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赎》 正文 序言 落灵池畔 落灵池畔,上千万兵马正彼此对峙着,每个人脸上表情肃穆,似乎刚刚发生了什么。 两方为首的正是一男一女,两人皆是一身战甲,站在一起宛若一对神仙眷侣般格外引人注目,只不过,少女此刻脸上的惊恐多少有些破坏了气氛。 [真的是你?]少女怔怔的问了一句。 少年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嗜血的红色:[是我。] [为什么?]少女似乎非常的不可置信,香肩簌簌的颤抖着。 [他是仙,我是魔。] 少年抬起头,幽幽地道:[自古仙魔不两立,杀了也就是杀了。] 少女顿时愣住了,迟疑道:[那你是不是要连我也一起杀?] [如若你阻我的话。]少年没有丝毫犹豫,表情冷的令人发指。 [呵呵呵……] 少女顿时毫无理由地笑了,只是那笑声听起来多多少少有些凄惨:[七年,竟能让一个人改变至厮,魔主大人,这就是你七年之后专程来给我下的聘礼吗?] 少年冷漠的脸色略微浮现出了一丝柔和,道:[七年了,我们都不再是小孩子了。] [好好好,好一个不再是孩子。] 少女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旋即咬着牙问道:[敢问魔主大人准备如何处置我呢?] 少年淡淡地看了少女一眼说道:[要么降,要么死。] 他的话顿时让少女的心彻底地凉了下来,少女无助地抬起头,强颜欢笑道:[既然如此,小女子邀大人进池一叙生死,可否?] 少年犹豫了一会儿,点头道:[依你。] 少女顿时转过身去。 [公主,万万不可啊!] [公主三思,此去生死难料,公主当以大局为重。] [公主且慢!] …… 一听少女要以身试险,身后的老臣们顿时坐不住了。纷纷争着要替少女出战,他们个个都乃是心高气傲之人,又怎么能让一女儿家冲锋陷阵,更何况他们与先帝相交莫逆,本就将少女当亲女看待。 [依儿莫慌,待师叔替你手刃了这个负心汉。] 说话的正是少女的师叔东方决,先帝君无涯的师弟,据说一身玄功登峰造极,不在先帝之下,平日间对少女甚是疼爱。 [东方兄所言极是,此等逆子,人人得而诛之,还请公主收回成命,老臣们愿为公主一战。] 此话一出,天庭数百万将士顿时也是同仇敌忾,整齐的发出一声呐喊:[请公主收回成命!] 数百万人的齐声呐喊,顿时将天上的云霄都震得散了开去。 看到这,少女逐渐冰凉的心又重新泛起了丝丝暖意。 [我意已决,诸位莫要多言!] 少女说着转过身去,对着己方数百万将士略一抱拳,慷慨激昂道:[此战不关大局,只关恩怨,还请诸位为我只顾一己之私,见谅。] [师叔!]少女身穿帝甲,手持帝剑,英姿飒爽间让人不敢直视。 [臣在!]东方决匆忙应了一声。 只见少女一脸决绝地道:[若我死了,还请师叔务必找到我那闭关的哥哥,将今日种种说与他听,告诉他务必斩尽魔界余孽,我与父王在九泉之下等着他为天庭讨回一个公道,在此之前,还请师叔暂且主持天庭大局。] 东方决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良久才颤抖着声音,悲愤道:[臣遵旨!] 少女见心事已了,顿时释怀一笑,转过身施施然步进了池内。 少年见状,当即也是冷笑一声,闪电般掠进了池内。 众人不敢违背少女旨意,只得留在原地捶胸顿足。另一方,魔界众人也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落灵池,亘古以来就存在于仙界的绝地,无人知晓其来历,只知道它自成一界,任何人到了这里都会被平白化去一身功力,这也是少女选择这里的最大倚仗。 [这里便是落灵池吗?果然名不虚传。] 少年察觉到自己浑身功力都丢了个干净,顿时粲然一笑,与先前在外面看到的不同的是,他身上再无一丝阴冷气质,亲切地仿佛一个邻家少年。 [你果然是在隐瞒什么!] 少女见自己熟悉的那个人又回来了,顿时没了先前那股强势:[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又是为何杀我父王,你说啊!] 少年听着少女略带哭腔的声音似乎有些不忍,转过身喃喃道:[立场不同,我也无可奈何,你手上的那把剑又何尝不是沾满了我魔族血液。] [为什么你是魔,为什么你要成魔!]少女似乎依旧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撕心裂肺地喊着, [魔又如何,若是成魔便可权倾天下,主导众生,我甘愿为魔。] 少年冷笑了一声,寒意使人不颤而栗:[更何况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你父王若是能有这种觉悟,怕也不至于白白枉死。] [呵呵呵,我为仙尊,你为魔主,既然如此,我又何必执着。] 少女闻言凄笑着说了一句,一瞬间似乎苍老了好多年,同时心念一转,未见她如何出手,一缕青丝已贴着发梢飘了下来:[此战之后,无论谁胜谁负,这世上都不再有将夜,也不再有洛依,只有仙魔,只有宿敌,仙魔不灭,战火不熄!] 而自始至终,少年都只是噙着微笑淡漠地看着,那曾经让少女深深迷恋的笑容,此刻只剩下彻骨地心寒。 多说无益,少女瞬间心死,闪电般刺出一剑,顿时一股霸道到极点的皇者气息在四周弥漫开来。 [轩辕剑法轩辕剑,倒真是绝配至极。] 少年嗤笑一声,也是迅速打出一式,不过整个人却显得云淡风轻。 无欲无求,无迹无边,无影无相,无法无天,正是忘情式。不过此刻少年却是以*力量施出,相传此功法乃是由少年自创,与传统功法大相径庭,无人知晓其招式,却在世间留下赫赫威名,更有[一式忘情人薄命,自古风流成空名。]之说,因其过于神秘,一度被人尊为第一功法,其真实威力已不可考究。 [忘情式吗?] 少女冷哼一声:[那便让小女子领教领教这威震天下的忘情式究竟有多忘情。] [轩辕剑法第十式,君威万里!] 一声怒喝挟带着滚滚君威,铺天盖地般地刺出了一剑,此式一出,万灵慑服,尽管少女同样是用以肉身力量施出,这一式依然显得不凡,带着万古君威的这一剑,似乎让空间都为之一颤。 [气势不错,不过杀人可不是光靠气势就行的。] 少年嗤了一句,依旧平平一掌推出,竟将少女这万钧一剑给化了开来,而他手中的剑却始终都未曾出鞘过。 [若你只有这番本事,倒真的是令我失望了。] 少年把玩着手中的剑,不屑地道:[更何况这威力比起你父王来差……] [你闭嘴!] 少女似乎被戳到了痛处,一股暴戾的情绪瞬间侵占了她的整个心智,在盛怒下她接连爆出一十三剑,竟一口气将十三式剑法尽数使了出来,这门由始祖轩辕创下的剑法在少女状若疯狂的加持下,顿时如飓风过境一般,将整片空间都差点撕裂了开来。 看到这,少年终于收起了轻视,不过脸上的淡然却是越发浓烈了。 就在二人即将碰撞在一起的时候,一声轻叹仿佛跨越了千古姗姗来迟,无声无息间结束了一切。 场上,少女看着穿进自己胸膛的长剑凄然地笑了。 [生前从未见过你出剑,不曾想今日却是见了。] 这一刻,少女的声音竟是出奇地平静。 [你还有什么要求么?] 少年脸上无悲无喜,淡淡的说道:[相遇即是恩泽一场,你我好歹曾经相识,我定会尽量满足。] 少女迷惘的摇了摇头,眼神纯净的令人生怜,鲜血染红了少年的剑,也染红了少女的衣衫。 少年顿时轻叹一声,欲抽出剑不忍再看,可突然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而那原本应该死了的少女却缓缓地把剑拔了出来。 …… 少年看着少女,眼神中有些许惊愕,此刻,他已经被少女用浑身的力气钉在了池壁上,剑尖从从心脏处贯穿而过。 [这是我的法则-血缚,在我的血未止住之前,你是动不了的。] 少女瘫坐在地上,拿剑支撑着道:[这法则与功力无关,是靠血液流失触发的。] 说到这,少女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我原以为,你不会让我流血。] [这样啊,看来是我大意了。] 少年恍悟,忍不住地叹了一声:[也罢,你还想知道些什么,我便一并告诉你。] 少女听了顿时扑上前去,晃着少年的身子凄厉的喊道:[混蛋,我只要真相,你知道吗!] [你了解魔族吗?] 少年的一句话顿时让少女平静了下来。 [你想象中的魔族是什么样子的?] 少年又问,语气中多了一分释然。 [残暴,野蛮,嗜血成性,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少女冷哼了一声:[阴险毒辣,反正都不是些好东西。] [这样啊,连号称正义国度的仙界都是这样以为的话,那其他人的态度也就可以理解了。] 少年咳嗽了几声,颇有些力不从心地道:[世人皆道魔族残忍无道,为万恶之首,几欲除之而后快。] 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道:[可你知道我所接触到的魔族是什么样子的吗?] [都是平平凡凡的,高兴的时候会笑,难过的时候会哭,他们很团结,也很善良,彼此之间几乎不会争吵,很难想象这么一个种族会被夸张到这种程度。] 他咳出了几口鲜血,苦涩的笑了笑:[只因被冠了一个魔字,他们就受尽歧视,躲在一个世界里不敢出来,那个世界虽大,可却有一大半都是贫瘠的沼泽,没有灵气,没有食物,生存也变的没有意义。] 过度的失血让少年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说起话来虚弱不堪:[当生存变的没有意义,人罪恶的一面就会被演绎的淋漓尽致,也就有了你们所听到的那些。可在我看来,他们只是一时迷失了方向,犯错,谁都会有。] [于是我来到他们身边,成了魔主。后来的事相信你也都知道了。] 说到这,少年低头看了少女一眼,顿了顿道:[你的父王是位好父亲,更是位好君主,既然他能为他的子民无悔守护,那我也能为我的子民无怨征服。一切都是为了完成心中的使命,于我来说,实在没有对错可言。] 少年平淡的说着,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只是声音愈来愈低,到了最后已经彻底地沉了下去,而少女自始至终都只是默默地听着,没有说话。 直到少年的眼睛闭上了,就再也没有睁开…… 而少女就这么傻坐在地上,已说不出什么感觉,从最初的怨恨到最后的迷惘,似乎一切都变的那么讽刺,原来真相也不过是一场变相的虚假。 可当一切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发生的时候,虚幻与现实又有几人分的清楚。 哀莫大于心死, 就在少女万念俱灰的时候,一个人影却是在不知不觉中摸到了近前,一掌拍出,少女的身子顿时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是你!] 少女悲愤到极致,却是发狂的笑了起来,当他看到来人是谁的时候,她更加确信这一切都是一个巨大的讽刺。 不过很快,她也步了先前少年的后尘,这一切发生的很快,快在电光火石之间,同样发生的也很慢,少女死的瞬间,时间仿佛都在这一刻静止了下来。 不过令谁都没有注意的是,原本好好地钉在少年身上的那把剑却是突然之间光华一闪,无声无息中消失不见。 ... ... 正文 第一章 落寞少年 暮春三月,莺飞草长,漫天的柳絮在飞舞的同时也带走了孩子们的心,孩童本就是贪玩的年纪,又如何经得起这般诱惑,未来的及放下手中包裹,便匆匆出了门去,三三两两间就乱作一团,原本寂静的村子很快便被阵阵嘻声所覆盖。 而大人们看着自家孩子吵吵闹闹,也是满心欢喜,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希冀,一切似乎都是那么的祥和,可就在所有人的不远处,一个浑身灰扑扑的少年却是兀自站在那里,眼中说不出的落寞。 少年是万万不能上去与他们嬉耍的,如往常一样,他的加入只能惹来拳头与谩骂,他似乎是个天生的弃儿,就连村里的老人都不屑于用正眼看他。 少年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当然,也不会有人给他解释。从小到大,他都是一个人玩耍,一个人孤零零地长大。 少年没有名字,没有身世,只有一个与他朝夕相处的爷爷。或许是唯一一个肯对他好的婆婆也在他很小的时候去世了,所以从那以后大家都叫他丧门星。 摸了摸还挂着淤青的嘴角,少年自嘲的一笑,稚气的小脸上竟是说不出的沧桑,尝多了世态炎凉,他似乎已经淡忘了自己那份原有的童真。在这里生活了十年,少年无时无刻不感受到一种发自内心的煎熬。 或许是习惯了这份与众不同的对待,他最终还是拖着疲累的身子离去了,没有丝毫留恋,只留下一道消瘦的背影在风中逐渐远去。 [孩子,你回来了?]说话的正是少年的爷爷,少年在村里唯一的亲人。 老人姓穆,单名一个涯字,一身功力在村中颇为不俗,俨然是村里的领头人物,不过却和少年一样很不招村里人待见,而且出于某种顾虑,老人从未让少年跟着自己习武,如今老人已年约七旬却精神矍铄,只是眉宇间终日带着一丝化解不开的苦色,为其平添了几分老态,此刻他正一脸慈爱地看着少年。 [爷爷!] 少年见到爷爷,顿时忘掉了先前的不快,欣喜地扑了过去。从小到大,也只有在老人面前,他才能真正像个孩子一样,肆意地释放自己的情绪。 老人无儿无女,平日间将少年当亲孙子看待,如今见少年回来,眼中满是笑意,然而在看到少年那受了伤的嘴角时,笑意顿时又变成了心疼,他摸着少年的头,一脸痛心的道:[孩子,他们又欺负你了吧?] [不是,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少年仰着小脸,假装孩子气的笑着说道。为了不让老人难做,少年在五岁那年就学会了说谎,如今撒起谎来早已是轻车熟路。 然而这次老人没有被少年哄骗过去,而是看着笑的没心没肺的少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何尝不知道村里人对自己这孩子的态度,只是这孩子为了让自己省心,宁愿把所有委屈憋在心里,想到这,他心中说不出个什么滋味,眼中隐约有泪花浮现:[孩子,这些年倒是苦了你啊!] 少年最见不得老人难过,慌忙乖巧的用小手帮老人抹去了眼角的老泪:[爷爷不哭,孩儿没事儿。] 同时心中暗道,自己以后还是尽量躲着点吧,万不能再让爷爷担心了,想到这,少年原本清澈的眼中透过一抹让人心酸的无奈。 却听老人一声长叹:[孩子,你也别怪他们,他们也有他们的苦衷。] 老人颤抖着双手,眼中满是激动:[一切都是天意,天意弄人啊!] [天意吗?] 少年喃喃地念了一句,良久,才抬起头来看向窗外,语气竟是出奇的平静:[我知道,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我不怪他们。] 老人微微一怔,显然没有想到少年能说出这番话来,不过很快,他脸上就挂满了欣慰:[孩子,你说的对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可见你人虽然小,却比很多大人都要明事理。] 说到这,老人似乎很是气愤,脸色涨的通红。 少年知道,老人是不满村里人对自己的态度,可他知道,这一切定然是有原因的,而且他隐约觉得与自己的身世有关。 关于自己的身世,少年在很久以前就问过一次,只是那次老人并没有告诉他,而是在当夜大醉了一场,醉的不省人事,从那以后,少年就再也没敢问过。 不过这次,老人似乎看穿了少年的心思,摸着少年的头和蔼的笑了,笑容里有几分不甘也有释然。 [十年了,也该让你知道了。] 老人似乎想通了,便决心不再隐瞒,拉着少年的手缓缓说道:[我埋在心里十年的秘密,今日就与你说了吧。] 然而不知怎么地,少年在听到爷爷的这番话,却突然没了那份即将知晓一切的快感,反而变得惶恐起来。而故事就在老人那满是感慨的回忆中展开了。 [那一年啊,大雪封山,村里新添了几个小家伙,粉嘟嘟的热闹坏了。] 老人把少年抱在腿上,语气中满是怀念的说道:[小家伙们长得水灵水灵的,十分讨喜,只是喝不上奶水,每天哭闹得人心都碎了,我便只好召集了几个村里的好手,准备上山去给小家伙们找点兽奶来补补,顺便也给村里打点过冬的食物回来。] 少年听到这忍不住地叹了口气,想来爷爷当年也是村里老一辈的风云人物,如今却落到这副田地。 [一行人啊,加上我家儿子,足足十七条汉子!]老人似感慨似怀念,少年之前从未听说爷爷还有个儿子,再一联想到自己是后来老人收养的,心中的不安顿时又加剧了。 老人看出来少年的异样,便抓紧了少年的手,眼中少了几分沧桑,多了几分欣慰:[十七个人啊,挨着天亮就上路了,走的那叫一个热闹,全村人都来给我们送行。] [就这样我们带着大伙的期望,走的很顺利,在第二天,就找到了几头奶水充足的母山羊,不出四天,就打足了所需的食物,大家高兴坏了,于是在我的允许下大醉了一场,我看着这群半大孩子,也醉了。]说到这,老人又停顿了一下,呆呆地望着少年出神,目光深邃的好像能穿透时间。 少年很喜欢看到沉浸在回忆里的爷爷,好像只有在这时候,老人才能暂时放下心头那分不为人知的痛楚。 [可是就在第二天我们准备下山的时候,我听到了一阵哭声。] [哭…声,是风吧。]少年猛地一颤,似乎想到了什么,当即有些惶恐的问道。 老人摇了摇头,布满皱纹的脸上古井无波,道:[不是风,我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少年的脸色顿时暗了下去。 老人继续说着:[我带着大家顺着哭声就摸了过去,果然在一个山谷里发现了一个啼哭的婴儿。] 听到这,少年只觉手脚冰凉,聪明的他似乎已经猜到了接下来似乎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然而老人这次并没有察觉到少年的异样,依然沉迷的说道:[可是就在我要将婴儿抱起的时候,突然从队伍后面窜出来一只恶虎,当场就把小六他爹撕了!] 老人说到这情绪颇有些激动,少年认得小六,少年嘴角的淤青就是被他打的,只是此时似乎已经没有了记恨他的理由,少年的头也在不自觉中低了下去。 [我当时就怒了,抽出长刀就杀将上去,可是那畜生端的厉害,饶是我使出全力,也奈何它不得,亏得你叔几个在旁招架,这才被我一刀割了喉咙。我自问打猎多年。老虎也没少见识,可这般难缠的却是生平罕见,单那个头,就大了太多。可还未等我们喘口气,又是三头同样的恶虎从林中窜了出来。] 老人顿了顿,然后颇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我自认今日凶多吉少,只是苦了这几个大小伙子和那孩子,便下定决心拼死也要护他们周全,谁知那几个孩子心疼我老头子,把孩子丢给我就冲了上去。] 说到这,老人的声音有些哽咽,而少年兀自低着头,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都是响铮铮的汉子啊!] 老人的双眼蒙上了一层水汽:[我老头子顾不上惭愧,抱着那孩子舍命的逃了出去,而那十六条汉子却是一个也没回来。] 最后,老人已说不清是悔恨还是自责,任由泪水在脸上肆虐流淌:[哈,十六个汉子啊,就这么没了,我对不起他们,对不起他们啊!] 老人沉浸在悔恨中不可自拔,却未发现少年已经不知何时跳脱了他的怀抱,正痴痴的立在门口。 [呵呵,说的没错,是我,果然是我啊。]少年凄笑着,原本清秀的小脸上布满了狰狞,他原先已经猜到了会是这般,可当亲耳听到,却依旧是不能承受之痛。 [哈哈,丧门星,丧门星啊!]少年状若疯癫地冲了出去,只留下一脸慌张的老人兀自立在那里后悔莫及。 ………… ... ... 正文 第二章 突逢变故 少年怀着歉疚冲出了家门,原来自己已在不知情中已经欠下了那么多。 [可能当年父母不要自己,就是知道自己生下来就是个罪人吧。]少年苦涩的想到。这般年纪,谁如他的童年只是灰暗,如今更是连爷爷这盏唯一的光也成为了奢望,想到这,少年的眼中蒙上了一层死气,脚步也一点点的向着断崖挪去。 哀莫大于心死,本就是该死之人,又何必苦苦挣扎。眼看着断崖一步步近了,少年的心里竟升起了一丝解脱,既然生不遂人意,那就一死了千仇。闭上眼睛,少年感受着风从耳边吹过,纵情一跳。 没有想象中的血肉模糊,少年睁开了眼睛,发现老人已不知何时来到了这里,正死死的攥住了少年的手。 [爷……爷!} 少年顿时泣不成声:[您松开吧,我本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您何苦救我!] 老人没有理会少年的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崖下的少年,沙哑地说道:[你的命是用十六条人命换回来的,你就是死,也得问问他们同不同意。] 少年一愣,顿时不再挣扎。 老人将少年拉了上来,反手就是一个巴掌扇了过来,道:[这一巴掌是替你爹娘打的,身为人子却这般作贱自己的性命,该打!] 说完,又是一个巴掌道:[这一巴掌是替你那些死去的叔伯们打得,他们舍了命换来你我二人性命,你却如此不知轻重,该打!] [这第三个巴掌是替你自己打的,也最是该打,或许你认为活着已经没有了意义,可你知不知道这个世上还有许多人正在生死之间苦苦挣扎,为了那一线生机至死都不肯放弃,你却弃之如敝履,该打!] 少年这才如梦初醒,当即俯下身子死死的跪在老人跟前,哽咽着说不出话来。老人更是不堪,便紧紧的抱住少年,两人就这么相拥着哭成一片。 [爷爷,孩儿错了,孩儿以后再也不寻死了,爷爷您放心。]良久,少年才止住眼泪,他仰起小脸,一脸坚定地道:[以后他们再打孩儿,孩儿不躲了也不跑了,任由他们打个痛快,这是孩儿欠他们的,孩儿还!] 老人本就内疚,如今听到少年这话,更是说不出个什么滋味,只是觉得上天如此折磨这么一个孩子,实在是有失公允,便颤着手摸着少年的头,道:[傻孩子,你并不欠他们什么,一切都只是天意,是爷爷没用,让你受委屈了,你放心,爷爷今日就带你离开这里,到一个再也没有人欺负你的地方,再也不回来了!] 老人是真的决定了,哪怕离开这个让自己留恋的地方,也绝不能再让这孩子受到一丝委屈,自己已经内疚了这么多年,不能让孩子也跟着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当即拉着少年的手就准备回去。 这一走,顿时发现不对劲了,原来方才少年走得急,不知觉中已来到了村口的断崖上,此时早已是晌午时分,可从这往下望去,却不见有一丝炊烟升起,老人愈发觉着蹊跷,便不再停留,带着少年匆匆地下了山去。 二人来到村口,却并未发现一个人影,当真是奇怪的紧,村里人多有聚在一起说个闲话的习惯,特别是这个当口,平时定然是热闹之极,然而此刻却静的发假。 纵是少年也感到了些许不安,虽说平时自己不招人待见,可此刻见不到大家,少年不免又有些担心。 [爷爷,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换作平常,少年许是不会这么问,只是眼前的几户人家地上的一片狼藉显然是在匆忙之中留下的。 想到这,老人暗道一声[不妙!]又示意少年闭上嘴巴,一老一少就这么戒备着向村里摸去。 老人本就是猎户出身,年轻时更是村里的第一人,如今虽已步入暮年,但身为猎人的直觉却始终还在,感觉着今日恐怕是村里的一劫,自己倒是不怎么在乎了,可实在放心不下村里那些小崽子们,虽然因为当年那事,村里人多多少少都对自己有些怨恨,但那毕竟是他们的骨肉,万一要是出点什么差错,自己可怎么向他们交代。 想到这,老人也不敢让少年再跟着自己犯险了,便让少年在这里等着,自己去去就来。少年哪里肯,一听老人这话,跟的更紧了,老人拗不过他,只好让他听话到时不得莽撞,见少年答应,这才继续上路。 二人顺着地上的痕迹,又走了大约有一炷香的工夫,老人才摆手示意少年停下来,少年跟着爷爷俯下身子,这才发现已经来到了村中的那座私塾前。 这里,以前少年也偷偷来过几次,只是从来没进去过,如今抬头望去,只见小小的私塾里挤满了全村的男女老少,而站在他们面前的却是一群从未谋面的陌生人。 这群人个个黑衣打扮,背上刺一条双头大蛇,看上去妖异至极,为首的那人则是在腰间束一把鬼头长刀,正桀桀地笑着,一条寸许长的刀疤挂在满是横肉的脸上,更、顿显狰狞。 [爷爷,是坏人,我……]少年还欲再说什么,却被老人一把捂住了嘴。 [别说话,当心被他们听见。]老人低沉着说了一句。 少年看了看与那边的距离,约摸着还有七八丈远,可又不敢反驳爷爷的话,便乖乖地闭上了嘴巴,继续关注着场上动态。 只见那个为首的恶人缓缓走上了高台,用阴蛇般低沉的嗓音对着全村人道:[今天把召集大家起来,其实并没有恶意,只要大家乖乖的把村里的姑娘和值钱的东西交出来,我保证……] [你做梦!] 那恶人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村里的一个精壮男子打断了:[你们这些强盗,我们死也不会便宜你们的!] 老人气急,暗骂了一声:[莽撞!] 果然,一个喽啰见首领吃瘪,当时就跳了出来:[小子,你是活腻了吧!]说着就抽出长刀,刚想动手,却被先前那恶人给止住了:[别动刀,我们是来做交易的,别吓坏了姑娘们,桀桀……] 话音未落,却是暴起发难,竟当场扭断了那出头男子的脖子,顿时吓坏了众人。 事后,那恶人更是将尸体往别处一抛,随意到了极点。 [哥哥!] 老人暗骂了一声[畜生!]还未来得及出手,却见那边吓傻的人群中又钻出来一个与少年年纪相仿的孩子。 [混蛋,你还我哥哥,还我哥哥。] 只见那孩子一边哭,一边向着杀死自己哥哥的仇人扑去,众人拦阻不及,回过神来,那孩子已经被一柄钢刀穿透了胸膛。 [杂种,老子跟你们拼了!] 看到这,老人再也隐忍不住,暴怒着就冲了出去,速度快到极致,几个跳转就欺到了一个恶人身后,未等众人反应过来,老人已经一巴掌拍碎了那恶人的脑袋,从出手到毙敌,中间没有丝毫停顿,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然后老人更是顺手接过他的刀,爆出全力向着为首的那恶人劈去,擒贼先擒王! 老人是动了真怒,这一刀用上了十分力气,却见那恶人不慌不忙,待刀欺近了,方才侧刀一挡,竟将老人这一刀给稳稳的接下了,显然也不是庸手,而老人见一击不成,顿时又是一刀直取敌人面门,同时飞出一腿向着敌人下盘攻去。 这看似杂乱的打法却是老人多年与兽物生死搏斗时练出来的,实用至极而且招招毙命。任这恶人功力不俗,却也一时狼狈不堪。 [这老东西,倒是有几分本事。]那恶人一惊,险险的避过老人一记重拳,更加不敢大意,直将手上那柄钢刀舞到了极致,短兵相接顿时火花四射,乒乓声不绝于耳,一时间竟与老人斗了个难解难分。 [住手,别抓我娘!]一声惊呼顿时吓坏了老人,定睛一看,原来那些喽啰们见自己的首领奈何不得老人,便试图抓些妇孺来威胁老人,老人暗骂了一声[卑鄙!]一个分神,却被敌人一刀削去了大半个左肩,鲜血顿时顺着手臂流成一片。 老人一声轻叹,自知今日难逃一死,只是也不好让这帮孙子们好过,咬了咬牙正欲再战,却见少年已经从那横沟里爬了出来。 [住手,不许伤害我爷爷!] 眼看着少年就要冲过来,老人顿时心急如焚:[别过来,快逃,逃啊!] [老东西,你还是先顾好自个儿吧!]那恶人趁老人分神,飞起就是一刀,老人慌忙奋力挡住,奈何伤势过重,终究还是被贼人这一刀穿进了胸膛。 只听[哐当]一声,老人的刀掉到了地上,而后他整个人似乎也被这一刀耗尽了力气,便不再挣扎,任由那刀插在身上,就这么转过身子看着少年,目光平静的令人窒息:[回去吧,家里的柜子底下有你的东西,拿着你的东西去找你的父母,再也不要回来。] 而后竟转身死死地抱住敌人,声嘶力竭的喊着:[走啊!别死!替我们好好地活着!] 少年知道,老人是在用最后一丝生命让自己逃跑。可是自己真的还会再跑吗?为何总有一种已经厌倦了的感觉呢?从一出生就被人抛弃,害死了那么多人,也许就这么死了,也是一种解脱吧。十年了,从被救回来那天就背负了太多的少年,此刻是真的感觉到累了。 茫然的抬起头,原来晴朗的天空竟也这般失去了色彩。只是为何还有些不甘心呢?因为还没得到认可?因为还有血仇未报?因为爷爷?他不是说要带自己走吗,去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呵呵,再也不会有人欺负自己了,在那里没有仇恨,没有白眼…… [啊…呜呜…] 为什么!自己只是要好好的活下去,就那么难吗?为什么每一个对自己好的人都得死呢?少年想不明白,就这么痴痴的立在那里,笑了,又哭了,凄凉的让人心疼。 这便是生存之残忍,哪怕活着的人已经遍体鳞伤,却依然得不到来自于它的一丝怜悯。 ... ... 正文 第三章 杀意屠敌 [哼,晦气的老东西。]这时,那恶人也终于挣脱了老人,向着少年走了过来,他着实被气煞了,想自己堂堂血蛇寨六当家,何曾这般狼狈过,尤其是刚才被一个老家伙压着打,当即是怒从心生,看向少年的目光也越发的冰冷起来。 [小子,老东西都死了,你又何必你一个人孤零零的活着呢,我这就送你下去与那老东西团聚。桀桀……] 说着他嗜血的舔了舔嘴唇,大刀也被他收了起来,似乎只有把少年活活撕了才能解他心头之气。而那些喽啰们见状,顿时在一旁跟着起哄。 [六当家威武!] [撕了这小子,让他下去给老东西送终。] [小子,还不赶紧磕头谢我们六当家大发慈悲。] 而少年听着这些不堪入耳的话,却是出奇的没有愤怒也没有恐惧,而是毫无理由的笑了,仿佛听到了什么特别有趣的事,笑的猖狂,笑的没心没肺。 [你杀了爷爷,现在又要杀我,杀人就这般有趣?]少年微笑着问道,却让这个恶人头子由衷地感觉到了一股寒意。 他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却是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小子,你现在就算求饶也没用了,要怪就怪那老东西去吧。] [呵呵……]少年的笑容越发灿烂了,这次不仅是他,在场的众人都感受到了丝丝凉意。 [奇怪,怎么突然觉得有些冷了。]一个喽啰打了个喷嚏,有些不解的说道。 他的话顿时惹来了其他人的嘲笑:[刘老二,我看是你不行吧,要不昨晚能被娘们搞得都下不了床。] 众人顿时大笑。 那个叫刘老二的顿时恼羞成怒,道:[吴良你他娘的还敢说老子,当初是谁躺在人家姑娘床上爬都爬不起来,还是老子背的他。] 话音未落,众人又是一阵捧腹大笑,似乎谁也没有将这突发其来的异状放在心上。 而这边就没那么轻松了,那恶人听到少年的笑声,竟生生地止住了向前的脚步。 杀意!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双腿也不自觉地有些颤抖。 杀意,居然是杀意!而散发杀意的主人,竟然正是眼前这个挂着一脸阳光笑容,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少年,他顿时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少年,竟本能的有些发怵,他隐约的感觉到,眼前的这个少年似乎跟刚才有些不大一样了。 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的那些喽啰们也逐渐安静了下来。 [小子,你少在那装神弄鬼,看老子怎么收拾你。]那恶人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小子会对自己构成威胁,只是有种莫名的预感让他不敢再往下走。 他摇了摇头,努力使自己不去看少年的眼睛,与其说是人,他更愿意相信那是一头狼的眼睛,幽邃无比,尽管是在笑着,却没有一丝笑意,光是看着就让人如坠冰窖般,他自问活了这么多年,可这般诡异的情景还是第一次有。 恍惚中,他好像看见少年的眼睛突然变成了血红色,带着一股嗜血的妖邪,他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沫,突然发现眼前的少年动了,他本能的想往后退,谁知双腿竟如灌铅般难以挪动分毫,再只见眼前人影一闪,那少年已在三尺开外,手中还兀自提着一个血淋淋的满脸惊悚的人头…… 惊艳! [六当家死了!]一声惊呼吓醒了众人,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六当家就这么死了,死在了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孩子的手里。 [鬼啊!] [饶命啊,我不想死!]场上的恶人们顿时被吓破了胆,顾不得为自己的首领收尸,便争相着逃了出去,一时之间,竟忘记了手中的人质。 [呵呵,你们跑的了吗?]少年似乎觉得他们的一切挣扎都是可笑的,自始至终,他的脸上都挂着慵懒的笑容,淡淡浅浅,可在场上的所有人看来,那分明比死神的镰刀还要令人惊惧。 突然间少年动了,速度快到极致,如一道闪光般穿梭于场地之间,只给当地留下道道残影,而他每次停顿之后,都必有一只被撕扯的四分五裂的尸体掉落下来,鲜血很快染红了一片,空气中满是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少年赤手空拳,杀人却也简单粗暴,抓住后直接就能把人生生地撕扯成两半,所带来的视觉冲击,丝毫不亚于一头洪荒猛兽,很难想象,他小小的身躯里怎么会有如此庞大的力量。 断肢,残骸到处都是,惨叫声传遍了整个村子,不少村民已经骇的面无人色,孩童们则是被吓得晕了过去,那些喽啰们更是不堪,吓得瘫坐在了地上,而少年却入魔了一般,杀的昏天血地,仿佛就是为杀伐而生,因杀伐而来,杀意起,手不停! 当他活活用手撕裂了最后一个求饶的敌人,他也终于清醒了过来,看到满地的断肢残骸,他惊奇地发现自己除了兴奋竟再无其他感觉,他转过身,冷冷的看了一眼场上的众人,目光所及之处,众人无不惊惧,如避蛇蝎,唯恐不及。 他知道,以前的自己已经死了,如风般消逝在了这里,再也回不来了。 少年苦涩的上前背起老人的尸骨,终究还是忍不住的哭了,自认为已经坚强起来的他依然还是脆弱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何况还是唯一的至亲,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不管他是否承受的住,煎熬都在所难免。 所谓成长,就是bi着一个人踉踉跄跄地受伤,跌跌撞撞的坚强,不管你愿不愿意,每个人都是这般被bi迫着长大。 最后,少年背着老人步履蹒跚的离去了,而村民们就这般望着少年的背影,失了魂魄般一动也不敢动。 到了家中,身心俱疲的他顾不上休息就挖了起来,老人都讲究入土为安,少年为了爷爷却是丝毫也不敢怠慢,直到两手都磨出了血泡。 待到将老人葬了以后已经是薄暮时分了,少年又对着孤坟磕了几个响头,这才站起身来,想到自己以后便是孤身一人了,茫然感顿时潮水一般地向着少年涌来,从此天涯虽大,何处安家!自己又将何去何从。想到这,少年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原来孤独比死亡更可怕,死亡不过一瞬,而孤独却是长久。 想到老人临终前的交代,少年顿时一惊,转身进了屋子,然后,少年径直来到了柜子前,挪开柜子,发现下面竟有个暗格,想来是老人有意为之,打开暗格,里只见面放着个梨木盒子,可能是时间久了,盒子已经有了几处破损,少年掸了掸盒子上的泥,吱呀一声打开了盒子,发现里面赫然放着一把剑。 剑长约三尺七寸,浑体闪着乌光,剑身两侧布满了篆文,正反还各有一条剑槽,剑槽极深,却不显狰狞,倒给人一种自然的美感,整把剑似乎精致到了极点,浑圆天成,竟看不出有一丝做工,抽出剑来隐隐有破风之势。 [好锋利的剑!]少年暗赞了一声,突然觉得很是眼熟,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而拿起剑,更是有一种血脉相通的感觉。少年只道是自己的错觉,却是再也不舍得将手中的的剑放下,同时他也隐约的察觉到在自己的手触到剑的一瞬间,好像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情绪波动,似是惊喜,又带着一分说不清的迷惘。 少年暗自摇了摇头,心道是自己犯了魔障了,收起剑,却发现原来剑身下面还压着一块不知什么材质的玉佩,玉身上刻着一个夜字,极其传神,只是这玉的颜色与剑身如出一辙,这才没有被少年在第一时间发现。 [这莫非是爹娘留给我的,想来我是姓夜。]少年没有名字,就连老人也只是叫他孩子,并未让他随自己的姓氏,想来是一早便知此事。少年拿着玉把玩了一会儿,只觉入手处清凉如水,顿时爱不释手,只是念到这两样东西绝非凡品,万万不会是普通人家能拿的出来的,那么当年父母抛下自己,或许真的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苦衷吧。 少年这才有些释怀,同时在心里暗下了一个决定,不管有多难,自己一定要把当年的事查个水落石出。 待到把一切都收拾好,少年又来到老人的坟前,他已经决定离开这里了,去远方寻找自己的身世,于是他对着孤坟拜了三拜,立誓会再回来祭拜,然后又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从小伴着自己长大的院子,这才合上家门,离开了这个伤心之地。 上了山,天已经几近黑了,少年听着周围的嚎叫声,倒并未觉得可怕,虽然他还是个孩子,但是在经历了这一连串打击之后,他的心性已经坚韧到了一定程度。 少年加快了步伐,他得抓紧在天黑之前,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这样才能保证在这样的环境里生存下去。 山上的路崎岖不堪,如今又看不真切,饶是少年已经走得小心翼翼,腿上也不可避免的多出了几块淤青。他倒也不在乎,这种程度的受伤,他早已不疼不痒。 又走了有一段路,少年才停住了脚步,只见前方隐约间有个山洞,少年一喜,慌忙俯下身子,悄悄的向前摸去。 等挨近了洞口,少年并未急着进去,而是从地上挑了几块较大的石头向洞中抛去,见未有什么动静,少年这才小心的探进洞去。 察觉到没有危险,少年便找来一些干柴,在洞口生起了火,借助着火光,少年看出这个洞并不是很大,只能勉强住上七八个人,又往里走深了两步,少年突然脚下一绊,发现竟是个空酒坛子,少年顿时想到了那些枉死的叔伯们,慌忙端正身子拜了拜,同时心里暗暗发起誓,在有生之年,定要找到恶虎,割下头颅以告慰众叔伯在天之灵。 待一切事了,少年才从包裹里取出些干粮吃了起来,想到以后自己孤身一人,少年有些落寞地抬起了头,发现深邃的夜空里,一颗孤星伴着残月明灭不定,少年便从背上取出长剑,低着头黯然说道:[我自幼便没有名字,总是被人耻笑,如今你跟了我,我自然不能让你也如我这般。] 说到这,少年猛地抽出了长剑,清冷的剑身在月光下更显不凡,少年道了一声好,当即挥剑向天,豪情万丈地道:[从此我为孤星,你为残月,星月相依,万死不灭!] 话语不长,却铿锵有力,带着一股来自骨子里地坚定,而少年没有发觉的是,在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剑身也是整个一颤,似有灵性,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 ... 正文 第四章 剑与剑灵 天刚蒙蒙亮,孤星就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才发现,自己面前赫然多了一个人。 [谁!] 孤星迅速起身,下意识的就想出剑,却发现剑不见了。 [你是不是在找它?] 一声轻笑顿时让孤星转过头来,他惊异的发现自己的剑此刻正静静地横在来人的身前,悬浮着…… [你到底是谁?] 强压住心头的震惊,孤星看着对方冷冷的道。 [小家伙,那么快就把姐姐忘了,脾气还那么臭。] 来人似乎对孤星认不出她很是不满,嘟着嘴气鼓鼓地道:[真是地,昨天才跟人家起了名字好不好。] 孤星一愕,顿时有些不确定的问了一句:[莫非你是残月?] 一听这话,那人顿时怒了:[什么残月,难听死了,把残字去咯,以后就叫我小月姐,知道吗?] 孤星淡淡地回了一句:[没兴趣!] 这才来得及打量来人模样,只见来人一袭白衣,宛如一朵盛开的雪莲花,尽得天地精华,散发出阵阵清意,年纪约莫在十六七岁,肌肤胜雪,透着点点晶莹,长发垂于肩上,用一根雪丝轻轻挽住,显得格外雅致,面容秀美绝俗,尤其是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秋水般牵人心神,笑起来更是弯成了月牙形,说不出的俏皮可爱,当真是美到了极致,让人不禁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孤星看的微微一愣,慌忙偏过头,佯装自然地问道:[那你是从剑里出来的?] 少女似乎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听到这话,顿时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声如银铃般清脆悦耳,让人禁不住的想听。 [我是剑灵,不从剑里出来,那从哪里出来?] 少女轻笑着说道,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的气质让人不容亵渎。 孤星收回目光,略有些好奇的问道:[剑灵是什么?] 少女道:“[剑灵,顾名思义就是剑中之灵,因剑而生,为剑而鸣。] [那你到底是人还是妖?]孤星又问。 [我不是人,也不是妖,我乃是天地而生的灵体,乃为精气所化,不在五行之中。] 少女俯下身子,耐心地道:[一把剑饱经岁月的洗礼,于偶然间夺天地造化产生了灵智,这道灵智就是剑灵。当然这是相对于剑来说的,相应的还有刀灵,斧灵等等。统称为器灵。 孤星一听方才有些释怀,他自幼便听爷爷说起过一些离奇怪异的事,想来这世间多精怪,也并非都只是虚构。 念此,他抬起了头,却发现眼前这少女虽然美得不可方物,但与常人并无二异。 少女玲珑心思,自然知晓他是在奇怪什么,不由莞尔一笑:[傻瓜,光看是看不出来的,摸摸看。] 说着,还伸出了一只如玉般地小手。 孤星犹豫了一下还是试着抓了上去,发现竟是直接从中穿了过去,抓了个空。 [看吧,我是灵体,你抓不到我,我也抓不到你。] 少女呶着嘴,俏皮之中带着落寞,神情格外惹人怜惜:[我根本就离不开这把剑,与其说是剑灵,倒不如说是剑奴。] 看到这,孤星的心里顿时升起了一股想要守护眼前这个少女的念头,可突然间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神灼热而急切:[这把剑是爹娘留给我的,你既然是剑灵,那你一定知道他们的下落,是不是?] 少女一愣,显然是没想到他会有这么一问,顿时慌了神:[这个…我…] [你倒是说啊,他们去哪了,为什么不要我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一提到自己的双亲,孤星总是先担心他们的安全,其次才会有被抛弃的觉悟,这恐怕是身为人子的通病吧。 而小月却被孤星的一连串问题弄的焦头烂额,她连忙大喊了一声:[停!] 声音不大,却仿佛能直击人的心神,孤星这才冷静下来,略带歉意地说道:[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 小月偏过头,面露难色地看着孤星道:[我也很想帮你,可我实在记不起来了,我的记忆似乎被人封住了。] [这样啊,那算了。] 孤星一听,顿时没了精神,拿长发遮住了眼睛,颓废地倚在墙上,言不由衷地道:[我从生下来就被他们抛弃,在快死地时候被人救了,救我的人反丢了性命,我在别人的怨恨中度过十年,就在昨天,唯一肯对我好的爷爷也被人杀死了。他们害我那么苦,见不见都没意义了吧。] 小月万万没想到眼前地少年竟有如此凄惨的身世,当即有些不忍地在一旁劝道:[话虽如此,可他们毕竟是你的父母,你是他们的骨肉,这是不争的事实,那种情况下他们一定有他们的难处,否则也不会对亲生骨肉置之不理,不管怎么说,能相见始终还是好的。] [那他们为何不来找我?] 孤星顿时如同受到刺激的凶兽,当场爆发了:[十年了!有什么难处十年都解决不了!] [你如何知道他们没有找过你,或者说,他们觉得抛下你才是最安全的,起码你还有命在。]小月的声音到后来已经彻底地沉了下去,却一语点醒了孤星。 [是啊,起码我还活着……]旋即他低沉着念叨了一句,眼中隐约有泪光浮现。 小月顿时有些不忍,她看着面前这个可悲的人,柔声说道:[想哭就大声地哭出来吧,会好受一些。] 孤星的倔强超乎她的意料,只见他将嘴唇咬的发白,竟硬生生的又将那眼泪又bi了回去。 [我在爷爷的坟前发过誓,不会再哭了。]他看着小月,苦笑着摇了摇头,嘴唇因为先前太过用力而泛起了血丝,他也丝毫不以为意。 [你没必要这么折磨自己。] 小月说着便伸出手去为孤星擦拭掉嘴角的血丝,中途想起自己只是灵体,又讪讪地收了回去:[这大千世界,不如意的事情多了去了,一切都有定数,你又何必执着,今朝有酒今朝醉,虽然消极,却也不失为一种豁达的态度,任他凡事清浊,我自一笑度之,怎么做,前人已经教的我们够多的呢,关键还在于自己的心,心不静,则万事皆不静,你自以为自己很不幸,为世人所不容,那我又去何处说理去,你好歹是个完完整整的人,我却连记忆都无法自主拥有。终生只能为剑为奴。] [你才不是奴呢!] 孤星情急之下爆出了一句,顿时好不尴尬却又面带坚定的说道:[我以后一定会帮你摆脱桎梏,不管多难。] 小月的心里流过一丝感动,不由莞尔一笑;[摆脱桎梏岂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不过姐姐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 孤星却是暗自咬了咬牙,说过的话又岂是能轻易不作数的,只是他实在不是一个善于表达自己情感的人,此时也只能在心里默默的许下承诺。 [其实也并非没有办法。]小月见孤星只是低着不说话,顿时以为他还在为自己的身世难过,当即咬着嘴唇说了一句。 孤星此刻正在分神,闻言猛地一惊:[什么?] [就是让我的记忆恢复。] 小月抿着嘴唇,苦涩的说道:[这把剑被人下了封印,想必我的记忆被封也与此有关。] [封印?你是说这是一把受了封印的剑?]孤星得知此事还有转机,顿时来了精神。 [嗯,我的记忆应该只是暂时被封住了,相信只要破开封印,我便能洞悉真相。]小月负着两手,信誓旦旦地说道。 [原来如此!] 孤星这才有些释怀,慌忙接着问道:[那这封印要如何解开?] 小月顿时一脸苦色,半饷,才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一拍自己的额头:[对了,我想起来了!] 紧接着就转过头去,用命令的口吻说道:[伸出手来!] 孤星一愣,然后迷惑的伸出手,突然就是一道剑光射了过来。 似乎是快到了极致,剑光过后才猛然响起了一声出鞘的声音,孤星下意识的往手上一看,只见一条极深的血线已经浮现了出来,奇怪的是,自己并未感到有一丝痛楚。 血逐渐漫出来滴到了剑上,同时小月的双手飞速结印,突然间,孤星只觉眼前白光一闪,再次睁开眼睛时,小月已经抱着双手站到了一旁。 [果然如此。] 小月自顾自地说了一句,又看着孤星道:[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孤星低着头抱怨了一句,却惊愕地发现手上的血不但已经止住了,伤口也在奇迹般的愈合着,不一会儿竟恢复如初,连条疤痕也未曾留下。 [别看了,不过是让它滴血认主,没什么好奇怪的。] 接着小月眨了眨眼睛,万分俏皮地道:[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这把剑真正的主人了,剑主大人。] [主人?]孤星又愣了一下:[这么说,先前不是?] 小月道:[当然不是。] 孤星道:[那为什么现在才说?] 小月:[我忘了。] 孤星:[……] [好了,说正事,我的记忆好像恢复了一些。] 小月似乎很高兴,当即有些雀跃地说道:[我已经得知了这把剑一共被人下了九道道封印,以及破开封印所需要的条件。] [就是说,只要根据条件解开封印,就能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一说到正事,孤星顿时变得严肃起来:[什么条件?] 小月见状,顿时歪着脑袋无趣地道:[就是让我们去找到一些东西,然后再利用这些东西来破开封印。] [东西?什么东西?]孤星仰着小脸,一脸好奇。 [其实就是让我们找两株灵物。] 小月似乎很欣赏孤星什么都不懂得样子,让她突然间又来了兴致:[这两株灵物分别为一花一草,不过可不是随随便便找些花花草草,是有限制的而且每层封印都不一样。] [这么说,这一花一草定然很不容易找到咯?]孤星扭过头,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恩!]小月应了一声,很快又低下头去,略带担忧地道:[可能,会很难。] ... ... 正文 第五章 花名无忧 [这又何妨,至少我们已经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已经足够了。] 或许是因为事情有了解决的办法,孤星整个人都显得很放松。后开他干脆闭上眼睛,枕着双手半带颓废地道:[哪有什么容易的事啊,再难也依然要去做不是吗,又何必管它是否真的行得通,反正我们也没有其他选择。] 只是这次小月没有再答话,而是捏着下巴看着歪在一旁闭目养神的孤星,若有所思。 [有时候我真的很怀疑自己不是再跟一个孩子对话,自始至终你给我的表现都像是一个活了几千年的老怪物,实在是你的外表太具有欺骗性。] 小月重重地一声叹息,似乎是接受不了眼前这个孩子比自己还要成熟不少,让从一开始就自诩是姐姐的小月很是受伤。 [让人成熟的永远不是时间,而是经历,不是吗?如果可以,我宁可不要这份成熟。] 孤星依然没有睁开眼睛,仿佛睡着了一般,喃喃地说了一句。 之后,二人都没了其他言语,洞内一时间陷入了平静,仿佛一切都静止了,听不到一丝喧嚣。 孤星很享受这份静谧,有一种说不出的充实感,似乎闭上眼,就能触摸一切。 [呵呵……呵呵……]打破沉默的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却是小月毫无缘由的笑了,丝毫都不含蓄,连眼泪飚出来了也浑然不知。 [多笑几次,以后怕是都不会再笑了。]自她苏醒就一直在她心里回旋的这段声音,此刻又浮现了出来,让她不由自主地笑出声来,这声音来自于她的内心深处,她这才明白,原来笑意,如此珍贵。 而被她的笑声从宁静里惊醒的孤星,此刻正一脸无趣地上下打量着:[爷爷说的没错,女人果然是最不可理喻的,诚不欺我。] 少女似乎特别爱笑,笑起来给人一种空灵的感觉,仿佛不属于这个尘世,不知怎么地,孤星突然想起了一句小时候才听过的话:[每一个爱笑的人都有一段凄凉的前世,极尽痛楚,所以才会在今生发狠的笑,看似快乐,实则脆弱不堪。] 他以前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突然之间好像懂了,心里顿时有种说不出的酸楚,怅然若失。 他看着眼前挂着嫣然笑意的少女,只觉眼皮愈来愈沉重,最后竟不堪困意,沉沉地睡了过去。 [别睡了,快跟我来。] [去哪?]孤星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不解地望着眼前的少女。 [秘密!]少女眨了眨眼睛,狡黠一笑,奸诈地就像一只小狐狸。 孤星无奈起身,一路上他随着少女走了很远,周围净是些没有见过的景物,让他不由有些走神,待他回过神来,却突然发现眼前的少女已不知在何时停了下来。 一阵轻风袭来,少女迎着风张开了双臂,顿时,纤细的发丝被微风轻轻吹起,雪色的衣带随之悠然而恸,美得如诗如画。 孤星顺着她的方向抬头望去,只见湛蓝的天空下飘满了许多不知名的白色小花,纷纷扬扬的,任风一吹,顿时如伞般轻盈飞舞,浑浑噩噩间,将那自由渲染的淋漓尽致。 整个天地间都充斥着一层飘雪般的美感,那画面太美,孤星一时竟失了神。 [这便是蒲公英,又名无忧花,是我最喜欢的花。] 小月半眯着双眼轻笑着说道,嘴角在阳光下勾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无忧吗?好美的名字。]孤星以前从未见过这种花,如今听到花的名字,顿时由衷地赞了一句。 小月转过身来,对着孤星咯咯一笑道:[无忧就是没有忧愁,没有烦恼,无忧无虑地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所以我叫她无忧花。] 话音未落,天空中突然飘起了一阵轻风,那游丝般的蒲公英,顿时在二人的眼前徐徐飘过。 小月闭上眼睛,伸出手轻轻一抓,却抓了空,旋即有些失望地睁开了眼睛。 孤星看着有些不忍,却见小月又一次伸出手来,与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的少女手心里附满了那些雪白的绒花。只见她把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吹,那些白色的花儿顿时乘着风飞向远方。 [你怎么知道这里,以前来过?]孤星见小月一副熟悉的样子,顿时有些好奇。 小月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那些远去的绒花上,听到这话,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不用来,我也知道。] 说完她轻轻地向前走了两步,弯下腰重新从地上拾起了一朵蒲公英,回首间笑靥如花:[有风的地方就会有她,有她的地方就一定有我。] 孤星不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带着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把她刻在了这里,错不了的。]小月拿手指着心的方向说了一句,眼神迷离的好像蒙上了一层水汽。 [刻在了心里吗?]孤星看着小月的动作呢喃不清地说了一句。 [白白的,轻轻的,随风而飘,随风而止,一生都在围着风打转,看着它飞舞,跳跃,回旋,落地,便是一场轮回,梦幻般的寂灭。] 小月弯着她那双月牙般的大眼轻轻地说着,给整片天空都带上了一丝笑意。 [不名贵,不妖艳,有的只是一身的纯朴,但是,再没有哪一种花,可以超过我对它的喜欢。] [喜欢又如何,终究还是要逝去的。]孤星不忍打断他,但还是言不由衷地说了一句。 小月并未生气,依旧闪着那双仿佛会说话的大眼睛,巧笑倩兮:[的确,它似乎脆弱不堪,风轻轻一吹,它就会飘走,但是想要抓住它,却是难之又难,它有它的倔强,哪怕最后只剩下花蕊孤单地靠在一旁,随风而逝,远远地望着的,只有那翩跹的背影。你永远也剥夺不了它那颗自由的心,那便是它重生的希望。] 闻言,孤星登时颤了一下,旋即对这些不起眼的小花肃然起敬。 [原来越是不起眼的东西,越能给人最震撼的一面。] 孤星学着小月的样子,轻轻拾起一朵,有些不可置信地道:[花且如此,人何以堪?] [花也好,人也罢,都是这世间最为平凡的所在,为了生存卑躬屈膝,其中,人有着各式各样的*,生命就变的斑驳不纯,而花却不同,穷尽一生,也只为活着而活着。] 小月望着天空,颇有些伤感的说道:[这是人的悲哀,也是花的不幸。] [没有*,就没有烦恼,无忧无虑的,或许只有在我们看来它们是不幸的,你又如何知道这不是它们自己心甘情愿地选择的路,相比人的世界来说,这里纯净的像天堂一样。]孤星揉了揉眼睛,反驳道。 小月听到孤星的话顿时醒过神来:[得到的越多,失去的越多,不过若是自己选择的路,那就没什么后悔可言了。] [小孤星,多谢你帮结了我一个心结。] 说到这,她似乎彻底地卸下了心头的包袱,一脸的轻松愉快。 [我虽然叫它无忧花,却比任何人都觉得它可怜,看似自由,又何尝不是身不由己。] 小月捋了捋耳边的发丝,温婉地笑道:[是你点醒了我,不幸只是我强加上去的,花本身没有任何快乐可言。] 孤星看到这笑了笑,没有再说话,聪明的他知道,少女此时只需要一个听众,一个愿意倾听的对象。 [我已什么都想不起来,可唯独没有把她忘了。] 小月闭上眼睛,露出一个让孤星都觉得意味深长的笑容:[它的一生都在围着风打转,身为剑灵的我又何尝不是一样,对我而言,剑就是我的一切,而辅佐剑主便是我生生世世不可逃避的使命,它没有意识,所以也就无所谓快乐与忧伤,虽然不自由却不自知,可我却不同,我不自由却自己知道,因为我有着自己的意识,和你们一样,我高兴的时候会笑,难过的时候也会哭,我知道我想要什么,不想做什么,或许是因为我们有着相同的宿命,我才能把它记的这么深,隔了那么久都不曾忘记,看着它,我似乎能感受到来自于它们的灵魂波动,或许我前世就是它们之中的一员也说不定呢。] 孤星静静地看着那个从一开始就带着明媚笑容的少女,总觉得的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让人不自觉想去同情,原来世上真的有这么一种人,凄美到让人连发丝都感觉很伤。 自始至终,少女的脸上都挂着淡淡的笑容,仿佛只是在叙说着别人的故事,与孤星相比,她更像是一个倾听者。 孤星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小月,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做些什么。只好保持着本质的沉默,一如既往的静在一旁。 这种状态一直维持到日央时分。 突然间,小月气质猛地一变,再无一丝落寞之意,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飒爽气势,清冷袭人,周身衣袂无风自动,纵连发丝也变的凌厉起来,接着就听她一声轻喝,顿时如雷音般震散清明。 [剑来!] 远远地就听到了一阵破空声传来,片刻间,一把泛着寒光的青锋就已到了二人跟前。 孤星暗道了一声[好快!] 却见小月已经接过剑,浑身散发出一种不容直视的凛冽气质,再见她右手持剑,左手并屈成剑指,正立在风中喃喃地说着什么。 [自由生长在世间的绒灵花,是无法停留的爱,聆听你的花语,愿你在飞逝中无忧无虑。] 话音刚落,孤星看到一朵本来正飘在空中的蒲公英突然化作了一团白光飞了过来,然后附到了剑身上消失不见。隐约间,剑身上的一个篆文莫名地闪了一下。 孤星一阵愕然:[这难道……] [没错,这便是解开第一层封印所需要的花。] [可是……] [别问我,我也没想到会那么容易,想必是当年布下封印的那人故意为之。]小月打断了孤星的话, [何以见得?]孤星说着从边上拾起一根草杆叼在嘴里,看上去很是悠闲地道:[许是我们运气好也说不定呢。] 小月闻言摇了摇头:[不会。] [嗯?] [因为解开第一层封印所需的第二株灵物-忘忧草,就在那儿。]说着小月转过身去,用手指着一个方向,喃喃道:[好像真的有些简单过头了。] 孤星顺着小月指的方向走远了几步,果然发现了一株散发着淡淡异香的葱郁植物。这株植物大约有巴掌大小,晶莹的仿佛是用翡翠雕刻而成,看上去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不要摘!] 孤星作势欲拔,却听小月一声惊呼,又只好讪讪地把手收了回去。 [好好的,干甚误了人家的性命。]小月走到近前斥了一句,又蹲下身子,一脸回味地道:[还是那么好闻,仿佛真的能让人在一瞬间忘记忧伤。] 孤星撇了撇嘴,不以为意。 [呶,拿着剑。]小月说着就把剑丢给了孤星,肃然道:[跟着我念。] [聆听汝之轻语,忘却一世忧伤,愿用一生去等候,那消逝于轮回的光。] 孤星接过剑,不敢怠慢,当即照着小月的样子重复了一遍,突然间白光一闪,那株异草便如先前那般化作了一个篆文,隐没于剑身之中。 [刚才念的那是什么?]孤星好奇地问了一句:[仿佛真的是花说的一样。] 小月闻言笑了笑:[花语,也就是解开封印的口诀。] [花语?难怪听起来都那么美,竟是花的轻语。]孤星似乎受此时的气氛所染,难得的露出了一次小孩心性:[小月姐,下面要找什么?] 听到这话,小月顿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呆子当真傻了不成,真以为找找东西就能解开封印了?] [莫非还有其他条件?]孤星愣了一下,不确定地问道。 [那是自然,解开封印还有最后一个条件。]小月摇着手指,故作神秘地道:[或许说是最难的一个也说不定哦。] [行了,别卖关子了,快说。]孤星催促道。 小月狠狠地翻了他一眼,颇有些幸灾乐祸的笑道:[嘿嘿,这最后一个条件便是境界。] [境界?那是什么?]孤星顿时懵了,如果是花花草草的话还说的通,毕竟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可这境界…… [境界就是武者们所说的修为,分别是引灵,锻体,化气,涅凡,潜跃,血冲,灵冶,止伐,先天,练虚,神藏,真武十二个境界,其中除却引灵入体外,每个境界又划分为前期,中期,后期三个小境界。]小月看着孤星,耐心地说道:[也就是说,要想解除封印,就必须踏上修行之路,江湖险恶,打打杀杀也在所难免,一旦踏上,从此注定腥风血雨,你可要想好了,莫要等到枉送了性命以后,再后悔也迟了。] 听闻如此,孤星只是报以一笑:[行走的江湖是人,与其说成江湖险恶倒不如说是人心难测,而打打杀杀若是问心无愧,又何惧之有,至于腥风血雨,若是为大义所趋,屠戮百万,又有何妨?] [倒是好大的气魄。]小月不知是褒还是贬的赞了一句:[这么说,你愿意修行?] 孤星道:[自然愿意。] [就不怕丢了小命?]小月磨着晶莹的小虎牙,俏皮地问道。 [生死皆有定数,怕有又有什么用吗?]孤星淡淡道。 [没劲儿!]小月抱怨了一声:[小小年纪,整天苦着一张脸,一天到晚就知道装深沉,无聊!] 孤星翻了翻眼皮,未曾加以理会。 小月顿时沉不住气了:[喂,我说真的,到时候死了可别怨我。] [生死各安天命!]孤星纵情一笑,眉宇中尽是沧桑:[我本就是已经死了数次的人,再死一次又有什么关系。] 小月这才微微一叹:[你这呆子,其实人生也并非尽是不如人意,只是你还不知道罢了。不说这个了,既然你想好了,我便告诉你如何做,你且跟我来。] [小月姐!] 就在这时,孤星突然叫了一声:[如果刚才我说不愿意,你怎么办?] 小月顿时愣住了,良久,才转过身漫不经心地道:[能怎么办,大不了守到你死,反正我也不差这点时间。] 少女貌似只是随口说着,孤星的心里却泛起了丝丝感动。 ... ... 正文 第六章 谈经论道 [孤星,你可知什么是修道?]回到洞里,小月看似无心的问了一句。 孤星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道:[爷爷常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那么修道可是修果报?] [是,也不全是。] 小月给出的这么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顿时让孤星坐不住了,道:[怎么说?] [你先别急。]小月摆摆手让他冷静:[既然如此,我且问你,是修善报好呢,还是修恶报好呢?] 这次孤星不再犹豫,脱口就答:[自然是善报好。] [这样啊。]小月哦了一声,又捏着下巴故作不解地道:[既然人人都知道修善行是好的,为什么还会有邪魔歪道出现呢?他们为什么要放着善果不修,偏去修恶果呢?] 听到小月的问题,孤星顿时也懵住了,他苦思冥想也没个答案,最后只得放弃:[我不知道,是不是很笨。] [莫说是你,这世间生灵何以万计,修行之人多如过江之鲫,又有几人能说的明白。]小 月难得见他吃瘪,不禁轻笑了一声,旋而有些自嘲的道:[若是真知道也就算了,就怕有些人自认高深,修了一辈子的道,到头来也不过是一场梦幻空花罢了,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又何必假装知道,无非也只是庸人自扰,可见,你未必笨,反而比很多人都要聪明。] [什么意思?]孤星反问道。 [自古修道何为道?仅一个道字,就不知难道了多少修行之人,苦苦追寻,也不得其真。] 自古修道又有几人弄能得明白什么是道,想到这,小月也不由轻叹了一句。 [那到底什么是道?]孤星听了小月的一番话,只觉越发感到好奇了。 [冥冥之中,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 小月收起了嬉笑,肃然道:[道是本原,无形无象,无声无嗅,大而无外,小而无内,但是却产天地万物。] [那具体又是指什么呢?]孤星眨着眼睛,一点也不觉得枯燥,反而饶有兴趣的问道。 小月见状笑了笑:[斗转星移,万物乾坤,其实一切都只不过是阴阳变化,正所谓一阴一阳谓之道。] [阴阳?]孤星反复念着这两个字问道:[如若道是阴阳,那阴阳又是何物?] [阴阳者乃是天地之道,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以天地而言,天气轻清为阳,地气重浊为阴;故清阳为天,浊阴为地。地气上为云,天气下为雨,雨出地气,云出天气。以水火而言,水性寒而润下属阴,火性热而炎上属阳,如在人体上,清阳出上窍,浊阴出下窍;清阳发腠理,浊阴走五藏;清阳实四肢,浊阴归六府。] [就是说世间一切皆是阴阳造化而成,天地是,*是,水火是,人体亦是。]孤星在这方面显然有着不同寻常的造诣,与天赋有关,一点就通。 只见他顿了顿,又问道:[那阴和阳又是什么关系。] [阳在阴不息,阴在阳不离;孤阴不生,独阳不长。] 小月一捋耳边长发,平声道:[万物负阴而抱阳,所以阴阳既相克又相生。] [既然相生相克,缘何还要修行,岂不是会乱了这天地法纪?]不得不说孤星的领悟性惊人,小小年纪便能体会这么多,似乎先天近道。 小月顿时欣慰的笑了笑:[要说万物皆有定数,那修行就是与命运做抗争,与天地夺造化,本就是逆天而行,谈何乱不乱的,你要记住,弱肉强食才是这世上唯一不变的真理。] [我懂了,修行本身也只是为了更好地生存不得已而为之。]孤星听明白以后点了点头,旋即又问:[那又该如何修道?] [至于如何修道嘛?] 小月眨了眨眼睛,俏皮一笑:[其实人本身就是先天之道,只是降生之后先天真炁已变得残缺不全。要复还先天,就只有通过修炼,而修道也就是找回自己所丢失的那些原力。] [而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修习自然之力即是修道。] [自然之力?] [嗯。] 小月轻臻颔首:[修习自然之力其实就是修心,而修心也无非一个悟字,悟的好了,便明心见性。] [悟?]孤星还是有些不解。 小月点了点头:[恩,江河湖海,鸟木虫鱼,皆是精气所化,只是这些精气也如人一样,有好有杂。] [修习自然之力便是过滤一般将这些被吸收到我们体内的精气变的精纯,可是自然之力本身又如灵气一般虚无缥缈,看不见摸不着的,唯一的办法便是自行感悟。] 不得不说,谈到如何修道,少女的才情之高令人叹服。区区片刻便让孤星在脑海里对[道]有了一个异常清晰的印象。恍惚中,孤星仿佛看到了修行的大门[嘭]的一声,向着自己打开了。 [可是要如何感悟?]在小月的一番讲解下,孤星顿时明白了其中关键,当下对修行之事也越发的上心。 [你先别急,待会儿我自会与你详说。] 小月打断了孤星的话,提醒道:[在此之前,有件事我要先与你交代一下。] [什么事?]孤星颇有些好奇的问道。 小月低着头,似乎有些犹豫不决:[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告诉你,每个人的造化不同,感悟也就不同,有的人分分钟就能悟到,而有的人却可能一生都悟不到。] 说到这,小月顿了顿又道:[若是你实在感悟不到,也不要气馁,修道一途讲究个顺其自然,保持一颗平常心最是可贵。] [不用了,别人能做到的,我没理由做不到,至于失败,我从来没想过。]小月的苦口婆心似乎根本没有被孤星听进去,他眯着眼睛,看起来甚是自负。 [真不知道你的自信哪来的?]小月无语的翻了一眼,不过脸上却露出一抹释怀。 而孤星看到这,也是微微勾起了嘴角,不过很快又掩饰了过去 [沉心静气,五心向天,摒除一切杂念,闭上双眼去感受,待到你能感应到周围的灵气流动,我再传你心法口诀。] 小月舒了舒曼妙的身材,语气突然变的严肃起来。 孤星求学心切,见状更加不敢怠慢,当即调整呼吸,坐直身子,按照小月所说的方法感悟起来。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枯燥的过程,非心性坚毅者不能,对于一个之前从未接触过修行的人来说,闭上眼睛的那种空虚感不亚于是一场煎熬。 山上的夜晚是格外寂静的,尤其是这个时候,经常连虫叫声都听不到,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时间也就这么一点一滴过去了,孤星看起来依旧没有什么进展。而且似乎是出于紧张的缘故,他稚嫩的脸上布满了狭小的汗珠。 [放下杂念,莫要胡思乱想。] 小月担心不过,慌忙出言提醒了一句。其实她大可不必如此繁琐,若是直接传授孤星内功心法也可调动天地灵气,只是由功法催生出的真气终归还是凡尘之力,无法脱俗,而由自行感悟催生出真气的却是天地之力,两者不仅本质上天差地别,对以后的修行也不可同日而语,所以小月此刻纵然着急,也只能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期待着孤星能感悟成功。 而孤星自感悟以来,只觉双耳嗡嗡作响,周围静到了极致,其他竟再无所获,一时间略微有些不安,莫非自己真的是小月姐所说的那种无缘之人,生来就不宜修行,若是这般,自己岂不是就成了废人一个,正胡思乱想之际,却听小月一声轻喝,赶忙静下心来,重新感悟。 不知不觉又是三个时辰过去了,孤星依旧没有任何进展,就连小月都禁不住有些想要放弃了,不得不说,孤星的韧性果然是异于常人,旁人这般,怕是早就放弃了,可他却不同,坚持到现在的他,大有一副不成功便成仁的决绝。 或许是他天赋异禀,又或许是他的这股子韧劲,就在小月都忍不住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他终于感受到了水一般游动在四周的灵气,当即欣喜地说道:[我看到了,看到了,小月姐快告诉我,接下来怎么办!] 说完,似乎怕吓跑了自己好不容易感受到的灵气,慌忙闭上嘴巴,谨慎的举止令人发笑,小月自然也是欢喜的紧,显然没想到会如此顺利,当下也不敢怠慢,忙尽数将心法口诀传给了孤星。 孤星顿觉眼前有经文浮现,虽然晦涩不堪,却也并不难认,慌忙看着经文,心中默念。只见心法如下: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故留一。是那遁去的一,即为人道,不复于大道之中,于冥冥之中,徒增无数变数。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有生死,或生活死,或死或生,皆是造化。红尘三千丈,或贪或杀,或悲或喜,是有因果。相互纠缠,形成量劫,量劫接量劫,是为无量量劫。无量量劫之下,神州修士,或避世不出,或积累功德,或另避他径,手段无所极也!是以天道无情,视众生为蝼蚁;然则天道亦有情,为众生留下一线生机。道可道,不可盗。能取一道,能容百道,但却不能撰取无尽道。总有先天一道在天地之外,生生不息,变化无尽,再衍无尽道。 口诀略短: 日中则移,月满则亏。大道有垢,无暇必毁。 ... ... 正文 第七章 苦修开始 得到心法口诀之后,孤星当即按着小月所说的那般运行了起来,一时间脑海中顿时有阵阵道音传来,仿佛有千万人齐声诵经,如洪钟大吕般撼人心神,待到将心法口诀各运行一遍,孤星只觉周围灵气似乎加快了运转并急速向着自己的丹田处流去,而自己的丹田俨然成了一个巨大的漏斗,将这些流过来的灵气霎时间吸了个干净。灵气一入体,孤星顿时感觉浑身清凉无比,说不出地舒爽。浑身上下仿佛充满了力量,让他舒服的差点呻吟出来。 小月见状一喜,知道此时已经成功了大半了,忙告诫孤星将引来的灵气集中起来,在周身经脉中运行了一番,当发现孤星经脉中并未有堵塞之类的现象发生后,这才轻笑着走到一旁,不再言语。 于是孤星就不断引导着吸收来的灵气在筋脉中反复运行,宛如一个得到了玩物的孩童,一遍又一遍乐此不疲,直至吸入的灵气全部转化为真气融汇在筋脉之中,这才带着不舍的睁开了眼睛。 [舒服啊!]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孤星惊奇地发现修炼了一夜的身体不仅毫无困意,反而越发的精神了,而且自己的视力与听力也有了明显的提升,当真是奇妙的紧。 此时已是破晓时分,孤星左右不见小月踪影,想来是熬了一夜,躲进剑中休息去了,念此,孤星不仅有些愧歉,便小心翼翼把剑放在一旁的山石上,这才施施然出了洞去。 出了洞,孤星贪婪地吸了一口外面的新鲜空气,只觉说不出的神清气爽,心念一动,便回忆起老人在的时候经常打的一套长拳,孤星凭借着记忆将其复原了出来,虽然打的不伦不类,不过掺杂了些许微弱内力,一时间也打的虎虎生风,倒也不至于是花拳绣腿。 待到浑身都打出了汗,孤星走到泉边简单的洗漱了一番,却见小月已经呵欠连天的走了出来。 [小月姐,你是灵体,灵体也需要睡眠吗?]孤星胡乱地抹了一把脸,很是好奇地问道。 小月白了他一眼,愤愤道:[谁告诉你灵体就不需要睡觉了,你以为我是石头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孤星一看小月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慌忙摆摆手道:[我是想说,想说……] [说什么?]小月见孤星支支吾吾地,顿时不耐烦了。 孤星头一次看到表情如此凶狠的小月,当即咽下了想说的话:[没…没事。] [说!] [好吧。]孤星无奈的摊了摊手:[其实我就是想知道你既然会困,那你也会饿吗?] [你饿了也会像我一样吃东西吗?吃什么?怎么吃?]孤星像个好奇宝宝一样问个不停,全然不顾剑灵小月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滚!]小月顿时不能再保持平静,转过身气冲冲的走了。 而孤星则一脸无辜的站在那里,茫然无措。 可见,有的时候求知欲过于旺盛也不是一件好事。 …… [孤星!] [嗯?]孤星应了一声:[怎么了?] 却见小月负着双手,淡淡道:[你觉得自己的资质怎么样?] 孤星低着头想了想道:[我不清楚。] [那好,我告诉你。相对于寻常人来说,你的资质已经算是不错,可离那些所谓的天才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 小月清冷着声音道:[我再问你,你可愿屈居人下,一辈子与他人俯首称臣,卑躬屈膝。] [自然不愿。]听到这话,孤星的目光也不自觉的凌厉起来。 [那你应当怎样做。]小月又问。 孤星咬了咬牙道:[修炼,不浪费一分一秒,既然我在资质上不如他们,那我便在时间上,百倍千倍的多于他们。] [那些人中也不乏有大毅力者,你又如何与他人争。] 小月冷哼一声:[他们生来天赋惊人,修炼有家族高人相助,各种资源享之不尽,可谓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你争得过吗?] [我……]孤星没有再说话,他知道小月的话虽然难听了点,却是实实在在的逆耳忠言。自己的资质本就不如,如今在资源方面又被人家远远甩在了后面,难以望其项背。 [我不知道。] 孤星沉默了良久,突然间眼中精光一闪:[小月姐,我应当怎样做?] 小月顿时露出一个奸计得逞的笑容:[办法是有,就怕你不肯吃苦。] [现在不吃点苦,以后可就要给人当奴才了,小月姐,你说我选哪个。]孤星撇了撇嘴道。 [算你小子识相!] 小月顿时哼了一声笑道:[去,给我找些石头来。] [石头?]孤星虽然不知道这位剑灵姐姐要石头做什么,不过行动上却不敢怠慢。山上唯一不缺的便是石头,不一会儿,孤星便满载而归。 [都在这了。] 孤星挑了几块个大点的石头,好奇的问道:[接下来要怎么做?] 小月看到孤星如此乖巧,顿时满意的点了点头:[好了,再去摘两根藤条过来。] 待到孤星将藤条也带过来的时候,小月[噌]的一声抽出剑将其中一条斩成两段,淡淡道:[拿着,把石头绑在腿上。] 孤星迷惘的接过两半的藤条:[这是要闹哪般?] 不过手上却不敢怠慢,不一会儿,就在两条腿上分别绑上了石头。 [感觉怎么样?]小月笑着问了一句。 孤星试着走了几步,只觉步伐沉重无比,便老实说道:[沉!] 小月不禁有些发笑道:[从现在开始我要你绑着这两块石头吃饭睡觉,没我的允许不准解开。做的到吗?] 孤星微微愣了一下,抬起头坚定地道:[只要是为了修行,随你如何捉弄。] [这可不是在捉弄你。]小月白了他一眼:[以后你就明白了。] [现在嘛……我宣布,苦修正式开始!] …… 滚滚烈日下,一个少年正chiluo着上身艰难地前行着,少年的身后还拖着一块石头。 这种天气下,少年早已是大汗淋漓,浑身犹如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湿漉漉的,原本整齐的头发此刻也变成了一绺贴在了脸上。 毒辣的阳光把少年的皮肤晒得黝黑,使得少年看上去少了几分稚气,紧绷的藤条将少年的肩上腿上磨出了一道又一道的血痕,宛如一条条小蛇在少年的身上纵横交错,由于过度用力,少年身上的青筋毕露而出,给他平添了几分狰狞。 [啪]的一声,少年肩上的藤条应声而断,同时少年整个人也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 [爬起来!] 一个清冷的不掺任何感情的声音在少年的身后响起,只见一个绝美的女子正拿着一根藤条走了过来,女子表情肃穆,神色冷的仿佛一块万年玄冰,终年不化。 正是小月,不过却一反往常温婉之态,目光凛冽的让人不敢直视。 [拿着,再来!] 孤星此刻正趴在地上贪婪的喘息着,严重的体力透支已经让他产生了阵阵不真实的眩晕感,听到小月的声音后,他顿时又咬着牙爬了起来。 今天已经是他苦修的第三天了,这三天来,小月似乎换了一个人似的,冷酷的发指,对孤星也越发的苛刻起来,浑然没有把他当成一个人看待。 在她的要求下,孤星不仅双腿上绑着石头,身后还拖着一块半人高的巨石,在这种近乎虐待的修炼下,孤星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真气正在飞速猛进,这激励着他一次又一次坚持了下去。 他的这种变化同样被看在小月的眼里,这让她狠下心来的同时也感到了一丝安慰。 [不许停!] [爬起来,不想当奴才就给我爬起来!] [才两百米,你是废物吗!] …… 区区两百米路,孤星仿佛觉得自己走了有一百年那么长,藤条已经将他的肩膀磨穿,他却浑然不知,等他发现的时候,鲜血也都凝成了血痂,他好几次都想放弃了,可是小月的话总能将他的自尊狠狠地踩在脚下,迫使着他一次次站起来,往前走。 不知不觉中,天已经几近黑了,山上的月亮出来的特别早,夹杂着点点星光散发着圣洁的光辉,而孤星也终于拖着负重走完了全程,却是再也没有了多余的力气,烂泥一般的瘫在了地上,而小月也终于不再苦苦相bi,而是看着因为体力耗尽软倒在地上的孤星,淡漠道:[如果你以为这就是极限了,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强者的路从来都是充满坎坷,没有人知道自己能一直强大到什么程度,就像你永远不会知道自己会在哪个下一秒被对手给超越,这种对未来的彷徨*迫着你不断地走下去,因为只有走下去,你才不会被打败,所以,你要记着,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强者,强者也只是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的人。] 小月的话一字一句像重锤一样敲进了孤星的心里,他躺在地上,反复呢喃着小月这番关于强者的话,突然眼中精光一闪,接着又是一个翻身跳将起来。 [管他前路有多坎坷,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得走下去!] 说着,他大吼一声,却是又重新背起了藤条:[再来!] 而小月看到这一幕,顿时欣慰的笑了,她知道少年从不乏坚韧的心性,唯一缺少的,便只是对自己的压迫,不过这份动力,显然是别人所不能给予的,不过,时间还早,不是吗? 月光下,少女看着不远处默默苦修的的少年,温婉一笑,顷刻间的美,足矣倾城。 ... ... 正文 第八章 身法之妙 不知不觉中已经一个月过去了,这一个月的地狱式苦修,让孤星的整个人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浑身宛若脱胎换骨一般,充满了爆发性的美感。 小月看着倒在一旁酣睡的孤星,展颜一笑:“这呆子,倒是能吃苦。” 天亮了,不过孤星没有一如既往的埋头苦修,而是被小月叫到了一块凉荫之下。 “小月姐,今天不用修炼了吗?” 小月摇了摇头:“不用,从今天开始,我要教你身法?” “身法?” 孤星顿时一愣:“那内力怎么办?” “暂且先放一旁。” 小月道:“苦修虽好,但若只是一味的磨练人的心性反倒会落入下乘,既然磨练的目的已经达到,那我们就从身法上找突破口。” “可是这躲躲闪闪的功夫,学它做甚?”孤星听完,一脸不屑的嗤道。 小月闻言,却是气极反笑:“哦,那你说什么样的功夫值得你学?” “爷爷说过,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当求一个问心无愧,所以这功夫也得是光明正大的,小月姐你说的那些什么所谓身法,花哨不说,躲躲闪闪的又岂是君子所为?” “花哨?” 小月把玩着耳边的一缕青丝,颇为玩味儿的道:“你是说这身法乃是中看不中用?” “怕是也没啥看头。” “呵。”小月顿时无所谓的笑了笑,而后从地上吸附起一朵小花托在手里,对孤星道:“既然如此,我们玩个游戏如何,只要你能碰到我手里这朵花,身法之事我便依你,绝不再提。” “此话当真?” 孤星一听,当即来了兴趣:“不过这里这么大,若是你一味的跑,那我岂不是还是抓不到你。” “这个好办。”说着小月就用剑在二人周围化了个圈,轻笑道:“看好了,只要我出圈,就一样算你赢。” 孤星轻蔑地看了一眼那个小月所画的仅能容下不到十个人的小圈,自信满满地道:“莫说是这个,就是再大上十倍我今天也赢定了,小月姐,你说话可算数。” “自然算数。” 小月半眯着眼睛,狡黠一笑:“小月一言,君子难追。” “嘿嘿,小月姐,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话音未落,孤星像一阵疾风冲了出去,速度快到极致,苦修了一月的成果在此刻展露无疑。 “嗯速度还不错,不过要再快一点哦。” 眼看着孤星就要触碰到,小月顿时一个侧移,险险地避了过去。 孤星暗道一声侥幸,霎时间又扑了上去,如今没了双腿上的束缚,孤星只觉浑身轻盈,辗转间似有神助,竟不由的有些感激起小月那一个月来对自己的蹂虐。 圈子范围有限,很快小月又被孤星bi到了圈子的边缘地带。 “小月姐,你输……” 话未说完,只见小月脚下一闪,竟直溜溜的往孤星这边滑了过来,孤星一喜,作势欲扑,却见小月微低颔首,整个人顿时从孤星的腋下方向穿了过去。 “呼,好险……” 小月长长的舒了口气,然后美目一闪,俏皮道:“剑主大人,要不要再试一次。” “少废话。”孤星冷哼一声,脚下也不得怠慢,转眼间又已来到了小月面前。 “这次我不会再大意了。”孤星稍稍收起了轻视之心,同时向着前方的倩影闪电般探出手去…… “呀!真的好险!” “呼,还差那么一点!” “呵呵,就差一点了哦!” “再有下一次恐怕就要被抓到了吧?” …… 孤星:“……” 这半个时辰以来,孤星前前后后挑战了共百多次,可莫说是花了,纵是连少女的一方一角都不曾被他碰到过,每一次都是在快要被抓到的时候,这才被她堪堪地避了过去,而小月每每在避过的时候所说的话,更是让孤星在懊悔的同时几欲抓狂。 “奇怪,我明明就快要碰到了,怎么总是抓不到呢?” 孤星察觉到了事情的诡异,顿时不再一味的进攻,而是当场停了下来,站在一旁若有所思。 “剑主大人,你不会是想要放弃了吧?” 小月看着此刻停止了动作,兀自静在一旁的孤星,脸上的玩味儿更深了。 “居然每一次都是堪堪避过,侥幸吗?” “不对,那么多次,不可能都是侥幸,一定有古怪。” 想到这,孤星的眼中精光一闪。 “再来!” 大喝之后,孤星又冲了上去,与前面不同的是,这一次他的注意力放在了少女的脚下。 就这样又过了大约半柱香的功夫,他再度停了下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少女一眼,微微的站在一旁喘息着。 果然,与他想的没错,小月之所以能一次次地避过他,并不是因为侥幸,答案完全在小月的双脚上。 在刚才的试探中,他惊奇的发现,少女的步伐忽左忽右,飘忽不定,时而闪展,时而后退,时而腾挪,时而不动,无意中带着一种莫名的律动,这种律动使得少女仿佛能看穿他的动作似的,任他如何努力,少女总能在第一时间躲过去。 “奇怪,这是怎么回事?”孤星自顾自的说了一句,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孤星惊呼一声,瞬间想到了什么似的,再次扑了上去,如先前那般,小月很快又被bi到了圈子的边缘地带。 “我就不信这次,你还能逃得掉!” 孤星一声大喝,牵动着全身精力,张开手臂,双腿如风般摆动着向前。 近了!眼看着少女就要故技重施,从自己的腋下方向穿行而过,孤星顿时一声冷笑,同时双手奋力往下一抓。 “这次看你怎么逃!” 却见小月不慌不忙,两膝略屈,身子微微后倾,同时反转倒退,最后不但避过了这堪堪一击,还诡异般地绕到了孤星身后位置,似笑非笑的看着孤星。 “这怎么可能!” 孤星的心里泛起了一股深深地挫败感,不由有些气急的道:“躲来躲去的算什么本事。” 小月顿时一声冷笑:“那杀人可算本事?” 孤星毫不犹豫道:“成王败寇,能杀人自然算本事。” “那你觉得我刚才杀不了你?” “这……” 孤星顿时愣住了,刚才只是在一个圈子里,自己都奈何不了对手,若是在圈子外面,自己又该当如何呢?更何况自始至终小月都没有还手,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若是今天在这里的不是小月姐,那么自己…… 想到这,孤星不禁冒出了一身冷汗。 “躲来躲去?那你告诉我学了哪种功夫就可以不用躲来躲去了?” 小月冷哼一声:“且不说高手对决,本就是见招拆招,讲究个出奇制胜,单是从学术上讲,身法更是武道的基础,任何一门功法,若是少了身法的配合,也不过是一门死术,完全无价值可言。” 孤星反驳不得,却是死鸭子嘴硬:“打不过人家才要跑呢。” “打不过你还不跑,等死呢?蝼蚁尚且偷生,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所为,更何况能在绝顶高手手上逃得性命,凭的可不光是本事,更是你的造化。” “逃命有什么好吹嘘的?”孤星铁了心,要叛逆到底。 “你懂什么!” 小月嗤道:“但凡高手,不仅一身玄力惊人,身形更是如同鬼魅般,飘忽不定,使得功击诡异莫测,变化万千,高手对决,皆能一去百十丈远而面不改色,挪腾辗转,顷刻间便可打出数次不同方位的功击,令对手捉襟见肘,防不胜防。” “身法一成,辗转之间神出鬼没,莫说杀一人,纵是百人,千人,若是运用得当,也只道是小事。” “如此厉害?”孤星不禁有些恍惚了。 小月轻叹一声,有些不明白这呆子怎么突然变得这般迂腐,便沉下心缓缓说道:“所谓身法,乃是武学中一门奇术。不仅能在防守时避开对方进攻,在进攻时不失时机地向对方进攻。身法、步法纯熟巧妙者,更能在实战中处于有利地位,进而更好地克敌制胜。吞、转侧等身法运用得当,再配以适当的手法,便能将对方的攻击引进落空,是修者们进军无上武境不可或缺的因素,而拥有精妙身法的修者往往能比同境界的修者更能先一步,且不说对敌杀人,单就上山赶路这种琐事来说,有了高明的身法也可事半功倍,身法一途博大精深,练至大成者,,想来一步登天也不是什么难事。” 孤星听了,不由拍手称奇道:“竟有这等事!” 小月嗤笑一声:“可惜啊,这般逆天的功法却被某些人贬之又贬,丝毫不放在眼里呢。” 听了这话,孤星脸上顿时挂不住了,一阵青,一阵白,好不精彩,却又实在不好开口。 “那个我……”孤星张了张嘴,可实在说不出什么服软的话来,支支吾吾地模样惹人发笑。 小月看到这呆子终于不再犯傻气,便也不再摆架子,而是会心一笑:“行了,不逗你了。身法修行起来不似内力,内力重在积累,而身法却可速成,与天赋有关,若是方法得当,用不了多长时间便可有所小成,到时候再配合着内力施展出来,杀敌不敢说,自保却是没什么问题了。不过有个前提,必须用心才是。” “这个你放心,小月姐,我一定加倍用心。”孤星这才放下心来,讨好似的说道,孩童心性展露无疑。 果然还是个孩子啊!小月轻叹一声,又不禁想起了初见孤星时,他那少年老成的样子,或许现在才是他本应该有的样子吧。 “行了,别在那磨嘴皮子了,赶紧给我竖起耳朵听着,练不好看姐姐我怎么收拾你。” 小月收起了脸上的嬉笑,呵斥了一声,又一本正经地说道:“身法与内力是两回事,如果说后者完全是以真气制胜,那么前者就胜在一个巧字,靠的是借力打力,以彼之力还施彼身,达到四两拨千斤的效果。” “巧劲?” “嗯,身法在于招式上的奥妙,随机应变,颇有取巧之嫌,与本身的实力倒是没有太大关系,但也只适应于一般情况,若是两者实力过于悬殊,再高明的身法也不见得有机会施展出来,所以说,也不可完全依仗身法而疏忽了内力修为,这样就本末倒置,得不偿失了。” 小月是怕孤星习得身法以后,会产生过分依赖而盲目自大,如此一说,倒是可以让孤星收了性子,不敢有半分轻视之想。 “嗯,我记着了。”孤星连忙应道。 “那好,我现在就教你身法,你当好好听着。” 见孤星应了,小月这才收起性子,沉声道:要学好身法,首先要学好步法,下面我要教你的步法唤做御风,乃是这世间一等一的功法,顾名思义,练至极致者,可如风般来去自如,千里不留痕。 “嗯,可是我应当怎么做呢?”孤星问道。 “修炼步法之前,你需要先熟练真气由丹田至全身的运转,尤其是双脚的部分,必须将真气完全集中于脚尖一点,只有如此才能将步法运用到极致,然后我要你以这样的状态绕着周围的山地疾行,距离范围不限,只是每天不得少于三个时辰,这三个时辰随你自己支配,但是疾行途中不得有一丝懈怠,而且每次不得少于一个时辰,做得到吗?。” “自然做的到。” 孤星自信满满的说了一句,突然又满是希冀的问道:“只是必须要用脚尖着地吗?能不能改一下,大不了我可以多跑几个时辰。” “基本条件,不可更改。” 小月摇了摇头,苦笑着道:“以后你会明白的。” 孤星闻言虽然有些失望,但是不好让小月这般看扁了自己,咬了咬牙,当即不再言语,正欲行动,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做不到像小月说的那般。 “小……小月姐,如何才能把真气集中在脚尖啊?” 孤星转过头,一脸苦色的说道:“我还勉强只能集中在双脚……” “无须刻意,尽管按我说的做。” 小月道:“只管踮起脚尖去跑,做的多了,自然就做的到了,等到这么做俨然成了你的本能的时候,我自然会教你下一步该做什么。” “我知道了。我会赶快的,小月姐,你放心。” 话音未落,人已经如旋风般冲出去老远。 小月望着少年坚定的背影,却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又何尝不了解少年的性子,看似什么都不争,心里可是要强的狠呐! ... ... 正文 第九章 十步御风 山上的风带着一丝夏天特有的温热气息,不知不觉中就让人闷了一身汗,今年的夏天似乎来得特别早,此时才不过四月份,已经让人热的不行。 而事实也正如小月所料的,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孤星拼了命一般,一刻也没停过,这份坚韧早已远远超过了寻常孩子乃至是武道中人,哪怕眼光高如她小月这般,也不由道了一声“好!”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孤星清醒的记着,这已经是自己修炼步法的第三十五天了,这三十五天来,自己哪怕是睡觉也没闲着,脚尖几乎都被利石磨穿了,当然付出也是有回报的,如今再试着把内力集中在脚尖部分,几乎只要心念一动就可做到。 “貌似离小月姐所说的那般还是差了一些。不行,还得加把劲儿。” 孤星暗自鼓了鼓劲,正欲出洞,却听小月道:“呆子,你练了一个月了,可曾有什么感触?” “感触?什么感触?。” “哦?莫非你以为这门步法只是如你这般跑跑就能练成了?” 小月转过身,一脸严肃道:“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你现在连入门还不算。” 孤星听了顿时一阵沉默,而小月见他这样,还以为他自暴自弃了,忙又安慰道:“不过,你也别灰心,你做的已经很好……” “哈哈……” 话未说完,孤星突然抬起头大笑了起来,笑的不明所以,眼神中闪现的炽热顿时让小月都迷惑了。 “谁说我失望了,这门步法如果真的是像我想的那样,我才会失望吧,而现在,不是挺好吗?难度越大,就说明越是不凡,这才是我要的不是吗?” 小月一愣,顿时说不清是什么心情了,她原以为自己已经很了解这呆子了,没想到还是低估他了,想到这,不禁有些失神地道:“真不知道是什么一个老人,才能教出你这般不服输的人来,想来若是他地下有知,也一定可以瞑目了。” 孤星何尝听不出来小月是在真正感慨什么,却只是轻轻一笑道:“我不知道爷爷会不会为我而感到欣慰,但我只要知道爷爷至始至终都让人充满敬佩,就足够了!” “嗯,我与你一样,对那位老人充满了敬佩,所以我想,被他倾注了所有期望的你也绝不会轻言放弃。” “自然不会!”孤星一脸坚定的说道。 “那就好。” 说到这小月稍稍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这一个月来,你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的确很努力,但光靠努力是远远不够的,这个世上努力的人多了,却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强势的走下去,而想要一路笑着走到最后的,却是努力与悟性缺一不可,练好它,努力了,还不行,还要悟,不仅要悟的到,更要悟的透,你做的到吗?” 孤星并没有忙着回话,而是紧了紧拳头,一本正经的道:“爷爷在的时候,常对我说,很多事,看似只有一种结果,但试过之后,结果可能就变了,我还没到只能看到一种结果的地步,所以我更加没有理由做不到。” 小月静静地听着他这番话,却并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怔怔地看着远处的天空,眼中却满是连她自己也读不懂的空洞,没有人知道她再想些什么,孤星也猜不到,不过他却并没有发问,他隐约觉着,眼前的小月姐很有故事,她的内心也许并不如她的外表那般给人欢活快乐。 爷爷说过,藏的越多的人,往往被伤的最深,隐藏不过是出于她们自保的一种本能。 他以前不明白爷爷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现在,他好像懂了,却更加迷惑了。他不是一个喜欢挖掘别人*的人,尤其对象还是小月姐,所以,他选择了沉默,静静地站在一旁陪着她。 当阳光终于透过这片凉荫的时候,小月也缓过神来,却是一个瞬身便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句让孤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话。 “来如风,去如风,终归不是风,若因借风而御风,风落再无声。” 孤星反复念叨着这句小月姐临走时留下的类似口诀却又不是口诀的话,百思不得其解,他之所以没有再去问个明白,就是因为他知道,答案就在这句话里,而一切正如小月所说的,练好功法,光靠努力是不够的,关键还在个悟字。 旋即他便坐直了身子,脑子却是飞速的运转着:“既然叫御风,那是不是要借助风的力量来修行呢,可为什么又说不是风呢?若不是风,那究竟是什么呢?借风?御风?,御风,借风……” 孤星反复思考着这几个问题,只觉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快要成型。 “慢着,这是不是说要借助风的力量来修炼,终归不是风?就是说不能真的像风一样。” “为什么不能和风一样呢?” 孤星坐在地上,百思不得其解:“风,无影无形,无根无源,像风一样岂不是很好,莫非风也有什么限制不成。” 就在这时,恰好一阵轻风吹来,顿时带起了几片叶子,在孤星的眼前缓缓飘过。 突然孤星猛地一拍大腿,道:“对了,风始终是会停的,可风一旦停了,就不能再继续御风了,所以说所以…” “所以就是不能让风停下来,可是又要上哪去找不会停的风呢。” “不会停,不会停……” 突然,孤星好像想到了什么…… “爷爷,爷爷,好好的为什么会起风啊?” “因为这世间有太多脏东西,所以就有人把它们吹走了。” “这个世界那么多灰尘,那他为什么不一直吹呢,为什么还要停呢?” “傻孩子,一口气再长也有吹完的时候,吹完了,风自然就停了。” …… “一口气再长也有吹完的时候……” 孤星喃喃地念着老人说过的话,眼眶微微有些发红:“爷爷,我懂了。” “不是风也好,是风也罢,终究只是流动的气而已,周围的气乱了,风也就有了。” 想到这,孤星不禁有些感慨:“不理解的时候,觉得怎么都不会理解,可一旦理解了,也就变得可以理解了,真理总是这么甘于平凡,才会让人一次次地错过,又一次次地追寻。” 旋即苦笑着摇摇头道:“真是的,无缘无故的想那么多干吗。” “风本来无迹可循,可是这股风却是可以按着自己发力的轨迹进行偏移,所以我只要踩下去第一步,便可以借助第一步发的力接而踩下第二步,以此类推,第三步……” 说着,他脚下一动,旋而踩出了一脚。“ “不行,太慢了,再来” “又没跟上,还得再快一些” “不行,再来” “再来” …… 就这样,孤星不停重复着刚才的动作,一遍,两遍…… 终于!就在他重复到第十五次后,终于成功的踏出了第二步,然后又是第三步,第四步……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至四周已经黑了下来,孤星才停下了脚步。 “已经差不多可以踩到第十步了……” 孤星揉了揉因为脱力而显得异常发白的脚踝,颇有些力不从心地道:“果然啊,理论了解的再通透,身体跟不上也不行啊。” 说完,便一头栽到了地上,再没有了其它力气,四周只剩下了他微弱的喘息声。 而在他不远处的树枝上,一个曼妙的身影却是自始自终都在看着这一切,直至孤星不支倒地,这才缓缓地垂下了眼帘,语气中颇有些吃惊地道:“已经第十步了吗?这呆子……” 然后便没了声音,躺在树上好似睡着了一般。 ... ... 正文 第十章 初临道境 “第十步,第十一……” “又失败了,再来!” “再来……” 天刚微微亮,孤星就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他是个耐不住性子的人,为了不输给任何人,他不愿放过一分修炼的时间。 此时距他醒来已经两个时辰了,令他困扰的是,他迟迟未踩出第十一步。 “还是不行。” 孤星停了下来,微微有些气喘的自语道:“我已经悟通了此门步法的关键,为何还是失败,莫非……” “莫非……莫非什么?” 就在他苦思冥想的时候,一个女声却是突兀地想起,只见小月一路蹦蹦跳跳的走了过来。 “小月姐,你知道原因?” 孤星先是一愣,随后一喜,他知道,小月定然是知道的。 “原因嘛……其实就是……”小月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是什么?” 孤星颇有些心急的催促道:“你倒是说啊!” 只见小月眨了眨眼皮,俏脸上带着狡黠:“你求我啊,你求我,我一心软就说了。” 不料想孤星听到这话,却是一屁股坐了下来,淡然道:“这样啊,那好,我等到你心软便是。” 小月见状,当真是有苦说不出,比起耍性子,这位少年老成的剑主大人可是比自己高了不止一筹,顿时没了脾气,嬉笑着道:“剑主大人,奴家不过是开一个小小的玩笑,你又何必当真呢?这样吧,你只要再叫我一声姐姐,我就应你。” 孤星一听,干脆躺了下去,闭目养神。 “哼,你这呆子,越来越不讨人喜欢了。”小月气急,嘟起小嘴说道:“起来,起来!我说行了吧。” 孤星顿时一个鲤鱼打挺翻了起来:“是什么原因?” 就听小月嗤笑着说道:“呆子,你可真够笨的,我问你,你平时是怎么走路的?” 孤星一怔,显然是不明白二者有什么联系。 小月见状一笑,当即起身走了几步,顿时衣带翩翩,摇曳生姿,只是姿势怪异,让人哭笑不得。 “这跟我走路有……呃,慢着!” “你是说,哈,原来如此……” 孤星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都迟迟迈不出这第十一步,原来是当局者迷,自己先前只顾着下一步,一时间竟没有发现自己两只脚同时迈起步来是那么的不伦不类。 想通了其中关键,孤星顿时没了偷闲的心情,身形一动,就迈了出去。却是在迈出第二步之前就把步法从先前的惯性中改了过来。 果然, “第九步,第十步,第十一步……” “成功了!我成功了!哈哈……” 先前孤星完全是凭着一口真气,硬生生地踩出第十步,而真气一枯竭,孤星顿时如同一只没有风的风筝,怎么也飞不起来,如今没了先前束缚,孤星只觉浑身通泰无比,脚下步法运转间生生不息,似乎可以无休止的走下去。 他这才感受到步法的奇妙,挪腾之间似有怪力相助,怪不得小月说,习武之前,须将步法身法练好,这步法不仅能节省身形移动所需真气,在行动上,更是大大缩短了挪腾之间的距离,想来若是身法足够灵巧敏捷,进退之间也能闪避自如,那这天下还有何处去不得? 他兀自兴奋的想着,脚下却越踩越远,很快便只留下了一道模糊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尽头。 “这呆子……” 另一边,小月望着激动的不知所以然的少年,苦笑着摇了摇头。 “真不让人省心,不过,倒是蛮让人期待的……” 看着孤星在自己的教导下一步步成长起来,她心中的那份成就感也日渐加深,而且从各方面来看,孤星的表现都足以令她感到欣慰。 说着,她也是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呼吸之间,便没了踪影,这速度,也不知快了孤星多少。 话说孤星一时兴起,竟是越走越远,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此时若是有旁人看见,定是会惊讶异常,因为他的眼睛始终都是闭着的,但是他的步伐却是忽左忽右,奇迹般地越过了面前所有的阻碍,显然是步入到了一种奇妙的境界。 小月见多识广,自然知晓这是怎么回事,微微一叹,当即控制步伐,缩定范围,让自己始终与孤星保持在十步范围之内,默默地为其护法,生怕会有什么惊到他。 这种境界便是人们所说的道境,无关天赋,无关修为,只关心境,在这种状态下的修者似乎是得了天地庇佑,修为与心境都攀升到了一种意想不到的高度,当真是奇妙的紧,可遇而不可求。 孤星顿时只觉周身清明,眼前似乎有无数身影步法凭空浮现,时而疾步上前,时而又反转倒退,时而忽左忽右,时而闪展腾挪。每一步似乎都慢到了极致,又丝毫不会给人感觉到笨拙,反而飘忽不定,给人一种行云流水一般的自然,看着看着竟不由的痴了,顿时不受控制的跟着练了起来。 不知不觉,已经是正午时分了,孤星也是越练越感到吃力,不过对这套步法的领悟却更加深厚了,辗转间已经隐隐有了一丝大家风范,要知道他只习得了半日,这份成就足以令人抓狂。 终于,待到体内最后一丝内力也消失殆尽,孤星才不得不停下了脚上动作,却丝毫不敢浪费时间,忙闭上眼睛回味着刚才的那种感觉,良久,才有些懊悔的坐在了地上,表情怪异。 “怎么了,呆子?”小月可是不知他突然犯什么邪,见他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颇有些担忧的问道。 只见他恼恨的一拳砸在了地上,悔不迭的道:“就差一点,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定然就能将那一式吃透了,着实可恨。” 小月顿时揉了揉额头,无奈道:“没办法了,那可是道境啊,可遇而不可求的,能有一次已经是莫大的机缘了,还不知足?” 说了半天,见孤星还是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小月当即有些生气了:“武道,那是一个脚印一个脚印走出来的,每一步都得脚踏实地才行,你这般怅然若失是作甚!” “可你也说了,有些人天生就是宠儿。即使不用刻意去修炼,也能达到一般人望尘莫及的高度。” 孤星斜坐在地上,颓废地道:“我一无所有,想要超越他们,就必须在时间上大大的超出他们,就算如此,能否超越也是个未知数,在这种情况下,我要是再把每一步都当真,恐怕早就被他们甩的连影子都看不到了吧。” “呵呵呵,这便是你的领悟吗?”小月似乎是在极力抑制着,脸上写满了不自然。 “没错,我是说过,修行中不否认有机缘的成分,归根到底,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里,没有人会关心你的实力是从哪来的,人们要的只是一个结果,你赢了还是输了,赢了,哪怕你是个纨绔子弟,你依然是英雄,受万人景仰,但是,如果你以为修行可以完全仰仗机缘的话,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你又凭什么以为自己比别人更容易得到机缘的垂青,就因为这一次小小的道境?” “虽然只是个小小的道境,但我却学到了很多奇妙的招式。” 孤星兀自低着声音辩驳道。 听到这,小月顿时凄婉一笑:“如果只是为了招式的话,那我宁愿你没有遇到这次道境,没有它,或许你还能走的远一些。现在,我对你很失望。” 说完,小月一个瞬身,连剑带人都不见了,而孤星则呆呆地望着小月离开的地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 ... ... 正文 第十一章 陷入灰色 清晨,凉风吹来丝丝凉意,一个人影正静静地站在山上的一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今天已经是小月消失的第四天了,孤星知道,小月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为自己的无能,为自己的不思进取。 与她相处了那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她那么失望,甚至都不想再多看自己一眼。 孤星愣愣的地站在原地,他早已适应了有小月陪在身边的日子,可是现在…… 他从来没有如此害怕过一样东西,小月的离开让他感到恐惧。 “又要回到一个人的时候了吗?其实也蛮不错的,没有人管,没有人问……” 他试图说些什么来证明自己并不是多么在乎,可已经变得通红的眼眶出卖了自己。 他突然比平时任何时候都渴望再见到小月,哪怕会被她狠狠地打,狠狠地骂,只要她能回来,自己心甘情愿。 从最开始的冷漠到惊艳再到之后的怜惜以及最后的依赖,自己对她的的感情似乎也在发生一步步的蜕变,孤星不知道这份感情到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是无论如何,都是那么的令自己期待。可是现在…… 她似乎已经走了,悄无声息地,连句告别也没有。 而自己的期待也因此即将被扼杀在了这里,逐渐丧失生机。 “只是现在,我对你很失望。” 不知从何时起,这句话就一直在孤星的脑子里徘徊不去,让他懊悔不堪。 他发了疯似的,把所有小月可能会去的地方都找了个遍,他像个虔诚的信徒一样,祈祷着能在下一秒看到小月的身影,而小月却就此人间蒸发了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原来一切都只是一场虚假的梦。” 孤星喃喃地说了一句,突然间歇斯底里。 “我就说嘛,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还会有人对我好,原来都是假的,哈哈……呜呜……” 他终究还是哭了,曾经在爷爷面前发过誓不会再哭的他在此刻哭的一塌糊涂,一直以来都是在佯装坚强,归根到底,他始终还是个孩子。不管他已经有多成熟,多么的与众不同。 回想起这几个月来的点点滴滴,他隐隐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抬起头看着天空,入眼是满目的灰色,他不由地咧开嘴笑了:“既然给了我希望,为何又让我绝望,我就这般不招你待见?” 等待让他逐渐丧失了理智,他的心也如同这天气一样,变得阴郁不堪。 雨是在小月走后的第二天开始下的,接连下了两天,给山中如同起了一丝薄雾,迷迷蒙蒙地看不真切。 他就这么站在雨中,一动不动。他想等到小月回来,然后亲口对她说一声:“对不起!” 只是他似乎等不到了,小月已经走了,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他站在那里,任由雨水淋在身上,雨水湿透了他的整个身子,他却感受不到。 这种绝望的感觉,他只在老人离开的时候有过一次,原来不知不觉在自己的心里,小月姐已经占据了如此大的位置。 人不是一种值得同情的生物,因为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会懂得珍惜。 他不愿再想下去了,他隐约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越发的冰冷,就连笑容也都僵在了脸上,有的只是寒意。 “又到了这种时候了吗?被爷爷看到的话又要挨骂了吧,他是那么的想让我活下去,可我为什么总是不争气呢。” 算了,不在乎了,就这么结束也蛮好,不用在想着追寻答案,不用在想着变强,就这样,了无牵挂的结束了吧。 想到这,孤星再也支撑不住,一头倒了下去。 而就在他倒下去的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正飞速的超自己冲过来,似乎想要接住自己,却从自己的身上穿了过去。 “呵呵,是幻觉吗?”他自嘲的笑了笑,因为那道身影像极了一个人。 “混蛋!” 正是小月,她之前因为孤星的不争气消失了几天,只是想让孤星明白,修行是一个人的事,永远不能对别人产生依赖,包括道境,也包括自己,只是她远没有想到,孤星会如此执着的在雨中等了自己三天。 “你傻啊!” 愧疚,不安,她试图用双臂抱住眼前的少年,可她居然做不到,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无助过,趴在孤星的身边惊慌失措。 她不停的呼唤着孤星的名字,歇斯底里。 终于孤星微微睁开了眼睛,只是眼中一片黯淡:“小月姐,是你吗?” 听到孤星说话,她顿时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激动不已:“是我,是我。我回来了!” “真的是你,你真的肯回来了。” 孤星眼神里多了一分神采,只是面容依旧虚弱。 小月含着泪点了点头,然后不死心的用手去摸孤星的脸,抓空了,看着一脸憔悴的孤星,她忍不住的颤抖起来:“我回来了,回来了,我再也不走了,我再也不骂你了,你别睡,行吗?” 可孤星似乎听不到似的,睁开了眼睛,很快又闭上了:“小月姐,我错了,你别走……” “你没错,是姐姐错了,你别睡,姐姐什么都答应你!” 小月的声音带着哭腔,在雨中有些嘶哑不清。 只是这次孤星没有再说话,闭着眼睛,躺在地上就好像睡着了一般,雨水不停地拍打在他的脸上,他也浑然不觉。 直到…… “小月姐,对不起,我好困,让我睡会,就睡一会儿……” 孤星的气息越来越弱,他呢喃不清的道歉让小月再也抑制不住的嚎啕大哭,愧疚带来的巨大负罪感如巨石一般压在她的心口,她自责着,要不是自己一时任性,孤星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他还只是个孩子啊!她发誓只要少年能醒过来,自己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可惜一切都是徒劳的,孤星的眼睛再也没有睁开,而她自始至终只能在一旁无能为力地看着。 雨依然下个不停,透过她的身子淋在孤星的身上,小月比任何时候都恨雨天,她甚至不能用身子来为孤星抵挡一些伤害,她更恨自己,竟然连赎罪的机会都没有。 直至哭的再也发不出声音,她也就不记得了御剑。 剑失去了控制,顿时也从空中跌落到了地上,兀自嗡嗡不已,似乎也在为主人哀鸣。 小月愣愣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孤星,突然间,这副情景竟和她脑子里的另一幅片段重合了。 片段里,一个身穿战甲的女子,正和她一样的瘫坐在地上,只是目光始终在痴痴地看着什么。 “她是谁……” 小月努力控制自己的意识,想要透过去看清那女子的模样,却发现怎么也看不清,她只好顺着那女子的目光往下看去,只见地上赫然躺着一个人影,那人影的模样…… “啊……啊……我的头…好痛……” 突然,她的头部感到了一股莫名的钻心般的疼痛,紧的仿佛要爆炸一样,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她的脑海里翻腾着想要出来。 这让她愈加地痛苦不堪,她半跪在地上,表情狰狞的可怕。 …… 孤星只觉自己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四周没有一丝光亮,静的可怕。 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那是一种静到了极致的孤独,他之所以对这种感觉很是熟悉,便是因为他从小唯一不缺的,也就是孤独。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孤星嗤笑一声,如若死亡也只是这般,倒也不过如此。 “活着的时候就是一个人,如今死了,身边依旧那么冷清。哈哈……” 想到自己孤零零的生下来,如今又孤零零地死去,倒是符了自己的宿命。 他大笑一声,却是说不出的惆婉。 此时,他的心里也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呼唤着他:“留下来吧,这里只属于你一个人,没有人再*迫你,也不会有人再嫌弃你,就在这,永远的留下来吧。” 声音似乎带有一种魔性,幽幽地让人无法拒绝。 “是啊,这里是我一个人的世界,我一个人的……” 他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心神正逐渐被什么吞噬着。 同时他感觉自己正陷在深渊里不停的下坠,好像过了好久好久,直至意识也模糊不清。 印象中,他好像看到了爷爷的身影,正站在远处含笑看着少年。 “爷爷!” “爷爷” 他不顾一切的喊着,可是老人的身影却越来越远,他努力的去追,却发现怎么也追不上。 “留下来,在这个世界里,有一切你想要的。”那道声音若有若无,仿佛从亘古跨越而来,让人沉迷。 “留下来,我要留下来……” 终于,孤星彻底的失去了清明,浑浑噩噩间,他看到老人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正和蔼的笑着。 “孩子,跟我走吧,我们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好好的生活。” “是爷爷…” 孤星把手交到老人的手上,憨憨的笑了,在那一瞬间,他突然看到在老人的身后缓缓浮现了一扇朱红色的大门,而在大门的背后,还隐约站着两个看不清模样的人影。 隐约中,孤星看出那两道人影好像是一男一女,正站在那里,对着门外的自己亲切的招手…… “孩子,快过来,过来啊,呵呵…呵呵……” 笑声如银铃般清脆动听,让他顿时忘却了一切,下意识的向着那扇大门走去。 一步, 两步…… ... ... 正文 第十二章 梦幻与真 “就这样放弃了吗!” 突然,一道声音从更深的心底传来,宛若天雷一般,顿时让孤星浑身一震,瞬间恢复了些许清明。 声音洪亮有力,而且极具穿透力,在这个无边的黑暗里,如同洪钟般,在孤星的耳边嗡嗡作响,只听这声音还在陆续传来。 “你尚年幼,就如此甘心的死去?” 孤星只觉有个声音在不停地问自己,浑浑噩噩间下意识的答道:“我本就不应该活着,我活着只会给别人添麻烦。” “麻烦?” 那声音顿时冷哼一声:“区区一个麻烦就能抵消你欠下的债?” “你的命是用多少人的命换来的,你忘了吗?” 那声音虽然冷漠,没有一丝感情,却让孤星在黑暗中感觉到了一股浩然正气,让他不自觉地想要倾诉。 “我是个灾星,害死了他们,又害死了爷爷,根本没有理由活着,我活着,只会害死更多的人。” 他的话里充满了苦涩,即使在这种状态下,他依旧忘不了那些痛楚。 “所以你就选择了放弃,放弃这个世界,是吗?” “我本就是该死之人,只能放弃。” “难道这个世界就再没有一丝美好值得你去留恋?” “嗯。” 孤星木纳的应道,他现在似乎只有回答问题的本能。 “那么,也包括她是吗?” “她?她是谁……”孤星有些迟疑。 “她是谁你都忘了吗?你曾经发过誓要守护好她。” “我……我……不知道。” “她是你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你不记得了吗?” 那声音似乎想要透露些什么,一点一点的引诱孤星回忆。 “亲人?亲人?我的亲人?”孤星好像有了点印象,他开始尝试着去回忆。 “嗯,你的亲人,如今却因为你的不挣扎,自暴自弃而痛不欲生。” “她,是她?是她?”孤星隐约间好像看到了个熟悉的影子。 “她是谁?”那声音又问。 “她是?”孤星只觉一个熟悉到极致的身影似乎站到了自己眼前,只是自己暂时还想不起来。 “她是我在等的人。” 渐渐地,孤星看到,一个身影似乎在自己的眼前越发的清晰了。 “你在等谁?” “我在等……等……小……月,小月……姐!”孤星终于记起来了,那个人,就是自己一直在等的小月姐。 “是小月姐,她怎么了?”孤星顿时想起来了,急忙问道。 那个声音终于有了些许愠意:“她?她如今因为你的轻生,愧疚,自责,伤心不已,或许一辈子都将活在内疚中,无法自拔。” “啊!” 孤星一声惊叫,突然看到外面好像有一个少年正躺在地上,似乎就是自己,而旁边的一个女孩儿,赫然就是小月姐,如今正瘫坐在地上,痛苦不堪。 “小月姐!” 孤星顿时慌了神,他不停的喊着小月的名字,他想告诉他,自己没事,可没有用,无论他喊多大声,小月似乎都听不到。 “我不能死,我要活着。” 他冲着那个声音的方向,声嘶力竭的喊着:“我要活过来,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为什么?你不是已经放弃了吗?” “先前是,可现在不同了,我不能死,绝对不能。” 孤星终于明白了自己不是为一个人而活,还有人在等着他。 “为了她?她对你有那么重要?”那个声音似乎有了些波动,不再那么冷冰冰的了。 “重要,非常重要!”孤星冲着那个声音奋力的喊着。 “有多重要?” “她,她是我的天。”孤星有些失神的说道,轻飘飘地一句话在此刻显得格外有力。 那个声音似乎也被震住了,过了好久,才传来一声悠悠的叹息:“既然这样,那就守护好她。记住你今日所说的话,无论再遇到任何事,都不要再轻易言死,能活着,已有诸多不易,就别再自暴自弃。” “我记住了,多谢前辈教诲,可我要怎么出去?”孤星谢过之后,发现自己依然无法离开。 “相由心生,一切都不过是你的幻象,用意念去击碎它吧。” 那声音越来越远,似乎正在远离。 “意念?如何做呢?前辈?前辈?”孤星还想再问,可那道声音却始终都没有再出现。 “一切都只是幻象?那我岂不是在梦中,该死,我要如何醒过来?” 想到小月还在为自己伤心,孤星急得头皮都快抓破了。 “击碎它?用意念?意念?”孤星反复念着先前那声音说过的话,突然想到了什么。 “难道?好吧,既然如此……” “我要醒过来,我要醒过来!” 刹那间,孤星眼前出现了由无数画面组成的巨大镜面。 “就是现在,给我破!” 随着孤星的一声呐喊,眼前的一切顿时如同玻璃被击碎般裂了开来。孤星下意识的睁开了眼睛,发现小月正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 “小月……”姐字还未说出口,孤星就被小月给紧紧抱住了。 “奇怪,小月姐明明是灵体,可为什么感觉如此真实?”孤星诧异地想着,他似乎感觉到小月抱的很紧,自己似乎感觉到了丝丝暖意。 而小月却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就在刚才,她几乎亲手葬送了孤星,这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淹没了她,她情不自禁地扶在孤星的肩头轻声啜泣着,孤星似乎感觉到小月的身子正在不停地颤抖,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小月是真实的,不再虚幻。 良久,小月才停止哭泣,肿着通红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孤星,孤星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正欲开口说话,突然“哎呦!”孤星只觉额头上一阵天昏地暗。 “干嘛打我?” “打你?” 小月却是气愣了,柳眉倒竖道:“姑奶奶要是碰的着你,看我怎么收拾你,你不是想死吗?姑奶奶我成全你!” 小月实在是被气坏了,顿时也不顾形象了,哇哇叫着,御起剑冲上去就是一通乱打,孤星只觉漫天都是剑影,顿时身影一动,就要避过去,可他又如何快得过小月,只见小月一声冷笑,鬼魅般的就先一步到了孤星面前,一声闷响,孤星竟然自己撞了上去,顿时撞了个七荤八肃。 “哼哼,你怕是忘了这东西是谁教得了吧?还敢躲!” 小月手上打着,嘴里还骂骂咧咧个没完:“臭小子,我让你躲,我让你寻死,不是想死吗?还躲什么?” 孤星第一次见着如此疯狂的小月姐,一时反应不过来,竟忘了躲,傻傻的站在那儿挨打。 等到小月打累了,没力气了,她又有些心疼了,嗔道:“怎么不躲?” “不躲,躲了你生气。”孤星傻傻的道。 小月听了顿时浑身一颤,试图伸出双手抚摸住少年的头:“疼吗?” “不疼。”孤星傻笑着说道。 “胡说,都肿成这样了,还不疼。”小月鼻头一酸,眼看着泪水就要下来,慌忙背过身去。 “你知道你如果就这么死了,我会多难过吗?”小月转过身轻轻一叹,顿时让孤星有些慌神。 “我……” “你就是个傻子,浑蛋,死了就死了,姑娘我才不稀罕!”小月愤愤地说道,只是声音里带着哭腔。 “小月姐,我错了。” 孤星低着头,一脸的诚恳。 “你是剑主,我是剑奴,你没理由向我道歉。”小月抽噎了几下,语气说不出的清冷。 “我……” 孤星张了张嘴,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突然就听小月说道:“知道我为什么只教你心法,却不教你招式吗?” 孤星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小月稍微的控制一下情绪,道:“那是因为这世上虽然有万千种招式,却只有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那就是万变不离其宗。” “我之所以不传你招式,便是想让你明白,习武,重的是意,而不是形式上的变化。” “意?”孤星疑问道。 “此意非彼意,我说的意指的是意念,是过程,是你对这门步法的领悟。” “若是你对这门步法根本不了解,教你再多的招式又有何用,终究是纸上谈兵,难知深浅。” “招式本就是人创出来的,自问一下,为何别人能创的出来,而我却做不到,凭什么我一辈子却只能沿着别人走过的路走下去,即使能走到最后,可那是我的道吗?不是,那是别人的,所以我不传你招式,便是想让你自己去悟,这样你才不会拘泥于别人的招式里,从虚妄中走出自己的路来。” 小月的话就像甘露一样灌进着了孤星的心里,他像颗种子一样贪婪的吮吸着。 “小月姐,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放心!” 孤星握紧了拳头,坚定地道:“终有一天,我也要走出我自己的道,我绝不会输给任何人。” “你明白就好,” 小月顿时欣慰地笑了笑:“我说那么多,为的只是在你心中种下一个信念,有了它,我相信,今后不论遇到什么困难,你都能一路无畏地闯过去,不过在此之前,我劝你还是踏踏实实的沿着前人的路走下去,这是前提。” “我会的。”孤星点了点头。 “最后,你记着,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没有什么招式是最厉害的,只有最合适的招式,你是个聪明的人,那就别再令我失望。” ... ... 正文 第十三章 突破之喜 雨依然下个不停,孤星突然感觉到丝丝冷意,这才发现,自己早已经浑身湿透了。 进了洞,小月进剑调息去了,只剩下孤星自己坐在火堆边上,显得无事可做。 “已经好几天没打坐了,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又有了新的进展?” 孤星说着就闭上了双眼,其实心里是不抱有任何期望的,毕竟距离上次突破才短短几天功夫,而这几天,自己实在顾不上修炼。 可当他运转心法的时候,却突然惊喜地发现,自己的经脉较之前段时间居然又拓宽了好几分,而真气也更显精纯了,几乎有了质的飞跃。 中期巅峰!孤星震惊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议的同时,却又更加迷惘了。距离自己上次突破锻体期达到化气初期才不过短短七天时间,而且就在四天前自己还仍旧是化气初期,如今怎么一下子提升的这么快?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孤星百思不得其解,突然间又想起了自己昏迷的时候那道神秘的声音。 关于自己在昏迷时发生的事,由于当时是处在无意识状态,等他醒来之后也都忘的差不多了,只记得有个声音将自己从浑噩中唤醒。 “莫非是与它有关?” 孤星越想越觉得是这样,不然的话,自己在短短三天内,由初期提升到了中期巅峰又该作何解释。 “他为何要帮我?” 想来想去也没个明确的答案,孤星只得放弃。 “罢了,想来是我的幻听吧。” 孤星安慰自己道:“人在濒临死境的时候,总是会看到和听到许多诡异的事情,怕又是这种东西在作祟吧。” 想到这,孤星才有些释怀,当即沉下心来,不去管他。 洞内鸦雀无声,唯有他陷入修炼而发出的均匀的呼吸声,在修炼中这叫吐纳,同时也是修行必不可少的一重要环节。 “恬淡虚无,真气从之;呼吸精气,**守神。” 这段口诀是小月在孤星突破锻体期是传下来的,为的便是让孤星注重呼吸的运用。 “将吐纳练好了,无时无刻不是在修行。” 当时小月是这么说的,由此可见,呼吸于修炼一途的重要性。 “至于行气,深则蓄,蓄则伸,伸则下,下则定,定则固,固则萌,萌则长,长则退,退则天。” 不得不说,有了这套吐纳与行气口诀之后,孤星的修为可用一日千里来概括。而且此法亦有养生健体,固本培元之效,练至大成者,皆度百岁,而动作不衰,精行不止。 “这便是修者与普通人的差距吗?”孤星自问了一句,神情恍惚: “在我身上已可见一斑,若是放在那些强者身上呢,他们之间的差距又有多大,我与普通人的差距,会不会就是他们与我的差距呢?” “怕是差距还要更大吧?” 孤星盘坐在地上,静静地吸收着天地灵气,随着修为的提升,如今他一次性吸收的灵气数量显然已不是个小数。当然,这也意味着他可以一次催生出更多的真气。 气分两种,先天与后天,人体有气,先天不足而后天补之,所以真气者,所受于天,与谷气并而充身也。 化气期,顾名思义,便是炼化灵气,衍生真气的时期,相当于修行的入门期,至关重要,也只有到达这一境界,才能真正的算一名修者。 在这一境界,修者们才算真正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真气,剩余的,便是磨练自身与体内真气的契合性。 至于契合性如何磨练,那便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自古说法不一,不过唯有一个不二法门,被人们所共同接受。 入静,静则气生,生生不止,同时意守丹田,顺其自然。 真气循经运行有其特定的规律,培养真气以贯通不太通畅的经络,也应该有特定的方法、原则和要求,顺其自然,便是要自己顺着真气运转的方向施展招式,真气就像个小孩子一般,须得去顺着他,让自己迁就于他,而非他迁就于你。 孤星按照小月所说的一步步的做了,顿时漫天的灵气如潮水般涌进他的丹田,他凝心静气,瞬时间置身于一种空灵的境界,周身灵气如水一般笼罩在他的周围,精纯的可怕,他在浑然不知的情况下,疯狂的炼化着,顿时催生出了大量真气在体内周转而行,他的经脉也被不停的拓宽着,隐隐又有了突破的趋势,若是被小月看到,定然会大吃一惊,因为孤星显然又步入道境了,不知怎么地,这种可遇而不可求的境界似乎对他很是垂青。 而他似乎什么也不知道,一遍一遍,不知疲倦。 突然,他在一瞬间睁开了眼睛,感觉好像过了几个世纪那么长,就在刚才他仿佛一直到了世界尽头,天罡北转,沧海桑田。 他看到那个时候一切都不复存在了,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孤独的走在天地之间,那种苍凉之意真实般的印在了他的心头。 他越发的感到这门心法的强大,仅仅是初期,就有如此威势,不愧为剑灵亲授,当下对小月也越发的好奇,他觉得小月好像有太多的秘密瞒着自己,不过她不肯不说,那自己是绝不会问的,她不告诉自己,那便一定有她的理由。 不知小月若是知道孤星如此善解人意,会作何感想。 不敢再分神,孤星微微调整呼吸,再次入定,正是这份坚韧,不放弃,才造就了他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达到中期巅峰,要知道真气是最讲究循序渐进的,关键就在一个稳字,虽然威力强大,但修行起来却是极慢。 一般人便是受不了这么一个过程,坚持到一段时间就半途而废,或到处寻找天材地草乃至灵丹妙药来强行提升,效果虽好,却终归不是正途。 “武道,那是一个脚印一个脚印走出来的,凭的是脚踏实地!” 不得不说,小月走的那三天对孤星打击很大,但却让他明白了更多,在生死之间,他领悟了,任何事都没有捷径,想成功就得付出努力。这份付出是谁都给不了你的,非得自己努力才行。 这份领悟促使着他不敢再仰仗外力,一切非得自己脚踏实地才行。 可事情的发生总是不可预料的,老天似乎只想和他开个玩笑。 就在他重新入定不超过半柱香的工夫,他又一次的步入了道境,顿时异象又起,四周的灵气疯狂般向着这边袭来,无数游丝般的灵气在半空中呼啸而过,破空声不绝于耳,威势更远甚于先前。 这次就连陷入沉眠的小月都不能再保持平静了,她是灵体,在剑中自成一界,频繁出入于虚实两界,对她产生了很大消耗,所以她每天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睡眠里度过的。 剑灵一旦陷入沉眠是唤不醒的,因为剑中的世界会自觉截断与外界的联系,只是灵气除外,剑灵也是需要修炼的,对她们来说,沉眠就是最好的修行,只是这一次,她突然吸收不到任何灵气了,这边如同一个人在睡眠中被人捏住了鼻子,顿时让她窒息的醒了过来。 “怎么回事?”她疑惑的自问了一句,急急忙冲到了外面的世界。 这一看,顿时让她大吃一惊,只见无数的灵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的聚集在一个人的头顶上空,那个人的上空仿佛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漏斗,将那些聚集而来的灵气倾泻而下。 那个人自然就是孤星,只见他紧闭双眼,神色安详,眉宇间隐隐有光华流动。就这么坐在那里,却仿佛与天地成为了一体,感觉不到他的一丝气息。显然是进入道境特有的现象。 “这……”小月顿时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虽然是在道境中,可这也太快了吧!”小月震惊的看着漫天的灵气被孤星以可怕的速度吸收着,心里说不出的惊讶。 “照这样吸收下去,这呆子怕是要突破了吧?” 话音未落,一缕氤氲气息霎时弥漫开来,而孤星的身体内也传来阵阵骨骼崩离而发出的错位声。 “怎么会那么大动静?难道……”突然小月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一脸的不可置信。 “不可能的,他前几天才刚刚突破到化气期,怎么可能那么快突破?” “可这明显是突破到后期才会有的征兆!到底怎么回事?”小月怎么也想不明白,孤星只花了短短七天,竟从化气初期突破到后期。 “难道这呆子一直在瞒着自己?” 小月自语道,旋而又摇了摇头:“不应该啊,凭借着自己的灵识,就算他想瞒着自己,也不可能做到。可这一切又该作何解释呢?” 小月万分不理解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若是让她知道,孤星在她出来之前已经入过一次道境了,恐怕会更加不理解吧。相比之下,这点突破也就不算什么了吧。 “哼,竟然敢瞒着我那么快突破,这臭呆子。” 小月气急的骂道,这呆子害自己不能修炼也就算了,还让自己那么郁闷,待会定要好好敲打敲打才行。 “突破的那么快,基础肯定没打牢,到时候……嘿嘿……”小月阴笑一声,仿佛已经看到了孤星在自己的蹂躏下抱头求饶的惨样了。 想到激动处,不由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到时候,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小月左等右等也不见孤星有醒来的征兆,不由有些担心了。 “还没结束?” 小月望着空中依旧密集的灵气,倍感无奈地道:“这呆子若是在这么吸收下去,没准又要突破了,到时候可怎么得了。” 她是个偏重于基础的人,深知欲速则不达,她也明白,强者,从不是一蹴而就的,所以她总是强调,要脚踏实地的走下去。 “罢了,到时候让他吃些苦头,我再好好锤炼他一番就是。” 可令她没发现的是,在孤星的体内,始终有一股力量在压缩着这些吸收而来的灵气,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狠命压制着孤星的境界,不让他尽早突破。 这股力量来源于哪里?他的目的又是什么?我们不得而知。 入定的时候,时间过的是最快的,孤星在修炼中全然不记得还有时间这个概念,而小月也在左等右等中没了耐心,一个瞬身便不知到哪去了。 于是,洞中顿时就只剩他自己,以及满山洞的天地灵气。 ... ... 正文 第十四章 小月的试炼 等到孤星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是薄暮时分了,几天未进食,孤星早已是饥肠辘辘。 正欲起身找些吃的,突听“嗖”的一声,一个不知名的物体瞬间破空而来,在孤星的面前定住了。 孤星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己的灵剑,只见剑上还贯穿着一只野兔,那野兔早已被一剑穿喉,却是出奇的连一滴血都没有流下来。 接着,小月凭空浮现:“饿了吧,呶,吃吧。” 孤星也不客气,接过剑取下兔子,顿时血流如柱。 孤星一惊,这得多快的剑才能做到这一步,当下对小月也是佩服的紧。 孤星自小跟着老人长大,动作倒也利索,不一会儿,就收拾干净,架上火,顿时,肉香四溢。 “真香啊!” 孤星望着烤得金黄的野兔,咽了咽口水,也不顾烫,抱头就啃了起来,恨不得连骨头都一块吃了,这副吃相,看的小月在一旁直翻白眼。 “呆子,你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孤星正忙着狼吞虎咽,听到小月叫他,还没说些什么,就噎的直翻白眼,而小月似乎早就料到似的,御剑一挑,一个酒坛就稳稳地落到了孤星面前,酒坛里满满的都是水,可落到地上,却连一滴都未溅出来,显然是把力道控到了极致。 孤星此时可顾不得欣赏,抓起地上的酒坛就是一顿狂饮,足足灌下去大半坛水,这才放下。 “呼,舒服多了。”说完,又抓起尚未吃完的兔肉,依旧刚才那副模样狼吞虎咽了起来,小月哭笑不得,兀自出洞散心去了。 等到孤星吃饱喝足,却看见小月又带着几只刚打到的猎物回来了。 “从今天开始,每顿一只。” 孤星看着地上散落的野鸡等猎物,点了点头,他现在的食量已经丝毫不逊色于一个成年人了,每顿吃上一只,倒也不多。 “吃饱了吗?”小月歪着头,问了一句。 孤星微微一愣:“饱了。” “恩,那跟我来。”说完,小月一马当先的走在前面,孤星见状,连忙跟上,就这样,两人来到了平日里修炼的那块空地上。 此时已经是入夜时分,四周静悄悄的,就连月光也是黯淡一片,没有光泽。孤星有些不解那么晚了小月姐带自己来这里是干什么,但却忍住没问,他知道,小月姐一定有她的目的。 “那套步法你也学了一段时日了,现在施展出来,我看看,你可曾有什么进步。” 果然没过多久,小月就提出了要求。 孤星也不意外,默默运转心法,只见他身形一动,如穿花蝴蝶般忽左忽右,当地便只留下一道道残影,让人眼花缭乱,一直到他踩了数十步,小月才喊了一声“停!” “很好,已经有了点样子了,对了,你的内力到了后期巅峰了?” 小月佯装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破了。”孤星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他是真不知道,可在小月看来,这明显是心虚的表现。 “好你个呆子,连姐姐都被你蒙在鼓里。” 小月低语了一句,旋即翻了一眼,没好气地道:“修炼的挺快的嘛,平时没看出来,莫非你也是个天才?” 孤星顿时无语:“我……” “行了,别说了,给我站好了,让姐姐我看看,你到底有几分本事。” 说着,就用剑挑起了一块石子,微微注入内力,只听石子“咻”的一声就朝着孤星袭去,孤星反应不及,顿时被打的“哎呦”一声。 “太慢了!”小月不满的说了一句。 其实未必是孤星躲不过去,而是他他没想到小月会暴起发难,这才没有一丝防范,听了小月的话,他顿时打起精神,蓄势待发。 “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敌人,你必须全力避开我的攻击。” 话音未落,她又飞快的射出了第二发,孤星眼中精光一闪,险险避了过去,还未来的及庆幸,第三发已经先发而至,孤星忙一个仰身,石头顿时贴着鼻梁飞了过去。 孤星道了一声“好险!” 紧接着又是第四发,这次小月挑了个孤星看不到的死角,果然孤星只闻其声,还未来得及闪躲,就已经中招了。 “再来!”小月喊了一声,紧接着又打出了第五发,第六发和第七发,毫无悬念,孤星全部中招。 “不行啊,小月姐,天太黑了,我根本看不见。”孤星可不想白白挨打,忙争辩道。 谁知小月根本无视了他的抱怨:“只是让你躲,与你看不见有何关系?。” “看不见我怎么躲!”孤星气急,顿时觉得自己被耍了。 “那你长耳朵是干嘛的,我问你,是看得快,还是听得快?” 小月看似荒诞的问着,却把孤星问懵了,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这个……” “别支支吾吾了,试试不就知道了,接招!” 孤星无奈,既然看不见,索性闭上眼睛试试。只听“咻”的一声传来,孤星躲闪不及,当场挨了一记。 “哼,再来!”他顾不得气馁,全神贯注的等着下一发的到来,没想到这一次竟被他避过去了。 “表现不错,呆子,再接再厉。” 小月轻笑着赞了一句,孰不知这次是自己默默减小了手中力道,这才被他轻易的躲了过去。 这显然给了孤星很大自信,他大笑一声,竟催发出来了体内潜力,以至于小月的后几发攻击都被他避了过去。 小月这才慢慢加大力道,直至孤星都能避过去了,才又加了点力,就是这么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让孤星逐渐掌握了听声辩位的技巧,不到一个时辰,他就几乎全部避过了小月的所有偷袭。 “这呆子倒是挺学的挺快。”小月暗喜,却是不动声色把一块石子加到了两块,孤星顿时只觉有两个声音同时传了过来,一时间竟不知道先躲哪个好了,犹豫过头,竟全都中招了,他暗自反省了一句,却听见声音居然又变成了三个,这下他可不敢犹豫了,急忙施展出御风步法,心念疾动,同时脚下忽左忽右施展开来,这才险险避过,还未来的及喘口气,小月又是三枚石子攻了过来,而且从破空的声音判断,这次的速度明显提高了。 孤星不敢大意,直将步法踩到了极致,从远处看,整个人就如同一阵风一样在空地上呼啸而过。 小月也不再留情,加大力道,只听“咻”“咻“咻””一连七发,朝着孤星身上的七个方向打了过去,孤星听着声音,也不慌张,左晃右荡,时而俯身,时而移步,闪的那叫一个巧,不多时就都避了过去。 小月这才欣慰的点点头,巧盼一笑,又将石子的数量加到了十发,眼看着孤星又避过去了,小月决心让这呆子吃些苦头,便一步步地bi迫着孤星跳到了空中,这下孤星俨然成了一个活靶子,面对着攻击左扑右晃,好不狼狈。 下来的时候,孤星一脸难色,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两道剑眉都拧到了一处。 小月走到近前,微微一笑:“怎么了呆子,想什么呢?” 孤星这才抬起了头,眉宇间尽是思索的意味:“我再想如果今天遇到的是别人而不是你,如果被bi到了空中,我又该怎么办?” “算你这呆子还有些危机意识,倒也算是孺子可教。” 小月听了孤星的话,顿时倍感欣慰地道:“不过在这里我先卖个关子,我且问你,既然这步法唤作御风,那这空中有风没有?” 孤星听了小月的话,稍加思索道:“自然有。” 小月又问:“那是空中的风大还是地上的风大?” “自然是空中。” 孤星想也不想的脱口答道。同时也有些迷惑了:“小月姐,你问这干嘛?” 却见小月偏过头,俏皮一笑:“我问自然是有原因的,你莫要插嘴,我问你什么你答什么便是了,我再问你,既然是空中的风更大一些,那为何你到了空中反而却无从闪躲了呢?” “呃?”孤星顿时懵了,是啊,理论上,空中应该更容易躲避才是,可问题出在哪呢? 苦思良久,他终于想通了其中关键:“那是因为空中没有借力点,我根本无从发力。” “所以,也就没办法转变身形了是吧?” 小月似反问又似自语的一句话顿时让孤星迷惑了,黑夜中,他好像看到小月的眸子里有光彩一闪而过,正如他所看到的一样,小月的嘴角在此时轻轻勾起,划出了一个奸计得逞般的诡异笑容。 ... ... 正文 第十五章 身心兼修 “好了,就在这里。” “这里?”孤星狐疑的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孤零零的什么都没有。 “练什么啊,这里明明什么都没有?” “谁说的?” 小月来到一片树荫之下,呶着嘴道:“不是有它们吗?” “树?”孤星愣了一愣:“你不会让我爬上去吧?” 小月狡黠一笑:“是让你上去,不过不是让你爬上去。” “去,给我直接跳上去,跳不到树端,不许下来。” 孤星求学心切,只好收起心中的迷惑,来到近前的一棵大树前。 茫然的抬起头,孤星发现头上的树枝只有碗筷般粗细,不由有些担心这么细的一根树枝是否能支撑住自己,正犹豫间,又听小月道:“别犹豫,给我一口气跳到最上面去。” 孤星无奈,只好深吸一口气,然后运转全身真气集中在双脚,奋力一跳,那树枝顿时不堪重负,眼看着要断,孤星赶忙身形一转,又到了另一根树枝上,接着再转,就这样一步一步地向着树顶跳去,好几次都是有惊无险,刚想松口气,就听“咔”一声,孤星来不及反应,竟直直地摔了下去。 “完了!” 孤星顿时手忙脚乱的挣扎,突然身子一轻,似被什么东西托住了,原来是小月见他失足,御剑救了他,刚落到地面,就听小月冷冷道:“再来!” 孤星没了后顾之忧,落脚时也不似先前那般,倒是放开了许多,一时间竟比先前快上不上,可越往上枝干越细,饶是他反应够快,依然还是摔了下来。 “你到底要我救你几次?” 小月冷着一张脸,似乎不耐烦到了极点:“你认真点好不好?” 孤星到底说也是个血性男儿,被小月这么一激,顿时脸上挂不住了,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废物,他再一次的腾飞而起,盛怒之下,竟不知不觉的超过了先前所有攀升的高度。 他顾不得欣喜,此刻的他早已经险象环生,随着攀升高度的增加,他的处境也变得艰难,难以挪动分毫。 此时距离树端大约还有三分之一的高度,从树枝的承受能力来看,也就意味着他必须拿出比先前快上一倍的速度才行。 有了先前的教训,他不敢再轻举妄动,贸贸然上去定然还会摔下去。 “可是我已经是最快速度了,怎么办?” 在这种紧急情况下,他的思绪却在全力运转。 “这么短的时间内,速度显然是无法再提升了,首先排除掉这个办法,对了,速度……” 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而过。 “有了,速度不行,那么……” 接着一个大胆的主意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心念一转,他再一次腾空,却是在瞬间解去双脚上的真气并迅速将之扩散于全身。 “果然,身子要轻上不少。” 他顿时一阵暗喜,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时,在他落下去的时候,树枝居然先一步应声而断,没了着力点,他顿时无从发力,身子也不受控制的从树上摔了下去。 于是就有了这一幕,烈日下,一个少年赤着上身费力的站在一根竹子上,摔下去再上来,反反复复,从早到晚。 “小月姐,都好几天了,我到底要练到什么时候?”孤星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等到你能站稳的时候。”小月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淡淡的道。 “那得到什么时候啊?” 孤星苦着一张小脸道:“小月姐,你真的相信我能站上去吗?” “连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又如何让别人相信?” “不是我不自信,而是我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这根竹子这么细,我怎么可能站的稳?” “不是你站不稳,而是你的心不稳。” 小月顿时轻叹了一声,其实她的目的,根本不是让孤星真的站上去,她这么做,只是因为孤星在短短七天内从化气初期到了化气后期,这种境界的飙升感会让他的道心不似以前那般安稳。修行的人,如果道心都乱了的话,就会走火入魔, 想到这,她再次轻叹了一声,一个转身跃了上去,背对着孤星,语气中满是感慨:“你在下面的时候,总是想着我怎么可能站在上面呢,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所以当你站上去的时候,你又会在想,我真的站的住吗?没站上去的时候再想,站上去了还再想,想的多了,心自然就会乱,心都乱了又如何能站的稳呢?当你的心真正能做到与自然合一的时候,你是掉不下来的。” 小月转过来俯视着孤星,说不出的平静自然,一身白衣胜雪,美的如同不染凡尘的画中仙子。 孤星静静地咀嚼着小月的话,没有说话,而是陷入了沉思。 很长一段时间后,他睁开眼睛,一脸惭愧的道:“我知道了,是我太心急了。” 接着,他微微调整自己的呼吸,一个转身就立了上去,不过还未等他稳住身形就摔了下来,只是这次他不再焦躁,而是重新调整呼吸,然后又是一个转身…… 小月见状,顿时欣慰的笑了,修道无非就是修心而已,道理很简单,可是又有几个人能真正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呢?所有人都只是在争渡,五十步笑百步,不自知罢了。 孤星虽然也不能免俗,但胜在知错认错,认错能改,虽依旧不能超脱,但却更近了一步。 时间晃眼而过,等到孤星真正能在上面站稳,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了。 此刻,他紧闭着双眸,神色安详,仿佛觉得自己置身于另一片天地,听着四周的虫鸣声,他只觉一切都是那么的祥和,恍惚中,竟想把整个人都融入这份意境,在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俨然成为了一方自然。 小月此刻正在剑中调息,孤星身为剑主,她可以无时无刻与他保持联系,可突然间,她居然感觉不到孤星的气息了,惊慌间,就看到孤星站在上面,双眸紧闭,说不出的恬淡自然,微风过后,少年的发丝轻轻吹起,此情此景,当可入画。 “他做到了,竟然做到了……” 小月痴痴的念着,她原本给孤星定下这么一个目标,只是怕孤星这段时间进展太快,心境上会有所懈怠,这才不得已让他暂时停下来,专修心境。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做到了! 她在震惊的同时也为孤星深深地感到高兴,或许于常人看来,这只是一次适当的突破,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只有小月知道,孤星做到了究竟意味着什么。 外表似乎只是一个孩子,可他孩子的外表下却隐藏了许多东西,无论是他的颓废还是他所表现出来的老成都让小月感到惊恐,可这都不让小月所担心的,最让她感到最畏惧的是藏在孤星内心深处的那份隐形暴虐,那份暴虐或者连少年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可她却不一样,她是灵体,拥有着敏锐的感知能力,她深深地预感到,这个少年到最后很有可能被这份暴虐所吞噬,而现在少年的表现,让她看到了一丝希望。 “好小子,果然没让姐姐失望。” 最终她带着笑容,满足的离去了。这次不同于道境,是一种心灵上的入定,短时间内,孤星是绝息不会下来的。 只是让她也没想到的是,孤星在上面的时间会远远打破了常规。 “什么!我在上面呆了三天?” 洞中,孤星一脸的不可置信。 “三天三夜,算上今天就快四天了。”小月撇了撇嘴道:“姐姐我还能骗你不成?” “为什么我一点都感觉不到?” “和道境一样,一切都是在你无意识的情况下发生的。” 小月白了一眼道:“你问完了吗?” “问完了就跟我来。” ……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方式,一男一女依旧对视而立,而且少年的双眼依旧是闭着的。 “看你表现了。”小月望着孤星,轻笑着说道。 “放心,不会让你让你失望的。”孤星笑了笑,果然,小月对自己的身法修行很是上心。 “希望如此!” 话音未落,只听“咻咻”几声,几枚石子顿时已经攻到了近前,却见孤星不慌不忙,待石子飞近了,方虚身一晃,轻而易举般躲了过去。 未敢大意,又是几枚先发而至,方位正是孤星下个落脚点,此时孤星已经势晚,眼看着就要中招,却见他身子微蹲,同时用灌注了内力的双手往脚上一托,又快速的把内力移到全身,顿时整个人身子一轻向上浮去,奇迹般的避了过去,不过却也不可避免的到了空中,小月奸计得逞般的一声冷笑,手中快速发出,顿时封死了孤星周身方位,不过这次孤星却没有丝毫慌张,而是左脚轻点右脚,同时一个侧翻稳稳的落在了地上,一样的招式,不一样的结果,只因为两个看似简单的动作,不过其中的艰难程度又有几人知道。 不同于上一次,这一次的试炼只用了短短不到一炷香的工夫。 “听声辩位,你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了,躲闪间也不乏灵巧变化,步法上更是随心所欲,隐隐有了一丝大家风范,很好,我宣布,试炼通过。” 不同与往日,这次小月对孤星大加称赞,顿时让孤星受宠若惊。 “那接下来我要练什么?”孤星并没有被喜悦冲昏了头脑,而是开始筹划着以后的修炼。 小月欣慰的点了点头,突然又是俏皮一笑:“胜不骄,败不馁,不愧是姐姐我选中的男人。” 此话说得颇为暧昧,孤星顿时感觉自己的脸色在不经意间,已悄悄红透了半边天。 ... ... 正文 第十六章 实战 “武道,道主静,武主动,修炼也是如此,光靠打坐是远远不够的,所以,从今天开始你要实战。” 小月望着孤星那已不再单薄的身体缓缓说道。这几个月来的修炼让孤星的身体得到了极大改善,他早己摆脱了少年的稚嫩,古铜色的皮肤给人一股干练的风采。 “实战?” 孤星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略显兴奋地道。他骨子里还是偏向战斗的,当即有些跃跃欲试。 “没错,从今天起,我就陪你就到山里去与野兽搏斗,没有对手的战士是永远成长不起来的。” 小月此刻已经认定了他是一个武痴了,便刻意说一些让他亢奋起来的话。 果然,孤星脸上的战意更浓了。 稍微带上些食物和水,孤星与小月便上路了,他如今虽然已经在山上,可远远不是深山,顶多算是外围。 而此时,小月强大的感知能力又派上了用场。 “前方百米处好像有什么,去看看,小心一点。”小月提醒道。 孤星应了一声,旋即俯下身子,*上前去,待到了近前,才发现竟是一头成年孤狼,此时正一脸警惕的盯着孤星,凶相毕露。 孤星听爷爷说过,狼的警惕性很高,它甚至可以盯着一个猎物几天不放,也不攻击,直到你显示弱势,它才会上去一口咬断你的脖子,同样的,如果你让它感到了危险,它也会掉头就跑,可以说是狡猾到了极点。 眼前的这头明显也是,哪怕孤星看起来还跟稚嫩,可它却丝毫不敢轻视,全力戒备着,一双绿幽幽的眸子,似乎想要把人看穿。 良久,它似乎感到了眼前的少年对它构不成威胁,顿时动了,瞬间就扑到了孤星面前。 “这畜牲倒是好快的速度。” 孤星暗道。顿时起了攀比念头,想试试自己的步法是否快的过它,未等它张开大嘴,就一个横移避了开来,那畜牲见一击未中,顿时又嘶吼着扑了上来,孤星依旧不动,待它欺到了近前,才一个转身,那畜牲见孤星不反击,更加刺激了它的凶性,不过也着实狡猾,便虚势一扑,待孤星又要避过的时候,却是凌空一爪,孤星未曾料到这畜牲还有这一手,顿时背上多了几道伤口,隐隐作痛。 孤星霎时间没了玩心,看着眼前的畜牲心头起了丝杀意,那野狼似乎也感觉到了危险,竟不再似刚才那般横冲直撞,而是低声嘶吼着与孤星打起了游击。 孤星在惊讶它的狡猾的同时也多了几分慎重,他毕竟是第一次同野兽动手,经验明显有些不足,而且对手还是最难缠的狼,就这样,孤星又与它周旋了会,实在没了耐性,便身影一动,先它一步攻了上去,那畜牲见它赤手空拳,也不闪躲,同样飞快的扑了上去,眼看着二者就要扑到一起,孤星忙一掌劈在了那畜牲的头颅上,灌注了内力的一掌顿时震瞎了它的一只眼,鲜血顺着滴滴答答淋到嘴里,更显凶相。 这只孤狼顿时失去了理智,它如何想到一个少年会有如此身手,不过它报仇心切,也顾不得思考,狞叫着就扑了上去,在疼痛的刺激下,速度暴涨,孤星见它如此厉害,倒又舍不得它死了,依旧转着身子与它周旋,直到它不支倒地,这才一掌结束了它的性命。 事后,孤星行囊里取出些水来清洗伤口,伤口不深,只有浅浅的几个印子,不过衣服上却多了三道长长的口子,自然也免不了被小月说教一番。 略微休息了会,孤星上前把狼皮取了下来,狼肉就扔在了那里,因为狼肉吃起来又馊又硬的也没啥可惜的。 两人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小月突然喊了一声“停!” 孤星忙停下脚步,就听小月道:“左前方五十米处,有两道气息!” 孤星轻轻用剑挑开眼前的杂草向前行进,发觉走的差不多了,这才停下来,拨开草定睛一看,竟是两只斑斓猛虎彼此对峙着,似乎在争夺些什么。 “它们是在争夺领地。”小月一语道破了孤星心头的迷惑。 “领地?它们不是同类吗?”孤星还是不解。 “正因为是同类,才更加不能容得,强者都有强者的尊严,看来,它们两个是这附近的最强的生物了,怎么样,能行吗?” 小月有些担忧地问道,毕竟孤星的实战经验太少,对手又比先前强了太多。 “不试试怎么知道。” 孤星未等小月阻拦,便一步跨了出去,顿时,两头猛虎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了,待看到来的是一个人类少年,两虎顿时觉得自己的尊严被挑衅了,也顾不上领地之争,呼啸着就朝着孤星扑了过来,孤星大怒:“畜牲,蔫敢猖狂!” 他自爷爷说起过叔伯那事,就对虎这种畜牲记恨上了,曾发过誓要寻到并亲手斩杀那些恶虎为那些枉死的叔伯们报仇,此时遇上了仇人的同类,蔫有不出手的道理,说着,便运转起十分内力,面对着仇人,他丝毫提不起玩的兴趣,只想着尽早杀了这两头畜牲,出一口心头恶气。 那两头恶虎显然是想到了一处,竟默契的达成了共识,一左一右成包围之势,虎乃百兽之王,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无论气势还是实力都不是先前那只孤狼能比的,孤星看着*得越来越近的两头恶虎,脚下一闪,化被动为主动,暴起发难,向着离得近的那头恶虎抬手就是一掌,那畜牲非但躲也不躲,竟怒吼着自己撞了过来,想要来个硬碰硬,顿时,孤星的右手与虎头来了个亲密接触,而孤星只觉自己拍在了一个十分咯手的石头上,那滋味实在说不出口。 那头恶虎也不好过,被孤星一掌拍的几乎喘不过气来,兀自匍匐在地上狠狠地瞪着孤星,嘴中低吼个不停,显然,短时间内对孤星构不成威胁了。 而孤星如今也只剩下了一只手可用,还是那只使不上力的左手,孤星这才发觉自己有些莽撞了,不过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都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孤星与这两头恶虎也是如此,彼此都想在第一时间内干掉对方,倒少了些弯弯绕绕,一上来都是最狠的。 另一头恶虎见同伴受伤,眼中少了几分轻视,行动间多了几分慎重,不过王者尊严迫使它不屑于躲躲闪闪,它长啸一声便冲了过来,孤星被这声虎啸震的有些发麻,揉了揉耳朵,倒是对着畜牲多了几分赞赏,不说别的,单是这叫声就足以威慑百兽,百兽之王,倒也不是浪得虚名。 孤星对敌一向喜欢主动,他觉得主动就是抢到了先手,这次也不例外,不过可不敢跟上次那般硬碰硬了,要知道,虎盖骨可是比石头都硬。 这次他还是凭借着身法的巧妙,来回穿梭于场地之间,直晃的这畜牲心烦意乱,孤星瞅准时机就是一掌,奈何是左手,杀伤力不大,只是*得它退了两步,那畜牲见孤星伤不了它,顿时有了倚仗,行动间也不似刚才那般小心,似乎是看出了孤星此时不便用右手,便专朝着孤星右手处进攻,一时间,竟*得孤星手忙脚乱,险些失了方寸。 小月几次想出手都克制住了,她想让孤星明白,遇到危险的时候,有自己和没自己都是一样的,自己不可能护着他一辈子。而且,她也想知道,遇到这种情况孤星会如何化解,他的底线又在何处。 而孤星发觉自己伤不了它,虽有些心急却并不慌乱,凭着这套身法就让他足以立于不败之地,只不过短时间内想要解决掉这头畜牲,只靠左手与闪躲,似乎有些不可能,可右手如今又派不上用场,该怎么办呢?孤星一边退,一边思索,直至看到了那双闪亮的眸子,这才计上心来,他索性也不再躲,任由那大虫欺到身前,这才险险一避,同时左手并屈成指,飞快地在那大虫的双眸上戳了两记,虎爪贴着他的头皮划了过去,顿时让他吓出了一身冷汗,而小月更是被骇的面无人色,那一瞬间,她几乎以为孤星会被活活给撕了,看到孤星没事,这才松了口气,不过心里还是有些气急::“这呆子,也太冒失了。” 孤星一个闪身滚到了一边,虽然狼狈了点,不过也着实奏效,反观那恶虎,被孤星戳瞎了双眼,哀吼不断,如发了疯一般在场地上横冲直撞,气势之足,便连孤星也不敢与之撄锋,兀自躲在远处观望着。 “你这呆子,怎能如此冒失。” 刚稳住步伐,就听小月训斥道,语气中说不出的担忧。 孤星也是一脸后怕,不过很快就掩饰过去了:“我没事,小月姐,你别担心。” 孤星方才也是杀敌心切,此刻静下心来,才发觉自己太胡来了,险些赔上小命。 那头恶虎遭遇如此变故,顿时像只没头苍蝇般在周围直打转,便连叫声也不复先前有力,对付一头恶畜,孤星也不屑行那偷袭之事,直至双手都恢复了些气力,这才一声大喊:“恶畜,过来受死。” 那恶虎顿时有了方向,想到仇人就在那边,便卯足了力气向那边扑去,孤星见它已经没了视力,也不忍欺它太甚,也不闪躲,待离得近了,双手同时发力,竟硬生生地夹爆了它的脑袋,那恶畜连哼都未哼便倒地不起了,不过孤星也被那巨大的冲击力撞的飞了出去,刚要从地上爬起来,就听小月一声:“小心!” ... ... 正文 第十七章 剑与人 孤星赶忙回头一看,原来自己不知不觉中又回到了先前那头恶虎的身边,自己一时间大意竟把它给忘了,孤星暗恼间,却见它畜牲早已恢复了些体力,此时已扑到了空中,孤星尚未恢复战力,再想躲避也晚了,心一横就想与这畜牲拼命,却见那畜牲直愣愣的扑在自己身上没了动静,费劲的将那头畜牲拨到一边,孤星看见,小月正站在远处倚剑而立,顿时知晓了是怎么一回事,脸上不免露出了几缕惭愧。 孤星灰溜溜的来到小月身边,小月出奇的没有责怪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收拾收拾,回去吧。” “回去!都好不容易出来了,干嘛回去?”孤星不解。 “你觉得这样下去还有意义吗?我不是让你来搏命的,如果你还是抱着这种赌徒心理来面对每一场战斗的的话,我不拦你,只是这赌注太大,我实在赌不起。” 小月仰头望着天空,整个人说不出的落寞。 日暮时分,夕阳的余光透过树林映在少女微微抬起的俏脸上,融洽了少女的剪影,也迷失了孤星的心。 孤星站在那儿久久未语,似乎还在挣扎,直把指关节捏的发青,良久,才长长的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说完,就转过身去,步伐中再无一丝留恋。 小月望着少年的背影,有些迷茫了:“无傲气却有傲骨,宁折不弯却能屈能伸,看的透却看不懂。” 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为什么明明一眼就能看透,却每次都给我一个证明我什么都看不懂的背影。 …… 孤星上前拖住两头恶虎的尾巴,往肩上一托,顿时感觉浑身一沉,双腿几乎被压的直不起来,这两头虎少说也有千斤重,孤星直感觉自己背了两座大山,竟难挪动分毫,小月见状,正欲出手,却被孤星制止了:“我杀的了,就背的了。” 小月一声苦笑,果然这呆子还在与他自己较劲,便索性也不管他,任由他去。 孤星放出话了,自然不好食言,大喝一声,全身真气暴转,双腿间顿时摆动如风,不多时就已冲出了约有七八丈远,立在那里喘息不断,待约莫恢复了些体力,便又故技重施,就这样,本来几个时辰就能走完的路,硬是到了第二天天亮才到。 进了洞,孤星再也支撑不住,伏在虎背上就昏了过去,小月俏脸上闪过一丝心疼,又扯过那张狼皮给他盖上,这才微叹一声进剑去了。 孤星到了第二天早上才醒过来,只觉浑身充沛,真气似乎又精进了不少,想来昨天跟自己的较劲也不是全无益处,一时间倒有些哭笑不得。 如今再看到那两头虎尸,也不复先前那般厌恶了。 “这畜牲虽然令人厌恶,不过却端的是一身都是宝。” 虎皮剥下来可披可躺,舒适大方,虎肉香滑可口,唇齿生香,虎骨入药泡酒,亦可水煮熬汤,这三样,在各自行业无一不是上品,自己费了那么大的劲,倒也不算吃亏。 孤星吸了口气,又从包裹里翻出把匕首来,一点一点的把虎皮剥了下来,又把虎肉收拾干净,晾了起来,如今正是夏季,晾成肉干更易保存与随身携带。剔下的虎骨,就放进空酒坛子里,兑上水,孤星又随手做了个支架,把坛子架了起来,再取些虎肉放到里面,生上火,顿时就等着出锅了。 虽然没有调料,不过孤星还是吃的津津有味,之前的战斗消耗了他太多体力,此时又有如此难得的大补之物,他恨不得把骨头都吞下去。 待到他吃干抹净,小月才慢悠悠的从剑里出来,显然是没睡好,此刻正一脸疲惫:“呆子,想学剑吗?” 孤星几乎以为她在说梦话,早在解开封印的时候,他就想学了,奈何小月之前一直不肯教。 “想,当然想!”他慌忙点头道, “那好,从今天开始,拿着这把剑,一刻都不准给我松开。”小月打着呵欠,一脸慵懒道。 孤星更加觉得她是在说梦话了,哪有这样教人的,还想再问,哪里还有小月的影子,苦笑着捡起地上那把剑,孤星也只好照做,可心里实在不认为只是这样拿着就能学好剑法。 小月感到自己实在是累坏了,看来以后得克制了,如此频繁的出入虚实两界,着实有些吃不消,想着想着,就起了困意,最后竟一发不可收拾地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是三天光景。等到她醒过来的时候,看见孤星正憨憨的睡着,手中还紧紧握着剑。 “这呆子,倒是听话,就是不知是否能明白我的用意。”小月抿嘴一笑,笑过之后,又涌了一丝心疼。 黑暗中,小月望着熟睡的孤星一阵失神,恍惚中,她感觉自己与孤星似曾相识又好像不相识,却又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感觉,到如今,她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自己绝不是因为剑灵的身份而存在,或者是,她在成为剑灵之前定然还有其他身份,只不过不知中间发生了什么变故,她失去了原有的记忆,而要找回这份记忆,那就只有一个办法,变强,不断的让孤星变强,自己是凭剑而生,那么是否能找回那份遗失的记忆,作为剑主的孤星责任重大。 有时候,小月真的觉得很对不起孤星,自己又何尝不是在利用他,从此,让他踏上注定都是腥风血雨的不归路。但是,她真的不想一辈子都活的浑浑噩噩,她也想知道自己是谁,既然她已经欠了他一命,那就索性欠个圆满。 “呆子,这都什么时辰了,还想不想学剑法了?”天一亮,孤星就被小月叫了起来。 “恩?剑法!” 一听剑法两个字,孤星顿时来了精神:“学,当然学!“ 就这样,二人又来到修炼的场地上,不等孤星出声,小月就发问道:“呆子,你剑不离手拿了三天,有什么感受?” 孤星仔细想了想,良久,又摇了摇头:“没什么感受。” 小月似乎早就料到孤星会这么说,并未责怪些什么,只是接着问道:“那你拿剑的时候,都想了些什么?” 孤星还是摇了摇头:“没想什么。”说完,就看到小月的脸色有些变了,孤星顿时以为自己又做错了什么:“我是不是哪里又做错了?” 小月摇了摇头,道:“算了,你回去吧。” ”可是……” “没有可是。”小月打断了孤星的话,淡淡道:“等你什么时候有感觉了,明白了,我再教你。” 孤星张了张嘴巴,终于还是没有问出口,带着一脸思索地走了,他明白,有些事,别人说的再多,也没用,只能靠自己。小月不说,明显是要自己去领悟,自己又何必再问。 果然,小月看到孤星想问却没问,俏脸上闪过一丝欣慰。 “握剑时的感受,想法?”洞中,孤星回忆着小月提出的问题,苦思冥想。 “我会有什么想法呢?”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头绪,顿时有些恼怒的看着手中的剑道:“真是的!一把破剑能有什么想法!” 说完,他微微一愣道:“奇怪,我为什么要对一把剑发脾气呢?剑不是死物吗?明知道它听不到,我干嘛还要对着它说话?”想到这,他似乎有些明白了。 是了,自己之所以对它发脾气,正是因为那一瞬间并未把它当成死物,而是像自己一样活着的人,人只有对人,才会表达出自己的喜怒哀乐,难道小月是想让我明白这个?她是想说剑,也是有生命的? 孤星当即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可能,这太荒谬了。可旋即又想到小月,若是剑没有生命,小月又是如何存在的。自己不承认剑有生命,岂不是否定了小月的存在。 想到这,孤星又紧了紧手中的剑,闭上眼睛回想着第一次拿到剑时的那种悸动,似乎有些懂了。 “说点什么?”小月看到孤星回来,脸上没有丝毫意外,很是自然的问道。 “剑也是有生命的的。” 孤星脸上闪过一丝惭愧:“我在握着它的时候,从没有把它当成是和我一样有生命的存在,这样的我不配作它的主人。” “所以呢?”小月又问,脸上依旧不悲不喜,给人看不出深浅。 “我会陪着它,直到它肯认同我。”孤星斩钉截铁的说道,语气中满是不容置疑的味道。 看着孤星离去的背影,小月有些失神地望向天空,喃喃道:“剑也好,人也罢,都不过是相互利用的产物罢了,情况不同的是,有的人只是为剑而生,而有的剑也只是因人而在……” 小月一时间略带伤悲的感慨,颇有些耐人寻味,但她所不知道的是,在自己这句话说出去以后,孤星手中的剑却是轻轻一颤,旋即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可孤星却感觉到了,如果说刚才他还只是有些相信,那么现在的他已经深信不疑了。小月阴差阳错般成全了他,怕是连小月自己也都没想到吧。 ... ... 正文 第十八章 天下第一剑法 自那日以后,孤星日夜不离的守在剑边,仿佛又回到了刚来到这里的那一夜,那时候自己孑然一身,唯有这把剑不离不弃,讽刺的是,自己早已忘记了对它的初衷。 想到这,孤星心中充满了愧疚,其实,未必是孤星没有人情味,实在是那时候孤独怕了,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在这个世上,没有明天,看不到未来,唯有一把剑陪着自己,明知道它是死物,还要固执的为它取个名字,又何尝不是自欺欺人,给自己找个活下去的借口。 想到这,孤星就越发的感激起小月来,她的出现,弥补了自己太多空缺。 “你放心,我以后一定好好待你,我自幼没爹没娘,你便是我的第一个兄弟。” 想了想,他又补充了句道:“和小月姐一样,是我最亲的人。”赤子心性,最是纯真不假,他虽然心性远超一般孩童,可毕竟还是个孩子,此时说的话听着虽然幼稚不堪,可实在是发自肺腑。 小月正站在洞外,听到孤星这话,眼中闪过一丝感动,不自觉得鼻头一酸,险些落下泪来:“这呆子,当真是傻的可以。” 嘴上骂着,心里却受用到了极点,便轻移莲步,几步走到孤星面前,美目一闪道:“呆子,起来,学剑法去。” “啊?”孤星听到这话,微微一愣。 小月看到他那副样子,顿时不耐烦了,俏脸含煞道:“啊什么?还学不学了?” 却见孤星一反常态道:“我说过了,在没有得到它的认可之前,我是不会学的。” 说完,也不再理会小月,兀自抱着剑去了。 小月险些抓狂,不教他的时候,他求着要学,现在自己肯教了,还得求着他学不成,越想心头越是郁闷:“你这呆子驴属性的吗?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孤星看着小月这副样子,颇有些不解的道:“小月姐,你不是说过,欲速则不达吗?莫非你忘了不成?” 小月一听这话,顿时火上心头,却是气极反笑:“好!好!现在能都反过来教我了,是不是还要我叫你一声恩公啊?” “小月姐,你这是什么……哎呦!” 话未说完,脑门上却重重挨了一记,原来是小月气不过他这副模样,当场狠狠地敲了他一记。 “少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想死的话赶紧给我起来!” 孤星揉了揉有些红肿的脑门,幽怨地看了一眼手中的剑:“不是说要先得到他的认可才行吗?” “哦?那你得到了吗?”小月偏着头,好奇地问道。 孤星顿时说不出话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好不精彩。 小月看着他,喃喃道:“将心比心,又岂是三天两天的事。真把他当作亲人的话,该怎么做,是不用说出来的。” 孤星听了浑身一震,旋即又有些惭愧地低下了头。 小月见状,顿时放声大笑:“你这呆子,还当真了不成,我是剑灵,我若不认可你,你整日提着他又有何用。” 孤星愣了:“那你为何还要我去争取他的认可。” “这么做,只是想试试你学剑是否发自真心,剑不同于兵器,如果与剑主的心不能完全契合的话,是活不过来的。” “当然,产生了剑灵的剑就另当别论了,不过没有我的话,它也就只是死物而已。” 小月静静地说着,不过孤星听了,却有些不以为然,他真的觉得这把剑是有生命的,即使没了小月这个剑灵的存在,也不是小月所说的那般死物,他曾不止一次感受到了来自于剑的那份悸动。当然,这些他并没有说出来,他相信即使他说出来,小月只也会以为他是在说胡话。 ......... “孤星,今日我便传你乱古剑法。” 提到剑法,小月似乎变了个人般,语气中满是是敬意,不敢有一丝亵渎。 孤星听出了小月语气的变化,知道接下来的这门剑法定然非同小可,顿时一扫先前之态,一脸肃然。 “我沉睡了太久,有太多事情想不起来,所以也只记得这门剑法的名字招式,总之,开创这门剑法的前辈定然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你当好好争气,莫要辱了这位前辈的威名!” 小月试着找回更多的关于剑法的记忆,却始终无果,也只好作罢。 “我记住了!”孤星点了点头,一脸认真。 “那好,你且看着,我这就为你演示一遍。” 说完,那原本还在孤星手里紧握的剑,一声铮鸣间就已到了小月手里,不过仔细看的话,那剑距离小月的手心还有微厘之距,显然小月还不能真正的接触到实体,如此这般,只是为了方便孤星观摩。 孤星微微愣神,就看见小月动了,一个瞬间就已跨到了百步开外,依然也是御风步法,不过却与孤星所施展的有着天差地别。 孤星知道,好戏就要开始了,当即屏住呼吸,集中精力注意着场上的变化。 只见小月不疾不徐地挽了个剑花,神色中颇为怀念,孤星正欲放松,突然,眼前亮光一闪,只见小月赫然出剑,瞬间就已刺出了成百上千次,顿时成百上千道剑气呼啸着向着四周激射而来,孤星匆忙中连退百步,却被一缕剑气击中发丝,顿时又被带过了百米才飘然落地,孤星暗道一声“好险!”脚下更不得怠慢,一个跃起躲到了树干后面,这才歇了口气。 只见小月一袭白衣翩翩,素雅之中却带着杀气,顿时给人一种矛盾的感觉,上下翻飞的长剑使得场中剑气纵横,遮天蔽日般乱人心弦。 饶是孤星远在百米开外,也能感觉到森森剑意。那剑意又透着杀气,直刺的人肉脸生疼,仅是看着就让孤星倒抽了一口凉气。 正欲再看,却见小月已不复先前威势,出手间颇为缓慢,也不再有剑气激射而出,顿时知晓,这才是给自己看的。便不再犹豫,一个翻身下了树,不多时,就到了小月十步距离之内。 小月似是没有看到他的到来,依然有条不紊地出着剑,不过少了先前那分杀意,不再显得那般强势袭人,孤星不明白为何突然之间换了招式,却见小月转过身去,依然慢悠悠的,可再次出剑时竟泛起阵阵古朴之意,似有亘古般气息跨界而来。 孤星恍惚之间以为是错觉,却发现随着小月出剑频率的加快,那古朴之意不但未曾消散反而愈加浓烈了。 孤星顿时来了兴趣,睁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场上的形势,就见小月右手持剑一刺,接着一个挥剑转身,那剑就已在腰间,手腕上各旋了一圈,直至回到了手里还兀自转个不停,速度也是越来越快,而小月却是看也不看就握住了剑柄,然后,左腿微曲,势如闪电般禀剑一挥,尘土飞扬间,大有横扫千军之势。 孤星正欲叫好,却见小月脚步急转,身影微晃,接着轻抖长剑,如灵蛇吐信般分三个方位对着虚空斜出三剑,剑剑直催人命,简直刁钻狠辣到了极点,孤星不明白一时间为何剑风转变的如此之快,就见小月一步跃起,身影侧翻间干脆以剑代刀,自天而降横劈下来,张扬狂妄到不可一世,竟是一记力劈华山,孤星直道了一句痛快,仿佛看到了小月落地后的飒爽英姿,谁知小月醉翁之意不在酒,这记竟只是虚招,只见她猛一收势,右手霎时间转成左手,紧接着就是一阵拦腰疾斩,顿时爆发出无数剑影,孤星看的亡魂大冒,在这种情况下突然变招,根本不给人任何反应时间,他不相信有人能在这一剑之下逃得性命,却见小月并未收招,而是在落地之后,脚尖猛点地面,顿时便借着这股反弹之力震了出去,同时,左手迅疾换成右手,翻身斜挥,挥过之后,左手再次接过,如此左左右右,忽左忽右,循环往复,再配合着脚下步法,简直如大海浪涛般,一浪接一浪,一浪更强过一浪。 眼花缭乱间,小月已还剑入鞘,兀自倚风而立,眉宇间噙着淡淡冷漠,身前,发丝无风自动,孤傲似不食人间烟火的凌阁仙子,又给人以举世无双,君临天下之姿,染尽风华绝代。 孤星不得不配服创造出这门剑法的那位前辈,竟能想出如此招式,大开大合间夹杂刁钻毒辣,刚猛绝伦中又不失精巧变化,攻防一体,一招更快过一招,看到最后,孤星只觉漫天都是剑影,真真假假让人捉摸不定。直至小月收剑起身,孤星还兀自矗在那里,呆了一般。 “呆子,看够了吗?说说这门剑法怎么样。” 小月的一声轻喝顿时让孤星回过神来,他抬起头,下意识的答道:“随心所欲,为所欲为。” 小月听了他的话,会心一笑:“没错,就是随心所欲,为所欲为,只要你想,随你怎么用,从不局限在招式上,这就是我们这门剑法的可贵之处。” “不局限在招式上,就是说这门剑法有无数种变化,根本没有尽头,而且时刻都在进步着……” 想到这,孤星浑身一颤,眼神中迸发出一种不可置信的兴奋:“那岂不是,岂不是说这剑法乃是天下第一厉害?” ... ... 正文 第十九章 何为剑! 小月却是一声冷笑,语气中有三分轻狂,七分不屑:“莫说这天下,就是天上,我也没见着过比这更强的。” “这门剑法唤作乱古,因为有十八式,所以又称乱古十八式。” “乱古吗?名字倒是贴切。” 孤星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剑法的名字,又低着头想了想,突然间又有些不解:“不是说有无数变化吗,怎么却只有十八式呢?” 小月似乎早料到他会这么问,神色间丝毫不显惊讶:“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世间招数万千,可翻过来倒过去也始终差不到哪去,正所谓万变不离其宗,想来能有十八式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孤星听了微微一愣,:“哦,那这么说,把剑招越练越少才是真谛了。” “这个……” 小月被他的话噎了一下,想要反驳,却又找不出什么理由来,只好狠狠地翻了他一记,见孤星只是低着头并未在意,顿时如同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浑身充满了无力感。 半晌,孤星才抬起头来,自信满满的道:“我知道了,小月姐你快说,我该怎么学?” 小月被他晾了那么久,本不想那么快就回应他,只是看到这呆子这副认真模样,似乎真的领悟到了什么,便不再小气,可也着实称不上大方的道:“就一个字,乱!” “乱?” 孤星低着头想了想,隐约间觉得自己好像抓到了什么,可一时间又无从下手,这种感觉给人说不出来的难受。 小月看出了他的异样,便也不再故弄玄虚,而是缓缓道出了其中真义:“剑乱意不乱,人乱神不乱,剑乱人为主,人从乱中看。” 孤星反复念着这四句话,很快,就得出了自己的结论:“嗯,这是不是说,要练成这门剑法就必须得乱起来,但是乱起来的时候但又不能真的乱起来,因为乱是其次的,我们只是借助乱来达到某种目的。” 说完,便扭头看着小月,一脸的期待。 小月是打心眼儿里喜欢上这个聪明的小子了,简直就是一点就通。 “呆子,平时见你呆呆傻傻的,怎么一学起东西来比谁都聪明,你该不是平时都是装的,故意消遣姐姐吧?” 小月故露凶状的磨了磨小虎牙,只是威摄不足,可爱有余。 孤星顿时一阵无语。 小月捂着嘴轻笑了会儿,笑够了,才一本正经的道:“没错,就像你先前所说的,乱只是手段,不是目的,要是因为手段而达不到目的,那就得不偿失了。” “当年那位前辈之所以创出这门剑法,就是领悟了乱的真谛。” “人都乱了怎么还有那么大威力?”孤星现在很矛盾,有些相信又不敢全信。 “那是自然,人在乱起来的时候,会有高于平时几倍的爆发力,也就是说在这种状态下,你的出手速度与杀伤力都是平时的好几倍。” 小月背着双手,一副神采飞扬的样子。 “可是同样的,人的判断能力也会下降好几倍,一味的乱下去,只会把命丢了吧?” 孤星很快就找出了致命点,而且一针见血。 “所以说,乱,既是杀敌,也是防御,既是干扰,也是诱敌。”小月眨了眨眼,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怎么说?”孤星发觉自己有些跟不上她的思维了。 只见小月不慌不忙,说起话来怡然自得,显然心情很舒畅的样子:“乱了,便没了顾忌,杀起人来也不可同日而语,敌人自然会有所忌惮,因为不是所有人都舍得拼命的,届时,他定会在心中作个取舍,进攻还是放弃,这便为你继续攻击或者逃命争取了时间,更重要的是,我们剑法本来就主修乱,讲究以乱克敌,你想,如果我们出剑以后,故意示弱会怎么样?” 孤星顿时一拍大腿:“妙啊!他定然以为我们是强弩之末了,嘿嘿,扮猪吃老虎啊。” 很多事情,看起来往往无法理解,可其实捅破了那层窗户纸,道理也就显而易见了。 “扮猪能吃老虎固然好,可老虎始终还是老虎。” 小月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一丝笑意,有的只是凝重,发自内心的谨慎。 孤星听出小月姐的话里不无警示,轻敌,只会死的快,狮子搏兔,尚尽全力,何况自己本身只是那只兔子。 正欲说话,只听一声铮鸣如龙吟般作响,顿时发觉,剑已出鞘,此刻正远远的摄到了小月手中,而小月不知何时已将身跃到了十丈开外,兀自站在高处负剑而立,目光冷冽如电,发丝飘起,竟再无一丝柔意。 却见小月高高在上,远远望去,就如帝王般睥睨天下,大有唯我独尊之势,尚未出剑,周身已风雷大作,而小月执剑问天,声如洪钟,霎时间,剑起风狂,漫天银光,顿生豪情万丈:“我今执剑,怒发问天,何为剑?断指苍穹,斜倚人间,出鞘即为剑!何为天?傲睨一切,唯我独尊,出鞘即为天!何为战?血流千里,伏尸百万,出鞘即为战!何为乱?桀骜不驯,君临万古,出鞘敢为天下先!” 雷音滚滚,却盖不住那声声质问,自古敬天奉天,又有几人敢如此喝问苍天,当真是霸气绝伦,孤星只觉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男儿当如此,非如枉为人! 雷光映衬的小月如神灵般睥睨人间,一声轻喝竟将雷光都震开了去。 “孤星!” 孤星受气氛所染,浑浑噩噩间就要俯下身去,连即一声怒喝,旋即脚下奋力一踏,瞬间又恢复了清明,同样豪情万丈的回了一声:“在!” 小月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赞赏,刚才那声轻喝可是掺杂了灵魂之力的,心性不坚者,必然在那分压迫下俯首称臣,由此,孤星心性之坚韧可见一斑。 “欲练剑,首练势,势足,方能不败,不战而屈人之兵。剑乃兵中王者,同样的,也只有王者能驾驭的了它,孤星,你做的到吗?” 小月的话语夹杂着雷声,却格外清晰异常。 孤星知道,摆在自己面前的将是十分严峻的考验,自然不甘示弱,大步流星的跨上前去,目光坚定而决绝:“愿走仗剑天涯路,不做凌霄殿下臣。” 高处不胜寒,剑是王者,所以剑是孤傲的,要得到它的认可,就要和它一样孤傲,而要驾驭它,那你就只能比它还要孤傲,因为只有王者只会认可王者。 而凌霄乃是传说中天庭所在的地方,极其尊贵,故这话说的极端自负,但在此刻,自负只是表明自己的立场是多么的坚定,不可动摇。 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孤星看到,笑意在小月姐脸上一闪而过。 “好一个仗剑天涯路,希望你不要后悔,上前三步,我倒要看看,你是否真的能不跪。” 小月的语气依旧清冷,带着一股上位者特有的风范。 孤星抬起头,清澈的目光显得整个人都特别空灵:“男儿膝下有黄金,愿意跪,我自然会跪,bi我跪,绝无可能!” 说着,便走上前去,步履执拗,三步之后,整个人如同绷紧了的弦上的箭,蓄势待发。 “哼哼” 小月冷笑了几声,暴起发难,一缕剑气顿时呼啸着从孤星的脸上擦了过去,顿时留下了一道极深的血线。 “跪不跪?” 剑气太快,等孤星感觉到疼痛的时候,血已经漫了出来,顾不得擦拭脸上的血痕,孤星昂起头,依然是刚才那句话:“不跪!” 话未说完,又是一道剑气激射了过来,只是这次,血线从孤星的咽喉处溅了出来。 “再问一遍,跪不跪?” 小月的语气已经完全冷了下来,再加上被割喉的疼痛,使得孤星只觉自己此刻正身处在刺骨的寒风中摇摆不定,孤星下意识的一慌,他从未看到过如此危险的小月姐,竟连眼神里都透着森森寒意。 是杀意!如果刚才孤星心里还抱有一丝侥幸的话,那么现在已经荡然无存了,他毫不怀疑小月姐下一剑就会要了自己的命。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就因为自己挑衅了她,所以她就要自己的命?跪下吧,跪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跪下就不会死…… 血越流越多,割喉的痛使得他已经没有了说话的*,不过随着大量的失血,眩晕感也越来越强烈,他摇了摇脑袋,努力想使自己保持清醒,可是眼皮越来越重,恍惚中,他好像看到了爷爷临死前的那一幕。 “不!我不跪,死都不跪!” 巨大的刺激使得他立即清醒了过来,他张大嘴巴,想让自己说的更加有力些,却发不出声来。 不过小月显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的表情已经说不上是冷漠了,孤星知道,那是看死物时才会透出来的怜悯,他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感受,一下子好像又突然明白了,原来人在将死的时候,真的无所畏惧。 他勉强露出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一脸挑衅的望着小月,鲜血染在他稚嫩的小脸上有些狰狞,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都多一分不屈。 “很好,那你就去死吧!” 小月的怒吼掩盖了一切,顿时剑气遮天盖地般接踵而至,给整个山林都染上了一层银色,孤星兀自紧闭着双眼,身子却直直的立着,依然不跪。 等到他能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漫天的剑气都不见了,只剩下小月一脸凝重的在他身上不停的点着什么。 “小月姐,我通过了吗?” 孤星用尽全身的力气,弱弱的问了一句。 “嗯。” 小月的双眼蒙上了一层水汽,眼泪滑过脸颊就要落下,忙转过头,恨恨的咒骂道:“呆子!倔驴!” “呵呵,那就……” 孤星的血已经止住了,听到小月的回答,顿时笑了出来,只是困意袭人,他只说出了两个字就沉沉的睡了过去,只留下小月一脸慌张,不知该如何是好。 ... ... 正文 第二十章 有虎袭来 孤星醒来已经有些时日了,小月一直在旁边悉心照料着,到了第四日,孤星几乎彻底恢复了,整个人生龙活虎的,看不出有一丝虚弱。 脸上的那道伤口如今已经结了疤,小月托着香腮,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只是感觉那道伤疤并不显狰狞,凝在脸上反而给这个毛头小子平添了几分说不出来的男人味。 “这呆子,是要长大了吗?” 小月不自觉的勾了勾嘴角,在心里暗暗幻想着孤星长大后的模样,见孤星只是一袭素衣,不显华丽,却透着一股子干净的气质,乌黑的头发整整齐齐垂在肩上,露出一张因失血而略显苍白的小脸,眉清目秀的好不招人喜欢。 “嗯,定也是个翩翩公子哥。” 孤星被其盯的好不自在,只好扭过头,抱着剑去了。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消磨着时光,小月此刻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孤星的进境了,生死考验都过来了,余下的也不过是些招式技巧罢了,算不得什么难事。 闲着无趣,小月也只好随着孤星出了洞去,见外面阳光明媚,倒是个好天气,便随意一歇,倚在树荫下,看着孤星在不远处练习着步法,只觉说不出的惬意。 就在这时,一声嘶吼突然打破了气氛,顿时万鸟齐飞,二人所在的区域很快挤满了争相逃逸的小动物。 两人顿时没了兴致,仓促间翻身上树好不狼狈。 “奇怪,这好端端的为何来了兽潮?” 孤星狐疑看了看周围,却见左手边有三只恶虎正结伴而来,说是虎,却足足比孤星以前见过的大了一倍,最大的一只竟有青牛般大小,顿时一惊,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是它们……它们!” “这畜牲好大的威风。” 小月显然是没发现孤星的异状,愤愤的说了一句,只是对被搅了兴致很是生气。 正欲发作,却见孤星早已翻下了树,怒气腾腾地冲了上去。 “畜牲,还我叔伯命来!” 他一声大喝,怒到了极致,因为这些畜牲,他这十年来不知遭了多少冷眼,多少鄙夷,想起那段日子,他就忍不住的想要发泄。 他虽然没有见过那些畜牲长什么样,但是从老人的描述里你已经猜大了个大概,如今一见到这三头恶虎,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冲了上去。 平日里,这些畜牲躲在深山里作威作福,难觅踪迹,眼下竟自己跳出来了。积攒了十年的仇恨终于在此时爆发了,怒火攻心间,他直把步法踩到了极致,同时抽出剑就朝着最近的一头恶虎劈了下去。 那恶虎顿时一声咆哮,声音震耳欲聋,孤星只觉心神被什么东西猛猛地敲了一记,恍惚间,一只巨爪已经伸到了近前,孤星躲不及防,顿时被抽的飞了出去。 正撞在近前的一颗树上,孤星只觉浑身骨头似乎断了一样,巨大的疼痛让他顿时醒了过来。 “好畜牲!” 他心中暗骂了一句,却是收起来那份轻视,这些恶虎显然不是自己先前遇到的那两头可以比拟的,如若在这么莽撞下去,他敢说,先死的一定是自己。 正暗想间,那头恶虎已经冲了上来,而另外两头则兀自矗在了原地,显然是达成了共识,暂时先不动手。 “这样啊,觉得对付我一个就够了?” 孤星顿时一声冷笑,行动间却丝毫不敢大意,当即变换身法,万分谨慎的迎了上去。 “这畜牲的吼声着实难对付,得想个办法才成。” 孤星暗自嘀咕了一句,却见那恶虎已经攻到了近前。 “没办法了,速战速决!”孤星下定了主意,务必在第一时间内将这头恶虎斩杀。 却见那恶虎虽然身躯庞大,却不阻碍它那如风般的速度,强健有力的四肢使得它在行动上占有先天性的优势,一跃之间有数十丈远,着实不好对付。 孤星握紧了手中的剑,同样怒吼一声扑了上去,先下手为强,狭路相逢勇者胜,怎么也不能在气势上输给对方。 那恶虎露出一个十分玩味的表情,显然是对孤星这个猎物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摇了摇它那硕大的脑袋,一时之间,竟停了下来。 “挑衅吗?好畜牲!” 孤星暗怒,辗转间便欺到了恶虎身前,突起就是一剑,却被它一个侧跃躲了过去。 孤星见一击不成,也不气馁,瞬时间又欺了上去,那恶虎依旧没有还手,却是轻而易举地躲过了孤星的所有攻击。 “不行啊,这恶虎太灵活了,根本伤不到它!” 孤星暗自着急,对这恶虎又气又恨,却也一时间无计可施。 而这时间,那恶虎似乎也没了兴致,低吼着便扑了上来。 “来的好!” 孤星大叫一声,却也不躲,而是持着剑与这恶虎来了个硬碰硬,虎爪拍在剑身上,当即震的孤星咳出了一口鲜血,孤星冷笑着将剑身一转,同时整个人疾速后退,一瞬间,险些将那恶虎的爪子给割下来。 那恶虎吃痛,伤了一只爪子让它的灵活性大打折扣,趁你病,要你命!孤星顾不得调息,再次杀将上去,只听一声怒吼,又是猝不及防间。 孤星再次中招,正浑浑噩噩间,就听小月一声:“小心!” 这才发觉,那恶虎已经扑到了身前。 孤星慌忙之中迅速往旁边一闪,饶是他反应够快,依然被拍中了半边身子,顿时疼得他冷汗直留。 “混账啊,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连续的被击中,让他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声音低沉的可怕。 “想死的话就来吧,桀桀……” 他阴笑着暴出一剑,却是比先前不知快了多少倍,闪电般的向着那恶虎的咽喉刺去,似乎想一击毙命。 那恶虎早有防备,一个俯身便躲了过去,同时,另外两头恶虎也从两边窜了出来,显然是不想再继续观战了,而是张开了大嘴,缓缓的向着孤星*近,而早先的那一头也低吼着从孤星的后面冒了出来,顿时截断了他的退路。 “呵呵,三面夹击吗?” 孤星冷笑了一声,冰冷的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恶虎,大眼里满是杀意。 而小月此时也猜到了孤星震怒的原因,看着孤星被三头比他还高出一个头的畜牲包围住,她也不着急,只是站在一边默默地看着。 “畜牲,你们可得好好表现,别太无趣了。” 孤星嗜血的舔了舔嘴唇,一脸狰狞的笑了,笑声让人不寒而栗。 三头恶虎顿时觉得自己被挑衅了,怒吼着就扑了上去,速度极快,隐约间自成阵型,孤星连忙变幻身法,同时分三个方位连出三剑,那虎通人性,不敢正面撄锋,挥舞着爪子就抓了下去,孤星只觉剑上一沉,同时躲不及防,被其中一头恶虎抓个正着,顿时肩上三道血痕浮现。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不过瞒不过小月的眼睛,她在一旁看的目龇欲裂,几欲出手,却见孤星反手将之一把捉住,右手贯满内力以力破千均之势向后斩去,竟是以伤换伤,一剑砍断了它的爪子。 那虎吃痛至极,哀嚎着在地上翻滚成一团,阵型大乱,孤星瞅准时机正欲一剑封喉,发现其余的两头已经攻到了眼前,连忙往后俯身,借助着惯性从二虎中间滑了过去,同时斜出一剑刺在那断爪恶虎的肚皮上,那恶虎痛上加痛,当场跳了起来,正好砸在那扑来的两头恶虎身上,三虎乱作一团,孤星瞅准时机,快步上前,手中长剑疾挥,又把一头恶虎的一只爪子给割了下来,场中顿时哀嚎不断。 那虎断了前爪却更添凶性,舍命般的朝着孤星扑来,孤星发起了狠劲,根本不闪躲,只是发狂似的往剑身灌注着内力,然后执剑,跳起,暴斩,一气呵成,霎时间,鲜血如注般喷涌而出,一个硕大的虎头带着强烈的不甘滚到了地上。 孤星似乎杀性成瘾,又提着剑来到那头伤的最重的恶虎身边,突起就是一剑,漆黑的剑尖穿过虎喉,顿时染上了一抹妖冶的绯红,孤星却并不收手,而是一剑一剑的在虎尸上刺出了无数个窟窿,似乎还觉得不够尽兴,又改刺为劈,鲜血溅满了他的脸上,衣服,发丝,他也浑然不觉。 而小月自始自终都冷冷的看着,表情凝重。 于是场中就只剩下了一头恶虎兀自立在原地瑟瑟发抖,眼中充满了惧意。 当孤星带着嗜血的笑容看过去的时候,它吓得几乎匍匐在地上。 孤星显然没有放过它的意思,拖着剑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剑尖划在碎石上,爆发出一种诡异的声音。 那头虎顿时吓得忘了抵抗,瘫在地上软成了一团,眼看着长剑就要砍下来,小月突然一声大喝:“住手!” 孤星果真停了下来,他转过头看着小月,一脸邪魅的笑了,然后瞳孔猛的收缩,又以雷霆万钧之势砸了下去,速度竟比先前还要快上几倍,已经不能说是砍了,长剑俨然被他用成了锤子。 想象中的血肉模糊没有出现,小月已经冲到了近前,此刻正托着剑,一脸冰冷的看着孤星。 那剑离恶虎尚有一尺之距,那恶虎却被吓得大小便失禁,污秽物泄了一地。小月厌恶的看了它一眼,便又转过身去:“不能杀它,我们还需要靠它引路。” 孤星这才回过神来,他下意识的躲开小月那充满疑问的目光,应了一声,就低着头向前去。 “孤星!” 孤星顿了一下,却并没有把头转过去。小月似乎也有些犹豫不决,连声音也低了下去。 “刚才……” 孤星打断了小月的话:“我不想说,小月姐,别问好吗?” “这样啊。”小月果真不再问,而是走到孤星身边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不管是什么原因,但刚才的孤星让我感觉到很陌生,我不习惯。” 孤星顿时震了一下,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 ...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月光下的英雄冢 那恶虎被小月一阵猛拍之后,撒丫子的跑,小月二人便远远的跟在它身后。孤星依旧低着头不说话,而小月也不发问,两人就这么僵着,一路无话。 孤星终于有些忍不住了:“小月姐,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问什么?”小月扭过脸来看着他,一脸无邪。 孤星险些发狂,明明想知道,还装的若无其事。 却听小月淡淡的道:“就算我问了,你能给我答案吗?还是说,你自认为那是你可以解释的了的?” “我……”孤星顿时惭愧的低下了头:“我的确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是那种状态,我并不排斥。” “我甚至很迷恋那种杀伐的感觉,是不是很残忍?” 小月收回目光,努力使自己的语气变得平静:“对敌人仁慈才是残忍,这一点你没错。” “可是……” “行了,不用说了,既然做了,就拿出点男人的担当来,别婆婆妈妈的,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狠一点没坏处。” 小月打断了他的话,她知道再这么下去,这件事定然会成为孤星的心魔,她务必要帮他把这个威胁永久扼杀在摇篮里。 “我看过了,你在那种状态下的爆发力是平时的三倍,而且之后,你也并没有产生乏力,虚弱等负面影响,也就是说这股不知名的力量其实对你并不是没有好处。” “好处?小月姐,你说的是真的?”孤星惊讶道。 “嗯。” 小月点了点头,一脸认真道:“那个时候,你的爆发力和反应能力都要比你现在强的多的多。” “你是说,其实那个状态对我没有影响?” “不能这么说。” 小月道:“前提是你能控制住这股力量,否则……” “否则又怎样?” 小月迟疑了一会,语气低到了不能再低:“否则你就会逐渐丧失理智,最终成为一具只知道杀戮的行尸走肉。” 小月早就怀疑孤星的体内隐藏着一股暴虐的力量,如今亲眼见到,那股力量之强,超乎了她的预料,只是不知道还会不会继续增强,对付这种潜在的力量,唯有用境界压制,看来提升孤星的修为已经刻不容缓。 “是吗?”孤星的脸色顿时黯了下去。 小月有些不忍,却看到他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一脸阳光的笑着:“既然如此,那我就只能把它掌握了。” “啊?”小月还有些反应不过来,那可是魔性的力量啊,她也只是随口一说,不被吞噬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了,想驾驭它谈何容易。 而孤星早已经掠到了前方,只留下轻飘飘的一句话,顿时让小月浑身一震,久久不能自已。 “没办法啊,我还要帮小月姐恢复记忆呢,在此之前,我可不能倒下,而且,忘了小月姐,我会死的……” 小月一怔,然后怂了怂鼻子,极力的控制住眼泪不让它流下来,却惊讶的发现,前方那本来还略显单薄的背影,此刻竟显得格外的潇洒。 “这呆子……”小月顿时苦笑着追了上去。 随着恶虎一路追来,二人最终来到了一片孤僻的山涧里,四周皆是悬崖峭壁,将这里深深地围住,山上的林子遮住了阳光,使得这里阴森森的,即使是白天,也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这是什么地方?”孤星问道。 小月摇了摇头“不知道,先看看再说。” 这时,他二人发现,原先那头跑在前面带路的恶虎见到二人停下来,顿时吓得亡魂大冒,然后突然钻进了哪里,消失不见了。 二人慌忙追上去,发现一侧的山壁上竟有一条不知幽长的不知通向何处的隧道,想必恶虎便是从这里逃跑了。 隧道很长,几乎是凿穿了整座山才挖出来的。不知是何人的手笔,似乎已经有些年月了,两侧的石头都风化了。 二人小心翼翼的探了进去,只见隧道里虽然光线很暗,但是勉强还能辨认的清,还不至于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二人约莫走了一盏茶的功夫,突然从前方传来了一道亮光。 “是出口!”小月顿时一喜:“小心点,恐怕有埋伏。” 孤星点头应了一声,微微踮起脚步,半躬着身子向前摸去。 到了出口处,只见是一片格外广阔的天地,再次见到阳光,二人顿时被刺的睁不开眼睛。 良久,孤星睁开眼睛,这才发现,哪里还有那恶虎的影子,正欲再追,却被小月给止住了:“先别动,你且看看,那些是什么?” 孤星顺着小月指的方向看过去,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远处一个山谷里,充斥着虎影,兀自追逐,歇息,形态各异。恶虎何止上百头之多,贸贸然进去,怕是会被吃的渣都不剩吧。 孤星可没自负到可以一个人单挑上千头恶虎,那不是勇气,是傻气。 “行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苦逞一时之气。回去吧。”小月知道孤星报仇心切,怕他做出傻事,忙在一旁劝解道。 孤星愤愤的看了一眼虎谷,脸上挂满了苦涩:“我没事,我只是有些不甘心,看到仇人就在我面前,我却报不了仇。” 小月叹了口气,安慰道:“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们既然找到了这里,那以后有的是时间报仇。” 孤星这才释怀地转过身去。 这次没了顾忌,二人很快又回到了隧道那头,这时,孤星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一脸急切的向着山谷外围的水潭跑去。 小月不知他突然发什么疯,连忙跟了上去,就见他呆呆地矗在那儿,脚下赫然是森森白骨。 尸骨已经风化了,有的甚至已经蜕成了骨粉,如今零零散散的横列在地上,只觉说不出的凄凉。 “这……” “难道是?”小月一惊,顿时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当即有些担忧的看了孤星一眼。 只见孤星来到尸骨面前,浑身颤抖着跪了下去,语气低沉到让人窒息:“这些都是当初舍命救我的人,如今死了,却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十年了,整整十年,他们就这么躺着,不冷吗。”孤星的语气越来越沉,整个人似乎又到了崩溃边缘。 “孤星!”小月担心不过,连忙叫了一声。 孤星依然低着头:“我没事,小月姐,我想让叔伯们入土为安,可以吗。”说完,也不等小月答应,就径自走到一旁挖了起来。 小月拗不过他,只是有些担忧的望了一眼虎谷方向。 “没事的,它们不会出来。”孤星知道小月在担心什么,头也没抬的低声安慰道,只是语气依旧生硬。 小月虽然不知道孤星说这话有什么依据,但见孤星此时仍能保持理智,顿时安心不少,便也不再劝阻。 这里有十六具尸骨,由于条件有限,孤星只好浅浅的在每具尸骨的周围挖起了葬坑,然后将尸骨放进去,拼凑完整。 尸骨零零散散的分布在地上,东一块,西一块的,有的根本分不清谁是谁的,孤星只能凭着感觉去进行拼凑,由此可见,当年的战斗是何等的激烈。 尸骨禁不起时间的侵蚀,显出了一种青白色,孤星含着泪将之一块一块的拼凑完整,整个过程小心翼翼的,唯恐有一丝不敬。 待到将全部尸骨拼凑完成的时候,已经是薄暮时分了,孤星不敢怠慢,又慌忙找来一些石头将尸骨埋了起来。 夜晚,月光照在十六座用碎石磊起的简陋孤坟上,说不出的悲壮,孤星兀自跪在坟前,发丝遮住了脸,看不见表情,只觉声音有些哽咽:“仇人就在那里,可是孤星现在还报不了仇,” 说完,闪电一般抽出长剑,速度快到极致,就在小月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孤星已在手腕上狠狠划了一道,鲜血顿时汨汨地滴在地上,染红了一片。 孤星一脸决绝,横剑起誓:“我夜孤星在此立下血誓,恶虎无道,犯我叔伯,使我受十年孤立之苦,蒙十年不白之怨,实乃不共戴天之仇,天地可鉴,五年之内若不屠尽恶虎,当受天诛地灭之苦,无怨无悔!” 说完,又对着石坟接连磕了三下,磕完之后,额头早已是鲜红一片。此时孤星俨然一个血人,浑身上下布满了血痕。 小月有些不忍看他,转过头轻轻地叹一口气。她知道他现在心里一定极不好受,也不敢打扰他,只是默默地陪着他,满脸的唏嘘。 孤星这才站起身来,声音不再哽咽,没有一丝感情:“小月姐,我要变强。” 小月知道他是在极力掩饰自己,忙出声道:“嗯,明日我便传你剑法。” “嗯”孤星闷闷的回了一句,然后提着剑,头也不回走着,几个转身便不见了踪影。 小月的俏脸上闪过一丝心疼,颇有些无奈的跟了上去,就听孤星喃喃道:“他们上路的时候,会不会后悔曾经救了我?” 小月顿时一怔,旋而嫣然一笑:“他们会不会后悔,我不知道,反正换做是我的话,我不会后悔,因为你是个值得我拼上性命去救的人,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小月一袭白衣胜雪,荡在林中有种说不出来的飘逸,月光透过来洒在她出尘的俏脸上,顿时泛起了一丝凄美的气氛。孤星看着那月光下倾城的人儿,含着泪咽下了守护的承诺,为她那分始终如一的信任。 ... ... 正文 第二十二章 乱古十八式 “大道有缺,天衍四十九,剑道亦有缺,故损有余而补不足。” 烈日下,小月持着剑,一脸清冷的问道:“孤星,我们这门剑法与他人有何不同?” 孤星略加思索,定了定说道:“剑随心去,左右皆可杀之。” “嗯,自古剑法一脉多是右手,鲜有左手剑法,而我们一门却是另辟蹊径,左右兼修。” 小月点了点头,露出一丝难色:“可是左右兼修乃是分神行事,劳心费神,所以一般很少能有人练到大成。” 的确,剑法本就易学难精,更何况左右兼修,分神行事。 孤星想了想,正欲说话,又听小月说道:“剑,易学难精,若是按寻常来说,左右兼修乃是犯了修剑者之大忌,所以这门剑法又有主次之分,右为主,左为辅。” “我们虽然是用两手剑法,可实际上,依旧是以右手剑为重,这样一来,只要每天专门不定时的练练左手剑法就可以了。” “那岂不是说右手剑法要比左手剑法厉害很多。” 小月当即白了他一眼道:“不管是左手剑法还是右手剑法,能杀敌的就是厉害,虽然在威力上,左手略有不及,但左手剑胜在攻其不意,出奇制胜。” 小月顿了顿又道:“所以左手剑法又有袭杀,干扰,迷惑何诱敌等奇效,无往而不利。” “如此厉害!”孤星眼中精光一闪,顿时起了精修的念头。 “那是自然。” 小月嗤笑了一声道:“若非如此,我们又何苦劳心费神,练得两手剑法。” “孤星,你为何要执剑?”小月突然间问道。 孤星的热血顿时翻腾了起来,道:“男儿执剑当杀人。” 小月笑了笑又问:“那,是杀好人还是杀恶人?” 孤星道:“自然是恶人。” “那你又是好人还是恶人?” “这个……”孤星顿时迷惘了,不明白小月这门问是什么意思。 只听小月又问道:“什么是好人,什么是恶人?” “若是一个好人有了恶行,那他还算不算是一个好人,若是一个恶人做了善举,那他还算不算是一个恶人?” “到时候,你是杀?还是不杀?” 