相较于难以驯服的天霸羽,还是他的儿子天项最识时务啊! 倒是此时的拍卖场主,沉默片刻,微微咳了一声,道:“这一局,的确是我输了。我谋划推演了数遍,却独独没有料到对手以不变应万变。” 此刻拍卖场主主动认错,倒是让天霸羽脸色气的一阵潮红,颇有一拳打在软棉花的感觉,一股怒气抑郁不得出,指着黑纱的手指僵在那处,微微颤抖,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连山易见场间气氛如此尴尬,微微皱眉,轻咳了一声,起身劝道:“天兄,谁能料想到那袭杀之人如此精明。智者千虑,尚有一失,何况是你我?当务之急,是查找到袭杀之人,解决眼下的异族之患。在此地发怒,都无济于事啊。” 天霸羽怒哼一声,瞥了眼连山易,随即看了眼黑纱,拂袖怒道:“既然如此,在此地商量什么对策,依我所见,直接搜!” “你们这么无聊的商议,我可受不了!” 言罢,不等连山易再言,足下战气横生,身形一闪,竟是直接夺门而出,不予拍卖场主分毫脸色! “罢了!”连山易眼中闪过一丝怒色,随即压抑了下来,站着的身子僵硬了片刻,继而转身向黑纱鞠了一躬,道:“天霸羽性子向来如此,暴虐不堪,还请尊下勿怪。” 片刻后,黑纱之后,传来一声淡淡的声音:“无妨。” 只是这声音,隐隐压着怒气。显然,这不知真面目的拍卖场主,对于这般不识时务的天霸羽,也是动了真怒。 “他想搜,由他去!” 冥暗轻轻咳了一声,算是为连山易解了此时的尴尬处境:“依尊下之见,如今我们该如何对付异族?” 拍卖场主紧蹙着双眉,沉思片刻,指尖下意识的叩击扶手,显然,正在推演谋划。 偌大的密室之内,除了烛火传来的轻声噼啪声,就只能听到那带有节奏的叩击之声。 透过层层叠叠的黑纱,那叩击声蓦然停下。虽然身影模糊,却能感到其目光凝视着前方。其若有所得,右手高高扬起,似乎要抓住某种不可触及的秘灵,却只是片刻,又颓然降下,摇晃几下头颅而后深深低垂,可那双眸子又仿佛亮了几分。 片刻后,他抬起头,平静道:“我推演了数遍,唯有两种可能。” “异族受了那么重的伤,自然需要诸多疗伤药物,否则想要数月恢复,定然不是那么容易。这一个月内,我早已派人严密监视各个药店入口,对各种疗伤药物的进出更是了如指掌,可却毫无进展。只能说明两点。” “其一,异族早已身死。越界而来,又与瀚海城内执法者精英交战,身体断难承受。死人,自然是不再需要疗伤药物。” “其二,异族已经逃出瀚海城。此异族如此大费周章的袭杀,无怪乎是想要将瀚海城内年轻一代灭尽。然而考校大比,精英齐聚,对方却无动于衷,只能说明对方见袭杀无望,一击即走,早已远遁,自然是不会在此地购买疗伤药物。” 言及此,他的声音微微一顿,旋即讽刺说道:“那天霸羽只知蛮干,却不知变通思考,当真是愚不可及!异族既然已经远离,那城内的警戒,便无需如此严格了。撤去吧!” “什么!万一这是敌人的空城之计呢?!”林叶闻言一怔,继而出声相劝。 “无需如此!只要外紧内松,敌人自然再难入瀚海城!”拍卖场主冷声道。 不待林叶再言,他冷声再道:“都散了吧!” 显然,天霸羽之事对其心神影响颇大,此刻怒气已然压抑不住。 林叶无奈一叹,知晓难忤逆拍卖场主意思,只能微微一揖,缓缓离去。 只是作揖之时,双手微微颤抖,可见其心境的不宁静。 其余各位也是无奈互望了一眼,微微一揖,无声相继离去。 龙镇天与云清眼神略一交错,便已然知晓对方所想。 竖子耳,不足与谋! 只是,没有人注意到,冥暗低头一揖时,那勾起的唇角,以及略带嘲讽的眼神。 一个人过于自信,便是自负。对自己的推演信任到了极致,便是刚愎自负。 冥家在瀚海城内经营一百多年,疗伤药物而已,岂会没有存贮?照他推演,自然是难寻到蛛丝马迹。 这瀚海城,遇上如此的“良主”,注定是只有城毁人亡的下场。 大事可期。 …… 片刻后,密室之内,独独只剩下了敕令众人离去的拍卖场主。他在黑纱之下缓缓踱步,眼神却紧紧盯着眼前的一方棋盘,无动于衷。 良久,他轻声莫名一叹:“师傅啊,这草灰蛇线伏脉千里的本事,我的确不如你。” 我更想的,是在边疆,与师兄镇守城池,于沙场处,笑谈渴饮异族血。 他眯了眯眼,抬头,仿佛看到密室外即将破晓的曙光。 不知……师兄那,怎么样了。 …… 有风忽起,起于门外,两道阴影悄无声息间落于密室之内。引动的烛火摇曳不断,昏暗的密室一时间显得又是昏暗了数分。 “怎么样?我演的如何?”微风刚刚停下,不待身形显现,其粗犷的声音便响彻整个密室。 借着微弱的烛火照映,那道赫然便是之前愤然离去的天霸羽! “不怎么样,你果然是不会演戏。”另一道阴影手覆额头,无奈说道:“若非我及时出来帮你圆场,眼神示意你赶快离去,怕是会出诸多端倪啊!” 这道阴影,竟是之前劝解天霸羽的连山易! 天霸羽挠了挠头,无奈道:“连兄,你我自幼相识,自然知道我最厌恶逢场作戏,能掩成这般,已是我的极限了!” 连山易白了一眼天霸羽,无奈一叹。 天霸羽性子刚烈,能做到如此,的确是极限了。不过纵使这般,却是成功的瞒过了其他诸位家主。 怕是连龙、冥、云几家的家主都没有想到,天霸羽此生暴烈无匹,却独独敬佩这拍卖场主。 于边疆处斩杀异族,最巅峰时,领兵一万,正面直击鬼军主将,杀至鬼族强者仅一百步! 这是何等的豪迈大气! 愚忠?不,天霸羽身为那势力的外围成员,最清楚这势力里都是何人。 都是敢为天下苍生,赴死沙场的英魂! 所以那不是愚忠,而是敬仰钦佩。 “我还是不明白,为何要瞒众人。”天霸羽皱着眉头,一头雾水的说道。 倒是此时,连山易出声替天霸羽解了惑:“一直以来,瀚海城内便潜伏着一股势力,与异族勾结,其心不小。” 黑纱之后,传来淡淡声音:“此前设伏异族一事,唯有我们七家高层知晓。可我们空等数日,一无所获。只能断定,这股势力,定然是七家之一!” 七家之内,竟有人勾结异族?!若是更严重,七家的一方家族,都是人族叛徒?!天霸羽顿时心神震荡。 “虽然不知晓到底是谁,但与前线的情报结合来看,冥家的可能性最大。只是此时尚未发现冥暗有不对劲的地方。所以我小心为上,只能让你们演这一场戏。” 天霸羽默然不语。的确,冥家最有可能,毕竟……一百年前,冥家那件事情,实在疑点甚多。 “现在如何?”连山易脸色晦暗,显然也是想到了冥家的那件事情。 “如今,我能信任的,只有天霸羽一人,以及整个连家势力。现在我需要的,便是再下一局。” “倘若再度空等……”天霸羽皱眉问道。 “无妨,我已经猜到对方的真正目标是什么了。我这里已经写了一封信,天霸羽你即刻出城,到城外后再拆开,照着信中写的做便是。” “是。” “那我连家做什么?”连山易出声询问。 “配合天霸羽,好好地再演一场戏。”拍卖场主似笑非笑的说道。 “好。” “下去吧!” …… 待密室真正清净之后,一袭青衣的拍卖场主掀开黑纱,露出苍白无力的脸色,捂着嘴,将之前强忍多时的咳嗽意尽数宣泄而出。 良久,他擦去唇边涌出的鲜血,双目却紧紧盯着空无一处的棋盘。 分明空荡荡的棋盘,在其眼中却有肃杀之意。 这棋盘,自然是自己当年离去鬼门城之时,师兄李世民所赠。 闭眼,就仿佛看到了边关雄城,就仿佛看到了沙场之上的铁甲战马。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片刻之后,一袭青衣学文人的拍卖场主似乎光阴回退,睁眼后,不再是那个一直草灰蛇线伏脉千里的谋划之人,不是那个年纪轻轻却敢领兵一万誓杀敌的小将军,仅仅变成了那个整日与师兄下棋落子反悔的小师弟,面露笑意,双指并拢作拈棋子状,在空荡荡的棋盘上,提子落子如飞。 仿佛当年。 当初在一起的那些年,真好啊! 如今,我再谋一局,定杀异族! …… 是夜,诸人无眠,诸事再起。 (ps:这里的诸事再起,是指战场硝烟再起,凝形入境再试,以及布局再谋。所以章节名取的是这个。另外,最近天天被催着招聘找工作,好忙,昨天没空发,所以昨天的一章并到今天了,四千多字……) 正文 第三十二`章:行更名,坐改姓 一 有些艰难地睁开眼睛,看见闻讯而来的林媚立于床前,一脸担忧的神情,金龙舞自然是知晓此回玩的有点大。 贸然强行突破,若非是有神秘老者与林战的相助,怕是自己的小命,早已魂归冥冥。 但当他看到向来天大地大的林战脸上,居然有着那么一丝羡慕嫉妒,难免有些吃惊,然后有了一丝惘然。 他心神耗竭,所以才会昏迷过去,最后凝成战骨后,战气操控也只是下意识的行为。自然不清楚自己修行竟是如此猛烈,破境直入武者。 相较于那些诸多还在武徒境界锻体修行的人,无疑是一步登天。 林战看着刚刚醒转的金龙舞,挠了挠头,暗道这小子果然福大命大,竟真的靠吃辣椒破了境。自己与爷爷及时赶来助这小子突破,于他而言,无疑是一种福缘。 爷爷对此人青眼相加,难不成,早就看出了这小子的资质不同凡响?就连刚刚被爹拉去商议大事,临走前也不忘嘱咐自己对他多加拂照。 林战摇了摇头,不明所以。 不过……这小子未能修行之时,便可与龙月街头一战,可见,若是能修行到与自己一般的高度,自己以后的想找人打架,便不愁没有对手了。 念及此,林战眼中闪过一丝跃跃欲试的兴奋之色。 继而,林战猛然想起一事,心中不免忧虑。一步登天固然不同凡响。然而,依着他的修行思想,修行犹如筑天阙,入武境修行,底固方成朝天阙。一步登天,忧患太大,一旦与人交战,定然是朝建而夕塌。 金龙舞自是不清楚林战此刻心中的诸多心思,也无暇他想,只是半仰着身子,静静的接受着林媚为他拭去额头的汗水。 闻着丝绢上的阵阵幽香,不知为何,此刻却是极为喜悦满足。 仿佛比那一刻凝骨终成,还要高兴几分。 …… 议事厅内,林俊坐在椅子上,听着林叶尽述昨日密室商议的情况,双目微阖,右手端着茶盏,左手揉着太阳穴,显然是疲惫已极。 整整半个月,埋伏于考校大比之下,心神本就耗费极大,加之昨夜更是强提心神,替小乞儿引导战气凝形,对于他的心神损耗无疑是雪上加霜。 如今只有儿子林叶在,自然是不需强打心神,苍老之态尽显。 林叶在议事厅内来回踱着步子,焦躁不安,看着爹苍老的面容,虽知晓此时不应叨扰他,可仍是迟疑了片刻,将爹找了过来。 毕竟,昨夜密室商议一事,拍卖场主太过独断专行,轻描淡写间,便认为此次异族之危已经解除,无疑是将整座城池的安危置于个人情感之上。 这叫林叶如何不焦躁! “爹!那拍卖场主,实在是太过刚愎自负了!如此这般下去,倘若异族只是虚晃一枪,并未远遁,该如何是好!” “爹!你作为瀚海七家中的长辈,您若是出面劝解,想来拍卖场主不敢不给你面子。” “依我所见,当务之急,是找到来瀚海城的那位使者。既然那使者受命调查异族内奸一事,应该有权反驳拍卖场主的想法。” 林俊此时换了手法,捏着眉间缓解疲惫,闻言,张开双目,道:“使者一事,你不用多想了。你此前一直在追查使者一事,费了太多心思,徒劳无功罢了。” 林叶瞠目:“什……” “此前我早就闻讯过连山易。那小子对你是守口如瓶,可对我这个“老丈人”,万万是不敢撒谎。使者一说,实则是为了混淆视听,那拍卖场主,便是那真正的使者。你呀!心思皆是白费了!” 连山易,当年追求林凤,更是将林俊视作老丈人,对其言听计从。若非后来出了个龙镇天,只怕就成真的“老丈人”了。 “什么!”林叶拍案而起,惊道:“这般说来,便无人能掣肘拍卖场主了?!那这瀚海城,危矣!” 林俊一叹。 林叶忧心忡忡道:“主大局者,最忌一意孤行。这般下去,瀚海城必有大祸!我林家世世代代护卫瀚海,难不成会在此时折戟沉沙?!” 林俊疲惫道:“为权谋者,其心思不可揣测。我观那拍卖场主,自异族袭杀以来,禁城门,查药店,设局考校大比,皆是上上之选,没道理在此时突然感情用事。” 林叶蹙眉,欲言又止。 林俊挥了挥手,平淡道:“天霸羽那小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他如何脾气,你们或许还不了解,我可是了解的很呐!虽然平时性子刚烈无匹,可却是真心为瀚海着想,要不然也不能下辖数百执法者。可这次,却显得过于奇怪,性子暴躁过了头,不似往常,耐人寻味。你们呀,身在局中,自然是看不透。” 林叶悚然而惊:“难道说……” 为何拍卖场主会与天霸羽联合设局?难不成,瀚海七家之内,真有异族内奸?! 林俊摆了摆手,示意林叶噤声,随即轻声笑道:“具体情况如何,我也不甚清楚。只是……不可说。” 林叶背后尽被汗水打湿,低声道:“知晓了。” 林俊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起身道:“这半月以来,我心神损耗巨甚,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接下来的事情,你只需装作不知,配合就好。” 林叶似有所思道:是。” 林俊走了几步,忽然想到一事,似有意似无意的说道:“那小乞儿,你们果真走了眼,虽说资质的确称不上极好,可胜在勤能补拙,日夜修行。此次突破,亦是理所应得。既如此,便让他入了林家吧!” 林俊口中的入了林家,自然不是普通的入了林家。 林叶心中一震,继而微微蹙眉。可既然爹开了口,自己自然无从反驳,只得低声道:“是。” 林俊察觉林叶的些许情绪,也不多做解释,径直离开了议事厅。 …… 瀚海城门口,一位大汉,低着头,将身形笼罩在灰色大衣之下,极为不引人注意。 “姓名。” “宇霸田。” “为何出城?” “押送货物。” “没问题了,走吧!” “多谢。” (这一周,天天被爸妈唠叨要找工作,满脑子都被找工作刷了屏,打断了灵感思路。泪崩……) 正文 第三十二章:行更名,坐改姓 一 有些艰难地睁开眼睛,看见闻讯而来的林媚立于床前,一脸担忧的神情,金龙舞自然是知晓此回玩的有点大。 贸然强行突破,若非是有神秘老者与林战的相助,怕是自己的小命,早已魂归冥冥。 但当他看到向来天大地大的林战脸上,居然有着那么一丝羡慕嫉妒,难免有些吃惊,然后有了一丝惘然。 他心神耗竭,所以才会昏迷过去,最后凝成战骨后,战气操控也只是下意识的行为。自然不清楚自己修行竟是如此猛烈,破境直入武者。 相较于那些诸多还在武徒境界锻体修行的人,无疑是一步登天。 林战看着刚刚醒转的金龙舞,挠了挠头,暗道这小子果然福大命大,竟真的靠吃辣椒破了境。自己与爷爷及时赶来助这小子突破,于他而言,无疑是一种福缘。 爷爷对此人青眼相加,难不成,早就看出了这小子的资质不同凡响?就连刚刚被爹拉去商议大事,临走前也不忘嘱咐自己对他多加拂照。 林战摇了摇头,不明所以。 不过……这小子未能修行之时,便可与龙月街头一战,可见,若是能修行到与自己一般的高度,自己以后的想找人打架,便不愁没有对手了。 念及此,林战眼中闪过一丝跃跃欲试的兴奋之色。 继而,林战猛然想起一事,心中不免忧虑。一步登天固然不同凡响。然而,依着他的修行思想,修行犹如筑天阙,入武境修行,底固方成朝天阙。一步登天,忧患太大,一旦与人交战,定然是朝建而夕塌。 金龙舞自是不清楚林战此刻心中的诸多心思,也无暇他想,只是半仰着身子,静静的接受着林媚为他拭去额头的汗水。 闻着丝绢上的阵阵幽香,不知为何,此刻却是极为喜悦满足。 仿佛比那一刻凝骨终成,还要高兴几分。 …… 议事厅内,林俊坐在椅子上,听着林叶尽述昨日密室商议的情况,双目微阖,右手端着茶盏,左手揉着太阳穴,显然是疲惫已极。 整整半个月,埋伏于考校大比之下,心神本就耗费极大,加之昨夜更是强提心神,替小乞儿引导战气凝形,对于他的心神损耗无疑是雪上加霜。 如今只有儿子林叶在,自然是不需强打心神,苍老之态尽显。 林叶在议事厅内来回踱着步子,焦躁不安,看着爹苍老的面容,虽知晓此时不应叨扰他,可仍是迟疑了片刻,将爹找了过来。 毕竟,昨夜密室商议一事,拍卖场主太过独断专行,轻描淡写间,便认为此次异族之危已经解除,无疑是将整座城池的安危置于个人情感之上。 这叫林叶如何不焦躁! “爹!那拍卖场主,实在是太过刚愎自负了!如此这般下去,倘若异族只是虚晃一枪,并未远遁,该如何是好!” “爹!你作为瀚海七家中的长辈,您若是出面劝解,想来拍卖场主不敢不给你面子。” “依我所见,当务之急,是找到来瀚海城的那位使者。既然那使者受命调查异族内奸一事,应该有权反驳拍卖场主的想法。” 林俊此时换了手法,捏着眉间缓解疲惫,闻言,张开双目,道:“使者一事,你不用多想了。你此前一直在追查使者一事,费了太多心思,徒劳无功罢了。” 林叶瞠目:“什……” “此前我早就闻讯过连山易。那小子对你是守口如瓶,可对我这个“老丈人”,万万是不敢撒谎。使者一说,实则是为了混淆视听,那拍卖场主,便是那真正的使者。你呀!心思皆是白费了!” 连山易,当年追求林凤,更是将林俊视作老丈人,对其言听计从。若非后来出了个龙镇天,只怕就成真的“老丈人”了。 “什么!”林叶拍案而起,惊道:“这般说来,便无人能掣肘拍卖场主了?!那这瀚海城,危矣!” 林俊一叹。 林叶忧心忡忡道:“主大局者,最忌一意孤行。这般下去,瀚海城必有大祸!我林家世世代代护卫瀚海,难不成会在此时折戟沉沙?!” 林俊疲惫道:“为权谋者,其心思不可揣测。我观那拍卖场主,自异族袭杀以来,禁城门,查药店,设局考校大比,皆是上上之选,没道理在此时突然感情用事。” 林叶蹙眉,欲言又止。 林俊挥了挥手,平淡道:“天霸羽那小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他如何脾气,你们或许还不了解,我可是了解的很呐!虽然平时性子刚烈无匹,可却是真心为瀚海着想,要不然也不能下辖数百执法者。可这次,却显得过于奇怪,性子暴躁过了头,不似往常,耐人寻味。你们呀,身在局中,自然是看不透。” 林叶悚然而惊:“难道说……” 为何拍卖场主会与天霸羽联合设局?难不成,瀚海七家之内,真有异族内奸?! 林俊摆了摆手,示意林叶噤声,随即轻声笑道:“具体情况如何,我也不甚清楚。只是……不可说。” 林叶背后尽被汗水打湿,低声道:“知晓了。” 林俊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起身道:“这半月以来,我心神损耗巨甚,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接下来的事情,你只需装作不知,配合就好。” 林叶似有所思道:是。” 林俊走了几步,忽然想到一事,似有意似无意的说道:“那小乞儿,你们果真走了眼,虽说资质的确称不上极好,可胜在勤能补拙,日夜修行。