小月一连串尖锐的问题,顿时让孤星迷惑了,他想了想还是叹了口气道:“我不知道。” 听了小月的问题之后,他顿时觉自己对孰善孰恶的理解太肤浅了,当即沉下心来,恭敬道:“请小月姐明示。” 小月明媚一笑,说道:“执剑当杀人,这里的人有好人也有恶人,而当你真正想杀一个人的时候,你不会在乎他是一个好人,还是一个恶人,你不可能因为他是一个好人就放过他,就像剑也不在乎自己是在一个好人手里,还是在一个恶人手里。总之,无论善恶,只要问心无愧,皆可杀之。” “只求问心无愧……” 孤星释然一笑:“我懂了。” 小月顿时欣慰地点点头道:“你既要执剑,那你可知剑为何物?” 孤星摇了摇头。 小月道:“剑也,古之圣品。乃短兵之祖,近搏之器,以道艺精深,遂入玄传奇。实则因其携之轻便,佩之神采,用之迅捷,故历朝王公帝候,文士侠客,商贾庶民,莫不以持之为荣。” “剑者,纵横沙场,称霸武林,立身立国,行仁仗义,豪情似海,放浪不羁,可平乱世,可定盛世,杀尽该杀之人,平尽不平之事。” “杀该杀之人,平不平之事!”孤星直被小月一番话说的热血沸腾,心胸澎湃,却见小月捋了捋耳边的秀发,轻笑间已然出鞘,整个人的气质似乎变了一个人似的,冷艳的让人不敢直视。 接着就听她一声大喝。 “乱古剑法第一式,风起云涌。” 然后她手中长剑疾挥,闪电般撩过一剑又一剑,顿时漫天飞尘滚滚,果真如风起云涌一般,迷的人睁不开眼睛。 “乱古剑法第二式,战地生波。” 接着手中长剑一扫,飞尘顿时又升腾了起来,宛如在平地生起了一层层波浪,长剑再扫,整个场地就如处在了波浪中心,摇落不定,随时有覆没的可能。 “乱古剑法第三式,潜龙腾渊。” 再看她用剑一绞,场中顿时多了无数股细小支流,而她就此游动在场中拿剑不停的挑着,那道浊浪顿时就如黄河般九曲连环。 然后又是一抖长剑,开出无数剑花,而她却是忽左忽右,行踪不定,显然是在蛰伏。 “第四式,惊鸿一剑。” 话音未落,一道耀眼的剑光瞬间毫无征兆的刺了出去,刺的人睁不开眼睛,如果说刚才几式都只是在酝酿,那这一式就是纯粹的杀招,杀意滚滚,没有一丝掩饰。 “第五式,绝杀千里。” 一击不成,一击又至,这一式显然是不给敌人任何喘息的机会,带着一股决绝的气势,剑剑直摧人命,刁钻毒辣,令人防不胜防。 “第六式,陌路天涯。” 到了这一式,剑风猛的一变,似乎转变成了游击战法,一击不中,远遁天涯,只见她猝间然爆出数剑,同时整个人身形猛退,从此天涯陌路。 “第七式,斗转星移” 这是剑法中唯一的一式主防剑法,但并不是说它就因此而不具杀伤力,按小月来说,这一式剑法不但卸力,更可借力打力,练至大成者,甚至可以将敌人的攻击直接反用在敌人自己身上,防不胜防,也是小月最喜用的一式剑招。 “第八式,以乱止战。” 直至到了这一式,左手剑法才初露峥嵘,小月身法顿时快到了极致,如群魔乱舞般左右兼攻,状若疯狂。 “第九式,浮生剑影。” 这一式没有任何修饰,只是快,单纯的快,快到漫天都是剑影,让人眼花缭乱分不真切,虚虚实实却又暗藏杀机。 “第十式,孤军深入。” 接着,整个人诱敌般舍身而上,空门大开,带着一股往无前的气势,整个天地似乎只剩下了一人,一剑。 “第十一式,天罗地网。” 到了这一式,小月整个人都高高跃起,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又一道银白色剑气交织而错,剑随心去,看似无意,实则步步杀机,霎时间,剑气空鸣,如网般贯注而下。 “第十二式,雷霆万钧。” 一剑似乎掺杂着雷霆之怒,带着无数剑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了下来,顿时间,电闪雷鸣,狂风大作。 “第十三式,拔地倚天。” 依然狂暴,却比刚才更多了一分气势,一剑下来,似乎整片天地都被刺穿了。 “第十四式,绝地反杀。” 毫不起眼的一剑,此刻却是如此的勾魂夺魄,有的只是杀意,三步杀人,心停手不停。 “第十五式,如梦似幻。” 那一剑,让天地都为之失色,剑语生香,凭空升起了无数剑花,美轮美奂,却是以生命赏花,我花开后百花杀。 “第十六式,山河永寂。” 似乎是厌倦了,就那么轻轻一挥,顿时让剑影万变,玄光尽融化,剑光无声间洇灭了一切。容华谢后,终究只是一场山河永寂。 “第十七式,君临天下。” 一剑纵狂,举世无双。 这一剑似乎超出了世间范畴,让时空都为之一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一剑就是对王者风范的最好诠释,霸气绝伦,无以复加。 最后,小月还剑入鞘,而她整个人立在那儿就如同一把出鞘的剑,散发出阵阵苍凉剑意,黯然间已无敌于天下,染尽绝伦,目光所至,莫不臣服。 “孤星,可曾记住?” 一声轻喝如炸雷般响在孤星耳边,让他顿时从惊愕中醒了过来,不知怎么的,拿起剑的小月姐总给他一种说不出来的压迫感,忙下意识地答道:“孤星愚钝,只记住了前十四式。” “哦?”这回轮到小月惊愕了,顿时把长剑一丢:“且练给我看看!” 孤星接过剑,道了一声“是!” 仓促间,便动了起来,起初还有些生涩,举手投足间略显笨拙,可到了第三式的时候,他整个人气质猛地一变,手中的剑仿佛活过来一样,在这一刻,他仿佛就是为剑而生的,一时间,居然练的有模有样,尤其是那一式惊鸿一剑,神韵竟与小月有七分相似,只是少了几分杀意,威力也多有不及。 一直到后来,孤星出手间丝毫不显停滞,显然是练出了状态,而小月也是越看越满意,眉宇间满是笑意。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了第六式,孤星突然没了灵感似的,剑法又回到了最初的生涩,后来干脆停了下来,抱着剑坐在一旁苦思冥想。 “怎么了?”小月走上前去,柔声问道。 孤星正在沉思,顿时头也不抬的回道:“我明明记得招式,却怎么也使不出来,仿佛有什么力量在阻碍着我。” 小月顿时哑然失笑:“你这呆子,还真妄想着一步登天了。” 孤星顿时愣了一愣,道:“什么意思?” 小月道:“剑道一途讲究个循序渐进,你前面几式还未完全吃透,就妄想着用后面的招式了,如何行的通?再说了,凭你现在的功力,就算能勉强使出后面几招,怕也早就被榨干了。” 孤星这才恍悟,原来自己是*之过急了。 “对了小月姐,这明明唤作十八式,为何你只使出了十七世?还有一式呢?”孤星突然想到自己还有个问题,慌忙问道。 “非是我不使给你看,而是我也使不出来。”小月苦涩一笑:“这一式我连名字都不记得了。或许以后才能想起来吧。” “哦!”孤星应了一声,便不再言语,而是*起剑反复练起了前面几式,一遍不行,就两遍,两遍不行,就三遍,我就不信我把前面几式都融汇贯通了,还使不出来。 而小月看到孤星这副跟自己较真的模样,顿时忍不住的笑了出来:“五年时间,这呆子能成长到什么模样呢?真是令人期待。” ... ... 正文 第二十三章 五年 “乱古剑法第十一式,天罗地网。” 随着一声轻喝,只见一个少年高高跃起到了空中,手中长剑闪电般划过一道又一道,顿时一张剑网交织而成,狂风骤雨般倾泻而下。 “已经第十一式了吗?” 这时,一个少女迎面走了过来,只见她一袭白衣,肤光胜雪,一头乌黑的长发如瀑般披在肩上,用一条同样雪白的发带轻轻挽住,肩若削成,修长的玉颈下,柳枝般的细腰盈盈一握,脸上未施粉黛,却灵秀动人,一双秋水似的眸子透着清澈,顾盼之际,自有一股清雅脱俗的气质,让人自惭形秽。 少女自然就是小月,只是此刻略显吃惊,一张倾城的小脸上透着惊讶。 “嗯,很吃力呢。”少年转过身,漫不经心的答道。顷刻间,剑已入鞘。 赫然正是孤星,五年的时间,让他整个人长高了不少,由于练剑的缘故,俊俏的脸上正微微出汗,嘴角还噙着一抹荡然不羁的微笑。 他在前段时间才刚刚修炼到第十式,本来今日只是想小试一下,没想到的是,这第十一式真的被他施展出来了。 “已经很不错了,我原以为还要再等上一年呢。”小月轻笑着说道,大眼中满是赞赏。 孤星摇了摇头,脸上黯然之色一闪而过,显然对自己用了五年才勉强达到如此程度依旧还不满意:“不行啊,还差的远。”说完,他看了一眼虎谷方向,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 五年的时间,让孤星顺利的从化气后期来到了血冲中期,同时也让他解开了施加于剑身上的第三道封印。进度不可谓不快,只是始终没有听到自己父母的消息,这让孤星多少有些失望。 “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吗?” “嗯。”小月知道他是在问什么,当即应了一声,略带歉意的道:“虽然记起了很多事,但是丝毫没有他们的消息。” “这样啊,我知道了。”孤星点点道:“小月姐,你不用自责,就算了不是为了他们,我也一样会为你解开封印的。” “嗯。”小月欣慰地笑了一声,道:“还有六道封印呢,希望还很大,我们也没必要唉声叹气的不是吗?” “是啊,我们还有时间。可是,还有一件事我实在不能等不下去了。”孤星用力攥着手里的剑,一脸的痛苦表情:“不完成这件事,我寝食难安,一想到那些枉死的孤魂还不能瞑目,血仇还未报干净,我就像被煎熬一般,我每天拼了命的去修炼,就是想早日脱离这份痛苦,可现在,眼看着离报仇就差一步了,我实在不甘心在这么等下去了。” 孤星疯狂的发泄着,看到他这副样子,小月顿时无奈的叹了口气,她整日陪在他身边,又何尝不知道他的痛楚。 这五年来,孤星用尽手段,不知斩杀了多少头恶虎,早在三年前,他就几乎将整片山上的恶虎屠杀殆尽,可就在有一天, 他杀进虎谷的时候,一声更加恐怖的虎啸却从虎谷深处传了出来,几乎震的他彻底昏将过去,若不是小月在关键时刻及时现身将他唤醒,他恐怕早就葬身虎腹了,那声虎啸,小月至今还心有余悸。 而从那之后,孤星也似变了一个人似的,昼夜不停的疯狂修炼,丝毫不敢懈怠,生怕不能实现当初誓言。 “我何尝不明白你的感受,可你有把握战胜那头未知的存在吗?”当初孤星仅是被一声吼声就给震晕了,可以说毫无还手之力,小月实在不放心他贸贸然前去冒险,当即劝道。 “没有把握我也要去,而且不去试试又怎么知道战胜不了!” 眼看着离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孤星顿时心急如焚:“已经没有时间了,我不能再这么等了。” “我明白你的心情,可你要知道,你现在去根本就是送死。”小月看着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已经足够了,孤星,你为他们做的够多了,别再勉强自己了,先放手好吗。” “多吗?”孤星低沉着语气,喃喃道:“可他们却为我搭上了命,小月姐,难道你想我因此而变成一个背信弃义的人吗。” 小月哑然。 “小月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无论如何,我今日都要去。”孤星的话里透着一股子决绝。 小月见状,顿时知道阻拦已经没用了。 “既然如此,姐姐我今日就依你一次,我就不信了,一头衰虎还真成了气候不成。” “事不宜迟,我们马上上路!” 说完,展开步伐就跃了出去,干练到了极点,半点也不拖泥带水。 孤星见状,自然也不敢怠慢,急忙施展身法紧紧地跟了上去,瞬间,就只留给原地一道残影。 这五年里,他的步法修行也是丝毫没有落下,此时比起小月来竟也不逊色多少。 “呆子。” “嗯?”孤星下意识的看向小月,发现她有些欲言又止。 “小月姐,怎么了?”他当即有些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我……”小月似乎在顾忌着什么,好几次话都到嘴边了最终又咽了回去:“算了,走吧。” 孤星感觉今天的小月姐怪怪的,可是大敌当前,实在没有功夫纠结这个,应了一声便继续赶路。 而小月却是咬紧了银牙,就在刚才,她暗自打了个主意,如果对手实在太强,那她不管孤星答不答应,都要强行接过他的身体,最不济也要带着孤星逃出去。她本想与孤星商量商量,可一想到那呆子的倔脾气,也只好作罢。 “希望对手不要强的离谱。”小月叹了一口气,俏脸上满是无奈:“这呆子的倔脾气怕是永远也改不过来了。” 随着修为的增长,孤星的速度已经不可同日而语,如今只用了不到一半的时间,二人便来到了虎谷外缘,顿时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这些血腥气乃是长时间大量溅血造成的,以至于空气都受到了影响,看来没有一段时间,是散不去的。 孤星强忍住心头的不适,情不自禁的向着水潭边望去,只见十六座石坟依旧矗在那里,书写着悲壮,只是石坟的正后面多了一座由头颅堆积而成的小山,远远望去,竟有不下于数千头之多。 这些就是孤星这五年来斩杀的所有成果,每杀一头,他都务必将头颅斩下,带到石坟前来祭拜,日复一日,就有了这座虎头山。 小月看着此刻一脸嗜血的孤星,只觉印象中那股久违的陌生感又回来了,孤星有个很不好的习惯,那就是在杀戮的时候,他永远都是笑着的,那邪魅的笑容,至今还让小月不寒而栗。 微微摇了摇头,小月随着孤星走了进去,只见这里一片荒凉破败,地上还不时的出现一具虎尸,让人头皮发麻,如今的虎谷俨然成了死谷,就连土地都被染成了红色,血腥气令人作呕。看着曾经虎满为患的虎谷如今变得这般空旷,小月也不由地多了几分唏嘘。 “奇怪,上次明明还有几头的。”孤星仔细地看了看四周,在没有发现目标后,顿时失望异常。 小月撇了撇嘴,人家一个族群都快被你屠光了,你还不知足,突然又想起了孤星与恶虎之间的一些趣事,顿时捂着嘴轻笑了起来。 以前,孤星每隔几天就来一次这里,寻找机会击杀那些落单的恶虎,起初那些恶虎还全然不惧,甚至仗着地形的优势几次将孤星*入绝境,险象迭生。 待到孤星不屈不挠的斩杀了几十头恶虎之后,恶虎们才稍稍重视,后来就在孤星斩杀了有上百头之后,恶虎们才总算有了点危机意识,开始群起而攻之,可依旧吓不退孤星这个愣种,终于就在孤星杀到有一千头的时候,恶虎们作出了无奈之举,从此十几头二十几头恶虎 一起行动,坚决不落单,这倒是让孤星着实头疼了好一段时间。 不过一切都抵不住孤星的坚持,终于就在孤星不屈不挠地斩了近两千头的时候,恶虎们彻底崩溃了,从此彻底的放弃了抵抗,看到孤星,撒开丫子地逃,上百头恶虎争相逃命的场景,曾经让二人都目瞪口呆,至今都无法释怀。 平日里,那都是高高在上的百兽之王,食物链金字塔中的尖端存在,可如今碰到孤星,也只剩下逃命的份儿。 从此孤星屠虎如屠狗,兔子急了尚且会咬人,可这些剩下的恶虎见了孤星却是掉头就跑,无一丝兽王风范,跑不过就求饶,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直往孤星身上蹭,连小月都啧啧称奇。后来干脆连求饶都省了,见躲不过了,闭上眼睛就等死,可以说是人性化到了极点。 看到这,连小月多少都动了一分侧隐之心,可惜它们遇上的是孤星这个真正的煞星,于是,数量众多的恶虎一族就此除名,余下的一些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从此销声匿迹。 “哼,不管了,小月姐,你上次注意听了没有,那声音是从哪来的?”上次那声音始一出现,孤星就被震的麻木了,他在周围寻视了一圈,一无所获,顿时没了再继续找下去的耐心。 “好像是在那边,你确定要过去?”小月对着虎谷深处指了指,似乎对劝导孤星回去还抱有希望。 “既然来了,又岂有再回去的道理,走吧。” 孤星的一句话顿时打破了小月所有幻想,她无奈的叹了口气:“算了,我在前方带路,你千万小心。” 孤星应了一声跟了上去,脸上布满急切。 离五年之约已经没多少时间了,孤星可不想自己做一个背离誓言之人。一个人若是连发过的誓都可以轻易不遵守,跟禽兽又有什么分别。 不得不说,在某些方面,他是个很有原则的人。 ... ... 正文 第二十四章 虎谷秘洞 就这样,二人一路磕磕绊绊的来到了虎谷深处,发现这里的植被比外面茂盛了许多,一副欣欣向荣的样子,显然灵气要比外面浓郁不少。 “嗯,倒是个好地方。” 小月轻赞的同时也有些迷惑了:“只是怎么什么都没有呢,上次声音分明就是从这里传来的。” 说着,她又重新打量了一眼周围景色,依然没有发现什么,不由得有些暗喜:“找不到才好,省得这呆子跑去送死。” 脸上却不动声色,故作揣测道:“都那么长时间过去了,许是走了也说不定呢,你杀了它那么多同类,它许是不想再看到你。” “不可能的,会不会是你听错了?” 孤星才不相信恶虎有如此大度,忙探过头催促道:“你再好好想想。” 小月顿时急了,沙哑着声音一字一句的道:“你是在怀疑我吗?” 孤星连忙摆了摆手,突然发现不远处的一处地形透着蹊跷,赶忙走了过去走了过去,这才发现,在自己所在的斜坡底下,有一个两三人宽的大洞直通地底。 “够隐蔽啊,呆子,你是如何发现的?” 小月看了一眼那个洞,发现四周都是葱郁一片,顿时很好奇孤星是如何找到的。 孤星看着小月眼,颇有些喜出望外的道:“我也只是猜测,这里明显没人来过,可这片坡上的草却好像被什么东西压过似的,明显的跟周围的都不一样,我就怀疑下面可能有什么东西。” 小月低着头看了一眼,确实有很多被践踏的痕迹,顿时一惊:“你小子行啊,姐姐对你刮目相看了。” 孤星顿时笑了一声,一个腾身翻了下去,却见洞口处漆黑一片,原来是由于地势的原因,一点光都透不进去,孤星无奈,只好掏出随出携带的火石,又扯来一些干柴随手制了个简陋的火把,然后举着火把,小心翼翼地探进洞去。 进了洞,顿时发现里面弯弯绕绕的,不知道通向什么方向,孤星拿着火把往地上一照,顿时发现了许多奇怪的爪印,排成一片,密密麻麻的。 “是恶虎的,奇怪,它们跑这来干什么?” 小月一下子就认了出来,突然觉得不对劲了:“难道剩下的那些恶虎都躲在这里不成?” 孤星顿时冷笑了几声:“那样最好,省的我来回找了,进去杀个干净。” “好大的口气!” 突然一声暴喝从洞的深处传了出来,二人抬目望去,只见里面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两盏硕大的灯笼正兀自挂在空中,闪着妖艳的红光。 “何方妖怪!” 孤星被吓了一跳,当即有些不太确信地惴惴道:“莫非是哪户人家的灯笼成了气候不成?” “胡扯些什么,你且上前仔细瞅瞅。” 小月被他的胡话气的哭笑不得,当即出声提醒道。 孤星这才来的及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他举高火把,又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几步,顿时看见有一个体型硕大的东西正兀自趴在地上,隐约间是个老虎的模样,而那两盏被孤星当成灯笼的东西赫然就是它的眼睛。 只是此刻他心情显然很不好的样子,正怒视着孤星,目露凶光。 “人类,为何扰我睡眠!” 那怪物兀自瞪着孤星说道,语气中带着一股不怒而威的王者气势。 “为何你会说话?” 大敌当前,孤星非但不紧张,反而越发地悠然了起来,他看着那怪物拍手赞道:“果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今日倒真是让我长了见识了。” 小月顿时捂住了额头,不忍再看。 “吼”那怪物突然一声怒吼,吼音震天,二人慌忙捂住了耳朵,痛苦不堪。 “人类,你是在挑衅我吗!” 那怪物情绪似乎很是激动,声音滚滚,震耳欲聋。 “果然是你!” 孤星抬起头,一脸平静的问道:“上次也是你吧?” 孤星看似是犯傻,实则是在装疯卖傻,为的就是激怒这怪物,好来验证一下这怪物是否就是上次自己遭遇地那头。 那怪物在不知觉间就上了孤星的当,它大吼过后,先是愣了一下,突然间勃然大怒,声音也变得凄厉起来:“是你!你这混蛋,为何要杀我子民!” “因为它们该死。” 孤星平静的说道,语气却是一贯的气死人不偿命。 “既然该死,又何苦还活在这个世上,我便只好替天行道。” 那怪物一听,险些气的不能自已,自己的子民们无故被他杀之殆尽,他却还能说的这么大义凛然,端的是无耻至极,顿时又是几声怒吼,这次幸亏二人早有防备,先一步堵住了耳朵,虎啸声直震的整个山洞都摇摇欲坠,不住的往下掉土石。 孤星再次上前几步,一脸无畏的说道:“无道恶虎犯我叔伯,实在是该杀之又杀,为报此仇,即便让我赴汤蹈火,我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那怪物顿时被气的不轻,不住的咆哮:“所以你就屠光我族,人类,你让本王怒了!” 它岂能不怒,它在先前与另一头兽王搏斗后重伤垂死,伤动了根本,这才不得已而躲在这里,召集方圆百里的恶虎来为其提供精元,眼看着再有一段时间就快恢复了,没想到却让孤星一怒之下给它杀了个干净。 “你怒了又如何,我今日就是为取汝性命而来。”孤星抽出剑,浑然不惧。 那怪物顿时不屑的笑道:“哈哈,就凭你们两个小鬼,也妄想取本王性命,真当本王好欺负不成。” “你能看到我?” 这次轮到小月震惊了,她突然有些不敢置信了,她原想趁待会打斗的时候,可以借助灵体的优势出手偷袭,最不济也可干扰一下,所以进了洞就没怎么说话,没想到此时竟被看穿了,顿时一脸的谨慎。 “哼,区区魂体,也敢在本王面前放肆!” 那怪物冷哼一声,却突然暴起发难,猛地从嘴里吐出一个硕大的火球,闪电般地射向了小月。 孤星忙道一声:“小心!” 却见小月身形微转,那火球顿时擦着肩就飞了过去,撞在后面的墙壁上火光四溅,温度之高,让墙壁都几乎融化。 而小月却是不慌不忙,一个侧身就转到了孤星面前,沉声道:“我想起来了,这怪物乃是妖兽王,十分难对付。” “妖兽?”孤星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不由得有些迷惑。 “嗯,与人一样,它们也懂一些修行之法,只是较为粗陋,只是一些简单的吐纳之法,但它们的肉身力量却很强,远远不是人类能及的。” 小月一脸慎重地说道:“而妖兽王便是妖兽修行到一定时期的统称,相当于人类中的先天期高手。” “先天期?” 孤星听完之后,顿时咬紧了牙关道:“我现在才血冲期,这么说我们岂不是毫无胜算?” “可以这么说,莫说是你这小小的血冲期,纵是再来几个先天高手,也不见得能从这妖兽身上讨得好处,一个兽王最少也抵得上人类三名先天高手,这还只是保守估计,妖兽到了兽王境界还有机会觉醒一个天赋技能,到时候恐怕会更可怕。” 小月有条不紊的分析着敌我双我实力对比,语气中多了一丝劝服的味道:“继续留在这里太危险了,我希望你能先退回去,从长计议。” 实力差距如此悬殊,留下来跟送死也没什么分别,小月可不想孤星白白枉死,便道出了实话,只希望孤星能知勇而退。 “我已经等了二年了,再等下去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不管了,我今天哪怕是豁上性命也要把这血仇给报了。” 孤星一想到自己如果此时退回去了,那定然还会像以前一样生活在煎熬与痛苦之中,顿时骇得面无人色。 “那种日子我已经受够了,不宰了这畜牲,我今日绝息不会离开!” “既然如此,那好吧,其实我们也并非毫无胜算。” 以他的倔脾气,小月也早就料到了会是这般结果,自然是一点也不意外。 “怎么说!”孤星报仇心切,一听到还有办法,眼神顿时炙热了起来。 小月晃动纤指,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这么说自然有我的依据,其一,这怪物身为兽王,平日里高贵的紧,如今却窝在这么一个鬼地方,实在不像是个一方之主会做的事,这是疑点一,其二,先前这怪物口口声声说不把我放在眼里,可下一秒钟就行那为人所不耻的偷袭之事,显然是对你或我颇为忌惮,欲各个击破,这是疑点二,其三,它乃是兽王,最是看轻人类,换做平日,恐怕早就将你吞的渣都不剩了,可它却跟你说了那么多废话,这是疑点三,其四嘛……” 说到其四,小月却是拖了个长腔,然后迅速从地上吸附起一个石子,微微灌注内力,那石子顿时“咻”的一声,向着那怪物的方向破空而去。 “吼!” 那怪物瞬间又是一声怒吼,它贵为兽王,平日里呼风唤雨,不曾想今日却被两个蝼蚁般的人物给挑衅了。 “威慑不足,虚势有余!”小月冷哼一声,道:“其四,从开始到现在,你可曾见它挪动半步,若只是如此倒也就罢了,刚才我那般肆虐于它,它还不出手,这岂不是一个最大的疑点!” “由此可见……” 说到这,小月稍稍眯起了眼睛,戏谑道:“怪物,你怕是受了重伤了吧?” ... ...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决战妖虎 “哼!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女娃子,就算被你猜中了又有何妨,即使本王有伤在身,就凭你二人,又如何奈何得了我!” 那怪物见瞒不下去了,也只好承认,它原想凭借声势将二人吓回去,不曾想却被揭穿了,顿时脸上有些挂不住的道:“本王今日不欲争斗,否则就凭你二人这般微弱实力,早就成了我腹内充饥之物了,当真以为我好脾气吗?” “哼哼,妖虎,你都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休得猖狂!” 小月冷喝一声,又来到孤星身边,低声道:“这怪物如今显然是受了重伤,而且伤势不轻,功力已大大不如往日,你倒是可以试它一试,不过要小心行事,以防它他狗急跳墙,实在不行就先撤出去,它受了重伤,定然消耗不起,我们有的是时间收拾它,我虽然不惧它,但是它的吼声却可以直击灵魂,同时它的火系法术也克制于我,我留不留在这里,关系不大,不如躲在剑里见机行事,你自己千万小心!” 小月安排道,见孤星点头,这才欣欣然躲进了剑灵空间。既然被看穿了,那么留下来就没有了任何意义,倒不如躲在剑里伺机而动。 那妖兽看到小月突然消失不见,再看到孤星手里紧握着的那把剑,先是一惊,然后眼中满是贪婪之色:“剑灵,你这把剑居然生出了剑灵。哈哈!” 说着,便大笑了起来,直震的地动山摇。 “小子,本王改主意了,只要你把这把剑献上来,再乖乖的给我磕头赔罪,本王就任你离去,灭族之事既往不咎。如何?” 它是真的心动了,能孕出灵的兵器自古也没有几把,无一不是兵中圣者,无坚不摧,尤其还是一把有灵的兵中王者,这等宝贝若是得到了,简直就是一步登天的好事,若不是此时过于虚弱,它早就扑上去抢了,生怕有失,只好软言相劝。 “好啊。” 孤星岂能受它蛊惑,提着剑瞬间就冲了上去:“那你就拿命来换吧,乱古剑法第三式,潜龙腾渊。” 出于忌惮,上来就是第三式,潜龙对困虎,倒是贴切的很。 小月曾经说过,没有最强的剑法,只有最合适的剑法,孤星此时倒是明白了这句话。 只见他身若游龙,捉摸不定,在妖虎的周身游转着,闪电般刺出了一剑又一剑,顿时让妖虎好不狼狈,只是那妖虎防御力极其惊人,一剑刺出,竟只能留下了一道银白色的划痕。 “人类,你是自找死路!” 虎王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愤怒过,子民被屠光了不成,就连自己也如此狼狈不堪。一切,竟只因为面前这个蝼蚁。 它再也顾不得隐忍,哪怕这会让它伤势加重,它也不在乎了,身为一个王者,它比常人更加看重自己的尊严,如今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它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快要被气裂开来了。 “吼!”一声咆哮顿时让孤星脚下一个踉跄,他下意识往旁边一挪,一只虎爪却在瞬间铺天盖地般盖了下来,霎时间,孤星便被震的飞了出去,倒在墙壁上大口咳血。 这洞中虽然没有光线,却并不影响孤星的视力,不提他那手听声辨位的功夫,但是妖虎的那两只眼睛就等同是最好的灯塔,这也是他敢于决战的原因之一。 这时妖虎又是一爪狠狠地照着孤星抓了下来,孤星连忙身影一闪,险险避过这一击,同时借力一蹬,就是一式惊鸿一剑暴出,顿时整个人连人带剑化成了一道剑光刺向妖虎。 孤星顿时只觉自己刺到了石头上,直震的虎口发麻,同时整个人带剑都荡在了妖虎身上,这才堪堪破了妖虎的防御,妖虎吃痛,怒吼着就是一记铁尾横扫了过来,孤星慌忙抽出剑,同时整个人往后一仰,那铁尾便贴着鼻尖抽到了恶虎自己身上。 妖虎顿时痛的跳了起来,洞本来就不高,被它这么一顶,顿时轰轰的直往下掉土石,恶虎两头吃痛,顿时撒泼般的一个俯身,在地上打起了滚,孤星正立在妖虎身上躲避着头顶上掉下来的碎石,突然间就是一恍,接着整个人失去了重心,顿时摔了个七荤八素,眼看着妖虎就要压下来,孤星忙就势往旁边一个翻滚,同时迅速地站起身来,踩着恶虎翻到了对面。 那妖虎这才缓过劲来,它本就虚弱,如今更是疲累不堪,愤怒间,一记火球瞬间朝着孤星就射了过去,距离太近,孤星只觉浑身的毛发被烤的蜷曲了起来。 仓促间,孤星一个俯身,同时连人带剑旋着就是一记孤军深入,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的气势飞了过去,顿时在妖虎身上刺出了一个大口子,鲜血汩汨的流了出来。 妖虎何曾如此狼狈过,只是早已元气大伤,很多秘法根本使不出来,这才让孤星一击得手,顿时又是一记咆哮,憋屈至极。同时前爪往后奋力一抓,孤星抽出剑就是一记斗转星移,只觉那虎爪如山般沉重无比,转过去的瞬间自己也被那股大力抽的飞了出去,倒在地上萎靡不振,而那记虎爪也同样拍到恶虎自己的伤口上,霎时间,血如喷泉一般涌出,好不壮观。 “吼!吼!吼!” 虎啸震天,恶虎彻底抓狂了,它从未遭遇过如此憋屈的战斗,几乎被自己的攻击活活拍死,疼痛刺激的它瞬间爬了起来,口中火球不要命的喷着,同时不顾伤势的一记野蛮冲撞。 孤星顿时一个激灵,闪电般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眼看着火球铺天盖地而来,他顿时弯下身子借势一蹬,整个人高高跃起,手中长剑迅速舞动,剑气喷薄而出,快到极致,奇迹般挡住了所有火球,赫然正是一式天罗地网。 这一式孤星尚不熟练,本就极费力气,如今以伤体施出,更是如同要了孤星的命一样,一时间虚弱到了极点。 而妖虎此时也已冲到了孤星面前,孤星顿时大惊失色,显然是未想到这畜牲还有如此一手,眼看着孤星危在旦夕,小月顿时坐不住了,闪电般冲进孤星体内就想接过他的身子,可突然间孤星体内光芒一闪,下一刻小月整个人竟然直接被一股强悍至极的力量给震了出去,顿时呆呆地坐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孤星顿时一个恍惚,等他重新恢复神智的时候,只听一声怒吼,赫然发现那妖虎已经冲到眼前了。 就在这千均一发之际,孤星整个人在空中猛地一翻,然后以最后的力量暴出了一记斗转星移,狠狠地砸在了妖虎脑袋上,妖虎瞬间便被这股巨大的牵引力狠狠的推了出去,砸进墙壁里生死未知,而孤星也被这股相反的冲击力猛地甩到了后面的墙上,不省人事。竟是两败俱伤! 小月才从呆怔中缓过神来,瞬间又被这震撼的一幕给惊的说不出话来,谁能想到孤星如此疯狂,竟以*凡胎直接与一头凶兽如此硬碰硬,结果还居然是两败俱伤。 妖孽吗!不过小月此刻已经顾不得惊讶了,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带着孤星马上逃命,这妖虎绝对不是现在的她们能对付的了的。 她原以为关键时侯,自己可以入主孤星之体,代他征战,可刚才孤星体内那股霸道的力量让她至今还心有余悸,出了如此变故,她顿时没了倚仗,当务之急,逃命才是正道。 就在她载起孤星准备逃命的时候,一声震彻灵魂的咆哮瞬间在她耳边炸起,顿时让她如坠冰窖般通体发凉,接着便没了一丝力气,整个连人带剑都不受控制地软倒在了地上。 而就她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她隐约看到此时摔在地上的孤星突然间睁开了眸子,顿时弱弱的对着孤星吼了一句:“快……逃…” 然后,便没了反应,光芒一闪之后消失不见了。 这便是妖虎觉醒之后的天赋技能,也是它最强的一记灵魂攻击-灵魂咆哮。 这项技能专门攻击人的灵魂,一旦施展,必然会给敌人带来强烈的眩晕效果,甚至让敌人当场殒命,也是妖虎的最大倚仗,当年就是凭着这一招,它才得以在两败俱伤之际,彻底地战胜了另一头强大的妖兽王,当然,伴随而来的反噬效果也是极为严重的,所以不到生死关头它绝不会动用,可见它真的是对孤星恨到了极点。 不过令妖虎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声咆哮竟然阴差阳错地将孤星又给震醒了,他刚刚睁开眼睛,就看到小月一脸虚弱地倒在了地上,顿时心慌意乱的喊了一声。 “小月姐!” 而妖虎见孤星居然好端端的站在那儿,心头怒火更甚,只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气熟了一般,怒吼至极就是一记泰山压顶以千均之势向着孤星扑了过来。 “人类,死吧,吼!吼!吼!” 孤星听到怒吼,触电般抬起头,顿时发现那妖虎已经拔天倒地般地朝着自己压了下来,后面早已是无路可躲,生死迫在眉睫,顿时激起了孤星那骨子里的狠性,瞬时间血上心头,他看着妖虎那千均之势,心中竟出奇的静了下来,大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之势,同时一记剑招也在刹那间般浮上心头,竟同样高高地跃起,而后爆发出全身精力以奔雷之势狠狠地砸在了妖虎头颅上,同时一声怒喝。 “乱古剑法第十二式,雷霆万钧!” 顿时雷霆般的剑气如海淹没了妖虎,这一式似乎挟着天威,一经施展竟如灭世一般,威震乾坤,将那妖虎瞬间拍倒在了地上,生死未知,而孤星同样被妖虎最后一击给狠狠地拍进了墙里,不省人事了。 ... ... 正文 二十六章 随心随性随缘 大战溅起的灰尘布满了整个山洞,飞腾滚滚间很快便淹没了一切。不知道又过去了多久,这些灰尘才渐渐散去,洞中顿时露出了一人一虎的模样。 “咳~咳~” 一阵咳嗽打破了此时洞里的寂静,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正深深地嵌在墙壁里,剧烈地喘息着。 “咳~” 少年缓缓睁开了眼睛,只觉入眼处一片漆黑,唯有左手处透过来丝丝光亮,少年顿时有些迷惘。 “奇怪,这里是哪里?” 少年自顾自地说了一句,眼睛却不自觉的往下翻了一眼,突然发现有一个体型硕大的东西正面露凶相,兀自睁大着眼睛狠狠地瞪着自己。 “妖虎!” 孤星顿时反应了过来,浑身汗毛炸雷般而立,这才想起来,自己先前正在与妖虎恶斗,不敢怠慢,连忙挣扎着就要下来,却发觉根本使不上力气。 “没用了,八成是经脉断了!” 孤星顿时一阵绝望,难不成今天就交代在这里了,越想越不甘心,便不死心的又试了几下,可四肢依旧没有一点反应,干脆心一横,看着地上的妖虎放声大笑。 “妖虎,小爷今天认栽了,反正小爷屠了你一个族,今生也算够本了,要杀要刮,请吧!” 笑过之后,见那妖虎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孤星顿时怒了:“磨磨唧唧的死了不成,再不动手休怪小爷对你不客气。” 又过了一会儿功夫,那妖虎依然一动不动,孤星顿时感到不对劲了,这恶虎自始至终居然连眼皮都未眨一下。 “不会是死了吧?” 孤星低声嘟囔了一句,顿时想起了自己在那生死关头猛然爆发出的第十四式雷霆万钧。 “若是死在那一剑之下,倒也说得通。” 这么一想,孤星顿时松了口气,同时狠狠地瞪了一眼妖虎:“死都死了,还敢在这故弄玄虚。 之前紧绷的神经顷刻间放松了下来,孤星顿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小月姐。 突然发现剑就在自己手中握着,孤星顿时自嘲一笑,呼唤起了小月的名字,可是久久没有回应。 “唉,也不知道小月姐怎么样了。” 孤星叹了口气,倒也不是很担心,小月只是被震晕了而已,现在可能正在躲在剑里调息,他可不相信一记咆哮就能要了小月的命。 旋即他又尝试着动了动身子,突然惊喜的发现,有几根手指已经能轻微的颤动了。 “嘿,有戏!” 孤星一阵暗喜,一想到大仇已报,从此再也不用担心违背誓言,他不由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纠缠了十六年的仇恨,终于一切都可以结束了。叔伯们,你们可以瞑目了。爷爷……” 一想到老人,他又不自觉的红了眼眶:“爷爷,你看到了吗?孩儿已经报了仇了,您在九泉之下,可以安息了。” 大仇得报,可他却突然感受不到那份想象已久的快感了,没有了仇恨,他却突然有些迷惘了,这才发现,这么长时间,原来是仇恨*迫着他一路走到现在,没有了仇恨,他仿佛失去了方向,一时间又有些抑郁不已。 “我还真是犯贱,以前报不了仇的时候拼了命的想,现在好不容易报了仇,我却又有些舍不得了。” 他自嘲一笑,苦笑着将这些愁绪抛到一边,当务之急,想办法从上面下来才是。 约莫过了几柱香的功夫,孤星的双手终于恢复了些许力量,他当即用手一撑,挣扎着就要下来,第一次,失败了,第二次,依旧失败了,第三次,还是失败,不过孤星不但不失望,反而越来越有斗志,因为他发现自己每尝试一次,身体就多恢复了一些力量。 终于在他进行到第十五次的时候,终于成功的从墙上脱落了下来,只是由于用力过猛,而且双腿尚未恢复知觉,顿时头重脚轻地摔倒了妖虎的头上。 饶是他及时用手护住了脑袋,仍然被撞了个七荤八素,可他来不及呻吟就趴在妖虎头上迫切的寻找了起来。 “奇怪,居然没有伤口。” 孤星反复在上面找了半天,发现除了一些轻微的剑痕外,再没有一丝可疑的地方,只好果断地放弃了,死都死了,又何必管他是怎么死的,抓紧时间恢复伤势,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才是真的。 怂了怂身子,孤星给自己换了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然后念起口诀,默默运转内力,可突然间一口气提不起来,顿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孤星苦笑着抹干嘴上的血迹,没想到连真气都指望不上了,看来这个地方暂时是出不去了,也罢,索性一股脑歪到了妖虎身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孤星突然浑身钻心般的疼痛,疼得直接从梦中坐了起来,醒来之后,疼痛顿时又生生地放大了几倍,冷汗瞬间便湿透了他的后背。 一时间,他死死的抓住妖虎的皮,整个人绷紧了身子,面目扭曲,显然是痛苦到了极点,却硬是咬着牙没有吭一声,待到剧痛终于减轻的时候,他浑身宛如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湿漉漉的,而那原本用剑都难以刺穿的虎皮,几乎被它生生地撕下来一块。 这时他才得以松开了嘴,躺在虎背上大口喘气,这个过程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在疼痛的刺激下,他已经隐隐感到了自己的双腿的存在,这就说明他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 “呼,还好没断。” 孤星舒了口气,庆幸自己当年被小月狠狠*练过,要不是身体强硬了不少,经这么一摔,估计早就一命呜呼了。 而此时伤势虽然严重,却早晚有恢复的那天,若是把命丢了,那可就什么都完了。 暗自庆幸间,孤星忽然发现,自己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正缓缓流过,他慌忙闭上眼睛,顿时惊讶的发现有一股莫名的真气正缓缓聚集在自己丹田的一点处修复着什么。 丹田受损!孤星突然明白了,怪不得自己无法运转内力,原来是丹田受损了,顿时一脸的后怕。 丹田是武者的核心,乃是人体贮藏精气神之所在,至关重要,是性命之根本。可以说一旦丹田受损了,基本上整个人都废了,也难怪孤星脸色大变,若是废了丹田,什么身世,什么强者就全都是泡影了。 “奇怪,这股真气是哪来的?” 孤星试着去调动这股真气,却发现根本驱使不动,它们似乎是被某个人下达了命令似的,只是源源不绝修复着孤星的伤势。 孤星无奈,只好顺着这些真气的流向逆行寻找过去,这才发现,源头竟在自己的胸口处。 “是玉佩!” 孤星大呼了一声,万万没想到,一直以来都被自己给忽略的这枚玉佩居然有如此功效。 怪不得自己伤的那么重却不见一丝伤势,原来是它的缘故。只是一想到这枚玉佩是父母留给自己的,孤星不觉又有些恍惚了。 “将这般保命的玩意儿都留给了我,看来他们抛下我果然是有苦衷的。” 孤星抚摸着玉佩,仿佛感受到了当年父母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抛下自己的那抹辛酸情意。 “哼,就算你们是有苦衷的,你们始终欠了我一个交待。” 一提到他们,孤星总是不自觉的想要落泪,似乎总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他一边憋住眼泪不让它留下来,一边发狠道:“不管怎么说,我都要变强,只有强者才有资格主宰自己和他人的命运,等着吧,我定要将这件事情的始末查个清楚!” 玉佩中的真气似乎无穷无尽,源源不断地修复着孤星的丹田伤势,孤星只觉自己的丹田被浸在了一片柔水之中,整个人说不出的舒爽。 就这样足足过了三个时辰,玉佩才停止了继续向他体内灌输真气。而此时他也清晰的察觉到自己的丹田似乎已经可以重新容纳灵气了。 “居然用了那么长时间!” 丹田果然是人体性命之根本,仅仅受创了那么一小部分,竟花费了足足六小时的真气输出,若是没有这枚玉佩…… 想到这,孤星脸上的后怕更深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既然已经发生了,又何必再去管它没发生会怎么样。” 心念一动,当即不再乱想,而是默念口诀,微微运转真气,果然这一次并没有遭到反噬。玉佩有奇效,他体内的伤势虽然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但是由于之前遭到反震的缘故,身体上一时间还处于麻木状态,难以移动,唯有用真气不停的冲击周身经脉,才能重新恢复活力,而这一点,显然是玉佩所做不到的。 “呼,真的是好险!” 孤星看到自己的状况,顿时倒吸了一口气,原以为已经很高看那头妖虎了,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低估它了,若不是这枚玉佩,自己现在怕是早就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不愧是曾经的王者,落难了还能有如此威势。 “这便是先天境界吗?果然够强!”孤星看着此刻倒在一旁的妖虎尸体,眼神中倒是多了一分赞赏之意。 “你虽然与我叔伯的死没有直接关系,但我却不得不杀你,之所以你死了,而我没死,并不是因为我比你强,如果当时我没有催发出那第十四式的话,现在躺在地上死的人肯定是我,可惜的是没有如果。” 孤星扬了扬地上的尘土,沉声道:“尘归尘,因果而已,土归土,造化不同,这把土就算是为你今生送行,怨我也好,恨我也罢,总之,来世投个好人家吧。” 感慨,唏嘘,任你曾经威赫一时,多么的不可一世,到头来也不过是一具空壳,孤魂都无处安身。选择轮回也好,继续飘零也罢,随心而已,随性而已,随缘而已。 一瞬间,孤星感觉到自己的心境好像又有了一丝新的变化。 ... ... 正文 第二十七章 妖兽内丹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的过去了,不知不觉中又已晃过了三日,由于身体的缘故,孤星无奈只能啖饮虎血,虽然刚开始还有些不适应,但是为了生存,这些也就不算什么了。 还好这妖虎虽然死了数日,但是却丝毫也不见发臭的迹象,这让孤星一时间倒也撑了下来。 终于在第四日的时候,小月苏醒了,她几乎是直接从剑里跨出来的,只是当她看到自己原本原本预料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她万没想到孤星竟有如此魄力,不但在生死关头领悟了那第十二式剑招,还将那妖虎一击致命。 “这呆子,以后是要逆天了……” 感叹间,她又找来了一些充饥的野果,这才结束了孤星那痛苦不堪的原始生活。 一直到了第五日孤星才彻底恢复,他一个打挺翻起身来,然后孩子气的在原地翻起了跟斗,由于身体长时间没有活动的缘故,顿时如同炒豆子般噼里啪啦作响。 “真没想到,居然花了那么长时间才恢复。” 孤星一边活动着身子,一边抱怨道:“坐的我身子都快朽了。” 小月撇了撇嘴,没好气地道:“是啊,你是快朽了,那你脚下那位呢,恐怕是彻底朽了吧!” 孤星顿时干笑几声,说不出话了。是啊,能活下来已然是天大的侥幸,再不知足,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而且你居然一点外伤都没有……” 小月这才发现有些蹊跷,顿时眯起了眼睛打量着孤星,似乎想要看出什么端倪。 “别看了,呶,全靠它了。” 孤星被其盯的浑身不自在,慌忙举高了系在脖子上的玉佩,道:“要不是它给我治疗伤势,我恐怕早就死了。” “它?”小月走到孤星近前,不确信的道:“你是说是它在给你疗伤?而且还是自主疗伤?” 孤星道:“对啊,是不是很神奇。” 小月顿时一脸凝重:“呆子,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这玉佩的秘密的?” “秘密?你是说疗伤的事吧?” 孤星笑了笑道:“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 “那好,从现在开始,我希望你不要把这件事再告诉任何人,知道吗?”小月一脸认真的叮咛道。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吗?”孤星当即念了一句,道:“小月姐,我知道了。” 小月顿时笑了笑,这呆子的心性一向令自己放心,唯一欠缺的便是阅历了,至于阅历……“ 对了呆子,在这里也呆了五年了,你可曾想通了什么?是继续留在这里还是……” “自然是要离开的。” 孤星截断了小月的话,略带感慨的道:“我当初留在这里就是为了报仇,如今大仇已报,自然是要走的,小月姐,你放心,我定会帮你恢复记忆的。” “你这呆子,姐姐等了那么多年,还差你那点时间不成,我是想先提醒你一下,莫待以后后悔可就迟了。” 孤星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事不宜迟,我们不妨早日动身,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先去祭拜一下爷爷和叔伯们,行吗,小月姐。” 小月一听,顿时翻了他一记大大的白眼,道:“尽善行孝乃是天经地义之事,我还能拦着你不成,再说了,你是剑主,是走是留还不是全凭你一句话的事。” 孤星听出了小月语气中那股酸酸的味道,顿时干笑一声,道:“我是剑主,你是剑灵姐姐,这样一来还是你大,我听你的。” “呆子,少耍贫嘴,姐姐可不吃你这套。” 小月轻斥一声,心头倒不由觉得有几分好笑,这呆子平日里闷的跟木头似的,不成想也学会这般哄人开心了。 “呆子,如今已过了午时了,待你下了山去,再回来恐怕天都已经黑了吧。” 孤星看了一眼洞外天色,道:“来不及也没关系,大不了连夜赶回来,不过,我想先把它给葬了。” 说着,孤星拿手指了一下那已经死的不成样子的妖虎尸体。 “葬它?”小月当即有些发懵,道:“我没听错吧,你要把它葬了?” “你没听错。” 孤星苦笑一声:“我知道,这有些不合逻辑。” “是太不合逻辑了,我们一向心狠手辣,嗜血成性的夜孤星,夜剑主,夜大人,何曾变的这般慈悲心肠了。” 小月得知自己没听错,当即惊叫了起来,同时又有些不确信的问道:“你确定是把它葬了,而不是把它的头砍下来当纪念?” “我几时那么残忍过,小月姐,我只是想尊重一下我的对手,你不要那么吃惊好不好。”孤星听到小月如此怀疑自己,顿时大呼冤枉。 尊重一下?小月撇了撇嘴,人家一个族群都被你生生地给杀没了,现在更是连一族的兽王死在了你手里,尊重一下?那你前几天喝的又是什么?想到这,小月突然觉得自己已经跟不上这位剑主大人的思维了。 “我还是不能接受,给我个理由。”小月气鼓鼓地嘟起小嘴,淡淡道。 孤星叹了口气,道:“我犯下了那么多杀戮,或许你也会觉得我很残忍,可小月姐你之前不也说了吗?弱肉强食才是这世上的唯一真理。” “因为弱肉强食,所以强者为尊。既然是强者,就应该有个强者的样子,哪怕它死了,也应该有个配得上它的死法。” 说着,他转过头去,一脸认真的看着小月,道:“说我虚伪也好,说我假慈悲也好,我只是想按着我的心意去做事,所以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问心无愧。” 孤星真挚的话语瞬间打动了小月,她低着头,微微一叹,道:“我虽然不理解你的做法,可我能明白你说的问心无愧是怎样一种心境,其实杀戮并不残忍,残忍的是你在杀戮时迷失了自己的本心,还浑然不知。” 接着,她话锋一转,颇有些失神的道:“对一件事物的了解,人们看到的往往只是表面,可是时间长了,人们就会以为那是事物的全部,就像你,我每一次都自以为很了解你了,可是你却一次又一次的打破我的自知,然后让我重新认识。” 孤星闻言只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葬了它也可以,在此之前呢,你先把它肚子剖开。” 小月歪着头,略加思索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里面应该会有一枚内丹。” 孤星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东西,当即问道:“什么是内丹?” 小月道:“内丹就是妖兽体内形成精气的地方,相当于人类的丹田,蕴有妖兽一身的精华,乃是修行之人不可多得的宝物。” “原来如此。” 孤星顿时明白了,他二话不说就要直接剖开那妖虎的肚子,突然发现小月正一脸愣愣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孤星问道。 “呆子,你真的忍心下手?”小月懵了一下,感觉自己又混乱了:“可你刚才不是还说要……” “要尊重它?” 孤星截断了小月的话,淡淡道:“可这跟我取它内丹有什么关系,小月姐,你今天好奇怪。” “奇怪的是你好不好!” 小月险些抓狂,道:“你刚才口口声声要尊重它,可你现在动手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 “我之所以说要葬了它,是出于对强者的尊重,但这并不代表我会因为它是一个强者就忘记它同样是我的敌人这一事实,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小月姐,这不是你自己亲口说的吗?” 孤星低着头,一字一顿的道:“葬,我依然要葬,内丹,我却不能不取,只是一具躯壳而已,小月姐,你又何必执着。” “只是一具躯壳而已,小月姐,你又何必执着。” 听到这句话,小月顿时浑身一震,颤抖着立在了那里,久久不能平静。或许连孤星都没想到,在不远的将来,小月会因为自己这句话,而作出哪些不可思议的改变。 当然,一切都是后话。 那妖虎浑身比石头还硬,唯有这腹部却薄弱至极,孤星只是用剑轻轻一划,顿时一个圆溜溜的东西就势从里面滚了出来。 孤星将那东西从地上拾起来,只觉入手处温热无比,顿时发现这东西约有鸽蛋大小,还泛着微微的绿光。 “这便是那内丹了。” 小月从震惊中醒过神来,几步来到孤星面前说道,似乎已经忘了先前的事,脸上没有任何的不自然。 “可是这东西要怎么用啊?”孤星把玩着手上的内丹,好奇的问道。 小月道:“张嘴,吞了它” “啊!不会吧?” “怎么不会?” 小月喝问道:“你还想不想提升修为了?” 孤星无奈,只好尝试着把内丹送到嘴边,可试了几次都没有吃下去。 小月见状,赶忙用剑在孤星手背狠狠拍了一记,那内丹顿时顺着孤星的喉咙滑了下去。 孤星尚未来得及反应,那内丹顿时化成了一股精气冲进了孤星的丹田。 “凝神静气,意守丹田,像你平时炼化灵气那般,炼化它!” 孤星只觉腹内一阵火热,似乎要燃烧了一般,一听小月这话,慌忙盘坐在地上,五心向天,同时默念口诀。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 “日中则盈,月满则亏,大道有垢,无暇必毁。” 待到将心法口诀各运行一遍,体内那股燥热感才修炼归于虚无,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凉到极点的舒适感,孤星知道这乃是妖虎体内最精纯的元气,不想今日却便宜了自己。 小月看着陷入修炼状态的孤星,心头一阵期待,这乃是先天级别的强者内丹,不知道能否让这呆子直接突破到血冲后期,运气好的话,甚至能打破桎梏,突破到止伐期吧。 就这样足足炼化了有三个个时辰,孤星才缓缓睁开了眼睛,顿时发现自己的修为又精进了不少,而且浑身精力充沛,翻转间似乎有用不完的力量。 “奇怪,怎么没有反应?” 这时小月凑了上来,脸上写满了疑惑,道:“呆子,你现在是什么境界?” 孤星道:“血冲中期啊,你不是知道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你吃的那可是一个先天级别的内丹,一个先天强者一身的精华都被你吸收了,你居然没有一点反应!” 小月惊道:“怎么会这样?” 孤星这才感觉到不对劲,自己明明感觉到了体内真气壮大了不止一倍,怎么修为却一点都不见增长呢? 二人想来想去也没个主意,无奈间也只好作罢。 ... ... 正文 第二十八章 离去 葬好妖虎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此刻孤星正兀自歇在地上大口喘气。 由于妖虎体积庞大,孤星无奈,只得对着洞顶处全力施展剑法,几乎让整座山洞彻底塌陷。 “妖虎,我用整个山洞来为你殉葬,也算是对得起你了,恩恩怨怨咱们就此别过,从此后会无期。” 孤星最后对着大坟略一抱拳,顿时一个飞身离开了此地。 虎谷外缘,孤星正跪在十六座石坟面前,表情凝重。 “众位叔伯,五年之内,孤星没有失约,如今冤仇已报,你们在九泉之下可以安息了。” 对于这些叔伯们,孤星的心里始终有着一分愧疚,这些个他甚至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人,原本应该有着自己的幸福,可为了自己这么一个不相干的外人,却不惜放弃了妻儿,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 “叔伯们,从明天开始,我可能就要离开这里了,我要去那外面的世界寻找自己的身世,以后恐怕都不能经常来陪你们了。” 说着,他用力的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 “不过你们放心,待我去外面解开我的身世之谜后,我一定会再回到这里,将各位叔伯好生供奉,还请众叔伯在天之灵,保佑孩儿早日归来。” “呆子,天色已经不早了,不能再耽搁了。” 这时,小月见孤星迟迟没有起身的意思,在一旁催促道。 孤星应了一声,又对着石坟最后拜了三拜,这才带着留恋的离开了这里。 待到二人下了山,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村里人都有早睡的习惯,此时早已关紧了门户,不见有一丝灯光,整个村子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孤星漫步在村里的每一个角落,看着依旧熟悉的一草一木,心头一阵发堵,说不清楚是个什么滋味。 人,总归是念旧的,毕竟自己曾经在这里生活了十一年,虽然留下的都是些不堪回首的记忆,但也不是说舍弃就能舍弃的。 “这里是我曾经最想来的地方,可惜都一直没有机会进去。” 不知不觉中,二人又来到了村中的那所私塾前,孤星在这里停了下来。 这里他一共来过两次,一次是偷偷的混进来,被同村的小六儿带人抓住后,挨了一顿打,第二次,就是爷爷死的时候。 不过两次,他都没有进去过。 小月玲珑心思,顿时看出了孤星心中的遗憾,忙道:“要不进去看看?” 说完,也不等孤星拒绝,便一马当先的走了进去,孤星苦笑一声,也只好跟上。 进去之后,孤星顿时发现私塾里有的仅仅是几张桌椅,桌椅算得上是简陋,可却出奇的干净,显然是有人经常擦拭的缘故。 “当初,我就那般躲在门口,望着这帮坐在这里的孩子。” 孤星给自己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望着曾经自己藏身的地方,语气中多了几分怀念。 “那时候,我天天在想,什么时候我也能坐在里面,那该多好,没想到的是,有朝一日我真的坐在了这里,呵呵,感觉真好。” 黑暗中,小月看到,一滴眼泪从孤星的眼角缓缓的滑过嘴角,滴在了地上。 “小月姐,我想在这里多坐一会儿,好吗?” 孤星望着窗外突兀地问了一句,发丝遮住了半边的面容,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小月听到这话当即心头一酸,略带着哽咽的道:“好,好,你想在这里坐多久都可以,不用担心,姐姐会陪着你的。” 五年前,他还只是个孩子,小月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连一个孩子的小小心愿都不肯满足,在这一刻,她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恨不能将这些薄情之人尽数屠个干净。 孤星似乎感觉到了小月散发出的一丝杀意,转过头平静的道:“小月姐,我不恨他们。” 小月顿时愣了一愣。 就听孤星道:“可能原先也会恨吧,但是自从我知道了那件事情以后,就再也不恨他们了。” “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小月冷哼一声,道:“那时候你不过是一个婴儿,又知道些什么,他们这般将仇恨强加于你身上,根本就是无理取闹,这村里当真连一个明事理的人都没有吗?” 小月怒上心头,隐隐间竟一发不可收拾。 “其实他们比我可怜,我从生下来就没有亲人,已经习惯了没有他们的我体会不到那种痛苦,而他们不同,他们是在拥有的时候突然失去的,那种痛苦要远远大于我所痛苦的,恨一个人本身也是件痛苦的事,所以他们要比我痛苦,也比我可怜。” 孤星看着小月,幽幽的道:“当你明白一个人的可怜要大于可恨的时候,你就不会再恨他们了。” 小月当即浑身一震,收起了心头的杀意,轻叹着走到了一旁。 大约又过了一柱香的工夫,孤星站起身来说道:“小月姐,我们走吧。” 小月道:“时间还早,你可以再多坐会儿。” “已经够了,我对这里已经没有了遗憾,多一时少一时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说着,孤星已经走到了门口,道:“人不能总是活在回忆里,不是吗?” 小月由衷一笑,顿时也跟了上去。 孤星带着小月左转右绕,轻车熟路间,就来到了一户人家前,孤星却迟迟不肯向前走了。 “这里便是你和你口中的爷爷曾经住过的地方吧?” 小月见他这副样子,一下子就猜了出来,好奇道:“怎么不进去?” 孤星摇了摇头,就像一个做错了事却不敢让父母知道的孩子一样,道:“我不敢进去,我怕爷爷会怪我,怪我那么长时间没来看他。” 这五年来,孤星只回来过一次,还是在他十二岁那年,后来的时间,由于忙于修炼,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现在突然回到这里,不由得有些惶恐。 可最终他还是进去了,只是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他是从墙上翻行而过,来到院子里,他顾不上怀念,就径直向着老人的孤坟奔去。 已经四年过去了,也不知道爷爷那边怎么样了,孤星顿时心急如焚。 走到近前,待看到老人的坟上没有像自己想象中的杂草丛生,孤星顿时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老人一生磊落,纵连上天似乎都格外眷顾他,死后坟上竟连杂草也未生一根。 “爷爷,孩儿不孝,这么多年都没来看你……” 说着说着,竟不由得哭了起来,哭声情凄意切,让人听了也不由的悲从中来。 小月正站在一旁,看到这一幕,也是泫然欲泣,当即转过身去,不忍再看。 良久,孤星才止住眼泪,只是语气依旧哽咽地道:“爷爷,孩儿明天可能就要走了,到外面的世界去寻找孩儿的身世,到时候,孩儿恐怕就不能再陪在您身边了。” “孩儿不孝,那么长时间都不来看您,好不容易来了,却也要走了,爷爷,您别怪孩儿好吗?” 老人是孤星来到这世上之后唯一的亲人,是孤星的寄托,也是孤星最亲的人,他在孤星的心里分量最重,是孤星最最亏欠的人,这份亏欠甚至要大于对埋骨虎谷的那十六位叔伯的亏欠。 可就在这时,突然狂风大作,孤星猝不及防间,一阵狂风突然吹的他身形一个踉跄,待他稳住身子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块石碑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是!” 震惊之余,他念了念上面雕刻的字:“太公穆涯之墓!”(注:“太公”是村里人对穆涯的尊称。) 墓碑不知是何人所刻,很是高大,只是先前正好处在孤星的视觉盲点,又因为夜色的缘故,这才没有被他发现。 “要不是那阵大风……” 大风,石碑,没有一根野草的孤坟,把这些线索串联在一起的话…… 孤星顿时明白了,并非是上天眷顾老人,而是一直有人在替老人做着什么,只是又是谁呢? 村里的人因为自己那件事对老人心怀芥蒂,应该可以排除掉,可是不是他们又是谁呢? 孤星正百得不思其解之际,小月却急匆匆地从房里跑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样东西。 “呆子,这里有一封留给你的信,你要不要看一下?” 小月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说道,但孤星却是从她那眼神里看出了一丝古怪,她似乎正在极力掩饰着什么。 “信?留给我的?” 孤星蹊跷的接过信,赫然发现纸上写着这么一段话…… “孩子,原谅我们在这里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但请你相信接下来我们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实意的,或许你已经对这个村子感到失望,也许你还在憎恨着我们,在这里我们请容我们郑重的向你道一声,对不起!我们希望你能回来,重新回到大家身边来,我们愿意付出一切来补偿自己犯下的错,如果你不想回来,也没关系,太公的墓我们会定期祭拜,修缮,这一点请你放心,在此之前,我们只希望你能给我们一个赎罪的机会,这封信,我们会一直在这里放下去,等下去,直到你看到为之。” 拿着信,孤星沉默了,静静地竟连呼吸都听不到了,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小月也不知道。 良久,孤星叹了口气,俯下身去把信压在了碑前,淡淡道:“我要先回去一下。” …… 第二天一大早,村里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那就是村里的人在开门的时候,纷纷发现自己的门口放着数十张精美的虎皮,完完整整的,不见一丝切痕。 而就在村里的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的时候,有细心的人发现,村里太公的坟上添了新土,而那封原本放在屋里的信却在神不知鬼不觉之间被人压在了碑前……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一对少年少女正并肩走着。 少女道:“呆子,你还真有心,连夜给他们赶出了一份大礼。” 少年嗤笑一声,道:“闲着无聊而已。” 少女顿时撇了撇嘴,却也没有拆穿。 “小月姐,只要在翻过前面那座山就到了吗?” “嗯,就在前面。” “那里吗?” 少年望了一眼,喃喃道:“江湖!” ... ... 正文 第三十章 利益?大义? 这时,二人也接过伙计递来的茶水,纷纷坐了下去。 周掌柜道:“小兄弟的虎皮我数过了,共有二十三张,每张我出价二十两,这样一共就是四百六十两,小兄弟第一次跟我做交易,我也不好太过小气,这样好了,我再多出四十两,小兄弟意下如何?” 孤星对银两之事知道的不多,也不知道这五百两到底是个什么概念,当即有些无动于衷,而包大哥却是心里一个紧,极力压住心头激动道:“周掌柜,我这小兄弟下一趟山可不容易,家里还急等着用钱,这些……” “那就再加一百两!” 周掌柜截断包大哥的话,对着孤星道:“既然小兄弟家里有难处,我这个当哥哥的自然要帮衬一把,这多的一百两全当是我的一番心意,还望小兄弟日后多多照应。 “周掌柜豪爽,我代我这亲戚一家先行谢过,生意的事以后好说。” 不知不觉中,周掌柜把与孤星的关系又拉到了称兄道弟的地步,包大哥震惊的同时也不由暗骂了一声:“老狐狸。” 接过账房送来的六百两银票,二人顿时不再停留,道了一声后会有期之后,便匆匆地离开了这里。 这时店里的一个伙计发问了:“我说掌柜,你平日里不是总是劝戒我们,要尽量把价格往下压吗,怎么今日?莫非这虎皮真是宝物不成?” 周掌柜顿时冷笑了声:“宝物自然是宝物,而且这剥皮的工夫也是一绝,不过要仅是如此,还犯不着我这般谦恭。” 那伙计愣了一愣,道:“那是为何?” 周掌柜喝了口茶水,定定道:“你当真以为我出的是高价,恰恰相反,我给他的价格已经是低的不能再低了。” “啊?”那伙计顿时惊呼一声,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以后你会知道的,而且这还不是最关键的。” 周掌柜道:“刚才我问他,家里还有多少存货,那小子虽然很快就回答我了,不过我却知道,他那里至少还有不下三百张!” 不愧是老江湖,一下子就看穿了孤星的底细,不过他还是猜少了,孤星手上的虎皮又何止千张之多。那伙计顿时弯下身子,恭敬道:“还请掌柜明示。” “你啊,察言观色还是得多学着点。” 周掌柜拍拍那伙计的肩膀,吩咐道:“这几天,多叫些人去姓包的那里活动活动,探探他的口风,给我查查这小子到底什么来路。” “来路?”那伙计顿时不明白了,道:“他不是那姓包的远方亲戚吗?” “屁的远方亲戚!”那周掌柜暗骂了一声,斥道:“那姓包的一辈子没进过山,哪来的远方亲戚!” 那伙计顿时一怔,不敢多言。 …… “大哥,你就收下吧。” 孤星拿出一百两,交到包大哥手里道:“刚才承蒙大哥你多照顾,而且这多出的一百两本身就是你的功劳。” 包大哥顿时推搡着不要,气道:“小兄弟可是看不起我,区区小事而已,莫要再提,快把银两收起来。” 推辞了一会,孤星见包大哥迟迟不肯接过,当即心生一计,道:“大哥误会了,这银两并不是白白赠与你的,而是我初来乍到,对这里的一切还不太熟悉,恳请大哥带我四处转转,顺便找一个歇身之地,这些银两权当是对耽误大哥生意的补偿。” 包大哥道:“小兄弟见外了,什么生意不生意的,至于歇身之地嘛,若是小兄弟不嫌弃,我家就在街尾向西处,虽然不宽敞,但住下你我二人,却是绰绰有余了。” “这么说,大哥的妻室未在此处?” “呵呵.”包大哥当即自嘲一笑:“大哥尚未娶妻,哪来的妻室?” 孤星见这包大哥已经年近三十,虽然黝黑了些,但也算的上是相貌堂堂,身后这间包子铺也不算小,便不由好奇地道:“那大哥为何不娶一个?” 包大哥顿时颤了一颤,苦笑道:“以前倒是有一个喜欢的人儿,只是后来被人给迫害了,罢了罢了,都过去的事了,提它做甚。” 说完,也不等孤星反应,转过身进店去了。最终还是没有收下孤星的银子。 “这人倒也是个有心人。” 这时,久久没有出现的小月却是突兀地说了一句。 “小月姐?” 孤星一惊,道:“你在哪?我怎么看不见你?” 小月笑道:“呆子,别找了,我在剑里呢,你是找不到了。” “你能看见我?” “自然看得见,只是你看不见我。” 小月道:“这里人多,以后我就不方便出来了,你想叫我的时候在心里说就是了,我听的见。” “为何不方便,别人不是看不见你吗?” 孤星道:“而且这招以前怎么从未见你使过。” “笨蛋,以前我用的着这样吗?” 小月斥了孤星一句,道:“一般人是看不到我,可是那些强者可不是吃素的,我一旦被他们发现了,你还有好日子过吗?” 孤星恍悟。 “江湖险恶,也亏的你这傻小子一出来就碰上一个如此仗义的大哥,当真是傻人有傻福。” 孤星当即试着在心里回了一句,道:“包大哥确实是个好人,而且好像有什么苦衷的样子。” 小月幽幽地道:“怕是因为那心上人吧,倒也是个痴情郎。” “对了,还未请教小兄弟尊姓大名?”这时包大哥从屋里出来,问孤星道。 孤星当即一抱拳,道:“夜孤星,还未请教哥哥名号?” 包大哥大笑一声,道:“我一个卖包子的,哪来的什么名号,我姓包,单名一个宏字,夜兄弟若不嫌弃,不妨叫我一声包大哥就好。不过夜兄弟这名字倒是工整的很啊!” “包大哥过奖了。” 孤星谦虚一声,道:“对了,包大哥,这里究竟是不是江湖,怎么不见那些江湖侠士?” 包宏一听,顿时笑了:“我观小兄弟这副行头打扮,怕是专程下山来行走江湖的吧?” 孤星连忙称是。 “哈哈,周槐那老狐狸怕是被你坑了,我就知道,你那一百张只是喙头而已。” 喙头吗?孤星笑了笑,不置可否。 包宏见孤星剑不离手,而且对什么都一副好奇的样子,更加确信了这是一个从未见过市面的愣头青。 “夜兄弟这般相问,可见你是人在江湖,却不知身在江湖啊。” 包宏长叹一声,道:“什么是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有恩怨的地方就是江湖,处处都是江湖,你怎么能说没有呢?” 孤星愣了愣,居然被辩驳的说不出话来。 “不过也难怪你会这么问,这里不过楚国是一个边陲小镇,哪来的那么多恩恩怨怨,你若真想长见识,倒不妨去一些大一点的都城。” 包宏顿了顿又道:“那些大都城里藏龙卧虎,高手辈出,明争暗斗的,那叫一个热闹。” “楚国?” 孤星疑惑道:“我们这里便是楚国境内吗?” 他虽然听老人说过一些江湖之事,但也都是一些打打杀杀,快意恩仇的事,关于其它方面,他完全就像一张白纸,一概不知。 包宏见状,当即有些无奈地问道:“你这小子怕不是连自己在哪都不知道吧?” 待看到孤星摇了摇头,他顿时一拍自己的额头,道:“你这小子,也罢,大哥我今天就给你好好讲讲这世间的事。” 孤星慌忙道:“请包大哥指教。” “那好,兄弟且听我细细道来。” 包宏定了定道:“在这个世上共有七国林立,按实力划分的话,分别是齐,蜀,宋,吴,赵,燕,楚,当然,我们楚国是七国里面最强的。” 包宏的眼中透过一丝自豪,道:“可是在七国之外的极北荒原上,还生活着一群塞外蛮族,这些蛮族个个心狠手辣,残暴无比,整日妄想着颠覆七国,侵略中原,尤其是我们楚国,与蛮族相距最近,每次战争都是首当其冲。” “哦?既然如此,楚国的实力应该被大大消耗才是,怎么还不减反增呢。”孤星不解。 “哈哈,这你就不懂了吧。” 包宏大笑一声,道:“这里的实力是以军力划分的,的确,楚国在战争中,实力逐渐被削弱,但是士兵们的交战能力却在磨砺中一次次的增强,尤其是到了这一届楚风陛下当政的时候,励精图治,接连七次大胜蛮族,端的是大快人心啊。” “如此厉害!” 孤星暗赞了一声,又道:“不过蛮族如此嚣张跋扈,其余六国就这般坐势不管吗?” “他们?” 包宏顿时冷哼一声,道:“事不关己,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又岂会相助?” 包宏痛心道:“七国表面看似一团和气,实则暗流涌动,彼此勾心斗角,相互提防,否则我族亿万兵马,何惧一个小小的塞外蛮族。” “七国虽然不和,可蛮族毕竟是外族,他们就忍心看着楚国落入外族之手?” 包宏长叹了一声,道:“在绝对的利益面前,哪里还有什么民族大义。” 孤星哑然。 ... ... 正文 第三十一章 身世之论 实在讽刺,六国精兵何止千千万,却屡屡被一个塞外小国挑衅,人再多又有何用,不拧成一处,始终只是一盘散沙。“楚国在变强的同时,蛮族的战力也在飞速的提升着,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照这样下去,塞外蛮族早晚成为我人族的心腹大患。” “包大哥,你生活在这一偏僻小地,缘何对这六国形势了解的如此详细。”孤星从刚才就好奇了,从包大哥的谈吐来看,实在不像是一个市井之徒。 “道听途说罢了。” 包宏苦笑一声,道:“谁没个年轻气盛的时候,我当年也曾去过前线,抗击过蛮族一段时间,只是热血过了,也就认命了,这才回到这里开了一间包子铺。” “原来如此。” 孤星万没想到包大哥还有这么一段过去,不由有些敬重道:“包大哥当年定然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英雄。” “什么英雄,不过是一个逃兵罢了,兄弟莫要折煞我也。” 包宏自嘲一笑,道:“我就一卖包子的,以前是,以后也是,这话咱们就此打住,莫要再提。” 孤星看出他似乎在极力掩饰着什么,赶忙转移话题道:“对了,大哥,这附近可曾有哪户家人家姓夜?” 父母是在这一带把自己抛下的,那么这里多多少少有一些线索才是。 “姓夜?莫非兄弟是在找你的什么人?”包宏问道。 孤星道:“实不相瞒,我的父母在我出生的留下了一枚刻有夜字的玉佩,之后便杳无音讯。” “原来是为父母而来。”包宏仔细地想了想,道:“不瞒兄弟说,夜姓实为罕见,纵是以前,大哥也从没听过有哪户人家是姓夜的。不过……” “不过什么!”孤星原本有些失望了,后来一听还有下文,慌忙催促道。 包宏清了清嗓子,道:“夜姓在楚国的确罕见,不过倒也不是真的没有,据说皇城有一家大户人家正是姓夜。” “那皇城所在何处?” “正是我们楚国的国都-洛安。” “洛安,大户人家……”孤星握紧了拳头,看来自己有必要去一趟了。 “兄弟莫非要到那边去?” 孤星笑了笑,道:“去,自然要去,不过不是现在,对了大哥你可曾听说过有一种叫做梓溪的花。” 包宏道:“从未听说过。” “那君芷草呢?”孤星又问道。 无疑,这梓溪花与君芷草便是解开第四层封印所需要的一花一草,孤星此时是血冲中期,距离解开封印所要求的灵冶期仅有一步之遥,在此之前,理应做好万全的准备。 包宏依然摇了摇头,又道:“我虽然没有听说过,但我知道有人应该听说过。” “那人是谁?” “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叫作奇花异草阁。”包宏道:“这个组织专门收集各类花花草草,移植之后,再以高价卖出,在方圆一带名气很大,我想那里或许会有你想要的。” “这奇花异草阁可是在这城里?” “正是,相传此阁在这里伫立已有几百年历史了,乃是名副其实的百年老字号,便是放眼整个楚国,在花草一行也是首屈一指的。” 包宏道:“兄弟打听这事,莫非是对这些奇花异草也感兴趣不成?” 孤星歉意一笑:“自然有我的意图,在这里还请恕小弟不便透露,望大哥见谅。” “兄弟说的哪的话,大哥岂是那般小心眼之人。”说着包宏看了一眼天色,道:“从这里往城里去,骑马也要至少半天时间,这样吧,今天天色也不早了,不如我们先收拾收拾,明天一早在动身,可好?” 孤星顿时点了点头,道:“一切听大哥吩咐就是。” “那好,兄弟先在此稍等片刻,待为兄将这里稍稍收拾一番,便带你回家。” 一炷香后, “这里便是我家了,夜兄弟,里面请。” 孤星笑着称是,然后丝毫不客气的迈了进去。 与人相处,其实太客气了反而会让两人感情生疏。 进去之后,孤星发现这院子的确算不上大,但胜在别致,处处可见一些花盆景致,而且摆放的位置都恰到极致,让人赏心悦目,可见这包大哥平日里也是个颇为讲究之人。 当下,不由赞了一声:“包大哥,这院子倒是好生别致。” 包宏顿时笑了笑,道:“区区寒舍,怕是让兄弟见笑了。来来来,别光站着,快进来里面来坐。” “兄弟刚才说自己下山是要来找寻双亲的消息?” 包宏待孤星进来之后,边沏茶边道:“敢问令尊令堂除了留下一方玉佩之外,可还留有其它的什么线索?” 孤星当即扬了扬手中的剑,道:“剩下的也就只有它了。” 那包宏顿时一脸难色:“若仅仅只有这些,那么想于茫茫人海中打探到令尊他们的消息,无疑是大海捞针啊。” “而且无凭无据的,兄弟怎能轻易判定那玉佩上所刻夜字,便是姓氏,如若不是,兄弟岂不是一味地错到最后?” 孤星顿时一愣,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有想过,在拿到玉佩的时候,他就先入为主的认为那是自己的姓氏了,如今经人一提醒,当即觉得是自己太草率了。 “那依大哥之见,这玉佩上雕刻的夜字又所为何物?” 包宏道:“夜兄弟莫急,事情已过了那么多年,其中蹊跷根本难以捉摸,我们不妨先从剑上下手。” “剑上?”孤星愣道。 “嗯”包宏点了点头,眼中一丝精光闪过:“刚才兄弟说这把剑,也是双亲一并留给你的?” 孤星想了想,道:“那时我尚在襁褓之中,这把剑是后来和玉佩一并被人发现的。” “夜兄弟可曾发现有什么不妥?” “有何不妥?” 孤星隐约觉得这位包大哥好像猜到了什么,当即说道:“还请大哥明示。” 包宏站起身来,定了定道:“兄弟不妨想想,如果留下这夜字玉佩是好以后相认,那么留下这把剑又是什么意思呢?” “给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留下一把杀人的兵器,此事兄弟不觉得太过诡异了吗?” 孤星皱了皱眉,道:“被大哥这么一说,确实有几分古怪。” 包宏道:“一个婴儿要一把兵器有什么用,如若还是为了方便日后相认,那岂不是多此一举?在这里,我们不妨先设想一下当时的情形。” “首先应该可以排除夜兄弟是被父母故意抛弃的,那么情况就只剩下了一种,走投无路,不得已才将孩子抛下。” 孤星顿时赞同,被人追杀也好,被人胁迫也好,终究都还在这个范畴之中。 “既然不得已将孩子抛下了,那么留下一块玉佩方便日后相认是十分合理的,更何况这个玉佩上面还留有线索,可怪就怪在这把剑留的太不合时宜。” “让他继续说下去!”这时小月突然出声道。 孤星慌忙问道:“怎么不合事宜,许是爹娘想多给我留一件东西?” “不会的。”包宏摇了摇头,道:“一般行走江湖的人多数只持一件兵器,没错吧?” 孤星点了点头,他的确未曾见过有持双兵的修者。 包宏又道:“倘若这把剑真的是你爹娘留给你的,那在此之前,这把剑就一定是他们当中某个人的贴身兵器,这样一来就更奇怪了。” “怎么说?”孤星问了一句。 包宏在推断的时候,浑身气质宛如变了一个人似的,孤星只觉自己在不经意间掉进了他的节奏,竟再不也能主动的去想点什么。 包宏转过身,道:“刚才我们已经推断出他们是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也就是说,他们可能正处在别人的追杀之中,倘若在这个时候把自己的随身兵器给丢掉,那岂不是很不智?” “这……”孤星一时又说不出话了。 包宏见状,顿时笑了一声,道:“而且换成是我的话,我哪怕是不留,也绝不会留一把兵器给一个孩子。” “或许那把兵器很不凡呢?”孤星试着反驳了一下。 “那就更不能留了!”包宏闻言,叹了口气道:“你觉得一个婴儿有能力保住一把神兵吗?那不是在疼爱他,是在害他。” 孤星顿时一怔,就听包宏继续说道:“由此可见,留给你这把剑的并不是你的父母,而是另有其人。” 孤星反复咀嚼着包宏说过的话,心头一阵苦涩,如果是这样的话…… “虽然我也不想认同,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说的很有道理。” 小月道:“那个人既然能封住我的记忆,那么随便把我交到一个人手里也不是没有可能,而你可能恰恰就是他选中的人。” 小月见孤星迟迟没有回应,顿时知道他是在烦恼些什么,出声道:“也就是说,通过从我身上找寻你父母下落的线索已经断了,那么是否继续解开封印其实都不……” “小月姐,你说什么呢?” 孤星的声音突兀地在小月的耳边响起,从他那话语中,小月似乎听出了些许怒意。 “你是我至亲的人,对我来说,能让你恢复记忆,甚至要比知道他们的下落还要重要的多。” 孤星幽幽的话语当即让小月一怔,感动过后,她微微勾起了嘴角,笑意朦胧间,整个人都显得云淡风轻。 ... ... 正文 第三十二章 奇花异草阁 “包大哥,剑的事就不用再提,我能感觉的到那人对我并没有恶意。” 那人连小月都能封印,实力不说通天也差不多了,那般人物若是想害自己,自己又岂能活到现在,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但是从目前来看,自己至少是没有危险的。只是这般被人*纵的感觉,却让孤星心头好一阵不舒服。 “还是实力不够啊。”孤星暗自咬了咬牙道。 “既然如此,那夜兄弟,时间也不早了,不如我们早日回房休息吧?” 孤星说过之后,那包宏果真不再追问,这一举动顿时又让孤星舒心不少。 “这包大哥果真是一个值得深交的人。”孤星暗暗道。 告别了包宏,孤星一个人来到房里,却见小月缓缓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小月姐!” 不知怎么地,一整日没有看到小月姐的身影,孤星心里总感觉空落落的,如今见小月出来,当即兴奋的叫了一声。 “呆子,想姐姐了没有?” 小月俏皮地眨了眨眼睛,道:“姐姐在里头可是闷坏了呢。” “其实,小月姐你大可不必如此。” 孤星端坐在床上一本正经的道:“这里不过一个是边陲小镇,哪来的什么高手啊,你只管放心出来便是。” 小月当即白了他一眼,道:“深山藏虎豹,田野卧麒麟,还是谨慎些比较好。” “而且现在早些适应了,也省得以后不适应。” 孤星一听,顿时撇了撇嘴,不以为意。 突然孤星似是想到了什么,身子猛地一颤。 “小月姐,你说这玉佩会不会也是当年那人故意留给我的!” 不得不说,包宏今日的推断对他的打击还是很大的,原本好好的一条线索突然之间断了,而剩下的一枚玉佩也一下子变得疑影重重。 小月左右思索了会道:“我想应该不会。那人既然要封住我的记忆,就是不想让你我知道他的真面目,既然如此,又为何留下一枚带有线索的玉佩,岂不是自相矛盾。” 说完,她便看见孤星那原本死灰般的眼睛顿时又亮了起来。 “对啊,那就一定不是他,不是他,哈哈!” 小月看着此刻像个疯子一般患得患失的他,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呆子,摆在你前面的路注定将困难重重,你将来要受到的打击也绝不止是这个程度,你可要挺住才是。”小月在心中默念道。 第二天天一亮,包宏来到门外喊道:“兄弟,该起床了,我们得早些动身才是。” 孤星从修炼中睁开眼睛,慌忙应了一声。待他洗漱一番出来,发现包宏早已将早点什么的都准备好了。 孤星看了看此时天色尚早,不由疑惑道:“才寅时而已,大哥为何起的那么早?” 包宏一听这话,笑了笑道:“兄弟有所不知,这打包子可是得早早起来准备才是,大哥做这一行也有五年了,早就习惯了,怕是想改也改不过来了。” 孤星晚上也不睡觉,都是在修炼中度过的,但是精神却一点也不比此刻的包宏差。 包宏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又从包裹里取出些点心来递给孤星,道:“马我已经备好了,就在门外,兄弟先吃,吃完之后我们即刻动身,早些动身便能早些回来。” 孤星点了点头,便大快朵颐地吃了起来。 之后,二人匆匆上了马,孤星先前从未踏过马,起初还略微有些生涩,不过很快也就适应了,二人便一路向着南方绝尘而去。 “大哥,前方好像有一座城。” 约莫走了三个时辰后,孤星突然出声道。 “嗯,便是那里了,兄弟,我们再快些!” “就是这了。”安远城内,包宏指着一家府邸道。 孤星定睛一看,面前的府邸足足用了十八根朱漆大柱支撑着,光大门就有一丈多高,此时门大开着,从里望去,可见一条小道通向深处,门口还赫然放着两尊硕大无比的白玉麒麟,顿时一惊,道:“这府邸好大的气派!” “那是自然!” 包宏道:“这里原本是城主府,尊贵无比,只是在这奇花异草阁来了之后,这里就改名叫奇花异草阁了。” “哦?”孤星不解道:“这奇花异草阁初来乍到,怎么有如此大的权势,便连那城主都要让他三分?” 包宏道:“这便无从得知了,只是听说这个组织乃是楚国的一个大人物创建的,所以那些新上任的城主就像达成了共识一般,直接就去了另一座新建的城主府。平日里也从来不敢管这里的事。” “那这里岂不成了无法无天之地?” 包宏顿时一笑:“小兄弟猜错了,这百年来,在这里惹事的也不知道有多少,只不过在第二天早晨,都无一例外的变成了一具尸体,从此就再也没有人会这么想了。” 孤星恍然,再看向这里的时候,眼中多了一丝凝重。 “我能察觉的到,这里很危险,待会不可再与我说话。”听到这话,小月也是一脸慎重的安排道。 孤星点了点头,又问道:“大哥以前可曾来过这里?” “来过几次,也算是熟悉,只是十年没有再来了,也不知道里面变成什么样子了。”说完,包宏也顾不得感慨,当即带着孤星迈了进去。 二人沿着这条小道一直走到最后,顿时一座大殿浮现在眼前。 “这股气息,嗯?潜跃后期!”孤星不由有些惊愕的望向门口处的两个武者打扮的人。 “竟然只沦到守门的地步,这里果然非同小可。”孤星暗道,同时大步流星的跨上前去。 “两位,里面请。”那大汉见孤星少年模样,自己竟看不透他的修为,而且隐隐还有一种压迫感,当即弯下身子,恭敬道。 孤星顿时应了一声,而一旁的包宏看到这一幕,却是不得不惊讶了。 他可是知道这两个守门的大汉是什么修为,而且平时心高气傲惯了,根本就不把一些人放在眼里,而如今却这么谦恭,那就只能说明,孤星的修为还在他们之上,想到这,他当即一愣,这小兄弟的年纪…… 怪才啊!包宏在心里长叹一声,不过从他的眉宇间可以隐隐看出一丝骄傲之色。可见,他是由衷的替孤星高兴。 进去之后,孤星怔住了,里面的人何止成千,其中,光是武者打扮的就占了八成。 “怎么会那么多人?”孤星不解的问了一句。 包宏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这些奇花异草中不乏一些药草,不但可以治病,有的更可以提升修为,大多人都是冲这而来。” “那么多人,就算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价格也会高的离谱吧。” 孤星不自觉的摸了一下身上的银票,暗自庆幸道:“还好我的不用买。” 小月早在之前就告诉孤星了,解开封印不是光光找到就可以的,还必须要在所需花草的生长之地,所以孤星此次前来只是打听打听自己所要的花草究竟生长在什么地方。 二人一路兜兜转转,一路上,孤星发现来这里的武者大都在潜跃期,要么就是涅凡期,化气期的,鲜有比自己境界高的,顿时心头一松。 “包统领!” 一声惊呼喝住了二人,二人应声看去,只见一个书生模样的中年人正径直地向着二人走来。 “包统领,别来无恙啊。”来人走到包宏面前,一拱手道:“包统领怕是有五年没有来过了吧?” 包宏苦笑一声,道:“我过的什么样你还不知道吗,我都是一个废人了,来这里又有什么用。” 那人当即长叹一声,道:“当年包统领何等英雄,如今却落到如此境地,老天无眼啊。” “统管言重了。包某早已不在朝廷,这统领还是不要再叫了。”包宏冲着来人抱了抱拳,道:“实不相瞒,我今日乃是为我身边这位小兄弟而来。” 说着便拉过孤星,介绍道:“夜兄弟,这位便是此地的统管,段枫段大人,段大人在这里可谓是位高权重啊。” 孤星当即一抱拳道:“段大人!” “不敢当,不敢当。”那书生模样的中年人顿时摆了摆手,这才来得及打量了一眼孤星,当下心头一紧。 “敢问小兄弟今年有多大年纪?”他原本只顾交谈,未曾注意这旁边还有一人,不看还好,一看登时吓了一跳。 孤星道:“十六。” 那人顿时一怔,自己如今已是血冲后期,竟然看不透眼前这个十六岁少年的修为,那岂不是说他的修为还在我之上,惊讶之余,不由赞了一声,道:”好好好,包大哥带来的这位小兄弟着实令人惊艳啊!” 包宏顿时爽声一笑,道:“我包某人的兄弟又岂是那么简单的。“ “本该如此!”段枫由衷道。 包宏道:“实不相瞒,我今日来前来,是有一件事情要拜托大人。” “什么大人不大人的,大哥让我不要称你为统领,怎么自己还客套上了。” 那统管一拍胸脯道:“有什么事大哥只管说就是,我自当竭尽全力。”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在绕弯子了,其实我们是为打听一花一草下落而来。” 包宏顿了顿,问道:“贤弟可曾听说过,那梓溪花与君芷草?” “这样啊。”段枫当即仔细想了想,道:“那梓溪花我倒是听说过,乃是生长在南方山上的一种奇花,据说此花一生只开一次,一次开花便是一生,因为它生长的时候只能用溪水灌溉,所以只能生长在溪边,故而便给它取名梓溪花,不过,那君芷草我便不知道了,想来我们这儿也不会有。” “南方?”包宏道:“可是皇城方向?” 那统管道:“正是!” “看来,真的有必要去一趟了。”孤星暗自紧了紧手中的剑说道。 ... ... 正文 第三十三章 血酬堂 “不知小兄弟打听那梓溪花是所谓何事?” 说完,那统管观色到孤星不欲作答,忙又补了一句:“若是不想说,兄弟也不必勉强,权当哥哥没问就是。” “多谢大人体谅。”孤星顿时感激道。 “兄弟见外了。” 那人看了一眼包宏,正色道:“兄弟既然是包大哥的朋友,那边是我段枫的朋友,而我又比你虚长几岁,倘若兄弟不介意的话,不妨叫我一声段大哥,这大人二字就不用再提了。” 孤星当即道了一声:“段大哥。” “哈哈,好,我段某人今日又多了一个贤弟,理当设宴庆祝一下才是,还望二位兄弟莫要拒绝。” 那段枫说着就上前拉过二人,道:“包大哥,你我兄弟已经有五年不见了,如今大哥归来,不妨在我这多住上一段时间才好,以表小弟 的地主之谊。” 包宏却是苦涩一笑,道:“兄弟知道的,我早已厌倦了这些事,如今只想踏踏实实的过完以后的日子,贤弟莫要勉强。” “既然如此,那听大哥的就是。” 段枫叹了叹,又看向孤星道:“小兄弟可愿留下来,凭兄弟这番修为,日后地位绝不在哥哥之下。” 他是真的心动了,孤星这般年纪就有如此修为,资质断不会比那些所谓的天才差到哪里去,若是能将之留下来,必然是大功一件。 “大哥过谦了,只是小弟平日里逍遥惯了,不适应这种条状生活,冒犯之处还望大哥海涵。” 这次就连包宏都怔了一下,段枫是什么地位?在这奇花异草阁也是数得上的,他原以为孤星会挣扎一番,没想他却这么干脆的拒绝了。 “哈哈哈,兄弟果然爽快。” 那段枫大笑一声,不复先前儒雅的道:“小兄弟如此不凡,想必恩师也是大名鼎鼎吧,可否说给大哥听听。” “山野之人,未曾有过什么名讳。” 孤星道:“师尊他老人家早已看淡凡尘,一心隐居,然后于偶然间传我功法,关于他的事,我也实在不知道多少。” 这段谎话是小月编的,为的就是掩人耳目却又让人心生忌惮。 “原来是世外高人,怪不得能教出小兄弟这般高徒来,”段枫闻言一惊,心中果真多了几分慎重。 这些个世外高人之前都是江湖上的一些风云人物,只因厌倦了争斗,才生退隐之心,这般人若是得罪了,怕是能将这天下翻个底朝天。 段枫见孤星实在不像是说谎,却也是心头一喜,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想告诉小兄弟一声,我们这奇花异草阁随时为兄弟敞开,兄弟尽管把这当成是自己家便是,兄弟若是遇上了什么难处,也不妨来找我,别的不敢说。在这安远的一亩三分地儿,这点能力哥哥还是有的。” 孤星连忙称道:“大哥一番心意,小弟铭记在心,到时便有劳大哥了。” “包大哥,这段枫以前是你什么人?”二人牵着马走在回去的路上,孤星问道。 “他啊?”包宏顿时一阵恍惚,道:“当时的一个故人,至交谈不上,但也算是交情不浅,此人虽然圆滑世故,但也算条光明正大的汉子,当年我们也曾一起并肩战斗过。” “此人也去过前线抗击过蛮族?”孤星有些惊讶了,此人怎么看都只像是一个逐利的商人。 “是啊。”包宏点了点头道:“你别看他现在这样,当年在我手下可是热血的狠,杀起蛮族来丝毫不见手软,我本以为这小子是做武将的人,谁知道后来竟退出了。” “退出了?” “是啊。”包宏叹了口气,感慨道:“再见到他时,他就已经是这里的统管了。那时候,他就是现在这一身装扮,真没想到,几年不见他整个人都变了一番。” “他也一定有他的理由吧。”孤星不相信一个人会无缘无故的改变。 “我当年也问过他,他没说,我只知道他出生在一个商贾人家,极其富裕,而且他的父母好像很反对他从军。” 说到这,包宏停顿了一下,道:“只是在那一年他的父母双双去世了,在他从军队离开之前,是自杀……” 孤星一愣,突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二人牵着马一路缓行,正欲翻身上马之际,孤星看到左手处正有一群武者聚集在一起,讨论着什么。 “血酬堂。” 孤星念了念那群人身后挂着的牌匾,好奇道:“包大哥,这血酬堂是干什么的。” 包宏道:“杀人。” “哦?这城里不是不许行凶吗?”孤星道:“怎么还会有这种地方。” “夜兄弟误会了,这里的人指的是恶人。” 包宏正色道:“这里也是唯一一个朝廷与江湖人士达成共识的地方。凡被两界共同通缉的恶人都会在这里被悬赏。杀人见血得报酬,故名血酬。” “我初入江湖,尚不了解这江湖各派招式,俗话说,知己知彼,那这里岂不是我最好的试炼地。” 孤星暗喜,当下对着包宏招呼道:“大哥且等我一下,我去去便回。” 说完,也不等包宏反应,一溜烟跑了进去。 ”这小子……“包宏苦笑一声,却也跟了上去。 “小兄弟是要领血酬?”柜台处的一个中年人问道。 孤星登时一惊,自己竟看不透此人修为,却也不惧道;“正是。” 那人见孤星说起话来,不卑不亢,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道:“敢问小兄弟是要领什么等级的血酬?” “等级?”孤星疑惑道:“敢问都有什么等级?” “由低至高,一共七级,每级分上,中,下,三品。” 那人说着递过来一张名单,意味深长的道:“这张名单上都是些三四级的,我想应该很适合小兄弟。” 孤星一惊,这人果然看穿了自己实力。小月说过,凡是能看穿自己实力的定然是要比自己高出不止一个境界,而从外面这些人看向此人的态度,孤星却看不到一丝该有的谦恭,看来,这人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哈哈,我说姓秦的,你今天是吃错药了吧。” 果然,外面的那些人看到这一幕,开始骚动了。 “娃娃,毛还没长齐呢,还是回家吃奶去吧。”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一阵哄笑。 孤星直接无视了这群人。 “敢问大人,这三四级的分别对应什么境界。”说道大人二字,孤星故意用了重音。 那人顿时知晓自己被看穿了,却也丝毫不以为意的道:“四级对应潜跃,三级对应血冲。小兄弟是要领哪个级别的?” “喂,我说姓秦的,你没搞错吧,跟一个娃娃废什么话? “这姓秦的是不是疯了,让一个娃娃做血酬。” 这些话语相对平和,而且隐隐透出的不是恶意,当然也有比较激进的, “哪来的小野种,这般不知天高地厚,作父母的死了不成。” “呵呵……”孤星顿时笑了,一脸的人畜无害。 “麻烦刚才那位说人野种的大人出来一下好吗。” 听到这话,那秦姓中年人顿时露出了一抹玩味儿的笑容,而站在门外姗姗来迟的包大哥却是一把捂住了额头,不忍再看。 “哼,小崽子,你爷爷我在这里。”这人名叫赖伍,乃是一介散修,仗着有几分修为,平日里嚣张跋顾,惹人生烦。 “爷爷?是么?”孤星嘴里念着,身子却突然一动。 “废……”话还没说出口,那人只觉面前一股劲风袭来,然后一只拳头便不偏不倚砸到了他的脸上。 那人顿时被打的倒飞了出去,倒在后面的墙上,好不狼狈。 这还没完,众人尚处在惊愕之中,却见那身影又动了,这次依然是一拳,却将那赖伍直接带到了空中,然后那少年闪电般的出现在上方,狠狠一肘,那赖伍顿时哀呼着落了下来。 “还能叫?” 众人只听少年一声冷笑,下一秒就看到他鬼魅般的站到了赖伍即将落下的地方,猛力地一弯膝盖…… 顿时一阵骨头断裂的声音传来,而那嚣张的赖伍也被少年狠狠地摔倒了地上,不省人事。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待众人看清之后,战斗都已经结束了,看着面前清秀的少年出手却如此凶狠干脆,众人无一不张大了嘴巴,表情怪异。 “就你,也配?”少年不屑地啐了一口,缓缓走过众人身边,众人顿时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争拥着向后退。 龙有逆鳞,触之则怒,可以的话,孤星不介意杀了他。 要说这赖伍也有着潜跃中期修为,本不至于这么不堪,完全是看孤星年幼,过于轻敌了,这才被孤星打的连一击还手之力都没有。 “啪啪”两声,那秦姓中年人踱着步子来到孤星面前,拍手赞道:“小兄弟好俊的身手,这般速度与招式,看的人热血沸腾啊!” “大人怕是手痒了吧?” 孤星抬起头,淡然一笑道:”以大人的修为来看,这般打斗可是无趣的紧?” 众人一凛,原来这堂主才是深藏不露,想到先前种种冒犯,众人不禁冒了一身冷汗。 “小兄弟说笑了,鄙人不过是分堂一介小小掌柜,何来修为之说啊?” 孤星见那人到了此时还在隐瞒,也不拆穿,只是看着那躺在地上的赖伍,问道:“既然如此,大人要如何抓我?” “抓你?”那中年人不解的道:“缘何要抓你?” 这回轮到孤星怔住了。 ... ... 正文 第三十四章 苦衷 “怎么说,我也是公然伤人,理由难道还不够充分吗?大人何必跟我装糊涂?” “这算什么理由?” 中年人笑了笑道:“我只看到这赖伍挑衅在先,小兄弟含愤出手,合情合理,小兄弟何罪之有?” 孤星道:“可是我始终还是伤人了,若是大人不管不问,恐怕我身后这些人也不答应。” “哼!他们?” 那中年人当即一声冷笑,眼神缓缓斜过那些已经吓傻的众人,不屑道:“我会让他们答应的。” 气场之强,仅一个眼神就让众人吓得喘不过气来,慌忙点头称是。 “小兄弟放心,这事……” 话未说完,就被他身后的大汉狠狠地扇了一记,道:“小兄弟也是你叫的。” “大人见谅,我这兄弟年轻,不懂事,大人放心,今天这事根本就是那赖伍咎由自取,大人为民除害,实乃真英雄也。” 众人一听,纷纷附和道:“大人乃真英雄也!” 孤星顿时撇了撇嘴,这老梆子刚才还装得起劲呢,现在就这么生猛,反而弄的自己像那恶人了,不由得愣在了那里,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收场了。 “大人,我这小兄弟乃是山野中人,不喑世事,冒犯之处还望大人海涵。”这时,包宏也终于挤到了孤星身前,对着那中年人一拱手道。 那中年人望着包宏,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不过很快又掩饰住了:“这位兄台莫要如此,赖伍这泼皮平日间嚣张至极,仗着些微末修为便目中无人,我还要多谢小兄弟替我出手教训才是。” 孤星正欲说话,却被那包宏狠狠地瞪了一眼,当即咽下了想说的话。 “大人过谦了,既然这样,那我们也便不打扰大人处理公事了,我二人告辞。”说着,就要拉着孤星冲出门去。 “哎,兄台何必那么着急呢?” 那中年人上前拦住了孤星二人,又冲着那些武者们摆了摆手,吩咐道:“将这晦气的东西给我拖出去,省的脏了我的地方。” 那些人不敢怠慢,急忙上前拖住了那被打晕的赖伍退了下去,惶惶如丧家之犬,急急似漏网之鱼。 见人都走清净了,那中年人又笑着对二人说道:“小兄弟刚才不是要做血酬吗?这位兄台那么急着走又是所因何事啊?” 包宏道:“我这兄弟不过有些低微的修为,如何做的了那血酬,说的那些傻话还请大人莫要当真。” “低微的修为?” 那中年人闻言顿时一捋下巴,笑道:“我秦伯安活了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说血冲境界是低微的修为,哈哈,有趣,有趣。” “血冲期?”包宏闻言一愕,微微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孤星,待看到孤星那一脸歉意的时候,当即哈哈一笑,道:“看来是我包某人有眼不识泰山了,竟看不出小兄弟是如此人物,既然如此,那我一个卖包子瞎跟着掺和什么,二位大人,包某告辞!” 说完,也不等孤星反应就转过身离开了。 “包大哥!”孤星正欲追上去,却听那中年人一声叹道:“你那大哥是有苦衷啊。” “你知道?”孤星顿时愣了一愣,这人似乎也不认识包大哥啊。 “呵呵,经脉俱损,一身不俗的修为都被人散了个干净。” “你是说包大哥是被人废了修为!”孤星恍悟,怪不得包大哥明明怀有满腔热血,却只是窝在一个边陲小镇卖包子,什么不在乎了,根本就是无能为力而已。 “被人废了修为却还能好端端地活着,并非是那人不想杀他,而是想让他终生都生活在痛苦之中。” 那秦姓中年人叹息道:“你大哥这些年怕是不好过吧。” 孤星怒道:“到底是谁,如此恶毒害我大哥?” 一个为了民族大义,不惜舍生忘死奔赴在抗击蛮族第一线的人,孤星想不通有谁还会忍心害他?当真是该死至极! “这我便不清楚了,不过,我想有人会告诉你的。” 说着,那秦伯安拍了拍手,道:“出来吧!” 顿时,一个人影从帷幕后方缓缓地走了出来。 “周掌柜!” “小兄弟别来无恙啊!”那人轻笑着招呼道,赫然正是周掌柜,只是不知为何他也到了这里。 “既然如此,周掌柜莫要绕弯子了。” 孤星此刻心急如焚,也顾不上惊讶,道:“我大哥之事,还请周掌柜解惑!” “唉,造化弄人啊!” 周掌柜叹了一声,满怀感慨道:“想当年包统领是何等的……” “说重点!”孤星不耐烦道。 “咳咳”周掌柜顿时一阵尴尬,吃瘪的模样让那秦姓中年人也一阵好笑。 周掌柜干笑几声,正色道:“既然如此,那老朽就开门见山了,小兄弟应该也知道你那大哥曾经上过战场,而且位极统领,仅在大将军之下。” “自然知道。” 周掌柜点了点头,似乎又想到了先前之事,故而神秘一笑,道:“可要说起这件事的起因,那还要追溯到在这之前。” 孤星强忍住心头不快,恭声道:“还请掌柜明示。” 周掌柜当即捻着胡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待看到孤星那受气模样,这才欣慰道:“包宏既然能在那万人之中成为统领,可见其必有过人之处,而事实也正是如此,包宏在修炼一途极有天赋,而且又怀有满腔报国热血,可以说是前途一片坦荡,可怪就怪在他有一个漂亮的青梅竹马。” “怎么说?”孤星觉得这老梆子就是在故意吊自己胃口,每每讲到关键处,就非得停顿一下,令人抓狂。 “小兄弟莫急,且听老朽细细道来。” 周掌柜翻了他一眼,老神神在在的道:“原来,当地还有一个富家无赖见他那青梅竹马生的貌美,顿时丢了魂儿般,几次三番的跑去提亲,那女子自然是宁死不从,那无赖一怒之下杀光了姑娘的家人不说,还将那姑娘强行掳走了,包宏得知后,如何能忍,提着一把单刀便杀上门去,那一战直杀的是天昏地暗,无赖一家三十三口,除了那些妇孺之外尽数被杀了个干净,最终包宏救出了那姑娘,可那无赖却在混乱之中趁机逃走了。” “此子不除,定然是个祸害!”孤星一听那无赖没死,心中顿时咯噔一下,隐隐有些不安。 “当真是祸害!” 讲到这里,周掌柜似乎也动了分真情,不等孤星催促便接着说道:“包宏与那姑娘自幼相爱,早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只是恰逢边关战事又起,包宏顿时顾不上儿女私情,当下踏马绝尘而去。” “他原想等这边关安定下来,再将那姑娘明媚正娶,谁知这一去便成了永别。” “定是那无赖做的好事!”听到这,孤星几乎已经猜到了结局。 周掌柜叹了一声,不置可否:“那无赖趁着包宏离开,连夜率人闯进了他的家里,接着便杀光了他的家人,而后更是将那姑娘强行掳上山去。” 孤星的手指已经攥得发青了。 “那姑娘到了山上,自知在劫难逃,便趁着众人饮酒寻欢之际,偷偷地逃到了山上的断崖处,纵情一跳,从此这世上便多了一条忠烈的魂儿。” “那姑娘的痴情与忠烈令人生佩,只是这结局也太凄惨了一些。” 周掌柜来不及感慨,又沉声道:“后来那远在边关的包宏便得知了此事,悲愤欲绝,毅然辞去了统领一职,火急火燎的赶回了家中。入目的却是一家七口的孤坟,以及那不知所踪的心上人。” 周掌柜是个很善于叙述的人,叙述起来,给人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从他的话里,孤星仿佛体会到了包大哥当时的那种绝望心境。 “说到这,也不得不赞一声你包大哥的心智过人。” 周掌柜的语气中多了分敬意,道:“在那种情况下,他不但平静了下来,而且凭借着过人的心智,在那种毫无头绪的情况下顺着那无赖留下的一些蛛丝马迹找到了山上。” 包大哥能找到那里孤星一点也不奇怪,他可是领教过包大哥那可谓恐怖的推断能力。 “饶是他反应过人,到了那里也已经是四天后的事了,而且那无赖为了刺激他,便把一切都告知了他。” “那无赖应当死了吧?” 孤星愤愤道:“包大哥当时即便再不济,也应当杀的了他才是。” 然而听到孤星这话,周掌柜却是摇了摇头,道:“你那包大哥知道真相以后,冲冠一怒为红颜,提着刀就杀了过去,一路上不知收了多少人性命,他那时候的确有机会杀那无赖,而且自己快要成功了,只是在那个时候却突然从他的身后杀出了一个黑袍男子,那神秘人不但打败了包宏,还废了他那一身修为,却出人意料地没有杀他,而是将他极尽羞辱,最后拋在了山脚下。” “后来的事你便知道了,包宏自诩废人一个,窝在了山脚下的一个边陲小镇里做起了卖包子的营当,从此一蹶不振。” 最后,周掌柜又满是感慨的叹了一句,道:“这一切恩恩怨怨,自始至终也只是因为一个女人,当真是红颜祸水啊!” ... ... 正文 第三十五章 知己知彼 “这是什么混账话!” 原来是小月听到那声感慨,怒了:“这件事从头到尾分明都是那无赖挑衅滋事,那姑娘忠烈死了不说,怎么还反倒成了她的过错了,这老东西说的都是些什么歪理!” 孤星察觉到那中年人并未有一丝异常之后,顿时松了口气,同时也觉得周掌柜这话大为不妥,不过此时显然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 “敢问掌柜可知道那无赖的下落?”孤星已经决定了,无论如何也要帮包大哥讨回一个公道。 “那人名叫越昊,在这恶人榜上属于三级酬杀。” 这时,一直没有出声地秦姓中年却是突然开口道:“此人就藏身在这大山之中,如今乃是那血蛇寨四当家。” “血蛇寨!” 孤星顿时一惊,道:“那血蛇寨人可是在那背后刺一条大蛇纹身?” “正是!”那中年人正色道:“莫非小兄弟见过那血蛇寨中人?” “岂止是见过!” 孤星咬了咬牙,只觉自己的心肺都要被气的炸开了,发狠道:“我和他们可是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那中年人顿时一凛,问道:“那小兄弟有何打算?” “冤家路窄!”孤星顿时冷哼一声道:“事已至此,唯有一杀而已。” “好!”那人顿时一拍大腿:“小兄弟果然爽快!” 孤星没有理会这声恭维,而且看着他二人,怔怔的道:“二位之前与我大哥素未谋面,而且此事已经是五年前的旧事了,缘何二位对我大哥这事了解的这么清楚,恍若亲身经历一样,不要告诉我你二人当时就站在边上看着?” 听到这话,周掌柜顿时干咳几声,而那中年人也是一脸尴尬。 “实不相瞒,当时我们虽然没有在边上站着,但站在边上的的确有我们的人。”那中年人冲着孤星,老实说道。 “既然你们的人都已经渗透进去了,为何还不动手?” 孤星冷笑着道:“怕是我大哥还不值得你们相救吧!” 那中年人一听这话,却是再也不能平静了,怒声道:“兄弟说的这是哪里话,我们岂是那铁石心肠,能眼睁睁看着包宏这样的真英雄落入绝境而无动于衷,实在是有苦难言啊。” 这时,那周掌柜也插嘴道:“血酬执法者,凡擅自参与血酬之事,一经发现,一律处以极刑,受分尸而死。” 一听这话,孤星心中的恨意顿时也消了个七七八八。 “既然如此,那秦大人,可否将那血蛇寨仔细说给我听听?”知己知彼,在完全不知对方深浅的情况下,孤星只能先做好万全的准备。 秦大人道:“那血蛇寨乃是十年前突然出现在安远一带的一伙蛮徒所创建的,这些人个个心狠手辣,嗜血成性,所到之处,烧杀掠抢,无所不用其极,而且从来不留一个活口,端的歹毒!” “这些人这么灭绝人性,难道就没有人看不惯出手吗?”孤星只觉得这样一个组织能一直存活到现在,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这个自然是有。” 秦大人道:“血蛇寨行事如此残忍,在这十年里不知有多少正义之士欲将其除之而后快,但是最后毫无例外都失败了。” “这血蛇寨有如此难对付?”孤星半信半疑道。 “那血蛇寨倒是不难对付,难对付的是那三位寨主,以及血蛇寨那一夫当关的复杂地势。” 秦大人低沉着语气,颇有些痛心的道:“这十年来,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这两点铩羽而归,还有的去了之后就再也回不来了。” “三位寨主?” 孤星一愣:“不是当家吗,怎么又变成寨主了。” “小兄弟有所不知啊。” 秦大人道:“这血蛇寨最初乃是由三兄弟所创,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是叫寨主,只是后来,寨子逐渐壮大了,这才又改名为当家的,其他一些人虽说也是当家,其实也不过是那三位寨主的几条狗而已,没什么权利,修为比之那三人也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孤星道:“那三位寨主分别是什么修为?” 秦大人露出了一丝为难,道:”我们只知道三寨主中排行老三的现在是灵冶中期,其余两位寨主的实力尚不清楚。“ “怎么会这样?” 孤星不解道:“那里不是有你们的眼线吗?” “眼线是在五年前安排进去的,可是在那之前那两位寨主就已经全权放权给那三寨主了,从此隐居在寨子里,莫说是那几个眼线了,怕是那几个当家都不知道都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境界。” 秦大人坐了下来,定了定道:“你大哥当年上山的时候是灵冶中期,却被一个神秘人给轻易打败了,那神秘人定然就是那两位寨主中的其中一位无疑,由此可见,他们二人至少也有着灵冶后期的修为,甚至更高。” “灵冶后面?止伐期吗?”孤星自顾自的说着,突然又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道:“那姓越的无赖既然挂上了三级酬杀榜,如今可是血冲期修为?” “这倒不是。” 秦大人摇了摇头,道:“那人如今不过堪堪过了潜跃期。” “难道这血酬等级并非是按照修为划分的?” 秦大人道:“的确如小兄弟那样,血酬等级是按任务完成的难度决定的,那越昊终日窝在寨中不敢出来,莫说是潜跃期了,就算他是个废人,血酬等级依然不变。” “如此倒是合乎人意。” 孤星认同道:“否则若是只按血酬的修为来划分等级,怕是不知要枉送多少性命。” “可大人刚才分明说那无赖如今乃是血蛇寨的四当家。”孤星道:“莫非那血蛇寨当家的排名也不是按实力划分的?”他可不相信区区一个潜跃初期就能坐稳四当家的位置,料想当年的那个死在自己手上的六当家怕是也比他高了去了。 “是按照实力排名的,从低至高,一共有八位当家,只有那越昊是个例外。” 秦大人摇了摇头,不屑的道:“据说此子平日善于阿谀奉承,溜须拍马,深得他那主子欢心,再加上为人多少有些小聪明,满肚子的阴谋诡计,这才稳坐了四当家的位置,成了那血蛇寨名副其实的狗头军师。” 当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样的祸害不但屡次死里逃生,居然还过上了春风得意的日子,一个无赖却有着种种际遇,当下恨得人牙根痒痒的。 “此子留他不得!”孤星咬了咬牙,起了杀念,最不济也要将越昊这个始作俑者抓下山来,听候包大哥处置。 “大人可知那血蛇寨位于何处,究竟是仰仗着何等凶险的地势,方能屹立在此地十年不倒?” “这……” 秦大人顿了顿,然后指了指孤星旁边站着的周掌柜,道:“还是让周掌柜说给你听吧,毕竟他曾经去过那里,一些大大小小的事情可比我清楚的多了。” “周掌柜?”倒真是出乎孤星的意料了,从自己下山以来,好像什么事情都能与这个老头扯上关系,不简单呐。 周掌柜干咳了几声,道:“实在惭愧,老朽去那里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怕是有很多事都记不清了。” “呵呵” 孤星顿时露出一个玩味地笑容,道:“五年前的那个眼线应该就是掌柜自己吧?” 周掌柜顿时一震,苦笑道:“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小兄弟法眼啊。” 孤星撇了撇嘴,暗道自己又不傻,岂能被你一个老梆子一而在,再而三的牵着鼻子走。不过面上却不动声色,道:“还请掌柜但说无妨。” “不瞒小兄弟说,说那血蛇寨所在之处乃是一夫当关之地是完全正确的,那血蛇寨位于北部千万大山之中,不熟悉的人贸贸然进去怕是连寨子的影子都看不到,而且就算找到了,怕是也根本上不去。” “为何上不去?” 孤星道:“这世间也不乏修为深厚之人,既然那寨中之人都上的去,我们难道不如他们?” “小兄弟是有所不知啊!”周掌柜看了一眼孤星,道:“那血蛇寨并非是建立在山巅之上,而是位于半山腰中的一个硕大的洞府之中,若想上去,就只能沿着由山顶垂落下来的一些藤蔓攀爬上去。” “的确凶险。”孤星叹了一句,又道:“可是若只是如此,也不至于根本上不去吧。” 周掌柜当即苦笑一声,道:“若只是这些,也不至于死伤惨重,难就难在那些藤蔓只有洞口处才有,而洞口处皆有血蛇寨重兵把守,到时候你怕是还没上去,便早已被人用滚石砸下山谷了。” “原来如此!”听到这里,孤星不禁暗自为那些人捏了一把冷汗。 “这些贼人如此狡猾,唯一的方法也只能是在晚上趁着夜色偷袭而上。”小月的声音突然在孤星的心里响起道。 “小月姐!”一听到小月说话,孤星顿时又不自觉的望了秦大人一眼。 “没事,凭他那灵冶后期的修为还看不到我。” 小月道:“最起码还感觉不到。” “灵冶后期?怪不得先前气场如此强大。”孤星暗赞了一声。 “小兄弟若想成功上山,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夜袭。” 这时,周掌柜也与小月的想法不谋而合,道:“趁着晚上月黑风高,守卫的警惕放松,神不知鬼不觉的攀上去,只是这样一来,小兄弟的视线同样也会受到限制。” “是这样吗?”孤星想到小月那近乎恐怖的感知能力,不自觉的笑了。 ... ... 正文 第三十六章 辜负 “请掌柜放心,这个我自有办法应付。” “哈哈,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周掌柜哈哈一笑,道:“既然如此,老朽就不多说了,总之,小兄弟见机行事,切莫为了逞一时之气,丢了性命才是。” “一定。” 孤星应了一声,又看向那秦大人道:“敢问大人,那酬杀令在哪里。” 秦大人当即从柜台处掏出了一束卷轴,递给孤星道:“小兄弟,这便是那越昊的酬杀令,还请小兄弟在这里签上生死契约,至于那保证金,我就破例给小兄弟免了。” 孤星道了声谢,这才接过卷轴,摊开之后,只见标题上面赫然写着三级酬杀令-血蛇寨越昊十个大字,其余的便是介绍那无赖越昊的所犯的种种恶行,以及其他的一些注意之处,孤星看了一眼悬赏金额,竟有一万两之多。 “大人这血酬堂可谓是财大气粗啊。” 孤星在上面签好自己的名字,又把它交还给秦大人道:“区区一个越昊便值一万两,也难怪那么多人明知送死也要前去。” “小兄弟说笑了。” 秦大人笑了笑,意味深长的道:“在我看来,这身家性命可是比这一万两贵的多了。” “大人放心,这一万两我赚定了!”孤星知道他是意有所指,当即回道。 “小兄弟小小年纪,便有如此修为,自然是受上天眷顾之人,此事交给小兄弟,我自然放心。” “上天眷顾?”孤星倒是也想让他尝尝被上天眷顾的滋味。 “对了,敢问大人在那血蛇寨里共有多少眼线?” 孤星正色道:“还是不要被我误伤的好。” “小兄弟放心,我正要与兄弟说这事。” 秦大人笑道:“不瞒兄弟说,我们血酬堂在那血蛇寨一共安插了五十名眼线,其中潜跃期和血冲期人数不等,这几天,我会让自家兄弟在胳膊上绑上一条红丝带,小兄弟看清楚就是。” “五十名?这血酬堂果然了得。” 孤星暗赞了一句,又道:“如此甚好,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我还要去找寻我那大哥。” 说完就要往外走,却被那周掌柜一把抓住了,道:“小兄弟莫急,你那大哥性子耿直,刚才只是一时气急,走不远的,还请小兄弟收下这个先。” 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瓶子。 孤星打开瓶子,顿时一股清香溢了出来,好奇道:“这是什么” “回气丹。” 周掌柜道:“里面一共有四颗,可以在力竭之时加速回复真气,算是我二人的一点心意。” 见秦大人也点了点头,孤星慌忙谢过。 告别了二人,孤星匆匆地向着回去的方向找去,未走几步,果然在那不远处发现了包宏,正一脸焦急的望着自己。 孤星慌忙冲上前去,道:“包大哥,我不是有意要瞒你的,” 包宏收起了脸上焦虑,释怀道:“哎,我已不是修行之人,你跟我说那些有什么用,刚才的事是当大哥的不对,兄弟莫要介意才是。” 说完,未等孤星回应,又问道:“对了兄弟,那人没有为难你吧?” “为难?”孤星愣了愣:“没有啊。” “那就好。”包宏舒了口气,道:“兄弟你不知道,血酬堂的那些人整日只会拉着别人去做血酬,不知害了多少人的性命,端地是无情的很。” “呵呵,大哥多虑了。” 孤星笑了笑,不过还未等包宏高兴,又添了一句,道:“我完全是自愿的。” “你……”包宏顿时一愕,道:“罢了罢了,既然你已经接过了,那就去做吧,反正凭你的身手,做些五六级的血酬还是绰绰有余的。” “恩!”孤星应了一声:“所以我接的是三级的。” “三级也……”可字还没说出口,他又不由噎了一下,这几年来,他一直是孤身一人,经过这两天的朝夕相处,他早已把孤星当成了亲弟弟看待,如今看到孤星这么莽撞,他顿时有一种想把他狠狠揍一顿的冲动。 孤星看到包大哥如此真情流露,心中一阵感动,也不忍再瞒着他,便老实说道:“包大哥,我接的是血蛇寨的血酬,还有,你当年的事我全都知道了。” 突然,包宏的身子猛地一颤。 “胡闹!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你知道那里的人有多么危险吗?你以为就凭你,血冲期的修为就天下无敌了,我告诉你,你这点修为连山门都上不去就死的尸骨无存了,你现在就去给我退了!” “我知道,我知道那里山势险峻,几乎根本上不去,我还知道那寨子里高手众多,更有两个超级强者坐镇。” 孤星叹了口气道:“包大哥,我什么都知道。” “那你为何还要去?” 包宏不解,突然间又好像想到了什么,怒吼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不单单是你的事。”孤星凄笑着看着包宏,道;“我的爷爷,也是被他们害死的。” 包宏顿时冷静了下来,二人就这么傻坐在地上,没有说话。 “兄弟,我知道你心中有恨,可你这么做实在是太莽撞了。” 良久,包宏才打破了沉默,感慨道:“我又何尝不想将那些仇人挫骨扬灰,可时间久了,也就放下了。” “大哥若是真的放得下的话就不会五年不娶了。”孤星望着天空,失神道:“大哥又何苦自欺欺人?” “你这小子,那你又何苦拆穿我?” 包宏苦涩道:“娶妻?自小滢去了之后,我连看一眼别的女人都会觉得自己罪恶,一闭上眼睛,仿佛就能看到小滢站在断崖上,幽怨地看着我,呵呵,我欠她的实在太多……” 一提到自己那位心上人,包宏顿时就变成了另一副模样,凄凉而不可终日,可叹自古红颜多薄命,世间最凄美的也莫过于辜负。 孤星看到这一幕,也不禁黯然神伤,兀自惆怅间,只觉一首诗情浮上心头,恍若仙乐般倾耳,却抒发万丈哀思,不想竟是小月沉沉吟道: “谁言百战起绝尘,从此空闺守良人,此生无悔问君恨,何负青丝三尺深。” 小月一时的有感而发,却将两个人悲苦痴缠的一生都概括了进去,不可谓不真,不可谓不动情,从此沧海无水,从此巫山无云。 “大哥还没有放弃吧?”孤星的一句话顿时让包宏从悔恨中醒了过来,道:“大哥若是死了心,缘何还能好好活在这个世上?” “死?”包宏顿时自嘲的吼道:“我怎么会死!我若是死了,如何向我一家七口人交代,如何向小滢交代,若是他们怨我,我如何交代,如何交代!” “那大哥就不要再拦我。” “去报仇可以,去送死我不同意!” 包宏发泄之后,却是平静了下来,道:“活着尚有一丝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去绝不会是白白送死!” “哼!”包宏冷冷道:“就凭你现在的修为,上去了就绝对下不来了。” “那我就不下来。” “你……” 包宏气急:“你小子怎么就不听劝呢,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凭你这天赋,再练个五年定然是没什么问题了,你又何必非得执着这一时。” 孤星笑了笑,淡然道:“此事早已成为了我的心魔,不解决掉,我的修为不会再有半丝精进。” 包宏顿时叹了又叹,道:“既然如此,我还能说什么,只可惜我是个废人,什么忙都帮不上。” “大哥不用自责,在我去之前,还请大哥将那血蛇寨地形再与我说一遍。” 孤星道:“我准备这几天就去探上一探。” 包宏见孤星心意已决,也不再强说什么,而是牵过马匹,两人边走边说。 “想必那人也已经跟你粗略说过一遍了,在这里,我就给你提几个值得注意的地方。” 包宏不知道知情人是周掌柜,还以为是那堂主将自己之事说与孤星听的,在他看来,没有什么事情是血酬堂的人打听不到的,所以也就没有怀疑。 “首先是那藤蔓处,夜兄弟应该万分谨慎的攀上山去,注意隐藏自己的身形,纵是被发现了也不要慌乱,可以借助周边的藤蔓来躲避山上抛下了的碎石等物,同时缓缓退下,万万不可贸然的往下退,一旦势晚,后果将不堪设想。” “若是那些贼人一怒之下将那藤蔓斩断怎么办?” “兄弟多虑了。”包宏端坐在马上,正色道:“那些藤蔓结实无比,而且由于终年忍受风吹雨打,早就变得比那磐石还硬,是砍不动的,而且那是上下山唯一的通道,总共也没几根,他们也不舍得。” “那岂不是说,斩断藤条便能将那伙人困死在山上了?” 孤星想了想,又道:“不对,没那么简单。” 包宏道:“且不说那些藤条根本砍不动,单是那备用的锁链,山上就不知道有多少。自绝后路,那些人岂会那么傻。” 孤星顿时一脸尴尬。 “上了山,要小心山上的守兵,应该会有十二个人站在那六条藤条处终日值守,其中每两个人分一处,在他们身后还各有一左一右两座高台,高台上各悬一座大钟,同样也有人在上面放哨值守,兄弟一定要小心,断断不可让他们敲响大钟,如果已经被他们发现,见势不对,直接下山,万不可逞一时之气而逗留在山上。” “大哥当年也是这般小心翼翼的?”孤星好奇道。 包宏顿时干笑几声,道:“大哥当年被仇恨蒙蔽了心智,这才仗着修为硬闯了上去,兄弟万万不可借鉴。” “硬闯上去的吗?” 孤星闻言不由握紧了拳头,喃喃道:“这便是灵冶期的实力吗?” ... ... 正文 第三十七章 夜袭一 第三十七章夜袭一 与此同时,血酬堂内, “大人认为那小子当真能杀得了越昊?” 周掌柜隐隐有些担忧道:“毕竟那小子还那么年轻,而他要面对的很有可能是整个血蛇寨。” “年轻?” 那秦大人笑了笑道:“有志不在年高,想当年我们楚风陛下可是十五岁就能统领千万兵马大胜蛮族了。” 周掌柜道:“可大人也说了那是圣上。” “老周头啊,你是真的小看那小子了。” 说着他转过身去,背对着周掌柜,道:“你真以为那小子是个善茬吗?” “怎么说?”周掌柜道:“还请大人明示。” 秦大人道:“刚才那小子在出手的那一瞬间所爆发的杀意,没有经历过上千场杀伐的人是练不出来的。” “杀意?为何属下没有察觉到?” “那是因为他把杀意只聚集在那赖伍一人身上,你修为不如他,自然察觉不到。” 秦大人冷哼一声,道:“我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我要告诉你,这般可自由*纵杀意的手段是我也不曾掌握的。” 周掌柜当即一愕。 “真是个惊艳的小子啊。” 秦大人赞了一声,摊开了手中的卷轴道:“也罢,让我们看看这个未来注定大名鼎鼎的家伙究竟叫什么名字。” “啪” 卷轴顿时落到了地上,而秦大人整个人却如雷震般怔在了当场,惊恐异常。 “竟然是他!” …… “夜兄弟。” 正欲出门的孤星被这一叫顿时止住了脚步,他转过头,干笑了几声道:“包大哥啊,怎么了?” “没什么。” 包宏淡淡道:就是想看看夜兄弟大晚上的不睡觉,偷偷摸摸的是要到哪里去。” “大哥多虑了。” 孤星道:“小弟只是想在这院子里走走。” “这样啊,碰巧大哥今夜也无心睡眠,倒不如陪着兄弟走走。” 孤星顿时一阵头大,他为了此次行动,不惜等到包宏睡下几个时辰后才从偷偷从房里出来,谁知包宏料准了他今晚会行动似的,一直都只是在装睡。 “不愧是做统领的人啊。”孤星暗赞一声,看来要出去只能再找其它机会了。 “呆子,你还是实话实说吧。” 小月此时突然道:“你这包大哥是不会给你机会的。”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 小月道:“你说出来,你这包大哥也不见得不会答应。” 孤星心道,也只能这样了,当即咬着牙,实话实说道:“不瞒大哥说,小弟正是要去夜探那血蛇寨。” “哼,就知道你不会死心。” 包宏冷哼过后,却是同样倍感无奈道:“如今已是三更,要走还不赶快?” 孤星瞥了一眼包大哥手上的包裹,顿时一惊道:“包大哥,你也要去?” “哼,我不去你找的到地方吗?” 包宏道:“现在可是晚上,你那张地形图派不上用场,放心,我只陪你到山脚下。” 事不宜迟,孤星也只好答应。 二人沿着夜色一路疾行,包宏如今虽然没了修为,但一些简易的身法还在,赶起路来,比起尚不熟悉地形的孤星竟还还隐隐快了一分。 “穿过这片密林,就要到了,到时候我会在下面等你。” 说完,包宏故作洒脱的一笑:“可别忘了回来,要不然大哥可就在这长住了。” “大哥……” 孤星偷偷地在心里叫了一声,同样豪爽道:“区区一个血蛇寨,有什么能留住兄弟不成,大哥放心,兄弟去去就来。” 小月顿时看不惯了,道:“切,一个明知送死,一个明明打不赢,男人真是死要面子。” “小月姐,你不懂。”孤星道:“这叫情义。” 小月不岔道:“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少在那废话,给我抓紧时间赶路。” 孤星顿时笑了笑,经过了这么一段小插曲,他原本紧绷的心也在不知不觉中放松了下来,尽管大战已迫在眉睫。 “就是这了,兄弟可别忘了早些回来。” 包宏叮嘱了一声,打着呵欠道:“天色还早,大哥就在这下面睡上一会儿。” “嗯,大哥保重。” 孤星见他那模样,却也不忍拆穿,他知道,包大哥是绝对睡不着的,此刻的他,怕是比自己还要紧张。 告别了包宏,孤星独自来到山脚下,顿时,九根奇粗无比的巨状藤条赫然出现在眼前。 “当真是奇妙,这藤条居然已经同山崖同化了。” 小月走到近前,吃惊道:“再过段时间,怕是真的会彻底变成石头了。” “小月姐,你的最大感知范围是多少?”孤星可没心情关心这个,慌忙问道。 小月思索道:“五百米吧,全力的话可能要再大上一些,呆子,你问这干嘛,可是想到什么主意了?” “嗯。” 孤星应了一声,道“那些贼人设防如此严密,彼此距离定然不会超过这个数,待会上了山,我会在第一时间内解决的地上的守卫,在这段期间,小月姐你必须尽量帮我拖延住高台上那二人的动作,绝不能让他们敲响大钟,有问题吗?” “这个自然没问题。” 小月自信道:“虽然不至于让他们死,但只是拖延一会的话,包在我身上。” “如此甚好。” 孤星一喜,当即就沿着那藤条攀了上去,这藤条好像并没有死去,上面挂满了枝叶,很难想象它的本体都已经死去多年了,叶子却依旧未曾凋落,不过倒也方便了孤星攀爬,比起当年练起身法来不知道轻松了多少,不多时,孤星就已攀过了十丈。 “呆子,你发现没有?” 小月道:“这藤条上面似乎还有生命波动,好像并未死去。” “小月姐你别开玩笑了,听包大哥说,这藤条可是死去了上百年了。” 孤星一边攀爬,一边道:“别说了这藤条根本活不到那么多年,生长的如此巨大,怕是也早已到了气候,再说了,它那本体不是都与山崖同化了吗?” 小月道:“话虽如此,可我还是觉得它没死,它给我的感觉好像……” “像什么?” “蛰伏。” 小月低沉着语气,缓缓说道:“就好像一个人陷入了沉眠,死亡不过是被用来隐藏他真实目的的一个手段。” 孤星听到这话顿时停了下来,整个人荡在空中研究起石藤来,在未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之后,才又继续攀爬,道:“除了粗没什么不对劲的,小月姐,是你多疑了吧。” 小月也有些不确定了,道:“或许吧,可是看着它,我隐隐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人定胜天。” 孤星道:“事在人为,若是只凭着预感去做事,那岂不是一切都变得没有意义了。”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孤星趴在山壁上,喘息道:“已经有五百丈了吧,怎么还不见有洞穴,我都快撑不住了,这些贼人莫非都是高手不成?” 小月也有些狐疑的道:“不对劲啊,难道还在上面?” 孤星登时怒了:“我就不信了,当年那无赖都上的去,我夜孤星又岂能连一个无赖都不如。” 说完,他心念一动,浑身真气暴转,却是被他尽数灌于了腿上,而他干脆松开双手,近乎疯狂的在山崖上跑了起来,下面高近千丈,他也丝毫不惧,纵连小月也不由的有些佩服他的勇气。 大约又有了两百丈高,小月一声轻喝:“停!” 孤星慌忙散去脚上真气,又运转于全身,这才堪堪抓住那藤条,停了下来。一连串动作都是在悬崖上完成的,也亏得他以前也进行过如此高强度的训练,这才及时反应了过来。 “十二个涅凡中期,两个潜跃初期,分布在上面大约十丈高的地方,其中两个潜跃期的要比其它人略远一些。” 小月道:“那两个潜跃期的我会尽量帮你缠住,不过也坚持不了多久,你动作快些。” “嗯。”孤星道:“你只要帮我拖延一盏茶的功夫,剩下的交给我。” “好,分头行事。”说完小月就化成了一道魅影,轻而易举的穿过众人,向着高台处掠去。 “老二,我怎么感觉好像有人从我们这穿过去了。”其中的一个贼人道:“你说这山崖上不会闹鬼吧。” “呸,瞧你那没出息的样。” 另一个贼人淬了一口,道:“这些年死在咱们手上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要是有鬼,你小子还能活到现在,亏你小子都到了涅凡期了,怎么还不长一点见识。” “哎,我说老二,你又不是不知道,这老六本来就没胆子,你别不怪他,谁让今天轮到咱哥几个倒霉,大半夜还得跑到这守着。” 另一个贼人也插嘴道:“就是,明天老子非得下山一趟,好好找几个姑娘补补。” “找什么姑娘啊,老六刚才不是说见鬼了吗,让老六把她叫过来,要是个女鬼,哥几个岂不正好乐活乐活。” 众人顿时哄笑起来。 “可是……” 那老六见众人不信他的话,也没办法,他刚才的确感觉到有个人影从自己这里穿过去了,那人影好像还看着他笑了一下,他越想越害怕,不由得有了尿意,便懦懦的说了一句,道:“不管你们了,老子去撒尿。” 说着,他就提着裤子走到了一边,众人在他身后顿时又是一阵哄笑。 “哼,什么玩意儿。” 老六愤愤地走到一边,刚刚解开裤子,就看到一道白光刺了过来,他正欲出声,才发现咽喉已经被一把剑贯穿了,而下一秒,一个人影就从黑暗中缓缓地走了出来。 ... ... 正文 第三十八章 夜袭二 “他娘的,这老六得方便到什么时候。” 一个贼人见老六迟迟未归,不由嘟囔道:“老七你离的近,去看看。” 老七道了一声知道了,嘴里骂骂咧咧的正欲行动。 “不用看了!” 突然,一声冷喝瞬间顿住了老七,他微一愣神,就看到一具带着惊恐的尸体却是不知被谁抛到了他的脚下。 “啊!是老六,老六死了!” 老七定睛一看,正是自己要去寻找的老六,不成想此时竟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他当即万分惊惧的喊了一声,而他的叫喊声顿时也让众人都慌了神,为首的老二见状,慌忙冲着高台喊了一声:“敌袭,有敌袭。” 喊过之后,却迟迟不见有人回应,而此刻正站在台上望着这边的小月看到这一幕却是不屑的笑了,在她的旁边,还站着一个人影,面目呆滞。 那贼人老二见钟声迟迟没有响起,当下就想起了那时老六所说过的话,他暗道一声不好,同时慌慌张张地向着后方的高台跑去。 “往哪里跑!”见那贼人要跑,孤星顿时喝了一声,同时整个人闪电般的向众人掠去,满目杀气。 “哼,我道是谁,原来是个毛还没长齐的娃娃。” 这时,老二也看清了形势,待看到只有孤星一人,他顿时舒了一口气,同时整个人也变得猖狂起来。 “他娘的,老六能死在这么一个娃娃手里,当真是没用至极。” 咒骂间,他看着孤星,轻视道:“好一个小子,当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看爷爷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说着,他就要冲上去。 “呵呵,是吗?”多说无益,孤星暗讽了一句,瞬间出手。 “风起云涌!” 此式过后,场中顿时惊起无数飞尘,众人猝不及防间,顿时被迷的睁不开眼睛,当下吃了个暗亏。 而孤星未等众人睁开眼睛,第三式潜龙腾渊也已然使出,这一式与那第二式一样,皆是为那第一式量身订做,配合着使出,几乎顺到了极点。 众人只觉有一道游龙不停穿梭在场中,行踪不定,正欲出手,一道血光突然就从自己的咽喉喷了出来,接连四道血光闪过,场中顿时又多了四具尸体,皆是被一剑割喉,死的干脆利落,赫然正是第四式,惊鸿一剑。 孤星如今是血冲期,杀起这些人来自然丝毫不费力,但此战乃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与人交手,出手间难免还有些微顿,似乎还不太适应这种感觉。 “果然啊,杀再多的虎也不如杀死一个人来的不容易。 ”孤星感叹了一声,哪怕明知道他们是恶人,可是当看到他们在顷刻间就变成了一具尸体,孤星的心头还是泛起了一丝不忍。 “唯唯诺诺,岂是好男儿所为!” 念及至此,孤星当即大喊了一声,同时配合着脚下步法,直把手中长剑舞到极致。 “既然不适应,我就杀到适应!” 想到前方还有无数大敌在等着自己,那将是何等的凶险,若是自己在此时就起了妇人之仁,又凭什么能一路笑到最后,闭目锁心,杀意又起,孤星孑然一身的冲了上去,正是一式孤军深入,此时飞尘已经渐渐散去,其余的众人待看清脚下尸体之后无一不愤怒异常,但却并不惊惧,在他们看来,这毛头小子只是借助刚才的那股风偷袭而已,虽然自己看不出这小子的真实修为,但一个毛头小子又能有多强的实力。 轻视让他们不再犹豫,而愤怒却让他们彻底失去了理智,急火攻心间,恰好看到孤星正送死般的冲了过来,其中一名贼人顿时忍不住扑了上去,道:“小子,纳命来吧。” 二人在瞬间碰撞在一起,只是想象中的交接声并没有出现,只有叮的一声,却是那剑断了,而那贼人也再没有了其它动作,缓缓的倒在了地上。 涅凡中期,一剑而已,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就连孤星的脚步都没有挡住半步,便带着不甘上路去了。 众人这才看清形势,那小子杀了自己一人竟连脚步都未曾止住半步,此刻见到孤星又快杀到眼前,不由吓得亡魂大冒,纷纷不自觉的往后退。 “兄弟们,刚才老六说的没错,已经有人趁我们不注意,偷偷的先这小子一步上去了,定然也是这小子的同伙,我们已经犯了失职之罪了,如果我们现在又退了,那寨主会怎样对待我们,四当家的手段你们忘了吗。” 一听有人提到四当家,众人顿时又是一个激灵,自从这越昊当上当家之后,仗着有三寨主撑腰,行事间毫无顾忌,而且此人心狠手辣,种种杀人手段是无所不用其极,凡是看到有人让自己有一点不称心的,必然将那人剥筋抽骨,折磨至死,凶名之盛,哪怕是同寨中人听到他也不由闻风丧胆。 众人于恍惚间慢了下来,此时又听那老二道:“现在退回去,只有死路一条,而冲上去还有一线生机,我们那么多人,纵是耗也将这小子耗死了,到时候抓了他将功赎罪,没准还有活路,兄弟们听清楚了吗!” 众人本就在退和冲之间摇摆不定,此刻听到有人蛊惑,顿时头脑一热,当即决定了想法。 “老二说的对,只有冲上去才有一条活路,与其死在四当家手里,倒还不如死在这,兄弟们上吧!” “既然如此,冲啊!” “小子纳命来!” 看到这一幕,老二顿时欣慰地笑了,他开始不停地喊着一些鼓舞人心的话,可他自己却闪电般的向后掠去。 “一群傻子,老子可不陪你们送死。”说完,他便逃身到了黑暗中,没了踪影。 孤星如神魔般一路杀来,剑上不知染了多少鲜血,以一式浮生剑影纵横场内,杀敌如入无人之境,而那些贼人也自知今日难逃一死,命数已尽,当即也不再想着退缩,反而被激起了凶性,舍命般的向着孤星扑过来,企图用身体来换取孤星一伤。 “结束吧,乱古剑法第八式,以乱止战!” 孤星一声大喝,左手迅疾接过右手,右手再换过左手,初露峥嵘的左手剑始一争锋,空中顿时又多了六颗被高高抛起的大好人头。 “都结束了。”孤星轻叹一声,整个人瞬间掠到了后方,没猜错的话,那里应该还有三个人再等着自己。 “呆子,一盏茶的时间已经过了吧。” 说话的正是小月,不过在他的身后还多了一个人,满目惊恐,赫然就是那临阵脱逃的老二。 孤星淡淡了瞥了那恶贼一眼,他不是没有发现那老二的行径,只不过是懒得追罢了,从他跑掉的那一瞬,他就已经预料到了他的结局,刚才不杀他,只是想让他亲眼看看自己出卖他人后会有个什么下场。 “没时间了,先把那两个解决掉。” 小月看穿了他的心思,忙提醒道:“我的灵力快不够用了。” 孤星邪笑着将那其中一个守卫一剑穿喉,喷出来的鲜血溅了那老二一脸,孤星抽出长剑,玩味一笑,道:“等着,我很快回来。” 看着孤星那邪魅的笑容,老二几乎吓得虚脱过去,而小月却是苦笑一笑,不过心里同样闪过一丝不屑。 这般恶贼,杀了也就是杀了。 “刚才跑的时候,心里一定很痛快吧,有一群傻子替你挡命?”孤星的速度可谓恐怖,辗转于两座高台也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 “小月姐,放了他吧。” 小月点了点头便进剑去了,她知道,接下来是孤星一个人的时间。 那老二见自己恢复了自由,脸上惊惧更深了,吓得趴在了地上,惶恐道:“大人饶命,饶命啊!” “饶你?” 孤星拿剑挑着他的下巴,邪笑道:“饶了你有什么好处?” 老二看了眼悬在脖子上的剑,咽了口唾沫,道:“小的进寨已经五年了,大人想问什么,小的一定知无不谈。” 孤星笑了笑,道:“这样啊,那我问你,这寨子里谁的功力最高,又是什么修为?” “三……三寨主。” 那人情急之下,说话也变得结巴起来,道:“如今乃是灵冶……灵冶中……中期。” “三寨主?” 孤星将剑尖又*近了一步,道:“怕是不对吧,你们那大寨主和而寨主又分别是什么修为。” “这个、这个……” 老二顿时说不上来了,为难道:“那大寨主和而寨主早已退隐多年,小人也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啊,大人饶命!” “大人?我明明只有十六岁呢。” 孤星道:“你放心,我不杀人。” 那老二顿时神情一松,可下一秒,一截剑尖就从他的后颈处穿了出来,刹那间,血如泉涌。 “为……为什么!” 老二登时张大了嘴巴,脸上写满了不解,不甘,不可置信。 “因为你在我眼中已不是人。”孤星缓缓地抽出了剑,神情淡漠。 “你既然要杀他又何必给他希望?”原来是小月看到这一幕,轻叹着说了一句。 “先给人希望,再让人绝望,我只是想让他也亲临一遍这种感受,不为别的,这样的人就该有个这样的下场。” 黑夜中,孤星望着夜空缓缓说道。 ... ...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夜袭三 “不好,天快亮了。” 这时,孤星看了一眼天色,催促道:“小月姐,我们得抓紧了。” “此时距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来的及吗?” “不管了。” 孤星道:“先把地形探个清楚再说。” “说起这个,我倒是有个主意。” 只见小月眨巴一下眼睛,狡黠道:“待会你跟在我身后就是了,姐姐带你一路神不知鬼不觉的杀过去。” 孤星眼中顿时精光一闪,道:“那好,今夜就杀他个底朝天!” “东南方向二十米处,有五道流动气息。” 小月道:“应该是在巡视,呆子,先用第三式潜过去,再用第五式一举歼灭。” 孤星听了二话不说,手中长剑一抖,顿时犹如游龙般晃到了那五名潜跃期恶贼的身后,紧接着又是一式绝杀千里,五剑过后,那五名恶贼顿时带着一脸茫然倒了下去。 “呆子,快换上其中一人的衣服。” “换衣服?” 孤星微微一愣,顿时又叫好道:“妙啊!这样就不怕被认出来了。” 不敢怠慢,孤星赶忙从五人中挑选一身比较干净的换上,又将那五具尸体就地掩藏起来,这才继续前进。 “西北方向十五米,有三道气息。” “西南二十米,四道气息。” …… 小月凭着强大的感知带着孤星在洞中左右迂进,一个时辰不到,便斩杀了近五十名寨中好手。 山洞很大,几乎是被人硬生生地从大山的腹部掏穿之后形成的,把整个寨子都裹在里面,头顶上和两边的石壁上还有着许多小孔,想来是被用来采光和透气。 “停,拐角处有一股流动气息向着这边来了,距离太近最好不要用剑。” 孤星点了点头,经过了先前那些场战斗,他与小月的契合度几乎到达了一个新的高点,听到这话,他当即屏住呼吸,使自己紧紧地贴在石壁上,等那人靠近了,顿时猛地一把勒住他的脖子,再用力一绞,那人顿时连哀嚎都没发出一声就软倒了。 “这血蛇寨当真谨慎,洞内还设有如此多的守卫。” 孤星叹道:“若是一般人到了这里,怕是早被发现了。” 小月道:“亏心事做多了,自然怕的紧了。虎头蛇尾,这血蛇寨也就这点本事。”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二人才堪堪进入主寨,在这期间,孤星又足足收割了三十五条人命。 “这就是主寨了吧?”孤星停下来四下打量了一下,果然没有再发现任何守卫的身影。 小月道:“可以确定,方圆五百米之内没有流动气息。” “没有流动气息?” 孤星嗤笑道:“不得不说,这血蛇寨能一直屹立到现在当真是个奇迹。” 外寨与山门处不惜派重兵把守,防而又防,谁料到了主寨这里却不见一个守卫踪影,相信就算是没有自己,凭借血酬堂这些年的渗透,不出几年,也定然能将这血蛇寨全盘吃下。 “奇怪,怎么一个绑红丝带的都没看到?” 二人一路走来,发现一个血酬堂的兄弟都没有出现,孤星顿时一惊道:“莫非都在这主寨里面,渗透的那么深,这血酬堂果然了得。” 孤星心里这般想着,脚下却一路探了过去,发现这路上果然再没有半个人影,当下放下心来,就在这时,一阵喧哗声传了过来。 “买大买小,买定离手咯!” “五两银子买大!” “我出十两,买小!” “小月姐,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孤星被叫声所吸引,慌忙凑上前去,趴在窗户上问道。 “赌钱。”小月冷笑道:“这些人倒是好雅致。” “赌钱?” 孤星念叨了一句,还欲再问,突然猛地一惊道:“小月姐,你看那个!” “发现什么了?”小月顿时好奇的探了上去。 “嘿嘿,就是那个。” 孤星指了指里面十个人中的两个,道:“看他们的胳膊上。” “红丝带!”小月欣喜道:“呆子,是自己人。” 孤星道:“区区几个潜跃期,不妨直接冲进去亮明身份。” “不可。”小月摇了摇头,道:“有资格进入主寨的定然都是寨中的一些精锐了,难保他们还有其它的联络手段,我们已经走到了这里,没有必要打草惊蛇。” 孤星应了一声,却是计上心来,只见他随意用手在地上抓了把尘土,然后又胡乱的往脸上抹了几把,这才吱的一声推开了门,顿时众人都循声望了过来。 “哎,你是哪边的兄弟?” 孤星干笑一声走到近前,讪讪道:“小弟是新来巡寨的,刚走到这里就听到大哥们在这边乐活,一时手痒也想来碰碰运气。” “哦是这样啊。” 那人一听顿时怒道:“好你个小子,不好好巡寨,竟敢跑到这边来偷懒,信不信我向当家的禀报,让你小子吃不了兜着走。” 孤星顿时慌了:“别啊大哥,小弟是新来的不懂规矩,诸位大哥恕罪,小弟这就出去。”说完,似乎是不经意的露出了一角百两的银票。 那人顿时眼睛都看直了,他慌忙冲着其他人打了个眼色,又一把拉住孤星哈哈一笑:“大哥是跟你开玩笑的,兄弟怎么还当真了,来来来,兄弟不是手痒吗?哥几个就陪兄弟玩几把。” 孤星为难道:“那小弟巡寨那事……” “哎呀,我们这寨子在那么高的山上,秘道和山头又都有专人把守,莫说是人了,连只苍蝇都飞不上来,还巡他娘哪门子山,坐下,坐下。” “秘道?”孤星暗自上了心,又道:“那当家的那边……” “当家的早睡了,兄弟们不说谁知道。” “别废话了,想赌还他妈磨叽。” 看着孤星总是推推托托的,众人纷纷不耐烦了,在他们的眼中,孤星就是只大肥羊,又岂有放过的道理。 “那好吧,既然大哥那么热情,那小弟就来试试手气。”孤星说着就掏出了银票,众人的目光顿时被银票吸引了过去,孤星再掏出几张,众人的眼神就再也离不开了,就在这时,孤星猛地一抽腰间长剑。 “浮生剑影!” 瞬间,漫天爆发出无数剑影,剑气呼啸纵横,顿时让近前的四人死于非命,趁众人尚未醒过神来,孤星又是一式惊鸿一剑直取后方那人面门,这时,那两名眼线也反应过来,三人里应外合,剩余的三人几乎连声音都没发出一声就在瞬间伏尸,场中顿时就只剩下了三人。 “属下李远拜见大人!” “属下王旭拜见大人!” 那二人此刻已经确定了孤星身份,慌忙俯下身子恭声道。 “二位大哥不必客气。”孤星扶过他二位,问道:“想必二位大哥已经知道了我来的目的了吧。” 两人中稍微年长一点的王旭上前一步道:“大人来的目的秦大人已经告知我们了,众弟兄们也都欣然认同,总之,血酬堂一行五十名兄弟会全力配合大人。” “敢问大人外寨那边是什么情况?”这时,李远突然走上前问道。 他们本以为这次来的会是个长者,心中自然期望无比,待看到孤星那么年轻,他们不免又有些失望,更多的其实还是不服气,只是迫于命令,他们此刻也不好发作。 孤星见状微微一笑,却是丝毫不以为意的道:“你是说那些守卫吧,他们死了。” “死了!” 李远顿时不可置信的道:“那里可是足足有着上百位寨中高手,而且分列在各地,难道都是大人一人所为?” 孤星当即叹了口气,道:“的确有些棘手,不过还好已经被我解决了,可是看二位的反应,莫非是有什么计划被我打乱了不成?” “不不。”李远慌忙摆了摆手,道:“大人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说大人杀的好,杀的好!” “敢问大人如今是什么修为?”二人左看右看也未看出孤星的修为,不禁有些好奇道。 “血冲中期。”孤星轻笑着道。 “血冲中期!”二人顿时一惊,这位大人的年纪怎么也不会超过十七岁吧? 他们顿时明白了,敢情这位大人才是真正的生猛啊,一个人夜闯了这血蛇寨不说,还神不知鬼不觉的屠了那外寨一百多号人物,当真配的上大人二字,这么一想,整个人也真正变得恭敬起来,不似先前那般作假。 孤星闻言只是一笑,道:“敢问两位大哥,我们其余的那些兄弟现如今都分散在何处?” “哦,他们现在应该都睡下了才是,一般有任务,都是外寨去做。” 王旭一听孤星问起这个,慌忙问道:“大人可是要我去唤醒他们?” 孤星点了点头,道:“这样吧,王大哥你去通知众兄弟,就说是我让他们到这里来共同商议大事,至于李大哥就暂且先留下来,将这寨中情形再与我仔细说说。” 王旭道了一声“领命”,顿时脚下生风的一般走去通知了,行色匆匆的,显然是情绪还很不稳定。 “对了李大哥,先前听那贼人说起秘道,大哥可知道那秘道是怎么一回事?”待看到王旭走远了,孤星连忙问道。 谁知李远只是叹了口气:“不瞒大人说,属下们早在进山之时就知道那秘道的存在了。” “哦,这么说大哥是知道了?”孤星顿时一喜:“还请大哥与我详细说说那秘道是通向哪里的,现在又所在何处?” 凭着寨中这些人的修为,是根本上不来这山寨的,由此孤星可以断定,众人上山定然与这秘道有关。 “这个……” 李远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惭愧:“大家上来的时候都是被蒙着眼睛的,至于怎么上来的那就不得而知了,总之,这几年来,兄弟们在这寨中不停的摸索,却也始终没发现那秘道的存在,据传闻说,那秘道只有三位寨主知道,其他人哪怕是当家的,也不知道。” 孤星的脸上顿时闪过一抹失望。 “大人既有这么一问,难道?” 这时,那李远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眼中满是激动:“莫非大人真的是从那万丈悬崖上攀上来的!” ... ... 正文 第四十章 抉择 “呆子,问问他那大寨主和那二寨主的事。” 孤星可没心情理会他这个,一听小月这话,顿时不敢怠慢,道:“对了,那大寨主和二寨主是不是还留在这寨子里?” 李远想了想,道:“这倒没有,据我们兄弟中的一个当家的道,这大寨主和二寨主与那三寨主一样,原本也是热衷名利之人,所以压根就不是看的淡了才去退隐的,他们之所以那么早就放权,完全是为了参悟一个境界而不得不闭关。” “闭关?” 孤星道:“你是说他们是在参悟那止伐境界?” 李远道:“正是如此,那两个老家伙躲在寨子里五年,也从未有人见他们出过手,甚至连身影都不显现,属下们便推断这两个老家伙怕是已经到了止伐期了,这样一来,他们的种种行为也就解释的通了。” “上天有好生之德,在古人看来,杀伐就等于罪恶,而止伐期是乃通向先天空灵境界的蜕变之路,极其重要,在这个境界,哪怕是平日里一些穷凶极恶之人也不敢再贸然造下杀孽,生怕会遭到天谴。” 小月似乎看出了孤星的迷惑,耐心解释了一番,道:“看来,他们的推断十有*是不会错了,这两个老家伙怕是在你包大哥上山之前就已经踏入止伐期了,而那一次他们恐怕也是*不得已这才被迫出手。” 孤星松了一口气,道:“我现在仅仅是血冲期,若是贸然与他们对上实属不智,不过在他们回来之前……” “李大哥,寨中几个当家的修为如何?” 李远道:“当家的中最高的便是那五当家刘冲,乃是灵冶前期,兄弟们之中修为最高的是钱云钱大哥,是血冲后期,也是这寨中的六当家。” “灵冶前期,相信凭我的身法与剑法,此人倒也不足为惧。”孤星暗自嘀咕了一句,却也没怎么把那五当家放在心上。 就在这时,门吱的一声被推开了,只见王旭离着一大群人走了进来。 孤星仔细的打量了众人一眼,发现果然如秦大人所说的,血酬堂的人共有五十位,分别在潜跃与血冲各个境界不等。 这时,王旭出声道:“禀大人,兄弟们都带到了,请大人发号施令!” 话音未落,众人也是一声大喊,道: “请大人发号施令!” 这些人与他二人一样,一听说这次来的大人是一个比自己还要年轻的少年,当即就憋了一口气,不过当王旭将孤星独斩外寨百余名高手的事迹告诉他们后,众人的不岔顿时消失了,转而又对这位大人佩服的紧了。 这个时代本就是强者为尊,相信如果不是自己实力略高一筹的话,这些人还指不定会做出什么阴奉阳违的事来。 想通了这些,孤星淡发一笑,正色道:“众兄弟不用多礼,孤星此次前来,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 “斩杀恶贼越昊!”众人齐声呐喊道。 “没错,那越昊作恶多端,论罪死上十次百次恐怕都不够,而且有了他,众兄弟在寨中的日子怕都不好过吧?” 其中一人顿时激动道:“那越昊恶贼心肠毒辣,仗着有那三寨主撑腰,全然不将其他人放在眼里,不瞒大人说,在场的众兄弟全都吃过他的苦头。” 众人闻言,顿时也是一阵长叹。 “果然如此。” 孤星道:“大家放心,既然我来了,就决不能让这恶贼再继续猖狂下去,我本就是为此事而来,不过现在我又多了一个目的。” “大人可是还有什么要杀的人?”李远当即问了一句。 孤星顿时眯起了眼睛,道:“有,当然有,而且还不之一个。” “不止一个?”众人顿时迷惑了。 “当然不止一个,而是百个千个!” 孤星爽朗一笑,转而又低沉着一字一句道:“我今夜便要这血蛇寨彻底覆灭!” “覆灭!”众人又是一惊,皆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大人万万不可啊!” 王旭飞速上前一步,劝道:“这血蛇寨声名狼藉,却是实实在在的狼潭虎穴,十年来,不知有多少好汉惨死在这里,大人能否杀的了那越昊还是个未知数,万不可再行如此犯险之事啊!” “王兄弟说的没错,这三寨主虽然在修为上不及他那两位哥哥,可也是实打实的灵冶中期高手,况且寨中还有几位当家的也着实厉害,大人当谨慎才是。” “大家不用担心,此事我自有分寸。” 孤星定了定,道:“在此之前,我只是想问一下大家是否还愿意像这般的生活下去?” “怎么可能愿意!” 顿时有人哽咽道:“我都五年没有回过家了,自从来到这个地方就没敢跟家人见过,不敢见,也没脸见啊! 一听这话,众人顿时也抑制不住,纷纷诉起苦来。 就连王旭也一脸恨恨道:“我走的时候,儿子才刚满周岁,就因为这天杀的血蛇寨,我五年都没敢回家看看他,我做梦都想离开这里啊!” 孤星见状,赶忙道了一声“安静!” 接着又转过身来,一脸肃然道:“既然大家都已经受够了这个地方,那又何必再留在这里,难道说忍的还不够多吗!” “如果觉得自己已经忍不下去了,那么在你们的面前现在就有一个机会,那就是跟我一起覆灭这血蛇寨,还自己一个自由之身,也算的上是功德一件,当然随之而来的风险也是巨大的,动辄就会丢了性命,到时候可就真的回不去了,所以如果觉得此举太过冒险,而不想白白丢了性命的,现在就可以离去,甚至可以等到最后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再出来,没有人会说些什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谁都不会怪你,就是这样,大家现在就可以做决定了,不想冒险的直接转身,想跟我一起冒险的就上前一步,听候调遣!” 听闻这话,众人顿时犹豫起来,脸上写满了挣扎。 “我只数三个数,三数过后,没有上前的我权当你们是选择离开。”孤星转过身去,背对着众人道。 一声过后,众人没有反应。 二声过后,众人微微有些犹豫。 “三……” 三还未说出口,孤星突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轰轰烈烈,显然是众人已经在做决定了。 “呆子,想不想知道有几个人留下来了?”小月藏身在剑灵空间里,玩味道。 “知道又有何妨,不知道又有何妨,这血蛇寨我终归还是要灭的。”孤星装作无所谓的说道,却不自觉的攥紧了手中的剑。 待到脚步声完全停了下来,孤星才缓缓转过身来。 “属下王锋,愿在此听候大人调遣!” “属下刘勇,愿在此听候大人调遣!” “属下孙五,愿在此听候大人调遣!” …… 一阵阵报令声顿时淹没了孤星,他望着场上一人不少的大家,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和感动。 “好!众位不愧是血性男儿,当真是没有辱没你们血酬堂的威名!”孤星赞了一句,道:“现在请众兄弟中修为最高的那一位,暂且上前一步。” “属下钱云拜见大人。”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精壮男子几步走到孤星面前,恭声道:“请大人发号施令!” 孤星仔细打量了那钱云一眼,发现此人虽然相貌平平,却掩不住的一身阳刚之气,想来平时定也是个豪爽之人,不由心生好感,道:“钱大哥不必拘礼。” 接着,又面向众人问道:“论修为,钱大哥乃是众兄弟中的第一人,论品行,我相信钱大哥也不会令大家失望,既然如此,大家对于自己被安排在钱大哥手下做事可有异议?” 众人齐声道:“属下并无异议!” “那好!”孤星听了这话,又转过头道:“敢问钱大哥,这寨*有几个出口?” “出口不多,唯一前一后两个而已,前通山谷,可沿八根巨大藤条攀爬而下,后通山崖,乃是绝路。”钱云道:“哦,除此之外,寨中还藏有一条秘道,不过除去三位寨主之外,再无一人知晓。” “秘道之事暂且不去管他。” 孤星道:“下面我将分配一下大家的任务,还请诸位用心听好。” 众人慌忙立直了身子,齐声称是。 看到这一幕,孤星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我们现在共有五十位弟兄,现在我要将大家分成三股,第一股,将由王旭王大哥带领十五位潜跃期兄弟去将寨中所有干柴集中起来,第二股,将由李远李大哥带领十五位潜跃期兄弟去尽可能多的找一些酒或者油过来,至于第三股,也是最最至关重要的一股,就由钱云钱大哥带领剩余的二十名血冲期兄弟守在外寨入口处,戒时,若是望见有人从里面出来,格杀勿论!” “干柴?”众人闻言纷纷一惊,这时,李远上前道:“大人莫非是要火烧这血蛇寨?” 孤星道:“正是!” 李远顿时猛一拍手,叫好道:“妙啊!此时那些恶贼定然还在睡梦之中,又如何会想到门外有人放火,倘若大人一把火放下去,纵是有人反应了过来,前面出口也有钱大哥亲自镇守,怕是不死都难,大人不愧是大人,此举甚妙啊!” 众人顿时也是一阵附和,叫好声此起彼伏,唯有钱云,却是一脸难色。 “看钱大哥脸色,莫非是觉得此举有何不妥?” 孤星道:“若是这样的话,还请钱大哥但说无妨。” 钱云为难道:“此举好是好,只是未免……未免有些……” “残忍,不人道,卑鄙无耻还是胜之不武?” 孤星续下了他想说的话,轻叹道:“钱大哥,我理解你此时的心情,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些人在干这些事情的时候是否也和你一样的犹豫过,即使这样,我又何尝不想光明正大的与他们较量一番,奈何贼人数量众多,而且你要知道,只要他们多活一天,就会有更多的人惨遭迫害,既然杀了他们是在替天行道,那么所用什么手段其实根本不重要。” 钱云顿时一颤,他暗道一声惭愧,这才带着人匆匆去了。 “以这钱云的心性,能在这寨中呆到今日也真算是难为他了。”孤星望着钱云离去的背影,感慨道。 小月听完也笑了,道:“所以他的修为才会比这些人高出那么多。” ... ... 正文 第四十一章 火烧血蛇寨 约莫半个时辰后,王旭首先带着一行人马从后方迂回到了这里。 “启禀大人,属下和兄弟们已经找齐了足够多的干柴,而且已经把它们尽数堆在了寨中那些恶贼的房间外面。” “好!”孤星道了一声,又吩咐道:“传令下去,让第二小队将找来的所有酒和油都给我浇在上面,一滴都不要剩。” “不用了。” 话音未落,只听远远传来一声呼喊,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李远率领着第二小队也已经回到了这里。 李远道:“启禀大人,属下已经提前干好了大人要吩咐的事,现在就等大人一声令下,属下们定将竭尽全力,将那寨中恶贼们烧个片甲不留。” 众人闻言,顿时也是一阵激动,齐声道:“属下们定将竭尽全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看着原本还对覆寨一事有些畏首畏脚的众人此刻变得如此激昂,孤星淡然一笑,这样的结果怕是那血酬堂自己也没想到吧。 “大家莫急,既然一切都已准备妥当,那就容我再多说两句。” 孤星安抚过众人,缓缓道:“待会放火之前我会先到外寨知会钱大哥一声,放火之事就交由第一小对完成,同时第二小队掩护,如有突发情况,必须在第一时间将情况解决,做的到吗?” “做得到!”众人异口同声道。 孤星见状点了点头,欣慰道:“第一小队切记,待会放火时动作要够快够轻,如若被人发现,给我在第一时间内将人灭口,放火之后,我要你们就地分散在房间外面,佯装成你们平时的样子,如果发现有人醒过来,不得心急,只能伺机下手,千万不要被人发现你们的动机,此事我全权交给王旭,李远二位大哥负责,如果有人不听指令,擅自行动,二位大哥可优先处置,先斩后奏。” 交待完之后,孤星道了一声“去”,众人顿时打起精神,轻手轻脚的领命去了。 “呆子,看不出来,你还有当军师的潜质。” 小月看到孤星颁布命令时,一丝不苟的模样,打趣道:“不知大人接下来要打算怎么做呢?” 孤星听了不由莞尔,道:“还能怎么做,自然是要去前方知会钱大哥一声。” 说完,脚下一动,也如那散去的众人一般没了踪影。 而那王旭,李远二人领命之后,不敢怠慢,当即回到了干柴的堆放处,且看王旭略一挥手,顿时几十个火把冒着黑烟就被丢了上去,此时正是夏伏天,干柴上又浇满了烈酒,始一接触,顿时就燃烧的一发不可收拾。 众人望着那蔓延的大火,只觉心中一口恶气尽舒,内心起伏不定,恨不得直接冲上去将那熟睡中的敌人斩杀殆尽,只是眼下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洞内一时安静到了极点,唯有那干柴燃烧起来所发出的轻微的噼啪声。 而孤星这时也已来到了外寨出口处,那钱云原本正带人全神戒备着,见有人来,贸然间正欲出手。 “钱大哥,是我!” 事出紧急,孤星当即喊了一声,钱云这才猛一收回动作,惊道:“大人!” 孤星道:“钱大哥下手够狠啊,这一次若是换做别人,怕是不死都难了。” 钱云顿时干笑了几声,道:“大人说笑了,属下听见声音,还以为是那寨中恶贼来了,这才用出全力,不成想原来是大人,让大人受惊了。” “钱大哥说的是哪里话,看到你的反应如此迅捷我欣慰还来不及呢,又岂会怪你。” 孤星说着望了一眼内寨方向,正色道:“其实我这次前来,正是要知会钱大哥一声,待会大火烧起来的时候,若是那贼人从中逃出,还请钱大哥以及众兄弟们出手,将那贼人就地格杀!” “不过是份内之事,又何劳大人辛苦一趟。” 钱云拍着胸脯保证道:“大人放心,有属下在,定不会让那贼人有半个从这里逃脱出去。” “如此便有劳钱大哥与众位兄弟了。” 孤星抱了抱拳,道:“成败在此一举,还请大家全力以赴!” 众人道:“大人放心,属下自当竭尽全力!” “外寨这边大人尽管交给我就是,有众兄弟在,应该无什么大碍,只是内寨那边……” 钱云稍微犹豫了一下,又道:“虽然那边的出口乃是通向那断崖,不过难免那些贼人会狗急跳墙,若是让他们都尽数集中到了那里,到时候恐怕情形会变得对我们很不利,毕竟单是从人数上来说,我们也根本没有胜算。” “这个钱大哥不必担心,那边的出口尽管交由我守着,我想若不是那三寨主亲至,寨中其他人还不足以奈何我。” 孤星笑了笑,自信道:“况且还有王旭,李远二位大哥暗中相助,说句不夸大的话,那边的防守应该不会比钱大哥你这边差才是。” “如此甚好!” 钱云这才放下心来,激动道:“果真是英雄出少年,无论从心性修为来看,大人都是那当之无愧的少年英雄,令我等汗颜。” “钱大哥过奖了。”孤星谦虚的笑了笑,饶是他心性非同常人,可当听到如此*裸的恭维,还是会有些不好意思。 “时间过的差不多了,我也该过去了,这里就拜托给众位兄弟了!” 事不宜迟,孤星对着众人抱了抱拳,便匆匆转身离开了此地,向着内寨冲了过去。此时大火已经蔓延了开来,从这里望过去,内寨那边早已是一片浓烟滚滚,孤星当即屏住呼吸,从浓烟中穿行了过去。一路上,孤星并未看到任何一个自家兄弟的身影,想来是早已就地潜伏了起来,孤星当下心中大安。 这烟虽然对习武之人还不足以致命,不过若是在里面呆的久了,也难保不会出什么差错,自己这一方力量本就有限,若是在这里就损失掉了,那对整个团队而言,恐怕都会是灭顶之灾。 “呆子,待会若是那三寨主来了,我会尽量用神识拖住他,到时候你可千万要小心行事。”这时小月略带担忧的说道。 “不用。” 谁知孤星闻言竟拒绝道:“我自下山以来,还从未遇到过一个真正的高手,此时好不容易碰上一个,又岂有不会一会他的道理。” “你这呆子……” 小月顿时怔了一下,苦笑道:“罢了,既然如此,也正好拿这个三当家试试剑,不过还是那句话,小心行事。” “放心,我现在可还没活够呢。”孤星轻笑一声,眼中却满是掩饰不住的浓浓战意。 小月见状,无奈一笑,却也没有再质疑些什么。此时大火已经完全烧了起来,火光映的洞中宛若白昼一样,只是充斥着浓烟,依旧让人看不真切。 孤星正站在洞口处戒备着,突然小月出声道:“两道气息,有人向着这边来了!” 孤星闻言当即屏住呼吸,同时整个人紧紧贴身在洞口处,手中的剑也已在悄无声息间出鞘了三分 “咳咳~” 一阵咳嗽声传来,只见两个人影从浓烟中穿了出来,赫然正是那寨中贼人,不过此时却是浑身上下布满了烧痕,狼狈不堪。 “他娘的,这好端端的怎么烧起大火来了,差点没把老子呛死在里面。”其中一个贼人用力的吸了一口气,愤愤道。 “咳咳。” 另一个贼人闻言又咳了几声,也怒发道:“老子还不是一样,要不是刚才那一阵尿急,现在怕是死的不能再死了,要是让老子知道是谁干的……” “知道又怎么样?” 一个声音突兀的在两人的身后响起,只见孤星缓缓从烟雾中走了出来,见到来人不过是两个潜跃期,他的脸上闪过一抹失望,道:“我还道是大鱼来了,不想却是你们两个杂碎,不过既然来了,那就别走了,给我永远的留在这里吧!” 说着,就是一式惊鸿一剑直直的对着两人刺了过去,两人尚未反应过来,这剑就已经贴着喉咙划了过去,顿时在空中留下了两道血迹。而另一边,李远等人也是匿身在一块巨石后面,全神戒备着,这边的山壁上早就被众人故意凿穿了几个小洞作为陷阱,而他们的脚下还堆着几具尸体,都是些刚才被浓烟呛醒而特意跑来透气的寨中贼人。 至于钱云那边就没那么轻松了,醒来的贼人几乎有六成都逃去了那里,自一开始,钱云等人的手就没停过,几番下来,众人的身上都已是血迹斑驳,不过仰仗着自身修为,众人倒是都无什么大碍,反而为能手刃贼人而大呼过瘾,想到自己从今以后都不用待在这里忍气吞声,众人无不杀的热血沸腾。 很快洞中就布满了惨叫声,寨中的贼人纷纷哀嚎着从房间里窜了出来,有的已经被大火烧掉了半边身子,更有甚者,浑身上下都在燃烧着,宛若一个火人。饶是王旭等人对这些恶贼恨之入骨,可是此时看到他们的惨状,却也深深地从心里泛起了一丝不忍,而他们此刻唯一能做的,也只有用手中的剑来了却他们的痛苦以及他们生平所造下的种种罪孽。 “第三十五个。” 内寨处,孤星缓缓的抽出了剑,一脸无趣道:“都那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没有出来?” “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或许是你猜错了也不一定吧。” 小月接了一句,问道:“不过话说回来,呆子,你怎么知道那三寨主一定会从这里出来?” 孤星摇了摇头,神色中带着一丝迷惘:“直觉吧,我也说不清楚,冥冥中好像有什么力量在指引着我,告诉我说,就是这里。” 小月听了猛地一颤,暗道:“莫非又是那魔性的力量在作祟,竟隐藏的这么深,连呆子的知觉都在不自觉中受到了影响,果然不容小觑。” ... ... 正文 第四十二章 越昊的推断 大火依然烧着,从洞外往内望去,宛如点着烛光般明烁耀眼,不过对寨中人来说,却是如同一张巨大的催命符,不知不觉间就收割了自己的性命。 而就在一个所有人都没有注意的角落,一个面目阴郁的中年人正一把阻止住了旁边即将发怒的大汉,劝道:“寨主稍安勿躁,此时敌暗我明,若是贸贸然出去,属下怕寨主会遭到敌人的暗算,还请寨主暂且忍耐一下。” “忍耐!” 一听这话,那大汉登时怒了:“老子得忍到什么时候,越昊,你他娘的给老子说说,这火到底是谁放的,要是让老子知道是谁的话,看老子不把他的皮扒下来!” 这二人正是那迟迟不见踪影的越昊与那三寨主,原来这三寨主位高权重,住的乃是一处**的院子,所以这大火一直到了最后才烧到他那里,而这越昊由于深得他器重,自然也被他安排一并住进了院中,而当他醒来的时候,便也顺手将他救了起来,之后二人就一直躲在了这里。 “就凭你这脑子怕是连人家的影子都看不到。” 那中年人暗暗在心里鄙视了一番,面上却恭敬道:“寨主先别急,难道寨主不觉得这把火放的蹊跷吗?” “蹊跷,哪里蹊跷了?” 那大汉不耐烦道:“你小子少在那给老子打哑谜,有屁快放!” 闻听这话,那中年人顿时气结,这三寨主比之他的那两位哥哥来,完全就是一个莽夫,这么多年来若不是自己和其他几个当家的出谋划策,这寨子恐怕早就被人灭了去了,当下就想发火,只是想到自己还需要在他的庀佑之下逃离此地,这才强忍住心头的不快道:“寨主不妨想一想,这寨子无端端的怎么会烧起如此大火,而且偏偏还挑了这么个时辰,时机拿捏的准不说,为何这大火都烧到寨主的院子里了,还不见有人来禀报,这一切难道就不值得人怀疑吗?” 那大汉闻言愣了愣,道:“你的意思是说,这次放火乃是我们寨中人所为?” “若不是我们自己人,怎么会把时机以及洞中地形摸得如此清楚,依属下之见,有能力做到这件事情的,怕是在寨中的地位也不会低到哪去吧?” 说到这他话锋一转,阴测测的道:“不瞒寨主说,属下可是发现当家这些天的行为着实是透着古怪啊。” “你是说钱云!” 那大汉猛地一惊,不可置信的道:“不可能的,那小子哪里有这个胆子,看我不活撕了他,况且就凭他那点脑子,又如何想的出如此周密的计划,定然是你猜错了。” 这三寨主虽然平日里心狠手辣,看谁都不对付,可偏偏对那钱云是推崇至极,颇有些英雄惜英雄的意味,如今听到有人怀疑是他,这心里登时就有些不太乐意了,道:“那小子根本就是个榆木疙瘩,哪里干的来这种废脑子的事,再说了,本寨主平日待他不薄,他又有何理由造反呢,我看是军师多虑了。” 越昊顿时苦笑一声,故作无奈道:“知人知面难知心啊,寨主不妨仔细想想那钱云平日里的所作所为。” 听到这话,三寨主果真静下心来仔细回想,可想来想去也没想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又赶忙问道:“本寨主观那钱云怎么都是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哪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呢?” 越昊暗骂一声“蠢货”,又耐心道:“寨主莫非是忘了上次抢掠之事,那钱云平日里不吭不响,可当寨主你要杀那个妇人的时候,你忘了他是什么反应了吗?” 三寨主这才想起来的确有这件事,记得当时那钱云几乎要跳出来与自己拼命,不过事出有因,自己也就没怎么与他计较。 “诶,军师忘了吗,钱云当时不也说了,那妇人曾经施恩于他,他乃是为了报恩才不得以站了出来,也算是情有可原。” “报恩?” 越昊听了冷笑一声,嗤道:“那为何早不说晚不说,偏偏等寨主的刀都架到脖子上了才站出来,若是只是这样也就算了,那之后的北镖岭与南叶村又作何解释,属下可是记得那钱云可是压根就没动手,不单是他,他手下的那批人可曾有一个出手的,由此可见,这钱云来到寨中定然是别有用心,寨主不得不防啊!” “这……” 那三寨主不由得有些动摇了,道:“若是这么说的话,那钱云可是五年前就来到寨中了,他又为何迟迟不动手呢?” “那是他有自知之明,凭他的实力又岂敢在寨主面前轻易造次,隐忍着无非是在等待时机罢了。” 越昊道:“前几次有人袭寨的时候属下就觉得蹊跷了,生人上来怎会对洞中地形如此熟悉,想来是一早便有人作了内应暗中接应,那内应定然就是钱云无疑。” “这个混账!” 大汉一怒之下竟将眼前的青石捶的粉碎,道:“本寨主如此待他,他却如此害我,实在是该死!” “寨主息怒,那钱云不过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角色,以大人的修为来说,杀他也不过是捏死一只蝼蚁那么简单,这种人反了也就反了,寨主又何必为他痛心。” 大汉这才平静下来,不解道:“他娘的,这浑小子若真是为覆寨而来,那他到底又是什么人呢?” “这个恐怕不好说吧。” 越昊面露一丝为难道:“这些年我们杀过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仇家多了去了,不过咱们倒也不惧,唯独一个地方是咱们暂时还惹不起的,怕就怕那钱云是从那个地方出来的人。” “什么地方?” 那大汉催促道:“你倒是说啊,那钱云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人?” “血酬堂!”越昊咳了咳嗓子,一字一句的说道。 那大汉顿时骇得面无人色,结巴道:“你是说这次的事是血、血酬堂的人做的,那岂不是、岂不是说我们今日必死无疑!” 他岂能不惧,这血酬堂乃是朝廷所建,朝廷之上又是谁,那乃是当今圣上,传闻中十五岁就能披帅挂阵,大退蛮夷至今都无一败的大楚第一人,饶是他为江湖中人,却也不得不对这位铁血皇帝佩服的紧,只不过此刻剩下的只是深深的惧意。 “非也,寨主莫非是忘了那血酬堂的规矩?” 越昊道:“江湖事,江湖了,血酬堂中人若是因公徇私,擅自掺与江湖事务者,一经查处,当受车裂之刑。” “这可是当今皇帝亲口说的,我想血酬堂的人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违抗圣意吧。” “对对对,是有这么一说。” 三寨主捏了一把额前冷汗,这才放下心来,道:“得亏是这样,要不然我们今天可不是得玩完了吗!” “所以这次的放火袭寨之事定然不是那血酬堂的人干的,但也绝对与他们脱不了干系,那钱云等人很有可能已经脱离了血酬堂,所以才敢如此张扬行事。” 越昊揣测道:“不过从他们所采用的手段来看,我想这回上来的人实力也不会太高,至少要比寨主低上不少,而且能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攀上来,人也不会多了才是,很有可能只是一个人。” “一个人?” 大汉露出了一个吃惊的表情,道:“区区一个人就能将我们寨子搅成如此光景?” 越昊点了点头,说道:“听着是有些不可思议,不过若是把握好时机,再加上钱云等人暗中协助,里应外合,也并非什么不可能的事。” 不得不说,这越昊的确有着几分能耐,单凭着对眼前的分析就将孤星等人放过袭寨的原委摸清了八成,倒也并非全如钱云所说的那般只擅长阿谀奉承。 “又是钱云,看本寨主如何饶得了他!” 大汉怒吼一声,恨不得此刻就抓住那钱云将他撕成两半。 “寨主息怒,那钱云待会再杀也不迟。” 越昊劝了一句,道:“而且就算寨主想杀他,也总得先找到他才杀的了啊。” “军师言之有理,那还请军师说说,那钱云等人如今会藏身在何处?” 经过了先前这么一段分析,三寨主顿时觉得自己这位军师恍若神人般无所不知,不知不觉间,二人之间的主导地位也已经在悄然中发生了转移。 只听那越昊冷哼一声,道:“还能藏到哪里去,无非是躲在一个地方等着看完这场戏,他们的目的只是覆寨,因为凭他们的实力还奈何不了寨主,而一旦寨子完了,寨主便没了容身之处,到时候要杀寨主恐怕都不用他们自己动手吧。” “哈哈,好深的计谋,好狠的心思!” 三寨主听了,却是怒极反笑,道:“我还道是得了个衷心的下属,不想却是引狼入室,作茧自缚,陷我于这般难堪,就请军师说说,那钱云到底藏身在哪里?” “既然寨主信得过属下,那属下就斗胆猜上一猜。” 越昊说着伸出了两根手指,比划道:“寨子虽大,可是能供他们藏身的也无非就是两个地方,也就是那一前一后两个出口而已,其余的地方可能性不大。” “这是为何?”三寨主不解道:“若是只为藏身的话,寨中何处不可去得,非得躲在出口做甚?” “此时大火尚未熄灭,藏身在其它地方很容易受到波及,而藏在出口处不但安全,还可翁中捉鳖,将我们的人一网打尽,而且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也更有利于逃脱,可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而反观其余各处均不可达得。” “原来如此,那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赶去前寨,若不将那些小贼抓住千刀万剐,实在难消我心头之恨!” 大汉怒起腾腾的站起身来这就要走,却被那越昊一把抓住,道:“非也,寨主是中了那些小贼的奸计了。” “中计?”大汉愣了一愣,道:“何以见得?” “寨主有所不知啊,那贼人正是故意的被我们看穿心思而故步疑阵,我敢说如果寨主此时冲到了外寨,怕是连他们的影子都看不到,若是有,也顶多是些阿猫阿狗,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卒子。” “不在外寨还能在内寨不成?” 大汉犹豫了一下,问道:“那里可是通向万丈悬崖,跳下去还有命在?” “寨主是当局者迷啊,钱云等人怕是正是利用了寨主的这份心思。” 越昊道:“他们自知不是寨主的对手,想着寨主定然会认为他们会躲在外寨处,若是寨主此刻去了外寨,就算是找不到也会以为他们已然逃脱,而想不到其实他们还留在寨中,这样一来,他们就有时间等到合适的机会平安的下山了。” “果然好计谋!” 大汉怒发着赞了一句,庆幸道:“若不是军师,我怕是早就被他们耍的团团转了。” “寨主自谦了,实在是那贼人过于狡猾,让人防不胜防。” 越昊望着内寨方向,冷哼一声,道:“有本军师在,看你今日还如何逃脱。” ... ... 正文 第四十三章 初次交锋 第四十三章?初次交锋 “你就是那三寨主?” 内寨出口,孤星望着一脸狼狈的两个人,冷冷问道。 那出来的两人见洞外只有孤星一人,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惊愕。 “越昊!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只有一个臭小子?” 那大汉怒道:“其他人呢,那钱云去哪了?” “越昊?” 孤星闻言顿时一怔,旋而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道:“原来你就是越昊,呵呵。” “你认得我?”那越昊看到孤星如此表情,不由有些吃惊的问道。 “岂止是认识。” 孤星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然了:“您的大名可以说是如雷贯耳啊!” “军师小心!” 只听那大汉怒吼一声将那越昊一把推开,一把泛着寒光的剑顿时从二人中间穿了过去。原来是孤星气不过,这才含愤一击,却不想又被他逃了过去,孤星不由有些惋惜的摇了摇头。而那越昊虽然逃过一劫却是被吓掉了半条命,顿时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冷汗涔涔。 那大汉见状冷哼一声,走上前道:“兀那小子,使那卑鄙的偷袭手段算什么英雄好汉,可敢与我堂堂正正的大战三百回合?” “卑鄙?” 孤星听了却是不自觉的撇了撇嘴角,嗤笑道:“就凭你这种不仁不义的草寇又有何资格说我卑鄙,堂堂正正?你怎么不看看你是什么修为,我又是什么修为,说这话怎么也不害臊?” 那大汉顿时被驳得说不出话来,恼羞成怒道:“小子,莫要呈那口舌之辩,你我手底下见真章!”说着就闪电般打出一掌,恍恍有破空之势,孤星只觉一股罡风扑面而来,慌忙间向后一仰,那手掌顿时贴着他的鼻尖削了过去。 “小心!这是个用掌的高手,不可与他近战。” 小月道:“此人与你先前的对手都不相同,一身功力造诣尽在掌上,莫要看他手上没了兵器便妄自托大。” 孤星道了一声知道了,脚下却不得怠慢,步履急转间,已连连躲过了那大汉数掌,避过的掌风击在了山石上,顿时留下了一个个深厚的掌印。 孤星见状暗惊,若不是自己这套身法过于奇妙,单凭自己如今的功力,怕是连这莽汉的三掌都接不过吧?不由想起了自己当年说过的话,这才发觉是多么的幼稚不堪。 而那三寨主也是暗吃一惊,刚才那一切看似是自己占了上风,其实自己却连眼前少年的一角衣角都未曾触碰到,这少年明明不过血冲境界,缘何能频频地避过自己的攻击? 三寨主百思不得其解,却也不屑于再去琢磨些什么,他本就是个粗人,动手往往比动脑子的速度要快,当下大喝一声,体内真气尽数运转覆于手上,同时化单掌为双掌纵势一扑,蒲扇般的向着孤星抡了过来。正是绝学铁风掌,这门掌法乃是他与两位哥哥无意间从一具尸体上翻到的,三人初一开始,便发觉这门掌法颇为不凡,当下便舍弃了自己修炼多年的刀剑功夫,苦心钻研,最终,由当年的默默无名一路杀到了如今的累累凶名,可以说全靠这门掌法所赐,而他由于自身修为的缘故,这铁风掌的威力要比两位哥哥施展起来的时候差上一筹,不过却也同样不可小觑。 孤星见其来势汹汹,当下不敢与之硬碰,而是一个跳转绕到了那三寨主的后方位置,飞起就是一剑,用的乃是第四式惊鸿一剑,经过了前面的多场战斗,这一式早就被孤星牢记于心,用起来自然也是娴熟无比,几乎不等那三寨主反应,这一剑已经挟带着寒光刺了过去。 “哼!” 只听那三寨主冷哼一声转过头来,脸上却不慌不忙,只是在转身的同时狠狠地向下劈了一掌,孤星顿时只觉握剑的那只手虎口一阵发麻,险些握不住剑,同时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前栽去。 “小子,纳命来吧!” 随着那莽汉一声大喝,孤星抬起头来,这才发现,那大汉竟已欺到了身前,同时两只蒲扇般的大手一左一右的向着自己的头部拍了过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孤星右脚轻点,整个人顿时向后跃起,眼看着那莽汉就要扑了上来,孤星慌忙用左手接过右手,挥剑就是一式陌路天涯,那大汉见这一式威猛不俗,隐隐中有一股错觉,恍若天涯咫尺却是咫尺天涯,当即心生忌惮退了一步,而孤星也借机成功的向后方退去,顿时舒了一口气。 “这莽汉倒是好深厚的内力!” 孤星瞥了一眼尚处在麻木中的右手,心有余悸道:“若是换成普通兵器,怕是根本抵不过这莽汉一掌吧?” “像他这类专修双手或十指的武者,等时间久了,双手便是自身最好的武器,无坚不摧,堪比神兵,莫要与之硬碰。” 小月见情况紧急,忙提醒道:“呆子,你记着,剑走偏锋,重巧非攻!” “剑走偏锋,重巧非攻?” 孤星仔细地回味一下小月所说的这八个字,愕然一惊,登时只觉这短短的八个字实乃为剑道的无上真义。 剑,长不过三尺,宽不过一寸,却被称为兵中之王,万仞之灵,凭的不是超强的破坏力,也不是其它什么,而是在于两锋的构造,剑的构造注定了它不可偏向于使用蛮力,而取巧也就有了诸多变化。 所以,剑虽不可如刀棍般一力降十会,却胜在以一巧破万均,哪怕功力不够,但只要巧劲到了,同样威力脱俗,不过却是用四两拨千斤。 想通了这些,孤星当即不再选择强攻,而是转为游离战术,凭借着身法的巧妙,以一式潜龙腾渊不停地周旋在那三寨主身边,并且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细微的伤口,虽都不足以致命,却让三寨主在暴怒的同时泛起了一丝深深地无力感。 “小子,有种跟我光明正大的斗上一番,这般躲来躲去的算什么本事!” 三寨主压抑着声音怒喝道,空有一身不俗的修为却连对方的影子都触碰不到,让他一时间憋屈到了极点。 “笑话,你乃是实打实的灵冶中期,我才不过血冲后期,怎么个光明正大!” 孤星听了不由嗤道:“再者说了,从来都是成王败寇,若是我输了,没人会说你是恃强凌弱,胜之不武,而同样的,若是我能胜得了你,你又何必管我用什么手段。莽汉,若是你连这种觉悟都没有的话,我劝你还是乖乖的束手就擒吧,兴许我还会给你一个痛快。” 孤星轻笑间又对着那大汉的方向连出三剑,却是一剑更比一剑刁钻,三寨主险险躲过前两剑,到了最后一剑的时候,他冷笑一声使出全力斜推一掌,妄想凭着修为将这最后一剑强势接下并加以反震,可谁知孤星却如蜻蜓点水般沾之即走,三寨主这一掌顿时犹如打在了棉花上,浑身上下泛满了无力感。 而孤星趁此机会又是一式,顿时又在那三寨主的肩膀上留下了一道深深地血痕。 “哈哈哈哈!” 那三寨主憋屈至此,却是气极反笑,感慨道:“我自问学了这铁风掌以来,除了功力高于我的,还从未在同等级的人身上吃过什么亏,不过今日却不同,你功力非但不如我,甚至还要远低于我,可我却在你身上屡屡吃亏,对此我居然无可奈何。” 孤星冷笑一声正欲答话,却听那三寨主突然一声怒喝,道:“小子,我承认,若是同一个修为的话,我不如你,不过我也说了那是假如,而现在,我要让你明白的是,等级的鸿沟是不容逾越的!” “铁掌风乱舞!” 话音未落,场中顿时刮起了一阵狂风,却见那三寨主双手迅速舞动,快到极致,无数的气流呼啸着朝着他的双手处汇集而去。孤星受到气流的影响也不自觉随之晃了晃,险些站不住身子。 小月见状,慌忙喊道:“小心!他这是要将你吸附过去,快稳住身子!” 孤星下意识的就将真气灌注到了脚上,却依然不起作用,仅仅坚持了小半刻,便浑身不受控制地朝着那三寨主飞了过去。这一下,连小月也没辙了,黛眉都紧蹙成了一团,孤星见状,索性破罐子破摔,便也不再挣扎,而是紧紧地握住了剑,顿时连剑带人地朝着那三寨主刺了过去。眼看着离那三寨主的距离已经不到半尺了,而那三寨主的双掌也几乎要拍到了孤星的身上,孤星咬了咬牙,眼中透过一丝狠劲,拼着挨上几掌,也要将这致命一剑送进他的胸口。 “哼!” 三寨主怒哼一声,却是在这紧急关头往右偏俯了一下身子,那剑顿时错过了要害刺穿了他的肩头,而这时他也是狠狠地一掌拍在了孤星的背上。孤星只觉背上一阵火热,未等他反应过来,那莽汉又旋过来一掌击在了他的腹部,他顿时被打的狂吐了几口鲜血,同时整个人受力倒飞了出去,手中的剑也在这时摔在了一旁。接连挨了那三寨主两掌,孤星只觉体内一阵翻腾,真气紊乱的喘不过气来,而那三寨主此时也已经狞笑着*了上来,他的肩头被孤星刺了一剑,还在滴滴答答的流着血,他也全然不顾。 “这一式乃是我所学掌法中最强的一式,小子,能死在我这一掌之下,你倒是也可以瞑目了。” 孤星萎靡的倒在一旁,心中掠过一丝惊撼,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自己太不自量力了,如今听到这番话,他顿时苦笑着说不出话,而那三寨主也在此时冲了上来,留下一道身影在孤星的瞳孔中逐渐放大。 ... ... 正文 第四十四章 赌上性命的一战 “呆子,现在知道自己的实力了?” 一个声音在孤星的脑海中突兀的响起,只见小月已不知何时现身纵剑替孤星挡了一记,不过却显得十分吃力,道:“我支撑不了多久,快走。” 三寨主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以他现在的修为,还不足以看见小月,所以他只看到一把剑奇异的悬浮在了空中,貌似是在守护着什么。 神剑有灵!他顿时知道了这是一把有灵性的剑,当即满是艳羡的道:“好小子,想不到你还拥有如此神物,倒不枉我大动干戈一场。” 通灵武器无一不是兵中圣品,更别提这种已经通灵到可以自动护主的宝剑,无疑是价值连城,拿出去免不了又是一场腥风血雨,若是将其献给某方大势力,甚至还有可能获得大人物的青睐,到时候一飞冲天也不在话下,想到这里,三寨主恍惚中只觉有一块天大的馅饼砸到了自己的头上,欣喜之余也不忘加大了手上力气。 孤星正欲逃脱出去,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震了一下,顿时又坐回到了原地,而小月在这时也支撑不住,残月剑也哀鸣着再次落到了地上。 那大汉见状,顿时冷笑一声,暴喝道:“小子,认命吧,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没有人能救得了你!” “是吗?” 眼看着那大汉的双掌就要拍下来,孤星晃了晃身子妄图挣扎,却听小月一声冷喝道:“给我定!” 那三寨主顿时停了下来,双掌也随之定在了空中,纹丝不动。 看到这一幕,孤星来不及惊讶,而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向后退去,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知道这一定与小月脱不了干系,也唯有她能做到这一步,不过定然也坚持不了多久。 果然,仅仅在他逃出去有十步距离,后方就传来了一声怒吼,却是那三寨主清醒之后发现孤星连剑带人都不见了,顿时盛怒着追了上来。 “好小子,竟能在我那两掌之下逃得性命,今日留你不得!” 原来这三寨主并不知道刚才自己是被小月锁定住了,回过神来一看,还道是孤星瞒天过海的躲了过去,顿时间又对孤星心生了几分忌惮。 这小子如此年轻便这般了得,若是让他成长起来…… “不行,此子不除,他日必将是一个祸害!” 想到这里,三寨主暗自作出了决定,今日哪怕拼着元气大伤,也要将这祸胚永远的留在这里。 心里这样想着,脚下却也不得怠慢,步履生风一般地便追了上去,饶是孤星的身法造诣惊人,在三寨主这种程度下的高手的全力追击下,也只有被不断拉近距离的份儿。 见状,孤星干脆心一横停了下来,转过身冷冷的看着那即将追来的三寨主。 “呆子,你这是作甚?” 见他停了下来,小月着急的问了一句,刚才的灵魂锁定已经耗费了她太多灵力,尤其对手还是三寨主这种高出了孤星太多的强者,此时若不是心头一口气强撑着,她怕是早就昏睡进了剑灵空间了,如今看到孤星这般犯傻,她顿时心急如焚道:“逞强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忘了吗?” “我没忘!” 孤星挺直了身子,斩钉截铁的道:“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句话我知道,不过永远不要将你的后背彻底的留给敌人这句话不同样也是小月姐你说的吗?” “你告诉我要审时度势,我审了也度了,可是继续逃下去除了死我看不到任何希望,既然没有希望,倒不如放手一搏,说不得还有一线生机,就是死了,也是酣畅淋漓的死去,不留半分遗恨!” 小月顿时一怔,而那三寨主见到孤星不再逃跑而是坦然的面对着自己,同样一愣,旋即眼中爆过一丝赞赏,不过也仅限于是赞赏,道:“好小子,倒也是条汉子,不过今日更加留你不得,纳命来吧!” 话音未落,一记铁掌挟带着阴风已杀到了孤星眼前,孤星匆忙中强行提起一口真气躲了过去,顿时又是好一阵胸闷,不过却也在意料之中。 那大汉见一击无果,当即又是一掌,旋即又是三掌,四掌,他打出了真火,每一掌都用上了十分力气,丝毫不敢保留,谁知孤星根本不还手,而是像条泥鳅一般的左摇又窜,让他这数掌都击在了空处。 “寨主小心,这小子是在消耗你的实力!” 这时,那久未言语的越昊却是突然跳了出来,提醒道:“这小子就好比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了,寨主莫要与他纠缠,速战速决方是。” 大汉闻言,顿时怒喝一声:“好小子,我刚还敬你是汉子,这才全力出手,是想给你一个痛快,没想到你小子这么不领情,那便别怪我出手狠毒了!” 孤星却是理会都未曾理会,而是一心一意的利用身法躲避着攻击,这套身法孤星自认学了那么多年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施展起来也颇有一番大家风范,不过像今天这种不还手,完全只靠身法与人交手的情况还是头一次,孤星一时间还有些放不开。 事已至此,孤星更加不敢托大,而是贯注了全部心神用以躲避攻击,丝毫不敢懈怠,大约又过了一柱香的功夫,三寨主已是满头大汗,发丝都绺成了一团,却依旧连孤星的衣角都不曾沾到,反观孤星,虽然面部因受伤而略显苍白,不过整个人却显得随意无比,轻而易举间就躲过了攻击。 三寨主登时不耐烦了,他本就被孤星刺了一剑,深可见骨,鲜血早就染红了大半个左肩,如今更是以伤体强行打出如此高强度的攻击,伤势加重不说,每次停下来都会让他感受到一种强烈的晕眩感,眼皮沉的几乎抬不起来,他预感着如果战斗再不结束,那么先倒下的一方一定是自己。 “铁掌风乱舞!” 不敢多想,三寨主怒喝一声便冲上前去,同时双手舞动到极致,空中顿时响起了阵阵吸附声,显然是要故技重施。 孤星岂能如他所愿,见状冷笑一声,鬼魅般的就欺到了他的身后,那三寨主势晚正欲转过身来,孤星已抽出剑在他背上狠狠地劈了一记。 此时孤星体内真气尚未恢复,这一剑只是掺杂了些微弱内力,威力大打折扣,一剑下去,只是在那大汉背后翻开了些许皮肉,血丝都未曾渗透出来。 不过饶是如此,也足以令那三寨主惊怒了,盛怒之下,他彻底失去了理智,再也顾不得要保留什么,舍命般的便扑了上去。 孤星慌忙就是一剑刺了过去,却依旧不能阻挡他的脚步,只听嗤的一声,他胸膛的左边就再一次被孤星刺穿了,而同样的,他的那双铁掌也一左一右的印在了孤星的胸膛上,竟是以伤换伤! 于是孤星再一次被打的腾飞了出去,而三寨主也是踉踉跄跄的退后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子。 来不及休整,二人瞬间又战到了一处,剑影与掌风呼啸而过,一时间却是难分高下,谁也奈何不了谁,打到现在,二人的攻击都已不复先前强盛,二人本身也都已是强弩之末,强撑着不肯倒下,无非是心头一道不服输的信念在作祟。 “哈哈,痛快!” 那三寨主大笑一声与孤星分开,脸上掩饰不住的畅快,尽管鲜血还在汩汩不断地从他的伤口中流出来。 “老子活了那么久,头一次和人打的那么痛快,小子,我倒真有点舍不得杀你了。” “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孤星的眼神同样变得炙热起来,迎着对方丝毫不惧的道:“来吧,这般战斗,才正是我想要的!” 以如今两人的状态来说,已再无关修为,无论胜败,两人势必都没有了遗憾,孤星骨子里是一个极为好战的人,如今遇到这么一场几乎是为自己量身订做的战斗,他顿时忘却了一切顾虑,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战斗中去。 几番纠缠下来,那三寨主的身上顿时又被孤星划出了几道肉眼可见的伤口,衣衫也已变得破破烂烂,看起来十分狼狈,而孤星的情况同样不容乐观,如今真气的消耗已经远远大于了回复速度,没有了真气的加持,面对着三寨主,身法也变得不可仰仗,不一会儿,他的身上也是血迹斑驳,虽然看似要轻上一些,不过内伤却已经危及到了五脏六腑。 而这时,小月也到了极限,瞬间化作一道流光返回剑里去了,场中顿时只剩下孤星一个人战斗,真正意义上的一个人。 “小月姐也到了极限了吗?”孤星怔怔地望着小月消失的地方,喃喃道:“我的极限又在何处呢?” 明明已经麻木到连剑都拿不住了,为何还要选择战斗呢? 孤星不知道自己突然间怎么会想到这个,只是那三寨主显然不允许他多想,未等孤星反应,就再一次的*纵着他那布满伤痕的躯体向着孤星扑来。 “都伤成这样了,还不肯倒下,到底是为了什么?” 孤星不明白自己在这种紧要关头缘何还能想那么多,不过心里似乎有股什么力量一直在不停的让他的心神往这方面转移,顿时让他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一时间,竟忘了反击。 “好小子,这可是你自己送死!” 三寨主见孤星不躲避也不还手,心中顿时又怒又喜,喜的是这场战斗终于面临结束,怒的却是这小子这般托大。,莫非是觉得自己已不是他的对手,当真是不可饶恕。 “小子,灵冶期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三寨主怒喝一声,爆发全部精力集中于一掌,催命般的朝着孤星拍了过来,这一掌他使出了全力,亦压上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一掌下去,他似乎看到了孤星被拍的四分五裂的场景。 想象中的四分五裂没有出现,不过他的一只手的的确确印在了孤星的胸膛上,几乎要穿透过去,他相信,即使这样也足以让这小子踏上黄泉了。 他轻叹着将手收回来,却动弹不得,这才发现发现自己的手已经被孤星死死的抓住了。 “倒真是个顽强的小子。” 他暗赞了一声,心头莫名的对这小子产生了一丝敬意,于是他加大了收手的力度,可就在这时,他惊愕的发现,眼前的少年动弹了一下,然后奇迹般的睁开了眼睛…… “乱古剑法第四式,惊鸿一剑!” ... ... 正文 第四十五章 战后 突如其来的一剑让三寨主猝不及防,下意识间,他妄图用左手补救,可惜为时已晚,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道剑光从自己的咽喉处一闪而过。 “不可能,你明明……” 割喉的后果让他甚至来不及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便带着不甘倒下了。 孤星这才舒了一口气,然后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萎靡不振。 的确,刚才他已经昏死过去了,可是在那之前,他发现了一个求生的因素,不过对于三寨主来说,这个因素是致命的。 孤星庆幸的望了一眼脖子上的玉佩,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没错,就在刚才,他发现玉佩已经在秘密的为他治疗着体内伤势了,不仅如此,他的真气也在治疗中逐渐恢复着。 所以他才会故意挨上一掌,甚至假死都是为了让那三寨主掉以轻心,以至于好对其施展这致命一击。 “若不是玉佩的话,我怕是又死了一次。” 孤星仰躺在地上,颇有些感慨的说道。 “看来你对这个结果很失望啊?”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从孤星的身后响起,不多时就已经来到了孤星身前,桀桀道:“那就让我来满足你好了。” “越昊?” 孤星待看清是谁来人后,颇有些讽刺的笑了笑,道:“都道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古人倒是没有骗我,既然如此,动手吧。” “臭小子,都死到临头了还敢放肆。” 越昊闻言冷笑一声,阴测测的道:“放心,我不会那么快杀你,在你死之前,我会让你尝尝,什么叫作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完,越昊就对着孤星探过去一掌,目标却是孤星的丹田处所在,端的是狠毒,这一掌若是击实了,怕是不需要他动手,孤星也会自行了断。 “就先让你尝尝丹田被毁的滋味!” 眼看着自己离目标越来越接近了,那越昊顿时狞笑着说道。 “贼子安敢!” 关键时刻,小月突然现身挡在了孤星面前,那越昊一惊,突然发现自己浑身已经动不了了。 “谁……是谁!” 面对这种突发其来的情况,他的脸上顿时写满了惊恐,颤声道:“我乃血蛇寨四当家,究竟是何方高人出手,可敢现身行个方便。” “血蛇寨四当家?” 小月听了他的话之后,笑道:“倒是好大的名头,不过又关我什么事!” 话音未落,那原本还在孤星手里的剑已然脱手,越昊张了张嘴,原本还想在说些什么,突然就看到一把剑诡异的绕到了他的身后,然后从他的丹田位置穿了出来。 害人不成,反被人害,巨大的落差让他禁不住的喷出了一大口鲜血,然后一脸绝望地倒了地上,竟是直接昏死了过去。 “呆子,你还好吗?” 看到孤星这副萎靡模样,小月顿时有些焦急的问了一句。 “我没事。” 孤星应了一句,随即有些气喘道:“他……他…。…” “放心,死不了。”小月厌恶的瞥了一眼地上的越昊,说道:“我只是废了他的修为,这种人若是杀了,只会脏了我的手。” “呵呵,没死就好。” 孤星这才放下心来,虚弱道:“他是要留给包大哥处置的,我们怎可越疽代苞。” “你这呆子,为了一个之前从未谋过面的大哥,便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 小月望着他,有些心疼的嗤道:“这般斗狠,值吗?” “呵呵,大哥待我当亲人般,谈何值不值的。” 说完,便不再言语,而是靠在墙壁上缓缓修复着体内伤势,小月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站在一边静静地陪着。 “好了,小月姐,我们走吧。” 一个时辰后,孤星站起身来,对着小月说道。 “已经好了吗?”小月见状,顿时有些吃惊的说了一句:“才一个时辰而已。” “嗯,已经够了。” 孤星来回活动了一下身子,发现已无大碍后说道:“走吧,莫要让钱大哥他们等急了才是。” 说着,便单手提起那越昊,火速向外寨口赶去。 外寨处,钱云等人正一脸着急的守在洞口,早在半个时辰之前,他们就已经将寨中剩余恶贼清理干净,除却被大火烧死的,寨中其余一千五百名恶贼尽数伏法。 这时,突然有人忍不住道:“都过去那么久了,怎么大人还没有出来,会不会已经遭遇什么……” “别乱说话!” 钱云怒喝一声打断了那人的话,坚定道:“大人既然说过了没问题,那就一定没问题,我们能脱离这个鬼地方,全靠大人所赐,大人若是一天不出来,那我们就一天不走,若是有不相信大人的,现在就可以走了,不过别指望我以后还拿你当兄弟。” 这钱云乃是个直性子,心思端的是单纯,他原本就对孤星能悄无声息的上得山来佩服的紧,在经历了此后种种之后,已经对孤星产生了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 “钱大哥说得对,若是有谁不想留下来的,现在就可以走了,不过以后也没必要再做兄弟了,就此恩断义绝。” 这时,那王旭与李远二人也走上前,沉声说道。 众人原本还在迷惘,一听这话顿时不敢再多说什么,纷纷避上了嘴巴,在此耐心的在此等候了起来。 突然,一道身影猛地从众人视线中掠了出来,速度极快,众人根本看不清来人模样,下意识间就欲出手,这时,就听钱云大喝一声,道:“住手!” “属下钱云参见大人!” 原来,这钱云刚才贸然出过手,已经长了一次记性,如今看到身影后,他先是确认一番,这一看可不了得,这来人岂不正是自己要等的大人,情急之下,他顿时大喊了一声,所幸并未产生什么不好的后果。 孤星轻笑着扶过钱云,歉疚道:“孤星有愧,让钱大哥久等了。” 说完,又对着后方众人歉意一笑,道:“也让众位兄弟久等了!” 众人一看来人是孤星,顿时放松戒备,纷纷惶恐的低下头道:“属下参见大人!” “众位大哥莫要多礼,孤星让大家等了那么久,还请众位大哥莫要介意才是。” 说着,便将那手中的无赖一把扔到了地上,众人原本还在奇怪这是何人,待看清之后顿时一惊,恨意也在瞬间涌上心头。 那越昊经其这么一摔自然也醒了过来,待看到众人那恨不得将其扒皮抽骨,挫骨扬灰的目光后,当场吓得瘫伏在了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众位兄弟莫要如此,此子于我还有些用处。” 孤星察觉到众人的异样,当即对着众人抱了抱拳,道:“大家放心,这畜牲我自会找人处置,定不会让大家失望才是,还请众位兄弟暂且卖给小弟一个面子。” “大人说的这是哪里话。” 钱云闻言正色道:“这越昊如今落到了大人的手中,自然要杀要刮也是均由大人处置,属下们岂敢兀自掺和些什么。” 说着,他就扭过头去,对着众人问道:“咱们当中可还有哪个对大人的做法不满意?站出来就是。” 众人慌忙道了一声不敢。 钱云这才满意,又重新转过身道:“还有什么,大人尽管吩咐就是,看哪个敢不从。” 孤星见状,颇感无奈的摇了摇头,却又来到那越昊面前,粲然一笑。 这一笑险些没把那越昊的魂儿给吓丢了,他顿时跪倒在众人面前,不停的磕头求饶。 “越昊,你平日里的威风都去哪了,这般的摇尾乞怜可还算个男人!” 钱云本还在训斥众人,突然见其只会磕头求饶,全无一丝男儿风范,当场气昏了头脑,恨不得上去就是一刀。 “钱大哥稍安勿躁!” 孤星哭笑不得的望了钱云一眼,解释道:“我还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他?” 钱云这才想起自己刚才说的话,当即脸色变得一阵青一阵白,干笑一声便退了回去。 孤星这才重新望向那越昊,冷冷说道:“畜牲,我这里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你待会儿可要老实交待,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越昊慌忙点头称是。 孤星道:“第一个,这三寨主的两位哥哥大寨主和二寨主乃是什么境界,如今又所在何处?” 那越昊不敢怠慢,当即颤抖着声音答道:“启、启禀大人,那大寨主如今乃是止伐中期,二寨主是止伐前期,至于他们现在何处,小人是真、真的不知道啊!” “不知道?” 孤星当场冷笑一声:“他们与那三寨主好歹也算是一母同胞,平日里岂能不联系,你这般敷衍我,可是不顾自己的性命了?” 话音未落,一缕剑光已呼啸着从众人眼前一闪而过,众人尚未看清楚,一截断指已经无力地从那越昊的手上被削了下来。 ... ... 正文 第四十六章 他日江湖再相见 众人之前从未见孤星出手,只是听传闻说这位大人如何如何,如今亲眼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光是这一剑,众人已自认不是对手。 “啊!” 这一剑出手的速度已超越了知觉,三瞬过后,那越昊才感觉到疼痛,顿时捂着断指处哀嚎个不停。 “哼,叫的这般难听,可是要我把你的舌头也给割下来?” 那越昊早已对孤星惧之甚深,听到这话,顿时强忍住哀嚎,面目都扭曲到了极点,一时间,只有呜呜的声音不停地从他嘴里时不时的传来。 “现在能说了吗,那三寨主平日里都是怎么与他那两位哥哥联系。” 孤星依然紧握着剑,似乎刚才根本就未出手似的,那清冷的声音,莫说是越昊了,即使是在场的众人也不由得感觉到了一股压迫感。 “别杀我!我说,我说!” 经这么一变故,那越昊终于不敢再犯浑,而是跪直了身子,老实交代道:“那两位寨主虽然经年在闭关,但出于对其弟的溺爱,其实根本就未走远,而且超不过十天便会有一封书信传来慰问平安,不出一月便会现身一次,虽然如此,可是他们藏身的地方,小人是真的不知道啊!” “那两个老贼心有挂牵,相信不会选择太远的地方闭关,既然离得近了,那也就没有必要告诉他们的准确位置,相信不止是他,纵连那位三寨主也不见得一定知道他们究竟藏在何处。”小月想了想说道。 “那好,姑且信你一次。” 孤星道:“第二个,当年出手偷袭我包大哥的可是那两位寨主中的其中一位?” “是大寨主!”越昊不敢犹豫,当即脱口道。 “嗯,第三个,那寨中秘道究竟建在哪里,又有何秘辛,说!” 这秘道若是仅仅只是一条下山的通道,怕也不至于被那三兄弟如此重视,由此孤星推测,在那秘道中定然隐藏着什么,而且非同小可。 “这……” “嗯?”孤星见其欲言又止,当即又是一瞪。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那越昊现在对孤星可谓是怕在了骨子里,见他如此表情,恍恍间就觉得自己的小命要玩完,顿时吓得亡魂大冒,不顾一切地道:“那秘道只有三位寨主知道,小人是真的不知道啊,小人也曾问过寨主,只是他非但不说,还差点要了小人的命啊,小人真的不是在说谎啊!” “你不知道?” 孤星不由捏着下巴,心中暗想:“这越昊被我这么一吓,谅他也没有胆子说谎,可这秘道……” “胡说八道!” 孤星呵斥一声,佯怒道:“那秘道乃是由重兵把守,你身为四当家,岂能不知!” 那越昊顿时哭丧着脸道:“大人冤枉啊,那守卫全是由大寨主一手负责,别的人根本无权过问,而且据小人观察,那些守卫自从进去了就再也没有出来过,小人就是想弄明白也无从下手啊。” “当真是棘手。” 小月蹙紧秀眉道:“而且,愈是如此,就愈加说明那里隐藏着什么,可惜,我们根本找不到那秘道的入口。” “是很棘手,早知道就先留那三寨主一命。” 孤星暗自握紧了拳头,一时间后悔莫及。 小月当即翻了他一记白眼:“你能杀了他已是侥幸,还敢奢望什么。” 闻言,孤星不禁叹道:“唉,还是实力不够啊。” “敢问大人,那三寨主?” 这时,钱云走过来,一脸谨慎的问道。 “死了。”孤星拿着剑,万分淡然的说了一句。 “死了!”众人顿时又是一惊,饶是以钱云对孤星的信任,听到从孤星嘴里说出这话,脸上也不由得闪出了一抹不可置信。 “没错,正是死在了我的剑下。”孤星本不认为是自己赢了,不过为了不暴露玉佩的秘密,他此刻也只能打肿脸充胖子。 “哈哈,我就说嘛,大人乃是天人,既然是天人了,又有什么做不到的。” 众人中,钱云是最早回过神来的,当即大笑一声赞道:“如此风采,无愧是大人啊!” 孤星当即暗道一声惭愧。 而这时,突然有人喃喃的说了一句:“三寨主死了,大寨主和二寨主也不在,这么说,我们其实已经解脱了?” 他们本就是为最终覆灭血蛇寨而来,原本以为此生都无望了,未曾想事情竟发展得这么快,一时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而众人顿时也安静下来,每个人的脸上写满了呆滞。 见状,孤星顿时叹了口气道:“没错,你们已经解脱了,从今以后都不用再留在这里,各自都赶紧回家去吧。” 军令如山!想到这些个汉子为了一道命令,不惜在这荒山上苦苦呆了五年,孤星就好一阵心酸,五年都不敢踏进家门一步,这份坚守,着实令人叹服。 闻听这话,众人脸上的呆滞顿时就变成了即将与亲人重逢的巨大喜悦感,只是幸福来的太突然,他们一时间还有些接受不了。 突然只听嘭的一声,孤星不由循声看去,却见那钱云已经跪了下来,七尺高的硬汉,此刻竟不自觉的红了眼眶,而他这一跪,后方的众人们也纷纷跪了下来。 “钱大哥,众位大哥你们这是何意!” 孤星慌忙上前欲扶起众人,众人却死活不肯起来,这时只听钱云肃声说道:“属下们受军令所制,不得以才以卧底的身份混上山来,至今已有五个年头,五年来,属下们不知遭遇过多少难处,却都不值一提,最难熬的莫过于身怀壮志却背负万千骂名,心有妻儿却实在有家难回,明为正道却成了助纣为虐,本该出手却只能袖手旁观。” “在这里,属下们无时无刻不在忍受着一种发自内心的煎熬感,痛苦不堪,不过现在不同了,是大人的出现结束了这一切,大人一举摧毁了这血蛇寨,从此让属下们得到了解脱,大人对我们如同再造之恩,理应受我们一拜。” 说着,就低下头去,而众人见状也是齐声道:“请大人受我们一拜!” “呆子,你还是受他们一拜吧。”小月望着这些热血男儿,也不由有些动容道:“这样他们会好受一些。” 孤星这才不再拒绝,兀自挺直了身子受了一拜,待到众人拜过之后纷纷站起身来,孤星又上前一步,问道:“如今寨子已灭,众位大哥可是要重新回到那血酬堂去?” “并非如大人想的那般。” 钱云听了孤星的话,悠悠一叹道:“属下们自打上山的那刻起,便已经不再是那血酬堂中人了,如今乃是一介自由身,无拘无束的,倒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这钱云说的洒脱,不过脸上的落寞却是掩饰不了的,静下心来,孤星观到不止是他,在场的众人听在到这个问题后,无一不是这般迷惘至极。 孤星见状轻叹一声又来到王旭与李远二人面前,二人乃是他上山之后第一批遇到的人,比起他人来,更多了一分亲切。 “敢问二位大哥从今以后又有何打算?” “打算?” 李远苦笑一声,顿时满是感慨道道:“五年了,我早已厌倦了这江湖之事,如今只想回到我那妻儿面前,好好的守着他们过一些平淡的日子就行了,其他的也没什么要求了。” “我也是,五年没回去了,也不知道家里都乱成什么样子了,这次回去就再也不走了。”王旭见状,也跟着说了一句。 一听二人这话,众人当即又回过神来,一时间纷纷真情流露,其中一个大汉哈哈一笑道:“我走的时候孩子才六个月大,现在回去怕是都已经能给我去换酒了。” “我家里还有双亲,五年了没见了,也不知道他们都变成什么样子了,我还真是不孝啊。”一个人带着哭腔说道。 还有一个则是轻叹一声:“还有我,我自幼便是个孤儿,倒是没什么好挂念的,只有一个未过门的妻子,当初走的时候,怕她不答应,连招呼都没敢打一声,现在怕是连孩子都有了吧。” 众人兀自说着,由孩子聊到父母,再由父母聊到妻子,几番下来,无一不是湿了眼眶,却还含泪笑着。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孤星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些哭的一塌糊涂的大好男儿,心头似乎也被大石堵住了一般,沉的喘不过气来,纵连小月也不忍再看,不一会儿,便红着眼睛躲进剑中去了。 “行了,大人还在这呢,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都给我收回去!” 原来是钱云看见众人这般模样,不禁有些生气地吼了一句。 众人果真不再哭啼,纷纷站直了身子,等候着孤星发令。 “众位大哥莫要如此,我又不是那血酬堂中人,何必管我叫大人,再说了,既然诸位已经脱离了那里,那这大人就更加叫不得了。” 孤星来到众人面前,清了清嗓子说道:“既然大家已经作了抉择,那还是快快下山去吧,莫要让家中的亲人们等到着急。”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望向钱云,俨然在这里,他才是众人真正意义上的首领。 “既然大人都这么说了,那大家就照做吧,好了,都回家去吧!” 钱云的话未说完,一些年纪轻一点的小子当场就哭了起来:“钱大哥,我们……舍不得你……” 钱云闻言也是一阵酸涩,自古英雄惜别离,大家都知道,如果今日分离了,那么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相见了,众人在一起生活了五年,可以说是同甘共苦,彼此早就结下了深厚的感情,如今面临分离,纵连钱云心里也不好受。 只见他佯装无所谓的走上前去,嬉笑着骂道:“你们这几个小子,当初上来的时候就哭哭啼啼的没完,现在让你回去了,还是这副娘泡模样,讨打不是?” 说着,就伸出一只手去,稍稍加上了些力气,那几人中的其中一个顿时哀嚎着求饶不断,众人见状也顿时哄作一团。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姗姗来迟的终究还是让众人不忍面对的别离愁绪,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最终,众人还是相互着拱手道别。 “大人,属下们先走一步,钱大哥,咱们山水有相逢!” “大人珍重,钱大哥珍重!” “大人,钱大哥,咱们后会有期!” 四十七个兄弟,四十七句道别,孤星一一为其拱手道:“兄弟好走,咱们山水有相逢!” 而那钱云早已背过身去,只留给众人一个宽厚有力的背影,只是不停颤抖的双手却已经出卖了他心里的想法。 “众位兄弟!” 终于,他还是忍不住出声了,只是依旧没有转过身来,而是颤抖着声音说道:“今日一别怕是再也没有机会相见了,还请兄弟们莫要忘了咱们五年来的情义。” 众人闻言正欲答话,顿时又见那钱云举目望天,背影萧索的一字一句吟道:“大刀无锋刃自沉,啖嗑饮血染绝伦。” 说到这,他的声音猛地一沉:“他日江湖再相见?” 闻言,众人顿时停下脚步,壮怀激烈,异口同声道:“不忘我辈杀伐人!” ... ... 正文 第四十七章 天上来 这乃是众人上山之前所宣的一首小诗,为的就是从今以后都能同甘共苦,此时被钱云提了出来,众人顿时又是鼻头一酸,不过说完之后,却是没有半分留恋,转身就下了山去,长痛不如短痛,既然心意已尽,那么多留一秒,便会为彼此多留一秒心酸。 不多时,众人就已走了个七七八八,场上顿时只剩下了四个人以及一个跪在地上的越昊。 “李大哥,王大哥,你们不是要回家去吗,怎么?”孤星望着二人,好奇道。 “呵呵,五年了,也不差这一点时间。”王旭爽朗的笑了一声,道:“再说了,钱大哥不也没走呢吗?” 孤星这才想起来钱云也未曾离去,当即一拍额头,不解道:“怎么钱大哥也还不走?” 钱云闻言也是一笑:“我跟他们可不一样,我从来都是个孤家寡人,现在回去倒不如先留在这里缅怀一下,正好还能跟大人再说上几句话。” “大人莫说我们,大人的目的不是也已经达到,岂不是一样留在这里?”李远笑了笑,也出声问了一句,只是说到这里,四人却是相视一笑。 “三位大哥这又是何苦呢?”孤星笑过之后,却是苦着一张脸道:“若是那二人真的赶回来,大哥留下来岂不是白白送死?” “送死又有何妨,既然小兄弟都丝毫不惧,我们这些当大哥的又有什么理由不留下来?” 话说到这个份上,三人也不好再叫大人,而是直接称呼起了小兄弟,这么一叫,彼此的关系顿时又拉近了不少。 孤星当即无奈一叹,四人留下来,看似无心,实则各怀鬼胎,不过却都是为了他人着想,孤星乃是觉得此事从头至尾都是因自己而起,若是因此让血酬堂的兄弟受到牵连,未免有些不公平,这才想着等众人平安离开之后,自己再伺机翻下山去,若是中途那两位寨主寻来,自己哪怕是拼了这条性命也要护得众人周全,未曾想竟被人识破了,而那钱云三人也正是担心不过,这才佯装无意的留了下来。 “罢了,若今日真是时运不济死在这里,有三位大哥做伴,想来这黄泉路上也不会寂寞,哈哈!” “哈哈,能与小兄弟这般人物死在一起才是我们三人的造化。” “这样说来,钱大哥未免太高估小子了。”孤星闻言摆了摆手,说道:“听闻那两个老家伙早已步入止伐期,想来在这大楚境内也算是能排的上的高手,能与这样的强者交手,纵是死也没什么可惜的了。” “小兄弟言之有理,这般高手生平岂是容易见到的,今天若是有缘一战,倒也可以瞑目了。” “对了,还未请教小兄弟尊姓大名?”这时李远突然问道,此话一出,顿时也让钱云二人一阵尴尬。 孤星见状,只是笑了笑:“夜孤星,哥哥们唤我孤星即可。” “夜孤星?好名字!”钱云赞了一句,道:“既然如此,那以后就叫夜兄弟好了。” 孤星道:“这个自然可以。” 之后,三人都不再言语,而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等待着即将到来的一场恶战。 这世上,等待死亡永远要比死亡本身可怕的多,因为在等待中的煎熬足以将一个人的心理彻底摧毁。 饶是四人此时已经看淡了生死,在这种等待情况下也变得焦躁起来,一时间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唯有四人控制不住的沉重喘息声在不停地传来。 终于,又过个半个时辰……… “看来我们今日终究是无缘一战了。”王旭擦了一把脸上虚汗,心有余悸的说道。 “错了,是老天还不想收我们。”李远哈哈一笑打断了他的话,玩笑道:“看来我们的命还挺硬。” 听闻这话,孤星三人顿时也是微微勾起了嘴角,一时间,气氛又轻松了下来。 “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别在这傻站着了,此刻兄弟们已经走远了,若是那二人现在杀过来,那我们岂不是白白送死。” “钱大哥说得对,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些离开才是。”说着,孤星便提着那越昊一马当先的攀了下去,三人见状,顿时也跟了上去。 凭借着几人的修为,攀下去自然算不得什么难事,不多时,四人便已来到了山下,这时,突然传来一声呼喊。 “夜兄弟!” 孤星当即扭头看去,发现赫然正是那包宏,只是此刻一脸倦容,看上去精神很不好的样子。 凭着这些天的朝夕相处,孤星又何尝不了解他的性子,一准是打从自己上了山去便不曾好好的睡过,当即又是心疼又是感动的叫了一声:“包大哥!” “哈哈!”包宏见孤星毫发无损的下得山来,心中的一块大石顿时落地,他刚才见那悬崖上落下不少人来,还以为是孤星出了什么事,此时知道孤星没事,顿时一脸轻松地来到孤星面前,拍着孤星的肩膀说道:“好!好!夜兄弟没事就好。” “哎,夜兄弟,他们是?”这时,他也终于发现了孤星身后站着的三人,不禁有些好奇的问道。 “包统领别来无恙啊?”未等孤星介绍,钱云便争着开口道:“在下血酬堂钱云,说来惭愧,当年未敢出手相助,还请包统领见谅!” 而这时,李远、王旭二人也上前一步来到包宏面前,同样的一脸惭愧。 “都过去的事了,还提它作甚。”包宏闻言先是一愣,而后洒脱一笑,似乎根本未将这整件事放在心上。 一听这话,三人心中的愧疚更深了。 “咦,这又是何人?”包宏这才发觉在孤星的手中还兀自提着一个人,而且甚是眼熟。 突然一个名字在他脑海中闪过,恍若雷震般轰隆作响。 “越昊!”暴怒下,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个名字,浑身骨节都被他捏得发响。 孤星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将那越昊往他脚下一抛,便转过身走远了几步,而钱云三人当即也跟了上去。 “夜兄弟,可否借剑一用?” 远远地传来包宏的一句话,孤星听了二话不说,噌一下抽出了手中残月,稍稍控制好力道,便将那剑抛到了包宏手中。 孤星原以为包宏会将那越昊折磨至死,谁知仅仅过了半柱香的工夫,便听到一声惨叫,而那包宏已经提着剑从众人身后走了过来。 “包大哥,此恶贼如此害你,缘何还能让他这般干脆的死去?”孤星不解的问道,换做自己的话,怕是将其千刀万剐也不过分吧。 谁知包宏只是摇了摇头,黯然道:“这恶贼杀我亲人,*死小滢,又害我一身修为尽失,像个废人一般地苟活了五年,此仇不可谓不深。” “那大哥为何……” “兄弟且听我说完。”包宏打断了孤星的话,道:“我原以为再见到他,哪怕是将他碎尸万段也难消我心头之恨,事实上,也正是如此,不过现在,我不这么想了。” 只听他轻叹一声,整个人竟说不出的怅然:“杀了他,死去的人不会活过来,这世上也不会出现第二个小滢,一切根本都是毫无意义,我恨他,不是为了要折磨他,只是想让他为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给他一个痛快,兴许他还会泛起一丝悔意,而折磨他,只会让他在临死前再多恨我一次,我恨了他五年,我明白恨一个人的滋味,那种滋味是说不出来的,而我相信,那个被恨的人心里也不会好受,而我,只是单纯地不想做那个可怜人。” 听了这话,孤星等人顿时一怔,紧接着对这位看似不起眼的黑面莽汉升起了一丝敬意。 随后包宏静静地走到了一旁,孤星一行人很知趣的没有去打扰,就在这时,孤星看到小月又突然现身了出来,正站在藤条那里兀自看着什么,一脸的思索。 “怎么了,小月姐?”孤星见她黛眉紧锁,似乎有什么烦心事,有些担心不过的问了一句。 “它们……”只见小月迷离着双眼,慎重道:“它们给我的感觉很不详,而且这份不详越来越浓烈了。” “不详!”孤星顿时颤了一下,这两个字已经不止一次地从小月的嘴里说出来了,他原本也并未在意,只是此刻他的心里也出奇泛起了一丝共鸣。 不自觉中,他蹲了下去,用手摩挲着身前的一根藤条,仿佛能感受到其中所蕴含的巨大生命力。 “夜兄弟,你这是做甚?”三人见孤星迟迟不走,反而研究起这几根枯藤来,不由有些好奇的走上前来。 “三位大哥,可曾发现这几根藤条透着古怪?” “古怪?”三人顿时学着孤星的样子蹲了下来,可摸索了半天,依然一无所获。 “我说夜兄弟,这几根藤条都死去上百年了,能有什么古怪的,我看是你多疑了吧?” “死去?”孤星暗道了一声不对劲,又接着问道:“难道三位大哥没有发现其中所蕴含的生命波动?”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几根藤条怕是也摸索到了一些修行的门道,这才能夺天地之造化衍生出这么庞大的躯体,只是终究敌不过岁月的侵蚀慢慢死去,若是因此而残留一些生命精华怕是也没什么奇怪的吧?”几人中,钱云也算得上是见多识广,当即就给出了孤星一个合理的解释。 “此人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小月苦苦思寻也未寻出个结果,不由有些懈怠道:“罢了,生许是我看错了也说不定,话不多说,快快离开这里才是。” 孤星的心里虽然依旧有些放不下,不过听了小月这话,也只能暂时先不去管它,反正过了今日,以后有的是时间来寻找答案,何必争在这一时,拿自己的性命当儿戏,当即也不再多想,唤了四人一声,便转过身速速离开了此地。 在几人穿过来时的那片密林的时候,五人发现了一些被人留下的痕迹,想必是先前离去的那帮兄弟们所为,众人沿着痕迹一路走下去,果然不似来时的那般磕磕碰碰,一路顺畅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李远突然出声道:“如果夜兄弟是要打听那几根藤条的事,我倒是想起来了一些十分奇怪的传闻。” “哦?”几人顿时好奇道:“什么传闻?” 只见他李远干咳了几声,定了定又道:“传闻中说,这座山原本不是在这里的,而是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突然间落到这里的。” “有这等事?”孤星四人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恩。”李远点了点头:“故此山还有一个别名。” “什么别名?”四人异口同声道。 “天上来!” 只听那李远压低了声音,缓缓说道。 ... ... 正文 第四十八章 归去 “天上来!” 孤星不由皱起了眉头,传闻,秘道,以及悬挂在山前的九根巨大藤条,这一切的一切,无一不在宣示着,在它们的背后隐藏有一个惊天秘密。 不过此刻俨然不是深究的时候,他来不及多想,唯有强压住心头的疑问,继续向前赶去。 不多时,几人便已穿过密林,不过却又面临着新一次的分别。 “李大哥,王大哥,你们是真的决定要归隐了吗?” 孤星望着二人,不舍地问道。 只听那王旭爽声一笑,道:“哈哈,我离家八年了,早已厌倦了这些江湖争斗,如今只想尽早回去与家人团聚,过一些踏踏实实的日子,不过是重*就业,哪里谈的上什么归隐。” “王兄所言极是!” 李远听了这话,也不由感叹道:“以前在家的时候,总想着去外面闯荡一番,现在出来了,却发现自己,除了满身疲惫,别的什么也没剩下,呵呵,回去吧,以后都不会再出来了。” 孤星想不明白,看惯了江湖上的纷纷扰扰,又如何适应得了归隐之后的平平淡淡,他怔怔地望着二人,眼中满是耐人寻味。 “小月姐,他们真的能放得下吗?” “或许吧。” 见状,小月也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平平淡淡才是真,毕竟纷扰只是一时的,而平淡却占据了人生的大半时间。” 就在二人感伤之际,却见那李远猛地一拍额头,道:“不好,忘了一件大事!” “什么事?”众人当即关心地问了一句。 只见那李远一脸的后悔:“夜兄弟好不容易杀了那三寨主,怎么忘了将那寨主头颅割下,这若是拿到血酬堂去,那可是多少白花花的银子,如今岂不是糟蹋了。” 闻言,王旭顿时笑骂道:“你这贪财鬼,你不是决心归隐了吗,还惦记那银子作甚,依我看,是你的那颗心还没有消停吧?” “你搁那净胡扯些什么。” 李远听了不由反驳道:“你我二人既然选择了归隐了,自然用不到那银两,可是夜兄弟他们可还是要走荡江湖的,少了银两,又如何上路。” 那王旭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银两之事,大哥不必担心。” 看到这位大哥即将归隐了还在为自己*心,孤星的心里当即泛起了一丝感动,道:“实不相瞒,我前些日子刚刚转手了一些兽皮,手头还算宽裕,如果大哥是为那赏赐之事烦心的话,我看倒大可不必,那血酬堂如此权势,若是想给,自然会给,否则,我就算将整个血蛇寨都搬下山来又有何用,二位大哥尽管放心就是。” 二人这才释怀,当即对着孤星等着一抱拳,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多留了,钱大哥,包统领,夜兄弟,咱们后会有期。” 孤星等人此刻纵是不舍,也唯有抱拳道了一声珍重,二人见状,顿时一个翻身掠了出去,不多时,便已没了踪影。 “钱大哥,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二人走后,孤星扭过头望着钱云问道。 “我也不知道。”钱云迷惘的摇了摇头,道:“我自幼便孤身一人,直到遇到了这帮兄弟们,如今兄弟们也不在了,我一时也不知该何去何从。” 孤星顿时轻叹一声。 “若钱兄弟不嫌弃的话,不妨先跟我们一起回去。”包宏道:“我那正好还有些住处,钱兄弟大可先在里面住上一段时间,等钱兄弟思量好了,再作打算也不迟啊。” “如此甚好。” 闻言,孤星也不禁劝道:“钱大哥还是先跟我们回去吧,以后再作打算。” “这……” 那钱云稍稍思量了会儿便下了决定,爽快道:“如此就麻烦两位兄弟了。” 接着,三人相视一笑,脸上掩饰不住的兴奋。 钱云是在高兴自己从此多了一分挂念,不必在四海为家,包宏是因为心性颓废,多年不曾与人亲近,如今又多了一个兄弟,自然是欢喜的紧,而孤星则是出于考虑自己即将离开,这钱云又有一身过硬的修为,有他留下来,包大哥怎么也不会受到别人欺负,总之,三人各自都有自己的想法,一时间,倒也落得个皆大欢喜。 “钱兄弟,这边请!” 回到了小镇,包宏指着一处院子对着钱云说道:“那里便是我的家了,钱兄弟且随我来。” 钱云当即跟上,进了院子,他才发现院子虽小,却处处透着一丝雅致,不由也如孤星初来那般赞道:“好一处别致的院子。” 闻言,包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钱兄弟说笑了,区区一处别院,我一粗人,哪谈的上什么雅致。” 钱云顿时一凛,他可是知道这包宏曾经有个与之相好的青梅竹马,看这院子的布局,定然是出自他那恋人之手,当即将话题打住,不敢再提。 “包大哥,钱大哥,你们先行聊着,我且出去我一趟。” 说着,孤星扬了扬手中的酬杀令。 “夜兄弟且慢,我也随你一块去。”话音未落,包宏也凑上前道。 而那钱云却是一脸为难:“我就不随小兄弟一块去了,我既然已经脱离了那里,便不想与再那血酬堂有任何瓜葛。” 孤星道:“既然如此,那钱大哥你就先留在这里,由包大哥随我去就是了。” 见那钱云点头,二人这才施施然走了出去。 “夜兄弟,你这次上山没遇到什么危险?” 包宏见孤星毫发无伤的下的山来,不由有些奇怪的问道:“据我所知,那三寨主可是灵冶期高手,莫非他也不在山上?” “危险倒是遇到过一些,而且棘手至极。” 孤星道:“正如大哥所说那般,我的确遭遇那三寨主了,而且差点殒命于他手。” “不是大哥不相信你,你如今仅仅是血冲后期,如何在一个灵冶期强者面前逃得性命?”包宏不解道。 “包大哥有所不知,我师父他老人家曾亲自传授我一套身法,端的玄妙,这才让我在那三寨主手上占了上风,以至于最后将其斩杀。” “原来如此!” 包宏这才释怀,原来随着时光的流逝,身法早已几近失传于江湖之中,遗留下来的一些,也被人珍之又珍,传的神乎其神,饶是他曾贵为统领,也不过只习得了一些浅陋的皮毛,算不得正统,在他看来,孤星的师父乃是隐士高人,所传这套身法定然也是高明至极,那么只是杀死一个三寨主倒也不是不可能。 由此可见,身法对人的误导性究竟有多大,不过也从一个片面说明,身边一途的重要性。 孤星见状呵呵一笑,却也没有拆穿,两人就这么踏着马一路绝尘而去。 ... ... 正文 第四十九章 再访血酬堂 两人到了那血酬堂又已是薄暮时分了,不过这次在前台招待的早已不是那秦伯安,也不见那周掌柜身影,而是换了一个人。 “不知两位来此有何贵干?”此人约莫三十左右,看起来精壮至极,孤星瞥了一眼这人修为,竟是灵冶前期。 孤星当下一惊,这血酬堂果然藏龙卧虎,灵冶期高手平日间也难见几个,在这里仅仅只是个招待。 “启禀大人,我乃是为此事而来。” 孤星说着掏出了那卷酬杀令,说道:“恶贼越昊已死于我手,不仅如此,那血蛇寨也已尽数覆灭,不过出于方便,我未将他们的头颅割下,总之,大人若是不信的话,可以派人去查个究竟,我若是有一句谎话,任凭大人处置。” 那人接过卷轴之后,脸色顿时一变,旋即变得恭敬起来:“原来是夜大人,小人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大人?” 孤星听了好一阵郁闷,自己何时在这血酬堂也成了大人了,随即看了包宏一眼,发现后者也是一脸迷惘。既然想不通,孤星便也不去管他,所幸应了下来,道:“那这血酬一事?” “大人放心,此事秦大人临走前已经交付给小人了。” 那人说道:“大人说过,只要是夜大人来了,那么任务就也一定完成了,小的直接支取血酬就是。” “原来如此,想不到秦大人对我如此信任,当真是受宠若惊啊。” 孤星敷衍着说道,却见那人一脸难色,不禁疑问道:“看大人脸色,莫非是有什么不好开口的,还请大人但说无妨。” 只见那人勉强的笑了笑,说道:“实不相瞒,早在三个时辰之前,我们血酬堂就已得知了血蛇寨举寨覆灭一事,大人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功绩,着实令人敬佩。” 孤星闻言,摇了摇头道:“此言差矣,那血蛇寨覆灭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还要多亏了几十位大哥鼎力相助,否则就凭小子这身修为,是万万做不成功此事的。” “呵呵,大人莫要谦虚,若不是大人的英明指挥,我们这方纵是再多上一倍人又有何用。” “呵呵,这话题暂且打住,还请大人尽快与我说说那血酬之事。” 孤星可没心思与他扯皮,当下开门见山道:“此时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待会还要连夜赶回去,请大人见谅。” “这个嘛,好说,好说。” 那人顿时干笑一声,拿出一块算盘算道:“大人领的原本是捉拿那越昊的三级酬杀令,对应血酬的血酬乃是一千两,其中大人还出手斩杀了那三寨主,那三寨主在榜上的血酬是三万两,加起来便是三万三千两,再加上寨中其它几位寨主,以及所有排的上名号的大小头目……” 算到后来,他的手几乎颤抖的按不住算盘,其实不是他故意拖延,而是堂中所剩银两压根就不够支付的,原来那秦大人在临走之前仅仅给他准备了三倍的血酬,也就是三千两,再加上寨中所剩的银两也不过一万两,谁知孤星竟这么生猛,一个人就将那血蛇寨屠了个干净,这下可好,加上自己随身携带的银两,也不过一万三千两,想到此人乃是连自己大人都不敢得罪的人物,他一时间只觉天都快要塌了一般。 而孤星听到从他口中所说出的话,也是一惊,没想到仅那三寨主一人的酬金便已达到了三万两,当即眼神炙热的问道:“一共是多少?” “十……十万三……三千两。”那人几乎是哭着说出了这么个数目,一张脸都瘪成了紫色。 “十万两!” 这下连包宏都不能保持镇静了,惊道:“十万大军一个月的军饷也不过如此吧。” “竟有那么多。” 孤星暗自思量了一番,他涉世未深,对十万两这个数目还没有个准确的概念,如今又看到那人这么一副表情,当下心中生疑道:“大人可是有什么难处?” 那人见事已至此,倒不如实话实说算了,当即也不再掩饰,哭丧着脸道:“不瞒大人说,堂中现在着实没有那么多银两,大人可否宽限两天,小的明天就去通知总部那边,五天之内一定将那十万两尽数交给大人。” “哈哈。” 孤星这才知道此人是在苦恼些什么,难怪从刚才开始表情就一直有些不对劲,原来是囊中羞涩,当即有些好笑道:“敢问大人现在手头还有多少银两?” “一……一万两。”那人似乎有些羞于开口道:“加上我身上的三千两,一共也只有一万三千两。” “一万三千两?”孤星咂了咂嘴道:“这样好了,大人只需将那一万两交付与我就是,至于那剩余的那九万两以及大人自身所带的三千两便算了,大人意下如何?” “这可如何使得?” 那人一听顿时慌了,大人在临走时可是千万嘱咐自己,要将面前此人招待好了,哪怕他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来也要暂且先应着他,可见是万万不可得罪的人,如今可倒好,连他应得的赏赐都给予不了,这要被上头知道了,自己岂还有命在。当下吓得冷汗直流,惶恐道:“大人请恕小人一时招待不周,小人这就连夜为大人去筹集银两,请大人稍等。” 说着,便要冲出门去,却把孤星一把抓住,哭笑不得的道:“你这是要作甚,我不是说过不要了吗?” 却见那人摇了摇头,无奈一叹:“大人可以不要,小人却不可以不给,还请大人放开小人,小人好去为大人筹集银两。” 孤星顿时弄不明白了,莫非这血酬堂的人都傻了不成,自己不要,他还不同意了,当下板着脸,没好气地道:“我说不要就是不要了,你难道听不懂吗?” 那人一震,顿时不敢再多说什么。 “你很怕我?” 从刚才孤星就发现了,这人明明修为比自己要高,可不知为什么,貌似对自己很是畏惧。 “怕,自然会怕。”那人苦笑一声:“您是我家大人都不敢得罪的人物,我又有几个胆子敢得罪您。” “不敢得罪?” 孤星顿时懵了:“我不过一个血冲期修者,你家大人为何不敢得罪我?” “这个小人就无从得知了,总之大人临走前是这么交待的,万万不能冒犯您,小人只能谨记。” “那好,既然是这样的话,我倒是有个主意。” 孤星道:“你不是还欠我九万两吗,我要你将其中的三分之一分给这次与我一起行动的兄弟们,别跟我说你们办不到,这点本事我想血酬堂还是有的,至于剩下的三分之二,就悉数捐给前线充当军饷,你看如何?” “这个?” 那人低着脑袋犹豫了会儿,为难道:“这个小人还作不了主,待我明日禀明上级……” “不必了!” 孤星打断了他的话,不耐烦道:“你不是说你家大人不敢得罪我吗,那你就告诉他,是我让你这么做的,难道他会不同意?” 再说下去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孤星干脆摆出架子,直言不讳道。 “既然如此,那小人听大人的便是。” 那人在心里权衡了一会儿,便作出了决定,当即从柜子中找出银票递给孤星道:“一万两,还请大人收好。” 孤星嗯了一声,却是看也不看的接过银票,转过身道:“那好,既然天色已晚,我们也不便再叨扰了,告辞!” 说着,也不理那人的反应,率先踏上马便扬长而去。 血酬堂内,那人却是一屁股瘫坐在了凳子上,却也顾不得擦掉冷汗,而是急匆匆的从桌子上拿起笔来,飞快的写着什么。 “包大哥,你说那血酬堂今日是怎么了,反应如此奇怪?”回去的路上,孤星故意放慢速度问了一句。 听了这话,包宏也是百思不得不解:“这个我也想不明白,就算你覆灭了血蛇寨乃是帮了他们的大忙,他们对你心生感激,那也用不着这样啊,着实是令人想不明白。” “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孤星跨在马背上,两道剑眉都快拧到一处了,依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由有些丧气道:“尤其是他说他家大人也不敢得罪我,他秦大人是什么人,我一个小小的武者,他有什么不敢得罪的?” “不敢得罪?” 包宏顿时一惊:“会不会是那秦伯安知道了什么?” “知道什么?” “这血酬堂乃是直接听命于圣上,地位尊崇无比,凭这秦伯安的修为,在堂中应该也是能排的上的。” 包宏想了想说道:“这样一来,能让那秦伯安都得罪不起的除了当朝相师以及执掌千万大军的兵马大元帅杨战,想必也只有古都城四大世家了。” “四大世家?”孤星一愣:“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只见包宏轻叹了一口气,悠悠的道:“古都四大家,那夜家便是其中之一。” 孤星听了当即一震,旋而握紧了双手,迷惘道:“夜家,会是你吗?” ... ... 正文 第五十章 剑穴真气现 回到院中,那钱云还没睡,正兀自坐在院中等着二人,孤星跟他打了个招呼,便匆匆回到自己房间里。 “小月姐,你说那夜家真的与我有什么关系吗?” 孤星在心里急切的问道,一提到有关自己的身世,他总是难以保持平静。 “或许吧。” 小月思索着说道:“既然你们都姓夜,而夜姓在楚国貌似又只有一家,那么有很大的联系也说不定。” “这么说,那这洛安我是非去不可了。” “去是一定要去的,不过还是谨慎些比较好。” 小月道:“毕竟有联系也不一定都是好事,你又如何得知那夜家就不是害你父母的凶手,总之,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孤星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对了!” 这时,只听小月猛地一惊道:“我想起来了,在我这里还有一部功法,貌似对恢复经脉有些奇效。” “功法?” 孤星登时兴奋起来:“这么说,包大哥恢复有望了!” “如果不出差错的话,最不济也能让他重新修炼,不过他那一身功力保不保得住我就不知道了。” “已经很好了。” 孤星接了一句,催促道:“小月姐,快将功法传给我,我好抄录下来交给包大哥。” “你这呆子,这么急做甚?” 小月嗔道:“我又没说不给你。” 嘴上说着,心里却不得怠慢,心念微动间,一门已经被精简过的功法便浮现在了孤星脑子里。 孤星当下从房间里找出笔来,飞快的记录了下来,小月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一夜无眠。 第二天天一亮, “夜兄弟,你要走?” 包宏一大早就看见孤星正站在屋里收拾行李,不由地快步上前问道。 “是包大哥啊。” 孤星这才放下手中包裹,轻笑道:“在这里逗留了那么多天,也着实该上路了。” “夜兄弟这是要走?” 这时,钱云也寻到了这里,当下便看到孤星正在收拾行李,便也问道。 “钱大哥。” 孤星叫了一声,又对着二人道:“没错,我是要走,而且这就准备上路了,二位大哥来了正好,我正要与你们说一声。” “这就要走?” 包宏惊讶道:“如此突然,兄弟何必这么着急?” 钱云也问道:“夜兄弟这是要到何处去?” “自然是要到洛安。” 孤星看了一眼二人,眼中满是不舍:“至于原因还是让包大哥以后再告诉你吧,钱大哥莫要多问,不过在我走之前,还有一件事。” “包大哥。”孤星叫了包宏一声。 “夜兄弟还有什么事?” 包宏应道:“兄弟尽管说就是。” “我想说的是这个。” 说着,孤星从怀里掏出一份小册子交给包宏道:“这上面记载的是一门功法,对于修复人体筋脉有奇效,我想如果包大哥坚持修炼的话,恢复修为也不见得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闻言,包宏的眼里顿时迸发出一种不可置信的光彩,他小心翼翼的接过册子,颤声道:“你是说,我的功力在有生之年还有希望恢复?” “只要能坚持下去,我相信就一定会有希望。” 孤星点了点头道:“在此之前,待我帮大哥将筋脉活络一番,可能会有点痛,还请大哥暂且忍耐一下。” “痛?” 包宏听了却是抑制不住的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声听起来多少有些凄厉:“我包宏这辈子什么都怕,唯一不怕的便是痛,夜兄弟想干什么就尽管动手,你包大哥若是有皱一下眉头,那我都不算是个男人。” 孤星听了,顿时轻叹着摇了摇头,同时缓步走到包宏身后,轻抬右手并屈成剑指,微微灌注内力,那两道剑指顿时宛若化成了两把闪着银光的青锋,泛发不凡。 “你这大哥已经废了有五年,经脉不知道堵塞成了什么样子,你先将他那周身大穴尽数点上一遍,舒络一番,顺便也为他留下一道真气作为引子,这样他日后恢复的时候便能省上几分力气。” 听了小月的话,孤星霎时间动了,两道剑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落在了包宏身上,快的让人眼花缭乱,瞬间,便已狂点了数十次,当真是指如疾风,势如闪电。 “络却”、“玉枕”、“天柱”、“大杼”…… 每落一指,便是一处周身大穴,并在点住的同时灌输以内力,瞬间,包宏只觉得自己的背上被人刺出了无数个窟窿,那种*真到极致的错觉所带来的巨大痛息感几乎让他虚脱了过去。 “包兄弟,你没事吧?” 钱云见包宏一脸痛楚,不由有些担忧的问了一句。听到这话,孤星也不自觉的放慢了动作。 “我没事……” 只见那包宏咬了咬牙,,面前的桌子都快被他捏成了粉碎,他却依旧不肯服软:“别停啊,再加把劲儿,再重点,点啊!” 现在痛苦一点,日后恢复的时候就能多一分机会,孤星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当即强忍住心头不忍,暗自加大了手中力道。 以真气灌注双指,再以内力催发,点在身上就如同被两根毒刺狠狠地扎了一下,一百零八个大穴,便是一百零八下,其中痛楚可想而知。 “风门轻点,灵台微震。” “手抖至阳,力走命门。” “怒指气海,偏移身柱。” “魂门右转,当憾昆仑。” …… 一直点到最后,包宏早已虚弱的趴在了桌上,浑身宛如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大半个衣衫都被虚汗给完全浸透了,而孤星也是疲累的站在一旁,气喘着说不出话来。 钱云见状,慌忙从屋里端出一壶茶水,只见这茶尚未落进杯子里,就听包宏突兀一声:“痛快!” “我的真气,我能感觉的到它们正在从我的经脉中流出来,哈哈!” 如果说他原本的经脉是一口枯井,那么孤星刚才给他的穴位的一阵刺激便如同给这口枯井灌上了引水,那么真气也自然就如流水一般渗透了出来。 闻听这话,最高兴的当属包宏本人,不过孤星与小月却是同时松了一口气,要知道,这一步乃是前提,至关重要,如果这样刺激包宏都没有反应的话,那么指望用功法来恢复修为的什么也全是空谈了。 “包大哥,现在你体内涌出的真气便是你原有的真气,只不过五年来都隐匿在了你的经脉里,有的甚至已经完全融汇了进去,这才没有被你发觉,当然这也完全不是坏事,由于你的经脉受损,这些真气也就不曾动用,而且我记得,包大哥未受伤可是灵冶期?” 包宏点了点头:“正是!”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孤星顿时放下心来,自信道:“凭灵冶期的功力,支撑到你的筋脉完全恢复定然是绰绰有余了,在这期间,还望包大哥自身多多努力才是。” “夜兄弟莫非是还不放心你包大哥?” 包宏大笑一声,却是在不自觉中落下了两滴英雄泪:“想我包宏半生戎马,到头来却被歹人先后夺去至亲与佳人,废人一般的在这世上苟活了五个年头,五年啊!我每天浑浑噩噩的过的是什么日子,如今我恢复功力有望,我又岂会不珍惜,呵呵!哈哈!” 包宏状若疯癫的笑个没完,眼角却不自觉的溢出泪来,孤星二人知道这股情绪已经在他心里压抑了五年,如今只有任由他尽情发泄出来才不会留下心魔,当即轻叹着走到一旁,不再说话。 直到最后,他才止住疯狂,转而抬起头望着天空喃喃说道:“小滢,你看到了吗,我已经不再是个废人了,你的包大哥又回来了……” ... ... 正文 第五十一章 纵马 自古红颜多薄命,浑浑噩噩间,不知蹉跎了多少英雄白发,曾经一腔热血在岁月中逐渐冷却,意冷心灰,神伤黯淡,徒给世间留下一曲憾然,让人叹之又叹。 包宏就是这么一个人,只不过此时他已走出阴霾,待到日光完全从云中透出来,他淡笑一声对着孤星二人拱了拱手道:“包宏一时情绪失控,让两位兄弟见笑了。” 孤星见他神色安详自然,眉宇间一抹苦色尽解,顿时放下心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大哥刚才乃是真情流露,谈何见笑不见笑的?” “小兄弟说的是,如此才说明包兄弟乃是性情中人。” 钱云闻言也劝了一句,道:“发泄之后,想必包兄弟的心里已经好受多了吧?” “呵呵,已经好多了,二位兄弟不用在为我担心。” 包宏轻笑一声道:“想当年我这身功力被人废个干净的时候也没怎么吭声过,没想到现在有望恢复了,反倒哭的一塌糊涂,当真是惭愧了。” “大哥想的多了。” 孤星说完,对着二人一抱拳道:“既然大哥已无大碍,那我也该上路了,两位大哥保重!” 说着,便要转过身去。 “夜兄弟且慢!” 只见是那钱云上前一步拉住了孤星:“此去洛安路程不下万里,一路上强人寇匪数不胜数,更有一些江湖人士心不轨隐在暗中伺机而动,可谓是各种艰难险阻,小兄弟孤身一人,叫人如何放心得下,不如我也随小兄弟一起上路,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包宏闻言也支持道:“是啊,夜兄弟,还是让钱兄弟陪你一块去吧。” “万万不可。” 孤星当即拒绝道:“若是因为前面有凶险便唯唯诺诺,止步不前,那么我又有什么资格能一路笑到最后,战士是从杀伐中成长起来的,温室里的花朵如何能与苍木争锋,二位大哥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随行什么的还是算了吧,权当是对自己的一场磨砺,若是连这关都过不了的话,因此丧命也只当是我的实力不行,那么早死晚死也只是时间问题。” 听到这话,钱云顿时犹豫了:“这……” “二位大哥莫要如此,难道凭我的实力打不过还逃不过吗。” 孤星见状,笑着安抚道:“凭我的身法,若是只顾逃命的话,怕是灵冶期的高手也追不上吧,这一点二位大哥莫非是忘了。” 二人顿时一凛,这才想起眼前这小子可绝非凡人,一身武艺皆由高人所授,功力几乎不在自己之下,尤其是那钱云,修为比起孤星来还差上一筹,一时间,只觉自己老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再拦你了,总之,一句话,夜兄弟万事小心!” “大哥放心,我会将自己照顾好的,这段期间,包大哥的恢复还要靠钱大哥你多多护法了。” 说完,孤星又从身上摸出八千两银票交给二人道:“这些银两我一个人还用不了那么多,不如就在这里二位大哥把它分了吧。” 二人如何能要,顿时又是好一阵推脱。不过最终还是拗不过孤星,只好每人拿了两千两,算是各退一步。 “夜兄弟,此去一别,再相见已不知是哪个年头,可叹兄弟为我报血仇,复筋脉,这份恩情我包宏不知要何时才能还清,如今兄弟要走我却无以为报。” 说到这里,包宏暗道一声惭愧,却是在刹那间出手,猛地抽出了孤星身前长剑,待到孤星他们还未反应过来,那剑已被包宏握着在自己手臂上狠狠地划了一道,残月何其锋利,顿时间血如泉涌。 “包大哥,你!” 孤星见状,焦急万分,正欲上前为其止血,却被包宏一把拦住:“夜兄弟,我包宏不是一个喜欢欠人恩情的人,哪怕这个人是我兄弟,那也不行,如今兄弟于我有大恩,这份恩情我必须还,哪怕穷尽一生,今日兄弟要远行,我包宏自知帮不上什么忙,那便让我的血随着兄弟的剑一起上路,从今日起,任何人只要是拜兄弟所托执着这把剑来找我,必将有求必应,哪怕是要我包宏的命,我也一定给他。” 孤星见其心意已决,自知拒绝无用,只好先行应下,心里却也并未在意,料想这位大哥像亲人般对自己照顾有加,自己又岂会害他,当即笑了笑道:“包大哥言重了,你我兄弟一场,何必还要在乎这些细支小叶,换作旁人怕也早就看不惯出手了,大哥还是留下来安心恢复功力,孤星与二位大哥就此别过。” 二人闻言顿了顿,还是跟了上去:“既然如此,还是让大哥再送兄弟一程吧,夜兄弟莫要推脱。” 说着,就去门外牵来三匹,孤星见状一笑,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三人端坐其上,自此扬尘而去。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夜兄弟,一路保重!” 一直送出定远境内,二人才停止相送,孤星望着二人,不舍的拱了拱手道:“两位大哥,咱们后会有期!” 自古多情伤离别,想到自己今日与两位大哥分离,他日再见已不知是在哪段天涯,孤星的心里顿时泛起了一丝苦涩,却被他狠狠压住,此时还有更加重要的使命没有完成,在此之前,容不得半分儿女情长,当即夹直身子,快马加鞭的向着洛安赶去。 “呆子,你这包大哥他日定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这时,小月突兀的说了一句。 孤星听了却是笑了笑道:“包大哥本来就是个了不得的人物,虽说如今荒废了五年,但心性却不知早已被锻炼成了何种强度,如今恢复有望,修为怕是用一日千里来形容也不过分吧。” “嗯,的确如此。” 小月点了点头,露出一丝迷惘:“不过我说的不是这方面,我指的是气运,你那包大哥给我的感觉很不一般。” “气运?”孤星有些糊涂了:“那是什么?” “气运就是一个人的命运与气数。”小月道:“我身为剑灵,对气运一类的东西殊为敏感,你那包大哥的气运怕是我印象中见到的最强的了。” “那我呢?” 孤星慌忙问道:“我的气运如何?” “你?” 小月顿时摇了摇头:“一片虚无,完全看不出有任何气运。” “怎么会这样?”孤星不解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一般来说,不论强弱,人总归会有些气运在身上,可你,我是真的看不到。” 说完,小月见孤星有些低沉了下去,当即安慰道:“气运这类东西虚无缥缈的,根本难以使人信服,就算我看不到,也不一定是你的气运有问题,兴许是我的功力不够也说不定啊。” 闻言,孤星顿时一笑,他也只是问问而已,其实心里并没有太过在意,从十一岁那年开始,他就始终坚信,路在脚下,是走出来的,不是靠点气运什么的就能凭空浮现的。 “好了,小月姐,我没事。” 孤星在心里轻念了一句,目光又重新转向前面,加快了速度。 小月听出孤星的语气并没有什么异样,这才轻舒了一口气,不过脸上依旧有些迷惘。 “话虽如此,不过这包宏的气运着实令人费解啊。” 隐约中,她越发觉得包宏的这个承诺有些重过头了…… ... ... 正文 第五十二章 悦来客栈 三个时辰后,安远边境。 “这里便是边境了吗?” 孤星说着打量了一眼周围,发现这里人烟稀少,处处透着荒凉,便又抬头望了一眼天色,自语道:“此行洛安路途遥远,包大哥只告诉我说要一路往南边走,却并未告诉我那洛安城具体的方位,趁着此时天色尚早,还是先找个住处将就下来,打听一下才是。” “呆子,快看,你身后那里岂不是有家客栈?” 这时,小月的声音突然在孤星的心底响起。 孤星慌忙转身看去,果然在自己的左手方位发现了一家不起眼的小店,只是先前自己停的匆忙,这才并未注意到。 孤星当即牵着马走了过去,发现在小店的一侧果然有一块用石碑刻成的招牌,或许已经有些年头了,上面的字迹几乎都已辨认不出。 “悦来客栈。” 孤星艰难的辨认出上面刻着的几个字,会心一笑:“高兴就来,不高兴就不来,这名字倒是起的贴切。” “呦,客官,里面请!” 这时,店里一个小二也来到了孤星的面前,热情招呼道:“客官这是要打尖还是住店,住店的话,本店有上好的包房,一日三餐还有小菜奉上,包令客官满意。” “住店!” 孤星道:“我只住一晚,你就随便给我来间上房就是,不过这马还请小二哥给我照料好了,我明天可还要上路。” “这个好说,我们店里早就准备了上好的草料,客官您尽管放心就是。” 说着,小二就接过孤星手中的马绳,一把拴在了旁边的马棚里,接着又来到孤星面前,恭敬道:“客官,您里边请!” 孤星点了点头便迈了进去,顿时发现这家店店面虽小,却坐满了来自各路的江湖人士,谈酒说笑,颇为纷杂,只是布置的却是简洁明了,透着干净,桌前椅子下几乎不见一丝灰尘,不由好感大增,笑道:“想到在这种地方还能寻到住处,当真是为人提供了极大的方便。” “方便倒是方便,只是在这荒郊野岭的突然出现这么一间客栈,着实令人放心不下。” 小月同样打量了一眼周围喧闹的人群,不过却显得忧虑一些:“呆子,这里乃是边境,鱼龙混杂,在这里出没的怕都是那酬杀令上寻得到的名字的人,你可要小心。” 孤星点了点头,他何尝看不出周围人面色不善,不过却是丝毫不惧道:“人不犯我,相安无事,人若犯我,那我自然也不会怕了谁。” “小二,给我来六间上好的客房!” 就在这时,一声呼喊突然从孤星背后传了过来,孤星循声望去,只见是六个精装打扮的男子正从远处走了过来。 “灵冶前期!” 孤星赫然一惊,这六人中竟有五人是灵冶前期,还有一人的修为自己根本看不出,想来要比这五人还略高一些。 这灵冶期的修者哪怕是放眼整个大楚也不会很多,如今只是在楚国的一个边陲小城竟一下子出现了六个,如何不令人生疑,孤星暗自提防起来,同时脚下微动,顿时便在众人不知情中侧移了出去。 “咦?” 那六人中唯一一个让孤星看不出修为的人却是在此时发出了一声惊讶,他原本看到那少年还在自己眼前正中间方位,怎么一眨眼的工夫就跑到左手边去了,顿时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不过目光却是在不自觉中瞄了孤星一眼。 “血冲中期!” 那男子顿时愣了一愣,他如何想到眼前这个单薄的少年竟是个血冲后期的高手,脸上竟不由浮现出一抹怒意。 “杀意!” 孤星与小月皆是一颤,都有些不明白,这好端端的缘何突然来了一股杀意,而且这杀意所针对的人明显就是孤星。 “散发杀意的是他们。” 那男子脸上的怒色在片刻间便已收敛,不过他又如何能逃的过小月的眼睛,几乎是在杀意发出的一瞬间,小月就已经牢牢锁定了他。 “他们?” 闻言,孤星不禁再度打量了一眼那后来的一行人,发现那六人除了面色较为冷淡一些,其他依旧看不出个什么,不由疑问道:“奇怪,我与他们素不相识,又不曾结过仇,他们为何要杀我呢?” “人心难测,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总之你待会见机行事,这种情况万万莽撞不得。” 小月怕他会一时会忍不住与人斗狠,当即劝道。 孤星应了一声道:“我知道了,小月姐你莫要为我担心。” 小月见他嘴上这样说着,手上却紧紧地握住了剑,当即有些无奈的撇了撇嘴,却也不好再行相劝,从某方面来说,她如孤星一样是个傲到骨子里的人,面对挑衅,心头怒火不比孤星差上多少,只是如今有了太多顾忌。 “算了,由他去吧,起码,这呆子保命的功夫还是有的。”小月苦笑一声,便也不再言语,同时她倒也想看看这些人究竟是想搞什么花样。 渐渐地,那行人与孤星的距离越来越近了,孤星佯装自然,身子却早已变成了一根绷紧的弦,蓄势待发,只是令二人出乎意料的是,那群人并未再有什么动作。 就在二人兀自纳闷不解的时候,只听那为首的男子一声大喝:“小二,我要的那六间上好的客房呢,怎么还不快去准备,莫非是耳朵聋了不成!” 那小二这才回过神来,当即快步走到男子面前,恭声道:“大侠见谅,不是小的怠慢几位大侠,实在是店中客房已满,顶多也只能再额外抽出五间客房来,还望大侠之中的两位暂且将就一下,挤上一挤。” “哦?五间?” 那为首的男子顿时对着孤星一呶嘴,问道:“那小子可是来住店的?” 闻言,小二顿时一脸难色:“这位少侠之前已经预订了一间了,还是请六位大侠暂且将就……” “将就?” 那行人中的其中一个顿时冷哼一声,嗤笑道:“老子凭什么要将就,既然没有房间了就让那小子滚,别误了大爷们的好事。” “这……” 那小二见此人这番凶狠模样,自知此事难以善了,却又不好让孤星难堪,便舍着脸赔笑道:“这可使不得,小店本着诚心做事,怎能作出这般对客人不敬的事来,怎么说凡事都讲究个先来后到,六位一看都是大有身份的人,还是……” “去你娘的,啰嗦个甚!” 那名激进男子顿时将面前的小二一脚踹翻在地,然后骂骂咧咧的冲着孤星道:“小子,你的房间本大爷要了,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滚回家里吃奶去吧。” 闻言,同行的那四人顿时也哈哈笑了起来,唯有那为首的男子却是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不过最终还是抱着膀子站到了一旁,饶有兴趣的看着孤星。 见到有好戏看,店里的人顿时也安静下来,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向着这边看来。 却见孤星不动声色地走上前去将那小二一把扶起,冷笑道:“想要我的房间可以,就是不知道你够不够格?” “我不够格?” 那男子闻言顿时不屑的笑了一声,:“小子,别以为你那血冲期的修为就天下无敌了,今天老子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说着就走上前来,用灌注内力的双手猛地拍出一掌,这人已是灵冶初期巅峰实力,众人功力不如他,只觉有一股压迫的气势扑面而来,一时间竟吓得抬不起头来。 而孤星首当其冲,众人料想少年在这强力一掌之下定然是凶多吉少,不免有些兔死狐悲,可是待到众人战战兢兢的抬起头来,却见那少年早已鬼魅般的晃到了那名激进男子身后,那男子却还一脸的不自知。 “三哥小心,那小子就在你背后!” 眼看着少年已经抽出剑来,那随行的几人慌忙出声提醒道。 那人这才转过身来,突然就看到一道剑光直直的向着自己的咽喉刺来,情急之中,他慌忙侧过头颅,同时以身为弓半推一掌,妄想凭着这一掌之威将危机化去,却听孤星一声冷笑,而后整个人以一种诡异的角度避过这一掌,侧身反转撩起就是一剑,那男子躲闪不及,当场就被孤星这一剑给划破了腋下,兀自血流不止。 众人顿时一阵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眼前的少年竟会有如此惊人表现,想到自己先前还对其不怀好意,不禁又有些后怕起来。 “啊啊啊,你竟敢伤我!” 那男子原本被孤星这一剑刺个正着,还有些惊骇,只是此时被疼痛一刺激顿时激起了凶性,盛怒间却也不敢再托大,噌一声抽出了腰间长刀便杀将上来。 他原本便是使刀之人,只是刚才过于托大,这才吃了大亏,如今虽然整条左臂都受到了影响,不过并不妨碍他右手出刀,只见他身子微转,转动的同时却是用右手迅疾撩过一刀又一刀,刀影顿时如旋风般将周身笼罩,而他也就这般旋转着向着孤星杀来。 “嗯?这刀法倒是与我所修剑法有着诸多契合之处。” 孤星定了定神,见其进攻的同时亦不忘了防守,与自己那套乱古剑法颇有几分相似,不由兴趣大增道:“好,你既用刀法,那我便用剑法来会会你,乱古剑法第八式,以乱止战!” 话音未落,孤星便学着那人的模样狠命旋转了起来,不过却是用两手依次出剑,周身顿时泛起无数剑影,看速度竟比那男子出刀时还要快上几分。 顿时只听噹啷几声传来,却是二人已经战到了一处,正斗得难解难分,按理说,剑较之刀来说,质地脆硬一些,本不该如孤星这般肆意地纵横捭阖,可孤星仗着有残月在手,偏偏故意与他来个硬碰硬,那男子出手不及孤星,身法更是远远不如,如今在力量上也没有了优势,不多时,便败下阵来,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了一处好肉,手中那把不菲的钢兵也在这一战之后变得豁口无数,破烂的不成样子。 反观孤星,衣衫都未曾有过半处破损,在这一战之后仅仅只是有些气喘,那男子顿时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孤星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眼中的战意却是愈发浓烈了。 ... ... 正文 第五十三章 风波 “你们几个,还有哪个想要与我斗上一斗,尽管跳出来,我接着便是!” “哼,好大的口气。” 那名为首的男子当即冷哼一声,对着左右吩咐道:“去,将你三哥扶过来。” 左右二人道了一声是,又恨恨的瞪了孤星一眼,这才冲上前去,将那吓傻了的男子扶了起来。 那为首之人见自己三弟身上伤口虽多,却都不足以致命,只是此刻精神上略微有些颓废,不过应该也没什么大碍,这才缓下心来,望着孤星冷笑道:“好小子,倒是有几分本事,不妨让我也来领教一下。” 他是真真动了杀意,如果说先前是没有合适的理由,那么现在便是个最好的机会,刀剑无眼,错手杀人,怎么也不会有人怀疑到自己头上,登时就踏上前去,一股灵冶期所独有的强者气势也随之爆发出来。 孤星顿时一凛,这股气息可是比那三寨主还要强上几分,怕是都快到了灵冶后期,想自己对上一个三寨主便已如此费劲,这人功力还要高于三寨主,心思翻转间,自知不是此人对手,眼看着那人已经bi近,孤星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决。 退,忍气吞声,露宿荒野,却保得身家性命,留,宁折不弯,血性当头,必落得尸骨无存。 这个其实并不是很难抉择,只是一口怨气始终在他的心头盘旋不下,最终,他还是选择逃离,可就在此时,一股更加强大的气息却是从一个众人意想不到的地方传了过来。 “啧啧,在我的店里打我的人,不知道几位的眼中可还有王法?” 只见那一直不曾言语的小店掌柜却是不疾不缓地从柜台处走了过来,而他每踏一步,众人心头的压迫感就又重了一分。 “真正的高手!” 这下就连小月都不能保持平静了,当即强行切断了与孤星的联系,躲进了剑灵空间里不敢出来,很明显,此人的修为已经超出了她现阶段的认知。 孤星突觉心头一松,却是再也感应不到小月的存在了,再联想到面前深藏不露的小店掌柜,冷汗顿时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呵呵,一上来就在我这里挑衅滋事,几位火气就那么大?” 说到这,他的语气猛地暴戾起来:“莫非是要把我这小店掀了不成!” 众人顿时被这股气势摄的喘不过气来,一些修为弱的人几乎被吓得瘫伏在了地上,唯有孤星神色自然无比,就在刚才,他突然觉得这位小店掌柜在气势上有意放松了对他的压迫。 这般自由*纵气势的功夫可是比自己*纵杀意的功夫高明多了,见到那掌柜对自己高深一笑,孤星只觉自己整个人都被已经他看穿了。 “大人恕罪!” 那为首的男子见状暗道一声无奈,自知今日是踢到了铁板上,顿时惶恐道:“小人不敢,小人若是知道此地有大人坐镇,就是再借小人几个胆子,小人也不敢冒犯大人啊。” 那掌柜闻言顿时眯起了眼睛,道:“哦?就是说,今日若是没有我在此坐镇,你们依然会来,这店也依然要砸,是吗?” “这……” 那男子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掌柜明显的是在偏帮那小子,继续纠缠下去,只怕吃亏的依旧还是自己,想到这,他只好对着掌柜讪笑几声:“大人这么说实在是错怪小人了,既然小人扫了大人的雅兴,那小人这就从大人眼前消失。”说着,就要率先转过身去。 “放肆!这里乃是老夫的地盘,岂是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把老夫当成什么了,统统给老夫站住!” 那掌柜见六人要走,当即暴喝一声,声音中掺杂了滚滚内力,六人只觉自己耳前如响了一道炸雷般没了清明,顿时捂着耳朵痛苦不堪。 “大人,小人真的不是有意要冒犯大人,还请大人高抬贵手,别再与小人们计较!”六人中,唯有那为首的男子还能强撑着说出话来,当即一脸痛苦的哀求道。 “高抬贵手?”小店掌柜顿时冷哼一声:“你们伤人的时候可曾想过要高抬贵手,现在我店里的小二被你们打伤了,你们倒是说说,这笔账又该如何算?” “小二哥的事我们会赔偿,一定赔偿!” 那男子闻言不敢怠慢,慌忙将身上银两尽数掏出放在桌上,又呵斥五位小弟也将银两交出,恭声道:“大人,这便是小人全部身家,都已放在这里,权当是为小二哥赔罪。” “嗯。”那掌柜这才欣慰的点了点头,不过目光在接触到六人手头时,顿时又眯了起来:“全部身家怕是不见得吧,几位的兵器可是令老朽眼热的很啊。” “这……”那男子顿时为难了起来。 “大哥,不能给啊,这刀可是蛮……” “闭嘴!” 那男子似乎是怕泄露了什么,当即狠狠瞪了那多嘴的人一眼,道:“没听见大人是怎么说的吗,都给我把手头的兵器交出来。” 几人这才不情愿的交出了手头兵器,包括老三那把被孤星砍的破破烂烂的钢刀也一并放在了桌子上。 小店掌柜看着几人如此听话,当即高兴的一捋下巴,吩咐道:“小二,还不快把这些东西都收拾起来,难得这几位客官如此大方,顺便给我把这几把刀都拿到柴房里去,正好,我们的砍柴刀也该换换了。” 那小二闻言顿时强忍住笑,道了一声是,然后抱起桌上的一堆东西,匆匆去了,而那几人却是死死盯着小二离去的方向,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好不精彩。 看着心爱的拿手兵器沦为砍柴刀,倒也着实够这几人郁闷的。 “咳咳。” 突然又只听那小店掌柜干咳几声,打趣道:“几位既然已经付了银两,还愣着不走莫非是想让老朽再款待一番?” 六人这才回过神来,慌忙道了一声不敢,又回过头怨恨地瞪了孤星一眼,这才强压住心头怒火,踏出客栈狼狈的去了。 这时,场上原来的众人顿时也坐不住了,纷纷惊恐地掏出了身上银两,正欲结账离去,却被那掌柜一个眼神又给吓了回去。 “众位既然来到了这里,那便只管安心地喝酒住店,老夫收了钱,自然就得做事,当然若是有人不屑于让老夫伺候的,尽管离去就是,老夫也绝对不会加以阻止。” 闻听这话,众人顿时是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各种表情汇聚在脸上,一时间竟僵在了那里。 ... ... 正文 第五十四章 人在屋檐下 “小子有罪,打扰大人在此清修了。” 见到六人都走了,孤星慌忙向着那掌柜赔罪道。 “无妨,小兄弟莫要与我客气。” 那掌柜顿时摆了摆手,爽朗道:“先前那事我都看在眼里,尽是那后来的六人挑衅滋事,与小兄弟无关,倒是小兄弟不畏其人多势众,坦然出手,敢以血冲之期硬撼灵冶,这份气势,令人不得不服啊。” “前辈谬赞。” 孤星谦虚的回了一句,心里却猜疑个没完:“这人与我素不相识,却从一开始就对我照顾有加,当真是令人生疑,而且从小月姐的表现来看,这人的修为绝对要比当初的秦大人还要高出不少,如此强者却甘愿窝在这么一间小小客栈里当个掌柜,事出反常必有妖,此人行径如此诡异,目的怕也不会单纯,自己还是莫要与之纠缠,早些脱离方是。” 说着,便对着那小店掌柜一拱手道:“不管怎么说,此事都是因我而起,那晚辈也不好再继续留在这里了,告辞!” “哎,小兄弟此言差矣。” 那掌柜却是一把将孤星拦了回来,热情道:“小兄弟既然来到了我的店里,那便是老夫的客人,老夫怎么能把责任往客人的头上推呢,再说了,这方圆可是就我这一家客栈,小兄弟若是离开了,难免还是要风餐露宿,如果再遇上先前那帮人,小兄弟怕也不好对付吧。” “那也比栽在你个老怪物手里强!” 孤星在心中暗讽了一句,却是理会也未曾理会的便直往前走,突然,一声出鞘的声音却是让他猛地转过头来。 “啧啧,好一把寒气袭人的宝剑,小兄弟手里这把才是真正的神兵啊。” 孤星顿时一惊低下头去,果然,手心里早已是空空如也。而那原本还在自己手里紧握着的残月早已不知何时落到了那掌柜手里,正被他一脸欣赏的把玩着。 “敢问掌柜这是何意?”孤星强压住心头怒火,冷冷的问了一句。 “呵呵,老夫只是想和小兄弟开个玩笑,小兄弟莫要见怪。” 小店掌柜见状干笑几声,却是将手中残月又重新还了回去:“怎么样,小兄弟现在可否赏老夫一个面子,在此住上一晚?” 孤星这才重新展露出笑容,谦逊道:“掌柜说笑了,承蒙掌柜盛情相邀,能在这里住上一夜实在是小子的荣幸。” 那掌柜眼中顿时一丝赞赏之意,笑道:“好好,原来小兄弟不仅身手了得,这心性也非常人可比,小兄弟放心,老夫只是见小兄弟这般年纪便有如此修为,心中起了结交的念头,并没有什么恶意。” “身在江湖,人心叵测,晚辈涉世未深,自然要谨慎一些,冒犯之处还请前辈见谅。” “呵呵,什么冒犯不冒犯的,小六子,还不快给小兄弟准备一间上好的客房。” 那掌柜吩咐完之后,又望向那吓傻的众人,沉声道:“莫非是老夫的话不顶用是吧,还是众位听不懂老夫的意思,老夫让你们坐下来喝酒吃菜。” 闻言,众人慌忙坐了下来,拼命想回到刚才的状态,可是手却不听使唤的抖个没完。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面对这位高深的小店掌柜,孤星打不过,躲不掉,暂且也只能顺其自然,走一步算一步了。无奈之下,只好随着那伙计上了楼去,边走还边思衬着:“这掌柜千方百计的想让我留下来,定然是有什么事情用的到我,我功力远不如他,暂且还是顺着他比较好,毕竟不管怎么说,他帮我解围,我始终都欠他一个人情。” “以这掌柜的修为,若是有意要害自己,自己怕是早就遭了他的毒手了,若是无意的话,那自己何苦放着房间不住,跑到外面风暴露宿呢。” 这般想着,人也就放松下来,不似先前那般忌惮了。 “客官,这里就是你的房间了。” 到了楼上,伙计指着自己面前的一间包房说道:“客官不妨先进去看看,若是有什么不妥,再吩咐小人,反正小人就在楼下。” 孤星点了点头,又吩咐伙计待会将晚上所需饭菜直接送回房里,没事不要来打扰,交待完之后,这才吱呀一声推开了门。 “小月姐,小月姐。” 刚在床上坐下,孤星就迫不及待的呼唤起小月的名字,可是依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唉,看来小月姐一时半会是不会出来了。” 孤星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的自语道:“先在这里住上一夜,明天不管怎么样我都要离开,到时候希望那掌柜不要为难才是。” 习惯了有小月陪在身边的日子,突然之间却失去了联系,孤星说不出这是什么感觉,只觉的心里空落落的,很不适应。 “以后这样的日子怕是会更多,我还是尽早适应才是。” 随着自己涉世的越深,所接触的武者修为也是越高,可以看到,在那不遥远的将来,与小月接触的时间也会越来越少,想到这,孤星不由攥紧了拳头:“实力,我还需要更强的实力啊。” …… “砰”“砰”“砰” “客官,你在吗?” 大约一个时辰后,一阵敲门的声音将孤星从修炼中惊醒,孤星下意识的睁开了眼睛,然后一个箭步从床上跃了下来。 “原来是小二哥啊,有什么事吗?” 见到来人是店家的小二,孤星微微有些吃惊,不过由于此人先前曾维护过他,孤星对其也抱有几分好感。 那小二笑着与孤星寒暄了几句,便开门见山的道:“客官是这样的,我们掌柜十分欣赏客官的胆识,特派小人前来邀请客官下楼一叙。” “哦,原来是这样。” 孤星顿时一怔,看来,这老家伙怕是要有所行动了,脸上却佯装惊喜道:“难得老掌柜这般看得起在下,那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还请小二哥前面带路。” 见到孤星如此爽快,那小二自然也是欣喜无比,几步便绕到孤星前面,恭敬道:“客官请跟我来。” 说完,便不匆不忙的沿着楼梯走了下来,孤星跟着他穿过大厅,又绕过左边客房,最后径直来到一个隔间停住了脚步。 “客官就是这里了,我家掌柜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 “那好,有劳小二哥了。” 孤星对着那小二拱了拱手,接着便推开门迈了进去。 “小兄弟可是让老夫好等啊。” 见到孤星进来,小店掌柜顿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热情道:“小兄弟怕还没吃饭呢吧,呵呵,老夫早就备好了一桌酒菜,就等小兄弟来了。” 却听孤星拒绝道:“多谢前辈的一番好意,不过晚辈一直有个弱点,如果心里藏着事的话,那是什么东西也吃不下的,前辈若是真有的什么需要晚辈做的,尽管吩咐就是,晚辈定然会遵守。” “哈哈,小兄弟果然是个聪明人,那老夫也就开门见山了。” 小店掌柜见到孤星如此直爽,心头好感顿时又加重了几分:“实不相瞒,老夫这里倒是的确有一件事情要拜托给小兄弟,还请小兄弟莫要推脱,事成之后,定当重谢。” “什么事?” 孤星当即问了一句,道:“还请前辈但说无妨,若是在小子能力范围之内,小子自当竭尽全力。 “哼哼,要是我办得到的,自然顺手帮你一把,不过若是我办不到的……” 孤星在心里兀自嘟囔着,同时眼中不自觉的飘过一丝狡黠。 ... ... 正文 第五十五章 初锋大会 那掌柜自然也察觉到这句话的意思,不过却装作若无其事的道:“其实这事说难倒也不难,说简单却也不简单。” 闻言,孤星颇感兴趣的问了一句:“怎么说?” “哈哈!” 那掌柜顿时笑了出来,解释道:“说它难,是因为之前还未找到合适的人手,说它不难,是因为凭小兄弟的身手完全可以去试上一试。” 孤星这才恍悟:“前辈莫非是要我去与什么人比试?” “没错,老夫正是这个意思。” 那掌柜望着孤星,眼中爆满了自信:“不过不是一个人,而是楚国所有在十四岁以上以及二十岁以下的少年强者,小兄弟可曾听说过初锋大会?” “从未听过。” 孤星如实答道:“晚辈初到江湖,对这江湖之事还不甚熟悉。” “原来如此,那就让老夫好好为小兄弟介绍一番。” 掌柜道:“这初锋乃是取名初生英杰,锋芒毕露之意,是由皇室与四大家族携手举办,为的正是选拔人才好为他们所用。” “选拔人才?” 孤星一听,有些不解道:“这有什么可比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四大家族如何能与皇室相争,岂不是徒作嫁衣。” “小兄弟此言差矣,这四大家族底蕴深厚,虽然在实力与影响力上不如皇室,不过待遇方面,显然是皇室远远不能比的,历届大会优胜者几乎有八成都去了四大家族,而皇室满打满算也只占了两成。” “只有两成!” 这回孤星是彻底的惊讶了:“堂堂皇室,竟还争不过一个家族?” 只听那掌柜长长一叹:“皇室虽然名头够响亮,可是想要出头,也只有上战场这一条路。” “好男儿当保家卫国,生在乱世,奔赴沙场岂不是最好的选择?”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掌柜惆怅道:“小兄弟难道没有听说过这句话吗,一将功成万骨枯,一位名将的诞生得益于一场战争的胜利,而一场战争的胜利,却是用万千悲苦将士的性命换来,倘若身赴战场,你又如何知道自己便不是那万千将士中的其中一员,既然沙场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九死一生,那么谁又会白白的搭上自己的命。” “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选择四大家族。” 孤星听完,一时间也是感慨万千。 “嗯,四大家族虽然在权势方面比不得皇室,但在待遇上已经超出了百倍,同理一个灵冶期高手,在家族中担任护法,每月光是俸禄怕也有不下百两,而在皇室,哪怕是位及统领,一年的俸禄也不过如此,相对而言,还是留在四大家族要好的多。” “难道皇室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人才都被四大家族招揽,放任不管吗?” 虽然是携手举办,但若是总这么下去,皇室的威信岂不是被削弱了很多,毕竟皇室才是一个国家真正的主宰。 “这也就是为什么只有楚国才有四大家族,而其它国家都是一些不入流的门派了,这种事情若是放在其它国家,怕是早就被皇室打压的不成样子了,哪里还敢谈成什么气候。” “可是若是为了巩固统治而采取一些强硬手段也是不可避免的吧,否则岂不乱了纲纪?” “物极必反,凡事都有个度,一旦过了这个度,那么所带来的后果可能是致命的,就拿治国来说,若只是一味采用强硬手段压迫的话,那么所遭来的必定是大众的反抗,而不是信服。” 接着,那掌柜叹了口气,满是敬佩道:“这一点,从楚国第五代皇帝楚笑天当政的时候就被预料到了,在那个各国都在疯狂压制本国门派实力的年代,唯有他非但不打压,反而从各方面大力培养国内新生门派,甚至还专门从宫中挑选大内高手前去坐镇,可以说是重视到了极点。” “身为皇室,不把精力放在朝政上,却如此注重江湖之事,岂不是本末倒置。” 孤星想不明白,明明是一件很荒谬的事,为何会得到举国上下的共同认可,而且从这掌柜的表情来看,由此而产生的后果貌似并没有令人失望。 “是啊,起初如小兄弟这般想的岂止是满朝文武,怕是那些门派自身也都不清楚这位皇帝是否吃错了药,可怪就怪在这位皇帝是一个倔脾气。” 说到这,这掌柜已经说不清是什么语气:“就这样,在他的一意孤行之下,楚国最终攀升到了一个其余五国做梦都达不到的高度。” “难道说楚国便是从这一代开始一跃成为七国之首的?” 孤星听了他的话之后,不觉又有些匪夷所思:“可是怎么看,朝廷与江湖门派之间的合作都是不可能的成分居多!” 小店掌柜点了点头:“正是如此,原本皇室与门派之间的关系用猫与耗子来形容是一点都不过分,所以,当初的楚王着实是费了很大功夫。” “不管他费了多大功夫,只要是从后世的角度来看,就算他当时付出的再多应该也是值得的,不是吗?” 孤星淡然说道,从楚国一跃成为了七国之首,这份功绩也足以弥补所有的缺憾了。 “话虽如此,可即使是这样,他也花了十年之久。” “十年?” 孤星顿时一愣:“如何用的了十年?” “日久见人心,这信任本就不是一朝一夕就能产生的,相对而言十年能换取一个人的完全信任已经是很不容易了。更何况是一个门派,而且数量还不止一个。” “是四个吧,便是当今的四大家族。” 孤星闻言也叹了一声:“这楚笑天好大的坚守,竟不惜耗费十年光阴来完成一件看似根本不可能的事,也不知该说他是大智近妖还是太过执拗,总之,令人钦佩。” “没错,当时被他不惜花费十年时间来扶植的门派正是日后的四大家族,不过当时的四大家族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是什么样子?”孤星也很好奇,这四大家族究竟是凭着什么过人之处才能被楚笑天这样的人所选中,依据又是什么呢? 只听那掌柜笑道:“说来小兄弟可能不信,当时的四大家族不过是几个不入流的小门派,加上门派弟子也仅仅只有数十个人不到,可这位笑天皇帝偏偏选中了他们,倒是让当时的人好生郁闷。” “这有什么不相信的,以那楚笑天的眼光,总归不会令人失望了才是,可见是那四大家族在当时就有着能够脱颖而出的资本。” 那掌柜顿时笑了出来,玩味道:“小兄弟似乎很相信这位笑天皇帝。” “相信倒还谈不上,只是见你对他如此推崇,那就说明他应该有这个能力,既然他有,那我为何不信。” 孤星望着那掌柜的表情,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不知怎么地,他总觉得眼前的这位掌柜在谈到楚国皇室的时候似乎少了一丝应有的敬畏。 这里乃是大楚境内,就算他是江湖人士,那也应该知道该避讳些什么,这皇帝乃是一国之君,平日间尊贵无比,他们的名讳又岂是寻常人可以轻易直呼的,可见这掌柜真的是有恃无恐,那他的身份…… ... ... 正文 第五十六章 七国之首的由来 “呵呵,小兄弟果然有趣。” 听到这,掌柜顿时哈哈一笑,既而又低沉道:“若是论起能力来,就算是当今风头正盛的楚风又如何,怕是也不及当年那位笑天皇帝的十分之一。” 孤星听了他的话,却是有些不以为然,他总觉得这掌柜每每在谈论起当今皇帝的时候,都掺杂着一些私人情绪在里边,便反驳他道:“不见得吧,或许在权谋上当今皇帝还略有不如,不过若是论到行军打仗,整顿纲纪,那位笑天皇帝总归还是要弱上一分,毕竟人无完人,他们只是各有所长。” “纲纪?” 那掌柜闻言顿时冷哼一声,嗤道:“若是纲纪不行的话,那位笑天皇帝如何能做到一呼百应,要知道任意一道圣旨下来,都是要经过朝中大大小小数十位官员过目的,如果命令实在荒谬的话,那么就算明知道这是皇帝的意思,满朝文武也是不会放由皇帝一意孤行的,可这位皇帝怎样,硬是花了十年的功夫干成了这一件世人觉得荒谬的事,若是没有过硬的纲纪,小兄弟觉得这一切都有可能发生吗?” “这……” 孤星不禁犹豫了,他久居深山,本就对当今世事知之甚少,原本还以为这掌柜只是在一味地褒古贬今,这才开口反驳了一句,不曾想却被他将的说不出话来,正尴尬间,就听那掌柜继续说道:“若是论到行军打仗,那就更加没有可比性了,小兄弟可知那位笑天皇帝所生的是什么年代? 孤星顿时摇了摇头。 接着,便听那掌柜幽幽说道:“公元前33年,七国历史上最为混乱的一个年代,蛮族入侵,七国争战,楚国因其特殊的地理位置瞬间便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当时不仅是蛮族,更有其它六国在一旁虎视眈眈,推波助澜,行刺,暗杀,偷袭,离间,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楚国的处境一下子变得岌岌可危起来,覆灭近在眼前。” “七国再怎么说也已经相互依存了那么久,难道他们就不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 “知道是一回事,怎么做又是另一回事。” 那掌柜摇了摇头,目光中带着一分发自内心的愠怒:“在他们的眼中所看到的尽是楚国覆灭后所遗留下来的土地和财物,贪婪和*支配了他们的头脑,让他们不得不对曾经的盟友下手,在那个时候,没有人还会考虑这么做所带来的后果会是什么,在这场巨大的利益面前,他们早已忽略了自己那不再坚定的立场。” “人心不足蛇吞象!” 听到这,孤星也不免感叹一声,继而又问道:“既然前有蛮族无道入侵,后路又已被六国切断,在这种进退维谷之下,敢问那楚国又是如何化解这次危机的?” 只听那掌柜轻笑一声,眉宇间尽是神采飞扬:“若总是顺顺当当的有什么意思,逆境之中方能看出一个人的真正魄力,同样,这才是展示出这位笑天皇帝能力的最好时机。” “面对这必死之局,当时的文武百官皆是一筹莫展,亡国的哀呼几乎传遍了整个楚国,民间也是流言漫天,人心惶惶,可唯独这位笑天皇帝却是镇定异若,据说,他当时仅仅是用了三步,三步便震退蛮军,摄走六国,最后更是让楚国一跃成为了七国之首,手段可谓惊之天人。” “哪三步?” 听他说的如此厉害,孤星心中的好奇感也是愈发浓烈了。 “第一步,调集国内全部兵力迎战蛮族,不惜一切代价将最为棘手的敌人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掉,第二步,以铁血手段迫使国内大小门派就范,命令他们在后方将五国的队伍牢牢地牵制住,同时御驾亲征,亲自奔赴后方战场与六国对峙,在第一时间稳定军心民心,第三步,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步,毅然放弃境内大约三分之一的领地,举国退居一线天。” “为了大局而委曲求全吗?” 孤星似乎懂了这位皇帝的意图,不过依然还是有些不解:“可是这领地乃是立国的根本,岂是说放弃就能放弃的,楚王这么做岂不是更让子民心寒?” 掌柜叹道:“所以说,这便是天下人与笑天皇帝之间的差距。” “怎么说?”孤星不解,觉得这位笑天皇帝真的很不一般,总是不能以常理度之。 “就领地不争一事,当时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为了保住自己的皇位而曲意奉迎,甚至就连大楚的子民都不再拥护他,百姓骂他是懦夫,大臣们明面上不说,背地里也对他阴奉阳违,这位皇帝的威信几乎在一夜间低到了极点。” “凭这位皇帝的手段与魄力,做出此事来必然有他的意图,而他不说,那也应该是有他自己的想法,但是威严受损却是绝息不可避免的,事已至此,若想重新立威的话,我想那也唯有一杀而已。” 孤星虽然猜不透这位笑天皇帝当时是在想什么,不过他的手段多多少少还是猜的出一些的。 果然,那掌柜点了点头,笑而怅然道:“是啊,若想立威也唯有一杀,不过这一杀便是那朝中大大小小两百多条人命啊。” “公元前31年,笑天皇帝于深夜下令,朝中大小官员,凡对此举有异议者,无论官居几品,一律按违抗圣命给予满门抄斩,此令一出,数百位大内高手连夜出动,直杀的洛安城天翻地覆,近六十位朝中官员与其家属在一夜间陈尸各地,那些官员的家眷有的已是耄耋之年,更有的还在嗷嗷待哺,无一例外,尽数被斩首家中,首级悬挂在城墙之上,三日不到便已威慑众人。” “老人与孩子也不放过吗?”孤星闻言不由皱紧了眉头,道:“这么做似乎有些过了。” 那掌柜也是随之一叹:“这笑天皇帝本来就是一个亦正亦邪的人,自上位以来,无人能揣摩透其心思,这次的杀戮虽然残忍了些,但是却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短短数日不到,各种非议便尽数消失,百姓们自觉按照平日间三倍缴纳赋税,官员们的行事效率也是成倍增高,大战过后,百废俱兴,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而这一切只源于曾经的皇帝此刻变为了众人心头的阎王,让众人除了怕也只剩了怕。” “敬畏使人有所不为,可是有朝一日若是敬畏只剩下了让人畏惧,怕是也有些不合适吧?” 掌柜顿时一笑:“小兄弟未免太小看人的愈合心理了以及这位皇帝的手段了,殊不知,这人都是有劣根性的,你愈是让着他,他便愈加不饶你,反之,你若是给予他一点颜色让他畏惧,出于平衡,那么他愈是怕你,便会愈加念着你的好,这笑天皇帝便是看中了这一点,在严法之后,大举兴修水利,在保证收成的同时又免了百姓三年之内各种税收,自此又成了百姓口中歌颂的贤君,威望反倒更甚从前。” “如此倒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乱世主严法,盛世主仁道。” 孤星听完之后,却是不自觉得想起了小时候听爷爷闲聊时所提起的治国之道,现在想想,果然是这个道理。 “面对危机,这位笑天皇帝的种种应付手段堪称了得,可是若只是这样的话,自保倒是够了,却还不至于让楚国成长为七国之首吧,其中可是还有什么隐情?” “七国并立,古来有之,可叹楚国原本就不强于六国,经此变故,更是远远不如。” 这位掌柜似乎对这位笑天皇帝有着不一样的情感,总是在不自觉中对其推崇至极:“不过若是仅仅只有这些手段,那他也只能算是一位明君,至多与当代皇帝一样成为一位出色的贤君,可是他却不同,在这紧要关头,他选择了以一个特殊的手段来昭告天下,自己是多么的独一无二。” ... ... 正文 第五十七章 塞翁失马 “小兄弟,可还记得我说过的笑天皇帝采用铁血手腕迫使门派就范一事?” 孤星道:“自然记得。” 掌柜玩味道:“那小兄弟可知这些门派之后的命运如何?” 孤星想了想,方才叹了一声:“怕是也剩不了几个。” “哈哈,这一点小兄弟可是猜错了。” 那掌柜顿时笑道:“这笑天皇帝虽然有意借六国之手削弱自己国内的门派势力,不过却也同样舍不得他们死,相反,他对他们可是珍惜得很呐。” “怎么说?” 孤星疑惑道:“他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将他们bi上战场,难道不是为了要对付他们?” “是有这么个原因,不过却也是bi不得已,在当时的内忧外患之下,他实在抽不开心思来分析这些门派是否会趁机作乱,无奈之下,只好全盘将他们bi上战场,不然,我想他绝不会去动他们的,因为他们本该是四大家族最好的磨刀石。” “想借助他人之手来成就自己吗,果然好计谋,不过可惜,他的计划完全被这场战争打乱了。” 孤星倍感无奈道:“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人算不如天算。”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是这句话没错,不过还有一句话不知小兄弟听过没有?” “哦?什么话?” “塞翁失马,蔫知非福。” 那掌柜定了定道:“这次战争虽然打乱了他整个计划,更是让楚国在他手上损失了近三分之一的国土,但也并非都是坏事,楚国的凝聚力经此一战达到了空前绝后的强大,几乎到了全民皆兵的地步,在这种危机意识之下,楚国新生的一代无论是从心性还是修炼的天赋上来说,都要远远超过以前各代,不仅如此,楚国各门派的势力也被他假借战争之手修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在这种平衡之下,他所选中的四大家族也自此迎来了属于他们的黄金时代。” “原来如此,这应该就是人们所常说的祸福相依。” 孤星闻言轻叹道:“这一战,楚国看似失去了许多,其实不然,因为有时候舍弃才是一种真正的拥有,如果这一切都是那笑天皇帝事先预算好的话,那他也太可怕了,这样的对手,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场噩梦。” “噩梦吗?” 掌柜喃喃的念了一句,语气中带有一分莫名的怀念:“如果他还活着的话,又岂是噩梦那么简单。” “活着?”孤星听了他的话顿时一凛,听这掌柜所言,那位笑天皇帝的修为也可用恐怖来形容,若是他还活着的话…… 旋即又摇了摇头,自觉荒谬的笑了笑,现在早已是楚历七百四十五年,距离那个年代也已过去了四百多年了,哪里有人可以活得那么久,就算是他也不可能。 “对于笑天皇帝的逝去,前辈似乎很是伤感?” 孤星见状安慰着说道:“人有生老病死,这也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事,任你生平权势滔天,功垂千古,那又如何,在岁月面前,终不过是一抔黄土,前辈需看开些才是。” “呵呵,小兄弟误会了,老夫只是有些不忍而已。” 掌柜闻言,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毕竟这般人物若是去了,再出现下一个不知道又是什么时候了,可叹老夫没有与之生在同一个时代,到如今也只有缅怀的份儿,可叹,可叹啊。” 孤星看到他这副懊恼模样,实在不好说些什么,只是有些惊叹,原来一个人本身的人格魅力竟真的能影响后世如此之久,远在数百面前便已征服了后代人。 “莫非楚国的氛围便是由此而变了模样?” 提到这个,孤星顿时想起了自己初遇包大哥时所问的问题,当即问道:“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里与我所料想的江湖相差甚远。” 纵然这里是楚国的边陲,那也不该是这种氛围,听惯了老人故事里的江湖,孤星总觉得这里实在少了一些快意恩仇,完全不是个江湖的样子。 “江湖?” 顿时只听掌柜冷哼一声:“呵,自这位楚风皇帝登基以来,这大楚哪里还有什么江湖,这大楚的天下早就被他演绎成了战场,他恨不得将所有人都bi上前线。” “呃,虽然少了些江湖味道,但是此举可不是为了让全民皆兵抵御蛮族,莫非又有什么不妥?” 孤星反问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当年那位笑天皇帝怕是就是凭借着这般手段让楚国彻底强大起来的吧。” 那掌柜闻言倒也不隐瞒:“小兄弟猜的没错,的确是这样,当年那位笑天皇帝正是倾尽一国之力方能支撑着不被灭亡,但请小兄弟不要忘了,我也说了那是当年。” “当年?”孤星一愕:“当年与现在有何不同,不都是有蛮族无道侵犯吗?” “当年何止是蛮族。” 掌柜惆婉道:“齐,蜀,燕,赵,宋,吴六国哪一个不想置楚国于死地,当时乃是必死之局,如今虽然战事紧张,又如何与当年相比,当真是小巫见大巫。” “原来如此。”孤星这才释怀,顿时发觉自己对这天下大事了解的太少了,以至于与人交谈时总有种捉襟见肘的无力感。 “哦对了,刚才前辈说四大家族因此一战反倒迎来了自身的黄金时期,那么具体又是什么样子的呢,毕竟不管怎么说,家族人数都太少了,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其他的门派又岂是吃素的?” 只见掌柜摇了摇头,不悲不喜道:“当年一战之后,楚国的那些大小门派虽然依旧坚挺,可是又如何比的过一路高歌的四大家族,就如同行军打仗一般,兵贵不在于数量而在于精锐,相比之下,四大家族虽然人数少了些,但是凝聚力却要远超其它门派,一个丧失了凝聚力的门派是根本屹立不住的,就这样不出三年,楚国的门派一脉便只剩下了四大家族平分天下。” “凝聚力?”孤星诧异道:凝聚的力量竟有如此强大?” 掌柜笑了笑:“人心若是齐了,山都可以移走,这有什么好感到奇怪的?” “好吧,虽然依然还不能理解,但前辈所言定然是都是真话,由不得晚辈不信。” 孤星道:“这四大家族崛起的如此突然,又发展成了楚国最大的四个宗派,皇室难道感受不到威胁?” 掌柜道:“当然不会,那笑天皇帝何等人物,从来不吃亏的主,见此情况,当即便下了一道圣旨大举征兵,不过却有个要求,所有从军者,在征兵前都务必去四大家族磨砺一段时间,通过磨砺方可成功入军,对于这个建议四大家族也是欣然接受,毕竟这般打着皇室的幌子为自己扩招势力的机会实在少有,一时间纷纷卯足了劲儿,生怕被其余三家给比了下去。” 孤星笑了笑道:“这倒是有趣,以那笑天皇帝不吃亏的性格又岂能容他们弄虚作假,怕最后也只是为皇室徒作嫁衣。” 听闻这话,那掌柜也是微微勾起了嘴角,不置可否道:“这次的征兵一事,四大家族自以为占了天大的便宜,险些高兴的不能自已,却不知一切其实都只是弄出来的一手好戏,可笑他们是当局者迷啊。” “被眼前的利益给冲昏了头脑吗?”孤星笑了笑,又颇为玩味地问道:“那代价又是什么呢?” 掌柜顿时眯起了双眼:“倒也没什么,无非就是门派中一些颇有实力的长老和一些其它精锐弟子被那位笑天皇帝以探讨学术的蹩脚理由给尽数换了过去。” 说完,那掌柜似乎还嫌不够尽兴,又接着讽道:“当然,这笑天皇帝也不是一个赶尽杀绝的人,这一切都是有时间限制的。” “时间限制?”闻言,孤星顿时撇了撇嘴,直觉告诉他以这笑天皇帝的性子,是没理由不替自己争好处的。 “时间限制是多久?”好奇之余,孤星不由又问了一句。 “不多,也只有十年。” 那掌柜看似平静的说着,不过眼中的玩味却是愈来愈深了:“征兵之后,这位笑天皇帝便下令了,由于征来的新兵都去了四大家族磨练,军中暂时缺一些人手,便只好由那些新过来的的门派中人补上,当然,若是无意留下者,十年之后,便可自行离去。” “呵呵,这人到了皇室手里又岂有放回去的道理,这次四大家族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孤星闻言也讽刺道:“不过也是他们自作自受,若不是过分贪心,哪里会有这档子事,否则的话,就算是朝廷有意要整顿他们,没有合适的理由的话,也不该进行的如此顺利。” “小兄弟说的没错,这次四大家族可谓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再说他们本就是笑天皇帝一手扶持起来的,对此事自然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权当是忍痛还了皇室的这份人情,一切似乎都这么过去了,不过之后的发生的一件事,却让四大家族对皇室由最初的忌惮变成了深深的敬畏,以至于心甘情愿的对朝廷俯首称臣。” ... ... 正文 第五十八章 苍龙破天 “什么事?”孤星顿感好奇的问道。 那掌柜道:“就在笑天皇帝下令征兵的第二年,平洲,就是原本属于楚国,最后却被六国趁机瓜分而落到齐国手里的平洲城却发生了一件怪事,守城的五万齐国官兵在一夜间死了个干净。” “死了五万人,一夜之间吗……” 孤星低着头私语了一句,问道:“前辈可知是何人所为?” 掌柜摇了摇头,道:“具体是谁,我也不太清楚,不过绝对与朝廷脱不了干系,据当地百姓所言,那日夜晚杀伐震天,待到他们第二天偷偷打开门窗的时候,只看到一行匆匆离去的队伍,分不清人数,有的说是数百人,也有的说是数千人,不过唯一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当地人认出为首的是一个身穿紫服的人,只是由于天色的缘故,是男是女都看不真切,不过我敢断定,那人定然就是笑天皇帝本人无疑。” “哦?” 孤星疑问道:“无凭无据的前辈为何如此笃信那领头人便是笑天皇帝?” “不管是数百人也好,数千人也罢,对于敌方的五万人来说,都只是个零头可能还算不上,能以如此少的人数于一夜间屠戮敌方五万人,而且还是五万训练有素的士兵,那就说明这些人绝对都是高手,就算不是顶尖怕也也差不到哪去了。” 说完,那掌柜抬手端起面前的一杯清茶,淡淡地抿了一口,缓缓道:“既然如此,那领头人的修为又该深到何种地步,而且这显然是大楚皇室所为,所以除了笑天皇帝本人我想不到还有第二个人能干出这种事,更何况,那位笑天皇帝自幼便有个习惯,偏爱紫色……” 孤星顿时一惊:“仅仅带着数千人不到便屠戮了敌方五万人,这笑天皇帝的修为竟也如此了得!” 他本以为人无完人,这笑天皇帝既然在心术与权谋上有那般深厚的造诣,那么在修练就绝对强不到哪去,不曾想修为竟也恐怖如斯。 “事情还没有结束,就在平洲之事发生的第三天,同样隶属于楚国却被吴国所占守的滁州也发生了类似的事,守城的六万官兵在一夜之间喋血。” “是同一批人干的吧?” 如果说孤星刚才还对掌柜的话有所置疑,那么现在已经可以断定了,这两件事定然都是皇室所为,因为除了皇室与四大家族,在当时的楚国根本没有哪个门派和势力有能力作出这种事来,之所以认定是皇室,那是因为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皇室都是这两次事件的最大受益人。 “嗯。” 掌柜应了一声,点头道:“从杀人的手法与尸体上所沾染的痕迹来看,的确是出自同一批人之手,只是这一次这批人并没有赶尽杀绝,而是特意留下了几个活口,并让他们回去给自己的主子带一句话。” “什么话,威胁吗?”孤星揣测着问道。 “不知。” 掌柜无奈的摇了摇头,有些不确定的道:“说来惭愧,老夫至今也没参透其中的意思,想来也只有当时的几位国君方能明白这句话到底表达了什么。” 孤星一愕,顿时只见那掌柜低哑着嗓子,学着当年那位笑天皇帝的口吻沉沉说道:“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并让他转告给其余各国,当苍龙破天的那一刻起,这里的一切都将结束。” “苍龙破天?” 孤星迷惘道:“什么意思?” 掌柜叹道:“老夫只知这苍龙是二十八宿中东方七宿的合称,至于那苍龙破天,老夫就没听说过了,想来这话也不是说给我们听的。” “原来如此。” 孤星急切道:“那后来怎么样了,宋国,蜀国,赵国和燕国是否乖乖的把领地交了出来?” “交出来?” 掌柜顿时嗤道:“到嘴的肥肉又岂有吐出来的道理,面对前面齐国与吴国的血的教训,他们非但没有撤军,反而又连夜从都城调来大军镇守,大战一触即发,气氛一时紧张到了极点。” “又要打仗了吗,可是四对一,楚国理应不会有胜算才是。”孤星想不通,可是若是楚国输了的话,那领地又是何时收复的呢? 岂料那小店掌柜再一次摇了摇头,说道:“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在世人都认为楚国会含愤出手的时候,楚国再一次收手了,如同三年前一样退了下去,之后,便没了其它动作,一切似乎都像没有发生的一样,除了平洲与滁州那满地的尸体在宣示着曾经大战的惨烈。” “收手了?” 孤星愕然道:“一个帝王竟能隐忍到如此程度,看来六国真的危险了。” “后来呢,我想他们一定付出了更为惨痛的代价吧?” “惨痛倒还谈不上,毕竟楚国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已,当然,手段略微激烈一些是不可避免的。” 掌柜道:“就那样又不知不觉的晃过了三年以后,依然还是在一个夜晚,当年的惨事再一次上演了,五国设立在原本楚国境内的守军再一次遭到了袭杀,只是与上两次有所不同的是,这一次不只是一个国家的守军,而是赵国,燕国与吴国三国的守军同时被人屠灭当场,不仅如此,那些守军的头颅还被人尽数给割了下来堆在了城墙边上,一眼望去,竟比城墙还要高出不少。” “一夜之间,数十万守军都死了个干净吗?” 孤星惊讶道:“而且还不是一个地方,是在三个地方被人攻破的,难道还是以前那批人所为?” 掌柜道:“这个我也说不清楚,不过有一点已经被证实了,为首的依然还是当年那人,因为在屠灭那天,三城的百姓都看到了同一个身影在城中一闪而过。” “同一个身影?” 掌柜嗯了一声,说道:“没错,就是当年那个身穿紫服的人。” “楚笑天?”孤星不由蹙紧了眉头,直觉告诉他,这个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可怕,无论是从心性还是修为来说,都显示出了无与伦比的强大实力,令他人失色。 掌柜道:“或许吧,由于天色的缘故,这一次当地的百姓依然没有看清,至于那道身影究竟是不是笑天皇帝本人,没有亲眼看到,谁也不得而知,总之有一点可以确信的是,这批人的所作所为代表的正是楚国皇室的意思,这一点毋庸置疑。” “被曾经的手下败将如此挑衅,这滋味怕是不太好受吧?”孤星说着拿起了一个杯子在手里把玩着,眼中不由腾过一丝无趣,似乎已经看穿了什么。 “呵呵,此事一出,天下震惊,六国的探子在第一时间内将此事回报给了自家圣上,得知此事之后,三王大怒,尤其是吴王,他已经不止一次的被笑天皇帝削了面子,自然是难咽心头这口恶气,当即就要领兵来犯,就在这时,一则更加重大的消息却是又将他生生地给bi了回去。” 小店掌柜淡笑一声端起了面前的杯子,放在嘴边微微地吹了一口,那从杯子里散发出的热气顿时袅袅的在他眼前腾起,而他就这般玩味地看着孤星道:“小兄弟可知接下来发生什么了?” ... ... 正文 第五十九章 紫衣男子的真实身份 孤星笑了笑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那位笑天皇帝又有所行动了,既然先前的赵国,燕国与吴国已经被偷袭过了,那么我想这次遭殃的应该是剩下的齐国、宋国与蜀国了吧,可是领地又被人攻陷了?” “哈哈,与小兄弟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果然省心。” 掌柜闻言赞了一句,说道:“没错,就在吴王即将大点兵马的时候,那批人再度出手了,正如小兄弟所说的那样,这批人此次的目标正是齐、蜀、宋三国,不过这次并不是分兵行事,而是将三方兵马汇到了一处,三个时辰后,齐国所占守的株洲沦陷,守城八万士兵尽数战死,五个时辰后沧州沦陷,又过了一个时辰,柳州沦陷。” 说到这,掌柜略微顿了一下,看向孤星说道:“这批人如此骁勇,五次出战是皆全胜而归,那么小兄弟是否能猜出这批人共有多少兵马?” 听到这个问题,孤星不禁思索了起来,古人云,双拳难敌四手,仅凭楚国一国之力又如何能与六国抗衡,而且楚国常年设有大军镇守边关,抵御蛮族,所以在人数上应该是比不上六国,之所以能六战六胜,全靠出战的这批人多数都有修为在身,而且皆修为不俗,这才能以一当十,不过战场始终不是江湖过场,听那掌柜所言,仅齐国一国便设有八万守军,可见个人的力量再大在敌方压倒性的人数优势之下也会变得渺小起来。 想到这,孤星不由轻叹一声,道:“就算楚国高手如云,想来至少也要有不下于二十万兵马。” 说完,见那掌柜只是微微的笑了笑,却并未答话,孤星又不禁问道:“怎么,莫非是我猜错了不成?” “呵呵。”那掌柜却是直接偏过了头,轻笑道:“也不怪小兄弟猜错,若是没有亲眼看到,谁又能相信楚国仅仅动用了五万兵马便将这天下搅得天翻地覆,三日间,便将六国总共五十万兵马屠的片甲不留,这一切听起来宛若天方夜谭一样,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五万?” 听到这个数字,孤星自然不信,就算楚国占尽天时地利,也不该在人数上如此悬殊与六国,当即又试探着问道:“区区五万兵马如何能与六国五十万大军抗衡,前辈是在说笑吗?” 掌柜闻言却是叹了口气:“非也,五十万大军虽然听起来很了不得,可小兄弟不妨好好想一想,这大军出动动辄十万百万,又有几个能被称之为高手,无非是身体较之平常人硬朗一些,大多数甚至连武者都算不上,而楚国这次虽然只出动了五万兵马,可那是五万武道中人,岂是寻常士卒比得了的,更何况六国数十万兵马也不是聚在一处,而是分散在了楚国边境各自为政,楚国选择攻城的时间又被特意挑在了夜晚,种种因素加在一起,虽然听起来依旧还有些不可思议,但总归不是假话,何况这一战本身也有着令人信服的理由。” “什么理由?” 孤星道:“在六国绝对的实力面前,我不觉得楚国有什么能力可以扭转乾坤,反败为胜。” 却见掌柜苦笑一声,略带惆怅地道:“或许也说不上是理由吧,之所以这么说,仅仅只是因为他的身份。” “身份?什么身份?谁的身份?” 心急之下,孤星一连问出了两个问题。 “还能有谁,自然就是他,楚笑天!” 一提到这个名字,掌柜似乎又变得非常激动,顿时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接着他又平复了几下心情道:“也就是那些人的首领,那个身穿紫服的人。” “楚笑天?” 孤星一愣:“不是还没有确定出那人的身份吗,为何前辈现在又如此笃信?” 掌柜摇了摇头道:“先前是不确定,不过后来已经证实了,那人正是笑天皇帝无疑,攻城的那天,至少有上万人亲眼目睹了他衣衫染血,辗转纵横于场中,一路杀来所向披靡。” “怎么会,他先前不是还在极力隐瞒自己身份吗,怎么现在……” “手段而已。” 掌柜打断了孤星的话,解释道:“先前隐瞒是为了威慑,现在同样是为了威慑,其实目的都是为了在心理上给予六国颜色,让他们在战争开始之前便已露怯,如此方能占得先手,不战而屈人之兵,这一切怕都是那笑天皇帝在行动前便已预料好的。” “这样一来,岂不是将整个天下都蒙之鼓里,此人果然好深的心思,我想六国在得知那他真实身份的时候,表情也一定十分精彩吧?” 掌柜依然摇了摇头,叹道:“自古以来,七国争霸已久,论征战,各自皆有军中大将无数,人才济济,论智谋,各国也不乏一些运筹帷幄之辈,想来通过一些蛛丝线索来推测出那紫服男子的身份,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既然早就知道,那为何还迟迟不动手抑或者是退兵?难道只会留在这里等死?” “这我想是有两个原因吧。” 掌柜略微思索了会,定了定道:“第一,过分低估了楚国的实力,确切的说是低估了那位笑天皇帝以及他所率领的数万高手的真实修为与魄力,敢以区区五万人就与六国四五十万大军抗衡,虽然是偷袭,但也足以显示出这些人过人的胆识与傲人的修为,相比之下,六国的兵马就逊色了太多。” “第二,或许只是作为试探,想用留守的这些人来换取楚国的一个态度。” “态度,什么态度?”孤星不解道。 掌柜道:“之所以面对威胁无动于衷,是因为那紫服男子的真实身份还未被证实,所以纵然五国心里早已有了一万个确定,那人便是笑天皇帝,但只要他不亲口承认,那么六国就是想尽一切办法也会继续留下来,可当笑天皇帝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世人面前的时候,那一切便都不一样了,因为他是楚国之主,而且他的一行一言便是楚国的一行一言,这时候六国就不得不重新掂量一下了,继续战下去是否还值得,因为这位皇帝从始至终都是在用行动表明自己的立场是多么的坚定,而那些留守的人马便是他们用来推出结论的试水石。” “数万人的性命只是为了获取一个结论,人命比草贱,这便是掌权者的手段吗?”念及至此,孤星由衷地泛起了一股凉意,同时深深地为那些枉死的士兵感到可悲,他们只知军令如山,却猜不到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他们的命运在战争开始之前便注定着走向结束。 “之后呢,之后六国又作了何等反应,还是就此忍气吞声?” 小店掌柜却是不答反问:“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换做小兄弟是六国的话,你会怎么做?” ... ... 正文 第六十章 英雄气短 孤星想了想道:“经此一战,六国都应该明白,楚国经过了那么些年的休整,早已不弱于如今的自己,甚至实力比自己还要强上几分,而自己也因为当年那事,早已经与楚国撕破了脸皮,既然如此,如若我是六国的话,那也无非有两个选择。” “哪两个?”掌柜好奇的问道。 “第一,极力游说其余各国,向他们阐述楚国的威胁,待他们了解到事情的重要性,出于忌惮自然会想尽办法应付,戒时便可尽六国之力一举将楚国诛灭,永绝后患。” “嗯,纵然楚国再强,也不可能同时与六国为敌,小兄弟这招乃是直接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有道理。” 那掌柜喝了一口茶水,不咸不淡的问道:“那么,第二个呢?” “第二,既然说起第二个了,那便表明第一个已经行不通了,也就是说楚国的崛起已经不可阻挡,六国能屹立那么久,当皇上的也自然不会是傻子,那他就应该明白,此时若是与楚国杠上了,实属不智,因为无论谁胜谁负,都是让其余五国占了便宜,而楚国便没有这个顾忌,楚国已经虚弱过一次,谁知道他会不会发狠将另外一个国家也拖下水,相对于六国来说,楚国此时俨然就是一个疯子,疯子的可怕之处不在于他有多厉害,而在于你永远也猜不到他下一步想干什么,出于谨慎,六国是万万不敢冒这个险的,那就只好服软。” 说到这里,孤星站起身来望向掌柜道:“敢问前辈,小子说的可对?” “啪!”“啪!”“啪!” 顿时只听三声掌声响起,那小店掌柜已踱着步子来到了孤星面前,道:“了得,果然了得,小兄弟不仅修为过人,这头脑也远非常人可比。” “呵呵,前辈过誉了。” 孤星谦笑着回了一句道:“小子只不过是根据前人所布大局斗胆分析一下局势,论头脑,小子自认拼尽全力,也实在难及那位笑天皇帝的十分之一。” “哎,小兄弟何谈此言,那样的人便如同是凤毛鳞角,自古也出不来几个,哪里有什么可比性,小兄弟又何苦自己贬低自己。” 那掌柜见孤星这般自谦,当即欣笑着劝道:“倒是小兄弟,才是当真无愧的少年英雄,就这般活生生地出现在老朽面前,实在是老朽的造化。 从始至终,那掌柜对孤星的赞赏之意丝毫不加掩饰,倒是让孤星好一阵脸薄,想他自下山以来,除了在心智与修为上比常人高出一点,其余的不说是一片空白也差不多了,如今遇到这种场合,当即有些应付不来了。 “哈哈,老夫只是看到小兄弟这般过人天资,有些难以控制心头情绪,小兄弟莫要不好意思。”这时,那掌柜也发现了孤星的异样,当即朗笑着说道。 “呵呵,小子自幼在深山长大,对于一些人情世故还不是很适应,冒犯之处还请前辈见谅。” 孤星说完又接着问道:“敢问前辈,那六国后来的结局又是什么了,那位笑天皇帝最后又有哪些壮举。” 那掌柜见孤星如此坦白,当下心头好感更深几分,只是在听到孤星问及六国后事之后,当下又有些惆怅道:“没了,结局如小兄弟所料那般,六国待看清形势之后,先后备上厚礼向楚国请罪,并与楚国签订和战协议,楚国自此一跃成为七国之首,名声大噪。” “果然,敢问那位笑天皇帝……”话尚未问完,孤星看到那掌柜的脸色已经黯然的可怕。 “至于笑天皇帝则于休战后的第三个夜晚,猝死于深宫之中,一代霸主就此陨落。” 那掌柜沙哑着嗓子沉沉说道,眉宇间尽是感慨。 “猝死?” 孤星顿时惊道:“怎么可能!” 他实在不相信,这样一个心智近妖,修为又如此高深的古今霸主会这样猝死于深宫之中,实在是荒谬。 “何止是小兄弟不信,当时的所有人怕是都不相信,但又能怎样,死了终究是死了,人死如灯灭,一旦死了,就是彻底的回不来了。” “原因呢,就算是猝死也该有个原因吧,原因又是什么?”无论如何,孤星都不相信这位笑天皇帝会这般憋屈的死去,此种一定有什么蹊跷。 掌柜顿时苦笑一声,只是声音隐发的透着些许颤抖道:“有人说是练功走火入魔,爆体而亡,也有人说是忙于战事,过度奔波辗转,心力交瘁而死,总之,各类说法不一,但笑天皇帝的死讯却于三日后被公布于天下,天下大恸。” 孤星怔然。 “唉,好端端的,谈论那些古人作甚,老夫当真是糊涂了。” 这时,那掌柜却是突兀的笑了起来,接着,他给孤星斟上一杯酒递到面前道:“来,小兄弟别光顾着站着,坐下来陪老夫喝上几杯。” 孤星顿时识趣的坐了下来,接过掌柜那杯清酒却迟迟未饮。 “怎么,小兄弟莫非是怕老夫这酒里有毒?”那掌柜半开玩笑的说了一句。 “呵呵,前辈想到哪里去了,凭前辈的身手,杀人哪还用得着如此下作手段,晚辈只是在思索一些事情罢了。” 孤星笑了几声,又试探着问道道:“先前前辈所言那初锋大会之事?” “初锋大会……”那掌柜顿时猛地一拍额头,苦笑道:“瞧老夫这记性,怎么还把正事给忘了。” ... ... 正文 第六十一章 洗筋伐髓丹 “先前老夫说到哪了?” “哦,说到这初锋大会乃是由皇室与四大家族携手举办。”孤星想了想,提醒道。 “呵呵,老夫想起来了,有劳小兄弟提醒了。” 孤星慌忙道了一声无妨。 “恩,既然这初锋大会的由来小兄弟都已经知道了,那老夫不妨再与小兄弟讲一讲这大会的规则。” 掌柜道:“想必小兄弟已经知道,若是想参与这初锋大会,年纪须在十四岁以上且不能超过二十岁。” 孤星点了点头。 掌柜道:“如此是为了杜绝有人浑水摸鱼,仗着年纪践踏了比赛的公允,戒时,在参赛处会有高人坐镇给每一个参赛者摸骨,凡谎报年龄者,轻则取消比赛资格,重则废去一身功力或当场格杀。” 孤星认同道:“如此倒是保证了大赛的公平公正。” “敢问大会都是比试些什么?” 掌柜道:“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十八般武艺皆可比得,大会之上,不分招式,只论输赢。” “不分招式,只论输赢。” 孤星顿时放下心来:“如此甚好,省的到了台上束手束脚的打不出风采。” “哈哈,这大会本就是为你们年轻人举行的,自然是要衬了你们年轻人的心意。”笑过之后,却是回过味来,不仅望着孤星欣喜道:“这么说,小兄弟是答应老夫去参赛了?” 孤星如实答道:“前辈修为远高于我,先前又那般为小子解围,如今前辈吩咐下来,小子岂有不遵守的道理。” “哦?这么说小兄弟是怪老夫硬仗着修为威胁你了?” 谁知那那掌柜闻言顿时气道:“如果是这样,小兄弟大可现在就转身离开,老夫绝不阻拦。” 孤星一愣,这掌柜先后态度变化太大,他一时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前辈误会了,晚辈并不是这个意思。”待他回过神来,急忙冲着掌柜解释道。 “你我萍水相逢,相识不过片刻时间,老夫又凭什么让小兄弟相信,呵呵,是老夫鲁莽了。” 那掌柜自嘲一笑,站起身来道:“小兄弟尽管吃好喝好,今夜在店里好生睡上一觉,明日若是不想动身的话,大可在店里多住几日,至于费用,权当是老夫的一点心意,现在老夫就不叨扰了。” 说着,就要转过身去。 “请前辈留步。” 孤星见状,慌忙大步跨到那掌柜面前,解释道:“小子一时心直口快,冒犯之处还请前辈见谅。” 掌柜道:“小兄弟无需如此,你并没有什么冒犯老夫的,一切都是老夫太自以为是了,今日之事权当老夫什么也没说,小兄弟淡忘了吧。” “前辈息怒,晚辈并没有不满前辈的意思,相反,晚辈倒是很敬佩前辈的为人。” “敬佩我?” 小店掌柜顿时停下脚步,诧异道:“老夫与小兄弟素不相识,又有什么好让小兄弟敬佩的呢,小兄弟莫非是在说笑?” “小子不敢。” 孤星道:“正是因为素不相识,小子才格外感激前辈先前仗义相助。” 掌柜顿时无趣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本就是人之常情,再说了,那几人乃是在我的地盘闹事,老夫又岂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孤星摇了摇头,叹道:“不仅如此,这个世上,本就是强者为尊,弱者永远都得屈服于强者,这便是生存之道,按理说,前辈修为远高于我,今日既然有求于我,那么仗着修为明说就是,小子若是不答应,那么前辈哪怕真的将我一掌拍死,相信也不会有人敢多说些什么,顶多叹我一句实力不济,小子对此怕是也无话可说,可前辈并没有这么做,非但没有反而对我坦诚相待,礼让有加,而且明明与小子素不相识,却又仗义替小子解围,这般仁义,如何不教小子敬服。” 他本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这掌柜若是一上来就对他冷言相*,他或许连理睬都不会理睬,可这掌柜从始至终都在对他谦让,让他一时间也不忍拒绝。 “小兄弟说笑了。” 听到这话,那掌柜脸色才稍稍恢复一些,旋即又低沉道:“老夫这身修为比之那些真正的高人又算得了什么,哪里称得上什么强者,就拿小兄弟来说吧,不出十年怕是也远远超过了,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韶华易逝,红颜易老,英雄迟暮,这世上本就是一代新人换旧人,人,又总归是念旧的,跌跌撞撞一路走来,悲欢离合经的多了,伤感总是在所难免。 孤星见状也唯有轻叹一声,没有说话。 待到那掌柜感伤过后,又对着孤星歉意一笑,这才继续道:“这初锋大会每十年举办一次,每届参赛人数均不少于万人,大会采用淘汰制,一次选出三名优胜者,分别赐予各种功法灵物不等,位及前三者,更可获得一枚洗筋伐髓丹。” “洗筋伐髓丹?” 孤星道:“那是什么?” 小店掌柜顿时诧异道:“小兄弟不知道?” 孤星摇了摇头,他虽然修炼的时间不短了,却由于久居深山对这世间的事知之甚少,自然也就不知道这掌柜口中的洗筋伐髓丹是个什么东西,也不知与那妖兽内丹有什么差别。 只见那掌柜笑了笑,倒也并未在意,而是耐心道:“这洗筋伐髓丹乃是由大楚第一炼丹师风扬子采用数十株珍稀灵物亲自炼制而成,蕴含有脱胎换骨之功效,服用过后可将人体中的杂质尽数排出,端的神奇,同时蕴有大量灵物精气,在改善人体质的同时亦可提升人的修为,可以说是无数武道中人梦寐以求的灵丹妙药。” “提升修为?” 孤星登时不解道:“武道一途不是讲究循序渐进吗,根基稳了方能提高,这般依靠外力岂是正途?” “只要能把修为提上去,根基不稳又算得了什么,很多人可是为了修为,连命都可以不顾。” 掌柜叹了一声,道:“再说了,这洗筋伐髓丹与别的丹药那可是大不相同。” “哦?”孤星问道:“有何不同?” 掌柜笑道:“别的带有提升修为功效的丹药,所遵循的无非都是同一个原理,凭借药力强行将人体筋脉中所蕴含的潜能激发出来,服用之后,虽然可以在短时间内将自身修为提升到一个新高度,但所生后果也是极为严重的,因为一个人的终究潜能不是无尽的,丹药这类东西服的多了,势必会将人体潜能耗尽,可这洗筋伐髓丹却不一样,单是选材就极为讲究,所选灵物皆有温固筋脉,强魄健骨之效,再被第一炼丹师风扬子以秘法炼制三个昼夜,方可成丹,不但代价要比类似丹药昂贵的多,而且不伤筋脉,更加不会对武者的后期修行有任何负面影响,在帮人清除体内杂质的同时又由于所选药材蕴含有大量先天精气,精气被药力所破顿时化作灵力散于人体上下丹田,此时若是有武者正在冲击瓶颈,那么集中这两股精气必然可以事半功倍,从而一举突破。 ... ... 正文 第六十二章 小店掌柜的前因后果 “如此奇妙倒真是闻所未闻,不过是药也有三分毒,没有一点影响怕是也不见得吧,想来只是比其他的丹药要少上一些。” 孤星深受小月影响,对这种依靠外力强升修为的方式抵触甚深,虽然掌柜说这丹药没有弊端,但他依旧还是有些信不过。 “呵呵,看来小兄弟对于修行倒是有着自己的一套准则,而且看小兄弟对根基一事颇为重视,我想应该是令师的功劳,我观小兄弟的功底可是扎实的很呐。” 孤星顿时谦笑的摆了摆手,道:“前辈过誉了,晚辈只是从小到大未曾服过什么丹药之类的东西罢了,先前所抒发不过是自己的一些拙陋见解,当不得真。” “未曾服过!” 那掌柜顿时一惊:“小兄弟从未服过什么丹药吗,筑基丹也没有?” 孤星摇了摇头,道:“从未服过。” “难怪,难怪啊。” 那掌柜激动之余一连说了数个难怪:“难怪小兄弟小小年纪便如此厉害,甚至可跨越阶位对敌而不败,原来是基础扎的牢固,肯这般教导弟子,也足以见令师的高明之处,也不知是哪位高人,想必老夫也应该听过。” “呵呵,家师不过是一山野粗人,于偶然间传我一些简陋的修行之法,至于名号我也从来没问过他,想来也没什么名号。”这套敷衍的话早就被孤星烂熟于心,到如今可以说是张口就来,随意无比。 那掌柜是什么人,活了一大把年纪了,眼睫毛都是空的,当下便看出孤星乃是在敷衍自己,却并没有拆穿,出来行走江湖的,不便开口的多了,自然也就见怪不怪了。 “对了,这初锋大会前辈可是要晚辈前去完成些什么,还请掌柜明示。” 说了那么久,这掌柜要自己参赛的动机还迟迟没有说出来,孤星只好问道。 “这个……” 只见他犹豫了一下,继而又坦白道:“实不相瞒,老夫千方百计地想要让小兄弟参赛,原因只有一个,便是为了那洗筋伐髓丹。” 孤星这才了然,旋即想到以这掌柜的修为定然用不到此丹,又不由问道:“前辈可是为他人求药?” 谁知那掌柜却是坚决的摇了摇头,道:“非也,老夫正是为自己求丹。” 孤星顿时一愕,这洗筋伐髓丹怎么看都是给一些新生武者打打根基,或做突破所用,凭这位掌柜的功力,理应还看不上才是,缘何要为了这么一枚丹药对自己一再礼让呢,想来想去也没个答案。 而那掌柜似乎看出了他是在疑惑些什么,当下也不再隐瞒道:“老夫想要这洗筋伐髓丹,并非是为了改善体质,更加不是为了提升修为,而是因为这洗筋伐髓丹不仅可以改善体质,提升修为,更是一枚解毒的良丹。” “解毒?” 孤星愕然道:“前辈可是中了什么毒?” 那掌柜点了点头,脸上闪过一丝恨意,沉声道:“老夫在十五年前曾被小人暗算,被人于茶水中投下剧毒,此毒无色无味,隐匿在老夫体内数个时辰都不见发作,可是一旦运功,顿时便如万蚁蚀心般疼痛万分,老夫自知留下必死无疑,自然不甘被小人得逞,当即连夜将身归隐此地,可谁知此毒端的霸道,用了老夫整整十五年的工夫都未将其从体内化去,如今虽然已经被很好地控制住了,但是也耗费了老夫太多心力,如若再不化解,老夫可以断定,撑不过下一个十五年,老夫必将身消道殒。” “原来如此。” 孤星这才恍悟道:“十五年了,前辈没有想过其他法子解毒吗,而且前辈又是如何笃定这洗筋伐髓丹便可化解前辈身上的毒呢?” 那掌柜闻言顿了顿,有些无力的道:“这些年来,老夫不知试过了多少法子,都丝毫不起作用,后来,老夫实在没有办法,只好乔装出去四处求医,在求医期间,曾有幸遇见一位高人,从哪位高人口中得知,我种的乃是一味混毒,是由七种剧毒混制而成,他虽然知道这七种毒素分别都是些什么,可却依然无法化解,而且他告诉我说不只是他,就是那位下毒的人自己都解不开,因为此毒根本没有解药,而若想保命,除非将浑身所有筋脉尽数清理一遍,将毒素由毛孔中bi发出来,而能做到这些的也唯有用那洗筋伐髓丹。” “既然如此,那前辈为何不设法讨要一颗,我想这丹药虽然珍贵,但终归要比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来得简单多吧,以前辈的手段也不至于那么多年都得不到一颗,难道是有什么隐情?” “这,小兄弟有所不知啊。” 只听那掌柜叹了一声,说道:“这洗筋伐髓丹所用材料极为挑剔,纵是以皇室的影响力,每年能收集到的材料也不会超过五十份,其中除去至少要练坏掉的三十份,那么每年能落在皇室手里的也不会超过二十份。” “皇室都只有那么多,那么其他人更不用想了,再加上老夫身中剧毒,根本不敢现身,更怕牵扯到以前的一些老友,所以一直过了五年都毫无进展,老夫无奈,只好把目光放在初锋大会上,可是这丹药如此神奇,人家又怎舍得转赠于我,就这样又过了五年,老夫都已准备放弃,不想小兄弟却突然出现在了这里,老夫见小兄弟如此惊艳,心中当即又燃起了希望之火,这才出手替小兄弟解围,并千方百计的将小兄弟留下。” 孤星见他如此坦白,话语间没有丝毫隐瞒,顿时心中好感大增,同时,也对这个被剧毒纠缠了十几年的老者泛起了一丝同情,当下站直身子问道:“敢问前辈,下一届初锋大会是什么时候举行?” 掌柜顿时低着头想了想,脱口道:“正是明年桂花飘香之际。” “嗯,好。” 孤星应了一声,旋即又抱着剑对那掌柜拱了拱手,承诺道:“前辈放心,待到明年桂花盛开之际,晚辈定将参赛,务必要为前辈求得一枚洗筋伐髓丹。” 掌柜感动道:“此事不管成与不成,老夫都已欠下小兄弟一份天大的恩情,若是小兄弟真能为老夫求得丹药,老夫纵是粉身碎骨也要报答。” “前辈言重了。” 孤星笑着说了一句,道:“前去参赛本就不耽误我些什么,反而还有诸多强劲对手供我磨砺,超越,对我来说实乃是好事,至于前辈所需丹药也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若是小子侥幸胜出,更加是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这掌柜听了他这话脸上顿时闪过一丝诧异,良久,才踌躇着问道:“这洗筋伐髓丹如此诱人,小兄弟难道就不心动?” “心动,自然是要心动,不过,与前辈的性命相比,区区一枚丹药又算得了什么。” 闻言,那掌柜顿时一怔,他反复念叨着孤星说的那句话:“区区一枚丹药……” 之后,他整个人猛地一定,原本还略显沧桑的双眼霎时迸发出两道睿智的光芒,似乎要将孤星看透。 他曾是个高位者,多疑正是高位者的通病,因为顾虑太多,他们无法做到去真正相信一个人,他虽然已经退隐了那么多年,却从未将戒心放下,不过此时迎着孤星那毫不畏缩的目光,他有些恍惚了。 他从未见过有人的眼神能如这般通透,纯净而无一点杂丝,清澈的眸子似乎能将人的心神吸引,于冥冥中幻有一分天生的贴近,让人不由得想去信任,尽管他知道眼前这个少年很不简单,却依然无法自已。 ... ... 正文 第六十三章 醉酒之后 “如若没有别的事,那小子就先行告退了。” 说完,孤星偏过头去看着桌上丝毫未动的饭菜,略带歉意道:“这么一桌佳肴请恕小子无福享用了,小子还要去收拾明天的行李,就先行过去了,前辈也早些歇息才是。” 掌柜也顿时回过神来,笑道:“呵呵,小兄弟既然无心用餐,那老夫也就不勉强了,待会让店里的厨子再给小兄弟现做一些送到房里就是。” “如此便有劳了。”孤星轻笑着应了一句,正欲出门。 “小兄弟!” “嗯?前辈莫非还有什么事?”孤星顿时停下脚步,偏过头问道。 只见那掌柜略微犹豫了会,正色道:“明日若是离去,还请兄弟知会一声,老夫好送送小兄弟。” 闻言,孤星先是怔了一下,随后笑道:“嗯,好。” 说完,便施施然推开了门,迈了出去。 “初锋大会……” 走在长廊上,孤星想着先前那掌柜所言,不由得有些心事重重。 “这初锋大会乃是明年七月份举行,距离如今还有不到一年时间,在此之前,所需破解封印之物,梓溪花与君芷草还迟迟没有下落,至于自己的身世,也还得去一趟夜家问个清楚,夜家,到底与自己有没有关系,若是,究竟又是敌是友呢?” 想到这,孤星深深地缓了口气,同时整理了一下脑中纷乱的思绪。 “不管了,距离大会开始还有不到一年时间,须当在此之前将一切都准备妥当才是,既然梓溪花与那夜家都在洛安,那么自己也省的来回奔波了,明日就纵马启程,直奔洛安。” 将此事在心里定下来之后,孤星当即不再迷惘,而是加快步伐向自己的房间赶去。 “客官,你要的饭菜已经给你送到房里了。” 这时,小二突然从他的房间里走了出来道:“客官,您请慢用,待会吃完之后再吩咐小人给您收拾一下。” 孤星见状,当下忍不住好奇道:“小二哥猜到我没吃饭?” 小二笑道:“客官误会了,小人哪里猜的到这事,这一切都是我们掌柜的事先安排好的。” “你们掌柜的?” 孤星恍悟,难怪先前自己走的时候,那掌柜不怎么挽留,原来是早就这将一切都给布置好了,不愧是老江湖,就那么一会的功夫便将自己的性格完全摸透了,并且不惹人反感,反而让人觉得受用至极。 “嗯,有劳小二哥了。” 谢过小二之后,孤星吱呀一声推开了门,果然,桌子上整整齐齐的放着几个小菜,粥饭也放置的颇为周到,甚至店家还为孤星准备了一壶小酒。 “嗯,好香醇的酒。”孤星倒了一杯,轻抿了一口,顿时只觉芳香四溢,唇齿留香,醇厚的味道远非自己闲暇时所酿制的果酒能比,不由有些心花怒放。 待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孤星早已是醉眼朦胧,俗话说,酒不醉人人自醉,可现在,他好像真的醉了。 “呵呵,想不到才区区数日未饮酒,我的酒量竟退到如此地步,如今竟被一壶小小的清酒给击倒了,哈哈。” 自嘲一笑,他又不由握紧了剑,看着灯下那古朴的剑身,这才想起,小月已经到现在都没有与他联系了。 两人相依为命了那么久,早已有了深厚的感情,如今眼看着小月被迫匿身在剑里不敢出来,孤星只觉心头似被大石堵了一般,沉沉的透不过气来。 如今他早已不再是当年的那个懵懂少年,日渐脱离青涩的他,心智也在趋于成熟,以前不敢想,可现在仗着酒意,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对小月姐早已不仅仅是依赖之情,在此之外,似乎还多了一分不一样的感情,他说不出说这份感情是什么,他只知道自己会把这份感情握在手心,抓得很紧。 最终他抱着剑沉沉睡去了,睡得似乎很香甜,倒在床上,嘴角都不自觉得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甚至,就连后来小二去而复返,他也浑然不知。 而小二对他的表现似乎也丝毫不显惊讶,只是默默的收拾了一会他用过的碗筷,便也轻手轻脚的去了,一切似乎都没发生过,房中顿时只剩下了他均匀的呼吸声。 “已经睡下了吗?” 依然还是那间房间,却早已不见了那桌佳肴,唯有一个老者端坐在一张太师椅上背对着来人问道。 “恩,倒在床上睡得颇为香甜。” 来人恭敬的回了一句,赫然正是那小二,不过此时却比平日看起来要多了几分严谨。 “呵呵,那就好,倒也不枉我送出去一壶猴儿醉。”老者呵呵笑着,似乎对此很是欣慰。 “好是好,可是就怕那小子承受不住。” 小二低着头,有些担忧不过的说了一句:“毕竟那壶可是百年份的猴儿醉,而且已经被他尽数喝光了。” 旁人不知这猴儿醉的厉害,这小二可是深有体会,记得当年他不过是抿了一口,便已醉得不省人事,而且醒来后修为还略微有了提升,现在孤星喝了整整一壶,只怕还不知会成什么样子。 “呵呵无妨,这小子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老者依旧笑着,只是笑声中始终透着一分古怪。 小二随了他多年,顿时便明白了这份古怪的来由,当下也是一阵苦笑,这猴儿醉本就少有,平日就是自家主子也舍不得喝上几口,如今竟然被一下子送出去了一壶,当真是不好受。 旋即又有些不明白,自家主子如此人物,缘何会对一个毛头小子青睐不已,甚至不惜拿出了自己平日间都十分宝贵的百年猴儿醉,这般心思果然不是自己能懂的,不过他也不屑与去做一个聪明人,跟了主子那么多年,他很清楚的知道,这世上什么人是死的最早的。 微微一笑,他抬起头恭声道:“恩,天色也已经不早了,奴才还是扶大人回房歇息才是,毕竟大人的身体……” “不必了。” 他的话尚未说完便被老者给截断了,只听老者低哑着嗓子,吩咐道:“我就不用你服侍了,你且给我盯好那小子的房间,今夜怕是有些不太平。” 小二顿时有些诧异,却也知趣的没有多问,急忙道了一声领命,接着便欲转过身子。 “慢着!” 老者的一句话顿时让他停下了脚步,他定了定身子,看着老者。 “待会若是真有不长眼的,尽管替我收拾了便是,当然也别太过,至于中间的这个度,相信你跟了我这么多年,这点把握能力还是有的。” 小二当即道了一声是。 闻言,老者淡淡的嗯了一声,又嘱咐道:“记住,待会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许打扰到那位小兄弟,知道了吗?” 小二道:“大人放心,奴才知道了。” “恩。”老者应了一声,道:“知道了就下去吧,我也要去休息了,我走之后,店里就交给你了。” 小二点了点头,顿时不敢怠慢,掩上门便匆匆的去了, 片刻后,那老者也慢悠悠的从座位上站起,然后轻叹一声走出房间,一个瞬转消失在了长廊尽头,不见了踪迹。 ... ... 正文 第六十四章 夜谋 夜已经深了,原本来客栈落脚的人都已经睡下,他们皆有使命在身,来去匆匆,对于睡眠看的很重,一般不会轻易浪费时间,再加上白间被人威慑,更加不敢在此造次,一入夜,整个客栈顿时陷入了一种死一般得沉寂。 而在一处所有人都不会注意到的屋顶,三个看不清模样的男子正在鬼鬼祟祟的商议着什么。 “他娘的,今天真是晦气,竟然被一个老不死的这般羞辱,大哥说的没错,这里的人都该死。”其中一个男子怨恨的咒骂道。 “行了老五,少说两句,那老东西可是个高手,当心被他听到。” 另一个男子阻住那个骂骂咧咧的男子,嘱咐道:“当务之急,是先要弄清楚那老东西到底把东**哪了,毕竟我们的可以不要,大哥的必须的找回来。” “二哥说的对,大哥的刀乃是我们大王亲手所赐,岂能落入外族之手。” 第三名男子这时也开口道:“刚才那老东西可是说将我们的兵器丢到柴房里去,我想倒是应该先去那里看看。” “哎,四哥怕是猜错了。” 只见那个叫老五的一脸蔑视道:“那老东西说这话,分明是为了将我们百般羞辱,以此来煞煞我们的威风,否则,凭咱们手头那几把精刀的锻造工艺,哼哼,拿去砍柴,就他也舍得。” “工艺?” 那第三名男子顿时嗤笑道:“你忘了三哥的刀是怎么废的了,在那小子手上仅仅走了几个过场便变为了一堆废铁,还谈什么工艺?” “这……”那老五当即被他驳的说不出话来,只好压着性子闷闷的窝在一旁。 “行了,你们两个都给我安分一些,老五你少说两句,还有你,老四,莫要空长了他人志气,灭了自己威风。” 领头的老二见状各自斥了二人一句,咬牙道:“今天的一切都是由那个小子引起,下次再让我见到他,看我不把他浑身的骨头都给捏爆。” “二哥说的对,今天那个老不死跟那小子明显就是一伙的,二人乃是联起手来阴我们,下次再见到那小子,定然不能轻饶了他才是。” 老四也附和着说道,突然他心思一转:“不行啊二哥,那小子平日里有那老东西护着,我们无法动手,要是真等到那小子落单,得是什么时候事了。” “那怎么弄,我们现在也动不了他啊。” 那老二挠了挠头,道:“算了,还是先别管那小子的事,当务之急是把老大的兵器找回来。” “哎,二哥不必气馁。” 却只见那老四阴险一笑道:“如果二哥不嫌麻烦的话,我倒是有个主意可以对付那小子。” “什么主意?” 老二望着老四那一脸狡诈模样,震惊道:“老四,你不会是想现在冲到那小子房里去吧,万万不可,你忘了白天的教训了吗!” “二哥此言差矣,那小子白天虽然有老东西护着,我们无法下手,可现在乃是深夜,我就不信了,那老东西还能为他守夜不成。” “四哥说的有道理,这小子害我们那么惨,不杀了他实在是难以泄愤。” 听到二人是在商议报复之事,那原本闷闷不乐的老五顿时也凑上前来,鼓说道:“二哥,明天我们无论如何都得离开这里了,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听到这话,那老二顿时有些心动了,可是转念又想起临走前老大的嘱托,便显得有些犹豫不决道:“可是如此一来,大哥那边……” 三人此次前来正是受他们老大所命寻回兵器,如今兵器还未找到,突然又多了一个计划,这老二顿时有些不好决定了,毕竟一直都是跟着老大,此时若是擅作主张的好,难保老大待会不会怪罪下来。 “二哥多虑了,此事若是我们不说,老大又如何知道,再说了我们乃是为兄弟们出气,大哥他还能拒绝不成?” 老四说完,那老五也点着头附和道:“就是,就是,我们不说,谁能知道,二哥就还是决定吧,杀是不杀就等你一句话。” 被这二人如此激将,那老二顿时便有一股血性冲上心头,当下便抛开所有顾虑,蛮横道:“好,既然如此就听你们俩的,今夜务必将那小子擒住千刀万剐。” 二人顿时也欣然认同。 老四道:“二哥,我们时间有限,不如分头行事,莫要让大哥在外边等的着急。” 老二想了想,认同道:“好,那就由你和老五去寻弟兄们的兵器,我去解决那个那个狂妄的小子。” “嗯,待会成与不成,一个时辰后直接回老大那里回合,二哥看可好?” “行,都谨慎些,待会若是有什么突发情况先逃命再说,不可恋战,都听明白了没有?。” 看到二人都点了点头,老二又吩咐道:“老四,老五做事一向比较鲁莽,待会你且看着点他,莫要让他误了大事。” 接着,又转过头对着叮咛道:“老五,你心思不如你四哥多一些,待会他让你做些什么,不许给我耍性子,老老实实听话,否则待我回去禀明大哥,看他怎么收拾你。” 老五顿时闷闷的回了一声:“知道了。” 老二这才欣慰的冲着二人笑了笑,然后一个跳转消失在了夜色中,时间有限,他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那小子的住处。 “行了,二哥走了,我们也该行动了。” 老四望着老二离去的方向,阴险一笑道:“想来有二哥亲自出马,那小子必死无疑,我们也不能比二哥逊色才是,走吧。” 老五点了点头,二人顿时便如先前的老二那般,几个转身便没了踪影。 而就在几人交谈的不亦乐乎的时候,一个老者却是从客栈里一处别间的床上缓缓的睁开眼睛。 “真是年轻啊,尽管闹腾去吧。” 老者望着头顶几人离去的方向,笑着叹了一句,道:“希望你们能过的了小九那关,呵呵…” 说着,便又重新闭上了眼睛,似乎根本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半个时辰后,一个黑影却是突兀地出现在孤星房间的一处窗前,那黑影正是老二,不过此时却是一脸狞笑。 “臭小子,倒真是让爷爷好找,桀桀。” ... ... 正文 第六十五章 化酒 黑影缓缓推开门迈了进去,顿时一股酒香扑面袭来,再一侧头发现床上睡的正是孤星之后,不由气急道:“好你个小子,爷爷在外面风餐露宿,你却躲在里头享受,哼哼,看爷爷今天怎么收拾你。” 说着就扑上前去,正对着孤星暴出一掌,盛怒让他失去了折磨孤星的兴趣,妄图将孤星一掌毙命。 可突然间一道剑光却是毫无征兆地从他的左手边刺了过来,*得他不得不收手,他下意识地就往后一缩,可那道剑光却并没放过他的意思,微微转了个方向便再度刺了过来。 他这才看到在剑光之后还有个人影,顿时一惊,道:“你是…” 话未说完,一道血箭却是从他的咽喉处喷发了出来,让他顿时咽下了想说的话,原来是剑光太快,他来不及闪躲便已中招。 他这才知道眼前的人万万不是自己可以匹敌的,当下捂住脖子上的伤口,转身就逃。 那人岂能让他如意,见状冷哼一声,驾驭着剑光便追了上去。 老二见对手兀自跟着他紧追不舍,当下心头一凉,预感着自己即将凶多吉少,果然,下一刻,那道剑光便从他的左肩头穿了过去,瞬时间血如泉涌,而那道身影也已经提着剑来到了他的前方。 见状,老二苦笑一声,这一剑险些将他半个左肩都给削下来,让他整个左手都受到了影响,浑然的仿佛没了知觉。 虽然他并不是以左手为主对敌,但若是失去了左手,战力也必将大打折扣,何况他本就处于劣势。 而那道身影明显没有与他拖延的意思,未等他喘息,便再度*纵着剑光杀将上来,老二无奈,只好侧转身子将这一剑堪堪闪过,同时对着那道身影狂拍出一掌。 这一掌乃是他此时刻的最强战力,相信若是拍实了,应该还有机会反败为胜。 可惜现实并未让他如愿,只见那道身影用剑在地上猛地一撑,顿时便借助着剑的弹性高高跃起,再只见他在空中猛地一个翻转,倒挂便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自天而下刺出一剑,那把剑顿时由头顶贯穿了老二整个身子。 事后,那身影将剑缓缓地从老二头上抽了出来,鲜血顿时混着脑浆喷成一片,只见他淡定的从怀中掏出一块白布来,细心地将剑上的污秽擦拭干净,紧接着又提起那老二的尸身向着先前老四他们离去的方向将身一跃,当下便从这里消失不见。 “奇怪,这老二他们怎么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 距离客栈大约半里左右的一个土丘后面,一个身影正在急切的瞭望着。 “我想应该是还没有找到弟兄们的兵器吧,这才不愿回来。” 另一个男子道:“二哥可是个好面子的人,不找到的话肯定不愿意回来的。” 三人自然就是白日与孤星斗狠的一伙人,只不过此时看上去少了几分狂妄,多了一些风尘仆仆。 “他娘的,早知道就不该让他们三个去。” 那老大猛地一拳砸在土丘上,恨恨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算了,还是找找他们吧。” 说着,就要转过身去。 “不必找了!” 突然,一声厉喝从几人头顶上方传来,三人大惊之下正要确认来者身份,却只听“砰”“砰”“砰”三声巨响,竟是三个重物被人从天上人抛了下来。 “究竟是什么人在那里装神弄鬼,赶紧给老子出来?” 那老大对着天空怒吼了一声,却迟迟没有人回应,再一联想到刚才那三声巨响,心头瞬间升起了一丝不祥,强压住心头不安,三人小心翼翼的向着那重物落地的方向探了过去。 待看清重物模样,三人顿时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旋即如轰雷般立在了当场。 “老二!” “四哥!” “五弟!” ……… 第二天天一亮,孤星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万分不舍得从床上爬了起来。 “奇怪,我怎么会无端端的睡下。”孤星晃了晃依旧有些昏沉的脑袋,似乎有些不理解自己昨夜为何没有修炼,而是一觉睡到现在。 待到他洗漱一番重新坐下之后,顿时闻见了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酒香。 “是了,是那壶酒。” 孤星这才醒悟,原来昨夜自己是喝醉了,这才能一觉睡到这个时辰,而从自己现在的状态来看,怕是酒还没醒。 “好霸道的酒。”孤星不由赞了一声,能让自己昨天醉的不省人事,直至现在都没有化解酒意,足以见此酒的厉害。 “我倒要看看你有多霸道。”孤星笑哼一声,却是闭上了双眼,盘腿坐在床上,试图用内力来化开酒意。 真正有修为的人是喝不醉的,因为他们随时可以用内力喝进将肚子里的酒*发出来,甚至用内力直接加以化解。 孤星现在所采用的便是第二个方法,这样既可以醒酒又可以进行短暂的修炼,同时,他也要与这霸道的酒劲较量一番。 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份酒劲竟花了他足足半个时辰才彻底化解,让他感觉到不可置信的同时,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这些化解的酒劲竟变成了一团团精气向着他的丹田涌去。 待将这些精气全部转换成真气融汇于筋脉之中,孤星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只觉浑身毛孔舒张,通泰无比,站起身来,似乎连精神状态都有了很大提升。 “这到底是什么酒,怎么会有如此神奇的功效。”一瞬间,孤星惊喜的发现自己的修为又隐约有了一丝突破,似乎离那血冲后期又进了一步。 “当真是神物,看来得找个机会再多问那掌柜讨要一些。”孤星想起昨天喝过的那些,不自觉的吧唧了几下嘴,颇为怀念的道:“清雅与霸道并存,那种味道着实令人上瘾。” 可叹这猴儿醉本就是酒中珍品,十年份都已是有价无市,更别提孤星喝过的这壶百年猴儿醉,足足酿够了有三百年,以这老掌柜之前的身份都得不了几坛,还都当宝贝供着,非到嘴馋的时候才舍得轻轻抿上几口,即使是这样,十多年下来,他所藏的那些都已见底,如今若是再听到孤星这番话,也不知会作何感想。 待到将行李都收拾好,孤星轻轻关上房门,提着剑下了楼,走到柜台前面,却发现那掌柜已经不在那里了,此时是一个陌生的男子坐在那里算一些账房的事。 “客官可是要找我们掌柜的?”。 那店小二见孤星一直不住地张望,当即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正是。”孤星对着那小二微微一笑,道:“敢问小二哥,你们掌柜的去哪了,为何一大早就不见他踪影。” “呵呵,客官莫急,小人正要与客官说这事。” 只见那小二走上前来,叙说道:“我们掌柜的吩咐了,若是看到客官下来,就告诉客官,他在昨天那间房里等着客官。” “等我?”孤星一愣,旋即会心的笑了笑,如若自己没猜错的话,那掌柜怕是有什么好东西要送给自己。 来不及多说,孤星转过身便找去了那里,而那小二望着孤星离去的身影却是好一阵匪夷所思。 “奇怪,喝了整整一壶猴儿醉,怎么第二天一点事没有?” 郁闷过后,却是又想起了自己当年喝醉的窘样,当即摇了摇脑袋,接着忙去了,既然是大人选中的人,又岂会比自己差,一笑过后,便已然将此事放下。 而这边,孤星也已经来到了别间门外。 ... ... 正文 不是正文 因为一些原因,断更了一些天,不管这本书是否还有读者,我总觉得在这里应该有些话想要告诉大家。 或许作为这本书的作者,我很不称职,不管是对大家还是仅仅只是为了这本书,我都很不称职,这一点不管大家怎么看,反正我是承认了的。 有人说写书就好比养孩子,万好这不是真的,否则我恐怕会被人以“最佳不负责任父亲”的罪名控告的很惨,也所幸《夜赎》他不会真的像一个孩子一样地撒泼打诨,否则一向偏爱清静的我恐怕将永无宁日。 不过这句话我本人倒是认同的,毕竟他说的很对,我不能因为我不希望他说的是真的继而就否定他的价值,从某方面来说,写书的确就好比养孩子,因为我们一样付出了心血,付出了时间,精力以及不低于让一个孩子健康成长到一十八岁的所要花费的脑海中本来就含量不多的智商,当然,我还不曾有过孩子。 一个人到了晚上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多想,世间之人大抵如此,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虐情诗词自上古便流传下来,直到现在,还会被一些晚上睡不着觉的人引用过来哼上两遍,古人们似乎做什么事情目的都很简单,所以大都很容易成功。 为了这些睡不着觉的人,他们甚至专门成立了一个派别,里面的人作品多以多愁善感而独树一帜。 我总觉得现代人是干不出这等有爱的事情来的,倒不是说现在的人性格冷漠,而是现在肯下功夫钻研这种事情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吃力不讨好不说,到头来在被有心人安顶作秀的帽子既而大肆讥讽一篇就有些得不偿失了,而古人则就没有这个顾忌,因为他们实在是闲,在那个交通和通讯技术都堪称贫瘠的时代里,他们巴不得有这么一些人写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来充当乐子,可见,古人们大多闲的淡疼,而且无聊真的能使人进步。 总听到有人说,一旦到了晚上,灵感就会如同泉涌。貌似我也发现了,可是看了看此章标题,才发现灵感似乎有些用错了地方,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和大家闲扯了那么多,下面倒不如说说自己断更这些天的感悟。 一个人走在路上,难免会遇到许多阻力,其中最难以忍受的便是那发自内心的孤独,一旦安静下来,巨大空虚感就会如潮水般涌来,伴随而来的还有他人的冷言冷语,嗤笑鄙夷,不被理解,没有鼓励,随着当初的激情一起被岁月沉淀的还有那颗伤痕累累的心。 带着当初的信仰一路艰难走来,最终却落到这副田地,想哭,哭不出来,想笑,却早已不会,原来在冰冷的现实面前,人真是种渺小到让自己都感觉到可悲的动物。 呼,写到这里,自己都不由叹了口气,想想自己现在所经历的,还真是挺可怕的,可是相对于期待的辉煌来说,这点痛苦又算得了什么呢? 唔,貌似自我安慰是每个人生下来都会的…… 不过自己觉得下面说的还有些道理: 好好想想,似乎还有更多的问题值得我们沉思,人的多变性的决定了人的性格也是矛盾的,他们一方面总是在怨天尤人,抱怨着世道不公,而另一方面却会积极地去寻找方法来尝试着去改变些什么。 总有人说信念可以带来奇迹,关于奇迹,我向来是不做感想的,骨子里还是一个悲观主义者的我实在很难劝服自己去将希望寄托于那种虚无飘渺的东西,尽管我的思维一向也是虚幻型的,可不代表我会接受它们,因为你喜欢的往往也不是真实的,就好比一段感情,让你着迷的可能只是感情中对方身上所散发出的那股若即若离的美妙气息,而通常不会是感情本身。 当你明白了这点,你兴许就会理解前面我所说的,我之所以说了那么多也无非只是想告诉你我是一个多么不会轻易相信什么的人,可现在我要告诉你的是,关于那句奇迹的话,我信了,仅仅只是因为有人告诉我说那种奇迹叫作相信自己,而现在的我,相信自己。 可你们呢? 你们相信自己吗? 你们相信我吗? 不需要知道你们的答案,因为我是个喜欢沉浸于幻想而不可自拔的人,在我的幻想中有你们的答案,那是一种积极地渴望向上的信念,我想你们猜得到的,那也是我最想看到的你们的答案。 总有这么一些话,想着想着,就说了,可说着说着,就没了,看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奉劝有缘看到这章的朋友们一句话。 熬夜伤身啊! 这是废话,但也是实话。 好了,睡吧。 ... ... 正文 第六十六章 赠别 “砰~砰~砰,前辈可在?” 附耳贴在门上,孤星试探着问了一句。 “吱~” 只听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一个老者健步从里面走了出来。 老者出来之后,先是细细的打量了孤星一眼,待看到他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不由打趣道:“小兄弟昨晚睡得可好?” “咳咳……很好……” 孤星岂会好意思好跟他说自己昨夜醉的不省人事,干笑了几声,便跳转话题道:“承蒙前辈挂念,小子感激不尽,对了,不知前辈今日唤晚辈前来究竟有什么事?” “其实倒也没什么事,只是老夫与小兄弟一见如故,如今小兄弟要走了,老夫这心里还真有几分不舍得。” 那掌柜说着便率先走回房间,孤星见状,也只好随他走进去坐下。 “呵呵,前辈说笑了,前辈友人通达天下,还怕小子走了,没人长谈不成?” “哎,我已是半截身子都快入土的人,哪里还敢奢望什么友人。” 那掌柜感慨道:“不说老夫现在落魄到这种程度,就算是以前,能与我这般相谈的也绝不超过五个数,小兄弟便是这第五个。” 孤星闻言摇了摇头:“如果不是前辈有事相求,小子恐怕也入不了前辈法眼。” “的确如此,如果不是老夫有求于小兄弟,那么小兄弟在我眼中顶多是惊艳罢了,老夫顶多叹上一句,绝不会去主动结识。” 孤星顿时一笑,心里并未有什么不舒服,反而很欣赏掌柜的这份坦白。 “可是不管怎么说,我与前辈都已经相识,既然是这样,那又何必还要去管他是怎么认识的。” “哈哈,小兄弟说得对,相识就相识,想那么多做甚。” 掌柜顿时豪迈的笑了起来,笑完之后,却是望着孤星,一本正经道:“小兄弟今天还要赶路,时间有限,那老夫便不跟小兄弟兜圈子了。” 说完,便从柜子里拿出一样东西来,不知是什么,因为孤星看到那东西浑身都被人用布封住了。 孤星慌忙将其接过,然后耐心的将布一点点扯开,赫然发现是一把刀,而且与昨日那六人中为首的一人所拿的那把极为相似。 “这是……” “没错,正是昨日被我赶走的那人的兵器,今日就由老夫借花献佛送给小兄弟了。” 掌柜阻断了孤星想说的话,道:“老夫自认活了大半辈子了,倒也见过不少神兵利器,可是这把刀着实让老夫为难,工艺与寻常兵器锻造时所用的手法大不相同,几乎反其道而行之,不过效果还是很不错的,倒也算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宝刀。” 闻言,孤星拿着刀又细细观望了一番,发现确实如面前掌柜所说的,此刀一眼望上去颇沉,拿在手中却是轻的出奇,出鞘之后,顿时一股寒光扑面刺来,足以见此刀的锋利,相信就算还比不上残月,但也要比寻常兵器强的太多了。 “确实是神兵,只不过前辈似乎是送错人了?” 孤星将刀合上,婉拒道:“小子乃是用剑,纵是此刀再好,小子也万万不会选它,既然于我无用,那么前辈还是将这份心意收起来,留待下一有缘人就是。” “非也。” 那掌柜顿时摇头道:“老夫自身都已时日无多,哪里还有时间专门为他去寻有缘人,再说了,这普天之下能让老夫看上眼的,也实在没有几个,小兄弟还是自行拿去吧,自己用不上可以送给兄弟,实在不行,拿去换一些散碎银两也是好的,小兄弟就不要再推脱了。” “换银两?”孤星顿时嘴角一抽,如此宝刀若是卖了,怕真是暴敛天物了,也亏的这掌柜能说出这番话来。 闻言,孤星当即也不再推脱,如此宝刀,还怕送不出去不成,苦笑一声将刀重新收好,孤星直接将刀连同布包一块斜挎在了背上,正要谢过掌柜,却见他又从怀中摸出一物来。 “这是何物?” 孤星把玩着手中不知何材质的小牌子,发现上面除了刻着一个令字之外,别的便再看不出什么了,当即很是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曾经的一个身份罢了,这么多年了也不知是否还有人记着。” 掌柜道:“天高地阔,人海茫茫,世事每天都如白云苍狗般变化无常,纵是你我今日相约,他日也难保不会发生些什么,让我不得不离开这个地方,戒时,若是小兄弟循着记忆找来,却没了老夫的身影,那岂不是你我各自人生一大憾事,不如由老夫留下一块印迹,他日小兄弟若真的寻我不到,也始终有了一丝线索在手。” 孤星顿时恍悟:“原来如此,前辈放心,前辈今日所说的话,晚辈定当谨记。” “嗯。”掌柜点头道:“还有一点,此令牵涉极深,还请小兄弟不要轻易示人,否则恐怕会给小兄弟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孤星道:“小子明白了,事不宜迟,小子现在就得上路了,前辈,咱们他日再会了。” 那掌柜顿时叹了口气:“那就容我再送兄弟一段吧。” 就这样一直走出客栈门外,那小二早已将干粮等物提前备好了,孤星道了一声辛苦以后,兀自翻身上马,就在这时,也终于抑制不住的问了那掌柜一个问题。 “前辈百般青睐于我,不惜在小子身上倾注颇多心血,又可曾想过小子大可一去不回,到时候前辈的一番心血全部化作泡影,前辈难道不怕吗?” 话音未落,孤星看到一抹厉色在店家小二的脸上一闪而过。 而那掌柜却显得平静的多,微微转过身便向着客栈走去,只是在转身的途中轻轻的叹了一句。 “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做不到坦诚相待,而有些人,或许只是看一眼便可以推心置腹。” 那掌柜幽幽的话语瞬间让孤星一怔,他喃喃的重复着他说过的话,感触良多。 若要相视莫逆,非得将心比心,他知道,那掌柜并非是在有意回答自己的问题,或许他说这话,只是因为这乃是他用了整个前半生才验出的真理,而自己,也只是恰好听到。 最终,孤星踏上马离去了,而在他身后的一间客栈里,一个老者却是望着他离去的方向久久的伫立,直到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视野,这才收回目光呢喃着不知在说些什么。 ... ... 正文 第六十七章 突兀的呼救 暮色将天空浸染,夕阳下,一人一马的身影正逐渐从风沙中浮现出来。 “奇怪,已经走了三四个时辰了,怎么还不见有一处人家?” 望着四周不生一片寸草的荒凉景象,孤星忍不住有些不耐烦的嘀咕了一句,难道今夜又只能露宿荒野,想到这,又不禁摇了摇头,若是在这里停下的话,待会风沙来了,那简直与送死没什么两样。 “呆子,再往前走走,兴许会有些变化。” 这时,小月的声音突然在孤星的心底响起道。 “小月姐!” 孤星顿时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你终于肯说话了?” “我也是没有办法,那掌柜给人的压迫太强了,我几乎是下意识的便切断了与你的联系。” 小月叹了口气,又猛地问道:“对了,那人没有为难你吧?” 孤星摇了摇头:“为难倒还谈不上,只是让我帮他办一件事?” “小月姐,你可听说过那初锋大会? “初锋大会?” 小月道:“从未听说过,怎么了?” 孤星道:“那掌柜要我办的事便是去参会为他讨来一枚洗筋伐髓丹。” “洗筋伐髓丹?” 小月怔了一下,问道:“可是那人*迫你去的?” “不是,我自愿去的。” “自愿?” “恩。”孤星道:“参会对我来说本就是最好的磨砺,更何况帮他于我有用。” “于你有用?”小月不解。 “或许现在还看不出来,但我相信他以后一定也有能帮到我的地方。” 说到这,孤星神秘一笑道:“别忘了,我的直觉可是一向没错过。” “嘁。”小月当即白了他一眼,似乎对他这种自以为是的想法很是不屑。 不过要是说到这呆子的直觉…… 她不由歪着头细细地想了想,表情顿时有些不自然了,貌似从虎谷到血蛇寨这一路走来,这呆子似乎每次都有出乎人意料之外的惊人表现,那这次…… “或许这呆子真的有自己的依据也说不定呢。” 小月回味着孤星先前的话,自语道。 “对了,小月姐,那掌柜他究竟是什么修为,你能否感应的出来?” 孤星的话顿时打破了小月的思绪,她摇了摇头,下意识的道:“我现在最多只能感应到灵冶后期,再往上就不行了,想来,那位掌柜至少也是位止伐期的高手。” “止伐期,那我现在是血冲期,离那止伐期之间还有一个灵冶境,那可以这样说,只要别人超出我一个大境界,你就感应不出来了。” “也不是这么说。” 小月道:“武者等级是按真气划分的,境界越高,真气越发凝实,便越难提升,在这种情况下,相差一个小境界都已是天壤之别,而我的感应范围也必将因此而缩小,到时候,恐怕会更加不济。” “是吗?” 孤星望着天空,有些失神道:“这么说,以后在一起的时间会越来越短了,甚至可能很长时间都见不到了。” 闻言,小月轻轻一叹,没有说话。 气氛很快沉默了下来,孤星的速度也在不知不觉中降了下来,坐在马上一颠一颠的,他也浑然不知,显然是在走神。 “对了小月姐,为什么修为高的便可以感应到你的存在,你不是灵体吗?” 过了很长时间,孤星才不解的问出了一句,沉默原来是在一直思索着这个问题。 “这有什么不理解的?” 小月俏皮一笑道:“就如同修为高的可以一眼看穿弱者的真实修为,这乃是武者的一种本能天赋,况且灵体又怎么了,当初的那头虎王可是一眼就看穿我了,所以说,在绝对的等级差距面前,就算是灵体,那也是无所遁形的。” “果然啊,没有别的办法了。” 孤星顿时失落道:“我原以为用些别的方法可以瞒天过海,可若是一个人的本能天赋的话,怕是根本阻不住了。” 小月一怔,显然没想到他沉默了那么久,竟是在纠结这么一件事,当即又好气又好笑的道:“你这呆子还没长大不成,非得让姐姐像小时候一样看着你?哎,不对,当年那个只身一人便敢杀进虎谷纵横,浑身是胆的剑主大人去哪了……” “小月姐……” “呃?” 小月正说到兴头上,被孤星这么一叫顿时没了思路。 “怎么了?”她略带好奇的问道。 “呵呵……没事……” 结果只听到孤星干笑了几声,便在没了言辞,她正欲再问,却只见孤星用力一夹马背,那马长嘶一声便向前奔去,马蹄声顿时咽下了她想说的话。 “什么嘛,莫名其妙。” 见状,小月暗自咕哝了一句,同时展颜一笑,似乎又想起了孤星少时的一些趣事,兀自有些兴奋不已。 而孤星听到那从心底传来的一阵阵银铃般的娇笑,心头一慌,旋即又被他狠命压住,整个人带马恍若一道流光般从当地疾穿而过,随风带过的还有那被溅起的漫天灰尘。 一个时辰后,孤星来到了一处密林前停了下来。 “没办法了,看来今夜只能在这里过夜了。” 已经走了那么长时间,都没看到一户人家,望着天色已经越来越晚,孤星决定还是趁早先找个安全的地方歇脚,明天在继续赶路。 “这里虽然条件差了些,但总比待在外面被风沙埋了要好。” 说着,小月从剑里浮现出来,道:“呆子,趁天色还未完全黑下来,先去找些干柴过来,不过从这里的条件看来,你今晚怕是要饿肚子了,暂且忍一忍吧。” 闻言,孤星顿时笑着将满是干粮的包裹从马背上摘了下来,打开道:“呶,多着呢。” 小月一怔,竟没想到这呆子事先已经将干粮什么的都备好了,不由暗自一笑,正欲催促他去将干柴找来,突然一阵呼救声却生生阻住了她想说的话。 “救命啊~” “有人吗,救命~” “谁!”孤星在听到呼救的一瞬间便转过头去望向小月,满脸的不自然。 “啊?”小月同样一愣,不过很快又回过神来,慌忙闭上眼睛,循着声音感应过去。 “呃,三道气息,一个灵冶后期,一个灵冶前期,只是貌似都很虚弱,还有一个根本感应不到有修为在身,应该不是武者。” 片刻后,小月便睁开了眼睛,沉声说道。 “恩,看来那个人便是发出呼救的那位,事不宜迟,我们先过去看看。” 小月应道:“就在前方不到两百米的地方,小心一些。” 孤星点了点头,又将浑身包裹放在马身上就地栓好,这才背着刀拿起残月轻手轻脚的向着声源处潜了过去。 ... ... 正文 第六十八章 冤家路窄 “你们到底是谁,为何要在此地设伏于我?” 场中,一个身穿青衣的少女望着面前正朝自己一步步bi来的的两位陌生男子,冷冷地喝问了一句,从声音来看,少女似乎很是强势,只是此刻颤抖的身躯早已出卖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少女原本只是路经此地,不曾想却于半路上跳出三个祸害来,这三个祸害个个修为高深,自己这方数十人加在一起都不是对手,直至自己的随从都死伤殆尽了,这才勉强拼死了对方一人,而剩下的两人虽然也有不同程度的受伤,但是显然还不足以危及性命。 闻言,其中一人冷哼道:“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抓你,臭婊子,竟敢杀我兄弟,看爷爷怎么收拾你。” 少女平日间养尊处优,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何此被人这般侮辱,当即怒道:“放肆,在我大楚境内恣意行凶杀人,你们可知我是什么身份!” “身份?” 那人顿时大笑一声,不屑道:“老子管你是什么身份,今日你就是天王老子,也拦不住老子要抓你,不仅如此,老子还要用你那自以为很高贵的身子来祭奠我兄弟的在天之灵。” 说着那人便再度bi上前去,望着少女那曼妙的身材,他的眼中闪过一丝yin秽,似乎已经想到了待会要如何惩罚少女,而少女早已被他的这副模样吓得瘫坐在了地上,完全没了刚才喝问时的那种冰冷气质,这副柔弱的样子顿时令他眼中yin光更甚。 “够了老六,你给我安分点!” 这时,两人中的另一人愤然斥道:“老三他们的尸骨还未寒透,你却满脑子都是这种事,你对得起他们吗!” 那人闻言顿时慌了:“大哥,我不是……” “你给我闭嘴!” 那老大道:“别忘了大王临走时交代的话,要是出了差错,你担当的起吗?” 一听这话,那被叫做老六的男子当即被吓了一跳,自家大王的手段他可是知道的,眼前这女子可是他看中的人儿,若是被他知道自己此时的龌龊心思,那自己可真是有几条命都不够赔的。 “大哥,我,我……” 一想到此事的严重性,他顿时连说话都说不利索了。 “行了,给我去那边好好反省,顺便把你三哥的遗体安置好葬了吧。” 只听那老大叹了口气:“至于大王那边,到时候我会跟他解释的,你尽管放心就是。” 一听有人说起三哥的事,那老六顿时止住惶恐,红着眼睛去了,那老大见状苦涩一笑,便向着少女的方向迈了过去,只是在离少女还有十步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 “卑职努尔哈森,让殿下受惊了。” 只见两人中为首的那人对着少女一拜身子,恭敬道:“卑职乃是受我家大王之令,特来此地接殿下回去小住几天,我家赤木王子对殿下爱慕已久,不惜派卑职几人日夜兼程赶来,还请殿下莫要负了我家王子的一番心意。” “你家王子?” 少女愣了一愣,旋而浑身一震道:“莫非你是……” “呵呵,正如殿下想的那般,既然如此,还是请殿下不要再试图反抗,乖乖与我们回去可好?” “你做梦!” 少女悲愤的喊道:“回去告诉你家大王,我就是死也不会答应跟你们回去的,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既然如此,那卑职只好得罪了。”那老大似乎早就料到了少女之后的表现,顿时阴笑着探出一只手,试图上前将少女的穴道封住。 “啊,你不许过来,呜呜~” 少女见那恶人离自己越来越近,不由被吓得哭出声来,梨花带雨的模样格外惹人生怜。 “住手!” 这时孤星也终于看不下去了,怒吼一声便从草丛中踏了出来,原来从刚才他就一直躲在这里注视着那两名男子的一举一动,直至此时才隐忍不住。 “呵呵,想不到两位灵冶期高手居然有如此闲情雅致,竟然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也忍心下手,如此所作所为当真令人佩服的紧呐。” 那老大原本见有人出来只是一愕,待看清来人是孤星之后,脸上的愕然顿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骨子里的怨恨,整张脸扭曲到了极点,看上去狰狞的可怕。 “臭小子,竟然是你,啊啊啊,看老子不把不把你活撕了!” 他如何不恨,原本兄弟六人一路结伴而来,仗着一身修为走到何处不是春风得意,却因为面前这小子屡受挫折,不仅从此风餐露宿,更是在一夜间赔上了三名兄弟的性命,如今又因为这小子的缘故间接害死了第四位兄弟,种种因素加在一起,早已是不共戴天之仇,如今再见到孤星,他恨不得直接用手生撕了他,非得将其挫骨扬灰方能一解心头之恨。 孤星可是不知这人为何突然之间发那么大脾气,自己貌似也并没有怎么得罪他们,可他们一行人却处处与自己过不去,他从来就不是一个怕事的人,如今正可谓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生撕我?好啊,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孤星冷哼一声道:“曾经也有人与你一样妄图生撕了我,可是最后他死了,我想你跟他的结果不会有什么两样。” “好狂妄的小子,那就让爷爷来领教领教你的手段,是否真如你说的那般厉害!” 孤星说完,那老大尚未作出反应,老六已经怒吼着从他身后跳了出来,他拦阻不及,那老六已经赤手空拳的朝着孤星冲了过去。 “回来老六,你不是他的对手!” 那老大见状顿时焦急的喊了一声,却发现老六根本理会都未曾理会,反而更加疯狂的向着孤星冲去。 “臭小子,都是你,你害死我兄弟,老子今日就拿你抵命!” 老六兀自状若疯狂的吼着,眼看着一奶同胞的手足兄弟接二连三地死去,他整个人早已到了崩溃边缘,如今看到主因人出现,他顿时抑制不住的爆发了。 “哼,就你?” 孤星冷笑一声,略带不屑道:“莫说是你了,纵是你们几个凑齐了一起上来,看我可曾怕了你们。” “你!” 可怜那老六原本就在为兄弟们的死感到悲愤,如今被孤星这么一提,顿时宛如被人从心底将伤疤狠狠揭起,新仇旧恨加在一起,终于让他彻底的失去了理智。 “杂碎,老子今天与你拼了!” 说着,那老六便是一记铁拳向着孤星面门袭来,孤星冷哼一声,未见他如何闪躲,只是微微转了个身子,那一拳便贴着他的鼻梁飞了过去,而他也未曾出剑,只是用脚狠命一踢那老六小腿关节处,那老六顿时吃痛的单膝跪在了地上。 “六弟!” 那老大顿时看不下去了,万万没想到自己六弟在这小子手上一招都没走到便被制伏了,生怕兄弟有失,他当即第一时间赶了过去。 “小子好胆,安敢伤了我兄弟!” ... ... 正文 第六十九章 杀人与被杀 眼看着孤星已经冷笑着抽出剑来,那老大不由吓得亡魂大冒,六兄弟如今死的只剩他们两人,若是再没了老六,他回去之后该如何同族里交代。 “伤他?” 孤星闻言嗤道:“我伤了他又如何,不仅如此,我今日还得要他的命!” 话音未落,人已闪电般劈出一剑,目标正是那老六的脖子,相信这一剑若是劈实了,那老六瞬间便得身首异处。 “老六!” 见状,那老大目龇欲裂,万分悲痛的喊了一声,此时他离孤星仅有几步之遥,尽管距离很短,但他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杀人者人恒杀之,不知你在残害他人的时候可曾有过这样的觉悟,只是对我来说都已经不重要,既然你的手上沾满血腥,那便由我来为你今生超度,轮回去吧,乱古剑法第五式,绝杀千里!” 简简单单的一剑,却爆发出滔天杀意,杀意泛滥的同时弥漫出阵阵死气,那原本寓意不死不休的一式此刻只是用来斩首,在这一式脱手之后,孤星的眼神冰冷,其中不杂一丝感情,那是一种看死人才会有的漠然。 “小子别做梦了,老子才没那么容易让你得逞!”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老六却是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此时残月的剑刃离他的后颈已不足半尺,就在孤星都以为他是在送死的时候,他的双手却是出人意料地从身后反转着伸了过来,最后竟将这致命一剑生生地用手给接住了。 孤星一惊,万万没想到这老六有如此魄力,竟不惜赔上双手也要接下自己这一剑,愕然间就欲抽出剑来,却发现残月已被那老六死死抓住。 “想杀老子没那么容易,老子今天就是死也得拉上你陪葬!,啊啊啊!” 接着,只听那老六大吼几声,尔后整个人舍命一般朝着孤星倒冲了过来,残月何其锋利,剑刃早已将他的双手割穿,鲜血顺着剑锋染红了他身前的一片,他却置若罔闻般只顾着往后退,而后更是以浑身精力爆发出一记头槌。 “呃!” 孤星猝不及防间,被这一记头槌击中了胸口,顿时只觉那里一阵发闷,险些没背过气去,而这时,那老大也终于回过神来,通红着眼睛便杀了过来。 “小子纳命来吧!” 那老大暴怒间便推出一掌,先前兄弟的险象令他后怕不已,不敢再托大,他使出全力施展出一式,试图用最快的时间将孤星格杀当场,最不济也要将二人分开。 他们六人乃是刀客,一身功力悉数都在刀身上,如今手头没了兵器,战力自然大打折扣,不过即使是这样,灵冶后期高手的全力一击也令孤星忌惮不已,毕竟他才血冲期修为,遇上灵冶前期还可一战,遇到这种程度的高手,也多是跑路的份儿。 不过此时显然容不得他跑路,先不说那边还有人等待自己施救,就是自己的残月也还在那老六手里攥的死死的抽不出来,不管怎么看,自己都没有退缩的理由。 “哼!” 冷哼一声,孤星不再试图抽剑,而是猛地掉转身子,那一掌顿时错过了他的心口印在了他的后背上,在这股大力之下,那老六终于被迫松开双手,而他也被这一掌打的踉踉跄跄飞出去老远,同时,被他负在身后的那把刀也在这一过程中跌落在了地上,露出了真容。 那老大原本还在奇怪自己击中了什么东西,如此坚硬,待看清那东西正是自己苦寻良久的宝刀之后,不由一愣,心头滋味难明。 “哈哈……哈哈……” 一怔过后,却是不由笑出声来,想自己为了这把刀,赔上了三位兄弟的命都寻不到,没想到今日不去寻它,它反倒这般轻易出现在自己眼前,讽刺,果真是讽刺,念及至此,心头对孤星的恨意更深一分。 “咳咳~” 另一边,孤星艰难地稳住身子,顿时抑制不住的咳出几口献血,凡事都是得付出代价的,他虽然没能在刚才杀了那老六,但他相信,经此一战,那老六的双手算是彻底废了,不可能还有一战之力,如此一来,敌人就只剩下一个了,当然这一个也是最棘手的,想到这,他的双眼也不自觉地眯了起来。 “大哥,快杀了他,为兄弟们报仇啊!” 那老六颤抖着声音冲着为首那人喊道:“兄弟们都死了,我现在也成了废人,报仇就只能指望你了,大哥,杀了他,杀了他啊!” 那老六越说越不堪,到最后整双眼睛都蒙上了一层死灰,血流干之后,他的双手已露出了森森白骨,兄弟惨死,自身成废,这一连串的打击让他彻底的沉沦了下去,宛如一具行尸走肉,再没有一丝活人气息。 “老六!” 见状,那老大悲痛的喊了一声,兄弟的惨状让他的心宛若被刀狠狠地刮了一般,他的目光在老六那满是创痕的双手上停留了一会儿,最终,他对着孤星的方向长长一叹。 “小子,我后悔了。” “后悔?后悔什么?” 孤星嗤道:“因为看到兄弟的下场害怕了?呵,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若是现在才知道后悔怕是晚了些吧?” 话音未落,孤星就已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在他想来,自己说出这番话来,这老大定会怒吼着过来与自己拼命,可谁知那老大只是自嘲一笑,语气出奇的平静。 “我只是后悔,后悔自己一时冲动招惹了你,否则,不会发生那么多的事。” “哼,早知如此,你又何必当初。” 闻言,孤星也是好一阵不爽,想自己好端端地,何曾招惹了他们,他们却不依不饶的与自己过不去,当真是让人费解。 “早知如此?” 那老大顿时笑了,眼中满是不甘道:“早知如此,那我又何苦赔上三位兄弟的身家性命,哈哈哈!” “你兄弟?” 孤星听了好一阵头大,顿时不耐烦道:“你兄弟的事与我何干,为何要把账算在我头上,有趣?” 他不是一个怕事的人,但不代表他喜欢被人冤枉,听这老大的意思,明显是将他几位兄弟的死归根在了自己身上,这让他如何能忍。 “与你何干?” 那老大闻言顿时笑了,笑得放肆而凄凉,泪水淌在他十恶不赦的脸上,让他平白多了一分正气:“我兄弟三人尽数因你而死,你却说与你何干,缘何做都做了,还有什么不敢当的,如果不是你杀了他们,那你说,这把刀是如何到你手上的,你说啊,说啊!” “我……” 孤星顿时一愣,说不出话来。 ... ... 正文 第七十章 乱古对天旋 他摇了摇头,旋即将思绪与那老大的话串联在一起,瞬间便明白了此事的来龙去脉,想来他那兄弟三人定然是为了寻这把刀而死在了那掌柜手里,而这把刀此时又出现在自己手中,纵然自己并没有参与此事,但此时说出来又有几人相信。 更何况自己本就与这行人结了梁子,掌柜那日那般偏帮自己,说自己与他没交情,怕是连自己都不信,如此一来,当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哼,是我杀的又如何,我与你们早就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死了也只怪他们技不如人,与我何干!” 既然纠缠不清,那还不如大大方方的认了,反正早已是不死不休,那又何必在乎这些细枝末节。 “好!好!好!” “好一个与你何干,好一个技不如人!” 那老大道:“既然是这样,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你我早已是不共戴天之仇,今日一战之后,注定只能有一个人活着离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说完,便上前几步将那跌落的宝刀从地上捡起?,兀自拿在手中挥舞了几番,顿时,整个人的气质猛地一变,瞬间便由一名武者转变成了刀客,浑身散发出阵阵不名意味的杀伐气息。 “小子,上次我三弟用家中祖传刀法-天旋刀法与你周旋,仅数个回合便完败于你手,可是在我看来,未必是我们那天旋刀法不如你手头那剑法,而是我三弟他未将这祖传刀法练到家,这才让外人看了笑话,今日就由我来为我们这套祖传刀法正名!” “接招吧,天旋刀法第五式,悲旋一刀!” 话音未落,人已携刀化作一道流光向着孤星杀来,孤星站在那里,只觉一股快要凝固到实质的杀气扑面而来,光是气势就给人说不出的压迫感。 “不愧是刀客,这有刀与没刀果真是判若两人。” 孤星惊奇的赞了一声,心头不敢有半分大意,恨不能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同时默默运转内力集中于四肢,显然是在酝酿。 “来得好,乱古剑法第四式,惊鸿一剑!” 待到那老大的刀已经攻到近前,孤星同样一剑刺出,只听清脆的一声叮响,瞬间,两人一刀一剑便激烈地碰撞在一起。 一式过后,孤星修为不如那老大,顿时被震的退出去老远,而那老大却只是在碰撞过后停下来的时候微微晃了晃身子,便再次冲杀上来。 “棘手啊,这刀果然了得!” 孤星看着为首那人手中没有一丝缺痕的宝刀,微微地叹了口气,自从下山以来,他还从未见过能与残月一争高下的兵器,没想到今日见了,却还是在这么一个力敌手中,也不知到底是残月的幸运,还是自己的不幸。 “啊啊,小子好胆,且再来接我一刀,天旋刀法第七式,旋影十重!” 这一式脱手之后,孤星的眼前的刀影瞬间由一道变成了十多道,由周身上下十多个方位向着孤星攻来,孤星冷笑一声却是不急,这般险境经得多了,人自然也变得安定起来,只见他脚下步法一现,整个人已退了几步,同时抖起剑就是一式。 “乱古剑法第九式,浮生剑影!” 此式一出,那些已攻到孤星身前的刀影瞬间便被瓦解,而他也借助着此式之威趁机反杀了过去。 顿时只听“噗~嗤”几声传来,孤星已轻笑着抽出剑飘出去老远,而那老大的身上却是平白多出了好几道剑伤。 “啊啊啊,小子,你……” 那老大的脸上顿时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先前见自家兄弟老三与这小子激战,数个回合不到便被这小子掀翻在地,之前还以为是自己兄弟的修为不到家,可现在他突然明白了,并不是自己这边技不如人,而是这小子的剑法隐隐有克制住自己刀法的趋势,况且这小子所施展的诡异身法也着实令人抓狂。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人,不但剑法刁钻毒辣,身法也是诡异莫测,这大楚何时出现过这么一个人,想来也不会是泛泛之辈,而且先前听这小子唤名这套剑法为乱古十八式,如此厉害的剑法,居然从未听说过,再加上那套奇妙的身法,这小子的身份怕是不简单呐。” 那老大不由思索了一会儿,低沉着问道:“小子,你到底是皇室还是四大家族的人?” 在他想来,孤星这般惊艳的少年奇才,也只有皇室与四大家族才能培养的出来,至于其他势力,还没有这个底蕴。 “笑话,我若说是,你便能不杀我?” 孤星冷笑一声:“都已经杀到了这份儿上,彼此又岂有罢手的道理,这时候你居然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脑子被驴踢了不成?” “你……” 那老大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没被他气晕过去,想自己活了大半辈子,凭着修为走到哪里不是被人当贵宾对待,可今日却被这小子一而在再二三的冷嘲热讽,巨大的心理落差让他不由抓狂道:“狂妄的小子,既然如此,还与你废什么话,受死吧,第九式,旋舞风云!” 大吼过后,却是便握着刀飞速旋转了起来,整个人宛如一道旋风肆虐地朝着孤星攻了过去,赫然就是当初老三用过的那招,不过此时由这老大施展出来,却不知比他那三弟要强出多少倍,这已不仅仅是修为上的差距,更多的还是对这套刀法的领悟,这老大的才情当真不是当初那老三能比的了的。 望着那带着无匹气势扑杀而来的老大,孤星的眼中第一次闪出了凝重,就在刚才,他不惜费劲心思激怒于他,为的就是打乱他那颗平常心,自己修为远不如他,若是与他堂堂正正的较量,怕是凶多吉少,也唯有这样,方能有机可乘。 “想不到竟有如此威势,也不知凭我现在的能力,是否能接的住。” 孤星暗自嘀咕了一句,手上,脚下却不得怠慢,心思翻转间,人已如风般主动迎了上去,同时一式霸道剑招也在此时暴然出手。 “乱古剑法第八式,以乱止战!” ... ... 正文 第七十一章 喋血 以乱止战,乃是乱古剑法中最贴近乱字真谛的一式,此式不单是以右手为攻,同样是为左手量身定做,一剑纵横,而左右双杀,看似无章,实则乱中有序。 孤星老早就发现这行人所用天旋刀法与自己的乱古剑法有颇多相通之处,今日交锋之后,更加认定了这一事实,只是究竟是自己这剑法厉害,还是敌人所修天旋刀法更胜一筹,这就不得而知了,唯一的答案也唯有等到一战过后方能揭晓。 他这边兀自揣测着,那边为的首那人同样震惊不已,想自己自从修了这刀法之后,论招式还从未怕过哪个,可今日居然久久拿不下一个执剑的后生小子,甚至自己的刀法还被其剑法隐隐压之。 “不可能,我这刀法乃是由先祖亲传下来的,当年先祖凭着这套刀法不知斩杀了多少高手性命,如今岂会比不上这小子的剑法,我不信,啊啊!” 兄弟惨死,杀敌受屈,恨意迫使他状若疯狂的大吼了几声,再配合着手上刀法,直将自身气势提升到了极致,在这一过程中,他的修为也在一瞬间攀上了巅峰。 “呆子快收手,不可与他硬碰!” 小月在第一时间感应到了那老大身上的变化,当她看到那人的修为已重新恢复到巅峰状态,当即着急万分的喊了一句。 可是已经晚了,这一式一经施展本就难以停下来,更何况孤星几乎已经冲到了敌人面前,而那老大更加不会收手,二人最终不可避免的撞在了一起。 “噗” 顿时,孤星只觉五脏六腑一阵动荡,紧接着不可避免的狂吐了一口鲜血,然后整个人便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直直的飞出去老远。 而那老大只是略微退了几步,便稳住了身在子立在了那里,除了脸皮看起来有些苍白以外,其他似乎并无大碍。 “这便是血冲期与灵冶期无法跨越的差距吗?” 孤星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身子,努力使自己背靠着大树坐了起来,待看到敌人在自己这一式之下只是微微的晃了晃身子,顿时满是苦涩的想道。 “才不是你想的这样。” 这时,小月又从剑里显现出来,道:“他现在的状况比你好不到哪去,无非是在强撑着罢了,你且看他接下来的反应。” 果然,小月的话尚未说完,那老大的身子便再度晃了一晃,紧接着,也如孤星那般狂喷了一大口血,脸色差到极点,险些站立不住。 可叹他原本没有孤星伤的严重,只是为了起到威慑的效果,这才强忍着自己没有将口中的污血吐出来,只是现在,貌似有些弄巧成拙了。 “哈哈~” 看到这,孤星顿时止不住的笑了起来,他原以为自己在飞出去的时候便已没有胜算,没想到那老大自己也是强弩之末,这份重新燃起的希望之火让他兴奋不已,可这一笑不当紧,他体内的伤势也被一下子牵动了起来,顿时又不可抑制的咳嗽了起来。 “呆子,你少在那幸灾乐祸,人家受的伤可比你的伤势要轻的多,亏你还笑得出来。” 小月见他受伤,心里本就有些想发脾气,如今又见他这般不知轻重,都到了生死关头了还有空去调笑别人,顿时嗔怒着说了一句。 “咳咳,小月姐你别担心,我没事。” 孤星说着便用剑支撑着将自己站了起来,望着那老大所在的方向,挑衅道:“呵,不敢来了吗,还真是无趣,少爷我可还没打过瘾呢。” “哼,狂妄的小子,不知天高地厚。” 那老大道:“年轻人难道不知道,狂妄是要付出代价的吗?” 孤星顿时冷笑道:“小子愚钝,听不懂前辈的话是什么意思,不如还请前辈告诉晚辈,这狂妄的代价究竟是什么?” “很好,既然如此……” 那老大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突然又暴喝道:“那就拿你的命来换取老子的答案吧!” 话音未落,却是暴起发难,长刀扬起的一瞬间便先一杀到了孤星近前,孤星见状慌忙展开身法,持着剑忽左忽右的与他周旋。 不多时,二人便已满身是汗,兀自站在一旁直喘粗气,却依然谁都奈何不了谁。 “小子无耻,只知道躲来躲去的算什么英雄,可敢与我正大光明的较量一番,看看到底是谁的招式更厉害一些。” 那老大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颇有些心虚的说道。 刚才乍一看虽然是两败俱伤,可实际上他已经用出来了自己灵冶后期的修为,而孤星才仅仅是血冲中期,即使是这样,也战的他吐血,孰弱孰强,明眼人怕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只是他实在不愿相信,一向被自己引以为傲的刀法竟然会败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手里,这样的事实让他难以接受。 “哦?激将法吗,实在抱歉,看来你是用错人了。” 孤星感慨道:“别忘了,我们彼此的目的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杀了对方,因为只有这样,自己才能有机会活下去,而为了活下去,只要是问心无愧,我可以不择手段。” “呃……” 那老大听完之后一怔,旋即也不知是褒还是贬的说了一句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不仅修为了得,心性也这般异于常人,呵,佩服佩服。” 孤星却是直接无视了他的话,仗剑格在身前,冷酷道:“废话少说,来吧!” “哼,不识好歹!” 那老大嗤了一声,当即也不再废话,反转长刀便杀将上来,这一次所用刀法凌厉至极,乃是他所修刀法中专主杀伐的一式,隐隐间大有纵横之姿,见状,孤星同样不甘示弱,甩手便是一式惊鸿一剑,紧接着第五式绝杀千里也已呼啸着接踵而至。 ... ... 正文 第七十二章 绝对实力 那老大原本还在忙着应付孤星那惊艳一剑,下一刻,一剑就变成了数剑,剑剑毒辣直摧人性命,他怒吼着将这一轮攻击强行化开,还未来得及松口气,下一轮攻击又已如闪电般袭来,端的是难缠,正应了这一式不死不休的真意。 可叹他空有一身强悍修为,却在招数上被人压的死死的,接连使出几式刀法都化解不开,无奈间,他只好凝聚全部心神于防御上,以守代攻。 “只会防守吗?” 孤星见状,嗤笑一声便将手中残月猛地一个反转,挥手便是一式陌路天涯,那老大在防守中见到这一式,登时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而孤星趁此机会迅速将右手的剑转成左手,紧接着挥剑转身,右手再此接过,整个人就这般循复着朝着那老大攻去,待到距离差不多了,孤星狡黠的一勾嘴角,乱古第八式瞬间再次爆发。 看到这,那老大险些被气歪了鼻子,距离如此近,自己根本来不及用招式作出反应,眼看着那小子的剑离自己的鼻尖已不足半尺,他大喝一声,全身精力暴转,在这危机关头,他一连用刀砍出足足七式,这才堪堪bi得孤星停了下来。 而后,他缓缓的退了几步,表情凝重的望着孤星。 “想不到区区数年不来这里,楚国除了一位楚风之外竟还出了你这等后生人物。” 那老大望着孤星良久,方长长一叹道:“看来若想振兴我族,果然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哦?” 孤星顿时好奇地问道:“听你这话,莫非不是大楚之人?” 却见那老大高高昂起了头颅,一脸不屑道“呵,我族千秋万代,乃是真正受上苍眷顾之族,区区楚国,如何能比得,早晚沦为我族附庸。” “呵呵,早就听说塞外出了一个蛮族,嚣张至极,屡次侵犯我大楚,扰得百姓不得安宁,想必便是说的你们。” 接着,孤星定了定又道:“你们不远千里来到我大楚,想来是受了谁的命令,而你们的目的应该也只有一个,就是那位受到惊吓的姑娘。” 说着,孤星用手一指那地上的少女,轻笑道:“我说的可对?” “哼,就算被你猜到又怎样。” 那老大冷笑一声道:“还是说,你真以为就凭自己先前那些还算得上惊艳的过人表现,我就杀不了你。” “不是这样的。” 孤星摇了摇头,否认道:“我与人交过手,灵冶期的人不会那么弱,可见你先前与我交手的时候,怕是一直都在压制自己修为吧?” “哈哈,看来你小子还不算糊涂。” 那老大见自己已经被孤星看穿了,索性将自己的意图也坦白道:“这次楚国之行艰难重重,我兄弟六人能被大王选中也足以说明我们的本事,再怎么说,我们六人的实力在族里年轻一辈的高手中也是能排的上的,原本我们还以为自己的实力在同代人中已经足以自傲了,直至遇上了你。” 说到这,那老大顿了一顿,语气中带着一分说不出来的惋惜:“你明明比我们年轻,可是老三在你手上未出几个回合便一败涂地,今日老六更是被你一招制伏,这让一向是外人眼中的天才的我们如何能忍,于是我便决定,将自己的修为压制血冲期再来与你打过,这样不单是为我族正名,同时我也要看看,我那几位死在你手上的兄弟究竟死的值不值!” 他后面的几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孤星听到之后只是淡然的笑了笑,道:“我对你的故事不感兴趣,而且对你的敌人说那么多,怕是有些不太好吧?” “是吗,呵呵,没关系……” 此时,二人脸上都挂着恬淡的笑容,若是不知情的人望见这一幕,兴许还会觉得这是一对阔别重逢的老友正在作亲切的交谈,只是那从二人眼中不时迸发出来的杀意,却是chi裸裸地弥漫在了空气里,掩饰不住。 笑过之后,那老大远远地望了一眼自己的六弟,面无表情道:“你是个聪明人,我想你也应该明白,我为什么会对你说那么多。” 孤星顿时一怔,不由暗自握紧了手中残月剑,从这人的眼睛里,他仿佛回到了自己先前对着那老六挥剑的一瞬间,这种目光显然是看死人时才会有的,冰冷的没有一丝感情。 “呵呵,那我要是不明白呢?” 不管是因为什么,总之这种被人当作死人看待的眼光让孤星很不适应,见状,他当即冷笑着问了一句。 “放心,我会让你明白的……” 他的最后一个字还没完全说出口,孤星便只觉眼前猛地一黑,慌忙中抬起头来,顿时看到一个人影正狞笑着朝着自己劈了一刀。 “好快!” 孤星登时一惊,想到先前那老大离自己还有好几丈距离,如今竟然一下子便出现在自己眼前,这灵冶期的速度果然不容小觑。 “哼,比速度吗,奉陪到底,乱古剑法第九式,浮生剑影!” 险险避过那老大一刀,孤星冷哼一声将手中残月挥舞到极致,顿时漫天都是剑影,虚虚实实间让人看不真切。 “呵,无知的小子,还以为我与刚才一样不堪吗!” 那老大见孤星妄图故技重施,不由怒吼一声,竟生生用气势阻断了孤星这一击,同时冲上前去闪电般劈出一式,却也是刚才用老的一招。 “天旋刀法第五式,悲旋一刀!” 依旧一刀横劈过来,看上去似乎与先前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这一次,孤星的剑在始一接触便连剑带人一块飞了出去,而那老大却连晃都未曾摇晃一下,倒不是技不如人,而是修为与对方差了太多,自古便有一力降十会之说,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只是幻影,任你招数万千,也难抵他人一式之威。 ... ... 正文 第七十三章 望向尸体般冰冷的眼神 “咳~咳~” 孤星从嘴里吐出了几口血沫,再一次从地上爬了起来,这一次,他伤的并不是很严重,更多的还是心头的震撼。 “灵冶后期,果然强悍!” 他已经从小月的口中得知,那老大乃是灵冶后期修为,较之当时的三寨主还要高出一个境界,想自己当初战那三寨主都已是那般费劲,如今再遇上一个比他还要厉害的…… 思来索去,也不认为自己能有几分胜算,而且场中还多了一名柔弱女子,孤星更加没有把握能带着她从一名灵冶后期高手手上逃得性命,这逃离一事也只好作罢。 “罢了,战不战的过也唯有试过才知道,现在想那么多作甚,大不了最后赔上这条性命,好歹也算是挣扎过了,纵是死了也不留什么遗憾了。” 这般想着,整个人却是越发淡然了起来,他本就是个悲观主义者,破罐子破摔是他一向奉行的行事准则,所以越是到了这种关头,他的心反倒越是容易平静下来。 “小子,我承认你很强,而且也很有资质,你这样的人才,相信不管是走到哪里,都是各大势力极力招揽的对象。” 这时,那老大却是不再紧*,而是望着孤星缓缓说道:“上天给了你们足够好的资质,可是同样的,在你们的身上也往往也存在着一个缺点,这个缺点对于你们来说,却是致命的。” “哦?怎么说,愿闻其详。” 孤星不明白他突然之间为何停手,而且一副说教姿态,只是自己现在正需要时间来恢复体内伤势,当即也就顺着他问道。 那老大闻言淡淡的瞥了孤星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不过很快又掩饰过去,道:“少年人锋芒毕露,不懂得掩饰,一时得志,便得意忘形,行起事来无所顾忌,这样就很容易遭到一些人的羡妒与嫉恨,要知道,这个世上从不乏天才,可最后能成长起来的往往都是一些原本很平庸的人,而那些所谓的天才不是夭折于劫杀中便是泯然于岁月里,根本难成大器。” “嗯,说的很好,不过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孤星笑道:“我既不是你口中所谓的天才,也不是那什么不懂得掩饰的少年郎,相反,我只认为自己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小小的一个武者,没有神秘的背景,没有强大的家世,我的修为乃是自己一个脚印一个脚印走出来的,这一点,不论什么时候,我问心无愧。” “呵,是不是天才可不是你说的算。” 那老大道:“不管你付出了多少,人们所注重的永远只有你那耀眼的表面,背地里不管你曾经多么的落魄,只要你足够惊艳,哪怕你不承认,人们也会给你强加上天才的头衔,这一点,不只是你们楚国,放在宋国,齐国,蜀国,燕国,赵国,吴国任何一个国家甚至我们蛮族都是一样的,崇尚强者,是人的一种本能表现,而成王败寇,更是放在哪个时代都不会过时的无上真理。” “恩,的确是这样,不过我还是那句话,这一切与我又有什么关系,是天才也好,不是天才也罢,与我来说,根本只是一道虚名而已,再说了,强者也不是吹嘘出来的,如果你自身实力不够硬,那么即使被人吹捧的再高,也早晚会被人拽下来,到时候只会摔得更惨,所以唯有加强自身才是最重要的。” 这一次,那老大没有再接话,只是望着一个方向怔怔的出神,最终,他转过头去看着孤星问道:“已经过去那么长时间了,也该恢复的差不多了吧?” “呃……” 孤星顿时一愕:“你是故意留给我时间恢复伤势的?” “呵,不然你以为自己还有机会能活到现在?” 孤星闻言摇了摇头,不卑不亢道:“我承认自己还不是你的对手,可是你若想杀我,怕是也没那么容易。” “看来你对自己的实力相当有自信。” 那老大登时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道:“相对于同龄人来说,你算得上是佼佼者,你可是在我看来,若是你只有刚才那些本事的话,还不足以从我手上逃得性命。” “成与不成,那要等试过才知道,想让我死可不是光动动嘴皮子就可以的。” 孤星闻言同样讽刺了一句,戏谑道:“不过你的定力倒是的确令人佩服,我害死了你那么多兄弟,刚才又当你的面打残了一位,可是从你的脸上,我感受不到恨意,作为他们的兄长,你现在貌似并不恨我?” “不是不恨,而是你在我的眼中早就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不然,我不会与你说那么多。” 那老大再度瞥了孤星一眼道:“不用再试图用言语来激怒我了,对于一个死人,我没理由去恨或是厌烦,因为已经不重要了。” “前提是你能杀的了我!” 孤星大喝一声,却是先一步冲了上去,泥人尚有三分火气,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那老大望向他时悲悯的眼神,以及被人一口一句尸体的称呼,早就让他愠怒不已,此时,他终于隐忍不住的爆发了。 “那么着急着送死吗?” 那老大见状顿时冷笑着一抖手中长刀,同样杀气腾腾的迎了上来,于一瞬间爆发出无匹气势,灵冶后期修为展露无疑。 “想让我死,来啊!乱古剑法第十式!孤军深入!” 此式一出,瞬间便将气氛带到了孤注一掷的地步,在血性的驱驰下,孤星早已忽略了自己与敌人之间巨大的等级差距,在这一刻,不停环绕在他脑子里的就只有一个念头,杀!杀!杀! 在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仿佛化身成了那一位孤军,于莽莽中杀入敌营,一个人,一把剑,却铸就传奇,让整支敌军都为之黯然失色,直杀的天翻地转,日月无光,尸体堆积得如山峦那么高,流淌的鲜血在恨与悲伤之中逆流成河。 就在这一刻,他仿佛亲身感受到了那种切齿的不甘与愤怒,无边的怨念悲吟成风声夹杂着呼喊,飘荡在这满是绝望的战场,断峰之上,一具身影却是在视野里逐渐放大,带着一份发自灵魂的不屈,承载着那骨子里的倔强,于千万人之上倚剑而立,目光所至,满目沧桑,剑锋所指,寂灭,不可一世的张狂! ... ... 正文 第七十四章 剑心孤胆 孤星从不知这一式竟有如此深意,原本平凡的一式在此刻纵显得格外疏狂,拿起剑,自然有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似乎整个天下都只剩下了一人,一剑。 风潇潇兮易水寒,壮哉何须悲所还,孤身更显男儿志,剑始出鞘天下安。 这一式,孤星闲暇时练了何止百遍,千遍,可从未像今天这般触动过,隐约间,仿佛有一种莫名的情感在心头流转,摊开手,似乎便可触碰到此式的真谛。 “哼,米粒之珠也敢与皓月争辉!” 那老大说着便已冲到孤星面前,望着孤星向他刺来的霸道一剑,却是闪躲都不闪躲,待那剑临近了,这才面带不屑翻转长刀,冷喝道:“天旋刀法第十式,天涯独旋!” 瞬间,一刀一剑便再度交接在一起,各自带着漫天的气势,杀意腾上半空,将林中倦鸟都惊飞了去,然而却并没有造成想象中的混乱,两人交锋之地甚至连灰尘都未曾溅起一分,只是激战过后的隐性爆发却是让二人都登时一恍。 不同于前几次,这一次二人始一接触,便分了开来,各自朝着自己的后方迅速退去。 之后,孤星定在那里远远地看着那人,面无表情,而那老大却在此时笑出声来。 “哈哈,小子,没用的,你的招式对我根本不起作用,还是不要在挣扎了。” 笑过之后,那老大又淡淡的叹了口气,说道:“其实你已经很了得了,在同龄人中已经有了足以自傲的资本,只可惜你遇上了我,不管怎么说,我的修为都比你高了太多,你没有胜算,与其苦苦挣扎,倒不如爽快一死。” “呵呵.......” 孤星笑着擦拭掉自己嘴角新鲜的血迹,冷笑一声:“这么说,你怕了?” 闻言,那老大不解道:“怕?我怕什么,我为何会怕?” 孤星道:“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一具尸体,可是你见过有哪个人会对一具尸体说那么多废话,尤其是最后那几句,啧啧,你可是在掩饰什么?” “哼,胡说八道,对付你一个人区区血冲期的小蝼蚁,我还用的着掩饰什么,真是可笑!” “哦?” 孤星这才狐疑的打量了他一眼,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了他持刀的手上。 “呵,那可不可以将你拿刀的那只手摊开一下,不知怎么地,我好像看到它在不停地抖,我想这应该不是你故意的吧?” 那老大顿时浑身一震,旋即脸色有些难看的抽了抽嘴角,就在刚才,他的右手被一股大力震得险些握不住刀,如若不是他咬牙坚持了下来,怕是在刚才就已经将长刀脱手了,而现在早已麻木的失去了知觉,不仅如此,此刻他的身体也是好一阵刺痛,貌似就在刚才交手的时候,好像有一股什么不知名的东西钻进了他的体内。 总之一句话,那就是太过轻敌了,刚才的他显然没有想到孤星能刺出这么一剑来,平平一剑居然能爆发出这么强的力量来,以那小子的修为,实在是令人惊叹,只是此时,后悔也都晚了。 “咦,你怎么脸色那么难看?” 这边孤星见他迟迟没有反应,顿时眯起了眼睛,玩味道:“还是说你现在压根就办不到?” “哼,你我乃是仇敌,彼此早已是不死不休,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死,既然如此,那我又何必听你的?” 那老大道:“我现在只是多给你一些喘息的机会,劝你还是趁现在多多珍惜,不然我怕你待会可就喘不上了。” “嘁,死鸭子嘴硬,不过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伪装到什么时候。” 孤星讽了他一句,便也不再言语,而是提着剑一步步向那老大*了过去,直觉告诉他,现在是出手毙敌的最好时机。 “哼,狂妄的小子,你当真以为我现在杀不了你?可笑!” “杀我可不是说说狠话就行的,在此之前,还是希望你能拿出点行动来。” 刚才那一次交锋,两人看似都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不过其中的痛楚也只有当事人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滋味,孤星皱了皱眉头强行将一口已经灌到喉咙里的血给咽回去,却是于突然间暴起发难。 从那老大此时的表现来看,受伤的绝对不止自己一个,而且相比之下自己的状况貌似还要好上一些,既然是这样,那还等什么,趁你病,要你命! 说着,便闪电般打出一式,剑起争鸣间,周围立时惊起漫天银光。 “乱古剑法第九式,浮生剑影!” 不得不说,孤星还是有一些小腹黑的,经历了那么多沧桑变故,他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成日叫嚣着公平与光明正大的傻小子了,经历了那么多场杀伐,他早已明白,哪里有什么公平公正,这个世界只允许强者说话,甚至规则,都是由强者制定的,弱者,永远只有听从的份。 看穿了这一点,他现在变得有些不择手段,此时那老大依然紧绷着右手,明显是还没有恢复的样子,孤星又岂能让他如愿,冷笑着便打出了这最为难防的一式,顿时无数剑影呼啸着朝着那老大刺去。 这一式,若是只论杀伤力的话,威力远远比不上其它几式,只是胜在可以分出无数剑影,杀敌之前先可乱敌,继而能达到最佳效果。 此时,孤星便是有意挑出这一式来,故意为之,为的就是好好杀一杀他先前的威风,虽还不至于可以一剑结束其性命,但也足够他好一阵手忙脚乱了,戒时,再觅寻良机,一招毙命。 这般想着,人不禁灿然一笑,同时不由加快了剑刺出去的频率,时间有限,他可不敢保证等到这人恢复过来自己还有第二次机会将其*到这一步田地。 终于,孤星彻底豁了出去,全身玄力玩命运转,直*的自己将手中残月发疯一般挥舞到爆,顿时间,这里便被无数道剑影所遮盖,这一切看似缓慢,其实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眼看着那无数剑影离那老大之间的距离已不足一尺,半尺...... ... ... 正文 第七十五章 剑意与刀意 “啊啊啊,小子好胆!” 那老大见因自己一时大意,而被眼前小子如此欺凌,瞬时间怒上心头,竟不由忘了自己手上伤势,连着几刀便劈了上来,刀光对上剑影,顿时爆发出阵阵此刺耳的铿锵声。 “天旋刀法第九式,旋影十重!” 二人激烈交锋,那老大见自己一时间难以化解孤星的重重剑影,不由怒喝着打出了这一式,先前败北的一式,此刻在他灵冶后期修为的加持下,愈时显得不凡起来。 “哼,败兵之将,谈何言勇!” 孤星冷冷的望了他一眼,见他还在极力化解自己先前匆忙布置下的剑势,不由轻蔑一笑,手中长剑一抖,便凭空再度升起数十道剑花,翻转着朝那老大施加了过去。 那老大赫然一惊,他的手由于受了伤的缘故,一时间还难以发力,应付先前那几式已经算得上勉强,此刻再对上几式顿时可谓是艰难,之所以能支撑下来全靠心头一股闷气在作祟,想自己堂堂灵冶期高手,缘何能被一个血冲期的小子bi到这份上,不由心头愈想愈气,出手也不再有丝毫保留,愠怒间猛然爆发出一式,竟将孤星千百道剑影都给破开了去。 “天旋刀法第十式,旋开天地!” 这套刀法乃是由他先祖所创,当年也曾极尽辉煌过,与孤星的乱古剑法相仿,这套刀法的真义在于一个旋字。 天旋重旋,讲究以旋克敌,乱古重乱,凭的是乱力显威,二者乍一看上去,貌似很是相似,甚至就连招式都有诸多相通之处,其实二者在其它方面还是有着本质的区别,不是剑法与刀法的区别,而是意的不同。 如果意是一样的,那么剑法与刀法实际上是可以相互转换的,只要运用的好,不存在什么相容与贯通不了的,而现在,这套天旋刀法所透出来的刀意与乱古十八式的剑意显然是不一样的。 打到现在,二人的招式都已快用穷,对彼此的手段也算是有了一个明确的认知,孤星看出,这套天旋刀法虽然名为刀法且威力脱俗,却始终少了一些刀法该有的刚猛霸道,多了一些剑法的轻灵变化,比起进攻来更偏向于防守,而自己的剑法却不一样,乱古十八式完全就是为战斗而创的,无论从哪一式来看,所透露出来的都是浓浓的战意,进攻之意十足。 还有一点,天旋与乱古不同的是,天旋的威力是叠加的,一式更强过一式,而乱古十八式却不一样,每一式似乎都是**的,似乎并不是特别注重每一式之间的联系,也就不怎么存在哪式更强过哪一式,哪式比不上哪一式,也就是小月所常说的,没有最强的一式,只有最合适的一式。 孤星望着自己面前正被逐渐破开的剑势,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如果说这天旋刀法前面几式都只是在蓄势,那么直到这一式才露出了一套刀法该有的样子,一刀下去,似乎连天都能给劈开,简直霸道到了极点,所溢出来的气势甚至让他都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 “好强的气势!” 孤星定下来之后稳了稳身子,不由暗赞道,单凭这一式来说,以自己目前实力怕是已远远不如,即使能侥幸不死,所付出代价也一定是惨痛异常的,看来今日若想安然退去,果真是一件十分棘手的事。 心中正这般想着,那老大已经连着一式杀了过来,依然还是那一式,所透露出的战意却是愈来愈强,比之先前似乎更多了一分霸道。 孤星见状不由蹙紧了眉头,这套刀法一式更强过一式,威力叠加的那么厉害,再由他这么蓄势下去,自己恐怕撑不了几式便得饮恨当场,既然自己功力不如他,难以凭修为与之硬撼,那便在气势上彻底压倒他。 而以自己此时的修为来看,或许能在气势上胜过他的也唯有那一式了。 想到这,孤星微微叹了口气,却是又重新勾起了嘴角,嗜血之色再度浮现,如果是小月看到,一定会惊恐异常,因为这种状态赫然只有在孤星最危险的时候才会出现,微笑之中噙着冷漠,两种截然不同的表现却不会给人矛盾的感觉,反而自然无比,仿佛他本该就是这副样子,只是那份自然让他少了一分人该有的生气,整个人立在那儿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压抑。 突然,他脸上的笑容越发旺盛了,而在这时,他手中的剑也再次响起了一声诤鸣,紧接着,漫天的剑势便轰然着将此地充斥,而孤星也早已高高跃起到了空中。 “乱古剑法第十二式,雷霆万均!” 雷霆万均,孤星现阶段所掌握一十二式剑法中最为刚猛霸道的一式,一经施展,宛若雷霆灭世一般,恐怖异常,这一式威力自然不用多说,在气势上更加是无以匹敌的,只是代价相对来说也是巨大的,因为施展这一式所消耗的真气甚至要比前十一式剑法所消耗的真气总和还要多的多。 自孤星当初由虎谷开悟此式之后,加上闲暇时练剑的时候,此式用了也不超过十次,每一次施展之后,孤星都是累的直接瘫伏在了地上,浑身软绵绵的再无一丝力气,在对敌的时候若是不能一击毙敌,那么自己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所以出于谨慎,孤星一般不会轻易打出这一式,只是此时他已经没有其他办法,敌人的综合实力强了他太多,若是不能在气势上彻底压倒对方的话,他相信自己会更加没有活路,而现在,起码还有一拼的机会。 这一式显然都是二人现阶段最强的一式,二人打了那么久,似乎就连老天都有些期盼着看到结局,所以对二人才会格外眷顾,那老大虽然在修为上远远超出孤星不少,却在刚才被孤星一剑震伤了右手,战力大打折扣,而孤星由于时间的缘故,还不能完全发挥出这一式的真正威力,所以二人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可比性,在此时却是莫名的站在了同一高度,遗憾的是,二人此时似乎根本没有心情来关注这些琐事,升腾的战意,早已将二人的心神彻底牵住。 ... ... 正文 第七十六章 孤立的心 瞬间,一刀一剑再度碰撞在一起,一剑挟带着雷霆之怒,以万均之力自天横劈而下,滚滚雷音映衬的孤星此刻宛若雷神一般,浑身遍布着毁灭之力,而一刀同样惊艳,狂暴着自大地之上破空而起,刀意翻滚冲天,似乎要将孤星这整片剑海都给彻底击穿。 “小子,你让我怒了!这一次你不将会再有任何机会,伏尸去吧!” 他兀自狂暴的吼着,心中积攒的憋屈终于在此刻彻底爆发,望着面前高高跃起的大敌,仇恨刺激的他失去了最后一丝理智,此时他早已杀红了眼,他发誓自己绝不会再给这万恶的小子哪怕一丝活命的机会。 他的话语夹杂着无边的怨恨凝聚成这一式向着孤星杀来,感受到他的恨意,孤星没有说话,依旧只是眯着双眼,嘴角勾勒出一个淡淡浅浅的笑容,如往常一般,这便是他最为嗜血的样子。 没有人知道他此时是在想什么,小月也不知道,那挂在他脸上没有一丝笑意的笑容总是令她都不寒而栗。 熟悉他的人会知道,这只是他的招牌式微笑,可在那老大看来,这笑容分明是在讥讽自己的无能,一瞬间,他似乎觉得对这世间一切的憎恨都远不如对这抹笑容的厌恶来的强烈,在这一刻,他只想亲手将面前的一切都毁灭,用杀意将这道令人生烦的微笑彻底撕裂。 “啊啊啊!” 随着他的一声声呐喊,他的气势也在不顾一切的暴涨着,哪怕他的右手已经逐渐承受不住,传来了轻微的骨裂声。 此刻二人早已激烈到了一处,一刀一剑彼此对峙,打的难解难分,激起的剑气与刀气,将两旁的灌木都削断不少,一些落叶更是被二人的气势直接盘旋到了空中,久久没有落下来。 “你不可能赢我的!我说过了,你的命我要定了!” 二人彼此僵持了一会,那老大抬起头对着孤星狠狠的说了一句,他右手的伤势原本还让他有些力不从心,却被他死死的压制住,到了此刻早已麻木,纵连疼痛也感觉不到了,相信这一战就算赢了,也会让他付出一只右手的代价。 “哈,想要我的命,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拿!” 孤星双手持着剑,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然了,只是依然没有笑意,笑容中所洋溢的尽是冰冷的杀意以及对生命的漠然。 打到现在,二人根本没有心情再继续纠缠下去,因为真气都已经快消耗的差不多了,同时也都已经技穷,这是二人的最后一式也是最强一式,孰胜孰败,尽在此一举。 渐渐地,孤星的嘴角不断溢出血来,配合上他邪魅的笑容,更添了几分嗜血的颜色,而他也顾不得擦拭,任由那血越流越多,不多时,便已染红了他整个胸口,而那老大同样不好受,骨裂的声音已经不止一次的从他的手上传来,甚至已经不只是他的右手,他的整条手臂都将面临着崩裂。 又僵持了一会儿,二人依旧没有分出胜负来,此刻二人的气势都已提升到了极致,却是谁也奈何不了谁,再后来,二人似乎都对这种胶着的现状很不满意,各自怒吼一声,便分了开来,然后迅速的向后退去,一切似乎都像是事先安排好的一样,默契十足。 之后,二人未等有片刻喘息,便再度嘶吼着向着对方扑了过去,在这一过程中,二人的气势再度涨到了极致,杀意透过二人的兵器爆发出来,此刻就连小月都有些不安分了。 她从小看着孤星长大,若论对孤星性格的了解,怕是孤星自己都不如她了解的深刻,二人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她早已看出孤星是一个外表看似坚强,实则内心很脆弱的人,或许是从小就饱经磨难,孤独让他变得自卑,进而逐渐封闭自己的心,他原本应该变成一个内心很强大的人,可却由于自己的出现,改变了他的路。 论天赋,孤星不输给世人口中什么所谓的天才,论韧性,孤星甚至还要远远超之,唯有一方面,孤星却是从根本上输给了他们。 孤星的心远不如他们**,这里的**并不是指不依赖任何人,而是在自己心中对自己与他人之间有一个取舍,她相信,换作其他人,一定会选择自己,甚至她也不会例外,而孤星一定不会这样,因为他对自己的依赖太强了。 一个内心满是依赖的人是强大不起来的,哪怕他天赋再高,悟性再佳,心中的不自信永远是他最致命的弱点。 这一点,从当年她走后,孤星跪在雨里等了她三天三夜之后她就看出来了,她没想到自己在他的心中不知不觉已经占据了那么一大块地方,她甚至为此而感到惶恐,几年来,她想了无数办法,终于在最后下定决心决定狠下心来,可总是在要紧关头隐忍不住的现出身来,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她虽然是灵体,对待感情,却比人还要敏感的多,对此,也只能束手无策,而这一次,她却是再一次下定了决心,甚至不再与孤星说话,刻意营造出他孤身一人的假象。 现在适应了,总比以后丢了命要好,小月望着孤星拖着伤体又一次次的冲上去,强忍住心疼,只是紧紧咬住嘴唇,暗暗想着。 其实这一点也并不怪孤星,因为她是在他最脆弱的时候出现在他面前,宛若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那种劫后余生般的巨大庆幸感让他紧紧的想把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攥在手心里,比起死亡,他更加害怕失去。 眼看着两人即将再度碰撞在一起,小月不由握紧了双手,尽管她知道接下来可能会发生自己所不想看到的一切,但她依然没有想过要出手,她要让孤星明白,武道,永远是一个人的战斗,别人帮的越多,你就输的越多,到头来只会害了自己,既然无益,那又何必出手,这一战,不仅是为了孤星,同样是为了她自己。 “只愿从此能狠下心来,这样你才能走的更远,你的路还有很长,我绝不能让你在未走到巅峰之前,就这般毁在了我的手里,这样的事情,我绝不允许……” 逐渐地,场中已被阵阵破空声所掩盖,那是二人气势交锋到极致的表现,而小月的双眼也在不知不觉中眯起到了一个十分危险的程度。 ... ... 正文 第七十七章 血战落幕 想象中的激烈似乎并没有立刻呈现,这一次,二人的兵刃在始一接触的时候,战斗便已落下了帷幕,一时之间,快到让人不敢相信。 “哈,哈哈,哈哈哈……” 那老大呆呆地望着自己脱落到地上的刀,却是忍不住的放声大笑,在他的胸前,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触目惊心,那道伤口足足有数尺长,看上去显得格外狰狞。 “我败了,这不可能,我怎么会败,怎么会就这么败了……” 笑过之后,他不由半跪在了地上,喃喃的痴念着,死灰气涌上来,他的双目已逐渐失去了色采。 而孤星都只是噙着微笑淡漠地看着,似乎这一切都与他没关系,若不是他的剑还滴着血,甚至看不出来他曾经出手过,因为自始自终,他连身影都未曾晃动一下,仿佛从一开始就是那般立在那里,亘古不变,沧海桑田。 “大~哥,我好痛苦,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啊~” 这时那久未出声的老六却是在突然之间悲吼起来,哀号声传到老大那里,瞬间刺激得他清醒了过来。 “小六!” 他望着自家兄弟的惨状,不由悲痛的喊了一声,泪水瞬间从他的眼眶里溢了出来,想到一母同胞的兄弟六人如今只剩下了他与小六,他顿时觉得自己的心痛到了极致,什么使命,什么民族大义,统统滚的远远的吧,此时此刻,他将这份唯一的亲情看的比什么都重。 “大哥快杀了他,杀了他啊,兄弟们还在等着你给他们报仇呢,杀!杀,杀啊!” 那老六疯狂的冲着那地上的老大吼着,宛若一头受了伤的野兽,声音凄厉的让人压抑。 “小六!” 