此次突破,亦是理所应得。既如此,便让他入了林家吧!” 林俊口中的入了林家,自然不是普通的入了林家。 林叶心中一震,继而微微蹙眉。可既然爹开了口,自己自然无从反驳,只得低声道:“是。” 林俊察觉林叶的些许情绪,也不多做解释,径直离开了议事厅。 …… 瀚海城门口,一位大汉,低着头,将身形笼罩在灰色大衣之下,极为不引人注意。 “姓名。” “宇霸田。” “为何出城?” “押送货物。” “没问题了,走吧!” “多谢。” (这一周,天天被爸妈唠叨要找工作,满脑子都被找工作刷了屏,打断了灵感思路。泪崩……) 正文 第三十三章:行更名,坐改姓 二 “当时你盘膝而坐,战气凝聚胸口,不断压缩。我站在旁边一看,就感觉你有了后继无力的颓废之感,当下,我就毫不犹豫的将战气渡给了你。谁知道,你小子,嘿,竟然真的全部容纳下了!不简单。啧啧!若是寻常之人,早已爆体而亡!” 金龙舞房中,林媚见金龙舞醒转过来,随即舒了一口气。转头见林战好似有诸多言语要说,也不多做打搅,便噙着笑,亲手沏了壶热茶,搁在桌上。随后,林媚背着药箱,出林家救治病人去了。 倒是林战,少了林媚的管束,性子一时间随意放纵了许多,开了话匣子,直接将昨日凝骨突破一事详尽道来。 “而且凝骨之后,你的气势不减,反而节节攀升,最后居然一举突破武徒境,直入武者境界!我以为我当初修行三月,从武徒境破入武者境,已是极快,想不到,竟比我更快的人在!怪胎啊!” 林战不断摇头叹息,语气之间,却是遮掩不住的得意自豪。显然,金龙舞拜其为修行之师,传道授业解惑,他自认不差。 继而,他盯着金龙舞,眸间闪过一丝严肃:“只是,你破境太快,容易导致基础不牢,于修行于己身,皆是不利。” “天下武学,莫不是走的炼身,炼神,炼骨的路子。人常言,修行武境如登高之楼,便是意指以身为基,以神为韵,以骨为栋。” “一座阁楼,想要能立足千古,蔚为壮观,无非是要有极坚固的楼身,玄妙的神韵,以及支撑它千年不倒的栋梁。” “可你一蹴而就,着实太快。” 金龙舞沉默不语,却不多做解释。 一夜凝骨终成,直破武者,其实不是太快,而是太慢。 他金龙舞十岁起,便在金佳骏的授意下,练习了整整四年时间的散打技巧。相当于自己在这异界,修行了四年的玄技! 若非那个世界并无武者锻体一说,恐怕自己,早已过了武者境。 所以自己能一夜破境直入,是缘于自己的厚积薄发。 所以林俊才会对林叶说,资质的确称不上极好,可胜在勤能补拙,日夜修行。 林战当初三个月破境,以他的资质,基础已是极为牢固。金龙舞四年,其基础,相较于林战,其实亦是不遑多让。 若不如此,当日街头一战,岂能与龙月斗得旗鼓相当?! 这些,林战自然不知晓。 可是这林战的这一番好意劝诫,自己无论如何都反驳不了。 金龙舞犹豫了一下,望向门外寒意渐退,春意将至的景色,却是不置可否,只是将心神放在另一处:“那位老者,去哪儿了?” 他此刻在意的,不是自己突破一事,而是那位出手相助的神秘老者。 冥想修行,凝骨成功,莫不是有他的相助,别说是自己踏上修行,恐怕自己此时,仍是废物一个,仍在那福满楼前,为一枚铜币,与诸多小乞儿相争相杀。 他为何会屡次出手相助? 自己这无骨废物的身上,难道有什么值得他要的? 百思不得其解。 林战闻言,言语一滞。下意识的,他想起了爷爷临走之时,嘱托他遮掩其身份。 “咳咳,这个我不能说,不过,那位林家长辈,辈分极高,到时候你自然知晓。”林战摆了摆手,一脸的尴尬,言语间闪烁其词,语焉不详。 言罢,林战心中暗笑,低声自言:“这我可没明说身份哦!” “哦。”金龙舞轻轻点头,若有所思。 林家老者,辈分极高。那么,他所做的一切,必然是为了整个林家。 陡然的,他想起了那位老者当初在幽静亭时,自己的那一番言语,犹言在耳。 “自林家最终决定收留我的那日起,我便不再无家可归。我自然视这林家为家。将来,我愿为林家血战边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金龙舞蓦然轻笑出声,惹的林战一阵诧异。 “怎么了?” 金龙舞轻轻摇头:“无事。” 只是那眼眸,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他金龙舞不是知恩不报的人。既然当初许下了诺言,那位老者多次出手相助,自己,便应该一诺千金! 继而,他看着眼前桌上摆放着,微微冒着热气的茶壶,眼神略显柔和。 更何况……这个林家,有她在,便是极好。 不知为何,门外的景色,竟显得春意盎然。 …… 龙镇天看着自己窗前才吐苞的梅花嫩芽,却是微微失神。片刻后,他的手不自禁的伸出窗外,轻柔碰触这些花苞。 不明缘由的,他忽然想到,这自己窗前的梅花,似乎,绽放的太晚了。 就仿佛当年那一夜,自己错手杀了林凤那一晚,梅花也只是堪堪吐苞。 然后他摇了摇头,甩去了这些心思,眼神逐渐坚毅。 成大事者,岂会因为这些儿女私情烦心?!哪怕是后来庶出的龙明死于当日的异族袭杀,他也未曾流过一滴泪,恸哭过一声。 他看了眼渐浓的春色,低声呢喃了一句:“执法者竞选,征兵之役,我龙家,必然拿下!” 唯有拿下将至的执法者竞选,征兵之役,才能算是让整个龙家获得入边疆的资格。自当年大伯入边疆杀敌战死后,整个龙家也鲜有能入边疆者。 入边疆杀敌,便是得民心最有利的办法。 那么,面对龙家联合其他几家排挤连林两家,瀚海城百姓也最多非议几句,不会有太大反应。 所以这将至执法者竞选,征兵之役,才是届时夺权的重中之重! 心念动间,手间力道猛然增大,那才开出几朵花苞的嫩枝,便被他猛然拽下! 景色渐春,寒意却是渐浓。 …… 林叶目送爹进入了武修房,待房门关闭合拢后,才轻轻呼了一口气。 既然拍卖场主下了一步棋,便必然有所动作。想来,除却自己爹不在局中,容易看透之外,相信其他几位定然难以察觉,至多,也只是略微觉得天霸羽反应过激罢了。 继而,林叶无奈一笑。城门口传来消息,有名为“宇霸田”的大汉出城而去。这天霸羽,行事着实不会动脑子,连故意更改的姓名也是如此。若非自己帮忙,只怕事后,有心之人能轻易查到他。 也罢!接下来的事,我只需装作不知,配合便好。 林叶微微一笑,继而看着金龙舞所在之处,定了定神,缓步走去。 …… 这一章我码了三天,卡了四次文,纠结了n次,才终于写了出来,不容易啊!我的小说,宁断更,不烂文!当然,不管如何,我会坚持到小说完结! 正文 第三十四章:行更名,坐改姓 三 林战见金龙舞心神缥缈不定,若有所思,当下便知晓自己还是太过心直口快,不听从爷爷的嘱咐,表面上虽仍在不断笑言,实则心生隐隐懊恼。 生于七家之内,除了那武勋出身,奉令来此的天家,哪会有真的粗鲁之人? 当然,林战自然称不上心思玲珑剔透,较之龙为诸人,依然是差着一大截。可依着林战的性子,自然是最厌恶那诸多勾心斗角之事,不屑且不愿为之。只梦想着如那神帝一般,任尔千变万法,我以一剑纵情斩之! 当下,林战不露痕迹的转移了话题,将话题引至瀚海锋芒第一人连清平身上,并笑言姐姐的那柄“蒹葭”没有送错人。若是留在姐姐手中,那可就是遇人不淑了。 只是金龙舞此时心生顿悟,心思皆不在此处,恍惚间如若未闻。 林战尴尬一笑,不知该如何言语。 所幸,在林战不知所措的时候,门扉出传来轻轻的敲击声。不知为何,那敲门之声虽轻,不急不缓,却能清晰入耳,让人祥和宁静。可宁静之下,却又能感受到一股锋芒之意,足见敲门之人不俗的战气底蕴。 不过,这叩击声却是将场面的尴尬气氛冲淡了少许,间接地算是替林战解了围。 显然来人本事不小,且深知林战口无遮拦的性子。 林战如获大赦,转头望向此时救场的“救星”。 金龙舞的思绪拉回少许,转头望向门扉处。 林叶站在门口,一袭青衣,眼中还残留着昨日通宵的少许倦意。此时他右手依旧保持着叩门的姿势,身子微侧,似笑非笑的看着林战,显然是将之前林战说的话一字不差的听进了耳中。 叩门声下的锋芒之意,自然是针对林战。 林战脸色微变,继而满脸郁闷。 林叶虽知晓连清平与女儿林媚之事,亦是默许了此事。可他到底是溺爱女儿,心中多少舍不得林媚。 林战此时口无遮拦,对他人津津乐道此事,怕是事后少不了林叶的“问候”。 林战苦着脸,心中都有了抽自己的想法。只得微微撇过脸去,一副没见到爹的样子,心中不断暗自祈祷。 所幸林叶只是缓缓走近,瞥了眼多舌的林战,随即将心神一转,放到了这个几月前让自己失误尴尬的小乞儿身上。 其眼神何其老辣,只是微微一瞥,便已知晓了金龙舞此刻的修行境界,不由愈发惊艳赞叹。竟真有人能一夜破境直入!从身无战骨的废物,竟是如爹所言,借冥想之力,体内凝气成骨,硬生生的在体内造就一个虚拟战骨! 其艰难,可想而知!稍有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的境地!没有极坚毅的意志,战气引导,以及磅礴战气,便是终身难成! 无怪之前爹心神损耗太多,疲惫至极。 不过,这般付出,的确是收获不菲,一夜破境直入,恰恰证明了爹的眼光之准! 念及此,林叶下意识的微微颔首,轻声道:“不错,果然潜力不凡,单就坚毅意志来说,已是不逊于年轻一代。” 金龙舞微怔。 林叶随即望向林战,出言喝到:“今日马步本应是一个时辰,你怎么就做了半个时辰?!出去,补足一个时辰!” 林战郁闷起身,径直出门,心中微微咋舌,暗道倒霉。不过,出门之时,却不忘偷偷朝金龙舞摆了个鬼脸,显示其心情大好。 金龙舞忍不住笑了起来。 林叶眼带笑意,回头一看,吓得不曾细看的林战跑了出去。 这次金龙舞是真的笑了。 待林战走后,林叶眼中笑意渐收,看着金龙舞,缓缓道:“我林家家有家规,林家入修行者,皆可赐名入林家。你可愿?” 金龙舞皱眉微怔,旋即明白刚刚林叶是借故支走林战。 “赐名?入林家?” 如今自己,不就是在林家之中吗? “这里的入林家,可不是简单的身在林家。”林叶瞥了眼此刻迷茫的小乞儿,知他心中所想,旋即解释道:“是指改姓为林,以林家子弟的身份行走瀚海。” 金龙舞沉默不语,若有所思。 林叶道:“更名改姓一事,于你而言,可大可小。但林家的姓,于每个林家子弟而言,却是意义重大。” 林姓,是天子所赐。 哪个天子?自然是神皇朝的天子。人间帝王。 哪怕如今异族入侵,炎帝身死,但玄冥界众人依然沿用神皇朝年号。而天子赐名赐姓者,更是依然沿用姓名。 在玄明界,萧是国姓,是皇族大姓。唯有身份尊贵的皇族,才可姓萧。 神帝剑分六界后,神皇朝一统大陆前,列国并起,为争霸主之位相战相杀。同时,诸子百家学说并起,学派纷呈,众多学说丰富多彩,汇成文化灿烂巨河。 史称春秋。 后,某一萧家子弟,崛起于西北苦寒之地,入校伍,战尽八荒,逐渐成一军之主。随后开始割据一地,蚕食列国。最后,更是一统诸侯,成神皇朝,且定都西北苦寒之地,筑皇城,替众生镇守西北! 后,为统一人族,颁律法,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行九品中正制,赐名百家。 同样的,更是颁布了“武以侠犯禁”的法令,为诸多人所病垢。 但不可否认,神皇朝雄踞玄明,其实力足可与仙界匹敌! 若非后来仙界联合其他几界,只怕是鹿死谁手未可知。 林家最初本不姓林,但被赐林姓,官至定远大将军,为天子镇守瀚海一城。 这一守,便是千年。 所以林叶当初才会自言:“我林家世世代代护卫瀚海。” 连家,同样是如此。 所以对林家而言,林姓,是值得他们自傲的姓。犯下大事者,必先除其林姓,再依罪行定其罚。 所以更名换姓一事,于林家子弟而言,最为重视。 所以林叶希望金龙舞好好考虑。 …… 金龙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若不是之前陡然听说林家老者的事,他或许会踌躇半晌,最后拒绝。 可他已经受过林家太多恩惠,救命之恩,收留之恩,修行之恩,太多恩惠相互叠加,早已分辨不清。 这些香火情,不是那么容易还的。 况且,自己既然发下誓愿,护卫林家,自然愿意入了林家。 别无选择。 就算不为了誓愿,为了她,也愿意。 愿字起于心头,再难忘却。 所以他愿意。 所以他朝着林叶深深一揖,轻声道:“我愿意。” 林叶闻言,轻轻一笑,暗自钦佩爹。 此子,果然值得我们青眼相加。 …… 翌日拂晓,林家祠堂前,焚香祭祀祷告,林家一脉立于两侧。 上告炎帝之灵,寓意上达天听,入林家家谱。 气势宏大,钟鼓齐鸣。 金龙舞跪地,洗礼授名。依辈字排序,天字辈。 这一日,金龙舞更名换姓,林天惊。 时年,十四。 (好多人吐槽我的小说主角名字,说太难写,太难记,我表示这名字是有寓意的。不过我还是轻描淡写的把他改名了(远目……),毕竟这是我大纲的一部分,很重要。为了主角更名,我写了足足三章的伏笔,累死了。顺便为后面的情节挖了不少坑。不急不急,慢慢填吧!) 正文 第三十五章:惊蛰 惊蛰至。 春雷萌动,万物始苏。万物出乎震,震为雷,故曰惊蛰,是蛰虫惊而出走。 几月前,城内早已贴出告示,异族之祸已消,瀚海城内诸多百姓的心可算是放下了,也算得上是过了一个较为喜庆的年。这一点,从当日满城悬挂的红灯,以及那轰鸣如海的欢呼声中,便可轻易得知。 前几日的一场倒春寒,零星落了些细雪,倒是为春色渐浓的瀚海城增添了几分寒意。城中柳湖边上,数千棵柳树齐齐吐丝抽芽,虽只是带着星星点点的绿意,可远远望去,却能成一片遮天蔽日的新绿,堪堪可称得上是蔚为壮观。地上青草在少许冰雪掩盖之下,枯萎无数,可有了肥沃土壤的支撑,仍是坚强的冒出了淡淡新绿。 此时梅花虽说凋谢了不少,但一场倒春寒,倒是让梅花再度迎来了一丝勃勃生机,之前没赶得上盛放的花苞,可算是盛放了一次最后的华丽。与遮天蔽日却犹如淡烟的柳树绿意相较,更为稀薄,如同随手一挥,便可消散不见的花雾。 自天际俯瞰全城,柳湖如一枚碧绿翡翠,带着点点冰雪白泽,周身更是围了两层明艳穗带,一条是如烟的新绿翠意,一条是如雾的淡紫新梅。堪称是瀚海城内的极妙景色。 此次的考校大比折桂之人,连家长子清平,倒是极为难得的抽了一天空闲,前往柳湖,就着福满楼的美酒与应时美食,赏了一回柳湖这独有的“柳烟花雾”景象。后更在福满楼内挥毫作诗,一时之间竞相传颂。 天街微雪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城都。 就这一首诗,让整个柳湖成了美景胜地,不少青年俊彦携着不知哪家的小姐,借着杨柳依依,互诉衷肠。 柳烟花雾,俊彦佳人,美不胜收。 说来,这连清平,自考校大比折桂之后,已成了街头巷尾热议的人物。三十招内败林疯子,这等实力,已然是瀚海城内极强。 本就已是锋芒,没想到,竟能将已有的锋芒硬生生再度拔高一寸。 考校大比榜首,能得拍卖行一件神兵利器。为此,神龙不见尾的拍卖场主更是出面,亲自授予连清平一柄炙手可热的利剑。 此剑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是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的模样,剑长三尺,剑柄、剑身和护手盘浑然天成,材质似铁非铁,却能削金如泥。可以说,此剑锋芒内敛,却是极不容小觑。 相传,此剑乃是以早已灭绝的龙族之骨,配上陨铁。以秘法锤炼而成。与其说是一柄骨剑,不如说是一柄混合着幼龙与陨铁的……普通长剑。 是的,极为普通的模样,极为普通的剑。以秘法锤炼而成,只是因为幼龙之骨坚硬至极,比陨铁还要坚硬上几分。然而它却能容纳极多的战气。若是配上连清平的冰霜剑气,自然是所向无敌,锋芒毕露。 当然,以幼龙之骨锤炼秘制,也仅仅是传说罢了。毕竟,当年神帝定分六界那一战,便将至强龙族屠戮灭尽,怎会有真的龙骨。何况,当年六军交战之地,也在神帝剑分六界之后,再无踪迹,无人能寻。 然而面对这柄神兵利器,他拒绝了。 只因他身负着“蒹葭”。 没有多少人知晓,这柄“蒹葭”,是林媚所赠。 所以他拒绝了这柄不知名的长剑。 连家家主连山易与拍卖场主授剑之日颜面大失,劝解数日,却仍是无可奈何。最后只是草草收场,将这柄利器束之高阁。 连清平因此事,名声再振。 所以剑锋,依然是那般锋利。 …… 林家后院,假山亦是有了几分新意,流水渐渐,细雪妆点之下,伴着满园的梅花与青草,的确是踏青赏花的绝妙之地。 陡然的,宁静祥和的假山之上,忽然闪过两道残影,仅是略一相交,便传来“彭”的闷击之声。 旋即,两道残影便分散开来。 一道残影行走间战气横生,虽只是在地面轻点,却能将地面踩出一步一坑。瞬息之间,便转身而回,战锤已然拔出在手,其上青芒攀附,凌厉的战气纵横肆虐,竟将一旁的梅花枝引动的摇晃不止。 另一道残影则显得飘忽许多,踩着怪异的步伐,明明身似后撤,但身形却偏偏前移,显得飘忽不定,隐含某种规律。只是每踏一步,身体骨骼便交错而响。虽然气势略逊,可就步伐而言,却是不遑多让。 见对面已出战锤,这道残影步伐速度不减,上身不见有如何花哨变动,仍只是一味的将覆着战气的冲拳、贯拳两种拳法翻来覆去的使,借着步伐的速度冲劲,冲拳与贯拳的威力亦是增大了不少。 眼看两道残影再度相交,忽然,飘忽的残影身形一变,蹲下蓄力,竟不知如何闪过那气势骇人的战锤,酝酿许久的冲拳,自下而上的冲着对面下颚呼啸而去! 对手不以为意,大笑一声,似早有准备,举锤的右手保持不动,左手闪电般探出,变拳为掌,堪堪抵住这只带着劲风的拳头。 “彭!”这一声闷响,却不是来自拳与掌之间的交锋,而是腿间的交锋。 原来,变拳为掌的瞬间,青锋腿却已是横扫而出,暴烈的战气瞬间打断对面的步伐。 猝然之下,重心不稳,奔雷步法骤乱,金龙舞,或者说是如今的林家旁支林天惊,猛然倒下。 高下立见。 微微扬起的尘土中,显露出林天惊略带不甘的苦笑表情。 对面,拄着战锤的林战则哈哈大笑:“不错不错,能在瞬间躲过我出锤的气机锁定,冲拳的角度与时机也是极好,可惜没有注意脚下。不过总体而言,若是对上普通的三星武者,应有一战之力。” 林天惊再度苦笑,道:“将凡技奔雷步与散打结合,想要创出新的招式,实在匪夷所思啊!散打拳法在实战中具有速度快和灵活多变的特点,以最短的距离,最快的速度击中对手。既然没有固定的招数,就更难结合了啊!” 林战耸了耸肩,表示爱莫能助:“林家自三十年前,便对林家武技看管极为严格,除林家本脉子弟,以及林家供奉,其他均不得修习。我也没辙啊!” 说到这,林战眼神微眯,思绪缥缈。 龙家,三十年前的血债,什么时候能还啊! 随即,他微微摇头,甩去了这些心思,笑着道:“说来,你也是够幸运的,一夜破境直入,基础扎实竟在我之上。真不知道吗是如何修行的!后来还能在挨打的时候突破!不可思议!” 林天惊苦笑。 近几个月的修行,真可谓是生不如死。 夜间,冥想修行。 白天拂晓之时,便要起床修行。马步一个时辰后,不待腿部麻痹之意稍减,便要练习奔雷步法,散打出拳。随后,更是要锻炼臂力,双手执剑,劈,斩,截,撩,挑,钩,刺,每个动作,便要练足五百下。 可怜的手臂,到最后,连劈的动作都难做到。 最为变态的,是要练习抗打能力。 “你出拳威力再大有如何,只要对手撑得住,回敬你一招,若是扛不住,你只有喊痛叫苦的份”。林雷天如是说。 所以林天惊至今还记得,林雷天身上那淡淡的酒香,以及手中挥舞的结实木棒。 那一挥舞,便是几个月。 击打之后,每日都要涂抹林家秘制膏药,用以去淤去疤。那种痛,铭刻入骨。 以至于有一天,挥棒之间,战气猛然爆发,一掌打在林雷天身上。 居然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突破了一星,入了二星武者。 这机遇,连林战见了都眼红。 …… 相较于略显冷清的林家假山,龙家此时可谓是热火朝天。 龙月单手执剑,屏气凝神,徒然间皓腕微动,伴着细小嗡鸣的剑颤剑鸣,那剑,竟是笼罩入一片剑光之中,仿佛刺入虚空。 剑的前方,数十米远的高墙,蓦地千疮百孔,旋即轰然倒塌。 龙家玄技,剑锋刺。 龙为站在一旁,抚掌赞叹:“仅仅三月,便从武者一星破入四星,离武师境界仅有一星之遥,更是领悟剑锋刺。妹妹,想不到你深藏不露啊!两个月后的执法者竞选,非你莫属!” 龙月冷漠的收剑入鞘,冷冷瞥了眼腰间几月前爹给的密信。 “小乞儿金龙舞,一夜破境,直入武者,入林家旁支。” 寥寥数字。 龙月冷声一哼,不去搭理龙为,却是自言自语道:“小乞儿,到时候,我定会给你留个全尸!” 站在远处的龙镇天微微一笑,继续低头仔细看着手中的信,仔细琢磨着连、林、天三家的实力。 …… 冥家密室之内,已不再咳嗽的鬼老侧耳倾听书房外传来的击打之声,桀桀一笑,眯着眼,自言自语道:“还不是时候……” …… 连家,不知为何,少了许多年轻之人。连带着连家此子连晋,也是不知所踪。 但在连山易的约束之下,无人敢问。 …… 天云之上,雷声再动,显然是一场久违的春雨将至。 惊蛰,惊蛰。 明里暗里的诸多小动作,微微萌动。 或许,终有一天,会如雷霆涌动,一震满城知! 嗯,我的女神刘亦菲宣布恋情了,整个人处于一种极度郁闷的心情状态中,请允许我做一个略带不甘的苦笑表情。(t_t)在此祝福她,顺便看看天台有没有我的位置。 正文 第三十六章:执法者 漫天雷声,风云涌动,淅淅沥沥的雨水遍洒假山。 都说是春雨贵如油,可林战却只能是略略苦恼的看了眼黑云覆压的天色。 一滴雨水,落入微微抬头向上看的林战眼中,引的林战不自禁的眯眼低头。 一滴雨,便是千万滴雨。 更多冰冷的雨水顺着脸颊滑入脖子,被这尚未离去的寒风微微一吹,遇上因剧烈运动而渗出的些许汗水,显得极为冰冷刺骨。 “这鬼天气,嘁,看样子是只能中断一下修炼了。”林战暗暗腹诽了一句,旋即右手微微发力,将拄着的战锤猛然拔出,背负身后。 肉眼可见的,其上青芒光华渐渐敛息,消散不见。 没想到,哪怕在闲谈休息之上,林战也在将战气攀附战锤之上,竟是一刻也不放松修行! 林家疯子,不愧是修行疯子。 纵然是林天惊没日没夜的冥想修行,不断执剑横劈竖砍,内凝神识,外修锻体,也赶不上林战这个疯子。相较于林天惊的勤能补拙,但终究,还是不及林战的天赋与勤奋。 小乞儿,或者说如今的林天惊微微叹息。 林战起身,抹了把脸,把落在脸上的水滴擦去,指着幽静亭道:“这雨下的真不是时候,也罢,先休息一下,避一下雨。我顺便与你详解一下奔雷步法。” 林天惊回过神来,笑了一笑,轻轻跺了跺略微有些发麻的腿,跟着林战,走入亭中,趁着遮风挡雨的功夫,看看外面的雨景。 林战咳嗽一声,将林天惊的心神吸引过来,努力摆着一张脸,做出一副授业的模样,故作严肃道:“先前我观你奔雷步法,已有了几分缥缈气象。不过,奔雷步法,重在“奔雷”二字,你却只是侧重奔雷步法的疾迅,其实已是走入了歧路。讲究的是“其势如雷,其速似电”,若是能将此步伐修行到极致,用在恰当时机,虽比不上黄技,却也不遑多让。当初我便是以此步伐,在考校大比之时,让连清平吃了点苦头。” 林天惊不假思索,出声询问:“那结果如何?” 林战顿时言语一滞,被呛的猛烈咳嗽起来。 林天惊这才想起当日林战身上破烂的衣物,以及一脸郁闷的样子。 林战转过头,顾左右而言他,强行扭转话题:“正好现在下雨,你可以观摩一下天雷,或许对你修行有所裨益,三月后的执法者竞选,能让你在连清平手下不至于太惨。” 林天惊压抑一声:“执法者竞选?那是什么?我也需要参加?” 林战愣了愣神,才醒悟过来眼前这小乞儿对此一无所知,无奈解释道:“先前的考校大比,说到底,是七家之内的比试。而执法者竞选,五年一选,那是七家之外的比试。” 七家之内,自然是指七家内的嫡亲。七家之外,则是指七家的旁支。 执法者,其实算是瀚海城内一个独特的力量。 …… 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三百年前,神州陆沉,炎帝战死,整个玄明界百姓流离失所。连带着,不少势力纷纷崛起,打破“侠以武犯禁”的禁令,勾结异族,纵兵屠杀。也正是这个内忧外患的时候,仙族举全族之力,辟虚空通道,气吞万里如虎。 仙屠十年死的人,一大半竟是死于同胞之手。 面对仙族大军,无人敢撄其锋芒。在人族叛徒的牵线搭桥下,竟是长驱直入。 最后,终究是普度众生的释门看不过去,怜悯众生,举释门之力,于西北某地一线排开,念不动明王,号如来佛号,以己身血肉为人族之墙,护卫众生,硬生生挡住大军步伐五年! 如今那地方,已成六座雄伟城池。怀阳、鬼门、斩仙、故垒、樊笼、东皇六城,自东北向西南,呈半弧形渐次排开,连成一线。既是为阻大军步伐,也是为祭奠死在此处的释门子弟。 悲凉镇灵赋内的那几句,便是在祭奠亡魂。 “强弩沙场落幕处,只为帝王一抔土。” “寒光闭目不回顾,谁见将相落泪处?” “血河硝烟残破路,千古霸业成湮土。” “漠看人间共逐鹿,青衣落子悲浮屠。” 那几句,不是简简单单的写在纸上,而是以性命做笔,以血为墨,一笔一划的刻在心中。 …… 而瀚海城,当年也是遭受波及,林家定远大将军精兵尽灭,城内尽是烧杀掳掠,无人掣肘。 而后,众多武者自发组成执法者,十队百人,除恶僚,卫瀚海,将险些覆灭的瀚海生生的救了下来。随后,更是奔赴沙场,为人族染血边境。 自此以后,执法者以五年为限,吸纳七家旁系扩充己身,护卫瀚海。小至武者持枪凌弱,大至异族入侵,皆可执法行事。所以当初异族袭杀,执法者最先出动搜查,也伤亡最为惨重。 入执法者,能入边疆的机会更大。 而天霸羽性子刚烈,为人刚正不阿,故此届被推举统领执法者。 可以说,除七家嫡系外,执法者内,尽是七家旁系精英。 不过,此届执法者竞选,却是变数颇多。 连家,长子连清平乃考校折桂之人,依其所言,注定是要入校伍,踏足边境。所以,连清平必然是会参加执法者竞选。 继承未来连家的,只有次子,那位年少负笈游历,染病归家的连晋。 龙家,庶出的龙明死于异族袭杀,已再无旁支。龙为身为龙家长子,必然是要继承龙家。那么,出战执法者的,自然是只有次女龙月。 天家,在异族袭杀之日,也是旁支全灭,不出意外,是次子云华应战。 林家,本是旁支林雷天的儿子,林武出战,但却也是死于袭杀。而当日,他明明有机会去守护林武,最后却还是选择了怒吼一声,警示林战。 自那之后,本就好酒的林雷天,更是嗜酒如命。 某一日,林叶抬着醉醺醺,连走路都极为困难的林雷天,轻声询问,却仅仅得到了两个字。 不悔。 以至于后来,林雷天将林战视如己出,对其修行严加苛刻。 只是苦了在一旁受苦挨打的林天惊。 …… 林天惊细细听完林战对执法者的点滴描述,不由怔怔出神。 林战耸了耸肩,指着林天惊道:“原本是林叔的儿子林武出战,不过既然你成了旁支,自然是你出战。别怪林叔他平日打你练你,其实何尝不是把你当做儿子看待。你呀,别记在心里了。” 林天惊轻轻点头,目光幽远,隐带杀意。 龙家,龙月。 执法者竞选之时,执剑再见。 之前找工作投的简历有回应了,周一早上去面试……好吧,看样子我要准备准备了…… 正文 第三十七章:文人相轻 春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一时间竟是连绵不绝,倒有着几分不停歇的迹象。 难得而至的春雷,伴着雨水,隆隆作响,由远及近,不绝于耳,亦是有了几分扩大的趋势。 林战见实在执法者一事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只能挠着头皮,把奔雷步法的详点要点反复阐述,并在小小的幽静亭中,反复演示,以期林天惊能够融会贯通。 但说到底,这奔雷步法,终究只是凡技,当初林战也仅仅只是略扫了一遍,加之自己的琢磨修行,才领悟透彻。如今想将其间真意详细阐述,本就不善言辞的他,也只能说出十之七八。 只可惜林天惊心性坚毅是一回事,天赋资质又是一回事。就其天赋而言,的确算不上极佳,不然林俊不会说“此子胜在勤能补拙”,更不用说林天惊耗费了整整四年基础打底,才能够有朝一日可以一夜破境直入。 所以林天惊虽然极为用心的听讲,却仍是不得其意。 林战口干舌燥,不由得有些恼火。 明明是个可以一夜破境直入的修行怪胎,可是怎么天赋资质这么低? 他没来由的有些奇怪,却也不便多问。 忽而,一道细微的脚步声,自亭边传来。 “我说你们俩人怎么遍寻不着,原来躲在这里啊!” 坐在一旁用心听讲的林天惊,微微转头望去,竟是一时间不觉出了神。 初春时节,恰是烟雨朦胧时,淅淅沥沥的雨滴落在柳枝上,惹得柳枝摇曳,滴在水面上溅起淡淡水雾,滴在山间小路上有丝丝细不可闻的响声。一切都如画般静好。 一顶淡绿色的油纸伞在雨中移动着,烟雨之下,看不清撑伞的人,只看到频频挪动如燕身姿,只看到时而抬起时而落下的脚步。恍惚间觉得人影上有着几朵桃花点缀,一身衣袍应该是月白底色的,在山间小路上显得有些特别而又充满韵味。 待走近了,便能看到有女子身穿月白色衣裙,星星点点的沾着些许水珠,却愈发显得淡静素雅。墨色的秀发上轻轻挽起斜插着一支薇灵簪。肌肤晶莹如玉,未施粉黛,左手皓腕轻轻擎着淡绿油纸伞,右手攥着一把未曾展开的黑伞,自雨中漫步而来。 双眸似水,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语笑若嫣然。 来人,正是为林战俩人带伞而来的林媚。 雨间,有美人素手撑伞。 林天惊,醉了。 …… 战城,下辖精兵五十万,总领西北六城,居中调度所有兵马、粮草、军饷,是为西北三防线的最后一道。 此城极大,较之距离此地六千里的边境六城,不可同日而语。能一口气鲸吞精兵五十万,自然是不可小觑。身处东门之人,哪怕是极力目眺,怕也是难见到西门。 若非如此,当年来此的诗人,也不会抚掌赞叹:“东门朝见霞,西门初见月。” 战城没有名字,是为当年释门领袖释迦牟尼坐化之地,后人为祭奠,依风水而建的一座墓。而后陆陆续续有人在此结庐而居,最后发展起来,城了一座大城。只是因为这座百年宏城门口,仅仅悬挂了一个巨大的字“战”,故而被称为战城。 寻常人等,初看“战”字,只会觉得平淡无奇。可若是落在那些书法大家,武道巨擘的眼中,却是极不寻常。横勾竖勒之间,一股锋芒之意扑面而来,若是盯的久了,便会双目生疼,泪流不止。 一个字,若仅是只有剑气剑意,自然不可能支撑数百年。 “大凡物不得其平而鸣。” 除了剑锋之外,这个字中,更是有一股不甘平凡,不甘于此的不屈之意。 仿佛想要向天嘶吼,冲破桎梏,抬手逆天! 可以想象,写下这个字的人,其修为是何等精深,其心中是何等不凡! 这便是战城。 这便是让异族最后止步西北难以跨界而过的战城。 此城最中心,是一座宏大寺庙,背靠巍峨巨山,香火延绵不绝。 虽说如今释门一脉早已断绝,可他们的那份香火情,人族时时刻刻都在还。 …… 巍峨巨山之中,一座磅礴巨宫拔地而起,破云入天,是为整个边境三防线的总中枢所在。 无双武将关云长,常胜天威卫汗青,人称玄明双壁的猛将,坐镇于此,俯瞰前方六千里。 面如重枣,蓄着美髯的关云长,头疼的看着眼前的一份书信,皱眉道:“鬼门城守将李世民,加上这封信,已是第三次建议要招收武者入伍了。本以为故作不知,他会知难而退,没想到他还是来了信。” 其身后,一位发髻斑白,老农模样的老者头眼不抬,低头看着眼前的行军地图,笑道:“你也别怪他。隆冬刚过,边防刚刚换防之时,便损失了一万好儿郎,兵力不足,自然是需要扩员。如今他只是来了三封信,已是极好的耐心了。” 关云长看了他一眼,轻轻叹了口气,道:“招收武者,这无疑是竭泽而渔,对以后战局极大的不妥。况且,此例不可开。” 关云长欲言又止,将原本想说的话咽入了喉咙。 战城五十万精兵,前方六座大城共一百二十万精兵,这么多的兵马、粮草、军饷居中调度,还有兵将调遣,大规模的行军打仗,皆是依靠眼前一人。 眼前这个人,以他的修为本领,应是更为意气风发些。可如今,却是两鬓斑白,面容苍老。 岂能因为李世民的一封信,再忍心劳烦此人? 于心不忍啊! 卫汗青凑了过来,打趣道:“实在不行,把后面一大群那些只会舞文弄墨的文人,给拉到鬼门城去?” 关云长白了卫汗青一眼,道:“他们战骨资质极差,倒是生了一副玲珑心思。写诗词歌赋没问题,可要是真上了沙场,不哭天喊娘才怪。” 文人。 老者微微眯眼,不再看眼前的地图,而是仿佛感到了这倒春寒的寒意一般,如老农拢袖,抵御着寒冷。 与寻常老农别无二致。 这些文人啊! …… 神皇朝在的时候,天天琢磨着如何官场爬升,各种取悦帝心的方法。简在帝心,扶龙术,附龙术……各种官场养气功夫层出不穷。明着互相拆台,暗着勾心斗角。 都说是武者打天下,文人守国家。武将死沙场,文人死庙堂。 可后来呢? 炎帝身死道消,没了这条所谓的“真龙”,树倒猢狲散。 “良禽择木而栖”,直接去辅佐他人,去辅佐那些有能力也有野心称王称霸的人。梦想着能有朝一日做那“开国治世能臣”。 仙屠十年,许多势力向仙族卑躬屈膝,大半都是靠的这些怕死文人的“功劳”。 到最后,还相互鄙夷,互相征讨。 文人相轻,不是没有道理的。 凭这风骨,足以相轻。 最后救了玄明的,可不是那些修炼己身的释门子弟,可不是那些大字不识的武人? …… 关云长拍了拍他,道:“要不,我还是直接写信回了李世民。此例不可开啊!” 老农轻轻摇头,道:“如今鬼门城确实是兵力,一不小心,便再有失守的可能。这个损失,我们担待不起。” 他沉思片刻,道:“罢了!我等下写信于他吧。招收大量武者,确实是不行。不过,征兵之时,每城挑选武者境的前三甲,给他补充兵力吧!我也只能如此了!” 关云长沉默了一下,点头同意。 老者走至桌案,展开信封,提笔落字。 卫汗青站在一旁,指尖摩挲着剑柄,微微赞叹:“不管看多少遍,先生的字,都是那么好看。” 老者轻轻一笑。 他叫孙膑,人称“武神。”是为兵圣之后。 仙屠之后仅剩的几个风骨文人。 曾经是个文人,居于庙堂。如今是个武人,战于沙场。 对于那些怕死文人。 才是真的相轻。 正文 第三十八章:在盼在等 本以为暮时停歇的春雨,会有几分“空山新雨后”的景象。哪料不过只是停歇了一炷香的时辰,这场春雨又再度而至。这等天气,倒是极为出乎意料。 不少青年俊彦,本以为天气好转,便携带着红颜知己去柳湖赏这片新雨景象。孰料天色骤变,故而随处可见不少人。在大街上挽着手蒙着头,匆匆赶路。惹得一路上孩童哈哈大笑。 雷声隆隆。 今夜,也许是看不见月亮了。 林天惊坐在卧室桌旁,抬着头,望着窗外的景色,侧耳听着雷声,不由自主的想道。 奔雷步法他今日听讲多时,始终没有参悟透其中真意,心中烦躁不已,故而竟是极为难得的没有冥想修行,只是看着窗外的雨,微微发呆。 忽然,门口传来极轻的叩门声,打断了林天惊的思绪。 转头看去,正是那位多日不见的神秘老者,提着一壶清酒缓缓而来。 林天惊微微一怔。 林天惊自洗礼授名之时,林家子弟按辈分次序排列。 当时排在第一位的,便是眼前这位不知身份,修行极深的老者。 辈分最高,修行极深的老者,偌大的林家,以林天惊所知,便只有当初一言决定自己去留生死的林家老祖,林俊。 那么眼前这位神秘老者的身份,便极为清楚了。 林天惊低头抱拳,执晚辈礼。 林俊微微一笑,挥手表示不必行礼,随后竟是坐在卧室桌旁,抬手指着清酒问道:“会吗?要不要喝一杯” 林天惊心中登时无语,连连摆手。笑话,他家教极严,怎么可能小小年纪就喝酒?! 林俊笑了一笑,不以为意,为自己满上了一杯,缓缓道:“本想是让你晚些知道我的身份,不过林战那小子太过口无遮拦,什么都藏不住。林叶当日罚他扎一个时辰的马步,就当做是小惩吧!” 想到当日林战愁眉苦脸的神情,林天惊噗的笑了出来。 林俊眼带笑意,道:“其实啊,你别看平日里林战打打闹闹,实则他心中始终憋着一口气,既是不满于自己,更是不满于龙家。” 没来由的,林天惊想起了林战暮色之时,大大咧咧的蹲在门口,看着外面的大雨时说的话。 …… “其实我很羡慕你。”林战兴许是被飞溅的雨水打着了眼睛,眯着双眼,低声说道。 林天惊睁着眼睛,一脸的疑惑。 林战笑了一下,继续说道:“你能修行破境,你入林家旁支,那就是说明假以时日,必能入执法者。而执法者,相较于我们这些被戏称为“笼中鸟”的嫡系,更有可能踏入边疆。” 边疆,林战的心之所向。不然他不会当初在演武场低声呢喃:生于此,死于斯,才是大丈夫啊! 林天惊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战哥,你是林家嫡系亲脉,林家长子,注定未来会承担起林家重任,怎么可能踏足边境呢!” 林战斜了林天惊一眼,怒道:“怎么不可能!我林家一位祖辈,身为长子,便敢扬刀策马入边疆!” 他微微一顿,继续道:“我爷爷大哥,林厉,自小便聪慧过人,修行资质更是瀚海罕见,仅八岁,便入了武者境!” 兴许是察觉到了旁边是个十四岁便破境直入的怪胎,他笑了一下。 “他自小便被整个林家视作中兴之柱,更是当年瀚海城年轻一辈的剑锋。