见状,他不由再次呼唤了一声,可是没用,自己的六弟似乎已经彻底的失去了理智,只是在不停的叫嚣着要自己杀死那万恶的小子。 “够了!我何尝不想杀了那小子,我何尝不想给兄弟们报仇,一想到兄弟们在九泉之下都不得瞑目,我的心不比你痛的少,你明白吗!” 此刻,他终于忍不住的冲着那老六吼了起来,而这一次果真让那老六闭上了嘴巴,他僵硬的转过头来望了那老大一眼,紧接着又转过头去,坐在地上久久都没有再说什么,呆滞的宛若死了一般。 “哈哈哈” 见状,那老大顿时抑制不住的笑了起来,兄弟六人死伤殆尽,唯一活着的两人还都变成这副样子,不甘,愤怒,恨意刺激的他重新抬起头来。 当他看到孤星脸上那淡淡的带着点邪魅的笑容,恨意顿时暴涨,同时一股挫败感深深的涌了上来。 他望着掉落在地上的刀,欲图上前将其捡起,可又讪讪地将手收了回去,可突然间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又猛地上前一步,将刀从地上捡了起来。 他再一次抬起头来,果然发现在孤星的眼睛里似乎少了什么东西,邪气的笑容掩饰不住他已然暗淡的瞳孔,挺立的身躯在此刻留给人的只是萧瑟。 一瞬间,他好像明白了,握着刀的左手随着他的心境颤动不已,他不由屏住了呼吸,试探着向前走了几步,一步,两步…… 眼看着二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越来越小,那老大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而孤星依旧只是淡淡的笑着,仿佛根本没有将这一切给放在心上,不过若是细心的话,可以看出,他的眼皮自始至终都未曾眨过一下。 终于,二人之间的距离已经缩短到了三米,此时他停了下来,望着自己面前那道依旧挺立的身躯,咧开嘴笑了。 “呵呵~呵呵~” 血还不断从他的伤口里流出来,过度的失血让他原本清醒的意识开始变得恍惚起来,对此,他却只是不在乎的摇了摇头,先前一战消耗了他太多真气,他明白,此刻的自己俨然就是一个废人。 不过还好,至少自己现在还清醒着,如果先前他还只是怀疑,那么现在已经可以确定了,面前的这小子早就已经身死,或者彻底的不省人事了,只是不知什么原因还屹立着不肯倒下。 “不屈吗?” 他望着那道身影喃喃的问了自己一句,心中突然升起一丝敬意,哪怕明知站在眼前的是自己的生死仇人,可是看到这里,他还是忍不住的钦佩。 不过也只局限于此了,敬意永远取代不了他心中翻滚的杀意,而且这样的对手已经让他感到惊惧,他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长刀,低吼道:“一切都结束了!” 可就在他那一刀准备出手的时候,那身影突然的一个动作却是骇的他脸色大变,惶恐之中连退了数步,这才停在那里不住地喘息。 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只见那原本低垂在手中的剑此刻已经被孤星提了起来,剑尖正对着那老大的方向,那老大顿时咽了一口唾沫,惊恐之余,他似乎看到那挂在孤星脸上的笑容变得越发的灿然了。 “你你……” 情急之下,他说话都变得不利索起来,这时他又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似乎在痛恨自己此时的懦弱。 “罢了罢了,今日注定天亡我也!” 他捂住自己的额头苦笑一声,冰冷的刀刃贴在脸上更多了一丝凉意,神情恍惚的睁开双眼,他看到孤星脸上的邪魅俨然已经变成了玩味。 “啊啊啊!” 突然之间,他不知哪来的力量,竟一个跳转翻到了那老六面前,然后,他举着刀悲愤的笑了。 “哈哈哈哈,是我无能,不能为死去的兄弟报仇,既然如此,那我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最后一个兄弟也死在敌人手中,既然我保不住他们,那便由我来葬送他们!” 说着,他便猛地一刀将自己六弟的胸膛穿透,喷出来的鲜血溅了他一脸,望着老六那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他凄笑着为他合上双眼,然后缓缓地将刀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 ... 正文 第七十八章 醒来 “想我自出道以来,无数杀伐经的多了,还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没想到到头来,自己竟只是一只坐井观天的蛤蟆,守着一片井口大小的天空沾沾自喜,二十年来,我从未像今天这么失败过,无力过,而这一次的失败便足以毁了我的一生,我自认今天已没有活路,只是不甘心就这般轻易地将命交到你的手中,呵呵,兄弟慢走,哥哥这就过来寻你。” 说完,手起刀落,于空中顿时溅起了一抹嫣红,随着那道嫣红一起落地的还有那老大此刻已经逐渐冰冷下去的身子。 而这时,孤星也是一个踉跄,接着便再也支撑不住的向后倒去,只是在离地面还有不到一尺的时候,整个人却是诡异般地定在了那里,而小月则是一脸凝重地从他的身后走了出来。 缓缓地控制着将孤星放在地上,小月望着他那刚毅的脸庞微微有些失神,而这时孤星也终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看到这一幕,小月的眼角不由再次潮湿了。 真正的孤星早在那一式之后就已经彻底昏死了过去,只是不屈的战意不允许他在敌人未倒下之前倒下,哪怕身体已经垮了,残留的意识却依旧坚挺,作为敌人,他是可怕的,同时也是可敬的。 其实,那老大所见到的只是小月站在孤星的背后缓缓抬起了剑,但是以那老大的功力还不足以看到小月,见到那诡异的一幕,还以为从头至尾孤星都是清醒的,这才惊悚的退了回去。 而小月原本也只是想吓退他,却不想他居然这么干脆,竟自行了却了这一切,倒是省了她好大一番工夫,毕竟出手就意味着将以她自身的灵力为代价,而作为灵体,在这片天地修行的难度却是普通人的十倍不止。 “睡吧,暂时放下你那不屈的意志,让自己安心的歇息,之后,这里的一切都交由我来守护。” 最后,小月俯下身子,轻拥着孤星柔声念道,轻灵的声音似乎能将这一切融化。 而在她身后不远处,那原本紧插在土中的剑在她说出这句话之后猛地一颤,紧接着,一股苍凉剑意却是在此时逐渐向着四周蔓延开来。 剑意肃杀到极致,不多时,便已将此地化成了一处绝地,就连一些原本阴匿在这里的狭小飞虫,都在这股剑意之下争相逃离。 当然这一切孤星都是不知情的,此刻的他早已经躺在小月的怀里沉沉地睡了过去,微微扬起的嘴角证实了他此刻正睡的香甜,尽管只是一道虚影,但他似乎依然感受到了温暖。 …… 不知过了多久,孤星才挣扎了从地上坐了起来,他揉了揉双眼,这才发现,天已经几近黑了。 “呀,你醒了!” 这时,一个少女的声音突然在他的身边响起。 “嗯,小月姐?” 他下意识的就喊出了小月的名字,突然间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小月姐的衣衫是白色的,而眼前的这位却是一袭青衣。 “小月姐?” 听到他下意识间喊出的名字,那道声音顿时怔了一下,而这道声音也顿时吸引的孤星抬起头来。 “咳咳,是你啊。” 这时,他才终于看清正俏生生地在自己面前站着的赫然是刚才那位呼救的少女,此刻正一脸关切的望着自己。 “对了,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我?” 少女顿时摇了摇头,突然又变得有些羞涩起来,当即红着小脸弱弱的问道:“你……你还好吗?” “嗯,我没事。” 孤星轻笑着回了少女一句,丝毫不为自己的伤势担心,在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自己体内的早已被玉佩治疗的差不多了,如今残留在身上的只是一些外伤,他自诩自己皮糙肉厚,倒也没怎么将这些放在心上。 “真的吗,可你明明吐了好多的血……” 少女望着他那满是血迹的胸口,又有些担忧不过的问了一句。 “真的没事。” 说着,孤星便站起身来,当着少女的面打了几式空掌,行动间丝毫不见有受伤的样子,少女这才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 孤星笑道:“我们习武之人,平时少不了与人交手,流点血受点伤什么的只当是小事,慢慢的,身体恢复的就快了,呵呵,没什么好奇怪的。” 少女从未习过武,对武道的了解算得上是无知,如今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有些拿捏不定主意,只是见他说话时风轻云淡的样子,似乎不像是装出来的,这才有些释怀的吐了口气,可爱的模样令人也不由莞尔。 “不对,那贼人怎么样了!” 这事,孤星突然想起战斗好像还并没有结束,慌忙冲着少女问道。 “啊?” 少女轻捂住小口,似乎有些不理解他说这话的意思。 “贼人不是都…都已经死了吗?” “死了?” 孤星惊道:“怎么死的?” “被你杀的啊。” 少女说完就后悔了,忙又纠正道:“哎,不对,是自己死的。” “自己死的?” 孤星越听越糊涂了,少女见自己跟他说不清楚,便只好从头到尾将整件事情的原委又给他叙述了一遍,孤星这才了然。 “你是说,那人不但自己死了,还在临自杀的时候将自己的弟弟亲手杀了?” 孤星道:“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恩,就是这样,至于他为什么会这么做,那我也不太清楚了。” 少女顿了顿道:“如果非要说原因的话,我想或许是被你吓得也说不定哦。” 少女此刻已经断定了他定然是失忆了,这才什么都记不起来,不由有些俏皮的对他说道。 “呃…” 孤星不解道:“我怎么吓他了?” 少女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只是我从他的话里好像听出了他说自己实力不如你,无法与兄弟们报仇之类的云云。” “这样啊。” 孤星闻言一笑,旋即想到了这一切定然都是出自小月之手,因为自己早在那个时候便已经失去了意识,当时二人一式过后,那人的刀虽然掉落在了地上,可是催发出的刀意却是尽数击在了孤星身上,让他直接昏死了过去,至于后面所发生的什么,应该都是小月的所作所为。 想到这,他不禁又有些惭愧:“小月姐,我……” “与我无关,这一切都是你自己争取来的。” 这时,小月突然出声道:“如果当时不是你自己坚持着不肯倒下,那我做的再多也没有,就算最后也能杀了他,但结局不会比这圆满,你没什么好惭愧的,要谢就谢自己的不屈吧,是它拯救了你。” ... ... 正文 第七十九章 楚柔儿 “少侠,少侠。” 孤星听完小月的话之后便陷入了沉思,而少女的呼唤顿时让他回过神来。 “呃,怎么了?” 少女正色道:“先前承蒙少侠出手相救,否则小女子恐怕早已被他们掳去多时了,还请少侠受小女子一拜。” 说着,就弯下身子,对着孤星重重的施了一礼。 孤星当即上前一步将她扶起,笑道:“路见不平而已,谈何谢不谢的,姑娘无需多礼。” 少女经他这么一扶,顿时站起身子,只是接下来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便只好捏弄着衣角,带有些局促的站在了一旁。 而孤星见他这副小女儿姿态,不由好奇的问道:“见姑娘穿着打扮也不像是一般人家子弟,敢问那么晚了到这荒郊野地来又是所为何事?” 少女道:“我们原本只是路经此地,并未想过要在此逗留,谁料半路突然杀出三个厉害的贼人来,转瞬的工夫便将我那一干随从杀了个干净,最后多亏几个忠心的侍卫不顾性命的掩护我逃走,不然我怕是在之前便已经落到了他们手中。” 少女提到此事似乎还心有余悸,轻柔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孤星望着她这副柔弱模样,又不禁问道:“这几人都是蛮族中人,为了姑娘竟不惜跋山涉水,千里迢迢来到这里,行事如此费解,姑娘可知此中缘由?” “这……” 少女顿时犹豫着说不出话了,脸上浮现出一抹为难。 “若是姑娘不想说那就算了,我也只是问问,并没有其他意思。” 孤星轻笑道:“江湖险恶,谨慎一些也好,姑娘不必勉强。” 那女子闻言顿时感激道:“多谢少侠体谅。” “哎,这少侠就别再叫了。” 孤星摆了摆手道:“我与那几人本就有仇,先前不过是顺手帮了姑娘一把,如何担得上一个侠字,姑娘还是莫要折煞我的好,我名夜孤星,若是姑娘不嫌弃的话,叫我孤星即可。” “少侠过谦了。” 少女道:“不管少侠是因为什么而出手,小女子的命始终是少侠救的,这份恩情,小女子没齿难忘。” 孤星见她如此较真,顿时好一阵头大,旋即话锋一转,便不再与她纠结这个问题。 “对了说了那么久,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楚柔儿,少侠叫我柔儿吧。” “柔儿?” 孤星顿时一笑:“好名字,倒是与姑娘温婉的性子好生匹配。” 闻言,少女顿时低下头去,想她平日里养尊处优,连外面都很少去,更别提与陌生男子搭讪了,如今被孤星这么一恭维,自然是娇羞的不行。 “是……是吗?” “嗯。” 孤星见她这副娇俏模样,不由心神一荡,眼前的少女与剑灵小月不同,相对于小月的清冷来说,少女举手投足间展示给人一种柔弱的气质,仿佛来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让人忍不住升起保护的*来,虽然现在只有十五六岁不到,但也是一个十足的美人胚子,将来必然也是一个不输给小月的绝色人儿。 不过还好,他早已适应了小月的绝色,所以只是略微失了会神便清醒过来,而少女也并未发现他此刻的异样。 “咳咳,天色不早了,我还是先找些干柴生火吧。” 干咳着掩饰了几声,孤星起身向前走了几步,旋即又想到火石什么的都还在马上的包袱里不曾解下来,这才又调转方向朝着原路走去。 而少女见他越走越远,不由担心的瞅了四周一眼,感受着周围阴森森的氛围,心头愈发的害怕起来,一阵凉风吹来,她顿时吓得一个哆嗦,而后便再也坚持不住,紧咬着嘴唇跟了上去。 而孤星见她跟来,不由会心一笑,脚下却故意放缓了步伐,见她追来的差不多了,这才又重新提步,而少女似乎是怕被他看出自己的本意,只是与他保持着相同的距离,始终不敢过分靠近,就这样,二人不多时便已来到了孤星栓马的那处密林。 娴熟的从马上解下包袱,孤星找出火石,又打开一包干粮递给少女道:“饿了吧,呶,先将就着吃点吧。” 少女犹豫着接过干粮,又看了孤星一眼,顿时不顾形象的大快朵颐了起来,逃亡了一天,她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腹了,如今好不容易有吃的了,又岂有放过的道理。 孤星见状苦笑一声,便专心地从地上捡起干柴来,不一会儿,二人面前便燃起了一团烈火,而少女此时也已享用完毕,一包糕点竟被她吃的丝毫不剩,而且看她表情,似乎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罢了,看来今晚只能先饿肚子了。” 孤星望着少女嘴角还带着些食物碎屑没有擦干净,不由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那个……少侠,吃的还有吗?” 少女的一句话顿时让他郁闷不已,他略微摇了摇头,婉言道:“我来的匆忙,出门也只带了这么些干粮,柔儿还是暂且先忍忍吧,待到明天出了这里,再好好的让你吃上一顿。” “啊?” 少女顿时一慌,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都怪我不好,看来今天得让少侠饿肚子了。” “呵呵,无妨。” 孤星道:“还有,不是说了吗,不许再叫我少侠,叫我孤星或者夜孤星都行。” “夜孤星?” 少女反复在嘴里念叨了几遍,摇了摇头道:“不好,孤星这名字太冷了,不如去了这二字,既然你比我大,那我直接叫你夜大哥怎么样?” “随你咯,反正我怎么也不吃亏。” 孤星哈哈一笑,打趣道:“我还巴不得有一个你这么乖巧的妹妹呢。” “夜大哥莫要在寻我开心了。” 少女顿时羞涩道:“人家才没你说的那么好。” 见她这副模样,孤星又是抑制不住的笑出声来,火光映衬的他的笑容格外的灿烂,不知怎么地,他总觉得少女身上似乎有一种特殊的感染力,和她在一起,总会让人莫名的感觉到特别快乐。 ... ... 正文 第八十章 君不识 “柔儿,那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啊?” 追杀,侍从,种种迹象表明少女的身份透着不简单,孤星不是一个喜欢打听人*的人,只是在他看来,这并不是什么不能说的,而且出于对少女着想,他确实需要打听清楚。 闻言,楚柔儿顿时晃了一下身子,眩然欲泣道:“我原本是要回洛安城的,只是小七和刘叔他们都为了保护我死了,现在就剩我一个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洛安?” 孤星一怔:“柔儿,你家莫非就在那洛安城里?” 楚柔儿点了点头。 “呵呵那好,那就由我来送你回去吧。” “啊?” 楚柔儿吃惊道:“可是夜大哥没有自己的事吗?” “有事,自然有事。” 孤星呵呵笑道:“只是碰巧我也正要去洛安一趟,便顺路捎带你一程。” “呀!真的?” 楚柔儿闻言顿时一喜,旋即又有些不解的道:“那夜大哥又是为了什么要去那里呢?” “为了寻找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楚柔儿道:“说说看哦,说不定我真的听说过呢。” 孤星见她这副认真模样,不由轻声一笑:“梓溪花,柔儿你听说过没有?” 他之所以笑着说,纯粹只是为了满足楚柔儿的好奇感,可没想到楚柔儿听了之后竟然捂住小嘴轻呼了一声。 “梓溪花!” “嗯是啊。” 孤星见她如此惊讶,不由好奇道:“难道柔儿你听说过?” “呵呵……” 楚柔儿顿时笑出声来,笑声如银铃般清脆,道:“何止是见过,我家院子里就有好多,不过夜大哥你找它做什么?” “院子里?” 闻言,孤星不由省略了她后面的话,吃惊道:“那梓溪花不是说只能生长在溪水边吗,你家怎么会有?” “是只能用溪水灌溉才能生长啦,并不一定非要在溪水边啊。” 楚柔儿道:“虽然的确不怎么好种植,但只要每天都有人打来溪水灌溉,还是很容易生长的。” 孤星见她说的轻巧,神色间丝毫不觉得此事有什么难度,不由无奈的撇了撇嘴,想来也只有大户人家才能做出这种事来,而这丫头的身份本来也不简单。 “对了,夜大哥你还没回答我,你要那梓溪花何用?” 楚柔儿这才想起那夜大哥还未回答自己,不由又追问道。 孤星一笑道:“倒也没什么,只是我所修炼的功法中有一层必须要用此花作引子突破,所以我才苦寻良久。” “原来如此,不过竟还有这等事。” 那楚柔儿道:“我虽然不曾习武,但也知道武道中人通常在冲刺一个更高的境界的时候,需要借助一些外物方能顺利突破,只是这外物多为丹药或者天材地宝,像夜大哥这般借助普通花草来冲关的倒还真未听说过,想来夜大哥这门功法很是不凡呢。” “功法好又如何,不好又如何,始终还在于修炼的人,如果一个人足够惊艳,就算功法很是一般,他也必将从人群中脱颖出来,而一个人若是毫无才情,就算给他一本逆天的功法又如何,始终也只能沦为陪衬,成为他人附庸。” “唔,这便是人们所说的修道自在人心吗?” 楚柔儿弱弱的问了一句,然而还未等孤星回答,便又抢着说道:“哎呀,我们还是不要说这种了,柔儿又不是你们练武之人,哪里聊的来这种事情,夜大哥,我们聊点其它的好不好?” “嗯好。” 孤星点了点头,知道她对武道之事不感兴趣,只好将这话题打住道:“对了,柔儿,你既然知道那梓溪花,是否也曾听说过那君芷草?” “君芷草?” 楚柔儿顿时摇了摇头:“这个就没怎么听说了,难不成这个也是夜大哥突破时所需要的?” 孤星点头叹道:“这一花一草我百般打听,却也只打听出这花的下落,至于这君芷草却是始终打听不到,看来也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了。” “夜大哥不必如此悲观,柔儿虽然不知道那君芷草的下落,不过却听说过有一种叫做君不识的草,二者看名字如此相似,会不会就是同一种呢?” “哦,君芷草?君不识?君不识……” 孤星眼中顿时露出一抹希冀道:“柔儿,那你可知那君不识生长在什么地方?” 楚柔儿当即歪着头想了想道:“我是也听下人们说的,好像也在洛安城里,只是具体在什么地方我就不知道了。” “是吗?” 孤星猛地一合双手道:“足够了,只要它在洛安城里,那我就一定能将它找出来,哈哈!” 他是由衷的高兴,原本梓溪花都还只是猜测呢,没想到现在连君芷草的下落都打听到了,虽然还不能够确定,但是直觉告诉他,那君芷草定然就是少女口中的君不识无疑。 “夜大哥,你是一名剑客吧?” 这时,楚柔儿突然出声问了一句。 孤星不由一愣:“剑客?” “嗯嗯。” 楚柔儿欣喜道:“我最崇拜的就是你们这些江湖上的侠客了,尤其是像夜大哥这般用剑的剑客,轻歌纵武一笑轻,快意天涯觅知音,仗剑千里志常在,孤身敢对千万兵。” “可惜柔儿懒散,没有恒心习武,否则定然也要一个人来到这江湖上好好的闯荡一番。” 闻言,孤星顿时一阵哭笑不得,这种话怕是也只有眼前这位没心机的女孩儿才能说的出来,江湖邪恶,岂是想像的那么简单,果然是温室里的花朵,虽然免受了风雨的侵袭,却也永远的失去了成长的机会。 不过孤星更加不忍心拆穿她,在他看来,面前的少女就应该这般地单纯下去,无忧无虑的成长,然后将她的快乐感染给每一个与她接触的人,这才是最应该的,而成熟,只是对她纯真的一种亵渎。 ... ... 正文 第八十一章 莫名的纵容 “柔儿,若是有朝一日你也成了剑客,你会做些什么呢?” 听着少女天真无邪的话,孤星轻笑着反问了一句。 “自然是要执剑千里,惩恶扬善。” 楚柔儿闻听这话,顿时变得豪情满满的道:“若是柔儿有一剑在手,誓必将斩尽天下恶人,若是有人阻我,我便一剑过去,看哪个敢不依。” 看到这一幕,孤星不由想起了当初的自己,顿时浑身一震,当即学着小月的样子问她道:“那柔儿你可分得清这世上的恶人都有哪些?” 楚柔儿笑道:“自然分得清,娘亲说过,这世上恶人虽多,却也只分三种。” “哦?” 孤星登时好奇心上来了,道:“哪三种?” 楚柔儿顿时伸出手指,一桩桩数道:“心术歪邪,yin行多端,此为第一恶,自私自利,视人命如草介,此为第二恶,身为人子,却不尽孝道,此为第三恶,这天下虽然恶行颇多,却也大抵都在此三恶范畴之内。” 孤星闻听这话,原本还有些不信,不过在仔细想想之后,顿时叹了口气道:“能说出这番话来,足以可见令堂乃是一位真正的智者。” 楚柔儿闻言顿时呵呵的笑了出来:“那是,我娘亲可是当今……” 话未说完,便见她用手一把捂住了小嘴,惊慌失色。 “呃,怎么了?” 孤星见状不由问了一句,道:“当今什么?” “咳咳,没什么啦。” 楚柔儿干笑几声道:“我是想说,我娘亲乃是当今世间少有的奇女子。” “嗯,令堂能有这般见识,自然可算的上是一位奇女子,只是不知是否也有修为在身,若是有的话,我想一定更加让人惊艳。” 谁知楚柔儿只是摇了摇头,道:“这倒没有,我自出生以来,还从未见娘亲出过手,想来应该也如我一样对习武一窍不通。” “如此倒真是令人遗憾。” 孤星叹惋道:“不然以令堂的智慧,修行到现在,怕是也早就威震江湖了。” “呵呵。” 这一次,楚柔儿只是会心一笑,并没有再继续接话,而孤星也同样没有再问,只是慢慢将目光抬起到了天上,望着星空若有所思。 气氛顿时沉默了下去,这里不比山上,四周连虫鸣声都少的可怜,二人不由的屏住呼吸,似乎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不多时,楚柔儿的脸上便浮现出一抹困意,然后整个人开始不断的打起呵欠来。 “柔儿,困了吗?” 孤星望着她呵欠满天的娇憨模样,强忍住心头笑意的问道。 “嗯,是有一些。” 楚柔儿揉了揉眼睛,有些力不从心的回答道:“夜大哥,我想睡会儿。” “呵呵,睡吧。”孤星轻笑着说了一句。 “可是,我……我不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 孤星不解道:“柔儿,有大哥在,你还怕什么,莫非你是对你夜大哥不放心?” “才不是呢。” 楚柔儿登时慌了,忙解释道:“柔儿是怕那些死去的人。” 旋即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连声音变得颤抖了起来:“夜大哥,你说这世上有鬼吗,那些死去的人,他们会不会变成鬼来找我们?” “人死如灯灭,所谓的鬼怪无非都是人们臆想出来自己吓自己的,没什么好怕的,柔儿你别瞎想了,想睡就快些睡吧。” 孤星柔声安慰了一句,同时心中一阵好笑,记得自己小时候也是很怕鬼的,为此还经常被吓得半夜都不敢下床,只是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对这种东西的恐惧感也就逐渐消失了。 通常,这种东西只在老一辈人的口中流传,孤星小时候所在的那个村子也是这样,一到傍晚,就会有一些老人闲来无事,坐在自家门口给村里的孩子们讲起那吓人的鬼事,而孩子们虽然害怕,却又很想把故事听完,所以每次都被吓得哇哇大叫着才肯离去,而孤星虽然不能加入他们,但总有一些自己的办法可以得知他们是在说什么,所以也就知道了这种存在,自然也被吓得不轻,以至于给他当时幼小的心灵过早的留下了一道关于鬼怪的阴影。 这道阴影直到他十岁的时候才逐渐淡去,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了解到,所谓的鬼无非就是死去的人的灵魂而已,每个人都会成为鬼,因为最终都会死去,既然是这样,那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如果说他起初还是对鬼魂这种东西抱有半信半疑的态度的话,那么在见到小月之后,他就彻底的相信了,也正是因为小月,他心头最后一丝对这种东西的恐惧感也消失了,所以这种东西到底存不存在,他比谁都清楚,此时这么说,无非是想让眼前的少女安心睡觉而已。 “嗯,夜大哥我相信你,这种东西根本不存在,柔儿才不怕它。” 楚柔儿看似坚定的对着孤星保证道,只是不断飘忽的眼神,却显示出她此刻依然还在害怕。 “呵呵,那就早些睡吧,时间不早了,我也该休息了,明天还得早起赶路。” 说着,孤星就将最后几根干柴尽数投入火中,火焰一下子变得旺盛起来,腾起的火光映衬的他整个人都染上了一层火红。 接着他怂了怂身子,试图给自己换上一个舒服点的睡姿,刚欲躺下去,就听楚柔儿大喊一声道:“不行!” “呃,怎么了?” 无奈之下,孤星只好又翻身坐起,望着少女不解道。 这时,只见楚柔儿捏着衣角踌躇了一番,然后略带着点哭腔的恳求道:“那个,夜大哥,你能不能先不要睡?” 孤星顿时一怔,有些不明白的问道:“这是为什么?” 楚柔儿的头顿时低了下去,好半会儿,才声如蚊吶般嘟囔了一句道:“没有为什么,就是不让你睡,好不好,好不好嘛?” “这个……” 孤星望着少女这副无理取闹的样子不由好一阵苦笑不得,只是也实在不忍心拒绝,便只好答应她道:“好吧,等你睡着了我再睡,这样总行了吧。” “嗯嗯,谢谢夜大哥。” 楚柔儿顿时满怀欣喜的点了点头,接着便俯下身子,然后却又突然起身,似乎是不放心的叮咛了孤星一句:“不许先睡。” 见孤星点头,这才又重新躺了下去,只是这一次并没有再起身,不一会儿,便传来了她均匀的呼吸声。 而孤星看到这一幕却是不解的摇了摇头,连他自己都说不出来为何会对眼前的少女如此纵容,似乎只要是她提出来的,哪怕再过分,自己都不会感到反感。 “或许是上辈子欠她的吧。” 孤星苦笑着安慰了自己一句,这才轻轻地躺下,顿时只觉两只眼皮越来越重…… ... ... 正文 第八十二章 夜话 “呆子……” 一声轻唤却是将他从困意中惊醒,他下意识的坐起身子,顿时只见一道曼妙身影飘逸般的定在眼前。 “小月姐,你还没睡?” 看到是小月,孤星登时没了睡意,一个打挺便从地上站了起来。 “没,睡不着。” 小月淡淡的应了他一句,接着便将头转过去,有些失神的望向远方的天空。 “怎么了?”孤星略带担忧的问道。 小月道:“不怎么,就是睡不着。” “哦,那就修炼啊。” “呵呵。” 小月顿时笑出声来,语气却依旧清冷道:“没心情。” “呃……” 闻言,孤星顿时一怔,旋即有些无奈的拍了拍额头道:“随你咯,我反正是要睡了。” 说着,便打了个呵欠,刚才那一阵高强度的战斗下来,早就让他困的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不许睡!” 突然,小月一声的轻喝又让他生生地止住了脚步。 “小月姐~” 孤星不由撇了撇嘴角,一脸苦涩的转过头道:“我今天好困,有什么话明天说不行吗?” “不行!” 小月强势道:“必须现在说!” “呃,好吧。” 见状,孤星只好妥协道:“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吧,不然我怕我支撑不了多久。” “嗯。” 小月点了点头,方又一叹道:“呆子,你觉得以自己的实力,比之那死去的六人之中为首的那人如何?” “这个……” 孤星不由摇了摇头:“若论实力的话,我还与他差的远,而且他最终也不是被我杀的,而是死在了自己手上,所以说,那一战能赢,纯属侥幸。” “侥幸……” 小月轻叹道:“若不是你在危急关头领悟了那一式孤军深入的真义,若不是他恰好在你领悟那一式的时候过于轻敌,若不是你的剑法刚好死死克制住他的刀法……” “呃。” 经小月这么一提,孤星顿时才发现自己的胜利来的是多么的不容易,不由又是好一阵后怕。 “或许这一切的发生已经不能算侥幸了,唯一的解释也只有你命不该绝,而他命数已尽,如此方能解释的通了。” 孤星点了点头道:“其实,我也觉得先前是自己的运气太过逆天了,现在想想,那一战,我的确不应该有半分胜算。” “算了,不提这了,即使再不可能,事情也已经发生了,现在活着站在我面前的是你,而不是他,这就已经说明一切了。” 小月轻捋了一下耳边秀发,喃喃道:“在很多时候,运气同样也是武者实力的一部分,好的运气,甚至可以起到扭转乾坤的作用。” 听到这话,孤星顿时欣然赞同。 “呆子,你可恨我?” 这时,小月又突然出声问了一句。 “恨你?” 听到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孤星颇有些不解的问道:“小月姐,我为什么要恨你?” “不恨吗?” 小月低着头道:“如果刚才我出手的话,或许你不会落的这么狼狈。” “小月姐,你这说的什么话!” 孤星登时气愤道:“你不是说过吗,武道从来都是一个人的路,在这条路上的人只有靠自己才能真正的强大起来,既然是这样,我又岂能被你一再护佑,我夜孤星岂是那么没有骨气的人?” “呵呵,你有没有骨气我很清楚,可即使是这样,我也无法做到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受伤而无动于衷。” 小月说着便轻笑了一声,只是那笑声之中充满了苦涩:“或许正是因为我的这份软弱,才造就你如今对我那么深的依赖。” “依赖?” 孤星顿时惊异道:“有吗?” 小月却是不答反问道:“呆子,我要你告诉我,如果今天不是因为我的存在,你还敢不敢像这么拼上一切的去战斗。” 事到如今,小月已经决心不再隐瞒了,她原以为只要再多一点时间自己就能彻底狠下心来,可是现在看来,自己错了,这么久以来的朝夕相处,彼此早已在对方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影子,危险关头,自己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却无法将这呆子的生死置之度外,既然心有挂牵,那又如何能做到袖手旁观。 罢了,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自己狠不下心来,那还不如将一切都坦白,让这呆子自己想办法去突破自己这一道难关。 “这个……” 孤星顿时犹豫着思索了起来,良久,方才重重一声叹息道:“我做不到。” 他原以为已经经历过太多生死关头,可现在想想,自己迄今为止的哪一场战斗不是因为小月的介入方能顺利解决,而自己又何尝不是由于小月的缘故才会不顾性命的与敌人搏杀,看似拼上一切,实则是心有倚仗。 可若是没有小月呢? 如若自己从始至终都只是孤身一人,像今天这般的打法自己还有可能活着吗…… 望着前方翩翩立着的人儿,孤星迷惘了。 “如果是因为我的出现而让你的强者之路发生了改变,那我宁愿从现在开始就做一个无情的剑灵,虽然听起来会很残酷,但至少不会让你因为我的存在而产生束缚。” 月光下,小月一袭白衣枕风般而立,绝美的容颜在此刻显得分外清冷。 “不,我不答应!” 闻言,孤星顿时慌了,想到如果从今以后自己的身边都没有了那道熟悉的身影,他顿时抑制不住的低吼道:“小月姐,你又想像上次那样一声不吭的消失吗,不,我绝不答应!” 听到孤星提到上一次的事,小月顿时怔了一怔,旋即缓缓转过了身子,深沉着语气喃喃说道:“如果这样能让你变得**起来,我会毫不犹豫的离开,而且这一次,我不会回来。” ... ... 正文 第八十三章 有情?无情? “我知道了。” 孤星闻言沉默了好久,最终还是幽幽的开口道:“小月姐,你不用消失,我向你保证,像今天这样的事情不会再有第二次。” “嗯?” 小月不由偏过了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孤星苦笑一声,长叹道:“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一直都在有意的忽略着你的出手,可是久而久之,竟然把你也当成了我自己实力的一部分,甚至是我最后的后手,枉我还自以为迄今为止的每一场胜利都是自身努力所导致,直到今天我才发现,自己的想法实在是太天真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小月摇了摇头道:“这不怪你,你当时的全部心神都在敌人身上,哪有工夫去顾及别的,而且这一场场战斗的胜利的确与你的努力分不开,我不过是在适当的时候帮衬你一把,你没什么好惭愧的,毕竟,他们的修为高出你太多。” “可我始终还是借助了外力,哪怕小月姐是我最亲的人。” 孤星苦涩道:“尽管每次在战斗中,我都已经下意识的忽视了你的存在,可我还是没能做到真正的一个人,所以,有一点小月姐你说的很对,我缺少一颗**的心。” “不止是你。” 小月登时也急道:“我的心也同样不够坚定,所以才会一次次的忍不住出手,却未料到,我的不忍心到头来竟成了你最大的倚仗,我才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事到如今,争论这些已经没用了。” 孤星叹了口气道:“小月姐,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就绝对不可能再收回去了,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想办法解决才是。” “废话,姐姐要是有能耐解决,还用的着拖上五年时间。” 闻听这话,小月顿时变了个人似的,语气冲到不行:“谁知道你小子那么不争气,每次与人交个手都弄的浑身上下可怜兮兮的,我忍心躲在一旁袖手旁观吗!” “咳咳。” 孤星闻言干咳了几声,尴尬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小月姐,你刚才不也说了,他们的修为都高出我太多,若是我再不拼命,怕是连活下去都不太可能吧,更别提赢了。” “少耍贫嘴。” 却听小月嗤道:“没错,我是说过,可是这二者之间又有什么冲突呢?难道我传你乱古十八式与那御风身法都只是为了让你进攻?” “呃,当然不是。” 孤星慌忙解释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是想让我见事不对知难而退,莫要与强敌周旋,可当时的情形实在不容我有半分退缩,我若是走了,那位姑娘怎么办?你让我眼睁睁的看着她落入外族手中?” “唉。” 小月重重的叹息一声道:“这便是我屡次放下不而出手的原因,你心中挂念太多,这般多情,实在不像是一个剑客。” “哦?” 孤星不免好奇道:“那真正的剑客又是什么样子的?” “冷酷,嗜血,独来独往……” 小月道:“虽然他们身上也从不缺乏正义感,但给人的印象始终是冷冰冰的,不苟言笑,仿佛随便一句不顺眼的话便可以拔剑相向。” “冷漠无情,却又从不不缺乏正义感,如此岂不是自相矛盾?” 孤星不解地抬起头,问道:“明明有好多话要说,却都憋在心里,明明有好多想做的事,但是都放着不去,那些做剑客的为何要如此压制自己的本性?” 小月道:“不止是剑客,还有刀客以及绝大多数的武者都是这样,因为情念相对于所有人来说都很难割舍,自然也就成了武道路上武者最难突破的一关,所以有一些人为了不让自己为*所累,宁愿从一开始就做一个绝情的人。” “这便是无情道吗?” 听到这,孤星不免有些可怜起那些故作冷漠的武者,为了变强不惜泯灭自己的本性,宛如给自己带上了一层面具,殊不知,面具带久了是摘不下来的,如此岂不就等于亲手扼杀了原本的自己。 “刀剑皆冷,人若想驾驭之,第一,绝心,第二,绝性,第三,绝情,如此方成就无情。” 小月道:“无情道不分功法,不分兵刃,是以无情突破有情,任何有心之人,皆可证之。” “绝心?绝性?绝情?” 孤星冷笑道:“试问一个人如果将这些都抛了,那还能剩下什么,宛如一具行尸走肉,即使最后成就大道,回首往事,又有什么能值得留恋的,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成道又是为了什么,扼杀了一切所换来的,只是为了独守这千古孤独?”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无情道不证也罢!” 闻言,小月当即浑身一震,旋即低着头喃喃道:“一个人若是没了感情,就能不痛不痒,心无牵挂,方成举世无双,不管结局如何,成道的梦想总是驱使着人们前仆后继的向前闯,在这个过程中哪怕赔上一切。” “无情道,道无情,既然是无情,就不会有爱,不会有恨,没有爱就没有快乐,没有恨就没有痛苦,到头来,也就无所谓幸福,少了感情,人就会变得坚定,相对于成道来说,人性,又算得了什么。” “是吗?” 孤星顿时轻叹道:“一个人,如若连人性都失去了,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大道三千,缘何非要选这无情道,修道,修道,修的是什么道,到底又是为了什么而修道,初衷都忘了还妄想成道,罢了,既然天下皆尊那无情是道,那我孤星偏偏要反着来,非得从那有情入道,这,便是我的道!” 小月登时一怔,旋而苦笑道:“大道虽然三千,却只分两种,实际上,任何一种大道都可划分到此二道之中,其余的要么是有情多一些,要么是无情多一些,还剩一些无非就是在此二道之间徘徊,在有情与无情的边缘摇摆不定,最终,虽然因轨迹不明而难以定义,但是从意义上来说也可自成一道。” ... ... 正文 第八十四章 女儿香 “人皆有七情六欲,一个人活在世上,总是会被各种各样的*所迷惑,这是逃避不了的,而从这些诱惑之中超脱出来,这便是有情道。” 小月将身轻移了几步,唏嘘一声道:“这一切听着或许很简单,可要真正做到,却是比登天还难,因为人性皆是贪婪无比的,一个人只要还活着,*就会无休止的涌出来,一念满足,一念又至,永远没有停歇的时候,这是人的劣根性,也是人的本性。” “难,才更加值得我们去做不是吗?” 孤星笑道:“若是随随便便就能成功,那证道又有什么意思,成道又有什么意思?正是因为不简单,我们才得更加努力不是吗?不管结果如何,至少我们拼搏过,我相信,待到以后回首的时候,这段过程才是我们最珍贵的,至于结果,在那个时候相对而言或许已经轻了许多。” 闻言,小月顿时不再说话,而是在月光下缓缓摊开了双手,月光透过她的虚影洒在地上,散发出的点点光华让她的一袭白衣更显不凡,整个人仿佛都蒙上了一层圣洁。 就在孤星伸过头想要看清她动作的时候,她又不由轻笑一声,说道:“呵呵,你还真是和小时候一样,一点儿没变。” “切。” 孤星顿时撇了撇嘴,不屑的嗤了一声。 “咯咯~” 见状,小月捂着嘴又是一阵娇笑,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很快传遍了整个林子,回荡起来显得更加空灵,不过却也打破了此时的寂静。 “唔,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突然,一声惊呼却是打断了小月的娇笑,二人当即循声望去,却见刚才还在一旁老实睡着的楚柔儿,已不知在何时翻身来到了孤星方才睡着的地方,双手正抓着地上的一根枯草,紧紧的不肯松开,而身子更是缩成了一团,原来是在梦呓。 “这丫头,” 孤星苦笑一声便上前将少女的手轻轻拨开,放回到原处,而后又从包裹里翻出一袭青衫来,轻轻地为少女盖住,在这个过程中,孤星又看到,在少女的嘴角还挂着一抹水迹,又不由轻笑着为其抹去。 做完这一切,孤星拍了拍手正欲站起身来,突然只觉眼前一阵白影晃动,抬起头来,这才发现小月已不知何时站到了自己面前,正一脸玩味儿的看着自己,似笑非笑。 “啧啧,还挺温柔的吗。” 小月说着便凑上前去,望着楚柔儿睡着以后的娇憨模样,啧啧赞道:“嗯,果然是国色天香,我见犹怜啊!” “咳咳。” 孤星顿时干咳了几声,恍若一个犯了错的孩子被人当场抓住一般惴惴不安道:“小月姐,那个,我…” “行了,不用说了!” 小月打断了他的话,一副早就看穿了他的样子说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有什么好解释的,姐姐又不是不知道。” “咳咳,我没有……” 孤星再次干咳了几声,颇有些心虚的说道,毕竟那一幕刚刚发生,所以他的反驳在此刻显得苍白无力。 闻言,小月不由眯起了眼睛,轻笑着问道:“呵呵呵,小孤星你今年多大了?” “呃,干嘛这么问?”孤星听了却是一阵恶寒,直觉告诉他,现在的小月姐貌似很不对劲。 果然,小月压根就没打算要听他的,只是自顾自地道:“貌似是十六岁哦。” 说完,又径自打量了一眼地上憨睡的楚柔儿,痴痴笑道:“看着小姑娘的年纪,怎么也不会超过十六岁吧,如此倒是甚好,咯咯……” 孤星直被她笑得心中生寒,深知此时说再多也没用,当即郁闷地转过身子,兀自叼着一根草杆躺在地上数星星。 “一颗,两颗……” 殊不知,人在无聊的时候,也总会作出一些无聊的事,不知怎么地,孤星忽然觉得今晚的星星格外的有意思,当即也来了兴趣:“九颗,十颗,十一……” “呆子!” 最终,小月的一声呼喊顿时打断了他的兴致,他无奈之下翻起身来,发现小月正一脸不善的望着自己。 “嗯,小月姐?” 望着小月这般凶狠模样,他突然觉得心中没底,当即放低着声音试探着叫了一句。 “嗯哼?” 回答他的却是小月一声重重的鼻音,这让他更加不安了。 “咳咳,我有些困了,我还是先睡吧,那个,小月姐你也早些歇息。” 三十六计,躺为上计,女人的不可理喻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领略了,尤其是小月,五年的朝夕相处,早已让他深深地明白了一个道理,女人抽起风来是没有任何依据的,甚至是没有征兆的,所以说,一个陷入抽风的女人,无论作出什么荒唐的事都是不奇怪的,这一点,他用了五年的时间换来深有体会。 想到这,他顿时不再犹豫,拿出生平最快的速度歪头躺在了地上,可就在他眼睛还未来得及闭上的时候,小月突然又是一声大喊。 “不许睡!” 话音未落,小月已如鬼魅般来到了孤星身前,同时,那把原本还在楚柔儿身边放着的残月剑却是在此时突然一个激灵,接着便慢悠悠腾起到了空中,来到了孤星上方,定住了,接着,便是哐噹一声。 “哎呦!” 这一下,登时把假寐中的孤星给彻底砸醒了,他感受着头上久违的痛楚,猛地坐起身来,又好气又好笑地道:“干嘛打我?” “哪里有打你,我只是怕你睡着了而已。” 小月眨巴着眼睛,一脸天真无邪道:“我只是单纯的觉得这样比呼唤你有用,呆子,你不会怪我吧?” 说着,还将身子一步步探上前去,望着那近在咫尺的俏脸,孤星似乎闻到了小月身上的那股如麝似芳的女儿香,渐渐地,眼看到两人的鼻子都快贴到一处了,孤星突然紧张地手一滑,而后整个人都重心不稳的向后栽去。 ... ... 正文 第八十五章一波三折 “哎呦!” 事出突然,孤星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顿时,整个后脑勺都撞到了地面的凸起处。 这一下疼的孤星眼泪都快出来了,他不由捂着脑袋,一脸委屈道:“小月姐,你到底闹够了没有?” “咯咯” 小月这才轻笑着站起身来,轻轻地向后退了几步,同时嗤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模样,姐姐还能吃了你不成,看把你吓得,别忘了,姐姐可是从小看着你长大呢。” 说完,又不禁咯咯地笑了起来。 “切。” 望着眼前有些神经质的剑灵小月,孤星顿时有些不屑地嘀咕了一句道:“什么嘛,只会倚老卖老才是真的。” “嗯?” 小月当即眯着眼道:“小孤星,你说什么?” “咳咳。” 孤星顿时摆了摆手道:“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是吗?” 小月冷哼一声:“算了,谅你小子也不敢说姐姐坏话。” 闻言,孤星不禁也陪着干笑了几声。 “行了,说正事吧。” “正事?” 孤星一愣,有些不明白为何小月突然之间又变得一本正经起来。 “呵,剑主大人,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 却见小月嗤笑着上前几步,缓缓问道:“不知剑主大人刚才给我的保证还是否作数?” “保证?” 孤星顿时想起了刚才自己说过的话,当即将胳膊横在胸前,坚定道:“自然算数!” “嗯,那就好。” 小月轻臻颔首,幽幽地道:“你这呆子自幼随我长大,作为姐姐,我不可能在你有危险的时候袖手旁观,可作为一个剑灵,我又实在不想你的武道会因为我而受阻,所以,如果你不想让我为难的话,那就好好爱惜自己,这样做,不只是为了你,更是为了我。” 闻言,孤星顿时沉默了,紧紧攥着的双手表明了他此刻的内心并不如他表面看上去那般平静。 “我知道了。” 良久,他才沙哑着嗓子低沉道:“我这条命不只是我的,更是用爷爷与十六位叔伯的命换来的,小月姐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莽撞,哪怕到了最后关头,我也绝不放弃,这是我的承诺。” 见状,小月顿时欣慰的笑了,陪伴他从虎谷一路走来的她知道,这呆子是一个多么看重承诺的人,这种人要么不承诺,一旦承诺了,就一定会拿命去遵守。 “既然作出承诺了,那我希望你好好记住自己今天所说过的话,好了,你可以睡了,我也要歇息去了。” 说完,小月微转身形,登时便没了踪影。 而孤星此时却是再也支撑不住,一头便栽倒在了地上,气喘道:“呼,总算是走了。” “呆子!” 孤星还未闭上眼睛,突然又是一声大喊传来,他登时被刺激的跳了起来,待看到来人依旧是小月后,他倍感无力道:“又怎么了?” 小月却是没有搭理他,只是不住的打量着他与地上酣睡的楚柔儿,神色古怪。 半晌,才抬起头幽幽的道:“没什么,只是劝你安分一点,最好别对人家小姑娘动手动脚的。” “噗,我是那样的人吗!” 孤星闻言登时气结:“你出来就只是为了说这些?” 话未说完,他就看到小月的身影正在夜色里逐渐消散…… “我……” 他险些抓狂,小月这突然的一手顿时让他郁闷不已,甚至连睡意都在此刻削弱了许多。 无奈之下,他再一次躺了下去,只是这一次他的精神却在下意识的绷紧,生怕又有什么变故发生。 然而这一次注定令他失望了,一直过了很久,小月都没有再出现,而他此刻也已经到了崩溃边缘,最终他倒在地上,彻底地睡了过去。 …… 大约一个时辰后,孤星突然从地上坐了起来。 “呀,夜大哥,你,你醒了!” 听闻少女的惊呼,孤星颇为无奈的揉了揉睡眼,望着四周依旧漆黑的天色,他轻声地问道:“柔儿,怎么了?” 不知从何时起,孤星发觉自己的直觉变得异常敏锐,就在刚才,他突然发觉有些不对劲,醒来一看,楚柔儿果然正在盯着自己看,一个人的目光是有温度的,如果你盯着一个人看久了,那个被盯着的人定然会产生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正是这种感觉将孤星从梦中惊醒。 楚柔儿显然没睡好,看上去一脸疲惫,原本一双有神的大眼此刻熬的通红,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眼皮都快打架了,却还强撑着不肯睡下。 “那个,夜大哥,我……” 楚柔儿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怎么了?” 孤星见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有些担忧不过的问了一句。 “我,我刚才作了个噩梦。” 楚柔儿低着头,有些怕怕的道。 闻言,孤星顿时一阵好笑,他强忍住笑意问道:“柔儿能不能跟大哥说说,你都梦到什么了?” “我梦到,梦到……” 楚柔儿犹豫了一会儿,旋即满脸惊悚道:“我梦到那些死去的恶人又活过来了,他们浑身是血的哭着要来找我报仇,还有,夜大哥你丢下我走了,我怎么叫你都不理我。” 说到这,楚柔儿一脸骇然的央求道:“夜大哥,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呵呵,柔儿你放心,夜大哥绝对不会丢下你一个人走的。” 孤星笑着安抚她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柔儿,你是白天想的太多了,所以晚上才会作噩梦,而且还有一句话你没听过吗?” “什么话?”楚柔儿好奇道。 孤星道:“人们说,梦境与现实是恰恰相反的,越是做噩梦就越是有好兆头,既然这样,那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别怕,睡吧。” “真的?” 楚柔儿不确定的问了一句,见到孤星点头,顿时欣喜道:“嗯嗯,柔儿知道了,夜大哥也早些休息。” 说完,便一歪身躺了下去,似睡着了一般。 过了一会儿, “夜大哥,睡了没有?” 孤星从假寐中睁开眼睛,似乎早就料到了一般道:“还没呢。” “那个……” 只听少女的声音在黑暗中略带点羞涩:“夜大哥,你可以睡得离我近点吗?” “呃,果然啊,还是在害怕。” 孤星暗道了一句,苦笑着摇了摇头,又将自己的身子向着少女挪近了几步,顿时,一股少女身上特有的幽香从身边传了过来。 而少女同样感受到了他的气息,登时也不由红了脸,虽然在黑暗中彼此看不见对方的表情,但两人都尴尬着没有说话。 “呼,这次总算是睡着了吧。” 大约又有半个时辰过去了,孤星背对着少女,长长的舒了口气。 轻轻转过身子,地上却不见了少女身影,孤星诧异间抬起头,突然发现一张俏脸正满怀希冀的望着自己。 “夜大哥,” “你可以抱着我睡吗?” …… ... ... 正文 第八十六章 抱与不抱 “呃,抱……抱着你!” 孤星原本便被少女吓了一跳,此时听到这话,登时刺激的他一脸慌张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匆匆忙连退数步。 “夜大哥~” 见状,楚柔儿登时一声轻呼,漆黑的眸子透着幽怨,而后,她噘起小嘴气鼓鼓的道:“你跑那么远干嘛,柔儿还能把你吃了不成?” “咳咳,这倒不是。” 孤星顿时抽了抽嘴角道:“我并不是怕柔儿你,只是男女授受不亲,柔儿,这……抱着入睡还是免了吧,我怕你吃亏。” “吃亏?” 楚柔儿闻言一愣,不解道:“我为什么会吃亏?” “呃,这个……” 孤星顿时语噎了,不知该如何向少女解释。 “咳,清誉对于女儿家来说很重要,所以女儿家的身子一般是不能给男人碰的,柔儿,你要矜持。” 良久,他才轻咳一声劝道。 “哦。” 楚柔儿先是淡淡的应了一句,旋而又兴奋道:“娘亲也说过和夜大哥一样的话,不过娘亲还说了,如果是自己喜欢的人,那就可以不用在意了,嘿嘿,柔儿就很喜欢夜大哥啊。” “喜欢我?”孤星愕然的问道。 “是啊,夜大哥救了我,又这般对柔儿好,柔儿当然喜欢夜大哥了。” 楚柔儿越说越兴奋,到后来整个人都从地上跃了起来:“夜大哥那么年轻,修为又那么厉害,而且还知道那么多奇怪的事,真的好了不起,柔儿真是太崇拜夜大哥了。” “呵呵。” 听着她天真的话语,孤星顿时笑道:“那是柔儿你年纪还小,等再过几年你经历的多了,你自然而然就会懂很多了,至于修为,我想如果柔儿肯学的话,用不了几年,修为一定要比大哥还要强。” “才不是这样。” 楚柔儿听到孤星这般恭维自己,小脸上顿时挂不住了:“夜大哥又在哄柔儿开心了,柔儿那么笨,才没那么容易超过夜大哥。” “呵呵,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那得看柔儿你坚持不坚持了。” “那夜大哥到底是希望女儿家练武呢还是不练呢?” “自然是练武的好。” 孤星笑道:“即使不为了成道,但也可以强健体魄,况且有修为在身,总不至于被人欺凌,日后真遇到危险了,多少也有一分自保之力。” 楚柔儿懵懂的点了点头,正欲答话,不曾想困意却在此时涌了上来,她顿时打了个呵欠。 “唔~好困。” 楚柔儿揉了揉已经熬的通红的双眼,一阵凉风袭来,她顿时瑟瑟的打了个寒颤,弱弱的打量了一眼四周,她不由紧紧拉住孤星的衣角,恳求道:“夜大哥,抱着柔儿好不好,柔儿害怕。” “呃” 孤星万没想到自己有意将话题绕了一圈,少女依然没有忘记,顿时为难道:“柔儿,这样真的不好。” “哼,夜大哥你是不是嫌弃我?” 见他吞吞吐吐的一脸难色,楚柔儿顿时委屈的撇了撇嘴角,眼泪不停的在眼眶里打着转儿,眼看着就要流下来。 “喂,呆子,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孤星正犹豫着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却见小月正缓缓从一边走了过来,他登时如望见救星一般激动地喊道:“小月姐!” 谁知小月却是看都没有看他,只是望着地上楚楚可怜的少女啧啧了几声,而后才将头缓缓的转了过来,望着孤星一脸玩味儿。 “咳咳,小月姐你还没睡啊?” 孤星直被他看的心里发毛,当即避过她灼热的目光,讪笑着问了一句。 “呵呵,我倒是想睡。” 小月意味深长的笑了一笑,淡发道:“原本是睡着了的,只是某些人半夜三更不睡觉,非要在这里打情骂俏,秀恩爱,这才把本姑娘又给吵醒了。” “呃呃,打情骂俏?” 孤星装傻道:“小月姐说的应该不是我吧?” 小月登时眯起了眼睛,笑着打趣道:“呵呵是啊,姐姐说的才不是我们剑主大人,我可是记得,剑主大人当年连老虎都不怕,又岂会怕一个小姑娘,一定是姐姐我认错人了,哈哈。” “喂,小月姐,没你这么幸灾乐祸的吧?” 孤星闷闷道:“还不快点帮我解围。” “呃,我怎么帮你啊,我是灵体,她也看不见啊。” “那就想个办法帮我啊。” 孤星道:“小月姐你那么聪明,一定能想出来的。” “哼哼,现在知道讨好姐姐了,不过不瞒你说,我倒还真有个主意。” 小月捏着下巴,一脸天真无邪。 “呃,什么主意,快说。”孤星登时眼前一亮,催促道。 “嘿嘿,主意就是……”小月顿时神秘的笑了起来,狡黠的像个小狐狸。 “是什么?”孤星当即把耳朵竖了起来,满心期待。 却听小月一字一句轻飘飘地道:“抱~住~她。” 孤星:“……” “夜大哥,夜大哥?” 原来,孤星只顾着同小月交谈,竟把一边的楚柔儿给忘了,而楚柔儿发现孤星突然怔怔的不说话,顿时强忍住哽咽,颇为担忧的叫了他一声。 “嗯?”孤星顿时回过神来,他先在心底暗暗的鄙视了小月一番,又冲着面前的少女和煦一笑,解释道:“柔儿,你人那么好,大哥怎么会嫌弃你呢,乖啦,快些睡吧。” “不要,没人抱我才不要睡。” 谁知楚柔儿却是耍起了小性子:“以前都是娘亲抱着我睡得,我想娘亲了。” 眼看着少女就要稀里哗啦的哭出来,孤星顿时一阵手足无措,无奈之下,他只好扶着少女的双肩安慰道:“柔儿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找到你娘亲的。” “喂呆子,办法我可是告诉你了,用不用就是你的事了,不过有一点我可得先声明一下,姐姐生平最痛恨那些让女人掉眼泪的男人,所以,你要是敢把这小姑娘弄哭了,看姐姐我怎么饶得了你。” 小月对着孤星狠狠地威胁了一句,说完,便化身成一股流光返回到剑里去了,闻言,孤星顿时略带不屑的嗤了一声,而后看了看身前的少女,又直直的望了一眼小月消失的地方,一阵愕然。 ... ... 正文 第八十七章 小月的无理取闹 “切,自己想不出办法还威胁我。” 孤星不满的嘀咕了一句,旋即揉了揉印堂发苦道:“不过,抱与不抱还真是令人头疼。” 在男女感情方面,他骨子里算得上是一个迂腐的人,与自己的性格有关,与老人从小的教诲有关,但更多的还是心里的一种负罪感,他总觉得自己若是抱了少女,便会很对不起一个人。 只是望着少女此时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他不禁有些动摇了。 “柔儿。” 他不禁轻声呼唤了一句。 楚柔儿微微眨了眨睫毛,茫然的抬起头来。 突然,一股强烈的男子气息扑面而至,待她回过神来,孤星已经从她身前紧紧的抱住了她。 “啊!” 她不由捂着小嘴轻呼了一声,登时面带桃红,心如小鹿般撞个不停。 别看她先前嚷得起劲,其实多半只是被孤星拒绝之后强耍的小性子,如今真被人抱住了,她顿时如被电到了一般,身子猛地一颤。 想她平日里高高在上,何尝与一个男子如此亲密的接触过,闻着少年身上的气息,她一时间慌乱不已,却又不敢乱动,生怕有什么举动会刺激到孤星。 而孤星只觉自己触碰到了一团柔软,一股淡淡少女身上特有的幽香传来,他顿时情不自禁的多耸了几下鼻子,这才发觉,自己有些失礼了。 “对……” 道歉的话还没说完,他的嘴便被楚柔儿用手给捂住了道:“夜大哥,别说话好吗,就这样抱住柔儿,就这样,静静地。” 感受到少女小手上的温凉,孤星听话地点了点头,而楚柔儿这时也终于发现自己的动作过于亲昵了,顿时怪叫一声抽回小手,脸色瞬间羞红到了耳朵根,接着便将头埋在了孤星身前,不敢再说话了。 孤星静静地抱着她,感受着她灼热的呼吸,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会打破此时的气氛,二人就这般相拥着,彼此能感受到对方急促的心跳声。 这是孤星生平第一次同一个女人如此近距离接触,甚至还拥抱了,而小月毕竟只是一道虚影,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比楚柔儿还要放不开,至少楚柔儿已经尝试着在他的怀中适应,而他还是显得那般扭捏,局促不安的,因为紧张,他的鼻尖都已经在隐隐的渗出汗来。 “咕噜。” 他小心翼翼的咽了一口唾沫,抱住楚柔儿的双手却是在无意中加上了几分力道,楚柔儿顿时一声嘤咛,吓得他当场转过头来,这才发现,怀中的少女早已经安详的睡着了。 “呼,总算是睡着了。” 他轻轻擦拭掉自己鼻尖上微微冒出的汗,唏叹一声,只不过是一个拥抱,竟让他感觉着比当场来一次生死大战还要累得多。 “啧啧,抱得还挺紧吗?” 这时,小月又一次从剑中显化出来,望着紧紧相拥在一起的二人,戏谑道:“呆子,感觉不错吧,快跟姐姐说说,有没有怦然心动的感觉呢?” “呃,小月姐,你不是睡了吗,怎么又出来了?” 孤星见她出来,顿时好一阵不解,旋即又陪着笑问道:“小月姐你那么晚还不睡,难道是在担心我?” “呆子,你少自作多情了,姐姐是不放心人家小姑娘。” 小月白了他一眼道:“万一你要是起了色心,作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来,那人家小姑娘岂不遭殃,所以姐姐宁可辛苦一点,也绝不能让这姑娘毁在你的手中。” 不知怎么地,孤星总觉得小月这次出来同平时有些不大对劲,神色间似乎一直在极力掩饰着什么,尤其是她望向楚柔儿的眼神,即使是在黑暗中,他也能感受到目光里所透露出来的些许不自然。 看着此刻正笑吟吟的站在自己面前的小月,他突然地一凛,因为从那份笑容里,他不仅感受到了笑意,还有一分隐藏的愠意在笑意之下流露着。 所以,这一次他依旧没有睡好,因为小月在接下来的时间出现了不止一次,而且每出现一次,目光便冷上了几分,看向孤星的目光宛如针芒一般,孤星直感到自己的身子都快被刺穿了,直觉告诉他此事怕是没那么简单,终于,小月没有再出现,而他也再一次沉沉的睡了过去。 阳光透过树林洒在地上,整个树林顿时弥漫着一丝暖意,地上,一男一女却紧紧地相拥着,女的被长发遮住了面庞,看不出什么模样,男的则微微勾起了嘴角,似乎正梦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 男的自然就是孤星,闻着少女身上淡淡的发香,他睡的十分安详,只是突然,一股凉风出现在他的梦里,孤星赫然一惊,醒来,果然小月正一脸不耐地望着自己。 “小月姐,早。” 他不由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下意识的跟小月打了个招呼,正欲再睡,头上却被人重重敲了一记,困意顿时瓦解,他捂着脑袋惊怒道:“干嘛打我!” “你这呆子,现在都什么时辰了,还不上路,到底要抱着人家姑娘睡到什么时候?” 小月探上前去,冷笑道:“莫非是占人家便宜占上瘾了,怎么,不舍得放了?” “谁说的,我才没有。” 孤星被他说的一阵发窘,慌忙放开少女,却发现自己的领口正被少女紧紧抓着,为了不惊扰到少女,他只好耐着性子将少女的小手轻轻松开。 这一幕落在小月眼里,又让她不由的淬了一口:“呸,登徒子,色胚。” 孤星假装没听到他的话,站起身来,却发现小月就站在他的身前,俏脸都快与自己的鼻尖贴到一处了,吓得他登时后退了好几步。 “小月姐,你做什么?” 他不由压着性子问道,待看到小月那一脸不爽,他顿时干咳了几声:“呃,我先去洗把脸。” “没什么,只是看到某人有些不爽。”小月似乎有些无理取闹,只是脸上的愠意也终于掩饰不住的爆发了。 “哼,占了人家的便宜还想溜,哪有那么便宜的事,给我好好反省去吧!” 话音未落,孤星便感到自己的精神一阵恍惚,接着便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 “哎?” 他试着控制自己的身体,奈何精神被人死死压制住,一时间动弹不得。 于是便有了这一幕,阳光下,一个少年静静地跪在剑前,满脸的无辜。 ... ... 正文 第八十八章 哎, 忏悔? “咦,夜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楚柔儿醒来之后,瞧见孤星的异常举动,不由好奇道。 “忏悔。”孤星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 “哎,忏悔?” 楚柔儿愈加迷惘了:“忏悔什么?” 孤星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没什么,柔儿你不用管我,我在跪一会儿就好了。” “哦好吧。” 楚柔儿学着他的样子摇了摇头,似乎有些拿他没办法,接着便也不再管他,只是从马背上的水囊里倒出些清水捧在手上,悉心梳洗了一番,毕竟女儿家爱美,可不是他这样的邋遢小子能比的。 “小月姐,你打算让我跪到什么时候啊?” 孤星在心里弱弱的问了一句,从他被小月用神识控制住之后,已经足足过去一个小时了,跪到现在,他的腿早已经酸的发疼,不仅如此,他的精神也被小月牢牢的控制住了,呵欠连天的他此刻连闭眼都成了一种奢望。 待到楚柔儿梳洗完毕,孤星依然没有从地上起来,无所事事的小丫头只好托着香腮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夜大哥忏悔,突然,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小脸羞的通红,慌忙低下了头,而后又抬起头偷偷打量了一眼,接着再低下了头…… 终于,就在孤星第一百五十次将眼皮抬上去,再拉下来的时候,小月终于放开了对他的灵识压制,苦苦支撑的他几乎在一瞬间就困了过去。 只是睡得快,醒的也快,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孤星揉着脑门站了起来,而且由于腿跪的太久的缘故,未等他站稳便又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楚柔儿原本正在幻想着自己的事,顿时便被这一连串怪响打断了思绪,待她醒过神来,顿时便看到自己的夜大哥捂着脑门瘫坐在地上痛苦不堪,天真的小丫头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当即下意识的惊叫道:“敌袭,有敌袭!” 一听这话,孤星顿时顾不上疼痛,锵的一声抽出剑来,环视着周围冷冷道:“谁!” “哈哈哈哈……” 看到这一幕,小月顿时抑制不住的笑了起来,而楚柔儿则是一脸的愕然。 “呃” 孤星看了看已经笑得直不起腰的小月,又径自望了楚柔儿一眼,发现后者同样一脸的无辜,顿时万般不解的挠了挠头,少有的呆笨模样令人发笑。 而楚柔儿这时也终于明白是自己会错意了,当即小脸羞的通红,声如蚊吶般道:“那个……我……” 孤星见她这般模样,顿时便将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微微一笑道:“呵呵,没事就好。” 闻言,楚柔儿不由羞愧的低下了头。 “好了,收拾收拾我们该上路了。” 孤星望着她笑着说了一句。 “那个,夜大哥。” 楚柔儿犹豫了一下,懦懦问道:“在离开之前,可不可以让柔儿完成一件事?” “哦,什么事?”孤星感兴趣的问了一句。 楚柔儿顿时湿了眼眶道:“这次随我出来的还有小七和刘叔他们,刘叔他从小就待我很好,还有小七和那些侍从大哥们,他们一路上尽忠职守,到了最后,还是因为保护我而被杀,死了却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我只想在临走之前让他们入土为安。” 闻言,孤星顿时叹了口气道:“知恩图报,也是人之常情,柔儿你倒是有心了。” 楚柔儿摇了摇头,眼神迷离道:“他们因为我而搭上了性命,而我现在只不过是想帮他们把尸体埋起来,怎么看都是我欠他们的。” 孤星登时一怔,旋即想到自己的叔伯也是这般为了搭救自己而赔上性命,心头不由一阵发堵,当即低沉着声音道:“柔儿你放心,这个忙我帮定了,只是时间有限,我只能暂时简单的先将他们安葬一下,毕竟我们还要赶路,在耽误下去我们很可能走不出这片荒原。” “嗯。” 楚柔儿点了点头,感激道:“我替王叔他们谢谢夜大哥了。” “柔儿不必客气。” 孤星道:“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快些将他们的尸身找到,尽快掩埋了吧。” 楚柔儿应了一声,便一马当先的向着众人出事的地方走了过去,孤星见状,旋即紧紧地跟在身后。 “啊!” 二人走了不多时,便听前面带路的楚柔儿一声尖叫,接着整个人都扑到了孤星怀里,脸色苍白道:“前……前面。” 孤星顺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赫然就看到一具尸体横倒在了路上,尸体死相极惨,瞪大的双眼中满是惊恐,整个头都不规则的转了过来,显然是被人从背后生生地扭断了脖子。 饶是孤星定力惊人,见到这一幕都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可想而知怀中的小丫头被吓成了什么样子,孤星一边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让她放松,一边小心翼翼的绕过尸体向前方探去。 顿时,一场由数十人的尸体与周围散落一地的染血兵器交织成的画面出现在他的眼前。 越往前走,他的震惊便越深了一分,看着眼前几乎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他只觉得自己的胸膛都快要被气炸了。 “呵~呵,下手这般狠毒,果然是非我族类啊。” 心头暗怒间,抱着楚柔儿的那只手也在无意之中加上了几分力道。 楚柔儿原本正躲在他的怀里平复着心情,突然便感受到了他的身躯正在不住地颤抖,紧接着便是一股大力传来,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夜……大哥,你是不是看到王叔他们了?” 小丫头的声音带着些惊恐,尽管她早就知道王叔他们已经死了,可还是怕孤星会亲口将这个噩耗说出来。 孤星轻轻在她肩头上拍了几下,示意她安静道:“柔儿听话,先把眼睛闭上,在这乖乖等我一会儿。” “夜大哥!”听闻这话,楚柔儿顿时把他拉的更紧了。 ... ... 正文 第八十九章 葬 “柔儿别怕,我先将他们的尸身聚集好放到一处,你且坐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好吗?” 一听这话,楚柔儿顿时松开了紧紧抓着孤星的手,紧咬着嘴唇道:“柔儿知道了,夜大哥你快些去吧,我没事的。” “嗯,现在场面有些血腥,柔儿你可千万别睁开眼睛。” 孤星望着眼前的血腥场面,表情凝重的告诫了楚柔儿一声,还好已经过去了一夜,这里的血腥味都散的差不多了,不然光是坐在这里,怕是都够让人难受的了,虽然他早已适应这种味道,可不代表少女也能接受的了。 看着那边紧闭着双眼,狠咬着嘴唇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少女,他的心头登时泛起了一丝不忍。 “看来得快点才行啊。” 轻轻感叹了一声,他瞬间加快了速度,轻踩着步法如一道风般任意辗转于场中,不一会儿,一行一共三十一人的尸身便被他尽数安放到了场中的一处空地之上。 稍稍平复了一下呼吸,他正欲动手,却看见楚柔儿已经哆嗦着嘴唇,颤巍巍地走了过来。 孤星原以为她会走过来泣不成声,顿时又一把收回了残月,静静地看着,却不成想楚柔儿在走到一半的时候便停了下来,缓缓转过了身子。 “夜大哥,动手吧。” 楚柔儿坚定的话语登时让孤星一怔,在这一刻,他突然感觉到,眼前的少女似乎远不是一眼看上去那么柔弱。 “嗯,柔儿你且退远些。” 来不及多说,孤星瞬间抽出剑来,接着猛地跃起到了空中,自天而降对着地面猛然劈出一式。 “乱古剑法第十二式,雷霆万钧!” 顿时,漫天的灰尘惊溅而起,由于此地皆是松散的沙土,一剑过后,整片空地都下沉了几分,而孤星未等尘埃散去,暴起又是一式。 “乱古剑法第一式,风起云涌!” 这下,不仅是飘起了漫天灰尘,纵连地上无数的枯枝败叶也纷纷被吸引了过来,夹杂着尘土落在地上,顿时堪堪将众人的尸身彻底掩埋住。 来不及喘息,孤星拿剑再猛地一顿,挥手间又是一式战地生波,打出的劲风瞬间便将此地掩平,此刻再望上去,当地只有一些枯叶与泥,早已不见了众人的一丝痕迹。 “时间有限,条件有限,小子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还请诸位体谅。” 事后,孤星找来一块木头,削刻成碑的模样立在众人安葬的地方,沉沉道:“无名无姓,无念无想,故老相传,死后连名字都能忘却的人就能得到解脱,既然诸位生前都是真正男儿,那么小子相信,即使到了那九泉之下,诸位也不会辱没了自己生前威名,安息吧。” 话音未落,孤星只听一阵脚步声传来,回过头一看,这才发现楚柔儿已经来到了碑前,砰的一声跪下了。 “王叔,小七以及各位死去大哥们,柔儿在此与你们磕头了,柔儿没用,连累各位大哥为我而战死,如此大恩,柔儿没齿难忘,你们放心,待柔儿回去之后,一定将大哥们的家人好生照养,绝不让他人有半分欺凌。” 说着,她对着无名碑深深地一叩首,哽咽道:“诸位大哥,王叔,小七,你们的仇夜大哥已经替你们报了,一切恩恩怨怨都结束了,你们在九泉之下可以瞑目了。” “好了,柔儿,时候不早了,我们该上路了。” 孤星怕她伤心过度,慌忙上前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且看开点吧。” 楚柔儿顿时垂着泪站了起来,突然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转过身就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孤星随着她来到一处破损的马车前,见她在车上左右摸索了一番,翻出两个包裹来,孤星接过包裹放在手中掂了掂,发现轻轻的没有几分重量,不由好奇道:“这里面都装着什么?” 说着,还将其中一个凑近鼻子闻了闻,顿时一股幽香传来,孤星不由赞道:“唔,倒是蛮香……” “啊!不许闻!” 楚柔儿回过头了正好看到这一幕,不由怪叫着打断了他的话,同时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包裹,羞怒道:“夜大哥,你你……流氓!” “呃” 孤星登时怔住了,尴尬的挠了挠头道:“我怎么了?” 却见楚柔儿脸色瞬间涨的通红:“这、这是人家的贴身衣物了……” “嘎!” 孤星一愣,瞬间明白了小丫头羞怒的原因,恨不能当场找了地缝钻进去。 “咳咳,那个,柔儿……我……” 他登时着急的想向楚柔儿解释,可是话还未说完,就听小月深深地淬了一口道:“呸,变态,流氓,下贱……” 这下他再也说不出话了,呃了一声立在了原地,一脸的无措。 “扑哧~” 他这副模样顿时逗乐了楚柔儿,楚柔儿轻轻地牵住他的衣袖,笑吟吟道:“好啦,不怪你了,我们走吧。” 说着,又将手上另外一个包裹交由到孤星手上,娇羞道:“这两个包裹里一个放的是干粮,另外一个放的是一些路上所需银两,就都交给你保管了,至于我这个,我自己拿着就行了,夜大哥,我们上路吧。” 孤星应了一声,这才强忍住心头尴尬问道:“对了柔儿,你可会骑马?” 楚柔儿摇了摇头:“柔儿一路上都是乘马车过来的。” “那没办法了,待会只能委屈你先跟我同乘一匹马了。” 楚柔儿乖巧的点了点头:“嗯。” “呆子,临走前别忘了把那把刀也带上。” 这时,小月突然出声道:“能跟残月一较高低的兵器,迄今为止,它还是第一个。” ... ... 正文 第九十章 上路 一听这话,孤星登时想起来了,先前就觉得那把刀很不一般,如今比试了一番之后,愈加觉得不凡了。 “走吧,柔儿。” 轻轻说了一句,二人登时沿着原路返回,到了地方之后,孤星来不及将手中包裹放下,便匆匆的跑到起先与人交战的地方,仔细找寻了起来。 “夜大哥,你在找什么啊?” 楚柔儿见状,忙凑上来问道。 孤星笑而未语,只是不停的拨动着草丛。 “嘿,在这里。” 突然,他眼前一亮,旋即探出手去,顿时一把泛着寒光的刀被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咦,这刀不是先前那恶人用的吗?” 楚柔儿不解道:“夜大哥,你寻它做什么?” 孤星笑道:“这把刀很是不凡,留着兴许会有用。” “哎,夜大哥你不是剑客吗,留着一把刀会有什么用?” 孤星道:“剑客怎么了,就算我用不了,也可以送给别人啊,最不济也可以卖了换些酒钱。” “换酒钱?” 楚柔儿顿时扑哧一声笑出来道:“如若是这样的话,夜大哥大可不必如此,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先前你手上那个包袱里应该还放有一万两银票,虽然不是很多,但我想或许也够夜大哥用的了。” “一万两?” 孤星面带惊愕道:“柔儿,你随身带那么多钱干吗?” “多吗?” 楚柔儿道:“是娘亲让我拿着在路上花的,这只是一部分,还有些在王叔和小七他们身上,只是现在他们死了,那些钱就权当为他们敛葬了。” 说到这,楚柔了不由抽噎了一下鼻子。 而孤星却是赫然一惊,他之前虽然久居深山,不曾见过什么世面,但他也知道这一万两绝对不是个小数目,而且直觉告诉他,那死去的二人身上所带的银两绝对比这还要多出不少,相比之下,自己身上的几千两银票着实有些拿不出手。 “难道柔儿是四大家族的人?” 孤星暗自嘀咕了一句,毕竟能拿出一万两当零花钱的家族也着实挑不出几个,而且还是在洛安城里。 “好了,柔儿,别伤心了,” 孤星知道,少女依旧对侍从的死有些耿耿于怀,当即劝说了一句,而后正色道:“柔儿,这些银两你可千万放好了,莫要被歹人瞧见了,到时候可就不是破财的事了,怕是连你都危险了。” 谁知楚柔儿听了却是展颜一笑道:“我才不怕呢,有夜大哥在身边,谅他们也不敢动什么歪心思,再说了,就这么点钱,他们想要,给他们就是了,这有什么难的?” “这么点钱?” 孤星听了顿时嘴角一抽,狠狠地翻了楚柔儿一眼,没好气道:“你这丫头说的那么不在乎的样子,就不怕我见钱眼开,来个谋财害命。” “切,你要是想害我的话,先前也不会舍命救我了。” 楚柔儿闻言顿时嗤了一声,旋即低下头用蚊呐般的声音说道:“再说了,人家被你抱也抱过了,睡也睡过了,你就是真想害我,现在也不忍心吧。” “噗” 听到这话,孤星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突然只觉脊背一阵发凉,惊慌间转过身去,这才发现小月已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正一脸阴森森的看着他。 “呵呵呵,抱过了,这我知道,不过还得劳烦剑主大人给奴婢解释一下,这个睡过了是什么意思?” 透过她那森森话语,孤星甚至听到了有人磨牙的声音,当下缩了缩脖子道:“咳咳,柔儿,这话可不能乱说,会被人误会的。” 楚柔儿戏谑道:“误会就误会呗,我一个姑娘家都不怕,夜大哥你怕什么?” 此话一出,孤星顿时只觉周围的凉气更重了。 “好了好了,柔儿是跟你说着玩呢。” 这时,楚柔儿也瞧出了孤星脸上的不自然,当即俏皮一笑道:“嘻嘻,若是有人在的话,柔儿才不会这么胡闹呢,柔儿又不傻,才不会这么白白便宜夜大哥。” “呵呵。” 看到她这副俏皮模样,孤星也不由一阵放松,旋即牵过马笑着道:“柔儿别闹了,我们该上路了。” 楚柔儿重重的嗯了一声,旋即迈着轻快的步子向着孤星奔了过去,只是令孤星没有发现的是,在楚柔儿转身的那一瞬间,一丝落寞却是从她的俏脸上悄然浮现。 而这一幕恰好落在小月眼里,她顿时眯起了双眼,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这样,她一直站了很久,直到马蹄声响起。 “走了,小月姐!” 孤星抱着楚柔儿一个翻身跨上马去,旋即猛地一夹马背,那马顿时如疯了似的长嘶一声,瞬间便冲出去老远。 小月愣愣的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莫名的叹了一声,旋即整个人化作一团光华,瞬间消失不见。 三个时辰后,二人在一棵枯树旁边停了下来。 “看来,今天也只能在这里将就一夜了。”孤星望着已经逐渐暗下来的天色,不由唏嘘道。 “夜大哥,照这个速度来看,最多再有半天时间,我们就能到达那扶荒城了。” 楚柔儿先前来的时候走的便是这条路,如今自然一眼就认出来了,当即欣喜地提醒道。 “呼,终于能离开这片鬼地方了吗?” 孤星顿时释怀的舒了口气,几天下来,这里的荒凉实在让他受够了,他巴不得现在就离开这个鬼地方。 “晚上赶路劳神费力的,既不方便也不太安全,还是暂且在此地歇上一夜,明日早早的起来再走也不迟。” 贪晚不如起早,这是老人在世时常对着他念叨的一句话,而现在的他,同样也觉得很有道理。 说着,他便将马拴在身前的枯树上,而后将干粮等物从包裹里取了出来。 待到二人填饱肚子之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在这里,晚上永远要比白间冷的多,一阵凉风吹来,孤星不由打了个寒颤,突然间,他看到精光从楚柔儿的眼睛里一闪而过。 登时,他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夜大哥,抱着我睡好吗?” 黑暗中,少女略带羞涩的说道。 孤星:“……” ... ... 正文 第九十一章 抵达天荒城 “唔,夜大哥,早。” 第二天一大早,楚柔儿揉着眼睛从地上爬了起来,待看到孤星又一次跪在剑前忏悔,小丫头这次连吃惊都省了,匆匆打了个招呼,便乖巧的走到一旁梳洗去了。 一个时辰后,孤星再度恢复了自由,有了上一次的教训,这次他没敢直接起身,而是在地上足足坐了有一炷香的时间,这才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 “夜大哥,你这又是何苦呢?” 楚柔儿见状,慌忙上前搀扶住他,心疼的数落道:“就算是你真做错了什么,也没必要这么折磨自己啊?” 闻言,孤星登时望着她一声长叹,那声叹息里夹杂了太多情感,让楚柔儿听了不由一怔。 “柔儿,收拾收拾,我们该上路了。” 叹息之后,孤星顿时又安排了一句,楚柔儿乖巧的点了点头,旋即细心的将一切都收拾好,二人整装待发。 “嘶~” 一声长嘶惊起漫天飞尘,远远望去,二人一马的身影正在视野里愈行愈远。 …… 一路疾行两个时辰后,二人最终在一座城门处停了下来。 “天~荒~城。” 孤星念了念城墙刻着的三个大字,回头笑道:“看来便是这里了,柔儿,我们到了。” 楚柔儿道:“嗯,此去洛安,中途一共要经过三座城池,这天荒城只是第一座,夜大哥,我们还是先进城再说吧。” 孤星点了点头,旋即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二人便随着那熙熙攘攘的人群流进城去。 进了城,入眼便是琳琅满目的各类饰品玩物,光是人流量就超出了定远城几倍不止,孤星不由惊讶道:“此地倒是颇为繁华。” 谁知楚柔儿听了却是扑哧一笑:“这也叫繁华啊,夜大哥莫非是没见过什么世面?” 孤星道:“我自幼久居深山,与世隔绝,这般出来行走江湖还是第一次。” “哎?” 楚柔儿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说起自己的事,不由感兴趣道:“夜大哥以前从来没进过城吗?” 孤星点了点头道:“从来没有,只是偶尔从村里人的口中听说过。” 闻言,楚柔儿不由叹惋一声:“好吧。” 旋即却是眨了眨眼睛,俏皮一笑道:“那就让柔儿带着夜大哥好好感受一番,走咯!” 说着,便拉住孤星的手,如穿花蝴蝶般来回穿梭于各个小摊贩之间,孤星猝不及防间,不由被少女拖着走出去老远,顿时只觉眼前一阵眼花缭乱。 相比于孤星来说,楚柔儿更像是从深山老林里出来的,几乎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新奇,所透露出来的那股兴奋劲儿,恨不得将整条街都给买下来。 很快,整条街都传满了少女银铃般的笑声,一番赏玩之后,孤星的身上已经挂满了楚柔儿所挑选的各类饰品玩物,望着少女丝热情毫不减的模样,孤星不由在心里暗暗叫苦。 要说他二人皆气质脱俗,站在一起自然是郎才女貌相般配,尤其是以楚柔儿的美貌,自然也引来了不少的狂风浪蝶,不过在孤星这尊冷面杀神的威慑下,悉数被打的退了回去。 “还真是红颜祸水,古人诚不欺我。” 孤星望着四周依旧有些蠢蠢欲动的众人,不由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小丫头如今才不过十五六岁年纪便已经迷的这些人神魂颠倒了,若是再过几年,怕是真的能祸国殃民了。 这般想着,孤星不由暗暗的提升了自身气势,顿时间,那些试图搭讪的人皆感受到了一股来自心头的压迫感,直到孤星与楚柔儿走远,这份压迫感才逐渐消失。 “呆子,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些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为恶,定然都是在当地有些权势的人,莫要真惹急了他们。” 见状,小月轻声提醒了一句。 “嗯,我知道。” 孤星点了点头,而后一把抓住了楚柔儿的衣袖。 这是,楚柔儿也感觉出了事态的严重性,想到这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她的心里顿时充满了惭愧,正欲说些什么,可下一刻,她的手便被人紧紧抓住了,突然之间自己动了,速度快到极致,眼看着周围景物都变得如流光般消逝,她顿时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飞了起来。 “夜大哥~” 激动之余,她不由轻唤了一声,而这时,孤星也终于停了下来。 “咦,莫非夜大哥是要给自己置办几身衣物?” 楚柔儿见他在布庄门口停了下来,当即惊讶地问道。 孤星闻言,却是笑而未语,带着她施施然便迈了进去。 的确,他的衣物几乎都在下山以来的各场战斗中损坏的差不多了,不过若只是为了给自己添办,倒还不至于让他在匆忙中停下步伐,与之相比,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两位可是需要点什么?” 这时,店里的一个伙计走过来道:“我们店有上好的布匹……” “不用了。” 孤星打断了他的话,冷酷道:“我们来只是想挑几件合身的衣物,别的不需要。” 伙计见二人相貌气质甚是出众,根本不像是寻常人家出来的,自然不敢得罪,当即也不敢再废话,恭敬道:“不知二位之中是哪一位要添办?” 孤星道:“先给我添置几件吧。” 伙计点了点头,当即按照孤星的身材捧过来几件,孤星从中挑选了几件暗颜色的,至于白色的,被他在第一时间就排除了,在他看来,白衣太过招摇,实在不适合他内敛的性子。 之后,他从身上摸出十两纹银交与伙计道:“剩下的钱就不用找了,给我按照这个尺寸再小上一些,在挑几件过来,不过料子要上好的。” 闻言,那伙计登时眉开眼笑,他知道,大户人家子弟通常都有打赏下人的习惯,那这剩下的银两自然就是给自己的赏钱,这可抵得上自己几个月的薪水。 不敢怠慢,伙计接过银两便匆匆去了,不一会儿,手上便捧着几件布料上乘的衣物,一路小跑着走了过来。 孤星从中挑选了三件,便也不再耽误,转过身便离开了这里。 二人走在路上,楚柔儿不由问道:“夜大哥你挑选那么多件衣物做甚,而且还有几件根本是不能穿的,又有什么用呢?” 孤星笑道:“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用意,柔儿,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楚柔儿见他这般卖关子,当即翻了他一记不眼,却也不再多问,正欲再走,却发现他已经在一家店前停下了身子。 楚柔儿顿时愣了愣,而后望着招牌上的字,不由地念出声来:“荒云客栈。” ... ... 正文 第九十二章 落脚 “夜大哥,我们这是要住店?” 孤星点了点头道:“我们已经连续赶了好几天路了,风餐露宿的,况且今日又已到了这个时辰,还是停下来备齐干粮,在此地歇上一晚,养足精神,待明日再走也不迟。” “嗯,这样也好,柔儿也确实累了,是该好好歇歇了。” 楚柔儿嘟起小嘴,俏皮道:“今夜一定要美美的睡上一觉才是。” “呵呵。” 孤星见状轻笑一声,二人同时踏进店去,至于那匹马,早在孤星进城的时候便将其放了,此时二人身上仅带着几个包裹,一路走来,倒也算得上轻松。 “呦,客官,您里边请。” 这时,店里一个小二迎面走了过来,亲切的招呼二人来到一处空的桌位前坐下,小二慌忙为二人倒上一杯茶水,问道:“二位客官,看看需要点些什么?” 想到自己与这丫头已经几天没吃过一顿饱饭了,孤星不由轻笑着对小二说:“唔,将你们店里的招牌菜尽数给我来上一份,再给我们乘上几碗干饭,然后随便来壶清酒,恩就这些,去吧。” “这个,招牌菜全部都要来上一份吗?” 闻言,小二上下打量了二人一眼,顿时有些不敢确定了。 见状,孤星不由微转一下心思,登时知道他是在顾忌什么,当即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加重语气道:“你没听错,是全部。” 看到银子,小二顿时不敢怠慢,讪笑一声便吩咐厨房准备去了,不一会儿,桌子上便陆续摆满了各类佳肴。 几天的奔波下来,孤星早已是饥肠辘辘,此刻看到热腾腾的饭菜,他顿时不顾形象的狼吞虎咽起来,这才发现,楚柔儿始终只是抿着嘴淡笑着望着他,一直都还未动筷。 “呃,柔儿你怎么不吃啊?” 孤星艰难的将嘴中的食物一口咽下,不解的问道。 楚柔儿顿时笑出声来:“柔儿不饿,柔儿喜欢看着夜大哥吃。” “什么不饿,哪有人能一直赶路不吃饭的。” 孤星还以为她是着急赶路,当场呵斥了一句,继而又将她的碗扒拉过来,夹的满满的都是菜递到跟前,柔声道:“快吃吧,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切,滥好人。” 这时,小月在他心底嗤了一句道。 而楚柔儿却是耸了耸琼鼻,紧接着眼泪也不自觉的滴了下来。 “哎,你怎么哭了?” 见她无缘无故落泪,孤星登时慌了手脚,慌忙放下手中筷子,轻轻地用袖口为她将眼泪抹去。 “那个,是不是我刚才语气太重了?” 孤星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原因,当即向着楚柔儿道歉道:“柔儿,是夜大哥的错,夜大哥不该吼你,夜大哥向你赔不是了,你别哭了好吗?” 楚柔儿登时摇了摇头,良久才止住眼泪,抽噎道:“柔儿并没有责怪夜大哥的意思,是夜大哥对柔儿太好了,柔儿很感动。” “傻丫头,这有什么好感动的?” 得知她并不是因为受到委屈才哭,孤星顿时松了口气道:“我比你大,理应要好好的照顾你,要不怎么受得起你一声大哥,快别哭了,赶紧把饭吃了吧。” 楚柔儿乖巧的点了点头,这才拿起筷子,小口的吃了起来,毕竟是女孩子,又出身于大户人家,从小受到的礼仪习惯让她吃起东西来都是显得很优雅得体,而反观孤星,坐没坐相,吃没吃相,嚼起东西来宛如风卷残云一样,生怕被人给抢了,一顿饭下来,饭渣溅的满脸都是,简直就是饿死鬼投胎,根本看不出有一丝侠客风范。 “扑哧~” 看到这,楚柔儿又不禁破涕为笑道:“夜大哥,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说着,便探出手去,轻柔地帮他将脸上的饭粒擦去,而后托着香腮,静静地望着他,一脸失神。 待到菜过三巡,酒过五味,孤星终于打着饱嗝站起身来,待迎上对面楚柔儿那玩味儿的目光时,他顿时尴尬的向着柜台处喊了一声:“小二,结账!” 话音未落,店小二便一路小跑着走了过来问道:“客官已经用好了吗?” “嗯。” 孤星点了点头,随手将桌子上的银子抛给小二道:“除了这顿饭钱,我们今夜还要在这里住上一晚,不知店里可还有多余的客房?” “有,有。” 小二慌忙点了点头,道:“敢问二位是要几间?” “一间!” 这时,楚柔儿抢着回答道:“帮我们准备一间上房就够了。” 旋即,又羞涩的望了孤星一眼,轻声道:“我一个人睡害怕。” “罢了,那就给我们准备一间吧。” 孤星无奈的摇摇头,吩咐道:“去吧,尽量找间宽敞一点的,银两若是不够的话可以再跟我说。” “够,够了。” 小二暧昧的望了二人一眼,便不再停留,转身一溜烟的去了。 场中顿时就只剩下他与楚柔儿大眼瞪小眼,显得无所事事。 就在这时,孤星突然感觉到了几束不善的目光似乎正在偷偷的打量着自己。 “奇怪,错觉吗?” 孤星谨慎的站起身来环顾了一眼四周,发现并无异样之后,不由纳闷的自语了一句。 “怎么了,夜大哥?” 楚柔儿见状,关切的问了一句。 孤星摇了摇头,笑道:“没事。” 与此同时,另一个方向。 “大人,有线索了,据探子回报,柔殿下现在已经到了天荒城。” 洛安城一处不知名的深宅里,一个儒生打扮的男子正兀自躬着腰,对着面前坐着的中年人恭敬道。 “这么说,他们失败了?” 中年人淡淡的抿了一口茶,不悲不喜的道:“随她一起的是王刀还是那个段小七?” “都不是。” 儒生男子摇了摇头,费解道:“随柔殿下一起出现的只有一个之前从未见过的少年郎,而且从探子传回的情报来看,柔殿下似乎对这个人很是依赖。” “哦?只有一个人吗?” 中年人略微迟疑了一下,又问道:“那努哈尔森他们的尸体找到没有,可曾查出来是什么死因?” “属下已派人多方打听,可也只寻回三人的尸体,至于另外三人,则是迟迟没有下落,而这寻回来的三人之中,一人身上满是伤痕,应该是死于乱斗之中,另一人的伤口则是在双手与胸口上,是被人一刀穿透胸膛而死,最后一人则是被一刀封喉,不过从手法上来看,更像是自杀。” 顿了一顿,儒生男子望着那中年人沉沉说道。 ... ... 正文 第九十三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真是奇怪,柔殿下那行人中修为最高的王刀也不过是灵冶中期,按理说,凭他们六个人的实力活捉一个人,怎么看都是一件十拿九稳的事,可现在不但失败了,居然还赔上了三个人的性命,当真是没用。” 想到六人的所作所为,儒生男子不由直起身子嗤了一句道。 “死的怕是不止三个。” 中年人放下杯子,拿手指有节律的叩打着桌子,缓缓道:“另外三个人怕是早就已经死了,不然不可能到现在都没有下落,看来中间还发生了什么变故,对了,那个少年郎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貌似就是在他们与柔殿下遭遇之后,或许还要在晚上一些。” 儒生男子道:“属下们在他们交战的地方挖出了连王刀在内一行三十一人的尸体,这些人尸体较之努哈尔森他们的要僵硬的多,显然是死的更早一些,所以努哈尔森绝对是死于他人之手,而且很有可能就是那个不明来历的少年。只是属下们当时并没有第一时间在场,所以一切都是根据尸体的僵化程度所作出的推测,过程或许会稍有偏差,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个少年是在王刀他们死后才出现的,至于他是谁,他的目的又是什么,这个还有待属下们调查清楚再禀告于大人。” “呵呵,原本好好的一个计划,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看来他们是惹到什么不该惹的人了。” 中年人苦笑着揉了揉额头,叹道:“罢了,就让那个家伙再多欠我一个人情吧,既然他的人带不走,那老夫我就亲自派人给他送到府上,吩咐下去,让客栈里的人将那少年郎与那女娃给我看紧了,若是看丢了就自行了断吧,同时告诉他们不可轻举妄动,虽然努尔哈森不是直接死于那小子之手,但也十有*是被那小子给*死的,这般手段,就凭他们那点微末实力着实有些不够看。” 儒生男子慌忙道了一声是,旋即又低着头问道:“至于那小子怎么办,暂且不管他吗?”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派人去了,估摸着再有三四个时辰也应该到了。” “已经去了?”儒生男子顿时一脸惊愕,旋即想到自家大人先前那股不同寻常的律动。 “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吧?” 儒生男子望着一眼中年人的手指,露出了一个恍悟的表情。 中年人站起身来,长叹一声道:“这里是皇城,人多眼杂,此时又恰逢多事之秋,我的一举一动都被有心人看在眼里,行动起来难免会有诸多限制,也不知派出去的那五个白银暗杀和一个黄金暗杀是否能圆满完成此次任务,结局还真是难料。” 儒生男子登时一凛,他可是清楚的知道大人口中所谓的暗杀代表着什么意思,只是不曾想自家大人竟舍得动用他们。 原来,这暗杀乃是隶属于那中年人的杀手组织-暗影堂的杀手头衔,由低到高分别是袭杀,暗杀和血杀,所对应的武者修为便是血冲期,灵冶期和止伐期,其中,每个头衔又分青铜,白银和黄金三个级别,对应过去便是前期,中期和后期。 但凡有资格进去暗影堂的人,才情比之皇室的大内高手都丝毫不逊色半分,甚至在某些领域还要远远超之,可以说,这暗影堂乃是自家大人倾尽心血打造,平日间宝贵至极,不曾想今日为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竟一口气派出了六个,儒生男子顿时觉得自家大人有些谨慎过头了。 “大人,据探子们回报,那小子只是区区一个血冲期,大人如今一下子派出那么多高手,会不会有些大材小用了?” 中年人笑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的话,我甚至还要多派出一名血杀,如此方能真正万无一失,毕竟那小子可是赢了努尔哈森的人,谨慎些总不会有错。” “属下倒是觉得大人未免有些太高估那小子了。” 儒生男子道:“之所以努尔哈森死了,而那小子没死,并不一定是因为那小子有多惊艳,属下认为定然是努尔哈森在未与他相遇之前,便与柔殿下他们一行人战了个重伤垂死,这才被那小子偷袭得果,否则,就凭那小子血冲期的修为,如何能胜得了那位于灵冶后期的努而哈森,一切不过是运气而已。” “运气同样是实力的一部分,直觉告诉我,这小子不会如你想的那么简单。” 中年人转过身,负着双手:道“尽管做的已经足够周全,可是我的心里依然有些惴惴不安,希望真的是我想多了吧。” …… “夜大哥,我要洗了,你不许偷看。” 房间门口,楚柔儿探出小脑袋威胁道。 孤星苦笑着应了一声,又强行将她的头转过去道:“快去吧,夜大哥在外面守着呢” 原来,奔波几天之后,二人的身上都沾满风尘,孤星倒还好,楚柔儿却非得叫嚷着要洗澡,毕竟爱美是女儿家的天性,孤星见状倒觉得没什么,当即让小二打来热水,于是就有了这一幕。 听着屋内旋旎的水声,孤星轻轻地摇了摇头,将身走远了几步,倚在客栈栏杆上,微微有些出神, “呆子,有没有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这时,小月突然出声说了一句,顿时让孤星回过神来。 “说起这个,我刚才突然察觉到有几个人一直在窥视我。” 孤星皱了皱眉头道:“虽然不确定是哪几个,但他们肯定就在这间客栈没错的,我能感觉出他们的不怀好意。” “我也感觉到了,这里远不是看起来那么平静,在这份平静之下定然还隐藏着什么。” 说到这,小月的语气不由低沉了下去:“呆子,我突然有一种预感。” “什么预感?”孤星问道。 小月顿时叹了口气,而后轻轻地转过身子,幽幽道:“山雨欲来风满楼。” ... ... 正文 第九十四章 说谎 “吱~呀” 门开了,孤星循声转过身去,顿时看到楚柔儿正倚在门框上羞涩的站着。 小丫头此刻换上了一身紫衫,柔弱中自有一分高贵的气质,让人想看却又有些不敢看,带着红晕的脸上透着羞涩,而眼中却充满了俏皮的意味,一闪一闪的隐发出狡黠,头发湿漉漉的披在肩上,显得颇为随意,尚未擦去的水珠顺着发梢滴落,不觉溅湿了她的肩头,却为她染上一层凉意,立在那里,整个人都给人一种空灵的感觉,当真是飘飘乎如遗世**,羽化而登仙。 孤星看的呆了,竟不由的一痴。 “夜大哥~” 楚柔儿的一声轻唤让他从呆滞中恢复神采,他望着她,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咯咯~” 见状,楚柔儿掩着小嘴娇笑连连,而后当着孤星的面转起了身子,顿时间,人如谪仙,衣带翩翩。 “夜大哥,我好看吗?” 待到衣衫随风落定,楚柔儿仰着小脸儿问道,羞涩之中透着期待,一双秋水般的眸子彗星般的闪个不停。 “好看,好看!” 孤星几乎是下意识的说出了答案,顿时发觉自己有些冒失了,当即干咳了几声掩饰尴尬,却发现楚柔儿这时已经来到了跟前。 “咯咯,夜大哥,柔儿好久都没出来玩了,陪柔儿出去走走可好?” 孤星顿时一脸难色,想到少女先前在街上那副疯狂的样子,他不由一阵发苦。 “还去?先前不是去过了吗?” 孤星撇了撇嘴,试图推脱道。 “哎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现在离天黑还早着呢。” 一听他这话,楚柔儿当即不依了,轻晃着孤星的胳膊,哀求道:“夜大哥,就陪柔儿去嘛,柔儿保证这次一定会乖乖的。” 最终,孤星还是拗不过她,无奈只好点头应允。 “嘻嘻,就知道夜大哥最好了。” 楚柔儿眯着眼睛笑了笑,又一把抱住孤星的胳膊,催促道:“事不宜迟,夜大哥我们这就走。” 孤星见她这副着急模样,不由苦笑着摇了摇头,旋即又似乎想到了什么,顿时又将她拉了回来。 “柔儿,你先等一等,我有东西要拿给你。” 楚柔儿一愣,而后随他走进房间,却见他正提着一个很是眼熟的包裹迎面走了过来。 “咦,这不是……” 话未说完,孤星便已率先将包裹打了开来,楚柔儿探过去一看,发现果然是先前夜大哥在店里所挑选的衣物,还是特意小上几号的,不由好奇道:“夜大哥,你拿它们作甚,穿吗?” 孤星笑了笑:“是要穿,不过不是给我穿。” “哎,不是你穿难道还是我穿不成?” 楚柔儿玩笑似的说了一句,待看到孤星那一脸的认真,又不由捂着小嘴惊讶道:“夜大哥,你不会真要我穿吧?” 孤星点了点头,语重心长道:“柔儿,一个女儿家行走江湖未免太不方便了,尤其还是像你这么好看的,难免招人惦记,还是……” 孤星的话还未说话,楚柔儿就羞红了脸,接着,她一把抢过桌子上的衣物,将孤星推出门外,道:“好了好了,我穿就是了,你就老老实实的守在门外,嘻嘻,不许偷看哦。” 说完,便一把关上了门,抱着衣物满怀欣喜的换了起来。 “呦呵,看不出来,你这呆子哄骗女人的本事还真不小,瞧这小丫头被你迷的神魂颠倒的。” 房间外,小月突然出现,此刻正坐在栏杆上,带着玩味儿地说了一句,不知怎么地,孤星总觉得她的话里有股酸溜溜的味道。 “咳咳,小月姐,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孤星看到小月出现,登时有些不自然了,毕竟当着一个女人的面赞美另一个女人,令谁都会感到尴尬。 “呵呵,有一会儿了,原本只是想出来透透气,谁知却看到一对小情人卿卿我我的好亲热的不行,姐姐一时好奇,就留下来多看了一会儿。” 小月话里的酸气已经丝毫不掺掩饰了,孤星张了张嘴,正欲再问,却只听小月冷哼一声,接着,房间的门便再一次被人推开了。 “夜……夜大哥。” 楚柔儿贴在门上,通红着小脸说道:“头发,头发怎么弄啊,人家从来没弄过。” 孤星见她这副模样,只觉说不出的可爱,不由莞尔一笑推开门迈了进去,顿时一股淡淡的幽香传来,让他不由心神一恍。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低声自语道:“看来自己的定力还有待加强啊。” 想到自己这几天总是被这丫头迷得丢了心神,他就不由一阵好笑。 “哎呀,夜大哥,你就别愣着了,快来帮柔儿一把。” 楚柔儿见他无动于衷,不由美目一翻,上前扯住他道。 孤星随着她来到梳妆台前,看到桌子上一片狼藉,却是再也忍不住的笑出声来,想这丫头尽管对自己的日常打扮娴熟无比,可若是让她扮成男人模样,却是下手都无从下手了。 “哼,不许笑。”楚柔儿鼓着小嘴,呵斥道。 “好,好,不笑,不笑。” 孤星强忍住笑意,将她轻轻按坐在铜镜前,用梳子将她的秀发细细地捋顺,因为刚刚洗过澡的缘故,小丫头的头发到现在还是湿湿的,感受着她发丝的清凉,与发丝之上那股淡淡的馨香,孤星不由无意之中放慢了速度。 楚柔儿同样很享受这个过程,梳到最后,小丫头甚至满足的闭上了双眼,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睡着了一般。 望着她这副孩子气的模样,孤星微微勾起嘴角。 “夜大哥~”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笑意,小丫头轻轻地唤了一声。 “嗯?” 小丫头的嘴角顿时微微地动了动,连带着睫毛也忽闪个不停。 “你以后还会为柔儿这样梳头吗?” 孤星顿时一震,梳头的双手也在不自觉中停了下来。 “呵呵,柔儿,好端端的你问这干吗?“ “夜大哥,你别问,我只想知道会还是不会。” 楚柔儿的声音透着颤抖,即使她闭上眼睛,孤星也能感受到她眼中的不安,她在害怕,害怕自己会说不。 想到这,孤星的心里不由一阵苦涩,相处了几天,他不可能感受不到小丫头的心意,只是他注定要浪迹天涯,在未解开自己身世之前,岂能顾得上儿女情长,而且他也打心里把这份感情只当作是兄妹之间的亲昵,他也相信,随着楚柔儿一天天长大,她会遇到很多比自己对她好的人,而现在她对自己的好感,其实更多的只是感激。 “呵呵,只要柔儿想,大哥就会来为柔儿梳头。” 想通了这些,孤星回答她的时候不再有任何犹豫。 “真的?” 楚柔儿顿时欣喜的睁开了眼睛。 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孤星暗暗的叹了口气,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嗯。” 闻言,少女顿时满足的闭上眼睛,巧笑嫣然。 望着她天真的模样,孤星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旋即却是从心底响起了一句话。 永远不要对一个单纯的人说谎,因为你所说的每一句谎言,她都会当真。 看着此刻安详坐在椅子上的楚柔儿,孤星没来由的一阵心疼,总觉自己有一天会辜负了这个丫头,深深地…辜负… ... ... 正文 第九十五章 引蛇出洞 “这……真的是我吗?” 桌子前,楚柔儿端坐着望着镜子里自己的模样,有些不敢确定了。 “傻丫头,不是你还能有谁?” 孤星同样被惊艳到了,不曾想这丫头化成男人模样竟也如此的动人心魄。 墨黑的长发如瀑般披在肩头,被一根束发轻轻挽住,垂落下来的部分与头上的竹簪相得益彰,更为少女平添了一分出尘之资,长眉若柳,玉树临风,原本绝美的俏脸经这么一打扮瞬间变得英气*人,再搭配上一袭刚好的青衫显得整个人清雅至极,顿时间,便由一位倾城的佳人儿变成了一个丰神如玉的翩翩公子哥。 “嘿嘿,看来柔儿变成男子还是蛮帅气的嘛。” 楚柔儿望着铜镜里自己的俊俏模样,嘿嘿一笑道。 “切,小自恋鬼。” 孤星听了顿时一声苦笑,旋即轻轻的在她脑门上敲了一记。 “嘻嘻,比起夜大哥来,柔儿始终还差了几分啦。” 楚柔儿捂着脑袋一阵偷笑,而后又一把抱住孤星的胳膊,急不可待道:“好啦,夜大哥我们快走啦,马上都要天黑了。” 见状,孤星顿时哼了一声道:“嗯?” 楚柔儿顿时会意,当即讪讪的抽回双手,笔直的对着孤星一躬身子道:“兄台,这边请。” 孤星哈哈一笑便迈了出去,而楚柔儿也很快的跟了上去,不过走起路来却是学着男人的样子,显得有些不伦不类,而且始终都刻意的与孤星保持着距离。 出了客栈,楚柔儿慌忙贴了上去,邀功般的问道:“嘿嘿,夜大哥,方才柔儿装的像吧?” “嗯,就这样,保持住。” 孤星转过头,淡淡地应了一句,只是目光却没有望向楚柔儿,而是装作很自然的样子扫视了一眼四周。 其实他这次出来是怀有目的的,先前在客栈里留意到的那些不善的目光,让他宛如喉咙里卡了一根鱼刺般,吐咽不得,而现在正好借助这个机会,来一招引蛇出洞。 “咦,夜大哥,你在看什么?” 楚柔儿见状顿时也要转过头去,却被孤星一把扭了过来,佯装挑逗的捏了捏她的小脸道:“柔儿,你的脸还挺有弹性。” 他是为了不想让楚柔儿打草惊蛇,这才没有告诉她真相,只是没想到,自己随机应变说出的话竟会这么轻佻,无奈也只能继续演下去。 楚柔儿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孤星,感觉自己的夜大哥突然就从一个沉稳的兄长转变成了一个地痞小流氓,此刻,她的下巴还被孤星用手轻轻挑着,羞急之下,她不由撇过脸去,不得不说,这样的夜大哥还是挺有魅力的,坏坏的让人不敢直视。 于是二人就这样僵持在了街上,两人都不好开口打破这个局面,不想四周却兴起了一片嘘声。. 二人这才想起,楚柔儿此刻乃是男装打扮,如此就成了一个男人正在调戏另一个男人,两个大男人在街上搂搂抱抱,亲热的样子光是想想都让人一阵恶寒。 “夜大哥,你!” 楚柔儿何曾被人看过笑话,当场跺了跺脚,羞愤到不行,而这般小女儿姿态落到众人眼里,众人眼中恶寒更甚。 “啊啊啊” 楚柔儿抓狂,再也忍受不住众人怪异的目光,哇哇怪叫着便逃离了现场,顿时就只剩下了孤星一脸错愕的站在原地。 “这丫头……” 错愕之后,他不由叹息了一声,旋即用余光淡淡地瞥了众人一眼,又生怕楚柔儿有失,当即追了上去。 众人之中,男人们望着他二人离去的背影,皆不屑的嗤了一声,而女人们则是沉沉的叹了口气,惋惜不已。 “呕,恶心死老子了,没想到这小兔崽子还好这口。” 拐角处,三道人影正躲在那里窃窃私语。 其中一个人影道:“两个大男人也能眉来眼去的,还真他娘的让老子开了眼了。” 另一个人闻言却是怒斥道:“笨蛋,那分明是个女的。” “女的?” 第三个人影终于也忍不住发问了:“是你看错了吧,那两个分明都是男子,哪有什么女人。” “哼,你们好好想想,我们跟着那小子一路走来,始终都只是见他与一个女娃在一起,兄弟们盯得那么紧,如今却突然冒出一个男人来,你们就不觉得奇怪吗,而且你们仔细回想一下那个男人的举动,是一个男人该有的样子吗?” 二人仔细回想了一下,登时觉得很有道理,又问道:“这么说,那个男人其实是那个女娃假扮成的,我们都被他们骗了?” “嗯,很有可能那小子已经察觉到我们的存在了,所以才会想方设法提防,还真是个棘手的小子。” 第二名男子点了点头,交待二人道:“那小子修为远高于我们,不是我们能对付的了的,不过还好,总部那边已经专门派来高手前来取这小子性命,而我们的任务便是在他们到来之前,密切掌握住他二人的行踪,都听明白了吗?” 二人慌忙道了一声明白了,接着又听那男子一声“散”,三人顿时分三个方位悄悄地跟了过去。 “柔儿,你听我说…” 孤星追上她,急着解释道:“其实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哼,夜大哥变坏了,柔儿才不要理你。” 楚柔儿却是连听也不听他解释,依旧赌着气往前走,不多时,便又走到了二人先前已经来过的地方。 “呀~” 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尽管小丫头此刻已换上了一身男装打扮,但当看见这满地的胭脂水粉与稀奇玩物,眼睛里依然泛起了小星星,接着便彻底放下了形象,惊叫一声扑了上去。 周围的那些小摊贩们见到一个男人如此热衷于女儿家的玩意,不由一阵心头发苦,却又不好不做他的生意,当即只能忍着性子由她折腾,不过很快他们脸上的不满就消失了,反而变得笑吟吟的,因为孤星几乎是散钱似的将周围的所有摊头都打赏了个遍。 “哎,夜大哥,你说我是挑哪个好呢?” 这时,楚柔儿从摊子上捡起两串手链,纠结的问道。 孤星望着他手上一青一紫的两串手链,淡笑一声正欲作答,突然只觉身后有一道人影划过,他登时转过头去,冷冷喝问道:“谁!” ... ... 正文 第九十六章 败露 “哼哼,还想跑?” 孤星见没人作声,顿时冷笑着顺着那人影划过的方向追去,御风何等速度,不一会儿,一个匆匆逃窜的背影便出现在他的眼前。 那道身影匆忙之中转过头来,待看到孤星正跟在后边穷追不舍,顿时吓得亡魂大冒,同时拼了命的加快速度。 不过一切显然是徒劳的,此人不过血冲后期修为,在孤星身法的加持下,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被逐渐拉近的份。 那身影回头一看险些哭出声来,同时心中懊悔到不行,要不是自己一时心急着邀功靠近了几步,也不至于那么快暴露,恐惧刺激得他不停的回过头去,突然发现,后方已经没了孤星的踪影。 “咦,怎么没追上来?” 那身影满是纳闷的自语了一句:“莫非是被我甩掉了?” 话未说完,他只觉身后一阵冷风袭来,下意识的转过身子,顿时,一截剑鞘便抵在了他的咽喉。 “说,什么人派你来的?” 孤星望着眼前的陌生男子,低声喝问道。 “我……” 闻言,那男子不由咽了口唾沫,虽然只是剑鞘,但却给他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似乎只要他稍加反抗,那其中所包裹的剑刃便会在一瞬间穿透他的脖子。 “你…你想干什么?” 那男子颤抖着声音问道。 “我想这句话更应该我问才合适。” 孤星拿着剑一步步将他bi退到墙角,清冷道:“我只想听到我要的答案,其他的你不用多说,也无需多问。” “我不知道……” “嗯?”孤星顿时眯起了双眼,手中的剑却在无声间出鞘了三分,剑刃贴在那男子的脖子上,让他由衷的感觉到了一丝冷意。 “再问一遍,是谁派你来的,你们跟踪我又有目的?” 几个呼吸过去了,孤星见那人依旧执拗着不肯说,不由邪笑着将剑刃微转,顿时,一道颇深的伤口在那男子的脖子上浮现,接着,鲜血渗了出来。 “不说是吧,很好,相信跟踪我们的不只你一个吧,既然这样,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正好也让其他人看看,嘴硬的人到底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眼看着孤星眼中的杀意愈发强烈,那人顿时慌道:“别,别杀我,我说我说。” “呵呵,识时务者为俊杰。” 孤星抽回长剑,淡然一笑道:“说吧。” “派我们来跟踪你的是……” 话未说完,只听一声破空声传来,孤星本能的往旁边一挪身子,却又突然暗道一声不好,再回过头来,那男子已经被一枚毒镖刺中了咽喉。 毒镖见血封喉,可怜那男子连吭都未吭一声,便带着不甘上路了,瞪大的双眼显示出他此刻是多么的不可置信。 “哼,好毒的手段。” 孤星迅速打量了一眼四周,却发现早已没有了出手之人的踪影,想来是已经走远了。 “下手那么狠,连自己人都不放过吗?”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这才发觉事态的棘手,这群人连对自己人下手都如此的干脆利落,可见绝对不是一般的势力,只是不知怎么找上自己了,事情的起因还真是让人猜不透。 “难道是那些人?” 他站在原地沉思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先前在这里被自己教训过的那群无良恶少们。 “难不成是他们,貌似也不太像……” 想来想去,他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罢了,兵来将当,水来土掩,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一再与我过不去,又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 “什么,我们被人跟踪了!” 原来那条街上,楚柔儿听到孤星告诉她的消息,不由吓了一跳道:“夜大哥,那我们怎么办?” “柔儿别慌,经我刚才那么一出手,相信那些人也应该知道自己的意图已经暴露了,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谁派来的,但有一点是绝对错不了的,我们之间绝对是敌人。” 孤星一脸凝重的揣测道:“既然是敌人,那他们本应早就有所行动才是,可他们却迟迟没有动手,现在又派人来跟踪我们,原因很可能只有一个,那就是凭他们的实力还不足以奈何我们,由此可见,他们是在等待着什么,之所以派人来跟踪我们,很有可能是为了让接下来即将出场的一个人或者几个人能更快的找到我们。” “啊,这么说,我们继续留在这里岂不是很危险?” “嗯。” 孤星道:“柔儿,事不宜迟,我们快些返回客栈收拾东西,晚了恐怕就要来不及了。” 楚柔儿慌忙点了点头,接着便将小手放到孤星手上,孤星用手将她轻轻握住,正欲施展身法离开,突然,又是几声破空声传来。 “哼,又是你!” 听到有动静,孤星慌忙往旁边移了一步,那暗器没中目标,顿时叮的一声扎在了地上,孤星定睛望去,发现那暗器赫然与死去之人脖子上所中的毒镖一模一样。 “呵呵,我还未去找你,想不到你自己倒先一步跳出来了,这样也好,着实省了我好大一番工夫。” 之后,孤星将楚柔儿轻轻揽入怀中,同时对着那人所在的方向缓缓地抬起了剑,威胁道:“不过既然来了,那就把你的性命留下吧!” “乱古剑法第四式,惊鸿一剑!”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便化身成了一道剑光杀了过去,速度快到极致,瞬间便已攻到了那使镖男子的身前,即使他怀中多了一个楚柔儿,却也丝毫不影响他出剑的速度,那男子顿时只觉有一道亮光晃的人睁不开眼睛,匆忙之中他转过身子,尚未出剑,那剑光便已从他的肩头划了过去,溅起血花一片。 “啊啊,小子放肆!” 看着自己受伤的肩头,他的心头顿时升起一丝怒意,想自己乃是灵冶初期修为,而这小子才不过血冲中期,尽管传闻中说这小子曾经打赢过灵冶后期的高手,可传闻毕竟只是传闻,怎能一味地将传闻当真。 念此,他噌一声抽出腰间长剑,怒吼道:“小子受死!” ... ... 正文 第九十七章 天罡三元阵 “哼,浮生剑影!” 看到此人出手,孤星顿时不屑的哼了一声,同为灵冶期,这人比之当初那六兄弟中的任何一个却都是远远不如,可笑他们五个尚且不是自己对手,如今这人不断嚷嚷着要杀自己,实际上他自己却更像是来送死的。 这等对手孤星甚至提不起玩的兴趣,更何况此时本就刻不容缓,念此,他不由加大了手上力度,瞬间,剑影也随之多出了几倍,遮天蔽日般让人眼花缭乱,防不胜防。 可怜此人原本就应付不过来孤星那么多道剑影,突兀间又增加那么多,那人顿时只觉体内一口真气提不上来,不由地眼前一黑,而后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剑影呼啸着划了过去,顿时在他身上留下无数伤口,但是却都不足以致命。 “为什么要来杀我?” 此时,街上的人早已逃了个干净,孤星拎着剑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问道:“死到临头了还不肯说吗?” “咳咳,我要是不说会如何?” 那人咳嗽了几声问道。 “死。” 孤星冷冷的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来。 “嘿,那我要是说了呢?” 孤星丝毫没有犹豫道:“依然会死。” 那人顿时咧开嘴笑了:“既然是这样,那你以为呢?” 一阵血花惊溅,那人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夜大哥,你为什么不继续*问下去呢?” 回去的路上,楚柔儿依偎在孤星怀里,不解道:“兴许他会说也不一定啊?” 此时孤星正抱着她全力奔跑,闻言顿时摇了摇头道:“不会的。” “啊,为什么?”楚柔儿不明白他为何如此笃定。 孤星登时叹道:“我的剑指着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死的觉悟了,死人,是绝不会泄露秘密的。” 与先前那人不同,此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眼神是空的,没有恐惧,没有不安,甚至没有求生的*,这种人是真正的死士,而死士身上有的只是死气。 楚柔了愣了一下,单纯的她有些听不懂孤星所说的话,但她也没有再多问,只是老实的伏在孤星的怀里,静静地感受着他胸膛的起伏。 她知道,接下来的路可能有些不太好走,动辄会有性命之忧,但她依然可以安心的睡去,无它,只因在他怀里。 “睡会儿吧,到了我会叫你。” 孤星轻轻在她耳边安抚了一句,随后整个人都带上一丝嗜血的意味,随着他与客栈的距离越来越近,他已经先一步闻到了空气中那即将弥漫开来的淡淡血腥。 “尽管来吧,我倒要看看,今日有谁能阻得了我。” 孤星喃喃的自语了一句,气势同样在这一刻高涨到极点,所散发出的杀意几乎凝固成实质,将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压抑,而躺在他怀里的楚柔儿却是一脸平静,小丫头此刻显然已经睡了过去。 “小子哪里逃,暂且留下性命!” 一声怒喝传来,三个身影突然出现在孤星面前,挡住了去路。 “大人有令,女的暂留活口,男的格杀无论!” 三人中,一个略显高瘦的男子对着四周大声喊了一句,旋即三个人就像事先安排好的一样,持起剑便朝着孤星刺了过来,不过却并没有过分靠近,而是三人一体自东向西转了起来,旋转的同时用手中的剑不停地顿在地上,霎时间,三个人,三把剑便将孤星团团围住。 “哦?阵法吗?” 孤星打量了一眼身前三人的古怪打法,旋转中似乎带有某种律动,甚至让他运起功来都受到了些影响,变得不如以前流畅了,不由啧啧称奇道:“有意思,倒还真是前所未见。” 说着,便是一抖手中长剑,以他的性子,又岂能任由他人长尽威风,当即低吼着打出一式:“乱古剑法第十式,孤军深入!” 这一式他于努哈尔森那一战悟出真义,可以说是觉悟于生死之间,而此刻他突然发现,这一式不仅是用来深入,更是用来突围,一经施展,自带有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无人可挡。 “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阵法厉害,还是我的剑法更胜一筹,给我破!” 顿时,孤星便与那三人激烈的碰撞在一起,剑与剑的相接,竟发出砰的一声,而后溅起漫天尘土,四人被大力所撼,皆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 在退的过程中,有三个人逐渐不支倒地,躺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而最后一个则是晃了晃身子站住了,登时,脸上露出一抹惊讶。 站着的人自然就是孤星,只是此刻他望着四人一击所造成的局面,稍稍有些不敢相信。 “我刚才真的是在与三个血冲期交战?” 感受到自己手上的震痛,他不由自语了一句,同时嘴角渗出一缕血来,他受伤了。 凭他现在的实力,相信即使是灵冶期高手的一击他也能安然接下,可现在仅仅是三个血冲后期,便让他咳血,想到这,他不由攥紧了长剑。 “是阵法的威力。” 突然,小月从剑中浮现出来,淡然道:“天罡三元阵。” “嗯?小月姐识得这阵法?” 小月点了点头道:“此阵法名为天罡三元阵,布阵时,由三个人按照天罡星旋转的方位进行移动,如此便可借助天罡星的力量将威力叠加三倍,这样一来,一个人的力量顿时变成了三个人的,所以你刚才等同于是在与九个人交手,而且还是九个人合力,受伤倒也是在所难免,你没必要苦恼。” “三倍?” 孤星惊道:“这阵法有这么厉害?” 小月撇嘴道:“厉不厉害你自己还不清楚,只是要布成这阵法也是有条件的,布阵者必须是功法相同,修为齐平的三个人,这条件乍一听上去,或许不难,可若是真个实行起来,却是困难重重,找到的三个人要么是功法不同,要么是修为不同,总是不能圆满。” 孤星顿时笑道:“确实不容易,所以才显得不凡不是吗,若是随随便便找个人就可布阵,那这阵法又有什么好稀罕的?” “我知道,就是因为这两个条件的限制,所以能练成这套阵法的人始终都是寥寥无几,我原以为这套阵法已经在江湖上失传,没想到今日竟有缘遇见了。” 说到这,小月不禁低着头忘了一眼三人的尸体,叹息道:“只可惜这三人的修为太弱了,根本没有将这套阵法的威力展现出来。” ... ... 正文 第九十八章 仗剑一路杀 “饶是如此,威力也不容小觑了。” 孤星一脸后怕道:“若是这三人的修为再高上一些,死的怕还不知道是谁。” 之后,他顾不得感怀,转过身便匆匆地往客栈方向赶去,那里还有自己与小丫头的行李未收拾,他必须要赶在危险来临之前将一切都安置好,然后才能安心离开。 就这样,在他一路狂奔之下,又有十人跳了出来,但是无一例外,悉数成了他的剑下亡魂,突然,他眼前一亮,只见一家客栈的轮廓在黄昏中逐渐露出了真容。 “小子站住,留下性命再走!” 就在他离客栈仅仅只有百米距离的时候,一声怒吼再一次阻住了他的去路。 “哦?五个灵冶前期?” 孤星停下来看了一眼敌方阵营,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的同时也透发出凝重,眼前这五人,若是论单打独斗的话,他自问可以完虐任何一个,可若是同时对上五个…… “哼,那么多生死大敌都过来了,我又岂会被你们挡住去路,伏尸去吧,乱古剑法第,浮生剑影!” 手中长剑一震,却是先下手为强,登时,周围泛起无数剑影,率先朝着那五人攻了过去。 五人顿时色变,他们自问行走江湖多年,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剑法,一剑下去竟能打出数百道剑影,虚虚实实让人分不清楚,难怪能一路闯到这里,果真有几分本事。 正这般想着,却见孤星手中长剑再震,登时又让场中剑影再变,如一道壁垒分布在他的周身,森然的剑意上下翻腾着,而他屹立在中间,恍若帝君般冷冷的俯视着。 “好快的剑!” 五人同时暗赞一声,未见他如何出手,抖出的剑影便已将自己的眼前都覆盖了,可见并非是这小子没有出手,而是他的剑已经快到一定速度,甚至逃过了自己的眼睛,这才没有被自己发觉。 “兄弟们,不能再耽搁了,这小子太过妖孽,大家一起动手!” 仅仅只是看他出手,五人便深深地感受到了威胁,这时,其中一人急道:“大家莫要以为这小子只是血冲中期便小看他,情报上说,这小子的真实战力绝对是灵冶期的,甚至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要高,所以如果今天我们之中有一个人轻敌的话,那么都可能让我们全军覆没!” 闻言,众人顿时一凛,忽然想起上级给他们的命令乃是斩杀,如果无法斩杀,那么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拦住目标,就算是死,也务必要拖延到援军到来之前,他们原本接到命令还很是不屑,毕竟目标只是一个小小的血冲中期,而己方算上自己一共有六位灵冶初期,十五位血冲后期高手,本以为只是手到擒来的事,不料却被这小子一路血杀到最后,最后,竟只剩下自己五个人。 想到这,众人不由收起了轻视之心,纷纷拼出全力打出一式,剑光对上剑影,剑光登时消散,而剑影也在交击之后归于虚无。 “小子认命吧,你一个人再强,也不可能抵得上我们五人合力,劝你还是不要反抗,到时自可留你一条全尸,否则到了阴曹地府,连自己的身子都拼凑不齐了,岂不凄凉?” 说着,便放声大笑了起来,而其他人见状,顿时也跟着笑了起来。 “哼,这话你还是留着对自己说吧。” 孤星闻言冷笑一声,瞬间对着那人刺出一式,剑光刺得人睁不开眼来,赫然正是第四式惊鸿一剑。 那人尚未做好战斗的准备,突然就看见一道剑光朝着自己凶猛而来,登时吓得他亡魂大冒,慌忙拿剑挡住,谁知孤星在攻到他身前时突然变招,原本直攻的他此刻狠狠的用剑向上一挑,那剑光便顺着剑刃划到了那人的脸上,顿时,一条长长的伤口浮现,鲜血从伤口中涌出来,染红了半边脸,让他看起来狰狞无比。 这一切皆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众人只觉一眼前光芒一闪,那二人便已交上了手,尚未来得及看清楚,自己这方就已受伤,胜负竟已分晓! “啊啊~” 只听那人一声惨叫,旋即颤抖着用手捂住了自己受伤的那半边脸,鲜血覆盖了他整张脸,已看不出是什么表情,而孤星见自己一击得手,根本不给他喘息时间,抖手又是一式绝杀千里,那人尚未反应过来,孤星的剑刃便已经贴近了他的脖子,眼看着就要有一颗大好头颅高高抛起。 “小子安敢!” 惨叫声引得众人回过神来,关键时刻,余下的四人慌忙出剑迎敌,他们原本就彼此距离很近,所以未等孤星彻底杀过来,他们四人的剑便已先发而至,孤星见势不对,当即就欲收手,无奈势晚,他来不及抽剑,便被四人合力压住,顿时,身子也不受控制的伏在了地上。 这时,那名受伤男子也缓过劲来,想到孤星那催命的一剑,他不由吓出一身汗来,恐惧的同时也滋长了他的恨意,如今看到孤星被压制的动弹不得,他顿时失去了最后一丝清醒,狂吼着扑了上去。 “啊啊,混账小子,给老子纳命来!” 孤星那一剑不仅彻底毁了他半边脸,更是划瞎了他的右眼,盛怒之下,他不由爆发出了自己灵冶期的最强一击。 “血剑屠城!” 这下情况登时反了过来,面对这必死之局,孤星却是戏谑一笑,而后做了个简单至极的动作,便抱着楚柔儿一个转身便跃到众人身后。 五人看的顿时一愣,显然没想到孤星只是松开手,便破了这必死之局,这时其中一人大笑道:“哈,这小子已经没了兵器,弟兄们还等什么,杀啊!” “哦?是吗?” 闻言,孤星微微扬起嘴角,接着,那原本还在地上的残月便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之下,嗖的一声摄入他的手中,然后他来不及休整,提起剑一路向着五人杀了过去。 五人见他来势凶猛,也顾不得惊讶,纷纷调转真气迎了上去。 一时间,场中剑意诤鸣,金铁交击声不绝于耳,孤星只觉自己浑身热血都被点燃了起来,大喊一声:“来的好!” 而后将手中长剑疾挥,脚下步伐忽动,宛若游龙般穿梭在场中,撩起的长剑登时在五人身上划出道道伤口,五人气恼着打出全力,却始终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蓄势而发的一剑无一例外的都击在了空处,这种有力而发不出的状况顿时让众人憋屈不已。 反观孤星,非但没有受伤,而且越战越性起,虽然怀中还多了一个人,但却丝毫不影响他出剑,仅靠一只右手,便杀的敌人无法靠近,而且漫天的剑影也在此刻发挥出作用,让五人分心应付的同时也很好的牵制住了他们。 ... ... 正文 第九十九章 不安 “呃!” 只听一声闷哼,终于有人抵挡不住,被孤星一剑划破了喉咙。 尸体缓缓地倒下,余下的四人见状,顿时“登”“登”退后了好几步。 “呵呵,死了一个了,很好,那么,下一个是谁?” 孤星邪魅一笑,突然又猛地将手中长剑提起,带着血的剑锋泛着寒光,森然无比,所指之处,四人顿时又骇的倒退了几步。 “咳咳,大家不要上了这小子的当,这小子带着个女人与我们打了那么久,早就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我们就是耗也能把他耗死。” 这时,四人中一位较为年长的刘姓男子道:“别忘了我们的任务是拦住这小子,如果现在退缩了,会有什么后果相信大家也清楚,以大人的性格是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弟兄们,上吧,上了不见得会死,而且杀了这小子可是大功一件!” 人在摇摆不定的时候,总是会盲目听从他人的话,这是人性的脆弱使然。 闻言,原本还在犹豫的众人顿时拿定了主意,纷纷激昂着又一次迎了上去。 “刘大哥说得对,这小子撑不了多久了,兄弟们上啊,拿到头功可就发达了!” 四人这般想着,心头的恐惧顿时被权欲压了下去,此刻在他们眼里,孤星俨然就是他们飞黄腾达的大贵人,一时间纷纷争着上前,生恐落后了别人。 “呵,为了发达连命都豁出去了,当真是可悲。” 孤星见他们先前还把自己当成杀星,生恐上前一步,此刻为了邀功,竟不惜争着要来送死,不由悲叹一声,手下却丝毫不留情,道:“乱古剑法第八式,以乱止战!” 专注于左右兼修的这一式,原本需要两只手交替才能发挥出最强威力,只是此刻孤星的另一只手显然抽动不得,为难之际,他不由想起了当日在客栈里那老三所用的一式天旋刀法,顿时间计上心来。 只见他右手依然如寻常般挥出数剑,只是待轮到该出左手的时候,他却迅疾转过身去,竟是以右手替代左手,而后又迅速挥剑转回,四人见他这般一路圈圈转转的模样甚是奇怪,还当他是怕了自己一方,顿时放松了警惕。 “哈哈,这小子肯定是被我们吓傻了吧,怎么连走路都不会了。” 其中一人见状,顿时狂笑不止,而其他人见孤星这副滑稽模样,也觉得十分好笑,就这样,杀意逐渐转变成了笑意,而他们的气势也在不知不觉中弱了下去。 “叮~” 交击声清脆的响起,在他们的剑刃与孤星的残月接触到一起的时候,他们登时后悔了,因为他们惊愕的发现,少年右手的力量比之先前还要危险的多。 容不得他们怠慢,孤星低吼着又一次攻了过来,不得不说,他在武学上拥有着远远高于常人的天赋,短短片刻时间,他便已经将那一式刀法与自己的剑法很好地融合在了一起,再配合上脚下步法,纵横在场中犹如过无人之境一般,锐不可挡。 “啊~” 一声惨叫伴随着剑折断的声音,又有一个人带着惊恐倒在了地上,就在刚才,孤星的剑直接斩断了他的剑刺进了他的胸膛。 “啊,刘大哥死了!” 见状,那三人顿时一声惊呼,又一个同伴的死亡终于让他们看清了现实,什么权利,什么荣华富贵,在自己的小命面前一切都是空的,事到如今,保命才是最重要的,想到这,三人顿时作鸟兽散。 “哼,哪里逃!”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深喑此道的孤星又岂会放由他们离去,可笑这三人若是放下私欲,再作一番垂死挣扎,兴许还会有什么奇迹发生,而现在,却只留给自己一个各个击破的理由。 望着三人逐渐跑远的身影,孤星摇了摇头丝毫不以为意,凭借着御风的速度,他不觉得这几人有从自己手上逃生的能力。 “啧啧,跑那么快,莫非是不想找我报仇了?” 听到这话,那名被划伤了眼的男子顿时一震,几乎是下意识的转过头来,那男子顿时惊悚的发现,原本还在后方静止不动的孤星,此刻正与他保持着同样的速度前行着。 “你你你……” 那男子惊慌过头,竟不由狠狠地咬到了自己的舌头,舌尖上血的咸味还未在口中弥漫开来,他便已经带着不甘上路了,在他旁边,孤星缓缓地将目光转向另外两人,而后提着手中那把滴血的长剑便追了上去。 一炷香后,孤星抱着楚柔儿回到了原地,毫无疑问,那二人无一漏网,悉数伏尸在了他的脚下。 “呼,这下应该都解决了吧?” 孤星望着空荡荡的四周,不由低声自语了一句,而后他就这般直立在街头,静静地等待着。 半炷香后, “呵呵,看来是这样了。” 他苦笑一声,此刻也终于力竭,不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怀中的楚柔儿顿时一阵颠簸,小丫头微微嘤咛一声,却并没有醒过来。 “这丫头,倒是睡的挺香。” 孤星望着她憨睡的模样,不由莞尔一笑,正欲用手刮一下她挺立的小鼻子,突然,小月从剑中浮现,走了过来。 “呆子,不能再耽搁了,你必须马上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小月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孤星顿时顾不上心虚,问道:“怎么了?” 小月迷惘的打量了一眼四周,接着又将目光望向天上,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只是感觉,感觉着你如果再不离开的话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似乎有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要过来了,我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了。” 说到最后,小月的语气甚至变得惶恐起来,孤星望着她,登时点了点头,正色道:“感觉吗,我知道了。” ... ... 正文 第一百章 绝境 “既然是这样,那我这就回去收拾东西。” 说着,孤星紧了紧怀中的楚柔儿,抬脚正欲行动,却发现小月的目光始终都在怪异地盯着一个地方。 “喂,我说,你到底要抱她到什么时候?” 终于,小月忍不住开口了,却是没好气的损了一句道:“色胚,你就那么喜欢占人家姑娘便宜?” “呃,我……” 孤星顿时张了张嘴,却终究没有说什么,而是用手在楚柔儿的肩头几个位置轻点了几下,楚柔儿顿时嘤咛一声,接着便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没错,楚柔儿之所以睡那么死正是被孤星点了睡穴的缘故,而孤星自然是不想让这个单纯的小姑娘看到太多杀伐,毕竟属于她的世界应当是快乐祥和的,他只是想在小丫头的心里永远留一个亲切的大哥哥的形象,而不是杀人魔王,这才出此下策。 “唔,夜大哥。” 楚柔儿呆呆的揉了揉眼睛,可爱的模样顿时让孤星忘却了大敌当前的压迫感,这时,楚柔儿却发现了孤星身上未干的血迹。 “呀,夜大哥你受伤了!” 楚柔儿的声音带着哭腔,似乎只要孤星一承认,她就敢哭出来给他看。 “柔儿别怕,这些血都是别人留下的,大哥没事。” 闻言,楚柔儿顿时愤愤道:“夜大哥,为什么他们那么坏,我们明明没有招惹他们,为什么他们还要来杀我们。” “他们不坏,坏的是指使他们的人。” 孤星摇头说道,从刚才那些人的话中,可以确定他们的目标乃是楚柔儿,至于自己,则是他们眼中的绊脚石,这才会想尽办法来对付自己。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丫头的身份还真是令人生疑。” 孤星暗自打量了她一眼,实在想不明白这生性单纯的丫头如何会卷入这么一场明显是被人精心设计好的圈套里,对于楚柔儿来说,这一切根本就是无妄之灾,如果不是自己恰好撞上…… “柔儿,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些回去收拾东西,尽早离开才是。” 孤星望了一眼逐渐暗下来的天色,再联想到小月那句忧心忡忡的话,山雨欲来风满楼,不由上前抓紧了楚柔儿的手,同时暗下决心,纵是拼死也得护得这丫头返回家去,自己既然答应她了,就绝不能食言。 而楚柔儿却是心头一慌,这种关头她竟然还羞涩的低下了头,她可以敏感的感觉的到,这一次握手不同于前几次,因为这一次夜大哥一向坚定的目光里还多了一样东西。 那种光芒是守护…… 不敢再耽搁下去,二人匆匆回到客栈,发现原本热闹的客栈里此刻已人去楼空,或许是感觉到了那股即将到来的萧杀气氛,纵连客栈掌柜都跑去避难了。 顾不得感慨,二人飞快上了楼去,回到房间,二人见自己的包裹衣物等都原封不动的放着,不由暗道了一声庆幸。 “柔儿,不能再耽搁了,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孤星一把拉过正试图将铜镜等物放进包裹里的楚柔儿,二人迅速走出门外,就在这时,楼下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果然啊,还是来不及了吗?” 感受到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孤星不由苦笑一声,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呆子,今日恐怕是你的一劫。” 小月从一边走了出来,皱着眉头道。 “劫又如何,就算命数已尽,我命由我不由天。”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往事,孤星的脸上有些狰狞道:“我想死的时候它都收不了我,现在我不想死了,它就更加收不了我。” 闻言,小月顿时一愣。 “夜大哥,是不是敌人来了?” 楚柔儿见孤星突然呆立着不说话,顿时问道。 “几个送死的而已,柔儿别怕,他们不是大哥对手。” 少女身上似乎有种魔力,每一次孤星看到她之后,原本烦躁的心情都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夜大哥,你不用骗我了,柔儿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或许是看穿了孤星的强颜欢笑,楚柔儿幽幽一笑道:“夜大哥是在担心吧,看来这一次真的逃不掉了。” “呵呵,怎么会……” “夜大哥先听柔儿说完好吗?” 楚柔儿一把捂住孤星的嘴,温婉道:“柔儿虽然不及夜大哥聪明,但柔儿也不傻,柔儿看的出来,他们的目标正是柔儿。” “柔儿……” 孤星含糊不清的叫了一声。 “夜大哥现在是在犹豫吧,以夜大哥的身手,原本是可以从窗户逃走的,只是现在多了柔儿这个累赘。” 这时,楚柔儿突然松开手,一个转身跃了出去,低沉着声音道:“柔儿还真是没用,总是会连累别人,先是王叔和小七,现在又是夜大哥。” “不是的,才不是这样,柔儿你不要胡思乱想。” 孤星见她这副凄婉模样,顿时有些担心不过的安抚了一句。 “夜大哥,答应柔儿一件事好吗?” 楚柔儿背过了身子,原本纤弱的她此刻竟给人一种坚定的感觉。 望着她的背影,孤星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什么事?” 说完,孤星顿时听见楚柔儿笑了几声,他的眼皮不由抖动的更厉害了。 “凭夜大哥的身手,我知道这些人一定拦不住你。” 楚柔儿顿了顿道:“请夜大哥出去之后为柔儿带一句话给爹娘。” 孤星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好,待我们出去之后。” “没有我们!” 楚柔儿顿时凄婉的笑了:“是你,夜大哥,你还不明白吗,他们要抓的人是我,与你没有关系,你又何必掺和进来?” ... ...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认可 “正是因为要抓你,我才更得掺和进来。” 孤星偏了偏头,轻笑道:“别忘了,我可是答应过你,要亲手将你送回家的,我夜孤星所说的话,还从来没有不算数的。” 一听这话,楚柔儿顿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夜大哥是个大傻瓜,笨死了,呜呜……。” “好了,不闹了。” 孤星揉了揉她的头,眼中闪过一丝阴冷,脸上却露出一抹玩味:“是时候了,我们也该下去了,可不能让客人等的太久了。” 客栈门外, “就是你杀了我们那么多兄弟?” 见到有人下来,一个黑面莽汉顿时满是疑惑的问了一句。 “大人,就是他,我亲眼看到他从街尾一路杀到这里,我们的人全是死于他手。” 这时,从人群中走出一个瘦削男子指着孤星说道,此人赫然正是白间躲在巷子里那三个人之中的其中一个,先前他见孤星气势太过骇人,一直未敢露面,这才保留了性命。 闻言,黑面莽汉顿时冷哼一声:“好小子,杀了我们那么多人,竟然还有胆子出来!” “呵,为什么不敢出来,不过是死了几个奴才,杀了也就杀了。” 孤星看上去一脸淡然的说道,内心却震惊到极点,对面一共有七个人,除却一个通风报信的,有六个人是自己看不出深浅的,这六个人中,有五个人给自己的感觉似乎要比当初那三寨主的修为高一些,同时又比那努尔哈森弱上一些,想来至少也是灵冶中期高手,至于中间的那位老者则就更加恐怖了,仅仅是坐在那里就让人感觉到压抑,孤星甚至隐隐觉得这老者的修为还要高于灵冶后期。 “哦?奴才?” 那莽汉顿时气愤道:“我刘莽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敢把我的手下喊成奴才的,没错,在我的眼中,他们的确是奴才,可你呢,在我看来怕是连奴才都不如?” “呵呵,这么说,你是来为他们讨回公道的?” 孤星笑道:“不错,若是只以嘴上工夫论输赢的话,我想你的赢面还是挺大的,毕竟你的嘴张的还是挺大的。” “扑哧~” 闻言,楚柔儿顿时忍不住笑出声来,道:“夜大哥,你这么说他,他一定会生气的,因为娘亲说,有些人很不喜欢听别人说实话。” “哈哈,好,不说,不说。” “啊啊啊,你们这两个小兔崽子,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那莽汉见二人如此调侃自己,登时怒不可遏,他原本就在因为手下的死心生郁闷,如今又这般被人在老朋友面前驳了面子,一时间,他只觉有团火在自己心里腾腾燃烧,竟一发不可收拾。 “狂妄的小子,现在就让我来教教你什么叫作尊重前辈。” 说着,那莽汉就走上前去,试图教训二人。 “刘莽回来!” 眼看着刘莽就要率先与孤星争斗起来,那老者顿时一声高喊一声“住手!” 那莽汉似乎十分畏惧老者,闻听这话,顿时又讪讪的退了回去,只是望向孤星的目光却始终冰冷,充满了恨意。 “臭小子,待会再收拾你。” 看着他发狠的样子,孤星不屑的撇起了嘴,这一幕落在他眼里,顿时让他心头怒火更甚,可又实在不敢违背老者的意思,只能气哼哼的站在了一旁,兀自强忍着。 “呵呵,年纪不大,一身修为却相当不俗,心机过人,同时又落得牙尖嘴利,好一个惊艳的小子,看来柔殿下的眼光还真是令人艳羡。” 老者淡笑一声站起身来,背着双手望着二人道。 “你认得我?” 楚柔儿见他直呼自己为殿下,不由惊讶的问了一句。 “呵呵,老朽本就是为了殿下而来,又岂有不认识的道理。” 说着,老者便稳步上前对着楚柔儿行了一礼,谦和道:“还请殿下相信我等并无恶意,我等只是受人所托想邀请殿下去一个地方,所以只要殿下肯乖乖的跟我们回去,老夫可以保证,这一路上绝对不会有人敢冒犯殿下。” “呸,你们这些蛮族的坏人,我才不要跟你们回去!” 楚柔儿躲在孤星身后,闻言,顿时狠狠地淬了众人一口。 而孤星听着二人的谈话,却是好一阵沉默。 “殿下?好奇怪的称呼,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突然,他浑身猛地一震,转向楚柔儿不可思议地道:“难道柔儿你是那里的人!” “啧啧,看小兄弟这副吃惊的样子,莫非是还不清楚我们殿下的身份?” 老者登时施然一笑:“也罢,就由老夫来为小兄弟解惑吧,其实你口中的柔儿正是我们大楚的……” “你闭嘴!” 楚柔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我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奴才指手画脚!” “殿下恕罪,方才是小人冒犯了,还望殿下大人有大量,莫要与小人计较。” 那老者登时惶恐的低下了头,不过他的眼中却闪过一丝不耐。 “夜大哥,其实,其实我是……” “好了,别说了。” 孤星打断了她的话,淡淡道:“你是不是想说,其实你就是大楚的公主殿下?” 孤星显然是被惊到了,他虽然早就清楚柔儿的身份不会简单,却也实在没有想到她竟然是公主。 楚柔儿见他这副冷淡模样,登时还以为他生气了,当即不由分说解释道:“夜大哥,我不是有意要瞒你的,我只是担心,担心你知道我的身份之后,就再不理我了。” 见他不说话,楚柔儿顿时急了:“夜大哥,你不会真的不理我吧?” 见她这副患得患失的可怜模样,孤星顿时长长的叹了口气:“傻丫头,大哥怎么会不理你。” “真……真的吗?” 孤星点了点头。 “呵呵,太好了,呵呵呵……” 闻言,楚柔儿顿时喜极而泣,流着眼泪傻笑个不停,就在刚才,她几乎以为自己要失去了最爱的夜大哥。 孤星用衣袖为她擦干眼角的泪花,一脸认真地在她的耳边轻轻说道:“公主也好,平民也罢,我所认可的永远是柔儿你这个人,而不是你的身份,你明白吗……” 听到这话,楚柔儿顿时安心的笑了,不再伴随着眼泪,这一次,整间客栈都响起了她银铃般的笑声,笑意,悠然间充斥漫天。 ... ...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喋血 “咳咳,冒昧的问一句,不知柔殿下是否已经作出决定了?” “哼,要你管!” 楚柔儿显然很不爽自己被人打断,顿时没好气地道:“回去告诉蛮王那个老不死的,本公主没心情与他那混蛋儿子过家家,你让他彻底死了这条心吧!” 闻言,那老者顿时一愣,而孤星则是一下怔在了原地,显然是被眼前这个泼辣的楚柔儿吓得不轻。 “哈哈哈,柔殿下无愧为皇室小魔女,这般耍泼模样,倒还真是与传闻中所说的一样。” 那老者愣过之后不由打趣道:“可笑老夫刚还以为自己所见到的那个小鸟依人的人才是殿下,不成想竟是老夫看花眼了。” 楚柔儿轻哼一声,又拉住孤星的胳膊道:“夜大哥别听那老梆子的,那老东西嘴里没什么好话。” 看着她这副撒泼的样子,孤星实在不能将她与原本记忆中那个温婉怕羞的楚柔儿重合在一起,不由苦笑道:“好你个丫头,连大哥你都骗,讨打不成?” “嘻嘻,那本来就是人家的一面了。” 楚柔儿上前轻轻挽住孤星的臂膀,用蔑视的眼光扫过当场,冷冷道:“当然,这一面是给人看的,至于场上的这几个奴才,还不够资格!” 恢复本性的楚柔儿与先前判若两人,说话都不自觉的带上了一股帝王风范,孤星微微一愣,这般强势的楚柔儿,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够了!” 那老者一而再,再二三的被楚柔儿呵斥,纵然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不由冷笑道:“你以为这里是哪里,看清楚了,这里不是你楚国皇家大院,我们也不是你父王堂下之臣,由不得你胡闹,劝你还是老老实实跟我们走,不然休怪老夫对你不客气。” “呵,终于露出本性了?” 楚柔儿淡淡地瞥了那老者一眼,玩味道:“唔,现在倒是顺眼多了,话说回来,老贼,你刚才那副嘴脸可真教人恶心。” “你!罢了,老夫不跟你这个黄毛丫头一般见识。” 那老者登时气结,论胡搅蛮缠,他自问还真不是这位大名鼎鼎的皇室小魔女的对手。 “呵,刚才还称呼柔殿下呢,现在居然又成了黄毛丫头了,老梆子你翻脸真比翻书还快。” 楚柔儿讽刺了一句,又佯装自然的偏过头,低着声音道:“夜大哥,我想办法带你走到门口,你看准时机带着我一举突破出去。” 孤星点了点头,他虽然不知道楚柔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此刻显然也没了其他办法。 “哼,这里不是皇宫,还请柔殿下对老夫放尊重一些。” 老者自恃也是有身份的人,即使是在组织里,那也算是一老辈人物,不成想来到这里,却被楚柔儿一口一个老梆子的叫,他顿时觉得自己的老脸有些挂不住了。 “呵呵,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闻言,楚柔儿顿时冷笑一声:“放尊重?我今日还就不放尊重了,你又能怎么样,打我?杀我?” 说着,她便bi上前去,出于她的身份,她每bi近一步,那老者都得向后退几步,就这样,那老者在不知不觉中便已退到了门槛之外。 “就是现在,夜大哥!” 突然,楚柔儿一声大喊,孤星瞬间行动,脚下微转,便已带着楚柔儿如旋风般冲出去老远,客栈里的人这才反应过来,当即探出手去抓,却连身影的衣角都没有碰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二人从客栈里脱身而去。 “哼!” 见状,门外站着的老者却是怒哼一声,接着只见原地光芒一闪,他整个人便已如鬼魅般出现在了二人身前,拦住了去路。 “在老夫的眼皮底下,还真妄想翻天不成,死吧!” 说着,暴起就是一掌,二人顿时只觉一股罡风扑面袭来。 “柔儿小心!” 眼看着这一掌就要先一步印在楚柔儿身上,孤星登时头皮发麻,紧急关头,他在一瞬间便与楚柔儿调换了身子,顿时,那一掌结结实实的击在了他的背上,他倒飞了出去。 砰的一声,二人重重的摔倒了地上,此刻,楚柔儿顾不得疼痛的坐了起来,捧着孤星的脸,着急道:“夜大哥,夜大哥你怎么样了,你说话啊,不要吓柔儿……” “柔儿……” 孤星枕在她的腿上,虚弱地睁开了眼睛,而后动了动嘴唇想要说点什么,突然就是一口污血从他口中喷了出来,楚柔儿首当其冲,不曾躲避,顿时溅的满身都是。 “哼,这便是挑衅老夫的下场。” 老者的眼中闪过一丝心虚,刚才他是出于心急才下那么重的手,出手之后,他便后悔了,因为若是伤到了柔殿下,他怕是有几个脑袋都不够赔的,所幸关键时候,这傻小子自己跳了出来,非但保住了自己的命,也正好给了自己一个顺着下的台阶。 “老梆子,你给我听好了,不管你是谁,你的背景有多强大,今天这笔账本殿下算是先给你记着了,如果今天我回不去,那也就算了,可若是我有朝一日回去了,就凭你这一掌,我必将诛尽你的九族,别以为我是在说笑,我楚千柔,说话算话。” 楚柔儿低着头,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即使是修为强如老者这般,此刻也由衷地感到了一股寒意。 “哼,笑话,老夫岂会惧你一个小娃娃威胁,阿莽阿宁,给我拿下!” 强行压住自己心中的不安,老者微咳几声吩咐道。 闻言,那黑面莽汉与另一精壮男子顿时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二人向着老者道了一声是,而后便一步步地向着楚柔儿与孤星*了过去。 “放肆,我不许你们过来!” 眼看着二人越走越近,楚柔儿不由呵斥了一声。 “哈哈,臭丫头,你以为自己还是那个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大楚公主吗,我劝你还是安分一点,否则休怪我等不客气。” 黑面莽汉说完,那名精装男子也不由桀桀地笑了起来,同时一把抽出了腰间长刀,望向孤星的目光里满是杀气。 ... ...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最可怜的人 “柔儿别怕,我没事。” 这时,孤星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道:“我说过的,想要我的命,可没那么容易。” “哦?受了我一掌,居然还能站起来?” 老者淡淡的吃惊道:“唔,倒也有些过人之处。” “承蒙过奖。” 孤星擦掉自己嘴角的血迹,笑道:“小子没死,倒还真让前辈失望。” “没死又如何,老夫伤得了你,自然就杀得了你。” 老者轻蔑的扫了孤星一眼:“区区血冲中期,即使天分再高又如何,在没有成长起来之前,所谓的天才也不过是强者眼中的蝼蚁,不堪一击。” “切,老梆子只会倚老卖老,你自己当年不也是从蝼蚁走过来的,怕是还远远不如夜大哥吧,相比之下,你又有什么资格说别人?” 楚柔儿见他如此贬低自己的夜大哥,不由怒发道:“夜大哥才这般年纪就已经是血冲中期高手了,你呢,活了一大把岁数了又比他高了多少,真是没脸没皮,我要你是的话,早就羞愤自杀了。” “哼,论天分我的确不如他,不过相对于活着,天分又算得了什么,这世上有天分的人很多,能活到最后的又有几个,到头来,终落得个英年早逝。 说到这,老者不由戏谑一笑:“天分虽高,却没命挥霍,与其是这样,老朽倒宁愿自己资质平平,起码还留得命在,若真是闲来无事,还可出手虐杀你们这些所谓的天才,又岂不乐哉?” “呸,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老梆子你分明是在嫉妒,嫉妒那些天分比你好的。” 闻言,楚柔儿顿时厌恶地翻了他一眼。 “哼,是又如何,老夫就是见不得那些天分比我好的!” 老者似乎被戳到了痛处,登时暴跳如雷道:“年轻人仗着有几分天赋,便目空一切,傲自为尊,最后落得个什么,大多暴毙于江湖,连尸骨都难以保存,论天分,老夫虽然不如他们,但起码老夫现在还活着,而他们呢,早就已经死了,这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迫于他的气势,楚柔儿此刻纵然是不满,却也只能闷闷地哼上几声,不敢再说话。 “的确,这世间从不乏天才人物,可是能成长起来的却是寥寥无几。” 孤星闻言也叹道:“这世间最让人为之振腕的莫过于红颜薄命,英杰早逝,而在我看来,天才多夭折,无外乎两个原因,其一是少年人血气方刚,一时得志,难免妄自尊大,不将他人放在眼里,由此引得他人嫉妒,不满,甚至是扼杀,其二则是少年人受声名所累,难以超然,终日醉心于功名利禄而废弃武学,到头来,要么是惨死于明争暗斗,不得善终,要么就是泯然于世俗众人,沦为平庸。” “不错,的确是这个道理,可见你年纪虽然小,可这事理却比很多人都悟的通透。” 老者听了他的话之后不由赞了一声,旋即又嗤道:“可笑的是,这事理虽然你比他们都明白,可你的所作所为与他们相比又有何分别,自己的事都不一定能摆平,还有工夫来趟别人的浑水,管别人闲事,也不知是该说你侠义心肠还是自不量力!” “呵,你怎么说那是你的事,于我无关,总之,我只求一个问心无愧,为此哪怕是赔上性命我也无怨无悔。” 孤星无视了他的话,怅然一叹:“其实在我看来,不管是那些因天赋而惨遭他人扼杀的人,还是那些醉死于功名利禄的人都算不得是最可怜的人。” 闻言,那老者顿时微微眯起了眼睛:“哦?” 孤星微微一笑,整个人显得云淡风轻道:“因为是自己选择的路,莫管结局如何,自己总归不留遗憾。” “呵,我道你小子还能悟出点什么,没想到还是同那些短命鬼一样,净说些荒诞的不着边际的话。” 老者道:“贱如蝼蚁尚且偷生,可见活着,终归是比死了要好。” “若是能死的轰轰烈烈,弃了这条性命又有何妨,起码生时已足够绚烂,哪怕死了归于沉寂,也好过有些人浑浑噩噩的活着,一生都碌碌无为,自以为是在现实面前知难而退,实则是做不到在动摇之中坚执己见,最后屈于他人过着不自由的日子,还美其名曰看透一切,殊不知,若是真的甘心于平淡,当初又何必跑到这江湖中来。” 说到这,孤星不免顿了顿语气,悲叹一声道:“在我看来,这种不自知的人才是世间最大的可怜虫。” “唔,人贵在自知,夜大哥说的太对了。” 楚柔儿听了孤星的话,不禁有些挑衅的冲着那老者喊道:“老梆子,你听见了吗,你这种自欺欺人的糊涂虫,才是这世上最最可怜的人。” 对于楚柔儿所说的话,那老者却是置若罔闻,他不停的重复着孤星所说的话。 “若是真的甘于平淡,当初又何必到这江湖上来……” “哈哈~” “哈哈哈……” 念着念着,老者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状若癫狂,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夜大哥,那老梆子不会是被我们刺激的疯掉了吧?” 楚柔儿见他这般发疯模样,顿时吓得躲到了孤星身后,惶惶地问道。 孤星当即捏了捏她的小手,示意她安心。 “多少年了,老夫还从未被人这般劈头盖脸的说教过,痛快,当真是痛快,哈哈,哈哈……” 那老者兀自笑个没完,笑过之后,他又不由大喊一声道:“阿莽,阿宁,阿禄,赵九,青森,蜈蚣!” 六人慌忙应声道:“属下在!” 顿时只听他沙哑着嗓子,用咬牙般切齿的声音吩咐众人道:“将这个乳臭未干自以为是的臭小子给我拿下,然后用你们每个人最拿手的刑法将他折磨上一遍,另外,在这个过程中我绝不允许他死,因为,我要让他用自己的这条命去体会,拆穿一个人的代价!” ... ...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对战黑面 “属下遵命!” 六人齐声呐喊了一声,而后呈包围之势,将孤星二人给围了起来。 “哦?你不出手?” 孤星见那老者只是背着手站在原处,不由问道。 老者摇了摇头道:“杀你,还用不着老夫出手,奉劝一句,年轻人莫要托大,以你现在的修为来说,还远没有可以托大的资格。” “呵,受教了。” 孤星淡淡的应了一声,对于这个心胸狭隘的老东西,他着实没有了半分好感。 “夜大哥,我们怎么办?” 楚柔儿犹豫了一会儿,继而说道:“要不你就别管我了,自己逃命去吧。” “这说的什么话,你既然叫我一声大哥,那我就当照顾你,我说过会送你回家去的,在这种关头,又怎么能弃你于不顾。”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 孤星打断了她的话,正色道:“事在人为,既然看不到出路,那我便用手中的剑,杀出一条血路来!” “哼哼,小子狂妄,死到临头了还敢大言不惭,看拳!” 除却那老者外,对孤星恨意最深的莫过于眼前这位黑面莽汉,此刻一抓到机会,顿时首当其冲的迎了上来,满是杀气的打出了一拳。 “小心,此人乃是外家高手,一身横练的工夫都在拳掌之上,莫要与他近身。” 如此关头,纵连小月都不能镇定了,慌忙出声提醒道。 孤星应了一声,眼中却闪过一丝轻蔑,待那铁拳离近了,方猛地一抖长剑,朝着那莽汉的咽喉划了过去。 “哼,看你收不收手。” 在孤星的计划中,这一剑定然会*的那莽汉仓促地后退,亦或者是抽回双手抵挡,不管选了哪一种,他这一拳都无法对自己构成威胁,到时候…… 轻笑一声,他甚至已经想到了下一步该怎么出手,可谁知结果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那莽汉不仅没有退缩,甚至连抵挡都不曾抵挡,没有多余的动作,他直直的站在那里,任由孤星的剑尖一步步朝着自己此刻过来。 “不好!” 孤星预感着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果然,在剑尖与咽喉接触的一瞬间,他顿时觉得自己宛如刺中了一块精钢,双手震的险些握不住剑,他使出全力向前刺去,却始终是无用功,纵然以残月的锋利,一时间也难以再向前穿透半分。 “愚蠢的小子,给老子死吧!” 那莽汉登时怒吼一声,一双蒲扇般的大手铺天盖地般朝着孤星打来,孤星躲不及防,当即贯注全身内力与他对了一掌,只听砰的一声,孤星整个人顿时犹如断线风筝一般倒飞了出去。 “咳咳~” 孤星轻轻地摆了摆手,示意一旁的楚柔儿不用担心,然后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眼中终于闪过一丝凝重。 “呆子,你没事吧?” 小月同样蹙起眉头道:“看来我们小看此人了,可能不仅是双手,他的浑身恐怕都已刀枪不入,这人难道修的是硬气功。” “硬气功?” 孤星试图反复摊开左手,却发现根本使不上力气,只好放弃道:“这又是什么功法?” 小月道:“功法分内家与外家,与内家专修内力不同,外家注重练体,他们坚信拥有一具强大的体魄要远比修得一身真气厉害的多,也就是所谓的一力降十会。 “这么说,这硬气功是外家功法?” “这个……” 小月顿时有些说不清了:“按理说,天下功法虽多,本质上却无非两种,一种为内家,一种为外家,可这硬气功的功法性质却一直不好确定,因为若要修成这门功法必须要积累真气,可他们所积累的真气却不是像我们一样存于丹田,或者融于筋脉之中,而是直接渗入进皮肤与骨髓,以至于练成此功法的最高境界铜皮铁骨,到那时,才是真正的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仅凭一具肉身便可横扫诸敌。” “那么厉害?” 孤星不由吃惊道:“那也一定很难练成吧?” “嗯,如果以外家功法作比较的话,那么硬气功号称是最难练成的一门,修炼者每天至少要经历他人六个多时辰的高强度虐打,由此来刺激体质,而且随着修为的提升,虐打强度也会随之增加,到了最后可以说是惨绝人寰,当然如果能坚持下来的话,成果也是让人意想不到的。” 说到这,小月停顿了一下,将目光缓缓对向了那正准备冲过来的莽汉,正色道:“就好比他这样的灵冶中期,若是真正交起手,怕是灵冶后期高手都根本破不了他的防。” “那么厉害,难道这门功法是无敌的,那我岂不是根本没有胜算?” 想到那莽汉一身堪比铁坚的皮骨,孤星瞬间感到了一股深深地无奈,与人交手到现在,他还是第一次这样憋屈过,一向无往而不利的剑法在此刻也失去了作用。 “当然不是,这世间哪有什么无敌功法,否则人们岂不都去学这硬气功了,还修什么真气?” 听了他的话,小月顿时摇了摇头,淡然道:“但凡功法,皆有一处受限制的地方,这硬气功也不例外,虽然修成一身钢筋铁骨很是霸道,却同样伴随着一个致命的弱点。” “什么弱点!” 一听自己还有赢的机会,孤星慌忙打起精神问道。 “罩门。” 小月缓缓地从口中吐出两个字,道:“大道有缺,无法做到十全十美,人作为大道所化生灵,同样不能例外,修炼外家功法的人,虽然可以做到浑身如铁般坚硬,却始终会有一个地方顾及不到,而且修炼的时间越长,他身上的这处地方就会越发不堪,甚至会远远比常人还要脆弱的多,所以一旦这个地方被人击中,轻则破功重伤,重则暴毙当场,这一处致命点人们称之为-罩门。” “原来如此,这么说我只要找到这家伙的罩门,就赢定了?” “可以这么说,因为修炼硬气功的人,罩门较之他人会更加脆弱,一旦被人击中了,怕是不死都难,不过相对的,他们的罩门也是最难找的,呆子,你必须谨慎起来。” 孤星点了点头,旋即眼中闪过一丝不屈道:“只要他不是无敌的,那我就有信心把他打垮,小月姐,你看着吧。” ... ...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孤军显威 “哈哈,小子,吃我一掌的滋味不好受吧?” 莽汉见孤星一脸的不自然,顿时有些得意的问道。 “嘁,除了皮肉硬些,其它也不过如此。” “哼,狂妄的小子。” 黑面莽汉见那如此贬低自己,顿时嗤了一句,同时又一把拦住欲图出手的其他五人,严肃道:“你们先别动手,让我来单独会会这小子。” “这……” 五人顿时犹豫了,不由将目光投向老者,待看到老者点了点头之后,这才飞快地退到了一旁。 “哈哈,如此倒是正和我意。” 看到这一幕,孤星心头好一阵暗喜,面上却是一脸挑衅道:“单挑吗?就凭你?” 黑面莽汉顿时摇了摇头,不解道:“作为你的对手,我真不知你狂妄的资本是什么?” “那要看你具体指哪方面了。” 孤星冷笑一声,手中长剑已无声般刺了出去,登时一道剑光极为耀眼的朝着那莽汉的面门攻了过去。 “一般外家修炼者的罩门多为腋下,阳穴等处,不过眼睛同样是每个外家修炼者最为无奈的,因为它的特殊性,决定了它只能是脆弱的,这一点,你应当好好把握住,说不定同样是你反败为胜的一个契机。” 孤星记住了她的话,当即集中全部精力攻击那莽汉的眼睛,毕竟罩门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但是眼睛却是隐藏不了的,而且自己功力远不如对方,对方却仗着修成硬气功浑然不惧自己犀利的剑法。 “哼,不自量力!” 那莽汉见孤星一剑笔直的朝着自己攻来,顿时不屑的哼了一声,然后猛地挥动大手拍出一掌,竟妄图用铁掌将孤星的兵器给生生折断,可惜的是,他过分低估了残月的坚韧程度,同时也太小看了孤星这一式的威力。 “乱古剑法第十式,孤军深入!” 见到自己的残月剑已经被那莽汉死死的抓在手里,孤星不由露出一丝奸计得逞的笑容,旋即暴喝一声,而后整个人疯狂的在半空中旋转起来,登时惊人的一幕在众人眼前上演。 这一式原本就带有孤星一往无前的霸道气势,此刻再加上旋转的威力,更加显得不凡,几乎在一瞬间,那黑面莽汉的原本刀枪不入的铁掌便落得个伤痕累累。 剧痛使得他下意识的松开双手,孤星那一剑顿时威力不减的刺在了他的胸膛上,只听呲的一声,残月便弯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而孤星也趁机借助剑的弹性翻了出去。 那黑面莽汉被孤星这一剑足足*退十步,这才踉踉跄跄的稳住身子,他先是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而后又将目光缓缓地转到双手之上,不由愣住了。 “我的手竟然……受伤了……” 他口中喃喃的说了一句,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不过手心里那实实在在存在着的伤痕以及那阵阵钻心般的疼痛,无一不在告诉着他,这一切都是真的,由不得他不信。 “十年了,这还是第一次……” 他从八岁时便跟着师父修炼硬气功,至今已有二十个年头,他自问学了这硬气功以来,同修为的人还从来没有能伤到他的,到了十八岁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受过伤,他原以为这份殊荣会一直持续下去,没想到今日却被一个修为远不如他的后生小子给打破了。 想到这,他不由感叹了一声。 “怎么,这种程度就让你唉声叹气了吗?” 孤星将剑负到身后,冷笑着说了一句道:“灵冶中期的硬气功高手,不过如此。” “臭小子,你说什么?” 那莽汉顿时疯狂道:“啊啊啊,你竟敢小瞧我硬气功法,不可饶恕,不可饶恕!!” 他自幼与人修行这门功法,可以说是倾注了所有才练成到如此地步,不经意间,他早就已将这门功法看的比自己生命还重,如今被人这般瞧不起,他登时如被触到了逆鳞一般暴跳如雷,狂吼着便再一次扑了上去。 “十年了,阿莽的性格还是那么浮躁,当真是本性难移。” 场外,老者望着那莽汉的表现,却是摇了摇头,感慨道:“也罢,今日就让他吃些苦头,或许还能长些记性。” “哦?这么说,此战大人并不看好阿莽会赢?” 这时,旁边的一名执剑的男子听到老者的感慨,不由说了一句道:“大人未免太高看那小子了,刚才不过是阿莽轻敌,这才被那小子偷袭得手,那一剑纯属侥幸而已,根本说明不了什么,毕竟他的修为与阿莽比起来,也差不了不止一星半点,若是动起真格的话,那小子必输无疑。” “不是我高估那小子了,而是你们太小看他了,那一剑可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老者叹了口气道:“若是比起天赋的话,我们这里的任何一个人恐怕都不及那小子的三分之一,不过我也说了,天赋始终代替不了实力,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天赋再高又有何用,所以这一战,一定还是阿莽赢,当然,吃些苦头也是必不可少的。” 老者说完之后,看到自己下属依然是一副怀疑的样子,不由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而后便不去管他,缓缓将视线又拉回场内。 “刚才那一剑竟然打出了剑意,这小子究竟是什么人……” 老者回忆着孤星刚才那无匹的一式,心头好一阵出神,旋即一个个人名从他脑海中不停地闪过,却又被他一一排除。 “罢了,不去想了,不管这小子什么身份,既然大人已经下了格杀令了,那他就只有死路一条。” 一想到自家大人,老者由不升起一股发自内心的尊重,同时暗自发狠,只要是大人下达的命令,那么自己就是抛头颅,洒热血也要完成。 ... ...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惊艳毙敌 “哼,来的好!” 孤星猛一抖手中长剑,爆发出无数剑影,狂风暴雨般打在那黑面莽汉身上,那莽汉见状干脆也不闪躲,直接以*对抗,登时,场中当当一阵,交击声不断。 “臭小子,你还真以为自己还能伤得了我,当真是好笑,我告诉你,这一次你不会再那么走运了!” 莽汉阴冷地望了孤星一眼,而后挥舞着铁拳又一次迎了上去,他本就极为擅长拳掌工夫,如今伤势尽在手心里,自然不好再用掌力,而是以掌化拳,打出来的拳风较之掌风甚至还更添几分威力,不多时,二人便再度战到了一处,拳影对上剑影,打的好不热闹。乱古剑法第四式,惊鸿一剑!” 那莽汉的速度远不如孤星,孤星趁他还在分心应付眼前漫天剑影的时候,却是突然变招,冷不丁的朝着他的眼睛狠狠地刺出了一剑。 “呃” 黑面莽汉登时一慌,原本凭他的*,纵是孤星真的刺中了他,他也不痛不痒,只是急着想要扳回一局的他,不想让别人说成自己只会仗着挨打才能取胜,更何况以他的脾气,又岂会甘心被一个后生小子没完没了的挑衅,这才赌气一般的与孤星较量起了速度。 只是现在他显然不能淡定了,因为他的眼睛可远不如他的身体那般强硬,而且由于修炼了这硬气功的缘故,他的眼睛比之常人的还要脆弱不少,这一剑要是被孤星刺实了,又岂有命在? 来不及多想,他当即向后一仰身子,那泛着寒光的剑刃瞬间便从他的鼻尖上划了过去,在带走一片血花的同时,也将他额头上原本就不多的头发斩断了不少。 “啊啊啊!” 他摸着自己几乎秃掉的脑门,恨欲发狂,谁知孤星压根就不给他发作的机会,未等他发应过来,一道冰冷的剑光瞬间又已攻到了他的眼前。 “啊,可恶的小子。” 他于慌忙中怒喊了一声,暗恨孤星偏偏挑选自己的眼睛下手,不止是眼睛,脸部同样是外家修炼者颇为无奈的一处,这也是他的鼻子为何会受伤的缘故。 不敢怠慢,他当即用手臂交错着挡住了孤星这夺命一剑,只听当的一声,纵是以他身体的强度,也不由感到了一股触痛。 “奇怪,这小子的剑法怎么突然之间变的如此有力?” 他兀自不解的自语了一句,却不知刚才孤星都只是在试探,并未使出看家本事,而今乃是全力进攻,效果当然不可同日而语。 “单凭这样,你以为就能挡住了吗!” 孤星冷冷的一声喝问顿时让他回过神来,他只看到自己的下方寒光一闪,接着一截剑尖便从自己双臂下方的缝隙处钻了出来,再然后,整柄剑都彻底显露出来,对着他的眼睛狠狠而来。 又是眼睛! 这一次他终于没了主意,下意识的抽回双手,无奈之下,只好用伤痕累累的手心死死的攥住了剑,最终剑定格在了半空,而这时,剑尖离他的眼睛已不足半尺。 他死死的盯住剑尖,颤抖着双手却始终不敢松开,他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沫,手心里的伤口再度被撕裂的痛感,让他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阿莽!” 这时,四人中顿时有人看不下去了,当即担心的喊了一声,正欲上前施救,却被老者一把拦住,厉声道:“都给我站好了,谁若是敢上前一步,休怪老夫翻脸不认人!” “大人,可是阿莽他……” “那是他自找的,他之前若是不轻敌的话,又岂会落到现在这个局面,明明拥有杀死对方的实力,在生死对决中,居然还天真的去跟对手较劲,这般行为,当真是幼稚的可笑。” 说着,老者眯起了眼睛,低沉道:“更何况,作为我的下属,若是连这点应变能力都没有的话,那还不如死了……” 闻言,四人顿时一凛。 “乱古剑法第十式,孤军深入!” 就在黑面莽汉与众人都怔住的同时,孤星那仿佛来自九幽地狱般催命的声音再一次在众人耳边响起了。 “呃,什么?” 黑面莽汉登时一惊,接着便看到孤星原本前倾着的身子诡异的旋转了起来,而且越转越快,最后连带着手中的剑都转了起来,如钻木取火一般,一人一剑疯狂的向前突破…… “啊啊!” 惨绝人寰的惨叫声充斥当场,那种被人在短时间内连续三次划中伤口的痛楚是一般人想像不到的,莽汉几乎是在感受到的一瞬间便松开了双手,没有了束缚,剑尖顿时旋转着冲过他的胸口,朝着他的咽喉刺去。 这一次,交击声并没有再次响起,那莽汉原本如铁般坚硬无比的咽喉,此时似乎失去了它原有的坚固,在孤星这一式的剑威之下,它顿时变得像豆腐一样脆弱不堪。 “噗~嗤” 长剑刺进肉里的声音再一次惊呆了众人,这一次,就连老者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他早就知道战斗很快就会结束了,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而且结果貌似与自己所猜想的很不一样。 “呃,你,我……” 莽汉低着头愣愣地看了一眼刺进喉咙里的剑,而后又抬起头望了一眼孤星,眼中登时露出一丝迷惘,这种时候,孤星看到他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说点什么,可是命运显然没有给他机会,他尚未说出话来,便歪着头死去了。 灵冶中期对决血冲中期,没人能料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老者显然也没有,所以他腾的一下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身子略微的有些颤抖。 “阿莽!” 见状,四人再也不能保持平静,甚至连老者的警告都顾不上听了,纷纷悲痛着扑了上去。 四人小心翼翼地将莽汉的身体扶起,发觉早已咽气,不由叹息不已,而这时,老者也迈着沉重的步子来到了四人身前。 五人情同手足,其中一人登时湿了眼眶:“大人,阿莽他……” “我知道。” 老者平静地摆了摆手道:“待会厚葬了吧,是老夫有些轻率了,对不住他了。” “岂能怪大人,一切都只怪那天杀的小子!” 闻言,几人顿时一愣,似乎感觉漏掉了什么。 “不好,那小子呢!” 突然有人惊叫了一声,老者顿时暗道一声不好,率先转过头去,却发现面前空荡荡一片,哪里还有二人的影子…… ... ...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被发现了 “啊啊啊,混账,给我追!” 这时,老者再也顾不得形象,破口大骂道:“混蛋!杂碎!天杀的小子!!老子定要你不得好死!” 几人还是第一次见老者发那么大脾气,不由有些发愣。 “还愣着干吗,还不快给我追!” 老者的一声怒吼登时吓得几人一个踉跄,几人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也顾不上地上同伴的尸体,拔腿便追了上去。 “分头行事,阿宁你去那边,赵九,你去那边,阿禄你,跟我去这边。” 安排好之后,四人瞬间没了踪影,场中顿时就只剩下老者与一具尸体。 只见老者略微有些发抖的走向尸体,原本挺立的脊背此刻看起来居然有些佝偻,若是有熟悉老者的人看到,一定会非常惊讶,因为一向冷血残酷的他,此刻竟然罕见地流下了几行老泪,这显然已经超出了一位上级对一位下属的情感。 “呜呜,莽儿啊,为父对不住你啊!” 老者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尸体面前,却是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抱着那莽汉的头痛苦流涕道:“我可怜的孩儿,你为何连个相认的机会都不给为父就去了,为父当年为了升官进爵,不得已才休了你娘,娶了一位宦官人家的小姐为妻,为父对不住你们母子啊!” 老者哭得一塌糊涂,却是缓缓从口中吐露出了一个深藏心底多年的秘辛,原来他与死去的莽汉之间并非只是简单的上级与下属的关系,二人之间还有一层更加复杂的父子情。 三十五年前,年少有为的他很快便得到了上级的赏识,并有意将自己的独女许配于他,他听到这个消息后,先是惊喜不已,旋而又忧心忡忡,喜的是自己的仕途终于有了着落,忧的却是自己家中还有一位苦守寒窑的结发妻子,以及妻子肚子里九个月大的孩子,权衡利弊之下,他最终还是选择抛弃妻儿,入赘上级家里当起了上门女婿。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那么多年,他的原配妻子早在二十年前便因伤寒去世了,正所谓虎毒不食子,所以他才会煞费苦心的找人传他硬气功法,待他小有所成之后,又想法设法将他调到自己身边来,以方便日后相认。 他原想等他再多立一些功劳之后,再将这个消息公布于众,那样的话,相对来说会少一些阻力,不成想今日却由于自己的疏忽,竟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残害了自己亲儿性命,以至于一对悲情父子还未相认,便落得个白发人送黑发人,永远的阴阳相隔。 “挨千刀的小子,待本座抓到你之后,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他咬着牙狠狠地说了一句,而后缓缓地抚摸着自己亲儿的脸,柔情道:“莽儿你放心,为父自然会为你手刃仇人,待我抓到他之后,定然将那小子的头颅割下来祭在你的坟前,以告慰我儿在天之灵。” “哼,抛妻弃子,这老梆子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老者身后的一个小巷子里,楚柔儿望见场上这一幕,不由有些气恼的扬了扬小拳头,道:“若是柔儿有修为在手,这等负心之人,柔儿一定见一个杀一个,绝不手软!” 弄了半天,原来二人并没有走远,而是躲到了五人后方位置,充分利用了人的第一否认心理以及判断能力,在五人看来,他们定然是逃到前面去了,而绝对不会想到其实二人就藏在他们身后不远处,这一点也同样表明,往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嘘、” 孤星一把将她拉回来,捂住她的嘴,低声安排道:“不要说话,那老贼修为深厚,当心被他发现。” 看见他这副正经模样,楚柔儿顿时不敢造次,乖乖地点了点头。 “嗯,趁那老贼还未发觉,我们须快些离去才是。” 说着,孤星探出头去小心的看了一眼,发现那老者依旧沉浸在感伤之中,不由心头一松。 “呼~” 孤星轻舒了一口气,而后拉住楚柔儿的手,小声道:“轻一点,我们从这里迂过去。” 说着,他朝着前面呶了呶嘴,楚柔儿登时会意,当即跟着他蹑手蹑脚的朝着巷尾移动。 眼看着离巷尾已经不到一半的路程了,二人不由相视一笑,心中顿时升起了一丝解脱,尤其是楚柔儿,她何尝经历过如此骇人的场面,只觉此刻的所作所为说不出的刺激,随着与巷尾的距离越来越近,她内心的成就感也膨胀到了极点。 “啊~” 突然,一只路过的耗子从她的脚边偷偷溜过,她登时惊呼了一声,而后又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正欲回头看。 “谁!” 远远传来老者的一声喝问,孤星顿时如炸毛般而立,而后飞快转过她的头道:“别看了,快跑!” 楚柔儿这才醒过神来,当即一脸惶恐的同着孤星飞奔起来,很快,二人的身影便消失在小巷尽头。 “什么人,给老夫站住! 老者匆匆闻声赶来,却只看到一道身影从自己眼前一闪而过,由于速度太快,他什么都来不及看清,那道身影便已经没了踪影。 老者不由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旋即想到自己的那几个下属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一个,难道…… “不好,刚才一定就是那小子!” 老者结合着眼前情形,瞬间便推测出了孤星躲在那里的用意,再一想到自己刚才的醜样子全部被杀子仇人尽收眼底,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老者的脸色不由气的铁青。 “好小子,杀了莽儿不说,竟然还敢躲在一旁看老夫出丑,真是好大的胆子,看老夫如何饶得了你!” 话音未落,人便已如离弦之箭“嗖”一声冲出去老远,转眼的工夫,人便已经在十丈以外,这一幕若是让孤星看见,定然会吃惊异常,因为他一向引以为傲的速度,在老者面前似乎根本没有吹嘘的资本。 “臭小子,这一次看你还怎么逃……” 他不顾一切的追了上去,在他那远超孤星的疾速之下,眼前终于远远出现了一男一女的身影,看到这,他的嘴角不由露出了一抹得逞般的冷笑 ... ...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小月出手 “呀!那老梆子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楚柔儿不安的伏在孤星肩头,听到脚步声,不由回过去望了一眼,登时着急万分道:“夜大哥再快一点,那老梆子真的要追上来了!” 孤星听完却是一阵发苦,同时暗暗将速度提升到极致,无奈的是二人修为相差太多,更何况孤星怀中还多了一个人,两人之间的距离顿时在一点点的缩短。 十一步,十步,九步…… “啊!夜大哥,他,他!” 望着一步步*近的敌人,楚柔儿不由吓的惊呼声不断,而孤星的眼中却闪过一丝不甘。 “呆子。” 突然,小月的声音从他的心底响起,他顿时激动道:“小月姐!” “嗯,我是来帮你的。” 小月一脸凝重道:“这一次我必须出手,因为敌人的实力已经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不是你能对付的了的。” 孤星惊道:“他到底是什么修为?” 小月登时低下了头,幽幽道:“止伐期,或许还要更高。” “止伐期……” 感受着身后那份巨大的压迫感,孤星不由皱起了眉头道:“好强,强到无法匹敌……” 旋即却是好一阵迷惘,想到自己的修为才不过是血冲期,他不由苦笑着摇了摇头。 “的确很强,强到你根本没有一丝胜算。” 小月顿了顿,严肃道:“遇到这种对手,能逃命都是你的造化,千万不要再奢望什么,待会我会尽量拖住他,在这段时间里,你给我拿出你生平最快的速度逃命,明白吗?” 孤星知道现在不是优柔寡断的时候,当即重重的点了点头。 “啊!夜大哥,我们要被抓到了!” 楚柔儿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这一次小丫头声音带上了一丝深深的惧意,孤星听的不由转过头去,顿时看到那老者离自己已经不足五步。 “桀桀,你已经没机会了,给我死吧!” 再一次见到孤星,老者的愤怒可想而知,原本因悲痛而倍显苍白的脸此刻已经狰狞到变形,此刻他离孤星还有些距离,不过他的恨意却已经抑制不住,只见他飞快的抬起手臂,而后竟然在孤星不可思议的目光之下隔空打出了一掌。 登时,一股刚猛的掌风呼啸着朝着孤星袭来,孤星尚未接触到,后背便已是火辣辣一片。 “不好,这一掌若是挨实了……” 感受着身后越来越近的掌风,孤星不由苦涩的闭上眼睛,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的反击与防御都已然没用,事已至此,他唯有抱紧了怀中的楚柔儿,希冀用自己的身体来使她免受伤害。 突然,只听噌的一声,他又不由睁开了眼睛,却发现小月已不知何时纵剑挡在了他的身前。 只见小月单手持剑,另一只手呈三角状扶住剑刃,当的一声,掌风瞬间击在了剑刃之上,小月微躬的身子不由倒退了几步,待看到孤星依然傻傻的站在原地,她顿时呵斥一声:“还不快走!” 孤星这才缓过身来,当即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而后抱紧楚柔儿亡命狂奔。 “好小子,竟然还藏有这么一件宝贝。” 老者怔怔地看了一眼前定在空中的长剑,登时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以他的见识,自然认的出这是一把孕有灵性的剑,要不怎会自己跳出来,替那小子挡住自己的蓄力一击,俨然是灵器特有的护主功能。 看到长剑,他不由惊叹一声,这时,却看到孤星已经逃出去老远,不由气急道:“放肆,老夫看你往哪里走!” 恨意涌上心头,他顿时没空理会横在眼前的灵器,狂喊一声便试图追上去,只是小月又岂能让他如愿,见状冷笑一声,便再一次挡在了他的面前。 “哼,主人都逃命去了,就凭你一件死物,还妄图挡住老夫不成,正好,今日连你也一道收了!” 老者冷哼一声,对着小月的方向瞬间打出一掌,与先前不同,先前不过是贸然出手,而这一掌他却是用上了七成功力,一掌下去,小月顿时连剑带人翻出去老远。 “哼,一件死物也妄图与老夫抗衡,不自量力。” 说着,老者疾步上前,正欲将掉落在地上的残月捡起来,突然就是一道剑光刺了过来,老者猝不及防,脸上顿时被划了一道,而长剑似乎并不知足的样子,在空中摇晃了几下,便微微调转方向,而后,竟直直的朝着老者咽喉刺了过来。 “放肆!” 老者连自己被一件死物如此捉弄,不由暴喝一声,全力精力暴转,功法将他的双手染成赤红,未等残月攻到眼前,他便怒吼着对着残月狠狠地拍出一掌。 哐噹一声,残月便再度跌落到了地上,同时,老者浑厚的掌力也直接透过长剑拍打在小月身上,纵然她为灵体,如此贸贸然对上老者雄厚的掌风,也着实有些吃不消。 老者愤愤地擦拭掉脸上的血痕,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不过怨恨一件死物是丝毫没有意义的,所以他将现在的恨意再一次算到了身为剑主的孤星身上。 想到这,他不由抬头看了一眼孤星逃跑的方向,却发现眼前早已是空荡荡一片,哪里还有半个人影,正欲再度追上去,却发现掉落在地上的那把剑再一次晃晃悠悠的浮了起来。 “哼,区区死物,老夫可没工夫跟你闲耗!” 老者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相对于先前,他现在已经清醒了许多,儿子死了,自己顶多只是悲痛,若是没完成大人所交代的任务,放跑了柔殿下,那后果可就不是自己能承受的了,怕是连自己这条小命都得交代了。 想到这,他顿时不敢在耽搁,如一道流光般追了上去,可是小月显然比他更快,几乎是在他行动的一瞬间,小月便又一次仗剑挡住了他的去路。 “啊啊,这可是你自找的!” 他恨欲发狂,暴怒着便冲了上去,而小月同样一抖手中长剑迎了上去,瞬间,一人一剑打成一团,掌风对上剑影,二人你来我往之间,爆发出杀意无限。 终于,小月渐渐不支,一个疏忽,便再一次被老者一掌打飞了出去。 又一声哐噹传来,老者这一次却是识趣的没有再凑上前去,就当他正准备小心的绕过长剑,突然,长剑又是一阵抖动,他顿时退出去老远,却发现这一次长剑并没有与他争斗的意思,只是光影一闪,便消失在了他视野之中。 ... ...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茶房藏身 “夜大哥,我们已经跑了那么远,应该没有危险了吧?” 茶房门前,楚柔儿轻轻帮孤星拍打着后背,柔声问道:“跑了那么久了,不如我们先进去喝些茶水?” 孤星喘着粗气打量了一眼四周,发现此时天色虽然已经快要黑下来,但是这里却是鱼龙混杂,人声鼎沸,藏身在这里倒也不容易被人发现,当即点了点头道:“好!” 就在这时,突听耳边响起“锵”的一声,二人循声望去,却见原本归去的剑,此刻已稳稳地落入鞘中。 “小月姐!” 孤星轻轻在心底呼唤一声,良久,才传来小月虚弱的声音道:“我没事,快先找个地方藏身起来,他们。” 孤星当即点了点头,而后用眼神制止住即将好奇心泛滥的小丫头,小丫头会意的点了点头,二人疾步走进茶房。 “小二,来壶上好的铁观音。” 一进店里,楚柔儿便迫不及待的吩咐小二道,她贵为公主,平日里好茶饮的多了,自然也不能不讲究,而孤星则是一脸的无所谓,对于他这种粗人来说,再好的茶水喝到嘴里,与凉白开都不会有任何区别。 “嘿,客官,您的茶来咯~” 不多时,小二便拎着一壶清茶手脚麻利的溜了过来,殷勤的给二人各倒了一杯,小二道:“两位可还需要些什么?” 楚柔儿想了想说道:“那就再来些点心吧,随意配上几样就行。” 小二顿时道了一声:“好嘞!” 正欲离开,却又被孤星一把抓住袖口,吩咐道:“有劳小二哥帮我将店里的点心多打包一些,我们还要赶路,来些点心正好充当干粮。” 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交给小二。 “好,好,客官您稍等,小的这就给您去准备。” 小二拿着银两,登时美滋滋的去了,这时,楚柔儿终于憋不住好奇,望着桌子上的残月一脸雀跃道:“夜大哥,这把剑会飞?” 孤星闻言淡笑道:“嗯,这把剑是我的父母留给我的,很有灵性。” “呀!” 楚柔儿的眼中登时泛出了无数小星星,央求道:“可以让柔儿摸一下吗?” 孤星道:“当然可以。” 楚柔儿迫不及待的将残月抓在手里,顿时一股清凉的触感从剑体上传来,小丫头舒服地闭上了眼,睁开眼,竟不自觉的想当场挥舞一番。 “好了,别被人发现了。” 孤星见她这副陶醉的样子,当即伸出手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楚柔儿吃痛松开了手,残月便就势落还到了他手里。 “呼,好痛。” 小丫头顿时捂着脑门好一阵埋怨:“哼,小气鬼,都不让人家再多玩一会儿。” 不过说归说,却始终都没有再去摸剑,甚至连看都不再看了,可见,她并非一个没有分寸的人,而她也明白,现在压根不是她胡闹的场合。 不一会儿,几盘精美的点心与一份包裹的便一起呈到了二人桌上。 “客官,您要的东西都齐了,要是没什么事,小的就先退下了,您二位慢用。” 说完,小二便端着托盘退下了,而孤星则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打量着外面。 “哎呀,夜大哥,你别看了,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见他只是愣着不吃,楚柔儿顿时用筷子夹起一块,凑到他嘴前道:“乖啦,就算他们来了,也要先填饱肚子在说吧,快吃吧。” 听着她哄孩子似的语气,孤星只觉一阵好笑,却是不客气的一口将点心咬进嘴里,小丫头这才咯咯笑着将手收了回去。 “对了,柔儿,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 孤星咀嚼着嘴里塞的满满的点心,含糊不清地道:“你身为公主,出来怎么只带了这么几个人,你的父王和母后不担心吗?” “呃,这个……” “要是不方便就算了,反正我也只是好奇问问,不说也没什么。” 孤星一口喝干碗里的茶水,笑了笑道。 “哎呀,也没什么了,人家只是闷的慌,随便出来走走。”??说到这,楚柔儿突然变得可怜巴巴的道:“夜大哥,你不知道,我在宫里都快闷死了,也没有人陪我玩,天天见到的都是一些只会阿谀奉承的人,没劲。” “你这随便走走,走的还真够远的。” 孤星听了她的话,险些没将嘴里的茶水喷出来,撇了撇嘴角问道:“这么说你是偷偷跑出来的?” “呃,也不算啦。” “哦?” 孤星一听,不由来了兴趣。 却见楚柔儿顿时低下了头,呐呐道:“我在走的时候是留了信的……” 孤星:“……” “看来还真如那人所说的,你可远不如表面上看上去那般无害,小魔女殿下。” 孤星忘了她一眼,轻叹道:“再不送你回去,怕是你的父王和母后都要找翻天了。” “切,我父王整日就只知道打打杀杀,哪里有时间顾得上我。” 楚柔儿满是哀怨的嘟囔了一句,旋即就换了表情,柳眉倒竖道:“人家才不是什么魔女殿下,人家是楚柔儿,我喜欢夜大哥喊我柔儿,而不是什么魔女。” “好好好,依你,不叫就不叫。” 孤星深知再与她纠缠下去,吃亏的一定是自己,而她定然也还会不依不挠,当即打住话题:“对了,柔儿,你还没告诉我,那群人为什么要抓你,是为了要挟你父王?” 闻听这话,楚柔儿却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登时变得惶恐道:“自生下我之后,母后的身体就一直虚弱,而父王又是专情的人,从未想过纳妾,所以这么多年来就只养了我这么一个女儿,若是能将我抓回去,父王定然会因为我而束手束脚,甚至退兵,那时候柔儿可就成了大楚的罪人了!” “你啊,这次实在有些任性了。” 闻言,孤星登时数落了她一句,而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却是突然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 “不好!” 他暗道一声不妙,又将手指压在嘴唇了做了个禁声的表情,旋即轻按住楚柔儿的头,缓缓地压了下去。 “别说话,他们来了。” 楚柔儿果真乖乖地伏在桌子上不再说话,孤星则是想着应付的办法。 上下左右各自打量了一眼,孤星发现这里虽然通透,却只有一条出口,若是自己孤身一人,大可从这里破窗而去,只是现在还多了一个人,这个方法自然就行不通了,可若是从正门溜出去,又难保会有埋伏,眼看着那人一步步搜寻过来,孤星无意之中瞥了一眼邻桌的两个人,顿时间记上心来。 ... ...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脱身未果 “啪” 杯子摔落在地上,发出的声音与周围的人声格格不入,惊愕间,众人不由循声望去。 碎裂声同样引起了门外那人的兴趣,他随众人转过头来,登时两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好啊,臭小子,这次我看你们往哪跑!” 他快步上前猛地一把扯住二人后边衣领,吼道:“给老子转过来吧!” 可突然之间,他又愣住了,因为他发现转过来的完全是两个陌生的面孔,竟是他认错人了。 “不对,这两人所穿的衣服明明与柔殿下和那小子穿的一模一样,天下间又哪有那么巧的事,这二人还恰好坐在一处。” 想到这,他不由又是一声怒喝,威胁二人道:“说,这两件衣服是从哪来的?” 二人被他搅了兴致,原本还想与他理论理论,结果看到他这般凶神恶煞的模样,自然是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当即一五一十将事情交代清楚。 “这么说,这衣服是另外桌上的两个人与你们换的?” 那人听清原委之后,哦了一声又接着问道:“他们既然与你们交换衣物,那你们可知又是何人?快说,不然休怪对你们不客气!” “是,是是。” 二人顿时吓得连声点头称是,旋即却是露出一抹为难道:“不是我们不肯说,实在是我们并不认识他们啊,大侠明鉴,我们只是单纯的瞧见他们身上的布料比我们的要好一些,这才同意与他们交换,其他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大侠饶命,饶命啊!” 另一人也惶恐道:“小的们要是知道他们与大侠有过节,就是死也不敢冒犯大侠啊,还望大侠高抬贵手,千万不要牵连到我们啊!” 说着,就要脱掉身上的衣服,而另一人见状,顿时也当场撕扯起来。 “够了,你们两个给我滚!” 见到二人当着大庭广众的面如此没有气节,那人不由呵斥了一句,二人顿时如获大赦,转眼间便跑的没了踪影。 “哼,没出息的东西。” 他望着二人狼狈逃离的模样,鄙夷的嗤了一句,旋即又对孤星二人的做法有些不理解。 “奇怪,这小子为何要与别人交换衣服呢,难道是故意引开我们?” 突然,他又想到刚才自己走过来的时候,似乎撞到了一个人,只是刚才自己的注意力全在那二人身上,并没有在意,现在想想,那个人的身影貌似很是眼熟,就像…… “嘻嘻,夜大哥,你真聪明,那坏人被你骗了怕还不知道呢。” 茶房外,楚柔儿扯住孤星的袖子,一脸笑吟吟道:“我猜那人知道真相之后,表情一定很精彩,哈哈,真笨。” “行了,别高兴太早了,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那招拖延不了多久的。” 话音未落,茶房里便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叫喊。 “啊啊,臭小子竟敢耍我,我决不饶你!” 他顿时知晓自己方才撞到的正是那小子本人,只是自己没有注意,这才被那小子蒙混了过去,一想到自己与那小子擦身而过,他只觉自己的胸膛都快要被气炸了。 “好小子,竟敢当着本大爷的面瞒天过海,看我待会怎么收拾你。” 他狠狠地瞥了一眼被刚才那二人指认过的桌子,发现杯子里还在腾腾地往外冒着热气,不由冷哼一声:“茶都没来得及喝完,想来肯定还没走远,追!” …… “殿下这么一脸急匆匆地是要到哪里去啊?” 声音突兀地在二人的耳畔响起,二人顿时停下脚步,待看到前路已被人切断之后,孤星当即拉住楚柔儿向原路退去。 “呵呵,来都来了,又何必回去呢?” 这时,又是一道身影从旁边的林子里钻出来,玩味的望着二人,即便如此,也难以掩饰他眼中的杀意。 “呵呵,你们倒是长了一只好生灵敏的鼻子。” 孤星见前路后路都被人堵住,不由冷笑一声,暗讽道:“隔那么远都能一路找过来,果然了得。” “哼,臭小子,都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今日必当让你付出代价!” 说着,那人“噌”的一声抽出手中长剑,光华一闪便已杀到二人面前,孤星生怕楚柔儿有失,当即一把将其护在身后,同时不甘示弱的挥出一剑。 “陌路天涯!” 登时,剑意翻腾如天涯咫尺一般,那人于惶惶之中不由被*退了几步。 “哼,臭小子别忘了还有我呢,死吧!” 这时,另一人却是猛地从孤星的身后杀了出来,楚柔儿见状,不由惊呼道:“夜大哥小心!” 顿时只听“当”的一声,楚柔儿定睛望去,却看见孤星竟然是用左手挡下了这致命一击,不过看起来很吃力的样子,因为他握着剑鞘的那只手正在不住的颤抖,显然就快撑不住了。 “哼!” 那人猛地一抖长剑,爆发出的内力顿时震得孤星一个踉跄退到墙上,连带着楚柔儿也跟着狠狠地撞了一下。 “哎呦,好痛。” 楚柔儿顿时疼的眼泪都出来了,却也顾不上擦拭,慌忙将孤星扶起,关切地问道:“夜大哥,你没事吧?” “殿下放心,他不会有事的。” 未等孤星说话,那二人便再一次*了上来,其中一人阴冷笑道:“他不会有事的,因为他很快就要死了,哈哈。” “哼,坏人,不许杀我夜大哥!” 突然,楚柔儿不知哪来的勇气,张开手臂就挡在了孤星面前,秀美的小脸上此刻满是倔强。 “我们二人乃是奉命行事,还请殿下不要让我们为难,否则,哼哼……” “否则怎样?” 那人顿时冷笑了几声:“否则就休怪我等对殿下不客气了,毕竟若是我们办事不力,回头上面怪罪下来,小的们可担当不起。” 说着,便给同伴打了眼色,那人会意的点了点头,紧接着就是一掌朝着楚柔儿的后颈切去。 “贼子安敢!” 正值要紧关头,孤星冲起就是一剑,二人转而对楚柔儿下手的行径显然已经触犯到了他的底线,没有丝毫保留,这一剑惊艳无比的朝着那人刺了过去,那人万万没想到孤星会于突然之间暴起发难,见他来势汹汹,仅在气势上就输了一截,下意识间收回右手,孤星那一剑顿时从他的咽喉处险险地擦了过去,之间距离实际不足半指,那人不由怔怔地望着孤星穿过去的背影,一脸的惊魂未定。 ...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一触即发 “乱古剑法第五式,绝地反杀!” 却见孤星突而一个转身,登时一剑未消,一剑又至,爆发出无匹杀意,出手间丝毫不给人反应的机会。 眼看着剑尖又一次*近,那人的眼神里不由露出了一丝胆怯,他自问一生杀伐无数,各种生死关头也不是没遇到过,可从未像今天这般离死亡如此接近,就在刚才那一剑刺来的时候,他甚至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小心!” 他的同伴见他只是呆愣着不作反应,顿时焦急的大喊了一句,同时反手闪电般劈出一剑,试图将孤星*退。 见状,孤星的眼中登时闪现出一抹厉色,但却并没有因此而退缩,反而搏命一样的加快了速度,咄咄*人的气势使得剑尖上寒光更甚,而这时,那人的剑刃也几乎快划中了他的发丝。 “呃,这小子是不要命了吗!” 见孤星不反击也不闪躲,那人登时自语了一句,接着又长叹一声,似乎对同伴即将身死的现实有些无可奈何。 “唉,阿禄,你安息吧,黄泉路上有这小子陪你,想来你也不会寂寞。” 他默默的在心中念了一句,再次抬起头时眼中已经满满的尽是杀意,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眼前的身影在一瞬间便从他眼前消失了。 “呵,想杀我,你还不够快!” 突然间,孤星的声音从他的左边响起,他顿时抬头看去,却见孤星已不知何时已翻到了他同伴的身后,手中的剑被他在凭空转了一圈回到了手里,而后噌的一声架到了他那同伴的脖子上。 “住手!” 二人毕竟相识多年,先前乃是迫于形势他才放弃施救,如今见自己已经杀不了孤星,他顿时豁出一切地扑了上去,可是让他无奈的是,孤星的剑显然要比他的速度快很多。 “很好,这样便解决了一个。” 孤星在挥剑的同时暗暗想道,原本清澈的眼中不由闪现出一丝嗜血,突然,一道剑光毫无征兆的从他的眼前出现,他于下意识中偏过头去,顿时,一柄青锋闪烁着寒光从他的鼻前一刺而过,剑气将他额前的几缕长发斩断,随着风怆然地从空中旋落而下。 “真当老子是任你宰割的鱼肉吗,臭小子,这便是你小瞧灵冶期的代价!” 说完,便迅速转身同时猛地对孤星飞出一脚,可怜孤星尚未站稳身形,便感受到一股罡风将至,当即用双手交叉着护住胸前,登时手臂上一股大力传来,他不由倒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了墙上。 “阿禄,你没事吧?” 那名叫阿禄的男子闻声转过头去,见到是同伴正朝着自己走来,不由点了点头,有些低沉的道:“蜈蚣,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嗯,没事就好。” 蜈蚣见同伴无恙,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下,二人寒暄过后,又纷纷将目光对准了一处。 “好了,上头有令,我们还是快些杀了这小子,早些回去同大人复命才是。” 蜈蚣淡然地望了孤星一眼,缓缓说道。 阿禄当即道了一声“知道了”,不过在蜈蚣正准备出剑的时候,却又上前一步拦住了他,见状,蜈蚣的眼中登时露出一丝不解道:“怎么?” 阿禄犹豫了一会儿,方才阴冷着说道:“这小子虽然修为不高,可他刚才的那一剑俨然已经成了我的心魔,如若不将之亲手除去,势必将会影响到我以后的修行,所以我想,我想单独除掉这小子!” “不行!” 闻言,蜈蚣当即拒绝了他道:“别忘了刚才阿莽是怎么死的,这小子的剑法可不是一般的刁钻毒辣,单是速度就根本让人防不胜防,凭这一点便容不得我们托大,除非你想变得和阿莽一样,否则我劝你还是小心自己的性命,毕竟那可要比修为值钱的多。” 阿禄顿时沉默了,良久,才抬起头轻叹了一声:“我知道了。” “嗯,那就动手吧。” 话音未落,那蜈蚣便一马当先的朝着孤星杀了过去,他的修为比之阿禄还要高上一些,而他所修炼的剑法也主要以刚猛为主,一剑过后,登时爆发出冲天气势,相比之下,阿禄的出剑要逊色上不少,不过却也同样不容小觑。 “夜大哥!” 眼看着二人的剑离孤星越来越近,楚柔儿不由惊慌失措的喊了一声,同时脚下一动,身形疾转,似乎想挡在孤星前面,却把孤星狠命一拉,顿时便又让她转了回去。 “哼,想我夜孤星虽然修为低微,却还不曾沦落到让一个女人来替我挡剑,回来!” 孤星呵斥着将她轻推到一边,厉声道:“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战斗,柔儿你一姑娘家就别想着插手了,在这里老实待着。” “夜大哥~” 楚柔儿见他如此执拗,不由气愤地跺了一下小脚,同时望着那奔来的二人恨恨地威胁了了一句:“你们两个若是敢伤夜大哥,看我如何饶得了你们,哼!” 听她说出这般任性的话语,二人不由相视一笑,眼中皆闪过一丝不屑,此处天高皇帝远,他们又岂会怕一个落难公主的威胁,纵然是皇帝亲临又怎样,没有了护卫,天子也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更何况他们乃是奉大人之令,行起事来本就无所忌惮。 “哈哈,那小子说得对,这乃是我们男人之间的战斗,柔殿下作为一介女儿身,还是老老实实地躲在一边看着,不然刀剑无眼,误伤了殿下那可就不好了。” “滚~” 楚柔儿原本就在气头上,被他这么一激,顿时掩饰不住自己情绪,张开嘴便冷冷的吼了他一句。 “哼!” 那人见自己的“好心”提醒却只换来这么一个字,顿时心生暗恨,只是顾及少女身份,并不敢过分得罪,便只好将满腔怨气尽数撒到了孤星身上,一时间眼中杀意更甚。 而孤星也早已从地上站起,双手握紧残月准备迎战,顿时场上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斗转乾坤 “嗤嗤~” 渐渐的,破空声临近了,入眼一柄三尺青锋,剑后还跟着个人影,看起来面目狰狞,模样端地凶神恶煞,令人生惧。 “小子,纳命来!” 欺近了,只听那蜈蚣暴喝一声,人已执剑冲了过来,瞬间便扑杀到孤星身前,疾手挥出一剑,孤星又岂会惧他,步履一转便迎了上去,赫然正是一式潜龙腾渊。 “当” 二人登时战到一处,那蜈蚣仗着功力深厚,出手时毫无顾忌,而孤星虽然在修为上不及他,却胜在身法精妙,这天下武功本就唯快不破,如今更是被他发挥的淋漓尽致,何况他手中的残月也要远远地强过一般的神兵,所以一时之间,两人倒也斗了个难解难分。 “夜大哥,小心你左边!” 突然,楚柔儿站在原地大喊了一声,孤星微微愣神,旋即便顺着她的话看过去,登时冲过来一道人影,杀机无限。 “小子狂妄,再来接我一剑!” 原来,趁二人打斗之际,那阿禄也已来到了近前,只是为了寻找良机,这才一直都没有出手,如今见孤星已被自己的同伴死死牵制住,他顿时忍不住出手了,不鸣则已,一上来便是最强一击,显然是丝毫不想给孤星任何生还的机会。 “呆子,用第七式剑法。” 危急关头,小月突然出声说了一句。 “第七式?” 孤星一愣,又在一瞬间反应过来,当即按照小月的指示轻喝一声:“乱古剑法第七式,斗转星移!” 这一式重在卸力,相比于其他剑招来说,杀伤力远远不及,甚至在孤星眼中,这一式根本算不上剑法,所以除了当初斩杀虎王时用过一次,之后就一直不曾用过,在他看来,这一式便如同鸡肋,弃之可惜,却也食之无味。 “也不知小月姐让我使出这一式是何用意。” 他暗自不解的嘀咕了一句,然而现实却容不得他多想,刹那间,阿禄的剑便已攻到,恰好撞在他这一式之上,而这时那蜈蚣也已杀到近前,孤星先是觉得剑上一沉,而后便下意识的顺着剑招向一旁挥剑。 “呃!” 顿时只听一声闷哼,伴随着剑刃的断裂声,蜈蚣手里的剑在一瞬间便被孤星摧毁,不止如此,他整个胸前都被孤星狠狠地划了一道,若不是闪的快,怕是连半个脑袋都得被孤星削下来。 令人惊艳,一剑之威,竟然强悍至厮。 此刻不止是他们二人,纵是孤星这个始作俑者在看到这一幕之后都是一脸的惊滞,似乎对这一剑所造成的恐怖后果略微有些不可思议。 “乱古剑法,斗转星移,可不只是用来卸力的。” 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小月淡然道:“这一式乃是借力打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在这个基础上再加以自己的力量,所起到的效果又岂是一加一那么简单,你也不想想,乱古剑法中又岂会有滥竽充数的,只是你没发现而已,你自认为已经很了解这套剑法了,其实仅仅是第一式,你也只是掌握到了皮毛而已。” “呃……” 孤星闻言一怔,顿时愣愣的说不出话来。 “夜大哥小心!” 突然,他只觉身后一股凉风袭来,下意识间转过头去,竟是那蜈蚣手持断剑潜了过来,而另一边,那阿禄也几乎杀至眉前。 孤星见状冷哼一声,同时间向后一仰,便避过了蜈蚣这一击,再见他用手中长剑撑在地上猛地一荡,整个人顿时迅速弹起,而他也借势旋转着飞出一剑击在那蜈蚣的断刃上,蜈蚣顿时暗道一声不妙,下一刻,原本紧握着的断剑便脱手而去。 眼看着孤星的剑刃又一次临近,他却出奇的没有惊惧,反而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孤星顿时察觉到有蹊跷,当即放弃进攻,爆发出全身精力向一旁迅速退去,然而就在他动身的一瞬间,一柄寒意森然的长剑却从他原来的位置悄无声息的穿了出来。 “好险!” 不自觉地抹了一把额前冷汗,孤星的眼中闪过一丝后怕,方才如若再晚上一秒,自己现在怕是都落得个穿心凉的下场。 “可恶,竟让他逃过去了。” 另一边,二人见他无事不由好一阵气恼,原以为这次配合的天衣无缝,没想到还是被他先一步识破了,当真是难缠至极。 “哈哈,配合的不错,只可惜想杀我的话,还没那么容易。” 见二人吃瘪,孤星当场大笑一声:“想要我的命,就拿你们的性命来换吧,乱古剑法第八式,以乱止战!” 话音未落,人已如旋风般飞出去老远,在旋转的同时,双手亦挥剑不断,左手换过右手,一剑快过一剑,散发出的剑意,将地上的灰尘都惊溅起来,并且随着他步伐的移动,尘土飞溅的范围也在不断扩大。 “好霸道的剑法!” 见状,二人不由暗赞一声,他们同样是用剑之人,而且皆修为不俗,自然知晓孤星这一式的厉害,可叹自己虽然在修为上高过这小子,但要论起对剑法的造诣,自己怕是拍马都难及。 “蜈蚣,你且先退后,让我来领教领教这一式的厉害。” 见他已经失去了手头兵器,阿禄顿时交代了一句。 闻言,蜈蚣先是犹豫了一阵,而后便带着不甘闪到了一边。 只听阿禄大喊一声:“小子休得猖狂,我倒要看看你这一式是否真如看上去那么厉害!” 说完,便首当其冲的迎了上去,挥剑时直将灵冶中期气势高涨到极致,而蜈蚣则是一脸阴森的躲在不远处望着二人,伺机而动。 ...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恶战阿禄 “哼,我就不信你这一式再强,单凭你那血冲实力,还能强过我灵冶期修为不成!” 眼看着孤星一路携势杀来,那阿禄顿时不服气的怒吼一声,真气瞬间便从丹田喷涌而出,灌注到剑上,原本平凡的铁剑刹那间光华猛闪。 “来得好!” 见他同样搏命一般地冲了过来,孤星只觉自己心头的热血似乎沸腾的越发厉害了,不由也呐喊一声,双手更是挥舞到极致,所爆发出的气势甚至还要高过那人。 瞬时间,乒乓声如大海浪涛般不绝于耳,二人宛如各自化身成一道闪电,激烈交锋所留下的残影令人眼花缭乱,眨眼的工夫,二人便已交手了七八次,一时间还难分高下。 逐渐地,二人之间的战斗已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却是那阿禄首先呈现出了不敌的趋势,他虽然修为要比孤星强上不少,可是在孤星的速度压制下,他几乎没有还手的机会,而且相对来说,孤星的这套剑法实在过于霸道,打斗起来几乎完克自己的剑法,那种有力使不出的憋屈感,登时让他叫苦不迭。 “乱古剑法第七式,浮生剑影!” “乱古剑法第四式,惊鸿一剑!” 只听孤星呐喊两声挥动长剑,乱古剑法第七式与第四式便被他相继打出,那阿禄顿时看到周围升起漫天剑影,正忙于应付间,突然就是一道惊艳的剑光从万千剑影中绝杀而来。 “啊!不好!” 感受到剑中所蕴含的杀意,他不由暗道一声不妙,当即猛挥长剑妄图将剑光拦下,可惜距离太短,他尚未来得及打出第二剑,剑光便已攻至身前,根本来不及躲闪,而且目标赫然正是他的脖子,冷汗涔涔间,他只好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偏过头去,同时间微俯身子,那道致命的剑光顿时就错过了他的咽喉划到了他的脸上,而他也就势向前狠狠拍出一掌。 那一掌不偏不倚,正好拍在孤星胸口上,孤星突然只觉体内真气一阵混乱,接着便“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了出去。 “夜大哥!” 见他受伤,楚柔儿顿时飞快地贴了上去,着急道:“你没事吧?” “咳咳,我没事。” 孤星微笑着抹掉嘴角的血迹,示意她不要担心,而后迅速起身,几步走到那阿禄面前的不远处,用眼角余光瞥了他一眼道:“灵冶中期,呵,还真是弱啊。” “哼!明明都已经伤及肺腑,竟还敢在那里大言不惭,年轻人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见孤星一脸挑衅,那名叫阿禄的中年男子不由当场冷哼了几声,想这小子先前已经受了自己一掌,而自己又是含愤出手,那这小子的伤势肯定不轻,之所以还敢说出这番狂妄的话来,无非是人的自尊心在作祟,装腔作势罢了。 “哼,这招唬唬别人还可以,真当老子也是吓大的吗?” 想到这,他眼中厉色更深。 “小子,事到如今你已经没有了活命的机会,劝你还是早些束手就擒,我们兴许还会让你死的痛快些,不然待会落到我手中,保管让你生不如死。” “呵,笑话,生不如死是死,痛快死也是死,既然横竖都是死,那我为何不搏上一搏?” 闻言,孤星眯起了双眼,语气也变得森然起来:“何况不到最后一刻,你又怎么知道死的一定会是我,或许是你们,也说不定呢……” “痴人说梦!” 见他如此冥顽不灵,阿禄顿时没了耐性与他继续斗嘴,当即一抖手中长剑,开出三道森然剑花,呈品字形向着孤星攻来。 孤星见状又岂会惧他,冷笑一声便举剑相迎,不过速度显然要快过他,未等他剑花杀到,孤星便已用剑影在周身布下了一层细密剑幕。 瞬间,两剑交击到一处,顿时只听“当”、“当”几声剑响,几个呼吸的时间,孤星漫天的剑影便被他那三道剑花给逐一摧灭,消失殆尽。 “哈哈!” 那阿禄顿时大笑一声道:“光靠数量众多有什么用,我只凭三道剑花便抵得上你百道剑影,这便是差距!” 说着,便催动长剑再一次扑杀上来,同时口中怒喝道:“小子,伏诛吧!” “呵,想杀我,单凭你还不够格!” 闻言,孤星不由冷笑连连道:“是你说数量多没用的,好,我今日倒要试试,看看事实究竟是不是如你所说的那样,乱古剑法第七式,浮生剑影!” 呐喊过后,四周再度泛腾起剑影,只是数量比之上一次还要多出几倍不止,可见这一次孤星是动了真格,久战无果的局面已经让他产生了一丝暴躁,他预感着这里即将变得愈加危险,在此之前,他必须马上离开。 “哼,不过是用老的一式,你以为我还会上你的当吗?” 那阿禄暴喝一声,手中长剑猛地又是一抖,且看原地顿时又出现不少剑花,呼啸着将孤星布于周身的剑影摧散,同时,他还分出一缕心神时刻关注着场上孤星的行动,毕竟刚才那一剑,着实让他怕了,他生怕孤星还会像刚才那样毫无征兆的刺出一剑,简直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令人防不胜防,所以这一战,他看似打的随意,实则身心俱疲,劳累不堪,流出的虚汗甚至已经浸湿了他后背一片。 眼看着自己的剑影即将再一次被尽数摧灭,孤星不由皱了皱眉头,同时紧咬牙关,发狠道:“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挡我接下来这一式!” “乱古剑法第十式,孤军深入!” 登时,一股悲凉的剑意喷涌而出,不一会儿,整个场内便充斥着一股肃杀的气氛,而孤星早已连剑带人化成了一道催命的流光,向着那阿禄疾杀而去,剑锋所过地处,无不是一片衰败,剑刃所散发出的剑意,使得地上的一些花草瞬间都萎靡了不少。 ... ...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将计就计 砰! 二人瞬间撞在一起,却又瞬间分开,而后又迅速战到一处,分分合合间,二人已交手了九次。 大战的余波溅起满地灰尘,如烟雾一般向四周散去,再只听“呯”、“叮”几声清脆剑响,一切似乎都静止下来,待到场上尘埃落定,四周逐渐真容,却见二人都各自退了几步,表情各异,孤星略微动容,至于那阿禄,却是一脸的茫然与不可置信。 “我的剑……” 阿禄紧紧盯住手中自己的长剑,眼中的惊骇又深了一层,此刻长剑早已失去了原有的光华,一番交战下来,剑身上几乎找不到一处完整的地方,密密麻麻的尽是豁口,看到这,阿禄握着长剑的双手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阿禄小心!” 突听蜈蚣一声大喊,阿禄触电般抬起头来,这才发现,孤星早已执剑杀到了眼前,如一尊杀神般,孤星的脸上布满了杀意,看得阿禄登时一慌,匆忙间举剑还迎,只听“啪”的一声,那原本就已裂痕密布的长剑瞬间便被斩成了两半。 “哼哼!” 孤星冷笑一声,抽剑又是一式惊鸿一剑,登时一道刺眼的剑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阿禄划了过去。 “小子放肆!” 关键时分,蜈蚣一声怒喝冲上前去,对着孤星狠狠拍出一掌,这才*的孤星不得不收手,向后纵身一跃。 “阿禄!” 蜈蚣收势之后来到同伴身边,表情凝重道:“这小子的剑法太过霸道,也不知是师承何人,区区血冲期竟能让你我二人合起手来都束手无策,当真是棘手的紧,如今你我又没了手头兵器,还是谨慎些好,万万不能与之正面交锋。” “非也,并不仅仅是剑法霸道,那小子手里的那把剑才是真正的厉害所在。” 阿禄闻言却是反驳他道:“你我修为都要远远高于那小子,就算他剑法再厉害,单凭他的内力也绝不能将我们的兵器如此轻易的折断,而且你发现没有,一番交战下来,我们的剑刃上都已是豁口累累,那小子的剑上却是光滑如初,别忘了我们的兵器可是大人亲自挑选的,岂会这么不堪,想来也就只有一个道理。” 说着,便将视线缓缓对准到孤星手中的残月,阴冷道:“那小子手中的那把剑才是世人们口中真正的神兵。” “呃!” 听完他的话,蜈蚣当即也转过头看去,发现乌黑的长剑依旧平淡无奇,看不出有什么不凡来,不过却下意识的对他的话信服了几分。 “既然是这样,那就更加不得不防了,以这小子的剑法再配合上如此宝剑,难怪可以*得我们方寸大乱。” “没错,这小子之所以能与我们久战至今而不败,全靠手中那把宝剑,若是没了那把剑,怕是早就被我们斩杀了。” “哦?照这么说来,我们只要想方将这小子的剑夺过来,这小子就完了。” 想到这,那蜈蚣也是难掩兴奋道:“到时候,我们提着这小子的人头回去复命,借机再将这把剑献给大人,哈哈,那时候我们可就发达了。” “呵呵。” 闻言,阿禄也附和着笑了几声,然而表情却似笑非笑。 “到时候明明只有我,哪里来的我们……” 蜈蚣是万万猜不到他心头的想法的,所以他此刻为了这个计划全力以赴,未等阿禄催促,他便一马当先的冲了上去,眼中的炽热几乎要将孤星融化。 “对,就是这样,拼尽全力上吧,你拼的越狠,到时候我就越方便下手,嘿嘿。” 阿禄狡诈一笑,瞬间也跟了上去,与那蜈蚣呈左右夹攻之势将孤星围住,却因忌惮其锋芒而不敢过分接近,尤其是阿禄,自始至终都只是在佯攻,反观蜈蚣那边却是险象环生,孤星的好几式剑法皆是被他一手接下。 看到二人各自的表现,孤星不由玩味的眯起了眼睛。 “呵呵,耍心计吗,唔,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登时间,计上心来。 “乱古剑法第八式,以乱止战!” 只听孤星一声暴喝,双手同时发力,一把剑赫然被他舞成了两把,而他则状若疯魔般左右双杀,手持一把残月辗转于二人两侧,纵横捭阖,一时间竟无人可挡,仅凭气势便*的二人都一个踉跄。 “不好,再任由这小子继续猖獗下去,他的气势定然还会攀升,到时候只怕会越来越难对付,事到如今看来只有这个方法了。” 见自己二人久攻无果,急于施展计划的阿禄有些忍不住了,他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戾色,看来想要计划顺利进行,也只能让自己先吃些苦头了。 “蜈蚣,待会我会拼尽全力拖住这小子,你看好时机一击必杀,最不济也要将他的剑夺过来。” 他来到蜈蚣身前,低声安排道。 蜈蚣顿时欣然认同,只是脸上越闪现一抹担忧道:“如此甚好,可是这样会不会太危险了一点,毕竟那小子的剑法不是一般的犀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无论做什么事情,想要成功总得付出一些代价,否则我们凭什么凌驾于他人之上。” 说到这,阿禄深深的看了同伴一眼,语气中满是耐人寻味道:“很多时候,为了更好的活下去,有些事情是我们必须要去做的。” 一听这话,蜈蚣还道他是在劝自己安心,顿时感动不已道:“好兄弟,你这么为大哥着想,让大哥情何以堪,兄弟放心,待我们回去之后,大哥定当为你在大人面前请头功!” “哈哈,如此便有劳大哥了。” 阿禄闻言大笑了几声,心中当即闪过一丝不屑道:“先别急着说谢我,这份恩情,我待会一定会让你报答的,桀桀。” ...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事出反常 “小子休得猖狂,有本事尽管冲我来!” 只听那阿禄大喊一声,瞬间便挡在了蜈蚣身前,见状,蜈蚣顿时会意的向后退了几步,而这时,孤星也已携剑杀至。 看到他的表现,孤星眼中先是闪过一丝不解,不过很快也就释然了,凭自己刚才对他的观察,此人绝不是一个肯为了他人牺牲自我的人,而现在却一反常态的挡在了最前面,定然是怀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不可不防。 “哼,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倒要看看,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孤星冷笑一声,却也不再多想,而是将计就计的飞步上前,待挥剑挽出几朵剑花之后,他整个人的气质浑身一变,眉宇间自带一分杀伐果断的凌厉气势。 “既然你那么想死,那我就成全你,乱古剑法第五式,绝杀千里!” 虽然很好奇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不过此时孤星显然对他的小命更感兴趣,见有如此良机,他自然竭尽全力的使出杀伐。 这一式原本就寓意着不死不休,在配合上孤星决绝的气势,威力更加不凡,打至最后,他甚至干脆舍弃了防御,只为换来最大程度的杀敌。 他这边拼的辛苦,阿禄那边同样叫苦不迭,失去了兵器的他根本不敢同孤星正面交锋,面对着孤星犀利到极致的剑法,他唯有躲闪的份儿,仰仗着修为深厚,这才一直坚持到现在,不过单凭身法,他又哪里快的过孤星,照这样下去,落败也无非早晚的事。 突然,只觉身后一股凉风袭来,孤星看也不看的转身就是一剑,登时,只听有人惊呼一声,“蹭”、“蹭”退了数步,孤星循声抬起头,竟是那蜈蚣在自己不知情中摸到了身后,妄图偷袭,却被自己一剑给*退了。 “哼哼” 穷寇莫追这个词,向来不适合用在孤星身上,趁你病,要你命,这才是孤星一直信奉的对敌准则,不等那人稳住身形,孤星便一个纵身追杀上去,接而在猛一抖长剑,一道凌厉的剑光便直直的朝着蜈蚣的咽喉刺了过去。 “呃!” 剑光一闪而过,蜈蚣顿时只觉面前有一道身影在自己瞳孔中逐渐放大,原本就心虚的他不由骇得面无人色,一时间竟忘了躲闪,只知道本能的后退,可他又如何快的过孤星,几乎是在呼吸间,孤星的剑尖便已经临近了。 “小子好胆!” 突然,只听身旁猛地响起一声大喝,孤星只觉脊背一阵发凉,匆匆忙转过身子,竟是那阿禄掌风烈烈的攻了过来,见状,孤星慌忙停住身形,同时闪电般举剑相迎,顿时剑上一沉,他不由倒退了数步。 “还没完呢,小子再接我一掌!” 话音未落,那阿禄再一次冲了上来,正对着孤星连拍出四掌,这四掌看似平凡,实则充满杀机,尤其是在他深厚内力的加持下,几乎产生了质的变化,不过却依然难以击中身形敏捷的孤星,只见他左右挪腾几下,人便诡异地出现在了另一个方位,这催人性命的四掌顿时便都击在了空处。 “哼,可曾打痛快了?那么,也该轮到我出手了吧!” 只听他冷哼一声翻转长剑,剑尖顿时直指阿禄,寒光透过剑刃折射到人的眼睛里,散发出一股寒意,接着就见孤星整个人都绷紧了身子,瞬间便如离弦之箭般直直地飞出去老远,同时口中怒发道:“兀那贼子,且来接我一剑!” 话音未落,剑尖几乎已攻至眉前,阿禄见其凶猛,更加不敢同他正面撄锋,可是为了计划却又不好退缩,正欲咬牙一拼,却见那剑尖忽然在自己眼前猛地一顿,接着便诡异地绕过了自己,直直的向着自己后方杀去。 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看到这,他顿时明白了孤星的企图,原来从一开始,这小子的目标就不是自己,而是! “蜈蚣!” 果然,待他回过头去,孤星早已冲着此刻正处在惊愕之中的蜈蚣杀了过去,他顿时大喊了一声。 听到他的呼喊,蜈蚣顿时醒过神来,他也是没想到这种关头,孤星竟会舍弃阿禄转而冲着自己杀来,这突兀地一剑端地是让人防不胜防,不过他仗着修为深厚,一怔之后便很快反应过来,当即将身子狠命向后一仰,同时对着自己上方全力拍出一掌。 这一掌正好击在孤星的剑刃之上,携带者内力顿时将孤星拍得震飞了出来,而后,他也沉沉地摔了下去,待快落到地上的时候,却被他用左手一手撑住,接着再看他左手腕一阵发力,人便旋转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上面!他在你上面!” 尚未站稳身形,耳旁便传来同伴一声急促的呐喊,蜈蚣来不及多想,闻言便不自觉得抬起头向上望去,登时,一道惊悚到极致的身影映入眼帘。 他不由吓得一个哆嗦,拔起腿就往旁边迅速逃遁,也亏着他这次反应快,刚等他迈出第二步,孤星便已携剑从天而降,尽管他已经避过了,剑身所散发出的寒意也让他吓出了他一身冷汗。 “哼!想逃,哪那么容易!” 原来孤星刚才正是有意借助他那一击跃起到了天上,继而从天上发起偷袭,却忽略了敌人还有一个同伴在自己身后提醒,这才导致自己尚未落地,便已经被目标发觉了。 “哼,当真是可恨!” 一想到自己因有人阻拦偷袭不成,孤星不由在心头暗自在咒骂了一声,再看到那蜈蚣此刻已经惶惶如离家之犬般跑出去老远,他顿时想也不想的脱手便是一剑。 “啊~” 一声惨叫传来,蜈蚣顿时趴在了地上,原来他只顾一味地逃跑,并没有观察后方的情况,待到再一次回过神来,残月已经穿透了他的半边身子,登时间,他的肩头血流不止。 ... ...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微占上风 “你……你……啊!可恶的小子!” 残月不同与其它兵器,不仅是要比普通兵器锋利的多,剑刃上更是独带有一种可穿透骨髓的寒气,所以一旦被它刺中了,将要承受的痛楚也是巨大的,此刻,蜈蚣的脸已经快扭曲到一处了,趴在地上,他可以感觉到,寒气正一点点的侵蚀着自己的心脉,虽然速度很慢,可是这个过程所遭受的痛苦却足以让一个意志坚定的人彻底崩溃。 “可恶,好难受……呃!” 疼痛几乎让他丧失了理智,他顿时不顾一切的伸出手抓向自己的肩头,妄图将剑抽出来,可还未等他抓住,残月便已经嗡的一声先一步回到了孤星手中。 “哼哼,心残体废,活之何用!吾当送你上路,往生去吧!” 青锋在手,孤星登时又是一声冷喝,发丝凌转间,剑眉已经倒拧成了一处,接着未曾见他如何出手,仅仅只是一个眼神扫过去,便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压迫感,而这一幕刚好又落在蜈蚣眼里,更是让他说不出来的惊惧,隐隐间有种匍匐在孤星脚下俯首称臣的冲动。 “不,不可能!这,这分明是帝王气息?这小子身上怎么会有,难道这小子还能是当世太子不成!” 旋即却又摇着头否定了,世人皆知当代楚国皇帝楚风膝下一共三子,其中,大太子死于恶疾,二太子折于沙场,到如今,硕果仅存的也唯有一个三公主,平日间也最是得宠,而且这楚风皇帝还是一个情痴,平日唯独钟爱皇后一人,对其他嫔妃甚是冷漠,因此也只有这三条血脉,现在更是只剩下了一条,尽管是这样,也不曾听说过深宫内楚风皇帝有临幸其他嫔妃的风声传出来,想来是钟情到了一定地步。。 “我是什么身份,于你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你既然有心杀我,那我也没理由放你一条生路。” 说着,孤星已经几步来到那人身前,虽然蜈蚣从刚才便一直在往后退着,不过又哪里比得上孤星*过来的速度,瞬间,他离残月的距离已经不足一尺。 可叹他空有一身灵冶修为,却碰上了孤星这么个怪胎,不仅剑法刁钻到要命,更是兼修一种不败身法,顿时让他们两人都陷入了困境,如今没了兵器,战起来更是举步维艰,到了最后,莫说是伤敌了,就连自保几乎都成了问题。 “呃,小子你莫要欺人太甚!” 惊险地避过孤星这满带杀伐的一剑,蜈蚣将身猛地一个翻转,出手便是一掌直轰向孤星的脑袋。 察觉到劲风袭来,孤星自然也不敢大意,当即一抖长剑,寒光在眨眼间便已拦住了他双手的攻势,*得他再次退了几步。 这还没完,在那人收手示弱的同时,孤星又一次携剑跟了上去,待他于匆忙之中稳住身形,孤星早已攻杀至眼前。接着,只听“噌噌”两声,他头顶之上便被孤星削了个正着,头发履着剑刃飘落下来,顿时让他露出一个难看的脑袋尖,一眼望上去光秃秃的,孤星不由地笑出声来。 “哈哈,看你头顶尖尖,颇有佛缘,不若我还是放你一条生路,回家剃度去可好?” 话音刚落,孤星看到那人的脸色顿时不自觉得变得难看起来,不由又是一声长笑道:“我看就很不错,世人皆说佛门慈悲,广度有缘,能容一切罪恶因果,对于你这种作恶多端的无耻之徒,倒也算是一个难得的清静去处,不知你意下如何?” “哼,牙尖嘴利,一切还是等你能活着走出这里再说吧,年少轻狂,待会怕是连死字都不知道怎么写。” 未曾听他开口,阿禄却是先一步迈到了那蜈蚣身前,冷笑着说道。 原来就在刚才千钧一发之际,正是他出手震退了孤星,这才让那蜈蚣仅仅付出了几根头发的代价便得以全身而退。 “呵,不会又如何?” 孤星笑着反问了一句,杀意却是从瞳孔中猛地散发出来。 他死死的盯住面前的二人,冷冷道:“既然如此,那就正好借两位前辈的性命两练练笔,晚辈倒是十分想知道,这个死字,它到底应该怎样写,还望两位前辈不吝赐教!” 言冷,声冷,出手更冷,如一道惊雷乍响苍穹,十几步的距离转瞬即至,二人尚还在揣摩他话中的意思,不曾想这一念的工夫便被他杀到眼前,一时间不由慌了神,纷纷使出全力对着孤星的剑上,身前乱拍成一气,登时间,场中掌风密布,二人身前竟再看不到一丝空隙,任孤星势如破竹,此刻也难以再向前移动一步,见状,孤星嘴角只是划过一丝邪魅的笑,似乎并不在意,接着便见他一震手中长剑,灌输内力后分左右各自打出一式,顿时,二人之间宛如出现了一条天堑,惊险非常,二人各自惊呼一声,纷纷惊慌的向着一旁退去,阵形大乱。 赫然正是第六式陌路天涯,这一式用来脱困似乎总是伴有奇效,因此,面对这种情况,孤星想也不想的便使了出来,当然,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 这一式不仅成功化解了孤星的困境,更是让他化被动为主动,看见原本还在猖獗不已的二人此刻如丧家之犬般逃窜,孤星的嘴角扬起了一丝熟悉的笑。 玩味儿的冲着二人舒了舒手脚,孤星瞬间动了,眨眼的工夫,人便已经跨越到了九尺开外,如一道残风般刮起无数尘埃随之扬落,当真是静若处子,动如狡兔。 “哪里逃,且受我一剑!” 眼看着距离敌人已经越来越近,孤星顿时不再加速前冲,而是借助惯性闪电般刺出一剑,剑尖划破疾风,响起了阵阵破空声,孤星整个人都化成了一道剑光朝着那蜈蚣杀了过去。 之所以没有选择阿禄,是因为杀死蜈蚣的可能性要远比于杀死阿禄高的多,而且从刚才的试探中,孤星已经可以判定,二人中,蜈蚣已经对自己有了深深的惧意,或许可以趁此机会一击必杀。 至于阿禄… “哼,不管你有阴谋,少了同伴的配合终究是孤掌难鸣,更何况现在的你已经没了兵刃,灵冶期又如何,挡我者,皆死!” 孤星心中发狂的想道,杀念给他整个人都披上了一丝阴冷,蜈蚣回过头来正好看到他那张狰狞的脸,不由吓得猛一个哆嗦,更加舍了命的狂奔起来。 ...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葫芦里的药 之所以没有选择阿禄,是因为杀死蜈蚣的可能性要远比于杀死阿禄高的多,而且从刚才的试探中,孤星已经可以判定,二人中,蜈蚣对自己已经有了深深的惧意,或许可以趁此机会一击必杀。 至于阿禄… “哼,不管你有阴谋,少了同伴的配合终究是孤掌难鸣,更何况现在的你已经没了兵刃,灵冶期又如何,挡我者,皆死!” 孤星心中发狂的想道,杀念给他整个人都披上了一丝阴冷,蜈蚣回过头来正好看到他那张狰狞的脸,不由吓得猛一个哆嗦,更加舍了命的狂奔起来。 “娘的,这臭小子怎么专挑我下手,还真是催命的祖宗!” 蜈蚣眼看着孤星正一步步地追上来,心头不由跳的厉害,他还是第一次如此惧怕一个人,孤身一把剑就杀的自己腾不起一丝战意。 “不行,这小子的速度要远快于我,与入土其白白地被他追上,倒不如想个办法,与他拼上一拼。” 面对孤星的追杀,蜈蚣虽然不敢反击,但并不代表他没有脾气,恰恰相反,在他将孤星怕到骨子里的同时也将孤星恨到了骨子里,兔子急了尚且咬人,更何况他堂堂灵冶期强者,终于,在孤星的一再压迫下,他隐藏在骨子里的血性也在此刻涌上心头,怒火中烧的同时他作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只见他瞬间停止奔跑,飞快地转过身子,待到孤星即将一剑穿透他心脏的时候,他猛地偏过一点身子,接着便任由那剑刃一下子将自己的肩头穿透。 “呃,不好!” 孤星顿时暗道一声不妙,下意识地就欲抽出剑来,可是蜈蚣又岂能让他如愿,一双大手死死的抓住了残月的剑格,尽管鲜血已经从他的肩头缓缓流落到他的手里。 “哈哈,小子,你以为老子的血是那么好流的吗?看看你的身后吧!” 眼看着孤星就要一掌拍下来,蜈蚣不由狞笑着吼了一句,眼睛里充满了同归于尽的光芒,在这一刻,他终于放下了心头惧意,如今剩下的只有决绝。 孤星当然不会傻到听他的话把头转过去,不过这句话也成功的让他停住了攻击,感受着身后传来的霹雳劲风,他的心中猛地一怔。 “夜大哥小心!他就在你背后!” 随风传来楚柔儿急切的呼喊声,孤星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身后正有一个人影高高地跃起,虽然因为距离还无法感受到这一击的真正威力,不过他也不会傻到用身体去验证,当下不再犹豫,猛地松开手就欲往旁边躲去。 “哼,还想跑!” 那蜈蚣显然是先一步猜到了孤星的行动,未等他挣脱出去,便猛地上前紧紧的抱住了孤星的下半截身子,而由于他的移动,又使得剑尖从他的肩头再次穿透几分,那钻心的疼痛让他紧紧的咬住了嘴唇,不过手上却抓得更紧了。 孤星左右挪动了几下身子,发现根本无用,而这时,那阿禄也已经降到了孤星身边,一只蒲扇般的大手宛若遮天蔽日一样朝着孤星拍了下来,尚未击中,激起的掌风便将孤星脑后的发丝掀起一片。 见状,就连小月也无法再保持镇静了,她一个箭步便从剑里跃了出来,如玉般的右手此刻正微微抬起,似乎只要有稍许不对,她就会立即出手,先一步护得孤星周全,毕竟她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孤星去死,不过孤星未来的成长她同样很在意,所以这种关头,她非常想知道孤星会采取什么样的措施来挽救危机,他的极限又到底在何处,这般一想,顿时又不准备出手了,毕竟自己不可能护着他一辈子,她总有一种预感,自己早晚是要离开的,而在此之前,还是尽早让他摆脱对自己的依赖,可她却又实在怕自己的一时纵容,会酿成无法想象的灾难性后果,短短数秒时间里,她的各种心理几乎纠结成了一团,矛盾不堪。,紧绷的右手刚刚落下去又马上抬上来,原来在这种关头,最担心的根本不是孤星本人,而是从始至终都在鼓励孤星勇于面对的她自己。 最终,她还是将手放下了,不再有丝毫犹豫,那近乎实质般的目光几乎要将空气凝固,冰冷的不含一丝感情。 或许这才是她身为一个剑灵本该有的态度,只是,她做不到。而这一点,从一开始她就已经知道了,所以感受着此刻内心的煎熬,她无怨无悔。 “哈哈哈,小子,你的命数已尽,上路去吧!” 只听空中一声大喝传来,阿禄也终于杀至身前,看到孤星在同伴的钳制下动弹不得的模样,他似乎已经看到了孤星的头颅即将落得个四分五裂的下场,不由得只觉心头一股恶气尽舒。 只是事情真的会如他所想吗? “哼!” 见状,孤星冷哼一声,眼中却无丝毫惧意,就连原本还滞留在脸上的惊慌也在这一声冷哼之后化为乌有。 “区区一掌就想要了我的命,想的未免也太天真了吧!” 话音未落,同样闪电般打出一掌,不过比之阿禄那从天而降的一掌似乎还要快上不上,未等他那一掌攻过来,孤星已经先一步印了上去,如此就让人产生了错觉,一眼望上去,仿佛是孤星先一步动手的,而那阿禄似乎只是被动反击。 当然,结局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了的,毕竟孤星只是匆匆打出一掌,而阿禄却是蓄力一击,没有任何疑问,这一次拼掌,在尚未开始前便已经落下帷幕。 “噗” 鲜血自孤星的口中喷涌而出,在空中划了一道凄美的轨迹后怆然落地,随即孤星整个人倒退出老远,阿禄却只是晃了晃身子,而这时候,蜈蚣也已经先一步松开了孤星,并且瞅准机会就蹿到孤星身前位置,平平双掌齐出。 “砰”的一声,孤星重重地摔到了地上,脏腑剧烈震荡下让他免不了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接着抽动了几下身子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夜大哥!” 楚柔儿再也看不下去,飞快地跑到孤星面前,看到孤星此刻的惨状之后,小丫头顿时哭成了一个泪人。 突然,楚柔儿感觉到自己的小手被人轻轻捏了几下,似乎在暗示自己安心,不敢置信的擦了擦眼睛,小丫头看到笑意在孤星的嘴角一闪而过。 “扑哧~” 楚柔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种情况还能笑得出来,只是孤星此刻的表现让她发自内心的想大声地笑出来,但她也明白这样很不合时宜,所以她极力的忍着,以至于忍着忍着又不禁哭了出来…… 而这边,小月的心中同样响起了一道声音。 “小月姐稍安勿躁,暂且静观其变,一切我心中自有分寸。” “哼,少自作多情,姐姐我压根就没打算出手!” 冷冷的在心中回了一句,小月那冷若冰霜的脸上也终浮现出一抹柔意,接着,便有些心虚的收回了叠放在胸前的双手。 “这呆子,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 ...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杀手的觉悟 “真是难缠,这下那小子总该死了吧。” 阿禄望着孤星飞出去的方向,不由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哼,接了你一掌,又中了我两掌,现在又岂有活着的道理。” 说着,那蜈蚣一把将穿进自己肩头的残月拔了出来,密封的伤口始一接触到空气,登时让他疼得呲牙咧嘴道:“这小子虽然在剑术上有些造诣,可归根到底也不过是一个血冲期修为的后生,莫说是他了,纵是身为灵冶中期修为的你我,也不敢保证在挨了自己这几掌之后还能保得住命在。” 飞快的在自己的肩头上点了几下止住血势,蜈蚣缓缓地将手中还在滴血的残月举至眉前,此刻,夕阳的余晖恰好透过林间的缝隙照在剑上,却驱不走剑身之上那原有的寒性袭人,拿手摸上去,除了能感受到那彻骨的凉之外,还能微微地感应出剑身正在不时地颤动着,似乎是在以自己的方式为原主人哀悼。 蜈蚣拿在手中把玩了会,啧啧赞道:“枉我血蜈蚣执了二十多年的剑,还是头一回碰到如此有灵性的宝剑,也不知是什么材质打造成的,竟然如此锋利。” 说着,就*起剑凌空挽了几个剑花,剑刃利的似乎连空气都能割开,听着耳旁不时传来的破空声,蜈蚣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而与此同时的另一边,阿禄的眼中却闪过一丝深深的不屑。 “好了,既然那小子已经死了,我们还是尽早将这丫头带回去跟大人会合,以免夜长梦多。” 说完,见到蜈蚣点了点头,阿禄又将目光望向楚柔儿二人,意味深长道:“以防万一,我觉得大哥还是再去给那小子补上一刀,如此也正好断了咱们殿下的念头,省得她这一路上不依不饶的。” “唔,兄弟所言极是,那好,兄弟且在这等我一会,我这就过去给那小子来个彻底的了断。” 蜈蚣闻言嗜血的舔了舔嘴唇,阴阴笑道:“能够有幸死在自己的兵刃尤其还是这么一把神兵之下,倒也算是死得其所,小子,你可以瞑目了。” 说完,就转过身朝着孤星倒下去的方向一步步迈了过去,脸上挂满了戏谑。 “啊,夜大哥,他过来了!” 见到他*近,楚柔儿顿时掩口轻呼了一声,见到孤星镇定的对着她眨了眨眼睛,这才又重新放下心来,显然,现在的她,对孤星有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 而小月看到这一幕则是捏起了下巴作沉思状,旋即又各自打量了蜈蚣与阿禄一眼,顿时,紧皱的眉头便一下子舒展开来,聪明的她似乎已经知道了孤星下一步是要做什么,他是在等一个契机,一个足以让他反败为胜的最佳转折点。 “唔,一切都进展的差不多了,那么成败也就在此一举,相信那人应该不会令我失望,呵呵。” 闭着眼睛躺在地上,孤星自顾自的念了一句,旋即笑意却是抑制不住的从他嘴角溢了出来。 “崩云掌!” 随着身后传来一声高昂的呐喊,楚柔儿不禁回过头去,顿时看到原本还凶神恶煞,正朝着自己二人迈步走来的蜈蚣已经被人“扑通”一声击倒在了地上,而下手的人赫然正是此刻居高临下站着的他的同伴,阿禄。 听到动静,孤星顿时睁开了眼睛,不过很快又闭上,这一幕并没有让楚柔儿看到,因为她的全部心神都被阿禄给吸引过去了,至于小月,则是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阿禄!” 有些不敢置信的抬起头,蜈蚣略微怔了一怔,旋而惊怒道:“你这是作甚!你!” 话未说完,登时只觉一股火气直冲上心头,不由地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忍不住的从口中喷了出来。 “哈哈,大哥莫要动怒,殊不知气大伤身,为了这点小事便伤了身子,那可是大大的不值。” 要说这阿禄也真是个禽兽,前一秒还跟人家称兄道弟的好不亲切,下一秒就行这背后捅刀子的卑鄙之事,且动完手伤了人家之后,还能面不改心不跳的跟人说笑,想来这心理已经强大到了一定地步,而反观蜈蚣,兀自伸着两根手指头浑身哆嗦着说不出话来,脸色直憋的铁青,可见,这承受能力比之他那同伴差了可不止一星半点。 “啧啧,果然是一把好剑,在这里还要多谢大哥舍命相让。” 微笑着躬身将掉落到地上的残月捡起,阿禄气死人不偿命的说道。 “咳咳,你,你,你就是为了这把剑,不惜要对我下手?” 蜈蚣听了他的话,顿时倍感心寒的道:“我们好歹是在一起出生入死二十多年的过命兄弟,难道这二十多年的交情还比不上一件死物?你竟然为了它要杀我!” 见到他这幅凄惨模样,阿禄的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怜悯,而后用一种望死人一样的目光望着他道:“大哥莫非是忘了我们的身份?” 蜈蚣顿时一怔。 只听那阿禄冷笑了几声,又继续说道:“我们是杀手,杀手无情,既然无情,又哪来的交情,作为杀手,我们所存在的意义无非就是成为大人手上的一把可以用来杀人的利器,而作为利器,是更加不需要感情的,因为那种东西只会让利器变得磨钝,一旦利器杀不了人,呵呵,那大哥觉得,它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阿禄道:“作为杀手,我们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自己还未丧失价值以前,尽量让自己过得好一些,爬得高一些,这样等我们死到临头的时候,才不至于后悔与不知足。” “哼,说了那么多,还不是为自己的自私找借口,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啰嗦,来吧,爽快点,权当老子这二十年瞎眼只图今天这一个痛快。” 看到他莫名的感伤起来,蜈蚣自知今日难逃一死,当下也不再挣扎,反而很是不耐烦地催促了一句。 “哈哈哈,大哥莫要如此,这些情分兄弟始终还是记着的,毕竟我们相识了二十多年,就算是一颗石头,也多多少少会有些恻隐之心,更何况是我……” “哼,那你还不如一块石头!” 他的话尚未说完,便被蜈蚣气急败坏的打断道:“最起码石头不会挑自己的同伴下手!” “唉,大哥说出这番话来,当真是让作兄弟的很是受伤。” 说着,阿禄假意的擦了擦眼角,叹息道:“兄弟其实也不忍心看着大哥去死,只是这小子的头颅只有一个,宝剑也只有一把,所以……” 说到这,声音却陡地变厉起来:“所以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去死吧!” 话音未落,手中的剑已经闪电般从蜈蚣的咽喉处一划而过,在这一瞬间,出手的速度甚至远远超越了以往。 顿时,鲜血如娇蕾般绽放在空气中,接着又很快落到了地上,随着鲜血一起坠落的还有蜈蚣那逐渐冰冷的尸体,待到尸体轻砰一声摔倒在地,阿禄也一屁股瘫坐在了下去。 ...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死于心虚 第一百一十九章谁为黄雀 人非草木,说是无情,又孰能无情。 这阿禄虽然是一个阴险小人,可蜈蚣与他毕竟在一起出生入死了二十余年,如今就这般死在他的手上,心里多少会有些不是滋味。 “哼,干我们这一行的早晚当不了一死,俗话说早死早托生,大哥九泉之下可别怪兄弟心狠。” 说完,阿禄还对着尸体装模作样的拜了几拜,旋即又对着孤星所在方位冷冷的扫了一眼,笑道:“大哥一路好走,这小子兄弟自然会替你收拾了,想来有他下去陪你,大哥这一路上终归不会寂寞。” 小心翼翼地从一旁绕过尸体,阿禄径直朝着孤星倒地的方向走了过去。 见状,楚柔儿顿时又忍不住着急起来,孤星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般似的,依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轻轻地在她小手上拍了三下,楚柔儿会意,登时神色如常的静在一旁。 “你要做什么?” 见他已经手中的剑扬了起来,楚柔儿慌忙先一步护在了孤星面前,举臂相迎道:“要杀他可以,先把与我杀了!” “唉,柔殿下这又是何苦呢,这小子已经废了,与其让他痛苦的残喘着,倒不如让属下给他一个痛快,还请殿下暂且回避一下,不然待会污血溅到了殿下身上,属下可担当不起。” 说着,就要将楚柔儿从面前拉开。 “放肆!本公主乃千金之躯,又岂是你这种贱奴才的脏手碰的了的,拿开!” 楚柔儿毕竟是一国公主,平日里虽然表现的柔柔弱弱的,可是一旦发起脾气来,举手投足间免不了带上一丝生来俱有的皇威,呵斥声登时吓得阿禄讪讪地将手又收了回去。 “殿下恕罪,小人也只是奉命行事,还请殿下不要为难小人。” 干咳了几声,阿禄强忍住心头不爽,假装恭敬道。 “哦?奉命行事,那我问你,这大楚除了父王,还有谁的命令能大过本公主的,好一句奉命行事,敢问你这奉的又是何人之命,不妨说出来也让本公主见识见识。” “殿下就不用费心了,小人可不会傻到将自家大人的名号都给报上来,殿下还是退开些,以免小人待会出手时冒犯到殿下。” 那人说着便欲上前几步,却又被楚柔儿冰冷的目光喝止在了原地。 “我说了,要杀他可以,得先从我的身上踏过去,难道我说的话你没听到吗?” 背负着双手,楚柔儿清冷的说道,面对其他人,小丫头似乎变了一个人似的,姿态放得很高,言语中带着一股咄人的气势,随着那人一起被怔住的还有此刻正倒地不醒的孤星,他已经不止一次的发现,身边这个看上去小鸟依人的丫头似乎远不如自己想的那般柔弱不堪,她纤弱的身躯里带有一种天生的威势,那是极少数帝王才会有的天子之气。 “这个丫头,将来或许会很不一般。” 感受着楚柔儿散发出的不一样气息,孤星在心里喃喃地说了一句。 却不知造化弄人,如果他能早些知道楚柔儿将来所踏上的是什么道路,或许就会少了一段无可挽回的唏嘘,当然,这是后话。 “呵,殿下莫非是忘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似乎有些暗恼自己居然被一个女人用气势*退,阿禄转过脸,不咸不淡的讥讽了一句。 “怎么,难道就凭你还敢威胁本公主不成,果然是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已经忍不住想要露出你的真面目了吗,呵,看来有的人天生就只能给人作奴才,欺软怕硬的东西,再活多少年都没有长进。” “你!” 兴许是刚刚亲手葬送了同伴性命的他心绪尚未稳定,又兴许是楚柔儿这番态度正好击中他那所谓的男人的尊严,总之听到这里,他的终于抑制不住的爆发了。 “哼,你还以为这里还是你的皇宫大院,容得你这般放肆!睁开眼睛看看吧,这里没有你的父王,也没有其他人供你一呼百应,什么殿下,当真是可笑,没了你身后皇室的庇佑,你还以为自己是京都那个呼风唤雨的千柔公主,白日做梦!” 说完,便不顾楚柔儿脸色,一个转身便移到了她的身后,楚柔儿慌忙转过身去,惊恐间正欲呼出声来,却被他以更快的速度点住了穴道。 “这几日奔波劳累,还是请殿下安静的站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殿下放心,这小子我会让他痛痛快快上路的,小人说到做到。” 哈哈一笑,阿禄已由楚柔儿身后移步到了孤星身前,兀自拎着手中的剑,居高临下道:“小子,你的确是个人物,只是命薄了一点,不过这也不能怪别人,要怪就怪你自己非得趟这趟浑水,你可知道,有些事不是你想管就能管的了的,真是可惜啊,为了验证这个道理,却让你付出了命的代价,因为有些事情实在无法回头,一旦错了,一步便是一生。” 一席话尽,眉宇间满是感慨的意味,意味交织在脸上,竟给他平添了一抹兔死狐悲的神色,看起来颇为动容。 “就这些吧,都结束了。” 说完,便对着孤星直直刺出一剑,剑光如银蛇般转瞬即至,而孤星依然没有起身的趋势,楚柔儿的心中登时焦急万分。 “嗡~” 突然,只听一阵铮鸣声传来,楚柔儿缓缓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想象中惨烈的一幕并没有发生,而阿禄顿时发觉自己手中的剑突然变得有些不听使唤,似乎正在极力挣脱自己的控制,渐渐地,嗡声更盛,阿禄不由被这诡异的现象惊得一阵恍神,而后就在他一个不经意间,紧握的长剑也终于脱手而去。 “呃!” 眼看着到手的神兵在半空中一个旋转,阿禄顿时转过头随着剑的方向追望过去,却不可思议的看到蜈蚣正一脸血污的站在那里,直直的望着自己…… “啊啊!” 登时,从他的嘴里爆发出一声尖叫,接着便看到他已经颤抖着坐在了地上,眼前诡异的一幕吓得他不停的后退,边退还边用手指着蜈蚣,结巴道:“你你……你已经死了,怎么可能……你是鬼……你是……” 蜈蚣并没有回应他,只是一脸血污的看着他,瞪大的瞳孔里带着一丝玩味的嘲弄。 突然,他只觉自己撞上了一个坚硬的东西,下意识的抬头一看,登时,又是一张带着嘲弄的脸映入眼帘…… “啊啊啊…” 看着两个原本已经死去的人此刻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巨大的恐惧瞬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尖叫过后,他竟不再逃避,变得如石雕般静静地坐着,只是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半分神采。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很久,直到孤星将剑贴着他的脖子一划而过,他也没有再醒过来。 “呆子,你没事吧?” 这时,小月走上前来,脸上挂着淡淡的担忧道。 孤星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而是将手缓缓伸入了衣物之中,静静摩挲着那紧贴在胸膛的一处冰冷,满脸的唏嘘。 ... ...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人不为己 天诛地灭 “夜……夜大哥,他怎么死了?” 颤抖的指着地上阿禄的尸体,楚柔儿有些不解的问道:“无缘无故的,他为何没有反抗就死了,还有,他刚才到底见着什么了,怎么叫声那般凄厉?” 原来从刚才她就是一直是背对着阿禄的,这才没有见着蜈蚣“诈尸”那一幕,如今穴道被孤星解了以后,她登时按压不住心头好奇追问道。 孤星望着她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顿时又将目光转向不远处蜈蚣的尸体,不由轻笑出声来。 毋庸置疑,先前自然是小月出手,配合着孤星,用灵力控制着蜈蚣从地上站了起来,原本只是为了拖住阿禄的视线,好让孤星施展偷袭,却不想那人如此不经吓,孤星只是对着他阴森一笑,他便吓得魂不附体了,事情发展到这里,顺利的令二人都感到一阵好笑。 轻轻摩挲着她略显蓬松的头发,孤星笑道:“不做亏心事,何惧鬼敲门,而他刚刚才谋害了自己的同伴,又怎能不心虚,所以,并不是我杀了他,他在我杀他之前,便已经死了,死在了自己的手里。” 楚柔儿似乎十分不满孤星这种把她当作小孩子看待的行为,顿时小嘴撅得高高的,不过却又实在不舍得拒绝,不一会儿,便享受的眯起了眼睛。 “哼,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人那么坏,死了也是咎由自取。” 楚柔儿想到先前这人差点杀了自己最敬爱的夜大哥,心头更没有了一丝好感,脸上的厌恶连掩饰都省了,哪怕此刻这人已经沦为了一具尸体,她也丝毫升不起同情感。 “好了,此地不宜久留,况且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还是先快些寻到一个藏身之处,而后再做打算。” 见识过那老贼的冰山一角之后,孤星生怕他会沿路追上来,到时候凭他的实力,哪怕只是稍微出手,自己想必也绝无生还的可能,想到这,他顿时不敢再耽搁下去了,一把抱起楚柔儿,几个腾身便于林中消失不见。 约莫半个时辰后,一个老者带着两个精壮男子寻到了此处。 “大人,是阿禄他们!” 这时,其中一人发现了脚下的尸体,正是阿禄,那人先是一怔,而后俯下身子仔细检查了一番之后,向老者禀报道:“启禀大人,是阿禄他们,不过已经死了,而且从尸体的僵硬程度来看,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但应该也不会超过半个时辰,很有可能是那个小子动的手,因为脖子上的伤口很深,而且是最致命的剑伤,但是血却流出来很少,这就说明下手的那人出剑很快,而这一点,那小子完全有能力做到。” 说完,那人又将手放到了蜈蚣身上,同样检查了一番之后,皱眉道:“从痕迹上看,蜈蚣也是被人一剑断了性命,不过在此之前,他好似已经受了严重的内伤,而且脖子上的伤口似乎与阿禄的有些不同。” 闻言,老者也蹲了下来,看过两具尸身的伤口之后,他先是紧着眉头思索了一阵,而后缓缓地将蜈蚣的尸身翻过来,使他背对着自己的同时撕开衣服一看,顿时发现一个血红的掌印深深的印在了这人的背上。 “恩?情报上有说那小子精通绵掌一类的工夫吗?” 老者仔细端详着这人背上的掌印,有些不确定地道:“这一掌虽然火候还差些,不过一般人若是没有十年苦功也根本达不到这样的造诣,这么说那小子不但在剑道上天赋甚高,拳脚方面也是个天才?” “呃,这个…情报上似乎并没有提到过,只是…只是…” “哼!支支吾吾的像什么样子,只是什么,说!” 见状,老者不耐烦的呵斥道。 那人抹了一把额前冷汗,利索道:“情报上并没有提及那小子会绵掌之类的功夫,不过,不过这绵掌,属下倒是知道阿禄似乎一直都有在修习,而且蜈蚣身上所发现的掌印貌似跟他修炼时所造成的有很大相似。” “哦?这么说,蜈蚣是被自己人下的毒手,也就是阿禄杀了他,是吗?” 登时,老者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这个,属下也只是猜测。” “哼,不用猜了,你把他的脸转过来仔细看看,他那双至死都没有闭上的眼睛就足以说明一切了。” 那人按照吩咐小心的将蜈蚣的脑袋扭过来,尽管之前已经做了心理准备,不过在对上蜈蚣那充满绝望的双眼时,他依然没来由的一阵心悸。 “瞳孔瞪那么大,死前一定是看到了什么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情,而眼神中所爆发的绝望则是出于愤怒,悲痛,以及对自己无力改变现状而透发出深深地无奈。” 说到这,老者话锋一转,道:“如果真的是那小子出手杀了他,你觉得他至于露出如此复杂的表情吗?” 那人登时一怔。 老者这才站起身来,微微叹息道:“你也不是知道,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我,” 那人顿时低下了头,旋即又捏紧了拳头,怒发道:“阿禄那个混蛋,他竟然忍心对同伴下手,简直就是畜牲!” “哼!” 似乎是对他的反应很不满意,老者转过身子,背对着那人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世上活着的哪个人没有私欲,区别只是有的人多一些,而有的人少一些,你没有害人之心,却并不代表别人不会害你,不过要实在没有害人之心倒也算了,因为这种人世上多少还是有一些的,不过若是没有防人之心,那可就不同了,因为往往在你背后捅刀子的恰恰正是你最信赖的人,更何况你们是杀手,杀手的心都是冷的,所以如果今天阿禄侥幸活下来的话,他也一定会找个理由将这件事情搪塞过去,没有人会怀疑他,因为真相永远都掌握在活着的人手中,而死人,是没有发言权的。” ... ...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林间逃亡 “大人说的极是,属下受教了!” 丝毫不敢反驳老者的话,男子恭敬的回答道。 “恩,有些事始终是要经历之后才会懂的,这也怨不得你,莫说是你,纵是老夫也做不到真正绝情啊,毕竟,他们也跟了我那么长时间,多少也是有些感情的,如今,却这么没了。” 负着双手,老者叹息着望向另一名男子,沉声道:“阿九,你暂且先留在这里将他们的尸身好生安葬了吧,如此也不枉你们兄弟一场。” 阿九登时一拱手回道:“是!” 老者点了点头,又对着先前验尸的那名男子吩咐道:“阿宁,你向来最擅长追踪,那就由你和老夫一起去追击那小子,事不宜迟,我们走!” 阿宁慌忙道了一声“是”,旋即便一马当先的冲在了老者前面,脸上也随之浮现出一抹狠色道:“大人放心,只要他们还在这片林子里,属下保证他们一个也别想跑。” 闻听这话,老者登时也放下心来,此次随自己前来的五名手下中,唯有阿宁是最令自己满意的,不但修为不俗,而且头脑缜密,心思亦颇为敏捷,往往能从一片树叶那般微小的事物便能推算出一个人的去向,可以说是神乎其技,所以这么多年来,凡是被他盯上的目标,还未曾有失手过,这也是每一次老者执行任务都会将他带在身边的原因。 “大人,你看地上,似乎是谁留下的脚印。” 老者闻言也停下脚步,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地上看到了一个稍浅的脚印。 阿宁道:“属下来时已经仔细看过了,这附近一带皆为硬土,少有沙性土壤,就如我们脚下这片土地,一般人踩在上面的话,是根本不会留下任何脚印的,而且这几日又不曾下雨,再加上脚印又只有这么一只,还只是前半部分,所以属下推测这一定是那小子带着殿下奋力跃起时留下的,看来他们是选择了从树上穿过这片密林。” “有道理。” 老者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随后一个凌转翻身上树,果然在一旁的枝干上再次发现了一个同样的脚印。 “找到了,他们果然是从树上走的,快追,他们定然就在前方!” 目光透过层层密林,老者似乎看到了一对男女正在狼狈逃窜,不由来了精神,脚下一动便疾速追了上去。 与此同时,在二人的前方,一位少年同样在树上疾速穿越着,不过速度似乎较之后面两个人要稍微慢上一些,因为在少年的怀中,还多了一个人。 少年正是孤星,而他怀里那个人自然便是楚柔儿,一路疾速赶来,二人并没有再遇到什么危险,只是在这树上穿行的久了,二人的身上皆是挂满了一些琐碎的叶子,头发也被风吹的略显凌乱,一眼望上去多少有些狼狈。 “柔儿,我们还要多久才能穿过这片林子?” 看了一眼周围逐渐变黑的天色,孤星有些担忧的问道。 楚柔儿依偎在孤星的怀中歪着脑袋沉思了一会儿,轻声道:“这里是天荒城的外围,我来的时候也没走过这条路,所以也不是很清楚,不过照我们这个速度,至少也得两个时辰才能走出这片林子,那时候天早就黑的什么都看不见了,而且赶了那么久的路,夜大哥你也一定累了吧,不如我们先找个地方停下来,歇歇脚,反正这里那么大,他们不可能那么轻易找到我们的。” 孤星道:“不行,我刚刚才受了伤,身上伤口还没有愈合,血腥气太重,一旦被他们顺着味道找过来,再想逃命可就难了。” “啊!不会吧?” 楚柔儿张大了嘴巴,不相信道:“我们都已经跑了那么远了,而且他们到现在都没追上来,一定是跟丢了,夜大哥,你别在吓自己了,歇歇吧。” “柔儿,你太低估他们的能力了。” 见她这么轻敌,孤星不由叹了口气道:“这一次的敌人可跟我们之前在回客栈的那条路上杀死的敌人不同,他们的实力比那些人更强,尤其是那个老者,我有预感,如果他再出手的话,我怕是连一招都接不下了,而现在,他们很可能已经追上来了,就在我们的后面。” 不得不说,孤星的直觉还真是这般准的可怕。 就在二人的后方,老者与阿宁已经紧紧的跟了上来,随着时间这么一点一滴过去,两组人之间的距离也在一点点的缩短。 “啊,后面!在哪里?在哪里?” 听到他说后面,楚柔儿小脸登时吓得煞白,挣扎着就要从孤星怀里坐起来回过头去看。 “好了,别乱动了,后面还什么都没有呢,我说的是待会儿。” 强制性的将她的脑袋按回去,孤星压低着声音解释道。 “哼,什么嘛,夜大哥又在骗人,骗子。” 一听这话,小丫头登时松了一口气,接着又美目一翻,气呼呼道:“坏死了,就知道吓唬柔儿,哼,坏人,不理你了。” “呃” 孤星不明白自己一句善意的提醒怎么弄得自己又是骗子又是坏人的,当即好气又好笑的道:“你这丫头真是没心没肺,我好心的提醒你一句,你还不领情,不领情也就算了,还出口污蔑我,真是顽劣成瘾,该打。” 说着,就在楚柔儿的娇臀上使劲拍了一下,小丫头何曾受过这等待遇,顿时羞红了脸,好在由于天色,根本看不出来,楚柔儿这才舒了一口气,而后又轻声的嘀咕一句道:“哼,流氓,就知道占人家便宜…” “恩?你说什么?” 以孤星的听力,自然很轻易地便听清了她在说什么,不由有些哭笑不得,作势正欲弹她脑门,却被她“哇”的一声尖叫着躲开了,而后佯装凶狠的对着孤星扮了个鬼脸,威慑不足,可爱有余。 “行了,别闹了,不想被抓的话就老老实实躺在我怀里不要乱动,不然,我可不保证会不会把你从这里丢下去,少了你这丫头,我一定还能跑的再快些。” 紧了紧抱着的双手,孤星假装生气的冷冷威胁了一句。 不过楚柔儿显然不吃他这套,微微朝他怀里拱了拱身子,小丫头眯着眼睛慵懒道:“好啊,反正我也跑累了,还不如让夜大哥把我交给他们呢,也省得再奔波劳累,连个安稳觉都睡不好。” 说着,便又打了个呵欠,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好了,困了就睡会吧,有夜大哥呢。” “恩。”小丫头揉了揉眼睛,正欲睡过去,旋即又似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清醒过来,瘪着小嘴道:“夜大哥,我刚才可是跟你闹着玩的,你可别真把柔儿交给那群坏人了。” “哈!” 看到她这副睁大眼睛的认真模样,孤星顿时感觉自己彻底被打败了。 ... ...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极速追踪 不知不觉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孤星中途停下来微微喘息了一会儿,而后继续飞奔。 就这样大约又过了一炷香的工夫,孤星再一次在树上站定。 “不行,天色太晚了,视线根本无法穿透,看来只能下去了。” 说着,孤星就欲一个侧转翻身下树,突然间不小心脚一滑,险些从上面摔下来,亏着他在关键时刻双手拉住了枝干轻轻一荡,这才安然落地。 “呼,好险!” 回到地上,看着怀中依然睡得安详的楚柔儿,孤星不由暗自舒了一口气,而后苦笑着抹掉鼻尖上的汗珠,孤星不自觉得低下头摸了摸自己已经瘪下去的肚子,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饿着肚子赶路的滋味还真是不好受,居然连手脚都饿的有些不灵活了。” 不敢多想,孤星再一次上路,接连几场生死搏斗下来,他如今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腹,尽管包裹里明明就有准备好的干粮,他也顾不得享用,甚至,他连打开包袱的工夫都没有。 从先前一路走来,他的心情不敢有片刻放松,总觉得在自己的身后正有一张吞噬一切的大嘴,而自己只要一停下来,就会万劫不复。 “该死的,这种直觉,果然是追上来了吗?” 想到这,他顿时忍不住的飞快的回过头瞟了一眼,却只看到满目的枝叶如鬼影般随风晃动,登时,他心头的不安愈发强烈了。 “呆子,害怕了?” 突然,小月的声音又一次在耳畔响起,孤星微微转过头,却发现小月已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自己身边。 “小月姐!” 看到小月,孤星顿时抛却了所有不安,欣喜地喊道。 “哼,原来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姐姐啊。” 小月的嘴角微微勾起,戏谑道:“看来这小丫头还没将你迷得神魂颠倒,瞧你们方才那股目中无人的亲昵劲儿,姐姐我都不忍直视了。” 察觉到她语气中酸酸的味道,孤星先是一愣,旋而也学着她的样子打趣道:“咦,怎么那么酸啊,小月姐,你今天吃醋了?” 话音未落,只听一阵久违的撞击声,孤星险些一个趔趄趴在地上,轻轻揉了揉脑门继续赶路,却听小月在一旁鄙视道:“呸,你个呆子想得倒美,姐姐会为了你这么个毛头小子去吃那小丫头的醋,哼,白日做梦!”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孤星总觉得此刻小月的话有些中气不足,不过也不好去求证,傻笑了几声,便不再言语。 见他不说话,小月顿时也沉默了下来,二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赶着路,仿佛又回到了当初那一幕。 望着前面已经不再单薄的身影,小月跟在后面不由一阵出神,几年的时光转瞬即逝,可叹自己一身白衣如旧,而眼前的那个少年却早已褪去了当初的青涩。 “呆子,落到这一地步,后悔吗?” 随意几步追上孤星,小月似是无心的问了一句。 孤星一怔道:“后悔?后悔什么?” 小月便朝着他怀中抱着的人儿呶了呶嘴道:“难怪都说红颜祸水,看这小丫头长得粉嫩的跟个瓷娃娃似的,没想到那么能摊事,前几日要不是你强出头救了这丫头,今日怕也不至于被人追杀,怎么样,到现在是不是后悔了?” “后悔又能怎么样,都走到这一步了,总不至于让我束手就擒,乖乖的将这丫头交出去吧?” 小月笑道:“有何不可?” 孤星当即撇了撇嘴角:“没什么不可的,只是那样的话我自己都会鄙视自己,而且爷爷在世的时候曾经教了我这么一句话。” 闻言,小月顿时来了兴趣道:“哦?什么话。” 却见孤星在黑暗中缓缓地抬起了头,双眼闪着坚定的光芒道:“凡事只要认定去做了,就不要后悔,与其将时间浪费在无谓的后悔上,还不如抓紧时间在答案真正揭晓之前多做一些改变,机会永远垂青于永不言弃的人。” “机会…永远垂青于永不言弃…的人。” 听到这句话,小月不由微微眯起了眼睛,在黑夜中自语道:“永不言弃吗…” “大人,空气中好像突然多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三人身后,老者与那名叫做阿宁的男子在孤星方才经过的一处地方停了下来。 由于天色原因,他们二人自然也免不了从树上下来,这样一来,继续追寻的难度就大了不少,好在凭着身边阿宁敏锐的洞察力,虽然依旧耽搁了不少工夫,不过却也不至于跟丢,而且现在,二人中阿宁貌似又有新发现。 “恩?血腥味?” 老者用力耸动了几下鼻子,除了淡淡的泥土的味道便只闻到了浓浓的草木气息,只好放弃道:“算了,这是你的领域,老规矩,还是你在前面带路吧。” 阿宁点了点头,旋即抽动了几下鼻子,顿时就辨认出一个方向,而后迅速的腾身而起,几个呼吸的时间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老者见状,也慌忙跟上。 “嗯?血腥味貌似朝着南方去了。” 半柱香后,阿宁与老者再次停了下来,这一次阿宁耸动鼻子闻了很久,才从空气中捕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 “启禀大人,不知什么原因,那小子身上的味道似乎越来越淡了,这是个很危险的信号,一旦味道彻底消失,纵是属下心思再缜密,也难以从这茫茫夜色中准确辨认出一个人的方位,更何况还是偌大一片林子,只凭感觉的话,无异于痴人说梦,所以属下建议,事不宜迟,我们应当拿出更快地速度继续追击,务必要在味道彻底消失之前见到他们的身影。”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既然如此,阿宁你就快些在前面带路,我们走。” 认同了他的话,老者当即催促了一声道。 闻言,阿宁的脸上不由地浮现出一抹难色:“大人放心,待会属下自然会拿出最快的速度,毕竟追踪乃是属下最为拿手的,属下只是担心大人,大人已经连续奔波了好几日,如果在这么劳累下去的话,属下担心大人的身体…” “哼,这个你就不用*心了,你只需给我拿出你最快的速度来,你只要记住,老夫绝对不会被你甩掉就是了。” 似乎是感觉自己被下属小看了,老者冷哼一声道:“你小子尽管给老夫在前开路,老夫可没有你想的那般脆弱不堪,就算是真伤到了身体又有什么,不过是折了这条老命而已,可要是追不回公主,哼哼,下场怕是想死都难…” ... ...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突生变故 “是,属下遵命!” 想到任务一旦失败的后果,阿宁心头登时升起了一丝寒意,凭自家主子一贯的手段,的确如眼前大人所说的,死真的是太便宜自己了。 不敢怠慢,阿宁稍稍平复一下呼吸,接着便猛然间一动,登时整个人便化作一支流矢飞速的向前冲去,一时间速度不知快了前头的孤星多少。 “嗯,这小子的速度较之前段时间,看来又长进了不少。” 望着一路绝尘而去的下属背影,老者脸上颇有些欣慰地说道:“看来这次作的最正确的决定就是把这小子带来了,不然此刻老夫可真的是欲哭无泪了。” 想到这,老者古井无波的脸上不由浮现出一抹笑意,然儿还未等笑意消散,人便已经如眼前的阿宁一般没了踪影。 林中寂静,唯有皎洁的月光伴着天边只手可数的几颗寒星不曾歇息,静谧的林间路上,还时不时的能听见二人经过时不小心碰到草木所发出的沙沙声,却也只是在一瞬间便恢复安静,终于,四周就连虫鸣声都淡了许多的时候,夜,也愈发深了。 …… “怎么样,呆子,还撑的下去吗?” 林中不知名的一隅,小月望着此刻正斜靠在一棵大树之下兀自喘息不已的孤星,有些担忧的问了一句。 “没……没事,我只是稍微休息一会儿,就一会儿…” 从刚才一直全力奔赴到现在,孤星终于有些支撑不住了,这才不得已停了下来,原本俊俏的脸上此刻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虚弱的坐在地上,整个人说不出的疲惫。 “好了,我们走。” 片刻后,孤星便挣扎着要起来,毕竟此时不同往日,多耽误片刻都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在这场不见硝烟的生死逃亡中,自己注定是弱者,而弱者只有不断的奔跑下去,才能摆脱被杀的命运,危难关头,死亡的阴影总是能激发出人的潜力,因为明白,一旦逃不过,就只有死。 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尚未站稳,孤星便又一屁股坐了下去,无力的摇了摇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可是扛不住那越来越沉的眼皮。 “好了,不要勉强自己了,就原地多休息一会儿吧。” 见他这幅可怜模样,小月顿时忍不住出声劝道。 “不,不行,现在留下来就是等死,我死不要紧,可我答应过这丫头要将她平安带回父母身边,在此之前,我决不能倒下。” 说完,便再一次挣扎起身,可是却注定徒劳,这一次他连站都不曾站起,便又一次栽了下来。 “哼,逞强,就凭你现在的状态,就算站起来了,你又能跑多远,五米?十米?” 见他冥顽不灵,小月不由压着性子道:“就算你现在站起来了,再跑下去被追上也只是早一会晚一会的事,与其到时候拖着疲累的身子被人虐杀,倒不如现在养足精神,说不定还能拼个鱼死网破,赢得一线生机。” 孤星这才彻底老实下来,怔怔的望了一眼怀中的楚柔儿,孤星不由抿了抿嘴唇,双手也不自觉的握紧。 不敢有片刻耽误,巨大的压力让他瞬间入梦,像个孩子一样贪婪的享受这短暂到极致的放松,看到这,小月的心再一次揪紧。 轻轻摸了摸他的额头,小月突发的站了起来,眼中寒光一凛,剑意无声间将身后守护。 一柱香后,孤星触电般睁开眼睛。 “小月姐,我们上路。” 睡的快,醒的更快,小月听到声音回过头一看,孤星已经抱着楚柔儿冲出去老远,当即一个箭步跟上,突然,她散在周围的神识隐晦一动,恍若平静水面泛起了涟漪,让她的心头猛地一紧。 “呆子,该来的怕是真的要来了。” 几步越到了孤星身前,小月蹙着黛眉说了一句,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已经追上来了吗?” 孤星用余光往身后一扫,恨恨的不解道:“我明明换了那么多方向,他们怎么可能那么快追上来!” 这倒是的确,孤星这一路鲜有直行的时候,所选路段多为错综复杂,甚至曲折连环,再加上如今又已是深夜,视线受阻,按理说,敌人绝没有那么快追上来的可能。 “是很奇怪,不过也并不代表绝无可能。” 看穿了他的郁闷,小月耐心地陪在一旁解释道:“这世上本就有一种功夫叫作追踪,习成之后,任被追踪之人飞天入地,上山下海,皆能凭借功法之精妙令其无所遁行,想来身后的追兵里便有深喑此道之人,不过每次都能那么准确的跟上来,尤其还是在那么深的夜里,这一点就着实有些令人匪夷所思了。” “居然能无视天色的影响,莫非是…” 突然间,小月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低着头沉思了起来。 “是什么?” 见她这幅样子,孤星慌忙将头侧过去问道。 这一次小月并没有回答,而是用狐疑的眼光打量了他几眼,良久才猛地睁大瞳孔,恍然大悟道:“是了,是气味!” 孤星道:“气味?” “没错!你方才流了那么多血,他们一定是根据你身上的气味追上来的,可恶,我早就该想到的。” 小月重重的点了点头,一脸的懊悔道。 “原来如此,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都已经这种地步了,纵然是将身上的衣衫换掉怕也已经无济于事了吧?” “没用的,已经太晚了。” 小月抿着嘴唇苦涩的说道。 见状,孤星正欲开口安慰她几句,却又见她似乎又有了什么主意似的,眉开眼笑道:“有了!呆子,快将你衣衫脱了,姐姐我有主意摆脱他们了。” 孤星:“啊?” 。。。 “大人!血腥味好像越来越近了,看来我们就要追上他们了!” 密林后方,一个男子满怀欣喜地对着身后的老者说道。 “好!阿宁,再快一些,这一次可绝对不能再让他们跑了!” 闻言,老者厉声吩咐道。 连续追了一个多时辰,二人此刻都有些体力不支,阿宁还好,毕竟他早已习惯这种亡命追踪的生涯,所以现在除了衣衫有些不可避免的凌乱,整个人依旧显得气定神闲,反观老者,额头、鼻尖上早已渗满了汗珠,兀自跟在后面气喘吁吁的,显然是累的不轻。 “有劳大人再坚持一会,属下这就去让他们现出原形!” 察觉到气味已经越来越接近,阿宁登时一声大喝道:“小子,快快停下来吧,你们已经无路可逃了!” 说着便欲使出最快的速度追上去将孤星二人拿下,可是尚未等他提速,便见他突然痴痴地立住了。 “怎么回事!快追啊!愣着干嘛!” 眼看着离目标已经越来越近了,老者突然很不理解他的做法,顿时气急败坏的吼道。 阿宁这才回过神来,看着老者一脸迷惘地道:“气味变成两股了,分南北两个地方去了,大人,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 ...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代价 “你说什么!” 在这种当头却发生这种根本难以预料的事,老者心头的震怒可想而知。 “怎么会这样,莫非这小子还会分身不成!” “这…属下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感受到了老者此刻出奇的愤怒,阿宁颤抖着声音,惶恐道:“不过我们要是不…不快点追上去的话,就功亏一篑了,因为…因为两道气息都已经离我们越来越远了。”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追啊!追啊!” 变故来得太突然,此刻,愤怒几乎让老者失去了理智。 “追…” 阿宁顿时擦了擦额前渗出的冷汗,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追,还请大人明示。” 意识到自己过于失态了,老者没有再说话,而是微微闭上了眼睛,当他再睁开眼时,脸上的愤怒已经不见了,显然,他已经重新调整好了情绪。 “事到如今,看来也只能分头行事了。” 老者转过头望了前方一眼,淡然道:“阿宁,你觉得那小子逃往哪边的机率会大一些?” 阿宁犹豫了片刻道:“南边的味道似乎要比比北边重上一些,属下觉得那小子逃往那边的可能性…” “不用说了!” 老者截断了他想说的话,安排道:“既然如此,那老夫便去南边,至于北边,就交给你了,千万当心,那小子能杀了我们那么多人,自然是不简单,不可不防。” “大人放心,大人所言,属下自当谨记。” “嗯。” 老者点了点头:“好了,事不宜迟,我们走,记住,半个时辰后,无论抓住与否,林外会合。” 说完,便首当其冲的向着南边腾展而去,至于阿宁,则是以更快的速度向着北边追了上去,很快,二人便双双没了身影。 至于南边, 此刻,一个曼妙的身影正轻盈地立在枝头不住的张望着,在她的手上,还捧着一件尚有余温的血衣。 “看来这里已经是极限了,也不知那人会不会追过来,罢了,就暂且赌一把吧。” 身影屹立在风中喃喃地说了一句,很快,便化作了一束流光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孤星正抱着楚柔儿极速前进着,此时孤星早已换上了一件新的衣衫,正是白天在城中置办的那几件,没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场,突然间他只觉何处光华一闪,微微转首,却见小月已经轻笑着出现在了身前。 “呃,那么快,怎么样,那老梆子上当了吗?” 小月点了点头,玩味道:“错不了的,一切都在我的感应之内,相信那人再走几步便能发现了。” 闻言,孤星登时放声大笑:“哈哈,以那老东西的性子,这次怕是要气的鼻子都歪了。” 几个呼吸后,老者望着眼前依旧空无一人的林子,不自觉得升起一丝心凉。 忽觉耳畔有冷风吹过,老者微微偏过头去,却在不经意间瞧见一件衣衫模样的东西正悠悠地从空中飘落。 登时,老者的眉毛挑了几挑,旋即伸出手去… “啊!啊!好一招调虎离山!万恶的小子!老夫一定会抓住你的,到时候非将你挫骨扬灰,方能一解我心头之恨!” 月光下,老者攥着一件破烂的血衣状若疯狂的吼道。 “不好,那老东西又开始动了,想来已经发觉自己上当了。” 就在老者踏上原路返回的一瞬间,小月便皱着眉头提醒道。 “无妨,那件血衣已经为我们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现在唯一的威胁只有现在紧跟在我们身后的那个人了,至于他,” 或许不是错觉,小月看到在孤星的眼中有凶光一闪而过。 “你要做什么?” 生怕他又乱来,小月清冷着声音警告道:“别想做傻事,跟先前那两个不同,后面那人可是实打实的灵冶中期,就算比之努尔哈赤都差不了多少,你觉得就凭你现在这幅样子能赢得了他?别忘了,你可是答应过我的,绝不再行那以命搏命之事,莫非你又忘了?” “小月姐放心,对付这种人还不至于我搭上自己性命,我可还没活够呢。” 孤星舔了舔嘴唇,嗜血的模样顿时让他的话少了几分可信度。 “哦?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眼看着孤星已经一步步将楚柔儿放下,小月不由眯起了双眼,在这一刻所散发出的寒意甚至要盖过了孤星。 “没什么,只是准备过去给他一点教训。” 迎着小月质疑的目光,孤星粲然一笑,笑意来的突然,小月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 待她一怔过后想要出手拦住孤星,才发现孤星早已如闪电般冲出去老远,远远地,还从他的口中传来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 “泥人也是有性子的,更何况是我夜孤星,他既然追了我两个时辰,那我便应该让他明白,追一个人和杀一个人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因为有的人,他追不起,更杀不起。” “乱古剑法第四式,惊鸿一剑!” 倚仗着步法不着痕迹的欺到近前,压抑的怒火终于在此刻尽情爆发,冷视着近在咫尺的生死大敌,孤星毫不留情的打出了一十八式剑法中最为惊艳的一式,惊鸿一剑! 恍若在平地绽开了一朵昙花,在一瞬间美到极致,也就是这一瞬间的美,却险些以一人的生命作为赏花的代价。 摸着脖子上那道深可见骨的剑伤,阿宁的心中好一阵惊恐,要不是自己及时把头转过去,现在地上没准就已经多了一具冰冷的尸骨,而自己甚至连来人模样都没有看到,想到这,冷汗顿时涔涔的顺着他的额头流了下来,如此倒是,未战,便已先露了三分怯。 比起他们来说,孤星更像是一个杀手,或者说是一个刺客才最合适,因为无论是出手时的角度、速度还是时机,都太过诡异莫测以至一击致命,而一击不中,自当远遁万里,甚至从头至尾他都来不及看清来人模样,来人便已没了踪影,任他轻功无双,一时也只能望林兴叹,果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哼,算你小子还识相,没有恋战,否则…” 孤星一把抱起楚柔儿,笑嘻嘻道:“否则怎样?” 小月顿时冷笑着不说话,而孤星却紧紧盯住了前方,凄冷月光下,小月惊异地看到,笑意在在他的脸上显得愈发灿烂了。 ... ...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非福 “小月姐,我想我们很快就可以出去了。” 孤星轻盈的一句话顿时又将她唤醒,顺着他的目光一路看过去,小月的嘴角也不由地勾勒出一抹笑意。 “那里应该就是出口了吧…” 密林内,孤星施展偷袭的地方,老者也终于姗姗来迟。 “恩?你已经与那小子交过手了?” 看着自己下属的惨状,老者不由震惊道:“那小子当真那么厉害,连你都不是他对手?” 阿宁摇了摇头,然后双手接过老者扔过来的止血药膏,忍痛将其敷在自己的伤口上,随即倒吸了一口凉气道:“不是,我被那小子偷袭了。” 老者闻言登时冷哼一声道:“这可恶的小子诡计多端,刚才凭一件血衣就将你我耍的团团转,当真是不可饶恕!” “大人息怒,暂且稍安勿躁,属下能看得到,那小子的死期已经濒近了。” “哼!你这是说的什么胡话,真当老夫好骗不成,老夫明明看到那天杀的小子正躲在前头好生生的活着,倒是你我,若是再抓不到公主,就等着回去尝尝什么叫作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吧!” 见老者发怒,阿宁顿时惶恐的低下头道:“大人误会了,属下并没有欺骗大人的意思,属下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早就将这里的地形摸了个透彻,对这里虽不敢说是了如指掌,但若是让我推出那小子现在去了哪里,这一点还是没有问题的。” “胡说,你之前根本不曾来过这里,何来透彻一说,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倒是想要听听,那小子到底去了那里,说说吧,你的解释。” 阿宁笑道:“大人可还记得我在来时的路上手里一直捧着一样东西?大人要的答案就在那上面。” “东西?” 老者微微一怔,旋即想起在来时的路上,这小子似乎确实手里拿着一样东西在很入神的看着,只不过自己并没有刻意去注意,如今再试着去回想,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就在这时,阿宁已经从怀中掏出了一样东西并将它缓缓地交到老者手上,告知道:“大人所要的答案就在这上面了。” “恩?就是它?” 老者狐疑的摊开手上的东西,借助着月光看清上面的内容,登时一惊道:“这是!” “没错,这便是天荒城附近一带的地形图,属下在临行前专门差人寻来的,如今果然派上了用场。” 阿宁笑道:“至于大人所要了解的那小子的去向,那也无非一个地方。” 说着,阿宁便用手指着图上的一个位置道:“就在这里,五林口,也就是这片林子北边的出口。” “哼,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那小子估计早就跑的没影了,就算知道了又有什么用!” 想到孤星都已经逃出了林子,从此海阔天空任遨游,老者的心头不由蒙上了一丝绝望。 “非也,大人无须自怨自艾,属下既然已经敢这么说了,那就一定有办法,大人难道还信不过属下?” 老者这才想起来自己面前的这小子在组织里可一向以沉着稳定著称,几乎从不打无把握之仗,想到这,又不由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道:“怎么说?” 阿宁笑了笑,气定神闲的道:“大人一定是还没有理解这五林口的意思,这五林也就是无林,就是说只要从这个出口出去,前面就再也看不到一片林子,其实莫说是林子了,前面怕是连树都不会有一颗,这也是属下之所以早就知道那小子的去向,却迟迟不展开追击的原因。” 老者不解道:“什么原因?” 阿宁登时阴险的勾起了嘴角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前方将会是一片平原,一些浅草仅仅只能没住马蹄的平原……” “呼,终于出来了!” 出口外,孤星贪婪的呼吸着这来自于外面的空气,顿时只觉自己积攒在心头已久的压抑全都被一扫而空了。 “呆子,别高兴得太早,因为接下来你的处境似乎会变得更加危险。” 在他的身边,小月却是毫无笑颜的说道,表情甚至算得上凝重,两道黛眉不知为何几乎都拧成了一处。 不过孤星却并不打算认同她的感受,自己明明已经逃出生天了,再恶劣的环境也不见得能有刚才惊心动魄吧? “小月姐你想多了,我们现在已经度过危险了,只要走出这片林子,就再也没有人能跟在我们后面提供威胁了。” 显然,他对小月的忠告很是不以为然。 小月怒声道:“笨,看看你的眼前和周围,难道还不明白吗?” 听了他的话,孤星将目光缓缓从周围转了一遍,发现除了空旷之外,其它就再也没有什么发现了,只好摇了摇头道:“那么空旷,能有什么?” 突然,他怔住了。 “慢着,空旷…” 一提空旷两个字,他顿时察觉到不对劲了,这才发觉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到的是个什么地方,不由心头一紧。 “看到了吧,你以为逃出那片林子就安全了,恰恰相反,在这一望无垠的平原上,你根本无所遁行,无论站在哪个角度,你的行踪都将被一览无遗。” 小月道:“如果是你孤身一人的话,兴许这不算什么,可现在多了一个人,多了一份拖累的你,貌似怎么看都没有脱逃的可能,怎么样,现在还觉得这里安全吗?” 孤星顿时沉默了,紧紧皱着的眉头表示他现在心情已经差到了极点,没有理会小月的数落,他只顾着埋头苦冲,可是任他如何努力,速度始终都越来越慢,果真是祸不单行,偏偏在这种时候,他的体力也即将透支。 终于,他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向前栽去,见状,他当即用出最后一丝力气转过身去,顿时背部朝下的摔到了地上。 所幸地上长满了野草,这狠狠地一摔孤星甚至连痛楚都没有感觉到,但他也再没有了多余的力气,虚弱的躺在地上,剧烈的喘息着。 而楚柔儿经此变故,也悠悠的从梦中睁开了眼睛,小丫头醒来先是揉了揉睡眼,待看到孤星正一脸虚弱的躺在地上,顿时一个激灵从孤星身上下来,脸上睡意瞬间化成了无边的担忧道:“夜大哥,你没事吧,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柔儿!” ... ...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计上心头 见她马上连眼泪都快飚出来了,孤星慌忙伸出手去摸着她的头安抚道:“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柔儿别怕,夜大哥睡醒了就带你回家。” 说完,强忍住的困意又一次涌了上来,这一次终于一举冲破了他所有心理防线,让他沉沉的睡了过去。 “嗯嗯,夜大哥你好好休息,柔儿一定不会吵到你的。” 楚柔儿使劲的点了点头,此时她的心里已经不能再简单的用感激来形容了,她很清楚的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为了自己付出了多少,而自己又是一种什么心情,这种感觉是绝对错不了的! 想到这,她的心中已经默默地作出了一个决定。 轻轻地捡起孤星掉落在地上的剑,楚柔儿紧紧的把它横在身前,用一种无比坚定的语气说道:“夜大哥,你安心的睡吧,就在梦里好好的休息,接下来的一切,换我来守护。” 这话说出之后,楚柔儿浑身气质猛地一变,竟一扫先前柔弱之态,眉宇间挂满了凌厉。 小月不解地望着她,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一种力量才能让一个人改变如厮,明明心里怕的厉害,明明握着的剑但的双手还在不住颤抖… 为什么还要这般逞强呢… 明明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为什么还有勇气去守护呢… “这便是人心的力量吗?” 小月怔怔地望着她,忽然间似乎懂了。 “原来这世上,最脆弱的是人心,最强大的亦是人心。” …… 三柱香后,密林出口处。 “大人!” 阿宁一把扶住摇晃的老者,轻声问道:“大人,您没事吧?” 老者缓缓地捂住额头,冲他摆了摆手道:“我没事,只是追的久了,浑身有些乏力,好了,我们走吧。” “大人不用这么勉强自己,不若先在此休息一下。” 阿宁顿了顿道:“此时距离天亮还有两个多时辰,以那小子的修为,跑了那么久现在肯定更加不济,纵使没有累躺在地上,也肯定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了的地步了,我们大可先在此养足精神,待明天天一亮,再追上去杀他个措手不及!” 不得不说,这阿宁的分析能力较之追踪方面也是丝毫不逊色,短短数语,便将孤星那边的情况推了个*不离十。 听了他的话后,老者仔细地想了想,发现很是可行,而且自己实在是跑不动了,可是又担心前方那小子趁机逃脱,顿时,心头充满了纠结。 “大人可是担心那小子趁机远遁?” 看穿了他的顾虑,阿宁慌忙凑近几步劝说道:“这一点大人净可放心,任那小子心性再顽强,也终究只是血肉之躯,属下就不信他还能逆天了不成,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不休息,柔殿下总该要休息的吧,加上一个拖累,他就算跑又能跑多远,徒劳而已,如果大人还是不放心的话,那就不要等到天明了,一个时辰后,我们就动身,大人意下如何?” 见他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份上,老者感觉如果自己再不同意的话,就真的显得有些懦弱了,当即一咬牙道:“好,那就原地休息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如果没有见到那小子的踪影,老夫心甘情愿将这条性命拱手相送,哼!” …… “咳咳” 不知是梦到了什么,孤星突然只觉一口气喘不上来,不由咳嗽了几声便从梦中苏醒过来。 一睁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楚柔儿那张挂满了担忧和憔悴的小脸,见到孤星醒来,楚柔儿顿时一下子扑到了孤星怀里。 轻轻拥着她,孤星发觉她的身体正在瑟瑟发抖,想来一定是自己突然睡过去把她吓坏了,微笑着拍了拍小丫头的后背以示安慰,转过头,孤星看见,小月正坐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自己,不,确切地说,是楚柔儿。 因为她的目光实在太过炙热了,纵连楚柔儿都察觉到了些许异样,面带不舍的从孤星的怀中探出头去,她发现自己的夜大哥正一脸不解的看着什么。 “夜大哥,你在看什么啊?” 见他老盯着一处空地发呆,楚柔儿登时很不理解的问道。 “呃,没什么。” 孤星心不在焉的回了她一句,然后发现小月此刻已经起身,并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几步来到孤星身前,小月望着他微微叹息了几声,然后不等他发问,便白光一闪返回剑中去了。 “嗯?这算什么意思?” 被小月的一系列举动弄的有些莫名其妙,孤星自语了一句,突然发现有一只纤手正在自己的眼前不停的晃动。 “夜大哥,夜大哥…” 下意识的抓住眼前那只作怪的小手,孤星好奇地问道:“呃,怎么了?” 一把被人抓住小手,楚柔儿的脸色瞬间红到了耳朵根,心里宛如进了小鹿般撞个不停,所幸此时乃是深夜,孤星并未发现她的异样,这倒是让她松了一口气。 “呸,真是没用,抱都已经被他抱过了,居然牵个手还会脸红,好没用,笨死了。” 楚柔儿不满的嘀咕了一句。 “呃,什么笨死了,柔儿你在那嘀嘀咕咕的在说什么呢?” “哎呀,没什么了。” 尴尬的冲着孤星笑了笑,楚柔儿连忙转移话题道:“夜大哥你刚才到底发什么愣呢,柔儿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理?” “啊,有吗?” 孤星睁大眼睛,一脸无辜的道。 楚柔儿登时瘪了瘪小嘴。 “对了柔儿,我睡了多久?” 突然想起来身后还有致命大敌,孤星慌忙问道。 这一下可把楚柔儿问懵了,她刚才满脑子都是守护,哪里还顾得上过了多久,不由支支吾吾地道:“半…半个时辰,哎,不对,呃,一个时辰,貌似也不对…” “半个时辰。” 突然,小月的声音在他心底响起。 闻言,孤星登时捏起了下巴,思索道:“居然没有追上来,难道已经被甩掉?” 想了想又觉得不对,便问小月道:“小月姐,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小月沉默了一会儿,良久,才悠悠的道:“有心无力…” 这倒是与孤星心里的答案一样,他回过头瞥了一眼身后的茫茫夜色,一个大胆的计划顿时浮上心头。 ... ...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暗夜袭杀 “小月姐,他们现在到了哪里,感应的到吗?” 小月几乎是不假思索道:“就在你身后,不足一里处。” 闻言,孤星登时全身汗毛都立了起来,心里一阵阵后怕道:“那么近!” 区区一里,半碗茶的工夫都用不到,孤星不由有些庆幸自己的命还真不是一般的大,这也要怪老者二人倒霉催的,他们哪里想得到孤星才堪堪越过出口,就不支倒地了,当然,这一切都是无法预料的事。 “看来是我在不经意间捡回了一条命啊。” 孤星望着夜空,有些失神的感慨道。 “哼,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既然老天不忍收我,那我夜孤星也不是薄情之人,当回报点什么。” “小月姐,此时可是四更天?” 又抬头望了一眼天色,孤星向小月确认道。 小月道:“正是。” 孤星登时笑了笑:“小月姐那你可知人在一天当中的哪个时辰是睡得最沉的?” “是丑时!” 小月脱口而出道,旋即却是一怔:“呃,岂不正是现在!” 孤星含笑未语,接着他转过头看着楚柔儿道:“夜大哥去办点事,柔儿先在这里乖乖等我一会儿可好?” “不要!” 楚柔儿登时拒绝道:“夜大哥,不许你丢下我,柔儿才不要一个人!” 见状,孤星的心里隐隐透发出一丝淡淡的无奈道:“柔儿听话,夜大哥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很危险,不好带着你。” 话一出口,他登时就后悔了,果然,楚柔儿听到危险之后,双手拉得更紧了。 时机稍纵即逝,正在孤星犹豫着要不要一记手刀将她打晕的时候,小月突然悠悠地开口了。 “呆子,告诉她,不听话的女人你不要。” “噶,什么?” 孤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道:“小月姐,你说什么?” 小月声音登时带着愠怒道:“让你说你就说,哪那么多废话,你还想不想走了!” 孤星怔了一怔,倒不是因为她此时的语气,而是小月的态度,按照孤星对她的了解,这种冒险的事,她应该极力阻止才是,怎么会… 不过眼下容不得他多想,稍微酝酿了一番语气,他按照小月的吩咐,冷冷道:“如果不想留下来,那你就跟着吧,只是,不听话的女人我不要。” 听到前半句,楚柔儿还满心欢喜的想要起身,可后半句顿时又让她愣住了,微微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最终,她还是妥协了,像个妻子对出门的丈夫一样帮着孤星整了整衣领,柔声道:“答应我,你一定不许有事,一定要回来,我会很乖很乖的在这里等着,一直等着,直到你回来。” “呼,这丫头那么脆弱,还真是让人不放心。” 走在路上,孤星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说道。 “那是你在的时候。” 闻言,小月淡淡地反驳道:“你不在的时候,她比任何人都坚强。” 孤星顿时颤了一下,他总感觉从自己醒了之后,小月的态度就变得怪怪的,慌忙转移话题道:“小月姐,同样是去拼命,可是你这一次非但没有阻止,反而很支持,我原本以为你不会答应的。” “哦?在你心里,我就那么迂腐吗?” 小月冷笑一声道:“倘若还有其他办法,我绝不会让你去的,只是现在事态已经到了根本不容你我选择的地步,如果现在不去拼命,那待会就注定丧命,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先下手为强,你不就是这么想的?” 被他猜中了心思,孤星笑了一笑权当默认了,之后,二人都不再说话,一路无语。 而二人身后,楚柔儿依然痴痴地立着,望着孤星离去的背影,她又何尝不明白,那番话只是为了摆脱自己,可即使是这样,她也忍不住地把它当真。 “母后,这就你说的爱一个人的滋味吗,孩儿似乎已经体会到了,真的好苦,苦的根本化不开,可是又好甜,甜的让人忘不了…” 总共九百米的路程二人转眼便已推进了八百米,以孤星如今的身法造诣,动起身来几乎发不出一丝声响。 “准备好了吗?” 最后一百米,小月停下来问道。 只见孤星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缓缓地把剑抽了出来负在身后,点了点头道:“走!” 说完,便屏住呼吸,负剑如一道流星般杀了过去,要想在高手面前真正做到无声无息,仅仅只注重身法是万万不够的,呼吸同样是关键。 这一点,早在修习身法的时候,小月便将之一道告诉了孤星,五年的时间,孤星早就能做到闭气半柱香的工夫而面不改色。 半柱香的时间听起来或许很短,不过杀人,却只需一瞬。 一百米的距离转瞬即至,看着眼前依稀浮现出的两个人影,孤星的脸上划过一丝嗜血的笑。 “乱古剑法第十式,孤军深入。” 轻轻地在心里默念了一句,手中残月在此刻纵显得那般勾魂夺命,较之第四式更为霸道的第十式一经施展,便爆发出无匹气势。 “谁!” “什么人!” 几乎是孤星刺出剑的同时,老者和阿宁便齐齐的睁开了眼睛,顾不得惊讶,二人闪电般出手,尤其是阿宁,在感受到孤星的剑尖所散发出的寒意之后,下意识里便作出了反应,可是为时已晚,他的剑尚还在鞘中没有拔出来,孤星的剑就已吻上了他的脖子。 “小子安敢!” 这时只听老者一声怒吼,探出去的双手在这声怒吼之后竟又快了三分,一时间居然快过了孤星。 顿时只听老者一声闷哼,竟是用手紧紧地抓住了残月的剑刃,而这时,孤星的剑也已抵住阿宁的咽喉,只是却再难向前*近一分。 感受着咽喉那里传来的冰冷痛楚,阿宁的冷汗顿时顺着额头流了下来,一时间,竟忘了呼吸,三人就这么僵持了下来。 “啊!啊!给老夫断!” 突然,老者一声大喝,攥住残月的那只手不住的使劲翻转,试图想用蛮力将残月生生折断,而这时,阿宁却猛地瞪大了瞳孔,因为他惊悚的看到,孤星的左手手中已不知何时多了一样兵器。 “不!” ... ...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小月怒了 撕心裂肺的一声呐喊代表了他内心的绝望,然而却于事无补,一条生命就这般消逝于千钧一发之际,待老者闻声抬起头来,顿时看到一抹血色在半空中无力的翻滚。 灵冶中期,卒! “阿宁!” 说不出此刻心里什么滋味,老者飞快上前接住阿宁那摇摇欲坠的身子,双手沾满了鲜血的同时不住的颤抖。 “就是现在,快走!” 见状,小月慌忙发出了撤退的指令,孤星立即作出反应,步履无声间已退至了七步开外。 做贼心虚的抹掉额头几滴冷汗,孤星尚未来得及喘口气,忽听小月一声“危险!” 下意识的抬起头,正好对上老者那张愤怒到已经变形的脸,孤星顿时一个激灵,反应不由慢了半拍,登时被老者抓住机会,狠狠的一掌打飞出去老远。 老者的功力何其恐怖,何况又是含愤一击,孤星顿时感觉喉咙一甜,接着,一口热血便是从口中喷涌而出。 一掌肝肠断,孤星这才明白肝肠寸断是一种什么滋味,坚强如他,此刻也不禁痛苦的呻吟了起来。 所幸玉佩似乎也知道了事态的严重性,几乎是孤星吐血的同时,一股暖流便是从玉佩之中缓缓地流入孤星的五脏六腑,这才让他稍微舒展了眉头。 “杀我亲儿,断我臂膀,此仇不共戴天!小杂碎,你纵是死上一百次一千次,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说着,老者已几步跨到孤星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只是站在那里,恨意便一阵阵的涌来。 孤星冷哼一声,丝毫不惧的迎着他杀人的目光道:“少在那里假惺惺的,老东西,要不是你们想要杀我在先,他们又岂会死,一切都是你们自作自受,死了也是死有余辜,如何怨得了别人,反正小爷杀了两个,这条命已经够本了,既然我栽在了你手里,要杀要刮,动手吧。” 说着便闭上了眼睛,其实之所以这么说,只是为了拖延时间,心里却是一刻不停地在想着应付的办法。 果然,老者听到这话讽刺的笑了几声:“呵,杀了你?你小子想的也太容易了!你害的老夫这么惨,老夫若是不十倍百倍的回报于你,又如何对得起我儿在天之灵!” “哼,小杂碎这一双腿脚惹得老夫好找,老夫这就替你捏碎它,让你成为一个废人,看你以后还怎么跑,哈哈…” 狞笑一声,双手已闪电般探出,分左右向着孤星的脚踝狠狠抓去,见其势猛,孤星的眼中不由闪过一丝焦急。 “嗖!” 突然只见一物破空而起,隐约间勾勒出一把剑的模样,速度快到极致,转瞬便已横到老者与孤星之间,而后剑身一颤,登时寒意森然,赫然正是小月携剑杀至。 眼看着那把剑已直直的朝着自己攻来,老者登时一声怒喝,是可忍孰不可忍道:“又是你这把剑,三番五次坏老夫好事,今日放你不得!” 说着,便化爪为掌,“砰”一声拍在了剑上,孤星登时看到,小月被这一掌击的一个踉跄,倒退了好几步,眼中顿时闪过一丝骇然。 坦白意义上来说,这还是孤星第一次看到有人能伤得了小月,心头自然是无比的震惊。 “愣着干嘛!还不快走!” 见他只是发愣,小月顿时又气又急道:“不走等死啊!还不快点!” 孤星这才清醒过来,当即从地上翻跳起来,之前微微的愣神也让他多回复了一些体力,如此倒也算是歪打正着,顾不得身上疼痛,他舍命般地展开逃亡。 老者作势欲追,却被小月一把拦住,清冷的剑身“嗡嗡”的鸣着,小月的态度很明显,要想去追他,过了我这关! “哈哈,好!好一把神剑!” 见状,老者反而平静下来,似乎根本不将孤星逃走的事情放在心上,看着残月赞道:“想不到世间竟有如此通灵的宝物,护主意愿如此强大,倒真是让老夫开了眼了,只是如此宝物竟落入那小子手里,当真是埋没了宝贝,也罢,还是让老夫还你该有的辉煌吧。” 说完,便探出手去,手上覆着一层淡淡的青白色,即使是在夜里,也散发着不凡。 这种手段正是所谓的真气外放,乃是武者到了止伐期才能掌握的一种极为厉害的攻击手段,并且由于兵器形态不同,所展现出的效果也有很大差异,例如同一种真气,外放作用在刀上便是刀罡,作用在剑上便是剑芒,因为老者练得是外家功夫,这才没有被小月一眼识别出来,如今一见,小月登时心头一跳,此人果真是止伐期高手,难怪会有如此功力,竟连身为魂体的自己都不自觉地被其在气势上给压迫住。 “哼,止伐期又如何,姑娘我可不是那些破铜烂铁能比的了的,本姑娘乃是神剑之灵,天难灭,地难葬,又岂会被你吓住!” 小月是何等人物,原本就是桀骜无双,风华绝代之辈,才情不输孤星,一腔豪情更是举世难寻,只是因为孤星,这才收敛了许多,如今听到老者口口声声要将自己当一件凡兵收了,剑灵与生俱来的高傲又如何能让她咽得了这口气,不由冷笑一声,一股远胜孤星执剑时所散发出的肃杀之气充斥全场。 “哦?自主散发强大的气场吗?果然厉害,此等神兵,老夫收定了!” 见她突然爆发出无匹威势,老者的眼中登时变得炙热无比,贪婪之情溢于言表,一时间竟忘了还有大仇未报,而此举也更是让小月怒火中烧。 “不知死活的老东西,你真的让本姑娘怒了!” 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小月于刹那间出手。 “乱古剑法第四式,惊鸿一剑!” 话音未落,一道剑光瞬间映衬得周围亮如白昼,同一式剑法,由小月施展出来,威力不知超越了孤星多少。 如果说孤星刺出这一式的时候堪称惊艳,那能用来形容小月的只有更为惊艳,速度与出其不意是构成这一式的最为关键的因素,所以,你根本不知道眼前的人会在何时出剑,就像你也不知道自己会在何时便已被刺中身亡。 ... ...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剑灵之姿 纵观乱古一十八式剑法,除却不曾见过的第十八式,似乎每一式都颇为注重出剑的速度,但多是把它仅仅当作构成剑招的其中一个因素,唯有这一式展现出了对速度彻头彻尾的依赖,也是最为纯粹的依赖,因为时机稍纵即逝,所以惊鸿一剑,只有一剑,也只需一剑。 这一式不承认失败,所以只能有一剑,然后无论事成与否,在短时间内,都不会再有第二剑。 这一式的本意便是不成功便成仁,由此也决定了这一式在一十八式剑法中必将是最为缜密的,不可有半分疏漏。 而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若想真正做到百无一漏,唯有掌握极速,先发制人。 可是要论到速度… “呃!竟然如此快!” 远远就看到一道剑光扑面袭来,老者当下便狂拍出一掌,不曾想自己还是晚了一步,剑光远比自己看到的更快,饶是他提前作出了反应,却依然难以将其拦下。无奈只好在剑光攻至的一瞬间飞速跳开,却不想即使是这样,也让他付出了流血的代价。 捂着胳膊上那道不浅的伤口,老者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惊奇,然而小月可顾不上给他时间思考,甚至没有丝毫耽搁,便换了个方向再度杀来,刹那间,便已连出五剑,剑剑威势不凡,且一剑更毒辣过一剑,登时杀的老者方寸大乱,双手不停的招架,一时间,竟毫无还手的余地。 一剑未消,一剑又至,敌虏不灭,绝杀不止。 从第四式惊鸿一剑到第五式绝杀千里,小月越战越觉得心应手,而老者却已微微出汗。 都说高手对决瞬息万变,二人你来我往杀的那叫一个热闹,不多时,便已交手了数十个回合,可叹小月毕竟只是一道虚体,战斗起来完全依靠神念,而且还是与人进行如此高强度对决,此刻看上去已略显疲态,而老者同样好不到哪去,残破的衣衫显示出他此时的狼狈。 终于,二人再一次碰撞在一处,这一次,老者不再隐藏实力,肆虐发出的掌风顿时让毫无防备的小月踉踉跄跄退出老远,而老者亦被她最后一式*得退了几步方稳稳站定,这才收回了心头的轻视,用略带凝重的目光打量着残月道:“想不到没有了主人的驱使,只是身为一把兵刃的你也能如此强大,可笑老夫本以为已经很高看你了,不成想还是低估了,哈哈,好,好!” “常言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你若是聪明,就应该清楚自己的立场,究竟是战,还是降,比起那短命的小子,老夫又哪里不如他,不过也好,你愈是不屈,我便愈加欣赏,非常期待驾驭你之后那份巨大的成就感,所以,尽情的挣扎吧,莫要令我失望。” 闻言,小月不由怒极反笑,似乎印象里还从来没有人敢用这副语气跟自己说话,虽然老者此刻的修为还要高出她一点,但她依然很难适应,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自己平日间极为自负,而她骨子里却认为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似乎原本就该如此,丝毫没有不协调的感觉。 想到这,她对自己的真正身份好奇感越发的强烈了。 “为什么,我的脑海总有无数迷雾在环绕,每每我即将要想起什么的时候,却都始终不得清醒,这种感觉,这种感觉,我绝不可能天生就是剑灵,中途一定还发生了什么,我必须弄清楚,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不管有多复杂,我一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小月在心底疯狂的嘶吼着,这种找不到过去的巨大虚无感几乎将她*疯,她不甘心一辈子都这么浑浑噩噩地活着,如今,老者轻蔑的态度终于将她隐藏于心底的反抗本能彻底的激发出来。 “呃?这股突然出现的强大气场是怎么回事!” 感受着场中突然爆发的浓浓战意,笑容登时僵在了老者的脸上,他不可置信的盯住半空中的残月,惊骇道:“莫非又是你在作祟!这怎么可能!” 不过现实显然容不得他多想,话未说完,他便看到残月动了,用远超先前三倍的速度向自己疾速杀来,仅仅一个呼吸,那冰冷的剑尖就几乎戳中了自己的鼻子。 险而又险的将其避过,老者同样不甘示弱的推出一掌打在剑身上,几次三番的被一把死物杀了威风,老者原就火爆的性子登时就被点着了,这一掌不由使上了全力,覆盖手上的淡青色光华几乎转变成了实质。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老夫辣手摧兵了,且再吃我一掌!” 顿时,身形如闪电般又一次动了,失去了耐性的他此刻已顾不得自己是否会下手太狠从而使神兵受损,自遇上孤星便开始感觉到压抑的他,如今无非一个念头,宣泄!尽情地宣泄! 心头积怨让他爆发出平时难以企及的速度,结合深厚内力打出的漫天掌影让人眼花缭乱,一时间,在气势上竟不输给小月。 见状,小月顿感压力倍增,然而心头的孤傲却不允许她在气势上有任何不及,独自战斗到现在,她的灵力早已消耗的七七八八,而且随着与孤星之间距离的拉大,她的身体已经隐隐的不受控制,似乎随时都有破空而去的迹象,想到这,她顿时不再拖延时间,极力化去老者那漫天掌影,她一个纵身跨到老者后方,而后全速挥剑,登时,一式又一式剑招便从她的剑上化形而出。 “乱古剑法第一式,风起云涌!” “乱古剑法第二式,战地生波!” “第三式,潜龙腾渊!” “第四式,惊鸿一剑!” “绝杀千里!”、“陌路天涯!”、“斗转星移!” …… 不管有用无用,合适与否,乱古前十一式剑法皆被其催发而出,无所谓杀伤,她现在无非只是为了孤星逃命最大限额的争取时间,顿时场中剑气纵横,掌风剑影乱成一片,老者妄图利用对决的间隙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却被小月的疯狂攻击死死的缠住,无奈间只得被动防御,就这样一直持续到了小月打出第十一式“天罗地网”,她的身影终于逐渐黯淡了下去,而几乎是她于此地消失的同时,残月也“嗖”的一声腾起,向着孤星离去的方向破空而去。 ... ...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勇敢面对 “哼,以为这样乱杀一气就能奈何老夫了,死物终究还是死物,想的未免太过天真。[燃^文^书库][]” 老者不屑的瞧了一眼面前正疯狂发动攻击的残月,心头逐渐升起一丝可笑,在他看来,兵器始终只是兵器,失去了主人的驾驭,就是一件彻头彻尾的死物,毫无威胁可言。 这般想着,手上也不由慢了下来,脸上的凝重瞬间变成了深深的玩味。 “虚张声势,看你接下来还能掀起什么浪来。” 此刻,他已看出,这些攻击除了速度快些以外,其余都只是花架子,充其量也只能让自己稍稍慌神,根本伤不到自己。 果不其然,轻松化去眼前数道剑影的他突然地感觉到,残月的攻击已不似先前那般猛烈了。 “哈哈,无力挣扎了吗,还是快些认老夫为主吧!” 长笑一声,老者顿时来了精神,只见他双臂交叉在胸前微微一震,那些萦绕身前的剑影瞬间化为虚无,仿佛根本没有存在过一样,消失于无声无息中。 而这时,一柄泛着淡淡乌光的宝剑却是飞速腾起,眼看着就要从此地遁走,老者当即大喊一声:“哪里走!” 而后,一个纵身高高跃起,速度竟比那宝剑还要快上三分,同探出双手闪电般拍出两掌击在剑上。 顿时可见宝剑在空中摇晃了几下,似乎随时都会跌落一样,而老者却不知发现了什么,脸上突然间变得毫无血色,腾在空中的身形也不知为何猛地一颤。 轻轻地,老者重新回到了地上,却见那本该坠落的神剑此刻竟已定在了空中,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剑身之上所带有的光华也在慢慢黯淡下去,最终,整把剑都在他眼前消失不见。 这一幕,登时让老者看傻了眼,良久,他才意识到自己被一把剑耍了,这道在自己眼前消失的不过是残影而已,而真身,怕是早在此之前,就已远遁而去了。 “哼!被那小子戏耍也就算了,如今一件死物,也敢来算计老夫,当真是不可饶恕!” 老者心里怨恨的想着,同时拿眼角的余光打量了一眼远方的天色,发现天空虽然依旧昏暗,紧闭的云层中却隐隐有了几分破晓的迹象,心中的不忿这才略微消失了一些。 “就让你跟那小子再多嘚瑟一段时间,等待会天亮了,你们好好等着承受老夫的怒火吧,到那时候,便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黑暗中,老者直将指节捏的咯咯发响,冷风吹过,老者的声音透发着狠毒,仿佛一尊凶兽看见猎物之后,缓缓露出了獠牙。 “夜大哥你又流血了,要不要紧!” 孤星怀里,楚柔儿略带担忧的问道,声音较之以往略带了一丝嗔意。 “我不要紧,那些血都是别人的,柔儿别怕,我暂时还死…” “呸呸呸,不许说这个字,快吐口水,把晦气冲掉。” 孤星话还未说完,便被楚柔儿一把将嘴捂住,小丫头皱着眉头,娇嗔道:“快啊,快学着我的样子呸呸呸。” “唔,苦是馁不轰开喔总吗呼呼呼?” ”啊?“ 听到他嘴里莫名其妙的发出的一串怪音,楚柔儿顿时懵了:”夜大哥,你说什么?“ ”轰开,馁不轰开喔总吗呼呼呼?“ 说完,见她依旧一脸的不解,孤星情急之下,只好伸出舌头在她小手心里舔了一下,楚柔儿怕痒,登时怪叫一声抽回小手,小脸也随之羞得通红,正欲嗔上两句,却听孤星无奈道:”是吧,你不把手松开,我怎么呸呸呸啊?“ 楚柔儿这才听明白他的意思,旋即想到刚才自己的蠢样子,自觉理亏,嘴上却不服气的哼哼了几声,然后便拱进孤星的怀里,不再说话了。 ”都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小月姐那边怎么样了。“ 话音未落,只听手中“锵”的一声,孤星定睛一看,却是残月已入鞘归来,当真是说曹*曹*到,旋即便听小月的声音从心底虚弱的传来道:“五里,至多还有五里,那老东西就要追上来了,我已耗尽了灵力,必须陷入休眠了,你要答应我,在我醒来之前,一定不许有事,知、知道吗,一定…不要死!” 相处至今,孤星还是见到她如此虚弱,心中不由掠过一丝心疼,再一想到又是为了自己,当下鼻头一酸,险些落下泪来,语气却极力保持平静道:“小月姐,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还要帮你打破剑灵的桎梏,还要帮柔儿回家,在此之前,我一定会好好活着,一定!” ”咳咳,你这呆子,自己都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思去管别人,真是傻…傻得可以…“ 说着,小月又咳嗽了几声,印象中她最后似乎笑了出来,不过又好像没有,孤星听不懂她这是一种什么语气,似嗔怨,似欣慰,总之,耐人寻味。 ”夜大哥,你怎么哭了?“ 见他一直在发怔,神情恍惚的厉害,楚柔儿慌忙细心地帮他擦去了眼角微微溢出的泪花,略带心疼道:“夜大哥,都怪柔儿连累了你,害你吃了那么多的苦,你是不是累了,我们不跑了,停下来歇歇,歇够了再上路。” “傻丫头,大哥没事,大哥只是觉得有些对不起一个人,现在好了,我们再快一点,好不容易都逃到这里了,我们说什么也不能功亏一篑。” 微笑着望着她说了一句,孤星心中却是坚定了想法,不管多难,自己都得逃出去,活下去,既然已欠下了两个承诺,那就不能言而无信,现在的自己已不是那个处处都得依赖小月姐的小孩子了,所以,愈是没有小月姐陪在身边,自己就愈是要坚强,无论发生了什么,都必须勇敢面对。 他脑子里痛下决心思想斗争的厉害,楚柔儿想的却远比他简单的多,敏感的小丫头顿时揪住他话中的一个字眼,道:“人,什么人?” 突然间,她不知想到了什么,恍若触电般在孤星的怀里猛地一震,不可置信道:“难道是嫂子,是是嫂子吗?夜大哥,你,我我有嫂子了!”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在劫难逃 孤星见她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居然连说话都说不利索了,待听清楚她说的话之后,不由笑骂道:“什么嫂子,你这丫头乱想什么呢?” 楚柔儿却哭丧着脸不依不挠道:“夜大哥,你那么年轻,不会已有家室了吧?” 她这副较真的模样可把孤星给逗笑了,不知怎么的,在这种前路茫茫,后有追兵的压抑气氛下,他居然升起了逗逗这丫头的想法,便顿了顿语气,故作老成道:“家室,也算有了吧,在我离开的时候,孩子都快三个月大了,唉,真是岁月不饶人啊。[燃^文^书库][]” “孩…孩子!” 楚柔儿登时睁大了眼睛,一脸的骇然。 “原来不只是家室,夜大哥竟然连孩子都有了,孩子…” 突然间,楚柔儿仿佛听见自己的心碎了,瞪大的瞳孔中满是绝望,孤星的感慨恍若一道晴天霹雳击中了她,一时竟怔在了那里,久久的说不出话来。 “哈哈,柔儿你不会真的信了吧?” 最先让她缓过神来的是孤星一串爽朗的大笑,他见楚柔儿只是沉默着不说话,就知道她信了,心里登时忍不住了。 依旧没有说话,但是楚柔儿在绝望之余还是向他投来了一束求证的目光。 这下轮到孤星尴尬了,黑暗中,他隐约看到楚柔儿的眼角微微有些发亮,很显然,她哭了。 ”呃,怎么那么不逗呢,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孤星在心里不明白的想道,始终也想不出个答案,但他已然明白欺骗一个纯真的小丫头会有负罪感,当下干咳了几声道:”我连亲都没娶呢,哪来的家室,没有家室,又哪来的孩…” 话未说完,便听他一声惨叫道:“哎呦,柔儿你怎么还咬上了!“ 似乎是从未见过他这副不正的模样,楚柔儿竟忍不住的破涕为笑,中途又想起来自己正在怄气,顿时又将小脸别过去,只是香肩依然抑制不住的颤抖。 见她这幅样子,孤星顿时安心不少,说实话,他还真怕小丫头原地耍起脾气来,毕竟在这个节骨眼上,稍微慢上一分便是个没命的下场,这一点,说明小丫头终归还是识得大体。 不过一想到自己怀中的人儿乃是当朝公主,孤星顿时又释怀了。 ”听说当朝皇帝膝下两子一女,其中两位太子都已先后去世,而这位楚风皇帝乃是出了名的情痴,皇后又终年体弱多病,想来二人也不会再有其他子嗣,如此一来,那这丫头岂不是将来要当皇帝的人!“ 再一想到自己抱着的乃是未来的大楚皇帝,孤星顿时无法再保持平静了,虽然他以前生活在穷乡僻壤之中,对这世上之事了解的很少,但皇帝是何许人也? 一朝天子,九五至尊;执掌万民,社稷之主。常言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句话便是对皇帝身份最好的诠释,想到怀中的小丫头将来会这般尊贵,孤星的心情也随之激动起来,竟忽略了小丫头此刻正还在气头上,鬼使神差的喊了一声道:”柔儿。“ ”哼,骗子,我才不要理你!“ 见她较真的又把头别过去,孤星不由再度笑出声来,笑意涌上心头,竟将一路上的压抑都冲淡了许多。 而这时,老者与他的距离已不足三里。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天空终于逐渐破晓,东方微微泛起了几丝鱼肚白。 看到这一幕,孤星不由咧开嘴笑了,他知道,黑暗已过去,太阳即将从东方缓缓升起,直至将光辉照耀整个大地。 初生的太阳寓意着新的一天的开始,是希望的象征,哪怕明白等到太阳真正升起的时候,自己的身影也将在这片浩瀚的草原之上无所遁形,但他依然发自内心的兴奋,不同与黑夜给人的压抑与寒冷,光明总是会让人欲罢不能。 追逐光明,是人的本能。 孤星也不例外,草原上的日出有一种别样的魅力,如果不是身后有危险在迫近,他真的很想停留下来,静静地享受太阳从天际出现继而冲破云层腾至空中的整个过程,看了看怀中熟睡的人儿,那是继续他前进的动力。 距离,就这么一点一点的拉近着。 终于,当太阳彻底从东边升起的时候,孤星的身影也完全映入了老者的眼帘。 ”万恶的小子,你的死期终于到了,待会儿,我必将让你用最惨烈的代价来为你之前的所作所为,深深地忏悔。“ 如果说对楚柔儿与剑灵的承诺使得孤星不得不咬牙前行下去,那么仇恨俨然就是老者的动力,不管是因为丧子之痛,还是属下惨死所带来的断臂之痛,亦或者是为了自己这条小命考虑,以及为了那把通灵的神剑,他都没有理由不追随下去,更何况,此刻目标已近在眼前。 ”不好,那老东西的速度要远远的快过于我,再这样下去,被追上只是迟早的事。“ 回头看了一眼即将追上来的老者,孤星的眉头几乎拧到了一处,在这种毫无遮掩的草原上,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过,难道自己注定要死在这种地方,苦苦挣扎了那么久,到头来依然还是难逃一死,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想到这,他的心里涌出了强烈的不甘心,以至于他的浑身都气的发抖,说到底吗,这还是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会有如此强烈的求生*。 似乎是身后危险的意味太浓了,就连楚柔儿都下意识的从睡梦中睁开了眼睛,待看到孤星一脸苦色之后,小丫头也不自觉得往身后偷瞄了一眼,登时也是一震。 ”看来真的是逃不过了,呵呵,柔儿你怕吗?“ 见她发愣,孤星不由在耳边轻轻地问了一句。 楚柔儿摇了摇头,而后将头轻轻地依偎在孤星胸口上,眼神迷离道:”不怕,只是有些不甘心,夜大哥你跑了那么久,吃了那么多苦,最后柔儿还是要被抓住了,柔儿很不甘心,替夜大哥不值,要是一开始,一开始…“ 说到这,她竟忍不住低声哭了起来,孤星知道,这个单纯的丫头是在为连累自己而深深地自责,可是自己又真的怨过她吗? 打量着天边那一轮旭日,感受着它那还不刺眼的光晖所要传达的微暖,孤星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一切尽在不言中。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好好活下去 第一百三十一章好好活下去 “哦?怎么不跑了?” 老者望着面前的两人,道:“莫不是自知求生无望,干脆乖乖的束手就擒了,只不过现在才知道认命,也未免太晚了吧!” 老者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他又如何想到,区区一日不到,自己就沦为孤身一人,甚至就连唯一的子嗣也被人当面杀害,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眼前这个看似无害的小子。[燃^文^书库][]?“小子,我告诉你,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可没那么容易消除掉,即使你不再反抗,我也绝不会放过你,哈哈哈,吾儿死的那天,吾已立下誓言,今生今世,若不将你挫骨扬灰,吾便生生世世不入轮回,去死吧!” 说时迟那时快,老者双目通红的对着二人暴起便是一掌,愤怒让他失去了理智,这一刻,他甚至不再顾及楚柔儿皇室的身份。 “哼,早知道你会有这一手,当真是毫无新意。” 眼看着老者携着威势不凡的一掌就要攻至自己身前,孤星慌忙一把推开怀中人儿,同时“噌”一声抽出残月。 长剑在手,孤星却并未迎战,反而转身就跑,速度之快,不由令老者咂舌。 见他为了逃命,竟不惜抛下了先前一直护着的楚柔儿,老者铺满惊讶的脸上顿时又闪过一丝狐疑。 “不对,有蹊跷,这小子若真是这般贪生怕死,之前又何必冒着丢了性命的风险来趟这趟浑水,事到如今,才想着要逃命,他到底图的什么?” 愈想愈觉得不可理解,老者总觉得孤星此举透发着蹊跷,远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不由抬头望了一眼远方天色,说也奇怪,方才还晴空万里的天上不知几时已飘满了暗灰色的云彩,瞬息万变的,一时间竟连空气都沉闷了许多。 见状,老者顿时停下了追逐的脚步,只是望着孤星的背影若有所思,而这时,一阵抽噎的声音却是打破了他所有的质疑。 “呜~呜” 循声望去,只见楚柔儿瘫坐在身上,视线紧紧锁定着孤星,脸上挂满了凄怆。 虽然没有落泪,但那种绝望的神情是怎么也装不出来的,看到这,老者不由心中顾虑全消,对着楚柔儿捋须一笑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小子能有如此举动,倒也是人之常情,只是他身上背负了老夫手下数条人命,又岂是一走了之的,殿下放心,老夫必将那小子擒来当面处置。” 说着,老者便施展身形追了上去,少了楚柔儿这一负担,孤星的速度已不可同日可语,须臾间,便已瞧不清身影,老者登时不敢托大,直把脚下速度提升到极致。 等到二人的身影都逐渐消失在视线尽头,楚柔儿这才起身站起,脸上哪还有半分凄怆,一双秋水似的眸子里映满了担忧。 显然,这一切都是二人事先商量好的,为的正是为了将老者从楚柔儿的身边引开。 孤星杀了老者四名手下,其中一人还是老者的私生子,如此血海深仇,无论怎么想,老者都没有放过自己的理由,要是继续和楚柔儿待在一起,非但救不了她,自己更是必死无疑,所以才和楚柔儿商议着演了这么一出戏。 原先楚柔儿得知孤星要用这样的方式保全自己,自然百般不依,却被孤星狠狠呵斥。 “愚昧!你身为一国公主,生命又岂能儿戏,若是你今日落入外族手中,他日蛮族必将用你的性命来威胁你父王,戒时,楚王是战是不战,若战,因你而心怀顾忌,如何取胜,若不战,又如何对得起边关浴血将士数百万!你的命又岂是你一个人的?” 孤星这番慷慨激昂的话语顿时驳的楚柔儿哑口无言,她嗫嚅着嘴唇道:“我…可是…可是若是因此而耽误了夜大哥性命,柔儿心里岂不是会更加过意不去,不应,柔儿绝不答应。” “哈哈,我夜孤星的性命能值几个钱,若是折了我这条命,能换来战士们毫无顾忌的征战,我死而无憾。” 闻言,孤星登时大笑起来,在国家与个人之间,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前者,俗话说,逆境最能看出一个人的胆识和气节,看到这,楚柔儿又何尝不明白他的用心良苦,的确,自己身为公主,两位兄长又已相继去世,所以自己将来注定是要成为执掌江山的人,常言道,国不可一日无君,若是自己被外族擒住,怕是对于整个楚国来说,都将是一场浩劫,而夜大哥这番话,便表明了他此刻为了大楚,已将自身生死置之度外,可敬他深明大义,自己又岂能作那薄情之人,一时间竟不由愣在了那里,犹豫道:“可是…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我意已决,柔儿莫要多言。” 情况紧急,孤星自然容不得她优柔寡断,当下冷冷道:“不为别的,单单是为了我自己,我就必须离开,只有离开,我才能有机会活下去,而留下来,我必死无疑,如果柔儿不肯的话,我现在就去找那老东西拼命,反正横竖都是死,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搏命一击。” 楚柔儿这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她何尝不知夜大哥是故意用这种语气来使自己逃命,当即强忍住心头悲意道:“夜大哥莫要莽撞,柔儿听你的应下就是。” “好,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欲成大事者,哪里又少的了牺牲,柔儿既然已托生在了帝王家,便注定过不上平静的日子,与其留到以后事发突然,还不如现在早些适应。” 望着楚柔儿此刻有些憔悴的脸,孤星轻轻伸出手去,用手背帮她将眼角泪痕抹去道:“待会由你来配合我将那老东西引开,然后你便借此机会向那边逃。” 说着,孤星指了指自己左手边的方向。 “记住,能跑多远跑多远,晚一刻被他们抓到,便多了一刻获救的希望,无论如何,也不能自甘放弃,还有,千万不能往回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里此刻应该正有追兵赶来,回去只能是自投罗网,听明白了吗?” 见她含泪点了点头,孤星知道她心里始终还对自己放不下,便一把搂住她的肩膀,着在她的耳边轻语道:“傻丫头,你并没有欠大哥什么,大哥也从未怪过你什么,老天既然让我遇到了你,便没有理由不让我帮你,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这一切都是大哥自己的命,生也好,死也好,劫数而已,悲也罢,欢也罢,因果何凄。” 闻言,楚柔儿似乎颤了一下,旋即忍不住的哭出声道:“夜大哥,我舍不得你…” 孤星拍了拍她的后背道:“好了,别哭了,老天可没那么容易收我。” 说到这里,孤星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用一种让人听不出是悲切还是安慰的语气幽幽说道:“答应我,不管发生了什么,好好活下去!”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激怒 浩瀚的草原上,两个人影正拼命上演着一场生死追逐战。[燃^文^书库][] “哼,小子哪里跑,且来吃我一掌!” 似乎是关系到生死,所以二人此时都卯足了气力,突然只听一声暴喝,却见那原本还落在身后的老者猛地扑起,同时右手合成掌势向前一推,登时周围罡风密布,那散发着光华的手掌尚未真正触碰到,前面的少年便发出一声闷哼,紧接着,身子便成了那断弦的风筝,直直的栽到了地上,鲜血也不自觉的从嘴角流了下来。 “咳咳,挣扎了那么久,还是逃不掉吗?” 少年坐在地上喃喃的说了一句,背上的伤势让他的声音听起来微微有些气喘,抬起头来,赫然正是孤星,只是脸上却不见一丝惊讶与懊悔,仿佛是对这个结果早已预料。 “可笑,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你挣扎的再狠又有什么用,枉老夫之前还以为你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不想却同柔殿下一样瞎了眼。” 老者怒目圆睁,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望着孤星道:“你这贼子多番坏老夫大事,着实可恶,今日老夫便替天行道,亲手除了你这个负心汉,也算是还这世间一个公道!” 见他三言两语就将自己渲染成了一个除暴安良的正义人士,孤星登时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一番,讽刺的是,他害人成了英雄,自己救人反倒成了祸害,这般颠倒黑白的本事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倒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当了婊子立牌坊,不知贞*早已失。 “哈哈,今天真是让我开了眼了,老东西,想不到这世间还真有你这么无耻至极的人,这番昧心的话也能说的大义凛然的,佩服,实在是佩服!” 狠狠的淬了一口鲜血,孤星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或许是早已习惯了这种生死关头,孤星的眼中没有流露出丝毫恐惧,挺的笔直的身体里满是不屈,而这一幕,无疑更加让老者愤怒。 “放肆!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凭什么敢跟我这么说话!你都已要死了,为什么不怕我?你的恐惧呢?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跪在地上求我!啊啊啊!” 老者近乎咆哮的吼着,孤星面对死亡的反应与他意料之中的的截然相反,在他想来,这世上没有人不怕死,这小子也一样,所以当自己拿他的性命来威胁他的时候,他一定会卸下一切伪装,苦苦哀求自己放过他,到时候,自己就能他看到他那副像奴隶般可悲的脸嘴,然后假装答应他,再一把捏碎他的头颅,可是为什么… “不可能,这世界怎么可能有人不怕死,为什么!你都要死了,还不肯求我!” 老者嘶吼几声冲上前去,然后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状若癫狂道:“这里已没有外人了,你还逞什么强?快求我啊,求我放了你!” 孤星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轻蔑的笑了笑道:“你真可悲。” 闻言,老者的身子顿时颤了一下,而后彻底爆发了。 “哈哈!我可悲?你的命都在我手上了,你说我可悲?哈哈!” 听到孤星说自己可悲,老者顿时仰天狂笑,同时,手上也不自觉的用力,窒息感登时如潮水般淹没了孤星,他这才感觉到,自己离死亡如此之近。 “不行,再这样下去,真的会被掐死的…” 眼看着老者在自己的言语刺激下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孤星终于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原来,他是故意说那些话来激怒老者的,目的便是为了拖延时间,老者虽然强大,但也未必不可战胜,古语有云,善战者,在于天时、地利、人和,三者不得,虽胜有殃。眼下,地利与人和是用不着了,是要讲天时了,而所谓天时,亦可称之为契机,只是现在契机的出现,还需要一点时间。 看着发狂的老者,孤星的嘴角不由噙上了一丝苦笑,虽然自己成功激怒了他,不过貌似有些得不偿失了,现在看来,尽早脱身才是王道。 想到这,手上愈加不敢怠慢,突然只听“噌”的一声,老者下意识的偱声望去,却见自己手上这小子已抽出了长剑,正欲阻拦,孤星已先一步打出了一式陌路天涯,老者慌忙松开双手,而孤星便趁着老者后退的工夫,“蹬”“蹬”跳出去老远。 “咳咳” 贪婪的呼吸了几口空气,孤星晃了晃自己因窒息而有些不太清醒的脑袋,而后剑锋一指老者所在方位,语气依然挑衅道:“老东西,真当小爷是那么好对付的,真是瞎了你的狗眼,小爷天纵之资,岂是你这老狗说杀就杀的?” 先前孤星听小月说过,这老者的实力已远远的超过了灵冶期,想来至少也是止伐中后期人物,若是正面交锋的话,孤星深知单凭自己的实力,估计一个回合不到就得败下阵来,所以,要想在契机出现之前保住性命,唯一的办法,就只有,激怒他。 愤怒可以让一个人战力提升,同样也能让一个人丧失理智。 果然,老者在听了孤星这番狂妄的话后,脸上表情狰狞的可怕,那一根根暴起的青筋显示出他此时究竟有多危险。 而这一幕落在孤星眼里,却是让他会心的笑了,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他直到现在还能笑得出来,也只有他自己知道,眼前的老者越是危险,他便越是安全。 “看你那么生气的样子,干脆就陪你玩玩好了,反正我也需要时间,嘿嘿…” 兴奋的望了一眼已乌云密布的天色,孤星嗜血的笑了笑,而后步履轻盈的冲上前去,照着老者的面门抬手就是一剑,老者又岂会示弱,通红着双眼便用力狂拍出一掌,顿时只听“铛”的一声,孤星的身子如破麻袋一样飞出去老远。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你真悲哀 常言道一力降十会,一法破十技,就是说一个人若是有了足够的力量,用再多的技巧都击不垮他,强调的便是力量的重要性,而力量自然是与一个人的修为挂钩,所以任凭孤星剑法超绝,在老者绝对实力的压制下,也只有含恨的份儿,一个照面便被打的飞了出去。[燃^文^书库][] 不过这显然也是孤星预料好的,只见他在空中不慌不忙的一个仰身,旋即用长剑在地上随手一撑,顿时便借助剑的弹性稳稳的站到了地上,虽然不敌,但是整个败走的过程竟是说不出的飘逸。 “哼,身为一个剑客,执剑难道只是为了让你逃跑吗?” 过这一会儿时间的缓冲,老者的心情已稍稍平复了下来,他知道,以自己的实力虽然可以将这小子压制的死死的,但是这小子的速度却还在自己之上,若是再跟他这么纠缠下去,就算最后杀了这小子,自己恐怕也已筋疲力尽,到时候… 再一想起千柔公主还在自己的后方,老者登时有一种中计的感觉。 “难道这小子是故意将我引开?” 想到这,老者登时一拍自己额头:“不好,调虎离山!” 说完,见这小子对着自己一脸轻蔑的笑了,老者心头怒意更甚,当下不再罗嗦,一个箭步冲至孤星近前,砰砰三掌连环拍出,同时口中发出一声怒吼道:“无耻的小辈,竟敢如此愚弄老夫,给我死吧!!” 在恨意的驱驰下,老者直将自身气势提升到极致,见他来势汹汹,孤星更加不敢托大,在老者距离自己尚还有七步的时候,便提前闪到了一边,甚至连出剑的工夫都没有,可即使是这样,他还是低估了老者的实力,就在他堪堪避过老者三掌的时候,老者突然收回了右手,同时左手勾成爪势向前一抓,这下孤星终于没有躲过,转身的时候,一条手臂被老者的死死的抓住,费力挣开之后,孤星只觉胳膊上一阵火辣辣的疼,撸开袖口一看,发现手臂上赫然已多了一个鲜红的爪印。 还好伤的只是左臂,并未影响到孤星战力,不过从伤口上渗透进去的老者的内力,却时不时的在体内隐隐作痛,不由让孤星脸色煞白。 “呵,小子,滋味如何,当然,也别庆幸的太早,因为这一次,就轮到你的脑袋了!” 望着孤星一脸痛苦的样子,老者似乎十分兴奋,不过这还远远不能让他感到满足,话音未落,便再一次挥舞着双手凌空几爪,紧接着又是数掌连出攻至近前,不多时,孤星便再一次的被远远的拍飞了出去。 “都伤成这样了,何必还要负隅顽抗呢,年轻人,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认命吗?” 眼看着孤星又一次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老者不由放慢了脚步,脸上露出一抹兔死狐悲的同情神色,叹道:“她到底许给你什么好处,竟值得你这般为她卖命,就因为她公主的身份?” 孤星站起来后咳嗽了几声,听到这话,顿时又摇了摇头道:“是公主又如何,不是公主又如何,她的身份与我何干?” “哦?” 听到这个解释,老者不由眯起了双眼,倏儿语气变得严厉起来:“好一个与你何干,那你为何三番五次坏老夫好事,寿星老吃砒霜,嫌命长了吗!” 老者深知这小子已落到了自己手里,就是千刀万剐也难抵丧子之痛,若是一刀杀了,未免太便宜他了,尤其是看到他那一脸的不在乎之后,老者已不准备那么快杀了他了,至少也让他对他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彻底的后悔,那样自己才能甘心。 却见孤星又一次摇了摇头,轻笑道:“我还没活够,又怎么会嫌命长呢,救她自然是有原因的,有句话不知道你听过没有?” “什么话?” 听到他的回答,老者几乎是从牙缝中间挤出了这句话。 而孤星脸上的笑容却是越发灿烂了,紧接着轻轻开口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老者登时怔了一怔,旋即不可置信的道:“就那么简单?你不惜性命就是为了实现这一句空话?” 孤星道:“你错了,有些话,对你而言,或许是空话,但对我来说,却是准则,是意愿,由不得我不做,哪怕赔上一切。” “荒唐!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世上哪有什么圣人,统统都是伪善,成天只会打着正义的幌子掩人耳目,骨子里跟我们又有什么区别!” 说到这,老者似乎更加激动了,丝毫不给孤星反驳的机会道:“就像你,嘴上说的比谁都好听,心里呢,你不顾性命也要护得那丫头周全,还不是看中了她公主的身份,你对她百般献殷勤,其实是巴不得殿下对你芳心暗许吧,哈哈,以为老夫不知道吗,若真被你小子侥幸逃回宫去,楚老贼还不感激的将自个闺女下嫁给你,到时候,楚老贼一死,这整个天下岂不都是你的,哈哈,好算计,好算计啊!” 似乎是终于想通了事情的关键,老者发自内心的笑了,一头花白的乱发颤起来让他看上去无比的癫狂:“被我说中了吧!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一个伪君子,什么正义,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救,假的!统统都是骗人的,还不是为了权利,比起我来,你又能好到哪里去!” ”果然啊,这世上少不了会有一些心胸狭隘之辈,总是会因为别人做了自己做不到的事情而百般诋毁,说来可笑,我本着一颗良心做事,又何惧他人非议。“ 孤星轻叹一声道:“对你,我还是那句话,你真悲哀。” 老者的眼神顿时暗了下去,好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你说什么?“ ”我说,你真…呃…” 话未说完,老者突然如一道疾风杀来,孤星猝不及防间,只觉眼前一黑,回过神来,已被老者紧紧的掐住了脖子,提到了空中。 孤星本能的想要挣开老者的手,反被他越掐越紧,在不意间,孤星发现老者的瞳孔已变成了彻底的红色,这种颜色孤星并不陌生,如他方才的笑容一般,这种意味叫嗜血。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杀局 “弱者,是没有资格说别人悲哀的,如果记不住的话,那你就去死吧!” 说完,老者便加大了手中力道,显然,孤星的话让他动了真怒。[燃^文^书库][] 因为窒息,孤星的脸都涨成了紫色,不过老者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毫无疑问,在这种情况下,孤星已撑不了多久了,敏锐的他甚至已提前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轰~” 突然,一声炸雷在二人头上响起,让人下意识的一颤,老者登时恍恍惚惚的抬起头来。 “好机会!” 见他分神,孤星抖手便是一剑,在这种状态下,他出剑的速度不及原来的三分之一,不过用来脱身却是足够了,老者震惊之余见有剑光袭来,登时松开了手,慌忙向后退了几步。 孤星逮着机会,足足跳出去十丈之后才停下步伐,兀自捂着脖子咳嗽不已,目光紧紧盯着老者,眼中满是戒备。 然而老者并没有如他心里想的那般再一次冲过来,而是呆呆的伸出双手立在了那里,喃喃的说了一句:“下雨了。” 闻言,孤星也不由抬起头来,顿时有雨水拍打在脸上,冰凉冰凉的,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真的下雨了。 “天上积云那么厚,看来,一场大雨是免不了的了,也不知柔儿怎么样了,是否已找好了安身之处。” 想起那丫头总是一副柔弱的模样,现在一定怕的要死吧,真是教人不放心,孤星在担忧的同时不由暗下决心,自己今日哪怕是拼上性命,也要将这老东西拖住,纵使只能拖延一刻,自己也心甘情愿。 “惊闻怒雷唤雨狂,叱咤云海腾巨浪。险落人间山河里,化作霹雳和风葬!” 而老者此时却是诗兴大发,他先是细细打量了一眼天色,随即仰天长笑道:“小子,听闻我要杀你,连老天都来给你送行,这场大雨就算是给你殉葬了,哈哈,你可以死而无憾了!” 孤星又岂会在意他的话,见状不由一声道:“不到最后关头,谁葬谁还不一定呢,这场大雨对我来说,才是真正的及时雨,现在就让你再多猖狂一会儿,待会儿便让你知道,小看我的代价。” 老者有害人之意,他又何尝没有杀人之心,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是他的性格,以牙还牙,以命抵命,是他一向的手段,说战就战,奉陪到底,他的心里从没有屈服二字,不管什么时候,哪怕毫无胜算。 撇开其它不说,孤星平时也算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从小养成的习惯让他一般不会打无把握之仗,毕竟勇敢与送死可不一样,他每一次看似拼命的背后其实都是过了一番深思熟虑的,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怕死,而是他是想让自己的牺牲来的更加有价值一些,包括这一次,早在将老者引到这里之前,他就已布置了一个大胆而周详的计划,老者自以为胜券在握,殊不知,从刚才开始,他就已掉入了圈套,一个甚至能左右输赢的的机密杀局。 现在,一切都在无声无息的进行着,至于进展,自然就如孤星脸上那道意味深长的笑容所展示的,一切,尽在掌握。 雨,越下越大,垂落的雨点溅到地上,使得四周都蒙上了一层雾气,而这时,老者的耐心也终于到达极致。 “血雨纷纷时,竖子丧命日。小子,你的好运已用尽了,认命吧,今日你必死无疑!” 话音未落,登时无数闪电银蛇般划破天空,无声息间,将四周映衬得通明如昼。 微微分神的工夫,却见老者毫无征兆的出手了,事到如今,老者已不再压制心头翻滚的杀意,始一出手,便是最强杀招,释放的威力甚至比那漫天银蛇更让人震撼。 不敢怠慢,孤星当即一抖手中长剑与他硬碰了一击,登时被巨力震得好一阵虎口发麻,在这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的右手已不复存在,颤抖着几乎握不住长剑。 “可恶,好强的力量,这就狗急跳墙了吗?” 险险的又避过老者一记杀招,孤星同样不甘示弱的挥出一剑,虎口处的痛楚愈加刺激了他的凶性,他咬了咬牙,暴怒着打出了一式惊鸿一剑,剑尖从老者的脖间划过,却并未奏效,孤星也不气馁,且看他再一翻长剑,第五式绝杀千里便已接踵而至。 一式不成,再来一式,式式不成,无穷无尽。这一式从不欠缺杀意,尤其是在这种关头,孤星只觉自己浑身的热血都被点燃了,在这一刻他宛若战神附体,手中残月不要命的劈砍,长剑被他当成了巨斧,明明是第五式,竟被他生生打出了第八式的境界。 “燃我不甘,逆乱九天,杀!!” 此话一出,老者登时色变,他不是没见过孤星出手,而是今天这般阵势着实出乎他的意料,看着眼前已杀红眼的孤星,他不禁摇头叹息,想自己一生对敌无数,还从未见过战意如此高昂之人,以至于隔着两个大境界,都让自己都升起了一丝不安,可谓惊艳! “你很强,单凭你如今的实力,纵是放眼天下,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了,若是排在年轻一辈,更会是其中佼佼者,这份资质…只可惜,你遇上了老夫。” 反手一掌将其*退,老者叹惋道:”麻雀始终是麻雀,纵然是怒了,也只是一只发怒的麻雀,比不上鸿鹄,更成不了鲲鹏,或许你原本有这个资质,现在也注定失去了,年轻人,你不该趟这趟浑水的。“ ”哼,当初像你这么说的可不止一位,至于他们的下场…“ 孤星猛地提高分贝道:”那就是死!“ 迅疾撩出一式,孤星直将步法踩到极致,顿时在老者的身前身后留下层层剑影,如一张大网将老者包围其中,看着老者因躲闪不及而被陷其中,孤星的嘴角不由浮现出一抹释怀的笑。 ”年轻人,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也罢,这就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不自量力。“ 说完,孤星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压力,似乎正从某个地方不断涌来,登时,他的心头升起了一丝不祥,接着便听老者一声震耳欲聋的呐喊。 ”给我破!“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发动 “给我破!!” 登时恍若在耳边响起了一道炸雷,震得孤星耳中嗡嗡直响,宛如被一记重锤击在了胸口,孤星在倒飞出去的同时,“哇”的一声连喷出数口鲜血,而布置在老者身前的剑影也在这一声怒吼之后尽数化为乌有。[燃^文^书库][] “哼,区区血冲期,你这样的后生老夫一年之中不知要杀掉多少,你纵是有几分本事,想超脱也无异于痴人说梦,这便是差距!” 老者缓步走到孤星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凄冷的雨水流到脸上,为他原本就阴鸷的脸色更加平添了几分寒意,这时,他的眼中终于没有了怨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怜悯,宛若望向牲畜一般,冷漠至极。 同情,是这世间最凶猛的毒,哪怕只是一束目光,也能在片刻间将人伤的体无完肤。 而此时,孤星便尝到了这种毒的滋味,老者悲悯的目光就如同匕首般在他的心上划着伤口,一刀一刀的全割在一个地方,随着疼痛一起涌来的还有内心无尽的屈辱,在体会到这种憋屈到极致的痛楚之后,他开始恨,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自己的不堪一击。 人在极尽屈辱的时候,往往会面临一次选择,是继续忍气吞声,还是誓死一搏。 选择前者,或许还能苟延残喘,而选择后者,便注定不死不休。 常言道,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人,惜命是人之本能,何为命,人一叩首便为命,这里的叩首,便意味着忍受屈辱。 可是,除此之外还有另一种说法,那就是人活一口气,人,活着便是为了争气,这里的争气,意味着永不妥协。 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 不知为何,这句话突然在孤星的心底愈发的清晰起来,接着,他便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然后就在老者举手拍下的瞬间,他闪电般坐起而后扑到了一边。 来不及多想这番力量是哪来的,他迅速的站起身来,望了一眼来时的那个方向。 大雨依旧滂沱,却挡不住他炙热的目光,一番深情凝望之后,一声叹息姗姗来迟。 “想我一生,饱磨难,尚未出世,便已背负一十六条身家人命,自此受十年欺辱谩骂,村中人上至垂暮,下至幼童,无不恨我,厌我,几欲除我而后快,唯独爷爷对我百般呵护,自小到大,疼爱有加,却也在五年前因救我而死于非命,由此看来,我的罪孽不可谓不深重。” “哼,那还等什么,拿着你的剑自行了断吧!” 听到他这番感慨的话语,老者顿时还以为他已绝望,继而萌生死意,不由心头一喜,如此倒也符合自己心意。 “了断,是要了断,不过不是跟我自己了断,而是跟你。” 说着,孤星便提着剑一步步朝着老者走了过去。 见状,老者更加断定他是来送死的,当下讥笑道:“呵,这倒也是,一个人,若是死在自己手里,过程未免太过痛苦了一些,既然这样,老夫受累一回又有什么,举手之劳而已。” 孤星含笑未语,只是在临近的时候,突然出手,在这一瞬间速度几乎快到极致,登时,剑光如惊鸿般毫无征兆的刺向老者,沉寂的四周再度泛腾起悲凉剑意,当真是人未至,声先至,剑未至,意先至!! “乱古剑法第十式,孤军深入!” 老者显然没想到他会有这么一手,在感受到剑意的时候顿时大惊失色,不过多年养成的战斗本能让他很快回过神来,并且下意识的拍出一掌。 这一掌不偏不倚的拍在了孤星的剑刃上,登时让他整个人的方向都发生了改变,而他似乎早就料到一样,抖手又是一式斗转星移,这一剑便借力打力的划在了老者的背上,血迹瞬间渗透而出。 “不知死活的东西,你彻底让我怒了!” 他焉能不怒,本以为胜券在握的他竟然受伤了,伤他的居然还是一个血冲期的蝼蚁,他不清楚自己已多久没有如此怒过了,此时的恨意居然还要高过当初的丧子之恨,怒火攻心间,他顿时不顾一切的追了上去,怪吼着对着孤星拍出数十掌,直打的四周空气都好一阵颤动,单凭孤星的实力,他丝毫不认为他能在自己全力出手下保住性命,只是事情却再一次出乎他的预料,只见孤星左闪右闪,每一次就在自己的攻击将要奏效的时候,都被他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躲了过去,再看他长剑一绞,凌空仿佛出现了一张密集的剑网,片刻工夫,便将他所有的掌风消磨殆尽。 看到这,老者不由心头怒意更甚,只是这一连串攻击消耗了他太多体力,*的他不得不停下来好好恢复一阵,孤星自然也好不到哪去,这一式天罗地网,他虽然早已轻车熟路,但是这样频繁的使出,依旧让他剧烈的喘息起来。 此时,大雨已有了几分减弱的迹象,而雷声也已不复先前威势,看到这,孤星不由一阵揪心,他知道,没得选择了,再犹豫的话就再也没机会了。 他顿时没有了休息的念头,此刻老者已透支了体力,正是发动杀局一举杀灭的最佳时机,想到这,他的眼中爆发出一丝决绝,然后浑身充血一般跃起到了空中,双手执剑,自天而降力劈出一式。 “乱古剑法第十二式,雷霆万钧!” 没错,他所布下的杀局正是要以这一式为引,借助天雷的力量对老者发动致命一击,这份灵感来源于小月当初第一次为他展示此式剑法,记得当时,小月是能引来天雷的,而自己虽然还不够境界,但是在这种雷雨天气还是有很大机率成功的,当然,天雷可不是那么好借的,他很可能还未杀死老者,自己便已在接触的一瞬间便遭受五雷轰顶而烟消云散了,只是,他显然已顾不了那么多了。 “老东西,莫怪我不讲仁义,今日我便送你一场真正的雷海陪葬,尽情享受吧,这灭世的滋味,哈哈…哈哈!”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歼敌自伤 话音未落,忽起漫天风狂,原地腾起无边雨雾,继而又风雷大作,夹杂着绵绵细雨,二人的声音很快便被滚滚雷音所掩盖。[燃^文^书库][] “哼,虚张声势,老夫倒是要看看你又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老者见状一惊,眉头竟也不自觉的跳了几下,不过一想到孤星那身微末实力,却又很快放下心来,自我安慰道:“区区一个血冲期的蝼蚁,再厉害又能厉害到哪去,哼,根本是在垂死挣扎罢了。” 这般想着,整个人顿时放松下来,只是孤星这一式着实霸道,直到此时,雨雾非但没有散去,反而愈加浓密,即使是在白间,也根本看不见什么,此时雨势已渐小,仅仅片刻,老者的身上便已沾满了湿尘。 冷哼一声,老者不由眯起了眼睛,眼看着自己突然之间落得那么狼狈,老者当即运力将粘在身上的尘土震开,这才抬起头,却再也看不见孤星的身影。 突然,一道剑光穿破滚滚迷雾,自空中笔直而下,即使是在此刻阴郁的天气里也依然显得格外刺眼,待至离近了才发现后面还跟着个人影,原本飘逸的满头长发此刻已尽数贴在了背上,脸上清秀不复,反而充满了狂野的意味,再配上天空中怒雷滚滚,整个人登时宛若雷神临世一般,定睛一看,不是孤星又是何人。 “哼,都死到临头了还敢故弄玄虚,不知死活的东西!” 老者又岂能被他吓住,见他这般出其不意的出手,更加断定他已是强弩之末,想必是真的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这才孤注一掷的妄图用气势来吓倒自己,却不想自己又岂是被吓大的,当真是可悲复可笑。 只是事实又真的会如他所想的那般发生吗? 孤星真的只是在故弄玄虚? 可惜的是,他已没有心思去验证这个答案了,当孤星从天上落到地上的那一刻,他才体会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这一式无愧于它名字中的所带的万均二字,当老者举掌相迎与剑刃接触的那一瞬间,他直感觉是有一座山头压了下来,不由的膝盖一弯,竟当场跪了下来,地面顿时都被他压的凹陷了下去,而老者也抑制不住的喷出一口鲜血。 “啊啊!混账!你给我去死吧!” 这一式并没有让老者退缩,反而让他在吐血的刺激下眼中怒意更甚,在盛怒之下,他一把抓住残月,可就在他试图使出全力来送眼前这小子上路的时候,他又仿佛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脸上挂满了惊骇。 “轰隆~轰隆~” 轰鸣声不绝于耳,不知从何时开始,雷势越来越大了,“轰!” 忽然,一道霹雳猛地在二人头上炸开,老者下意识的抬起头来,随之发生的一幕顿时让他目瞪口呆。 只见那昏暗的天空上,一片片乌云如海般连在了一块儿,不时有一道闪电划过,接着漫天都有银蛇闪现,又好像是有无数条巨龙张牙舞爪,在此刻纵显得格外壮观。 然而老者并没有心情去欣赏美景,因为他惊惧的发现,在那阴霾滚滚的云海之中,突然有一道怒雷直直的朝着自己劈了下来,他有心闪躲,却被孤星一剑给*了回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天空再次传来一声巨响,顿时又是数道闪电纷拥而至,老者的眼中终于露出了绝望的神情,就这么愣愣的望着那夺命的怒雷以万均之势垂落,一道,两道,十道… “不!!” 濒死关头,他顿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然而在这天灾面前却显得那般苍白无力,而孤星望着这一幕,却是一脸复杂的笑了,笑容里有欣慰,也有亏欠。 “柔儿,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家,大哥只能帮你到这了。” 都说人在临死前会莫名其妙的浮想联翩,就在这时,他的脑海中忽然浮现了楚柔儿那张天真的俏脸,再一眨眼,她居然就俏生生地站在那里冲自己招手。 “这丫头,笑起来还是那么好看。” 这一式已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只听他傻笑一声,旋即神志不清的嘟囔了一句。 费力地摇了摇头,他忽然发现自己的眼前又换了一个人,此刻正一脸怒容的看着自己。 “小…小月姐!” 看清是谁之后他猛地一震,居然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却发现眼前空空的哪有半个人影,这才知道,一切不过是自己的幻觉。 “呵呵,这难道就是老天在临死之前给予我勇猛的回报,唔,还不错,只是这代价貌似有些大了…” 清醒之后,他难得的幽默了一把,突然,他察觉到眼角处有道亮光猛地一闪,接着后背便传来一阵剧痛,而后全身都变得麻木起来,这下他终于失去了意识,身子一歪便栽了下去。 “终于…都结束了,对不起…了…小月姐…” 摔下去的那一瞬间,他嘴里呢喃不清的念道。 “轰~” 当最后一道天雷从云层中劈落下来并最终消散,原本布满生机的大地之上一片狼藉,两个姑且还能称之为人的生命体正静静的躺在那里,其中一个,已被这场天雷劈的皮开肉绽,从他的身上还时不时的能看见有浊烟袅袅升起,而另一个相比之下则是要好上一些,不过即使如此,他的身上也布满了浊痕。 从两人的相貌来看,依稀可以看出是一个老者与一个少年,此刻,年老的那一位早已断气,成了一具名副其实的死尸,而年少的那个倒是还有些生命迹征,不过也已是出气多,进气少,眼瞅着也就快活不成了。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的过着,就在少年的呼吸几乎微弱到感觉不到的时候,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了这里。 来者是一个少女,长相颇为甜美,她似乎来的很是匆忙,此刻正不住的气喘,额头之上香汗淋漓,不过在她看到场上那一幕的时候,绝美的脸上顿时布满了惊恐,然后便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 “夜大哥!!” ……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生死难料 正是楚柔儿,原来她根本就不曾离去,想她平日间本就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如今孤星对她恩重如山,危难关头,她又怎忍心弃恩人于不顾,所以她思虑再三还是追了上去,可是眼前的一幕登时让她心如死灰。[燃^文^书库][] 虽然在来时的路上已料到了会有这个结果,可是当事实血淋淋般*的呈现在眼前的时候,她依然难以接受。 “不…不可能的…夜大哥…才不会…不会…哇~” 最终,她还是哭了出来,呜咽着朝着二人所在的方向冲了过去,来到近前,她一眼便认出了倒在地上的孤星,尽管他的衣衫已天雷劈的破破烂烂的,从中裸露出来的皮肤也是漆黑一片,但她丝毫没有犹豫的上前将他抱起,拼命摇晃着他的肩头道:“夜大哥,夜大哥,你醒醒啊,我是柔儿啊,你说过要…带我回家的,难道你都忘了吗!你说话啊…呜呜…” 没有人回答,偌大的草原上只有她一个人凄厉的哭喊声不停的回荡,她从未有过像今天这般害怕失去,她不敢想象如果怀中的人真的永远都醒不过来,一切会变成什么样,又要以何等理由才能让自己心安理得的苟活在这个世上,想到这,她的双眼不由蒙上了一层死气,绝望瞬间涌上来,如潮水般不断侵蚀着她最后的理智。 “啊啊!为什么,为什么你给了我希望,又让我绝望,为什么!!” 楚柔儿向着天空发泄似地吼着,直到嗓子都变得沙哑,她才又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孤星柔声说道:“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一个人孤独的上路的,不管怎样,我都会陪着你,你自仁义无悔,我亦生死相随。” 说着,楚柔儿便凄笑了一声,然后一把捡起地上的剑架到了自己脖子上,喃喃道:“坏人,你别想丢下我…” “不…不要…” 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到怀中轻微的一颤,顿时让她下意识的睁开眼睛,却发现孤星的嘴唇正一张一合的,似乎在费力的说着什么。 “夜大哥!” 看到自己的夜大哥并没有死,她登时惊呼一声扔掉了手中的剑,然后紧紧的抱住了他,方才的绝望顿时又被这股失而复得的巨大的庆幸感所取代,这一刻,她甚至想就这么一直相拥着他抱下去,再也不分开。 事到如今,她才终于明白,原来自己的心里,早已满满的都是一个人,再容不下其他。 孤星的咳嗽声又将重新她拉回现实,她愣了一下,这才想起夜大哥似乎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 “夜大哥,你想说什么,柔儿听着呢。” 看到孤星已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又不由心疼的掉下泪来,而后歪下头将耳朵贴到孤星唇边,只听他费力说道:“别…别做傻事…” 见他自己都已到了这份上,还在惦记自己,楚柔儿心中又是猛地一揪,旋即含着泪笑骂了一句:“呆子,傻瓜,你死了我都不会死!” 听到这话,孤星似乎又放心了,原本就没怎么睁开的眼睛一下子闭的更紧了,呼吸更是弱的可怜,不仔细看的话,真的看不出他还活着。 看到这一幕,楚柔儿顿时又慌了,哭丧着脸道:“夜大哥,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呜呜,我不许你死,你说话啊…” “别哭了,我…我还没死呢,有力气哭丧,还不如趁…早逃…逃出这里,如果你不想我死的话…” 也许是被她的哭声刺激的不行了,孤星竟难得的一次说了那么多,而最后之所以这么说,正是考虑到楚柔儿的性子,孤星知道,这丫头看似一副柔弱模样,其实骨子里倔到不行,一旦认定了一件事情,哪怕是撞到南墙那也绝不回头,这一点,倒是和自己挺像。 而这丫头偏偏还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所以若是劝她丢下自己逃命那绝对不可能,与其白白的耽误工夫,倒不如说些讽刺的话激励她一下,果然,楚柔儿在听到这话以后,顿时不再哭哭啼啼的,反而斗志高昂道:“夜大哥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带你走出这里的,到时候你就有救了!” 说着,那楚柔儿便搀扶着孤星站了起来,许是在心头立下信念的缘故,她突然觉得自己娇小的身躯里似乎充满了力量,搀着自己的夜大哥走了几步之后,竟没有感觉到丝毫疲累,这不由让她信心大增。 “我能行的,一定能的!只要我走出这里,夜大哥就有救了!为了夜大哥,我一定,一定要走出去!” 听着她近乎执着的话语,孤星不由在心里无奈一笑,自己的身体自己绝对比谁都清楚,即使有玉佩帮着治疗伤势,也绝对撑不过五天,毕竟那一式消耗了自己太多精气神,根本就是在燃命,而且自己还被那天雷击中了那么多下,没有当场变成劫灰已是天大的运气了,更何况这里的五天还是在正常情况下,而现在,水和食物都还是个问题。 “按现在的脚程来看,走出这片草原至少也要七天,包袱里的淡水和食物应该只能够撑两天了吧,唔,貌似还是一人份的…” 想到这,孤星再次苦笑一声,旋即暗自打定主意,反正自己是注定活不长了,那么无论如何,这剩下的粮食和水都不能再动用了,权当是为这丫头做的最后一件好事吧… 令人费解的是,面对死亡,他竟然没有一丝的害怕,更不曾有过后悔,现在以及即将所发生的一切,在他眼中,仿佛都是再平常不过,而这种感觉,连他也说不出为什么。 “看来真是我上辈子欠的这丫头…” 苦笑一声,他只好以这个理由搪塞过去,就在这时,他只觉两只眼皮越来越重,似乎有千斤重,而后便再也支撑不住,就这般伏在楚柔儿的肩头,沉沉的睡了过去。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命运之赌 不得不说,这枚玉佩的确神奇,孤星每一次能在重伤之际保住性命,它功不可没。[燃^文^书库][] 而且它似乎很通灵性,每一次都只会在孤星垂死的时候自主触动,所以孤星对它才不敢太过依赖,毕竟,他要为自己的小命考虑,而谁也不能保证这枚玉佩每次都能在关键时刻及时的发挥出作用。 有人说人生就是一场豪赌,而赌注无非就是自己的命,每个人在这一生中都无可避免的需要赌上几场,无关勇气,因为在这山穷水尽的绝境之中,即使输了,也不过一死,而赢了,却可柳暗花明,绝处逢生。 于是孤星毫不犹豫的同命运赌了一把,很幸运,他赌赢了。 不过这世间之事总是充满变数,有时候赌赢了,也不一定就能真的保住性命,就好像织造一个谎言,需要更多的谎言来圆谎,赌局,亦是如此。 常言道,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其实甭管是小赌还是大赌,赌就是赌,逃不过贪欲,逃不过侥幸,输的人妄图翻盘,变本加厉,而赢的人贪得无厌,同样无所畏惧。 人生大多数赌局都是由命运坐庄,所以很少有人能够做到全身而退,一旦赌了第一次,就还会有第二次,无论你是出于被迫,还是纯属自愿。 命运总喜欢跟人开玩笑,它可能会特别眷顾一个人,但也可能会彻底摧毁一个人。 正是因为它的喜怒无常,所以有时候,由不得你不赌,哪怕你之前已赌赢过一次。 而此刻摆在孤星面前的便是一张长长的赌桌,赌注自然还是他的命,而坐在赌桌那头的,依旧还是那个长着一副恶心嘴脸的命运,视线透过弥漫在身前的黑色迷雾,孤星仿佛能看清它眼中的嘲弄。 “不管什么时候,你这家伙的所作所为总是令人作呕。” 望着天空轻声嘟囔了一句,孤星摇了摇头,隐隐间觉得自己仿佛恢复了一些气力,不过相对于之前来说,无异于是杯水车薪。 “夜大…哥,你醒了吗?” 听的出来,小丫头的声音是带着一分惊喜的,只不过隐匿在她断断续续的话里,登时惊喜不显,留给人的只是疲惫。 “柔儿,累了吗?” 孤星望着她憔悴的脸庞,有些心疼的问了一句,他的声音很轻,轻到让他自己都几乎听不见。 不过楚柔儿显然是听到了,只见她转过头看了孤星一眼,然后摇了摇头笑道:“嘻嘻,还好啦,还好夜大哥一点都不重,要不然柔儿还真背不动了。” 听到这话,孤星顿时低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自己已全部压在了楚柔儿身上。 “难怪我睡得那么安稳。” 心头自顾自的说了一句,孤星登时知晓了她脸上、身上污泥的出处。 “一定是摔的吧,这丫头到底吃了多少苦。” 想到先前这丫头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显然是不想让自己担心,孤星心中不由升起了一丝亏欠,不过若是让他知道自己在楚柔儿背上足足睡了一天一夜,只怕亏欠会更深。 “行了柔儿,停下来歇歇吧。” 看着她一路下来头发都湿成了一束,也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孤星有些不忍的劝道。 “没…没事的,夜大哥,我还不累…” 见她已连说话都费劲了,还不肯停下来,孤星心疼的同时不由想起了小月之前对他说的话。 “那是你在的时候,你不在的时候,她比任何人都坚强。” 是这样吗? 就在这一瞬间,他似乎已知道了答案。 “可是我累了,歇会儿好吗?” 苦笑一声,他只好这样说道,果不其然,楚柔儿在听到这话的时候,仅仅愣了一下,旋即便俯下身子,将孤星给放了下来。 而这时,她终于也不再强撑,背靠着孤星坐了下来,然后,她回头望了一眼自己走过的路,小脸上挂满了欣慰。 “柔儿,我睡了多久?” 二人静静地坐了很久,彼此仿佛心有灵犀一样都没有再说话,直到楚柔儿的气息逐渐从急促恢复平静,孤星开口打破了沉默。 楚柔儿原本正眯着眼睛享受这难得的静谧,听到孤星问她,下意识的就想回答一天一夜,突然又想到这么说一定会夜大哥很内疚,又当即改口道:“一…一个多时辰吧,夜大哥,你好点了吗?” “一个时辰?” 孤星听到这话先是一阵狐疑,他恍恍惚惚之中明明觉得自己已貌似睡了很久,不过此时的天色刚好和他昨天睡死过去的时间差不多,所以他一时也看不出端倪。 “看来是做梦吧。” 他苦笑一声对着楚柔儿说道:“已没什么大碍了,只是离能正常行动还差些时候,真是苦了…” 话未说完,楚柔儿便突然转过身去,一把从后面捂住了他的嘴。 “夜大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柔儿不觉得苦,真的。” 楚柔儿说着便将头贴在他的背上,低着声音喃喃道:“柔儿会带你出去的,柔儿才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突然,孤星有一种落泪的错觉,他听着少女近乎梦呓的话语,鼻头一酸,眼眶竟不自觉的红了。 似乎已好久…好久没有感受到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了吧… 由于先前的大战,他的身体依旧疲累不堪,不过此时他的思维却极度活跃,这种感觉让他不由想起了爷爷,他现在一定在天上享福呢吧,因为他做了那么多好事,还有包大哥,他也一定过得很好,毕竟有钱大哥照顾他。 想着想着,他又想起了当年村里的那位婆婆,除了爷爷外,她是唯一肯对自己好的人了吧,她是那么的慈祥,她做的年糕是那么的好吃… 他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对于村里曾欺负过他的人,他早已连面容都忘的一干二净,然而对他好的人,他却连名字都不曾忘记过,尽管他只是在小的时候,从爷爷的口中听过他叫她一声九婆婆,尽管那一年婆婆死的时候,他还仅仅只有三岁。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突破遇阻 身后传来楚柔儿均匀的呼吸声,然而这还不足以成为孤星断定她已睡着了的理由,直到后背上传来湿润的触感,孤星方不得以苦笑一声道:“这丫头,睡得还挺沉。[燃^文^书库][]” 想到堂堂的一朝公主居然还会在睡觉的时候趴在一个男人背上流口水,孤星好笑的同时也不由一阵感慨:“这丫头真的是累坏了。” 此刻楚柔儿依旧保持着方才入睡时的状态,为了不惊到她,孤星只好维持这个姿势不敢动,一开始还好受些,愈到后来,孤星直感觉脖子也酸了,腿也麻了,浑身说不出的难受,更要命的是连双手都被楚柔儿紧紧地抱在了怀里,丝毫动弹不得。 无奈之下,孤星只好用修炼来打发时间,这一分心,倒还真减轻了他不少痛苦,而且入定之后,他发现自己的真气早已积攒到了足以突破后期的地步,这无疑更加让他感到惊喜。 “哈哈,上天不负有心人,谁能想到老东西他们杀我不成,最后反倒成全了我,哈哈造化,灵冶期,我来了!” 这时,他也顾不上身边有人了,吸纳灵气入体运转几遍之后,便迫不及待的从丹田处再度聚来真气,然后*纵真气不停的冲击着自己体内的十二正与奇八脉。 大家可莫要小看自己的体内这些脉,如果把人体称之为是最为玄妙的宇宙,那么这二十条脉无疑便是构造宇宙的最为重要的二十个支点。 严格意义上来说,脉可分为正和奇两类,其中,正有十二,即手足三阴和手足三阳,合称“十二脉”,是气血运行的主要通道,其命名乃是根据其阴阳属性,所属脏腑、循行部位综合而定的。它们分别隶属于十二脏腑,各用其所属脏腑的名称,结合循行于手足、内外、前中后的不同部位,并依据阴阳学说,给予不同的名称,而奇八脉则是任脉、督脉、冲脉、带脉、阴跷脉、阳跷脉、阴维脉、阳维脉的总称。它们与十二正不同,既不直属脏腑,又无表里配合关系,其循行别道奇行,故称奇。 这些脉虽然繁多复杂,但是每条脉都有其独立的作用,如果说把真气比喻为水,那么脉无疑就是盛水的瓶子,瓶子越大,盛的水也就越多,相反的,如果水多而瓶小,那么瓶子就一定会破裂,严重的甚至会爆体而亡,若是放在武学上来说,便是所谓的走火入魔。 欲修行,首练,若不败,须通脉,脉的重要性可想而知,所谓修行也无非吸纳灵气时刻用以拓宽脉,待至水到渠成之时,再运用真气一举突破体内玄关,如是而已。 而此时孤星正是在为突破之前做最后一次准备,正所谓临阵磨枪,不快也光,筋脉拓的越宽,能容纳的真气就越多,修为到时候自然突破的也就越高。 “啊!啊!给我破!!” 真气在体内反复运转三个周天之后,孤星自认为已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当即控制心神来到玄关所在的位置,接着便听他一声呐喊,顿时浑身所有的真气都被聚集到一处,恍若一股洪潮般自丹田扶摇直上,一路势如破竹,所到之处皆难成屏障,不多时,便已让他攻至玄关门前。 感受着玄关处的凝重厚实,孤星暗自吸了一口气,而后浑身真气玩命般运转,此时他体内的所能容纳的真气已到达了自身的一个极限,但他却并没有选择立即突破,他深知成败在此一举,眼下不敢有丝毫大意,哪怕只是发出的呼吸声略微不够均匀。 常言道,一鼓作气,一而胜,二而衰,三而竭,他虽然谨慎,但不代表他会白白的弱了自己的气势,以最快的速度调整好呼吸之后,只听他长啸一声,真气洪潮再一次于体内爆发,登时以滔滔不绝,绵延万里之势向着玄关处冲了过去,玄关之门顿时剧烈的颤动起来,俨然是有破裂的趋势,看到这,孤星不由笑出声来。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在他猛烈的攻势之下,玄关之门只是晃动了三下之后便又重新恢复了平静,甚至就连颜色都没有发生改变,顿时让他的笑容一下子又僵在了脸上。 “奇怪,怎么会失败?” 孤星百思不得其解,不由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莫非是力量使得还不够,罢了,且待我再攻它一次看看!” 说着,便再一次运转真气,先前失败的刺激让他不敢有丝毫保留,在进攻的同时,他还源源不断的从天地间吸纳灵气以作补充,导致此次的洪潮较之先前在气势上更加宏大,冲击之时毫无顾忌。 瞬间的工夫,洪潮便再一次的攻上玄关,眼看着玄关之门在攻势之下变得摇摇欲坠,较之先前更有倾倒的趋势,孤星欣喜道:“成…” 攻字还未说出口,他再一次愣住了,万没想到那玄关竟然同方才一样,只是摇晃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这是为何?” 他自问从五年前修炼以来,还从未遇到过这等令人费解的事,以前倒是也出过几次问题,但多数都是真气无法增加,或者在修炼时突然感应不到灵气,各类问题虽然烦琐,不过似乎都与突破无关。 若是换做其他问题,他兴许还能有些对策,毕竟这五年来他多少都历过一些,可惜这次问题是出在突破方面,他自然就没招了,毕竟他以往都是一举突破,像今天这样的失败,还是头一次。 登时他心里越想越乱,而心一乱,愤怒也就接踵而至,人在愤怒时总会做出一些很不理智的事,孤星自然也不例外,只见他没有丝毫犹豫的又一次举头攻上。 失败! 再度失败!! …… 三次之后,他终于还是放弃了,因为体内的真气早已消耗过半,他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是重伤之躯,不由有些恼恨自己的莽撞。 “可恨,真的只能失败了吗?实在不甘心!” 突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当日与那黑面莽汉交战时的一幕无意间浮上心头,在他回想起自己用那一式击伤了莽汉的铁掌,不由高兴道:“有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真实的天空 两天后,依然还是这片望不着边际的草原,孤星二人正艰难的前行着。[燃^文^书库][] 此时已日近中午,正是一天之中最热的时辰,毒辣的阳光肆无忌惮的照在地上,让人仿佛置身蒸炉一般,热的喘不过气来。 没过多久,二人便各自闷出了一身汗来,不过在这样的天气里,纵连汗水也不能长久,几乎是在流下来的瞬间便又蒸发在了空气之中。 突然只听”噗通“一身,孤星率先扛不住了,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 ”啊!夜大哥!“ 楚柔儿当即将他扶起来,却见他双目无神,两片嘴唇紧闭,似乎已晕了过去。 见状,楚柔儿登时知晓了是怎么回事,慌忙将背上的水囊取下来递到孤星嘴边,喘息道:”夜…夜大哥,是水,快…快喝吧,喝了就好了。“ 此时孤星已失去了意识,自然听不到她在说什么,于是楚柔儿便耐心的将水囊口对准他的唇,然后缓缓地倾倒。 良久,楚柔儿见囊中并未有水流出,登时脸色一变,慌忙将水囊收回来一看,这才发现里面早已空空如也。 “啪” 水囊顿时掉在了地上,而楚柔儿似乎也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只是口中不停的念叨着:“没水了…没水了…” “为什么,为什么都走到了这一步,你还不肯放过我们!你真的这般绝情吗!贼老天!呜呜呜…” 最终,她还是哭了出来,沙哑着嗓子吼的撕心裂肺,如果真的只能走到这里的话,那先前的努力又是为了什么,赔上性命所换来的难道只是一道根本就不存在的虚影吗? 结果显然是令她所不能接受的,她答应过他会带他出去,然后好好报答他,而他也答应过她一定会带她回家,既然连承诺都已许下了,又怎么能不遵守呢? 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 多少次生死存亡都活着闯过来了,为什么现在明明已没了追兵,反倒又要死了呢? 楚柔儿想不通,她原以为自己会死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却不想最终却是在这么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讽刺的是,阳光泽被万物,原本寓意着希望与光明,然而此刻却成了最厉害的催命符纸。 黑暗的尽头未必一片漆黑,而阳光的背后注定满是黑暗。 阳光下,楚柔儿的眼泪如一串晶莹的珠子,散落在了草上,也打在了孤星的脸上。 “真…真是的,怎么又…哭了…” 眼泪打在脸上给人一种凉飕飕的感觉,正是这种异样感,让孤星从昏睡中虚弱的睁开了眼睛道:“还没到…最后一步地呢,为什么要…自暴自弃呢?” 他的声音很低,低到楚柔儿不得不将脑袋十分贴尽他的嘴唇才能听清楚他在说什么,由此可见,他是真的撑不了多久了。 想到这,楚柔儿突然升起了一丝恐惧感,她预感着可能会有什么不祥的事情发生,也许明天,也许今天,也许现在,也许下一刻… “没用的,我们已连一口水都没了,走出这片荒原至少还要三天,夜大哥,我们真的已到了绝路了,呜呜,我不想你死,我不想…” 在楚柔儿说出这话的同时,半空中有乌鸦掠过,凄厉的叫声衬托的此时的气氛显得更加不祥,楚柔儿此刻早已泣不成声,而孤星看上去则是十分的平静,似乎对于自己的结局看的很淡。 “柔儿,人们常说天有不测风云,认为这世上的一切都是由上天注定的,包括你几时生,几时死,都逃不过天命,这便是所谓的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可也有人说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只要你足够强大,就可以逆天行事,不过到底是天意难违,还是人定胜天,你知道吗?” 楚柔儿含着泪水,茫然的摇了摇头。 孤星笑了笑,在这个时候不知道他哪来的力气说道:“其实都不重要了,不管是顺天还是逆天,都不过是人心在作祟,在一定程度上来说,人心较之天意更为难测,因为天是死的,而人却是活的,所以,逆天并不意味着身死道消,而顺天也不一定都能笑到最后。” “无所谓顺天与逆天,这世间之事,只分有心和无心。有心者,事无绝对,无心者,万事注定。人活一世,不求有多辉煌,只求活的透彻。我不知道命运是否能通过自己的努力更改,但我知道,如果不争取的话,那是绝对一点机会都没有的。” 现实预计在夕阳下山之前落下帷幕,无限接近死神的两个人,一个倾诉,一个倾听。 孤星感慨之中带着几分怀念,他的一席话里包含了许多感情,却唯独没有楚柔儿意料之中的恐惧。 她原以为没有人不害怕死亡,哪怕再坚强的人,在等待死亡的过程中也会变得崩溃,就像她一样,嘴上说着不怕,身子也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发抖。 也只有走到死亡面前,才知道生命其实脆弱的可怜。 不止是她,还有更多的人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死亡总是令人畏惧的,在人们的印象中,死神总是蒙一层神秘的面纱,而每一个有幸见到它真容的人,都会在下一刻,被它用手中的巨大镰刀给劈成两半。 孤星是她见到的第一个在真正意义上不怕死的人,不同于其他人,在这一刻,他表现出的只有平静,当然,他的平静也成功感染了楚柔儿,她在止住发抖的同时,也思考起他那段话所要提及的真实内容。 最终,她似乎懂了,从绝望中缓缓的抬起了头,阳光洒在她绽露出笑容的脸上,在传达出暖意的同时刺的她睁不开眼睛,而她依然痴痴的立着,像一只重归天空的鱼鹰贪婪的吮吸着自由。 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原来希望一直不曾离去,这是真实的天空。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累赘 “夜大哥,你…坚持住,我们一定…一定能走出去的。[燃^文^书库][]” 已是第五天了,在没有了粮食和水的情况下,二人又艰难的走过了一天一夜,此刻,孤星早已因体内伤势加重而再度陷入了昏厥。 想必看到这里,一定会有人很不理解,为什么孤星明明有玉佩在身,几天下来,怎么伤势非但不轻反倒加重了呢,这岂不是与上文自相矛盾? 其实不然,要知道玉佩并不是万能的,其实说白了,它就是一个真气制造器而已,而真气又是什么?你大可认为它是一股力量,既然是力量,那显然就不能当饭吃,更不能当水喝,而伤势本就得在保养好身体的基础上逐渐恢复,不过这显然不现实,因为如今,二人连生存都已然成了问题。 孤星自然没有回话,但楚柔儿却没有丝毫惊讶,几天下来满是灰尘的俏脸上看不出有半分慌张的神色,这是彻底习惯了一件事才会有的反应。 原来这几天来,孤星曾不止一次的陷入沉睡,起初楚柔儿还很担心,怕他真的一觉睡过去,再也醒不过来,所以每次在感觉不到他的呼吸的时候,都会当场把他叫醒,不过每次在叫醒他之后,楚柔儿都会发现他的状态似乎要比先前还要虚弱上几分,而且后来见他总是能自觉的苏醒,便不再管他。 “睡吧,睡着了就不会感到饿了,也不会感到渴了,夜大哥,你再忍耐一下下,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 她的声音很低,低到让人听不出她到底是在对别人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几天的跋涉下来,她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脚上的鞋子早已磨破,素雅的青衫之上沾满了污泥,不过她的表情却始终坚定,没有丝毫沮丧,仿佛只要认准一个目标,就可以永不疲倦的走下去,哪怕前面依然长路漫漫,哪怕步伐也变得越来越重… 值得欣慰的是,这一路走来,她所表现出的坚强,令自己都感到陌生。 “再走过一个夕阳,就能看到希望了吧。” 微风轻轻拂过的地方,晚霞映红了整片天空,望着眼前即将落山的太阳,楚柔儿停了下来,嘴角不觉扬起一抹笑意。 “真的好美,可惜夜大哥看不到…” 楚柔儿靠在孤星的身上,眼神迷离的望着远方那些绚烂的晚霞,见它们一片片如火般漂浮在天上,火急火燎间,似乎要把整片天都给点燃了。 此时场面太过瑰丽,楚柔儿看的不由一痴。 “初遇轻风拂人眼,至此得见霞满天。倒映原间秋色里,浮摇如火胜飞烟。” 晚霞染红了她的发丝,为她整个人都披上了一层圣洁的光辉,感受到霞光所散发出的美感,楚柔儿轻启朱唇,下意识的吟出了这首诗,这首儿时母后所教给自己的小诗,在此刻竟是自己所见到的霞景出奇的相配,楚柔儿在激动地同时只觉眼皮也越来越重,而后就这般枕着孤星的肩头,安详地睡去。 也就是这一刻,她的心头满满的尽是暖意,再无不安。 饶是她这一路走来真的很累,也根本不曾想到自己这一睡便是直接到了第二天早上。 艳阳高照,万里无云,很不凑巧,看来今天又是晴朗的一天。 长时间睡眠之后,楚柔儿发现腹内的饥饿感并没有随之消失,隐隐还有增长的趋势,同时间,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干,想来也是缺水的缘故。 令楚柔儿没有想到的是,孤星也早早的醒来了,此刻正望着朝阳的方向一动不动的,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夜大哥…” 一出口,楚柔儿自己首先愣了一下,原来不知在何时,自己的声音已变得低沉的可怕,不过孤星显然是听见了,他颤了一下身子,接着便转过头来。 楚柔儿这才看清楚他现在的样子,登时心中猛地一紧,只见他整齐的发丝此刻正凌乱的贴在脸上,散发出枯黄的光泽,原本清秀的一张脸此刻也瘪了下去,写满了木讷,就连那双清澈的瞳孔也变得灰蒙蒙的,没有了一丝神采,整个人仿佛是在一夜之间瘦了下来,坐在那里说不出的落寞,憔悴的令人心疼。 “夜大哥~” 楚柔儿轻声的呼唤了一句,见他依旧只是愣着没有反应,楚柔儿的眼泪顿时就止不住了,她一把抱住孤星,哽咽道:“夜大哥,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一定会治好你的伤,再给柔儿点时间,再坚持一会儿,柔儿一定…呜呜…” 最终,她还是泣不成声,实在是孤星这幅样子太令人心疼了,更何况这一切本就是为了救她。 眼泪瞬间如泉水般喷涌而出,很快便浸湿了孤星的肩头,而她的哭声似乎也令孤星清醒了许多,他虚弱的眨了一下眼睛,灰色的瞳孔里似乎恢复了一丝神采。 “嗯,我在。” 没有多余的话,没有多余的动作,孤星同样一把将她拥在了怀里,然后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眼中多了一丝柔意。 良久,孤星松开了她,望着前方喃声说道:“柔儿,时候不早了,该上路了。” “嗯。” 楚柔儿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后站起来道:“夜大哥,我这就扶你起来。” 谁知孤星却摇了摇头道:“不,我不走。” 楚柔儿登时愣住了,不由问道:“夜大哥,这是为什么啊?” 孤星答非所问道:“我算过了,除去我们走过的路程来看,剩下的路程,你一个人上路的话,日暮时分应该就能走出这片荒原。” “一个人走?” 楚柔儿的脸色顿时变了:“那你呢?” “留下来。” 孤星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道。 “你觉得我会一个人上路吗?” 楚柔儿的脸色已彻底的阴了下来,以至于言语中都带上了一丝冷意:“还是说在你的心里,我其实就是那么一个不值得托付的人?” 孤星摇了摇头:“不,正是因为你值得托付,我才会选择让你一个人上路。” 闻言,楚柔儿登时愣了一下道:“给我个理由。” 这次孤星没有再说话,而是抬起头望向远方的天空,良久,才叹息一声道:“因为…我现在是个累赘。”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臆测 “呃…我已…死了吗…” 或许是沉睡了很久的缘故,当孤星醒来之后,首先觉得自己的眼睛被一阵突如其来白光刺的很痛,直至过了一段时间后,疼痛感逐渐消失,他这才发现自己已处在了一处陌生的环境里。[燃^文^书库][] “呵,原来我还不曾死去…” 苦笑着将覆盖在身上的被子往下拉了拉,孤星试图坐起身来,却不曾想四肢一点力气都使不上,顿时只听“砰”的一声,他的头便重重的磕在了床板上。 而此变故,门外却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挣扎中孤星看到,一个年约四十多岁的陌生男子正的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呵呵,你醒了?” 来至床前,中年男子对着孤星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然后慢慢地将他扶起来,劝说道:“你有伤在身,尚未痊愈,短时间内还是不要想着起来了,就躺在这里安心养伤吧。” 孤星虽不知晓此人的底细,但观其并无恶意,而且周身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药香味,登时便知此人身份定是一位郎中,再一联想到自己此刻处境,当下感激道:“多谢神医出手相救!” “哎,这神医之名我可承受不起,更何况救死扶伤乃是吾等行医之人当做之事,小兄弟无须如此。” 闻言,中年男子连忙摆了摆手道:“我在门外听得小兄弟醒了,故此进来看看。既然小兄弟无恙,那我也就不叨扰了,小兄弟在此安心养伤便是。” 说着,那男子就要踏出门去,这时,孤星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慌忙喊了一声:“神医且慢!” 中年男子顿时止步,转过身看着孤星道:“小兄弟还有什么事?” 孤星抱了抱拳道:“实不相瞒,晚辈在路上还曾搭救过一位同行的姑娘,只不过在昏迷之前,被晚辈劝其先行一步,现在也不知她怎么样了,不知前辈在救我的同时是否也发现了这位姑娘的下落?” 听到孤星问起自己这件事,中年男子的脸上登时露出一抹不自然,旋即又笑着说道:“小兄弟放心,你口中的这位姑娘此刻也正在府中休息。” “哦?敢问她在何处?” 闻听这话,孤星顿时欣喜的问道。 “呵呵,小兄弟莫急。” 中年男子道:“女儿家身子骨本就不比男子,如今又历一路奔波,自然是虚弱无比,再过个几天,等这位姑娘身体恢复好了,我想…” “夜大哥!” 男子的话尚未说完,门外突然又传来一声清脆的呼喊,孤星循声望去,登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柔儿!” 微笑着将扑到自己身上的楚柔儿扶起,孤星看着她反复念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嗯嗯…” 楚柔儿趴在他怀里不住的点头,想到先前所历的种种,泪水又不自觉的流了出来,孤星只好苦笑着帮她拭去。 而这时,中年男子也反应过来,他似乎也已知道楚柔儿的身份,当即跪下身子参拜道:“草民叩见公主!” 跪了一会儿见楚柔儿并未理会,男子不由苦笑一声,倒也识趣,起身便退出了房间。 而孤星见他离去,赶忙扶着楚柔儿的肩头问道:“对了,柔儿,这里是哪里,我们又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 楚柔儿这才止住哽咽,说道:“这里是兰冰城城主府上,是父王的派来寻我的禁兵救了我们,先前那人是当地最好的大夫,在此之前,你已昏迷三天了。” “三天?” 孤星试着回想了一番,发现除了有些头疼之外,别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只好作罢,道:“这么说是你父王的那些禁兵寻到了我们并带到了此处,也就是说…我们安全了…” 想到自己前几日还在亡命逃窜,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如今却突然安逸下来,再没了性命之忧,孤星的心中不由升起了一丝不真实的感觉。 “呵呵,是真的,夜大哥,我们再也不用逃命了,我们真的已安全了。” 看着他这幅张着嘴依旧不敢相信的模样,楚柔儿抿嘴一笑,而后拿手在他的眼前晃悠道:“好了,快还魂了,再不欢魂口水都要流下来了,羞羞哎…” 看着她又恢复了这幅活泼的模样,孤星的心情也莫名的跟着好了起来,白了一眼她那捉弄的小手,孤星靠在床上眯着眼睛感慨道:“刚才还在生死边缘徘徊,挣扎着看不见希望,一眨眼的工夫,就已柳暗花明又一村了,这世事还是真叫人难以预料。” “是啊,这世间的事总是充满了变数,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命不该绝吧。” 楚柔儿先是学着他感慨了几句,而后又恢复以往大大咧咧的模样道:“哎呀管它呢,反正都过去了,咱们既然没死,这就够了,还想那么多干嘛,不提了,不提了。” 见她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孤星也只好由着她的性子将此事揭过,只是心里却并未将此事真正放下,毕竟这件事曾关乎到楚柔儿的安危,因为他总觉得此事并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先不说那些蛮人是如何通过重重险阻来到这里且不被人发现,单从他们对楚柔儿的了解以及当地路况的熟悉就足以引人深思,由此可见,这楚王宫并不是一片祥和,而是暗流涌动。 要说这件事若没有本土官员参与,孤星是打死也不信的,只是这个内鬼究竟是朝中哪一位官员,这个恐怕就连楚王自己都分不清,现在,孤星只能寄希望于此人在朝中只是一个无关轻重的存在,否则的话,这楚王朝怕是真的要变天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危机 犹豫了一阵,孤星还是没有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楚柔儿,毕竟这只是自己的臆测而已,非但毫无证据,而且就凭他现在在楚国不入流的地位,就算这件事是真的,说出去又有几人相信,更何况楚柔儿已说了不要再提这事,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小丫头高兴,这些话以后再说也不迟。[燃^文^书库][] 三天后,孤星从床上跃起,过这几天的休养,他身上的内伤外伤全好了个干净,刚一下床,他便迫不及待的在原地活动起了筋骨,整个人生龙活虎的,看不出有一丝曾受伤的痕迹。 这段期间,兰冰城城主曾不止一次的过来这里,探望时态度极其诚恳,孤星自问与其素不相识,固不会觉得对方是真的欣赏自己,这一切自然都是看在楚柔儿的面子,所以还礼时不曾有丝毫傲慢,毕竟谦卑才是真正的处事之道。 而最让他感到意外的还是那些禁军的态度,这几天,禁军中也曾有人陆陆续续来过几次,表面上,这些人是来对他表达谢意,不过在他们的眼神中,孤星多多少少还看出了有一丝防备,前几次,孤星还只当这些是正常反应,毕竟人心隔对皮,谁也不可能一上来就对谁推心置腹,只是连着这么几天之后,孤星就察觉到不对劲了,因为他们的目的称之为交谈更像是审讯,而且不知是不是孤星自己的错觉,总觉他们是在有意无意的减少楚柔儿与自己见面的次数。 按理说,依着楚柔儿的性子,是巴不得时时刻刻与孤星腻在一起的,而现在孤星每天几乎连她的人影都看不到,而每次孤星问起她时,小丫头都是一副诉苦的可怜模样,抱怨自己有推不掉的琐事缠身,孤星自然不会怀疑楚柔儿是在骗自己,所以对这些也只好一笑而过。 “呵,原以为是柳暗花明走到了一条明路,却不曾想其实是刚出狼窝,又入了虎穴,夜孤星啊夜孤星,你还真是天生的霉运儿。” 自嘲一笑,孤星独自走在街上显得有些无所事事,在他的身后,少不了还有几个跟班,说的好听,这些人是派来保护他的安全,但孤星又何尝不知这些人真正的目的根本就是来监视自己。 “跟那么紧,是怕我跑了吗?” 孤星斜瞥了几人一眼,微微皱起了眉头,凭这几位禁军的实力,随意拉出来一个,自己都只有招架的份儿,如今居然一下子跟出来四个,可见继续留在这里会有多么的危险,他是真想不明白,这些人为何对自己抱有那么深的敌意,听楚柔儿的话来说,这些人皆为楚王的心腹,平日间对楚王忠心耿耿,按理说自己救了公主,实乃是王室乃至整个楚国的恩人,可这些人的反应实在不像是感激,想到这,孤星心头不由升起了一丝寒意,难道这一切都是楚王的意思,楚王,他要害自己… 可是为什么? 他始终想不出原因,毕竟这一切都只是他自己的猜想,至于真相到底是什么,想必也只有等事情继续发展下去才能得知,不过从种种迹象来看,他的这份猜想极有可能成立,而到那个时候,或许一切都晚了,由此也更加坚定了他此刻的念头,走为上计。 “他们派人如此严密的监视我,自然不会轻易放我离开,我若是贸然提出要走,非但难以如愿,反而还会打草惊蛇,这城主府戒备森严,高手如云,看来还得回去好好计划一番才是…” 想到这,他顿时没了继续逛下去的兴趣,转过身便朝着原路返了回去,只是一路上神色如常,而且步履轻盈,丝毫看不出任何有心事的样子。 夜半子时,孤星房内, 一脸凝重的拿起桌子上的剑,孤星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就在他推开门的一瞬间,登时便有几束不善的目光从不同的方向朝着他扫了过来。 “唔,上面一个,左手边一个,还有一个,是在右边的树上,这么说,有三个人…” 察觉到几人的位置之后,孤星微微一笑,而后便自顾自的来到院子中,“锵”一声抽出了长剑。 此刻早已是深夜,城主府静的连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见声音,更别提这一声突兀的出鞘了,三人目光顿时被他吸引了去,纷纷睁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他究竟是要干什么,接着便见他动了,在院子里一边迈步还一边挥起了长剑,速度由慢及快,竟是在练剑。 众所周知,习武有诸多讲究,其中,时间更是武道中人颇为看重的一点,有的人练武喜欢在早间,而有的人却更倾向于晚练,性格使然,所以三人倒也并怎么在意,尽管子时的确有些晚了一点,但是三人何等阅历,对此早就见怪不怪了。 接下来所发生的同他们料想的差不多,孤星练完剑之后在石凳上坐了一会儿,然后就径直走向房间休息去了,整个过程不超过一柱香的时间。 四周重新归于沉寂,而三人却并没有放松警惕,多年的守夜验告诉他们,一般变故的发生都是在自己毫无防备的状态下,时刻保持清醒方能不让敌人有机可乘,尽管这已是他们守在这里的第三夜。 而这一次,事实并没有让他们失望,时间又过了一柱香后,孤星紧闭的房门再次被人推开了一条缝隙,隐约间他们看到有个人影走了出来。 今夜的月光格外皎洁,纵使没了星辰的陪衬,地上的景物也都依稀可见,然而再皎洁的月光也穿不透那滚滚的云层,流云若是整个涌上来,即使是月光,也只有含恨的份儿。 而孤星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防不胜防 当月光重新从云层中洒落下来之后,孤星的身影再度出现在三人视线之中,同方才一样,孤星又一次练起了剑法,套路招数几乎同先前一模一样,不过三人更加不敢大意,事出反常必有妖,直觉告诉他们,今夜一定会有变故发生。[燃^文^书库][] 然而令三人失望的是,孤星并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练完剑之后仅仅是在院子里站了会儿,便再一次回到了房间。 就这些又过了一段时间,就在三人以为孤星已睡下的时候,一声轻微的开门声再一次将三人的心神给牢牢的牵引住了,三人一脸慎重的转过头去,发现孤星又一次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这下三人的心绷的更紧了… “哼哼,臭小子,终于憋不住了吗?倒要看看你究竟想耍什么花样。” 三人断定他这次必有行动,更加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他有所察觉,一个个屏紧了呼吸,瞪大眼睛,内心按捺不住的激动与兴奋。 这种宛如狩猎一般,设好圈套等待猎物自己跳进来的感觉,正是支撑着他们连续几夜不眠不休的最佳动力。 果然,这一次孤星并不是为了练剑而来,而是踱着步子来到了摆放在庭院中央的石桌前,正对着出口驻足了一会儿,接着又迈开步子。 “这小子是想逃跑吗!” 三人同时一惊,脚下不自觉的蓄力,眼睛紧盯着孤星的背影一眨不眨,各自在心中盘算着,只要孤星再敢往前多走一步,他们就会在第一时间冲出去,截住他的去路。 然而现实又一次令他们失望了,只见孤星在无限接近出口的时候忽然停下了,而这时,他们三人之中原本藏在孤星右手边的那人都已站了出来,眼看着就要冲上去,却又不得不缩了回去,重新俯下身子,整个过程小心翼翼,脸都憋红了,也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直看的同行的二人不觉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想到对方只是一个血冲期的小子,三人不由好生憋屈,却不曾想到接下来的事情才是真正的令人郁闷至极,只见孤星缓缓转过身子,别有深意的朝着三人藏身的地方打量了一眼,然后竟跟个没事人似的摇摇晃晃的回到了房间,睡下了。 “我#&……” 三人险些吐血,敢情这小子大半夜的折腾来折腾去只是要出来散步,亏自己还跟有什么重大发现似的激动的不得了,三人越想越郁闷,尤其是刚才站出去的那人,此刻鼻子都快气歪了。 不过当他们冷静下来,很快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不对啊三哥,这小子是不是发现我们了,故意出来消遣咱哥几个的吧?” 这时,左手边的男子对着二人神识传音道,他已是灵冶后期修为,使出这种手段还是很轻松的。 “哼,这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一定是故意出来取笑咱们,当真可恶!” 三人中脾气最暴躁也就是刚才站出去的老五也附和道,显然还在对孤星害他在二人面前出丑一事耿耿于怀。 此刻三人之中,唯有那一直躲在树上,至始至终都不说话的老三还算镇定,但也是眉头紧锁,似乎是在揣摩方才孤星脸上那抹笑容所蕴含的深意。 “不愧是上面重点交待的人物,果然没那么好对付。” 轻轻叹了一句,老三对暴脾气的老五还有那靠在一边的老七传音道:“打起精神来,这小子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他很有可能已察觉到了我们,所以特意出来试探,莫要管他,我们只管看着他不让他走出这道门,即便被他发现了又如何,我们大可推辞说是来护着他的周全,谅他也说不出什么。” 如此交待了几句,二人才又重新冷静了下来,再度耐着性子盯起了梢,显然,他们对这位口中的三哥很是信服。 可是孤星显然是铁了心不让他们好过了,仅仅过了半柱香的工夫,便又“吱呀~”一声把门打开了。 三人如今听见开门声都快成条件反射了,当即转过头定睛一看,正瞧见孤星不慌不忙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先是在院子里来回转悠了一圈,然后回到凳子上坐了一会儿,最后倚在墙角一动不动了,就在三人好奇他在做什么的时候,一阵流水声打断了他们所有的猜想。 此刻,稳重如老三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要不是来的时候上面有交待,他恨不能现在就跳出去一掌拍死这小子,挑衅,绝对是挑衅! 此刻,他已可以断定这小子是专门出来消遣他们三个的呢,只是他们理亏,终究不好露面,所以一时也只能忍着,任由孤星大摇大摆得得瑟瑟的走回房间。 老五的手中已多了一角捏的粉碎的瓦片… 接下来的时间里,孤星又不依不挠的起来了三次,让三人在愤懑的同时也不由感慨,这小子可是那夜壶托生,怎么还撒上瘾了。 判定了孤星是有意出来之后,三人的警惕性瞬间放松到了最低,此刻哪怕是孤星亲自告诉他们自己想逃他们也不相信了,反反复复折腾了那么多次,他们现在哪怕是抬一下眼皮都会觉得费劲。 而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寅时,此刻那老五和老七都已坚持不住继而昏昏欲睡了,唯有那老三还在瞪着两眼苦苦支撑着,不过,显然也熬不了多久了。 只听吱呀一声,门又一次被人推开了,而这次老五和老七甚至都没有抬头,就连老三也仅仅是扫过来一眼便又开始闭目养神,看到这,孤星的眼中不由满满的都是笑意。 “时机似乎成熟了呢…” 专注的望着天空中即将飘过来的大块云彩,孤星这般小声的自语道。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功亏一篑 “老五,老七,快醒醒,那小子不见了!!” 树下,老三焦急的喊道,就在刚才,突然有一团流云划过来遮挡住了月光,无声无息间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在黑暗中他突然察觉到孤星的气息消失了,当下心中大急却由苦于天色原因无法追寻,而待到月亮重新从云层里钻出来,地上早已没了孤星的影子。[燃^文^书库][] 这下可让他慌了神,一想到让那小子逃出去的后果,他不由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闪电般从树上跃下来将二人叱醒,三人对视一惊,然后同时朝着出口追了上去。 好在这城主府戒备森严,院墙更是修的高大而不可硬攀,若想突破层层防守翻出府去,就非得逃到大门那里,因为只有那里的院墙是府中最低的,所以三人此刻已断定他会逃去那里,不敢犹豫,脚下生风一般追了过去。 等到三人跑远之后,孤星却从先前消失的地方现出身来,原来他根本就不曾逃走,只是就地隐藏了起来,三人笃定他不会继续留在这里,却忽略了一个道理,很多时候,最危险的反而就是最安全的,也就是所谓的灯下黑。 不过也正是如此,孤星才能成功摆脱他们,望着三人远去的背影他狡黠一笑,然后也毫无声息跟了上去。 再说三人一路不敢停歇的冲到大门口,可哪里还有孤星的半个影子,盘问巡逻的士兵,也都一个个摇头晃脑的说没看见,让三人恼怒的同时心中也一阵阵惶恐,要知道这人可是圣上亲自指名道姓要带回去的,如今就在自己三人的眼皮子底下没了踪影,这事要是传出去让圣上知道了,那自己等人焉有命在? 三人越想越怕,一时间也不知是该追上去还是该向统领通报,正暗自为难间,忽听身后一阵嘈杂声响,不意间,却发现有道黑影从墙上一闪而过。 “什么人!” 三人灵觉何等敏锐,几乎是在同时怒喝出口,这时老七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开口不确定道:“三哥,会不会是那小子?” 老三闻言一愣,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道:“糟了,我们上当了,那小子根本就不曾出府,这一次才是真的,我们快追!” 说完,便一马当先的翻墙而去,而老五和老三也顾不得惊讶,毕竟事关自己性命,怠慢不得,躬身一跃也追了上去。 他们这边追赶的紧,孤星这边同样逃窜的急,他几乎是以自己的生命在逃跑,不敢想被他们带回去会落的个什么样的下场,这种无法掌握自己命运的感觉让他很不安,他坚信只要自己逃出了府,从此就海阔天空任鱼游,至于楚柔儿那边,他已在桌上留了一封书信,相信她看了之后,一定会原谅自己的不辞而别吧。 回头看了一眼夜幕下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城主府,孤星有些释怀的松了一口气,偏偏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他面前。 “呵呵,都这么晚了,夜兄弟这么急急忙忙的是要到哪里去啊?” “是你?” 孤星认出了来人是谁,正是府上那队禁军的统领,此人姓凌,单名一个云字,在他受伤期间,曾不止一次的去探望他,据说一身修为称得上是可怕,早已突破了灵冶期达到了止伐境界,见是他来了,孤星的心登时凉了一截。 “呵呵,是段统领啊,哦,我只是一时睡不着出来走走,估摸着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说着,他就向后退了几步,正准备换个方向开溜,突然又看到有一人从黑暗中缓缓走了出来,这下孤星的心登时凉透了。 “啧啧,小兄弟这出来一走,走的还真是挺远的,我与段兄见你迟迟不归,当真是担心坏了,还道你是迷路了呢…” 从黑暗中走出的那人一脸玩味的说道。 “原来是城主大人啊,咳咳,还真是巧。” 摸着鼻子干笑了几声,孤星的眼中彻底闪过一丝无奈,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难对付,看来今夜注定是白忙活了,而这时,老三等人也察觉到动静追到了这里,彻底绝了他逃跑的心思。 “好你个小子,竟敢…” “闭嘴!” 未等他说完,凌云便狠狠地呵斥了那老五一句,接着又突然转过头笑眯眯的看着孤星道:“走了那么久了,想必夜兄弟也一定累了吧,要不我们现在回去?” “嗯,回去吧,我还真有些困了。” 很干脆的点了点头,孤星转身就走,一点也不觉得尴尬,似乎真的只是出来散步一样,而其他几人,除了老五面带不满,嘴中低声咒骂个不停之外,都不再言语什么,而这时,凌云却一一走过他们身边,冷哼了一声。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老五顿时闭上了嘴,要说他对三哥是尊敬与信服的话,对这位统领就是彻底的畏惧了,闻言,也只好耷拉个头乖乖的跟了上去,不敢再造次。 回到府中,孤星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别院,“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这一次终于没有再出来。 而三人也没有再守在这里,而是被凌云叫过去狠狠训斥了一顿,不过相比于丢了小命来说,这点小小的惩罚也太显得微不足道了,三人这般一想,心中登时好受了许多。 就这样,府中又重新陷入了沉寂,静的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除了那巡逻时不时响起的阵阵脚步声异常清晰的在府上每一个角落回荡。 脚步声一直持续到天明才结束,孤星推开房门立身在屋顶上,看着朝阳一步步自东边升起并散发万丈光芒,眼中掠过一丝不为人知的落寞与孤独。