及冠之年,便立志要踏平异族,以振人族之威!当年更是立于瀚海城门放言:天若敢压我,我尚且敢争上一争。仙?!算是个什么东西!” “只可惜,当时他被家法束缚,一直无望入伍。直到而立之年,正式成为林家家主的第一天,便宣布让位于自己的弟弟,决然参加了考校大比及征兵之役。当时的场面,轰动了整个林家。当时我爹还只是三岁孩童,被爷爷抱着参加了那场哭笑不得的让位会议。” “那位祖辈是?” “哈哈!那位祖辈啊,正是我爷爷的大哥,林厉!当初他扬刀策马入边疆的样子,让整座瀚海城的女子都念念不忘!” “后来呢?” 林战脸色陡然变冷,“后来的十年间,林厉战功赫赫,凭着手中郁鸾刀,于边疆处名声大噪。不料我姑妈突然死在了龙家手中,龙家惧怕林厉的本事,托边境的前辈将其调为斥候。大战起时,往往先死斥候,自然是最后死了。” 林天惊沉默一下,微微叹息。 “当时我爷爷孤身闯入龙家,只可惜资质平庸,被龙家供奉打了出来,足足养了半年的伤。” “自那时起,我爷爷就猛然间精勤苦修,夺得“七家猛虎”的称号。” 林战微微一顿,继而望着林动房间,低声道:“龙家与林家表面上和和气气,实则暗地里不死不休。我林战如此苦练,一是为了能有朝一日踏足边疆,斩杀异族。二,则是为了能出一口这心中恶气,把龙家欠林家的,一并讨还!” 他拍了拍林天惊的肩膀,道:“此次执法者之战,龙月会出战,我只是盼着你,能替我出一口恶气。” 林天惊点了点头,道:“放心吧!不止是为你,街头一战的那口恶气,我也会一并讨回!” 林战哈哈一笑,继续道:“谁说长子不得上战场?!我在盼,也在等,林动其实天赋资质并不亚于我,等他有一天能够踏入修行,我便敢效仿祖辈,扬刀策马入边疆!” 言罢,不待林天惊说什么,笑着自顾自的说了一句:“天若敢压我,我尚且敢争上一争。仙?!算是个什么东西!” 林天惊喉间微动,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 林俊见林天惊忽然走神,轻轻拍了他一下,笑道:“怎么了?” 林天惊回了回神,转变了话题道:“无妨。” 林俊道:“我此次前来,实则有一事相求。” 林天惊受宠若惊。 “我林俊,当年见街角襁褓有一弃婴,而后收养长大,赐名林凤,虽籍籍无名,却是最得我喜爱的孩子。十六岁败长子林叶,但观城中贫民窟贫苦所感,后弃武行善。林媚的性子脾气,与之极像。” 林俊微微一顿,莫名的看了一眼林天惊,继续道:“而后龙镇天经家中指点,借机邂逅林凤,秘娶林凤,诞龙为、龙月一子一女。只可惜,龙镇天妄借林凤偷学林家武技,引起争吵,最终,被龙镇天毙于掌下。” “这几十年来,林凤死了,大哥也死了,我每日精勤苦修,莫不是为了报仇。” 陡然间,林俊的苍老声音提高了许多,指着龙家方向怒道:“只可惜!我是林家老祖,一举一动皆代表着整个林家!林家护卫瀚海千年,不能主动引发瀚海内耗!我每日看着龙家方向,有心杀贼,却不能动手!” “我已经老了。”林俊将杯中清酒一饮而尽,“我不能动手,只能看着仇人,任凭自己一天一天的老去,心中万般不甘!” “可你不同!你与龙月有仇,便是与整个龙家有仇。我助你修行,助你突破,就是为了能压一压整个龙家年轻一代的锋芒!若是能让龙家年轻一代尽灭,更好!” 林天惊犹豫了一下,道:“龙月怎么说也是你外孙女……” 林俊挥手打断了林天惊的话,冷冷一笑:“外孙女?!龙为龙月,他们两个继承的全是龙镇天的无情毒辣!当年那点香火情,早让他们败光了!” 言罢,林俊直接弃了杯子,将一壶清酒一饮而尽,道:“天惊,执法者竞选,你不能输!我这辈子的心中积郁,只能指望你了!” 林天惊沉默了下,微微点头。 林俊哈哈一笑,道:“今日我偷偷观你修行,奔雷步法始终不得要领。罢了,我来指导你,算是为你执法者竞选尽一份心意!” 雷声隆隆。 恰似有人怒吼问天:“天若敢压我,我尚且敢争上一争。仙?!算是个什么东西!” 不甘积郁之气,弥漫满天。 林厉林凤,两人四字,放在称上称一称,千两仇啊! (呼!这一章真心不好码,想了整整三天,期间受到了三江没上,无人点击看书的双重打击,整个人都颓废不好了,最后还是咬了咬牙,继续更!) 正文 第三十九章:奔雷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userid:,当前用户名:''相较林战而言,林俊对奔雷步法的见解更为独到深刻。当年他发愤图强,闭门于林家书楼数月不出,将其间所有武功书籍尽数阅览了一遍,颇有所心得。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区区凡技奔雷步法真意,比那只是粗略涉猎一遍的林战,林俊要不知洞彻了解多少倍。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奔雷,最基础的,的确是讲究迅疾,缥缈,难以预测。”林俊指着窗外在云层中不断闪烁的雷光,缓缓道:“但天道昭昭,万物自有其规律可循。”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奔雷,原意便是指声响猛烈的雷。雷者,一往无前,无所畏惧。故而,想要修习此凡技,需要先有一颗无所畏惧的心,而后才会衍生出无可匹敌的气势。这一点,林战最先领悟。故而当初面对瀚海剑锋连清平,明知不可为,依然无所畏惧。”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修习奔雷步法,最适合年少之人。因为,年少者,相较于老者而言,有一颗无所畏惧的心,更是因为他们正值青春。”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青春,不需要保留,所以他们青春逼人。”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言及此,林俊低头,看着自己显得有些苍老干枯的手,叹道:“所以,当初三十而立的我没有练成此步法,当初不行,现在不行,以后更不行。”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说着,他看了眼桌上已经空了的酒杯酒壶,微微一叹。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真的老了。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以往隆冬时节,还能上演武场看儿孙修行。可今年呢,却只是在武修房内静静修行。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今年的这一场倒春寒,却让自己终日骨子里发寒,需要清酒暖身才行。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所以啊,龙家之仇,时不待我啊!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所以他这般苦心孤诣的栽培林天惊,就是想借着他外人身份,替自己,也是替整个林家,出一口压抑了数十年的恶气。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林天惊若有所思,耳边听着林俊指导,指尖在桌上下意识连续轻点,模仿着奔雷步法,不断敲击。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指尖敲落之时,适逢天上雷声大振,隆隆作响。偶然的敲击之声与雷霆之声暗合,分毫不差。福至心灵,林天惊借着雷声指引,扣指敲击桌面。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蓦然,桌面传来咔擦一声,指尖仅是用了些许力道,竟将桌面扣出一个细小的洞!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林俊轻咦了一声,显得极为吃惊。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当初林俊埋伏于考校大比,林战亦是借奔雷步法,在坚硬的地面一步一坑,巨响如雷,罡气凛冽。林战那一步一坑,是借着自身力道,加上自身浑厚战气,配合奔雷步法,才会有此效果。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可刚刚林天惊那一指,没有战气加持,仅仅像是随手为之,却效果显著。但是那步伐时机却是完全乱了,与书中所载完全不同。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指尖代表步伐快慢长短,刚刚的那几下扣指,起初极慢,仿佛儿童蹒跚学步,步伐也仅是常人的四分之一。继而,步伐跨出的时间稍短,却是少年一步大小,可力道却稍显加重。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下一瞬,步伐跨出时间更为短暂,却步伐距离更大,力道更重。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层次递增,步伐气势亦是层次上升。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到最后,仿佛一道残影,奔雷之势,滚滚如雷。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最后扣穿桌面的那一指,与那林战不断修习的“怒战锤”皆有异曲同工之处,正是前面几指的气势力道叠压,才能声势骇人,破尽世间不可破,战尽天下敌手。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显得极妙,妙到不同凡响,妙到令见识广博的林俊也大吃一惊的地步。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林俊看着桌面上的细小洞口,头也不抬的道:“能再做一遍么?”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林天惊微微一怔,将原本想为桌子道歉的话语咽进喉咙,点了点头,继续扣指敲击。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可是之前那种玄妙的韵律节奏,那等玄妙的扣指境界,却是可一不可再。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桌子完好无损。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林俊深深皱起了眉。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林天惊怔了片刻,扣指再敲,却仍是一无所获,最后只留下一个细小微凹的痕迹。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沉默片刻后,林天惊抬起头不好意思的说道:“最开始的那一次,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是配合着雷声敲的,现在不知为何却没有成功。”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林俊依旧皱着眉头:“没想到,果真是天道昭昭,万物自有其规律可循。只怕是最初的那一道雷声,暗合了奔雷之势,才会有这等奇效。后面的那几道雷,终究是差了点火候。”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刚才那一指,若是能配上战气,效果必然不同凡响。可以说,虽比不上怒战锤,可只怕也是不遑多让。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不过,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依着此节奏韵律修行奔雷步法,失了奔雷步法的缥缈真意,却是将本身的迅疾与气势提到巅峰,凝成一线。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凝成一线,若是以奔雷步法使出,便是不闪不避,逢山破山,逢水渡水,以迅疾之势直击对手。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那么其攻击路径,便是极为显眼寻常,一眼便可看破。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可是若是成了,说不得,林家武技之中,便会再添一个黄阶武技!若是林俊年迈之时,依旧为林家做出贡献,百年之后,便无愧面对一直没有为之报仇的大哥林厉。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且不说修改之后的弊利如何,但这等玄妙韵律节奏,失之毫厘,便是差以千里。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一老一少,就这么盯着桌面上的细小洞口,面面相觑,不断发呆。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雷声依旧隆隆。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要不……我再试试?”林天惊不确切的说道。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林俊点了点头,沉声道:“我会执笔记下你每次敲击的时间长短,直到找寻到那等韵律节奏为止。”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这一夜,雷声隆隆,林天惊房中敲击不断。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次日拂晓,雷声已歇,但敲击之声依然不断。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这一场春雨,竟是下了一整夜!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一夜敲击,怕是有了数千数万次。桌上,原本光滑如镜的表面,除了最中央的一个小孔,周遭全是密密麻麻细小微凹的痕迹。反观林天惊,指尖已是淤青一片,指甲处更是血肉模糊一片。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十指连心,其疼痛可想而知。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可林天惊一言不发,咬牙坚持。任由额头汗水肆虐。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其心志坚毅程度,超乎常人。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记录了满满一沓厚纸的林俊,皱着眉头,依旧是不得其意。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每一道雷声,皆是有迹可循,其效果,也是各不相同。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千万声雷,却再难寻觅那一声。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韵律节奏明明感觉已是极为接近第一次,却依旧是没有那般气势声响,究竟是为何?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林俊左手擦了擦额头汗水,继而揉了揉肿胀酸痛的右手。他一夜执笔,将每一次叩击长短距离,记录的丝毫不差。其心神体力剧耗,并不亚于林天惊。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林俊看了眼外面愈发明亮的天色,深深吸了口气,仿佛要将一夜的疲惫苍老尽数洗去。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罢了,看来想要成功,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你先休息一下吧。日后,若是有雷雨之日,我会再来找你。”言罢,他从袖子中掏出一瓶伤药。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修行之人,跌打损伤皆是寻常之事,故而常备药物。这一点,连鲁莽的林战也不例外。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一分二用,内服一半,外敷一半。十二个时辰后,伤口会好些。”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林天惊道谢接下药物。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林俊微微一笑,也不多言,头也不回地径直走出了房间。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只是,走出房间时他眼中的兴奋之色,愈发浓烈,竟是掩盖了些许疲惫之色。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此子,若能成功,匹敌龙月,并不是无稽之谈。那么,执法者竞选之时,则有望压下龙家气焰。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忽而,他转头看向龙家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杀机。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龙家,给我等着。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最近在不断面试,投简历,面试,投简历。整个人感觉快跑断腿了……看在我百忙之中还努力更新的份上,书友们赏个推荐票呗?@_@)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userId:,当前userName:'' 正文 第四十章:清明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userid:,当前用户名:''惊蛰之后半月便是春分。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虽说依旧是修行,可如今执法者竞选在即,修行重担,自然是落在了林家旁支林天惊的肩上。相较而言,林动林战,反而显得极闲。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林媚本就是极少练武,这时候更是取出了自己房中的七弦琴,悠悠拨弹。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琴声固然是悠悠,只是练剑之人却不悠悠。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悲惨的林天惊,从最初的劈,斩,截,撩,挑,钩,刺每个五百下,如今已是涨到了每个一千下。每日拂晓便到演武场中开始练练剑,每日深夜做完才可蹒跚离去。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就这么枯燥乏味的动作,较之最初的要求,更为严格。没一个动作需要极其有力,且需握剑极稳,极平,仿佛人的手臂,需要对其中剑的一丝一颤极为了解。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时不时的,看似微醺实则眼神极为清明的林雷天便会走至林天惊身前,伸手敲打握剑之手。若是剑身掉落,少不得要被罚着举剑一个时辰。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劈,斩,截,撩,挑,钩,刺。是剑的基础用法,这些招式随便组合连续起来就是剑法,也是世间千万剑法的基础。若是连剑都握不稳,有什么资格提剑杀敌?!”林雷天坐在演武场边上,打着酒嗝,看似是在自言自语,实则却是不断指导着林天惊。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林雷天不教如何高深玄奥的招法,只是让他重复这般枯燥动作。他这般刻意刁难,是为了让这个小乞儿知难而退,天底下的剑法,没有半步终南捷径可走,基础不牢,再如何高明的剑招,也是花架子。想退敌伤人?枉谈!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反观林天惊,原本就略显单薄的身体,显得更为瘦削。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白日练剑,晚间冥想修行,一刻不闲。若是适逢雷雨天气,更是需要彻夜不眠,扣指敲击。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他的战骨本就不同于寻常之人,并非实物,乃是战气压缩凝结而成,需要不断冥想产生战气,确保战骨形状不失,从而战气衍生,源源不断。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从他凝骨终成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了他的行走道路不同寻常。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寻常武者,修行不外乎练身练神练骨。练骨,目的是淬炼自身战骨,战骨淬炼到了一定的程度,才会使得战气生生不息,磅礴浩大,汇于丹田内存储。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而林天惊他,修行只需练身练神。战骨,由战气汇聚而成,哪里还需要淬炼?他需要注意的,便是不断冥想,维持战骨形状不变。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而练神最好的一途,便是冥想。这一点,诸多修行之人选择的,是最为枯燥的“枯坐”之法。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林天惊练神,选的则是“禅定”,被讥笑称之为“水磨功夫”,最耗时间。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所幸年轻之人,青春逼人,最不缺的便是时间。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因此林天惊将所有时间,都放在了冥想之上。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这一点,林天惊恐怕已是出神入化,真真正正的铭刻到了骨子里。如今哪怕是熟睡小憩,哪怕是凝神练剑之时,都会下意识自行冥想,维持战气衍生不断。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故而,他的心志坚毅程度,神魂程度,已是瀚海城内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勤能补拙。这一点,林俊给的评价极为肯定恰当。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没有人知道,这是不得已为之。少了冥想,战骨形状便会不稳扭曲,最后溃散,再度沦落为一届凡人。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练神练骨已有,剩下的,便唯有练身。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春分之后便是清明。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雷雨纷纷。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原本的劈,斩,截,撩,挑,钩,刺一千,更是涨到了一式两千。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每日下来,林天惊的双手肿胀不堪,生硬如铁,连最起码的端茶喝水都做不到,却愣是一声不吭。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这性子,便是林战,也要翘起拇指,赞叹一声。林战当年练锤,虽然也是这般,但也时常叫苦叫屈。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清明时节雨纷纷,最为适宜郊外踏青。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林家众人,倒是无需纵马郊外,背靠假山,若有空暇,便可呼朋唤友,携手登山。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自然,对林天惊而言,只是换了个修行之地而已,在假山修行,倒是僻静轻松了些。只是如今春雨绵绵,雷声不断,晚上少不得要扣指敲击,显得更为疲惫了而已。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相较一月前而言,脸色苍白,身形更为瘦削。只是他身体里的那股力量,更为磅礴浩大。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人呐!就是这般,不断被逼迫压榨,才能够登顶武道,一览众山小。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前几日,通过数百万次的扣指敲击,林天惊、林俊总算是在茫茫雷声中找到了一丝韵律,虽然相较于那第一声雷仍有所距离,却已是现今能寻找到的最妙的韵律节奏了!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那道雷声,只存于两人记忆脑海之中,可要是真想百分百的还原出来,却是难上加难,无处落笔。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连林俊,也是无奈点头,表示已经尽力。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接下来的几日,林俊、林天惊二人更是彻夜不休,推演步法。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想要将步法落点、节奏,与纸上记录的步法节奏对应起来,更是一项极为浩大繁琐的工程。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所谓步法,岂是叩指敲击,桌上演练那般简单?!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在林俊设想之中,改进后的步法,第一步奇慢,平淡无奇,走路蹒跚。第二步步子稍快,应与常人无异。第三步应是寻常百姓脚力的两步间距。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以此类推。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最终化成天地一线奔雷,势不可挡。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然而步法速度,距离,方向,皆是定数,若是一步踏错,便满盘皆错,后面的节奏韵律,也会打乱。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故此,林天惊如今每晚休息不得,还要不断练习改进奔雷步法。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白日抬手练剑,晚间踏步修行,真真正正的一刻不闲。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倒是林战,晚间被练习奔雷步法的声响,或者说是炸雷吵醒,苦着脸被逼着一起修行练习。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难怪林战时常私下言语,说林天惊是个修行狂人,比疯子还疯,这般下去,迟早累倒。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林天惊唯有报之以苦笑。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冥家,密室之内。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鬼老听着外面绵绵不绝的春雨滴落声,皱了下眉头,似乎不太喜欢这股天地间的新意。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他喝了杯雾气弥漫的热茶,算是为自己漱了口。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倒在身边地面的,是一具已被吸干了鲜血的尸体。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冥暗侍立一旁,低头侧目,不敢直视,只是低声说道:“鬼老,这是本月的第五个人了,瀚海城内乞丐大量失踪,拍卖行已有所警觉,只怕……”。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鬼老皱了皱眉,不耐烦的挥手道:“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废物!”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冥暗犹豫了一下,忍气吞声道:“还望鬼老恕罪!”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鬼老冷哼一声,沉默了一下,道:“罢了!我的伤势也好的差不多了!能不抓乞丐,就不抓吧!”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冥暗微微点头。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鬼老挥手示意冥暗退下,忽然想起一事,道:“昨日,我问冥幽准备的如何了,他说准备的已经差不多了。”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冥暗后退的步伐微微一滞,抱拳道:“是,万事俱备,只欠鬼老的决断。”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忽然,鬼老的声音变得极为低沉,隐带杀意:“可是,我怎么听说,你冥家女儿冥月,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冥暗面无表情,实则心中震颤惊恐:“禀鬼老,冥月小女对连家长子连清平用情至深,若是她知晓了您的计划,定然会告诉连清平。然而毕竟虎毒不食子,我终究是下不去手。所以我早前便秘密软禁了小女。她对您的大计一无所知。还望鬼老明察!”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额头汗水,悄然滴落地面。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半晌,鬼老森然道:“哼!”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冥暗鞠躬更低,不敢直视鬼老。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罢了!我就饶她一命。”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但你千万小心谨慎!若是因她坏了我的大计,后果如何,你应该知晓!”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是!”冥暗低声舒了一口气,低身弯腰告退。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鬼老看着眼前有些渐凉的茶水,不知在想着什么,呢喃了一句:“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瀚海城外数百里处,十几位年轻子弟聚集在此。一位大汉立于前方,看着他们,皱眉喝到:“还有两个月!加紧修行!”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userId:,当前userName:'' 正文 第四十一章:清风依旧,明月依旧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play:none;visibility:hidden;} 瀚海城位处东南,本就是雨水丰沛的地方。自惊蛰以来,雨水极多。今年更甚,短短一个月,便是接连四场雷雨天气。原本天地间的新意,也被这雨水冲刷的一干二净,只剩下了潮湿。 柳湖边的点点残梅,几番雨水劈打下来,如今只剩下枝桠,再不见当日的花雾盛景。倒是柳树,在这充沛雨水的滋润下,绿意愈发壮大,遮天蔽日,远远一望,柳湖的碧绿与柳绿相映成辉,不可不谓是蔚为壮观。 只可惜少了梅花的映衬,颜色难免单调,看久了便会枯燥乏味。 连街头玩耍的孩童,全然没了落雨戏水的喜悦,也被这烦躁的雨水束缚的极少上街玩耍,不似以往,少了诸多欢声笑语。 南方天气,不同于西北苦寒之地的凉爽干冷,多是湿气甚重,寒气入骨的阴冷。若非去年那场难得一见大雪,怕是那个冬天,还要再冷些。 春雨贵如油,可这油多了,便只剩下了淅淅沥沥的阴冷与烦躁。 所幸,清明时节的雷雨只是持续了两天,却有些雷声大雨点小的嫌疑,洋洋洒洒的落了两天细雨,并不如何妨碍外出踏春。 守得云开见月明。守了两天的潮湿天气,今夜,总算是见到了略带湿意的明月。 连家。 作为如今瀚海剑锋的连清平,自上次柳湖赏景之后,便极少再出门走动。据传,是在备战征兵之役,不过具体如何,却不得而知了。 