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始终难逃 “夜大哥!” 一大早,楚柔儿就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孤星无奈的看着她在院子跑前跑后的寻找,眼中宠溺之情一闪而过。[燃^文^书库][] “柔儿,我在上面呢。” “咦?” 楚柔儿惊讶的抬头看着他,然后又打量了四周一眼,待发现自己根本攀不上去之后,不由失望的嘟起了小嘴,正欲开口,却只觉眼前仿佛有衣袂晃动,定睛一看,果真是自己的夜大哥从上面翻了下来。 “哎,夜大哥,那么早你站那么高干嘛?” 楚柔儿这几天忙着应付府上的一些来宾,自然不好脱身,此刻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溜了出来,她巴不得时时刻刻腻在这儿,不知为什么,哪怕只是看着他,同他说说话,她也会觉得发自内心的快乐。 “呵呵,一日之计在于晨,人若不起早,岂不是对生命的挥霍,至于站那么高,则是因为…” 替她掸了掸身上不小心沾到了灰尘,孤星看着她笑了笑,神色复杂道:“我有看日出的习惯,是跟大哥的一位至亲学的。” 孤星说的自然正是穆涯老人,在他的记忆里,爷爷总是很早就起来了,而且总喜欢站在门前的一块大石头上,静静地看着太阳从地平线一步步爬上来,而他每一次都会站在爷爷的身边陪着他看,久而久之,也就有了这个习惯。 “哦…” 看出了他脸上的落寞,楚柔儿很识趣的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仰着头一脸天真的问道:“夜大哥,那柔儿以后也陪着你看日出好不好?” 孤星戳了戳她的头,笑着打趣道:“傻丫头,你有这份心就行了,至于这看日出的事,就交由你跟妹夫去吧,大哥就不跟你们瞎掺合了。” “呃?妹夫?” 楚柔儿愣了一下,待回过味来,方知夜大哥准是在调笑自己呢,当下不依不挠道:“不要,我才不要他呢,哼,我就要夜大哥,你赖不掉的!” 孤星苦笑着摇了摇头,相处了那么久,他不可能感受不到楚柔儿的情意,只是他自始至终都只是拿这丫头当妹妹看待,自问从未对她有过什么非分之想,不过他倒也不并不怎么担心,毕竟楚柔儿年纪还小,总有一天,她会遇见自己真正的良人,到那时她就会发现现在两人之间的感情根本就不是爱,而且自己终是要离开的,等时间一长,她或许连自己的样子都不记得了,想到这,孤星神情顿时一松。 “好了,都那么大了,还这么没羞没噪的,也不怕人家笑话。” 笑骂了几句,孤星又一本正的道:“柔儿,其实我还有件事情想要告诉你,我,要走了。” “走?” 楚柔儿登时又愣住了,旋即雀跃道:“好啊好啊,那我们一起上路。” “抱歉了柔儿,我恐怕不能同你们一起了,我还有一些私事需要处理,可能得先走一步了。” “啊?什么私事?” 一听孤星要走,楚柔儿顿时慌了,她急忙扯住孤星的袖子,哀求道:“没关系,夜大哥,我们可以等你的,等你办完了私事,我们在一同上路,反正你也是要到那里去的,一起走,好不好?” 见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孤星又怎忍心拒绝,只是他又如何能说出自己的顾虑真正是因为她的那些护卫,他不想她难做,或许只有独自离开,才是最好的办法。 可惜他现在似乎连这个选择都没有了,因为眼前一个人的出现。 “凌统领,不知那么早过来小子这里,又是所为何事啊?” 看着面前站着的禁军统领,也是自己离开的最大威胁,孤星的语气不自觉带上了一丝冷意。 “呵呵,倒也没什么,只是一早就听府里的丫鬟说公主殿下急急的跑出去了,我有些担心不过,就过来这里看看,没想到殿下真的在这里。” 说着,他就转过身子,对着楚柔儿行礼道:“属下拜见公主!” 楚柔儿慌忙将他扶起,不满道:“凌叔叔,不是说了吗,这里不是宫里,不必那么多礼。” 凌云笑了一笑,不置可否道:“对了,刚才听闻夜兄弟说要走?” “嗯。” 孤星点了点头,淡淡道:“既然柔儿已安全了,而我的伤势也都已复原,自然也就不好再叨扰下去了,而且我向来一个人,散漫惯了,不太适应与他人相处,我看我还是与各位就此别过,这样对彼此都好。” “哎,夜兄弟说的这是哪里话,你救了殿下,那就是楚国的大恩人,楚国上下感激不尽,这份恩情若不偿还,又怎么好意思让你就这样一走了之呢,而且此去洛安的路上,危险重重,多些人也多些照应,我想殿下也不愿意看到你有什么意外吧?” 凌云一脸真挚的说道,末了他把意外两字咬得很重。 “哼,威胁我吗?” 孤星自然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只是被楚柔儿幽怨的目光看的不忍拒绝,却又耐着头皮说道:“统领说笑了,小子哪里有做什么,只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谈何谢不谢的,更何况夜孤星身为楚国子民,救公主本就是我份内之事,更用不着什么回报,如今我有私事在身,需先行一步,还望凌统领体谅!” 一番话说的正气凛然,不卑不亢,精明如他凌云,也根本挑不出半点毛病来,不过他始终是圣上要求带回去的,现在又岂会如此轻易放他离去,任凭他如何挣扎,也都是无用的,因为自始至终,一切也都还在自己掌控之中。 想到这,凌云扬起的嘴角上笑意更深,只见他一步跨到孤星面前,高喊一声:“慢着!”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强势的楚柔儿 “凌统领还有何事?” 习惯了直来直往的与人相处,对他这种凡事都喜藏着掖着的人,孤星没有半分好感。[燃^文^书库][] 听出了他语气中所蕴含的怒意,凌云耸了耸肩道,丝毫不以为意的道:“此去洛安路途遥远,即使以夜兄弟之能力,也未免会有疏漏之处,我们要求夜兄弟同行,也着实是为了夜兄弟着想,到时候去了洛安,见了圣上,圣上少不了会有重赏,这既有赏赐,又可平安到达,夜兄弟,何乐而不为啊?” “呵,大人的好意小子心领了,只是小子生性淡泊,这些赏赐对于我来说可有可无,再说我救柔儿也不是因为这个,小子乃是一介粗人,不通礼节,到时候若是一不小心冒犯了圣上,那岂不成了罪人,至于小子的自身安全问题,这个也请大人放心,小子自问这些能力还是有的,纵使真的出了意外,那也是小子的命数,又如何怨得了他人。” 孤星淡笑着说道,不过脸色愈加显得不耐烦。 “不会的,不会的,父王待人很随和的,才不会因为礼节这种小事而随意怪罪的,夜大哥,你就答应跟我们一起走吧,权当多陪陪柔儿了,好不好,好不好嘛?” 听他那么一说,楚柔儿顿时慌了神,她可不想自己的夜大哥还没见到父王就对他心存芥蒂,当即拍着胸脯向他保证道。 “殿下所言极是,圣上一向明察睿得,又怎会因这等小事与夜兄弟计较呢,夜兄弟多虑了,我看就依殿下所言,夜兄弟就留…” “承蒙好意!” 抬手打断了他想说的话,孤星用坚定的眼神望着二人道:“柔儿,凌统领,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自幼懒散惯了,最受不得约束,与你们一起虽然安全,但难免会很不自在,与其是这样,那我倒宁愿一个人孤零零的上路。” 说完,他又揉了揉楚柔儿的头发,轻声道:“大哥还有一件很重要的私事要办,不能再继续陪你了,你放心,等大哥忙完了手头的事,一定会再去找你的,大哥说话算话。” “唔,好吧…” 见他都已将话说到了这份上,楚柔儿自知阻拦也没用了,反正夜大哥迟早也要去洛安,到时候还怕见不到他? 她这边想的透彻,可是在凌云的心里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来的时候上面可是都交待了,看到这小子,他若是识趣,肯来也就算了,否则的话,捆也得给他捆回去,这是圣上的意思,他自然不敢违背。 原本,这真的是挺简单的一件事情,至少在出发之前,凌云是这么认为的,只是现在看殿下对这小子的态度,八成是动了春心了,凭这位小姑奶奶的性子,自己若是真当着她的面将这小子捆了,她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情呢,到时候吃亏的还是自己。 一边是皇上,一边是公主,两边都不是自己能得罪起的,饶是凌云平日里诸多诡计,此刻也难免夹在中间进退两难。 “咳咳~” 微咳几声,凌云再度上前一步,说道:“此行山高路远,还是希望夜兄弟再考虑考虑。” “不用,我已考虑的很清楚。” 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孤星犹豫都不曾犹豫。 “呵呵,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夜兄弟…真在路上出了什么事,那岂不是…很不应该…” “呵呵,凌统领这是在威胁小子?” 孤星的眼睛已眯了起来,显然,被此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他的耐性已到了极限。 “夜兄弟说的这是哪里话,大哥只是担心不过才提醒兄弟几句,这么说,兄弟是真的不打算领大哥的情了?” “呵” 一声,孤星尚未答话,却听楚柔儿低沉着声音问道:“敢问凌叔叔这是什么意思?” “启禀殿下,属下只是单纯的不放心小兄弟一个人上路,并无其他意思。” 终于还是要插手了吗,凌云默默在心里捏了一把冷汗,祈祷着楚柔儿能高抬贵手不参与此事,毕竟自己此次前来还背负着另外一个任务,那就是,千万不能让公主殿下知道自己的真正目的。 “哦?真的只是这样?怕是不见得吧?” 楚柔儿不傻,相反,她很聪明,否则,也不会因为常成功捉弄别人而被称为小魔女了,而今只是因为孤星的缘故才有所收敛。 这几天凌云等人的表现她都看在眼里,她又岂会看不出凌叔叔是有意刁难夜大哥的,虽然她表面上虽然不闻不问,但是心里还是有颇多怨言的,只是碍于凌叔叔从小看着自己长大,此刻又为了自己不远万里前来相救,这才没有发作,但这并不代表她没有脾气。 想到孤星这一路护着她几次舍生忘死,她的心里除了感激之外更多的是爱慕之情,而女人在陷入爱情的时候通常都是盲目的,所以在听到这语气之中满是威胁的话之后,她心里登时炸锅了。 “凌叔叔,我不知道夜大哥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们,以至于你们要处处与他过不去,但是,我今天把话放这了,夜大哥是我的恩人,更是我的朋友,你们谁若是敢对他不敬的话,那也休怪我对他不客气!” 楚柔儿是真的怒了,殊不知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孤星俨然已成为了她心中的信仰,既然是信仰,那自然是神圣而不可侵犯的,为此,哪怕对象是她所敬重的长辈,那也不行,绝对不允许!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逢生 “累赘?哈哈,哈哈哈!!” 楚柔儿癫狂道:“你是累赘?那我是什么?你说啊!!” “柔儿,你不要这样。[燃^文^书库][]” 孤星上前试图按住她的肩头想要让她冷静下来,不料却被其一把推开,撒泼似的吼道:“我不要你管!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凭什么你要三番五次的来救我性命,他们要抓的人是我,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为我出头,凭什么对我那么好,傻子!木头!大笨蛋!!呜呜…” 楚柔儿越说越激动,似乎要把心头积攒的委屈一股脑儿的全部倾泻出来,而孤星也不插话,任由她骂够了,骂累了,这才一把又将她搂在了怀里,楚柔儿试图挣扎了几番无果,却依旧不肯妥协,气极之下便一口咬在了孤星的肩头上,同时嘴里含糊不清的道:“大骗子!凭什么你救我就应该,我救你就不行…呜呜…” 见状,孤星也唯有苦笑一声。 终于,等楚柔儿发泄完了,孤星的肩头也已是血迹斑斑,看得出来楚柔儿咬的很重,不过孤星却丝毫不以为意的低下头问道:“好点了吗?这样有没有让你出气了?没有的话,我这边还有。” 说着,便将另一只没有受伤的肩头耸了耸,然后靠了过来。 楚柔儿沉默了,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又过了一会儿,她抚摸着孤星那只被自己咬伤的肩头,轻声问道:“疼吗?” 孤星摇了摇头。 “骗人,明明流了那么多血,怎么可能不疼。” 刚才还恨不得一口咬死他,现在楚柔儿又心疼到不行,有心想替他揉两下,却又怕牵扯到伤口,也只好作罢。 “对不起…” 楚柔儿低下头,含着眼泪说道。 “不,是我对不起你,柔儿,是我不对,我只顾着自己,完全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活该被咬。” 孤星看了一眼自己的肩头,苦笑道:“若是我一开始就跟你说清楚的话,又哪里会有这档子事,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可是我…” “没什么可是的。” 楚柔儿嗫嚅着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孤星一句话打断道:“错皆在我,柔儿你就无需再自责了,若是我一开始就与你商量,而不是直接让你走,或许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说到这,孤星突然一脸认真的问道:“柔儿,我问你,你想不想大哥活下去?” 楚柔儿点了点头,不假思索的道:“当然想!” “好!” 孤星站起身来,正色道:“那么现在摆在你眼前的有两条路,第一条,带上我一起走,两个人一起死,第二条,丢下我自己走,两个人依然可能会死,但也有可能两个人都不会死,一切都取决于你的表现,好了,你选吧。” “我…” 楚柔儿不傻,她自然明白孤星这番话是什么意思,的确,如果少一个人的负担的话,那么以她现在的体力走出这片荒原也不是不可能,而若是坚持两个人一起走的话,那么十有*二人会葬身于此,当然,也不排除孤星说这番话的目的是为了让楚柔儿安心的上路。 “我知道了,夜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走出这里的。” 最终,她还是理智的作出了选择。 “那就好,嘿嘿,别忘了,大哥还等着你来营救呢,一定要平安的走出这里,知道吗?” 见她不再犯傻,孤星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嗯,你放心吧,夜大哥,我一定会找人来救你,你等着。” 事不宜迟,早一分上路,就早一分获救,楚柔儿既然作出了决定,那么自然不好再耽误下去,毕竟如今二人的情况很不乐观,尤其是孤星,已憔悴的不成样子。 “夜大哥,那我走了,不过在我临走之前,你一定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 楚柔儿叹了口气,接着又用前所未有的坚定语气说道:“我要你答应我,在我回来之前,你一定要活着。” 闻言,孤星却是眯起了眼睛,接着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的猖狂,笑的没心没肺。 “这江湖还未成我的江湖,这天下还未成我的天下,这脚下的每一寸土地还不曾停留住我的足迹,这眼前的每一道风景还不曾让我把繁华看罢,稚童们尚未歌咏我的功绩,姑娘们尚未倾慕我的风雅,脸上的青涩还不曾褪去,指间的信仰还尚未开花,如若我就这么死去,那这世间岂不就少了一段足以流传千古的佳话。” 说完,孤星冲她眨了眨眼道:“放心,大哥没那么容易死的。” “呸,自恋鬼!” 明知道他是在故作浮夸,故意装成不可一世的模样来令自己安心,不过楚柔儿依然忍不住淬了一口,然而心情却莫名的放松了许多,不得不说,孤星此刻的搞坏举动对她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接着,她怕自己的留恋之情会愈发的加深,便看都不看孤星一眼,毅然转身就走,原本娇嫩的俏脸上此刻写满了决绝。 “走吧,就这样走下去,千万别回头,一定能走出去的…” 见她走远了,孤星也就没有了伪装的必要,先前可谓是回光返照,这才让他强撑到现在,如今见自己心愿已了,他长笑一声便倒了下去。 而这些自然是楚柔儿所不知道的,她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走出这片草原,因为只有走出这里,夜大哥才能获救。 就这样,她从中午走到晚上,又从晚上走到早上,一路顾不得歇息,期间,她不知跌倒了多少次,但都咬着牙爬了起来,到了最后,她几乎分不清自己是否还活着,为何身上一点疼痛都感觉不到。 终于,她也倒下了,不过脸上却挂着欣慰的笑,因为就在她的不远处,一队人马已发现了她,那飘扬的楚字显示了他们的身份。 “快,快去后面…救人…” 这是她昏迷之前,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这一章出了些问题,以至于先前没有上传成功,现在把它补上,希望大家见谅,勿念在这里向大家表示深深的歉意,同时希望大家在阅读的时候,如果觉得这本书还合胃口,那么请稍微花些时间支持一下,勿念谢过!)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威胁 “这…” “这什么,难道我的话你听不懂吗?我让你退下,让夜大哥走!” 凌云登时不说话了,他知道公主是真的生气了,身在宫里的人都知道,这位小公主表面上看上去柔柔弱弱一脸的无害,可若是真正发起火来,禁军遇上都得发怵,又因为楚王及王后的宠爱,宫里的人上至官员,下至侍女奴役就没有不怕她的,而在这种时候还要去触她的霉头的,凌云自问没有这个勇气。[燃^文^书库][] 可是,带孤星回去毕竟是楚王的旨意,他虽然不想违背楚柔儿的话,却更加不敢抗旨,惹怒了公主,顶多是把官丢了,起码还有命在,可若是惹怒了皇上,那可是真正要掉脑袋的事,权衡利弊之后,他很快便作出了选择。 “公主,恕难从命,属下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夜兄弟,还请退回去,否则就休怪我无礼了!” “哈哈,好,好一个凌云!” 楚柔儿顿时怒笑一声,却是连叔叔都不叫了,可见她已愤怒到了什么程度。 “在本殿下面前,敢公然驳我面子的,你还是第一个,莫以为你是父王的心腹,我就动不了了你,今天本公主倒要试试,就这么当着我的面,你是怎么个无礼法!” 说着,她便上前一步挡在孤星身前,冷冷的看着凌云道:“你不让他走,我偏偏让他走,夜大哥你快走,我看今日哪个敢拦你!” 凌云一听,顿时急了:“公主不可啊!” “放肆!” 见他上前一步欲图阻拦,楚柔儿不由怒喝一声:“凌大统领,这是要对本公主动武吗!” 闻言,凌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咬着牙冲了上去:“既然殿下如此固执,那就休怪小的无礼了,待我们平安到达洛安之后,属下任凭殿下处置!” 见状,楚柔儿自知威胁对他已没用了,当即转过身子,冲着孤星焦急的喊道:“夜大哥,你快走,我来拦住他!” 孤星此刻已跃到了院子之外,听她这么一喊登时回过头来望了一眼,见楚柔儿已为自己拖住了凌云,他自然也不敢浪费时间,拔腿就向外面跑去。 至于楚柔儿的安全,他倒丝毫不担心,毕竟这丫头乃是公主,这些人护她还来不及又怎会害她,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些人从头至尾都是在针对自己。 “也不知我是造了什么孽,这救人怎么还救出问题来了?” 孤星兀自在心里不平衡的想着,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他们,按理说,自己救了他们的殿下,理应对他们有恩才是,他们又为何处处针对自己? 尤其是方才那个叫凌云的都快跟自己撕破脸了,虽然不清楚这些人的目的,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绝对没安好心,直觉告诉他,如果跟着这群人回去,最后一定是凶多吉少。 “哼,真当我是好欺负的,想抓我回去,下辈子吧!” 嗤笑一声,他不由加快了速度,此时还是凌晨,府上的人起来的并不多,孤星沿着昨夜的足迹一路飞奔过来,几乎没有被任何人发现,这让他在窃喜的同时也不由松了一口气。 “呵,再见了各位,我夜孤星去也!” 随着他一声轻笑高高跃起,底下的人也终于发现了他,不过却为时已晚,尚未等他们冲过去,孤星已翻身飞出了城主府。 “呼,总算逃出来了,此地不宜久留,我还是尽快离开才是。” 落地之后,孤星瞥了一眼身后即将追上来的一干人等,眼中划过一丝慎重,正欲离开。 “慢着!”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心底响起,让孤星登时一愣,接着又满脸欣喜的喊道:“小月姐!” “呆子,别往前走了,快退回去!” 正是消失了许久的小月的声音,只是此刻听起来多少有些焦急,掺杂一些淡淡的无奈。 “退回去?为什么?” 孤星下意识的拒绝道。 似乎早就料到了他会不甘心,小月的语气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淡然着说道:“在你的前面至少还埋伏着三个人,而且个个都是高手,不比死去的那个老者差,甚至有两个人的修为还要隐隐高过他,你逃不掉的,还是退回去吧,不要给他们出手的理由。” “啊?” 孤星一惊,显然没想到对方的阵容会这么强大,对小月的话他一向都是相信的,倒也不会怀疑什么,只是自己好不容易才逃出来,若是就这样放弃… “与其路上带着一个不听话的小子,我想他们不介意会先折断你的腿,再用绳子将你捆结实点,我也觉得这样做比较省心。” 冲他玩味一笑,小月又婉言劝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想逃的话,路上有的是机会,也不差这一回。另外,这段时间最好不要找我,以免被他们看出端倪。” “嗯,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 微微叹了口气,孤星迈着沉重的步伐转过身去,他是一个顾全大局的人,纵然很不甘心,但他也知道此刻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不劳你们动手,我自己会回去。” 呵斥住欲上前的几位禁军,孤星迈步朝着原来的方向回去,就在这时,凌云也终于摆脱楚柔儿的纠缠,追了过来。 待看到孤星并未脱逃而去,凌云紧蹙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轻笑一声迎了上去:“夜兄弟好雅兴,只是这喜爱乱走的毛病或许该改一改了,着实让老哥哥担心的紧啊。” “不劳大人费心,我这毛病怕是不好改了,至少在大人这里,是改不了的。” 听着他阴阳怪气的话语,孤星同样针锋相对的说了一句。 “哈哈,夜兄弟说笑了。” 凌云焉能听不出他话里有话,只是见他语气不善,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识趣的一伸手,道:“夜兄弟,请!” 孤星点了点头,只是在走过他身前的时候,附耳说了一句:“凌统领可要派人盯紧了,这样的事既然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有第二次,免不了还会有第三次、第四次,到时候,可别说我没有提醒你哦。” 言罢,便哈哈笑了几声,而凌云望着他的背影却再一次蹙紧了眉头。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楚柔儿的真实一面 “柔儿,你没事吧?” 刚一回到别院,孤星就看到立在院子里一动不动的楚柔儿,慌忙上前为其解开穴道,关切的问了一句。[燃^文^书库][] “啊啊!气死我了!” 楚柔儿一跺脚,脸色铁青道:“这个该死的凌云,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竟敢点本公主穴道,看我怎么饶得了他!” 说着,就要冲出去与那凌云算账,却被孤星苦笑一声拉回来道:“算了,他也是迫不得已,你又何必跟他过不去。” “哼,这次算他走运,若是再敢有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他!” 楚柔儿愤恨的扬了扬粉拳,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疑惑道:“对了,夜大哥,你不是走了吗,你怎么又回来了?” “呵…” 孤星苦笑一声,脸上隐约露出一丝无奈,只是念及到楚柔儿,很快又掩饰过去。 “哼,又是那凌云做的好事吧?” 楚柔儿又岂是那么好敷衍的,见他不说话,只一瞬间便猜出了原因,不由又是一声怒笑道:“呵,不愧是父王身边的红人,怕是根本未将我这个公主放在眼里吧,当真是欺人太甚!” 说到这,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脾气,“啪”的一声拍在了面前的桌子上,可怜这桌子本就是石头做的,坚硬无比,而她这一掌又用上了十分力气,当下疼的眼泪都飙出来了,见她这副惨样,孤星唯有苦笑一声上前安抚。 恰逢这时,凌云也一脸惶恐的跑了过来他刚才被楚柔儿死死缠住,情急之下只好点住了她的穴道,结果追出去之后发现孤星并未逃走,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正当他暗自庆幸的时候又突然想起公主还被自己点了穴站在院子里,当下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却正好看见楚柔儿正在院里大发雷霆,一时间竟吓得不敢出声。 千柔公主的名头在宫中有哪个不知,哪个不晓,更别说凌云这位楚王的心腹了,要知道,眼前这位主可是真正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人,别看生的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惹人怜爱,其实本性却顽劣至极,凡事只要是看不顺眼,她就会想法设法的去破坏,而被她捉弄过的人更是数不胜数,手段可谓是毒辣,各种阴损招数层出不穷,宫里的王公大臣,但凡提起到她的,没有不头痛的,而那些身份低下的侍女太监,更是被吓的闻风丧胆,往往一看到她,就作鸟兽状散去,生怕一个不小心得罪了这位主子,从而给自己招来大祸。 想到这,坚强如他凌云也不由咽了一口唾沫,巴不得可以脚下抹油一般快速逃离这里,可是这世间的事发生起来总是带有戏剧性,有的时候,你越怕什么它就越来什么,于是就在他刚刚向旁边挪了两步的时候,楚柔儿那冰冷到不含一丝感情的目光就向他探了过来。 “咯咯,这不是凌大统领吗,既然来了又干嘛着急走呢,刚才欺负本公主的时候,那叫一个威风啊,呵呵呵…” 楚柔儿这不笑还好,这一笑差点没把凌云的魂给吓没了,倒不是说他不济,实在是楚柔儿在皇宫的所作所为对他影响太深了,简直就是所有人的噩梦。 “这…属下…属下实在是迫不得已啊,还请公主恕…恕罪!” 可怜他这一害怕,说话都说不利索了,这幅诚惶诚恐的模样,就连孤星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呵呵,凌大统领说笑了,大人可是父王身边的大红人,仗着这重身份,试问在这大楚,又有几人敢跟大人过不去,大人可是威风的紧呐。” 楚柔儿几声,顿了顿又道:“更何况小女子无得无能,又哪里有胆子敢责怪大人,您说是吗?” 一听这话,凌云的冷汗登时流的更多了,不觉苦笑道:“公主说笑了,属下哪里敢…” “谁跟你说笑了!我像是喜欢说笑的人吗!” 谁知话没说完,就被楚柔儿给厉声喝断了,当下心中更是忐忑,小心翼翼的缩在一旁,不敢说话了。 终于,孤星看不下去了。 “行了,柔儿,凌统领他也是奉命行事,他有这般表现岂不恰好就说明他是忠于朝廷的,你又何必为难他?” “夜大哥!” 楚柔儿一听这个时候,孤星还要替凌云说话,不由郁闷道:“是他不让你走,你怎么还替他说话?” “不是我替他说话,而是你这丫头忒强势了一点,怎么还不依不饶了。” 孤星不明白这凌云在楚柔儿面前怎么这么不堪,甚至就连大气都不敢出,任谁都看的出来,他很怕楚柔儿。 “难道这丫头以前还真是个混世魔王?” 想到在自己面前一向都是乖乖女楚柔儿竟然还有一个魔女的称号,孤星不由有些哭笑不得。 倒不是说他可怜那凌云,而是他实在不习惯楚柔儿那般咄咄*人的样子,在他心里,柔儿就该是那副乖巧温婉的模样,时而还会有些古灵精怪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强势的一塌糊涂。 “可是,我,我…” 楚柔儿一听这话,顿时有些不高兴了,因为她隐隐觉得孤星的话里还有责怪的意思,她不明白自己明明是在给他出头,怎么夜大哥非但不领情还要责备自己,不由越想越委屈,最后干脆噘起了小嘴,不再说话了。 看到这一幕,孤星登时笑了笑,旋即又给了那凌云一个眼神,示意他离开。 凌云会意,他第一时间给孤星投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毕竟之前不管两人发生过什么不愉快,在这一刻,孤星终究是帮了他的,他是个恩怨分明的人,自然不会忘恩负义。 “咳咳,属下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情要办,那就不打扰殿下与夜兄弟了,属下告退!” 说完,他也不管楚柔儿答不答应,转身便匆匆去了,似乎是怕楚柔儿不放过他似的,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而楚柔儿则是连头的懒得抬,依旧噘着小嘴,脸上一副臭臭的表情,显然还是在生闷气。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心事 “怎么,还在生大哥的气啊?” 凌云走后,孤星见楚柔儿依旧绷着个脸,不由心头一阵好笑,这丫头,性子还挺倔。[燃^文^书库][] “哼,夜大哥你不仗义!” 楚柔儿没好气的剜了他一眼说道。 “呃?” 孤星登时愣住了,不解地问道:“我哪不仗义了?” 楚柔儿见他到现在都还不承认,不由心里更加委屈了,佯怒道:“还说没有,刚才那姓凌的那般刁难你,我替你说话,你不领情也就算了,居然还帮他说话,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啊?” “嘎?就为这事?” 孤星无奈的叹了口气,敢情弄了半天,这丫头还是在为刚才的事情耿耿于怀,不过这件事自己倒也真的有错在先,毕竟刚才这丫头的确是在为自己出头,而自己却辜负了她的一番好意,这样的事,换谁都会生气吧。 想到这,孤星倒还真的由心底升起了一丝愧歉,看向她的目光也多了一分柔情:“好了,刚才的事情是大哥不对,就别生气了,要不大哥给你买糖吃好不好?” 要说这孤星虽然也是个半大小子了,可是他自幼便居住在深山里,除了小月之外,不曾与外人有过接触,一些简单的人情世故都不是很了解,更别提揣摩女孩子的心思了,所以,他见到楚柔儿生气了,顿时有些慌神了,毕竟楚柔儿与小月姐不同,两个人完全是两种性格,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做,当下有些口不择言的道。 而楚柔儿听到他这般哄孩子似的话语,却是险些被他气的笑出声来,难道自己在他心里,始终都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吗? 就这样,心头愈想愈气,连带着目光都变得幽怨起来,直把孤星看的浑身不自在,这才又叹了口气道:“其实,我是怪自己连累了你,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哦?你也察觉到了?” 孤星闻言一愣,他原以为楚柔儿不会察觉到呢,不过听她这语气,似乎早就怀疑凌云等人了,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哼哼,难道我在你心目中,是那么没脑的存在吗?” 楚柔儿反笑了几声,然后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道:“拜托,好歹我也是一朝公主,就算现在不是在宫里,这凌云敢忤逆我的态度也很有问题好不好,若是没有他人的指使,你真以为凌云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来冒犯我吗?” “呵呵,看来你这丫头倒是什么都明白,我承认,还真是小看你了。” 望着她这幅少有的伶俐模样,孤星不自觉的想用手去摸她的头,却又生生忍住了,楚柔儿不满的白了他一眼,主动把头蹭了过去,眯着眼睛一脸享受的说道:“哼,也就夜大哥你会这么想,其他人才不敢呢,柔儿聪明着呢。” 旋即又似想到了什么是的,弱弱的问道:“夜大哥,你不会怪柔儿吧?” 孤星好笑的看着她:“怪你什么?” 楚柔儿顿时低下了头道:“还不是因为救我,你才…你才被困在这里,夜大哥,你的心里一定很恨我吧?” “我为什么要恨你?” 孤星肆意揉弄着她的头发,有意将她理好的长发弄成一团乱麻,纤柔的发丝带来他舒适的手感,同时也惹来小丫头的好一阵不满。 “傻丫头,你又有什么好自责的呢,难道我不救你,他们就不会来找我了吗?” 摇了摇头,孤星苦笑一声:“只怕手段会更加激烈吧,说来他们肯对我那么客气,反倒是我托了你的福了,不是吗?” 从凌云等人的态度再到当日血酬堂临任掌柜脸上的惶恐,孤星基本断定,造成这一切的不是别人,正是柔儿口中的父王,也就是当今大楚的皇帝—楚风。 虽然不知道这位楚风皇帝为何会费心针对自己一个名不见传的乡野小子,孤星却已隐隐感觉到,远方的虚空似有无垠杀机闪现,纵然微弱,此行洛安怕也是有去无回。 楚柔儿伶俐非凡,看到他紧皱的眉头,又焉能不知他是在顾虑些什么,当下握紧了他的手,坚定道:“夜大哥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就绝不允许有人敢动你一分一毫。” 孤星有心逗逗她,便装作很正的问道:“那若是你的父王想要动我呢?” “父王他才不会呢!” 楚柔儿似被人踩到尾巴的小猫般跳了起来,再一看到孤星脸上几分戏谑的表情,顿时觉得自己被嘲弄了,但在种种迹象面前,又实在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只好故作凶狠道:“他…他若是敢对夜大哥动手,那柔儿就拔光他的胡子,然后一辈子都不理他,哼!” 孤星登时哈哈大笑,只觉她此刻的模样说不出的可爱,又顺手刮了一下她的琼鼻,嬉笑着说道:“怎么说我也是他宝贝闺女的救命恩人,想他楚老头总不能当着天下人的面忘恩负义吧?” “好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想那么多作甚,反正也逃不掉,索性大大方方的去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若真是我的劫数,逃了又有什么用,该来的迟早还是要来的。” 在这一刻,孤星反倒平静了下来,无所谓的笑了笑,便转过身朝房间走了:“说了那么多,倒还真是饿了,也不知道厨房是否已将吃的送过来了,唔,我们回去吧。” “哼,父王才不老呢…” 楚柔儿站在原地低声咕哝了一句,只是眼神却不自觉的望向皇城的方向,闪过一抹担忧,最终暗淡下去。 “父王,真的是你吗…” “可是…为什么…”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昭芸皇后 “对了柔儿,他们有没有告诉你,我们几时动身啊?” 从一早起来折腾到现在,二人都已是饥肠辘辘,回到房中享用完饭食之后,时间已濒近中午,这时,孤星站起身来,颇似无意的问了一句。[燃^文^书库][] “如果不出差错的话,应该明天就可以上路了,怎么了,夜大哥?” 楚柔儿好奇的问了一句。 “没什么,我只是想早些上路而已,老是呆在这里,闲的都有些发慌了。” 孤星苦笑着活动一番手脚,似乎很不适应现在这种无所事事的生活。 “哼,你们男人就是闲不住,每天不是想干这个,就是想干那个,一点儿都不老实。” 说到这,楚柔儿眼珠一转,兴奋道:“那要不,你陪我去逛街?” 孤星当即摇了摇头,拒绝了这种在他看来除了无聊还是无聊的提议,要他打打杀杀行侠仗义,他自然二话不说,可要让他满大街挑选那些女儿家才用的着的胭脂水粉,简直就是折磨了,乐得清闲,他自然不愿意自讨苦吃。 “哎呀,去嘛,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好不好,好不好嘛?” 难得有个既能玩闹又能促进与夜大哥感情的好机会,楚柔儿当然不愿意放过,千方百计的想拉他起来。 “属下参见公主!” 就在二人推搡不下的时候,凌云突然从门外走了进来,躬着身道。 “何事?” 一见是他,楚柔儿顿时没好脾气了,一张笑脸瞬间便化成了寒冰,除此之外,似乎连多说一个字都欠奉,这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一幕,直看的孤星都好一阵感慨。 而凌云见状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自知已深深得罪了这位小心眼的主子,再一想到她一贯的狠辣手段,只觉浑身都泛起了一层凉意,暗自吸了一口气后,这才稍稍平静下来。 “禀公主,属下收到一封圣上的来信,是给您的。” “父王?” 楚柔儿顿时一惊,也顾不得摆架子了,飞快接过他手中的信,发现信封上面果真写着“柔儿亲启”几个大字。 匆匆拆开信,楚柔儿迫不及待的看了起来,只是越往下看,心里越是没底,念到最后,眉头已不自觉的蹙紧。 “柔儿,你没事吧?” 见她表情凝重,孤星有些担心不过的问道。 “我没事…” 楚柔儿黯然的摇了摇头,眼角隐约有泪光闪现,她装作不在意的揉了揉眼睛,说道:“父王来信说,母后…母后她身体有些不适,让我们赶快回去,夜大哥,如果没有事的话,我们明天就上路吧。” “啊?” 孤星看着她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突然有些没反应过来,慌忙点了点头道:“哦,好!” “嗯,那就趁现在收拾收拾东西吧,我们明天一早就走,我也要先回去了。” 说完,不等孤星回答便匆匆跑出了房间,不意间,孤星发现眼前那道纤弱的背影似乎更显单薄了。 “柔儿!” 待孤星喊出这句话之后,楚柔儿已跑的没影了,孤星顿时摇了摇头,叹气道:“这丫头…” “看来是因为娘娘的事。” 这时,凌云突然走了过来说道。 “娘娘?” 孤星微微一愣,旋即又反应过来:“是皇后,也就是柔儿的娘亲,她怎么了?” 闻言,凌云也不由叹了口气,通过刚才的事,他对孤星已抱有一丝感激之情,自然不会再去与他为难,便点了点头道:“嗯,正是昭芸皇后,从殿下的反应来看,我想定是皇后的病情又复发了。” “复发?此话怎讲?” 孤星从未听柔儿说起过自己的身世,而他也从不习惯去强迫别人,自然也就不会知晓她的娘亲出了什么事,此刻听到凌云提起,他顿时按捺不住地问道。 “夜兄弟不知道?” 这回轮到凌云惊讶了,只是在看到孤星脸上的表情实在不像是作假,又一拍额头恍悟道:“是了,想来殿下也不会将这种事情跟你说,恐怕这是最令她难过的一件事了吧。” 孤星听出他还有下文,便识趣的没有多问,而是耐着性子等在一边,也不催促,这种做法果然换来了凌云的赞赏。 “夜兄弟是有所不知啊,殿下虽然平日里刁蛮胡闹,可是内心却是极其柔软的,这一点,恐怕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亦或者说是不想承认的,而她之所以要做一个人间人怕的小魔女,整日以捉弄别人为乐,其实就是为了掩盖住自己那颗脆弱的心。” 说到这,凌云的脸上不自觉浮现出了一抹心疼,看得出,他虽然表面上很畏惧楚柔儿,可实际上却对她充满了怜爱。 “自陛下登基以来,朝中大小事务不断,民间天灾横行,边关战乱不休,在这种内忧外患之下,两位太子又先后战死,就这样,身子本就羸弱的皇后娘娘终于承受不住打击,一时急火攻心晕死了过去。” “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 事关柔儿娘亲的安危,孤星也不由急得有些乱了分寸。 “后来啊…” 唏嘘了一番,凌云的思绪纷飞了起来,似乎又回到了当年楚王身边那段最为黑暗的日子。 “那时娘娘已有了九个月的身孕,最是虚弱的时候,亏得陛下召来神医解千愁,这才得以保住了娘娘的性命,不过从此也落下一个头痛的毛病,尤其是在生下殿下以后,原本数月才发作一次的病症居然缩短到每隔十几日便发作一次,每次发作脑中如有万虫吞噬,痛不欲生,对此,哪怕是医术精湛如解千愁,也只能束手无策。” “奇怪,怎么会落下这么个毛病,只是那解千愁不是号称神医吗,难道连他都祛除不了?” 听了他的发问,凌云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道:“神,尚且有力穷时,更何况是人。那解千愁虽然号称神医,但也并非真的无所不医,而且此病无根无源,端的蹊跷,一般的大夫根本就连病灶都找不到,更不用提医治了。”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非生即死 “是吗,居然那么棘手?” 孤星道:“难道楚王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柔儿的母后受苦,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凌云摇了摇头,道:“办法倒是也有,只是有些不太现实罢了。[燃^文^书库][]” “现实?” 鉴于凌云等人对自己有恩将仇报的嫌疑,所以孤星对这位尚未谋面的大楚皇帝根本生不出半分好感,闻言撇了撇嘴道:“呵,真是好笑,莫非在这大楚境内,还有楚王陛下办不成的事情?” 凌云听出了他话里的讽刺意味,却出奇的没有反驳,而是踱起了步子,感叹道:“人力终有穷尽时,哪怕是贵为帝王,同样会有许多办不到的事情,尤其在不能以人力而改变的事物面前,表面的光鲜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哦?说来听听?” 孤星颇有兴趣的问了一句。 “夜兄弟可知那解千愁所提出的条件是什么?” 凌云笑了笑,却是不答反问道。 孤星淡淡道:“自然不知。” 那凌云似乎早就料到了他会这么说,负起双手,便也不再卖关子的说道:皇后这病来得蹊跷,犹记得当时所有的御医都束手无策,终日研讨遍翻古籍也不敢妄下结论,生怕一个说的不对而触怒圣上,在这个节骨眼上,众医师躲都还来不及呢,可偏偏这解千愁却语出惊人。” 见他说着说着突然停了下来,孤星不由挑了挑眉毛追问道:“那他说了什么?” 却见凌云又坐下了身子,不慌不忙道:“他说,皇后根本就没病。” “没病?” 孤星不解道:“这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当时解千愁就是这么说的。” 凌云苦笑道:“他说,这昭芸皇后生来就是一副孱弱身子,最受不得半分刺激,然而却在短期内连续被告知两位太子身殒的噩耗,致使其本就脆弱的灵枢神接连受到了两次打击,且是致命的,所以出于人本身的自我防护意识作祟,她的脑海会自主过滤掉一些东西,也就是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而每当这个时候,应该就是所谓的“病症”发作的时候。” 静静的听他说完,孤星捏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而后恍悟的点了点头,不得不说,这位叫作解千愁的医师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起码在逻辑方面就没有什么问题,而且若真如他所说的那般,那么从严格意义上来说,那么这昭芸娘娘还真的不算病了,充其量只是会时不时的面临短暂的失忆罢了。 “既然已找到病灶,那为何还不医治,难道还需要什么条件不成?” 孤星皱了皱眉头,看来事情并非如他想的那么简单,否则单凭这位神医的本事,也绝不会拖到现在了。 果然,只见那凌云再度摇了摇头,悲叹一声,道:“解铃还需系铃人,心病尚得心药医。” 孤星顿时沉默了。 他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凌云话里的解铃人是谁,心药又是什么,不过若真是这样的话,那还真怪不得楚王与那位神医了,毕竟,这世间根本就不存在起死回生之术。 “为什么跟我说那么多?” 孤星有些奇怪他对自己的态度,如果说之前还是对自己抱有敌意的话,那么现在就是刻意的亲近了,难道只是因为自己刚才帮他求情的缘故。 “你帮我求情,这是一个原因。” 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凌云轻轻一笑,道:“我们原本就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而且,我也很久没有看到公主这么由衷的笑过了。” “嘎?” 孤星闻言愣住了。 “快些收拾收拾吧,我们明天一早就要启程,时间紧迫。” 说着,凌云就已绕过孤星来到了门前,眼看着就要迈出去。 “慢着!” 孤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连忙开口道。 “嗯?” 凌云果真停下了脚步,转过头去一脸疑惑道:“夜兄弟,还有何事?” “哦,我就是想问一问。” 说到这,孤星的声音陡的变的严肃起来:“如果我真的跟你们去了洛安,会怎么样?” 凌云登时不说话了,良久,才收回了盯在他身上的目光,转过身去。 “或生或死,非生即死。抱歉,恕我只能透露这么多了,告辞。” 说完,便匆匆踏步而去。 “或生或死,非生即死,终究还是免不了一个死字…” 孤星喃喃自语道。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洛安 三天后,孤星与楚柔儿跻身在同一辆马车之中,随着凌云等人一同前往洛安。[燃^文^书库][] 途中,楚柔儿见孤星表情肃穆,知晓他是为何事而烦忧之后,不由握住他的手,安慰道:“夜大哥你放心,只要有我在,绝不会让父王对你乱来的。” 对此孤星只能无奈的笑了笑,不置可否。 从凌云等人的口中,他已隐隐约约可以得知,这位楚风皇帝平日里是一位极为强势的君主,但凡是这样的人,都有自己的一套处事原则与准则,也就是说这样的人,但凡一作出决定,那是绝对不可以更改的,哪怕是最为宠爱的儿女,也不可干涉,改变不了什么。 所以,到时候,楚柔儿非但帮不上自己什么,甚至还有可能因为维护自己而触怒她的父王,虽说虎毒不食子,但也难保楚王不会有什么出格的举动,无论如何,那都不是孤星希望看到的局面。 想到这,孤星更不愿意让楚柔儿跟着掺合此事了,便故作洒脱的对着楚柔儿说道:“放心,大哥没事,我还巴不得早日见到柔儿的父亲呢,想来也一定很是神武吧,不然怎么会有你这么个漂亮到不像话的丫头。” 女人总归是喜欢听好话的,更何况是被自己的心上人当面称赞,登时羞红了小脸,心里像是吃了蜜一样甜到不行,嘴上却哼唧道:“父王他自然是英武非凡…” 见自己三言两语便将话题搪塞过去,孤星暗自好笑的同时也深深地叹了口气,与楚柔儿呆在一起的时间越长,她的心意便越发不加掩饰,孤星实在不想骗她,却更不想寒了她的心,索性就顺其自然,自欺欺人的敷衍下去。 事情走到这一步,孤星心中试图逃跑的念头也逐渐淡了下去,先不说随行的禁军之中有几位修为深不可测的存在,单是那凌云就绝非等闲之辈,想从这些人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溜走,其难度不亚于登天,退一万步来说,纵使今日自己有幸逃脱,可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楚王若是铁了心的想抓自己,逃得了一时,又如何逃得了一世。 想来想去,孤星也只得放弃,更何况解开封印所需的梓溪花也生长在皇宫附近,为此,哪怕那里真的是龙潭虎穴,孤星也唯有硬着头皮闯上一闯。 马车外,随行的凌云等人虽然料定了他不会不识时务,但也难保他会做出一些暗度陈仓之事,所以丝毫不敢大意,个个瞪大了双眼警戒的盯着马车周围,时不时的往里面瞟上一眼,生怕会错过什么。 而孤星想通了这些之后,本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的微妙心理倒也卸下了心头包袱,顿时不再顾其它,端坐在马车内闭目养神,旁边,楚柔儿正睡的香甜。 然而外面的人突然听到里面没了动静,当即更是谨慎,却又不敢贸然的掀开帘子,生怕触怒楚柔儿这个煞星。 时间就这么在众人的森严戒备中悄然过去,转眼又到了一天的日落时分。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一阵颠簸,接着便听一声刺耳的长嘶,马车便彻底停了下来。 楚柔儿不舍的从梦中睁开了眼睛,挂在孤星身上耍赖似的不肯起来,孤星无奈,只好抄腰抱起她掀开了帘子,这才发现,眼前是一座宏伟的城楼,此刻正有兵卒来回盘问着楼下进城与出城之人,,此地人声鼎沸却井然有序,孤星在暗感好奇的同时向上抬头一看,发现楼上赫然写着这么几个大字,洛安城。 “这里…就是洛安吗?” 孤星好奇的打量着周围过往行人,发现这里的繁华程度较之定远强的不止一星半点,不愧为楚国都城,天子脚下,单是在这城外,就使人感觉到贵不可言。 守城的士兵行事颇有效率,很快就搜查到了孤星所在的马车,眼看着就有人要上前掀开帘子,凌云却先一步将其拦下,并从腰间掏出一块令牌于那人眼前一晃,那人顿时诚惶诚恐的退到一边,并令左右放行。 “殿下,我们已来到了洛安城,此处距离皇都还有些距离,只是天色已晚,您看是否…” “算了,那么晚了,想必父王母后都已歇下,还是不惊动他们的好,传我吩咐,所有人先于客栈将就一晚,明日一早,启程回宫。” 摆了摆手打断了凌云想说的话,楚柔儿端坐在孤星身旁淡然说道。 凌云闻言道了声“是”,接着将她之所说传于众人,众人得了吩咐之后,便径直走向洛安城中最大的一间客栈,隆恩客栈。 隆恩取于谢主隆恩之意,在洛安一带颇有名气,平日里,无论是白间还是晚上,生意都犹为火爆,堪称是座无虚席,客满为患。 然而却有极少人知晓,这间客栈其实是隶属于皇室,而它的幕后老板更是楚国的上一任禁军统领,斗天来。 斗姓,在楚国实不多见,只因六国百家姓中原本并无此姓,相传仅有斗天来一人,乃是因为先王念其骁勇,数次奔赴沙场屡立战功,颇有战神之风范,遂封他为战王,赐姓,斗。 然而数年过去了,先王早已逝去,昔日的战神也已垂垂老矣,新王感其忠诚,又怜他一生孤苦,不曾有家人伴在身边,遂于皇城之内赐下一间客栈,让其安度晚年。 因为这位战王出身于禁军之中,又是凌云等人的恩师,所以凌云等禁军中人但凡外出执行任务,于公于私都会来此走上一遭,这一来一回的,便习惯了这里,而受其影响,这里最终便成了全城禁军的临时落脚之处。 当然,还有一点是出于安全考虑,所有人都知道,但凡有老战王在的一天,就没有人敢来到这里滋生事非。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四大家族 一行十五人分散坐于三张桌子上,其中,孤星与楚柔儿就占据了一张,余下的众人摊坐在两张桌子上则略显拥挤。[燃^文^书库][] 此时本就是用膳之际,客栈中早已是人满为患,店家看在老掌柜的面上抽出三张桌子已实属不易,自然也就不可能再去央求更多的人离开,故孤星有些歉意的对着众人笑了笑,反观楚柔儿却是一脸的不以为意,似是霸道惯了。 待到二人一番细嚼慢咽之后,发现凌云等人早已起身,此刻正立在柜台处忙着处理住店等事宜,楚柔儿直接无视掉他们,一把挽住孤星的手臂,烛灯下略显俏皮道:“夜大哥,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陪柔儿出去看看夜景,如何?” 孤星见左右无事,同时自己正好有些事情想要问她,自然也就不加推脱,轻笑着点了点头,楚柔儿顿时雀跃起来。 二人说走就走,由楚柔儿带领着在洛安城的几条主街上来回穿梭,似乎永远都不会累的样子,孤星望着她这幅活泼劲儿,不由又想起了当初在天荒城的那一幕,暗自好笑的同时却又难免感慨一番。 一转身,瞥见凌云等人也在远远地跟着,楚柔儿微微嘟起了小嘴,轻声咒骂一句跟屁虫,便又不再理会,兀自牵着孤星左顾右盼的逛着。 夜市千灯照碧云,高楼红袖客纷纷。如今不似时平日,犹自笙歌彻晓闻。 贵为都城,洛安的夜景自然不是他处可加比拟的,单是几条偏街,就被灯火映照的通明如昼,更不用说主街那边已热闹到了什么程度。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十里长街,华灯璀璨,月盈楼前月满无,醉隐人家灯火里,倒映寒水反成图,光暗升华间,成虚实一片,终难分清,哪些是月,哪些是烛。 孤星自幼生长在大山,对于这般宛若人间仙境的盛世夜景自然不曾见过,只是他很善于克制自己走情绪,遂不似楚柔儿那般,每每见到一件新奇玩意儿,就兴奋的手舞足蹈,大呼小叫,冒失的没个样子,全无白间马车上的端庄与清高。 “对了柔儿,你既久居此地,可知这洛安城里是否有一家姓夜的大户人家?” 陪着她往返于夜市上流连了数个时辰,各类新奇的摊贩玩意儿买了不少,直至她兴趣索然的拉着孤星在一家馄饨铺坐下,孤星这才开口问道。 “夜大哥说的是那夜家?” 楚柔儿眼睛一亮,不假思索道:“自然是有的,洛安四大家族夜、雨、夕、风,又有哪个不知,哪个不哓?” “夜雨夕风?” 孤星反复念了一遍楚柔儿口中的这个新奇的名词,好奇道:“如此说来,这夜家还挺有名气?” “咯咯,岂止是挺有名气,放眼六国,又有哪个不知道洛安夜家,夜大哥你真的是我们楚国人吗,怎么连夜家都不知道?” “那个…我自幼生长在山野,对这世间之事自然不是很熟悉…” 孤星被她笑的发毛,只好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假意咳嗽几声,又问道:“那柔儿你可不可以告诉大哥一些有关夜家的事?” “哦,那好吧。” 楚柔儿一听是这个理由,登时释怀了,点了点头说道:“世人皆知,楚国有四大家族盛名天下,按地位从高到低划分依次是城东夜家,城西雨家,城南夕家,以及排在末位的城北风家,四大家族中,风家积弱,雨家与夕家实力相近,故排名也常有波动,但也只是在第二第三之间徘徊不断,四大家族中,唯有排在首位的夜家高高在上,始终不曾被其余家族超越,而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段也正是在城东夜家的势力范围之中。” “四大家族之吗,如此说来,这夜家倒是好生厉害…” 孤星听了她的介绍之后,不知是赞叹还是感慨的说了一句。 “扑哧~” 楚柔儿又被他无意间吐露的话给逗笑了,戏谑着打趣道:“莫说是夜家,单是四大家族任何一家,就是放眼六国,哪一个不是冠绝天下,富甲八方的存在,纵是来素来积弱的风家在此跺一跺脚,只怕这洛安都得颤上一颤。” “四大家族,果然了得。” 孤星这回是真的发自内心的赞了一句,能以一家族之力影响一国之走势,无论其身后有着何等深厚背景,都不简单。 “这四大家族既然如此威势,又尽数扎根在都城,难道你们皇室就不曾觉得威胁吗?” 这是孤星很不解的一个地方,虽然四大家族渊源上同皇室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可说到底四大家族始终是外人,或者说说臣子,皇室如此纵容他们,就不怕他们功高噬主,继而有一天羽翼丰满之后,取皇室而代之吗? 这绝不是危言耸听,古来谋反篡位的臣子不在少数,皇室又是如何断定四大家族逐渐壮大之后,不会生有二心。 这时,却见楚柔儿不屑的撇了撇嘴角,素来恬淡的脸上竟微微泛起了些许寒意:“威胁?就凭他们,也配?” 楚柔儿先前还对这四大家族推崇至极,转眼间又换上了这么一副不屑的神情,孤星顿时有些茫然。 似是看穿了他的疑惑,楚柔儿托起了香腮,似笑非笑:“夜大哥,你真的以为光有财势就能一手遮天,执天下之牛耳吗?” 此话一出,孤星顿时哑然。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震惊的楚柔儿 微微愣神间,却瞧见楚柔儿已站起身来,背负着双手竟散发出一种睥睨天下的豪情。[燃^文^书库][] 孤星揉了揉眼睛,还道是自己看错了,正欲开口询问,却听楚柔儿再次发话了:“这个世界终究是强者的世界,而弱者永远就只有屈服的份儿,如若本身没有足够的实力,权势滔天又如何,财力雄厚又如何,终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其中,运气好些的,破财免灾,运气差些的,人财两亡。” 闻言,孤星沉默了一会儿,旋即苦笑道:“是了,是大哥愚钝了,身为皇室,又岂会少得了高手,原来如此。” 楚柔儿掩口笑道:“嘻嘻,也不怪夜大哥想不到,这本来就是父王的计谋,故意示弱来掩人耳目,实在是边关战事吃紧,楚国又哪里有什么闲工夫玩内耗,反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让四大家族多出出风头。” 说到这,楚柔儿狡狯的勾起了嘴角:“到时候,他们的家族越是昌盛,就越发的为我们所用,何乐而不为?” 孤星看着楚柔儿精明的样子,暗叹皇室还真是下得一手好棋,可见要成为一位合格的上位者,光有武力是远远不够的,最重要的还是要统筹兼顾,谋略过人。 “话虽如此,可是四大家族既然能取得今日的成就,自然也不是傻子,难道他们会看不出皇室打的是什么主意?” 四大家族既然能从与楚国大大小小的门派激烈竞争之中脱颖而出,若说都是皇室的功劳,那孤星是打死也不会信的,世上的聪明人那么多,谁也不见得会比谁差,四大家族若真没些手段,恐怕早在当年就得被其他门派吞并了,又如何至今屹立不倒,毕竟即使是皇室的力量也是有限的,就算有心扶持,也总有插不上手的时候。 “看出又如何?” 楚柔儿笑道:“不怕他们聪明,怕的就是他们不聪明,而聪明人其实是最好控制的,因为他们往往会自作聪明。” 听着楚柔儿这些宛若绕口令一样的话,孤星吃了口碗里的馄饨,识趣的没有打断她。 却见楚柔儿吹了吹碗口的热气,嫌烫似的皱了皱眉头,又接着说道:“四大家族自然不会是傻子,只是这件事情,由不得他们不答应,夜大哥,可别忘了,对于皇室来说,最不缺的就是高手,到时候若是看哪个不顺眼,哼哼…” 说到这,楚柔儿不再言语,只是故作冷漠的笑了笑,然而威胁意味十足。 “杀鸡儆猴?” 孤星拿手扶了扶额头道:“纵然如此,可是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不懂吗,若都是这样视若罔闻或者持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到最后,还不是一样都会遭殃。” “夜大哥你错了,如此浅显的道理,他们又怎么会不明白。” 楚柔儿看了孤星一眼,脸上的玩味更深了。 “难道…你是说…” 孤星突然想到了什么。 “呵呵,没错,夜大哥,现在你知道柔儿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吧?” 楚柔儿偏着头问道,似笑非笑。 “呃…” 孤星登时苦笑一声:“原来如此,看来这还真是所有聪明人的通病。” “咯咯,枪打出头鸟,这个道理他们又岂会不知,虽说他们这些年也的确攒够了不少本事,所以即使是面对皇室,也并非没有对峙的资格,若是真个联起手来,就算是以皇室的实力,在这个当口,也不免要掂量掂量,可坏就坏在,他们都是聪明人,聪明人是不会自己给自己找麻烦的,在麻烦未曾降临到头上之前,保持观望是最好的态度,而且他们也并不像是表面上看起来一团和气。” 楚柔儿道:“夜家素来自视甚高,不将其余三家放在眼里,如此一来,难免会让仅次于它的雨家和夕家心生不忿,而风家素来积弱,却也不是省油的灯,据传,风家早在数年前就试图联手朝中的一些名门望族,如今几年过去了,说不得还真有了跟夕家、雨家掰腕子的能力,四家各怀鬼胎,而又相互忌惮,但这正是皇室所乐意看到的,如此倒也省了番打压的工夫,也就有了如今的局面。” 听到这,孤星不由叹了口气道:“原来这世上离的最远的,还是人心,虽然看起来仅仅只是隔着一层肚子,然而实际上,却可能几辈子都无法靠近。” 听多了这种尔虞我诈,孤星不禁有些乏了,默默的吃着碗里的馄饨,与楚柔儿有一茬没一岔的聊着,然而话题依然还是围绕着那洛安夜家,只是言语已不似先前那般热情。 楚柔儿对于他的问题一一回应,她虽然不知道夜大哥为何会对那夜家如此上心,但只要是他想知道的,而自己又恰好知道的,那自己就一定会说给他听,不为别的,只要能与夜大哥多多说上几句话,在她想来,那也是极为幸福的一件事。 “唔,夜家,夜家,夜…” 楚柔儿口中犯闲似的念了几声,突然间眼前一亮。 “难道说,夜大哥…夜大哥是夜家中人…”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再添茫然 “怎么了,柔儿?” 见她一脸的不同寻常,孤星诧异的问了一句。[燃^文^书库][] “没…没什么。” 楚柔儿支支吾吾的摇了摇头,突然又问道:“对了,夜大哥,你不是说自己从小就是孤儿吗?” “是啊,我是被爷爷收养的,从小就没见过自己的父母长什么样子,我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活着,不然怎么会隔了那么多年也不来找我,想来是把我给忘了吧。” 说到这,孤星自嘲一笑,脸上的表情也黯淡下去。 看着他这副伤心欲绝的样子,楚柔儿的眼中不易察觉的闪过一丝心疼,旋即又咬了咬牙道:“既然如此,那夜大哥你又如何得知自己是姓夜呢?” 孤星闻言微怔,他愣愣的看了楚柔儿一会儿,一伸手将脖子上的玉佩解了下来,交到楚柔儿手上说道:“这块玉佩是爷爷捡到我的时候发现的,我想这一定是我的父母留给我的。” 楚柔儿接过这块满是男子气息的玉佩,感受着入手处的温热,脸上不由地浮出一抹酡红,幸好是借着夜色的缘故这才掩饰了过去,一抬头却又正好对上孤星那双无比清澈的眸子,登时又是好一番心虚,同时在心里暗恼这呆子不解风情,丝毫看不透女儿心事。 叹了口气,微微调整了一番心情,楚柔儿这才端详起手中的玉佩,虽然玉佩的颜色同此时的夜色如出一辙,但并不是完全黑漆漆的看不真切,反而隐隐透出一股荧光,由此便映衬的里面那个放大的夜字额外的引人注目,再被那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扉照射在玉身之上,更显美感与神秘。 微微收拢心神,楚柔儿有些不舍的将玉佩交还到孤星手上,“可是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证明夜大哥你就是姓夜啊,或许,或许这根本就不是你的父母留下的也说不定啊?” 说完,楚柔儿便慌忙捂住了小嘴,果然,孤星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眼神再度黯淡了下去。 “啊,夜大哥,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想说,哎呀,柔儿真是笨死了!” “呵呵,没关系的,没准柔儿你说的是就是事实也说不定呢,就连我也仅仅是凭着自己内心捉摸不定的直觉才敢这么笃信,然而真实情况到底是什么,又有谁知,或许荒唐的可笑呢。” 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世上,孤星比任何人都更加渴望亲情,而这份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或许也只是残留在心中的一分自欺欺人的念想,但不管怎样,夜家这条线索,孤星总得追寻下去。 而另一边,楚柔儿也暗自纠结着,她一方面希望夜大哥能早日寻到自己的亲人,而另一方面,却更加不想夜大哥真的是夜家中人。 然而,要说夜大哥与那夜家真的有些关系怕也不是空穴来风,毕竟单从夜大哥身上的所怀的这两样东西来看,也都实属罕见,而那夜家,据传也是四大家族中最为神秘的一个,就从这一点来看,二者之间恐怕还真有些相通之处。 “罢了,不去想了,就算夜大哥真的是夜家出来的那又怎样,反正有自己在,父王那边,夜大哥总不会受到牵连才是。” 用手拢了拢垂到耳边的秀发,楚柔儿兀自想着父王于不意间对自己提起的那个针对四大家族所布置的计划,如是想道。 吃完东西,二人又来到附近的桥上停留了一会儿,楚柔儿这才终于有了一丝倦意,扯着孤星的袖子说要回去。 孤星本就无心玩乐,尤其是想到明天还有一个对于自己来说不知是敌是友的大楚之主正在金銮殿等着自己,不由压力骤增,如今听到楚柔儿说要回去,顿时欣然答应。 二人结伴沿着原路回去,突然间,孤星感应到什么似的向后回了一眼,却见先前消失不见的几位禁军不知又从何处潜了出去,暗笑一声,便也不再理会。 无形之中,他对凌云等人的厌恶也不似先前那般深了。 躺在房间的床上,孤星兀自整理了一番脑海中纷飞的思绪,从按照柔儿所告知自己的那般来看,这夜家不止是出身,包括功法以及家族所掌握的力量都始终笼罩在一层神秘的面纱之下,似乎平时展露出来的永远都只是冰山一角,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惹得皇室发自内心的忌惮。 “看来,这一次试探夜家的计划,可比自己预想中的还要艰难的多,也不知自己是否真的会有机会。” 孤星拿双手支撑着脑袋,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道。 “在那之前,劝你还是先想想如何保住自己的小命,这些杂七杂八的,以后再想也不迟。” 突然,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孤星欣喜的翻起身来,发现小月果然在床头坐着,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小月姐!” 几日不见,孤星发现自己越发的想念小月姐了,此刻见她出来,眼中登时满满的都是笑意,只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一脸的不安道:“你怎么出来了,不怕被他们发现吗?” 说着,还小心翼翼的向着四周环顾了一圈。 “放心,姐姐既然敢出来,又岂会轻易的被人发现,再说了,嘿嘿,你当自己真有那么大本事,值得那些人昼夜不歇的盯着。” 慵懒的伸了伸身子,小月嗔怨的嘟起了小嘴,媚态十足道:“这几天可着实把姐姐憋坏了,呆子,你可要加把劲儿,姐姐可还等着你以后的福荫庇佑呢。” 说着,还扑闪着那双灵动的大眼朝着孤星眨了几下,整个人说不出的俏皮可爱。 “我一定会的!” 孤星重重的点了点头,握紧双手道:“小月姐,你放心,我将来一定会帮你摆脱剑灵的桎梏,做回自由身,再也不用像现在这样东躲西藏的,惹人觊觎。” “啧啧,瞧你说的,姐姐混的有那么不堪吗,还东躲西藏的,姐姐我是剑灵,又不是贼。” 俏生生的白了他一眼,小月话锋一转:“行了,不说这个呢,还是说说你,这皇宫里可不比他处,高手如云,那皇帝老儿若真想杀你,你逃得了吗,还是说,你天真的以为单凭你那小情人就能保得了你?” 孤星顿时干咳了几声,有些苦笑不得的道:“小月姐你胡诹些什么,柔儿她几时成了我的小情人?” “哦?这么说,你心里…难道…就…真的就对人家小姑娘没有一点点点想法?” 小月眯着眼睛,一步步贴近孤星问道。 “呃…那个…我…” 被她这么一弄,孤星顿时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咯咯,瞧你那傻模样,也不知道人家姑娘到底看上你哪点了,真让人想不明白。” 孤星尴尬的挠了挠头,不知该怎么回答,却听小月又异常认真的说道:“不过,这次说不定还真的得靠你这位小情人呢,嗯…” 孤星:“…”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就是他! 一夜无话。[燃^文^书库][] 待至孤星悠悠从梦中醒来,早已不见了小月踪影,而窗外已依稀露出了一缕晨光。 推开门,孤星蹬、蹬几步下得楼去,却见店里的伙计也早已起身,正忙前忙后的开门做营生。 “呦,客官,您起来了?” 见他走过来,伙计殷勤的打了个招呼,孤星微微颔首示意。 “呵呵,现在的年轻人,情愿早起的可着实不多了,这位小兄弟,昨晚睡的可还算舒坦?” 这时,一位老者从柜台后面走了过来,面带微笑的看着孤星道。 孤星闻言转过头去,发现此人年约七旬,然而却声如洪钟,目若铜铃,一身麻布粗衫却说不出的干净利落,龙行虎步,举手投足间丝毫不显一丝暮态,反而挺的笔直的腰杆让他整个人说不出的精神,而且自己竟看不透此人修为,不由有些警惕的问道:“前辈是?” “哦,这位便是我们客栈的掌柜。” 见状,店里的伙计慌忙上前为其介绍道。 “哦?” 孤星这才想起来昨日柔儿告知自己的种种,在得知眼前这位老者便是昔日大楚的战神之后,登时躬下身来,满心敬佩道:“小子夜孤星,见过战王!” “哎,老朽已行将就木,那里还称得上是什么战王,不过是大家念我一把老骨头没人照顾,可怜老夫,这才不点破罢了,实在是徒有虚名,小友不必多礼。” 老者摆了摆手示意他起身,又仔细端量了他几眼,不由啧啧称奇道:“倒是小兄弟,着实是让人看不透啊,小小年纪竟有如此修为,而且根基稳实,体表全无虚浮之气,可见也是下了苦功的,如此心性再配以奇佳的根骨,小兄弟可谓是名副其实的少年英雄。“ 这话并不是恭维,而是他发自内心的欣赏一个人的表现,想他斗天来纵横一生,什么样的人物没见过,唯独眼前的少年给他一种不一样的感觉,这种感觉无关实力,无关天赋,仅仅只是一道直觉告诉他,假以时日,此子必有一番不可限量的成就,甚至犹在他之上,而他丝毫不觉得这番想法很荒谬,因为武者到了一定境界,在某个特殊阶段甚至可以未卜先知。 ”不过是运气好有些奇遇罢了,英雄二字可实在担不起,前辈谬赞了。“ 孤星谦虚的笑了笑,并没有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在他以为,这位老战王本就是这么和蔼可亲呢,却不知旁边的伙计早已是一副见鬼的样子,在他的印象中,他似乎还没见过自家这位掌柜对哪个人如此热络过,若是再被他得知孤星心里对这位向来以杀伐震世的禁军头子的印象竟是如邻家老头一般平易近人,只怕会惊的连下巴都得掉下来,若这位主也算得上是和蔼可亲的话,那九泉之下的阎王岂不逢人都得喊几声别来无恙了,尼玛,这也不现实。 ”哈哈,这运气岂不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小兄弟就莫要过谦了。“ 老者见他举止泰然,神情自若,全不像其他人见了自己那般阿谀奉承的,恨不能将这世上所有好听的话都一股脑的倒出来,不由心头赞赏之意更浓。 而这时,只听楼梯上又是蹬、蹬几声传来,二人循声望去,原来是凌云等人也已先后起身。 那凌云原本正与几名属下私语着什么,只是目光在打量到孤星身旁站着的那名老者之后,突然间眼前一亮,便也顾不得礼仪,飞也似的跑到老者面前,大气都不敢出道:“徒儿…徒儿凌云,拜见师尊大人,不知师尊大人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闻言,老者只是冷哼了几声道:“这本就是老夫的地方,怎么到你口中反倒老夫成了客人,怎么着,听凌大人这话里的意思,莫非是准备接手这里不成?” 凌云登时干笑了几声,暗道我就算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来您这里闹事啊,那不是寿星老吃砒霜,嫌命长吗? “咳咳,师父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您就是再借给徒儿一百个胆子,徒儿也不敢来插手这里啊?” “哼,那就好,不然老夫还真得收拾收拾铺子滚蛋了,毕竟你凌大人如今可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老夫可得罪不起。” 说着,老者又斜眯了他一眼,不怒自威道:“亏你也是做了统领的人了,行事却还如此冒失,成何体统?” “徒儿知错,师尊教训的是。” 凌云擦了把脸上冷汗,感叹着自己这位师尊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严厉,不过却也深知自己这位师尊是什么脾气,那是属于型的打着不走,牵着倒退,慌忙转移话题道:“对了,师尊您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哼,老夫为什么会过来,难道你凌大人会不知道,又何必多此一问?” 此话一出,凌云登时语塞道:“咳咳,这…” 难得见他吃瘪的样子,孤星险些笑出声来,暗叹这位老战王还真是有意思,刚才还绽放的一张脸一看到自己的徒弟却又寒了起来,而且言辞犀利,咄咄*人,压根不给人留面子。 “斗爷爷?” 这时,楚柔儿突然挤了进来,一下扑到了老者怀中,亲切的叫了一声。 众人看到,老者寒着的一张脸顿时又绽放开来,连带着嘴上两撇胡子都一翘一翘的:“哈哈,是小柔儿啊,还是和以前一样乖巧讨喜,好,好。” 听到这位向来胡搅蛮缠,恶名远扬的小魔女被人说成乖巧,众人顿时相顾无言。 “斗爷爷,这些天你都跑哪里去了,柔儿到处找你不到,险些还被人欺负了呢。” 楚柔儿挂在老者身上,顿时又变成了一个撒娇的小女孩,声音甜到发腻,而凌云却是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果然,老者听了这话一扬眉毛道:”哦?居然有人敢欺负小柔儿,还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快跟爷爷说说是哪个不长眼的,看我不削死他!” 闻言,楚柔儿的嘴角闪过一丝阴谋得逞的奸笑,凌云暗道一声不好。 然而下一刻,楚柔儿就已伸出了那根葱白的小指,直直的指着他道:“就是他!” 凌云欲哭无泪,同时真切地感受到了来自这个世界深深的恶意…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彪悍的斗天来 “呵呵,凌云,你小子还真是长本事了,什么时候让老夫也来领教领教?” 凌云慌忙低下头道:“徒儿不敢。[燃^文^书库][]” “哼!” 老者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又转过头笑吟吟的望着楚柔儿道:“放心,小柔儿,有你斗爷爷在呢,没有人敢欺负你,说吧,你想让这小子怎么给你赔罪?” 一旁的凌云听了这话险些没抽过去,暗叹自己怎么这般倒霉,惹到了这么个混世小魔女也就算了,还摊上这么个好坏不分的师傅,这下可好,非但不帮着自己说话,反而替那魔女出头去了,也不想想那丫头是什么身份,那是自己能惹得起的吗? 不过这些牢骚他也只能在心里发发,要让他挑明的说出来,这他可不敢,要知道,老战王可不会跟你理论什么,他若认为你是对的,那你怎么都是对的,而他若是看你不顺眼,那你也只有自认倒霉,也万万不能反驳什么,因为他跟人理论,从来都是靠拳头说话,而这一点,凌云可谓是心知肚明,很不凑巧,他就属于老战王眼中那种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一种人。 “唔,这人那么坏,可是要怎么惩罚他呢?” 楚柔儿咬着手指故作沉吟道,一脸的天真无邪。 不过这般笑容落到凌云眼里,顿时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哎,有了!” 这时,只见楚柔儿猛地抬起头来,略带兴奋地说道:“这坏人处处跟我和夜大哥过不去,不如斗爷爷您就将他的内力封住,再由夜大哥把他打成猪头怎么样?”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都略带怜悯的看了凌云一眼,而凌云更是心都凉了一半。 “嗯?这个?” 老者捻了捻胡须,红润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怎么说这凌云也是他斗天来的徒弟,若是由小柔儿动手惩戒那也就算了,毕竟她公主的身份在那摆着,真正动手,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可若是由那小子出手,那算什么事啊,自己纵是再不喜欢这个徒弟,也不能帮着一个外人对付他吧,这要传出去自己岂不是很没面子? 见他迟迟没有动手的意思,楚柔儿微微勾起嘴角,以她的性格,自然不打算让此事轻易揭过,委屈的撇过小脸,佯怒道:“哼,斗爷爷说话不算数,刚才还说要帮柔儿出气呢,事到临头又要反悔,哼,骗子!” 果不其然,老者在听到这话之后,登时变得像一只斗败了的大公鸡,拧着脑袋嘴硬道:“谁说我说话不算数了,老夫只是这么多年没出手了,活动活动身子先,小柔儿,你等着,看爷爷怎么收拾这小子!” 说着,老者就动了,速度极快,众人只觉眼前有一道残影闪过,再一回过神,老者已鬼魅般的出现在了凌云身后,感受着身后传来的无形压力,凌云苦笑一声,认命似的闭上了眼睛。 眼看着老者的手就要攀上凌云的肩头,孤星突然上前一步,开口道:“前辈且慢!” 此话一出,老者与众人的视线顿时齐刷刷的落到了孤星身上,就连凌云也从焦急的等待中睁开眼睛,略带茫然的望着孤星,唯有楚柔儿却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极不甘心的哼了一声。 “小友,还有何事?” 老者收了收手,有些不悦的问了孤星一句。 他先前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动手,如今却又被人打断,心里自然会有些怪罪,再一想到此事皆是因眼前这小子而起,而他又与自己徒弟素有过节,此刻冷不丁的叫住自己,难道是想连封穴之事都要代自己出手不成,想到这,语气更加不善道:“夜公子,老夫奉劝一句,这凌云好歹也是老夫的弟子,不是随意任人拿捏的,还望夜公子自重,得饶人处且饶人!” 孤星听出了老者语气中的变化,便知对方是会错了自己的意思,微微一笑,也不介意道:“前辈误会了,小子并无他意,只是想代凌大人向前辈求个情,不知前辈能否答应?” “哦?求情?” 老者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见其表情诚恳,不似作伪,不由重绽笑容道:“听小柔儿说,这小兔崽子处处与你过不去,既是如此,那你今日又为何替这小子求情啊?” 孤星笑着回答道:“人与人相处,难免会有些摩擦,谈不上谁对谁错,若是因这等小事情就终日耿耿于怀,继而伤了和气,那样岂不是很不值得,再说凌大人也是奉命行事,纵是手段过激了些,也并非不可原谅,还是请前辈高抬贵手吧。” “嗯,年轻人能做到不骄不躁,倒也是极为难得,夜小友以德报怨,果然是侠义无双。” 老者倍感欣慰的点了点头,暗叹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不过在感受到一旁楚柔儿幽怨的目光之后,又为难的皱了皱眉头,苦笑道:“夜小友固然侠义,可老夫却无法答应,老夫先前已说了要替小柔儿出头,又岂能言而无信,所以,还是请小友退后吧。” 闻言,楚柔儿顿时满意的笑了,扬了扬小拳头,挑衅的看了一眼凌云,后者缩了缩脖子,干脆又一次闭上了眼睛。 看到这一幕,孤星不由暗自好笑,嗔怒的看了楚柔儿一眼,直把她看的低下头去,这才又硬着头皮道:“前辈先前也赞同晚辈以德报怨,可见前辈也是知道的,在是非对错面前,个人荣辱根本算不了什么,所以今日前辈若是收手,传出去,众人也只会敬前辈深明大义,而绝不会说前辈言而无信,还望前辈三思而后行!” “夜大哥!” 眼见复仇计划即将破灭,楚柔儿突然忍不住喊了一句。 “柔儿,不许胡闹!” 孤星呵斥了一声,楚柔儿这才乖乖的闭上了嘴巴,嘟着小嘴坐在了一旁,显然是生气了。 而老者见孤星仅凭一句话就镇住了蛮横的楚柔儿,眼中闪过一丝异彩,如今最后的阻碍也已被清除,他便顺势说道:“既然小友如此坚持,那老夫就给小友一个面子,臭小子,还不快向夜小兄弟道谢!” 凌云这才松了口气,满怀感激的向孤星行了一礼,孤星点了点头,权当还礼了,而这时,老者突然照着凌云的肩头拍了一拍,冷冷道:“回去告诉那小兔崽子,这小子,我很喜欢。” 凌云错愕之后,只好苦笑着点了点头,唯有他知道,老者口中的小兔崽子说的是哪一位,又有着何等的身份与地位,放眼这整个天下,也唯有自己的师尊敢这么的…彪悍吧… 想到这,凌云不由下意识的看了皇城一眼,沉稳如他,也感受到了老者所说那句话中所蕴含的份量究竟有多大。 “嗯…还是快些转告陛下,师尊果然还是插手了,这次恐怕…陛下的计划又要有变了…”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临近皇城 “夜大哥,待会你见了父王无需太过拘谨,但也不要…不要太过放纵,总之,自然一些就是了,父王不会说什么的。[燃^文^书库][]” 去往皇宫的路上,楚柔儿原本还在生孤星的闷气,只是眼见离皇城越来越近,又忍不住吩咐道。 “公主无须担心,陛下本就不注重这些繁文缛节,更何况夜兄…哦夜少侠为人一向谦逊,所以不会有问题的。” 凌云原想称呼孤星为夜兄弟,然而再一想到自己的师尊称呼其为小兄弟,故慌忙改口道。 “哼,要你多嘴!” 楚柔儿横了他一眼道。 “行了柔儿,我知道了,我会尽量让自己保持自然的,你们无须担心。” 孤星微笑着冲二人点了点头说道。 “恩,夜小友说的很对,凡事都讲究一个自然的心态,才能诸事安顺,这一点我观小友就很容易做到。” 说到这,老者意味深长的看了楚柔儿一眼,忍不住打趣道:“小柔儿,我看你是关心则乱了吧,不过是去见一个小兔崽子而已,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不许说我父王是小兔崽子!” 闻言,楚柔儿一个箭步挂到老者身上,死命的拽着老者的胡子,威胁道:“斗爷爷,你要是再敢乱说,我就把你的胡子全部拔掉,看你疼不疼!” 老者哪里敢跟她较劲,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最后免不了又是一番好言相哄,低声下气的模样直看得众人一阵好笑,却又不敢真的笑出声来,以至于憋得可谓是辛苦。 “哎呦,我的小姑奶奶,你还真忍心下的去手,这要换成是你爹那个小兔崽子,看我不把他…” 话未说完,就看到楚柔儿一脸怒容的撇过头来:“恩?” 老者登时捂住嘴不说了,表情说不出的委屈,顿时让孤星好一阵腹诽,这就是传说中的大楚战神,果真是,嗯,见面不如闻名… “呵呵,夜兄弟别看师尊现在这样,大楚战神可绝非浪得虚名,那是确确实实从八百万敌军中杀出来的称号,单枪匹马,便震却敌军无数,仅凭这个,这世间就不会有人不敬他! 似是看穿了孤星心中所想,凌云凑到他的耳前低声说道,语气说不出的怀念:”一骑绝尘入弹丸,破军八百问谁还。追云一出人丧胆,未战心死血犹寒!这首诗说的便是当年师尊率领五千人马在烈雁山与敌军不期而遇,陷入敌军层层包围之后,五千人马除却师尊一人一骑之外尽数殆尽,而师尊在八百万敌军之中血战了五个昼日,灭军十万,生生把一杆追云枪给战成了血色,又辗转于敌军之中一路南杀,所过之处人皆无首级,五日之后竟再无人敢阻拦,师尊回营之后,负伤一百五十三处,其中十五处堪称致命,至此追云战神之名响彻天下,*八荒莫不动容。“ 说到这,凌云的语气又难得平静下来的,望向楚柔儿的眼光之中充满了深意:”这世间,能让师尊变得如此的,恐怕也只有殿下了。“ 而孤星则满是不可思议的看了老者一眼,内心早已震撼到极致,似是感觉到他目光的温度,老者冲着他微微颔首,嘴角浮过一丝和煦的笑。 ”前辈果然是高人,深不可测。“ 见状,孤星突然有感而发的说了一句,而一旁的凌云微微错愕,笑着点了点头。 至此,众人距离皇城已不足一半行程,孤星倒还好说,看起来越发淡然了,反观楚柔儿却是焦急的左顾右盼,不多时,额头便已见汗。 ”哎呀,怎么那么快就要到了,人家还没做好准备呢,待会见了父王母后,要怎么介绍夜大哥呢,恩公?不行,太难听了,少侠?不行,太见外,夜大哥太显老,夜哥哥又太亲昵…“ 脑子里正这般天人交战着,一时没注意地上有个低洼处,楚柔儿“啊呀”一声,再一缓过神来,已稳稳地落到了孤星怀里,四目相对,楚柔儿登时羞急的撇过头去。 “都这么大姑娘了,怎么走路还这般不当心?” 孤星轻轻将她放下,忍不住责怪道。 “有在看呢,只是一不小心就…就…摔了。” 楚柔儿声如蚊呐般说道。 “好了,下次注意就是,走吧。” 孤星揉了揉她的头,一马当先的走在前面。 “嗯!” 楚柔儿乖巧的点了点头,旋即又顾及到这个动作跟她一贯的魔女气质很不符,故目露凶狠的打量了一眼四周,见众人都只顾低着头自顾自的赶路,似是根本没注意到这边一样,这才满意的收回目光,却不知众人脸上的笑意早在她看过来的一瞬,便消失的无影无形。 众人又继续行走一阵,很快一座铺满了金黄色琉璃瓦的巍峨古城就这般出现在了众人眼前,而此时,距离皇城也只剩下三分之一路程。 “真是的,也不知父王是怎么想的,每次入宫之前都要人家从客栈那里步行过来,腿都酸了。” 路上,楚柔儿忍不住的抱怨道。 “哈哈,小柔儿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你父王还不是为了你好?” “切,什么为我好?依我看,他就是想累死我,这样到了宫中就该没力气烦他了,他才好乐得清闲。” 楚柔儿嘟着小嘴不满道。 “你这丫头,打小让你修炼你就是不听,现在有一份天大的好处放在你面前你都不要,真拿你没办法。” 老者苦笑着摇了摇头,旋即看到孤星也是一脸好奇的样子,无奈之下只好吩咐凌云道:“凌小子,你就给他们讲一讲,走这段路究竟有什么好处,说详细点。” 凌云一听老者叫他,顿时受宠若惊的答应道:“弟子遵命!”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精神修为突破 “殿下,师尊这番话可不是随便说说,陛下会有这番举动自然是有他的深意。” 凌云望着不解的二人,缓缓说道:“武道一途,无非在于炼化灵气,而皇城作为一国之都,自然也是一国之中灵气最为集中的地方,夜少侠是武者,应该知晓灵气对于武者所起的作用,一般情况来说,同样资质的两个人身处不同环境所取得成就也会不同,而身处灵气浓郁的地方,修行起来总归会比灵气稀薄的地方要快,这也是为何那些最为强大的修者往往多是出于皇室的缘故。” “既然高手多了,那么感悟自然也就不少,历朝历代积累下来,皇城也就成了前贤感悟汇集最多之地,每靠近一步,都是在与前贤的大道相互论证,同时前贤所留下的灵识威压也有助于锻炼我们的精神力,总之,这段路正是我们身为修者所求之不得的磨练之路。” “什么嘛,怪不得每次走在这里都会特别累,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楚柔儿捏着下巴,恍悟道。 “呵呵,殿下虽然不是修炼之人,但是威压同样会对普通人造成影响,也算是在变相的为殿下锻炼体魄,我想这才是陛下真正的用意所在。” 凌云轻笑着解释了一句,不过这次竟出奇的没有被反驳。 “殿下的性格还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这么多年了,始终没变…” 看着一旁的楚柔儿,凌云不由有些出神。 “哦?难怪我总觉得这里有些怪怪的。” 说着,孤星便率先停了下来,紧闭着双眼,似乎是在感悟什么,众人见状,倒也没觉有任何不妥,只是都很有默契的停在一旁,似乎对此早已见怪不怪。 “夜大哥?” “夜大哥…” 楚柔儿不明所以的叫了孤星几声,却被斗天来一把拉住,劝诫道:“但凡第一次踏上这条路的人,多多少少都会得到些机缘,小柔儿你若是不想坏你夜大哥的好事,就老老实实的看着,不许说话。” “嗯嗯,柔儿知道了。” 楚柔儿一听孤星没事,慌忙闭上了嘴巴,只是眨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像个好奇宝宝似的盯着孤星看个不停。 一柱香后, “奇怪,夜大哥怎么还没好,柔儿都快撑不住了。” 楚柔儿揉了揉眼睛,发牢骚道。 “活该,谁让你没事老盯着这小子看的,没花都长出花来了。” 斗天来一吹胡子一瞪眼,有些气不过的道:“没事就少说几句,没准儿这小子正处在关键时候呢,你别添乱。” 不过心里却不平静的琢磨道:“据说走这条路,越有天赋的人花的时间越长,看来这小子还真是一根好苗子。” 旋即又想到自己在这条路上仅仅感悟了有一柱香的工夫,老者不免又有些郁郁寡欢。 终于,又过了将近有半个时辰,这下就连凌云等人都不能保持平静了。 “师尊,您看这…” “唔!” 老者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问道:“凌小子,你当年在这里感悟了有多长时间?” “这个,不到一柱香的工夫吧。”凌云想了想说道。 “切,这小子还不如我。” 老者顿时又得意起来,再问一遍众人,答案皆是不超过一碗茶的时间,不由有些失望。 “哦,我想起来了,貌似陛下当年在这里停留了好一会儿。” 凌云一拍自己额头说道。 “嗯,经你这么一说,老夫倒是想起来了,那小兔崽子在这里似乎也花了不少时间。” 说着,老者下意识的往楚柔儿所在的方位看了一眼,待发现后者所有心神都系在当中那小子身上之后,老者这才舒了口气,又纳闷道:“楚风那小王八蛋是花了不少时间,可也没有这小子那么变态啊,还真是奇了怪了,不会有什么事吧?” 正说着,突然有一阵氤氲的气息在周围弥漫开来,众人正纷纷好奇这股气息的源头,就在这时,原本屹立在场中一动不动的孤星却是从冥想中睁开了眼睛。 “夜大哥~” 楚柔儿眼疾手快,第一个扑上前去。 “呵呵,恭喜夜兄弟,想必夜兄弟一定得到了不少好处。” 凌云也欣喜地走上前去,可突然又停住了,看着孤星就像见鬼似的:“你、你突破了!” 旋即又冷静下来,凑到孤星身前反复查看到:“咦,不对,怎么修为还是血冲后期。” “是精神修为。” 突然,老者也走过来,深深地震惊道:“就在刚才,这小子的精神修为已经由血冲后期突破到了灵冶中期,几乎是在一瞬间生生突破两个境界!” 闻言,众人皆变色,看向孤星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而孤星还是一副从容的老样子,似乎根本为将此事放在心上,这份心态登时又惹来老者等人好一阵称赞,孤星有些不好意思的耸了耸肩,没有人知道,就在刚才,他又一次进入了道境,那种玄妙而不可言的感觉让他其实远没有表面上看着这般平静。 “夜小兄弟果然是天纵之资,我凌云自问也算是见多识广,可是能在这条路上直接凭着感悟就突破成功的,倒还真是头一次看到,今天总算是开了眼界了。” 凌云笑着拍了拍孤星的肩膀,情不自禁的说道。 “哼,那是,我夜大哥可是天才,不像某些人,连一柱香的工夫都没有,还想着突破,真是笨的可以。” 楚柔儿心情大好,继续发挥着她的毒舌神功,却不知此话一出,不仅是众军士,就连斗天来也囧的可以。 “这丫头怎么连老夫都一块骂上了,真是有了情郎忘了爷爷,嘿,小时候白疼她了。” 老者不满的望了一眼人群中某只得意忘形的丫头,忍不住咕哝道:“唔,在这条路上直接感悟突破的,老夫怎么记得还有一个,只是,叫什么来着…” 突然,一个人的名字从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老者不自觉的念出声来:“楚笑天…” ... ...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清影殿 且说众人奔着眼前的巨城一阵疾行,不多时终于来到了城墙脚下。 只见这里几丈范围内都不曾有人经过,城门两边还各站了一对手持长戈的银甲卫兵,个个表情肃穆,且周身散发出一股摄人的气势,显然是有修为在身,孤星定睛一看,发现竟都同他一样,乃是血冲期高手。 “不愧为皇室,区区一个守门的兵士居然都有着血冲后期的修为,果然好大的排场!” 虽说一般守卫的修为都不会弱到哪去,但此刻孤星还是被皇室的手笔小小的震惊了一把。 “站住,皇城重地,不得乱闯,闲杂人等速速退去!” 随着众人的临近,离得最近的两个兵卫当即“锵”一声举起长戈,交叉着拦住众人,冷冷喝退道。 “咦,居然敢用这种语气?” 孤星倍感吃惊地瞥了一眼楚柔儿与紧跟其后的老战王,旋即又将目光定格在凌云身上,心想这几人就算再不识相,也总该认得这一位是什么人物,毕竟凌云身为大内禁军统领,乃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身份极高,而且平日里出宫进宫也是常事,这人不可能丝毫没有印象,可既然如此,又怎会摆出这么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孤星正暗自不解的同时,却见凌云已经先一步见怪不怪的从腰间掏出了令牌,阻拦的两人接过令牌仔细地看了一眼,这才收起长戈各自退了一步,后方的兵卫见状也纷纷效仿,很快便让出了一条狭窄的小道,众人一路穿行而过,然而令孤星惊异的是,自始至终,这些兵卫都不曾正眼看过自己这些人一眼。 这并不是说这些兵卫性格倨傲,显然他们都是受到严格的命令,而孤星惊讶的乃是他们服从命令的态度,简直认真到了极点,不敢有丝毫懈怠,坚韧,服从,是孤星对楚国士兵的第一印象,由此,楚国之综合战力,可见一斑。 至此,孤星等人便算进了宫去,穿过脚下的幽暗长廊直走到明亮处,眼前豁然开朗,众人纷纷放缓脚步,而孤星这才来得及打量自己是到了一个什么地方。 只见四周古木茂盛,绿荫成行,点缀着满院的红墙绿瓦在阳光下显的格外空旷,上好的白玉地面让人践之不忍,铺满金黄色的琉璃瓦的殿顶与头顶那湛蓝的天空组成了一幅美妙的画卷,更不要提远处那五步一楼,十步一阁,俱皆环绕着中间一座似处于幻境中的建筑,雕梁画栋尽刻其上,金碧辉煌映衬其间,不多时竟觉有缕缕紫气破空东来,美轮美奂之际让人更加看不真切。 孤星生于乡野何曾见过这般盛景,一时竟不由看的有些痴了,直到楚柔儿掩着小嘴轻笑着推了他一下,发现众人皆在看他,顿时尴尬的挠了挠脑袋,向着众人拱了拱手道:“小子久居山野,没见过什么大的世面,头一次来这么漂亮的地方,让诸位见笑了。” 众人一听顿时乐了,凌云笑着上前道:“哎,谈何见笑不见笑的,倒是夜兄弟这份坦诚不做作才真是令人生佩。” 闻言,众人也纷纷应和。 “恩,如实所见,如实所言,没来过就是没来过,这没什么好丢人的,小友既然有这份心态,那老夫待会也就不担心小友见了皇上会放不开了,哈哈,小柔儿,这回你总该放心了吧?” 老者捋了捋胡须,一脸笑意的看着楚柔儿道。 “哼,夜大哥那么厉害,人家才不担心呢。” 楚柔儿耸了耸鼻子,颇有些心虚的说道。 “哈哈,只怕是某些人口是心非吧。” 老者难得见她吃瘪的样子,登时笑的更加放肆,旋即又一把按住恼羞成怒欲图不轨的某只丫头,朗声说道:“行了,都别拖沓了,那小王八蛋现在怎么说也是皇帝了,咱们可别让他等久了。” 说着便不顾楚柔儿的喊闹,一把将其夹在腋下,几个闪腾间便消失在了众人视线之中,众人见状自然也不敢怠慢,自觉加快了速度,由凌云领着七绕八绕的在宫中行进。 沿途不知穿过了几座凉亭,迈过了几处玉石台阶,终于在一座偏殿这里,孤星发现了早就恭候多时的老者与坐在一旁石阶上暗自鼓着腮帮子生闷气的楚柔儿。 “夜大哥,这里!” 楚柔儿见到孤星,阴沉着的一张小脸这才重新展露出笑容,慌忙起身冲他摆了摆手。 孤星几步走了过去,瞧见这里生满了草木翠柳,偶尔的几处蝉鸣声伴随着阵阵鸟啼,倒还真是动中有静,静里听喧,在这宫中虽属偏僻,却说不出的清静幽雅,让人情不自禁的会有在此长居的念头,而殿门口虽同样有人把守,却不似其他地方看管的那般严密,只是象征性的派了两个血冲期的好手,分散站在一块门匾之下,匾额上写清影殿三个大字,另有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太监在左侧恭候着,腰身自然而然微弯,欲言又止的表情显然早已发现了众人,但却很守规矩的没有上前询问。 “嘿,要说这小王八蛋还挺会享受,想当初老夫可是眼热这座行宫很久了,可这小王八蛋说什么也不肯割爱,害的老夫差点没把打王锏亮出来。” 老者怀念的环顾了一眼四周,略有些遗憾的说道。 而楚柔儿先前本就不爽老者那般戏耍自己,如今又听他一口一个小王八蛋,不由更是生气,美目一翻嘲讽道:“父王喜欢这里,是嫌这里清静,可以在此修身养性,你一个疯疯癫癫的臭老头非来搅合些什么,就是把这里让给你,你又能干什么?” “嘿,干什么,自然是将这满林子的鸟都给抓了烤来吃,终日叽叽喳喳的岂不聒噪,还不如让老夫一棍子敲死,烤了满足一下口食之欲,可恨你父王这臭小子居然连这些要求都不肯答应。” 老者寒着脸,一脸咬牙切齿的说道 ... ...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精神修为突破 “殿下,师尊这番话可不是随便说说,陛下会有这番举动自然是有他的深意。[燃^文^书库][]” 凌云望着不解的二人,缓缓说道:“武道一途,无非在于炼化灵气,而皇城作为一国之都,自然也是一国之中灵气最为集中的地方,夜少侠是武者,应该知晓灵气对于武者所起的作用,一般情况来说,同样资质的两个人身处不同环境所取得成就也会不同,而身处灵气浓郁的地方,修行起来总归会比灵气稀薄的地方要快,这也是为何那些最为强大的修者往往多是出于皇室的缘故。” “既然高手多了,那么感悟自然也就不少,历朝历代积累下来,皇城也就成了前贤感悟汇集最多之地,每靠近一步,都是在与前贤的大道相互论证,同时前贤所留下的灵识威压也有助于锻炼我们的精神力,总之,这段路正是我们身为修者所求之不得的磨练之路。” “什么嘛,怪不得每次走在这里都会特别累,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楚柔儿捏着下巴,恍悟道。 “呵呵,殿下虽然不是修炼之人,但是威压同样会对普通人造成影响,也算是在变相的为殿下锻炼体魄,我想这才是陛下真正的用意所在。” 凌云轻笑着解释了一句,不过这次竟出奇的没有被反驳。 “殿下的性格还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这么多年了,始终没变…” 看着一旁的楚柔儿,凌云不由有些出神。 “哦?难怪我总觉得这里有些怪怪的。” 说着,孤星便率先停了下来,紧闭着双眼,似乎是在感悟什么,众人见状,倒也没觉有任何不妥,只是都很有默契的停在一旁,似乎对此早已见怪不怪。 “夜大哥?” “夜大哥…” 楚柔儿不明所以的叫了孤星几声,却被斗天来一把拉住,劝诫道:“但凡第一次踏上这条路的人,多多少少都会得到些机缘,小柔儿你若是不想坏你夜大哥的好事,就老老实实的看着,不许说话。” “嗯嗯,柔儿知道了。” 楚柔儿一听孤星没事,慌忙闭上了嘴巴,只是眨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像个好奇宝宝似的盯着孤星看个不停。 一柱香后, “奇怪,夜大哥怎么还没好,柔儿都快撑不住了。” 楚柔儿揉了揉眼睛,发牢骚道。 “活该,谁让你没事老盯着这小子看的,没花都长出花来了。” 斗天来一吹胡子一瞪眼,有些气不过的道:“没事就少说几句,没准儿这小子正处在关键时候呢,你别添乱。” 不过心里却不平静的琢磨道:“据说走这条路,越有天赋的人花的时间越长,看来这小子还真是一根好苗子。” 旋即又想到自己在这条路上仅仅感悟了有一柱香的工夫,老者不免又有些郁郁寡欢。 终于,又过了将近有半个时辰,这下就连凌云等人都不能保持平静了。 “师尊,您看这…” “唔!” 老者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问道:“凌小子,你当年在这里感悟了有多长时间?” “这个,不到一柱香的工夫吧。”凌云想了想说道。 “切,这小子还不如我。” 老者顿时又得意起来,再问一遍众人,答案皆是不超过一碗茶的时间,不由有些失望。 “哦,我想起来了,貌似陛下当年在这里停留了好一会儿。” 凌云一拍自己额头说道。 “嗯,你这么一说,老夫倒是想起来了,那小兔崽子在这里似乎也花了不少时间。” 说着,老者下意识的往楚柔儿所在的方位看了一眼,待发现后者所有心神都系在当中那小子身上之后,老者这才舒了口气,又纳闷道:“楚风那小王八蛋是花了不少时间,可也没有这小子那么变态啊,还真是奇了怪了,不会有什么事吧?” 正说着,突然有一阵氤氲的气息在周围弥漫开来,众人正纷纷好奇这股气息的源头,就在这时,原本屹立在场中一动不动的孤星却是从冥想中睁开了眼睛。 “夜大哥~” 楚柔儿眼疾手快,第一个扑上前去。 “呵呵,恭喜夜兄弟,想必夜兄弟一定得到了不少好处。” 凌云也欣喜地走上前去,可突然又停住了,看着孤星就像见鬼似的:“你、你突破了!” 旋即又冷静下来,凑到孤星身前反复查看到:“咦,不对,怎么修为还是血冲后期。” “是精神修为。” 突然,老者也走过来,深深地震惊道:“就在刚才,这小子的精神修为已由血冲后期突破到了灵冶中期,几乎是在一瞬间生生突破两个境界!” 闻言,众人皆变色,看向孤星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而孤星还是一副从容的老样子,似乎根本为将此事放在心上,这份心态登时又惹来老者等人好一阵称赞,孤星有些不好意思的耸了耸肩,没有人知道,就在刚才,他又一次进入了道境,那种玄妙而不可言的感觉让他其实远没有表面上看着这般平静。 “夜小兄弟果然是天纵之资,我凌云自问也算是见多识广,可是能在这条路上直接凭着感悟就突破成功的,倒还真是头一次看到,今天总算是开了眼界了。” 凌云笑着拍了拍孤星的肩膀,情不自禁的说道。 “哼,那是,我夜大哥可是天才,不像某些人,连一柱香的工夫都没有,还想着突破,真是笨的可以。” 楚柔儿心情大好,继续发挥着她的毒舌神功,却不知此话一出,不仅是众军士,就连斗天来也囧的可以。 “这丫头怎么连老夫都一块骂上了,真是有了情郎忘了爷爷,嘿,小时候白疼她了。” 老者不满的望了一眼人群中某只得意忘形的丫头,忍不住咕哝道:“唔,在这条路上直接感悟突破的,老夫怎么记得还有一个,只是,叫什么来着…” 突然,一个人的名字从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老者不自觉的念出声来:“楚笑天…”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清影殿 且说众人奔着眼前的巨城一阵疾行,不多时终于来到了城墙脚下。[燃^文^书库][] 只见这里几丈范围内都不曾有人过,城门两边还各站了一对手持长戈的银甲卫兵,个个表情肃穆,且周身散发出一股摄人的气势,显然是有修为在身,孤星定睛一看,发现竟都同他一样,乃是血冲期高手。 “不愧为皇室,区区一个守门的兵士居然都有着血冲后期的修为,果然好大的排场!” 虽说一般守卫的修为都不会弱到哪去,但此刻孤星还是被皇室的手笔小小的震惊了一把。 “站住,皇城重地,不得乱闯,闲杂人等速速退去!” 随着众人的临近,离得最近的两个兵卫当即“锵”一声举起长戈,交叉着拦住众人,冷冷喝退道。 “咦,居然敢用这种语气?” 孤星倍感吃惊地瞥了一眼楚柔儿与紧跟其后的老战王,旋即又将目光定格在凌云身上,心想这几人就算再不识相,也总该认得这一位是什么人物,毕竟凌云身为大内禁军统领,乃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身份极高,而且平日里出宫进宫也是常事,这人不可能丝毫没有印象,可既然如此,又怎会摆出这么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孤星正暗自不解的同时,却见凌云已先一步见怪不怪的从腰间掏出了令牌,阻拦的两人接过令牌仔细地看了一眼,这才收起长戈各自退了一步,后方的兵卫见状也纷纷效仿,很快便让出了一条狭窄的小道,众人一路穿行而过,然而令孤星惊异的是,自始至终,这些兵卫都不曾正眼看过自己这些人一眼。 这并不是说这些兵卫性格倨傲,显然他们都是受到严格的命令,而孤星惊讶的乃是他们服从命令的态度,简直认真到了极点,不敢有丝毫懈怠,坚韧,服从,是孤星对楚国士兵的第一印象,由此,楚国之综合战力,可见一斑。 至此,孤星等人便算进了宫去,穿过脚下的幽暗长廊直走到明亮处,眼前豁然开朗,众人纷纷放缓脚步,而孤星这才来得及打量自己是到了一个什么地方。 只见四周古木茂盛,绿荫成行,点缀着满院的红墙绿瓦在阳光下显的格外空旷,上好的白玉地面让人践之不忍,铺满金黄色的琉璃瓦的殿顶与头顶那湛蓝的天空组成了一幅美妙的画卷,更不要提远处那五步一楼,十步一阁,俱皆环绕着中间一座似处于幻境中的建筑,雕梁画栋尽刻其上,金碧辉煌映衬其间,不多时竟觉有缕缕紫气破空东来,美轮美奂之际让人更加看不真切。 孤星生于乡野何曾见过这般盛景,一时竟不由看的有些痴了,直到楚柔儿掩着小嘴轻笑着推了他一下,发现众人皆在看他,顿时尴尬的挠了挠脑袋,向着众人拱了拱手道:“小子久居山野,没见过什么大的世面,头一次来这么漂亮的地方,让诸位见笑了。” 众人一听顿时乐了,凌云笑着上前道:“哎,谈何见笑不见笑的,倒是夜兄弟这份坦诚不做作才真是令人生佩。” 闻言,众人也纷纷应和。 “恩,如实所见,如实所言,没来过就是没来过,这没什么好丢人的,小友既然有这份心态,那老夫待会也就不担心小友见了皇上会放不开了,哈哈,小柔儿,这回你总该放心了吧?” 老者捋了捋胡须,一脸笑意的看着楚柔儿道。 “哼,夜大哥那么厉害,人家才不担心呢。” 楚柔儿耸了耸鼻子,颇有些心虚的说道。 “哈哈,只怕是某些人口是心非吧。” 老者难得见她吃瘪的样子,登时笑的更加放肆,旋即又一把按住恼羞成怒欲图不轨的某只丫头,朗声说道:“行了,都别拖沓了,那小王八蛋现在怎么说也是皇帝了,咱们可别让他等久了。” 说着便不顾楚柔儿的喊闹,一把将其夹在腋下,几个闪腾间便消失在了众人视线之中,众人见状自然也不敢怠慢,自觉加快了速度,由凌云领着七绕八绕的在宫中行进。 沿途不知穿过了几座凉亭,迈过了几处玉石台阶,终于在一座偏殿这里,孤星发现了早就恭候多时的老者与坐在一旁石阶上暗自鼓着腮帮子生闷气的楚柔儿。 “夜大哥,这里!” 楚柔儿见到孤星,阴沉着的一张小脸这才重新展露出笑容,慌忙起身冲他摆了摆手。 孤星几步走了过去,瞧见这里生满了草木翠柳,偶尔的几处蝉鸣声伴随着阵阵鸟啼,倒还真是动中有静,静里听喧,在这宫中虽属偏僻,却说不出的清静幽雅,让人情不自禁的会有在此长居的念头,而殿门口虽同样有人把守,却不似其他地方看管的那般严密,只是象征性的派了两个血冲期的好手,分散站在一块门匾之下,匾额上写清影殿三个大字,另有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太监在左侧恭候着,腰身自然而然微弯,欲言又止的表情显然早已发现了众人,但却很守规矩的没有上前询问。 “嘿,要说这小王八蛋还挺会享受,想当初老夫可是眼热这座行宫很久了,可这小王八蛋说什么也不肯割爱,害的老夫差点没把打王锏亮出来。” 老者怀念的环顾了一眼四周,略有些遗憾的说道。 而楚柔儿先前本就不爽老者那般戏耍自己,如今又听他一口一个小王八蛋,不由更是生气,美目一翻嘲讽道:“父王喜欢这里,是嫌这里清静,可以在此修身养性,你一个疯疯癫癫的臭老头非来搅合些什么,就是把这里让给你,你又能干什么?” “嘿,干什么,自然是将这满林子的鸟都给抓了烤来吃,终日叽叽喳喳的岂不聒噪,还不如让老夫一棍子敲死,烤了满足一下口食之欲,可恨你父王这臭小子居然连这些要求都不肯答应。” 老者寒着脸,一脸咬牙切齿的说道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华服男子 众人登时石化,敢情这老爷子当年大闹皇宫,甚至要不惜动用先皇御赐,上打昏君,下打佞臣的六棱王锏,就是为了好在这里打鸟吃,这种彪悍的理由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想的到的,所幸咱们这位爷也本就不是一般人。[燃^文^书库][] “扑哧~” 楚柔儿原意是想挤兑挤兑这个几度让自己不爽的老不尊,不曾想却问出个这么奇葩的理由,顿时飙着泪直呼老者没出息,为了几只莺雀,还跟小辈怄气,一把年纪全活到了狗身上云云… 结局自然是显而易见的,以老者那一点就着的性子,可不管你是什么皇亲还是国戚,气急之下,揪起楚柔儿照着屁股就一通乱打,现场的气氛顿时就炸了锅,众人是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一时间,哀求声,惨叫声,不绝于耳,算是把这院子里原有的安静气氛给毁了个干净。 凌云在挨了老者三拳零五个巴掌之后,聪明的躲到了一边,作仰天沉思状,众人在尝到苦头之后也纷纷效仿,对眼前凶残的一幕装作视而不见的交谈起来,话题从天上的两只云彩一路扯到了城西王寡妇家里生了三位俊俏姑娘,至此,事态才算平息下来。 只见老战王似乎是打累了,老神神在在的倚在一旁闭目养神,而楚柔儿则是捂着屁股,一脸幽怨的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要说这斗天来今日也是被楚柔儿给气糊涂了,换做平日他宠这丫头还来不及呢,又怎会忍心动手,不过即使如此,他也根本未用上半分力气,反而不如趁乱招呼凌云等人的时候打的狠,拳拳到肉,掌掌爆响,抽的那叫一个过瘾。 可怜凌云等人无缘无故就挨了一通大嘴巴子,事后还要被楚柔儿安上一顶不仗义的帽子,此时眼瞅着楚柔儿那幽怨的小眼神就要瞟过来,登时齐刷刷撇过头去,如避蛇蝎。 要命啊,在众人看来,这副模样下的魔女远比一上来就破口大骂的时候还要可怕的多。 “咳咳,劳烦小公公通报一声,就说凌云幸不辱命,现已成功将小公主与夜小兄弟带回,特来求见!” 眼看那魔女就要凶相毕露,凌云慌忙对着那小太监高声说道。 此举也是有意抬出楚王的名讳规令楚柔儿收敛,果不其然,楚柔儿闻言顿时不再造次,只是不停闪烁的眼神表示她依然没有善罢甘休。 见此,凌云唯有苦笑一声,只求这位小姑奶奶日后贵人多忘事,不再跟自己计较,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凌统领稍等片刻,待奴家这就去通报陛下,随后告之。” 看出了在场众人身份,小太监不敢怠慢,登时急匆匆就跑去通报了,不多时,就又一次回到了这里。 “皇上有旨,宣凌云等人进殿!” 随着小太监尖锐的一嗓,孤星等人缓步迈入眼前的大殿,然而想到自己即将要面对的人,孤星没来由的一阵心悸。 正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而一想到大楚这整片社稷的主人此刻正在眼前的大殿里等待着自己,孤星性格纵是再为孤傲,心中也不可能不起一丝波澜,尤其是在知晓这位君主很有可能对自己不怀好意之后。 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孤星强压住内心的不安迈入大殿,入眼的是几根硕大的朱漆红柱,柱身上刻有一条回旋盘绕、栩栩如生的金龙,张牙舞爪似要破空而去,宫殿的主人似乎不喜奢华,里面的布置可谓是简洁,面阔五间进深三间,分别放置着几处宝座、屏风;大殿的两侧也只是颇为随意放有一个不显尊贵的三足香炉,随着香的燃烧时不时的升起袅袅的青烟,并散发出淡淡的熏香,孤星忍不住多闻了几口,目光也随之定格,只见在大殿中间的金漆雕龙座上,一个身穿华服的男子正坐在那里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 此人便是楚柔儿的父王,也就是这大楚百万里山河之主,大楚的皇帝,楚风。 “臣凌云,叩见皇上!” 进殿之后,凌云率先朝着那人跪了下去,语气神情略显卑恭,而孤星却不为所动,依旧不发一言的的盯着那人,却不知自己已在无意之间犯下了见君不跪与仰面视君的大罪。 “大胆逆贼,圣驾面前为何不跪!” 果然,一旁立着的小太监见他无礼登时第一个跳了出来,指着孤星的鼻子怒声斥问,此言一出,不仅是凌云,纵是柔儿也无法保持平静,焦急的看了孤星一眼,欲言又止。 “跪?” 孤星摇了摇头,淡然道:“为何要跪?” “放肆,圣驾面前岂容你在此无礼,还不快来人,将此逆贼速速拿下!” 小太监一声怒喝,就要吩咐左右动手,眼角余光处却瞟见自家主子按在龙椅上的食指轻微的动了动,似有阻止之意,登时又收敛声势退到一旁。 却见那龙椅之上的华服男子坐直了身子,饶有兴趣的看着孤星问道:“吾为大楚君主,汝为大楚子民,既是子民,见到君主,为何不跪?” “启禀皇上,夜小兄弟并非有意藐视圣威,只是久居山野,故而不通礼节,还望陛下不要跟其一般见识。” 凌云见孤星不说话,生恐自家主子会因为受到挑衅迁怒与他,慌忙硬着头皮代他解释道。 却听那男子意味深长的笑了几声:“凌爱卿,朕貌似并非是在问你?” “这…” 闻言,凌云登时冷汗涔涔道:“属下知罪!” 男子摆了摆手道:“无妨,爱卿平身。” “是!”凌云应声退到一旁。 “父王,夜大哥他…” “嗯?” 楚柔儿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华服男子一个眼神生生制止,冷哼一声:“站在一旁,待会再与你算这私自出宫之事。” 楚柔儿也苦着脸退下。 这时,孤星却上前一步,昂首看着那男子,不卑不亢道:“为何要跪?” 男子似乎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闻言不禁笑出声来,旋即又寒下来语气,一字一句的对孤星说道:“因为纲常!”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跪与不跪 “纲常?” 孤星点了点头道:“是了,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世人理应遵守。[燃^文^书库][]“ 闻言,楚柔儿等人顿时脸色稍缓。 然而还未等他们彻底松一口气,孤星的一句话再次将他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人生于世间,当守三纲五常,可我与你,非臣,非子,非妻,谈何纲常?既无纲常,为何要跪!” ”放肆!“ 闻言,小太监登时又忍不住跳了出来,却依旧被退下,华服男子一副淡淡的口吻道:”吾为君主,受万民朝拜的权利与生俱来,纵是好男儿膝下有黄金,不愿轻易与人下跪,可也得跪天、跪地、跪父母,而吾为天子,顺应天道。“ ”故,依然要跪。“ “哈哈!” 谁知孤星闻言却是大笑道:”天又如何,地又如何,我夜孤星生不跪天,死不跪地,人若待我如亲子,我行跪拜之礼倒也无妨,可我与你素不相识,又非亲非故,所以,愿意跪,自然会跪,*我跪,绝无可能!“ 不知怎的,孤星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脑海中又不由想起了当日与小月在山上的那一幕,由此更加坚定了他的决心,却不知小月同样在剑灵空间里听的真切,却出奇的没有恼恨孤星不知进退,反而说不出的欣慰与自豪,想来也唯有如此性格,才配得上做她的剑主,才值得她花费一生的时间去追随。 ”哎,这傻木头,怎么还和父王较上劲了,早知道他这么不开窍就先不让他来了,这可怎么办,怎么办,真是急死我了。“ 与此同时,楚柔儿却是纠结到不行,虽说自己的父王乃是一代明君,从不滥杀无辜,可也受不得有人这般挑衅啊,于是一双美目紧紧盯着大殿之上大眼瞪小眼的两人,生恐二人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可是话说回来,若是真个打起来,到时候,自己是帮父王,还是帮夜大哥呢,唉~真是头疼。 可怜的丫头似乎是忘了自己父王的身份,也不想想,若是楚王真正动手,孤星又岂还会有活命的机会,即使最后死罪可免,但恐怕也是活罪难逃,毕竟藐视皇威的人自古能有几个好下场,想到这,小太监的眼睛已眯了起来,就等着楚风一声令下,好带人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乡间小子给狠狠收拾了。 然而,气氛一直僵持了很久,小太监也就一直不敢擅做主张,终于… ”啪”、“啪”、“啪”… 肃静的大殿之内莫名响起了掌声,小太监吓了一跳之人正欲开口询问是何人如此大胆,抬头却见竟是自家主子从龙椅站起身来拍起了手,到嘴的话顿时又咽了回去。 “生不跪天,死不跪地,倒是好大的气魄,只是口气也未免太大了些,人不过凡体,焉能争得过天地,就好像人不过庶民,又如何斗得过君王,不是吗?” 如果说先前还只是质问的话,那么此刻已是*裸的威胁了,只见楚风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两道挺立的剑眉几乎拧到了一处。 众人的心情也随之又是一紧。 “修行本就是逆天行事,未真正走到那一步,如何得知自己争不过,若是争都未争便自暴自弃,当初又何必修行?” 说到这,孤星同样冷哼一声,不知从何时起,他对眼前男子的敬畏已逐渐消失于无形,于是他高高的昂起头颅,用那种近乎睥睨的眼神由上至下的打量着那人,冷冷说道:“天地都可争,敢问陛下,君王又算得了什么?” 此话已算得上是大逆不道,皇帝是何许人,那可是一国社稷之主,百万里山河之至高统治者,皇字也,为天下统一者,而帝者,更是生物之主,兴益之宗,身份何其尊贵,平时莫说是顶撞了,就是说话声音稍微大了一些,那都是足以掉脑袋的大罪,所以孤星这句话一出,便是以楚柔儿有着公主身份都不由骇白了小脸,更别提其他人已惊惧到了什么程度,在他们看来,孤星此举无异于就是求死,而圣上龙颜大怒,也必当下令,将这狂妄的小子拖至午门斩首示众,再严重些,甚至直接就在这清影大殿就地格杀那也说不定。 果然,楚风的脸色已阴沉到了极致。 “大胆!” 意料之中的一声怒喝如约而至,只是这一次多少还是有些出乎孤星的意料,因为声音的主人并非先前的小太监,而是凌云。 孤星微微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却见后者正双腿略微有些哆嗦的向着他一步步*近,然而在快走到他身边的时候,却不着痕迹的对他使了个眼色。 孤星会意,知晓他此举其实是为了替自己解围,于是对其投以感激的眼神。 “哼,皇城禁地岂是你能来撒野的地方,今日纵使你是公主的救命恩人,我凌云也绝对饶不了你!” 凌云拿手指着孤星,一脸义正言辞的说道,孤星见他做作的样子不由暗道好笑,你若真想动手,又何必说这句话,不过表面却装出一副戒备的样子紧紧注视着来人。 “慢着!” 眼看着凌云就要将孤星拿下,龙椅上的男子再一次幽幽的开口了。 “凌爱卿,朕与这位小兄弟相谈正欢,几时说过要你动手了?” “呃,可是…” 凌云闻听这话不由心花怒放,而脸上却还得作出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道:“可是夜孤星他藐视皇威…” ”恩?” 男子眼神一凛:“莫非你是听不懂的朕的意思,还不退下!“ 凌云慌忙低下头去道:”臣遵旨!“ 男子这才脸色稍缓,又将目光对准了孤星,手指很有节律的敲在龙椅上,说道:”是了,这修行本就是逆天行事,这一点倒是让朕给忽略了。“ “既然小兄弟无惧天地,那么自然也就不会在乎朕区区的一个凡尘帝王,只是这长始终是长,幼依然是幼,尊卑次序不能乱,所以,朕终究还是楚国的君主,而你也终究还是楚国的子民。” 说到这,男子抬头看了一眼孤星,问道:“朕说得可对?” 孤星点了点头道:“正是!” “那好!” 只见男子颇为兴奋的一拍龙椅,半眯着眼睛笑道:“这么说,你是答应给朕行礼了?”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语不惊人死不休! 孤星依旧摇了摇头。[燃^文^书库][] 楚风的脸色再一次阴沉下去。 “敢问陛下,何为尊?” 这时孤星却突然开口问男子道。 男子嗤笑一声:“朕便是尊!” “何为卑?”孤星又问。 男子似乎稍许来了些精神,提口答道:“汝等便是卑,这大楚万千臣民皆为卑!” “那何为君?” “自然还是朕!” 男子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 “何为民?“ ”士农工商,国之百姓。“男子的语气渐冷。 而孤星却越问越起劲,丝毫没有注意到男子逐渐冷下去的脸色。 ”民因何是为卑?“ ”君又因何是为尊?” …… “够了!” 男子终于怒了,按在龙椅上的双手青筋暴起,久居高位气势:“蹬鼻子上脸,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你?” “陛下自然不敢。”孤星依旧一副不咸不淡,从容不迫的样子。 “你!” 男子气极,旋即又冷静下来,语气森寒道:“莫要以为救了公主一命,朕就会对你有所顾忌,普天之下,敢这么跟朕说话的都已死了。“ ”可我还活着。“ 孤星果然是个诚实的孩子,竟真有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这位给皇帝生生气死的趋势,就连楚柔儿也不由捂住了小嘴,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同时心中暗想:”原来夜大哥不仅武功厉害,这口舌之能也不容小觑啊,话说回来,这还是自己从小打大头一次看到父王如此生气过呢,夜大哥好了不起的样子。“ 想到自己的父王平日里不管何时都是一副超然的样子,如今竟也会被人噎得说不出话来,楚柔儿暗呼有趣的同时也忍不住朝着那龙椅上的男子多看了几眼,呃,说看或许不太合适,因为她的目光怎么看都贼兮兮的,嘴角还带着丝丝窃喜,实在不像个公主,怎么说呢,反倒有些王老实闲来淡疼准备偷窥隔壁大闺女,嘿!刚好发现墙上有个洞,那惊喜!呃,好吧,我承认这个比喻有些过了,但我相信你能明白我要表达的意思,因为总之,它就是那么个意思。 (好吧,让我们言归正传。) ”哼!“ 似是被他刺激的多了,在这当头,男子反倒平静了下来:”朕倒是要听听,你究竟有什么样的理由能让朕不杀你,说!“ ”可我还想问皇上一个问题。“ 说这话时,孤星清晰地看见男子的眼角隐晦的跳了几下。 ”呵,准了!“ 正如他所想,男子并未拒绝他的请求。 ”唔,倒是有些气量。“ 孤星不由高看了一眼对方,想来在这所有的君王之中,柔儿的父王已足够算得上是有气量了,换作其他君王,怕是早就将自己的尸骨拖去喂狗了,又岂会纵容自己逞这口舌之能,想到这,语气竟少有的带上了些尊敬:”多谢陛下,敢问在陛下心里,是如何定位君王与子民的关系?“ 此话一出,众人与那男子均是一愣,旋即纷纷在心里揣摩孤星说这话的用意,而凌云却是在心里偷偷道了一声“聪明!” ”哈哈,撇去先前不论,朕倒是承认,你小子着实有些急智。“ 男子听完他的问题竟破天荒的一笑,随即用赞赏的看了他一眼,沉声道:”不过也别以为拿百姓做文章,朕就会怕了你,既然你想知道,那朕也就不妨告诉你,在朕看来,如果把君王比作为舟,那这普天之下的黎民便是这载舟的水,舟无水不渡,而水同样的,能载舟,亦能覆舟,所以说二者乃是共生共存的,国不可一日无君,君不可一日无民,这句话反过来也同样适用,国不可一日无民,而民也自当不可一日无君,敢问小兄弟,朕答的如何?“ ”皇上圣明!“ 孤星的这句恭维倒是没有一丁水分,毕竟能做到君舟民水这一步的,已可以称得上是一位仁君了,而从如今大楚的国情来看,这位主子并没有说谎,不过,孤星的目的,显然不仅仅是恭维而已。 ”久闻皇上励精图治,伸张以仁义治天下,小民虽生于山野,却也常常听起有人歌颂皇上的贤明,可既然皇上也说了,君与臣民乃是共生共存的关系,一舟一水,那为何还要有尊卑之分呢?这岂不是自相矛盾,小民愚钝,还请皇上解惑!“ 好啊,前面好听的说了一堆,到头挖了个坑搁这等着呢,众人恍悟的同时纷纷将目光对准了龙椅之上,不由感叹二人唇枪舌剑斗了那么久,这回自家主子又该如迎击呢,想到这,这心中还甚是期待,也不知他家主子若真个知道了这些吃里扒外的奴才此时的内心想法,第一时间会作何感想。 ”哼,这有什么不明白的,想这世界本就是阴阳化生,昼夜轮转,万物归宗太极,有光就有暗,有上就有下,有男就有女,有正义就有邪恶,既然如此,那这尊卑次序缘何有不得?“ 此话一出,众人也纷纷恍悟似的认同:“是啊,缘何有不得?” ”虽然如此,可小民还是有一点不明白。“ ”但说无妨。“男子得意地笑了笑,心道难得从你这小子身上找到一丝胜利的快感,可不能轻易就这么算了。 却见孤星本分的点了点头,然而嘴里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道:”既然尊卑次序乱不得,那为何不见皇上…给小民…嗯…跪下呢。“ 众人石化,死一般的寂静! 接着有人不敢置信的掏了掏自己耳朵,然后,寂静解除… ”放肆!“ ”大胆!“ ”胡说八道!“ …… 沸腾了,喧嚣中,孤星看到离自己最近的那个小太监快速冲到自己跟前,唾沫星子飞溅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让皇上给你下跪,也不掂掂自己的分量,你算” 然而却被后面的兵士一把拉开:“哪来的野小子,竟敢当众侮辱我王,看我” 依然话未说完,又被后来人的声音给淹没,无奈之下,孤星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终于,有人实在看不下去了。 “闹够了吧,还不给朕闭嘴!!”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得君如此 不愧是皇上,这一嗓子下去,大殿安静了,世界安静了。[燃^文^书库][] 孤星实在有不明白,这些人为何会比当事人还激动,当自己好心唤他们稍安勿躁的时候,一个个骂得更来劲了,孤星偷偷地看了一眼凌云,发现后者现在还是一副脸红脖子粗的伙夫样,再看楚柔儿,也没了平日里的乖巧,此刻正通红着眼睛如看杀父仇人一样的的瞪着自己,一排好看的贝齿紧紧咬住了下巴,恨不得将自己生吞活剥。 再瞧着大殿之上的另外几个人,无一不是面目含煞,杀气腾腾,就等着高台之上那名男子一发话,立马火速上前,施展出毕生罕见绝学,将自己毙命于掌指之间。 一瞬间,孤星有了种举世皆敌的感觉。 ”年轻人,我很佩服你的胆量,不过若你从始至终都只是为了激怒我的话,那么我宣布,你赢了,所以,若你仅仅只是胆量过人的话,那么很遗憾,你将不会活着离开这里。来人!” 从朕改口成我,说明男子是真的怒了,记不清自己已有多久没有如此生气过了,自从登基一来,这种被人当猴子一样戏耍的丑事,还是头一次,想到这,男子眼中杀意更盛。 而在大殿之外的一处树上,一位老者却是噙着笑睁开了眼睛:“嘿,楚风这小兔崽子也有今天,看来这一趟还真算是没白来。” 说完,却又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不对啊,这小子也不是这么莽撞的人啊,怎么今天,哎,算了,还是先呆着不动,等那小子实在没辙了我在下去,嘿嘿,就这么办。” 于是便又一次躺在树上闭目养神,不过神识早已潮水般涌出去覆盖了整座大殿。 “属下在!” 两名带刀侍卫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 “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刁民押入大牢,即时问斩!” “属下领旨!” 两人道了声是,随后转了个身,满脸凶神恶煞的向着孤星*了过来。 “且慢!” 孤星一看自己性命难保,慌忙喊了一声。 “事已成书,你还有什么话说?” 男子冷哼了一声道。 孤星脸上抽搐了几下:“敢问陛下,我犯了什么罪,又何以致死?” “呵,大殿之上胆敢侮辱一国之君,你的罪难道还不够大吗?” “侮辱?” 孤星反问道:“我怎不知?” “怎么?敢做不敢当吗?” 男子的声音终于彻底冷了下去:“方才是谁,趾高气扬的让朕给他跪下,怎么现在反倒不认了,你的胆量呢?” “皇上缘何认定这是侮辱?” 孤星茫然道:“小民之所以说这句话,难道不是皇上的意思?” “哈,荒唐!听你的意思,难道朕还上赶着给你跪下不成?” “难道不是?” “夜孤星!” 饶是男子再好的修养,此时也彻底无法容忍了,只见他”唰“的一下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点指着孤星,一字一句恨到不行:“莫要*朕,现在就杀了你。” “敢问陛下,是谁说阴阳化生,昼夜轮转,尊卑不能乱?” “朕。”男子面无表情的答道。 “是谁说,君舟民水,共生共存,缺一不可?” “也是朕。” “哦。” 孤星再次点了点头,表情恬淡道:“那既然如此,那皇上为什么不能给小民跪下,明明依着皇上的意思,小民才是尊啊?” 男子笑了,只是笑容里满是狰狞:“夜孤星,你还没有戏耍够本皇吗,你就当真不怕死?” 却见孤星异常平静的看着他,喃喃说道:”君舟民水,离了水,舟不再是舟,离了舟,水依然是水,舟无水不渡,何尊?水无舟却行,何卑?上善若水,民为之,尊卑颠倒,君可笑,贵贱?尊卑?哈哈!“ 说完,竟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来,却不知自己一时有感而发的这番话有多致命,众人竟皆哑口无言,男子更是一屁股又坐了回去,表情略显狼狈。 ”哈哈,好一个尊卑颠倒,好一个君客笑,说得好,说得好!“ 与此同时,大殿之外却有一个人高兴到不行,直把这满树的叶子都给晃掉了不少:“好久没这么高兴过了,有意思!有意思!” 这个人赫然就是老战王,斗天来。 让我们再把目光拉回到大殿之上,孤星说出这番话之后呆滞的众人。 且说众人都还处在惊愕之中,这时,那龙椅上的男子却闪电般站起身来,接着便几步跨到了孤星身前,从他移动中所散发出的气势来看,竟还是个修为不俗的高手,甚至孤星有种预感,这位皇帝的修为竟比那凌云还要高深的多。 男子速度很快,让人眼花缭乱之间就已来到孤星身前,这时,树上的老者却暗道一声不好,同时”唰“一下睁开了眼睛,接着整个人都动了。 要说老者的速度绝对比那男子的速度只快不慢,只是毕竟距离在那摆着,任老者再神通广大,还是晚了一步,当他赶到大殿门口的时候,男子的手已抬了起来,而他与孤星之间的距离,根本不足半尺。 ”慢!“ 老者的话才刚刚出口,下一刻,”啪“的一声清亮的脆响顿时让众人大吃一惊。 只见男子,哦,不,是皇上,哦,不,是楚风竟右手握拳,左手抱拳的朝着孤星深深地作了一揖,同时感恩戴德的说道:”当头棒喝,楚风受教了。“ ”君因民而生,而民戴之,民因君而死,而君罪之,枉我楚风虚度三十余年,直到今日才看清这个道理,小兄弟点悟于我,当受我三拜。“ 说着,便又弯下身去,恭敬而认真对着孤星拜了两拜。 在这一刻,孤星竟不由鼻头有些发酸,不是为自己逃过一劫的性命而庆幸,也不是为自己的说教终于有了收获而感动,有的只是对大楚能有如此仁君深深的感激,得君如此,民亦何求,国之幸也,民之幸也。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天正注定的生死仇家 “战王叔叔既然来了,又为何不进来啊?” 男子起身恢复常态,又淡淡的望了一眼殿外,笑着问道。 “哼,老夫乃是粗人,守不来你那些个条条框框,还是不进去为好,省得到时候再被有些人笑话。” 老者见自己会错了意,原本就尴尬不已,如今再听到男子不怀好意的开口,登时没好气的说道。 “哈哈,战王叔叔说的这是哪里话,您老人家功参造化,以您的资历,放眼这大楚,哎,不,就是这天下,又有几人敢不尊重,当面嘲笑于您,这岂不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男子诚心的恭维了几句,突然眼中又闪过一丝笑意道:“而且从刚刚战王叔叔的速度来看,功力怕是又精进了不少,当真是天佑大楚,叔叔真乃我大楚之福!” 换做一般的人受此恭维,定当是心花怒放,尤其对方还是皇帝,可这话听到斗天来耳朵里却是变了一层意思,他自然听出了话里隐藏的些许讥峭。 “哈哈,贤侄谬赞了,老夫区区一个糟老头子,半截身子都已入土,哪里及得上贤侄你春秋鼎盛,正值一番好作为,这么说实在是抬举老夫了。” 二人隔着殿内一条走廊视若无物的交流,你来我往间相互称赞,若是旁人见了,还道二人是相互体贴,一体同心,定会赞上一句好一副君亲臣爱的和谐局面,当然,如果把二人嘴角的冷笑去了,再将二人目光相对所擦射出的火花隐于无形。 纵是孤星,也察觉出了二人之间的不对劲,再观其他人,无一不是摇头苦笑,亦或者低头叹息,脸上分明说不出的无奈却又一副理应如此的表情,显然是对此事见怪不怪,联想到此处,孤星登时于心中好奇的问了一句:“怎么了?” “呵呵,依我看,这大殿老夫还是不进去了,外面虽然清净,也好过进殿让人给骂了,还不自知,露出一副受宠若惊感激涕零的样子给人笑话,那得多傻?” 老者冷冷的笑了几声,讥讽之意不言而喻。 “呵呵,战王叔叔可不傻,相反,朕倒觉得战王叔叔乃是世间一等一的聪明,可谓举世罕见。” 男子不甘示弱的回了一句,皮笑肉不笑。 “哼,多日不见,你小子说话还是这么拐弯抹角,惹人不喜。” 老者的声音寒了下去,半眯着的双眼之中有精光闪现。 “呵呵,战王叔叔嘴上不也依旧无理不饶人。” 男子也丝毫没有弱了气势,二人可谓针尖对麦芒。 俗话说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二人这么旁若无人的斗起法来可着实将一旁候着的小太监等人吓得够呛,当即闭上了嘴巴,噤若寒蝉,生恐一个不小心将战火蔓延到到自己身上。 要说这斗天来与这位男子的恩怨可谓是由来已久,可具体久到什么时候呢,据宫里的老人反映,早在先王楚瑜在位的时候,就曾经因为此事头疼不已,一个是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心腹大将,有着数十年战功在身,另一个亦是自己最为看重的儿子,下一任的国君人选,偏袒哪一个,都会寒了另一人的心,虽说楚瑜在人前给足了老战王面子,但二人之间的恩怨显然不可能就这般轻易化解,尤其是当时的楚风年轻气盛,不肯轻易低头,所以虽有楚瑜在中间有意调和,二人之间依然是摩擦不断,活活一对生死仇家,虽说二人在涉及到国家大事从不含糊,但眼瞅着自己最爱的儿子与大将终日仇人似的相互红眼,这楚瑜的心里也极不是个滋味,久而久之,这事也就成了他的心病,直到撒手人寰驾鹤西去,也没能放下。 要说这二人之间的恩怨还真就不算是什么恩怨,要怪也只能怪这世上,总有那么两个人互相看着不顺眼,跟其他没关系,就是一种本能的直觉,打从第一眼看到对方,就注定了不能共处,那绝对是有我无他,有他无我,说什么都没用,就是看他不爽,哎,很不凑巧,咱们的老战王与当时的楚风就是这种关系。 就这样等到楚瑜死后,楚风自然而然的也就登基上位,而斗天来素来看他不顺眼,之后也就有了当时的清影殿龙虎相争,老战王怒极亮锏一事闹的可谓是沸沸扬扬,文武百官齐上阵,掏空了肚子里的好话这才二人平息下来,而没多久,老战王便以身体抱恙辞了官去,其实就是出宫逍遥快活,楚风虽说打心里恨极了这个死老头子,但怎么说斗天来也有着战王的身份,而且一生跟着自己的父王鞍前马后,立下不少功劳,算是皇室的大恩人,若是真个负了他,难免不会有人说闲话,所以涉及到皇室名声,楚风也就不好不闻不问,当即便下令在洛安城给其造了一间不大不小的客栈,美名曰让其颐养天年,开业时更是亲自携重礼来捧场,虽不知其真正想法是什么,但这面子上的诚意算是给足了,斗天来不好推脱,也就欣然接受了,二人之间的战争这才算告一段落,就这么井水不犯河水的过了好一段日子,就在大家都以为以前的年月一去不复返的时候,不曾想,不是冤家不聚头,今日又是在这清影殿,二人再一次较上劲了,竟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就在众人惶恐着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却见方才还互相瞪着对方怒目而视的二人此刻又相视一笑,剑拔弩张的气氛登时消失无形。 “战王叔叔多日不见,身体可好啊?” 男子慢慢踱着步子来到老者身前,脸上挂满了让人如沐春风般的笑容。 “不劳贤侄挂念,老夫这身子骨还算硬朗,不说别的,就是再将老夫扔到那八百万大军中一次,老夫也保证能爬着回来!” ... ...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心病难医 “哈哈,凌云枪圣宝刀未老,风姿不减当年,朕甚是欣慰!” 楚风说着也笑出声来,同时豪气的一挥手,吩咐道:“来人,赐座!” “是!” 小太监接到命令,登时就要去搬把椅子过来,却被老者挥挥手打断道:“算了,老夫自由惯了,在这里坐不住,何况老夫也不怎么想见到你这么个小兔崽子,就不进去找不自在了,还不如找我那些老朋友喝酒聊天痛快,哈哈,老夫去也!” 说着,就转过身扬长去了,只留下一群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众人,而楚风倒也没觉得尴尬,见状,便施施然又退了回来,径直走到了楚柔儿身边。 楚柔儿此刻正瞧着孤星出神,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身边多了一个人,不小心转过头来,却看到一张威严的脸正对着自己,顿时高喊一声:“鬼啊!哎呦~” 可怜的丫头尚未从惊吓中醒过神来,脑门上就已经被人重重的敲了一记。 感觉到疼痛,楚柔儿顿时醒了,这才发现自己面前站着的竟是父王,当即捂着额头愤愤的问道:“你干嘛打我?” “呵~” 楚风被她给气乐了,便用手戳着她的额头问道:“你骂为父是鬼,还问为父为什么打你,自己说,该打不该打?” “我…” 楚柔儿顿时没理了,转着眼睛嘀咕道:“谁让你先吓我的…” “朕几时吓你了,分明是你走神在先,自己把自己吓着了。” 楚风生气的说了一句,严声喝问道:“就算如此,你私自出宫,也总该给朕一个交待!” “我才没有私自出宫呢!” 楚柔儿突然跳起来反驳道。 “哦?” 楚风颇感意外的看了她一眼,楚柔儿的头顿时又低了下去:“我…我当时分明留了字条的…” “呵呵呵,这就是你的解释?” 楚风回到椅子上重新做好,脸色又一次寒了下去:“还是说,你以为仅仅留下一张字条,就可以抵消一切的罪责?” “我…” 楚柔儿说不出话了。 “来人,将公主带回坤宁宫,一个月之内哪都不许去,另外,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探望!” 见状,楚风当即下令道。 “是!” 两名带刀侍卫慌忙领了旨就要抓人,然而在看到楚柔儿那都要杀人的眼光之后,登时又退缩了。 “你去~” “你去~” “你先~” “咳咳,你先~” “咳咳,还是你先去。” “你怎么不先去!” “艹,劳资害怕!” “尼玛,劳资也不敢!” …… 就在两人互相推搡却谁都不敢向前的时候,楚风终于看不下去了,一拍龙椅怒不可遏道:“愣着干吗!还不快去!” 这下可算是把两人*上绝路了,两人同时咽了一口唾沫,媚笑着上前道:“这个…殿下…不是小人存心跟您过不去,您看,这都是皇上的旨意,所以,请恕小的们冒犯了。” 说着,就要一把抓住楚柔儿的胳膊,却见楚柔儿眼神一冷,娇喝一声道:“我看谁敢!” 两人被吓得一哆嗦,伸出去的两双手顿时又收了回去,转过头为难的看着楚风道:“这…” “这什么!还不快给朕动手!” 楚风感觉自己快被这两个废物给气炸了,堂堂血冲期高手居然连个丫头都摆平不了,虽说这丫头的身份不一般,但你们好歹也是我身边的人不是,真是可气。 “凭什么,你凭什么把我关起来!我做错了什么,你凭什么罚我,我不去,坚决不去!” 眼看着自己自由的权利又将被剥夺,楚柔儿顿时当着众人的面撒起泼来。 “凭什么?就凭我是你爹,你是我女儿!” 楚风愤怒的咆哮道:“还不动手!” 皇上发怒,这还了得,两名侍卫见状顿时一左一右的架起了楚柔儿,不由分说就要往坤宁宫走,楚柔儿如何肯依,拉扯着二人又是踢又是踹的,就在楚柔儿快被架出大殿的时候,小丫头终于狂飙着眼泪嘶吼道:“安息草,我是为了找安息草才出宫的!” “慢着!” 楚风皱了皱眉头,识多了药草的他不可能不认得安息草是什么东西,相处这药草生长在天荒、定远一带,对于治疗头痛等疑难杂症有着奇效,算得上是一株灵药,只是这种灵药因为被人采摘过度故而极难找到,想到自己的枕边人终日头痛难眠,对此他也很是苦恼,难道柔儿出宫真的是为了给她母亲治病? 想到这,楚风的目光不禁又变得温和起来:“既是如此,那你为何不早说,再说这些事交由其他人去做就是了,你又何必擅自瞒出宫去。”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早已没了责怪之意,眼看着楚柔儿哭成梨花带雨的样子,楚风微微叹息一声。 “哼!” 楚柔儿干脆别过脸去,不再看他。 “嘿,朕还未说你,你倒先委屈上了?” 楚风见状不由苦笑道:“你可知你走之后你母后寻你不见,心急之下头痛病复发,已经连着几日都不曾好好睡下了,如今听说你回来这才稍稍好受一些,你害她如此痛苦,朕不过说你几句,你有什么好委屈的。” “啊,母后她!” 闻言,楚柔儿顿时又是担心又是内疚,当即也不再哭闹,而是一脸焦急的询问道:“母后她现在哪里,我要去见她,我要去见她!” 楚风无奈的扶了扶额头,溺爱的说道:“就在你的坤宁宫,快去吧。” 楚柔儿这才明白父王从一开始就没有惩罚自己的意思,想到自己方才的无理取闹,不由更是羞急,只是心中实在挂念母后,便也顾不上向父王赔罪,急急的转身便从这里出去。 “圣上,莫非皇后的病情?” “嗯,这些日子又加重了,而且发作的频率也几乎增加到了一天一次。” 想到这些令自己头疼的事情,楚风不由叹了口气。 “一天一次?” 凌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道:“难道以解大夫的医术也没有办法抑制住病情吗?” 楚风顿时苦笑道:“心病还需心药医,这心药若真是那么好找,父王当年怕也不会早早的就去了。” 说到这,语气中竟充满了悔恨与自责。 “人死不能复生,圣上还请节哀。” “无妨。” 楚风摆了摆手,目光坚定道:“正因如此,朕所以不能轻易放弃,不管多难,朕一定要为皇后根除此病!” “皇天不负有心人,陛下如此诚心诚意,我想皇后娘娘她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但愿如此吧。” 楚风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说了一句。 (要回老家了,本来就不给力的更新可能会更不给力,勿念也没办法,各位看官您就将就着看,咱商量商量,咳咳,您别骂我行不?我相信各位都是有素质的好银,嘿嘿,提前祝您新年快乐了,勿念敬上) ... ...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前路渺茫 第一百七十一章前路渺茫 “好了,凌云,你先下去吧,朕有些话想和夜小兄弟单独谈谈。” 凌云闻言看了孤星一眼,忙又低下头恭敬道:“是,属下告退!” 随后楚风又淡淡的扫过小太监等人,后者会意,也纷纷退了出去。 如此一来,偌大的清影殿顿时走了个干净,感受着周围愈来愈重的皇者威压,孤星明白,重头戏终于要来了。 “听闻小兄弟姓夜名孤星,莫非和那城东夜家有什么关联不成?” 孤星心里“咯噔”一下,然而却面不改色道:“并非如此,仅仅是巧合而已。” “巧合?” 楚风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小兄弟可否说来听听?” “哦,是这样的。” 孤星自知此事不容易揭过,当即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解释清楚,甚至就连几位叔伯的事都不曾隐瞒,毕竟对方不是等闲之辈,察言观色极为擅长,更兼修有帝王心术,想要在这种人面前隐瞒什么,只会自取其辱,索性坦白从宽。 “爷爷待我虽好,却不曾给我起过名字,父母更是从未出现过,同龄的孩子常以此事讥笑于我,小子无奈只得自行效劳,由于当时正好是个夜晚,天上一颗孤星明灭不定…” 当然,玉佩的事孤星还是适当的隐瞒掉了,毕竟这种事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说出来只会惹人猜疑。 “原来如此,想不到小兄弟还有如此坎坷的过去,实在令人唏嘘不已。” 接着,便见他转过身子,沉沉吟了几句:“夜尽天未明,孤意率先行。星火燎云至,明月可夺情。夜孤星明,暗夜孤星,呵呵,小兄弟倒是为自己起了个好名字。” 楚风微笑着看着孤星,赞赏之情溢于言表。 “皇上过誉了,小子不过是一时有感而发,区区粗名,实在不足挂耳。” 相谈了那么久,孤星依然摸不清这位君主的真实目的,观其言辞间虽有讨好之意,却也谈不上拉拢,可若不是拉拢,那他召自己前来又是何意呢? 孤星不由头疼起来,如果说女人心如海底针深不可测,那么帝王心就是海底针尖上的一颗沙砾,更加难以揣摩。 “粗名吗?你可知你孤星之名将会为世间招来多少隐患…” 楚风突然似是自语的说了一句。 “皇上在说什么?” 孤星隐约中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登时小心的询问道。 “哦,没什么。” 楚风脸色一僵,这才意识到自己险些说漏了什么,当即笑着打了个圆场道:“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位故人,让朕不由唏嘘了起来,不过话说回来,朕的这位故人倒是与小兄弟颇有些缘分?” “哦?圣上所说的缘分是?” 一听到此事与夜家人有关,孤意顿时暗暗上心。 “呵呵,小兄弟可知此人的名讳?” 孤星如何会知,当即摇了摇头道:“还请圣上明示。” 楚风笑道:“此人名为夜孤行,与小兄弟的名字仅有一字之差,你说,你们之间是不是颇有缘分?” “夜孤行?原来如此。” 孤星佯装恍悟的点了点头,内心却极为不平静,名字与自己如此相近,莫不是真的与自己有什么联系不成,如果是,究竟是自己的兄弟,还是…父亲! 当然,孤意表面上还是装的很随意的问道:“如此说来,小子与皇上的这位故人果然有些缘分,敢问圣上,现如今这位故人身在何处?” “他?” 楚风很明显的愣了一下,旋即说不清是苦涩还是缅怀的感慨道:“他死了,就在上一次东征蛮夷的战场上,朕亲眼看着他身中数箭仍奋力杀敌百余名,堪称壮烈,但终究是英雄末路,如此豪杰也只能含恨而终,同时身殒的,还有朕的皇儿。” “死了!” 孤星的心里登时又“咯噔”一下,想到此人极有可能正是自己苦苦寻找的亲人,他心里说不出的着急,只是顾忌到眼前人的身份,他此时唯一能说出口的也只有一句话。 “皇上节哀!” “无妨,胜败乃兵家常事,更何况是生死,再说了,那一仗朕不曾让他们失望,大楚更是因为他们重获安宁,对于一个军人来说,视死如归应当是他的本性,所以他们的死,并不委屈!” 能以一个上位者的身份来说出这番话的,不管他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在这一刻,孤星对这位始终都令看不透的皇帝只有尊敬。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寻常人家尚是如此,如此英雄战死沙场,他的家人又该伤心到什么程度,怕是用切肤之痛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吧。” 孤星似是感慨的说了一句。 谁知楚风闻言却是笑出声来,只是语气却依旧伤感:“这恐怕是那家伙临死前最值得高兴的事吧。” 孤星登时愣住了:“敢问圣上,何出此言?” 楚风这才苦笑一声道:“不同于小兄弟,那家伙可算是真的没有负了他名字中的那个孤字,虽然出身夜家,实际上却只是夜家人收养的一个弃婴,由于痴迷武学,以致于一生都未曾娶妻生子,后来更是为了大楚戎马一生,或许对于他来说,战死沙场真的就是最好的归宿吧!” 说这话时,楚风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谨。 听了他的解释,压在孤星心头的大石终于落地,或许是出于相似的身世以及同样坎坷的命运,孤星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前辈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恻隐之心。 这恐怕就是所谓的“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吧,听起来虽然残酷,但谁也不能改变什么,更何况,江湖本身不就是一个无形的战场,一旦涉足,非杀即杀。 只是自己的命运真的就会好过他吗? 他好歹将战死当成了归宿… 望着眼前尽数被茫茫白雾所覆盖的未来,孤星的心再一次迷惘了。 ... ...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实为不为 第一百七十二章实为不为 “渺茫如何,心安即归处,无路如何,意静为吾乡。” 隐约中,孤星仿佛听见脑海中反复有人在说着什么。 登时,迷惘不见了,整个人重拾清明,抬起头却发现楚风正一脸笑吟吟的望着自己,这才发现自己愣了已经有好一会儿了。 “小子失礼,还望圣上恕罪!” 撇开心性不说,基本的人情世故孤星还是通的。 “呵呵,看来小兄弟也是性情中人?” 楚风何等的眼力,见他好端端的失神,自然一下子就洞穿了他心头所想:“人这一生虽有太多束缚,但路如果是自己选的,倒也没必要自怨自艾,不是吗?” 孤星听着这句耳熟到极点的话,微微頷首称道:“圣上所言极是!” “哈哈,原来你也要如此通达情理的一面,说起来,朕反倒有些不适应了。” 在这一刻,楚风的表情像极了一个猛然间得到了心爱玩物的孩子。 “就事论事,一切只是为了能保全自己。” 孤星表情恬淡,仿佛只是在谈论一件无关自己的琐事。 “就事论事?也亏得有人敢在朕面前说这句话。” 听了他的解释,楚风暗觉好笑,随后听不出褒贬的说了一句:“你倒是够坦白。” 这一次,孤星没有再接话,而楚风也适当的沉默下来,气氛微微变的有些尴尬。 “夜小兄弟,觉得柔儿这丫头怎样?” 突然,楚风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孤星显然被他的跳跃性思维惊的不轻,不过好在他反应够快,略加思索便开口道:“古灵精怪兼温婉可人,刁蛮胡闹却善解人意,偶尔会有些偏激,但是心性不坏,总之,是个讨人喜欢的好姑娘。” “呵呵,敢问小兄弟对她又是什么感觉呢,看得出来,柔儿十分依赖于你。” 楚风的表情依然平淡,但孤星却敏锐的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丝警惕,这也难怪,紧张自己的宝贝女儿,是每一个父亲的通病吧。 想到这,孤星微微一笑,不置可否道:“柔儿是个讨喜的姑娘,小子自然也十分喜欢她,但是这种喜欢多是出于做哥哥的对妹妹的宠爱,至于圣上所说的依赖,一个女儿家在走投无路举目无亲的情况下被一陌生人出手施救,会对此人心怀感激那也是很正常的吧。” 这么一解释,楚风脸上的笑容顿时盛开了的更加灿烂了。 直看的孤星在心里好一阵诽谤:“小爷好歹也是相貌堂堂,一身剑道修为怎么说也算得上傲视同辈,怎么在你看来就如此不济?” 当然,这话也只能在心里说说,真正说出来,孤星觉得也没那必要,毕竟身正不怕影子斜,没逮狐狸,自然也就不会惹一身骚,况且,自己还真没打算偷人家闺女,呃,扯远了。 “哈哈,小兄弟倒是看得透彻。” 不知怎么地,孤星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情愈发的难以平静,一瞬间,他仿佛觉得自己突然化身成了一只蛤蟆,只因从不像其他蛤蟆那样整日只会惦记着到嘴的天鹅肉从天而降,继而被一些好事者夸它是一只聪明的蛤蟆。 有时候,过分恭维一个人的智商,就是在挑战他的底线,此时,孤星真的很想一甩袖子扇到此人脸上,狠狠地问一句:“你算个什么东西!”然后若无其事的离开,想想真是痛快,只是可惜,这是现实。 现实就是你明知道眼前的人会令你烦心,你依然得笑脸相迎,只因懂得委曲求全,才能换来一时安宁。 “圣上谬赞。” 虽然有些不适应自己的虚伪,但在这一刻,孤星还是面含着微笑拱了拱手。 许是关心则乱,饶是楚风这么精明的人,此刻也丝毫没有看出孤星的异样,但即使如此,二人也没有了继续交谈下去的理由。 “如果圣上没有其他吩咐,那小民就先行告退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此时孤星对这位皇帝的印象可谓是差到了极点,倒不如趁着天色还未晚早些离去,图个眼不见为净。 “哎,小兄弟救了柔儿一命,乃是我皇室的恩人,朕身为一国之主,又岂能知恩不报。” 说着,那楚风便将游离的目光对准孤星,淡然一笑:“小兄弟是想要朕赏你金银财物,逍遥快活,还是留在朝中,封官进爵?” 孤星微微皱眉,却又很快舒展开来,婉拒道:“祖父在世时,常劝导小子要时常怀有一颗侠义之心,只因人在江湖,岂能见死不救,更何况小子与柔儿妹妹相扶一路走来,早已结成生死之交,而小子生性随意,不喜约束,所以圣上的恩赐请恕小民无福消受。” 如果拿些黄白之物就能撇清两人的关系,孤星倒巴不得带些财物一走了之,但一想到楚柔儿那幽怨的眼神,孤星也只能作罢,至于封官进爵,哼哼,你楚风巴不得我离你宝贝女儿远远的吧,我又岂会不自知。 骨子里还保留着山里人直来直去的性子,孤星对于这种凡事都不愿点明的做法很是反感。 “呵呵,罢了,既然小兄弟淡泊名利,那不妨在宫里多逗留几日,朕让小柔儿陪你在这宫中随意转转,也算尽一尽我地主之谊,况且夜少侠方才也说了与柔儿是好朋友,既是如此,我想这个请求应当不过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孤星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对策被楚风轻飘飘几句话就给彻底击破,虽然有些不明白刚才还不愿自己与柔儿走的太近的楚风为何突然转性,但孤星还是恭敬的说道:“小民遵旨!” 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先由太监领着来到一处行宫搁置行李,房间布置的极为奢华,躺在一张足以睡下七人都不显拥挤的金丝床上,孤星惬意的咂了咂嘴,却总觉自己浑身上下都透着不自在。 “我还真是贱命,躺在郊外的老林子里都能睡的舒坦,如今住进世人梦寐以求的皇宫,却反倒不会享受了。” 孤星揉了揉额头,颇有些自嘲的笑道。 “算了,还是起来修炼吧,怎么说这里也是一处灵地,效果总不见得会比外面差吧。” 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翻了几个滚,孤星终于想到了一个打发时间的好方法,只见他说干就干,双腿始一盘起便已开始了修炼,感受着周围明显比外面浓郁了不少的灵气,孤星不由对来时刚刚才进过一次道境更多了一分期待。 只可惜这一次幸运女神并没有眷顾他,一直到了太阳下山,他都不曾再一次进入道境,而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也在他的门口戛然而止。 ... ...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进山 第一百七十三章进山 “夜大哥,你在里面吗~” 无需多说,会使用这个称呼的只能是一个人。 “门没锁,进来就是。” 孤星对着门外淡淡地说了一句。 话音未落,一道靓丽的身影就已经俏生生地站到了孤星面前。 “嘻嘻,夜大哥,分开那么久了,有没有想我?” 说完,就满含期待的看着孤星,大眼睛扑闪的让人心慌。 可她还是低估了孤星的定力,只见他摇了摇头,十分不解地道:“方才不是还在一起?” “哼,死木头!” 闻言,楚柔儿顿时嗔了一句,接着也不管孤星是否同意,拉住他的衣袖就往外走。 “柔儿,我们这是要去哪?” 楚柔儿狡黠的笑了笑:“秘密!” “噶?” 孤星一愣神的工夫,又被楚柔儿绕到身后推了一把,催促道:“哎呀,到了你就知道了,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见她说的挺严重的样子,孤星也不好在推三阻四,道了声“哎”,便跟着楚柔儿在宫里飞奔了起来。 “柔儿,我怎么觉得这儿那么眼熟?” 越往前走,孤星越觉得熟悉,当即拉住小丫头问道。 “我们来的时候刚走过这里吗?莫非夜大哥,你失忆了?” 楚柔儿说着还冲他眨了眨眼睛。 孤星这才想起来这是什么地方,于是纳闷道:“这不是进宫的路吗?难道我们这是出宫去?” 楚柔儿顿时兴奋道:“答对了,那就快走吧!” 孤星无奈,只得随她去了,不多时,二人在最后一道宫门前停下脚步,孤星发现,此地停放有数辆马车以及仆从若干,从他们的神情来看,显然已在此恭候多时。 孤星本还以为楚柔儿玩瘾又犯了,想拉着自己偷偷潜出宫去,但从现在来看情况显然不是这样,这些人似乎原本就计划着去做什么,自己二人更像是中途加入的。 虽然有心想从楚柔儿那里知道些什么,但一想到她一路走过来神神秘秘的样子,孤星也就没有去自讨没趣。 随她一同坐在马车里,感受着沿途的颠簸,看着对面的少女闲不住似的将头来回伸出车外,孤星感到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放松,一时间惬意的闭上了眼睛。 “哎呀,夜大哥,难得有那么好的风景,你怎么还睡起来了,起来啦!” 孤星暗道你自己不想清净还不让别人清净,无奈只得睁开了眼睛,从被她掀起帘子的格窗中打量着四周的景色。 车队走的是一条偏僻的小路,放眼望去方圆几里都不见有人经过,此时正值夏末,满地的野花开的正欢,疾行的马车带起了风,花香便透过车窗传了进来。 “唔,好香啊!” 楚柔儿贪婪的耸了耸鼻子,顿时满足到不行,不由感慨道:“真想不到,这些不起眼的小花一旦盛开,香味竟被宫里那些名贵的花种还要好问。” 孤星笑了笑说道:“所以说家花没有野花香…” 然而没说完就察觉到不妥了,慌忙打住,果然,楚柔儿听完就恨恨的看了他一眼,幽怨道:“母后说的没错,你们男人就是没一个好东西,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 孤星登时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咳咳,这是在说我吗,貌似咱也不是这样的人… “哼,别以为不说话就没事了,夜大哥,你跟我老实交待,你是不是…” “吁~” 话未说完,只听外面响起了一阵马叫声,接着车夫的声音传来道:“公主,我们到了。” “哦,柔儿,那我们赶紧下去吧。” 孤星暗道一声侥幸,率先逃下车去,后怕的拍了拍胸脯,暗叹一声女人果真是不可理喻的,而楚柔儿则是气愤的跺了跺脚,暗恨被人坏了好事,以致于在临下去的时候狠狠的瞪了一眼车夫,可怜的车夫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被吓出了一身冷汗,险些握不住手里的鞭子。 “柔儿,你带我这里做什么?” 孤星好奇的望着眼前的大山,有些不明白自己这一行人究竟要去做什么,尤其是在看到随行的几人从马车里抬出一个巨大的水囊之后,心头的疑惑更深了。 “嘻嘻,夜大哥你忘了吗?” 见他皱眉,楚柔儿顿时气呼呼的道:“真是笨呢,你忘了刚见面时你问我什么了?” “呃,我问你什么了?” 孤星听她莫名其妙的说话,百思不得其解,然而在一想到那从马车上抬下来的巨大水囊,顿时控制不住的欣喜道:“难道…是梓溪花!” “哼,还以为你忘了呢,柔儿还在想这一趟是不是白来了。” 楚柔儿假装不高兴的把头转向一边。 孤星顿时急了:“哈,不白来,不白来,好柔儿,你就快带我去吧,算大哥求了行不?” “扑哧~” 楚柔儿嗔道:“看你那猴急的那副样子,好了,不逗你了,我们快跟上他们吧。” 这才发现,随行的人已经走出了老远,不敢耽搁,二人迅速跟上。 梓溪花,顾名思义是生长在小溪边才能生长的花,而小溪一般多分布于山区,或许是经常有人来这里取水的缘故,众人的脚下是一条平坦的小路,故一行人很容易就进到了山里。 就在这时,楚柔儿突然跳起来指着一处道:“夜大哥快看,就在那里,我们找到了!” ... ...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莫名的痛 第一七十四章莫名的痛 “嗯?” 孤星转过头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然在那潺潺的溪水边上看多了一些粉红若桃花似的花朵开的正旺。 “小月姐,这就是我们要找的梓溪花吗?” 孤星急匆匆的跑过去,下意识的问道。 显然小月这一次并没有陷入沉睡,闻言,很快便作出了回应道:“正是!” 孤星登时欢呼起来,激动之余甚至还一把将楚柔儿抱了起来凌空转了几圈。 “夜大哥,这种花真的对你很重要吗?” 楚柔儿猝不及防间被他偷袭得逞,直到现在小脸还是红扑扑的。 “嗯,我的修为如今已是血冲后期,有了它,我想或许可以再次突破了,运气好的话,直接突破到灵冶期也未尝不可。” 孤星目光火热的打量着环绕在四周的梓溪花,脸上掩饰不住的兴奋。 “那夜大哥你以后岂不就是灵冶期高手了?” 听他说完,楚柔儿也有些不可思议的捂住了自己的小嘴,毕竟怎么看孤星都太年轻了,可是这修炼速度却堪称恐怖,貌似凌云叔叔也只是灵冶后期吧。 “呵呵,也不一定,但不管怎么说,有了它们的帮助,我总是可以拼上一拼的,柔儿,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在没有真正成功之前,孤星可不敢把话说的太满,正所谓期望越大,失望越大,万一到时候没有成功,那岂不是悲剧了,但是这句感慨却是由衷而发的,毕竟若是没有楚柔儿,自己可能连这个机会都没有。 “没…没什么啦!” 被他这么炙热的目光盯着自己,楚柔儿脸上刚褪下的潮红再一次不争气的涌了上来,然而就在她羞急到不行的时候,一件更加另她感到气愤的事情发生了,孤星竟无视了她的异样,只顾低着头摆弄着地上的粉色小花。 “嗯,不仅长的像桃花,就连这香味…哎呦!柔儿,你踢我干嘛?” 孤星在毫无防备之下被楚柔儿踢实了一脚,直接一个踉跄趴在了地上,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哼,活该!” 楚柔儿说完就不再理他,随意在溪边挑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无聊的打起了水漂。 孤星不知所措的愣了一会儿,郁闷道:“好端端的这是作甚,女人真是莫名其妙。” 却听小月笑骂道:“你这呆子还不是自找的,柔儿妹妹说的没错,你啊,就是活该!” “小月姐,怎么你也这么说我?” 孤星登时不服气道:“我又没招惹她,是她无缘无故的上来给了我一脚,我都没怪她,怎么还反倒成了我活该?” “呵,还不是有人不解风情,伤了人家的心都不知道,唉,我说呆子,人家可是女孩子,踢你一脚很痛吗,你怎么那么没有气量?” 孤星顿时愣住了:“我…” 见他这幅唯唯诺诺的样子,小月不知哪来的火气,语气咄咄*人道:“你什么你,姐姐我有说错你什么吗,怎么不说话了?知道自己错了,哼,算你识相!” 果然,与女人辩论永远是一件没有胜算的事,尤其是跟一个在各个方面都要强势过你的女人,双方交战不过三个回合,孤星就以仅仅说了一个字的屈辱战绩败下阵来。 “行了,小月姐,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就行行好,快把口诀告诉我吧,我保证,待会儿就去跟柔儿妹妹道歉。” 好汉不吃眼前亏,既然战不过,那就果断求饶,在小月的*威下,从小到大,类似的软话孤星不知说了多少,倒也丝毫不觉得违心。 “哼,这还差不多,谅你这呆子也不敢跟我叫板,好了,看在你那么识相的份上,姐姐我就行行好告诉你,事先声明,,姐姐我只说一次,你可要竖起耳朵来听好了。” 孤星顿时很没出息的傻笑个不停,小月白了他一眼,这才娓娓道出了一段口诀。 说是口诀,更像是一段轻语,孤星学着上次的样子将左手结成剑指,同时右手举剑问天。 “执着如梓,不弃不离,一入情场,清纯若溪,花向谁依,花落谁惜,悠悠风起,唯我叹息。” 念这段话时,孤星下意识的朝楚柔儿望了一眼,却突然发现此刻的二人之间似乎有着重重迷雾,隔着数十米的距离竟仿佛有天边远,教人望不穿,看不透,紧接着画面一闪,四周充斥着杀伐与嘶喊声,突然间远方有一个人影倒下了,看不清他(她)的样子,甚至不知道他(她)是男是女,可是却孤星莫名的一痛,他只觉得冥冥之中似乎有一个对于自己很重要的人远去了,这种感觉令他感到压抑,他下意识的想要呼喊,突然间迷雾散了,而楚柔儿则好端端的坐着,孤星察觉到脸上凉凉的,这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柔儿~” 他惊讶于自己的声音怎会变得如此沙哑,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尽只能泣不成声。 “哼~” 楚柔儿与他生气,原不打算轻易与他说话,只是听了他的呼喊,下意识的扫过一眼之后,便再也顾不得矜持了。 “呀,夜大哥!” 不知为何,楚柔儿心里没来由一痛,失魂落魄的跑过来,她轻轻拿手拂过他满是泪痕的脸,呢喃道:“你哭了…” 楚柔儿顿时急了,站在原地手足无措道:“呀,都怪我不好,夜大哥,你别哭,柔儿…柔儿不是不是存心与你生气的,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惹…” 话未说完,便被孤星的一个拥抱给打断了,孤星抱得很紧,紧到楚柔儿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别说话,就这么让我抱会儿,好吗?” 他的声音很轻,让人听了更像是乞求,在这一刻,他有种想将少女融入体内的想法,不是*,只是单纯的想去这么做,似乎一旦放手,就永远失去了。 “唔…好…” 楚柔儿到现在还没有从震惊中醒过神来,有些不明白先前还愣的像根木头一样的夜大哥怎么突然转性了,害羞之余不由将头深深埋在孤星胸膛里,感受着他带给自己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楚柔儿陶醉的闭上了眼睛。 “真想时间能在这一刻凝固啊,那我宁愿用一切来交换。” 楚柔儿喃喃说道。 ... ...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阴谋未至风已至 第一百七十六章 “母后,你说夜大哥是不是很厉害?” 一所偏殿之内,楚柔儿撒娇般摇晃着一位贵妇人的胳膊兴奋道。 “是,是,能把我们丫头迷得神魂颠倒的,这位少年确实了不得。” 贵妇人宠溺的揉了揉楚柔儿的头发,笑着打趣道:“既然你那么喜欢人家,干脆就让你父王下旨,把那位小英雄招进宫来,日夜陪着你,这样可好?” 贵妇人正是楚柔儿的母后,昭芸皇后,原来楚柔儿与孤星分别之后,就迫不及待的来到了这里,将孤星晋升灵冶以及沿途所发生的事情一一说给自己的母后听。 “哎呀!母后,您胡说什么呢?” 楚柔儿被人说中心事,脸上顿时火辣辣一片,羞急之下直接转过身去,不敢对上母后那炙热的目光,然而心里却暗中盘算道:“若是真个按母后所说的,让父王下旨令夜大哥留下来,那夜大哥一定不敢不答应吧,可是那样的话,会不会太强人所难了,夜大哥一定会生气吧?” 就这样,楚柔儿一会儿欣喜一会儿忧愁,短时间内脸上表情变化不断,而昭芸皇后看着自己魔怔一般的女儿则是深深的叹了口气。 情深不寿的道理很多人都懂,尤其她是过来人,自然了解的更为透彻,那种为心上人揪心不已肝肠寸断的滋味犹在,只是想不到如今连自己的女儿也要沦落了。 “情,伤人,自伤,只望你莫要负了我家柔儿,也省得害了自己。” 想到此处,昭芸皇后温柔地看了女儿一眼,而后轻轻地将楚柔儿搂在怀里,脸上竟是说不出的痛惜。 与此同时,皇宫另一端,一个少年却是从修炼之中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只见少年一头黑丝浓密,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一股摄人气势,绽射出的眸光坚定有力,使人不敢与之对视,显然是修为愈加精进了。 “总算是稳固了,灵冶前期,果然不凡。” 少年满意的打量了一番自己如今的躯体,只觉浑身上下似乎有用不完的力量,体内筋脉也拓宽了不少,已经可以容纳更多的真气。 一番打坐之后,孤星将自己的稳固到了此时可以达到的巅峰状态,如果先前把真气比作是涓涓细流的话,那么现在已经可以称之为一条长河了,奔涌东去,一往无前。 “看来当初被迫进宫,倒也不都是坏事,不然若是想一举寻到这两种花草,不知还要费多大工夫。” 如今修为精进,孤星自进宫开始就紧绷的神经总算可以难得的放松一下,一脸惬意的躺在床上,孤星突然有种不真实的舒适感。 “呆子,可别高兴的太早,你没发现自从你回来,周围的压迫感愈来愈强了吗?” 毫无疑问,这位总是喜欢在关键时候泼孤星冷水的人正是小月。 “是有些严重了,不过那又怎样?” 孤星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却依然没有从床上下来的意思,翻了个身继续躺着说道:“反正也逃不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管他几个意思,人不犯我,相安无事,人若犯我,哼哼,我夜孤星可不是好惹的。” 说这话的时候,孤星的眼中赫然迸射出一缕寒芒。 “呵,小小的突破了一下,你还真把自己当块料了,堂堂的皇宫重地,高手何其多,岂是你可以招架的了的,你小子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见他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小月顿时有些生气了,无情地讽刺了几句。 “就是说啊,反正打也打不过,担心也没用啊,还不如踏踏实实歇会儿,养足精神,走一步看一步,兴许还有条活路。” “你!” 小月的性子何其火爆,见他如此烂泥敷不上墙,登时气不打一处来,驭起残月就要上前教训,突然间却又眼珠一转,脸上寒霜尽不复,一拍手道:“哦~我知道了!” “嗯?知道什么?” 原本见她动怒,孤星都已做好了挨打的准备,可突然间她又不打了,还莫名其妙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孤星顿时捂着脑袋问道。 “哼,别以为姐姐不清楚你打的什么主意!” 小月白了他一眼,接着又一脸促狭的低声问道:“呆子,你跟姐姐老实说,你是不是准备接受小柔儿了,想讨她做老婆,这样一来,你可就成了这大楚的驸马了,任那楚老儿再怎么不怀好意,也总不能跟自己闺女过不去吧,你就是这么想的,对吧?” 说着,还冲着孤星眨了几下眼睛,一副我懂你,你别不好意思说的表情。 “哈!” 这回轮到孤星彻底懵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小月姐不但感知力强大,还有如此丰富的想象力,自己都没说一句话,她却愣是把自己可能作出的反应给编成了一个故事,还自圆其说的替自己找好了理由,不得不说,小月的推测放在刷任何一个人身上没准都实现了,可他遇上的偏偏是孤星,一个注定与她纠缠不清的人,虽然很不甘,可这番推测注定只能成为一个愿望,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幻想。 “你这是什么表情,别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难道我还说错你了不成?” 小月显然受不了孤星那看傻子似的眼光了,咬紧银牙,小月一下把脸贴近到几乎挨住了孤星鼻尖的位置,恨恨的*问道。 “呃…” 孤星如何受得了如此暧昧的对视,一张平日里雷打不动的臭脸顿时不争气的红了个通透,尴尬的偏过头去,孤星当即蒙头装睡。 小月又岂会轻易放过他,见他逃避,俏脸顿时生煞,最后更是气不过,抄起剑噼里啪啦狂拍了一顿,直把我们的夜大剑主拍的鬼哭狼嚎,日夜无光,直吓得外面经过的宫女太监双股颤颤,连送饭都不敢进来,这才作罢。 当然,在这看似喧闹实则寂静的皇宫之中,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真个静下来,一场针对孤星的阴谋依然还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 ...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迟来的杀意 第一百七十七章 “哎,我说,饭菜什么的不需要事先验验毒吗?” 房间内,小月看着桌前大快朵颐的孤星,颇有些无奈的问道。 “小月姐,你未免也太小看一位君王的气度了。” 孤星费力的咽下嘴里的酱牛肉,又不知足的舔了舔嘴,这才斜瞥了小月一眼说道:“下毒这种为人所不齿的行径,你觉得对于一位驰骋沙场多年几乎未有过败绩的统帅而言,让他放弃惯用的铁血手段转而采用这种卑鄙的行径,行得通吗?” “先不提他是一个军人,军人的自尊会不会允许他这么做,单是做为一个国家的君主,这点骨气还是有的,比起这个,我倒更加宁愿相信他会选择派人暗杀。” 说着,孤星又端起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御酒独有的辛辣滋味顿时在他舌尖绽开,心头升起的畅快感不由让他大呼过瘾。 “嘶~好酒!” “那你还吃的下去?” 闻言,小月更加气笑不过的瞪了他一眼,但见他表情恬淡,从容的样子根本不似装的,大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度,倒也暗暗佩服他的胆量。 “这呆子,不说别的,单是这分气度也足以担的上少年英雄四个字了,就是性子太倔了一些,也不想想,这种关头,岂是容你逞强的时候。” 小月担忧的望了一眼帘外逐渐暗下来的天色,明知劝解也无用了,只好愤愤的在心里说了一句。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过去了,天也逐渐黑了下来,被夜幕所笼罩的皇宫静的发假,同样,孤星的心态淡定的可怕。 满满的一坛烈酒被他喝了个精光,醉倒在床上,他甚至还惬意的打起了鼾。 听着耳旁此起彼伏的鼾声,再看了看床上醉的不省人事的孤星,小月无奈之下只好隐于一旁充当起了护法,寒芒内敛的残月剑静静的定在床前,虽未出鞘,森凉的剑意却早已先发而至,于三尺之外吐露杀机。 比起于房内的剑拔弩张,房外的皇城更是寂静到极致,今夜更是连鸟叫声都不曾听到,而在极北方向,凄冷的月光下,一群不速之客正凭借着巧妙的身法不断*近,这些人个个黑衣蒙面,身形各不相同,唯一相似的便是那掩饰不住的杀气,众人一起行动,使得周围空气都几乎凝成了实质。 “三位止杀,五位灵杀,先生觉得如何?” 极北方向,一华服男子正背影萧索的站于大殿望着星空出神,在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位身形佝偻老者。 “对付一般人自然是绰绰有余,可若是对上他,依然不可大意。” 老者已年近古稀,这一点从他花白的头发以及的同样发白的眉毛与胡须便可以看出,令人奇异的是他的面孔却格外年轻,竟如同稚童一般光滑红润,长长的睫毛一上一下的闪烁着睿智,然而他的眼睛却生的令人说不出的诡异,此人,竟没有瞳孔… “可这已经是能派出去的最大限度的力量。” 男子顿了顿道:“在尽量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做到掩人耳目。” 老者沉思了一会儿:“即使是这样,也绝不可掉以轻心,毕竟此子不是一般人,而是噩运之?子!” 男子闻言转过身子,刚毅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如果孤星在这里,一定可以认出此人正是当今大楚的皇帝也就是楚柔儿的父王楚风,只见他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旋即又深深地叹了口气道:“他就非死不可吗?” 老者闪了闪他那没有瞳孔的眼睛,沉声说道:“孤煞出,天地乱,灭众生,尽涂炭。子民在先,社稷在后,吾皇当以大局为重。” “可万一若他不是呢,我们岂不是错杀好人?” 楚风似乎并不试图置孤星于死地,事已至此依然还在为其开脱。 却见老者摇了摇头,否认道:“自从噩运之子降生以来,诸天星辰运行逆转,以致于民间灾难不断,天机蒙蔽不可测,为了锁定此子的身份,老臣曾以所剩不多的阳寿为代价,耗时三日进行了一次推演,卦上显示,昼隐北风寒,无双人影单。天石妖孽降,呜呼世道残。按卦象来看,诗的前三句依次是为夜、孤、星三个字,由此便说明此子正是我们要找的人。” “尤其是在老臣白间躲在一侧亲眼目睹此子离去之后,那于浑噩之中勉强看清的背影,实在像极了此子,由此老臣更是可以笃定!” 说了那么多,见楚风依然一脸难色,老者的表情再一次凝重起来:“大义在前,宁肯杀错,也绝不放过,不说别的,单是这一点嫌疑,就足以我们出手上百次,上千次,一切皆是为了普天下的黎民百姓,吾皇何须愧疚!” 楚风喃喃自语道:“大义吗?朕又何尝不知,只是有些担心那丫头罢了,也不知她是否会怪我?” “陛下是在担心公主殿下?” 提到楚柔儿,老者冷峻的脸上也难得的浮现出一抹柔色,随即安慰道:“殿下如今还小,待她长大了,老臣认为,她也一定会体谅陛下今日的所作所为的。” “但愿如此吧。” 楚风再次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道:“夜已深,先生身体抱恙,还是早些歇息去吧,接下来的事自有朕安排,先生无须挂念。” “如此,那老臣告退。” 临走之前,老者深深地看了楚风一眼,转身告退。 顿时,偌大的宫殿就只剩下楚风一人,一声叹息过后,更是空无一人。 而此时,那群黑衣人也已在孤星的房外全部站定,冰凉的剑刃闪烁着寒意,杀气几乎要透过门窗弥漫进来。 “哼,总算来了!” 小月站在角落里一声冷哼,远远的就要将残月摄在手里,却被另一双手给拦住,这才发觉孤星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提着剑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你醒了?” 不知为何,瞧见他的笑容,小月紧绷的心竟一下子放松。 “嘿,那么重的杀气,再不醒我还不得被他们熏死?” 提着残月手中把握了几圈,孤星有些讥峭的看着门外,眼睛眯成一条线道:“一共八个人吗,唔,实力不错,但是做为一个杀手,他们还不够格。” ... ...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惊险时分 “都到了这一步了,你还有心思谈论别人。” 小月撇了撇嘴,在这种千均一发的紧要关头,她却分明感到了几分好笑,不由有些佩服孤星的心态,似乎发生了什么都可从容面对。 “事实嘛,本来就是。” 孤星挑了挑眉,眼皮上翻,一脸的不屑道:“作为一个杀手,如果连自身的杀意都不能很好的隐藏的话,那他也就不配被称为杀手,至多只能算是一个刺客。” “有区别吗?” 小月不解的咕哝了一句。 孤星道:“从表面上看,二者都是为了杀人而存在,不同的是,杀手会想尽办法保住自己的命,而刺客无论功成与否,都没有了存在的必要,所以,杀手在没有暴露的情况下是允许失败的,而刺客正是暴露的杀手。” “可那也是灵冶后期的刺客,而且在这些人里,还是最弱的。” 小月摇了摇头,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无奈。 “所以,我从未小看他们。” 话音未落,紧闭的房门在“砰”一声之后化为无数碎屑,而这时,孤星手中的残月也已出鞘。 “杀!” 无需多说,双方皆已心知肚明,从破门而入的那一刻,从残月出鞘的那一刻,事情就已没有了缓和的余地,在场的人都只有一个下场,不是杀人,就是被杀。 一个照面的工夫,场中血花飞舞到极致,在这漆黑的夜里丝毫不显突兀,几个回合下来,孤星的身上沾满了鲜血,这些血,有的是别人的,而更多的,是孤星自己的。 这一战无疑是孤星有生以来最为艰难的一战,三位止伐,五位灵冶巅峰,平日里,八人之中任意抽出来一位,都是孤星不可匹敌的存在,如今八人一同出手,凶险程度可想而知,孤星甚至还未来得及靠近八人的身,便被对方那浑厚的内力震到大口咳血。 其中,那三名止伐期的杀手最为难缠,虽然仅仅是初期,但也绝对要十倍强于其他五位高手,孤星身上的伤痕半数以上皆是拜三人所赐。 “乱古剑法第八式,以乱止战!” 一声低吼,孤星仅凭一剑之威堪堪抵住周身四人的攻击,同时脚下疾转,险之又险的避过两侧的二人,却依旧逃不过 被人一剑划在了后背之上,鲜血玥玥的流出,孤星看都不看的反手就是一剑,而后整个人借力飞遁。 事实证明,他还是低估了这群人的心性,虽然他们的修为要远远的高出孤星,但他们当中却压根没有一人有半分轻视孤星的意思,狮子搏兔的道理他们显然都懂,哪怕是那几个止伐期高手,如今也可谓是拼尽全力。 于是,就在孤星冲至门口即将逃走的时候,忽觉眼前有人影一闪,那三位止伐期杀手已率先追上,并且呈品字形将孤星包围在中间。 “呵呵,看来今天我这条命是无论如何也得交待在这里了。” 面临绝境,孤星反倒笑了起来,漆黑的瞳孔掠过一抹妖冶的绯红:“也罢,既然逃不掉,那就战吧,想要我的命,我夜孤星自当与你们奉陪到底!!” “够胆就再来接我一剑!” 说着,孤星迅疾撩过一剑,赫然正是第四式惊鸿一剑直取左侧面门,久存的杀意也于此刻爆发,却见左侧那人慌乱都未曾慌乱,同样一震手中长剑,自剑身之上荡出一缕有形剑气,便轻易的将孤星这一剑给拨到了一边。 见状,那人的嘴角顿时划过一丝不屑。 “若你真以为有那么简单就可以化解我的招式,那我还是劝你做好死的觉悟,因为你的命,将由我终结!” 感受到此人的轻视,孤星的眼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依然还是那一式惊鸿一剑,不过这一次孤星的整个人都发生了些许变化,在长剑即将抵住那人眉心的时候,他竟连人带剑旋转起来。 就在其他人都因孤星这一记变招微微愣神,场上功力最为深厚甚至已经攀至止伐中期的右侧蒙面男子却没来由的感到了一阵心悸,在这一刻,他突然发现原本在他眼中羸弱无比的孤星此刻爆发出的战意甚至还有胜过他们所有人,当即想都不想的便脱口说道:“小心,这一剑有古怪!” 又何须他提醒,作为孤星的正面交锋对手,左侧男子所感受到的杀意远比场上任何一个还要强烈,作为一个杀手,他从不敢相信有人会将杀意提升到如此地步,仅凭这一下子,先前在他眼里还不堪一击的蝼蚁形象顿时高大起来,而正是这一愣神的工夫,孤星的长剑已然杀到。 若仅仅只有杀意,或许只会让他产生忌惮,可当孤星人剑合一旋转起来的时候,他的心头竟强烈地涌现出一股不安的情绪,以至于让他毅然决然的放弃了用剑气抵住孤星的这一式,而是调集全部真气,同时双手持剑,毫无保留的与孤星对拼了一记。 换做平日,若是一个灵冶期的修者敢与止伐期的修者硬碰硬,在他人看来只能是自寻死路,可当左侧男子使出全力出手试图拦下孤星这一剑的时候,他却突然感到手上一轻,接着他那把跟了他十多年无往而不利的玄剑便在众人的惊愕之中爆成了数截。 而孤星却攻势不减的一剑穿透了左侧男子的胸膛,偏离心脏不足一指,即便如此,也万分让他感到惊怒。 “啊!小子找死!!” 剧痛让他失去了理智,在一个灵冶期的后辈手里险些丧命更是让他昏了头脑,事情发生之突然让他来不及思考,满含愤怒与力量的一拳伴以极速打出,孤星根本来不及招架,身子便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踉跄的飞出了老远。 而这样一来,孤星也阴差阳错的破了三人的防,不偏不倚的退到了门口位置。 “就是现在!” 只听小月一声兴奋的呐喊,孤星拔腿就往门外跑,被打伤后涌上来的一口淤血都来不及吐出,几个闪瞬就要没了踪影。 众人顿时不能保持平静,纷拥着就要施展身法追上去,然而在跨出门口的一刹那,又都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同时,脸上表情丰富到极致。 接着有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众人的表情顿时又是一变。 “三息之内,汝等尽管动一个试试,孤倒要看看,有哪一个,敢拂了孤的意思。” ... ...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藏身水下 听着这番威胁性十足的话语,众杀手顿时没了主意,眼看着孤星的身影在夜色之中越走越远,领头的那名男子只好硬着头皮小心地问道:“敢问前辈是何方高人,我等奉命行事,还望前辈莫要阻拦。” “奉命?” 只听那声音冷哼一声道:“奉谁的命?” 众人顿时为难起来:“这…” “嗯?难道汝等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还不如实道来!” 感受到他话里的杀意,众人先是一凛,旋即想到在这深宫层层密防之下,纵使有通天本事,也不见得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进来,由此可见这如神龙般不见首尾的前辈高人定然是自己人无疑,于是领头男子咬了咬牙道:“启禀前辈,我等乃是奉圣上的旨意,前来暗杀逆贼夜孤星,时间紧迫,还望前辈火速放行。” “哦?原来是这样,好吧,看在楚小子的面上,老夫就不跟你们计较了,汝等可以走了。” 说完之后,神秘人幽幽一叹道:“真是扫兴,难得出来一趟,还被人搅了老夫赏月的兴致,哼……”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醒过神来,后背已被冷汗浸湿了大块。 “首领,刚才是什么人?” 回想起方才的种种,其中一人有些畏惧的问领头男子道。 却听领头男子冷哼一声:“问那么多作甚,前辈的名讳也是你能打听的?还不快追!” 随即却不自觉的想起了一个传说,不由低声自语道:”难道是历代消失的那些人出现了?“ 想到这,顿时吓得又是一个激灵。 然而在离众人不远的一处树上,小月正脸色难看的望着众人离去的方向,旋即也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不见。 ”呆子,我已帮你尽可能的拖延了那些人,接下来就要靠你自己了。“ 回廊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孤星回想着小月临沉睡前吩咐过的话,无声的握紧了拳头。 “咳,止伐期,当真不可撼。” 一口吐出了嘴里残存的的血沫,孤星脸色顿时又苍白几分,感受着自己的伤势,孤星自嘲一笑道:“这剑气还真是不容小觑,一旦入体,果真是让人吃不消,。” 此时他的情况很不容乐观,先前与众杀手的一战让他浑身上下布满了伤痕,更要命的是那三位止伐期高手的剑气已经伤及了他的内脏,若不是有玉佩吊着一口气,他只怕在刚才的战斗中就已经身殒了。 ”这老贼白天不杀我,晚上却偷偷派人对付我,看来是对什么有所忌惮啊。“ 想到这,孤星的眼中划过一丝狠意:”既然如此,那我无论如何也要挨到天亮,你既不仁,休怪我不义,到时候,我倒要看看,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你能将我这位恩人,怎么样!“ 恩人二字,孤星咬得特别重,可见是动了真怒。 如今已经确定了正是楚风要杀自己,孤星脑海中最后一丝好的幻想也顿时破灭,他自问自己没做错什么,却被人这般对待,心中自然极为不忿,想到自己前几日为了救人舍生忘死,他的胸膛中有一口怨气意欲喷薄而出。 ”哼,楚风,今日之事,你总归欠我一个交代,莫看我现在不能把你怎么样,他日,定要让你以牙还牙,血债血偿!“ 说完,孤星一个纵身跃入水中,凭借着身法的巧妙,仅仅在水中泛起了一圈极小的涟漪,随着时间的推移,水面逐渐恢复平静,而孤星则隐匿在一处回廊之下闭上了眼睛,渐渐地,竟连呼吸都不可闻。 半柱香后,有一串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几名蒙面人追寻到了这里,在此地搜寻了一番之后转身离去。 一个时辰后,再度有人来到这里,依旧一无所获。 ”半个人影都没有,老六,是不是你弄错了,这小子压根就没来过这里?“ 几番奔波之后,领头的那人有些不耐烦的望向人群中一个瘦削男子,语气中已经不由自主的带上了几丝怒意。 ”不会啊,我明明闻到这小子的气味就是到了这里之后消失的,怎么会没有呢?“ 竹竿男来回打量了此地几眼,有些焦急的说道。 “奇怪,老六的嗅觉一向灵敏,怎么偏偏这次出了差错?” 人群中有人不解的嘟囔了一句,同时不经意的看一眼回廊外的一池清水,突然间喊道:”难道这小子是藏到了水里!“ 此话可谓是一言惊醒梦中人,众人一听纷纷觉得有道理,这时,只听那领头男子沉声分析道:”一个人在水里根本呆不了多长时间,这小子一定是藏在了这回廊下面。“ 孤星的心头顿时咯噔一下,暗道一声:”不好!“ ”哼!还不出来吗?“ 眼看着水里依旧没反应,领头男子顿时示威性的跺了两脚,直震得水下啪啪作响,领头男子撇过脑袋看了众人一眼,桀桀笑道:”老二,下去给他点颜色瞧瞧。“ 老二闻言几步迈到回廊边缘,眼看着就要下去将孤星给揪出来,突然,有一道黑影从回廊的尽头一闪而过,众人下意识的喊了一声::”谁!“,下一刻便朝着黑影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感受着脚步声越来越远,孤星在水下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旋即从回廊另一侧轻手轻脚的爬上了岸,察觉到没有危险之后,沿着众人离去时相反的方向继续潜逃。 而老六一行人则是在半个时辰后重新回到了这里,看着回廊下空空如也的水面,领头男子终于抑制不住的发出了一声怒吼。 ... ... 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 出人所料 随着追捕计划的持续进行,丑时在众人的不知觉中姗姗来迟,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因为有很多人都嗅到了从皇城方向飘来的与往日不一样的味道,充斥着阴谋与杀机。 “快,你们几个去那边,剩下的,跟我来!” 终于,就连禁兵也参与了追捕,一向寂静的深宫此刻被阵阵急促的脚步声与口令声打破了安宁。 “传令下去,再加派五百人沿出宫的各道关口进行封锁,务必要在天亮之前将逆贼夜孤星捉拿归案!” 统领级别的大人物也出动了,越来越多的人纷纷从睡梦中惊醒。 别院里,一个老者感受着周围肃杀的气氛,颇有深意的笑了。 旋即他便不再理会其他,缓缓闭上了那双没有瞳孔的眼睛。 ”还没找到吗?“ 清影殿内,楚风端坐在龙椅之上淡淡的问道。 “回陛下,皇宫内大大小小的角落都搜遍了,还是没有任何线索,会不会…是那逆贼已经逃出宫去了?” 凌云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说道。 “凌爱卿如今是何修为?” 张了张嘴,楚风不答反问道。 凌云虽然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犹豫都不敢犹豫的恭敬道:“属下不才,至今也只是止伐中期。” 楚风道:“呵呵,止伐中期,那以凌爱卿的修为可否直接从深宫院里攀墙而出?” 凌云想了想道:”堪堪而已。“ ”那么凌爱卿可否在不惊扰任何人的情况下,过了朕这一十八道关口潜出宫去。“ ”这个……” 凌云登时答不出了,要知道皇宫地形可不是一般的复杂,虽说自己整日在宫里进进出出,却也不敢说完全掌握,更别提还要不被人发现的从防守最为严密的十八道关口混过去,无异于痴人说梦,便老实说道:‘’属下并无把握。“ “呵呵,止伐中期的你尚且都没这个本事,他夜孤星区区一个灵冶初期还能比你强了不成!” 说到后来,楚风陡地提高声音道。 “呃,属下愚钝,属下这就加派人手搜查,绝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并斩杀逆贼!” 凌云一脸惶恐的跪了下去,向着楚风保证道。 “去吧。” 楚风挥了挥手,脸上终于露出倦容。 “噩运之子吗,果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杀死的啊,希望这些人莫要让我失望。” 楚风望着凌云离去的背影,轻轻说道。 然而事与愿违,转眼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任凭凌云等人如何搜索,始终见不到孤星的半个人影,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到处都寻他不见。 “奇怪,这小子究竟躲哪去了,不会真的出宫了吧?” 旋即又苦笑着将自己的想法否定:“这小子不管再怎么厉害也只是灵冶期吧,而且还是刚刚晋升的初期,虽然这进境实在快了些,但若是想做到连我都没有半分把握的事,唔,实在不太现实。” 想到这,凌云自顾自的笑道:“随你藏到什么地方,我尽了自己本分就是,至于抓不抓的到,那就不是我要考虑的事了。” 念及至此,竟愉快的哼起了小曲,飘荡在这紧张的氛围里竟是说不出的诡异,整个人与四周的环境格格不入。 至于那八名倒霉的杀手早已被楚风重新召回,当然,一场严厉的责罚是不可避免的,但念在此刻正值用人之际,楚风便将他们也加入搜查的队伍,将功赎罪。 “可恨啊,这皇城都快被我们翻遍了,怎么还是连那小子的人影都看不到?” 连续搜寻数个时辰无果,八人之中就连一向稳重的老二都有些沉不住气了。 “派了那么多人都没有发现半点线索,这小子还能插翅飞了不成?” 闻言,其他人也附和道。 这时,老六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一脸的神神秘秘道:“你们说,那小子会不会等我们离开之后又回到了原来那个地方,要不怎么找了那么久都看不见半个人影,” 然而话未说完,便被领头男子重重的一声鼻音打断道:“哼,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的鼻子总在关键时候掉链子,我们早就抓到那小子了,还用得着费如此周章,如今人都跑了,又岂会再回来,你当别人都和你一样蠢!” 一番话顿时噎得竹竿男老六哑口无言,耷拉着脑袋没了神采,众人自知领头男子此刻正处在气头上,也都识趣的没有说什么,交换了眼神之后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直到天微微有些发亮了,众人奔波了一天之后各自有些无精打采,然而迫于有皇令在身,再累也只能坚持下去,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做着无用功。 依然还是那处回廊,原本平静的水面此刻突然泛起了涟漪,仔细一看,竟有个人影正从水面之下偷偷冒出头来,稍不注意间,就见他已经从水里来到了岸上。 拧了拧衣服上的水,孤星警惕的看了四周一眼,随后迅速离开,原地登时只留下一摊水迹。 ... ...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邪医圣手 但凡是人,皆有逆向思维,我不知道最危险的地方是不是最安全,但我知道安全也往往伴随着危险,这便是所谓的灯下黑,就是不知老六一行人得见这一幕会做何感想。 不提他们,且说孤星在宫中一路谨慎潜行,小心的避过各处搜寻的禁军,然而却由于不明路况,总是在不知觉中折回到原处,正暗自苦恼间,忽听右手方有交谈声传来,孤星慌忙一个转身闪到柱子后面,殊不知左侧同样来了一队禁军,眼看着自己就要暴露,孤星又躬着身子从柱子后面返回到了原来的地方,使身子紧紧地贴在身后的门框上,同时缓缓抽出了手中的剑。 “吱~呀~” 突然,身后的门不知被谁给推开了,孤星下意识的一回头,正欲开口,却被一双大手紧紧的捂住了嘴巴,拖回到了屋里。 “吱呀~”一声,门又关上了,孤星警惕地注视着眼前的陌生男子,疑问道:“你是……” 然而话未说完,便见这位陌生男子将食指压在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与孤星相视一笑:“嘘,他们来了。” 果然,脚步声在门外停下了。 “奇怪,我明明看到这里好像有人的,怎么不见了?” 门外有人不解的看向自己的同伴说道。 “哎呀,我就说是你看错了,现在天还没亮,你一定是看花眼了,我们还是去别的地方搜搜看吧。” “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这时,另一队人也赶到了,看到几人在此停留,当即询问道。 几人不敢隐瞒,慌忙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解释清楚,对方队伍里那个小头目听了之后,先是狐疑的打量了此处一眼,然后将目光定格在门上的一处标志,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脸色大变:“你们几个还在这里磨蹭什么,还不赶快离开这里,回头扰了大人的清修,你们担待的起吗?” 几人虽然不明白眼前这个小头目好端端的为何对自己等人发起了火,但也明白一定是自己招惹到了不能招惹的大人物,闻言顿时如丧家之犬一般惶惶离去。 “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私自闯到了大人的住处,还望大人高抬贵手,不要与小的们一般见识!” 见几人都走了之后,小头目顿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颤抖着身子告罪道。 “不怪你们,去吧。” 听到里面传来恕罪的声音之后,小头目才如释重负的站起身来,率领着众人轻手轻脚的离开此地。 “头,刚才那人是谁啊,怎么把你被吓成这样?” 回去的路上,有人轻声的问了一句。 “哼!” 小头目重重的哼了一声,旋即一脸后怕的道:“得亏我机灵,要不然弟兄几个刚才都得交待在那里,天杀的三个小子,阎王殿前还敢打秋风,真是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差点被他们害死。” 听到这话,人群中顿时有人反应过来,道:”难道刚才那是…那是!“ ”就是他!邪医圣手,解千愁!“ 小头目郑重的语气让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才明白刚才队长的举动是多么的明智。 要说在这大楚皇宫,你可以不认识当朝宰相姓甚名谁,但你一定不能不知道这位邪医圣手是位什么人物,此人原本是江湖之中一位赫赫有名的神医,只因厌倦了凡间俗事而归隐山林,只是不知又被楚风花了何种代价请出山来,从此便成了这大楚王宫的首席御医,相传此人亦正亦邪,明为医师救死扶伤,背地里却心狠手辣且极爱记仇,自来到楚王宫之后,便由于这与周围人格格不入的性子结下不少仇家,其中就不乏那些身居高位且手握实权的朝廷重臣。 据说这位邪医圣手虽然医术出神入化,但是自身修为却算不得高深,充其量不过灵冶后期而已,若是在民间,兴许还算得上一方高手,可若是放在不是战场却胜似战场,个个手下高手辈出的官场大人物眼里,区区一个灵冶修为的医师,那还真没几个忌惮的。 于是,就在解千愁又一次在早朝之上大肆批评时政辱骂一干官员的时候,终于有官员看不惯准备出手了,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不看好这位新来医师的时候,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一连三天过去了,解千愁非但没事,那位在朝中颇有威信的官员却在第三天夜里突然暴毙身亡了。 纵观历史,无论在哪个时代,一位大臣莫名身殒所带来的冲击都不算小,尤其是这位大臣在朝中还颇有威信,一时间朝中又有数位大臣为其跳出来打抱不平,矛头直指解千愁,扬言说乃是由解千愁下毒所致,对此这位邪医圣手只是冷笑了几声,之后朝廷便得出结论说这位官员乃是死于一种罕见的顽疾,皇帝的话自然没有人敢怀疑,于是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当然,事情如果就这么结束的话,那么还不足以令人们闻邪医色变,直到朝中另一件更为恐怖的事情发生之后,人们才正确的认知了这位邪医圣手是一位什么人物。 就在此事过去了有一个月的时候,礼部尚书的突然病逝再次于朝中掀起了波澜,而就在人们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此事的时候,朝中又传来了五位官员惨死于家中的消息,且死状一个比一个恐怖,这下大臣们都坐不住了,纷纷上书皇帝严查此事,然而任凭御医们如何调查,都找不出任何下毒的痕迹,且浑身上下无一处伤口,也不像是被人刺杀,无奈只能同前两次一样,称几人乃是得了一种罕见的恶疾,就在这一系列死亡案件闹的朝中大臣人心惶惶的时候,终于有心人发现,死去的这些人恰好正是当日跳出来指责解千愁下毒的那几位,不多不少,一共六位。 这下可把大臣们吓得够呛,从朝中数位官员的无故暴毙,再到皇室对此事不追究的暧昧态度,众人们纷纷如梦初醒,这才了解到来到自己眼前的究竟是一位什么人物,从此大臣们见解千愁是如避虎蝎,唯恐不及,甚至就连站的稍近了点都如丧考妣,至此,这邪医圣手的名头也就传了开来。 ... ...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厄运之子 “阁下是谁,方才为何要帮我?我可不记得有阁下这么一位朋友。” 待到几人走远之后,孤星依然没有放松警惕的看向眼前的男子问道,而且在问出这句话的同时,他的右手已经隐晦的握住了剑柄处,似乎只要男子的回答有一点欠妥,他就会不顾恩情的大打出手。 并不是他欲图恩将仇报,而是眼下紧张的局势让他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在这座陌生的皇城里,有超过九成的人是为了取他性命而来,一个稍有不慎便会落得个身死道消,生死可谓命悬一线,尤其是眼前男子身上所散发出的淡淡邪气,配合上他那一身医师打扮在此刻更显诡异,怎可大意! “呵呵,你我素未相识,又怎会是朋友。” 只见男子邪魅的笑了笑道:“更何况,我也不想有你这么一位朋友。” “既然如此,那阁下方才此举又是何意?” 一路走来,孤星不断的在与人打交道,自问各路形形色色的对手也都见过一些,却险有像眼前男子这类从头到尾都让自己看不穿的人,如他的衣着打扮给人的感觉一样,此人似乎天生就具有一股亲和力,于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来,使人如沐春风,然而当你认真去感受时,就会发现他脸上的笑容已经变了味道,亲和不复,顿时只剩下邪气,给人的感觉宛若置身于鬼域之中,耳旁呼啸有阴风缭绕,使人不寒而栗。 这两种极端的感觉竟然同时作用在一个人身上,真可谓是邪气凛然,又给人凛然邪气。 “何意?” 男子冷笑一声,眼中顿时有杀机闪现,孤星一惊之下就要拔剑而起,却见那男子眼中的杀机又于刹那间暗淡下去,自然的就仿佛从未有过一般。 “孤煞出,天地乱;灭众生,尽涂炭。非是我不想杀你,而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自问不是什么好人,但是答应别人的事情,是一定要做到的,这是原则。” 男子冲着孤星苦笑着摇了摇头,似是在为此刻不能对孤星动手而说不出的惋惜。 “受人之托?” 孤星微微一愕,却是下意识的将男子口中的这人当成了楚柔儿,在他想来,整个皇宫,也唯有小丫头与自己熟识,也唯有她会如此不遗余力的帮自己,想到这,已然冷却的心头又不由重新升起了一丝暖意。 但只可惜现实终是与他的想象纵使相差了没有十万八千里那么夸张,那也是南辕北辙,所以任凭他想破脑袋,也绝想不到施恩者会另有其人,尤其这个人对他而言还是那么的陌生。 “既然是这样,那我可否再问阁下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男子闻言偏过头笑道:“问我为什么想要杀你?” 孤星郑重的点了点头道:“正是!” “哈哈!” 男子一阵爽朗的大笑,点指着孤星状若疯魔:道:“何止是我,纵观这普天之下,在得知了你的身份之后,又有几人不想杀你?” 孤星下意识的浑身一震,双手不自觉的握紧。 “想知道为什么?” 男子微微勾起嘴角,再度露出一个让人琢磨不透的笑容。 孤星没有说话,但那异常灼热的眼神已经代表了他的心意。 男子对着他凝视了很久,良久,才轻轻一叹:“这世道……很快就要变天了……” “原本的祥和不再,整个世界都将笼罩在黑暗之中,无数的人流离失所,妻离子散,道路上尽是鲜血和人们的尸骨,饥荒、瘟疫接踵而至,地震、洪水肆虐而行,大乱会波及至世界任何一个角落,戒时,将没有人能逃得掉,直至有一天,整个世界都在一声巨响中化作虚无,不复存在。” 说到这,男子突然弯下身去,双手紧紧的捂住了自己的脸,从他那紧绷的指节来看,似乎是在极力掩饰着什么,之后又见他深吸一口气,这才重新平静下来。 而孤星却依然没有从震惊中走出来,不停在他脑海中回放的是男子所描绘的那副宛若世界末日般的毁灭场景,从他方才的话里,孤星仿佛听到了众人声嘶力竭的哭喊,正如他曾经感同身受的绝望心情,顿时让他相信了陌生男子这番听起来有些荒诞不经的话。 “我不明白你有什么依据说出这番话来,即使你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这一切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以至于你们都想我死!” 听完男子的话,孤星发泄似的低吼一声,同时身躯不自觉的颤抖,尽管他隐隐已经猜到了什么,但还是不死心的问道。 “呵,为什么?” 男子嗤笑一声,再也抑制不住的拿手点指着孤星咆哮道:“因为你就是这场祸乱的源头,生来就该被诅咒的厄运之子!” 此话一出,孤星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的可怕,摇晃了几下,险些站不住身子。 “从你成功降临到这个世上开始,便预示着会有很多人死去,而且随着你年龄的增长,这个数目只会越来越大,终有一天,你会害死这世上最后一个人,甚至整个世界,都将因你而不复存在……” 丝毫不顾及孤星愈加苍白的脸色,男子的声音冰冷的不带一分感*彩:“而想要阻止这一切不让其发生的话,那么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趁着你羽翼未满之际,寻到你并将你彻底的抹杀,唯有你死了,这个世界才会安宁,人们才不至于枉送性命!” “简直可笑,先不说那所谓的厄运之子存不存在,是否真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单是这世上的人口就多了去了,你又如何一口咬定我便是那天杀的厄运之子,理由呢?” 