月夜之下,本该是在备战修行的连清平,却是一袭白衣,左手拎着一壶好酒,右手却是端着一个棋盘,腰间系着一块玲珑玉佩,眉宇间带着温和笑意,显得极为潇洒惬意。 就这般向西行走了不多时,便在一处庭院门口停了下来,略一停顿,才省悟自己双手无暇,便直接踹开了大门。 这一动作,与平日里见到他温文尔雅的模样相去甚远。 倒是庭院内,除了几声压抑至极的咳嗽,并无如何太大动静,显然是早已习惯了连清平的这一举动。 庭院内,一位书生模样打扮的年轻人,只是披着一件大衣,正盯着院子内的残梅枝桠发着呆。 连清平直接皱起了眉,道:“你身子本就不好,这几天本就是寒气重,怎么可以跑到外面来?!” 那位书生,轻轻的咳嗽了一声,转过头来,叫了声,“哥,你怎么来了?” 能叫连清平为哥的,偌大个连家,唯有连家次子连晋。早年便负笈游历万里,多年不在家,后因水土不服,染病归乡。连家请了多位神医,却仍不见好。最终整日咳嗽,被整个瀚海城年轻一辈讥笑为“病秧子”。 当然,这个绰号,自然是不敢当着连清平的面直说的。这一点,龙为、冥暗等人曾经试过,最后鼻青脸肿的闭关了一个多月。 连清平道:“今日休闲了一下,难得今夜出了明月,便想着过来与你下一盘棋。”说着,他举起了左手酒壶:“而且,这等阴冷天气,难免会寒气入骨,于你身体不利。所以我特意带了壶烈酒给你暖身。” 连晋笑了一下,快步走过来,直接夺过酒壶,轻嗅了一下,啧啧赞叹了一句:“西北边境独有的“割喉”,应该还是十年陈酿,不错不错!” 言罢,就这么大刀阔斧的一饮而尽,显得急不可耐。 “割喉”,就其名字而言,便足见此酒的浓烈香醇。 就算是嗜酒之人,面对着西北独有的烈酒,也只敢小口饮啜。若是喝多了,喉间便会犹如烈火灼烧。入腹之后,暖身更烧身。 一方水土一方酒。相较于江南的清酒而言,此酒极烈,大抵也只有西北那等苦寒之地,才能酿造的出。 而眼前的书生,就这么毫不迟疑的大口灌了起来。饮酒之间,脸色只是微微涨红,眼睛却变得比平时明亮无数倍,除此之外,平静如常,根本没有一丝醉意。 酒非一般浓烈,人非一般寻常。 一口饮罢,酒壶已然空了,只余下悠悠酒香,在庭院之内经久不散。 连清平微笑了一下,道:“你这酒量,在负笈游历的时候算是真的练出来了。” 连晋直接拿袖子擦了擦嘴,浑不在意的道:“那是,就算是真正的边境那些善能饮酒的老兵,都不是我的对手。” 言罢,他忽然嗅了嗅,搓手道:“不对,哥,是不是还有一壶“割喉”?!” 连清平无奈摇了摇头,从袖子中拿出了藏着的一壶酒,道:“还是瞒不了你啊!” 连晋伸手来夺。 连清平劈手打断了连晋,晃了晃酒壶,道:“老规矩,下棋,赢了便归你。输了,便没得喝。” 连晋苦脸,转身进房,从里面拿出黑白二色云子。 就这般,借着月色清辉,二人落子争酒。 所幸,今夜的月亮,经过几日的大雨冲刷,显得极为明净洗练。二人月夜下棋,有清辉照映,并不如何影响落子。 连晋慢悠悠的在天元之位落下一子,道:“哥,你来这里,不仅是为了下一盘棋吧?” 连清平温和的笑了一下,没有理会连晋落子天元的这一无理手,直接将白子落于小目,点头道:“的确。” 他扬起头,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明亮,只是略一沉默,道:“我打算近期向林媚求婚,就在执法者竞选之后。” 连晋举着黑子的手微微一僵,低着头,装作看棋,实则脸色微变。无言,落子。 连清平继而落子。 不断落子。 片刻后,连晋抬起头,脸上尽是一片僵硬笑意:“这么急?” 连清平并未抬头,仿佛在思考棋局,没有注意到连晋的僵硬表情,道:“是的。” 他沉默一下,继而道:“征兵之役后,我会入边疆。所以,我不想在踏入边疆之前,留下遗憾。” 连晋低头不语。 连清平轻轻一笑,道:“说这些,只是想要告诉你一声,免得你到时候吃惊。” 连晋咳嗽了一声,沙哑道:“那,林媚姐知道吗?” “尚不知道。”连清平站起身来,眉间尽是笑意:“不过今夜,我打算就去告诉她。” 连晋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后,他自嘲一笑,丢下了手中的黑子,道:“败给你了。” 一条大龙,几乎被绞杀倾尽。 连清平皱了下眉,似乎有些意外。依常理而言,连晋不会如此干脆利落的认输。 连晋只是笑了笑,道:“快去吧,酒就当我送你了,新郎!” 不知为何,“新郎”二字咬的极重。 连清平摇了摇头,道:“酒你就留着暖身吧!你身体太弱,还是早些休息。” 言罢,他轻轻拍了下连晋肩头,转身慢悠悠的走了。 似有清风掠过。 良久,始终低着头的连晋微微抽搐,只是端着酒壶,慢慢的饮酒,不复之前大快朵颐的模样。 下棋认输,是因为乱了棋心。 所以那棋盘之上,不知何时落了几滴清水。 清风依旧,明月依旧。 只是人不依旧。 (今天终于满十万字,可以试着申请签约了,然而……近期收藏狂掉不说,点击还完全不涨(怒而掀桌……)这样子下去,别说签约了,连继续更的动力都没了……同志们啊!给我点动力吧!你们的呼声在哪里?!留个评论也好啊!)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正文 第四十二章:刀与剑 一 readx;.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play:none;visibility:hidden;} 连清平本想再去其他庭院,将这消息告知连家其他旁系子弟。无奈自惊蛰以来,诸多连家年轻子弟相继失踪,进行着一项秘而不宣的训练。 对于此事,爹连山易守口如瓶,坚决不言。对外则是宣称特训,显得极为神秘。 连清平眯了眯眼,继而抬头看了看月色,无奈一叹。 平日里还能与那些平辈之人说说话,可如今,一个一个失踪,不知何往,只留下疾病缠身,整日咳嗽的弟弟。 此刻,连一个能告知此消息的人都没有。 身为瀚海剑锋的连清平,没来由的产生了一丝落寞。 只是落寞了片刻,他便定了定神,拂了拂衣袖,仿佛要把刚才的那丝落寞尽数拂去。 既然此时无人可说,那么他便想把这个惊喜告诉她。 因为想要告诉她,所以他想去见她。 所以他便动身了。 因此略显清冷的月光下,他独自一人,起于连家大门。一点疾迅的身影,极为隐蔽的避过众人目光,穿梭于阁楼屋顶之上,直奔林家。 就好像前几年时,自己偷偷与林媚月下相会一样。 林家边侧,有一处从无人注意的低墙,可以轻易纵身越过。跨过墙后,向东直行不多时,绕过一片林媚亲手种植的花圃,便是林战的住所。 想见林媚,由此必然要经过林战住所,折行向北,数分钟,便是林媚住所。 这条路,他已经极为熟稔。 可今天,他刚刚绕过花圃,路过林战住所,打算折行向西时,忽然听到一声极为陌生的声音:“站住!” 连清平拢了拢袖子,一袭白色的衣袍在月下熠熠生辉,身负的剑铮铮而鸣。 他神色如常,只是剑眉微挑,似乎有些好奇那人是谁,继而缓缓转身,面向那身后喊出声的少年。 …… 今夜无雷雨,便意味着林天惊今夜无需再练习推演奔雷步法。隔壁一侧的林战,对此总算是舒了一口气。连着一个月不能睡好觉,还时常被爷爷拉去练习奔雷步法,这个中滋味,任是谁都会叫苦不迭,精疲力竭。 可偏偏林天惊撑了下来。明明身子早该到了极限,双手双腿已经再也抬不起来,就连双眼充斥满了疲惫之意,可他还是这般坚持了下来。 仅仅依靠自身的坚毅性子,硬生生的熬了过来。 林战对此暗自佩服之余,也不免寻思:这小子,为什么会这般拼命? 他看着外面月夜下,无人监察,却仍在不断练习奔雷步法的林天惊,阵阵忧郁。林天惊又是一个急促步伐,直接一拳轰出,罡风呼啸,借着暴涨的气势速度,猛然轰击在柳树树干。 “嘭!” 不同于寻常练拳击树,将树干平面击断。林天惊的这一拳,力量,方向只是凝于一线。 凝于一线,便是凝于一点。 所以那柳树树干背后,出现了一拳。 就这么直接无声无息的穿过了柳树,于柳树正中间直接破开了一洞! 可见其力道,速度,的确是快到了极致。 无声无息?错!是奔雷之势! 随后,那一拳破空的炸雷声音才堪堪而至。 其速度,竟是犹在炸雷声响之上! 当下很忧郁啊! 林战叹了口气,看来今夜,又要熬夜了。 上个月林动,便因为这个炸雷声响,不得不搬去远侧的厢房居住,算是求得了一场清净。 所幸,林天惊练了两次,也意识到略嫌吵闹。停下了身形,下意识的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手臂,呲牙咧嘴。 林战坐在屋内,朝着林天惊招了招手,示意林天惊过来。 一壶上好的碧螺春,用于修行锻炼之后,更有缓解疲惫,强心解痉的神效。自之前林天惊练习步法起,便开始煮沸热水,泡茶以待。 林天惊坐了下来,挠着头,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显然对于深夜练习步法,搅得林战睡眠不足,极为不好意思。 林战手指微曲,敲了敲茶壶,一脸无奈的道:“怪胎,我真是服了你,比我这个疯子还疯子,修行都快入魔了。我知晓你快要参加执法者竞选,时间不多。可再如何说,你也该正常休息啊!不然身子可是撑不住啊!” 林天惊赧赧,低头不语。 林战翻了个白眼,继续道:“别不承认啊!自上周起,你脚下便开始有些虚浮了,双臂生硬如铁,显然是已经到了极限了!再这么苦练下去,就得不偿失了。” 林天惊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听了林战的话,点了点头,沙哑道:“谢谢战哥,今夜起我就按时休息。” 林战总算是舒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实则心中狂喜的都有了仰天狂吼的心思:一个月啊!终于可以睡上一个好觉了! 忽然,林战眉头微皱,显然是察觉到了一股极为熟悉的气息,正迅速迫近。 他示意林天惊噤声,吹熄屋中灯火,凑到窗前,偷偷查看。 林天惊不明所以,本想出声询问,但很快,他便明白了缘由。 一袭白衣,极为俊朗丰神的男子,猛然自西侧现身。 明明是带着剑眉星目,却给人的第一感觉是温润如玉。只一眼,便叫人不自觉的心生敬佩。一袭白衣,月色照映之下,给人极为干净,极为潇洒的感觉。 情深不寿,强极则辱,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大抵也只有这样的男子,才配的上君子之称。 这个男子。显然对此地住所极为熟悉,只是略一停顿,便继而向北折行。 向北的住所,唯有林媚一人。 林天惊皱起了眉头。 …… 林战看了眼窗外之人,便偷偷翻了白眼,皱了下眉,暗自嘀咕:“他怎么来了?” 刚想示意林天惊不必紧张,但看到林天惊皱着的眉,忽然起了玩弄心思,偷偷道:“嘘!我看此人来者不善!” 林天惊微微一怔。 林战继而没好气道:“夜半突然来此,能有什么好心思!听说最近城里有采花贼,好几家女子莫名失踪。你再看这人,对此地这么熟悉,显然是有备而来。向北走,那可就是我姐的住处啦!” 林战的没好气,自然是挂念着上次考校大比,衣裳尽破一事。 而且,替这姐夫与姐姐放了那么多次的风,难免有些无趣,自然想要借林天惊之手,逗逗自己的姐夫。 林天惊急道:“那怎么办?” 林战耸了下肩,憋着坏笑继续道:“你先出马,看看这采花贼有多少本事,不行了我再出马。” 林天惊当下便要纵身出去。 林战急忙拉住,道:“你看见没,那人背后还有一柄剑呢!你就这么赤手空拳的去?” 林家家规极严,就算林天惊日间执剑练剑,到了晚上,这剑,也必须收鞘交回。也就林战,当初向爹求了两天的情,才能法外开恩,那柄战锤可以不必收回。 林战看着林天惊焦急的面容,暗自翻了白眼,指着屋内一侧墙壁说:“上面挂着一柄刀,自己拿去!” 林战房间,数十年前,便是林俊大哥林厉住处。林厉自幼练刀,便是房间,也悬挂一柄刀,时常玩耍。练刀数十载,才有了后来扬刀策马入边疆,手持郁鸾刀,杀尽异族人的赫赫战功。 后林俊为祭奠大哥,林厉房中特意留下一刀,以示思念。 当下,林天惊来不及细思林战那一脸坏笑的表情,快步拿下刀,直接奔了出去。 倒拖着刀,迅速奔至那人身后,大喝出声:“站住!” 那人只是拢了拢袖子,一袭白色的衣袍在月下熠熠生辉,身负的剑铮铮而鸣。他神色如常,只是剑眉微挑,缓缓转身,面向林天惊。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正文 第四十三章:刀与剑 二 readx;.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play:none;visibility:hidden;} 自神帝剑分六界起,剑道一途,璀璨生辉。整个玄明界也开始流行一种大势,便是练剑。 剑者,以其体悟不同,也被细分为许多境界。这些体悟境界,贴合自身心境,与修为无关。 剑,兵中君子。 剑气,剑心,剑意,剑魄。 剑气衍生,谓之初入门庭。剑气,小者剑气削铁如泥,大者剑气杀敌。修行之人所谓的“剑气如虹,舞剑踏逍遥”,便是来源于此。此一境界,算不得太难,诸多练剑之人,只要砥砺个数年,偶有所悟,便可衍生剑气,初入门庭。 若是初窥剑心,才能称得上是略有小成。剑心,剑者心也,必然对手中之剑有所寄托。此一境界,才是真真正正的能修成飞剑,弹指驭剑。许多边境的百战老卒,生死磨砺之间,或有大悟,便能领悟剑心。 剑意,剑者意也,心念动间,便可飞剑千里,取敌项上人头。当然,这一说法,未免有些夸大其词,并非所有人皆可如此,唯有那些剑道修行多年,剑意极为精深之人,才能真真正正做到飞剑千里可杀敌,但说到底,这些人贴合剑道,飞剑杀敌,确是不假。 修至剑意,能登堂入室者寥寥无几。 而最为高深的剑魄,妙不可言,已是剑意入魄,举手投足之间,剑意凛然,号曰:“一剑破万法”,万法近身不得。哪怕是最为平凡的一招一式,也是剑气森然,剑心不动,剑意凛冽,化腐朽为神奇。曾有人猜测,神帝剑道修行,便是在此一境界。 超凡入圣,便是对此境界的唯一形容。 然而自神皇朝创立以来,刀道一途,便迎然而上,渐成主流,堪堪可与剑道比肩。 刀为百兵之胆,刀法,则讲究的是大开大合,纵横捭阖,变化较少而威力不减,刀招沉猛,一往无前。 西北苦寒之地,多豺狼花豹,故而盛行刀法,许多孩童自幼修行刀法。那崛起于西北苦寒之地萧家一脉,自入校伍后,更是自创军中悍刀术,虽只是极为粗浅的刀法入门,却将刀中八法的扫、劈、拨、削、掠、奈、斩、突发挥的淋漓尽致,一时于军中盛行。后一统玄明,很大程度上都是得益于这套刀术。 太祖醉酒之时,放言天下刀术出悍刀,更是提笔写诗“天下刀法出我辈,手持悍刀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间,不胜人生一场醉。” 至炎帝时,其刀法更是震古烁今,无人比肩,生生将刀道一途推至繁荣巅峰。时至今日,边境修行刀法的,大多都是修习这套军中悍刀术。 也唯有炎帝一人,当初仙屠之时,才敢执刀向前,与那白发银面覆甲者一战。 林家当年身为定远大将军,护卫瀚海,军伍出身,修习刀法的军中悍刀术,自然也是极为熟稔。 林家家训,诸般兵器先练刀。这条家训,自林厉死后,更是变本加厉。 林天惊最初改名换姓,练习剑法的第一个月,便是与刀度过的。单手执刀,丝毫不动,自拂晓至黄昏,举上整整一天,就是为了练臂力。 后来更是不断练习劈斩。唯有把握住了刀的劈砍,才能彻彻底底掌握剑的劈斩。林雷天如是说道。 若非如此,林战敢随意拿把刀,便让不熟悉刀的林天惊去正面应战连清平? 说到底,林战既是有戏弄林天惊连清平的意思,更是存了一分想要考校林天惊修行的心思。 …… 连清平剑眉微挑,盯着眼前陌生的少年,眸间闪过一丝困惑之意:林家众人他自幼便相识,怎么从未见过眼前这位少年? 继而,他便想起前几月,林媚说起过,一位小乞儿改名换姓,成林家旁系。看来,眼前的这位,便是那小乞儿林天惊了。 眼神只是微微一转,继而便躲在一旁不断偷笑的林战,恍然大悟。连清平嘴角微微扯了扯,苦笑呢喃了一句:“这小舅子。” 随后,他拱手作揖,道:“烦请让步,在下连清平,有事想见林媚一面。” 其声音,有如高山流水,闻之心静。 林天惊眼神疑惑,不自然的看向林战。只见林战蹲在阴影之处,眼睛急眨,不断做着手势,示意林天惊:此人不是连清平。 林天惊皱了下眉,心中已是警觉了几分,缓缓问道:“去找她做什么?” 连清平摇了摇头:“不可说。” 林天惊沉默了一下,道:“我不允许。” 连清平微微一笑,道:“如果我非要见她呢?” 这一笑,落在林天惊眼里,这等登徒浪子,自然是轻薄之意。 当下,林天惊低着头,不再言语,拔刀在手,直接劈斩了过去! 面对突如其来的一刀,连清平只是眸间微凝,后退一步,束指成剑。就这么不闪不避的迎着刀锋,剑指而上! 预想之中的断指残血飞溅场面并没有出现,反而发出铿锵有力的金戈交加之声。 林天惊目光微凝。对方剑指之上,已笼罩了一层凌厉剑气。原本温润如玉的手指,竟彷如金石一般。 林天惊依旧不语,一刀不成,被反弹而回的刀只是微微一顿,再斩一刀。 连清平微微皱眉。 在他的感知看来,这一刀,与林战当日的“怒战锤”极为相似,皆是蓄力叠加,但细微之处,却是有所不同,甚至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林战的“怒战锤”,顾名思义,是以怒为基础,含怒一发,内蕴炸雷、电蛇、炎烈等诸多意境。可眼前这少年的一刀,却是只将气力叠加,一力降十会,首重气势力道。 相较之下,林天惊的刀法虽没有那么多曲曲折折的意境,却是将手中兵器的威力发挥到了自己的极致。这一点,颇合连清平的口味。 在连清平看来,兵者,若不能发挥其全部威力,只会让它明珠蒙尘。意境再多,但始终是以其威力为主,万变不离其宗。 连清平自然不知晓,林天惊的这两刀,是下意识做到的。 持刀练刀一个月,再加上数十万数百万次的扣指敲击,掌握力道,以及力道叠加如奔雷,早已铭刻入骨。此刻的劈砍,只是顺手为之。 一刀不成,再来一刀。如若不成,再来一刀。 就这么单纯的力道叠压,纵你如何格挡闪避,我自执刀劈砍。 五刀下来,连清平一直谨守来客之礼,不断格挡,但他的剑眉微挑,似乎没有想到眼前这少年力道掌握的如此完美。 双脚站立的地面,隐隐开裂。 连清平默念了一句:“来而不往非礼也。” 手中剑气骤然明亮,月夜之下,如一盏明灯,骤然迸发出无限的光与热。 一刹那,林天惊被逼的倒退数十米。 林天惊微微一怔,似乎没有预料到对手竟有这般本事。 随后,他深深呼吸,收刀入鞘,缓缓踏出一步。 如婴儿蹒跚学步。 在林天惊踏出第一步时,连清平只是微笑站立,不为所动。但见到林天惊踏出第二步时,眼眸中猛然闪过一丝凝重。 不一样的奔雷步法,与刚刚的刀法如出一辙,但若是以步法使出,怕是真有奔雷之势,势不可挡。 林天惊再度深吸一气,开始拔足狂奔。 奔雷步法,悍不畏死,一往无前。 军中悍刀,悍不畏死,一往无前。 二者气势隐隐相合。 一直未拔出身后之剑的连清平,猛然拔剑,持剑在手,横剑势。 林战蹲在阴影之中,低声喝彩。 好一场剑气对悍刀!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正文 第四十四章:刀与剑 三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play:none;visibility:hidden;} 林天惊第一步右足踏出之时,左手提着刀鞘,将鞘向左外反转,右手虚按刀柄,蓄势待发。 待第二步左足踏出之时,刀已出鞘一寸有余,身子微微向左倾斜,同时气力贯注下丹田。 越是向前拔足狂奔,就越是向左倾斜。 气势渐如奔雷。 原本十几米的距离,林天惊只是用了短短五步,从蹒跚一步到气势如雷,也只是刹那而已。 收刀入鞘,自然是为了更好的出鞘。 及至连清平一米之时,猛然拔刀,自下而上撩起。不知何时,林天惊左手竟已弃了刀鞘,双手握刀,继而右足踏出而为轴 ,将身体向左旋转,一面对正左侧连清平,左足引退将身体向左后拉,同时向连清平右肩瞬击了过去。 军中悍刀第一术,拔刀斩,乃是当年太祖取自的南方东越小国的居合之术,衍生而出,是为军中悍刀术的第一式,意在讲 究“一击必杀”。 但这“一击必杀”的拔刀术,分明气势如虹,势不可挡,却仍是被挡了下来。 因为一把剑,突兀的横在刀前,仿佛一座巨礁,仍凭你刀的气势汹涌如海,我自岿然不动。 海浪连拍数遍,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却依旧是越不过那片礁石。 横剑势,自然是守剑势。 因为这一刀,裹挟了奔雷之意,以及一击必杀的刀势,再覆上林天惊的凌厉战气。三者气势相叠,岂是简单的气势相加那 么简单?这一刀,而是较之当日林战考校场上的前三锤,气势犹有过之。 若非是依靠守剑势,这一刀,连清平自认不能依靠剑气挡下来。 连清平看了眼林天惊手中反转的刀身,暗自点头。 刚刚一刀,虽然是有着“一击必杀”的意念,但眼前这少年,自下而上撩起之时,仍是下意识的反转了刀身,用刀背撩起 。可见,这少年,仍是心存善意,不愿杀人。 林天惊见一刀不成,一咬牙,来不及调息自己有些紊乱的呼吸,刀尖顺势继续上扬。 军中悍刀,滚刀术。 滚刀术并无套路,取决于第一刀的角度与走势,之后的数刀数百刀,都是依着第一刀的顺势而走,力求一气呵成,不留间 隙。 边疆老卒,对这滚刀术最为熟稔。而异族,也对这刀术最为头疼。并无固定刀法,只是顺势而走,便意味着要么第一刀出 刀之时便打断,或者只能等对手狂风暴雨般使完滚刀术,自己被动防守挨打。 拔刀术紧接着滚刀术,便说明第一刀气势如雷,后面的刀势便是狂风暴雨。 所以连清平依旧横剑势,不断守。 从林天惊出刀的那一刻,他便知晓了林天惊的后手,所以始终在守。 任你气势再高,终有后继无力的时候。 林战蹲在窗沿的阴影处,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他自然知道林天惊的刀势只是一时之勇,终会后继无力,但他没有想到 ,这一刻,林天惊竟然能压着连清平,逼得连清平只得横剑防守。 刀与剑,就仿佛是神帝的剑道,与炎帝的刀道,跨越了时空,来了一次无形交锋。 …… 林天惊不知道自己究竟出了多少刀,劈斩了到底多少次,只是觉得自己的手愈发酸痛,手中的道愈发沉重。 忽然,对面一直横着的剑,猛然铮鸣。 一道剑气,从自己密布的刀光中脱颖而出,就这般不闪不避,斩了过来。 这道剑光,并不如何刺眼,反而温柔如水,却凛冽如寒冰。 一滴水,便是无数滴水。 林天惊的刀,密不透风,却挡不住雨。 所以迎面而来的剑光,如一张密布的水网,破了自己的堪称密不透风刀光,自上而下的当头泼下! 林天惊心生警觉,步法轻挪,翻身后撤,险之又险的闪过了那片剑光。 林战轻轻的啧了一声,不免惊叹。 连家玄技,滴水剑,传言哪怕面临高山,也可一剑递一剑,穿凿破山。 滴水穿石,便是此理。 当然,连清平这招,手中依旧是留了情,威力不足一成,且给了林天惊足够的反应时间,否则,只怕林天惊此时早就扎上 几十剑数百剑了。 下一瞬,手持蒹葭的连清平微微一笑,冲着远处的林天惊笑道:“我教你如何走奔雷步法。” 这一句话,让原本心境就有些怒意的林天惊,更是勃然大怒:我扣指敲击数百万次,你仅仅只是看了我一次步法,岂会奔 雷步法?! 连清平言罢,不再看略有些怒意,紧握刀柄的林天惊,反而闭上双眼。 之前林天惊踏出的奔雷步法每一步,在连清平眼中,不断放慢,放缓,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愈发分明。 仿佛看了数百万次,将其每个细节熟稔于心,然后开始退散。 “动作退散。”连清平默念道,然后之前林天惊踏出的每一步的动作,便逐渐消散。 “声音退散。”然后林天惊每一步踏出的炸雷声响,陡然消失。 剩下的,便是林天惊狂奔之时,留下的节奏与奔雷真意。 早在之前林天惊踏出第二步的时候,连清平便觉得他的步伐,气势力道已是掌握精妙到了极致,但步伐间的韵律节奏,却 总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生涩之感。仿佛一首曲子,明明能显得更为优雅悦耳,可其中的部分音节,却转折突兀,难免伤了整首曲 子的美感。 “这首曲子,已有八成完美。剩下的两成,便交给我吧!”连清平闭着眼睛,心中默念。 不待林天惊有所动作,连清平陡然睁眼! 闭眼睁眼,其实只在一瞬间。 连清平微笑着,踏出了第一步。 然后是第二步,第三步,第四步。 渐如奔雷,渐成一线。 他的步法,与林天惊的步法粗看相同,可落在林天惊眼中,却是极为不同。 步子跨度稍稍变短,停留的节奏稍稍多了一线。 就这么一线的停留,让林天惊原本满腔的怒意陡然熄灭,眸子刹那明亮起来。 就是这个节奏,就是这个感觉。林天惊扣指敲击数百万次,就是在寻找这种节奏! 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林天惊呆立在那,面对连清平直刺而来的剑,哪怕是其步伐间带出的声声炸雷,也没有唤醒他,就这般,伫立当场,竟是 忘了闪躲。 所幸,连清平并无伤人之意,剑锋仅离林天惊一寸之时,陡然停下,收剑入鞘。 连清平微笑的看着眼前呆立的林天惊,道:“懂了么?” 林天惊僵硬的点了点头。 …… 林战看着这一幕,轻轻吸气,隐隐惊叹。林天惊那小子,有多勤奋,他自然是看在眼里。扣指敲击数百万次,奔雷步法更 是演练修改了上百次,仍是抓不住那一丝韵律节奏。 可连清平呢?只是看了一遍,闭眼睁眼,便将那奔雷真意完全展现了出来! 这等天资,堪称妖孽。 …… 剑气,滴水剑,以及那妖孽般的天资,纵然是林天惊再如何迟钝,也明白了眼前之人的真实身份,当下,也无暇责怪林战 的使坏,急忙收刀,抱拳低头道:“林家旁系林天惊,多谢指点!” 连清平笑了笑,对着林天惊赞叹说道:“刚刚的一战,很精彩,极妙!” 林天惊若有所思。能让心高气傲的林战都最为钦佩的人,果然是极值得人钦佩的。 继而,连清平冲着躲在阴影里的林战喊道:“还不出来?!再不出来,我可就过来了!” 林战一咬牙,拿了房中的战锤,借着明亮的月色,苦着脸走出房间。 连清平拍了拍手,笑道:“敢坑我,你小子长本事了啊!上次的教训还不够?!” 林战看了眼低头抱拳,满眼钦佩的林天惊,暗暗苦笑,却不愿就此认输,只得拔出战锤,道:“要战便战!来吧!让你知 道我这个小舅子的……” 陡然的,一声清脆的女子声音,猛然想起于庭院:“林战你给我住手!” 月夜之下,这声音,不知为何,竟带着一丝羞恼之意。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正文 第四十五章:月下独酌 readx;.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play:none;visibility:hidden;} 说是住手,恐怕更多的意味,是要林战闭嘴。 林媚脸色一片羞红,青丝如瀑,本应是极为熨帖的一袭粉色衣袍,此刻却显得略微凌乱,呼吸急促,显然,林媚是仓皇奔出大喝,意在让林战闭嘴。 这一声呼喊,并不如何可怕可怖,反而带着点小女儿姿态的羞恼。可在林战听来,如同晴天霹雳,吓得顿时一颤,当场定在那里。 林战不怕天不怕地,却唯独只怕林媚一人。 且不说林媚背后有连清平与林俊撑腰,林战年幼之时,便与林媚最为亲近。 这就意味着,林战年幼之时,尿床、偷吃等诸多秘而不宣的事情,林媚也是知晓的一清二楚。 这等人物,林战岂能不怕? 该如何弥补? 随即,林天惊近乎瞪出眼睛,惊掉了下巴:林战带着一副近乎谄媚的笑容,快步走到林媚面前,低头道:“姐,大晚上的你怎么过来了?还没睡?” 林媚看着林战,冷哼一声:“才睡下,被你吵醒了。” 林战一颤,脸色更是苦了。心中暗自腹诽:“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这时打断我的话,显然是在一旁观看许久了。” 林媚不待林战再说话,皱眉继续道:“好歹连清平是客人,你怎可这般招待客人?!让天惊对付连清平,你胆子真大啊!看等下我怎么收拾你!” 教训完林战之后,林媚看向连清平,不自觉的挽了挽额前青丝,就这么极为自然的挽上了连清平的右臂,低头羞涩柔声道:“你怎么突然来了?” 眼中尽是一片温柔之意,仿佛让这一夜繁星失了光华,明月黯淡了清辉。 那一刹的明眸秋水,让站在一旁的林天惊也失了魂,落了魄。 对待连清平与林战的差别之甚,让低头苦笑的林战偷偷翻了个白眼,轻声自语:“泼出去的水啊”。 倒是此时连清平替林战与林天惊打了个圆场:“本是来见你的,路过此地,看到他们二人还在修炼,所以就想与他们比试比试。不怪他们。” 林媚点了点头,转头看着一直低头的林战道:“这次就算了。” 林战如蒙大赦。 继而,林媚看着在一旁不知为何,微微发愣的林天惊,柔声道:“晚上别跟着林战瞎胡闹了,也早些歇息吧。” 连清平笑了笑,道:“这小子,的确不错,那军中悍刀术,已是炉火纯青了。” 林媚右手伸出,笑着摸了摸林天惊的脑袋,显得极为宠溺。 连清平低头看了眼林媚的宠溺动作,没来由的有些恍惚。 当年年幼之时,自己与林媚,这般宠溺动作,也是没少做啊! 细细算来,自己与林媚的相知相恋,掐指算来,竟是已过了近五个春秋。 连清平有些得意与感叹,有佳人如此,此生何求。 …… 林媚看着有些出神的连清平,轻轻拉了衣袖,眼神疑惑。 连清平回过神来,看着林媚的样子,相处了五年,自然是知晓其心中所想,所以当下也极为宠溺的摸了摸林媚的头,在她耳边低声道:“我有事想与你说,恰好极为想你,所以我便来了。” 林媚脸色腾的红了起来,不知是因为连清平在其耳边的轻轻呼吸,还是因为他的那句“我想你”。 林天惊看着此情此景,不知为何,眼神有些涣散,似乎有什么在心中怦然破碎。 继而,林媚轻轻咳嗽了一声,努力的平复了下心境,道:“林战,我与清平哥哥去周遭走走,你与天惊早些休息吧。” 说罢,就这么一直挽着连清平的手,仓皇离开。 连清平看着她,眼眸中笑意更浓。 …… 林媚连清平挽手离开不多时,林天惊依旧呆立在那里,只是看着前方,眼神落魄。 林战长吁了口气,走至林天惊面前,见林天惊眼神涣散,伸手在其眼前挥了挥,道:“没事吧?” 这声询问,其实意义深重。 修行一事,本就是逆天而行,若是没有敢于与天相争的心志,难于再登武道之楼。若是只因为遇上一两个修行天资奇高之人,便被打磨了心志,于武道一途止步不前,岂能堪当大人?! 所以往往踏入修行之人,常有一人为其磨刀石,互相砥砺,保证修行之人的锐意锋利。 林战最初的砥砺之人,便是那连清平。十四岁时,便是从连清平身上第一次尝到了彻彻底底的失败。 本来林天惊的砥砺之人应是林雷天,奈何如今林雷天终日酗酒,难以再做砥砺之石。 林战之前多次对敌林天惊,亦是手下留情多次,互相知根知底,亦是难做砥砺之人。适逢连清平来此,所以林战计上心头,才会让连清平不自知的情况下做了林天惊的砥砺之人。 面临高山而不惧,这便是林战希望林天惊能有的心境。 可如今他见林天惊失魂落魄的眼神,不免有些担忧。 …… 林天惊回了回神,却是依旧发呆,不自禁的低声问道:“这便是连清平?” 林战不明所以,下意识的点头。 林天惊咽了咽口水,尽量平静的询问道:“那林媚与他的关系是?” 声音,不自觉的带了些颤音,身子亦是隐隐颤动,双手紧握,显得极为压抑。 林战还在担忧其心境,却不料林天惊问出了这个问题,只得挠了挠头,如实答道:“还能什么关系?你都看到了啊!恋人关系呗!只是一直秘而不宣,怕人知道而已。” 林天惊如遭重击,仿佛自己的某个信念,被这一句话打击的怦然破碎。 林战微微皱眉,似是察觉到了什么。 …… 另一侧,林媚挽着连清平的手,缓缓行走于花圃之中。 花前,月下。 一袭粉衣的林媚,带着一分羞意,浅笑着立于众花之间,犹如一朵盛开极美的花。 此花,极美,美到动人心魄。 她笑着问道:“怎么了?突然来这里?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连清平轻轻抚摸身后蒹葭的剑柄,道:“修行之人,理当踏入边疆,护卫玄明。当初你也是支持我这个想法,所以才赠送了我这把蒹葭。” 林媚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连清平始终温和声音陡然升高,剑眉微挑:“五年一度的征兵之役在即,我不愿也不想错过这次机会,所以我一定会去,一定会纵马边境,领略一下边境六千里十万大山,以及那边塞六座雄城。” “然而,入边疆者,十死无生。所以,我不想在踏入边疆之前,留下此生遗憾。” 他轻轻牵起了林媚的手:“没有你的人生终究是不完美的。” 他顿了顿,深吸了口气,仿佛是要把这五年来的勇气尽数使出:“所以,我希望你,在征兵之役后,在我确定入选后,能嫁给我!” “征兵之役后尚且有一月的休整,在那时,我必来提亲!” 林媚自脸庞至耳朵,再度腾的红了起来。 如同一朵鲜花,燃烧璀璨。 那场景,很好,很美。 …… 林天惊没有被连清平的修为天资所击倒,没有伤了心境,反被他们二人的恋情所击倒。 不知这是不幸,还是有幸。 林天惊下意识的摇了摇头,示意林战没事。 只是短短的一刹那,林天惊仿佛精气神全被抽调一空,没了这些,数月来的艰辛疲惫尽数爆发。 他踉踉跄跄走了一步,挥手打断了前来搀扶的林战,喑哑着嗓子说道:“我……困了,回去了。” 林战看着踉跄离去的林天惊,轻轻叹了口气,挠了挠头,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 愿字起于心头,转瞬又灭于心间。 …… 林天惊回到房内,仿佛用尽所有力气,才将房门关闭合拢。 他背靠着门,就这么缓缓摊坐在地上。 茫然四顾,才看到桌上,有一壶茶。 每日早晨林媚亲手为他沏的茶。 已经没了余温,只是一壶极尽冰凉的茶。 他忽然站起来,奔走过去,拿起这壶茶,大口饮啜。 这茶水,取自假山,明明是泉水清甜凛冽,却被硬生生品出了一丝苦涩意味。 或许这茶,本来就是这般苦涩难咽。 所以林天惊越是喝茶,泪水就落下的越多。 一人,于月下独酌,于月下独泣。 (之前起点申请签约失败,失落了好几天,所以一直没心思码字写文。现在恢复了,好多了。以前说过,这是我的第一本书,我会好好珍惜,不会让它太监。我说道做到。)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正文 第四十六章:洪流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play:none;visibility:hidden;} 随后的一周,林天惊皆是闭门不出,不再出门苦练,就连家仆送过来的三餐饮食,也是极少触碰。 一夜之间,怎么就突然变得极为失意落魄了? 期间林媚、林动曾敲门数次,亦是无所动静,只能一头雾水的离开。 难道那一夜,林天惊被连清平一剑打败,心境受损,所以闭门不出? 林媚不明所以,可站在一旁旁观数日的林战却是极为明白:这小子,没被连清平的剑伤了,却是被情给伤了。 情之一字,最难解, 而且,林战自吐露连清平林媚关系后,看到林天惊的动作表情,便自觉不妙。 整整一周,林天惊都是这般闭门自困于一房,不论如何劝说,皆是寂静无声,不予理睬。 林雷天醉醺醺的来了,最后怒其不争的走了。 林俊皱着眉头来了,最后瞥了眼站在旁边的林媚,叹息着走了。他虽年老,却是修为极高,自然知晓当夜连清平的到来。 况且,他眼神老辣,亦是见过许多青春相伴的景象,自然也知道这位闭门不出的少年,到底是为什么会自困一房。 因为林天惊每次看到林媚时的眼神,都是极为依赖与温柔。 年少之时,谁没个见面便会面红耳赤,不敢言语的暗恋之人? 所以林俊当初敢断言,林天惊能对林家不离不弃,为林家舍生忘死。 那是因为有她在。 可如今,没了这等心念思恋,终究是少了几分精气神。 眼看执法者竞选在即,应战之人却是如此颓废。这让自认算无遗策,眼光独到的林俊皱眉犯难。 他看了眼心不在焉,且思绪飘忽不时微笑的林媚,再次拂袖无奈叹息。 情为心伤,心伤唯有心药解。这个伤,他林俊没能力治。能治的人,心却不在这里。 那么,能治的,只剩下了时间。 可这个时间,恰恰是最为紧迫。 …… 战城城门面朝西北一侧,一位面容有些苍老,实则只是不惑之年的将领,其座下极为神骏,是一匹枣红色的胭脂马。浑身上下,火炭般赤,无半根杂毛。从头至尾,长一丈,从蹄至项,高八尺,嘶喊咆哮,有腾空入海之状。此马产自西北大漠,可日行千里,足见此马的不平凡。 这位面容苍老,不怒自威的中年将领,正是本应驻守于边塞六城东皇城的副城主吕奉先。 其身后,正是三千赤兔轻骑。 方天戟,东皇猛将吕奉先。 胭脂马,胭脂神骏赤兔骑。 吕奉先右掌心摩挲着马辔,左手轻抚马头,显得极为喜爱此马。要知道,身后的三千赤兔轻骑,其命名源头,便是这匹胯下战马。 他头也不抬,只是不断轻抚战马,自顾自的对着面前出城的三人道:“如今鬼门城已经开战,东皇一城随时可能遭到妖族袭击,这时候把我调出,不合道理。” 他不待对面三人说什么,继续道:“我要回去,前些年那帮混蛋让我的轻骑损失惨重,我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 “说到底,你不就是信任赵老头子么!难道我就不能留下守边境?!” 边境一地广袤无垠,但说到底,依旧是以那六座雄伟城池为一线,陈兵镇守。 但这一线的对面,便是当初仙族联合开辟出的虚空通道,以及仙、鬼、妖、魔的大军。 怀阳、鬼门东北两城,守的是十万鬼族。 居中的斩仙、故垒两城,压力最大,守的是二十万仙族,以及躲在仙族之后,按兵不动虎视眈眈的魔军。 所幸的是,故垒一地本就地势险要,前方三千丈弱水河,鸿毛不浮,天然带有禁飞禁制,不可飞越,仅有一条独木小桥能通过。正是靠着这条弱水河,才堪堪守住了故垒。 当初人族大军几次进攻,多次击溃仙族,真真正正的陈兵镇守虚空通道,却被魔军生生打退。 而西南樊笼、东皇两城,守的则是十万妖兵。 这些异族,个个武宗! 吕奉先头也不抬,就这么自顾自的说话,才是真正显得有些不合道理。 说到底,他的确心中有些怨气:凭什么老头子赵廉颇身为主将,能镇守东皇,自己副将,在此关头却被孙膑调至此地?! 这都不算,三千赤兔轻骑啊,都是自己一点一点积攒下来的家底,上次换防下来,死伤过半,早就憋着一口怒气了,还指望着此次能把怨气怒气全撒出来。 结果呢? 被孙膑给调了回来! 面对吕奉先有些不满的语气,老农模样的孙膑并没有发火,只是看着左右两侧,装作没听到的关云长与卫汗青无奈一笑。 孙膑笑道:“奉先啊!你别生气。赵廉颇虽然年纪了,但他善攻更善守,谙熟兵法,进退有据。更何况,你们东皇城占据险要之地,岂是那么好破的?” 吕奉先冷哼一声,依旧是低头不语。 孙膑顿了顿,继续说道:“况且,当年赵廉颇守城,更是让妖族太子东皇太一殒命边境,震慑了整个妖族。有他在,妖族不敢有太大动作,半年内,可保不会有太大死伤。” 吕奉先依旧低着头,不断低声念叨:“切!前些年赵廉颇守城受了伤,结果被妖族知晓,不要命的来攻城,还不是靠我死伤过半的赤兔轻骑顶住的!现在伤好了,就忘了我,要一人守城了。” 孙膑见讲理不通,尴尬的笑了笑,凑过来低声道:“你呀!别给我耍小心眼。我和赵将军说了,只借调你半年。半年后,他任你领这三千骑出城,放手杀敌。” 一直低着头的吕奉先眼中刹那明亮,喜道:“此话当真?!” 孙膑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一直坐在马上,低着头的吕奉先猛然挺直腰板,抱拳道:“我吕奉先,以及三千赤兔轻骑,任凭先生差遣!” 孙膑脸色一肃,双手如老农拢袖,道:“吕将军听命!五年一度征兵在即,特令吕将军此次进行征兵之行,收各城精英,护卫玄明!半年内,返城!” “诺!” 三千人共同齐喝,响彻天际。 气壮山河。 孙膑扯了扯吕奉先的战袍,轻声提醒道:“吕将军,我再说一下,鬼门城的李世民,前几月损失了一万好儿郎,兵源不足,所以让我告诉你,若是遇到武者境的好苗子,不妨一并带回。” 吕奉先戏谑道:“嘿!都说李氏一门有三虎,如今,这一虎肯低头求救啦?!行,看在同为袍泽的份上,我帮他留意一下。” 孙膑笑了笑,继续说道:“还有,他师弟在瀚海城,顺路的话去看望一下。” 吕奉先点了下头,不再多言。 他策马面向西北,并不说话,只是右手高举,向前重重一挥。 齐齐的,三千轻骑的马同时转身,马蹄声并不嘈杂,只是在地上留下了一个整齐划一的马蹄落地声。 吕奉先轻轻拍了拍坐下名动天下,日行千里的赤兔,驱策到最前列。 他深呼一口气,紧了紧马匹背负的少许干粮,看着前方,举戟前指,怒喝:“方天戟,东皇猛将吕奉先!” 身后巨声如雷:“胭脂马,胭脂神骏赤兔骑!” “行军!” 就这么,三千轻骑不带一点拖泥带水,整齐的策马狂奔,犹如风雷。 战城后方,有个妖洞。 过了妖洞,便是残破皇城,以及玄明各城。 这一天,三千真正意义上的红流,化作三百道洪流,轻骑前往各城。 …… 同样是这一天,一位鬼族曾经的万夫长,敛尽氤氲鬼气,度过边境六城。 他只是停顿了一下,仔细想了想鬼不归当时来信时写的大概方位,便开始前行。 他,正是当初派兵企图偷袭鬼门,却被李世民气的一拳砸翻桌椅的将领。 之前偷袭失败,按军法该是斩首,因功过相抵,贬为鬼兵。 他不甘心这样平凡的被驱赶死去。 然后他想起了鬼不归的那封信。 所以他要去找鬼不归。 …… 三百洪流,夹杂着一道暗流,悄然入玄明。 (昨天发现前面一处笔误,第三十五章,说连晋也突然失踪,错了,应该是“连晋时常神秘失踪数日”。所以我在此声明一下,改过来。另,这一章真心不容易啊,酝酿了好几天,才写出来。)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正文 第四十七章:暗流 正文 第四十八章:引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play:none;visibility:hidden;} 林俊手拿狼毫,从名动江南,价值千金的灵岩石砚中湛取了少许墨汁,随后深深吸了一口气。 大抵是受到了大哥林厉的影响,林俊向来对极为名贵的羊毫嗤之以鼻,反而极为偏爱狼毫,紫毫,且愈是下等愈好。 写起来苍劲有力,写字锐利,点画瘦劲。若是遇到承起转轴之处,便愈发显得锐利。如一柄刀,深深刺入宣纸。 林厉有次归家,与林俊推杯换盏,醉意朦胧之时说过,在西北有一座城,上刻“战”字,粗看平淡无奇,可若是细看了,便会知晓其中的锋芒锐利。用狼毫写出的字,颇有那种韵味。 那一次,极少拿笔写字的林厉,带着醉意,挑了支最为下等的狼毫,大手一挥,写下了“鱼跃此时海”,寓意自己跳出瀚海,于边疆处战功赫赫,威震异族。 林俊深深吸气之间,狼毫上的墨滴将落未落,悬于笔锋之间。 片刻后,林俊眼中眸光闪过,开始落笔写字。 墨汁在雪白的宣纸上晕染散开,借着狼毫的笔锋,愈发显的锐利无双。 “花开彼岸天。” 这是林厉当时想要提笔写字时,醉倒没写完的一副字。 但林俊看着这幅字,深深皱起了眉。 意境有了,锐意有了,但唯独最后的那个“天”字,显得有些绵软无力,仿佛一股锐意,再最后的一刹那陡然折断,后继无力,失了精气神。 花开彼岸,唯独少了那个天字。 就好像闭门不出,失了所有精气神的那个“天”。 林俊抬头看了看林天惊的方向,摇头无奈叹息。 连他自己都没想到,情之一字,竟对这个少年打击如此之大。 林俊搁下手中狼毫,已然再没有了提笔写字的兴致。 一周之后又一周。如今,林天惊自困一房已有半月。 林战前日过来抱怨,说住在林天惊隔壁,被其夜晚的低啜闹的分外揪心。 距离执法者竞选,已然不足一月,可眼见林天惊如此颓废,莫说林战,便是林俊林叶,也是极为忧虑。 而如何让林天惊不再困守一房,也成了他们商讨的大事。 林战睁着一周没如何睡的双眼,咬牙切齿的提议直接冲破房门,把林天惊抓出来。 林俊摇了摇头,无奈说道:“说到底,他自困的不是一房,而是自己的心。你就是把他从房中抓出来,他依旧会是这般颓废。没用!” 言罢,林俊瞥了眼在一旁神游天外,面露微笑的林媚,再度无奈叹息:能解开心门的唯一一人,心却不在这里,早就跑到了连家那小子那里去了。 林叶蹙眉道:“想要让他出来,必先知晓让其困一处的因。到底是何事,让他这般颓废?” 林俊、林战无言,无语望天,避而不谈。 林叶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也是瞥了眼林媚,轻轻一叹,道:“难不成要等上数月,等他恢复过来?!” 林俊摇头,“执法者大比在即,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等他了。” 林战挠了挠头,有些焦躁道:“硬的不行,软的不吃,难不成我们就这么干看下去?!我可是受不了了!若是再没办法,我直接冲进去,把他揪出来!” 林俊深思了一下,缓缓开口:“既如此,唯有赌一把了。” “赌什么?” 林俊没有正面回答林战的问题,只是看着林媚,温和说道:“媚儿,这茶有些凉了,我年纪大了,喜欢喝热茶。你去帮我提一壶热水过来。” 神游天外的林媚被林俊陡然唤醒,笑着应答了一声,起身出门。 林叶看着远去的林媚,皱眉说道:“爹,有什么事不能直接说,为何要支开林媚?” 林俊清了清嗓子,低声道:“既然他不肯出来,只能引他出来了。” “如何引?” “明早通知林家各子弟,林天惊闭关修行,恐赶不上执法者竞选,故改为林媚上场。” 林战不假思索道:“干嘛让姐上啊?怎么不让我上?!” 林叶用看着近乎白痴的眼神看着自己儿子,心中啼笑皆非,有些无语。 林战后知后觉,尴尬笑了笑,道:“我懂了。” 林俊点了点头,眯眼自言自语道:“我赌的,便是林天惊心中的那份少年思慕情怀。” “我就不信,那份思慕,就会这么轻易的消散。” …… 庭院内,一袭青衣的拍卖场主有些烦躁,看着眼前的一盘棋局,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这幅棋局,就放在那处,已有足足半月。 黑子呈现败军之势,早被白子倾尽绞杀。 他蹙着眉,不由想起之前与天霸羽密谈的一番话。 “连家弟子虽然勤勉修行,但两月时间,着实太短。且城外偷偷修行,缺少各种资源。想要这么短时间内修行至武师境界,实在是强人所难啊!”天霸羽面露难色,摊着双手,无奈说道。 “这件事,不是做不到,而是没有拿命去拼。”拍卖场主喝下一杯热茶,看着眼前缓缓消散的热雾,轻声说道。 天霸羽看着重重黑纱后的年轻书生,没来由的竟感觉到了一丝寒意。 “若是做不到,那就强行帮他们做到。我这里有一批药,能短时间内将武者强行提升至武师境界,但代价颇大,终身沦落为凡人。” 天霸羽闻言,怒拍桌子,低声喝到:“这代价,太大了!他们是未来瀚海城的中流砥柱,你这么糟蹋,忍心么!” “未来数十年,他们可是要扛起瀚海的整片天!你这么做,何止是揠苗助长,简直就是毁了瀚海!” 青衣书生只是掌心摩挲着光滑如玉的茶杯,淡淡道:“异族内奸潜藏瀚海,其祸害更甚。” 天霸羽略显苍凉的颓然坐下,竟是半晌无语。 教导连家子弟已有足足两月,期间早已结下了深厚的感情。 连诀,性情平和,喜静不喜动,武者一星境界,往年极少主动练武,但在天霸羽教导催促之下,修行境界极快,短短两月,便升入武者四星。 连苍,为人圆滑,连山易曾说,此子资质不错,可惜心性不足。天霸羽打熬两月,不再疲惫懒散,刻苦修行,如今飙升至武者四星。 连破,平时最擅欺压百姓,天霸羽深恶之。但两月内,却是对同伴多加照拂,且修行最为刻苦,拂晓至月半时分,皆可见其刻苦修行身影。 连斗,连越名…… 一个个名字,在天霸羽脑中不断激荡,以至于让天霸羽嗓子有些干哑。 他抬起头,喑哑着说道:“非如此不可吗?” 这群少年,与自己朝夕相伴,两者间亦师亦友的感情,让天霸羽不禁有些悲凉:这些少年,心怀热血,岂能甘心就这么平凡孤老! 拍卖场主轻轻点头,道:“非如此不可。”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哪怕他们是我的兄弟,哪怕我也不舍,但我还是会这么做。” “因为只有他们,我才信得过,才能引出异族内奸。” …… 年轻书生捂着嘴,低低的咳嗽了几声,不由得打断了自己的回想。 天霸羽曾私下问过他,天家子弟虽然少,却也不乏资质出众需要打磨之人,为何偏偏选了连家,又为何这般信任连家。 他没有多做解释,只是闭口不言。 他摊开一封数月前的密信,上面有着福满楼一家的独有印记。 “龙为邀冥、云、天三家年轻一辈,以庆贺为由,密谈一夜。无人知晓密谈内容。” 寥寥数字,却极不寻常。 福满楼能立足瀚海的真正根由,自然也就一清二楚了。 他缓缓伸手,将信慢慢焚烧,思索道:“你们四家,究竟想要干什么?” (前几天在忙着面试找工作,现在终于找到了。趁着中午休息,我赶忙码了一章……)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正文 第四十九章:才出门,假戏真做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play:none;visibility:hidden;} 本以为林媚会拒绝参加执法者竞选,但极为出人意料的,林媚不假思索,一口答应了下来。 那架势,显然是真要参加执法者竞选。 为此,当时前去告知林媚这则消息的林战、林叶,连他们的计策都没来得及说出,俱是在风中凌乱。 本意是想将这则假消息只宣布于林家内部,用以引出林天惊,哪料林媚当即出门,将这则消息透露了出去。无疑是让这则假消息假戏真做了。 林家乃瀚海七家之一,自然没有人敢将这则消息视作笑话、假话。 便是想要以此为饵的林俊,忽然听闻此消息,也是怔了片刻,无言苦笑不已。 本想尽快逼着林天惊出来,却不成想竟是如此。 世间最为苦笑不得的,便是假戏真做。 本以为不擅修行,无缘执法者竞选的林媚,竟会答应的如此利落爽快,以至于让林家众人措手不及。 纵观上下三百年,自异族入侵以来,入边疆杀异族者多如繁星,皆是以年轻一代的俊彦最为夺目。而以女子身份,踏足边疆的,却是寥寥数人而已。 但无一例外的,这些女子,却是在沙场光华大放,璀璨夺目。 三百年前替父从军的花木兰,后斩杀鬼族大将,名传天下。 一百五十年前执剑杀敌的穆桂英,凭斩杀仙族大能的赫赫战功,更是成了六座雄城中斩仙的城主。 虽然这两位女子如今已然血洒边境,但其威名,却是口耳相传,注定是要流芳千古。 有诗人曾经追忆悼念,借着斩仙城的雄奇伟岸意境,提笔赋诗:“八千里路风与雪,三千英眉神鬼惊。弯弓征战作男儿,梦里几度描蛾眉。金戈铁马狼烟动,怎点妆楼淡梅花。斩仙怎敌青丝绕,醉酒赋歌与花桂。” 八千里,自然指的是两千里沙场,以及六座雄城身后的六千里十万大山。 难不成,林媚真要学那穆桂英、花木兰,去那边疆从军行?! 不成想假戏真做的林叶有些郁闷焦虑。毕竟,那可是他最为疼爱的女儿啊! 这则消息,才只是一个时辰,便已经传遍了整座瀚海,众人皆是哗然。 七家众人,神情各异。 连清平听到这则消息,皱眉许久,眉间隐隐有些担忧。 始终在练剑劈砍的龙月,只是冷哼一声,喃喃自语:“果然是个无胆鼠辈!废物!” 天项将手中详细记着天家各项资源、资金的账本轻轻放下,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以极难被人听到的声音细语:“如此一来,龙家夺得执法者前三甲的谋划便又近了一步,极好!” 而最为神秘莫测的拍卖场主,摇头叹息,拂乱了眼前的棋局,低声自语了一句:“果然是这样吗?” …… 林媚的出格举动,看似预料之外,实则却是在意料之中。其实细细一想,便会恍然大悟。 林媚与连清平的关系,在七家之内,极少有人知晓。 但极少有人知晓,不代表无人知晓。 从连清平身负的那柄名动瀚海的蒹葭,以及他面对她时嘴角温和的笑意,只要是明眼之人,便可以看出。 他是瀚海剑锋,光彩夺目,一把蒹葭镇伏年轻一代,可以说是整座瀚海的骄傲。 她是林家长女,仙姿玉色,凭借手中医术救死扶伤,可以说是整座瀚海的骄傲。 郎才女貌,这才是世间最完美的一对。 所以当连清平要参加执法者竞选,即将入边疆之时,她会愿意一生相随。 既然他注定要参加竞选。 妾身,就没有不参加的道理。 夫唱妇随。这便是她的道理。 至于学那花木兰、穆桂英,林媚没有兴趣,更没有这个想法。 只要……跟着他就好。 …… 林战苦着脸色,低着头轻声念叨:“林天惊啊!你快出来吧!知不知道就因为你,整个瀚海被我姐搅动的彻底不安啦!我姐要是竞选比试之时有个三长两短,谁都担待不起啊!林天惊!我这辈子没怎么求别人,就求你一回,快出来吧!” 林家,一直寂静无声的林天惊房内,悄然传来一丝声响,闭着的门,微微抖动。 林战豁然抬头,只见林天惊脸色苍白,因为极少进食的关系,身形较之前更为瘦削。身上带着隐隐酸臭意味,衣袍更是因为半月没洗而显得有些脏乱。 他眼睛通红,面庞带着点点泪渍,头发显得有些油腻。 一如当初进林家之时,小乞儿的模样。 林天惊踏出门的刹那,仿佛因为骤然得见阳光的关系,微微的眯了眯眼。 随即,他一把抓住林战的手,焦急问道:“林媚怎么了?!快说!” 林战见林天惊终于出门,心中不由舒了口气,随即闻到一股极为酸臭的味道,强忍住呕吐的**,道:“你不出来,执法者竞选在即,缺少应战之人,林媚上场了!” 他顿了一下,抽空换了口气,继续道:“林媚本就不擅修行打斗,虽然对手会因为她的身份手下留情。但这么上去,拳脚无眼,万一受了伤怎么办!” 林天惊本就苍白的脸色,刹那间更加苍白。 就仿佛看到了林媚受伤吐血,昏迷不醒的场面。 然后,林天惊已经绝望熄灭的心,开始燃烧起来。 他怔怔问道:“她人呢?” 林战急忙道:“按照规矩,执法者竞选的前半月,便要收集七家参战名册。算下来,便是三日之内。” 林俊、林叶、林战,这般焦急的商议,急切的想要让林天惊出来,就是因为这个规矩。 林天惊轻轻呼了口气,道:“知道了,三日后,我会去申请参战。” 林战捂着鼻子,无奈指着林天惊道:“不过在此之前,你先洗漱一下吧……” …… 林天惊才去洗漱没多久,林战带着笑,急忙跑去向林俊、林叶报告林天惊出来的消息。 然而,在路上,他便遇到了一个人。 林媚,笑颜如花的冲他说道:“我刚刚去了趟执法者那儿,执法者竞选名册,我已经填了。” 本来还是极为喜悦的林战,脸色骤然苍白。 (原本今天码了两千五,结果自己看了一遍,很是不满意,删了一千五,重新写。私心想着宁缺毋滥,但没想到几经修改,还是不够满意。没办法,只能写到这样了……)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