莫名的被当成大恶人对待,孤星的心里自然是万般委屈,怒火升腾间心头可谓是恨意翻滚,恨不能此刻就将那些不明所以颠倒是非的造谣生非者悉数抓来当庭对质,问清究竟之后再杀个干净以舒心头一口恶气。 “哈哈,国师若是怀疑一个人那还需要理由吗?放眼天下,大楚欧冶子的话,又有哪个敢不服?哪个敢不信!” ... ...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怯意 听到从他嘴里说出欧冶子这三个字,孤星登时又是一惊,他纵是在不通时事,丹神欧冶子的名字还是认得的,据说此人不仅炼丹术在七国称尊,相术更是高明,普天之下,莫有能比肩者,也正是因为如此,此人从来不说诳语,每一次放言,其结果必为他所预料的那般,堪称神迹。 就是这样一次又一次的算无遗漏,逐渐成就了欧冶子第一国师的通天之名,任何事只要提及到他的名字,哪怕是对楚国处于敌视态度的其他六国,素来也都是深信不疑。 “国师又如何,无凭无据,难道身为国师就可以随意诬陷一个人吗,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却不知愈是如此,孤星的心头愈是气愤难平,扪心自问,自己的手上虽然沾满了血腥,但哪一件事不是问心无愧,自己行事固然算不上光明磊落,但也从未做出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来,反倒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仗义举动作了不少,却也从未要求过任何回报,试问自己如此心性,怎的到了他们口中,反倒成了十恶不赦的祸害,一个个恨不能将自己扒筋抽骨挫骨扬灰,实在是不可理喻。 “不需要理由,对于国师而言,仅仅只是怀疑就已经足够了,因为国师说过的话,从来就没有错过。” 男子看着孤星面无表情的说道。 “仅仅只是怀疑,就可以裁决一个人的性命吗,哪怕这个人生前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因为愤怒,孤星的双肩已经抑制不住的颤抖。 “这是自然,相比于一个国家乃至整个世界的安危而言,区区的几条人命又算得了什么,大局面前岂能手软。" 说到这里,陌生男子停顿了一下,邪邪的笑了:”所以说,宁可杀错,也绝不放过。“ ”哈哈哈,颠覆世界,我要真有这么大本事,你以为我还会站在这里?“ 被男子的冷漠态度深深刺激到的孤星咬着牙冷笑道,眼中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或许现在没有,但以后的事,谁又说得清呢。“ 男子微微一叹,语气竟又莫名的柔和下来,不似先前那般咄咄逼人。 ”哼,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不介意亲手给那些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好好的上一课,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良心!“ 孤星似是随口说的一句气话顿时让眼前的邪魅男子沉默起来,饶有深意的打量了孤星一会儿,男子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走吧,我得赶在天亮之前将你送出宫去。“ “不劳阁下大驾了,我夜孤星还没有沦落到借助敌人的援手才能逃命的地步,告辞!” 既然已经知道眼前男子对自己并无好感,出手相助也只是看在他人面子,那么孤星自然不好再给自己找不自在,说着,孤星就要迈出门去,却又被男子一把拦住,隐侧侧地道:“哎,何必那么着急,须知没有我,你不可能活着出去。” “那也是我夜孤星自己的事,与旁人无关,孤星在此就先行谢过阁下的好意了。” 话音未落,孤星脚下一动,未见他如何动作,人却已经从拉开的那道狭长的门缝里鬼魅般的移了出来,速度不可谓不快。 紧了紧手中的残月,孤星冷哼一声正待往前走,突觉眼前突兀的一黑,下意识地抬头一看,整个人不由地一僵。 “不必着急,我不是说过了吗,要想活着出去,少了我可怎么行,还是说,你以为单凭自己现在的速度,就足够了吗?” 望着眼前那道负手而立的身影,孤星下意识的吞了一口唾沫,突然觉得,鬼魅二字似乎更适合放在这个人身上。 到底什么时候……为何自己……竟一点都感觉没有!! 在这一刻,孤星第一次对自己一向无敌的身法产生了动摇,也是头一次从内心深处升起了深深地挫败感。 纵观以往,哪一次与人交手不是强敌环伺,险象迭生,生死边缘走的多了,但自己又何曾怯过,一剑在手,放眼天下未尝不敢一战,自信者无敌,正是这分无敌的气势使得自己每一次战斗都能将战力发挥到极致,每一次即便是倒下,也能从死亡边缘挣扎着爬回来,经历了那么多,本以为意志已经足够顽强,不曾想这一次,自己甚至还没有出剑,就已经不战先怯。 回想起先前的每一场战斗,虽有自己不屈的意志在里面,但最终力定乾坤的,哪一次不是仰仗于自己那相比于其他人来说高明了太多的身法,身为一个剑客,不能以剑法威慑他人,本身已经够惭愧的了,更可悲的是,落了下乘还不自知,这一瞬间,孤星想清了很多。 “之所以完全没有察觉,是因为我的修为太过浅薄,其次,才是因为我的速度还不够快。” 想通了这些,孤星心头的挫败感一扫而光,紧接着,一股豪气油然而生并且很快滋长起来,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假以时日,我必将超越他,无论是剑法还是身法,他都不会再是我的对手!” 孤星目光坚定的注视着眼前男子,眸子里掩饰不住的满是战意。 “唔,居然用这种眼神看我,难不成你是要向我挑战我吗?” 男子轻蔑的笑了笑,旋即又摇了摇头道:“听起来的确很令人澎湃,可惜的是,以你的实力来看,我并不认为你有挑战我的资格,至少现在是这样的。” “好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闹剧就到此为止吧。” 说完,男子向着孤星闪电般出手了,尽管孤星已经知道了男子并没有恶意,但依然控制不住的下意识的集中了全部精力去反抗,却连男子的残影都未捕捉到,接着只听“噗”、“噗几声闷响,孤星的动作顿时僵在了那里。 “为了不耽误时间,原谅我只好这么做。” 男子似是道歉的说了一句,只是那分随意的态度告诉了孤星他根本就是在敷衍,而后更是粗鲁的上前一把将孤星夹在了腋下,接着脚下一动,整个人夹带着孤星没了踪影。 ... ... 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分道扬镳 不得不说,男子的速度很快,即使是带上了孤星也丝毫不影响,如一道闪电般疾速穿梭在宫廷的各个角落,很多次几乎都快要被巡逻的禁军发现了,却总能被他未卜先知似的先一步躲过去,待到兵士们察觉到不对劲望过来,前方早已是空荡荡一片。 一路上走过来可谓是有惊无险,但即便如此,孤星的额头也已渗出了一层冷汗,只能说此刻的抓捕力度过于浩大,导致原本空旷的皇宫里几乎到处都有禁军的影子,这样一来,虽然男子的速度堪称惊人,却依然避免不了在人前总有停顿,更有数次,孤星几乎是贴着其中一人的身子擦肩而过,但所幸的是当时那几位禁军的心神皆系在别处,故二人终究没有暴露。 “呼,当真是好悬,虽说那几人的修为在我眼中压根算不得什么,但若是真个被发现了,也是一件麻烦事,所幸,我们还运气不错。” 一番移形换影之后,男子带着孤星藏到了一处假山之后,见四周并没有巡逻的兵士,男子紧蹙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旋即又露出来他的招牌式笑容,邪气十足。 此处已经算是宫中的西北角,二人在此稍加调整,就在这时,孤星突然觉得眼前的景物颇为熟悉,似乎之前好像已经来过这里,疑惑的转了转眼珠,孤星赫然瞧见一座宫殿于左手边矗立,上面龙飞凤舞的刻着清影殿三个大字。 “果然是这里没错。” 孤星瞬间知晓了,只是想到柔儿似乎也就在这附近,又有些捉摸不透男子的意图了。 此时他的穴道尚未被解开,只能借助两只眼珠上下左右转动来了解周围情况,偏偏男子又坐到了他的死角处,这样一来,通过观察表情来揣摩男子意图的方法也就行不通了。 ”是巧合吗?还是…“ 然不及他多想,突然有几道轻微的声音传来,掺杂着破空声,似乎是有什么没有重量的东西飘落到了地上,接着一道冰冷的声音在二人身后响起道:”出来吧,我们既然来了,阁下觉得还有隐藏的必要吗?“ 闻听这话,男子再度蹙紧了眉头,只是这一次明显比上次蹙的还要紧,以至于他额头上的一道沟纹都露了出来,显然这一次的对手是令他都感到棘手的存在。 ”呵呵,看来你小子的分量还挺重,陛下为了抓你,竟不惜将霸天四卫都派了出来,当真好福气,好福气。“ 男子一连说了两个好福气,若是被旁人听见了,还道他是在羡慕着什么,唯有孤星,却是从他的这句话里听出了一分深深地苦涩和说不出的忌惮。 能令这位宛若邪魅的男子都深深地忌惮不已,来人实力之恐怖可见一斑。 ”真他奶奶的晦气,早知道这几个疯子也会出手,老子何必来趟这趟浑水,该死的老鬼,居然又被你算计了,给老子等着!“ 说到这,男子回过头狠狠地剜了一眼孤星,直看得孤星心头一个咯噔,这损贼,不会把自己给卖了吧。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眼看着男子探过来的的大手离自己越来越近,孤星干脆发狠似的闭上了眼睛,凉的,死就死吧,反正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只是姓邪的你给老子等着,今天你出卖了老子,这场子,老子迟早得找回来。 想到这,孤星暗咬牙关,眉头紧锁,大有一副烈士当前英勇就义的势头,终于,男子的手抓住了他的肩头猛地一提,他整个人顿时悬空。 ”哼!“ 明知将死,孤星自然也就没有了顾忌,鄙夷的看了男子一眼,孤星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虽说我的修为比不上你,但从做人的高度来看,你这卖友求荣的损贼比起我来那可是拍马难及,想到这,孤星竟没来由的升起了一股优越感,连带着看向男子的眼神也就更加不屑了。 ”靠,你小子那是什么眼神,老子得罪你了?“ 相信任何人被人这么不屑的目光看着都会抓狂,邪魅男子自然也不例外,莫名其妙的被人好一阵鄙视,心头的郁闷可想而知。 ”切,明知故问。“ 孤星冷笑道:”反正已经落到了你手里,那么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要杀要刮?“ 男子微微错愕,旋即脸色又沉了下来,寒声道:”这种紧要关头,老子可没工夫陪你闹着玩,给老子安分点!“ 说完,男子并指在孤星身上点了几下,察觉到自己已经重新恢复了行动能力,孤星愣了愣,有些想不通道:”你不准备将我交出去了?“ 男子顿时一脸黑线,这才明白这小子刚才为何用那种眼神看自己了,敢情是把自己当成那种卖友求荣的小人了,想到这,男子恨不能敲碎孤星的榆木脑子,只是想到敌人就在外面,只好强忍住怒气压低声音道:”蠢货,老子若是想将你交给他们,又何必费那么大力气将你带到这来,你这小子看着挺聪明的,怎么行事如此不动脑子?“ 得知是自己误会了,孤星顿时一脸的尴尬。 ”呃,我…“ ”行了,没时间跟你废话了,待会由我引开他们,你则趁机遁走,明白了吗?“ 男子打断了孤星的话,一扫先前不正经的样子,严声说道。 情况紧急,明知拒绝也没用了,孤星只好郑重的点了点头,说道:“大恩不言谢,不管前辈是出于何种目的,总之,这份恩情孤星记下了,今日若是侥幸不死,他日必当重报!” “嘿,算你小子还有些良心,若不是你小子身份太招人恨,其实你这小子还是挺招人喜欢的,可惜了。” 男子叹了口气,不知是在感慨孤星那不祥的身世,还是单纯只是在惋惜孤星这个人。 “虽然答应了别人要成功带你出去,但现在看来,我只能护你到这里了,小子,接下来的路可就要靠你自己了,说实话,我现在有些不想你死了。 ... ...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让他跑了 见孤星点头,男子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一、二、三…走!“ 瞬间有如一道闪电划破天空,男子的身影在孤星的注视中疾速远去,接着又是四道破空声响起,显然,那令男子深深忌惮的霸天四卫也同时出动了,看那情景,竟不比先行的男子慢上多少。 “呵,就凭你们也想追上小爷,乖乖的跟在后面吃灰吧,哈哈……” 男子在空中留下一串爽朗的大笑,孤星却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原来男子发出的那声音居然像极了自己,莫说是他人,就连自己在不注意听的情况下也根本辨认不清。 如果让他知道此时男子连面貌都变成他的样子,只怕会更加震惊,当然这对于邪医来说,实在是件不值得一提的小事。 “幻容变骨,对于他人来说或许是痴心妄想,又岂能难倒自己?” 解千愁冷笑一声,又有些感慨的回过头望了一眼,自语道:“小子,好好活下去吧,希望过了今天以后,还能再见到你。” 当然,这些话孤星是不可能听见了,就在霸天四卫双脚离地的一瞬间,他也迅速脱离了这里,并且在逃走的过程中将自己的速度提升到极致,毕竟他可不敢保证邪魅男子真的能成功骗过四人,而一旦四人之中有任何一人怀疑继而掉头回来,那么凭他们的修为而言,若是正面遇上,自己只有死路一条。 此地不宜久留,想通了这些,孤星哪里还敢耽误,恨不能将吃奶的劲儿都使上,事态如此紧急,哪怕逃的稍微慢了,恐怕都要面临灭顶之灾。 楚风等人同样不好过,天逐渐亮了,嫌犯依然没有落网,就是素来一向沉稳的楚风也有些坐不住了,愤怒的一把将手中的奏折摔到一位前来汇报的统领脸上,楚风站起身咆哮道:“废物,一群废物,堂堂十万禁卫军居然抓不住一个逃犯,朝廷养你们何用,凌云呢,让凌云过来见朕,朕倒要问问他,他这个大统领是干什么吃的,吃屎的吗!” 看着眼前陷入狂暴状态的皇帝陛下,统领胡三儿抖得那叫一个厉害,双股颤颤,几乎要站不住身子,本想继续装聋作哑,却又实在不敢违抗圣命,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启禀圣上,凌大人他……” 谁知话未说完,便被楚风给粗暴的打断了:“什么大人,我看他根本就是一头猪,错,是猪都比他有用的多,妈的,朕怎么养了这么一头废物,只知道吃喝不干正事的蠢货!” 就在皇帝陛下念着某人的名字大骂特骂的时候,我们的凌大统领刚好走到门口,闻听皇上发飙,顿时吓的缩了缩脖子。 “娘的,这得亏走的慢,要是再早来会,老子这条老命还不得搭进去。” 想到大殿里面皇帝陛下不顾形象泼妇一般唾沫星子横飞直溅的混乱场面,凌大统领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随后瞧见左右没人,居然一溜烟跑了。 进去?开玩笑,没看见里头胡三儿那小子都快抖成筛子了吗,老子可没他那么傻,还是打哪来回哪去吧,凌大统领边逃边如是想着。 “哼!一群饭桶!” 指着胡三儿的鼻子一番痛骂之后,皇帝陛下的气总算是消了不少,端起桌子上的茶水微抿一口,楚风开口问道:“霸天四卫去了那么久,也没有消息传来吗?” 胡三儿感觉自己今天可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忽然之间有想种扇自己耳光的冲动,就说今天这事,任谁都看出来了陛下正处在气头上,一个个躲着不敢过来,偏偏自己不知好歹的进来了,原本还指望着讨些赏赐,这下好了,赏赐也没落得,反倒被骂了个狗血淋头,虽说陛下嘴里骂的都是凌云那损贼,可这唾沫星子可是一点不漏的全喷自个儿脸上了,更可气的是,这唾沫星子还擦不得,否则陛下又一不高兴了,再治自己个大不敬之罪,那自己还不得吃不了兜着走。 正着脑袋暗叹晦气的胡三儿突然听见皇帝发话,原本软着的身子登时又绷得笔直,昂首挺胸一丝不苟道:“启禀陛下,在微臣来的时候,四位大人已经发现了那逆贼的身影,相信再用不了多久,就能将逆贼夜孤星捉拿归案!” “哦?是吗?” 听到这个消息,楚风板着的的一张脸终于涌现出一缕笑意:“哈哈,不愧是朕的霸天四卫,这样的人才有资格追随在朕的身边。” 说着,眼睛又瞟过一旁的胡三儿,一拍龙椅喝道:“再瞧瞧你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群丢人的玩意儿!” 胡三儿顿时吓得跪在了地上,忙道了几声惭愧。 “启禀陛下,四卫求见!” 就在这时,一小太监急急的从外面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说道。 “呵呵,定然是朕的四位爱卿将那贼子捉回来了,快,快宣他们上殿!” 楚风一下子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迫不及待的吩咐道。 小太监道了一声“遵旨”,转身高喊一声道:“陛下有令,宣霸天四卫上殿!” 登时可见有四条高大的身影缓缓上前,然后单膝跪地,齐声说道:“霸天四卫,见过圣上!” “爱卿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楚风的一双眼睛不停在四人身后搜索,待发现只有四人之后表情微微一滞,旋即又眼带笑意的问道:“见爱卿们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想必是已经将那逆贼给捉住了吧,哈哈,不愧是朕的亲卫,果然没有令朕失望,只是不知爱卿们将那逆贼带到了何处,怎么朕没有看到?” “呃,这……” 四卫顿时语噎,一个个脸色涨的通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就是没一个肯回答的。 “嗯?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见四人呑吞吐吐眼神躲闪的样子,楚风登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声音也不由地冷了下去:“怎么回事,杨宁,你来说。” 被称作杨宁的那名男子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回……回禀陛下,属下无能,让那……让那逆贼跑了……” “嗯,跑了……” 楚风淡淡的应了一声,突然间脸色大变:”什么!跑了!“ ... ...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让他跑了 见孤星点头,男子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一、二、三…走!“ 瞬间有如一道闪电划破天空,男子的身影在孤星的注视中疾速远去,接着又是四道破空声响起,显然,那令男子深深忌惮的霸天四卫也同时出动了,看那情景,竟不比先行的男子慢上多少。 “呵,就凭你们也想追上小爷,乖乖的跟在后面吃灰吧,哈哈……” 男子在空中留下一串爽朗的大笑,孤星却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原来男子发出的那声音居然像极了自己,莫说是他人,就连自己在不注意听的情况下也根本辨认不清。 如果让他知道此时男子连面貌都变成他的样子,只怕会更加震惊,当然这对于邪医来说,实在是件不值得一提的小事。 “幻容变骨,对于他人来说或许是痴心妄想,又岂能难倒自己?” 解千愁冷笑一声,又有些感慨的回过头望了一眼,自语道:“小子,好好活下去吧,希望过了今天以后,还能再见到你。” 当然,这些话孤星是不可能听见了,就在霸天四卫双脚离地的一瞬间,他也迅速脱离了这里,并且在逃走的过程中将自己的速度提升到极致,毕竟他可不敢保证邪魅男子真的能成功骗过四人,而一旦四人之中有任何一人怀疑继而掉头回来,那么凭他们的修为而言,若是正面遇上,自己只有死路一条。 此地不宜久留,想通了这些,孤星哪里还敢耽误,恨不能将吃奶的劲儿都使上,事态如此紧急,哪怕逃的稍微慢了,恐怕都要面临灭顶之灾。 楚风等人同样不好过,天逐渐亮了,嫌犯依然没有落网,就是素来一向沉稳的楚风也有些坐不住了,愤怒的一把将手中的奏折摔到一位前来汇报的统领脸上,楚风站起身咆哮道:“废物,一群废物,堂堂十万禁卫军居然抓不住一个逃犯,朝廷养你们何用,凌云呢,让凌云过来见朕,朕倒要问问他,他这个大统领是干什么吃的,吃屎的吗!” 看着眼前陷入狂暴状态的皇帝陛下,统领胡三儿抖得那叫一个厉害,双股颤颤,几乎要站不住身子,本想继续装聋作哑,却又实在不敢违抗圣命,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启禀圣上,凌大人他……” 谁知话未说完,便被楚风给粗暴的打断了:“什么大人,我看他根本就是一头猪,错,是猪都比他有用的多,妈的,朕怎么养了这么一头废物,只知道吃喝不干正事的蠢货!” 就在皇帝陛下念着某人的名字大骂特骂的时候,我们的凌大统领刚好走到门口,闻听皇上发飙,顿时吓的缩了缩脖子。 “娘的,这得亏走的慢,要是再早来会,老子这条老命还不得搭进去。” 想到大殿里面皇帝陛下不顾形象泼妇一般唾沫星子横飞直溅的混乱场面,凌大统领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随后瞧见左右没人,居然一溜烟跑了。 进去?开玩笑,没看见里头胡三儿那小子都快抖成筛子了吗,老子可没他那么傻,还是打哪来回哪去吧,凌大统领边逃边如是想着。 “哼!一群饭桶!” 指着胡三儿的鼻子一番痛骂之后,皇帝陛下的气总算是消了不少,端起桌子上的茶水微抿一口,楚风开口问道:“霸天四卫去了那么久,也没有消息传来吗?” 胡三儿感觉自己今天可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忽然之间有想种扇自己耳光的冲动,就说今天这事,任谁都看出来了陛下正处在气头上,一个个躲着不敢过来,偏偏自己不知好歹的进来了,原本还指望着讨些赏赐,这下好了,赏赐也没落得,反倒被骂了个狗血淋头,虽说陛下嘴里骂的都是凌云那损贼,可这唾沫星子可是一点不漏的全喷自个儿脸上了,更可气的是,这唾沫星子还擦不得,否则陛下又一不高兴了,再治自己个大不敬之罪,那自己还不得吃不了兜着走。 正着脑袋暗叹晦气的胡三儿突然听见皇帝发话,原本软着的身子登时又绷得笔直,昂首挺胸一丝不苟道:“启禀陛下,在微臣来的时候,四位大人已经发现了那逆贼的身影,相信再用不了多久,就能将逆贼夜孤星捉拿归案!” “哦?是吗?” 听到这个消息,楚风板着的的一张脸终于涌现出一缕笑意:“哈哈,不愧是朕的霸天四卫,这样的人才有资格追随在朕的身边。” 说着,眼睛又瞟过一旁的胡三儿,一拍龙椅喝道:“再瞧瞧你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群丢人的玩意儿!” 胡三儿顿时吓得跪在了地上,忙道了几声惭愧。 “启禀陛下,四卫求见!” 就在这时,一小太监急急的从外面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说道。 “呵呵,定然是朕的四位爱卿将那贼子捉回来了,快,快宣他们上殿!” 楚风一下子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迫不及待的吩咐道。 小太监道了一声“遵旨”,转身高喊一声道:“陛下有令,宣霸天四卫上殿!” 登时可见有四条高大的身影缓缓上前,然后单膝跪地,齐声说道:“霸天四卫,见过圣上!” “爱卿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楚风的一双眼睛不停在四人身后搜索,待发现只有四人之后表情微微一滞,旋即又眼带笑意的问道:“见爱卿们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想必是已经将那逆贼给捉住了吧,哈哈,不愧是朕的亲卫,果然没有令朕失望,只是不知爱卿们将那逆贼带到了何处,怎么朕没有看到?” “呃,这……” 四卫顿时语噎,一个个脸色涨的通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就是没一个肯回答的。 “嗯?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见四人呑吞吐吐眼神躲闪的样子,楚风登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声音也不由地冷了下去:“怎么回事,杨宁,你来说。” 被称作杨宁的那名男子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回……回禀陛下,属下无能,让那……让那逆贼跑了……” “嗯,跑了……” 楚风淡淡的应了一声,突然间脸色大变:”什么!跑了!“ ... ...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瓮中捉鳖 第一百八十六章 “呵呵,我想朕一定是听错了,可否有劳爱卿再说一遍?” 楚风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露出一个称得上还算和煦的笑容。 “启禀陛下,属…下等无能,让那逆贼跑了……” 杨宁从未如此紧张过,这一刻,杨宁感觉自己的整颗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呵呵,爱卿的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楚风的笑容依然和煦。 “属下并未与陛下开玩笑,那逆贼的确是跑了,属下等” “够了!” 楚风终于抑制不住心头怒火,“唰”的一下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点指着殿上众人,气愤到不行,道:“废物,一群废物,你们!你们是要气死朕!噗~” 气极之下,竟是直接憋出了一口鲜血。 “皇上!” “陛下!” …… 这可吓坏了场上众人,一时间纷纷冲了上去,七手八脚的将楚风扶到龙椅上坐好,杨宁等人又接连跪了下去,惶恐道:“臣等办事不力,还请皇上治罪!” 这时小太监也冲上前来,轻声劝道:“陛下,龙体要紧,千万保重龙体啊!” 说完,又冲着大殿外面高喊一声道:“还不快请御医!” “算了,不用去了,朕没事。” 楚风摆了摆手让他退下,又对着地上的众人一挥手说道:“都起来吧。” 杨宁等人抬起头来互相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不为所动。 “怎么?朕说的话你们都听不懂吗,朕让你们起来!” 众人慌忙从地上爬起来,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都别愣着了,都说说看,今日这事怎么办?” 楚风揉了揉脑门上的太阳穴,有些力不从心的问了一句。 “回陛下,属下认为,那逆贼虽然侥幸逃脱了,但凭他的功力还不足以翻出宫去,所以那逆贼定然还藏在宫里某个地方,只要属下等细心搜查,就一定能将那小子给揪出来!” 霸天四卫中的其中一人说道。 “细心搜查?” 楚风顿时冷笑道:“朕已经给了你们足足一个晚上的时间,可你们查出来了吗,即使你们查出来了又能怎样,还不是让他给跑了!” “这……属下们乃是一时大意,实在是低估了那逆贼的速度,若是再次遇到,属下们定要让他有去无回,至于搜查方面,陛下也说了那是晚上,兵士们视力受阻,于是乎” “行了,不用说了,朕就再信你一次,传令下去,加大搜查力度,全体禁军上至统领下至兵士统一由霸天四卫调遣,另外,再加派五百大内侍卫协助搜查,限你们在太阳落山之前将那逆贼绑来见朕,去吧!” “是,属下遵旨!” 霸天四卫领了旨意不敢怠慢,登时将功赎罪去了,待人都走了之后,楚风有些劳累的坐了下去,这时,从帷幕后方缓缓走出一个人。 “陛下最近过于劳累,长此以往,恐怕将对龙体造成损伤,另外,陛下肝火旺盛,不宜动怒。” 楚风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同时转过身去问道:“关于逆贼一事,国师怎么看?” 国师欧冶子略加思索说道:“既然此子乃是上天选中的厄运之子,自然也就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如此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哼,难对付又怎样,朕就不信了,朕堂堂十万精兵,还对付不了一个区区灵冶境界的小修士,什么厄运之子,未长成之前,终究不足为惧!” 如果说之前都只是迫于无奈才对孤星下手的话,那么现在的楚风是确确实实动了杀意,一次一次的被人刺激和打击,楚风感觉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欧冶子闻言也附和道:“吾皇天命所归,那逆贼落网只是迟早的事,的确不足为虑。” “唉,话虽如此,可那逆贼着实狡猾的紧,朕已经派人持续搜查了一夜,现在依然一点消息没有,实在令人头疼。” “呵呵,如果陛下是为这个烦忧的话,老臣倒是有一计。” 闻言,楚风登时欣喜道:“国师快快请讲!” 欧冶子笑了笑,不慌不忙道:“敢问陛下,可知那逆贼现在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唔,最想做的事?” 楚风沉思了一会儿,旋即说道:“这还用说,自然是安然无恙的逃出宫去。” 欧冶子点了点头,又问道:“那要如何才能顺利逃出宫去呢?” “两个办法,一,直接攀墙而出,不过我朝皇宫素来高不可攀,且墙体皆是由通体光滑的晶石打磨而成,攀出去可以说是难如登天,那么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了。” 说到这里,楚风停顿了一下,苦笑道:“不过这个办法压根也算不上什么办法,除非有朕亲自颁发的通关令牌,否则的话,若想凭借蛮力强行冲关,怕是也不比登天来的容易。” “呵呵,若是如此,老臣实在想不通陛下还有什么好烦忧的。” “嗯?国师的意思是?” 突然,楚风猛地一拍手道:“对啊,我虽然不好抓那小子,但若是我有心阻拦的话,那小子根本就逃不出去,只要他逃不出去的话,朕岂不是有的是时间来瓮中捉鳖!” 想到这里,楚风不由心花怒放,连忙唤来太监传旨道:“传朕口谕,即刻停止搜捕计划,令十万禁军及统领恢复以往职责,同时加倍人手布置于各道关卡处,一个月之内,不许有任何人出入,一旦发现有人强行冲关,杀无赦!” “哼哼,夜孤星,朕倒要看看,在全城警戒的情况下,是你能沉的住气,还是朕的耐性更胜一筹。” “如此,国师觉得怎样?” 欧冶子点了点头道:“各方面来看,陛下的布置已经很周详了,只是有一处陛下似乎没有考虑进去。” 楚风急忙问道:“还请国师明示。” 欧冶子抬起头,幽幽说道:“,公主殿下似乎陛下并没有考虑进去,凭她们二人的关系,到时候恐怕是我们击杀逆贼的最大阻力。” ... ...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 反目 第一百八十七章 楚风顿时沉默了,这一点他不是没有考虑到,而是刻意回避了这个问题,身为一个父亲,他不可能察觉不到女儿对那小子的情意,虽然没有挑明,但若是真个杀了那小子,难保自家丫头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甚至若是以她的性子来看,会跟着那小子殉情也说不定。 退一万步说,纵使柔儿真的理解了自己身为皇帝身不由己的苦衷,二人之间的关系也定然会产生裂痕,一想到未来动乱的源头厄运之子如今就困在自己的深宫大院里,而要将之斩杀所付出的代价则是永远的失去女儿,楚风再一次犹豫了起来。 就在他绞尽脑汁苦思冥想却始终难以抉择的时候,欧冶子突然开口了:‘’大千世界,万物共生,唯独人被尊为万物之灵,陛下可知这是为什么?” 楚风正在杀与不杀之间纠结,听到欧冶子说的话登时一怔,虽然不明白他问这个问题是何用意,但还是认真思索了一番说道:“是因为人有感情?” 欧冶子摇了摇头道:“乌鸦有反哺之情,羔羊有跪乳之情,虎毒尚不食亲子,说到感情,人并不比动物来的丰富,可见感情并不是人的专属。” “那就是因为人具有智慧了。” 楚风自信的说道:“比起那些不懂得思考的蛮荒野兽,人类可是要聪明的多了,这也就是为什么弱小的人类会成为世界的主宰,而强大的兽族却只能永远躲在那些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里不敢出来,国师认为,朕说的可对?” 欧冶子笑了笑道:‘’对,但也不全对,其实,人与动物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人有人性,而动物却没有。‘’ “人性?” ‘’没错,就是人性。” 欧冶子霎时眯起了眼睛,:“江山易改,难移的是人性,朝令夕改,善变的是人性,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一意孤行的是人性,好汉不吃眼前亏,识时务者为俊杰,知难而退的也是人性,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是人性,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同样是人性,善良是人性,邪恶亦是人性,自私博爱贪婪知足皆为人性!” 听到他这番新颖的话语,楚风却是不自觉皱紧了眉头。 ‘’人性分很多种,但并不是所有的性情都是人性,像那些出自本能的产生的性情只能被称为兽性,而出于人性,老臣认为有一条说的很对,人在失去了一样东西之后,往往会更加珍惜另一样同等珍贵的东西。” “人在失去了一样东西之后,会更加珍惜另一样同等珍贵的东西……” 楚风反复念着这一句话,若有所思。 突然间,他猛地一拍大腿站起来道:“另一样同等珍贵的东西!朕明白了!” 说完,他便朝着欧冶子深深的鞠了一躬,毕恭毕敬道:“多谢国师解惑。” 说完,楚风缓缓走至窗前,便将目光透过窗子望到天上,沉声道:“这世上,相比于爱情来说,同等珍贵的还有亲情和友情,她纵是再喜欢那小子,她终究还是朕的女儿,血浓于水的亲情还在,不管朕做了什么,做错了什么,柔儿她……一定都会原谅朕的,一定会的……” 在这一刻,皇帝陛下终于彻底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天无绝人之路,陛下洪福齐天,一切都会顺利过去的,更何况,单从现在来看,情况似乎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糟糕。” 楚风疑惑道:“此话怎讲?” 欧冶子道:“陛下既然已经下令封锁了宫中所有通道,而那逆贼又没有飞天遁地的神通手段,陛下不妨试想一下,在这种情况下,那逆贼会去往何处?” “唔,根据之前搜集到的情报来看,这小子乃是第一次进宫,之前又一直深山长大,基本可以排除掉宫中有熟识的可能,如此一来,那小子的去向……必然是柔儿所在的星月殿!” “呵呵,陛下若是派人等在那里守株待兔,老臣可以保证,最迟三日,便可将夜孤星那逆贼捉拿归案。” 欧冶子捻了捻胡子,信誓旦旦的说道。 “此计甚好,只是令朕担忧的是,若是当着柔儿的面拿下那小子,以柔儿对那小子的喜欢,必然会舍命阻挠,到时候恐怕会不好收场,毕竟这件事对她来说,太突然了,朕怕她会承受不住。” 楚风叹了口气说道。 “哈哈,陛下此言差矣,宫里都已经折腾了那么久,难道陛下至今还觉得殿下依然一无所知吗?” 欧冶子苦笑一声:“恐怕殿下现在就已经在满皇宫找他的夜大哥了,说不得还要来向陛下您要人呢。” 话音刚落,大殿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滚开,别拦着我,我要见父皇,父皇,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 只见一道靓丽的身影怒气冲天的走了进来,绝美的俏脸上布满了寒霜,赫然正是楚柔儿,而在她的身后,还很着一个絮絮叨叨正不断劝她回去小太监。 “吵死了,死奴才,你给我滚一边去!” 楚柔儿俏脸含煞的瞪了小太监一眼,小太监顿时吓得退到了一边,委屈的看着楚风道:“陛下,殿下非要进来,奴才……奴才拦她不住。” “行了,不关你的事,退下吧。” 楚风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又颇感无奈看了欧冶子一眼,似乎是在责怪他的乌鸦嘴,然后才笑着开口道:“呵呵,是小柔儿啊,怎么了,怎么气成这样了,快给父皇说说,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惹我们千柔公主生气,看朕不治他的罪!” “哼哼” 楚柔儿冷笑一声:“明知故问,装什么糊涂!” 见安抚不成,楚风登时板起了脸,严厉道:“放肆,这就是你对父皇的态度,看来朕平日真是里太宠着你了,才会让你这么没大没小!” 换作平日,楚风若是拿出这种语气来,楚柔儿必然一声都不敢吭就乖乖妥协,可这一次楚柔儿显然不买账了,美目一翻,气势竟比暴怒的楚风还强盛了几分:“你少拿这一套吓唬我,楚风,你自己做的好事你自己清楚!” ... ...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谁错了 楚柔儿一气之下竟是连父皇都不叫了,直接称呼起了楚风的名字,登时激得楚风一下子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几步走到楚柔儿身前,居高临下道:“放肆!看来朕真是把你纵容坏了,也不看看,这里岂是你能来撒野的地方,你可是以为朕平日里护着你宠着你,就不敢拿你怎么样?” 说这话时,楚风双目喷火,胸口因为怒气而起伏不定。 “我没有放肆,我来只是要为夜大哥讨一个公道,我只想知道他犯了什么罪,凭什么你要杀他,就因为他昨天冲撞了你?你这种气量,配得上做一国之君吗?” 楚柔儿倔强的咬着小嘴,一脸无畏的仰起头,迎着楚风射来的目光丝毫不肯示弱。 楚风顿时冷笑一声:“好!好!不愧是朕养出来的乖女儿,现在翅膀硬了,都敢跟朕叫板了,呵呵,这皇位朕不配做,是不是要让由你做!” 楚柔儿摇了摇头,漠然的说道:“怕是要令你失望了,说实话,我对你身后那把椅子,半点兴趣都欠奉。” “你!逆女!看来朕今日是非得教训你不可了!” 这话楚风如何还能忍,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扬起了手,眼看着那布满青筋的大手就要狠狠地扇到自己脸上,楚柔儿一咬牙干脆闭上了眼睛,而这时,一旁观看的欧冶子却突然一步跨在了二人中间,将楚柔儿护在身后劝楚风道:“陛下,不可啊,千柔殿下身子骨本就柔弱,又怎能禁得住您这厉害的一巴掌,万一再打出个好歹来,陛下该如何向先皇交代,向皇后娘娘交代啊!” 几名侍卫与太监也纷纷跑过来跪下道:“请陛下息怒!” 这才让楚风收手,冷冷的哼了一声,拂了拂袖说道:“也罢,看在先皇与你母后的份上,朕就饶你一次,回去以后好好反省,如有再犯,那就休怪朕不讲情义,下去吧。” 谁知楚柔儿根本不领情道:”反省什么?我为什么要反省,我根本就没错,错的人是你,该反省的也人是你!” ”好!好!好一张胡搅蛮缠的尖牙利嘴,国师你给朕让开,朕今日非得非得给这逆女一点颜色看看!“ 说着楚风就要将欧冶子推到一边,却反被其死死的抱住了身子动弹不得,挣扎中,欧冶子狠狠地瞪了地上的几人一眼,怒声斥道:”一群废物!还愣着干吗,还不快上来把皇上拦住,殿下若真有了什么不测,你们担当得起吗!“ 此话一出,几人顿时吓得赶忙从地上爬起来,一人扯住一条楚风的胳膊大腿,场面乱作一团。 “我没错,我就是没错!” 楚柔儿印象里何曾见过如此暴躁的父皇,登时被吓得哭了出来,却仍拧着脑袋死鸭子嘴硬道:”你打啊,打啊,打死我最好,反正我也想大哥二哥了,你把我打死了,我正好下去和他们团聚了,再也不回来了,呜呜!“ ”哎呀,我的小姑奶奶你就别再跟着添乱了,没看现在都已经招架不过来了吗?快少说两句。“ 欧冶子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好笑的看场上互相瞪眼的父女俩,头一回升起了无力的感觉。 ”哈哈,你还敢威胁朕,看朕今日敢不敢要了你的命,都给我起开!“ 大笑几声,楚风突然抖了抖修为,伟岸的虎躯一震,缠着的几人顿时在一瞬间飞了出去,登时,清影殿里”噼里啪啦“如下饺子一般摔落了几条人影,皆躺在地上呻吟不已。 可怜欧冶子虽然炼丹术与相术独步天下,本身的修为却远不及楚风,猝不及防间自然也逃不掉被震飞的命运,幸运的是,由于他方才与楚风贴的最紧,所以在飞出去的时候正好有个侍卫给他当了人肉垫子,起到了一定的缓冲作用,这才没摔散架他那一把老骨头,但也弄了个灰头土脸,好不狼狈。 抬起头来,却看着楚风早已气势汹汹的堵在了楚柔儿的身前,一张刚毅的脸憋得铁青。 楚柔儿原本就是在装模作样,佯装顽强,眼看着一向和蔼可亲的父皇被自己几句话激的凶神恶煞起来,其实小丫头的心里早就已经骇的不行,如今再看到父皇为了收拾自己,竟残暴的将身上的众人生生用内力真飞,之后又如同魔神一样朝自己走来,小丫头下意识的就想往后退,结果一个不稳,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抬起头来,自己那恶神般可怕的父皇居然已经追上了自己,登时,也不是知是吓的还是真个摔疼了,竟赖在地上像个孩童一样扯开嗓子嚎啕大哭了起来,哭声嘹亮而扣人心弦,顿时在整座清影殿回荡开来。 就连正准备动手的楚风也被哭声感染,扬起的那只手就那般尴尬的举着,却是再也打不下去。 最终,楚风缓缓地将手放下,看向楚柔儿的眼睛里多了一分与怜爱,接着他叹了口气:”或许本来朕还不欲置他于死地,但是现在看来,此子,必死无疑。“ 就是这么一句话让楚柔儿瞬间又平静了下来,她愣愣的看着自己的父皇,显然已经忘记了哭泣。 楚风看着楚柔儿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记忆中不再是那个一向以快乐示人的女儿形象,女儿眼中的那一抹绝望在他的脑海中永远的定格,让他莫名心痛。 无奈的挥了挥手,他吩咐道:”把公主带下去吧,好生看养。“ 之后,他又觉得不妥,便又在后面加上一句:”顺路把皇后也接过去吧,让她们娘俩说些知心话。“ 侍卫们见状道了一声”诺“,然后一左一右小心搀扶起了楚柔儿,在快走出门口的时候,楚柔儿突然剧烈的挣扎起来,并且声嘶力竭的喊道:”楚风,你才是这世间最忘恩负义的人,你不配做一个父亲,我恨你!“ 楚风突然只觉自己的心被重锤狠狠地击中了,他喃喃的重复着楚柔儿临走之前喊出的那句话,精神恍惚。 ”真的…是我做错了吗…“ ... ... 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那些往事 上 念及至此,突然感觉喉咙一甜,一缕鲜血顺着嘴角缓缓留下。 接着,楚风的身影也随之微微一晃。 “陛下!” 小太监第一个发现异样并且冲了过去扶住了楚风,楚风摇了摇头道了句“无碍”,接着便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中坐回了原位。 只是在转身的过程中手指不着痕迹的抹过嘴角,登时让那一缕鲜红的血迹在众人的不知情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观皇上气色,略微有些枯涩无润泽,建议近期还是不宜过度操劳为好。” 虽然楚风的动作很隐晦,但欧冶子还是从他发白的脸色瞧出了一些端倪,当即有些担忧的提醒道。 “呵呵,不操劳又有什么用,朕的事情朕自己知道,国师就不用再为朕挂念了。” 摆了摆手,楚风有些无力的靠在龙椅上道:“这件事,朕真的做的对吗?为何朕的心里总是会有负罪感,这种感觉无时无刻不再折磨着朕,让朕寝食难安……”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陛下所做一切皆是为了普天之下的百姓,自然都是对的。” “呵呵,侠之大者?” 楚风自嘲的笑了笑,苦涩道:“于百姓而言,朕兴许是对的,可若是对于他们二人来说,朕还是对的吗,而他们又有什么错呢?” “想他夜孤星为了救一个与自己素不相识的女子,竟不惜几次搭上性命也要送她回来,区区一个血冲修为的后生,一路所遇净是些灵冶期乃至止伐境界的高手,他却浑然不惧,这是何等的侠肝义胆,何等的英雄豪气,这样的人如果都有错的话,那这天下还有几个是真正清白的?而柔儿更是重情重义,说到底,她冲着朕发脾气耍性子,也只是为了偿还恩情给她的恩人罢了,知恩图报又有什么错?” 深深地叹了口气,楚风垂目仰躺在龙椅上,语气中说不出的疲惫:“国师,朕迷惘了,朕到底该如何是好?” 欧冶子也感慨道:“或许这世间之事本就没有对错之分,才会让人傻傻分不清楚,很多时候,错的人不见得有错,而对的人也不见得都对,只是对于少数人而言,唯一能做的就是遵循多数人的意思,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哪怕身不由己,始终不容违逆。古人云:得民心者天下,这里的民心,便是指的多数人的意思。” “好,好一个少数服从多数,原来很多令人费解到的想破头颅也想不出答案的事情,究其根源竟又是简单的可怕,所谓的大道至简?哈哈!” 楚风顿时癫狂的大笑了起来,又于一瞬间变得低沉:“有一句话,或许柔儿说得很对,朕真的不配做一个父亲,朕是一个合格的君主,同时也是一个失败的父亲,朕有三个儿女,如今却只剩下柔儿一个,这便是朕的报应。” 听到这里,在场的众人也都不由自主的叹息一声,旋即保持沉默,静静的陪着这个逐渐陷入回忆的可怜男子叙说往事。 “当初,朕的清儿醉心于诗词歌赋,是朕说他没出息,朕让他习武带兵,后来更是将他调到前线,彻底绝了他吟诗作对的想法,而朕的云儿反倒是痴迷于武学,可朕又以他根骨不佳为由,逼他入朝从政,朕知道,在他们的心里,对朕的安排其实是抗拒的,可是为了守好祖宗留下的这份基业,同时也为了我大楚子民几千年的安定生活不被那些未开化的蛮族强盗所打破!现实,由不得他们抗拒。” 众人不可能不知道他口中的清儿与云儿何许人物,闻言登时屏住呼吸,生怕不小心发出一点声音都会让打扰到眼前的男子。 “朕从来不觉得自己是错的,直到有一天,边关传回来一份急报。” 楚风的表情开始变得阴晴不定:“朕记得很清楚,当时朕就是这样坐着,而那份急报就那般呈放在朕的面前,急报是从万里外的边疆送过来的,送信的将士从拿到信之后不分昼夜前行,中途足足骑死了八匹列马,这才将信成功的送到了朕的手中,可即便如此,距离事发也已经过了整整十三个昼夜。” “边关距离这里足足有万里之遥,一万里,平日里大军三个月都不一定能走完的路程,而这名将士居然只用了短短十三个昼夜,事态之紧可想而知,换作平日,朕定然会在第一时间拆开信函然后召来群臣拟定对策,可这一次,朕退缩了,朕想不通啊,究竟前线发生了什么大事,竟让一向战无不胜的斗老元帅都没了主意,不得已要向朕乞求对策。朕不敢想,可现实容不得朕退缩,朕犹豫再三终于鼓足勇气,可当朕看到…朕看到…啊啊!朕的头…朕的头…好痛!” 似乎是接下来的回忆太过触目惊人,楚风突然发觉自己的头就像要裂开一样,疼痛到无以复加,众人顿时着急的涌了上来,其中,欧冶子老泪纵横道:“陛下,不用再说了,龙体要紧啊!”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然而楚风却坚决的摇了摇头:”不行,这件事已经压在朕的心里太久了,朕既然已经说了,就必须把它说完!“ 众人这才不再相劝,无奈的退到了一边,果然,楚风在头疼稍微减弱了几分的时候,又缓缓开口了,只是这一次的语气较之方才更加低沉了。 ”朕永远也忘不了那封信上都写了什么。“ ”大军已于赶赴战场,请吾皇切勿挂念……大战告捷,臣等幸不辱命,三个月来率领将士们浴血奋战,杀得蛮军节节败退……蛮军退守云龙山脉,我军胜局已定……主将刘远误估敌我双方形势,不听劝导,深夜率领部下私自偷袭,在云龙山一役身陷敌军包围,刘远自知上当,率领将士们拼死反抗,臣等救助不力,现主将刘远包括副将楚清在内的五千名将士悉数阵亡!“ ”悉数阵亡,朕的清儿就这么战死了,死在了蛮族人手里,永远永远都回不来了……" ... ... 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 那些往事 中 “朕的清儿,他当时只有十六岁,尚未真正成人就早早的离朕去了,朕不知道自己那几天是怎么熬过来的,浑浑噩噩的就好像死人一样,而每当朕闭上眼睛,看到的都是清儿临走前望向朕时,那哀怨到化不开的眼神,他一定是在恨朕吧,恨朕,绝了他一生的梦想,恨朕,将自己的儿子生生推向了断头台……” 说到这,楚风懊悔的抱住脑袋,瞳孔中满是痛苦之色:“终于有一天,朕忍受不了这种日子了,哪怕是要朕死,朕也不愿再被清儿那样看着了,于是,朕作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御驾亲征!” 楚风的眼中闪过一丝嗜血,掺杂着悔恨交织在同一张脸上,顿时让他整个人变得狰狞的可怕。 “此令一出,当时所有的官员都跪下来劝朕收回成命,丞相李甫更是在朕的大殿门口长跪了三天三夜,而朕却不顾所有人反对,毅然出兵!” “朕是在第四天早上走的,走的那天,城里无数的百姓闻讯而来为朕送行,他们的嘴里高呼着朕的名字,望向朕的眼神崇拜到近乎疯狂,当时所有的人都在称朕英勇,却没有一人知道,朕的心头早已痛的滴血。” 楚风道:“那是朕一生中最疯狂却也是最惭愧的一次发兵,无关大局,什么国家,什么子民,朕统统不顾了,朕当时只有一个念头,我的儿子死了,我便让杀我儿子的整支军队统统陪葬!咳咳” 刚说完,楚风便又剧烈的咳嗽起来,众人见状无不担心的看着他,却又实在不敢开口,生恐打断了他的思绪。 “在去的路上,朕咳咳…朕在心里恨死了老元帅斗天来,朕曾经不止一次的想问问他,为什么!为什么朕的清儿死了,而他还活着!为什么他不和朕的清儿一块去死!” 说到这,楚风叹了口气,将激动的心情稍稍平复:“那几天,朕每天至少要在心里骂上他三个时辰,总共加起来何止上万遍,可朕还是觉得不够解恨,便将他的画像做成靶心,每天用刀扎拿剑刺,丝毫不觉得累或厌烦,朕曾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了,结果,在大军行进了十五日也就是朕在心里诅咒了斗老元帅十五日之后,从边关那里再次传回来一封急报。” 如果说众人方才还是迫于他的皇威,不得已才留在这里听他说下去的话,那么现在就是彻底的被楚风所说的话给吸引了,毕竟,当年皇上御驾亲征的事虽然世人皆知,但是涉及到其中的一些秘辛,就鲜有人知道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个机会摆在眼前,当下一个个竖起了耳朵,生恐漏掉一个关键字,就连欧冶子也不例外。 “接到急报的那一刻,朕本来是不欲看的,无它,只因朕很生气,错,是出奇的愤怒,朕想不通究竟还有什么事情竟比朕的清儿死了还要严重,严重到要派出足足十三个探子日夜不停的来给朕送信,朕当时就想,斗天来啊斗天来,这就是你做的好事,就是你给朕的交代?哈哈,朕真恨不得杀了他!” ‘’拿着那封急报,朕几次三番的想撕了它,可仅存的那一丝理智又让朕生生忍住了,朕最终还是把信抽开了,只是一边抽还一边想道,斗天来,朕倒要看看,有了上一次的事情打击过朕,这一次,你还能再怎么给朕“惊喜”。” 说到这,楚风突然苦笑一声:“事实证明,朕又一次错了,尽管朕在之前已经做足了准备,可当朕看清楚信上的内容之后,朕还是傻眼了。” “信上只说了一句话,元帅斗天来与主将徐灵冲所率领五千名将士于七月十七集体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七月十七,也就是清儿遇害的第二天,算上送信路上一共是用了七天,也就是说,迄今为止,朕的大元帅斗天来与五千名将士已经失踪了整整七天,呵呵,七天时间,他们都去哪了,尤其是在朕的清儿才刚刚遇害之后……” “他妈的!老子就怒了,你说他斗天来是不是他妈傻!没错!老子是看他不顺眼,因为清儿!老子是不止一次的想在心里弄死他,但老子也没让他真个去死啊!蠢货!送死都不带这样的吧!带着五千人不到就敢去报仇,也不知道脑子是被驴踢了被门挤了还是压根就没长脑子!” 突然,楚风像被疯狗咬了一样脸红脖子粗的站了起来,紧接着各种粗话鄙话又砸的众人一个踉跄,此刻的楚风俨然就是一个市井泼妇的形象,而且还是最无赖的那种,但众人却没有一个感觉好笑,而是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因为气愤一扫以前明主形象变得像猴子一样上窜下跳的主子。 皇上哭了…… 也不知是谁先发现了这一状况继而让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大家为了不让皇上因为失态而察觉到尴尬,都极有默契的低下了头,同时受他的情绪所感染,众人或多或少的心里都涌起了一股悲意。 而楚风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依然自顾自的说着,只是眼睛的神采越来越暗淡:“得知斗天来已经失踪了七天之后,朕的心里竟是说不出的惶恐,甚至这种惶恐比之当初失去清儿还犹有过之,朕不顾一切的下令督促前进,最后竟硬生生的将行程缩短了一半,顾不得感叹,朕连夜率人一路从云龙山脉找到天断山脉,终于在一片密林里发现了他的身影,不再是朕印象中那个意气风发的征蛮大元帅,此时的他浑身是血,拿一杆枪顶在了后腰处,花白的头发和那残破的战袍死死的粘到了一块,朕几乎以为他已经死了,可谁知他见到朕以后,竟突然笑了,朕这才注意到,在他的怀里居然还紧紧的抱着一个用三层血衣包裹着的人头……” 楚风顿时沙哑着声音笑了:“人头是蛮军第五军团长耶律冷,而第五军团正是当初包围清儿他们那支分队的蛮军的主力,呵呵,就为了这么一个人,他们五千人在八百万敌军中杀了七天七夜,七天七夜,呵呵呵……” ... ...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那些往事 下 “朕真恨不得杀了他!” 楚风癫狂道:“清儿的命是命,那些将士的命就不是命?他斗天来的命难道就比清儿的命来的轻贱?他难道就不会好好想想吗,哈哈,这个老匹夫,他一次次的将朕逼上绝路,他恨不得置朕于死地,可朕能拿他怎么办!当朕看到他为了给清儿报仇,回来时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方,那些跟了他几十年的他的好弟兄好哥们儿,足足死了五千多人他都不闻不问,回来时却只带回了一颗敌将的头颅,堂堂的我军三百万兵马大元帅,战无不胜的大楚第一战神,如今竟凄惨到要用一杆枪撑着才不会倒下……” “朕虽然和他不对付了一辈子,但见他伤成这副样子,朕的心又何尝不是痛的滴血,朕多想狠狠的骂上他几句,然而话到了口中却只剩下了心酸,尤其是当朕上前搀扶起他的时候,他居然……居然伏在朕的肩头说,皇上,老臣总算可以给您一个交代,哈哈,这个疯子,他不惜赔上五千将士和他自己的性命,就只是为了给朕一个交代!!” 楚风再次疯狂的笑了起来,同时眼泪也不受控制的从眼眶里溢了出来:“他可知,因为这句话,朕哭了多久,当着三军将士的面,朕表现的连一个幼童都不如,朕不知道自己是在后怕什么,只知道那一次是朕有生一来哭的最狠的一次,也是朕头一次为了自己的死对头而失态。” 众人静静地听完这番话,心中却不免唏嘘了起来,这才知道原来所说的斗老元帅与敌人不期而遇都是假的,斗老元帅压根就是自己带人杀过去的,一切的一切正是为了给太子报仇,然而面对敌军的百万兵力,老元帅竟然只带了区区五千人,众人在震惊的同时也不由暗暗佩服斗老元帅的胆量,不愧是大楚第一战神,光是这份豪情就足以冠绝天下! “那一战,我军共歼敌军七十余万,耗时一年零个月,也正是那一战,彻底战出了我们大楚的名气,能以一国之力独抗蛮夷,自古以来不是没有,但在蛮军退兵之后还敢率兵追击一千里的,朕还是头一个,现如今三年过去了,蛮军至今都未敢再来侵犯,这便说明了问题。” 楚风的眼中闪过一丝孤傲,然而这种神采转瞬即逝。 “穷寇莫追的道理每个人都懂,朕身为当时的三军统帅又岂会不知,没有人道这多出来的一千里是为了什么,只是朕明白,无论朕再怎么弥补,多做多少事,朕的清儿都不会回来了。” 楚风自顾自的说着,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没有人知道楚清的死对他的打击有多大,然而现在众人明白了,原来卸下了伪装之后,即使尊贵如皇上,也只是一位可悲的父亲,仅此而已。 “自打清儿走了以后,云儿就变得愈发的沉默了,朕这才想起来,他们两兄弟的感情一向是极好的,不同于其他帝王家的孩子打小就懂得勾心斗角,他们两个在一起时似乎连争吵都是不曾有过的事情,云儿内向,事事都很依赖清儿,而清儿作为哥哥,又处处让着弟弟……” 说到这,楚风的嘴角竟难得的露出来一抹笑意。 “那时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要好的令人羡慕,而将他们两个生下来,似乎就是皇后一生中做得最自豪的一件事,她每天不厌其烦的在朕的耳边嘟囔着清儿与云儿的名字,朕总是埋怨她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的永远都消停不下来,丝毫没有一丝作为人母的觉悟。” “可朕是多么希望她能一直这么明媚下去,没有悲伤,没有哀愁,就这么无忧无虑的一直到天长地久,只能说是朕的想法始终是过于天真了,人非圣贤,这世间之事又岂能尽如人意。” 楚风轻轻地叹了口气,在他人的眼里,帝王者,高高在上那是何等的风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谈笑间即可主宰他人命运,人人都道帝王好,又有谁知帝王身后那些不为人知的痛楚,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这句话本身又何尝不是一种巨大的束缚,凡事一旦牵扯到这两个字,再简单的事情也会变得复杂,人生总有太多时候是身不由己,而帝王者更是其中之最。 作为一个合格的上位者首先最不该有的便是儿女私情,因为私情会像锁链一样将人牢牢的锁住,或者说它是一个泥潭要更为合适,因为往往你挣扎的越紧,就陷的愈深,难以自拔。 可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普天之大,又有谁能真正做到绝情绝性,楚风自认为是做不到这一点的,所以他注定要自食恶果。 “是清儿的死让她再没有了笑容,以前朕总嫌她太闹腾,可她一旦静下来,朕又感觉那么的陌生,就好像是一件陪了你很久的东西突然之间就离你而去了,那种感觉说不出来,却让人很不习惯,朕感到很难受很心酸甚至是深深地恐惧。再后来,云儿也抑郁而终,朕知道,她的世界再一次崩塌了。“ 楚风的笑里透尽了无奈,在这一刻,他再不是朝堂之上那个恨不能呼风唤雨的楚王楚风,揭掉了天子外衣,他只是妻子眼中一位苦命的丈夫,女儿眼中一位可悲的父亲。 “是朕害了他们两兄弟,也是朕一手造成了皇后的病,朕知道,这么多年来,皇后虽然嘴上一句都没怪过朕,但是心里也一定是怨着朕的,若不是因为柔儿,以她的性子必然早早的跟随他们二人去了吧,毕竟她是那么的爱着他们,听闻黄泉路上又冷又长,她又怎能放心的下……” “若是一切能重来,那该多好啊?” 楚风轻到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却是让众人都湿红了眼睛,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在场的哪一个人多多少少没有几件伤心事,平时不愿意想起来也就算了,如今受楚风的情绪所感染,又有几人还抑制的住,豁达如欧冶子此刻也是双目失神,更遑论其他人了,早已呜咽出声簌簌的哭成一片。 ... ...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 有其母必有其女 且说殿上众人都还沉浸在悲伤之中不能自已,楚柔儿已经在两名侍卫的假装挟持下来到了昭芸殿,昭芸皇后老早就听见了脚步声故迎了出来,一看竟是自己的女儿哭的梨花带雨的找了过来,忙走上前嘘寒问暖道:“傻孩子,怎么哭成这副模样了,可是受了什么委屈了,快与母后说说。” “母后~” 楚柔儿一见到母后走了出来,顿时哭的更欢了,抽泣道:“母…后…您可一定要替孩儿做主!” “哎,母后在呢,柔儿不哭,啊,快跟母后说说怎么了,母后一定为你作主。” 说到这,昭芸皇宫淡淡的看了一眼一旁看戏的两名侍卫,原本平和的眸子里竟迸发出一股摄人的气势,二人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惶惶告退。 “好了,好了,再哭可就不漂亮了,现在无关的人都走了,还不快跟母后说说发生了什么事?” 昭芸皇宫轻轻地在她后背上拍了拍,侧过头正好看见女儿肿红的眼睛,暗自心疼间脸上又不由地浮现出一缕愠意道:“我倒是要见识见识,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竟敢让本宫的宝贝闺女受委屈,活腻歪了吗?” 不得不说,楚柔儿之前的顽劣性子的养成与她的这位亲生母亲的娇惯纵容是脱不了干系的,都言有其母必有其女,而这位主儿一旦护起短来,饶是楚风都只能躲的远远的,其他人就不更用说了,这也就一度造成了楚柔儿在宫里无法无天的不良后果。 虽然长大之后楚柔儿的性子略有收敛,但魔女之名早已深入人心,但凡是在宫里待过的人,多多少少对她还是有些忌惮的,再说了就算撇去这些不谈,自家闺女可还是有着公主的身份呢,这宫里又有谁敢那么大胆呢? 她不是没有考虑过是自己的夫君所为,只是在她看来,清儿与云儿都已不在了,自己二人宠这丫头还来不及呢,又怎会舍得打骂她,如此一来,有嫌疑的就只剩当朝那几个大臣了,记得他们当初可是一直和我们娘俩不对付来着。 想到这,昭芸皇后不由眯起了眼睛:“好了,别哭了,告诉额娘是不是李尚他们又去你父皇那里告状了,如果真是这样,你放心,额娘这回绝不轻饶他们,哼!” 楚柔儿迷茫的抬起头道:“李尚?” 旋即又猛地摇了摇头,表情愈发的委屈了:“不是他们,才不是他们,呜呜~” “哎呀,你这丫头是不是要急死母后,你要是再哭,你的事母后可就不管了。” 昭芸皇宫眼见劝不好女儿,索性将头扭到了一边,佯装不管不问了。 这一招果然奏效,楚柔儿一听这话立马就慌了,哪里还顾得上哭泣,当即死死的拉住昭芸皇后的手臂摇晃道:“我说,我说,是父皇,父皇他要杀夜大哥,母后你快救救夜大哥吧,再不救他,他会死的!” “你快轻点,轻点!” 昭芸皇宫揉着自己被楚柔儿攥得酸疼的手臂,嗔怒道:“你这丫头那么激动做甚,什么话不能慢慢说,非得那么心急?” 旋即却又睁大了双眼,吃惊道:“嗯?哪个夜大哥?” “哎呀,就是把我从蛮人手里救回来又一路保护我的那个好心大哥了,要不是他,柔儿早就被那些可恶的外族蛮子给不知带到什么地方去了,恐怕就再也见不到母后了。” 说着说着,楚柔儿鼻头一酸,说话又带起了哭腔道:“这一路上,夜大哥为了救我,不知几次和那些蛮族人拼命,每一次都是我拖累了他,可他还是像个傻子一样的不肯抛下我,如今我们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摆脱危险回来了,可谁知父皇…父皇居然也要派人杀他,我气不过去找他理论,他不但不听还凶我,呜呜,最后还要把我关起来,母后,你可得替孩儿作主!” “哼,区区败军之将还真是嚣张的可以,手都敢伸到我大楚来了,还将主意打到我孩儿身上,看来上一次给他们的教训还是不够。” 听到从女儿口中说出蛮族两个字,昭芸皇后顿时冷笑一声,浑身气质也随即变得阴冷,不得不说,仇恨足以改变一个人的性格,儿子的惨死让她再不复从前的明媚与天真,如今面对仇人,她恨不得将其扒皮抽筋,挫骨扬灰,甚至整个蛮族都在她的敌视之下,不得不说,女人实在是报复性极强的一种生物。 “不过听你这么一说,那位夜姓少年对你倒也算是有情有义,也怪不得你这丫头会心动。” 昭芸皇宫似笑非笑的打量了楚柔儿一眼,楚柔儿被她别有深意的目光看的心里发毛,终于忍不住低下头去,扭捏道:“母后,您…您说什么呢,我们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啦…” “行了,母后还看不出你脑袋里那些小心思,普通朋友?你真当母后岁数大了,脑子也糊涂了吗?” 昭芸皇宫没好气的在她额头上点了一记,登时又变得一脸费解道:“只是你父皇无缘无故又为何要杀他呢,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不应该啊?” “哼,这有什么不好想的,父皇他就是要报复夜大哥。” 楚柔儿气呼呼道:“他一定是气夜大哥在大殿上削了他的面子,让他在外人面前下不了台,所以才要杀了夜大哥泄愤。” “什么报复,什么泄愤,到底是怎么回事?” 昭芸皇宫突然发现自己跟不上女儿的思维了,无奈之下只好问道,而楚柔儿也不敢隐瞒,当即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只是在谈及到自己父皇是何反应的时候,中间不免添油加醋的夸大其词一番,硬是将一位君王形象给说成了卑鄙无耻忘恩负义之际还不忘笑里藏刀的奸诈小人。 ... ...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质问 昭芸皇后又岂能受她蛊惑,闻言想都不想便知是她说得夸张了,不由苦笑着嗔了句道:“瞧你这丫头,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父皇啊,你怎么能如此编排于他,传出去还不让人笑话?” “哼!” 楚柔儿怄气一般撇过小脸,道:“这种忘恩负义的事都做出来了,他才不怕被人笑话。” “你这丫头,还真是有了情郎就忘了父皇,也难怪你父皇会不待见那小子,换我的话,只怕也会不高兴吧,居然生了只会偏袒外人的女儿。” 昭芸皇宫轻飘飘的一句调侃顿时又驳得楚柔儿面红耳赤,然而未等她真正跳起来撒泼打浑,昭芸皇后又是一指头戳在了她的额头上,脸上挂着些薄怒道:“行了,你还想不想救你的夜大哥了,想的话,就给我消停点。” 楚柔儿瞬间安静下来,如一只小猫般乖乖的点了点头。 看到这,昭芸皇宫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一抹心疼,她知道,从今以后,女儿的心里就不再只有自己和夫君两个人了,更多的还是那个人的影子,就如同当初的自己,这是爱一个人的体现,只是与自己不同的是,这份感情从一开始,就注定多磨多难。 “我的傻柔儿啊,但愿你真能抓住那份属于你的幸福,而不是到头来只落得一场梦幻空花,情起或许是缘份,然转念一想,又何尝不是罪孽,伤人,自伤。” 想到这,昭芸皇后深深地叹息一声,而后又默默地看了女儿一眼,突然间气势大作道:“今日之事,本宫既然承诺了,那就自当为你作主,纵是你父皇的旨意,本宫也得去问个明白,来人,起驾清影殿!” 此话一出,大殿之外顿时跑进来几名宫女侍卫,随后,侍卫在前,宫女在后,楚柔儿搀着母后伴在左右,一行人就这么气势汹汹的向着清影殿出发。 且说此时楚风正解散了众人,兀自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忽听门外有脚步声传来,紧抿的嘴角不由露出一丝苦笑,果然,下一刻便是小太监尖锐的一嗓子宛若惊雷凭空乍起道:“皇后娘娘驾到!皇后娘娘特来求见!” 楚风无奈的直了直身子,一挥衣袖道:“宣…” 然而未等他说完,母女二人就已经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进殿之后,楚柔儿小心翼翼地跟在母后身后,脸上多多少少还有些畏惧,而昭芸皇后则是先随意的环视了一眼四周,最后才将目光对准了楚风,轻轻的哼了一声。 楚风得见二人进来也不行礼,便知来者不善,索性开门见山道:“皇后来也是为了给夜孤星那逆子求情,专程来劝朕收手的?” 昭芸皇后摇了摇头道:“臣妾并不认识皇上口中的那位夜姓少年,何来求情与否,实不相瞒,臣妾这趟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想知道,皇上为何非要将我们柔儿的救命恩人置于死地?还望皇上替臣妾解惑。” 嘴上说着是请人解惑,可眼中的那道质问之意却硬是让楚风一点办法都没有,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他依然奈何她不得,念及至此,楚风的眼神越发温柔了起来:“朕要做什么事情,自然有朕的道理,又何必跟人解释什么,所以这件事皇后还是不要操心了,安心养好自己的身子才是。” 说完,又冷冷的瞪了楚柔儿一眼,表情严肃道:“朕让人把你母后请过去,是为了让你们母女俩相互说些知心话排解寂寞,而不是让你拉着你母后过来跟朕叫板,莫要以为有你母后在你后面撑腰,朕就奈何不了你,哼!” 楚柔儿顿时鼻头一酸,眼泪不停的在眼眶打转,眼看就要落下来,昭芸皇后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行了,只会欺负孩子算什么本事,我告诉你楚风,今日之事你若不完完整整的给本宫一个交代,也休怪本宫对你不客气!” 话音刚落,楚柔儿也红着眼睛挑衅的看了楚风一眼,威胁意味十足。 楚风头疼的看着滚刀肉一般的母女二人,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无奈,抱怨道:”芸儿,柔儿她还小尚不懂事跟朕胡闹也就算了,你怎么还陪着她一块胡闹?这不是让人看朕的笑话吗?“ 昭芸皇后冷哼一声,不置可否道:”柔儿今年都十五了,再过个两年孩子都有了,哪里小了,倒是皇上口口声声的说不让别人看笑话,背地里怎的又行那过河拆桥忘恩负义之事,不知皇上可否给本宫一个解释?” 楚柔儿原本正好端端的站着,突然就听到母后居然拿自己说事,顿时又羞又气,却也不敢狡辩什么,生恐一开口就弱了己方的气势,故只好紧咬牙关,化悲愤为力量,决心要用眼神bi楚风妥协。 终于,楚风晦气的一摆衣袖,看着皇后妥协道:“罢了罢了,算朕怕了你母女二人了,这样吧,先让柔儿退下,朕与你说就是。” “不,我才不要走,我也要听你的解释!” 一听这话,楚柔儿顿时爆发了:“你休想瞒过我,今日不听到解释我绝不离开!” 楚风见状只好耸了耸肩,而后用眼神示意昭芸皇后,昭芸皇后会意,来到楚柔儿身边低声道:“傻丫头,母后知道了不就等于你也知道了,乖,快下去吧。” 楚柔儿不依道:“母后~” 昭芸皇后顿时一瞪眼,俏脸含煞道:“你可是信不过母后?“ ”我…“ 楚柔儿无奈,只好点了点头说道:”我下去就是了,不过母后你待会可一定要将事情的真相完完整整的告诉我,不许骗我!“ 昭芸皇后摸了摸她的头,笑道:”乖,别忘了,咱们可是一伙的。“ 楚柔儿这才破涕为笑,满心欢喜的退下了。 ... ... 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受困 ”好了,人都走了,现在可以说了吧,皇帝陛下?“ 见她走了以后,昭芸皇后当即美目一翻,风情万种的看了楚风一眼,不得不说,时光似乎有意遗忘了一些人,昭芸皇后如今虽已人近中旬,脸上却依然不显老态,正所谓徐娘半老,风韵犹存,这不经意间流露的风情顿时让楚风心神一荡。 不过楚风此刻显然没有心思去想其他的事,捉拿孤星一事就已让他忙的焦头烂额,此刻见妻儿也不明所以的跟着掺和,他的心头苦闷更甚,叹了口气,他道:“你们不知道其中的隐情,朕,也是有苦衷的啊。” “皇上……” 昭芸皇后见他一脸的痛苦之色,有些不忍道:“皇上若是有什么苦衷的话就说出来吧,臣妾愿意为皇上分忧。” “罢了,既然皇后想知道,那朕说了便是,不过有一点皇后要答应朕,在未征得朕的同意之前,不得向柔儿透露半分。” 说到这,楚风停顿了一下,叹息道:“朕是怕她知道了之后承受不起。” 见他说的那么严重,昭芸皇后的脸色瞬间变的严肃起来,郑重道:“皇上且说,臣妾应了就是。” 楚风道:“朕之所以千方百计的要除掉那小子,并不是有意怪罪,更不是朕忘恩负义,而是那小子的身份,让朕非除他不可!” “身份?” 昭芸皇宫心头一紧,隐隐有了一丝不好的联想:“难道他…难道他是…” 楚风点了点头:“的确,他就是” “报!” 就在这紧要关头,突然,一名侍卫冲进来火急火燎道:“逆贼夜孤星现身公主府外,现已被林统领率领禁军层层围困,四位大人得到消息之后,正火速赶往参与围剿!” “好!” 一听这个消息,楚风顿时激动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迫不及待道:“着刻传令霸天四卫,务必全力以赴捉拿此僚,这一次,若是再让那逆贼跑了,那就提头来见吧!” “是!” 侍卫领旨之后正要退下,突然又听楚风一声:“慢着!快去拦住公主!” 侍卫顿时醒悟过来,当场就要冲出去,却见小太监已经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皇上,晚…晚了,公主得知消息之后,已经在第一时间赶过去了。” “那你怎么不拦着她!” 楚风顿时感觉自己的肺都快被气炸了。 “我……我,奴才……” 小太监顿时支吾着说不出话了。 见状,楚风心头怒火更甚:“那还愣着干吗,还不快追,公主若是有个什么差池,看朕不扒了你们的皮!” “皇上,你没事吧?” 看着一瞬间又憔悴了许多的楚风,昭芸皇后叹了口气绕到他的身后,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劝说道:“什么事非得发那么大火气呢,当心再气坏了身子。” 楚风摇了摇头,叹道:“孤煞出,天地乱。灭众生,尽涂炭。如今孤煞已出,整片天地都要乱了,教朕如何能平静。” 闻言,昭芸皇后眼中的光彩顿时暗淡了下去,低声呢喃道:“竟然真的是他,怎么会……” “呵呵,现在你明白朕的苦衷了吧。” 楚风苦涩道:“朕何尝不想放过他,可这整片天下,都容不下他啊,朕何德何能,敢置整个天下于不顾……” 昭芸皇后亦伤神道:“只是苦了柔儿那丫头,一段感情才刚刚开始,就要走向结束吗?她还那么小,又怎么承受得住……” “不能承受也要承受,不管怎么说,她终究是我楚风的女儿,没理由那么脆弱。” 说着,楚风一把揽过伤感的昭芸皇后,在她的耳边温声说道:“这场戏就要结束了,作为父母,我们总归守在她的身边,陪她看完这最后一幕。” 与此同时,在去往公主府的路上,一个身影正亡命的奔跑着。 “夜大哥,答应我,在我到那里之前,你可千万不要有事……” 与此同时,孤星即将面临自己人生最为悲惨的一战。 “唔,人越来越多了啊,连普通士兵都有潜跃期修为吗?啧啧…” “夜孤星,你已经逃不掉了,乖乖束手就擒吧!” 人群中一位精悍男子走了出来与孤星对峙道,此人姓林单名一个青字,乃是禁军中级别仅次于凌云的存在,方才正是他眼尖发现了孤星的身影并将其牵制,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反抗是死,不反抗也是死,换你,你选哪个?” 孤星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突然咧开嘴笑了:“这位兄台,你是不是傻?” “你!” 男子登时气结,握刀的手一阵躁动却被他又生生的忍住了,冷哼一声道:“本统领懒得跟一个将死之人一般见识!” 旋即又将目光对准了一旁正有些发怔的凌云,请示道:“大哥,这小子怎么处置,依我看要不就杀了算了,这样兄弟们还能落个头功,也算没白折腾一场,不然等那四个老东西过来了,兄弟们可就连汤都赶不上热乎的了。” “你懂个屁!还不给老子闭嘴!” 凌云心里那个气啊,敢情你小子说的倒是利索,杀了算了,你杀一个我看看,也不打听打听人家身后站着谁呢,想到这顿时又是好一阵头疼,一边是皇上,一边是公主,两边都是自己惹不起的人物,怪不得都说神仙打架,小鬼遭殃,现在自己可不就遭殃了吗! 想到这,又不禁狠狠的瞪了那林青一眼,暗骂一声自作聪明的蠢货,没看见老子等人都是绕着走的吗,偏偏你小子不识抬举,非往这刀口上撞,不知道宫里那位小祖宗为了这小子都要跟她老子造反了吗,别人躲还来不及呢,你倒厉害,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居然敢跟老子说杀了算了,瞧这无辜装的,还真是,还真是tm一脸的勇气可嘉!!半点儿都不是盖的!! 怜悯的看了他一眼,凌云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挪,尽量让自己离这个蠢货远些,生恐再被哪个有心人看见了,到头来再遭及个池水之秧。 ... ...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要打就打,啰嗦作甚! “大哥,我问你话呢,你老瞪我干啥,怪不得劲的?” 林青挠了挠头,有些郁闷大哥今天是怎么了,先是愣着不说话,突然就凶自己,完了还跟看杀父仇人似的盯自己盯个没完,自己脸上也没长花啊? 其实这事也不怪他,要换成其他人,这几天来,多多少少都知道了一些楚柔儿与孤星之间的暧昧关系,所以在事情尚未明朗之前,聪明的人往往都在保持观望态度,真正肯下功夫去搜查的少之又少,毕竟在楚风只留得一女的时候,谁也不能保证楚风不会将王位传给这位硕果仅存的公主,而若是因为这么一件事继而开罪了未来的皇上,那可实在是一件极为不明智的事,因此禁兵之中上至统领下至普通士兵,在这两天里可谓是用心到了极点,一个个走起路昂首挺胸来目不斜视的,生恐一个不小心惊扰了那名正忙于逃命的主子,而即使有偶尔发现孤星身影的,那也是脑袋一别当没看见,反正谁爱抓抓去,犯不着跟自己的前途过不去。就爱上网。。 要说普通士兵都有如此觉悟的话,那身为统领的林青按理说怎么也该比这些下属要想的远啊,又怎么如此不开窍呢? 原来,这怪就怪在这林青他是一个武痴,众所周知,什么是武痴?就是那种练起功来连命都可以不要的那种人,这种人,你别说让他闲着没事去打听那些闲闻八卦了,平时就是多和他说上一句话,那都是在和他的生命过不去,练武练到这种境界,也算是一位奇男子了,但后果就是导致各方消息闭塞,怎么?没人敢汇报啊,咱这整天练武还嫌时间不够用的人,你啪啪过来说有大事禀报,合着回头一听是这么个大八卦,好家伙,咱拖着连命都不要了,你就给我听这个?来人,拖下去五百军棍伺候着!好嘛,咱也不至于,不跟你说就是了。 于是,在逆贼夜孤星与公主殿下的花边新闻在军中都快传开花了的时候,这位可怜的统领大人脑子里还是一片真空状态,此话一出,不仅是凌云一脸鄙视的看着他了,就是其他几位统领也是一脸看傻子的表情,至于普通兵士,早就一点点的远离这位奇葩大人了,开玩笑,要杀您自个儿上吧,这活儿,俺们可干不来。 “刘二狗,你干什么去?” 林青被众人别有深意的目光看的浑身不自在,偏过头才发现自己的身后早已是空无一人,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所有的人都退到了自己的一丈距离之外,自己竟是被孤立了…… 眼看着这一大片被空出来的空地,自己就像个傻子一样的被人围观,林青心头可谓是恨欲狂,回头正好发现自己的副将居然也在偷偷后退,怒不可遏的林大统领一下冲过去拎着他的衣领质问道:“好你个刘二狗,连你都要看本统领的笑话吗?” 刘二狗慌忙否认道:“不不是,我……” “喂,你们还打不打,不打我可走了,我赶时间。” 看着他们的种种举动,孤星也有些莫名其妙,言罢见无人搭理自己,竟真的转过身要从容离去。 “逆贼哪里走!” 眼看着到手的功劳要如煮熟的鸭子飞走一般,性急的林青也顾不得摸清状况,飞身一剑将又给孤星逼了回来,见状,刘二狗终于不忍再看的捂住了眼睛。 “哼,你还真当这皇宫禁院是什么地方了,岂容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蠢货,要打就打,啰嗦那么多作甚!” 孤星亦被此人欲打还休的纠缠勾出了火气,闻言一抖手中长剑,冰冷的剑刃荡发出一股清脆的金属颤音,竟先他一步攻了过去。 “来得好!” 林青原本就是一介武痴,平日里最喜的就是与人交手,此刻见孤星气势竟不输自己的杀将过来,顿时有些按耐不住自己的兴奋,横剑环视一圈,颇有些见猎心喜的道:“你们都不许动手,这小子我要单独会会他!” 说完,也不顾别人怎么看他,嘴中低吼一声,壮实的身躯如同猛兽一般直直的朝着孤星撞了过去,给人说不出的压迫感。 而他手中的长剑说起剑来则更像是一把大刀,长有五尺,宽足有三寸,单重量就有八十余斤,翻转间如有呼啸风来,光是挥舞起来就给人一种不可力敌的感觉。 他一路倒提重剑杀过,卷起漫天风尘,所过之处,众人皆被他无敌的气势惊的不由自主的倒退,须臾的工夫,在这重重包围的禁军之中,竟生生形成了一条真空地带,直指孤星! “嘶,别看这林老二虽然脑子没多大长进,可这功力却是越发恐怖了,我等万难是其对手了!” 统领之中,有人忍不住惊叹道。 “的确,从这份功力来看,怕是比起大哥也不遑多让吧?” 也有人不自主的将目光投向凌云,待发现后者正一脸凝重的盯着场内,显然同样在对林青今日的表现忌惮不已,不由更是震惊。 其实这倒是他们误会凌云了,虽说作为自己之下第一人,林青今天的表现称得上是惊艳,但对于自己来说也只顶多是让人眼前一亮,远远还没到令自己忌惮的地步,笑话,自己这个十万禁军第一人的称号可不是白来的,对于其他人来说,林青这一招气势外放的优势或许是压倒性的,但在自己看来却是漏洞百出,若是真个交起手来,凌云有信心在三十招之内杀的他毫无还手之力。 ... ...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 自难招架 至于他脸上的凝重,自然也就不是对林青功力的忌惮,而是对孤星命运的担忧,若是在不了解这个小子之前,纵然是给公主面子,他也不会如此放水,毕竟他所指挥的十万禁兵乃是直接听命于楚风,而作为十万禁军总统领,他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权利,几乎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与他相识的时间不长,甚至可以说是短暂,但他却从他身上发现了很多的闪光点,一路走来,无论是孤星坚韧的心性还是他那份凛然的正义感都深深感染了他,然而最终折服他的,却是孤星身上那份永远不会随时间、地点、人物更改而物非人亦非的孤傲。 作为一个男人,他无疑是孤傲的,这一点,无论是面对自己还是朝堂上的那位存在,他都没有变过,自古以来,真正不怕死的人不是没有,但敢在一国君王面前傲然不跪甚至要呵斥君王给他下跪的人,凌云自问还是头一次见到,更不用提,事后更是连君王都要恭恭敬敬的对他道一声受教了,可见这份孤傲的性子不是装的,而是骨子里就是这般的我行我素睥睨一切,这样的人或许不值得认同,但却一定很令人敬佩。 曾几何时,凌云也有属于自己的孤傲,试问仗剑在手间,上穷碧落下黄泉,孤身天涯又岂惧一战!那是何等的英雄豪气,又是何等的问心无愧,你尽可以打倒一个人,但你却永远不可能击败他,他曾以为自己这有生之年都不会向人低头,然而又是何时,他变了,变得卑躬屈膝,变得没有尊严,他突然想起来了,那是在未进宫以前。 是啊,他败给了华荣富贵,败给了权势虚名,曾经他眼中的过往云烟却束缚了他,在安逸中,他迷失了自己的底线。 看着孤星,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当他看到孤星因为孤傲在清影殿与皇帝对峙仍本色不变的时候,他彷徨了,当年那个如眼前的少年一样在生死之间徘徊仍不改初心的自己,还回的来吗? 他不知道,但有一点他是知道的,那就是眼前的这个少年,无论如何自己都要救他出去,没有太多理由,他只是单纯的觉得这样的人不该就这样轻易死去,前方一定还有更重要的使命等着他去完成,他绝不能就在这里倒下! 想到这,他紧了紧自己手中的剑,似乎是受他心性影响,他突然觉得从剑身上传回来一股同样情绪的轻颤,这无疑让他更加动容。 “老活计,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呵呵,那就让我们重新拾回那被现实碾的粉碎的尊严,去战斗吧!” 轻轻抚了抚手中宛若有灵性的长剑,凌云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只要确定孤星一旦有任何危险,他就会毫不犹豫的赶上前去施救。 ”哼,杀人可不是光靠气势就行的,莽汉且接我一剑!“ 几乎是在瞬间,二人便激战到一处,二人的长剑始一交锋便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同时剑意毫不留情的爆发开来,凌云等人见状慌忙出手抵挡,但还是有一些退避不及的士兵被震得当场吐血倒在了地上。 二人一触即离,似乎都只是在试探,并未拿出全部本事,但即便如此,大战所造成的余波也造成了很多人受伤,之后二人定在了那里,看向对方的眼睛里都多了一分忌惮。 ”好小子,方才倒是我小看你了,看不出你年纪轻轻,一身剑道修为却是厉害的邪乎,不知这套剑法唤作什么名字?“ 交手之后,林青才知是自己小觑了对方,语气中有些吃惊亦难掩兴奋的问道。 ”乱古十八式。“ 孤星淡淡的说道,不过嘴角隐约的露出了一缕笑意,显然是被眼前这位有着耿直性子的莽汉给逗乐了。 ”乱古十八式?好!好名字!果然够霸气,式如其名,当真厉害的紧!“ 林青连赞了几声好,眼中的战意更浓了,大笑几声后他道 :”来来来,我们重新打过!“ ”战就战,我还岂会怕了你不成!“ 说着,孤星又一次擎剑而上,说到与人单打独斗,他还从未怕过谁,即使眼前的莽汉给他不可力敌的感觉,但他依然没有想过逃避,更何况,他现在早已没有了退路。 两剑相争,顿时‘当’‘当’声响连成一片,剑气纵横间令人眼花缭乱,二人的身影皆迅如疾风,往往一个回合间便已交击了数次,气势所过之处众人无不避退,二人在同一时间竟斗了个难解难分。 虽说孤星在修为上远不如他,但胜在剑法精妙,更辅以鬼魅步法,打斗时根本不与他正面交战,而是剑走偏锋,忽左忽右与他展开了游击战法,而林青也并不恼怒,若是单论速度,凭他止伐期的修为作倚仗,真正施展起来比孤星只快不慢,但他并没有这么做,反而还自封了一部分修为,似乎已经将孤星当成了平生难得一遇的对手,所以才会拼尽全力让二人之间的这场厮杀变得公平。 就这样,二人再次交手数十个回合,不得不说,止伐期强者所能施法的剑气实在是一大助力,任孤星修有绝妙身法,依然不能完全躲避过去,不多时,身上便被那霸道的剑气划伤了好几个口子,衣衫上已有几处泛红,但所幸都只是擦伤并不严重,然而令人不解的是,其他人竟真的听从了那莽汉所说的话一样,见孤星不敌,非但没有随之出手围攻,反而远远地避开,一时间,孤星竟奇迹般地在这莽汉手上撑了下去。 “嘿呆子,看出来了没有,除了你面前这莽汉子,其他人根本没有动手的意思,看来你那小情人的身份起作用了。” 就在这时,小月的一番认真口吻的调笑登时让孤星一晃神失了分寸,孤星暗道一声不好,一个闪躲不及,只见一道犀利的剑气从他的左手臂处狠狠划过,让他剧痛的同时,鲜血也随之喷溅而出。 ...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 惊悚 “小月姐,拜托你下次再出声之前有点征兆,我身上实在没有多余的血给你放了。[燃^文^书库][]” 孤星苦笑着看了一眼自己血流不止的臂膀,有些郁闷的说道,显然还在为小月刚才的那句玩笑话耿耿于怀。 “我……好了,姐姐不说了便是。” 小月自知失言,绝美的仙颜之上闪过一丝愧疚,嘴中却忍不住咕哝道:“哼,说明还是你心里有鬼,你若真不在意人家,干嘛那么激动?” 听到她嘴里这些碎碎念,孤星不知怎么的竟感到一阵好笑,摇了摇头不再去管她,孤星提剑指着林青道:“再来!” 战意竟丝毫不受伤势影响,在血液的刺激下,孤星脸上的嗜血之色愈来愈深了。 谁知这次反倒是林青摇了摇头,不愿再战了:“小子,你不是我的对手,无需再战了。” 他说完未等孤星答话,又补充道:“你并非是败给了我,但是你的修为于我来说还是太低了,我已经尽量压制自己的修为了。” 说到这,他竟长长的叹了口气,表情说不出的惋惜道:“这一战,你输给我的仅仅只是时间而已,若是再给你五年时间,不,三年,甚至不到三年,我恐怕都不再是你的对手,我很高兴大楚能出来一位像你这样的人物,但是君命难违,小子,恕我只能说,投降吧。” “君命难违?” 孤星顿时不怒反笑:“莫说是区区君命,纵是天命所归,又奈之我何,我命终究由我,纵是有一天我死了,那也是我自己不想活了,与君何干?与天何干!” “你太偏激了,你一个人即便再强,又如何斗得过一个国家,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若是一味的好高骛远,只会让自己走火入魔。” 林青叹道:“我知道你是对自己的命运感到愤怒,空有一身抱负尚未来得及施展便要离开这个世界,换作是谁恐怕都会和你一样不甘心,但是不甘心又能怎样,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以为自古以来悲惨的只有你自己吗,许多人亦曾像你一样挣扎过,但最终却依然免不了一死,看开点吧,这个世界本就不是公平的,与其负隅顽抗,倒不如给自己一个痛快。” “罢了,道不同,还说什么,你我之间注定免不了一战,想要让我死心,那就用行动证明吧!” 言毕,孤星斜剑向天,一瞬间所透发出的杀气直冲云霄,冷视着眼前人,孤星战意高昂道,:“我心无畏,谁若阻我,我便杀谁!” “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既然你执意要战出个结果,那我奉陪便是!” 林青收起了轻视,正色道:“你毕竟是我认可的对手,为了向你致以最高的敬意,接下来的战斗,我将不会再留手。” “怎么做那是你的事,没必要让我知道。” 孤星冷冷的回了他一句,整个人却毫无征兆的动了,御风步法在他的全力施展之下,比之平时,何其快了三倍,行动起来几乎让人连残影都捕捉不到。 这份速度,若是放眼同代人中,足以让孤星先天立于不败之地,即使是遇上老一辈高手,孤星也有信心与其周旋,甚至凭借鬼魅身法施展一击必杀,所以在看到面前那人由于大意根本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的时候,孤星的眼中已经多了一分漠然。 冷冷的看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近,就在孤星想说止伐期也不过如此的时候,眼前突然便没了那人的身影,就在孤星暗自惊悚间,头顶上方突然由衷地传来了一股寒气,接着一道黑影却是在他瞳孔中愈放愈大。 “小心!” 人群中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呼喊,孤星下意识地抽剑回防,紧接着一记重剑便挟万钧之势狠狠地劈落,在感受到剑身之上传来一股大力的时候,孤星慌忙抖手又是一式斗转星移打出,而后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下,霸道到不可一世的林青竟生生地用剑挑飞了足足有七丈距离,而后又踉踉跄跄的退了足足有三十余步方稳住身形。 而孤星同样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这一式虽然成功帮他将力量卸去了十之*,但剩下的这一分力道依然不是他能承受的,“砰”的一声,他的双膝其中之一便狠狠地撞在了地上,再只听“咔嚓”几声,地面顿时也禁受不住的龟裂开来。 在这股巨力震荡之下,孤星顿时不断咳血,血液顺着他的嘴角滚滚流出染红了胸膛一片,看起来凄惨至极,而这时,去而复返的林青居然再一次杀至,重剑夹带着罡风呼吸间便闪现在孤星身前,速度竟比刚才快了太多!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场外的凌云却早已握紧了手中的剑,一身修为受心情的影响所致,竟不由的气势外放,压迫的旁边的人都不自觉的远离,而他依然没有察觉一样紧紧注视着场中,玄功在体内无声运转,似乎稍有不妥就会立即出手。 其实预知到结果的绝非他一个人,早在孤星展露出妄图用速度取胜的意图之后,几位对林青颇为熟悉的禁军统领便知结局已定。 林青,止伐中期修为,朝廷十万禁军二统领,凌云之下第一大统领,然而奠定他这份地位的绝非只是那份仅此于凌云的真气修为,如果让所有熟悉他的人用一个字来形容他的话,那就是“快”! 除去那柄重剑不说,林青本身的重量就有一百七十余斤,再加上他一米八的个头,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魁梧与说不出的莽撞,然而这种人却得到了众人一致的评价,那就是快,可见他本身的速度达到了怎样一种骇人听闻的程度,更有一种传闻说,如果林青肯放下重剑,单以他的速度而言,纵使是遇上先天高手,也足有保全性命的实力。 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 谁是贼子 :【】孤星这次可谓是命悬一线,方才那一击虽然被他挡下,但那霸道的反震之力几乎要将他的心脉搅碎,若不是关键时刻自‘玉’佩中涌出一股真气缓缓治疗着他的伤体,他的‘性’命必将再次不保,同时他惊喜的发现,经过这几次的自主治疗,‘玉’佩中真气的疗伤效率大幅度提高,如今还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他体内的伤势就已不再恶化,相信再要不了多久,就应该能恢复行动能力了。[燃^文^书库][].最快更新访问:。 楚柔儿可以说是场上最大的变数,她的到来使得场中所有蠢蠢‘欲’动的人都彻底死了这条心,有林青的前车之鉴摆在那里,没有人敢在这个去触楚柔儿霉头,即便有皇令压着,那也不行。 毕竟责不罚众,有那么多人陪着,即使圣上怪罪下来,也坏不到哪去,而若是在这个当口去找这位一向无法无天的小魔‘女’的麻烦,那后果可就不是受罚那么简单了。 想通了这些,众人无论是普通兵士还是一方统领,都索‘性’站在一旁保持观望态度,至于凌云更是乐得轻闲,不过直觉告诉他此事不可能如此简单,毕竟他可是知道的,除了自己等人,还有人也参与了追捕。 “只希望公主能成功拖住那四人吧,若是不然,那我拼着这条‘性’命不要也只能出手了。” 苦笑一声,凌云的眼神却是再一次凌厉起来。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他这边才刚刚坚定决心,四道破空声便从四个方向响彻起来,接着四道身影飘逸至极的降落在了地上。 “狡猾的小畜牲,看你这次还往哪逃!” 刚一落地,四人便将目光牢牢的锁定了孤星,眼神中所流‘露’出的愤怒几‘欲’喷薄而出,他们身为霸天四卫,‘侍’卫中最为顶级的存在,一身修为在深宫之中无抗手,现如今居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后生小子狠狠地摆了一道,这让他们的面子顿时挂不住了,再次见到自然没有好话。 “‘混’账东西,既然已经击伤了这个小畜牲,为何迟迟不将其拿下?” 四卫看着场上众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宛如看戏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道:“还愣着做甚,还不快快将这逆贼拿下,‘交’由皇上发落,难不成还要老夫替你们动手吗?” 闻听这话,众人微微有些意动,然而犹豫了一番,还是选择留在了原地无动于衷。 “‘混’账东西,老夫说的话难道听不懂吗,老夫让你们动手!!” 这让四人如何能忍,身为圣上钦封的霸天四卫,本身就是一种尊贵的象征,撇去实力不谈,单是以四人的身份,平日里走到哪里不是被人捧着供着,现如今居然指派不动这群小小的禁兵, 面对四人的颐指气使,凌云脸‘色’淡然,直接无视了他们,林青则是冷冷的哼了一声,重剑上寒芒闪烁竟有动手的意向,至于其他几人脸‘色’也不甚好看,他们怎么说也是一方统领,何曾被人这般指着鼻子质问,当下就被‘激’起了心头血‘性’,而受他们影响,他们各自所率领的禁兵 也纷纷‘露’出愤怒的神‘色’,正所谓士可杀不可辱,面对挑衅,没有人愿意忍气吞声,纵然明知四人身份不一般,数千人依然爆发出了惊天战意。 涉及到尊严,绝不妥协,一切只是为了赢回自尊而战! “你……你们!” 四人先是一惊,随后怒不可遏道:“好!好!好!算你们有骨气,哼,使唤不动你们,老夫自己动手还不成吗,天杀的小杂种,你给我去死!” 说话间,四人就已冲至孤星近前,手掌之上光辉流转间就‘欲’狠狠拍下,凌云见状眉头微皱,就在这时,楚柔儿幽幽地开口了:“几位大人好大的胆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想谋杀一国公主,难不成是要造反?” 一句造反不由让四人下意识的一滞,接着见楚柔儿转过身来,四人脸上顿时布满了惊骇之‘色’。 “臣等无意冒犯公主,还望公主恕罪。” 他们并非没有看见楚柔儿,早在来之前,他们就远远的看到有个‘女’人背对着他们瘫坐在地上,只是任他们想破头颅也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女’人竟是当朝公主,在他们想来,公主是什么身份,又怎么会跟一个逆贼产生瓜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同林青是一种人。 此事可大可小,按小了说,他们是无意冒犯,正所谓不知者不罪,此事纵是告到了皇上那里,顶多也就是遭受一些口舌惩厉,可若是按大了说,他们乃是蓄意谋害公主,故意装作一副事先不知情的样子,毕竟他们刚才的确是有将公主一并拿下的意思。 可以说,此事的处决权完全握在楚柔儿手中,她若是不追究,那么此事自然揭过,而她若是铁了心不让四人好过,四人虽然罪不致死,那么必然也要付出一些代价。 楚柔儿何许人也,瞬间便‘洞’悉了其中的厉害关系,巧盼一笑,她看着四人道:“公然袭杀一朝公主,这种罪名可不再小,四位大人若是就此退去,本公主可以向大人保证,绝不追究。” “这……” 四卫顿时犹豫了起来,这时,其中一位的急‘性’子忽然抢着说道:“退去?这怎么行,我们乃是奉皇上的旨意拿人,退去岂不是抗旨不遵,不行,此事没得商量!” “哦?这么说,四位大人是不答应了?” 楚柔儿眉‘毛’一挑,冷笑着朝四人身后望了一眼,不怒自威道:“既然如此,那本殿下也就用不着对你们客气了,还不快来人,将这四个大逆不道的‘乱’臣贼子给我抓起来,我倒要看看是谁给了他们胆子,竟敢对本殿下痛下杀手,当真以为没有王法了吗!” 此话一出,凌云等人与各自身后数千禁卫军竟当真踏前一步,手中兵刃直指四卫,数千人的战意凝聚到一处,散发出一股无敌的势,兵锋所向,纵是四人都不由自主的连退了数步。 “你……你们竟敢阻挠我等,难不成是要抗旨吗!” 《夜赎》全文字更新, 位你提供最新最快最全的免费小说更新【】 () 正文 第二百章 众怒 :【】四卫见众人真的上前,震怒之下又不由有些心虚,凭他们的修为他们虽不惧眼前这些人,但若是真个‘交’起手来,说不受一点伤害就将人带走那是根本不可能的,而且最令他们头痛的还不是这个,他们忌惮的是,大家同为朝廷效力,而现在起了冲突,那么即便自己等人最后赢了,打伤了那么多人,这笔帐最后该算到谁头上? 无论怎么想都是吃力不讨好的事,而且他们对自己动手尚有理由,那是遵从公主的意思,而自己等人只是奉命捉拿逆贼,又有什么理由对他们动手呢? “这个小子乃是皇上下旨要捉拿的人,尔等抗旨不遵,是要造反不成!” 四卫见奈何不了众人,‘色’厉内茬的威胁道。[燃^文^书库][]。更多最新章节访问:。 “我等奉旨捉拿逆贼夜孤星,本已将其击伤,正待拿下,却不知从何处冲出来四个狂徒,竟敢当着我等的面妄图对公主行凶,我等为保公主安全,不得以一战!” 说到这,凌云忽然咧开嘴冲着四人笑了笑,原本和煦的笑容落在四人眼里却是分外的惹人厌恶,道:“四位大人,不知晚辈的这番解释是否还能说得过去?” “小子休要颠倒黑白!” 四卫的脸‘色’铁青,点指着凌云那只手不停的哆嗦,不是吓得,而是气的,最终四人冷哼一声,其中一人说道:“圣上何等英明,你以为他会听信你这一面之词?” 凌云顿时大笑出声:“哈哈,我一个人自然没有这个份量,可若是在场的三千三百五十多位弟兄都为我作证,份量可是够了?” “再加上我!” 楚柔儿这时也站了出来,与凌云同仇敌忾的将四卫夹在了中间,顿时让四卫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而林青等人见状冷笑一声也动了,方才四人的颐指气使彻底‘激’起了他们的血‘性’,此刻自然对他们没有任何好感,三千多人迈着整齐的步子迅速向中间收拢,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彻底绝断了四卫的退路。 而这时,孤星也“嚯”的睁开了眼睛从地上站了起来,脸‘色’凝重的看着四人,身上的伤势虽未完全恢复,但显然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 “你……你们!” 四卫悲愤的看着众人,险些喷出一口老血出来,最后又将目光定格在孤星身上,心头怒意更甚:“好啊,你们竟敢与这个小畜牲狼狈为‘奸’,你们以为这样就能瞒天过海了吗,愚蠢的东西,你们就等着承受皇上的怒火吧!” 众人纷纷无视了他的话,楚柔儿眼见孤星没事,心情似乎变得又格外的轻松,轻灵般的声音响起几乎让天地失‘色’,然而说到后来又给人寒风般的萧瑟。 “嘻嘻,四位大人是否考虑好了?到底是要人呢?还是要命!” 威胁,丝毫不加掩饰的威胁,尽管这话是被楚柔儿轻笑着说出,但是众人听了无不心里直冒凉气,而到了四卫那里却又是另一副光景,他们竟有暴走的趋势。 原来他们身份不只是霸天四卫那么简单,早在先皇时期,他们就是楚王身边最出‘色’的四名带刀‘侍’卫,几十年如一日的保护着楚王周全,说起来,四人对朝廷可谓是忠心耿耿,以至于先皇去世前,都念念不忘‘交’待楚风要善待四人,后来到了楚风这一任,更是被钦封为霸天四卫,平日里莫说是文武百官,就连楚风‘私’底下都得恭恭敬敬的称四人一声叔叔,可以想象四人是何等的荣耀至极。 而今天四人竟然被人威胁了,这种记忆中从未发生也从不应该发生的事就这般发生在了自己头上,虽说威胁自己的人乃是当朝公主殿下,但四人的心里还是升起了一股屈辱感,不得不说,有些人把脸面看的比生命还要重要,面对威胁,四卫中竟有人不顾一切的抓狂一般的出手了。 “啊啊,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小畜牲,今日我非杀了他不可,都给我闪开!” 话音未落,凭空竟散发出一股狂暴的气势,却见一条人影恍若光箭般笔直的朝着孤星所在的方向‘激’‘射’而去,任何稍微挨的近的人都在一瞬被震退,孤星见状慌忙将楚柔儿护在身后,手中残月早已出鞘,散发出阵阵森寒剑意,整个人更是如临大敌一般调整到了最佳状态,随时准备着躲避这致命一击。 众人万没想到四卫中人如此不禁刺‘激’,更不曾想到老者的功力竟然恐怖到了这种地步,此刻纵是凌云有心阻止也根本来不及,老者已在电光火石间出现在了孤星面前,一双布满了青筋的手掌之上寒光闪闪,正‘欲’拍下。 “夜大哥小心!” 就在这时,楚柔儿不知哪来的力量竟挣脱了孤星,转身来在到了孤星面前死死的抱住了他,竟是要为他挡命。 “公主不可啊!” “老二快住手,伤到公主我们万辞此咎!” “老匹夫你若是敢伤到公主,我等定与你不死不休!” ………… 发生这种状况,众人这边顿时可谓是炸开了锅,一个个脸红脖子粗的咒骂着,各种粗鄙话语层出不穷,恨不能将那暴脾气的老者‘女’‘性’十八代都给问候一遍,纵是同为四卫的其他三人此刻也是脸‘色’煞白,显然是被这惊险的一幕吓住了。 而孤星则是怔怔的如化石一般站着看着面前的楚柔儿,那种不详的预感再一次涌上心头。 “柔儿……” 突然间他的脸‘色’变得狰狞的可怕,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目龇‘欲’裂的狂喊道:“柔儿!啊啊,老匹夫你给我住手,去死啊!!” 《夜赎》全文字更新, 位你提供最新最快最全的免费小说更新【】 () 正文 第二百零一章 人外有人 此时此刻最为郁闷的当属四卫之中的裘天了,他又如何想到事情竟发展成了这一步,可以说楚柔儿一个转身的举动彻底搅乱了他的计划。[燃^文^书库][] 原来他看似莽撞,实则粗中有细,方才他见楚柔儿有意偏袒孤星,而众人态度又颇为暧昧,便知若是以寻常手段强行带人而去,势必会遭到一干人等的阻挠,而从方才那小子成功从自己等人眼皮子底溜走可见其心性狡猾且拥有过人之处,难保他会在自己一方与人交战之际趁机逃走,自己等人已经失手了一次,若是这一次再让这小子给跑了,不仅自己等人颜面扫地,皇上那里也不好交代,思来索去,便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佯装冒失愤然出手,实际上却是凭借着疾速身法先一步擒住孤星,再由另外三卫助他从容离去,如此一来,便可省了一番大动干戈,在此等关头还能想出如此良计,足以可见此人并非空有一身武力的莽夫。 四卫并肩作战那么多年,彼此之间早已形成了一种极高的默契,甚至已经到了单凭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就能清楚的明白对方想要表达意思的地步,对于老二想要做什么四人早已心知肚明,否则若不是四人有意纵容,他又岂能如此轻易的突破三位同等级高手的封锁冲至孤星身前。 四人之间的配合可谓轻车熟路,若不是中途有变故发生,相信此时孤星已经落入了他们手中,然而令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这等关头,公主竟不惜性命的跳了出来,让他们棋差一着,落得满盘皆输。 此时裘风可以说是肠子都悔青了,若是这一掌拍下去公主有了什么三长两短,那自己可是有几条命都不够赔的,别看自己等人平时挺是风光,实际上纵使自己等人有天大的功劳,在皇上眼中也只是外人,一个外人死了,皇上顶多会惋惜几句,但若是一个至亲之人死了,那么迎来的将是熊熊燃烧的帝王怒火。 天子一怒,浮尸百万,血流漂橹,裘风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凄凉的下场了,现在唯一令他值得他庆幸的便是出于要活捉孤星,这一掌看似声势浩大实际上他只用上了三成功力,若是孤星挨上了这一掌,必然会重伤但却不足以致命,但若是换成毫无内力的楚柔儿,他就只能忐忑了。 时间看似漫长实则转瞬即逝,众人纵是有百般滋味在心头此刻也只能听天由命,无用的不去想不去看,一切还是要发生,裘风那收不回的一掌也正要结结实实的印在楚柔儿那望上去都显得额外脆弱的背上。 场外,众人已经闭上了眼睛不忍去看,而裘风自刚才就一直起伏不定的心情也在一瞬间跌到谷底。 “哼!” 想象中的惨剧并未发生,众人隐约中仿佛听见谁人发出的一声冷哼,裘风顿时只觉自己的胸口似被大石狠狠的击中,接着身子便在众人不可思议的注视下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倒飞了出去。 “老二!” “二哥!” 三人慌忙冲上前去一同接住了他的身子,待发现他只是内息紊乱其余并无大碍之后这才轻舒了一口气。 “阁下是谁,既然有胆伤我霸天四卫,那就现身一见吧!” “呵,霸天四卫,好大的名头。” 神秘人一声冷笑,声音陡然变厉:“尔等众目睽睽之下欲击杀我朝公主又该当何罪!” 言罢,顿时只听“噗通”几声,却是三卫脸色难看的跪在了地上,可叹三卫纵横多年,一身修为难逢抗手,如今竟被人生生的用气势压迫的下跪。 这一幕顿时吓傻了众人,不自觉的循声望去,却见一个老者已不知何时来到了场中,一身紫袍飒飒作响,背负着两手尽显高人风范,只是这位高人此刻显然很不爽的样子,一张冷峻的脸上布满怒容。 “斗……斗天来!” 方才开口质问的那个人顿时怔住了,张大着嘴巴一副活见鬼的模样,然而未等他说完,顿时又只听“啪”的一声清脆亮响,待他反应过来,脸上已经多了一个血红的巴掌印。 “放肆,老夫的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 斗天来高昂着头颅睥睨般说道,给人嚣张到不可一世的感觉,然而自始至终,众人都不曾看到他是如何出手,纵连四卫之中的第一人崔名也只是看到眼前有一道模糊的影子划过,还道是自己的错觉,斗天来功力之深厚可见一斑。 杜宇抚摸着自己被打的那半边脸伫立良久,突然间爆发出一声凄厉的怒吼道:“你!你竟敢打我!啊啊……” 然而未等他真正冲上前去,却见崔名突发一拳将他轰倒在地,居高临下道:“混账东西,战王他老人家也是你能冒犯的了的,还不快快跟他老人家赔礼道歉!” 杜宇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看着崔名道:“大哥,我……” 然而未等他说完,崔名反手又是一巴掌扇到他的另外半张脸上,冰冷着声音一字一句道:“我说的话你没听懂吗,我让你给他老人家赔礼道歉!” 这回杜宇算是彻底清醒了,他深知斗天来是自己惹不起的人物,想到方才自己的无脑举动,他不由吓出一身冷汗,若不是大哥及时阻止,现在自己恐怕已经是一副冰冷的尸体了吧,呵,霸天四卫,吓吓别人还行,放在这位主儿眼中,算个什么东西。 想通了这些,杜宇再也不敢狂妄了,“噗通”一声跪了下去,颤抖着声音道:“杜宇有眼不识泰山,无意惹怒战王大人,冒犯之处,还望老战王恕罪!” 回答他的依旧只是一声冷哼,同时斗天来淡淡的扫了崔名一眼,似乎在嫌他多事,顿时又把后者吓得不轻。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做事之前千万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有些事,一旦做了,就再不能回头了,至于代价,可不仅仅只是你的一条贱命就够了,四头废物。” 正文 第二百零二章 入魔 闻听这话,四人心头虽然恼怒,但迫于他的威势,始终只能低着头恭敬的跪着,脸上还要极力作出一副受教的表情,什么是生不如死,四人今日可算是体味了个透彻。[燃^文^书库][] “行了,睁开眼睛吧,你没死。” 斗天来走到楚柔儿身前,没好气的说道:“就你这小身板也敢跳出来给人家挡命,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 “啊,我没死,我还活着!” 小丫头当即睁开眼睛,然后仔仔细细的前后左右检查了一遍,发现确实如他所说的一般之后,不由欣喜的一把搂住眼前人的脖子,雀跃道:“呵呵,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哎,别晃了,快别晃了,臭丫头你快给我撒手!” 斗天来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只好用内力将她轻轻震退,旋即捂住自己的脖子不住的咳嗽道:“臭丫头,你是要杀了我……咳咳……” 楚柔儿这才知道是老战王及时赶来救了自己,当即又是感激又是愧疚的道:“战王爷爷对不起啦,人家也是太高兴了才这样的,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柔儿一般见识哈。” 说完,又左右看了一眼,纳闷道:“咦,夜大哥去哪儿了?” 斗天来顿时白了她一眼,呶了呶嘴道:“那小子不就在你后面!” “啊?” 楚柔儿闻言当即转过身去,果然发现孤星正在那好好的站着,小丫头欣喜之下正欲扑上去,却发现孤星的双眼变得通红的可怕,小丫头生生的止住身形,怔怔的问道道:“夜大哥…他…他怎么了……” 然而回答她的却是一道冰冷的剑光, “小柔儿小心!” 斗天来一把卷过楚柔儿避开了这致命一剑,楚柔儿惊魂未定的喃喃自语道:“夜大哥…他要杀我……” “哼,难怪老夫方才就觉得这小子哪里有些不对劲,原来是入魔了。” 斗天来放下楚柔儿,打出一掌将跟上来的孤星逼退,而后又是“啪啪”几掌连环拍出,雄厚的掌力顿时将孤星打的翻滚在地,但出人意料的是,这几掌似乎并未对他造成什么多大的影响,瞬间他又从地上翻身而起,立在远处冷冷的看着众人,脸上还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看起来邪异无比。 “啧啧,入魔还挺深,有点意思。” 斗天来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他一眼,勾了勾手指道:“来吧,让老夫看看你的魔性究竟强到哪种地步,真是让人期待啊。” “呵呵……” 回答他的依旧是一串空灵般的笑声,然而任谁都能感觉到其中所蕴含的杀意,他向前每踏一步,身上的杀气便重一分,当孤星踏到第七步的时候,纵是凌云等人都变了脸色,因为他们惊异的发现孤星身上所散发的杀气竟然超过了他们,而且随着他一步步前进,散发出的杀气还在持续增加。 “这怎么可能!” 凌云登时睁开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要知道他们可都是上过战场的人,哪个人的手上不是沾满了人命,而孤星怎么看都只是个少年人物,他又如何沾染了这一身杀气,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直觉告诉众人眼前这个少年已经变了,变得陌生而又充满危险,坚定如凌云等人,在对上他的目光的时候都感觉到了一阵心悸。 “有趣的小子,在这个年龄段,你所散发出来的杀气足以威慑当代,但若是遇上我老人家,只能说你还嫩了点!” 言毕,斗天来发出一声惊天动地般的怒吼,众人顿时感觉周围的杀气何曾浓重了数十倍,整片场地似乎都已被近乎实质化的杀气所充斥,入目一片血红,让人连呼吸都感觉到困难,更为诡异的是,原地竟凭空刮起了阵阵阴风,似有无数冤魂在恸哭,种种异象皆伴随在他的身边,随着他的移动,异象也在不断变化着,最后更是形成了一副尸山血海缭绕在他的周围,而斗天来便如那百战不死的不灭战魂一步步从万千尸骨中跨越而来,给人以无尽悲壮与苍凉。 一将功成万骨枯,看着他,众人下意识的在心头浮现出这一句话,而斗天来的声音也变得低沉下去:“当年从那里回来,我的身边就多了这些,论杀气,没有人能胜的过我!” 众人自然知道他说的那里是什么地方,追云枪圣、大楚第一战神的名头也就正是从那里传开并且响彻天下。 一骑绝尘入弹丸,破军百万向谁还!追云一出人丧胆,未战心死血犹寒。 这首诗更是成了战神斗天来一生中最为辉煌的写照,百万敌军中取上将首级如入无物,血杀三个昼夜后,斩敌无数安然归来,堪称六*中第一奇男子。 面对着这位让任何人都不敢轻视的百胜战神,无畏如孤星此刻都感觉到了一股前者所带来的巨大的压力,脸上那道虚伪的微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深深地忌惮。 此刻,众人都已退到了距离二人六七丈远的场外紧张的注视着,突然,也不知是谁先动了,两人迅速战到了一处,众人只见眼前有两道残影分分合合数次,接着,一道身影便被狠狠的击倒在地,不住的咳血。 正是入了魔的孤星,不过这些伤势似乎并不影响他行动,只见他原地一个打挺避过斗天来那横扫千军的一腿,翻身便是一剑直刺斗天来的腹部。 斗天来又岂能被他得逞,见状不疾不缓的一个转身便避过了他这一击,同时一掌狠狠的切在 他的手腕处,“噹啷”一声长剑顿时掉落在地,而孤星也被斗天来那灌注内力的一脚踢出去老远的距离,立身在那嘶吼不已。 “嘶~” 看到这一幕,众人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并不是在为斗天来表现出的战力而感到震惊,在他们看来,大楚战神本就该有如此威势,现在恐怕也是战王大人故意有所保留,并未使出全力,真正令他们感到不解甚至可以说是畏惧的是孤星那恐怖到变态的防御力,仿佛一只不死小强一般,不管遭受了多大的伤害都能从地上爬起来再一次攻上去,这样的敌手显然是每个人都不希望遇上的。 正文 第二百零三章 唤魔印 :【】(以下开始,入魔后的孤星简称为魔性孤星。[燃^文^书库][]) “砰”的一声,二人再次对了一掌,这一次魔性孤星的虎口直接崩裂,足足被打飞出去有十丈距离,瘫倒在了地上吐血不已。 “夜大哥!” 楚柔儿心疼的呼唤了一声,正欲冲上前去,却被凌云一把拉住,劝说道:“公主万万不可,夜小兄弟本就是因你入魔,你这时若是冲过去,只会更加刺激他的凶性,若是让魔性入骨,夜小兄弟就会变成一具只知道杀戮的行尸走肉,到时候纵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救不活他!” 见他说的严重,楚柔儿顿时不敢过去了,只是脸上的担忧却丝毫不减道:“可是……可是!” 凌云安慰道:“放心吧,师尊他老人家对小兄弟赞赏有加,一定不会害他的。” 这才让楚柔儿安静下来,只是那双美目一眨不眨的紧紧盯着场上那道身影,凌云见状也唯有叹息一声。 这一次魔性孤星似乎伤的很重,并未如前几次一般倒地就起,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了,他却依然没有起身的意思,就在众人都以为他不会再站起来的时候,一阵狂笑突然打破了此时的平静。 “哈哈……哈哈哈……” 却见魔性孤星再一次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虽然神色萎靡了不少,但是眼中的杀意却更加旺盛了,血水染红了他半张脸,他嗜血的翻了翻嘴角,阴森森的笑道:“老东西,你是杀不了我的,至于现在,你就给我去死吧!” 说完,竟爆发出比先前还要快上几分的速度,整个人几乎化成了一道黑色霹雳,瞬息间便冲至斗天来身前,闪电般拍出一掌,速度之快,纵连同在这一领域颇有造诣的林青都不由变色。 “这速度竟已超越了我巅峰状态所能达到的极限……” 感受着面前传来的强烈波动,斗天来脸色淡然,依旧只是平平一掌推出,然而在拍出一掌之后,却是不由皱了皱眉头。 “咦,这一掌似乎有些古怪……” 毫无疑问,这一次魔性孤星再一次飞了出去,甚至比上次摔得还要远,还要狠,而斗天来却依然动都未动,只是突然间他眉头紧蹙,脸色骤变道:“不好!” 当下便运功在自己右手的手腕处痛按了一下,接着左手屈成剑指在肩头、胸前猛点,紧接着一拍小腹,顿时一口鲜血狂喷而出,鲜血始出离嘴角,便在空中爆成无数血花,凄艳至极。 “哈哈哈,老东西,这杀气入体的滋味恐怕不好受吧,不过可惜,居然一下子就被你发现了,可惜啊,哈哈…哈哈…” 魔性孤星半坐在地上癫狂的笑了起来,众人见状无不惊骇莫名,任谁都没有想到这个小子竟然这么大能耐,居然伤了号称不败的老战王,此刻众人的心头都升起了一股不真实感。 其中最为惊讶的莫过于斗天来本人了,他自认为已经够高看这小子,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低估了他,虽说自始至终自己都只是在用一成不到的功力与他周旋,但在自己的有心提防下还能取能这样的战果,已经称得上是惊世骇俗了。 “好小子,竟能将杀气混于掌力之中打出,若不是老夫反应够快,今日还真被你打了个措手不及,不管怎么说,这么多年来,论单打独斗,你是第一个让老夫受伤的人,哈哈,不简单,够了得!” 一个不小心吃了暗亏,斗天来非但没有恼怒,反而感到无比的欣慰,他看着孤星不加赞赏道:“小小年纪竟能将杀气控制到如此程度,在生死战中还能实现杀气与内力的完美融合并将之活用,虽说入魔之后,整个人各方面的状态都会大大提升,但能做到这一步也实为不易了,果真是一代新人换旧人,看来老夫的时代真的要提前结束了。” “可恶的老变态……” 看着他受了伤还在那里夸夸其谈的,魔性孤星忍不住咒骂了一句,然而这一次却没有向前几次那样不顾一切的冲上去了,没有谁比他自己更清楚刚才那一击花费自己多少心力,而从老东西一脸轻松的加愉快的表情来看,他已经清楚的认知到了敌我双方的实力差距,面前的老东西绝不是现在的自己就能战胜的。 其实入魔后孤星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只是要比平时几倍甚至几十倍的嗜杀,同时他体内被极力压制的恶性的一面会彻底的暴露出来,给给人一种魔物般的感觉,邪异至极,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思考。 “来吧,让老夫领教领教你还有什么招数没有使出来,千万你不要让老夫失望啊,不然老夫可只有送你回去了,魔小子。” 功力到了斗天来这种地步,一般的兵刃与功法再难以伤到他,即便一不小心受了点伤,伤势也可在很短的时间内完全复原,这次虽然被孤星暗算,但也算不得什么伤害,几个吐纳间脸色便又恢复了红润。 “哈哈,回去?凭什么!你知道我等了多久才等来今天的机会吗,哈哈,老不死的东西,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回去!” 似乎是受了极大的刺激,魔性孤星顿时又变得癫狂的可怕,他点指着众人狂妄到不可一世道:“今天我非但要彻底掌握这具躯体,还要将你们统统撕碎,老不死的东西,你们就等着享受被我撕碎的快感吧,啊啊啊,镇灵夺舍,唤我真魔!!” 而后他竟疯狂的一掌拍在自己的胸口上,吐出一口精血之后分洒于双手两侧,接着双手便蘸着精血不断结成一个又一个繁奥至极的手印,而且每结出一个,他眼中的血红色便加深一分,到了最后瞳孔几乎彻底化成了血色,看到这老者终于变了颜色,一声雷喝阻止道:“魔子安敢!” 他焉能不惊,以他的眼力又如何辨认不出魔性孤星所施展的竟是武典上记载的曾经威赫一时的唤魔印!位你提供最新最快最全的免费小说更新【】 () 正文 第二百零四章 转机 相传此手印霸道至极,一旦有人结成,可在短时间内连续将功力提升数个境界,功法堪称逆天,而若是由入魔之人施展,效果会更甚,同时这门手印还会彻底唤醒此人体内的魔性,从此此人将不复清明,只知杀戮,但是拥有如此逆天的效果,代价却也是极大的,但凡成功施展出唤魔印的人,十日之内必将遭心魔噬心之劫,受筋脉尽断之苦,从此浑浑噩噩半生,直至身死。[燃^文^书库][] 由于这门功法过于邪异与霸道,在当时就受到了一众武林人士的抵制,后来更是被人故意毁去了真迹与各种仿篇,只是令他不解的是,这门功法早已在人间失传了何止千年之久,这小子又是从何处习来,若不是自己偶然间翻阅武典的时候查到了一知半解,今日必将危矣,想到这不由为自己的托大行为一阵后怕,同时不再封锁功力,施展出全力阻止魔性孤星结印。 不得不说,全力出手的斗天来只能用恐怖来形容,原本还能在他手上强撑上几个回合的魔性孤星此刻俨然被他拎成了人肉沙袋,被他从东击到西,再从南踢到北,每一次未等魔性孤星从地上爬起来便被他再一次击翻在地,直看的场外所有人都为魔性孤星暗自捏了一把汗,数十个回合下来,纵是斗天来都感到了一丝力不从心,然而最让他感到头疼的却是,任凭他如何出手,百般手段攻击于他,都始终不能阻止他结印的双手。 “混账东西,你难道想与这副躯体同归于尽吗,别忘了,一旦躯体毁了,你也彻底废了,还不快住手!” 说着,斗天来又是一掌击中了他的左肩头,这一次他是含怒出手以至于用上了近乎两成的功力,顿时只听“喀嚓”一声骨裂的声音传来,魔性孤星再一次被狠狠的击飞摔在了后边的围墙上,强大的反震力顿时让他再次喷涌出一口鲜血,只是令人感到可怕的是,他的双手依然在缓缓的结着手印,虽然动作僵硬了不少,但是依然没有中断。 “我靠&¥*#%,怎么可能会有人有这么强大的意志力,你……你特么到底还是不是人类!” 斗天来顿时抓狂了,激动之余他甚至忍不住爆起了粗口,然而突然间他似乎想通了什么,点指着魔性孤星浑身哆嗦着气到不行:“为了战斗,你…你居然封闭了自己的知觉,疯子,真是疯子!” “哈哈哈,老东西你怕了,我说过,今日你们全都要死!哈哈!!” 魔性孤星再一次颤抖着站了起来,此时的他已经说不清是人还是魔物了,染血的长发披下来遮住了半张脸,露出来的一双眼睛通红的几乎要渗出血来,此刻他正望着众人狞笑个不停:“力量,我已经感觉到了力量正从我的筋脉中不断的渗透出来,这种美妙的感觉……” “这种美妙的感觉你们都给我去死吧!!舍我重生,唤魔印成!” 此话一出,他开始更加疯狂的结印,满是狞笑的脸上还透露出一抹病态的兴奋,原本孤星的修为只是灵冶前期,入魔之后顿时攀升到了止伐中期,此刻若是再成功施展出唤魔印,那么就算是突破先天期直接进入期那也不是不可能,想到即将享受到力量所带来的快感,魔性孤星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完成结印。 看着他那被打折的双手不断的结出一个又一个更为复杂的手印,众人只觉说不出的诡异,而这时斗天来也终于作出了最终的决定。 “事到如今,也唯有用内力斩断他的双手让他无法结印,否则一旦印成兼魔性为主导,后果将不堪设想,小子,别怪老夫心狠,我想若是你此刻有知的话,也一定会支持老夫的所作所为的吧。” 想到这,老者终于痛下心来,灌注满他内力的双手俨然成了两把无坚不摧的神兵利刃,说不出的寒气袭人,而这时魔性孤星的结印似乎也到了最后关头,只见他收回了双手突然间照着自己两边的太阳穴就要狠狠拍下去。 “混账东西,还不快给老夫住手!” 斗天来直看的目龇欲裂,他虽然不知晓魔性孤星这种自杀式的行为是要为了什么,但直觉告诉他绝对不能让他成功的拍下去,于是他再度加快了速度几乎要突破自己的极限,终于赶在魔性孤星拍下去之前先一步杀到,一双流动有寒光闪烁的手掌照着魔性孤星的两只臂膀就要猛切而下。 这时场外的人也终于知道了他是要做什么,一时间纷纷屏住了呼吸,而楚柔儿却是心疼万分的喊道:“不要!斗爷爷不要啊!” “对不起了,小柔儿,原谅爷爷吧……” 斗天来顿时愧疚的低下了头,手上却更不含糊了,扬起的两只剑刃般的双掌还未真正落下,散发出去的剑气便将孤星的左右肩头划出血来,然而就时,事态骤变,只见魔性孤星竟生生停止了动作,整个人如同陷入呆滞了一般,眼中的血红也逐渐变淡…… 看到这,斗天来先是一怔,下意识的就想收手,无奈势晚,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孤星的两只臂膀被自己的掌刀斩断,他的脸上渐渐浮现出懊悔的神色。 可突然之间,事态又变,只见斗天来的动作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眼光中居然变得无比的缓慢,慢的好像时间都静止了一般,而斗天来亦感觉到自己仿佛置身于泥潭中一般再也动弹不得,一股似水般柔和的力量涌了过来,他的身子顿时如鱼虾般被冲出去老远。 “该死的,又是你,每每到关键时刻出来坏我好事,你这活该死上一万遍的杂碎,总有一天我要亲手刮了你的魂魄,让你永世不得超生,啊!啊!!” 就在这时,魔性孤星的声音突然响起将呆滞的众人惊醒,众人抬头一看却见他原本狰狞的一张脸此刻居然变得更加扭曲,似乎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声音顿时变得凄厉的可怕:“不,你不能这样,我为了今天已经准备那么久了,绝不能毁在你手里,你这可恶的死鬼快给我消失!!” 正文 第二百零五章 心虚的众人 :【】说完,魔性孤星竟发狂似的对着虚空接连拍出数掌,雄浑的掌力击在风中爆发出阵阵破空声,然而一切似乎都是在作无用功,垂死挣扎,半柱香后,他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紧接着他整个人摔倒在地。[燃^文^书库][] 这一次他再也没有起来,又是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他躺在地上依然毫无反应,似乎已经没有了生命气息。 楚柔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飞奔着冲到孤星身前,含着泪将孤星伏在自己的腿上,轻声呼唤道:“夜大哥~夜大哥~” 恢复清明的孤星也逐渐恢复知觉,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眼中的血红色已经完全褪去了,他看着楚柔儿哭的梨花带雨的小脸,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突然间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似被无数利刃穿过,那种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痛苦顿时让他忍不住呻吟起来。 他这副样子顿时又吓坏了楚柔儿,她紧紧地将他抱在怀中希望借此能减轻他的痛苦,众人见状纷纷有些不知所措,发生了这等变故,霸天四卫也不敢再轻举妄动,场中的气氛一时间陷入了僵持,而就在这时,一个绝大多数人都不愿意面对的男子却是在无声无息间出现在了众人身后。 斗天来此刻还沉浸在被孤星身上那股突然出现的力量摄退的震惊之中,面对那股力量,以他的修为竟然都泛起了一丝无力感,可想而知那股力量是多么的强悍,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股力量的主人似乎对自己并无恶意, “强大到可以噬主的恐怖魔性、失传已久的唤魔印以及最后关头突然涌现出的神秘力量,这小子的身上究竟隐藏了多少秘密……” 斗天来深深地看了孤星一眼,只觉眼前的少年就像一个谜一样,始终难以看透。 “不用担心,他方才强行封闭了知觉,现在只是受到了一些副作用,除了过程会痛苦些,其余没什么大碍的,很快就会过去的。” 来到楚柔儿身边,斗天来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变得平和,同时脸上露出一抹愧疚道:“只是他身上的伤短时间内是无法复原了,这一点是斗爷爷大意了,他本不用如此痛苦的。” 谁知楚柔儿只是低着头笑了笑道:“夜大哥能回来就已经够了,斗爷爷不必自责。” 看着一瞬间仿佛长大了很多的楚柔儿,斗天来只觉鼻头一阵酸涩,隐晦的将眼角那一抹光亮抹去,斗天来沉声道:“你父王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还是提前做好准备。” 楚柔儿淡淡的应了一声,心神始终系在孤星身上未曾离开,斗天来叹了口气说道:“罢了,就让老夫再帮他一把。” 说着就用手掌抵在孤星的背上,随着他不断的运转功法,一道道精纯的内力被注入到孤星的体中。 楚柔儿并不知晓他是在做什么,只是看到孤星的脸色逐渐由狰狞变得安详,小丫头紧绷的小脸上终于流露出一抹笑意。 而这时场外的凌云却沉不住气了,他如何看不出自己师尊乃是在用自己辛苦修来的元力来为这小子压制痛苦,为了不让他有恙,凌云忍不住喊了一声道:“师尊!你……” 却被斗天来一个眼神制止,然而终究还是被楚柔儿发现了端倪,她当即一把拦住斗天来道,表情异常认真道:“斗爷爷,你是不是想要牺牲自己的功力来减轻夜大哥的痛苦,如果是,请你住手。” 斗天来道:“傻丫头,你以为爷爷和你一样傻,爷爷只是在为这小子做一些简单的推拿而已,费不了多大劲,快让开,马上就好了。” 楚柔儿摇了摇头道:“斗爷爷你知道的,你骗不了我。” 终究还是输给了他的眼神,斗天来只好放弃道:“你这丫头一点也不可爱,从小到头,什么都瞒不过你,真是无趣。” 对此楚柔儿只是一笑,不置可否。 “可是你不是看不得他痛苦吗,又为何不让我帮他?” 犹豫了会儿,斗天来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同时他也很想知道理由,所以问完之后便竖起了耳朵,期待着小丫头会说出什么样的答案。 “那是因为夜大哥是我的亲人,斗爷爷你也是我的亲人啊,我已经有一个亲人如此痛苦了,又怎么能让另一个亲人再遭受痛苦。” 斗天来听了顿时一怔,旋即咧开了嘴还未笑出声来,一滴老泪已经顺着嘴角缓缓滑下。 “呵呵,此地倒是颇为热闹啊,不知前面发生了什么好戏,竟引得诸位爱卿如此聚精会神的观看。”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平和却不失威严的在众人的耳边响起,众人下意识的循声望去,却见一位华衣男子正负着两手笑吟吟的朝着这边望来。 “皇……皇上!” 不知是谁颤抖着说了一句,紧接着一行人总共三千多人尽数跪倒在地,三千多人的合力直将脚下这片土地都猛地一震。 接着便是一声整齐的呐喊:“叩见皇上!” “众爱卿平身。” 说着,楚风几步走到凌云身前,笑了笑道:“方才朕到来时,见爱卿等人似乎都在极其认真的看着什么好戏,朕见诸位看的入神,便未曾打扰,如今朕也来了兴趣,不知爱卿可否为朕讲解一下,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凌云被他笑的心里一阵发毛,想要解释些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硬着头皮道:“这…这,属下也不是很知。” 谁知楚风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将目光又对准一旁的霸天四卫,笑着问道:“四位爱卿也在?” 四人顿时尴尬不已,是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要说场中现在谁最不愿意见到皇上的,那么无疑就是这四位了,尤其是四卫中排行第二的裘天,方才正是他险些伤到楚柔儿酿成大错,此刻见到楚风来了心虚的几乎抬不起头。 “哎,朕怎么觉得前方那个少年颇为眼熟啊,裘爱卿可否给朕说说,那地上躺着的又是何人啊?” 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裘天在暗道晦气的同时顺着楚风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小心说道:“回皇上,前方躺在地上的正是您亲口说要捉拿的逆贼,夜孤星。”位你提供最新最快最全的免费小说更新【】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 正文 第二百零六章 未老先衰 “哦?是吗?” 楚风脸上的笑意顿时更深了,裘天等人却是冷不丁打了个寒颤。[燃^文^书库][] “既然爱卿知道前方那少年便是朕下旨要捉拿的要犯,那为何还不速速给朕拿下,站在这里看戏很有趣吗!还是说朕的话已经不管用了?” 裘天顿时被吓得跪在了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楚风不再理会他,再次转过头去看着凌云道:“莫非凌爱卿没有听到朕说的话,朕让你们去将那逆贼拿下!” 凌云复杂的看了前方一眼,咬了咬牙丝毫不动。 “哈哈,朕养出来的好奴才啊,我倒要看你们今天一个个的都是要造反不成!” 楚风凄凉的大笑了几声,突然一把抽出手下人腰间佩刀,将之架在了凌云脖子上,威胁道:“朕只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去,要么死。” 凌云攥紧了拳头伫立良久,才声如蚊呐般说道:“请皇上恕罪,属下做不到……” 此话一出,楚风的脸色登时变得铁青,他一把揪住凌云的领口,瞪着他道:“凌云,你是不是当真以为朕舍不得杀你?” 凌云闭上了眼睛没有说话,直接以行动表达了自己立场。 “呵呵,没想到时隔多年,朕的威信已经滑落到了这种地步,看来朕今日不得不造杀孽了。” 楚风苦涩的笑了笑,旋即整个人都变得阴冷起来:“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朕就成全你!” 说着只见他一抖手中长剑,长剑顿时铮鸣一声宛如活过来一般,而后便如蛇般绞向凌云的脖子,就在这时,一个人影却是疾速上前,几步便来到两人中间,伸出两根手指夹住剑刃奋力一转,锋利的长剑便应声断成了无数片。 “敢问战王叔叔这是何意?” 待看清来人是谁之后,楚风的脸色无疑变得更加难看。 斗天来道:“不怪他们,是我让他们不许动手的。” 楚风冷笑道:“朕记得战王叔叔之前可是向朕承诺过,绝不插手此事,怎么如今?莫非战王叔叔是要反悔不成!” 谁知这次斗天来并未被他的挑衅激怒,而是将头转向了楚柔儿那边,淡淡道:“并非是要反悔,只是不忍心看那丫头太痛苦,从现在开始,老夫不会再干涉此事。” 说着,他避嫌似的退到一旁,虽然并未真正离去,但所有人都知道他不会再出手了,不因为别的,大楚战神一向是说到就要做到的。 见状,楚风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也不再拿剑指着凌云,而是看了看左右,吩咐道:“去将公主给朕带回来。” 有了凌云这个前车之鉴,两人顿时不敢耽搁,当下几步迈到楚柔儿身边,二人同时道了一声“得罪了”,这边就探出手去试图用蛮力直接带走楚柔儿。 “不必麻烦了,我自己会走。”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楚柔儿似乎根本就没有反抗的意思,不理会身后僵持住的两人,楚柔儿迅速站起身来,正欲行走又俯下身子在孤星的耳旁柔声说道:“夜大哥,你放心,柔儿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说完,小丫头似乎暗自作出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一脸决绝的向着楚风走去。 此刻孤星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方才的剧痛已经逐渐淡去,而且自玉佩中流出的真气无时无刻不再治愈着他受伤的肌体。 看着楚柔儿憔悴的面容,他的心中猛地一痛,此时最痛苦的并不是自己,而是这个被夹在恩人与父王之间两头为难的苦命少女,他很想劝她说,为了自己,不值得如此,可回过神来,眼前的人儿已经离去,只留一丝发香萦绕不散。 “父王,此事真的已经没有缓和的余地了吗?你当真要杀了夜大哥?” 来至近前,楚柔儿平静的看着自己的父王道。 楚风的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但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道:“是,今日他必死无疑!” 说完,他原以为女儿会继续追问自己理由,但他错了,女儿显得愈发的平静了:“这样啊,我知道了。” 突然间,他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噗通”一声,楚柔儿迎面跪了下去,朝着面前的他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头颅撞击在石板上发出三声沉重的闷响,三声过后,她抬起头来,额头上早已是一片血肉模糊。 楚风看的呆了,一时间竟忘记了阻止。 “你做什么!” 回过神来,楚风登时怒喝一声,说不出心疼与愤怒,然而待看见楚柔儿整张泪流满面的脸之后,他顿时觉得自己的心像被刺刀剜过一般,满腔的情绪都不见了,此时此刻只剩下了心痛,痛到无以复加。 “孩儿不孝,这几天来,让父王为难了……” “柔儿从来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女儿,从小到头就只会惹祸,让父王和母后操碎了心……” “……请父王放心,柔儿以后都不会再逼迫父王了……” 楚柔儿一番似感慨又似自言自语的话,瞬间如一道雷击般狠狠地打在楚风的心上,在这一刻,他真的只想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好好的呵护她,哄着她,什么天下!什么大义!与我何干!狗屁的仁义道德,都统统去他niang的吧! 老子什么都不要了!只求我的女儿快快乐乐没有烦恼的活着,她想要什么,都给她!她有什么条件,满足她!还她一个自由身,让她再也不用被身份束缚,给她一颗自由心,让她像个凡家子弟一样的去敢爱敢恨! 曾几何时,楚风以为自己对女儿的爱可以高于一切,就在数月以前,他还以为女儿一定会在自己的呵护下得到幸福,可现在呢!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女儿迎来了一份属于自己的纯真的不含任何杂质的感情,而这份感情尚未开始,便要被自己扼杀在摇篮里…… 回想起现在以往发生的种种,楚风深深地感受到了自己作为一名父亲是多么的失败,古人言心力交瘁,未老先衰,也就是在这一刻,楚风的满头青丝在一瞬间变成白雪,让人看一眼便是说不出的凄凉满怀。 “皇上,您的头发……” 有人发现了这一异状,在一旁心酸的提醒道。 正文 第二百零七章 给她幸福! “将公主带回去吧。[燃^文^书库][]” 楚风抬起手打断了他想说的话,一下子仿佛苍老了很多年,低沉着声音道:“另外,传王御医到公主府为公主上药,去吧。” 在天下人与自己的女儿之间,他终究还是选择了前者,在大义与私情的权衡之下,他终究还是作出了一位君王应该作出的选择。 那名侍卫道了一声遵旨,正欲上前拉楚柔儿起来,却被楚柔儿一个动作生生的止住了身形,旋即脸上说不出的惊恐。 “公主,你这是……” “不许过来!” 楚柔儿淡淡的警告了一声,手中却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把匕首,此刻正被她反手握着横在了脖子上,威慑着众人道:“从现在开始,任何人不许接近我,否则我就自刎在你们面前。” 楚风脸色一变,旋即冷笑着说道道:“你以为用性命来威胁朕,朕就会改变主意,痴人说梦!” “威胁?” 楚柔儿顿时凄惨的笑了笑:“父王,你未免也太小看女儿的气量了。” 说着手上一动,脖子上已多了一道不浅的划痕,紧接着便有血线浮现出来,顺着匕首两段遇流而下,“啪嗒”“啪嗒”,血落到地上的声音如同奏响了这世间最为凄美的乐章,渐渐的,竟有愈流愈烈的趋势。 “你疯了!” 楚风再也无法保持镇定了,见状发狂一般的就要冲上去,不止是他,众人也被这一幕给吓慌了神,纷纷要上前制止。 “不要过来!” 楚柔儿凄笑着退了几步,匕首却始终抵在脖子上未曾拿来,看到这,楚风终于不敢再冒险,只手拦住众人道:“全都给朕站住!” 众人果真不再前进,站在他身后紧张的注视着。 “柔儿千万别做傻事,否则夜大哥死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说着孤星也挣扎着要冲过来,却被人死死的拦住。 这一次,楚风终于妥协了,他静静地望着楚柔儿,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道:“你赢了,放下匕首,朕放他离去。” “父王,孩儿说过的,不会再让你为难了。” 楚柔儿摇了摇头,眼中噙满了泪水却依然强颜欢笑着,只见她再次跪了下去,泣不成声道:“父王,请恕孩儿不孝,不能在您和母后身边尽守孝道了,夜大哥他于我有恩,我知道您是不会放过他的,孩儿绝不能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上路,若有来世,柔儿还要做你们的女儿,若有来世,我不会再遇见他!” 说着她站起身来,飞快的环顾了一眼四周,最后将目光定格在孤星身上,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似乎是在告别着什么,见她如此,众人的心头不知为何竟涌出无限悲意。 “小柔儿,你想做什么!” 斗天来一身修为称得上功参造化,在这一刻所产生的直觉比所有人都敏锐的多,他似乎提前预知到了什么,在说话的同时身子就已经化成一支离弦羽箭迫不及待的冲了过去,似乎想要阻止什么。 可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毕竟他与楚柔儿之间相隔太远了,眼看楚柔儿握住匕首的那只手就要再次划过,他目龇欲裂道:“不!” “呵呵,别了,这个让我又爱又恨的世界,别了,父王、母后、斗爷爷,别了,夜大哥……” 在这一刻,时间仿佛都静止了下来,让楚柔儿有时间将众人各种神态尽收眼底,最后万千感慨付诸一笑,反握着匕首的那只手轻轻一划。 “不要啊!” “公主快收手吧!” …… 混乱中已听不清是谁的声音,楚柔儿安详的闭上了眼睛,在这一刻,她甚至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只剩下了一道魂魄即将透体而去。 “嗷!!吼!!” 突然,场中凭空升起无数龙吟声,紧接着一股霸道气息排山倒海般肆虐而来,瞬间便掩盖了一切,众人在这股气息面前忍不住的颤栗,楚柔儿顿时也感觉到喉咙一甜,接着一口鲜血喷出,匕首掉落在地,而她自己也被一股巨力给震飞了出去。 却见楚风双目通红,满头黑发乱舞,随着他的声声怒吼,一道道狂暴至极的龙吟声掺杂着帝王气息在场中疯狂涌动,顿时将他衬托的宛若魔神睥睨归来一般,所有的人都由心头升起了一股膜拜感,远处更是有不少人跪伏了下去,更加映衬的此地如同有真龙横空出世。 龙吟声足足持续了有小半个时辰,到了后来,纵连霸天四卫与凌云这等修为的人都抑制不住跪伏了下去,在这一刻,所有的人都知道低估了这位楚国皇帝的实力,数千人中,唯有斗天来未受影响,却也是双目失神,口中喃喃道:“龙动九天,自笑天皇帝逝世以后再无人能练成的无上功法,竟被他练成了……” 楚风的满头白发竟有向血红转变的趋势,给人一股万分诡异的感觉,在这一刻,他甚至比入魔后的孤星还要像魔几分,他一步步向着楚柔儿走去,看似蹒跚的步伐仿佛带着一股奇特的韵律,每踏一步,众人的心都跟着狠狠的跳了一下,当他走完最后一步的时候,众人仿佛是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心里止不住的后怕。 “滚开。” 看都未曾看孤星一眼,他淡淡的吐出了这两个字。 孤星同样没有抬头,只是始终保持着拿剑指着他的姿势,一只手正紧紧搂住楚柔儿,道:“该滚开的是你,你已不配做一个父亲。” “哈哈!” 这句话似乎戳到了楚风的痛处,他遥指着孤星癫狂道:“我养了她十六年!这十六年里,我什么没有给她!她原本可以一直好好活下去的,可是你偏偏要要出现,是你夺走了她的一切!是你毁了这一切!” 孤星微微动容,轻叹般说道:“若一切能重来,我只愿不再遇见她。” “可你也说了那是如果!” 楚风咆哮道:“你已经毁了她的生活,让她的心里除了求死就只剩下你的影子,是你给了她希望,又让她因你而绝望,少了你,她根本无法存活,你这该被千刀万剐偷心的刽子手!” “那我就给她幸福!” 孤星缓缓地站起身来,在这一刻给人的感觉除了坚定就只剩坚定。 正文 第二百零八章 听君一席话 “那我就给她幸福!” 这句话一出口,不仅是楚风等人呆住了,孤星自己亦是一阵精神恍惚,但旋即很快清醒过来,只是整个人变得更加坚定了。[燃^文^书库][] “你口口声声说我毁了她的生活,说我夺走了她的一切,好,我承认,那么我现在还她一份幸福,可是楚风你敢吗!你敢答应吗!如果说给了她希望的人那个人是我,那么毁了她希望那个人就是你!” “你根本就不配做一个父亲,你究竟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在孤星的逼问之下,楚风只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似被滚滚天雷击中一般,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踉踉跄跄的后退。 而楚柔儿则是忍不住的泪如泉涌,同时她感觉自己原本伤的已经千疮百孔的心此刻像是被一团柔意给包围着,竟是说不出的温馨。 原来自己的心意他是知道的,就凭这一点,自己今日纵是付出了再多也是值得。 要说孤星对楚柔儿没有感觉那是假的,二人于患难之中一路走来,彼此早已心生好感,而楚柔儿更是对孤星情种深种,一个女人若是为了一个男人连命都可以不要,相信那个男人哪怕是铁石心肠也难免会感动,更何况孤星本就是一个容易动情的人。 自幼便尝尽人情冷暖的孤星,其实比任何人都更渴望被理解与关怀,如今楚柔儿的种种行为早已在他的心里留下了不可抹去的烙印,他的想法其实很简单,既然有人肯对自己好,那么自己就绝不能负了她。 他知道这份感情或许只限于是男女之间朦胧的好感,又或者说是救与被救产生的感激之情,根本称不上是爱,但既然她爱了,那就是爱了。 男人总该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不管有些事你做的是对还是错,愿意或者不愿意,都要负责,因为在感情面前,女人不可避免的会是受害者,而男人则是要从容的多,相比之下,可以有很多选择。 “皇上!” 凌云等人见状欲上前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却反被他一把推开,只见他冲着孤星冷笑一声,不甘示弱的反击道:“答应?朕如何能答应,你能给她什么?颠沛流离的生活?还是那腔你以为弥足珍贵的江湖热血?呵,怕是连她想要什么你都不知道吧,还敢在这大言不惭的,说起朕来,你又有什么资格!” “我不知道自己能给她什么,甚至,在这一刻,我不能对她作出任何承诺,虽然我一无所有,但至少,我会给她一个完完整整的我。” 说到这,孤星的心头突然浮现出一道模糊的身影,那道身影与楚柔儿有几分相似,但更多的还是像另一个人。 似乎是对以后的日子充满了憧憬,孤星的嘴角俨然带着几分笑意:“在她高兴的时候我会陪她高兴,在她难过的时候我也会陪她伤心,她想要什么,我不见得都能答应,但一定尽量满足,她想去什么地方,我也不一定都能带她走过,但至少我可以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每个朝夕,白天陪她看日出日落,夜晚陪她数遍满天繁星,就这样,喜欢着她所喜欢的,厌恶着她所厌恶的,我会一生哄着她,呵护她,尽量不惹她生气,在她成功的时候我会替她感到欣喜,在她失败的时候我也会给予她鼓励,我不奢求我的未来能有多辉煌,能有多耀眼,我只希望能一直这么平平凡凡的,然后到老的时候,还可以牵着她的手对她说一声,我爱你……” “或许听起来这些并不是不多,但至少,我给她的是一个完完整整的我,一个真真实实不掺任何作假的我。” 孤星一番淳朴而真诚的话语顿时征服了场上众人,在这一刻,无论是楚风还是禁军中的低级兵士都不可避免的沉浸到了他所构造的美好生活之中不可自拔,纵是对他颇有怨隙的霸天四卫四人此刻也是一阵失神,而楚柔儿更是如魔怔了一般妙目闪闪,显然是听得痴了。 有多少人年轻的时候渴望功名,甘愿为了权势赔上一切,哪怕卑躬屈膝,牵强附笑着也要去追求他们的所谓理想,在他们追求的路上,那些曾经让他们很是看重,如今却成了负重的东西被他们一一舍弃并抛掷脚下,亲人、朋友甚至是当年山盟海誓的恋人都在他们的人生中逐渐远去,直至再无交集,他们享受着换来的一切自诩为幸福的活着,然而当他们回首人生时才幡然醒悟,现有的虚荣富贵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转瞬即逝,而那些逐渐在记忆里消逝的平平淡淡才是真。 幡然醒悟的他们开始怀念起当年的一切,却怎么也找不回当初那份被他们所拥有着却不知足的平淡与从容,然而愈是寻不到,他们就愈是怀念,渐渐的,怀念的次数多了,他们开始后悔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然而时光不会再给他们从头来过的机会。 他们在岁月里逐渐老去,并变得像他们的父辈当年劝诫他们的那样告知着后来人他们的故事,后人们起初很用心的听着,然而当他们欲图将这些年所获得的感悟进一步与后人们分享的时候,后人们只是嗤鼻一笑,便重蹈上他们的覆辙并自诩为幸福的活着,看到这,他们的眼眶一阵湿润,突然理解了当年父辈为何会无端泪下,究其缘由,竟是如此心酸。 时光渐渐带走了年少轻狂,也慢慢沉淀了冷暖自知,试问有谁不曾年轻过,谁的人生没有这种那种的遗憾,真正能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人不是没有,但放眼天下又能找出来几个。 既然做不到圣贤们口中所说的大彻大悟,那就免不了要在这欲海中浮浮沉沉,众人们在这短短的一瞬间仿佛经历了数次大起大落,醒过神来,每个人的精神修为竟都或多或少的有了些许提升。 传说古人有大神通者,尝以谈经论道来为众生明道解惑,而现在孤星不过看似寻常的一席话竟能让数千听者齐齐受益,众人在感觉到匪夷所思的同时也不由心生感激。 然而敌人终究还是敌人,立场不同,纵然感激,也只能兵锋相向。 正文 第二百零九章 纵死方休 “或许你说的都是真的,从你的话里也能朕也能感觉到你的心意,但有些事不是光有心就可以的。[燃^文^书库][]” 此时此刻,楚风眼中的厉色已经逐渐退去了,可见孤星的那番话同样对他影响很大,他的语气顿时变得感慨起来:“人生在世,我们总有太多时候身不由己,很多事情,我们没得选择。” “所以就必须有人作出牺牲是吗?” 孤星不怒反笑道:“而我恰好就是那个牺牲品?” 楚风没有说话,沉默本身就代表着肯定。 “楚风,我可否问你几个问题?” 孤星平淡的看了他一眼说道。 楚风微微皱了皱眉头,似乎很不适应被人直呼自己的名字,尤其对方还只是一个晚辈,但一想到对方即将到来的命运,楚风纵然不快也只好忍住,点了点头道:“但说无妨。” 孤星道:“你我之前素未谋面,我可曾有什么地方得罪于你?” 楚风摇了摇头道:“并无此事。” 孤星又问:“那我可曾作出过什么对不起大楚的事?” 楚风回答道:“也没有,非但没有,反而朕有受你点拨之恩,千柔公主更是因你而获救,于公来说,你两次拯救了大楚,对于大楚宛若有再造之恩,于私来说,你不仅仅是柔儿的恩人,更是朕与皇后的恩人,于公于私,你都有功无过。” “既然如此,那又为何苦苦相逼,非要置我于死地!” 孤星的语气顿时冷了下来:“难道做皇帝的都是这般忘恩负义,传出去不怕为天下人所耻笑吗!” 楚风摇了摇头道:“你错了,如果世人得知了真相,他们只会比朕做的还要火,还要过,又怎会怪朕。” 孤星的心顿时跌到了谷底,他知道邪魅男子并非是在无的放矢了,自己的身份多半已经坐实了,想到这,他的心里说不出个什么滋味:“因为我的身份?” 闻言,楚风微微有些惊讶道:“你已经知道了?” 孤星并未答话而是放声大笑了起来,笑声凄凉而悲恸。 “就因为一句扯淡的预言,我就得死,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没有道理,这一切都是国师的意思,在这个世上,国师的话没有人敢不信。” 楚风道:“朕之所以千方百计的要置你于死地,原因只有一个,因为你就是那传说中的厄运之子!” 此话一出,所有的人都不可置信的将目光对准了孤星,胸膛的剧烈起伏代表着他们此刻的心情极不平静,唯有斗天来静静的站在一边,脸上看不出任何波动。 孤煞出,天地乱,灭众生,尽涂炭。 这句预言正是出自国师欧冶子之口,乃是欧冶子无意间占卜楚国运势时所得,说的便是世间有孤煞降生,专为灭世而来,若不及时剿杀,终有一天,整个世界都会葬送在他的手上。 欧冶子素来有相神之名,他说的话就算是放眼天下那也有极高的份量,这句预言在当时算不得秘密,甚至在其余六国也引起了不小的恐慌,只是后来三年过去了,孤煞迟迟未现,人们才逐渐将这件事给淡忘了。 再后来又有人说,所谓的孤煞压根就不存在,毕竟人非圣贤,欧冶子也不见得永不犯过错,而相术本就博大精深,玄妙复杂,寻常人根本难以钻研透,纵使是其中的佼佼者,也总归会有这样那样的疏漏,说不得预言本身并无提到灭世之意,只是欧冶子曲解了其中的意思,后被有心人以讹传讹,才造成了如今这种局面,这种说法一经出世,便获得了无数人的认同。 众人原先也以为厄运之子只是被人虚构出来的,可如今却听到从圣上口中亲口所说,焉能不惊,甚至有不少激进人士已经不再掩饰自己的杀意,若是眼光也能杀人,孤星此刻早已死了成百上千次。 凌云此刻无疑是极其矛盾的,按他的本意是不希望与孤星敌对的,但若是一切所言非虚,孤星真的是所谓的厄运之子,那么他纵使再不愿意,也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厄运之子,早已成了整片大陆的公敌,相信就算是同为宿敌的蛮族,在得到消息之后,也会在第一时间派人灭杀,毕竟没有人愿意他们所居住的家园与辛辛苦苦创下的基业会在某一天毁于一旦,甚至连性命都不保,为此,哪怕这份威胁只是来自一句听起来荒诞不经的预言,也绝不允许。 就这样,楚风只是用一句话,就勾起众人心中原本已经淡下去的杀意,短短的一瞬间,孤星便宛若被数千头狼盯住了一样,与狼眼中的幽绿色光芒不同的是,那些人的瞳孔中闪烁着嗜血的红。 “哈哈……哈哈……” 见状,孤星疯狂的大笑了起来,在这一刻竟带给人一种英雄末路的凄凉感,只见他迎着数千人的目光一步步走上前去,紧接着一挥长剑,豪情万丈道:“事已至此,何须多言,来战便是,我夜孤星今日纵死也要死的轰轰烈烈,哈哈!一人之力与群雄独战,谁敢?我敢!尽管来吧!今日纵死方休!” 在这一刻,他所爆发出来的战意直通九霄,丝毫不比对面数千人所散发出的杀意逊色,整片楚王宫都回荡着他最后那一声充满气势的呐喊。 “今日纵死方休……纵死方休……方休……” 看着他满头黑发乱舞的自对面一步步持剑走来,众人的心里不约而同的想起了悲壮一词,竟不由地对他升起一股敬意,尽管立场不同,但这一刻孤星所展现的无敌姿态已经深深折服了众人。 剑起风云狂,血落人两行。横扫千军客,舍我谁敢当! 何为狂? 剑在手,向前方!千军万马独身闯,纵遇强敌又何妨,我自不惧,敢与天比量! 眸绽冷,乱发扬!山登绝顶我为王,豪情激起千重浪,我若张狂,天下谁敢当! “好气势!” 楚风当即赞了一声好,旋即冷眼扫过己方人马,朗声问道:“大敌当前,众爱卿,何人可为朕一战!” 正文 第二百一十章 凌云领战 “臣愿领战!” 话音未落,凌云登时一马当先的迈了出来,对着楚风一抱拳道:“臣凌云,愿为吾皇一战!” “好!凌爱卿忠心可鉴,胆识过人,实乃我大楚之幸!” 楚风道:“既然爱卿愿意出战,那就务必要替朕将此僚击杀,记住,此战关乎甚大,所以,只可赢,绝不能输!” 凌云再一抱拳道:“谨遵圣令!” 说着,便大步跨至孤星三丈距离之外,与孤星冷冷对视着,尚未交战,二人之间便有无形的硝烟弥漫开来,大战,一触即发。[燃^文^书库][] “就用这一战做个了结吧。” 凌云道:“让我亲手送你上路。” 孤星同样不甘示弱的反击道:“嘿,现在我的眼中只有尸体。” 接着,二人似有默契般同时大笑起来,就在所有人都弄不明白两人究竟是在耍什么花样的时候,二人突然同时动了,接着只听“噹啷”一声传来,二人已经迅速的拼了一记。 事到如今,二人之间已经不需要任何言语,彼此早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绝无第三条路可走。 “唔,力量要强过林青,但是速度似乎差了一些。” 感受着手腕处的阵痛,孤星在第一时间分析道。 灵冶前期对战止伐中期,这一战听起来似乎毫无悬念,但是孤星绝不是轻言放弃的人,更何况这一战很有可能是他人生中的最后一战,对他而言意义重大,他不想自己死的时候是带着遗憾走的,为此他宁愿在战斗之前便赌上性命。 “乱古剑法第十式,孤军深入!” 一声怒喝捎带着毫无花哨的一剑刺出,孤星瞬间便将自身的处境带至到了孤注一掷的地步,平平的一剑刺出,却散发出一股悲凉的剑意,剑意并不伤人,却能在一瞬间影响到人的心绪,凌云顿时感觉到自己恍惚了一下,紧接着心里竟升腾起无限悲意,让人情不自禁的流下泪来。 突然,一道紧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瞬间清醒过来,同时下意识的就想往后退,却低估了孤星这一式的威力,十七式剑法中唯有这一式被他领悟了真义,又岂是那么好化解的,猝不及防间,他的肩头便被孤星狠狠的用剑划了一道,血流不止。 “乱古剑法第,浮生剑影!” 孤星仗势不饶人,见他受伤未等他真个反应过来,抖手又是一式剑法打出,顿时漫天都是剑影,虚虚实实却又暗藏杀机,尽管凌云一生对敌无数经验老成,此刻乍一见之下也不禁有些疲于应付,而就在他又一次崩碎眼前所有刺来的虚影的时候,自那无数虚影中却突然毫无征兆的升腾起一式宛若太阳般耀眼的一剑笔直的朝着凌云的咽喉刺去。 那几乎令天地都为之失色的一剑,一经施展便杀意滚滚,丝毫不加掩饰的向着凌云刺去,可叹凌云空有一身浑厚修为,此刻竟被孤星压着打,非是他不够强,实在是孤星所施展的剑法太过霸道,其威力之强简直闻所未闻。 “这到底是什么剑法,怎么会这般厉害?” 场外,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二人之间的战斗,待看到止伐中期的凌云自一上来就被孤星压制之后,所有人都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任谁都想不到,原本一边倒的战斗竟会发展成这种结果。 唯有林青看了看孤星,又看了看凌云,露出一副思索的表情,恍悟道:“我们都错了,大哥根本就还没有展开反击,这一切似乎都是他有意为之。” 说到这,他又不禁深深地看了孤星一眼,自语道:“若有一天我的速度不再占优势,在这小子的手上又能坚持多久呢?掌握有这等逆天的剑法,这小子若是不死的话,将来又会走哪一步……” “大哥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看不透啊,想来以他如今的功力,纵是比不上那四个老东西,怕是也已经远远的超越我们了,毕竟他才是我们中的第一人啊!” 望着前方那道颇显狼狈却始终从容的身影,凌云的嘴角流露出一抹落寞又隐隐的透出些许期待。 而此时孤星的刺出去的那一剑也终于奏效,凌云虽然在仓促间避过了咽喉处的要害,但还是不可避免的被伤到了脖颈,无愧于惊鸿一剑这个名字,这一式用来袭杀似乎最适合不过,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看到这一幕,众人不仅又对林青的话产生了动摇,在他们看来,凌云纵是伪装的再好,也不可能跟自己的小命开玩笑,而现在显然是不敌了,不然不会变得那么狼狈。 “乱古剑法第五式,绝杀千里!” 接连几式都重创了敌手,孤星的斗志无疑变得比先前更加旺盛了,他拿起剑的时候宛若一尊魔神般给人以无尽的压迫感,战斗起来,更是不给敌手丝毫喘息的机会,一剑快过一剑,一剑更强过一剑,在这一刻,他仿佛就化身成了天地间的斗战胜者,因战而生,为战而来,在这一刻,第五式绝杀千里的真义终于被他挥发的淋漓尽致。 感觉到前方的少年正发生着某些惊人变化,凌云顿时压力骤增,现在的局面虽然是他有意造成的,但老被人压着他也不由让他很是窝火,面对孤星,他是当之无愧的强者,而现在他要让他明白,纵然自己并未使出全力,但强者的尊严也是不容挑衅的。 “朝歌剑法第六式,天涯寂落!” 顿时只听他一声怒喝,翻手就是一剑挟带着无穷气势以拔山盖世之威狠狠地轰击向了孤星,这一刻,凌云终于不再隐藏自己的实力,仅仅只用一式便生生扭转了局面,打的孤星不住咳血倒飞了出去。 “有我无敌!” 紧接着,凌云一步迈出,直把脚下的大地震的轰隆作响,而他仿佛跟方才换了一个人似的,眼神凌厉到了极致,举手投足无不散发出一股霸者气息,只见他踱步走到孤星身前,用一种睥睨般的语气说道:“起来!”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一章 站起来!! 不得不说,认真起来的凌云足有撼山倒石之威,孤星对他再构不成威胁,先前所积累的优势转瞬便已不在,场面逐渐呈现出一边倒的趋势。[燃^文^书库][] 看到凌云一扫颓势转而将孤星打的后退连连,众人顿时又欢呼起来,林青在一旁撇了撇嘴,不屑的看着众人道:“一群蠢货。” 接着便听楚风冷哼一声,场面重新安静下来。 “起来!” 凌云如先前一样走上前去,缓缓的从嘴里吐出来这两个字。 孤星没有令他失望,以最快的速度从地上爬起来,接着一震长剑散发出空灵般的轻吟声,二人再次战到一处。 “乱古剑法第八式,以乱止战!” 孤星以最狂放的姿态打出这威力无双的一式,却始终奈何不得已经认真起来的凌云,二人逐渐僵持在一处,突听凌云口中轻喝一声:“陌路笙歌!” 这听起来颇为凄美的一式却有着难以想象的爆发力,孤星突然感觉到喉咙一甜,身躯便开始不受控制的向后退去。 显然他又一次被击倒在了地上。 “起来!” 几乎每一次孤星倒在地上,凌云都会走过去对他说这么一句话,终于当孤星第二十一次被打飞出去的时候,凌云不再上前,而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了,孤星依旧躺在地上,一点反应没有。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 “这小子不会已经死了吧?”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咕哝了一句。 旁边立马有人附和道:“我看悬,要不怎么那么长时间都一动不动的,八成真的是死了。” “唉,这小子也真是够可怕的,年纪轻轻的就那么厉害,若是再被他修炼几年,说不得连几位大人都不是对手了,可惜了。” “嘿,可惜?我看你小子是糊涂了吧,那可是位煞星,你还巴不得他好好活着是怎么的?” …… 众人讨论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这时连霸天四卫都失去了耐性,对楚风道:“陛下,已经没有必要再等下去了,那逆贼八成已经不行了,还是令人将其头颅割下,永绝后患!” 此话一出,众人也纷纷认同。 “他会起来的!” 凌云淡淡的回过头看了一眼道:“聒噪。”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顿时一阵难看,霸天四卫冷笑着回击道:“凌大人分明已经胜了,为何迟迟不将那逆贼斩杀,莫非凌大人有包庇之意。” 不想凌云却是直接无视了他们,四人登时气结:“你!” “够了!” 楚风喝止住众人,复又轻叹一声道:“听凌爱卿的,给他一场完完整整的战斗,只要他还没真正死去,战斗就不算结束。” 似乎是在回应他一般,他这边话音刚落,孤星便蠕了蠕身子,接着便在众人不可思议的注视下再一次缓缓站了起来。 “尚能战否?” 凌云提着剑冷冷的问了一句。 然而回答他的却是一道冰冷的剑光,凌云登时提剑倒退,同时反手一剑将其bi回,见猎心喜道:“再来!” 二人分分合合数次,化成两道残影不停的追逐交战,战到现在,二人早已忘记了战斗的初衷,当初为何要战斗?这些都已不重要了,此刻二人的心中唯有一个念头,战!战!战! “乱古剑法” 战斗持续到现在,二人都已疲累不堪,孤星更是由于修为的原因,在力量上被他死死压制,但他却有着惊人的大毅力,无论被打倒多少次,始终都能继续站起来,让他看起来宛若拥有不死之身一样,众人却感到了深深的恐惧。 “这不可能,这家伙是不死之身吗!他一定不是人,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当孤星再一次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终有有人崩溃了,众人体谅了这个冒失的家伙,因为他们的心里同样震惊无比。 这次凌云终于变了颜色,他强压住心悸擎着剑故作平静道:“为何?为何还倔强着不肯倒下!” 孤星并未回应他,只是一步步向前走着,待至近前,才压低声音道:“你尽可以的将我击倒在地,但你永远也打不碎我那无敌的信念,我是不败的,除非我死,不然我一定会继续走到你面前,向你决战。” 凌云顿时被他偏执至极的一番话骇退了数步,旋即大怒道:“那我就打到你死,剑起清澜!” 孤星似乎已经是强弩以末,根本难敌他一式之威,一式过后,孤星再次倒下,呼吸都变得微弱了起来,然而令人震惊的是,他真的再一次站起,虽然动作已经变得僵硬无比,但是眼中的战意却比先前还要浓烈了。 “疯子,这一定是个疯子……” 霸天四卫之一的裘天失神喃喃说道。 “我说过,你是打不败我……” 话音未落,孤星的身子再一次被狠狠地击飞。 这一次众人足足等了三分之一个时辰,凌云望向孤星的眼神逐渐失去了神采,他怔怔的立了一会儿,突然间状若癫狂的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似乎包含了很多情绪,有对胜利的喜悦和对战斗的酣畅淋漓,同时还掺杂着深深地遗憾和惋惜…… 终于结束了,这是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极其不和谐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声音虽然微弱,到众人的耳边却宛若惊雷乍开一般,震惊到不行! “我是…不败的……” 声音透给人一种无敌的信念,众人怔怔的看着那道明明已经虚弱到不行却依旧倔强着要站起来的少年,在这一刻终于放下了所有成见,对这道身影投以深深地敬意。 “站起来!” 人群中不知是谁先忍不住喊了一声,紧接着整个人群都沸腾了,众人打着整齐的拍子像训练时那般喊道:“站起来!!站起来!!” “你…你们!” 霸天四卫见状正欲开口阻止,却被楚风一个眼神制止,紧接着只见楚风走到众人面前,一只手缓缓压下,致使现场在一瞬间安静下来。 然后楚风转过身去,在数千人紧张的注视下,这位大楚皇帝突然握紧了双手,爆发出一声堪比众人合力的惊天雷喝:“站起来!!” 现场在一瞬间安静到极致,然而这份平静紧紧维持了三秒,便被众人激昂无比的彻底打破。 “站起来!!” “站起来!!”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二章 萌生死志 “站起来!!” …… 很难想象,一群人居然会为自己的敌人助威造势,听着周围传来的整齐的呐喊声,孤星最终还是咬着牙站了起来,而众人的声音也在这一刻戛然而止。[燃^文^书库][] 众人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很想知道他下一步会干什么,继续向前还是…… “呵呵…呵呵……” 孤星灿烂的笑了起来,可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笑什么,他受伤太重了,玉佩已经明显跟不上他的治疗速度了,在这一刻,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生命正在一点点的消逝。 “唔,再要不了多久我可能就真的不行了,看来今日是无论如何也度不过了。” 在这一刻,孤星想起了自己已经过世的爷爷,他苦笑道:“这样也好,以后都不用再漫无目的的漂泊,也不用去解开什么所谓的真相,或许死亡对我来说真的是种解脱吧,爷爷,您不会怪孩儿吧。”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有多糟糕,浑身筋脉几乎全被人打断了,这样的伤即便有玉佩怕是也不顶用吧。 自嘲一笑,即使今日侥幸不死,怕是也永远的成为了一个废人,如此这般,倒还不如痛快地死去。 “嘿嘿,我是天煞孤星啊,人人得而诛之,就算活着,这天下虽大,又岂有我容身之处。” 想通了这一切,他顿时不再纠结,对着晴空惨然一笑,他再一次坚定的向前方走去,只是这一次显然要比以往慢上许多,一步,两步…… 众人望着他的背影,眼角一阵酸涩,在这一瞬间,他们似乎洞悉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噗!” 毫无疑问,他再一次被击飞了出去,喷出去的鲜血如烟花般于空中绽放,绚烂过后,只剩凄凉。 这一次众人没有再为他鼓威呐喊,凌云也没有再继续等待下去,他已经从他的眼神里读懂了他的心意,萌生死志。 凌云径直走到他的身前,轻轻说道:“一切都结束了……” 就在这时,楚柔儿的耳边却是突然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一下子让她清醒过来。 “老夫交给你的东西,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楚柔儿先是一惊,旋即大喊一声道:“住手!” 凌云的剑尖原本已经抵住了孤星的喉咙,经她这么一喊,凌云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但还是停了下来。 转过头去,他发现楚风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 “父王,孩儿想最后和夜大哥说几句话,恳求父王答应。” 就在这时,楚柔儿飞快来到楚风身边,苦苦哀求道。 “不行!” 楚风拒绝的很干脆。 楚柔儿含着泪道:“孩儿保证以后都会听父王的话,求父王再让孩儿最后任性一次吧!” “你!” 楚风恼怒看着这个让自己又爱又恨的女儿,无奈之下叹了口气道:“朕就再最后依你一次,但是你记住,朕只给你一柱香的时间,一柱香后你若还是这般胡搅蛮缠,那就休怪朕不讲情面!” 楚柔儿异常认真的点了点头表示记着了,接着向他盈盈拜谢道:“多谢父王成全!” 说完,便急急的冲了过去,不敢有丝毫耽搁。 楚风怔怔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一阵出神,就在刚才,他好像觉得自己的女儿有些地方变了,但又具体说不出来是哪些地方,不知为何,他突然间有种心痛的感觉,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即将要离他远去了。 “夜大哥!夜大哥你快醒醒,我是柔儿啊!” 楚柔儿跪坐在孤星身边,不住的呼喊道。 孤星的气息已经十分微弱了,听到楚柔儿的声音,他艰难的睁开了眼睛,瞳孔中闪过一丝欣慰道:“柔…柔儿…” 自始自终,这个丫头对自己的态度始终没有变过,孤星在这一刻竟感到无比的满足,想来这世上的人也不全是想让自己死的,至少这个丫头肯为自己在临死的时候流下眼泪吧,呵呵,已经足够了。 奇怪,怎么总感觉自己遗忘了一个人呢…… 孤星摇了摇自己发昏的脑袋,似乎想让自己清醒一点,这时他手中的残月似有灵性一般嗡嗡作响起来,孤星下意识的心神一震,一个人的名字顿时在他脑海中炸开。 “小月姐!” 孤星的瞳孔在一瞬间猛地放大,如果说这一刻他最不想面对的人谁,那无疑是剑灵小月,他甚至已经能想象出她看向自己时那哀怨到化不开的眼神,她一定很失望吧,因为自己是那么的没用,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还妄图帮她打破桎皓,哈哈,实在天真的可笑。 “老活计,你放心,在我临死之前,一定会为你和小月姐找一个好归宿的,权当是对我不能实现承诺的一点小小弥补。” 孤星轻轻摩挲着残月冰冷而锋利的剑刃,整个人似乎都清醒了很多,楚柔儿被他方才下意识的反应吓了一跳,嘴里却反复念着从他嘴里喊出来的那个名字,一阵思索道:“小月姐…好熟悉的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 “柔儿,我有件事情要托付于你,你能答应我吗?” 被他这么唤打断了,楚柔儿下意识的点头道:“嗯嗯,夜大哥你有什么话,但说就是。” 孤星用最后的力气把剑举高,看着楚柔儿动情道:“这把剑到现在为之已经跟了我五年,几乎陪我度过了人生中所有最灰暗的时期,在我的心中早已是至亲般的存在,如今我即将死去,我不希望自己的亲人从此变得孤零零的,更不希望神兵蒙尘,答应我,在我死后,帮它重新挑选一个合适的主人,可以吗?” 然而就在这时,剧变开始了,只见他拿着剑的那只手突然猛烈的晃动了起来,仔细看才知道是他的手里的残月在作祟,似乎有什么东西正要从里面挣脱出来。 “臭小子,你别以为这种封印就能奈何得了我,你想死,先问问老娘答不答应,你想抛下老娘一个人上路,没那么容易!!啊!!我就不信破不开你,给老娘开!!” 正文 第二百一十四章 我欲逆天 神秘人说完就消失不见了,自始至终楚柔儿都不知道他的身份,只是那苍老的声音让她隐隐有些感到熟悉,她将信将疑的将玉瓶收到了怀里,由于当时急着去找楚风理论,也就逐渐遗忘了此事,方才被那道声音一提醒,终于被她忆起。[燃^文^书库][] 顾不得去管那神秘人是什么来路,楚柔儿一把拿过瓶子从里面倒出两颗丹药来,看到一红一黑,楚柔儿捏起一颗红的交给孤星,道:“夜大哥,快将它服用了吧。” 孤星拿起丹药看了看,发现既无扑鼻的丹香也无明润的色泽,瞧着甚不起眼,便问道:“这是什么丹药,怎么看起来怪怪的,柔儿你又是从哪弄来的?” 他只从外表来判定一枚丹药的好坏,自然瞧不出这丹药真正的妙处,这也与他平时不怎么接触丹药一类的东西有关,在他的心目中,一枚上好的灵丹定然都是色泽明亮,药香馥郁的,却不知在真正的大家眼中,那尽是些华而不实的东西,都是一些沽名钓誉之辈用来迷惑世人的,铅华褪去,神香内敛才是真正的炼丹之道。 毫无疑问,他手里便是这样的一枚神丹,但这些,二人显然是不懂的。 “呃,是一个神秘人给我的啦。” 楚柔儿催促道:“他应该不会骗我的,哎呀,夜大哥,你就别再问了,快服了吧。” 孤星原本是不打算服用的,他受得伤有多重他自己清楚,连玉佩都束手无策了,更遑论这一颗小小的丹药,甚至孤星都不觉得手里拿着的是一颗灵丹,怎么看都像是小时候玩过的的胶泥丸子。 “柔儿该不会是被谁骗了吧?” 他捏着“胶泥丸子”一阵犹豫,但又实在拗不过不停在一旁催促的楚柔儿,最终他还是将丹药放到了嘴边,作势欲吞。 “等下!” 别看楚柔儿劝的起劲,在她心里其实还是十分忐忑的,毕竟丹药是一个来路不明的人给的,万一要真有什么问题,那她岂不是得一辈子内疚,她原本还想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死马当作活马医,可当看到孤星真的要吃下去的时候,她突然又心里没底了。 “怎么了?” 孤星不解的看着她问道。 楚柔儿叹了口气道:“那个,还是别吃了,其实我也不确定到底有没有问题,万一这是枚毒丹,那岂不是害了你,我们……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吧。” “哈哈,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 孤星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他道:“傻丫头,你觉得还有什么情况是比大哥现在更糟糕的吗?若这真的是一枚毒丹,对我而言,反倒是解脱了,这岂不刚好,哈哈!” 听他说出这番话,楚柔儿虽然知道安慰的成分居多,但心里还是觉得过意不去,只好继续劝道:“夜大哥,还是…” 然而话刚说到一半,就被孤星给打断了。 “不用说了,我意已决。” 孤星拿起丹药粲然一笑:“事到如今,我倒真的有些相信这枚丹药对我有用了。” 说完,便一口将丹药服下,而楚柔儿见拦阻不及,只好静静的陪在一旁紧张的注视着。 丹药入口即化,变成了一股股灵力融入进了孤星受损的筋脉之中,缓缓修复着,与此同时,玉佩中流出的真气也蠢蠢欲动了起来,竟不受控制朝着那些股灵力冲了过去,看到这,孤星顿时一惊,旋即变得懊恼无比,自己竟将这一茬给给忘了。 要知道一个人的体内是不可能容得下两股不同的真气的,那样做无疑是在自取灭亡,不同的真气是相互排斥的,更有甚者,会直接导致修者爆体而亡,就在孤星以为自己这次凶多吉少的时候,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玉佩中的真气竟将那些丹药所化的灵力缓缓吞噬了,而那些灵力却连反抗都未曾反抗,便彻底被玉佩中的真气融合了。 “这是怎么回事?” 孤星愕然的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任他想破头颅也没有想到,玉佩中的真气竟如此霸道,轻而易举的便将那些丹药所化成的灵力给吞噬了,而后融合后的真气以惊人的速度修复着他受损的筋脉,感受着这种力量重新恢复的畅快感,孤星几乎兴奋的喊出声来。 但此时他是绝对不能声张的,先不提不远处楚风一行人正在虎视眈眈,在他自己尚未弄清到底事情的真相时候,他也不想楚柔儿跟着担惊受怕。 不得不说,融合后的真气效率高的可怕,短短的一小会儿时间,他受损的筋脉已经有三条被彻底修复了,照这个速度来看,恐怕再有一个时辰不到,他就差不多能彻底痊愈了。 想到这,孤星瞬间又燃起了求生的*,方才他看不见希望,可现在转机来了,他自然不会再想着寻死,毕竟,能活着,谁都不想死。 然而这世间之事似乎总是变化无常,就在他好不容易柳暗花明看到希望的时候,上天似又给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丹药所化的灵力突然间彻底枯竭了,真气的修复速度再一次降到最低。 “哈哈哈,天意,天意要我死啊!!” 孤星在这一刻心里悲恸无比,相信任谁换作是他都会崩溃,在这一刻他竟被刺激的站了起来,尚未说话,两行血泪已自他的眼中流出,而他状若癫狂,指剑骂天道:“贼老天,你既然给了我希望,又为何让我绝望,你想要我死,老子偏偏不顺你的意,啊啊!我不甘,欲逆天!!” 话音刚落,原本晴朗的天空竟忽然变得乌云密布,一道道雷霆在云海中翻滚着似乎就要奔腾而下,原地狂风大作,风沙走石,而孤星正处在这一切的中心,宛若随时都会被覆没在大海波涛当中一只小船,看起来危险至极。 看到这一异象,众人顿时面面相觑,故老相传,苍天有灵,会以天雷轰杀对其不敬者,而如今孤星刚才还在举剑骂天,之后就发生了这等天地异象,想来定然是老天爷知道之后发怒了,俗话说天威不可抗,众人害怕受到波及一时间纷纷叩首,口中还不断念叨着求老天爷恕罪之类的话,那翻腾于苍穹之上的滚滚天雷透给人一种灭世般的感觉,在这一刻,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自身的渺小,就连楚风等人都无法再保持镇定,身躯簌簌颤抖着,场面可谓混乱到极致。 () 本书由燃文网友上传,百度或360搜索《燃文》进入本站阅读~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五章 震惊的夜渐寒 “贼老天!你生气了?哈哈,我骂的就是你,你不是想让我死吗?来啊!用天雷狠狠的劈我啊!去你m的天命难违,老子今天就是要证明,贼老天你就是个渣啊!哈哈!你能奈我何!能奈我何!” 这一刻孤星终于彻底的陷入癫狂了,他想起了自己从小到大所经历的各种悲惨的遭遇,生来无父无母,连累十六位叔伯枉死,受尽村人辱骂、白眼,爷爷被杀…… 这一幕幕痛苦的回忆像是巨石碾在他的心上,让他饱受煎熬,现如今他居然又被告知是孤煞转世,从此整个天下都再无他容身之地,这让他如何承受,无奈之下,他只能选择一死了之,当然,这并不是因为懦弱,他又何尝不想活下去!但当一个人的力量再不足以反抗的时候,他唯一的选择便是认命。[燃^文^书库][] 他原以为自己的苦难已经结束了,但是老天显然还没有打算放过他。 那颗丹药便是压倒骡子的最后一根稻草…… 物极必反,这一连串的打击终于彻底的激起了他的逆反心理,他再也不甘心自己的命运被人一次又一次的玩弄,哪怕那个玩弄他命运的人是传说中的老天爷,那个冥冥之中的掌握众生命运的主宰者,他也绝不允许! 任他风起惊云变,我命由我不由天! 也就是从这一刻起,孤星真正的成为了一个逆天者,从此不再敬天奉天,而是走上了一条与天抗争的路。 我若为侠,善恶我报。天道不公,我即天道! 孤星冷冷的注视着那苍穹之上轰隆作响的巨大雷霆,目光中没有丝毫妥协,只见唯有他在数千跪伏的人面前孤傲的站着,一只手还极其挑衅的拿剑指着天空,似乎要与苍天试比高,此刻众人早已被他的种种行为吓得呆住,哪还顾得上兴师问罪,当即挪的离他远远地,生恐待会儿受到牵连。 雷海形成的愈来愈大了,此时,不仅是皇宫里面的人感受到了这股强大的天地威压,整个洛安城都陷入了恐慌,无数的百姓跪倒在地上不住的祈祷,就连四大家族都被这件事给惊动了。 说也奇怪,雷海居然只在皇宫上方形成,至于洛安城其他地方依旧是一片晴朗,这无疑更加让人感到惊惧。 “唔,好像是皇宫所在的位置啊,速去派人查一查,今日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时间,四大家族的人纷纷活跃起来,他们与皇室的关系匪浅,眼线不可谓不多,不多时,便有人将消息带了回来。 “什么,那个小子是厄运之子?正被皇上派兵缴杀!这一切的异象都是那个厄运之子辱骂上天造成的!你说的可是真的?” 风家,风家家主风义安激动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指着那名前来禀报的探子问道。 那探子道:“请家主明鉴,小人所说句句属实,未敢有半句捏造。” 风义安喃喃道:“想不到这一次又让那老儿给说对了,六国第一国师的名头果真不是盖的,只是那传说中的掌握众生命运主宰者也真的存在吗?唔,那小子自称夜孤星,莫非与夜家有着什么联系?” 望着远方天空出现的巨大异象,他突然有些恍惚了,待他清醒过来立即吩咐道:“厄运之子绝不可留,传我命令,速派家族二百死士赶赴宫门外拦截厄运之子,若见其逃出,务必协助皇室彻底缴杀!” 就在这时,其余家族也纷纷展开行动了。 雨家, 雨家家主雨时坤神情严肃道:“传我命令,即刻调集三百家族好手宫门处缴杀厄运之子,不得有误!” 夕家, 夕无意:“速派五百人手……” 与此同时,城东夜家。 夜家家主夜渐寒面色沉重的听完手下的汇报,兀自思索了一番之后,对手下人道:“去将老祖宗留下的东西拿来。” 手下人应了一声便匆匆去了,不多时便捧着一个盒子回来了,呈给他道:“请家主过目。” 夜渐寒点了点头,神情顿时变得恭敬起来,只听他“吱呀”一声打开了盒子,小心翼翼的从里面取出一幅画来,只见画上正画着一个翩翩少年,手持长剑倚风而立,儒雅中带着几分血性,谦和中又隐藏着点点张狂给人不可一世,细看之下,眉目神情简直像极了一个人。 “夜冲,你且看看这人你可认识?” 夜冲应声上前,然而待看清楚画上少年模样的时候却是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忍不住的惊呼道:“厄……厄运之子!” “你说什么!” 夜渐寒一把冲过去揪住他的领子,追问道:“你当真看清了吗?” 夜冲见事态严重,哪里还敢隐瞒,顿时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盘托出,原来他在宫中的身份乃是一名杂役,毫无疑问这是夜家有意安排的,让他平日里除了干些杂活以外还负责将宫里所发生的一些大事件秘密传达给夜家,孤星这几日以来将皇宫的搅得天翻地覆,自然也就免不了的成了他的重点监察对象。 其实不仅仅是夜家对孤星的事上心,其他三大家族同样对这个敢在皇宫撒野的小子的来路很感兴趣,竟敢当庭喝令皇帝给他下跪,这样的人所拥有的背景又岂会简单,孤星所不知道的是,自己早已在一夜间成了洛安的风云人物,一举一动都引得多方关注。 “当小人得知那消失的一夜的小子出现在了公主府,便找了个理由待在那里密切留意,那小子先是和林青林统领打了起来,之后千柔公主就忽然跑过来阻止,没过多久,霸天四卫也来了,上来就要将人强行带走,之后双方好想起了争执,四卫之一的裘天险些误伤公主,所幸被斗老元帅出手相救……” 夜冲有条不紊的叙述着当时所发生的事,然而每当从他嘴里说出一个名字,夜渐寒的脸色就变得阴沉几分,他万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复杂,牵扯了那么多。 “最后皇上就过来了,当着数千人的面亲口指认那小子便是所谓的厄运之子。” 终于,夜冲逐渐说到了主题,只是说到这,他有些畏惧的看了夜渐寒一眼,然后说话就变得吞吞吐吐道:“小人……小人原想当时就将消息传回来的,只是又怕暴露了身份,所以……”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六章 夜家祖上那些事儿 “无事,你接着说。[燃^文^书库][]” 夜渐寒淡淡的摆了摆手道。 夜冲这才定下心来,继续说道:“后来,皇上便下令击杀厄运之子夜孤星,千柔公主以性命要挟皇上住手却反被震开,然后凌大统领就与夜孤星打了起来,夜孤星功力不敌凌大统领,自然就倒在了地上,千柔公主乞求皇上答应她最后跟去那夜孤星说几句话,皇上答应了,之后便不知发生了什么,那突然发狂一般的站了起来,举剑骂天,再然后,天空就涌现了天雷滚滚,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小人便趁乱急忙赶了回来。” 说到最后,似乎又想起了先前那股宛若灭世一般的可怕场面,夜冲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这么说这天雷异象真的是那个小子引来的?” 夜渐寒露出了一抹匪夷所思的神色,旋即重重的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以免时间久了被人起了疑心,有什么情况再继续向我汇报。” 夜冲应了一声便急忙退下了,的确,他不能离开太长时间。 “夜老,此事你怎么看?” 夜渐寒转过头问向旁边的老者,老者摇了摇头道:“不好说。” 夜渐寒道:“夜老,您在夜家已经四十多年了,所知道的夜家秘辛不比我少,还有什么话是不好说的?” 夜老叹了口气道:“家主还是先去祖宗祠堂看看吧,之后再作讨论也不迟。” 夜渐寒顿时眼前一亮:“也好,那就劳烦夜老将几位长老以及我的二弟、三弟带至家族议事厅,在那里我将有话要对大家说。” 说完,夜渐寒叹了口气道:“或许该我们夜家还恩的时候到了。” 一柱香后,夜家议事厅内。 “也不知大哥这么急召集我们过来是所谓何事?夜老,你就不能先给我们透露透露吗?” 这时,一个年约三旬左右,脸色黝黑的中年男子首先站起来打破沉默道,此人正是夜渐寒的三弟夜渐冷,显然他是个急性子。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也将目光投向正坐在一旁闭目养神的夜老,他们同样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夜老缓缓睁开眼睛看了他们一眼,紧接着又闭上了,并未理会他们。 夜渐冷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看到这,夜渐寒的二弟夜渐冰忙笑着打圆场道:“哈哈,三弟,你也真是,夜老的性格你还不知道吗?还不快老老实实坐下来等大哥过来,当心被大哥知道了还要罚你没规矩。” 夜渐冷这才不情不愿的哼唧了几声重新坐好,而众人见他吃瘪也就不好再问,强忍住疑惑等待着家主到来。 “嘎吱~” 门被推开了,一位高大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大哥!” 急性子的夜渐冷率先喊出声来,旋即众人也纷纷站起身道:“家主!” 夜渐寒点了点头示意众人坐下来,夜渐冷顿时迫不及待的问道:“大哥,你就说吧,你找我们来到底是什么事啊,问夜老夜老他也不说,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至于那么神神秘秘吗?” 夜渐寒当即瞪了他一眼,训斥道:“就你废话多,老三,你这莽撞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收敛收敛,也不怕出去给人笑话。” 老三夜渐冷顿时老实了,显然他对自己这位大哥很是敬畏。 “呵呵,大哥你也别嫌老三他话多,其实大家的心里都憋着疑问呢,你这突然间就把我们召集到一块,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啊,你总归得跟我们解释解释吧,要不大家的心里老憋着事那也不舒坦啊。” 夜渐冰看起来似乎要比他那三弟稳重的多,果然,他的话刚说完,众人就纷纷附和道:“是啊家主,您总得跟我们解释解释。” 见状,夜渐寒深深的一叹,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跟你们卖弯子了,你们可还记得我们夜家的老祖宗传下来的那幅画?” 夜渐冰动容道:“可是五百年前拯救了我们夜家的恩人所授予的那幅?” 夜渐寒点了点头,感慨道:“当年我们夜家的老祖宗惹上了不该惹的存在,惨遭灭门之祸,最后关头多亏恩人出手相救,为我们夜家保留了火种,这才有了我们如今的夜家,这段历史你们也还记得吧?” 众人答道:“自然记得!” 夜渐寒道:“恩人在出手相救了我们夜家之后就离开了,然而在离开的时候却留下了一幅画,告诉我们的先辈,若是有朝一日这画上的人物出现在了这个世上并且有了困难,让我们夜家务必在关键时候出手,不遗余力的帮他渡过难关,老祖宗欣然许诺,至此这句话也就成了我们夜家的祖训,而那幅画也被一代一代的传了下来,而现在我要说的便是,这位画上的人物,他出现了。” “什么!出现了!” 众人顿时被惊掉了一地下巴,纷纷表示不相信道:“这怎么可能,那幅画已经在我们夜家放了数百年,上面的人物要么就不存在,要么当时就已经死了,怎么可能出现,这绝不可能!” 相比之下,夜渐冰则要冷静得多,他试着推测道:“是啊,大哥,会不会只是有人恰巧和画上的人物长的有几分相像,这才被你认错了?” 夜渐寒摇了摇头,苦笑道:“我知道真相的时候岂不比你们还要惊讶,但我是绝息不会认错的,也罢,我再给你们看一样东西,你们就会相信我说的话了,来人,将东西呈上来!” 话音刚落,便从门外缓缓走进来一个举着托盘的妙龄少女,少女约莫有十六七岁的样子,生的明眸皓齿,颇为讨喜,但此刻众人的目光显然都被她手中的托盘给吸引了,确切的说,是被托盘里的那颗珠子给吸引了。 众人一眼认出,那是被供奉在夜家祠堂里的感应念珠。 夜渐冷仔细的盯着那珠子看了一会儿,纳闷道:“大哥,你把咱家祠堂里的的念珠拿过来干嘛,这玩意儿它也证明不了啊?” 这句话,同样是众人想问却没敢问的。 夜渐寒咆哮道:“你这蠢货,且离近看看!”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七章 郁闷的夜渐冷 此话一出,顿时所有人都围了上去,待看到珠子里真的有点点光芒透出的时候,众人只觉脑袋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嘭”的一声炸开了。[燃^文^书库][] “这不可能!这颗珠子在我夜家祠堂放着已经有整整五百年了,这五百年里它从来都没亮过,如今怎么可能会发光呢,一定是我看错了,一定是这样的!” 在这一刻,没想到最先失控的竟是一向以稳重示人的夜渐冰,只见他瞳孔睁的巨大,整个人都仿佛陷入癫狂一般。 举着托盘进来的那位少女顿时被吓坏了,不明白好端端的怎么都发起疯了,看到夜渐寒用眼神示意她离开,少女顿时逃也似冲出了房间。 夜渐寒这又开口道:“你没看错,它的确是在发光,这颗珠子亦是恩人当年留下的,只要画上的人物出现在附近,珠子就会发光,现在你们相信我所说的话了吧?” 夜渐寒的一番话顿时打破了众人的最后一丝幻想,这时,夜渐冰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煞白道:“我们要等的这个人足足过了五百年才出现,那岂不是说我们的恩人早在五百年前就已经预料到了现在的一切!”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真如他所说的一样,那当年那位的恩人可真是强的恐怖,这种预知的手段可谓通天。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毕竟当年的事太过久远,老祖宗也不见得能将所有的细节都记录下来,但有一点是可以确认的,” 说到这,夜渐寒停顿了一下,表情精彩道:“这位画上的少年似乎真的遇到了不小的麻烦,现在有很多人想要杀他。” “哼,是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连我们夜家世代守护的人都敢杀,我看他是活腻歪了!” 在夜渐冷想来,自家的恩人示意要庇佑的人定然与他关系匪浅,甚至是他的后人也说不定呢,这么说来岂不也是自家的恩人了,而一听现在有人要害自己的恩人,他顿时愤怒的拍案而起道:“大哥你快说是哪个不长眼竟敢惹到我们夜家头上,今日我若不狠狠的给他一个教训,他还真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哦?那你倒是说说,马王爷到底有几只眼?” “呃…” 老三被他的话给问懵了,讪讪的笑了笑道:“大哥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我那不就打个比方吗,这马王爷任谁他也没见过,我也不敢保证它就一定有三只眼啊,嘿嘿,你说是吧?” 夜渐寒顿时被他的话给气笑了:“如果告诉你那个人是谁,你想怎样?” “那还用说,自然是一刀劈了那个杂碎!” 夜渐冷不假思索道,似乎在嫌他这句话问的很多余。 “呵呵。” 夜渐寒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他道:“如果你口中的那个杂碎是楚风呢?” 夜渐冷激昂道:“我管他是谁!” 然而紧接着声音就低了下去:“呃,大哥你说谁,楚风?” 夜渐寒笑着看了他一眼道:“对,就是他。” “呃,大哥你别说笑了,楚风那厮好端端的在皇宫里坐着,怎么会跟我们的恩人扯上关系,你就别拿我寻开心了。” 夜渐冷撇了撇嘴,显然对他的话很是不信。 “我没有骗你,我们的那位恩人现在就在宫里。” “说到宫里,最近那里似乎最近很不太平啊。” 这时,突然有长老插嘴道:“似乎来了一个很奇怪的小子,把楚王宫搅得天翻地覆的,听说楚王为了这小子连霸天四卫都出动了,可见是势在必除啊。” 夜渐寒道:“没错,我所说的恩人也正是这个小子。” “啊!” 众人先是一惊,旋即变得愁眉苦脸起来,纷纷道:“这可如何是好,我们夜家虽然贵为四大家族之首,在外人眼里 深不可测,但也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以我们目前的势力,远还没有到跟皇室分庭抗礼的地步啊,现在就跟朝廷对上,这不是自取灭亡吗,可若是见死不救袖手旁观,我们夜家好不容易才等来这么个人,到时候又怎么跟我们夜家的列祖列宗交待?” 想来想去都没个两全的办法,众人不由重重的叹了口气道:“难!实在难!” 而这时,夜渐寒却对着众人拍手笑道:“哈哈,诸位莫愁,这件事三弟早已给我们寻到了最完美的解决办法。” 说着他便踱步走到夜渐冷面前,在后者一脸迷惘的眼神中拍了拍他的肩头,深情道:“三弟,到头来还是要有劳你啊!” “呃,有劳我做什么?我怎么了?” 夜渐冷被他看的好一阵莫名其妙,纳闷的问道。 “哈哈,自然是一刀劈死楚风那个杂碎啊,我夜家中当属三弟能担此重任,你放心,为兄即刻给你派八百家族好手随你一同杀入宫中,解救我们的恩人。” 说完,似乎又觉得不妥,便又补充道:“为了让你更加毫无顾忌的出手,为兄这就去对外宣布,三弟你已被我逐出夜家,从此再不是我夜家人,所作所为均与夜家无关,这样你可满意了?” 就在这时,夜老也睁开了眼睛,一脸严肃的开口道:“这个主意不错,老朽甚是认同!三家主胆识过人,豪情比天高,实乃我夜家之大幸!” 众人怔怔的看着一唱一和的两人,再看看一旁就好像吃了死苍蝇一般痛苦的夜渐冷,在这等紧张的关头竟是觉得说不出的好笑,但又实在不敢笑,险些憋出内伤来。 “为兄这就去安排人手,不知三弟你是要这会去,还是要过会去,为兄可是要提醒你一句,我们的恩人如今正被团团围困,性命危在旦夕,奉劝三弟还是去早一些的好。” 听着他这番不着调的话,夜渐冷的脸顿时就绿了:“去去去,去毛线啊,带着八百人就敢杀入皇宫啊,那是去杀人吗,送死也不带这样的啊,大哥,你这不是存心玩我吗?” 闻言,众人顿时再也忍不住的放声大笑。 而夜渐寒的声音却逐渐冷了下去:“你觉得我有必要和你开玩笑吗?”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八章 争执不下 “呃,大哥,你不会真想让我去送死吧?”夜渐冷缩了缩脖子道。[燃^文^书库][] “废话,我是你大哥,怎么会让你去送死!你这蠢货说话都不经脑子的吗?”夜渐寒呵斥道。 “哈,那就好,我就说嘛,你可是我亲大哥,怎么会害我呢!嘿嘿……”夜渐冷摸了摸鼻子尴尬的笑道。 夜渐寒拍了拍他的肩头道:“知道就好,嗯,快收拾收拾吧,时间差不多了,你该去了。” “哎,我这就……” 夜渐冷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他哭丧着脸道:“大哥,你还真让我去啊?你就别再跟我开玩笑了行不?” “再说一次,我没有跟你开玩笑,夜渐冷,我以家主的身份命令你去!”夜渐寒的语气变得异常认真道。 似乎看出了他并不像是在开玩笑,夜渐冰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道:“大哥,你该不会真打算让老三带着区区八百人就去跟楚风造反吧,这…似乎…似乎也不太咳咳,不太现实吧?” 然而话音刚落,夜渐寒便一个爆栗狠狠地敲在他头上,没好气的道:“怎么他蠢,你也跟着蠢,带着八百人那是去造反吗,我让他去自然是有别的目的!” “什……什么目的?” 夜渐冰捂着头,呲牙咧嘴的问了一句。 夜渐寒沉声道:“去宫门外拦截三大家族,务必牵制住他们,不要让他们出手。” “三大家族也掺合进来了?” 众人又是一惊,老三夜渐冷低不可闻的嘟囔了一句:“这三根搅屎棍,哪都有他们的影子……” 夜渐寒顿时瞪了他一眼道:“你还在那唧唧歪歪的做什么,若是去晚了被他们害死了恩人,看我不把你小子的皮给扒了!” “去!去!我去还不行吗,嘿,打不过楚风那老小子,他们我还教训不了吗,敢打主意打到恩人身上,看我如何饶得了他们!” 说完,却是连招呼都不打便跑的没影了,夜渐寒原本还想再交待他几句,如今也只好讪讪的把手收回,叹了口气道:“有时候,我真怀疑我们这个兄弟到底是不是亲生的,怎么如此差距如此之大。” 夜渐冰与他相视一笑,劝慰道:“三弟他虽然做事莽撞了些,但那一身修为可是不弱于你我的,相信三大家族若不是雨势坤、夕无意以及风义安他们三人亲至,单凭其他人绝不是三弟的对手,大哥且放宽心就是。” “我并非是在不放心这个。” 夜渐寒摇了摇头道:“以老三的修为若是连这些人都应付不了,那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我担心的是他下手不知轻重,到时候万一再弄出几条人命来,以三大家族的性子,这一次是不会那么容易就善罢甘休的。” “哼,不罢休就不罢休,说到战,我们夜家还会怕了他们不成?” 这时家族中一位脾气同样火爆的长老忍不住反驳道,其他人闻言也纷纷表示认同,虽然同为四大家族之一,但他们显然是没有将其余三大家族放在眼里,由此也更加说明了夜家真的有高高在上的资本。 夜渐冰原本也有些不解平日里一向雷厉风行的大哥怎么会被这等小事所困扰,但在看到他眼中深深的忧色之后,瞬间有些明白了,便试着问道:“大哥是在担心皇室会对夜家不利?毕竟三大家族完全可以打着皇室的幌子对我们夜家展开报复,唔,如此说来,倒还真是令人头痛。” 此话一出,众人也纷纷释怀,若是真有了皇室的支持,那三大家族也就不再像以前的纸老虎那么好拿捏的了,而从实际来看,这种可能性还绝不在小,毕竟夜家占据了四大家族之首那么多年,四大家族对此早已是深恶痛绝,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个落井下石的机会,又岂有放过的道理。 想到这,夜渐寒轻轻叹息道:“不仅仅如此,老三若是真的不过激还好,否则只怕真的会将夜家至于万劫不复的地步,你们可知那位画上的少年还有着一重身份是什么?” 众人均摇了摇头,夜渐寒见状一字一句道:“厄运之子。” “厄运之子!” 众人顿时惊的呼出声来,同时口中还不停的重复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所谓的厄运之子真的存在?”夜渐冰有些不死心的问道。 夜渐寒道:“楚风亲口承认的,想来应该不会错,而且据我们的人说,那天空中的巨大异象也是由他引起的,由此也就更加坐实了这种说法,试问寻常人谁能有如此能耐,竟能引来这等天地异象。” 说起来,很多人直到现在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甚至有的人还以为那些天雷乃是由孤星施展出的一种惊天禁术,专门用以歼敌的,在他们想来,厄运之子既然是为屠灭众生而来,自然也就有着种种常人难以想象的大神通,而天雷原本就被认为是天罚的一种,那么由厄运之子召唤出来倒也在情理之中。 且不说众人这边都还在无端猜忌着,另一边,孤星的性命却早已在生死之间徘徊,说也奇怪,那翻滚的天雷似乎有灵性一般只针对他一个人,透出来的毁灭气势给了他说不出来的压迫感,而在他的头顶上方,时不时的有一道银色的霹雳闪过,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会劈下来,让他的身边可谓险象环生,动辄就会有灭顶之灾。 与此同时,夜家会议室内已经彻底分化成了两方人士,一方主张救,认为祖宗遗训不可违,而另一方则主张退,强调家族安危高于一切。 “我等建议应立即将三家主等人召回,绝不可再掺手此事,那厄运之子乃是全人类的公敌,我们若是出于感激而帮了他,等于是在与整片大陆作对,孰轻孰重,请家主三思!” 显然这是一位主退派人士。 一位主救派站了出来,反驳道:“话虽如此,可此子毕竟于我夜家有恩,我等既已答应了要遵守祖宗遗训,关键时刻又岂能见死不救?” “那也不能堵上整个夜家的安危!” 又有主退派人士冷笑道:“再说了,当年拯救夜家于水火的是另有其人,也并非此子!” “你这分明是在强词夺理!” “够了!都给我闭嘴!” 正文 第二百一十九章 量力而行 终于,夜渐寒看不下去了,猛地一拍桌子顿时让现场安静下来,而他则是将目光对准一旁正对着天花板不知所思的夜老,毕恭毕敬的求证道:“夜老,您的意思是?” 夜老没有回答,依旧再望着天花板出神,众人似乎知道他的脾性,便很有耐心的安静的等待着。[燃^文^书库][] 终于,夜老在众人的期待中缓缓收回了目光,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话,顿时让众人浑身一震。 “祖宗遗训不可违。” 祖宗遗训不可违! 这句话一出,主救派一方顿时面露笑意,而主退派一方则是垂头丧气,宛若打了败仗的将军。 “然,家族安危亦不能不顾!” 就在众人或悲或喜,认为结局已定的时候,夜老突然又开口说了一句,这下众人可猜不透他的意思了,纷纷将目光聚集在他身上,等待着他的解释。 然而夜老却对此视而不见,说完之后便闭上了眼睛彻底不管不问了。 “祖宗遗训不可违,家族安危亦不能不顾……” 夜渐寒将夜老的话轻声重复了几遍,接着“唰”的站起身对着夜老恭敬的一拜道:“我明白了,我这就去进宫面圣。” 夜老睁开眼睛,含笑不语。 就在众人还想请教他到底明白了什么的时候,夜渐寒的身影已经在众人面前消失了。 “我说老六,家主说他明白了,他到底明白了什么,你听明白了吗?” 一位长老拿胳膊肘捅了捅旁边的人问道,完全忘了方才两人还因为立场不同吵的不可开交。 “我上哪知道去,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你要真想知道就问夜老去,兴许他一高兴就告诉你了。 旁边那人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给他出主意道。 “问他?” 这位一听顿时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道:“我可不遭这个罪,大不了我不问了还不行吗。” 旁边那人顿时笑了,转而将目光挑向一旁思索的夜渐冰,道:“二家主,您一向是我们之中最聪明的,敢问夜老的话您听明白了吗?” 夜渐冰被他打断了思绪,无奈抬起头道:“我也不敢说自己是不是真正明白了,但若非要用一句话来概括夜老的意思,我想无非也就八个字吧。” 那人忙问:“哪八个字?” 夜渐冰笑了笑道:“量力而行,不可不为。” “量力而行,不可不为……” 就在众人都在反复揣测他这句话的时候,夜老的脸上却是再一次浮现出笑意。 …… 与此同时,去往皇宫的路上,夜渐冷正火速带着八百人马一路马不停蹄的赶往。 “吁~” 眼见目的地已至,夜渐冷慌忙勒紧缰绳停住,而他身后的八百名夜家好手见状也纷纷效仿,八百多人的同时勒马顿时让原地惊起漫天灰尘。 之后,夜渐冷一个漂亮的翻身下马,满怀气势的往那一站,整个人说不出的威风凛凛,然而待至尘埃落定,一切都显化清楚,他才发现宫门处早已站满了三大家族的人,只是每个人看起来都颇为狼狈,此刻看他过来,顿时一个个都脸色不善的朝他看了过来。 “哼,我还道是谁,原来是夜三家主亲自来了,只是夜三家主好大的排场,这一来就弄的弟兄们灰头土脸的,在礼节上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吧?” 雨家一个领头的男子冷哼一声说道。 “哈哈,雨老四,你这么说可是冤枉死我了,我这不是来的匆忙一时只顾得赶路,没来得及看见各位兄弟嘛,在这里,我老三给大家赔不是了!还望各位兄弟多多包涵,改日我老三请大家喝酒!” 要说这夜渐冷他也不是一个不分轻重的人,他只是性子急了些,其他也没啥毛病,他知道若是一上来就把人都给得罪了,那只会对自己不利,所以便干脆跟众人道了个歉,而众人见他肯认错,又说的在理,便也就不再与他计较,当然,也有个别人是存心要跟他过不去的。 “哼,夜老三,我看你就是存心过来找茬的吧,这儿有那么多兄弟在呢,你怎么可能会看不到,眼瞎吗?” 却是夕家的人在向他发难,见状,雨家和风家的领头男子相视一笑,他们巴不得夕家跟夜家杠上,他们好坐山观虎斗。 “咦,我怎么听着像是有谁家在狗叫唤呢,雨老四,你赶紧回头看看,可是你家狗跟来了?” 夜渐冷直接无视了夕家的那个人,转头看向雨老四道。 雨老四顿时有骂娘的冲动,心说你们斗你们的扯上我干啥,但还是憋着火气回了他一句道:“不是。” 夜渐冷又将视线转移到风家人身上,风家的领头男子顿时脸色一变,他又岂能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当即也没好气的道:“也不是我们风家。” 见状,夜渐冷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说风老六,你急什么,我又没问你,你心虚了?。” 风老六这个郁闷,腻歪道:“我有什么好心虚的!” “哈哈,开个玩笑,我当然知道这狗不是你们风家的,别见怪,别见怪。” 风老六哼了一声不再搭理他,而夜渐冷接下来的一番话却险些又让他气歪了鼻子。 “在这洛安城谁不知道你们风家人从不养狗,这大门口三年都不见一条有狗影,关键是就你们风家那点家底,狗去了它也吃不饱啊,这吃不饱它能去吗。” 夜渐冷嘀嘀咕咕的掰扯了一通,尽管声音很低,但在场的人哪个没有修为在身,自然听了个清清楚楚,一时间几乎所有的人都笑出声来,就连雨老四都有些忍俊不禁,暗叹这夜老三也太会编排人了,没看风家人的眼睛里都快要喷出火了。 “夜老三!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风老六感觉自己的肺都快被气炸了,纵然四大家族中风家一向积弱,但也不至于连条狗都养不起吧,他们之所以不养狗乃是因为他们修炼的功法属阴,而狗的血则属阳,尤其是黑狗的血更是纯阳至极,与他们的功法起了冲突,所以风家人是极其厌恶狗的,而这件事不说路人皆知,那也绝算不得什么秘密,但没想到这件事到了夜渐冷的嘴里又变成了味道,此话一出,风家二百名死士也同时上前一步,同仇敌忾的看着夜家一方。 正文 第二百二十章 强势到底 “啥?我啥意思,我啥意思也没有啊?” 夜渐寒扭过头去问手下人道:“我说什么了吗?” 那人顿时摇了摇头:“小的什么也没听到。[燃^文^书库][]” “你……你们!” 风老六见他们压根就是串通好的来戏耍自己,登时就要跟他动手,然而就在这时,夜渐冷与他带来的八百位夜家好手同时跨前一步,一股霸道的气势散发开来,竟又生生的将他的怒气给压了下来。 形势比人强,且不说他这区区两百个人不是对方八百人的对手,单是一个夜老三,就不是自己等人能够对付的了的,无奈之下,他也只得冷哼一声便不再言语。 “夜老三,我在跟你说话,你不好好回答在那瞎扯些什么?” 夕家方才说话的那位年轻人见自己被无视了,顿时又跳出来叫道。 “嘿,我咋又听见狗叫唤了呢?” 夜渐冷说着便朝那人瞥了一眼,问旁边人道:“快看看,是不是咱家的狗跟出来了?” 旁边人闻言强忍住笑意,摇了摇头道:“回家主,也不是。” “也是,他太丑了。” 夜渐冷捏着下巴,一脸的认真。 这时,夕家的那人终于琢磨出了他话里的意思,脸色顿时变得铁青无比,咬牙切齿看着夜渐冷道:“夜老三,你竟敢骂我是狗?” 此话一出,不仅是其他家族的人,纵连夕家自己的人都对他投去一个怜悯的眼神,做人能后知后觉到这种地步,也算是活到一定境界了。 “嘿,老三我可不是在骂你。” 夕家那人被周围人的眼神深深刺激了,他控制不住情绪的吼道:“夜老三,你骂都骂了,还不敢承认吗?” 谁知夜渐冷听了居然点了点头道:“经你这么一说,我确实应该道歉的。” 似乎是看到了非常不可思议的一幕,雨老四与风老六等人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而夕家那人则是脸色稍缓,冷哼一声道:“算你还识相。” “呵呵,应该的,应该道歉的。” 夜渐冷顿时憨厚的挠了挠脑袋,然而说出来的话却是依旧气死人不偿命道:“刚才真是太对不起狗了,我不该咒它们的,要是它们真长成了你这副模样,那它们的爹娘得多伤心啊,多绝望啊,反正我想想是觉得挺可怜的。” “噗!” 众人顿时再也忍不住了,雨老四捂着肚子,眼泪都笑出来了,道:“我说他夜老三没那么好心,结果还是那么损,哈哈!” 风老六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在这一刻,他的心里居然平衡多了。 “夕家的蠢货小子,闲着没事居然去招惹那个无赖,这不是摆明要跟自己过不去吗,唉~” 风老六感慨的叹了一声,但最终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还是头一次听见损人也能损的那么过瘾,哈哈,真是太痛快了。 “你你你,啊啊啊,夜老三,我要杀了你!!” 可怜这人直接被他气的丧失理智了,通红着眼睛的就要冲过来与他拼命。 夕家的那名领头男子眼看拦他不及,当即高喊一声道:“空儿,不得莽撞,快回来!” 然而晚了,在他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从夜家的队伍里,夜渐冷的身边,鬼魅般飘出来两个人,转瞬间便来到那夕空的身边,二人同时拍出一掌。 顿时只听“砰”的一声,夕空的身子犹如断了线的风筝直直的飞了出去,在空中狂喷了数口鲜血之后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空儿!” 夕家夕无天见状顿时目眦欲裂,他上前一把扶起侄儿的身体,冷冷的看着出手的二人问道:“敢问二位这是什么意思,欺我夕家无人吗?”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威胁我夜家家主!夕家也不行!” 二人立在那里,声音说不出的强势霸道。 “哈哈,只会欺负小辈算什么英雄,就让我夕无空来领教领教二位的高招!” 言罢,夕无空踏步上前,高手风范展露无疑,整个人宛若一根无坚不摧的长枪,散发出一股凌厉的势。 看到这,夜家二人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从他的身上,他们竟感受到了一丝危险。 “砰”! “砰”! 两声巨响传来,夕无天与夜家的两位高手已经各自拼了一掌,一股澎湃的震荡波顿时以三人为中心爆发开来,向着四周激荡而去,而三人也在这时分开,夜家的二人微微退了几步,而夕无天则是踉踉跄跄的退出去好远,被后方冲上来的夕家人一把扶住,胜负已分。 “夜氏双雄,果然了得!我输了。” 夕无天擦掉了嘴角的血迹,有些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的说道,技不如人,辩解再多也只会显得苍白无力,倒不如坦诚接受。 “你也不赖。” 夜氏双雄冷酷而自信的道:“在这洛安能够跟我兄弟二人一较高下的没有几个,你还算个人物。” “呵” 夕无天听着这番不知是褒还是贬的评价,冷笑一声对着夜渐冷道:“今天是我夕某人技不如人,这一点,我夕无天无话可说,但打伤我侄儿这件事,我夕家,绝不会那么容易就算了!” “没有人可以威胁我夜家家主。” 夜渐冷的眼神同样冷了下来,他道:“夕老二,你知道的,他们方才已经手下留情了,要不然你的侄儿可就不是受伤那么简单……” 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而是已经死了。” “你!” 短短的一瞬,夕无天的脸色变了数变,然而最终他还是忍住了,他望着夜渐冷,冷笑一声,顾左右而言他道:“今日宫门相聚,我们三家都是为剿灭厄运之子而来,敢问你夜家来又是所为何事?” 夜渐冷笑了笑:“自然与你们的目的一般无二,替皇上分忧而来。” “分忧?” 人群中顿时有人笑了起来,藏在暗处讥讽道:“可我怎么听说那厄运之子乃是与你们夜家一个姓氏,依我看,你们夜家此次前来恐怕动机不纯吧?” “你说什么?” 夜渐冷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老三耳背,没有听懂这位兄弟话里的意思,能否请这位兄弟再重复一遍刚才的话?”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一章 风家退! “哈哈,我看不是没听懂,而是你根本就不想听懂,因为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说到你的心坎……” 声音戛然而止,正待人们迫切想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夜渐冷已经掐着一个人的脖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燃^文^书库][] “呃,放…放开我,你想…做什么?” 这人见自己身份竟被识破了,登时剧烈的挣扎起来,却奈何脖子被夜渐冷紧紧地扼住,无奈之下他只好艰难的开口道。 “呵,做什么?” 夜渐冷冷笑一声道:“你这厮妖言惑众,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污蔑我夜家,如此用心歹毒之人,你以为躲在人群里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说着,他淡淡的望了风家的领头男子一眼道:“风老六,这是你们风家的人,如何处置?” 风老六顿时要多尴尬有多尴尬,赔笑道:“夜兄莫要动怒,年轻人热血上头,缺乏理智,听风便是风,听雨便是雨,容易受到他人蛊惑,夜兄莫要跟后生一般见识。” “热血上头?缺乏理智?” 夜渐冷的神色逐渐冷了下去:“这就是你的解释?” 风老六心虚之下不敢看他的眼睛,这本就是他一手安排的,找个人混迹在人群中故意说一些煽动性的话孤立夜家,最不济也能恶心恶心夜家,却不想那么快就被夜渐冷识破了还抓了个现形,风老六暗骂一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动怒道:“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快向三爷道歉!” “对…对不” 可怜那人话才说到一半,便被夜渐冷扭断了脖子。 “我这个人从来不接受口头形式的道歉,如果真的够诚意的话,那就献出你的生命到地狱去忏悔吧!” 众人纷纷一惊,夜渐冷如此强势,说不得会引发风家人的疯狂反扑,毕竟这口气,没那么好咽。 “夜渐冷!他明明已经知道错了,你为何还要取他性命!” 风老六眼见自己都已服软亲信仍被杀,心头愤怒可想而知,更重要的是,夜家一再强势,置风家脸面于不顾,他纵是再能忍,此刻也要拼命了。 “知道错了?” 夜渐冷摇了摇头,不置可否道:“若是我砍了你的父母妻儿,杀了你的兄弟姐妹,然后屠了你们整个风家之后,跟你说一声对不起,你能接受吗?” 风老六怒道:“你这分明是在强词夺理!他的所作所为何曾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你休要血口喷人!” “的确没有那么严重,但是性质岂不都是一样的,没什么好说的,错了就是错了,而一旦做错了事情,没有人可以不付出代价。” 夜渐冷怜悯的看了他一眼:“更何况,从他的眼神中,我只看到了满腔对我的恨意,而毫无悔改,你所说的知道错了又是从何言起?” “你!” 风老六语塞之下气不过,竟是一口鲜血喷出,身子踉跄的晃了晃,显得狼狈至极。 “六长老!” 后面的人慌忙帮他稳住身子,风老六恨恨的看了前方一眼,怒吼一声:“所有风家子弟,随我回族!” 旁边顿时有人低声劝道:“可是家主交待的任务还没有完成,若是就这般贸然回去,难免……” 然而话未说完,便被风老六愤怒的打断了。 “我说的话难道你没有听懂吗!如果你还想留在这丢人现眼的话,那你就留着吧!所有风家子弟,随我来!” 临走之前,他又最后看了夜渐冷一眼,脸色阴冷道:“夜家,今天这个场子,我风家迟早会再找回来!咱们就走着瞧好吧,我们走!” 夜渐冷笑着挥了挥手道:“随时恭候,哦,对了!你们貌似还有个人忘记带走了。” 然而风家那里仅仅只有一声冷哼传来,对于失败者,他们从来都是冷漠待之,不屑一顾。 “哈哈,久闻风家薄情寡义,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夜渐冷嘲讽的笑了笑,突然间阧地将声音提高,道:“那也无妨,改日我必差人将登门奉上,哈哈,风兄弟亦不用感激,谁让我夜家人个个都那么善良呢,尤其我老三人称宅心仁厚,可谓正义的化身!” 远处,风家的人顿时齐齐的扑了的一个踉跄,风老六更是险些一屁股趴在地上,相信任谁从他嘴里说出这番自吹自擂的话来,都会抓狂。 “你丫的要是能善良,老虎都得改吃素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在心里鄙视了他一番。 “仅凭三言两语和风家一条人命,三大家族便只余其二,三家主当真好手段!” 这时,夜氏双雄回到他身边,由衷地说道。 “哈哈,方才多亏二位兄弟出手震慑了一番,否则他风老六又岂会甘心退走,我老三可是有自知之明的,若是让我对上夕家老二,虽然也不见得不敌,但终归不及二位兄弟赢得轻松,如此说来,功劳还在于二位兄弟,而绝非我老三。” 夜渐冷憨厚的笑了笑,他虽然生性狂妄,但也绝不敢在这二位面前造次,毕竟这二人乃是家族中实力仅次于家主夜渐寒的存在,虽然是两个人,但他们所修炼的功法本来就是以合击为主,若是单以攻击力的话,纵连夜渐寒也只能避其锋芒。 最为可贵的是二人的年龄仅仅只是和夜渐冰持平,正值壮年,在这个年纪能有如此成就已经颇为不易,更不用说未来还有更大的提升空间,由此便可推断出夜家对这兄弟二人的重视,可以说地位仅在三位家主之下。 “三家主过谦了!” 夜氏双雄分析道:“这一次虽然成功的bi退了风家,但也深深的得罪了他们,只是从取得的效果来看,这点不利根本算不得什么,夜家,从不惧任何威胁。” 闻听这话,夜渐冷顿时嘿嘿的笑了起来:“那干脆老三我再想个法子将这两家也bi走得了,省得到时候再打起来,咱还得束手束脚的,想想都不痛快。” “万万使不得!” 两人顿时变了颜色,无比严肃道:“夜家虽不惧威胁,但若是真的与其他三大家族彻底决裂,那也绝对是吃不消的,更何况还有皇室在一旁虎视眈眈,到时候若是被皇室坐收渔翁之利,后果不堪设想,三家主万万不可莽撞啊!”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二章 进宫 “哈哈,我也只是说说而已,二位兄弟怎的还当真了,我老三又岂是那么莽撞的人?” 夜渐冷笑着打了个哈哈,然而任谁都能看出他眼睛里的狂热,显然他并不准备消停。[燃^文^书库][]?乐?文?小说..lwxs520.. “信你才怪!” 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极为默契的在心里回了他一句道,同时暗下决心一定要将他看好了,绝不能再放任他闯出什么乱子来。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却是由远至近的传来,紧接着一道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大哥!” 夜渐冷惊诧的望着的那疾速赶来的一人一马,心里止不住地犯嘀咕道:“奇怪,大哥怎么来了?” “吁~” 马顿时停住了,这时,从马背上下来一个雄伟的男子,只见他黑发如瀑,面如刀削,身高足有七尺,站在那里宛若一尊山岳般给人一种不可撼动的感觉,此人赫然正是夜渐寒。 “大哥,你怎么来了?” 见来人真的是大哥,夜渐冷顿时走上前问道。 夜渐寒斜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接着缓缓走到此地的中心位置,对着周围剩余两大家族的人猛地一抱拳,朗声道:“舍弟行事素来莽撞,想必一定给各位兄弟添麻烦了,我夜渐寒在这里给大家赔不是了,如果舍弟真的哪里还有冒犯之处,望各位兄弟看在我夜渐寒的面上,见谅!” 人的影,树的名,众人虽不服气夜渐冷不服气夜家,但对于这位夜家家主还是发自内心的敬重的,不只是因为他修为高绝,更主要的还是夜渐寒这个人光明磊落,一身正气,但凡出手必讲究因果,自当上夜家家主以来,从未做出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反倒是锄强扶弱,匡扶正义的义举做了不少,深得民众爱戴,乃是夜、雨、夕、风四大家主之中最值得尊敬的一位,这一点,即便是其他三大家族中人,也从来都是供认不讳。 “夜家,但有渐寒一人足矣。” 凌云枪圣斗天来,当年在与他见了一面之后,发出这样的感慨道。 “夜家主!” “夜家主!” “夜家主!” …… 众人也纷纷抱拳回应道,夜渐寒一一点头示意。 “久闻夜家主义胆中天,豪情似海,今日一见,果然英武不凡,雨时珅佩服!” 雨老四笑着恭维了一句,然而心里却是猜测不已,这夜渐寒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呢?莫不成真如风家那人所说的,夜家派人来剿杀厄运之子一事另有隐情不成?想到这,竟不由心头一紧。 “哈哈,雨兄弟谬赞了,义胆中天,豪情似海,这八个字夜某人如何担当的起,莫要再提。” 夜渐寒道:“哦对了,另外代我向你家家主问好,劳烦转告一声,有时间我自会去府上叨扰。” “夜家主过谦了,至于向我家家主问好一事,还请夜家主放心,雨时珅自当转告。” 说完,雨老四故意使自己装出一副自然的样子,笑着问道:“还不知夜家主这次专程赶来,又是所为何事?若只是为了那厄运之子,恐怕不至于如此大动干戈吧?” 夜渐寒道:“实不相瞒,夜某人有些私事,急需进宫面圣。” “进宫面圣!” 不止是他,夕家的人闻言同样一惊。 “轰!” 就在这时,一道雷霆突然在众人上方炸开,吓的众人又一个踉跄,夜渐寒抬起头望着那越来越密集的乌云,眼中闪过一丝深深地忌惮。 “时间紧迫,夜某人需要即刻进宫了,雨家兄弟,夕家兄弟,夜某人告辞!” 说者,夜渐寒便迅速转过身去,仿佛真的有什么急事需要立即去解决。 “夜家主好走!” 雨老四和夕无天同时说道。 夜渐寒深感事态紧急,赶起路来也不自觉用上了内力,一时间可谓是行走如飞,然而在经过夜家的时候他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径直走向了夜渐冷。 夜渐冷见他朝着自己走来,下意识的一慌,还道是自己又做了什么错事惹大哥生气了,正欲后退几步避开他却反被其一把扣住了肩膀拉回,在耳边低语道:“我在来得时候碰到风家一行人了,老三,干得漂亮。” 说完,便如一阵疾风般没了踪影,再次望去,人早已飘至数丈开外,兀自从腰里掏出来一块令牌,进了宫去。 放眼大楚,除了朝廷中人,也唯有四大家主能只凭一块令牌进得宫去,这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速速派人去回禀家主,夜渐寒进宫面圣了,我们是否需要改变计划?” 雨老四和夕无天相互看了一眼,同时吩咐手下道。 “是!” “是!” 两声回响之后,两道人影各自从自家的阵营里翻身上马,向着一西一南两道方向扬长而去。 夜氏双雄推了一把还在咧开嘴傻笑个不停的夜渐冷,朝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做了一个咔嚓的动作,询问道:“要不要?” “哎~” 夜渐冷摇了摇头,难得的正经了一回,道:“大哥既然肯跟他们说了,那就自然不怕被他们的家主知道,兴许是大哥故意透露给他们的那也说不定呢,我老三是个粗人,总是不太懂大哥的意思,但我只要相信,大哥所布置的一切都是有深意的,我们既然猜不透,那就尽管按照他交待的去遵守就是,没有必要自作聪明。” 夜氏双雄闻言一怔,竟不由有些佩服这个向来以莽撞示人的汉子了,至少,他莽撞的自己明白。 风家, 风家家主风义安,此刻正在大发雷霆。 “混账东西,谁让你们擅作主张退回来的!” 风老六站在一旁,颤颤巍巍的道:“请家主恕罪,实在是夜渐冷那厮欺人太甚,我等也是为了顾全风家的脸面,这才不得已……” “脸面?” 风义安顿时嗤笑一声:“你以为退回来就是顾全风家脸面了,蠢货,那只会让他人更加耻笑我风家!你口口声声说他夜渐冷欺人太甚,若不是你自作聪明,他又岂会处处针对你,这些难道你都没有想过吗!”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三章 只有必然 “家主息怒,老六他退回来定然也是无奈至极,毕竟那夜渐冷的性子您也知道,整个一没皮没脸的泼皮无赖,他若是真认准了一个人跟你胡搅蛮缠,那还真没几个能够承受的了的。[燃^文^书库][]=” 这时,风家一位长老开口劝说道:“再说了,老六他退回来对于我们风家而言,也未尝不是件好事,让他们三家去跟厄运之子斗个你死我活,我们风家置身事外岂不乐哉?纵是日后有人指责我们风家不作为,我们也大可将责任推到夜家人头上,如此岂不是百利而无一害,其实这一切反而还要感谢老六的无心之过,否则我风家怕还真的难以得到这样的机会。” 见他句句在理,风老六不由心花怒放,连连点头道:“对对对,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 “对你个头!” 风义安一句话将他噎死,又冷冷的扫了那长老一眼,愤怒道:“你知道个什么!你以为你说的这些,本家主没有考虑过吗?你以为我派他前去,真的只是为了剿杀厄运之子那么简单吗?你以为自己很聪明?其实根本就是废物透顶,蠢到了极致还不知道什么叫做丢人现眼的东西!” 此话一出,那位方才还在自鸣得意的长老顿时蔫在了一旁,不敢再说话了。 “听大哥所言,莫非那厄运之子身上还有什么秘密不成?” 风义安的二弟风义远有意缓和气氛道。 风义安收敛了一些情绪,道:“这是自然,否则我又何必去趟这趟浑水,还有,你们以为其他三家也是傻子吗,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也会抢着去做?” 风义远道:“他们的举动的确让人不解,试问我们四大家族与如今与皇室表面上是一团和气,实际上却根本不对付,不说势如水火那也差不多了,又怎会去相助?” “哼,所以才说这些人没一个是傻子。”风义安道:“只是让我感到意外的是,夜家竟然也掺合进来了,看来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了。” 旋即看到众人都是一脸不解的表情,他这才问道:“我且问你们,如果真的有厄运之子的话,那他身上什么东西最宝贵?” 众人纷纷苦思冥想起来,依然还是风义远率先开口道:“莫非是功法?” 风义安摇了摇头道:“宝贵乃是相对于我们来说的,你我如今都已步入中年,他那功法纵使再有好处,我们也无法修炼了,我所指的宝贵的东西乃是他身上所怀的种种神通。” “神通?” 众人闻言一惊,风义远也看向他道:“大哥如何断定那小子身上会有这种本领?” 风义安顿时笑了,笑的高深莫测。 “身为厄运之子,上天派来灭世之人,你们真的以为他会简单?” 风义安冷笑一声道:“如若身上没有足够强绝的本领,他又凭什么去灭世!凭什么被称作厄运之子!” 众人顿时恍悟,其中有人叫道:“如此说来,我们岂不是白白丧失良机。” 此话一出,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风老六,眼神中满满的都是怨恨,就连方才那位还在为他求情的长老也忍不住在心里咒骂了一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大哥,既然如此,那我现在就派人赶回去,应该还来得及。” 说着,风义远就要踏出门去,几名长老见状也正欲跟随,得知了这个消息,他们再也坐不住了,似乎已经看到了风家得到神通之后一跃成为了四大家族之首呼风唤雨的场面。 “都跟我站住!” 然而风义安的一句话顿时打破了他们所有的幻想,他们停在那里,转过头愕然的看着他。 “都已经退回来了又派人过去,还嫌我们风家丢人丢的不够吗?” 风义安怒道:“你们这般兴师动众的过去,岂不正是在昭告天下我们风家根本就是另有所图,我之所以事先没有告诉你们,就是怕你们把持不住给说了出来,到时候若是传到了皇室的耳朵里,你们以为皇室会允许我们在他眼皮子底下争抢机缘吗?” 众人闻言只好又讪讪地退了回来,风义远低声道:“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机缘被那三家尽数抢走吧,我们风家本就是四大家族之末,如若再被那三家得了机缘,我们岂不是有被除名四大家族的危险。” 闻言,众人也不禁忧虑起来。 “哼,哪有那么简单!”风义安道:“区区一个远还未成长起来的厄运之子,对皇室而言,根本不值一提,我之所以派人过去,只不过是出于侥幸心里在作祟罢了,若是楚风真个打算灭杀那厄运之子,我的一切安排必然都是无用功,可若是真有奇迹发生,被那厄运之子成功脱逃,凭我们风家的实力,还是能争上一争的。” “既然如此,那大哥为何不让我等重新带人赶过去呢,事关家族利益,我想面子什么的都可以暂放一边了吧。” 风义远时刻注意着他脸上的表情,小心翼翼的说道。 “你争得过夜家吗?” 风义安说着叹了口气道:“原本在我的计划里,是不包括夜家的,但这一次显然是我失算了,夜家不仅出手了,还足足带了那么多人甚至就连夜氏双雄都出动了,那可是实力不弱于我等家主的两个人,夜家肯派他们过去,可见是势在必得,面对雨家、夕家,我们风家还能争上一争,可若是夜家出手,就等于彻底断送了三家的希望。” 一旁,风义远听了忍不住反驳道:“机缘既然带了一个缘字,就说明是有缘者得之,夜家固然强大,也不见得运气就一定强过我们吧?” 却听风义安冷笑一声:“运气?对于强者而言,运气本身就是实力的一种,老三你记住,这世间之事,只有必然,没有偶然。” 众人这才肯罢休,虽然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 然而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报~” 接着,一名探子慌慌张张的跑过来道:“家主,皇城方向传来一封飞鸽传书!” ... 正文 第二百二十四章 风云将起 “拿过来。[燃^文^书库][]” 风义安从探子手中接过微型卷轴,打开一开,登时脸色大变,喃喃自语道:“夜渐寒进宫了?” “大哥,信上都说了些什么竟让你如此惊讶?” 风义安皱了皱眉头,将卷轴抛过去道:“你们自己看吧。” 众人顿时聚作一团,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七个字:夜渐寒进宫面圣!” 风义安眯起了眼睛,问向众人道:“你们说,在这要紧关头,夜渐寒突然进宫是为了什么?” “不用想也知道,夜渐寒进宫定然是为了厄运之子一事。” 有人回答道。 “可是就算他是为了想要除去厄运之子,也犯不着在这时候进宫啊,难道他以为凭借皇室的力量还对付不了厄运之子?” “依我看,他是不愿被皇室独占灭世神通,企图去分一杯羹。” “又或许厄运之子与他原本就有怨隙,他是想手刃仇人。“ 也有人这样推测道。 风义安淡淡的听着众人的议论不置可否,显然对于这些推断,他并不认同。 “大家为何非要将夜渐寒置于厄运之子的对立面呢,难道他进宫除了是去灭杀厄运之子之外便再无其他可能了吗?” 风义远思索了一会儿,语出惊人道。 “哦?三弟可是有了什么不一样的想法,说来听听?” 风义安饶有兴趣的问道。 “不瞒大哥,我倒是对夜渐寒进宫一事与大家持相反态度,我非但不认为夜渐寒进宫是为了杀死厄运之子,反倒觉得他正是为了解救厄运之子才去进宫面圣的。” 说到这,他别有深意的看了风老六一眼,突然间笑了:“或许我们要感谢老六,感谢他方才的误打误撞提醒了我,现在我基本可以断定了,那厄运之子与夜家定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甚至他就是夜家中人,那也说不定呢。”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哗然。 “这么说,夜家真的是想包庇厄运之子,真的被我猜……猜对了?” 风老六结巴着说道,这短短的不到一柱香的工夫,他便从家族的罪人突然间又变成了家族的功臣,这种宛若从地狱升到天堂般的幸福感,让他觉得很不真实。 “如果说本来还只是怀疑的话,那么现在通过你的遭遇,我已经可以断定了,夜家人绝没有剿杀厄运之子的意思,相反的,他们会不遗余力的助他脱困。” 说到这,风义远顿了顿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厄运之子刚好也是姓夜,用大哥的话来说,就是一切只有必然,没有偶然。” “如此一来,那夜渐冷一来就处处针对老六也就解释的通了,他原本就是想让我们三大家族都退走的,而我们风家向来积弱,自然就被他们拿来第一个开刀。” 风老六此刻也明白了:“这么说,就算我刚才什么都不做,夜渐冷这混蛋也不会放过我?” 风义远点了点头道:“可以这么说。” “这个王八蛋!” 风老六顿时愤怒的一拳砸在桌子上。 “够了!” 风义安正考虑到关键处,突然被他打断了思路,顿时没好气的道:“还不是你自己蠢,那么容易就被人家设计,人家正愁没理由收拾你呢,你倒好,直接把脸贴上去给人家抽,理由都给省了,风老六啊风老六,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那么乐于助人呢,你自己说这是不是犯贱?哼!” “我……我……” 风老六算是明白了,今天自己就不宜开口说话,怎么说都是错,说得多错的多,干脆一低头继续沉默。 “呵呵,夜家人打的好一手如意算盘,恐怕我们风家这么容易便退出,简直是衬极了他们的心意了吧,夜渐寒,你想好过,我就偏偏不让你好过。来人!” “小的在!” 顿时那名探子回答道。 风义安吩咐道:“即刻传书宫中我们的人,让他们务必盯好夜渐寒的一举一动,包括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要即时向我汇报,不得延误半刻!去吧!” 那名探子当即道了一声是,便匆匆去了。 风义安站起身来,冲着在场所有人道:“老四、老六、老七,随我率三百名风家儿郎即赶往宫门处,老二、老三、老五,你们留下来镇守风家,我们走!” 众人应了一声正欲行动,风义远突然拦住他道:“大哥,只带二百人会不会太少了些?” 风义安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一次,风家可不是孤军奋战,别忘了,不想夜家好过的,可不仅仅是我们。” 与此同时,城西方向通往皇宫的路上,雨时坤正端坐在马上,后方是随行的一百名雨家精英高手。 “夜渐寒……” 雨时坤抬头望了一眼皇宫方向,眼神逐渐变得深邃了起来。 而城北方向,夕无影同样率领着百名家族好手一路绝尘而去。 “轰隆~轰隆~” 天空中,乌云蔽日,雷霆越发的狂暴了,而地面上,四大家族齐聚一处,一股无形的硝烟弥漫开来,一场混战也即将展开。 毫无疑问,这场混战将是由三大家族共同对抗夜家,首次放下怨隙携手合作的三大家族能否齐心协力,而他们又将带给夜家怎样的威胁呢? 种种疑虑亦如天上的乌云般笼罩在夜家人的心头,夜家一行人包括夜渐冷在内,都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与之形成强烈对比的则是对面的雨家之人与夕家之人的态度,他们已经收到了各自家主正火速赶来的消息,此刻脸上洋溢的尽是自信安定的笑容。 “三家主,事情貌似有些不妙?要不要派人通知二家主一声?” 夜氏双雄夜风敏锐的捕捉到了对面雨、夕两家人脸上的表情变化,有些心神不宁的对夜渐冷提议道。 “不用!” 夜渐冷回答的很干脆:“我相信大哥!” 我相信大哥!这句话一出,顿时仿佛给所有人都吃了定心丸似的,众人眼中的惶恐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的坚定。 很快,此地便被阵阵马蹄声所覆盖,在雨、夕两家震耳欲聋的呼喊声中,姗姗来迟的三大家主终于陆续登场。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五章 士可杀,不可辱! :【】“风家主、雨家主、夕家主,别来无恙啊!” 夜渐冷看着并肩走来的三人,不咸不淡的打了个招呼道。[燃^文^书库][] 三人各自笑了笑,异口同声道:“别来无恙!” “啧啧,不知今天是刮了什么香风啊,居然能引得三位家主齐齐现身,当真为此地添辉不少,恕老三我眼拙,未能亲自远迎,还望三位莫要与我老三计较。” 雨时坤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想不到本家主只是一段时间没有出来,如今竟然从夜贤弟嘴里也能说出这番文绉绉的话来了,哈哈!有趣有趣!” 夜渐冷也笑了起来道:“雨家主说笑了,这人嘛,总归是要成长的,老三我也不例外。” “哦,对了,还未请教夜贤弟,令兄他到何处去了,怎地没有看到他人呢,当日府上一别,我与两位家主已经有数月未曾见到他身影,心中对他甚是挂念,不知夜贤弟是否方便告知?” 夜渐冷暗骂了一声老狐狸,揣着明白装糊涂,若你们真不知道我大哥去了哪里,又何必兴师动众的跑来这里,但嘴上也不隐瞒道:“实不相瞒,兄长他方才入宫面圣去了,三位家主若是实在挂念,不妨可以去宫里找他,定然找的到的。” “进宫?” 三人故意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旋即又纷纷摇了摇手道:“不不不,我们也只是好奇问问而已,至于进宫还是免了吧,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既然没什么事,那还是不要惊动圣上的好。” 在未弄清楚头上的天雷究竟是什么的时候,三人可没傻到以身犯险。 “这样啊,那就只能劳烦三位家主在此等候兄长出来了。” 夜渐冷略带歉意的笑了笑道。 “哈哈,无妨,我们耐心在此等上一番就是,只是夜贤弟可否告知我们,令兄他进宫究竟是有何要事啊,说不得我们还能帮上什么忙呢。” 说笑间,三人对视一眼,然后同时踏前一步,三道止伐后期的强横气势登时爆发开来。 夜渐冷修为差了他们一筹,只得止伐中期,面对三位止伐后期高手的气势压迫,自然感觉到艰难无比,无形中似乎有三座大山压了下来,竟是想用气势bi得他下跪,无疑这是三人商定好的让他在所有人面前出丑,以雪先前族人受辱之耻。 夜渐冷的脸色已经变得扭曲了,豆大的汗珠顺着鼻梁不断的流了下来,他暗骂一声三个老混蛋,嘴上却依旧不肯服软道:“哈哈,三位的好意老三替兄长心领了,只是三位家主使出这种手段来bi迫老三,未免太有失家主身份了吧!” “哈哈,夜贤弟说笑了,什么bi迫不bi迫的,我们不是很亲热的在交谈吗?” 夜渐冷不由脸色一变,果然在外人看来,四人勾肩搭背,聊的不亦乐乎,好不亲热。 夜氏双雄有些怀疑的看着四人,不明白自家的三家主怎会和这三个外人聊的那么亲热,但见夜渐冷并没有说什么,二人也只好站在一旁耐心的等待着。 其实哪里是夜渐冷不想说什么,实在是他被三人的气势压迫的无法开口,方才咬着牙说完那句话已经是他的极限了,相信现在只要他一开口,瞬间就会被三人的气势给压的跪下去,为了争这一口气,他早已下定决心,死都不开口。 “哈哈,看来夜贤弟是嫌我们还不够亲热啊,风老弟、夕老弟,我们再加把劲儿。” 风、夕二人嘿嘿笑了两声,却是不动声色的再度提升了气势,一瞬间夜渐冷觉得背上的压力更重了,而一道气势更是远远的强过其余两道,毫无疑问,三人中有人又一度提高了气势,他第一时间便将目光看向风家家主风义安,方才自己百般针对风家老六,想必三人中唯有他对自己恨之入骨,巴不得自己死,而其他二人顶多是刁难,还谈不上恨的地步。 果然,风义安的脸上隐过一丝冷意,尽管他掩饰的很好,还是被夜渐冷看穿了,那是杀意! “怪不得有传闻说风义安是一个心狠手辣,睚眦必报的人,自己只是折了他们风家一些面子,他竟然要杀自己。” 夜渐冷深感到事态不妙了,他知道雨、夕两大家主定然是被风义安利用了,他们的本意并不是要杀害自己,是风义安妄图借助三家合力来除掉自己,相信这次过后,无论自己是死是残,他都会将责任推卸到其余两家头上,最不济也要将雨、夕两家拉下水与他绑在同一艘船上,到时候即便大哥等人想要为自己报仇,面对联手的三大家族也难免要掂量一番,但不管其结果如何,自己这个暗亏夜家都是吃定了。 想到这,夜渐冷的心里开始犹豫起来,其实想要改变这一局面也并非没有办法,只要自己顺着他们的心意跪下去,他们自会收手,毕竟有那么多人看着,即便他们是三大家主,也不敢这么毫不避讳的折辱自己,自己这方的人更加不会答应,一切似乎也很容易解决。 然而自己真的能跪吗? 夜渐冷冷冷的看了一眼对面的三大家族数千人马,又想到了自己身后的八百名夜家儿郎,坚定的摇了摇头,他这一跪,受辱的绝不只是他一个人,而是整个夜家,大哥二哥不在,他就是夜家家主,他就是夜家!夜家作为洛安四大家族之首,数百年的声誉,怎能在他今日因他一人毁之殆尽! 想到这,他终于彻底坚定了了决心,士可杀,不可辱的信念还在,只要自己今日哪怕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屈服,宁可站着死,也绝不跪着生! “噗~” 终于,一口鲜血抑制不住的自他的口中溢了出来,他的身子一软险些就要跪下去,却又被他强提一口气给生生的撑住了,见状,雨、夕两大家主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不解,而风义安则是冷笑两声,继续提升气势。 “噗~” 终于,一口鲜血抑制不住的自他的口中溢了出来,他的身子一软险些就要跪下去,却又被他强提一口气给生生的撑住了,见状,雨、夕两大家主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不解,而风义安则是冷笑两声,继续提升气势。 “噗~噗~” 夜渐冷再度溢出了两口鲜血,身子抖的更厉害了,雨、夕两位家主已经明显的察觉到了不对劲,仅凭他们现在所施加的压迫力度根本还不足以伤到夜渐冷才是,难道这小子只是个绣花枕头,他的真实修为根本就不到止伐中期。 他们又哪里知道,此刻的风义安已经快被夜渐冷的倔强刺激的丧失理智了,他开始疯狂的提升自己气势,夜渐冷的瞳孔正在一点点的涣散…… 然而就在这时,另外两道绝不弱于三人的气势加入了进来,两道极力压抑自己愤怒情绪的声音在三人的耳边响起。 “三位如此对待我家家主,真的好吗?”位你提供最新最快最全的免费小说更新【】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章 以儆效尤 一句问话却带着森然的杀意,此刻夜氏双雄真的是怒了,差点被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害死自家家主,兄弟二人想想都有抓狂的感觉。[燃^文^书库][] “卑鄙无耻的三个杂碎,今日必然让你们付出代价!” 夜氏双雄说着便将自身气势提升到极致,一时间竟将对面三人死死的压制。 此刻雨时坤与夕无意若是再不明白自己被利用了,那他们也就不是四大家主之一了,他们愤怒的看向风义安,眼睛里都快喷出火了。 风义安见他二人根本不反抗,自己不由压力倍增,着急道:“雨兄、夕兄,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当务之急还是先将他们二人bi退,否则我们都不好过!” 雨、夕二人同样不好受,他们不占理在先,登时反抗也不是,不反抗也不是,如今听到风义安开口,二人虽然恼他不仗义,却也只能认同道:“好!” 说完,三人便开始疯狂提升气势,紧接着三人同时怒喝一声:“开!” “砰”的一声闷响,宛若空气被炸开了一般,一股巨大的震荡波蔓延在场中,瞬间便将六人推了出去。 “三家主!” 夜渐冷原就已经是强弩之末,现在经此一冲击,登时又连喷了数口鲜血,身子也在这时倒了下去,夜氏双雄慌忙接住他的身子,三人一路踉踉跄跄的后退了数十步才稳住身形,好不狼狈。 “风家、雨家、夕家,你们欺人太甚!就不怕我家家主回来之后与你们清算吗!” 夜氏双雄将不省人事夜渐冷交给一旁的夜家人,红着眼睛看向风义安三人道。 风义安冷哼一声未加理会,雨时坤与夕无意两人先是面色不善的看了他一眼,接着夜氏双雄二人赔笑道:“二位兄弟莫要动怒,我们只是想与夜贤弟开个玩笑而已,并无恶意。” “玩笑?” 夜氏双雄冷笑一声,突然暴怒道:“所以你们就把我家家主差点生生玩死!这就是你们的解释!” “放肆!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我等大吼大叫?” 风义安闻言冷哼一声,讥笑道:“莫说你们只是夜家两个奴才,纵是你们家主来了,在我等面前也只得以平辈论称,我们是何等身份,岂是你们可以不敬的?” “哈哈,说得好,我二人生是夜家的人,死是夜家的鬼,若是能一辈子留在夜家,说我们是奴才又怎样,我们心甘情愿。” 夜氏双雄笑的洒脱,但是眼中的寒意是任谁都能感觉到的,显然风义安的话已经触及到了他们的底线,他们又将目光对准雨时坤二人,冷笑道:“雨家主和夕家主也是这么觉得的?” 二人虽不愿被风义安继续利用,但他们同样恼火夜氏双雄对待自己的态度,闻言也只是淡淡的哼了一声,未作理会。 “呵呵,我们夜氏双雄行走江湖那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被人说成是奴才,二弟,我们貌似是被人小看了啊?” 夜风看了一眼自己的二弟夜雨,笑着说道。 夜雨冷着一张脸,酷酷道:“哦,杀了就是,省得聒噪。” “哈哈,好,今日就让我们大开杀戒吧,闭关了那么久,我都快忘了血是什么味道的了,真是令人怀念啊!” 夜风嗜血的舔了舔嘴唇,整个人宛若一头饿极了的狼,任何被他的目光扫过的人都忍不住一个激灵,而夜雨同样眯起了眼睛,挑衅的看着三人,战意十足。 “哼,不知死活!” 风义安见状不屑的说了一声,然而不自觉握紧的双手表明了他此刻绝不平静,毕竟,夜氏双雄可不是浪得虚名,那是从无数场江湖争斗中杀出来的威名,没有人敢轻视。 雨家家主雨时坤和夕家家主夕无意看到这一幕不由头疼起来,他们根本就不想卷入夜家与风家的纷争之中,坐山观虎斗才是他们的真正目的,所以在这一刻,他们不禁有些犹豫了。 风义安险些被他们的犹豫给气歪了鼻子,他不顾一切地对着二人煽风点火甚至是威胁道:“雨老兄,夕老兄,你们还在犹豫什么,事到如今,我们早已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以为等夜渐寒出来,以他的性子,会轻易的放过你们两家吗?别忘了,夜渐冷的负伤同样与你们二人脱不了干系!” “你闭嘴!风义安,你居然还有脸提这件事,枉我们二人对你掏心掏肺,却不想竟被你利用,你这狡诈的无耻小人!” “哈,掏心掏肺?” 风义安嗤笑道:“夕家主,你说这话不觉得惭愧吗?你敢对着苍天发誓,说你从来没有想过要算计我吗?快收起你那假惺惺的一套,如今你只剩一个选择,那就是与我联手,让我们三人今日彻底吞并夜家!” 风义安现在已经被灭掉夜家所带来的巨大利益刺激的丧失理智了,他点指着雨、夕两家家主,癫狂似的吼道:“夜家早该消失了,有我们三大家族联手,还有什么是办不到的,他夜渐寒他算个什么东西,就是你们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才会让夜家那么嚣张,难道你们还想让夜家人继续骑在头上吗,来吧,和我联手,血洗夜家!哈哈!他们一切就都是我们的了!都是我们的!” “呵,血洗夜家,好大的口气,你倒是血洗一个试试!” 夜氏双雄手中长剑一震,向着他们三人一步步bi近道。 “夜氏双雄,你们当真要与我等为敌吗,须知你们单凭二人,绝非我们的对手!” 雨时坤与夕无意见他二人竟将自己的气息也锁定,不由又急又怒的威胁道。 “哦?是吗?” 这时,突然一道声音在三人的身后响起道:“那再加上我们几人如何?” 风义安等人下意识的回头一看,顿时惊呼出声道:“夜渐冰!” “呵呵,血洗夜家?风家主既然这么说了,我们是不是也该作点什么,以示回应呢?” 此话一出,雨时坤等人顿时脸色一变,风义安更是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呵呵……” 夜渐冰轻笑一声,整个人的气质猛的一变,寒气bi人道:“夜天,夜地,夜苍,夜穹,听令!” 四人齐声道:“属下在!” 夜渐冰的嘴角登时勾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然而说出来的话确实让人寒到了骨子里。 “命你们四人,在一柱香的时间里,将此地所有的风家人悉数斩杀殆尽,以儆效尤!”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七章 以牙还牙 “你敢!” 风义安咬牙道:“夜渐冰,你别忘了,你的身后同样有八百夜家子弟,你若敢不仁,那也休怪我不义!” 他是真的怕了,别看夜渐冰这人平时都是一副挂着微笑人畜无害的样子,但论到心狠手辣睚眦必报,他甚至还排在风义安之上,如果说他大哥夜渐寒是一位真君子的话,那他就是一位十足的小人,在他的眼中从来无视道德正义,而且此人诡计多端,通常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手段之残忍更是惨绝人寰,可以说是一位极端危险人物。[燃^文^书库][] 宁惹楚皇帝,不惹解千愁。宁惹解千愁,不惹夜渐冰。 这句话不知何时便已在洛安城的大小街头争相传开,夜间更是被众多城中妇人用作让小儿止啼的手段,夜渐冰之凶残可见一斑。 “你威胁我?” 夜渐冰顿时把眼睛眯了起来,粲然一笑道:“那我们不妨来比一比,看谁杀的快,杀的多,如何?” “你…你这个疯子!” 风义安感觉自己快要抓狂了,他纵是再自负,也不可能赢过对面同等级修为的五个人,更何况夜氏双雄还在一旁虎视眈眈,至于雨家、夕家,他们不落下石,就已经仁至义尽了。 想通了这些,风义安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如今再妄谈颠覆夜家,无非是在痴人说梦,事已至此,他只恨夜渐冰来的太快了些,否则今日绝不会是这个结局。 “可恨天不助我,否则,夜家,今日定让你们万劫不复!” 风义安心里遗憾至极,然而脸上却极力露出笑容道:“夜二家主,你说笑了,我们四家同气连枝了那么多年,彼此之间早已是情同手足,又怎会自相迫害呢?这种玩笑还是不要开的好。” 闻言,众人纷纷在心里骂了一声无耻,雨时坤二人也纷纷侧目,方才还叫嚣着要屠灭人家全族,如今见正主来了,自己一方不敌又改口说出这番话来,做人能无耻到这种地步,也算是稀世罕见了。 “呵呵,能说出这番话来,可见风家主是一个大义凛然的人,渐冰佩服。” 大义两个字被他咬得格外重,他看着他,脸上笑容越发灿烂了:“既然如此,那风家主打伤我三弟一事,又是作何解释呢?” “呃,这个……” 风义安登时语塞,旋即尴尬道:“这实在是误会啊,我与雨家主、夕家主见舍弟功力近期似乎精进了不少,便想着帮他巩固一番,不想竟出些这等意外,实在是惭愧至极,惭愧至极!” 言外之意,出手打伤你兄弟的可不止我一个,雨时坤和夕无意焉能不知他是想拉自己二人下水,冷笑一声便识趣的不再去理他,经历了这件事,他们早已对他失望透顶,相信有生之年都不会再跟风义安联手了,可怜风义安还没有看到他与雨、夕两家的关系早已产生了裂痕,现在的他只想些将祸水东移,让雨、夕两家去拖住这个笑面煞星。 谁知夜渐冰根本不顺着他的意思去想,自动无视了他话里有意提到的二人的名字,依然看着他,脸上笑容不淡不浅道:“原来是意外啊,我知道了。” “呵呵,夜兄弟爱弟心切,心情我们能理解,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毕竟是我们的责任,本家主今日在此承诺,他日必将登门谢罪。” 风义安虚伪的赔笑着,尽管他的心里早已翻江倒海,怒火中烧,身为风家家主,洛安四大家主之一,他何曾如此低声下气过,但今日必须作出低姿态来,他实在是眼前的夜渐冰给他的压迫感太强了,如果有选择的话,他宁愿选择面对夜渐寒,也绝不在这煞星的面前待上哪怕半刻。 “呵呵……” 回应他的只是一串毛骨悚然的笑声,突然他发现夜渐冰的身影愈发飘渺了起来,接着竟从自己的面前消失了,一瞬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登时怒不可遏道:“夜渐冰,你想做什么!” 说完,他便朝着那道身影疾速的疾速的追了过去,然而他终究慢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夜渐冰如鬼魅般晃入自己一方的阵营里,然后,止伐后期的气势全开…… “噗!噗!噗!” 阵阵吐血声不绝于耳,众人循声看去,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二百名风家子弟中顿时有数十人禁不住他的气势,跪着匍匐在了地上,更有十几人口鼻溢血,躺在地上抽搐不断,显然是活不成了,整个场面血腥残忍不堪入目,而夜渐冰对这一结果似乎还不甚满意,他冷笑一声,又继续朝着余下的那些风家子弟走去,这可将那些人吓破了胆,哀嚎着便欲争相逃离,但他们又如何快得过夜渐冰,眼看着他们就要重复先前那批人的命运,就在这时,风义安终于突破了夜天等人的拦阻,“唰”的一声挡在了夜渐冰的面前。 “夜渐冰,你当真要与我风家不死不休吗?” 风义安双眼充血,几乎是从牙缝里生生的挤出了这句话。 “咦,这不是风家主吗?” 夜渐冰似乎显得很茫然,道:“什么不死不休,渐冰怎么听不懂风家主的意思?” 风义安看着自己一方的伤亡惨状,脸上已经说不清是愤怒还是苦涩,道:“我不过是打伤了你三弟一个,你就伤我风家那么多条性命复仇,夜渐冰,你好狠的心!好狠的心啊!” 夜渐冰半信半疑的转过身去,表情登时变得无比的悲恸,只是略显浮夸道:“这…这实在是误会啊,渐冰只是见贵家族子弟功力近期似乎精进了不少,便想着帮他们巩固一番,不少竟出现了这等意外,实在是惭愧至极,惭愧至极!” 竟是将方才风义安所说的那番话又给原封不动的还了回来,不愧是夜渐冰,果然睚眦必报,众人感叹道。 “噗!” 话音未落,只见对面的风义安身形一个踉跄,紧接着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咦?这莫不是就是人们常说的血雨散花?” 夜渐冰率先拍了拍手,起哄道:“妙啊,据说这种功夫看似容易练成,实则对心神伤害极大,每施展一次,非死即伤,想不到竟被风家主偷偷练成后,表演给大家助兴,风家主舍己为人,果然是大义凛然,令人佩服。” 话音未落,他身后的八百名夜家儿郎也是齐声的一声呐喊:“风家主大义!!” 众人已经不忍去看风义安接下来的反应了。 “你!你们!噗!!”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八章 轰他成渣 “家主!” 风义安气极之下又是一口鲜血喷出,风老六等人慌忙扶住他,同时恶狠狠地瞪向夜渐冰一行人。[燃^文^书库][]:乐:文:小说3w.しwxs520.. “哈哈,大家看,风家主又在用生命为大家表演助兴了,多么高尚的一个人啊,大家鼓掌!” 言罢,夜家阵营里顿时响起了排山倒海般的掌声,夜家人仿佛真的是在喝彩,至于风家一方则如同吃了死苍蝇一般,脸上说不出的腻歪表情。 此刻,雨时坤与夕无意总算是明白了那句话,宁惹解千愁,不惹夜渐冰,惹了解千愁,死了是他杀,而惹了夜渐冰,死了却是自杀,他们甚至开始有些同情起风义安来了。 “二家主,我们既然已经与风家彻底决裂,依我看,风义安今天也不用回去了吧?” 夜氏双雄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夜渐冷,又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风义安,脸上不约而同的浮现出一抹冷意,杀机无限。 夜渐冰知道他们是在为未能保护好自己的三弟而自责,也不由他们的狠劲儿而感叹,毕竟那可是与自己的大哥齐名的存在啊,岂是说留下就能留下的,敢情这两位是把他当白菜了,说斩杀就斩杀。 苦笑一声,夜渐冰对二人道:“两位兄弟先别着急,风义安打伤我二弟这笔帐,夜家给他记下了,迟早是要让他还的,但还不是现在。” “不是现在?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夜氏双雄明显有些等不及了,他们都乃是心高气傲之人,行走江湖那么多年,还从未被人如此小看过,对于挑衅自己的人,哪怕是名震大楚的四大家主,他们也丝毫不惧,要么敌死,要么我亡,绝无第三种可能。 “放心,不会让你们等上太久的。” 夜渐冰冷笑道:“别忘了,他打伤的可是我的亲弟弟,我夜渐冰是什么人,你们难道还不了解吗?” 感受着他话里的杀意,纵连身为自己人的夜氏双雄也不由一阵恶寒,论起心狠手辣,他们自知连这位家主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但凡被他盯上的敌人,其下场只能用生不如死来形容,在亲眼看过他审讯过一次敌人之后,兄弟二人曾经暗暗发誓,宁愿身陷一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也绝不落入他的手里。 因为在兄弟二人看来,一旦落入他手里,那就意味着你已经堕入地狱了,地狱尚有刑满之日,而在他这里,死都是一种奢望。 听起来,夜渐冰似乎是一个冷血残酷无情无义之人,但他也有想要守护的人,那便是他的亲人。 龙有逆鳞,触之必怒!亲人,不只是他的逆鳞,更是他的底线,而风义安如今便触犯了这条底线,他的后果可想而知,但即便是如此,夜氏双雄兄弟二人依然有些不甘心,以他们二人的实力,又何需依靠他人出头。 似是看穿了他们的顾虑,夜渐冰劝慰道:“放心,一切大哥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到时若是真与风家决战,我可以答应将风义安这厮交由你们对付,但你们也别高兴的太早,因为我还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二人急切地问道。 夜渐冰笑了笑,语气忽然变得郑重起来:“答应我,在他倒下之前,你们一定不能死。” 夜氏双雄闻言先是一怔,旋即心里涌起了深深的感动,世人皆道夜二家主心思狠毒毫无人性,却不知那都是对于敌人而言,对于自己人,他比任何一位上位者都要来的仁慈与宽容。 想到这,二人重重的点了点头,豪气冲天道:“请二家主放心,夜风夜雨还要继续守护夜家一百年,区区一个风义安,还挡不住我们!若敢叫嚣,杀了便是!” “好!殊不知我夜渐冰最佩服两位兄弟的便是这一点,永远都那么的霸道与自信,哈哈,区区一个风义安,说得好,他风义安算个什么东西,若敢聒噪,轰他成渣!” 夜渐冰一改往日的儒雅形象,癫狂大笑了起来,雷音滚滚,他这番话没有丝毫掩饰,清清楚楚的传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所有人的脸色顿时都变得精彩起来。 “他风义安算个什么东西!若敢聒噪,轰他成渣!” 这是何等的霸气,要知道风义安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那是名震天下的风家家主,当着风家家主的面扬言要轰他成渣,无论最终能否做到,这份豪情都足以惊世。 此刻,风义安的脸色已经阴沉的快要渗出水来了,枉他身为四大家主之一,如今竟被人指着鼻子扬言要灭杀,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偏偏自己还不能反驳什么。 “夜渐冰,夜家,你们给我等着,终有一天,你们对我所施加的耻辱,我要百倍千倍的奉还你们,啊啊!你们给我等着!” 他在心里暗暗发狠,风家中终于有人忍不住跳了出来,指着夜渐冰咒骂道:“夜渐冰,你休要口出狂言,就凭你,连我家家主的一个脚趾头都比不上,你又有什么资格在此叫嚣!就你这点微末实力,我家家主一个手指头就足你碾压你,还不快给我家家主磕……” 然而话未说完,他便带着不甘地倒了下去,待至风家其他人将他扶起来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没了呼吸,可怖的是,他的浑身上下找不到一处伤口。 “哼,微末实力,杀你足够了。” 夜渐冰的话无疑承认了正是他出手杀了此人,然而令众人感到匪夷所思的是,自始至终都不曾看到他是如何出手。 “不用找了,伤口必然在他左侧的眉心处,凶器是一根银针。” 风义安淡淡的走上前说道,众人当即按照他的提示查看了一下那人的左侧眉心,果然在上面发现了一个殷红的小点。 风义安强忍住怒火,冷笑道:“呵,大名鼎鼎的寒魄针,如今居然用来一个对付一个连血冲境界都不到的小修士,夜二家主,当真好威风!” 夜渐冰摇了摇头,感慨般说道:“在我出针的那一瞬间,他就注定是一个死人了,既然是死人,又何来强弱之分?” 正文 第二百二十九章 放条生路 “夜渐冰,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嚣张了吗?你当真以为你们夜家天下无敌了吗?” 风义安捏紧了拳头,浑身的骨骼由于愤怒顿时噼哩啪啦作响。[燃^文^书库][] “是否天下无敌,这个不好说,但若是收拾你们风家,自然是绰绰有余了。” 说着,夜渐冰挑衅的看了他一眼:“怎么?你想试试?” “乐意至极!”风义安咬着牙冷笑道。 “很好,但可惜不是现在,而且你的对手也不是我。” 夜渐冰停顿了一下,将手指着夜氏双雄道:“是他们!” “他们?” 风义安一脸不屑的说道:“我承认,他们是有些门道,但用来做对手的话,就凭他们,还不配。” “结论还是不要下的太早,到底配不配,并不是你说了算,相反,我可是对他们很有信心呢。” “少跟我提他们!” 风义安怒喝道:“就凭他们现在的实力,我根本连半点兴趣都欠奉,倒是你,夜渐冰,你可敢现在就与我单独一战?你我二人堂堂正正的较量一番!” “我当然不敢!” 夜渐冰很干脆的回答道,呛的众人顿时都是一个踉跄,头一回听见有人说不敢还那么理直气壮的。 “你!” 风义安也被他气笑了,指着他不住的讥讽道:“堂堂的夜家二家主,就这点出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依我看,你这二家主还是趁早别当了,再当下去,恐怕你们夜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光了!” 闻言,风家残余的一百多人也随之嘲笑起来。 “一群蠢货。” 夜渐冰轻飘飘的一句话顿时让那些人又安静了下来,就连他们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会那么听话,完全是听到夜渐冰的声音后下意识作出的本能反应,待回过神来,他们的脸上登时挂满了羞愧。 “废物,统统都是废物!” 没有什么比这更让风义安感到愤怒的了,他身为风家家主,威慑力竟不及一个外人,想想都是让人抓狂的一件事。 “风家主,你别误会,我说的不敢只是代表我不想那么早就杀了你,毕竟我已经答应这两位兄弟了,你的命是他们的,若是我越疽代苞结果了你,那岂不是说我夜渐冰是一个不讲信用的人?我夜渐冰虽从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在守信方面,向来还是做的挺不错的。” “哼,说了那么多,你最终还是要逃避与我一战吗?” 风义安顿时嗤笑道:“夜渐冰,看来你不仅在修为上比不上你兄长,在胆量方面更是远远不如,由此可见,你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 夜渐冰同样笑了笑道:“风义安,风家主,你觉得对我使用这种蹩脚到家的激将法有用吗,快收起你那副令人作呕的伪装嘴脸吧,我既然说了现在不会出手,那就绝对不会动手,你这么着急催我动手,莫不是怕我大哥出来了之后杀的你风家屁滚尿流?” “哼,激将法对本家主同样没有效果,夜渐冰你也省省力气吧。” 风义安似乎非常在意别人拿他与夜渐寒作比较,被刺激了一番之后,他咬了咬牙恨恨道:“好,那我就等上一番又如何,夜渐冰,到时候你可别再推三阻四,不敢应战,哼!” “等你能赢得了他们再说。” 夜渐冰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心思却不自觉的转到了进宫去面圣的夜渐寒身上。 “大哥,你那边一切还顺利吗……” 而另一边,夜渐寒也终于在侍卫的带领下来到了楚风等人所在的公主府外。 “轰!轰!” 到了这里才发现,雷霆要比别处狂暴了太多,以至于空气中都夹杂了无数细小电流,让人浑身毛发微微直立。 此刻楚风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眼前的少年身上,丝毫没有察觉身后已经多了一个人,见状,夜渐寒微微上前,借助众人间的缝隙向前看去。 缝隙中,只见一乱发少年斜剑向天,傲然的屹立于场中,脸上看不出表情,却给尽人狂放不羁之态,在他的头上雷霆滚滚,几欲催人性命,而他却丝毫不惧,眼神凌厉,剑眉倒竖,似乎正在与天威对峙。 好男儿! 夜渐寒不由暗赞了一声,虽说眼前的少年的气质与画中的翩翩公子完全是两个极端,但他还是一眼认出了这就是自己家族世代要守护的人,而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到怀中一阵发热,掏出来才发现被他有意带进宫来的念珠竟在此刻变得璀璨夺目。 看到这,他不由更加坚定了救人的决心。 “启禀皇上,夜渐寒夜家主求见!” 就在这时,侍卫的一声通报惊动了所有人回过头来,而夜渐寒也在这时上前一步,微微躬下身子,行礼道:“臣夜渐寒见过皇上。” (四大家主都是有爵位在身的,所以夜渐寒自称为臣。) “哦?是爱卿啊。” 楚风明显吃了一惊,忙抬起手道:“夜爱卿快快免礼!” 四大家主见到皇上无须跪拜,这是自先皇在时便有的规矩,而夜渐寒这么做显然是给足了楚风面子。 “在这个时候,宫中最是凶险异常,常人避都唯恐不及,夜爱卿却毅然前来,莫非有什么大事要与朕商议?” 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夜渐寒是个什么样的人,楚风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不像其他几位家主虚予委蛇没事就过来献殷勤,他这个人崇尚正义,在性格上是一个极其渴望自由的人附带一分清高的气质,而宫中规矩繁多,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种束缚,所以一般有选择的话,他是不会轻易进来的,而他每次进来,也必然是有大事要与自己商议。 果然,夜渐寒点了点头道:“不瞒圣上,臣的确有一事相求?” “夜爱卿但说无妨。” 夜渐寒微微犹豫了一下,旋即看了孤星一眼,坚定道:“臣恳求皇上放夜孤星一条生路!” “你说什么!” 此话一出,登时所有人都被惊住了,在知道了孤星的身份之后,他们想不到居然还会有人替他求情,唯有楚柔儿眼中闪过一丝不一样的神采,她此刻正被凌云等人死死的钳制住,这是楚风为了不让她有什么意外,面对现实,她原本已经绝望了,是夜渐寒的话再次让她燃起了希望。 而她的这一幕反应同样落入了夜渐寒的眼睛里,他暗暗想道:“传闻没错,公主果然对小恩人情种深种,或许可以帮到什么也说不定……” 正文 第二百三十章 宛若灭世 楚风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夜爱卿恐怕还不知道此子的真实身份吧,他就是……” “厄运之子,臣知道。[燃^文^书库][]@樂@文@小@说|” 夜渐寒的脸色丝毫不变。 “知道你还要救他?” 楚风的眼中逐渐闪过一丝不耐,对他的称呼也不由的变了,道:“夜家主莫非是要与整片天下作对?” “臣不敢。”尽管嘴上说着不敢,但谁都能看出他眼中的坚定,显然他并没有因为孤星的身份是厄运之子便打消自己的念头。 “莫不成那夜孤星是你们夜家人?” 楚风实在想不出其他解释了,从夜渐寒的种种行为来看,想来一定错不了了,否则又岂能让他堂堂的夜家家主亲自过来求情,由此判断那夜孤星的地位在夜家一定还不能低了。 隐约间,楚风回想起孤星眉目间仿佛有几分夜渐寒的影子,不由更是头大如斗,若是就这般轻易放人,那夜孤星乃是厄运之子,自己岂不是弃整个天下于不顾,而若是不放,又势必将得罪夜家,若是自己的猜测是真的,以夜家一贯的风格来看,更是会与自己不死不休,一时间,楚风不由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所幸夜渐寒的下一句话打破了他所有的顾虑。 “回圣上,并不是,臣与他之前并未谋过面,可以说是素不相识。” 不理会众人的惊愕,夜渐寒继续说道:“说出来圣上可能不会相信,那夜孤星乃是夜家曾经的一位大恩人留言要夜家保护的人,夜家为此已经等待了五百年,如今终于被臣等到了,所以臣斗胆在此恳求皇上,放夜孤星一条生路!” “原来是这样,唔,这件事说起来,朕倒也略有耳闻。” 听到这,楚风的脸色终于有所缓和,但还是摇了摇头道:“夜爱卿,你恪守祖训这一点并没有错,但恕朕还是不能答应你,毕竟朕身为国主,总不能弃国家安危于不顾,而那夜孤星身为厄运之子,将来会产生什么影响,相信你应该知道。” 夜渐寒叹道:“这个臣自然也知道,但是祖宗遗训不可违。” “哦?这么说夜家主是下定决心要救人了?”楚风的语气顿时冷了下来,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他说不得只能对夜渐寒出手了。 “圣上误会了,不瞒圣上,臣的确有救人的念头,但前提是,绝不会从圣上的手里救人。” 夜渐寒道:“不知圣上可否答应臣一个请求?” 楚风淡淡道:“说!” 夜渐寒道:“那夜孤星不管怎么说毕竟是夜家的恩人吩咐过要守护的人,纵然他是厄运之子,夜家也绝不能见死不救,所以假如皇上这次未能成功留住夜孤星的话,夜家与宫门外风、雨、夕三大家族之间的较量,臣希望皇上能看在臣的份上,不要插手。” “这件事你就不用想了,今日厄运之子必死无疑!”楚风的语气说不出的决绝。 “臣只是说假如,假如皇上这次未能成功留住夜孤星的话,臣希望皇上不要插手夜家与风、雨、夕三大家族之间的较量。” 夜渐寒重复了一遍道。 “朕已经说了,今日夜孤星必死无疑,你究竟还要朕说几遍?” 楚风的话明显已经带上了几分火气。 夜渐寒却丝毫不为所动道:“假如皇上这次未能……” “够了!” 楚风愤怒的打断了他的话,无力道:“这本来就是你们之间的私事,与皇室无关,朕依你就是,不许再说了!” 夜渐寒慌忙谢恩道:“谢皇上成全!” “哼,先别忙着谢朕,等他能活着熬过头上这一关,你再庆幸也不迟!” 楚风重重的哼了一声,顿时转过头不再看他。 就在这时,夜渐寒突然觉得雷鸣的声音似乎小了许多,抬起头才发现,漫天的乌云已不知在何时消散的无形,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万里无云的晴空,只是那片晴空过分的刺眼。 “天罚结束了吗,老天爷终于肯原谅我们了,上天保佑!” 人群中,登时有人跪了下去,虔诚的叩拜起来。 却不知楚风等人的神色早已变得无比凝重,他们盯着那片晴空,总觉的哪里有些不对劲,似乎透发着诡异。 “不好,快退!!” 突然,斗天来不知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把抱起还处在魔怔状态的楚柔儿转身就逃,而楚风等人似乎也看出了一丝端倪,脸色登时说不出的恐惧道:“来不及了,快后退!所有人后退!” “轰隆!轰隆!” 一道粗如山岳般的闪电横空划过,紧接着漫天都是暴虐的雷霆,如同飘来了一片银蛇的海洋,消失的雷霆与乌云竟是在瞬间重现。 “轰!” 终于,一道雷霆挟带着万均之势率先朝着地面砸了下去,顿时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用极为坚硬的岩石所铺成的地面便被劈出了一个直径约有十米的大坑,而这仿佛点燃了导火索一样,顿时所有的雷霆都不再横空,而是齐齐的朝着孤星所在的地面劈了下来,那些闪电粗的宛若山岳,最细的也如同百年大树般,一时间数量竟不下千道。 “天啊!我看到了什么!那是什么!” 这道惊恐的声音却是霸天四卫的其中一人发出来的。 至于更多人则是无力的跪倒在了地上,双目之中一片死灰。 “我们完了,天威灭世,我们没有人能活下去……” 众人这才痛苦的明白,方才那哪里是什么晴空万里,分明是无数道雷电交集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张堪比遮天的巨网,映衬的整片天地都只剩下了白色。 楚风此刻也是后悔万分,他痛恨自己没有即时作出撤退的命令,此刻若是被这数千道天雷齐齐的轰下来,整片王宫都必将不复存在。 当然,要说此刻场上压力最大的自然还是孤星无疑,因为那些雷霆完全就是冲着他来的,在这一刻,他的浑身毛发都被电的竖了起来,远远望去就好像一只人立而起的刺猬一样,但即便是这样,他依然没有屈服。 “哈哈,放眼古今未来,还有谁能比我死的更加轰轰烈烈,值了!贼老天,彻底作个了断吧!乱古剑法第十二式,雷霆万均!” 说着一震长剑,竟欲打出第十二式雷霆万均与天威抗争,然而天雷是何等速度,转瞬间便已将他淹没。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一章 神明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这是在场所有人的心声,没有人相信他能继续存活下去,包括他们自己都将在这滚滚天雷中不复存在,彻底的化为灰烬。[燃^文^书库][] “散去!” 就在这时,一道威严的声音自孤星的心底响彻整片天地,带着一分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将所有的雷霆生生击溃,几乎洛安城里所有的人都听到了这宛若黄钟大吕般的两个字,紧接着奇迹发生了,雷霆消散了,漫天的乌云也退去了,天空又恢复了晴空万里,太阳懒洋洋的在天上照着,一切祥和的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一切都过去了,我们还活着……” 愣愣半晌之后,人们终于相继醒过神来,劫后余生的他们彼此剧烈相拥在了一起,欢呼声传遍了洛安的大街小巷。 “感谢神明,感谢神明出手拯救了我们!” 没有人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击退了雷霆,人们坚信是神明出手拯救了他们,因为在人们的心中,也唯有神明才能有如此伟力,从此洛安城大大小小的神庙里便多了一位神明,由于没有人知道这位神明长什么样子,而整个过程唯一能证明他存在的也唯有那一声响彻天地的“散去”,人们由此猜测神明是一位伟岸的男子,接着用背影代替了他的正脸,同时给他起了个贴切的名字,散去真人,又名洛安守护神。 在之后的很长时间里,散去真人庙前人声鼎沸,各类香客信徒络绎不绝,俨然成了洛安最受崇拜的一尊神明。 至于这位散去真人究竟姓甚名谁,又有何来历,这些都是后话,咱们暂且不提。 天雷消散之后,楚风等人正左顾右盼想要将那道声音的主人给找寻出来,孤星却低头着默默想着什么,神情一阵恍惚。 “在我的体内,究竟还隐藏着多少秘密……” 别人或许不知道那道声音是谁,但他却是一辈子都忘记不了的,五年前,在他浑浑噩噩间坠入死亡深渊的时候,正是这道声音唤醒了他,他当时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但现在这道声音又一次救了他。 “虽然不知道你究竟是谁,待在我体内又有什么目的,但既然你两次救了我,那我就姑且相信你没有恶意吧,前辈,多谢了!” 说完,他昂首向天,淡然中带着一分霸气:“从今以后,天收不了我,地葬不了我,我的命运只掌握在自己手中,我不会再逃避,也不愿再顺从,至此踏上登天之路,逆伐而行,我心无畏,谁若阻我,我便杀谁。” 隐约间,他似乎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叹息,接着他感觉到一股热流涌过全身,但凡被热流经过的地方,居然有无尽的药力喷发而出,他这才明白原来并非是那枚丹药本身的药效不够强,而是自己没有足够的力量去炼化,显然这股神秘的热流此刻正在帮他化解药力。 一柱香后,孤星脸上的萎靡之色一扫而过,他终于完全恢复了。 “灵冶初期巅峰的屏障,唔,我已经触碰到了,只是此刻还不是我安心突破的时候。” 孤星眼神凌厉的扫过众人,不同于先前的绝望心情,力量的回归让他此刻说不出的强势与自信,此番生与死的淬炼不但铸就了他我命由我不由天的信念,让他成为了一个纯粹意义上的逆天者从此注定与平庸绝缘,更是让他因祸得福,一举突破到了灵冶初期巅峰大圆满境界,可以说一只脚已经迈入了灵冶中期,只差半步便可彻底突破。 “前辈,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拜你所为,大恩不言谢,我夜孤星从不习惯欠别人的,从今日起,无论你是否在乎,我夜孤星都欠你一份人情,有了这份人情,日后前辈哪怕是要我的命,我夜孤星也绝不含糊!” 说完,他傲然抬起头,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整个人的气质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剑,凌厉的让人不敢直视。 “难以相信,短短的一瞬间,这小子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变得越发的强大了,称之为脱胎换骨也不为过。” 众人纷纷吃惊的感叹着,当然其中最为惊讶的还是要属凌云,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孤星究竟伤的有多重,在自己那一连串暴击之下,能活着俨然已经是一种奇迹了,而他居然彻底恢复了。 “这就是厄运之子的强横所在吗,试问若是被他再成长下去,这天下还有谁能杀的了他?” 众人在震惊的同时,感受最多的还是那发自心底的威胁与恐惧。 “不行,此子绝不能留,否则他日必成大患!” 这已经成了场中所有人的共识,未等楚风发话,霸天四卫与凌云等人便达成了默契一般率先朝着孤星出手了。 “来得好!” 孤星当即大笑一声,一挥手中长剑迎了上去。 “乱古剑法第八式,以乱止战!” 剑乱意不乱,人乱神不乱。剑乱人为主,人从乱中看! 以乱止战,乱古剑法中最贴近乱字决的一式终于在此刻被他彻底参透,只见他状若疯魔,持着剑的双手交接不断,整个动作看起来毫无章法,然而细看之下便知他是乱中有序,每一步,每一剑都施展的恰到好处,似乎事先已经经过了无数次的演练,出剑之精准令人发指,众人还道是剑法本身就有如此威力,殊不知他是完全洞悉了这一式的真意,以无心驾驭有意,再配以娴熟的御风身法,这才导致了这一不可思议的局面的发生。 “当、当” 孤星以极快的速度同凌云、林青各自拼了一剑,居然未落下风,此刻他的速度已经不输于凌云了,虽然同林青相比依然有着不小的差距,但御风步法本就适用于近身战斗,尤其是与多人交手,优势更大。 但尽管他已经足够的惊艳,绝对的力量还是可以碾压一切,更何况双拳难敌四手,众人的实力又都高了他那么多,最终游转在周围的霸天四卫之一的裘天偷袭得逞,将他狠狠的击飞了出去。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二章 挟持 “咦,这小子分明没服下绿丹,居然凭借自己就化解了红丹的药力,而且看样子似乎比绿丹化解的还要彻底,真是个令人看不透的小子。[燃^文^书库][]” 老者摸了摸下巴,脸上露出了一副吃惊的表情。 “只是情况依然很不乐观啊,我可不想自己辛辛苦苦治好的人又毁在他们手里,看来得想个办法。” 说着,老者朝楚柔儿的方向看了一眼,一双没有瞳孔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 楚柔儿此刻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在这短短的几柱香内,她在希望与绝望之间不断转变,冰冷的现实早已让她变得麻木。 “丫头,你的夜大哥已经险象环生了,你还在一旁悠哉的看戏吗?不必担心,尽管回答就是,不会有人听见的。” 楚柔儿一下就听出了声音是给自己丹药的那个神秘人发出来的,她摇了摇头,平静道:“父王说什么也不会放过夜大哥的,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的陪他承受,我很没用,但至少在黄泉路上,他不会孤单。” “啧啧,还真是一对苦命鸳鸯,但是这么想的好像只有你一个吧,我可看出来了,你的夜大哥现在根本就不想死,你没看见他眼睛里的不屈吗,那是他刚刚才建立起来的求生的信念,你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他再一次消沉下去吗?” “那又怎样?” 楚柔儿脸上无悲无喜道:“以我的力量,根本什么都做不了,既然已经认清了现实,又何必再去做无用的挣扎,前辈,你的好意柔儿心领了,但请不要再为此事费心了,宫中的水太深,前辈还是早些离去吧,若有来世,前辈的恩情柔儿自当报答。” “难得你这丫头还有如此通情达理的一面,老夫倒首先有些不习惯了。” 老者情不自禁的说了一句,旋即又似乎想到了什么,慌忙闭上了嘴巴。 “前辈,您的声音……” 楚柔儿的语气终于起了些波澜,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突然觉得方才的声音很熟悉,似乎在哪听过。 “真是老糊涂了,差点儿就要暴露了。” 老者自嘲的笑了笑,声音瞬间又恢复了“原样”。 “不必理会这些琐事,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想不想救他,如果想的话,老夫这里倒是有个主意,虽不敢说一定成功,但至少还是有一定可行性的,当然,事情成与不成,主要还在于你的配合。” 楚柔儿沉默了,她远远的朝着孤星望了一眼,待看到孤星又一次咬着牙从地上爬起的时候,两行清泪顿时夺眶而出,楚柔儿闭上眼睛,心中默念道:“夜大哥,就让我们做最后一次垂死挣扎吧,无论结果怎样,柔儿都会陪着你的。” 说着她低下头将眼泪抹去,再次抬起头来,俏脸上已然满是决绝。 “我想救他!请前辈告诉柔儿该怎么做!” “好,老夫要的便是你这句话,任何事,只要做了,就尽量把它做好,这样才能不留遗憾!丫头,你可敢为了你的夜大哥再捱上一剑?” 楚柔儿冷笑道:“若是能救夜大哥,莫说是一剑,纵是千刀万剐,柔儿又有何惧?” “既然如此,那老夫也就不矫情了,丫头你且听好了,待会如果……” 十息之后,老者问道:“老夫的意思你可明白了?” “嗯!”楚柔儿重重的点了点头。 “待会照我说的去做即可,记住,表情一定不要自然些,好了,送佛送到西,就让老夫再帮你最后一程。” 话音未落,楚柔儿突然感觉到自己身子一轻,周围景物以极快的速度一闪而过,当她落下脚的时候,她顿时发现自己居然从原地生生的横移出去了数十丈距离,而孤星就在她的不远处与人战斗着。 “小丫头,剩下的事就全靠你自己了,老夫只能帮你到这了,这一次那么招摇,相信斗天来那老混蛋已经发现了端倪了吧,真是令人头疼,唉,此地不宜久留,老夫去也!” 一道声音渐行渐远的传了过来,楚柔儿怔了一番之后,朝着声音消失的方向深深的一拜,转过身去。 “夜大哥!” 楚柔儿回过头,正好看到孤星被凌云狠狠的一掌击中胸口倒飞了出去,小丫头当即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 “公主!” 凌云等人见状顿时一惊,接着纷纷收手,询问般的眼神看向楚风。 楚风感觉自己的肺都快要被气炸了,自己一方那么多人居然没有看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黄毛丫头,很明显方才一定是有高人出手,但是自己居然自始至终都不曾看到哪怕是出手之人一丝影子,显然那个人的修为高出了他太多。 “可恶,究竟是谁再一次次坏朕的事,分明没有恶意,但却实在可恨。” 眼下他顾不得去猜测是谁在出手,他知道有一个人肯定是察觉到了的,但当他看到斗天来抱着膀子一副无可奉告的表情,他也只能强压住自己的怒火。 眼见凌云等人停下了动作,他顿时怒不可遏道:“还愣着干吗!还不快派个人将公主给朕带回来!” 凌云慌忙道了一声“得罪”,伸出手就要拉过楚柔儿,而楚柔儿却在这时猛的转过身去,一把抱住了孤星,低语道:“夜大哥,快挟持我威胁父王!” “挟持?” 孤星当即拒绝道:“绝对不行,这事没得商量!” “为什么,分明是我父王他忘恩负义在先,我的命本来是你救的,要是能救你出去,莫说是被你挟持,就是我死又有何妨?” “那也不行,利用女人来让自己逃命,我夜孤星还做不出那么没品的事,柔儿,你快让开,我与他们再打过!” 说着,孤星就欲将她推到一边。 “夜大哥!” 楚柔儿突然泣不成声道:“算我求你好吗?你就再答应柔儿一次任性的请求,行吗?拿起你的剑架在我的脖子上……” “不…” 孤星话还没说完,便被楚柔儿一把捂住了嘴巴。 “如果救不了你,那我宁愿现在立刻就死在你面前!你还要拒绝吗?” 孤星怔怔的看着眼前凄笑着的少女,迷惘了……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三章 都别过来 “都别过来!” 孤星怒视着凌云等人,冷冷说道。[燃^文^书库][] “姓夜的小子,你要做什么!” 霸天四卫等人顿时一怔,他们万没想到事态会转变的那么快,让他突然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少废话,这都是你们bi的,我没得选择。” 孤星道:“我现在只有两个要求,第一,给我准备一匹快马,第二,所有人退后十丈距离,提醒一下,我耐心有限,没那么多时间给你们考虑,奉劝你们动作要快,否则,就别怪我不懂得怜香惜玉。” 说着,孤星把剑贴的更紧了,感受到脖子上传来的不适感,楚柔儿不由地发出嘤咛一声。 “公主!夜孤星,你当真要这么做吗?你难道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太过卑鄙了吗?” 凌云咬着牙喝问道。 “呵,卑鄙?我高尚的时候你们有给过我活路吗?凌大统领,亏你也是几十岁的人了,难道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问题简直幼稚的可笑吗?” 孤星冷笑一声,眼神中透着鄙视。 “可不管怎么说,公主是无辜的,亏她还对你那么好!你…你这么做不觉得愧疚吗?” 林青愤慨道,尽管他被楚柔儿驳回过面子,但还是被她方才表现出的痴情所打动,自然不忍她被孤星如此对待。 “没有什么好愧疚的,既然当初我能舍命救她,那她为何不能也为我牺牲一次?更何况我也没打算要她的命,只要你们肯答应我的条件。” “你!” 林青是个急性子,顿时忍不住就要冲上去道:“夜小子,你挟持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有种放开公主,冲我来!” “站住!” “再过来我就杀了她,我没开玩笑。” 说着,孤星作出一个提剑的动作,顿时bi得他停住了脚步。 “所有人退后十丈,给我安排一匹快马,我耐心有限,说过的话,我不想再重复。” 见他似乎真的不是在说笑,凌云等人顿时拿捏不准了,不由再一次求助的看向楚风。 楚风立在远处冷笑一声,女儿与那小子的表演能骗的了别人,又岂能骗的了他这个做父亲的,自幼便修习帝王心术的他,在相人方面可以说是其中大家,那小子若真能如此绝情,早就被他逃出宫去了,又何必等到现在,他想都不用想便知这只是女儿伙同那小子演的一出好戏,主意八成还是女儿想出来的,至于达成共识的时间,应该就在她转身抱住那小子的时候。 不得不说,楚风的推演几乎全部命中,但他还是忽略了一点,单纯的假象似乎很容易被识破,当但假象掺杂着真相变得虚虚实实的时候,就不是那么好看清的了。 假至真时真亦假,真至假时假乱真。 正当他自信慢慢的踱步上前欲图拆穿二人拙劣表演的时候,他听到女儿开口了,这让他不由停了下来,好奇心旺盛的他很想看看女儿接下来还会有着怎样出色的表演,以致于才敢在他这位父亲面前瞒天过海。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看穿一切,可当女儿带着哭腔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的时候,他不禁动摇了,他突然有些后悔,然而已经迟了。 “夜大哥,我知道你恨我,你现在一定很想杀了我吧,毕竟若不是我连累你,你也不会沦落到这一步……” “你一定很后悔吧,后悔当初为何要救我,你本可以一个人好好的,做自己想做的事,去自己想去的地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束缚着,仇视着,所有人都要杀你,夜大哥,在你的心里一定很恨柔儿吧……” 楚柔儿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像是在自语道:“毕竟柔儿是那么的自私,以为把夜大哥带进宫来,父王就会认可夜大哥,这样夜大哥就能一辈子都待在宫里陪着柔儿了,呵呵,柔儿那么自私,也难怪夜大哥会恨柔儿啊……” 听到这,孤星的心猛的一紧,他有些分不清楚柔儿是在演戏还是真情流露了,无奈之下,他不由轻唤一声道:“柔儿~” 却被楚柔儿轻轻用肘顶了一下,孤星登时会意道:“你不必自责,我并不没有怪你的意思,我恨的只是你的父王,我自问并没有做错什么,凭何他们要这般对我,就因为那个狗屁欧冶子说我是厄运之子?他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吗,你们有谁亲眼见过厄运之子长什么样子, 孤星此刻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情绪了,一想到那个一句话就判定了他命运的国师欧冶子,他就恨不能将其挫骨扬灰,不禁连带着拿剑的手都一阵颤抖。 与此同时,躺在藤椅上闭目养神的欧冶子突然一个喷嚏坐了起来。 “奇怪,怎么总觉得有人在背后念叨我老人家呢?” 说完,他看了一眼窗外,摇了摇头道:“嘿,管他呢,大梦谁先觉,老夫我自知……” 接着,便又继续美滋滋的睡下了。 “夜孤星,你要做什么!” 凌云等人顿时被吓坏了,见他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还以为他是等的不耐烦了,慌忙安抚道:“你不要乱来,你的要求皇上已经在考虑了,你再耐心的等一等,等一等就好!” 孤星这也才回过神来,索性将错就错道:“你们到底还要让我等到什么时候,我已经说了我耐心有限,既然你们的皇上那么没有诚意,那就让她的女儿与我陪葬吧!哈哈,黄泉路上有如此佳人陪伴,我夜孤星纵死也值了!” “话虽如此,可是年轻人你真的忍心动手吗?” 楚风原本还在因为楚柔儿的那番话差点动摇了自己的判断,然而此刻听到孤星的这番话,他顿时又恢复了自信,虽然这点破绽很是微不足道,但对于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有何不忍心?” 孤星冷笑着望着他道:“对于一个将死之人,皇上觉得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吗?” 楚风正踱着步子缓缓走来,闻言摇了摇头道:“能做出来不一定代表你真的想去做,想做与去做从来都是两码事。” 孤星的眼睛眯了起来:“你的意思是在说我不敢吗?你以为我只是在吓唬你?是么?” 正文 第二百三十四章 仙凡之隔 :【】"年轻人,或许你能够骗得了我,骗得了所有人,但是你真的能骗得了自己吗?你口口声声的说要让她陪葬,可为何从你的身上我感受不到任何杀意?” 楚风叹了口气道:“当你真正想杀一个人的时候,即使是再高明的杀手也会有破绽露出,那个破绽就是杀意,因为杀意是根本掩饰不住的,不可否认,你与柔儿的演技都很不错,尤其是柔儿,那番真真假假的自说自话,险些让我都产生动摇,但很遗憾,你们还是骗不了我,你们错就错在,不该在一个帝王面前耍弄心术,年轻人,告诉我你的眼神为何躲闪了起来?你是在害怕吗?害怕我拆穿你?还是……” “够了!” 孤星宛若一头受了伤的野兽,咆哮道:“楚风,你不要bi我!” 楚风无惧他的威胁,连步伐都未曾有过一丝停顿:“我还是那句话,年轻人你真的忍心动手吗?” 孤星顿时一怔,旋即感到了深深的无力,他知道自己已经被看穿了,无论他伪装的再好,少了一分应有的杀意,终究骗不过久习帝王心术的楚风。[燃^文^书库][] “假的终究是假的,无论它有多么乱真,也改变不了它是假的这一本质。” 楚风停了下来,与凌云等人并肩而立道:“年轻人,事到如今,你还要自欺欺人吗,快停下你那拙陋的表演吧,何不给自己一个体面的结局。” 孤星拿剑的手顿时松动了一下,却又在下一刻死死的握住,孤星对着他狂笑道:“哈哈,就算被你猜到了又如何,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楚风,你不是自以为看穿我了吗,那你倒是说说,我现在还是在伪装吗?哈哈!哈哈!” “皇上,这小子好像突然有些不对劲?” 凌云一脸凝重的说道。 不止是他,众人也察觉出了他的异常,这时,林青看了看他又变得通红的双眼,犹豫着说道:“这小子…该不会又入魔了吧?” 的确,孤星此刻双目血红,脸上挂着狞笑,与方才入魔时的情景如出一辙。 “如果真是这样,还请皇上三思,毕竟入魔后的人从来都是嗜杀成性,万万不可拿公主的性命冒险。” 霸天四卫此刻也拿捏不准了,只好这样劝说道。 “哼,不冒险,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的受他威胁吗?” 楚风的脸上闪过一丝戾色,浑身气势也不由攀升到极致道:“这小子就是一个祸害,今日若是不除掉他,将来整个天下说不得都要断送在他手里,相比之下,朕只是折了一个女儿,孰轻孰重,你们还分不清吗?都给朕让开!” 众人哪里肯让,当下便将他围的死死的,却见他虎躯一震,无尽气势散发开来,紧接着从他口中发出一声嘹亮的龙吟,无形中仿佛出现了一条真龙横空游转,极为霸道的震开了众人! 之后,他脸上含着煞气一步步的bi近,而孤星的笑容也在这一刻灿烂到了极致。 终于,楚风准备出手了,而孤星也已用剑将楚柔儿的脖子勒出一条极深的线,战斗,一触即发! 楚风很清楚自己这一掌拍下去,会有哪两种结果,第一种,小子死,女儿活,第二种,小子死,女儿死,令他犹豫不决的是女儿只有一半的生还机率,然而令他最终作出决定的却是那一条,小子必死! “柔儿,原谅父皇吧,若有来世,若你不死,父皇……” 他实在想不下去了,一向威严的他在这一刻不禁涕泪纵横。 尤其是看到女儿向他报以释怀的一笑,女儿脸上那一抹解脱的笑容,无疑更加在他的心上狠狠地扎了一刀。 “我的柔儿啊,父皇欠你太多,欠你太多啊……” 楚风踉跄了一下身子,终于忍痛出手,就在这时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却是突然的闯入场中,正是昭芸皇后。 “住手!” 昭芸皇后高喊一声,登时引得所有人侧目,楚风听到声音下意识的一震,然而却依旧不减攻势。 “你要是敢拍下去,今日我必死在面前!楚风,若是你不相信我所说的,大可一试!” 一路跑来,昭芸皇后的声音尽管有些气喘,但是话里的坚决之意却是任谁都能听出来的,这一次终于奏效,楚风的手瞬间定格在了空中。 失去女儿,宛若崩碎了他的天,而若是连皇后也失去了,那他的世界也就不复存在,这样的打击,他无论如何也承受不来。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皇之圣者,至公无私。 在这一刻,他终于明白,最难做的,是圣人,最难舍的,是私情。 作为一个父亲,楚风无疑是极为失败的,他忘恩负义,不守承诺,两面三刀甚至有些不近人情,可以说是失败中的典型,可若是从一位帝王的角度来看,那么楚风的所作所为却又是那么的可敬,他的出发点很简单,所做一切也只是为了国家,为了子民,其中,国是七国的国,民是天下的民。 作为君主,他称的上是一位明君,但他终究成不了圣皇,因为他舍不掉私情,古来帝王中,明君不在少数,然而圣皇却只有那么寥寥几人,其实,两者之间的距离通常只差一步,然而这一步,便是仙凡之隔。 最终,他无声的收回了手,自嘲一笑,配合上他那满头白发,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沧桑和落寞,在这一刻,他原本挺拔的身躯似乎佝偻了下去,脸上的皱纹也加深了许多。 “父皇~” 看到这,楚柔儿突然有种莫名的心酸,她不由地轻声唤了他一声。 他转过身去,未曾理她,留给楚柔儿的背影是那般的萧条,楚柔儿只觉眼眶一热,泪水便已无声滑落。 事情演变到这一步是谁也不曾料到的,众人很有默契的站在一旁静静看着,只见楚风缓缓走到了昭芸皇后身边,轻轻一叹。 昭芸皇后的目光在他的白发上停留了一瞬,露出一抹心疼的神色,接着莲步移到孤星面前,轻启朱唇道:“你就是夜孤星?”位你提供最新最快最全的免费小说更新【】 ()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五章 主婚 “母后~” 楚柔儿带着哭腔的喊了一声道。[燃^文^书库][]看小说到网..c 孤星的眼中的嗜血已经消退了,见状,他轻轻松开了楚柔儿。 “傻丫头~” 昭芸皇后怜惜的将她拥入怀里,看着她脖子上的那道划痕,皱眉道:“划的那么深,将来会留下疤痕的。” 楚柔儿闻言只是笑了笑,安慰她道:“嘻嘻,那也不怕,孩儿以后不把头扬起来就是了。 听到女儿说着这番没心没肺的话,昭芸皇后的眼泪顿时又不受控制了,她将楚柔儿紧紧地拥入怀里,哽咽道:“傻…孩子,值得吗?” 楚柔儿不由愣住了,旋即微笑中噙着眼泪道:“为了他,哪怕做的再多也是值得的,事到如今,我只恨自己太没用,不够坚强,到头来能够帮到他的地方太少,太少,少到自己都看不到希望所在……” “母后,你说,这便是爱一个人的滋味吗?” “真的好苦,苦的根本化不开,可是又好甜,甜到让人忘不了……” 说到最后,楚柔儿的声音愈来愈低,而昭芸皇后却心如刀绞,她如何也没想到女儿竟已情种深种到了这种地步,而一想到住进女儿心里的那个人,她就忍不住的一阵头疼欲裂。 “苍天在上,我司徒昭芸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如此惩罚我,云儿早早的离我而去,如今仅剩下一个小女儿,你还要让她爱上这个世间最不该爱的人,到底是我做错了什么,才会遭到这般报应,云儿,为什么?为什么…” “啊啊我的头…我的头好痛…” “母后!母后你怎么了,你别吓我!”楚柔儿看到自己的母后突然间痛苦不堪,顿时慌了神道。 “不好,你母后一定是头痛病又犯了,快去找那个姓解的医师来!” 孤星曾经听凌云说过,昭芸皇后患有一种怪病,发作时会头疼欲裂,便由此推断道。 “啊?医师!对,快来人,快来人啊!快去找解大夫过来救救母后!”楚柔儿这才醒过神来,声嘶力竭的喊道。 “芸儿!芸儿!” 这时,楚风也冲了过来,待看到皇后正抱着头躺在楚柔儿怀里疼的死去活来的时候,这位皇帝顿时脸色一僵,急躁道:“还愣着干吗!耳朵都聋了吗!还不快去传解大夫!” 这时,昭芸皇后扯了扯他的衣角道:“皇…皇上。” “哎,哎,朕在呢,朕在呢!”楚风慌忙握住了她的手,柔声说道:“芸儿你别怕,没事的,再忍一忍,解大夫马上就来了!” 说着,他又转过头冲着剩下的人厉声喊道:“统统都给朕去找,要是找不到,看朕不把你们的脑袋统统砍下来!!” 众人顿时惶恐不已,转瞬间,数千人便走了个干干净净。 “不…不用去了,臣妾的病是…治不好的,解大夫来了也没用,皇上…你又何必…难为他们?”昭芸皇后强忍住痛苦,嗔了他一句道。 “别瞎说,怎么会治不好,解大夫前几日告诉朕了,说他已经找到了根治的方法了,皇后你再耐心等待些时日,一定能好起来的。” 楚风在这一刻全无了皇者威严,只是一个心疼妻子的丈夫,他宠溺的将她揽在怀里,哄着她道:“到时候,朕还要带你到雪峰上去看一看,你不是最喜欢下雪吗,朕答应你,等我们老了,就搬到那上面去,永远都不下来了,朕要让你每天都快快乐乐的,芸儿,你说好吗?” 昭芸皇后顿时面露笑意道:“好,好。” 旋即又叹了口气道:“只是好虽好,臣妾这副身子恐怕今生今世都无福消受了。” 楚风斥道:“别胡思乱想,朕不是说了吗,解大夫已经找到方法了,你马上就要好了。” “是啊,母后,你一定能好起来的,我相信解叔叔他一定能医好你的!”楚柔儿也开口劝慰她道。 “行了,你们不必劝我,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清楚。” 昭芸皇后苦涩的一笑道:“这么多年了,解大夫要是能治好本宫的病,早就治好了,又何用等到今天。!” “哼,他要是敢治不好,那朕非把他的头砍下来不可!”楚风的火爆脾气顿时又上来了。 “行了!整天砍这个,杀那个的,还嫌遭的报应不够多吗?解大夫是我们皇室不可或缺的人,你说话再这么没有分寸,当心人家一气之下直接拂袖而去,到时候看你怎么办?”昭芸皇后说着瞪了他一眼道。 “朕这不也是着急吗,芸儿你怎么还当真了?”楚风脸色一黑,言不由衷道:“谁让他都那么久了还治不好你的病,亏朕当初还花那么大的代价将他请出山来,依我看,走了也好,省得朕整天还得养着他、供着他,吃力不说,也落不来什么好处。” 昭芸皇后被他气笑了:“你个没良心的,还真是不记得人家的好,也不想想,当初是谁总是好端端的咳血,看遍群医都束手无策,最后让解大夫给看好的,又是谁因为操劳险些丢了性命,是解大夫连夜上山摘来参草给他煎服,就拿我们的柔儿来说,不也被他救了好几次性命,你们父女俩受了人家那么多恩惠,怎么还这么不知足,相比于他,你养的那帮子御医、方士,岂不更加浪费粮食?” “我……” 楚风顿时无言以对了。 “而且人家解大夫也说了,臣妾这根本就不是病,只是心里有些人有些事始终还放不下罢了,这既然不是病,你又怎能说人家大夫不中用。” 楚风焉能不知她说的是哪些人哪些事,当即轻叹着拍了拍她的后背道:“过去了,都过去了,我们还有柔儿,不是么?” 一听到柔儿两个字,昭芸皇后顿时挣扎着从他怀里坐了起来,此刻她的头痛已经减轻了许多,她一把拉过身边的楚柔儿,脸色无比凝重道:“柔儿,你确定你的心里除了那姓夜的小子,已经再装不下别人,现在不会有,以后也不会有了,是吗?” 楚柔儿先是一愣,旋即变得娇羞,最后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嗯。” “那好,姓夜的小子,你也过来!” 昭芸皇后冲着孤星招了招手道。 “芸儿,你这是要作甚?” 楚风似乎想到了她要做什么,有些不悦的问道。 “没什么,只是想让有情人终成眷属而已。” 昭芸皇后淡淡一笑道:“我要为他们主婚。”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六章 妥协 “主婚!!” 此话一出,不仅是楚风惊住了,孤星踏出去的那只脚也顿时定格在了空中,而楚柔儿更是小嘴惊成了o字型,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的母后。[燃^文^书库][]&乐&文&小说{}{lw}{xs520}{} “芸…芸儿,你是在开…开玩笑吧?” 此刻纵连皇帝大人也被她吓成结巴了。 “我很认真。” 昭芸皇后说着又重复了一遍道:“我说我要为他们主婚。” “我不同意!” 楚风登时彻底爆发了,他怒指着孤星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我绝不会让女儿嫁给这么一个灾星!” “哦?灾星?” 却听昭芸皇后嗤笑一声,问道:“你又凭何断定他是灾星,除去他方才的表现不算,如果柔儿对他的种种描述不假,那么他当的起一个侠字。” “凭何?”楚风冷笑道:“难道国师的话还不能够作为凭证吗?” 昭芸皇后叹息着说道:“这世上没有谁能说自己一定是对的,圣人也不行,你又如何保证国师的推算就一定会是真的呢?人在梦里的时候不都是以为自己是醒着的吗?仅凭这些便去断定一个人,皇上不觉得太过草率了吗?” “我无法保证,但是国师的话从来都没有错过,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以前没有错过,不代表以后也不会错。” 昭芸皇后同样不甘示弱的反驳道,夫妻二人针锋相对,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错了又有何妨!若是能让整片天下不至于葬送在孤煞的手里,朕 宁愿错杀三千,也绝不放过一个!”楚风赤红着双眼,杀意滚滚道。 “那是别人,你杀多少都与我无关,可他不同,他是我女儿中意的人,你要杀他,得先问问我同不同意。” 昭芸皇后静静的看着楚柔儿,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慈爱道:“我只是一个自私的人,我做不到母仪天下,我唯一希望的,便是自己的女儿能够生活的幸福快乐,至于其他人是生是死,是喜是悲,都与我无关,我也不想管,卸掉皇后的华丽身份,我与这天下间所有的母亲并没有什么不同,我想这便是我了。” “荒唐!他是天煞孤星!是厄运之子!是将来要灭世的人!这个消息若是一传出去,整片天下都将是他的敌人,女儿嫁给他会有什么幸福,早晚都要被他给害死!” 楚风神情激愤道,若是眼神也能杀人,相信孤星早已被他肢解了千万次。 “幸不幸福不是你说了算的,只要女儿觉得幸福那就够了。” 昭芸皇后将头轻轻的靠在他的胸前,轻声呢喃道:“风大哥,你不觉得柔儿和当时的我很像吗?都是偷偷爱上了一个人,却不被家人所认可,那种痛苦我们已经尝到过了,为何还要让后人们继续重蹈我们的覆辙呢?你难道非得让柔儿也和我一样死过一次,才肯罢休吗?” 楚风沉默了,那一次,他几乎彻底失去了芸儿,当芸儿为了bi迫自己的家人认可他,在自己的胸口上狠狠地插了一刀之后,浑身是血的倒在他怀里的那一刻,他的世界是灰色的,那种感觉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忆起了。 “风大哥,你方才已经险些害死过柔儿一回了,我想当时你在出手的时候,心里也一定是充满了无穷的悔恨了吧,难道你真的想让这种痛感变为现实吗?” 楚风的气势逐渐低了下去:“我……” 昭芸皇后慌忙趁热打铁道:“风大哥,女儿已经长大了,她想做什么事情有她自己的意愿,我相信她在作出决定之前也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在这个时候,我们做父母的理应去支持她,而不是给予她无情的打击,不是吗?” 静静的,楚风立在风中伫立良久,垂下的两只手由握紧到缓缓松开,终于轻叹一声转过身去。 昭芸皇后见状轻呼了一口气,她知道楚风不说话的意思就是默许了,现在最棘手的问题已经解决,剩下的就是要弄清楚那个夜姓小子的真实想法是什么,到底两个人是情投意合,还是妾有惜郎情,而郎却无妾意。 “姓夜的小子,你且过来,本宫有几句话要问你。” 事到如今,女儿的心意已经是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唯一不明朗的便是这小子心里究竟有没有自己女儿的影子。 “那个…我…我先回避一下。” 楚柔儿见势不对,立马就想溜,却被昭芸皇后一把拽住,嗔怒道:“不许走,给我老实待着!” “哎呀,母后…” “嗯?” 楚柔儿挽住她的胳膊,正欲撒娇,却被她一个眼神瞪的安静了下来,无奈只好瘪起小嘴道:“不走就不走吗,干嘛那么凶…” “你这丫头!”闻言,昭芸皇后顿时哭笑不得在她光滑的额头上戳了一记,没好气的说道:“难道你不想知道你夜大哥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吗?母后这是在帮你,你这丫头怎么那么不识好歹?” 楚柔儿顿时又娇羞起来,捏着衣角局促不安道:“可是人家…人家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呢。” “等你准备好黄瓜菜都凉了,刚才点头的时候也没见你那么多事!” 昭芸皇后斥完她后,又将目光转向孤星,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道:“夜姓小子,你还傻站着干吗,还不快过来,让本宫好好看看。” “啊?哦!” 孤星愣了一下险些没反应过来,看着眼前的美艳妇人,他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惶恐感,好像被人看穿了一样。 “见…见过皇后娘娘!” 孤星小心翼翼的来到昭芸皇后的面前,正欲行礼,却听她冷哼一声道却:“你叫我什么?” 孤星突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道:“皇…皇后娘…娘啊。” 昭芸皇后顿时笑的像头狐狸:“哎,这么叫就对了,记住,以后也这么叫,千万别忘了,知道了吗?” “哦…”孤星糊里糊涂的点了点头,旋即突然清醒过来,忙挥舞着手说道:“不不是,娘娘是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七章 我会娶她 “哎,娘听着呢,那你说吧,你是什么意思?” 昭芸皇后属于那种见杆子就往上爬的人,说起话来没羞没臊的,楚柔儿闻言顿时哀怨的看了母后一眼,无奈到不行,而楚风更是直接走向了远处,显然也是被雷的够呛。[燃^文^书库][] “皇…皇后大人,我想您真的是误会了,我与柔儿其实只是朋友关系,并不是像你们想的那样,你们误会了。” 孤星真的是怕了她了,索性连皇后大人这样的称呼都用出来了,当他咬着牙说完这番话,后背上已经是汪洋一片,不得不说,昭芸皇后的气场实在是太强大了。” “呵呵,朋友,我懂,我懂。” 昭芸皇后暧昧的朝着二人看了一眼,露出一个我明白的眼神,而楚柔儿则低着头小脸红的都快渗出水了。 看到这,孤星知道不能再任由她们误会下去了,否则自己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清了清嗓子,他硬着头皮道:“皇后娘娘,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承认柔儿妹妹很出众很招人喜欢,但是我对她的喜欢仅仅只是哥哥疼爱妹妹的喜欢,至于那些非份之想,孤星从未有过。” “夜大哥……” 楚柔儿的眼神顿时黯淡了下去,尽管她已经无数次猜到会是这个结果,但当亲耳听到孤星说出来,她的心里依然失落无比。 看到这,孤星说心里不愧疚那是假的,但是不爱就是不爱,喜欢并不是爱,直话直说虽然难免会伤人,但至少伤人也要伤的坦荡荡,而不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然而最令他感到奇怪的却是昭芸皇后的态度,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惊讶与愤怒的表情流露出来,似乎平静了的有些过了。 “这些本宫都知道,你又何必解释?昭芸皇后笑了笑道:“听了你的话,本宫虽然很为小柔儿不值,不过在这种关头还敢实话实说的人,足以可见你的坦荡与真诚,唔,看来柔儿的眼光还不错,在你身上的确有些可取之处。” “皇后娘娘,我已经说了,我对柔儿真的只是……” “不用说了!”昭芸皇后强势的打断了他的话,莲步移到孤星面前道:“你爱不爱她并不重要,本宫只想知道你愿不愿意让她得到幸福?” 孤星重重的点了点头道:“自然愿意!” “那你便娶了她。”昭芸皇后语出惊人道。 楚风、楚柔儿、孤星三人登时齐齐的一震。 见状,昭芸皇后挑了挑眉,道:“怎么?你不愿意?” 孤星顿时犹豫了,不知该如何是好:“我……” 楚柔儿终于看不下去了,她含着泪强颜欢笑道:“母后,你就别为难夜大哥了,他说得对,我们真的只是兄妹之间的感情,是你们误会了。” “既然是这样,那你哭什么,柔儿,你敢看着母后的眼睛,说你根本就不爱这小子,你们之间只是妹妹喜欢哥哥的那种喜欢,如果你能说出来,那母后就相信你们之间没有什么,可是你能吗!”昭芸皇后气势咄咄bi人道。 “我…我…夜大哥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们不要再bi我了好不好!” 楚柔儿突然间发疯似的喊道,登时语惊四座,就连楚风都不由的一怔,转过头望来。 “光我喜欢他有什么用,他又不喜欢我,你们根本就不明白……” 楚柔儿失魂落魄的说着,看到这,孤星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何必解释呢,如果这样就能断了她的心思,又何尝不可呢,更何况在自己的心里的确住着一道朦胧的影子,这样也就不算欺骗吧…… 孤星在心中如是想道。 “夜小子,此话当真,你当真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事关女儿的幸福,昭芸皇后不得不谨慎的追问了一句。 “我…” 孤星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那又有什么关系?”昭芸皇后不解看着二人道:“难道有了喜欢的人就不能再娶别的女人了,这是什么道理?” “嘎?”孤星惊住了。 却听昭芸皇后笑道:“我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你爱不爱她并不重要,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愿不愿意让她得到幸福?” 孤星道:“我自然愿意,但是,不是只有两个人真心相爱才会幸福吗,而我明明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昭芸皇后摇了摇头道:“你所说的幸福指的是两个人,而我关心的只有我的女儿,至于你是否幸福,与我无关。或许我的话说的很难听,但你要知道,我就是那么一个自私的母亲。” 孤星不自觉的颤了一下身子,咬紧牙关道:“抱歉,请恕我还是无法答应您的这个要求。” “夜孤星!”昭芸皇后脸色顿时变了:“我家柔儿到底哪里配不上你?论身世、论相貌、论品性!她哪一种比别人差,我知道感情是不能勉强的,但你就那么看不上她!难道在你的心里,就真的没有一点点心动?” 孤星冷汗直流道:“柔儿妹妹什么都好,是小子我高攀不上。” “少给老娘扯那些没用的,老娘的闺女被你摸也摸了,抱也抱了,现在你吃干抹净就想不认帐了,有门吗?今日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由不得你!” 昭芸皇后在这一刻彪悍的可怕,指着孤星的鼻子一顿破口大骂道:“我就不信了,老娘这么好的闺女嫁给你,你还能多吃亏了不成,夜孤星,你小子少不知足了,你要是真不愿意娶她,那也行,把你偷走的心还给她,但是你还的了吗?” “你还得了吗!” 孤星脑海中不断闪过这句话,当他看到楚柔儿已经泪如雨下的的时候,他顿时颓废的低下了头。 “我…还不起。” 昭芸皇后走到他身前,平静的开口道:“你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生生死死都走过来了,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个世上,除了你再没有人能给她幸福,原谅我作为一个母亲,对于儿女以外的人,总是自私的。” “我明白了。” 孤星缓缓的抬起了头,说不出的坚定道:“我会娶她!”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八章 放他们走 :【】昭芸皇后的眼角含着笑意,楚风站在不远处一声叹息,楚柔儿跪坐在地上滋味难明。[燃^文^书库][] 气氛一时陷入了沉默,四人都没有再出声,默默感受着这来之不易的一刻静谧。 “陛下,臣等幸不辱命,已将解大夫带来了!” 然而很快,静谧便被打破了,凌云一行人拥着一位医师打扮的男子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是他!”孤星顿时一惊,发现眼前的这名医师赫然就是早上救了他的那名邪魅男子,只是此刻他身上的邪气被很好的收敛了,给人的只是凛然正气,孤星一眼险些没认出来,想不到他居然就是大楚赫赫有名的邪医圣手,解千愁! 解千愁显然也看见了他,隐晦对他露出一个招牌式笑容,这才躬身行礼道:“臣来迟了,还请吾皇恕罪。” “先生不必多礼,还是请先生受累先去诊断一下皇后的病情。”方才还在编排他的坏话,此刻见到他,楚风多少有些不自然。 解千愁点了点头道:“份内之事。” 说完便几步迈到昭芸皇后身边,道了一声“得罪”,便用两根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旋即皱起了眉头。 见状,昭芸皇后登时心中一紧,问道:“先生,可是我的病情又严重了?” “这……”解千愁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昭芸皇后淡然的笑了笑道:“先生但说就是,没什么好避讳的,其实就算先生不说,本宫自己也清楚,貌似发作的比往常更为频繁了。” “皇后无须担心,微臣之所以皱眉并不是因为这个,相反微臣倒觉得皇后这病 有减轻的趋势。” “先生何出此言?”昭芸皇后吃惊道:“本宫分明觉得自己的病情发作的更为频繁严重了,怎么先生却说……” “皇后先不必着急,微臣斗胆问一句,皇后现在病情发作的时候,是不是比以往还要头疼欲裂,仿佛有千万根针同时在扎一样?” 昭芸皇后点了点头道:“如先生所言,是比以前还要疼的多,所以怎么看都是病情加重了啊?” “呵呵,那只是表面现象,皇后不妨回想一下,自己现在病情发作的时间通常都持续了多久?” “发作的时间?”昭芸皇后顿时恍然道:“似乎要比以前持续的时间缩短了将近一半,这是为何?” 解千愁笑道:“这说明皇后已经在逐渐打开自己心结了,有些事在你心里压了 太久,相信你自己也想要放下了吧。” “放下?“昭芸皇后呢喃道:“我真的能放下吗?我的清儿、云儿……” “当然,没有什么是放不下的,因为比起一味的怀念死者,这个世上还有更多的活着的人需要你去珍惜,比如皇上,比如公主,他们同样是你最亲近的人,你已经失去了两位至亲,难道你还想让剩下的他们也整日因你而笑颜不展,以忧伤度日吗?” 昭芸皇后没有说话,只是眼中光华闪动,似乎是被他说动了。 “母后,你怎么哭了?” 这时,楚柔儿见她神情有些不对,有些心疼的帮她将眼角的泪花抹去道。 殊不知这个动作彻底触动了昭芸皇后心中的柔软,她紧紧的将她拥到怀里,终于在这一刻彻底放下了以前的一切。 “对,我还有女儿,还有风大哥,云儿和清儿他们已经去了,人死不能复生,我不能在沉浸在失去他们的痛苦中了,我要走出来,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倾注到活着的人身上!” 在这一刻,她终于彻底走出了阴影,获得重生。 “傻柔儿,这些年真是委屈你们父女了,母后以后一定加倍的疼惜你们。” 昭芸皇后陶醉的嗅着女儿好闻的发香,感慨般说道。 “母后~” 楚柔儿动情的唤了一声,她感觉到母后变得好像和以前不大一样了,似乎更加的贤淑让人想亲近了。” “芸儿,你…” 这时楚风也走了过来,然而等待他的却是妻子一个深情的拥抱,昭芸皇后轻轻在他耳边说道:“风大哥,你的芸儿活过来了…” 楚风愣了一愣,瞬时间泪如泉涌。 “好了,女儿和那么多人都看着呢,乖,不哭了啊。” 很难想象,向来威严的楚风此刻竟然哭的像个孩子,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我…你…你知道我等这一句等了多少年,朕…朕好高兴,芸儿,朕真的好…好高兴…”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这些年让你受苦了,接下来的日子,芸儿以后一定加倍的补偿你们父女俩。” 看到昭芸皇后哄孩子似的拍着他的后背,众人纷纷强忍住笑意,同时也为他们的真情流露感动不已。 半炷香后,楚风终于恢复了常态,众人的目光也顿时随着他聚集到了孤星的身上,众人知道重头戏要来了,厄运之子的命运是生是死,全在于这位大楚皇帝的一句话。 楚柔儿此刻已经与孤星并肩站到了一处,脸上挂着恬淡的笑意,事到如今,自己的夜大哥究竟能不能留住性命,她都已经不在乎了,生,就陪他生,死,就陪他死,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就足够了。 此刻最紧张的莫过于人群之中的夜渐寒了,他已经默默的等了那么久,相信若是楚风还是执意要杀人的话,他也只能无功而返了,毕竟他不能为了孤星一人而弃整个夜家于不顾,而且这么多年来,夜家所做的努力多少也对的起当年那位恩人了。 “但愿你能过逃过这一劫吧,我能做的也只有那么多了……” 而这时,楚风也终于开口了,在所有人屏住呼吸的等待中,他缓缓地从口中吐出了一句话。 “放他们走。” 顿时,所有人都惊住了,半晌,才有人反应过来道:“皇上,万万不可,此子乃是厄运之子,若是放了他,无疑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 此话一出,越来越多的人附和道:“厄运之子绝不能放,请吾皇三思!” 数千人齐声呐喊道:“请吾皇收回成命!” “朕说了,放他们走,你们听不见吗?” 声音不大,却盖过了所有人,众人此刻皆感受到了一种发自灵魂的压迫与冷意,一时间竟再无人敢张口。 楚风这才转过身来对着二人道:“趁着朕还未改变主意以前,有多远走多远,再次见到,格杀勿论!” 《夜赎》全文字更新, 位你提供最新最快最全的免费小说更新【】 () 正文 第二百三十九章 越发强势 “父皇~” 楚柔儿登时跪倒在地,泣不成声道:“请恕孩儿…不能在继续留在您和母后身边尽孝了,就让孩儿最后…再跟您磕几个头吧…” 说着,便低下头“咚”“咚”的磕了三下,见状,楚风的脸上闪过一丝心疼,但还是狠了狠心转过身去,不再看她。[燃^文^书库][] “母后~”楚柔儿又看向昭芸皇后,哽咽道:“就让孩儿也跟您磕几个头吧!” 昭芸皇后慌忙扶起她,又帮她拢了拢垂到耳边的秀发道:“傻孩子,母后可不要你磕头,你要真想报答母后,就答应母后,走了之后一定要生活的幸福快乐,以后母后和父皇不在身边,自己要学会照顾自己,有时间就多就写几封信回来,别让我和你父皇担心,要是真受了什么委屈那你就回来,母后和你父皇永远牵挂着你。” 楚柔儿一一答应着,说到最后两人都已泣不成声,相拥着抱在了一块儿。 “傻孩子,时候不早了,你们该上路了。”最后,昭芸皇后帮她蘸去了眼泪,拉起她道。 “柔儿,我们走吧。”孤星走到她身边说道。 “嗯。”楚柔儿点了点头,又最后惜别了一眼自己的父皇母后,转过身去。 “柔儿!” 楚柔儿下意识的回过头一看,却见自己是父王眼中噙着泪花喊道:“如果在外面漂泊的累了,就早些回来,父皇和母后永远都在这里等着你,还有那姓夜的小子,你若是敢让朕的女儿受到哪怕一点点委屈,朕发誓追到天涯海角都要将你揪出来,搓骨扬灰!” “父皇~” 楚柔儿哭的肝肠寸断,远远的对着虚空一拜,声嘶力竭道:“柔儿永远都是你们的女儿!你们永远都是柔儿最爱的父皇母后!” “我会好好待她的。”孤星看着楚风无比坚定的道。 “我们走吧。” 二人的身影逐渐在众人的视线中远去。 “既然如此,那臣也告退了。”此刻,夜渐寒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这才想起来宫门外可还有一堆事等着自己呢,当即也匆匆离去。 经过孤星二人身边的时候,夜渐寒突然放缓了脚步,回过头冲着孤星说道:“夜少侠,咱们待会儿见!” 说完,便如一阵疾风般没了身影。 “夜大哥,先前那人你认识?”楚柔儿见状好奇的问了一句。 孤星摇了摇头道:“从未见过。” “柔儿,你可认识?” 楚柔儿笑了笑道:“自然认识,那人便是四大家族之首夜家的家主,夜渐寒。” “夜家!”孤星登时一惊,不由联想到了自己的身世,既然都为夜姓,那会不会真的是自己的族人呢,如果是,那自己的父母现在又身在何处,他们这些年过的好还是不好,他们有没有想过他们孩儿还好好的活着并且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呢?那么多年过去了,他们还记得自己吗…… 想到这,孤星宛若百抓挠心一样,他不由拉住了楚柔儿的小手,急切道:“柔儿,我们走快些!” 楚柔儿小手受到了他的突然袭击,先是一羞后是一惊道:“我们去哪?” 孤星道:“夜家!” 与此同时,宫门外,风义安正一脸怒容的指着夜渐寒质问道:“夜渐寒,你为何要偷袭我!” 原来,方才三大家族正在等待中与夜家对峙,而夜渐寒突然如一道离弦之箭冲了出来,二话不说的便朝着风义安攻了过去。 众人尚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只听“砰”的一声,待众人回过神来,夜渐寒已经一击奏效回到了原地,而风义安却被他狠狠的击飞了出去,此刻正狼狈不堪的从地上爬起。 “偷袭?”却听夜渐寒一声冷笑,带着鄙夷道:“我方才一共停顿了三次,换作别人,早就看出我的意图了,是你自己蠢,又岂能怨得了他人?” 不得不说,夜家人真的是一个比一个强势,一个比一个霸道,先是夜渐冷打死风家人bi退风家,再是夜渐冷谈笑间灭杀风家半数子弟,如今夜渐冷更是上来就一个巴掌打飞了风家家主,兄弟三人可谓是一个作风,走的都是强势路线,而且出手一个比一个狠。 当然,作为三次事件中都是受害者的风家,可就不这么想了,在他们看来,夜家是有意的在拿他们立威,毕竟柿子要挑软的捏,而他们风家一向积弱,自然最适合用来开刀。 “夜渐寒!你们风家欺人太甚!”风义安感觉自己的牙都快要被咬碎了,指着夜渐寒怒不可遏道:“分明是你卑鄙偷袭在先,怎么还反倒成了我的不是,堂堂的夜家家主就是这般混淆黑白,颠倒是非的吗?” “偷袭?哼!那是弱者才会有的词汇,而强者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这番话的,只有弱者,才会千方百计的为失败找理由,若是你足够强大,又岂会被我得逞,不信的话,我就站在这里,你尽管来偷袭就是,若我有丝毫后退,那就算我输了,可关键是你敢吗!” “没实力,就不要在这犬吠,那样只会让你愈加的丢人现眼!” 众人愣住了,脑海中闪过不断的闪过嚣张、霸道、狂妄这几个词汇,因为除了这些,众人已经找不出其他的词来形容此时的夜渐寒了,相比于方才的平易近人,这样的他无疑更加让人惊惧。 “你!你!你!”风义安一连说了三下,终于彻底的失去了理智,咆哮着冲了上去道:“啊啊!夜渐寒,我要与你决一死战,今日有你无我,我要你死!” “风兄不可冲动啊!” 雨时坤二人拦阻他不及,顿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暴怒的冲上去,就在众人们都以为接下来会有一场龙争虎斗的时候,战斗结束之快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一掌,依然还是一掌,怒气冲冲的风义安便被夜渐寒像随手拍死一只苍蝇似的远远地击飞,全场哗然。 这绝对是*裸的打脸,如果说刚才还可以归咎于是夜渐寒偷袭的话,那么这一掌便是对所有质疑的最佳回应,众人顿时只觉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嗡”的一声炸开了,愣愣的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正文 第二百四十章 聒噪 夜渐寒一步迈出,顿时整片大地都宛若擂鼓一般震动不已,挟带着无上威势,他径直的向着风义安走去。[燃^文^书库][]`.xs520. “休要伤我们家主!”情况紧急,风家仅剩的百余人顿时不敢怠慢全部站了出来,组成一道人墙拦截在他面前。 “夜家主,你既已打伤我家家主,奉劝有些事还是不要做的太绝,否则,我风家虽然势微,但也绝不代表就会任人拿捏!” 风老六等人站在最前列看着他冷冷说道,毫无疑问,今日之事若是传开,风家的声名地位势必都将一落千丈,想到那即将要发生的一幕幕,他们仅存的理智已经逐渐被愤怒所取代,导致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过,连自己的家主都不是夜渐寒的对手,仅凭他们又如何拦的住。 “聒噪,我夜渐寒做事哪里轮得到你们来管,区区一群废物也敢来威胁本家主,滚开。” 谁知夜渐寒根本连正眼都未曾看过他们一眼,只是在快走到他们身边的时候,脚下一震,登时,风家众人只觉有一股大力冲击而来,一时间纷纷向两边退去,人墙溃散,而夜渐寒则就势闲庭信步一般走了进去。 见状,雨时坤与夕无意对视了一眼,又纷纷摇了摇头,显然他们都选择静观其变。 “夜渐寒,区区数月不见,想不到你的功力竟精进到了这种地步,果然有嚣张的资本。”风义安打坐了一番睁开眼睛,刚好看到夜渐寒一脚震退己方百人的这一幕,心中又是愤怒又是骇然的说道。 “风家主,论嚣张,我可不及你。”夜渐寒肃声道:“风家主无故伤我三弟,我夜某人正是为讨说法而来,还望风家主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说法?你夜家夜渐冰杀我半数风家子弟,又何曾给过我说法,你夜家夜渐冷的命是命,我数百风家子弟的命难道是草芥不成!夜渐寒,你未免也太霸道了吧?”风义安低沉着声音咆哮道。 “自然要霸道,身为强者,若不霸道,与弱者又有何分别?”夜渐寒道:“莫怪我夜渐寒不讲情义,我这个人向来是有仇报仇,有恩报恩,人敬我一尺,我敬我一丈,可看看你们风家,伤我三弟时又何曾给过我面子?事到如今,只会装委屈有什么用,不服来战,自当打到你服!” 说着他一步迈出,气势稍微施展,脚下大地便承受不住的龟裂开来,再一步迈出,原地飞沙走石,俱被气势席卷到了空中,围绕着他的身边起伏不定,第三步迈出,所有的沙石顿时破裂,化成碎屑飘散在空中不断沉浮,而他整个人的气势也至此攀升到气势,如一尊魔神般杀意凛然的向前走去。 “战就战,我还能怕你不成,夜渐寒,你莫要以为自己提升了修为就已经天下无敌了!今日必打的你喋血!让你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风义安也不甘示弱的回应道,同时也在不断提升自己的气势,面对夜渐寒他没有制胜的把握,唯有谨慎谨慎再谨慎。 “哈哈,是不是无敌我不好说,但是用来收拾你,我倒觉得已经足够了,来吧,让我领教领教大名鼎鼎的风家家主究到底有什么本事,竟能与我等齐名,呵,最好别是吹嘘出来的威风,那样只会令我等蒙羞!” “哼!大言不惭,莫要以为被你侥幸得逞了两次,你就真的能赢过我,夜渐寒,我看你这四大家主之首的位子也不要做了,趁早换人吧,否则更是会令别人质疑我们四大家主的权威!” “哈哈,若你能赢我,换给你做又如何,与其在那里白日做梦,还是多想想怎么打赢我吧!”夜渐寒负手而立,说不出的自信与强势,他睥睨的看着风义安,淡淡说道:“准备好了吗?那我可要出手了!” “大哥且慢!” 未等风义安回应,就在这时,夜渐冰突然开口劝止道。 夜渐寒回过头不解的看了他一眼,问道“怎么?” 夜渐冰笑了笑道:“倒也没什么,只是小弟方才许诺过,让夜风夜雨两位兄弟作风家主的对手,就请大哥暂且歇口气或者再挑个对手打过如何?” 夜风夜雨闻言也同时上前一步,恳求道:“求家主成全!” 夜渐寒顿时仰天大笑道:“哈哈,我还当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原来只是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这有何难,既然你们想和他打过,让给你们便是,反正也算不得什么强劲的对手,索性就让由你们,记住,待会儿好好要陪风家主玩耍,但也别真个打伤了他,毕竟我们四大家族风雨同舟了那么多年,总要给风家留些面子。” 这话说的伤人可谓是至极,那风义安什么人物,大楚赫赫有名的四大家主之一,到了他嘴里居然成了缠着要与人嬉戏的孩童,这让风义安如何能忍,当下就要冲过去同他拼命。 然而刚冲到一半便被两道人影给拦下,夜氏双雄一左一右的拿剑指着他冷笑道:“风家主,就让我们兄弟来领教领教你的高招吧!风雨骤袭!” 说着,便是一式合击剑法直取风义安面门,威势超绝。 风义安见两人真的向自己出手了,心头不由怒意更甚,当下便是霸道的一拳打出,破了二人的这一式合击,震退二人。 “不知死活的东西,就凭你们两个无能鼠辈也妄图拦住老夫,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今日就彻底的葬送在这里吧,霸绝天寰!”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二章 被包围了 “哈哈,不说这个了,对了,老三他人呢?”夜渐寒这才想起自己来了,还没看到自己的三弟呢,别看他平时对这个弟弟横眉冷眼的严厉到不行,真出了什么事,还是他这个当大哥的比谁都操心,他只是气他不上进罢了。[燃^文^书库][]章节更新最快 “哦,在那边呢,也没什么事,就是稍稍受了些内伤,估摸着休养个几天也就好了。”夜渐冰苦笑道:“希望这次的事能够狠狠刺激他一番,再整日这么游手好闲的,也实在令人看不下去。” “哼!这个老三,天赋不比你我二人差,就是太不知道上进,他若是肯把进赌场一半的时间用在修炼上,今日又怎会落得这么个结果,我看他根本就是自作自受!” 夜渐寒阴森一笑,道:“回去之后,给我将夜家所有不满十五岁的孩童召集起来,命人将老三受伤的这件事讲给他们听,过程可以添油加醋,但一定要将老三受到屈辱的那部分重点体现出来,讲述的时候尽量改动你们未到之前的事,因为那时候他已经昏迷了,根本反驳不了什么,等老三醒了,我要给他一份惊喜,呵呵……” 听到这,夜渐冰的心里顿时泛起一阵恶寒,可以想象,如果真派人这么做了,那么夜渐冷在夜家的形象会落到哪一步地,孩童是一个家族的希望,身为家主,若是被家族里的一群孩童鄙视了,那滋味…… 一想到自己的三弟即将成为家族那些孩童的反面教材,夜渐冰的心里除了同情就只剩下怜悯,他抽了抽嘴角,有些不忍的劝说道:“大哥,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过了,以老三的性子,估计会憋屈的发疯。” “发疯就发疯,只靠发疯就能解决问题了吗?我就是想让他明白,没有实力,就必定受辱,要么强要么死,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可是……” “没有可是!”夜渐寒叹道:“玉不琢,不成器,老二,你太惯着他了!他有今天,与你的纵容绝脱不了干系。” “我…”夜渐冰登时语结,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回去之后,我会安排的。” “嗯。”夜渐寒看了一眼场上夜世双雄和风义安的打斗之后,绕过这个话题道:“二弟,吩咐下去,让所有夜家子弟做好战斗准备,活动筋骨的时刻到了。” 夜渐冰先是不解,旋即脸上一喜道:“大哥,难道小恩人他…” “嗯,应该也快出来了。”夜渐寒郑重道:“最难的那关他已经捱过来了,接下来便是我们夜家报恩的时候了,吩咐所有的夜家儿郎打起精神来,助我们的恩人成功脱围!” 夜渐冰道了一声“是”,转过身便去执行了,突然,从夜家的阵营里发出一阵冲天的呐喊,紧接着夜家所有的人都举起了兵器,战意昂然! “雨家主,夜家的人似乎有些不对劲,你看他们这是?”夕无意察觉到事情变得有些诡异,慌忙问向一旁的雨时坤道。 雨时坤皱了皱眉说道:“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要准备战斗,暂且不要慌,任由他们想做什么,我们静观其变就是。” 夕无意点了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就在这时,孤星与楚柔儿也终于冲出了宫门。 “怎么……那么多人?” 楚柔儿刚出宫门便被吓了一跳,不由问向旁边的守卫道:“怎么回事?这都是些什么人?” 守卫一见是公主来了,不敢怠慢道:“回公主,是四大家族的人。” “四大家族?”楚柔儿眉毛一挑,不悦道:“他们来作甚?” 守卫道:“回公主,属下不知!” “那为何不驱散他们,这里是皇宫范围,他们那么多人围在这里,难不成是要造反吗?” “回公主,大楚皇律并没有明文规定不许子民在宫门外聚集滋事,故属下等无权驱散。” 闻言,楚柔儿顿时被气乐了:“什么都做不了,那要你们还有什么用!” “回公主,属下” “行了,不用说了!”楚柔儿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对着孤星道:“夜大哥,什么都问不出来,但我总觉四大家族的人,来者不善。” 孤星一脸凝重的点了点头,深以为然的道:“柔儿,我有种预感,他们正是冲着我来的。” “啊?”楚柔儿吃了一惊,旋即想到似乎除了这个解释,其他也根本解释不了眼前这诡异的一幕,当下拉紧了孤星的手安慰道:“夜大哥,你放心,有我在,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的,哼,别人或许会忌惮他们四大家族,我楚柔儿可是不怕他们!” 孤星笑着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用为自己担心,率先走上前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们走吧。” “来人可是夜孤星!” 正当他们走到雨家一方阵营的时候,突然从中跳出来一人手执画像问道。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孤星摇了摇头道:“你认错人了,我并不认识口中的那个夜孤星。” 说完就要拉着楚柔儿的手绕过他,这时那男子却突然一把拦住他道:“不对,你就是夜孤星!这画上的人分明与你长的一模一样!” “我说了,你认错人了,我根本就不认识你说的那位夜孤星,让开!”孤星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眼神中已经露出了缕缕杀意。 “咦,杀意?”那手执画像的男子顿时一惊,旋即目露凶狠道:“你想杀我?看来你定是那夜孤星无疑了,快来人啊!夜孤星出…” 然而话未说完,便被孤星一剑给削掉了脑袋,楚柔儿见状发出尖叫一声,雨家人听到动静,顿时齐齐的围了上来。 孤星一手揽住楚柔儿,一手横剑持在胸前冷冷的注视着冲上来的雨家众人,而这时,同那名被孤星削掉脑袋的男子一道的几名雨家子弟突然间发疯似的喊道:“厄运之子出现了!厄运之子杀了雨平,厄运之子要来灭世了!” 显然,他们已经被孤星杀死雨平的那一幕给吓破了胆,变得神志不清了。 但他们的话所带来的影响却是巨大的,一瞬间,不止夕家的人出动了,风家仅存的一百余人也纷纷冲了过来,将孤星二人团团围住。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一章 暴雨梨花 夜雨的动作顿时僵住,众人纷纷抬起头不解的看着他,只见夜渐寒郑重说道:“针上有毒。.lwxs520..” 夜风二人的脸色登时变了一变,唯独夜雨则是显得很茫然道:“可是我并感觉到哪里有不适应啊,而且手也没有变黑或发紫的迹象。” 此话一出,夜风与夜渐冰二人也向夜渐寒投以怀疑的目光,夜渐寒见状微微叹了口气,道:“你且试着运功看看。” “并没有什么问题啊。”夜雨听话照做了,却依旧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夜渐寒闻言,脸上露出一缕希冀道:“那你再试试是否能将内力像往常一样汇集到左手!” “哦。”夜雨点了点头,突然间“咦”了一声,紧接着脸色大变:“家主,我的左手为何运转不了内力了,根本无法汇集!” 夜渐寒脸上的希冀之光登时暗淡了下去。 “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夜渐冰不解道:“怎么夜雨他……” “是混毒,这种毒向来无色无味却最为霸道,若是不及时制止,不止夜雨这只手保不住,毒素还会向全身蔓延,一旦毒入脏腑,纵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救不了他。” “那…该怎么办?”夜风一听顿时急了:“还请家主想办法救救我弟弟!” 夜渐寒叹了口气道:“你们都退后。” “这……”夜风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夜渐冰一个眼神制止,二人将信将疑的退了几步,然而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锵~” 只见一道寒光闪过,夜渐寒擎剑而立,夜风则愣愣看着前方的一截断臂,张了张嘴,道:“家主……” “二弟!”看到这一幕,夜风顿时不顾一切的冲了过来,转过头悲愤的看着夜渐寒道:“家主,你这是何意?” 就连夜渐冰也看不明白大哥的意思了。 “我是在救他,他中的是暴雨梨花针,再耽误下去就没命了。”夜渐寒苦涩的开口道。 “暴雨梨花针!”三人同时惊呼出声道:“可是三百年前杀人无数,一夜间让五大门派从江湖除名的暴雨梨花针?” 夜渐寒点了点头,几人顿时沉默了,随后替夜雨处理伤口的夜渐冰率先提问道:“可是暴雨梨花针不是早在三百年前就已经被销毁了吗,据说还是当时的皇室在盛怒之下插手了此事,连夜出动了数十位大内高手,负出了惨重代价之后,这才将那位罪魁祸首成功击杀,这暴雨梨花针就算落也该落到皇室手里,又怎么会被风义安得到?”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但风义安拿的应该就是真正的暴雨梨花针。”说着,夜渐寒将手里的黑色小弩递给他道:“不相信的话你可以检查一下,看看我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夜渐冰半信半疑的将小弩接到手中,仔细的端详了一阵,然而越看脸色便越发的凝重,直到将目光定格在那朵妖艳梨花标志的时候,他才颤抖着接受这个事实道:“是真的,这朵梨花同书上说的一样妖艳,绝不可能是仿品。” “我想风义安也是无意间得到的吧,当时仅存的那几名高手后来下落不明,有人说他们根本就没有回归皇室。”夜渐寒将自己在野史上看到的一篇记载说了出来。 众人这才释然,虽然是野史,但也不能否认它的真实性,甚至在某些方面,野史要比正史还要贴近现实,因为正史往往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而胜利者为了美化自己的形象,难免会对史书进行一些删节改动,这就导致了正史记载的通常不是真正的历史,甚至是与现实截然相反的,而野史便也没有这个顾虑,它们的撰写者往往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人物,他们同大多数史官一样热衷历史,但是由于他们的隐蔽性,他们手中的笔更加的毫无顾忌,这就导致经他们手写出来的东西其真实性反而要大过那些所谓的正史。 “二弟,大哥…大哥对不住你!”夜风从方才便心怀愧疚,此刻更是心痛难忍,鼻头一酸,大好男儿竟落下泪来。 夜渐寒二人自知劝不好他,见状也唯有发出轻叹一声。 “哈哈,大哥,不过断了一臂而已,总比死了强吧,而且断的还是不常用的左臂,我早就嫌它累赘了,如今断了也好,不然我说不得都得自己动手了。”说完,还故作潇洒的甩了甩剩下的半截断臂,只是动作幅度稍微大了又扯疼了伤口,登时又是好一阵呲牙咧嘴。 “你这蠢货说的都是什么蠢话,哪有人会嫌自己的胳膊是累赘的?”夜风听着听听这番没心没肺的话,不由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愤怒,怒火攻心间,他提着剑就向风义安走去,边走还边道:“风义安,你这卑鄙的王八蛋,竟然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有种来跟我单挑!” 却被夜渐寒与夜渐冰齐齐拦住,且不说他一个人不是风义安的对手,那边风义安同样已经到了崩溃边缘,可以想象,两人一旦交起手来,必定会有一个人会倒下,而无论是谁倒下,都不是夜家乐意见到的,夜风自然就不用说,风义安同样不能死,四大家族已经相互约制了那么多年,彼此之间早已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在不打破平衡的情况下,一切恩怨都能通过私了解决,而一旦有人试图打破这个平衡,那么等待他的将是几大家族与皇室的联手毁灭性打击,毫无商量的余地。 “家主,不好了,夜清他们出事了!” 就在这时,夜家一方有人发出了一声焦急的呼喊,夜渐寒一听当即冲了过去,夜渐冰等人紧随其后。 “家主,他们的身体……” 夜渐寒脸色凝重的看着地上的三十余名自己家族的子弟,在他们的身上都中了三根到数十根不等的银针,此刻被银针刺中的部位都在慢慢的消失,有的人不知道轻重将银针拔了下来,他们的手也已经几乎看不出本来颜色了,毫无疑问这些人都没得救了,其实从方才夜渐寒便知道了,他只是在刻意回避罢了,他无颜面对这些家族同胞的目光。 中了暴雨梨花针的人,身体会被慢慢消失直至彻底不见,据说针上涂了一层比化尸水还要霸道的毒液,没有知道暴雨梨花针究竟有多少根,这个小小的手弩里似乎装载着无穷无尽,而且每一根针在射出来的时候都带有剧毒,这也是为什么夜渐寒不让夜雨将针拔出来的原因。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二章 落幕 “家主~” 就在这时,倒下的那群人中,有人突然艰难的喊了他一声。 当夜渐寒循声看过去的时候,这个仅仅连二十岁都不到的年轻人已经整片胸膛都快被化没了,他是所有受难者中年龄最小的一位,也是身上所中的毒针最多的一位,夜渐寒见状含泪问了他一句,道:“阿清,你可是还有什么话要交代,你且说就是,我一定竭力满足。” 那名被称作阿青的男子笑了笑,将事先攥在手里的一块香囊交给他道:“劳烦家主回去将这个还给秀儿,告诉她,我心里已经有人了,让她不用等了,因为我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骗她的,是她自己傻,我说了她就信了。” 夜渐寒顿时一怔,他突然想起来阿清是订了婚约的,就在三天前,这个一向开朗的小子还跑到自己那里,兴冲冲的告诉自己,这个月底他就要成亲了,记得他要娶的那个人,似乎就叫秀儿…… 听到这话,夜渐寒突然犹豫了:“阿清,你……” “嘿,那丫头太单纯了,不这么说我怕她会一直对我痴情的,秀儿那么好的一个姑娘,我可不想她那么早就为我守寡。”夜清说着突然咧开嘴笑了,然而这副笑容落到众人眼中却只剩悲意。 夜渐寒登时又是一怔,旋即重重的点了点头,沙哑道:“我知道了,你说的话我一定一个字不漏的说给她听的。” “嗯,那我就放心了。”夜清咧了咧嘴极力想挤出一个笑容,然后泪水却不听使唤的流了出来,无奈之下他只好闭上眼睛道:“如果见她实在伤心的话,就请家主最后告诉她一句话,就说,如果有来生,如果来生还能相遇,我会娶她。” 夜渐寒再一次重重的点了点头。 “其实,我不想死。”说完这句话之后,夜清终于不再掩饰自己的情绪,他大声呼喊着自己爱人的名字,彻底痛哭了起来,最终,他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家主,给我一个痛快吧……” 夜渐寒顿时间泪如雨下。 最终,这场由四大家族打响的战斗以厄运之子的成功逃脱匆匆拉下帷幕,沉默了一段时间后,四位家主相继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对于在一场大战中活下来的人来说,为死去的人收尸无疑是一次更为残酷的战斗,它主要是针对脆弱的人性展开,在心神上给予人痛击。 夕家、雨家是相对来说比较幸运的,说起来他们两家并未真正参战,除了家族中一些子弟稍微受了些轻伤之外,他们几乎上零伤亡,唯一令夕、雨两大家主感到苦涩的便是夜渐寒在这一战中所展现出的强大实力,那种摧枯拉朽的威势令他们至今都心悸不已,这也加剧了他们近期之内要作出突破的决心,相信回去之后,他们便要开始久违的闭关。 至于风家就比较惨了,如他们理解的那般,夜家在有意拿他们立威,在整理好自家兄弟的一百多具尸体之后,风义安脸色铁青的带着仅剩的一百多人向着城北方向掉头返回,总的来说,这一次,他们吃了大亏。 同样心里不好受的还有夜家,此刻,场上包括夜渐冰在内的所有夜家子弟都在用一种缅怀的眼神看着正努力将三十三具家族弟兄的尸体一一放在马背上固定好的夜渐寒。 此刻这位在旁人眼中永远都是一副处变不惊的外表下的家主正阴沉着脸不说话,就在方才,他腰间的剑一一在三十三人的脖子上划过,结束了他们称得上是短暂的人生。 看到自己的至强者由意气风发变得落寞,家族中有些人心疼不过的站了出来,希望帮他分担一些压力,却毫无例外被他一一打翻在地,显然他是想用自己的方式来祭奠这些死去的生命。 毕竟,在他解脱了他们的同时,也亲手杀死了他们。 “我们走。” 在他最后将阿清的尸体一把背起并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东方的时候,夜渐冰等人很有默契的牵过手边的马匹紧紧跟随,三十二匹马背上平均安放着三十二具尸体,数百位夜家子弟没有一个人翻身上马,所有的人都一致选择了步行,他们要用自己的方式来为这些死去的同胞送行。 走在最前方的夜渐寒无疑是所有人中心情最悲痛的,身为家主,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对于这些本可以避免的伤亡,是他过分低估了暴雨梨花针的威力,当然他事先并不知道暴雨梨花针的存在,否则他宁愿孤身一人去与三族大军对抗。 攥着阿清交给自己的香囊,感受到背上的重量正在一点点消失,这位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夜大家主头一次产生了惶恐,他不知道待会该以怎样的姿态去面对这些同胞的家人,他甚至有些害怕回去。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将这些弟兄的尸身带离这个地方,他们都是夜家的人,理应回到夜家安葬。 然而现实很快便将他的想法无情否定。 “叮咛”几声,是针落到地上的声音,他停下脚步,手上除了一团衣物已经空空如也,他怔了一会儿,然后将香囊放在了上面,看着它若有所思。 见状,夜渐冰等人也停了下来,将马背上的衣物小心翼翼的收拾整齐,静静的站在一旁等待着,毫无疑问,接下来夜渐寒要面对的将是他自己的人生中最为沉重的打击,究竟他能否顺利的走出阴影坦然面对,还是就此消沉一蹶不振? 夜渐冰等人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前者,果然,在他们仅仅等了小半柱香之后,夜渐寒突然间抽出了长剑,清冷的剑身在夕阳下镀上了一层金色,而夜渐寒斜剑向天,宛若天人般雷喝道:“为我们夜家的三十三位英雄,送行!” “锵!”“锵!”“锵!”…… 顿时,所有人都高高举起了剑,在落日余晖的照耀下,这群夜家的人个个表情肃穆,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三章 老神棍与老混蛋 上 “唔,总算是走了,倒也没枉费老夫一番苦心。”老者缓缓从藤椅上坐起,看着窗外的夕阳出神道。 “果然是你这老儿做的好事!”就在这时,一声宛若狮吼突兀的在他的身旁炸起,惊得他一下子站了起来,紧接着,一道身影破门而入。 却是人未至声先至! “嘿,我就知道瞒不过你这老匹夫。”老者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脸上倒也并不惊讶,想来这宫里能够视自己的禁制于无物闯进来的估计也只有这个老粗了。 “哼!还想瞒我?劳烦你下次把自己身上的味道遮掩遮掩再试试吧,臭的都能熏天了,我看你是生怕别人认不出你吧?”来人冷笑一声,bi问道:“这么说你可是承认了?” “什么我就承认了,我承认什么了?” 老者自然就是欧冶子,只是此刻显然有些恼羞成怒道:“斗天来,你不是滚出宫养老去了吗,怎么今日还有空跑这来了?” “我养你乃乃个熊!”斗天来粗鄙的骂了一句,同时间身形一动,下一刻他便惊悚的出现在了老者身后,不知哪顺来来的两把凶器正一左一右的架住老者的脖子。 仔细一看,那凶器居然是两片残旧的龟甲。 “老神棍你给我老实交代,那劳什子厄运之子是不是你搞出来的把戏,你装神弄鬼的糊弄所有人,究竟是何居心?”说着,斗天来手上加了点力气,威胁道:“赶紧说,不说我弄死你!” 不得不说,此刻的斗老元帅全无一丝元帅风范,表现的就像一个不入流的流氓地痞,毫无素质可言。 “哎呀,你这老匹夫,都那么多年了,居然还那么混蛋,快放开我,赶紧的!”欧冶子同样痞气十足的叫嚣道:“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你以前遭的罪难道都忘了吗?信不信我随时随地都能让你再经历一次!” 斗天来似乎真被他算计过,闻言下意识的一缩脖子,然而当他看到四周精致的布局的时候,他顿时又来了底气,嘿嘿笑了起了,不过笑容怎么看怎么猥琐道:“好啊,你这老神棍要是不怕把自己这些瓶瓶罐罐都给毁了,你尽管来就是,老夫统统接着。” “你,……”欧冶子顿时吹胡子瞪眼,却也拿他没办法,二人互相不对付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事要追究起来,估计还要说到先皇时期。 当时的大楚内有欧冶子,外有斗天来,国力强绝,无人敢欺。按理说,共同促进谋发展的二人理应惺惺相惜才是,然而事实上却是二人压根尿不到一个罐里,绝对有你没我,有我没你那种,你叫我老混蛋,我叫你老神棍,不能见面,见面准掐。 为此先皇甚至专门为二人上早朝开了先例,每逢单数,欧冶子上朝,每逢双数,斗天来上朝,由此总算过了一段平和时期,后来先皇去世,这条先例却被当作律法保留了下来,甚至到了楚风执政前期,依然还在沿用。 说起来,先皇一去世,斗天来就立马拍拍屁股走人,也跟两人的不对付有很大关系。 “少拿你那死鱼眼泡瞪我,信不信劳资挖了它?”斗大元帅恐吓道:“劳资耐心有限,识相点,赶紧给我说!” “说什么?”欧冶子瞪大了眼睛,一脸无辜道。 “啧啧,老小子,你都落到我手里了,还跟我装!”斗天来嘿嘿笑了几声,手上一使劲,两片龟甲顿时贴着他的脖子做起了旋转运动,欧冶子起初还不屑一顾,然而当斗天来将龟甲旋转着靠近他脑门的时候,大国师当即喊了一声“停!”,他可不想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变成秃子。 “我说老神棍,你改变主意了?”斗天来凑过脑袋,一脸促狭的笑道:“其实老夫倒觉得你换个发型倒也不错,你觉得老秃驴这个外号怎么样,是不是更适合你?” “滚!”欧冶子几乎是吼出声的,他发现自己只要遇上这老混蛋,再好的修养都没有,早晚得被他气出病来。 “啧啧,别发火啊,老夫我心脏不好,万一再被你吓出个好歹来。”斗天来一边阴笑着,一边把玩着手中的龟甲,那龟甲被他转的的跟风车似的,发出“嗖”“嗖”的声响,几次都险些将欧冶子的头发削个精光。 “老伙计,你可得快点了,你看我这手可越来越不听使唤了,哎,哎~”说着,他便将手中的龟甲稍微靠近了些,欧冶子只感觉到耳边刮开一阵凉风,接着几缕垂到耳边的头发便纷纷扬扬的飘了下来。 “你这混蛋!”欧冶子要抓狂了,那几根头发是他刻意留长的,为的就是能让自己看着更仙风道骨一些,不曾想却被这老粗给毁了形象,一时间怒上心头就想狠狠的收拾收拾他,但又怕实在逼急了他,来个一不做二不休,那自己可就真没脸见人了。 “斗老儿,你先放开我,此中因果我自当与你详说。” 二人又僵持了一会儿,欧冶子率先开口了,他想的很简单,只要这老粗一撒手,自己直接就是一个遁术先逃出去再说,等出了这里,自己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然而斗天来跟他打了一辈子交道,又岂会猜不到他心中所想,闻言非但没有撒手,反而飞快地将他几个大穴都给封住了,显然,他吃过他的大亏,所以此刻显得很谨慎。 “老神棍,你落到我的手里,就别想着再逃跑了,你以为我还和上一次一样那么容易被你糊弄吗!”斗天来想到上次的事就来气,就是相信了他的鬼话,后来险些被这老小子阴死,此刻也没好气的道:“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把话都给我说开了,老夫我保证不传舌就是了,要不然你就等着成秃子吧!” 这话其实已经是在下最后通牒了,相信只要欧冶子还坚持不肯说的话,他立马就会给他的头发来个彻底清剿。 “罢了,你这老儿有什么问题问就是了,老夫不瞒你就是。”欧冶子显然是服软了,只是在末了又淡淡的加了一句:“老混蛋,你就祈祷别落到我手里,否则我一定十倍百倍的奉还于你。” 正文 第二百五十九章 我喜欢你 翌日,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冲破云层照耀到孤星脸上的时候,孤星带着不舍的从睡梦中睁开眼睛,这才发现楚柔儿已经醒来多时了。 “你醒了?”楚柔儿的声音异常温柔道。 孤星点了点头,忽然间被她的目光看的有点不自在,不由干咳了几声掩饰道:“柔儿,你什么时候醒的?” “有一会儿了吧。”楚柔儿带着迷惘道:“我也不太记得清了。” “哦,是昨晚没睡好吗?”说到这,孤星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神态,道:“是不是我睡觉动静太大吵到你了?” 楚柔儿抿嘴一笑:“才没那回事,倒是柔儿把夜大哥折腾的不轻吧?” “还好啦。”孤星尴尬的挠了挠头,不知为何,总觉二人之间的关系似乎生疏了许多。 “是自己的错觉吧……”孤星这般安慰自己道。 “夜大哥,你昨天一定梦到谁了吧?”楚柔儿仰着小脸,似笑非笑的道。 “啊?”孤星下意识的回忆起来,似乎自己昨天确实反复梦到了一个人,但又实在想不起来是谁,只有一些模糊的印象。 “好像确实梦到了一个人,但我也想不起来究竟是谁了。”孤星干笑了几声道:“可能是我昨晚睡得太死了吧。” “呵呵,能被夜大哥做梦梦到的人,想来一定是夜大哥很看重的人吧。”楚柔儿低着头,看不出表情道:“能被夜大哥时刻挂念着,那个人想必会很幸福呢…” 一听到让自己很看重的人,孤星下意识的便想到了剑灵小月,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和小月姐说话了,念及至此,他的心里升起一丝愧疚,刚刚想开口,却又没来由的一阵心虚。 以致于根本都没听清楚柔儿说了些什么,便心不在焉的答道:“或…或许吧。” “呵呵,夜大哥,时候不早了,你该上路了。”楚柔儿抱着双腿蜷坐在地上,露出一个孤星根本看不懂的笑容道:“早日动身便早日到达,还是不要耽误的好。” 孤星被她看的一愣,旋即点了点头道:“哦,好,我这就去把马牵过来。” “柔儿,上来吧,我们出发。”端坐在马上,孤星向着少女呼喊道。 少女抬起头来微微一笑,正是这份笑容,让孤星察觉到了一股发自肺腑的不安。 “柔儿?”孤星又试着唤了她一声。 “我没事。”楚柔儿立起身来,望着他道:夜大哥,时候不早了,你该上路了。” 这次孤星听清楚了,她的话里说的是“你”,而不是“我们”。 “我?难道你不走吗?”孤星怔怔问了一句,旋即在他不可置信的注视下,楚柔儿轻轻的向他点了点头。 “柔儿不想离开父皇和母后,所以夜大哥,请你原谅柔儿吧。”楚柔儿的声音不大,然而在孤星听起来却如同晴天霹雳。 顿时,孤星的心里宛若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齐齐的涌了上来,有不舍,也有解脱,但更多的却是淡淡的失落。 自己究竟是在失落什么?孤星不敢想,看着眼前巧笑嫣然的少女,他突然间摸不清自己的心意。 “为…为什么,因为我说你是拖累吗?”孤星感觉自己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他勉强露出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却不自知:“柔儿,你应该知道那时我是故意这么说的,我……” “不用解释,夜大哥,我都懂。”楚柔儿温婉一笑,俏脸上带着神伤:“夜大哥,你知道爱一个人的滋味吗?” “你爱的人,是你在闲暇无聊时每每会想到的人,是你在遇到危险时每每会念到的人,是你在午夜梦回时每每会喊到的人。”说完,楚柔儿痴痴的笑了:“夜大哥,你告诉我,柔儿是那个人吗?” “我……”孤星沉默了,他该如何回答? “是?可自己的心里明明浮现的是另一个人,不是?那自己岂不是否定了柔儿的价值,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忽然间,他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握住了,回过神来,发现楚柔儿正双眼迷离的看着他:“夜大哥,我已经知道答案了。其实柔儿一直都知道的,夜大哥只是待我当妹妹,是柔儿总是刻意逃避,缠着夜大哥不放,呵呵,夜大哥,你说柔儿是不是很自私呢,其实柔儿自己也这么觉得,但是要柔儿放弃夜大哥,柔儿做不到啊,因为柔儿实在太喜欢夜大哥了,好喜欢好喜欢……” 少女情话总是最能挑动人心弦,在楚柔儿柔情似火的表白下,孤星感觉自己原本坚固的心正在逐渐融化。 “柔…柔儿~” 孤星情不自禁的唤了一声,然而就在这时,楚柔儿突然踮起双脚,双手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就在他情急不知所以然的时候,两对嘴唇已经渐渐贴到了一处。 孤星登时瞪大了双眼,清秀的脸上挂着的尽是惊愕,而楚柔儿却紧紧的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下泪水无声滚落。 少女的初吻,带着一分让人沉沦的魔力,那种说不出的感登时让孤星宛若被天雷击中,愣愣的,一时间竟忘了挣扎,而身下的烈马在此刻也是格外的听话,只顾埋头静静的吃草,似乎也怕打扰这对激吻中的男女。 良久,二人分开,孤星依然没有从震惊中醒过来,而楚柔儿则是背对着他擦干了眼泪,又仰起头望着天空道:“夜大哥,你我注定只是各自人生中的过客,不该相遇,却偏偏相遇,过客与过客之间,原本就是不该有交集的,既然这段感情注定无果,那便用我们彼此的一个吻来让这一切结束吧。” 孤星的心忽然莫名的一痛,如果说之前他还不能确认自己心意的话,那么在这一刻,他终于清楚的认识到,在自己的心里,是有柔儿的影子的。 紧接着,在柔儿一脸的不可思议下,孤星一把从后面紧紧的抱住了她:“柔儿,我喜欢你!” 楚柔儿浑身剧烈一震,立在那里痴痴的笑了,任凭泪水汹涌而出。 正文 第二百六十章 劝君更尽一杯酒 第二百四十六章相约三年后 “柔儿,跟我走吧,我发誓会待你好的。”嗅着少女好闻的发香,孤星动情道。 楚柔儿没有说话,只是任由他紧紧的抱着,静静感受着自己的心逐渐由激烈跳动趋向平缓的过程。 最终,她还是挣开了孤星,轻声说道:“夜大哥,你该上路了。” “柔儿,你…你还是不肯和我一起走吗?”孤星有些愕然道。 “夜大哥,你还不明白吗?”楚柔儿低着头轻轻一叹,道:“你我都只是各自人生中的过客,有缘无分,是我们身为过客的唯一的宿命。” “也许若干年后,当你偶尔回忆往事,你会想起在你的剑客生涯中曾经有一位叫作柔儿的女孩儿,那时的你或许会感慨,也有可能只是唏嘘一番,但那又能怎样呢,你定然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生活,而我也将扮演着与你同样的命运,你,终究不是属于我的。” “柔儿~”听完这番话,孤星不知为何突然只觉自己的心里宛若被针扎的一般难受,这一刻他终于不再掩饰自己的心意,冲着楚柔儿嘶声喊道:“才不只是过客!我们之间发生了那么多事,怎么可能只是过客那么简单!楚柔儿,我现在可以明确告诉你,我喜欢你!我发誓!夜孤星喜欢楚柔儿!” “那小月姐呢?”楚柔儿轻飘飘的一句话顿时让孤星安静下来,他看着她,一脸茫然的喃喃道:“小…月姐……” 一瞬间,他仿佛看到小月姐正躲在剑灵空间某一处幽怨的看着自己,那种眼神让他异常的熟悉,突然间,他想起来了,昨天那个在梦里出现的女子,是小月姐! “嗯,那你的小月姐要怎么办?”看出了他脸上的难色,楚柔儿轻笑着道:“夜大哥,如果要你在我们之间做一个取舍的话,你会选哪一个,又会舍弃哪一个?” “我……”孤星不知所措了,他试着问自己喜欢小月姐吗?应该是喜欢的吧,不然为什么和柔儿在一起的时候,心里总是会有一股负罪感,喜欢柔儿吗?应该也是喜欢的吧,不然自己为什么总是不由自主想要保护她,呵护她…… 孤星头一次厌恶这样的自己,一颗心里居然同时容下了两个人的影子。 “很难回答吧,因为无论舍弃哪一个,都会有人不可避免的受伤呢。”楚柔儿似是在问他又像是自语的说了一句道。 “柔儿,对不起,我……” “嘻嘻,不用道歉,夜大哥,爱或不爱这样的事,若是自己也能做的了主的话,那也就不配称之为爱了。” 孤星木然的站了一会儿,突然间冲上前去一把按住她的肩头道:“给我时间,柔儿,我发誓,我一定会给你幸福!” “我傻傻的夜大哥啊,没用的,你对我有的仅仅只是喜欢而已,在你的一生中,你可能会遇上很多自己喜欢的人,但你爱的人,永远只能有一个。”楚柔儿怜惜的抚摸着他的脸庞,指尖在他的颈前轻轻划过:“夜大哥,你知道吗,母后曾经说过,真心爱着的两个人,在彼此的世界里是自由而不受约束的,想要知道自己爱不爱我,其实很简单,只要你问问自己,你自由吗?” “我……” “呵呵,其实你现在的犹豫,就已经说明一切了。”楚柔儿故作洒脱的笑了笑道:“夜大哥,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与其一味的被我束缚,不若放你离去从此陌路,比起我来说,自由才是你真正想要的,其实,你能陪我走到今天,柔儿就已经很满足了,就这样,夜大哥,忘了我吧。” “我做不到!”孤星突然宛若一头受了伤的野兽,冲着她咆哮道:“你让我怎么忘!难道我们以前所经历的那些都是假的吗?那么多生生死死,都是骗人的?柔儿,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自欺欺人的根本就不是我,而是你啊,我们之间发生了那么多事,换做是你能忘得了吗!” “忘不了又能怎样?忘不了你就能爱我了吗!我又何尝想自欺欺人,还不都是被你害的!”楚柔儿含着泪吼出声来,到最后干脆整个人扑到他怀里,发泄似的用粉拳捶打着他的胸膛,狠狠地咒骂道:“夜孤星,你这无耻的偷心贼,你既然不爱我,又何必让我遇上你,我恨你我恨你啊!” 自始至终,孤星都静静的站在那里,默默的让她发泄,终于,当楚柔儿累的几乎要虚倒在地的时候,孤星一把接住了她。 “心里舒服些了吗?”孤星抱着她轻轻问道。 楚柔儿没有说话,依然还在哽咽,良久,她才颤巍巍的闭上眼睛道:“对不起……” 孤星轻轻拍了拍她:“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柔儿,你并没有做错什么。” “夜大哥,过了今年,柔儿就要十六岁了…”沉默了一会儿,楚柔儿伏在孤星的肩头突然间说了一句。 孤星疑惑的看了看她:“嗯?” 楚柔儿顿时咯咯的笑了,一双漂亮的大眼几乎眯成了一条缝,道:“三年后,当柔儿满十八岁的时候,你若是心里还念着柔儿,就来洛安娶我过门吧。” 孤星看着笑的花枝乱颤的少女,竟鬼神神差的点了点头道:“好!” 登时,少女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 “柔儿,你当真不要我送你回去吗?” 一路上,这已经是孤星第十一次问出这句话了。 “哎呀,夜大哥,你很烦耶。”楚柔儿正跟在他后面蹦蹦跳跳的踩着他的影子,闻言顿时抬起头不耐烦的说了他一句。 “咳咳,可是这里离皇城那么远,我怕你一个人……” “哎呀好了,算我怕了你了。”最后显然是受不了他的啰嗦了,楚柔儿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摸出了一物,接着未见她如何操作,一朵绚丽的烟花登时在二人的头顶盛放开来。 “别看我,我也不知道父王为何在包裹里放了一个这个,不过有了它,你就不担心我一个人回不去了吧?”楚柔儿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接着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眼泪登时不听使唤的流了出来:“此去燕国路途遥远,一别之后又要好久才能相见,夜大哥你在那里人生地不熟的,可要答应柔儿一定要好生照顾自己,此外,遇事莫要冲动,低调些方可。” 孤星的眼圈也微微有些泛红,走过去拍了拍她道:“柔儿的话,大哥都记住了,以后大哥不在你身边,你也要好生照顾自己。” 楚柔儿点了点头,接着又从马上摘下一个酒囊,率先饮了一口之后,抛给孤星道:“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小妹在这里给大哥送行了。” 孤星被她辣的直吐舌头的样子逗的哈哈大笑,一仰脖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之后 ,孤星翻身上马:“柔儿,大哥去了,保重!”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五章 醉翁之意 “小子,你未免太狂妄了,我这就让你明白等级之间的鸿沟是不容逾越的!” 领头男子身为灵冶后期巅峰实力高手,自然不愿在气势上被修为仅仅只有灵冶初期的他压制,虽然折损了兵器,但并不影响他发挥自身实力,只听他大喊一声,两只蒲扇般的大手突然之间变得青光闪烁,接着再只见他脚下一旋,登时便借着这股旋转产生的力道并指成刀的向着孤星猛劈了两记,更为恐怖的是,随着他的出手,竟有一股森寒阴冷的刀意直取孤星而来。 “小心,这人单单用手便打出了刀意,很不简单。”感受到了此人的危险,小月有些忌惮的提醒道。 孤星没有说话,脸上灿烂的微笑登时令那领头男子神情一恍,他下意识的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正想呼吁弟兄三人迅速退避,却依旧迟了一步,孤星在即将与他的手掌发生碰撞的那一瞬间硬生生调转了方向,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一剑以极其不可思议的角度划破了一旁躲闪不及的一位男子的喉管,鲜血登时溅了众人一身,而那名男子却带着一脸的不可思议倒了下去。 “二弟(二哥)!” 顾不得伤感,三人在这一刻出奇的默契,在领头男子率先劈出了一记掌刀之后,另外两名男子迅速上前封住了孤星所有的退路,无奈之下,孤星只好抖手一式陌路天涯打出将其中一人暂时摄退,却不可避免的同领头男子与另一名男子硬拼了一记,顿时只听“当”“当”几时,场中有无数火花溅起,孤星虽然仰仗着高明的御风身法以及有着得天独厚压制各类刀法剑法威势的乱古剑法,在打斗中可先天立于不败之地,却依旧被领头男子与另一名男子的合力一击震出去老远,顿时只觉喉咙一甜,一口鲜血便顺着嘴角缓缓流下。 “小心身后!” 孤星下意识的转身回防,却见原先被自己一剑bi退的男子不知何时已绕到了他的身后,照着他的后心处冷不丁的刺出了一剑,见状孤星当即脚下一动,御风步法施展之后,以一种飘忽的状态险险避过要害,却依旧难以避免的被他一剑划伤了手臂,拿剑的那只手顿时间血流不止,而这时,领头男子与另一名男子也携手杀至,光华流转的铁掌与寒气bi人的长剑带着阵阵破空声齐齐招呼而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小月的身影顿时在眼前浮现,孤星见状连忙喝止道:“不用你出手!” 旋即刚猛的一个挥剑转身,藏拙已久的左手剑法始一经施展便带着横扫千军之势与二人硬撼了一记,“砰”的一声巨响过后,二人的招式尽数被瓦解,而孤星的身形也一退再退。 顿时又觉喉咙一甜,却被他强生生忍住,接着孤星双脚奋力一蹬地面,便再一次冲杀过去,三人见状冷笑一声,分三个方向将他死死包围住,眼见计划得逞三人正欲出手,却依旧慢了一步,只见孤星左手奋力一震长剑,伴着一声轻喝,凭空乍现无数剑影,虚虚实实间令人眼花缭乱,赫然正是乱古剑法第九式浮生剑影!虽然此刻乃是被他用左手施出,然而威势却丝毫不减,想这一式本就不注重力量,左手较之右手甚至还要更多了几分刁钻变化,几个回合不到,三人身上便已多处挂彩,孤星见状当即抖手又是一式潜龙腾渊打出,继续在众人身上增添着伤口,同时第四式惊鸿一剑也正在酝酿中,等待着一击必杀的机会。 场外的小月早已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一双精致的玉手死死的捂住了樱桃似的小嘴,她万没想到孤星居然在不声不响间将左手剑法练到了这种地步,甚至较之右手都毫不逊色。 此刻,洛安四虎心头无疑苦恼更甚,这种一花开后百花开的诡异剑法他们闻所未闻,原以为那摆在眼前那百千道的剑影皆是虚妄,幻觉而已,然而当冰冷的剑刃划破皮肤的时候他们才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眼看着身体已经在敌人的不断袭击下变得创痕累累,血液的不断流失让三人的心里升起了一股惊惧的感觉,虽然流失的过程很是缓慢,但是难保不会有流尽的那一刻,而且孤星的身体滑溜的跟泥鳅一样,沾之即走,根本就不恋战,这让众人在苦恼的同时更是抓狂。 “小子,你难道只会使出这种卑鄙的手段吗,可敢与我光明正大一战!” 领头男子由于一身修为在几人之中最为高深,自然也就成了孤星的重点关照对象,三人之中此刻就属他身上的伤口最多,也是失血最为严重的一个,孤星下手很讲究,只对着几人手腕和大腿处的动脉招呼,伤口虽然都不怎么深,但却多少总能放点血出来,孤星更不会给他们止血的工夫,相信再过不了多久,都不用他出手,这些人便会因为失血过多的方式来告别这个世界。 “所谓的厄运之子就是这么的卑鄙下流?连与我正面对决都不敢吗,小子,你还算是个男人吗!” 眼见孤星对自己不理不睬,深感性命受到威胁的领头男子无奈之下不惜用上了激将法,然而孤星却只是冷笑一声,依旧我行我素,压根不上他的当,终于,就在这时,他一名男子忍受不住这种一步步接近死亡的恐惧,彻底崩溃。 “啊啊,可恶的小子,你给我去死!去死啊!!” 在死亡的刺激下,此人顿时失去了理智,双目变得血红无比且没有一丝神采,整个人陷入癫疯一般胡乱挥剑,竟险些伤到一旁的同伴。 “老三!你疯了!”眼看他送死一般的向着孤星直冲而去,浑身上下空门大开,领头男子慌忙一把将他拉住,却发现他力气居然大的惊人,自己一时不慎竟被他带的身形一恍,旋即被他挣脱出去,再也拉不住他。 “老三,危险!快回来!”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一章 域缚 此时若是有一个稍微有些见识的武者在这里,一定会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因为这分明就是先天期的王者才能施展的神通—域缚。 为何称一些先天期的修者为王者?就是因为他们可以在战斗中撑开自己的场域并将敌人的气机牢牢锁定,而一旦被他们锁定之后,那么除非意志力或自身的战力远远高于他们的,可以打破被束缚的状态,否则就只能任由他们摆布。 域缚对于武者的天分要求很高,一般即便真正处在先天期的武者,能修出自己的场域也是少之又少,在这其中,能修出场域却压根无法束缚敌人的伪王者又占了很大一部分比重,所以说并不是所有的先天期都是王者,只有能真正施展出域缚神通的才有资格被冠以王者称号。 而这问地此刻明显还处在灵冶后期巅峰大圆满的境界,莫不要说是先天期了,纵是距离止伐期都尚有一步之遥,他又怎么能施展出先天期高手而且是先天期高手中的王者才会有的手段? 这一点无从得知,但事情就这般发生了,而孤星此刻也的确危险到了极致,因为问地正拖着重剑一步步向他bi近。 没错,是拖着重剑而不是擎着,因为问地的脸色同样难看,相比于孤星来说,他似乎要疲累的多,豆大的汗珠自他的额头不断滚下,他紧咬着嘴唇,似乎每走一步都显得艰难无比,五米的距离,硬是被他走了足足有半柱香的工夫。 终于,当他强撑着走完最后一步的时候,嘴角登时溢出一缕血来,从他的状态来看,此刻他显然已经连举起重剑的力气都没有了。 孤星见状不由暗松了一口气,而小月却是一声冷笑道:“呵,我还道是这世间出了个不世奇才,能在灵冶期就能施展出先天王者的神通手段,原来不过是恰巧掌握了些皮毛而已,根本不足为惧。” “确实是皮毛,不过用来对付你们足够了。”谁知问地似乎能听到她在说话一样,露出一个深深的笑容道:“我本就没有打算仅凭自己的力量就能杀掉你们。” 如果说之前小月还在怀疑他是否真能感应到自己的存在,那么当听到“你们”两个字之后,她顿时可以确信了,当下莞尔一笑道:“有些门道,居然能看破我的存在,正好利用了这方场域吗?” “不,在之前就已经怀疑了。”问地怔怔的看了一眼的自己的重剑,感慨万千道:“刚才和你交手之后,我便能感觉到重锋它在不住的颤抖,想来能让我这把老伙计感到畏惧不安的,定然就是被称为兵中至尊的器灵了吧,只是没想到自己竟真的能见到这种传说中的存在,而且还是灵中皇者的剑灵,倒是我问地三生有幸。” “没看出来,你懂的还挺多。”小月由衷的赞了一声,倒是没有再隐瞒身份道:“的确,我便是剑灵。” 说着,她便从剑中逐渐显化身形,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头柔顺的青丝,紧接着少女绝美的面庞上点缀着几分清冷,而清冷之中又挂着淡淡笑意,衬上那一身雪白,纯洁的宛若一位雪中仙子,黛眉,琼鼻,绛唇,玉颈…… 她就像是上天的宠儿,浑身各处无一不是美到了极致,和她一比,就连让天地都黯然失色了几分。 纵连一向视镇定视如己出,泰山崩于前都能面不改色的问地,此刻也不禁有些看痴了,但他毕竟心性过人,仅仅失神了片刻便醒转过来,用转移目光的方法来掩饰尴尬道:“你很强,但只可惜跟错了主人。” “哦?为何这么说呢?”小月翘着嘴角,一脸的狡黠。 “因为…因为…”问地突然发觉自己的嘴巴变得笨拙了,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是本能的不敢抬起头。 “因为他很短命…” 声音低的几乎让他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 “咯咯~”小月顿时娇笑连连,空灵般的声音如黄钟大吕般撼动人的心神,问地在这一刻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少女,眼中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你这人倒是好生有趣,你怎么知道他是短命,莫非你还会给人看相不成?”小月紧盯着他,一脸好奇的问道。 问地顿时低下头去,脸上破天荒的露出一抹扭捏的神态,拿着重剑的那只手微微颤抖。 孤星顿时察觉到身体上的禁锢似乎松动了一些,突然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呆子,这是一种类似于精神压制的手段,一般只有修为达到先天期并且天赋异禀的人方能施展,这人的修为不过灵冶后期,的确有些古怪。” “先天期!”孤星不由一惊,而小月显然看穿了他的心思,轻笑道:“放心,这虽然是先天王者所拥有的手段,但这小子的本事显然还没练到家,依我来看,他至多还能维持十个呼吸的时间。” 孤星这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十个呼吸…” 而另一边,问天也已经确认自己三弟的伤势虽然严重但短时间内还不足以致命,在帮他止住伤势之后,他在第一时间翻身而起,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二弟正在和那厄运之子两人大眼对小眼的相互对峙,不由让他心中一凛。 “这小子竟真有这般厉害,bi得二弟居然连这招都使上了……” 不敢怠慢,他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自己二弟的这一招束缚看似霸道无比,宛若王者出手,实则却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一旦施展,无论结果如何,没有三天是绝对下不了床的,而且那三天里还将极尽痛楚,就性质而言,根本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也是三兄弟最终的保命手段,所以一般不到性命攸关的时候,二弟是绝不肯轻易动用的,而现在显然说明这小子是一个极端棘手的人物。 “干,敢情是劳资一直看走眼了,这小子居然扮猪吃虎!” 恨恨的朝地上啐了一口,问天那把细剑已经重新握在了手中,一扫先前脸上的轻视,这一次由不得他不慎重。 正文 第二百七十四章 我若张狂去,谁来与我同! 此时情况完全反了过来,孤星终于体会了方才问天的感受,甚至还犹有过之,若是换做一般的灵冶后期巅峰高手,孤星或许也要经过一番苦战,但绝不会如此狼狈。 “干!这三兄弟一个比一个变态!” 孤星原以为问天看起来瘦削无比,招数定然偏向于阴柔的,却未曾想到发起狂来居然要比他那两个弟弟还要厉害,简直就是不要命,孤星一剑刺过去,他居然不闪不避,拼着肩头上捱了一剑,也要在孤星的背上狠狠的划了一道。 感受着后背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痛感,孤星倒是清醒了几分,但依旧阻挡不住他的攻势,很快孤星的身子又一次被狠狠的砸在地上,正好牵扯到背上的伤口,险些让他疼的窒息过去。 “这家伙怎么突然间变…变得那么强?” 孤星费力的挪过身子,艰难的避过他击向自己跨间的一剑,顾不得骂他阴损,孤星强忍住剧痛爬起来,一退再退。 “是剑法。”小月道:“他所修炼的剑法似乎能让人短暂的进入狂化状态,在短时间内,可以将自身的力量和速度提升数倍,但应该同他二弟一样,维持不了多长时间。” “当!” 孤星奋力的挡住他 劈下来的一剑,却被他一记重腿狠狠地扫在了地上,孤星慌忙间以一式陌路天涯将二人的距离隔开,接着便不顾一切的后退。 “没多长时间是多长时间?照这样下去,我恐怕连一柱香的工夫都撑不下去了,这家伙太强了!”孤星喘着粗气半跪在地上,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他真想就这么倒下去美美的睡上一觉,他实在太累了。 小月站在不远处瞥了他一眼,若有所思“应该…也快了。” “那是多久?”孤星不死心的问道。 小月想了想,突然间有些心虚的道:“也就一柱香的工夫吧…” “我……”孤星无力了,此刻的问天除了体型方面,俨然就是一头人形暴龙,你让他跟一头暴龙缠斗一柱香的工夫? (注:暴龙是妖兽榜上排名第十的高级妖兽,生性残暴,拥有者寻常妖兽难以匹敌的庞大体型,每头暴龙天生就掌握有怪力与龙炎等本命神通,是天生的斗战圣者,每头成年暴龙的实力相当于三位人类中的先天期王者,此外,当初被孤星所诛杀的那头虎王原名巨眼妖虎,在妖兽榜上排名第十五。) “你什么你,一柱香的时间很长吗?咬咬牙不就熬过去了,臭小子你还算不算个男人?”小月继续说风凉话道。 说这话时,孤星刚好又一次灰头土脸从地上爬起来,却正值问天不依不饶的一剑穿过来,孤星十分狼狈的躲了过去,登时间变得郁闷无比道:“你不是说我们的乱古剑法天上天下都是第一厉害吗?怎么现在随便跳出来一个人,都打的我没有还手之力?” “那是你还没练到家。”说着,小月一声冷笑道:“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修为,敌人又都是什么修为,拥有这份成就本来就足以自傲了,你小子居然还不知足,再者说了,随便跳出一个人?你自己摸着良心,自从下山以来,这种对手你遇到过几次?以他们三人的资质,放眼天下哪一个势力,不是趋之若鹜般的跑去招揽,你能跟他战到现在,你以为是托了谁的福?” 孤星被她一番话噎的哑口无言,一个分神登时又被问天一剑划中了手臂,看到这一幕,小月又加了一句道:“呆子,若是你真个觉得自己不行了,大可以退到一边,身为剑灵,我自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 “不用了!”孤星突兀地打断她的话道:“我还顶的住。” 小月顿时含笑不语,她早就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从小看着孤星的长大的她,对于孤星的性格比谁都清楚,多加上的那句话对于孤星如今的心性而言,原本毫无意义,但若是从她嘴里说出,那效果可就大不一样了。 “这呆子,可是比谁都要强呐!”望着前方孤星一次又一次倔强的站起,小月欣慰的同时微微有些失神。 “你还真是顽强,以为自己是不死之身吗?”问天郁闷的看了一眼这个生命力宛如小强般怎么打都不死的敌人,叹了口气道:“这银子还真不是那么好赚的,早知道得这么拼,劳资说什么也不来趟这趟浑水。” “嘿,你是为了银子在战斗,而我却是为了性命,性质完全不一样,不全力以赴怎么行?”相对于他来说,孤星此刻更像个疯子,浑身上下除了灰尘便是一处处令人触目惊心的血迹,比起他身上那些密密麻麻的伤痕,孤星所受的创伤更加致命,这也是他惊讶孤星为何能至今不倒的原因。 “按理说,流这么多血,就算是不死也早就倒在地上人事不省了,这小子是怎么回事?”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他发现孤星的身子突然间摇晃了几下,紧接着竟送死一般的径直朝着自己冲了过来, “哦?”他不由眉头一皱,旋即又很快舒展开,兀自低语道:“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说话间,孤星已携极速冲杀而至,抖手一式绝杀之后又生无数剑影,问天接连避过他几剑,却被那漫天剑影纠缠的失去了耐性,当下重喝一声,风雷剑法的后两式也终于在此刻脱手而出。 “我若张狂去,谁来与我同!” 说来这风雷剑法一共只得四式,却都是实实在在的杀招,前两式的威力孤星自然已经领教过,想来这后两式比起前面两式,只会更强,而绝不会不如。 感受到前方的危险弥漫,孤星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而这时危险终于降临,作为问天压轴的两式剑法,威力又岂是儿戏,那两句口诀仅仅只是念出来便给人无穷压力。 一剑风雷动,山河破九重!我若张狂去,谁来与我同? 正文 第二百七十五章 悔意 若只听前两句,或许只能够让人热血沸腾,但若是再加上这两句,整段口诀的气势顿时提升了何止是十倍,百倍?实现的几乎是江河聚流成汪洋之间的转变,恍惚中,孤星突然只觉眼前似乎发生天塌地陷一般,海水倒灌,陆地升迁,一瞬间,便已沧海桑田。 .v d . m 两式之威,竟厉害至厮! 入目便是一柄细剑,说是细剑,在此刻孤星看来,却是放大似山岳,犹如遮天蔽日般当头直下,心生无力间匆忙阻挡,终被剑威压制的抬不起头来,握剑的两只手上青筋暴起,脸色更是狰狞无比,显然是吃力到了极致,再只看问天擎剑缓缓一压,登时让孤星压力倍增,禁不住的双腿一软,眼看着就要跪下去,孤星的心头忽然升起了一股暴虐,不由将牙齿咬的吱吱作响,竟是硬生生的抗住了。 “哼,螳臂当车,自不量力!”问天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见他还不死心,不由再度加大了几分力量,原本光华流转的细剑登时变得更加璀璨,同时掺杂有丝丝青光暗敛,那分明是修出剑气的征兆,剑气、刀罡、枪芒这些皆是止伐期高手的独门手段,看到这,问天不由大喜,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突破之后的种种美好,一时间心头激动不已,眼见突破在即,他登时打定了主意,速战速决! 想到这,他索性连左手都用上了,再也不吝惜身上的任何一分力量,由单手握剑瞬间变成了两手握剑,在暴喝的同时照着下方就是狠狠一震,登时无边气势爆发开来,被他所搅起的气浪在这一刻直冲九天。 这下终于不是孤星能够抵挡的了,给他的感觉如果用语言来形容的话,那就好比一整条天断山脉自九天之上砸了下来,坚韧如残月在此刻也被弯到了一个极其夸张的弧度,孤星感觉自己的双手就要被折断了。 “喀嚓~” 终于,地面也承受不住的二人的力量变得龟裂开来。 “砰!” 一声落地产生的巨响伴随几声微不可闻的骨裂声,原地再难以看到二人身影,碰撞所溅起的漫天灰尘将场上的一切都给笼罩了。 场外,小月的眉头不自觉的蹙紧。 “嗖~” 这时,一个身影突然间从里面冲了出去,赫然正是问天,只是此刻他正坐在地上大口喘息着,脸色更是苍白的可怕,显然这一式不是能够轻易施展的,纵然是他也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以他现在的体力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相信再有半柱香的工夫,到时候纵算是一个幼童走过来想要杀他,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而无可奈何,当然这里的半柱香时间,说的还是在不浪费体力的情况下。 “臭小子,这回总该死…死了吧?”问天心有余悸的朝那边的看了一眼说道,不得不说,孤星方才的顽强表现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了,纵然明知道不可能,他也忍不住有些害怕这个蟑螂命的小子再度从地上爬起来与自己拼命。 终于,静等尘埃落定,一个少年的身影在月光下逐渐露出真容,然而却只有上半截身子,至于少年身子的下半截,已经被活活的种在了土里,显然已经没了生息。 许是心头的不屈在作祟,少年的双手依然紧紧的握住剑柄保持着方才的姿势,脸上的决绝更是跟活着的时候一般无二,让问天在重重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不由升起一丝深深的敬佩。 小月的眉头顿时蹙的更紧了。 “好小子,倒是条汉子!” 他拖着虚弱的步伐走上前去,在距离还有孤星一丈远的时候,他停了下来,将细剑贴在腰间,对着孤星深深的鞠了一躬,自古英雄惜英雄,看着眼前宁死不屈的惊艳少年,他的心里隐隐有些后悔,说不出的滋味难明。 “嘿,想我问天混账一世,今天居然会因为杀了人而后悔,哈哈,真是讽刺。” 笑过之后,他竟是毅然的转过身子,丝毫不在乎自己那拼死拼活的才挣到的二十万两赏金。 “也罢,难得遇上一个对脾气的,小子,你那颗脑袋就当小爷给你的见面礼吧,二十万,小爷还真是出手阔绰,哈哈!” 声音中竟隐约的透露出一股落寞之意,他们兄弟三人虽然杀戮无数,但其中的绝大多数都是多行不义之辈,至于那剩下的一些也多多少少背负着恶行在身,所以他们下手时固然有时会不忍,但也根本不会有任何愧疚。 人为万物之灵,杀人本就是一项有伤天和的事情,纵为杀手,若非事出有因,也不愿轻造杀孽,而兄弟三人更是杀手中少有的还保留着一丝良知的人,原以为这次也不会受到良心的谴责,毕竟单是一个厄运之子的名头,就足以让自己出手千百次,但为何心会在此刻隐隐作痛? 人人都道厄运之子冷血嗜杀,毫无人性,在自己想来,这般人自然都是阴损毒辣,毫无道理可言的,可今日一见,方知人心不古,传言皆虚,尤其是在跟孤星苦战了一番之后,孤星所展现出的顽强拼搏和宁死不屈的精神已经深深的折服了他,这样的人纵是从那些整日号称替天行道的正派人士中都找不出几个,又怎可能会是大奸大恶之辈。 阴损毒辣?说的只是剑法,剑法有何罪!冷血嗜杀?若是换做自己,如果被人无端追杀,又岂会手软! 你不杀别人,别人便要杀你,别人杀你,那是天经地义,你杀别人,却成了多行不义,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问天当下越想越是生气,竟开始替孤星打抱不平了,咒骂那些无知的人,仅凭欧冶老头的一面之词便惶惶而不可终日,毫无端由的去猜忌一个人,并将他迫害致死,更可恨的是,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居然也来凑热闹,并成了最终的刽子手。 “该死的风家杂碎,我槽你们家十八代母性祖宗……” 问天低着头沉重的走着,一路上不知将风家的母性祖宗问候了多少遍,一想到自己三兄弟被风家当成了枪使,还险些丢了小命,他就止不住一阵抓狂。 正文 第二百七十六章 诡异 “该死的,老子也撑不了也多久了,趁现在还有些力气,还是赶紧将二弟和三弟转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别等到时候从哪窜出一群狼崽子出来,那老子可就笑了。( . . )” 感受着自己的力量正在逐渐减弱,眼皮也已累的有些抬不起来了,问天自嘲一笑,径直向着自己二弟和三弟走去,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土裂声打破了寂静,清晰的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他的心里咯噔一下,紧接着下意识的转过头去,突然间嘴巴张的老大道:“不…会吧…” “喀嚓~” 似乎是在回应他的话一样,土裂声传来的频率越来越快了,似乎有什么东西正要从里面出来一样,就在这时,问天突然眼尖的发现前方的少年似乎身子动了一下。 “我靠,这小子不会诈尸吧!!” 一瞬间,问天浑身汗毛都炸起来了,传闻中有些人因死不瞑目而怨气聚喉,在吸收到足够的月亮阴气之后就会变成所谓的僵尸到处咬人,相传这种鬼物力大无穷且刀枪不入,极难对付,难不成老子今天还有这运气! 一想到被僵尸咬到的种种后果,问天登时没了看戏的心情,他恨不得现在就插双翅膀飞离这里,开玩笑,他可没兴趣跟这种鬼东西打场友谊赛,先不说打不打得过,这东西光是想想就能让人头皮发麻,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再耽搁下去,别说对付这种天地间的怪胎了,恐怕来只兔子都能把自己给踹趴下咯。 说走就走,问天一个箭步冲到问地和问人身边,两手各提起一个,正欲开溜,忽然间只听铮鸣一声,问天不由停顿了一下,紧接着竟看到原本被那小子握在手中的剑此刻居然自行飞到了天上,悬浮在了那里。 “那……那不是那小子的剑吗?它这是要…做什么?” 眼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发生,问天的心里可谓矛盾到了极致,他迫切的想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可又怕自己的好奇最终会害了自己,要知道自古至今,好奇心害死猫的例子可不在少数,最终,在内心经过一番苦苦挣扎之后,他还是选择了留在这里。 “拼了!这种好戏这辈子都指不一定能再遇上一次,今天说什么也得看个究竟。” 蹑手蹑脚的在四周找了个隐蔽的位置,问天将自己的二弟和三弟重新放下来安置好,接着自己也小心翼翼的伏下身子,屏住呼吸,全神贯注的盯着前方。 这次他终于看清了,根本就不是自己的错觉,前方那道已经死去多时的身影竟然真的在挣扎,幅度由最初的双手之间的晃动变成了整个上半身都转动起来,而且动作僵硬无比,简直像极了传说中的僵尸。 而这时,悬浮在空中那把剑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嗖”的一下便出现在了那道身影的上空,同时间剑身一震爆发出万道剑光,似乎要力劈而下。 “这是要做什么!神剑斩尸?” 问天已经从自己二弟的口中隐隐得知,这是一把孕育出了剑灵的神兵,莫不成是那神兵通灵,不想看到自己的主人在死后还要变成这幅模样到处害人,索性毁了他?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毕竟僵尸乃是集天地怨气秽气所生,而剑灵却是天地间最为纯净的灵气所化,天生便对这种鬼物深恶痛绝,相信若是这把神剑真的有灵,那么会有这番表现,倒也是合情合理。 诚如他所想,只见神剑在空中一个停顿,接着便挟带着万钧之势狠狠地斩下,在这一刻所引发的震动竟比那小子带给自己的感觉还要强烈,问天不由有些庆幸这把明显通灵的神剑没有在刚才的战斗中对自己抽冷子下手了,不然现在赴了黄泉的指不定是谁呢。 “砰!” 一剑过后,大地都是猛的一颤,问天在感受着这份动荡的同时不由自问了一句,若是换做自己,能否使出这么威势的一剑,结果却只是叹息一声,紧接着,他看到一道身影被远远的崩飞了出去,接着便再没了动静。 “这小子还真是个祸害,死都死了还那么能折腾。” 静静的等了一会儿之后,问天眼见已经没了危险,顿时轻轻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之所以轻手轻脚的,主要还是顾忌二弟口中的那位剑灵,毕竟自己之前杀了它的主子,难保人家不会怀恨在心,一见到自己热血上头,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剑,以自己现在的状态,别说是反抗了,估计随随便便溢出来一缕剑威都能要了自己的命了。 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他已经做好了撤退的准备,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趁着一切还在掌控之中,赶紧撤退走人才是真的,反正今天也算赚到了,最起码亲眼见到了传说中才存在的僵尸是长什么模样的,咳咳,虽然因为天色压根什么都没看清,不过就凭这番,也足以用作向二弟和三弟吹嘘的资本了,嘿嘿,到时候,看这俩小子还不得心悦诚服的叫自己一声大哥。 就当问天还在无限yy的时候,他用眼角的余光发现眼前那道被劈飞的身影突然间抽搐了几下,接着居然从地上爬了起来!! 而这时,那把神剑也开始行动了,就当他天真的以为它会照准那怪胎的脑袋当头又是一剑的时候,神剑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只见它在空中一个翻转之后便回到了那怪胎手里,乖顺到不行,而那怪物显然头脑还有些不灵光,拿着剑明显的愣了一会儿,接着也不知为何,好巧不巧的便将目光对准了自己这边,缓缓的走了过来。 “我艹&%#*!!” 问天突然有了一股想骂娘的冲动,这特么的算什么事,没听说过剑灵居然会跟毛僵勾搭在一起狼狈为奸生死与共的,是这个世界疯了?还是我疯了? 此刻他的心情可谓是既汹涌又澎湃,这诡异中透着诡异的一幕几乎让他丧失理智,他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剧痛瞬间又让他恢复清醒。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七章 来龙去脉 “干!老子今天指定是撞了邪了,要不怎么会遇上这么邪门的事情?”眼看着那怪物与自己之前的距离已不足十米,问天终于忍不住了从地上爬了起来,冲到自己二弟和三弟身边,一手一个,拎起就跑。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说起来,问天不愧是灵冶后期巅峰修为的高手,虽然手上多了两个累赘,但是他依然挡不住他健步如飞的脚步,几个呼吸间便不见了他的身影,消失在了茫茫黑夜之中。 在他的后方,那个“怪物”已经停了下来,正愣愣的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出神。 “小月姐,他怎么跑了?” 被当成怪物的孤星不解的挠了挠头,问向一旁的白衣少女道:“从他逃跑的样子来看,明明还有余力再战的啊?” “许是怕了你吧。”小月耸了耸肩道:“换做是我的话,若是摊上一个蟑螂命的对手,估计也会抓狂。” “嘿嘿……” 在这里,我们不妨回顾一下,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场景一, “我若张狂去,谁来与我同!”问天将手中细剑高高的举起,一剑犹如泰山压顶般劈了下来。 孤星顿时感觉好比一整条天断山脉自九天之上砸了下来,当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出一式斗转星移,孤星感觉自己的双手就要被折断了。 “砰!” 漫天的灰尘惊溅而起笼罩了一切。 场外,小月的眉头不自觉的蹙紧。 场景二, 孤星仓促间打出的一式斗转星移虽然取得了效果,但是却由于距离太近,孤星无奈之下只好将力量尽数卸到自己的脚下,造成的后果就是,地面承受不住这股刚猛的力量顿时被震的塌陷,孤星亦不可避免的被种在了土里,察觉到自己最后的一丝力量被抽了个干干净净,伤势更是严重,孤星苦笑一声,索性闭上眼睛陷入假寐。 小月的眉头顿时蹙的更紧了。 场景三, 孤星逐渐恢复了些力量,却突然察觉到自己埋在土里的下半截身子正在一点点失去知觉,心急如焚之下,他开始不安分的扭动起来,却碍于伤势过重,怎么也动弹不得,无奈之下他求助的看了小月一眼,小月会意,当即将残月摄到手中,高高举起。 问天不由停顿了一下,紧接着竟看到原本被那小子紧握在手中的剑此刻居然自行飞到了天上,悬浮在了那里。 场景四, 感受着身上的麻痹感越来越强烈,孤星顿时不断的晃动起双手,突然间他发现自己的上半身已经可以活动了,他不由缓慢的转动起来,而这时,小月也已经酝酿好了气势,只见她一震剑身爆发出万道剑光,紧接着轻喝一声道:“乱古剑法第二式,战地生波!” 一剑过后,大地都是猛的一颤,孤星的身影登时被远远的崩飞了出去,活动了一番之后,他从地上爬了起来。 就在问天天真的以为神剑会当头再给他一剑的时候,神剑在空中一个翻转便回到了他的手里。 “呆子,那边。”小月冲着问天在的方向,呶了呶嘴道。 孤星顺着她指的方向走了过去,却发现双腿根本不听使唤,一阵阵酸麻的紧,走起路来很是艰难。 正当酸麻有所减轻的时候,前方突然窜起一个人来,待他最终醒过神,问天早已经逃的没影。 半柱香后,孤星在一处土丘的后面找到了累得跟死狗一样的问天,在他的旁边,躺着同样睡得跟死狗一样的问地和问人。 “这都能被你找着,老子…老子也算是服了。”问天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看着他道,此刻他若是再分不清眼前的究竟是人还是尸的话,那他不如趁早买块豆腐撞死得了,想起自己方才不争气的样子,他就忍不住抓狂,那时候若是胆子大一点,怕是也不至于会落得这么个下场。 这下好了,别说爬起来跟人打了,估计再过会儿连喘气都费劲儿。 “不管你们跑多远,身上的血腥味都是掩饰不了的,而且你还带着两个累赘,这就注定了你跑不远,我大可以一个方向一个方向的去找,最后总能找到的。”孤星很诚实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咳咳,老子逃命的时候可没想那么多。”问天咳嗽了几声道:“我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孤星微微一笑:“什么问题?” “你小子是属蟑螂的吧?为毛怎么都不死?”问天说完就竖起了耳朵,显然这个问题困扰他已经不是一时半会儿了,他很上心。 孤星自然不会辜负他的期望,当下咧嘴一笑,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道:“秘密。” “其实你挺该死的。”问天淡淡的说了一句,不过说完他就郁闷了,他总觉的这句话似乎在哪里听到过,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 “行了小子,少在磨磨唧唧的了,要动手就赶紧的,趁劳资现在还清醒!”说着,问天瞅了瞅问地和问人,叹息道:“老子可不想像他俩小子那么倒霉,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好歹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了,我说小子,你不会连这点要求都不答应吧?” “这么说,你想现在就死?”孤星把玩着手里的剑,笑着问道。 “少特么在那废话,要杀就杀,赶紧的!”问天说完总觉怪怪的,怎么好像自己跟特么求死是的,不死不痛快。 “不好意思,我拒绝。” 一句话顿时浇灭了问天所有的希望之火,他的神色一下萎靡了不少,无力道:“小子,没必要做的那么绝吧?”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抱歉,我可没有自残的倾向。” 孤星说着抽出了残月,一步跨至问地与问人身前,挥剑一斩。 “你要做什么!”问天顿时激动的起身,他虽然嘴上已经认命,但不代表他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二弟与三弟被人杀死,当下就要挣扎着同孤星拼命,然而回应他的却只是一道冰冷的剑光,砰然一声,问天的身子倒了下去。 正文 第二百七十八章 扑朔迷离 “为什么不杀我?” 问天望着孤星逐渐离去的背影,诧异的问道。.d.m 孤星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的走着。 “难道我们连让你动手的资格都没有吗!”问天愤怒的咆哮道,孤星的无视让他升起了一种发自内心的屈辱感,这种感觉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一万倍。 这句话终于让孤星止住了脚步,他回头看了他一眼,不答反问道:“刚才你分明有机会割下我的脑袋,又为何迟迟没有动手?” “我……”问天登时语噎了,旋即冷笑着找了个理由道:“呵,那是我以为你已经死了,别以为我是在可怜你,我只是不想被风家利用罢了,若我知道那时你还活着,我绝对会第一时间砍下你的脑袋!” “这样啊?”孤星站在那里,怅然道:“那我和你一样。” 问天迟疑道:“什…什么?” 孤星笑着转过身去,只是在转身的过程中,他巧妙的摊开了手掌,登时,三缕发丝从他的指间飘飞而出。 “在我斩断你们头发的时候,你们在我的眼中,就已经死了。” 说完,孤星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只留下问天一脸错愕的瘫坐在那里,欲言又止。 许久之后,这里爆发出一阵癫狂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 而此时,孤星早已连夜踏上新的旅程。 “方才为何不杀了他们?”二人同坐在一匹马上,小月首先开口打破沉默道:“莫不是你那颗该死的恻隐之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孤星摇了摇头,旋即感慨道:“他们给我的感觉,和其他人不一样,似乎要来的亲切一些,舒服一些,至少让我感觉到自己还像个人一样的活在这个世上,一想到要杀他们,我就单纯的下不去手,至于原因,恐怕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 说到这,他自嘲一笑道:“小月姐,我是不是很傻,居然会对想要杀死自己的敌人手下留情?” 小月沉默了良久之后,点了点头道:“是挺傻的。” 随后不等孤星反应,便又添上了一句道:“不过傻得很有人情味,可爱又可恨。” 说完,便化作一缕流光返回剑灵空间去了,听到这,孤星的脸上一阵愕然,旋即眼角、嘴角尽带笑意。 今天已经是孤星离开大楚的第五天了,与此同时,皇宫深处。 一位绝色少女正在吃力的挥舞着一把长刀,几番回合下来,少女半跪在地上不住的喘息,浑身上下早已是香汗淋漓。 “练了一天了,歇歇吧。”这时,一位姿容端庄的美妇人走过来,轻柔的为她擦去了脸上的汗水,心疼的说道:“那么拼命做什么,回头再练坏了身子。” “母后不必担心,孩儿自有分寸,天色不早了,母后还是快些就寝吧,回头让父皇发现了,又要责怪孩儿了。” 说着,少女不顾妇人的相劝,脚下一动,便再次提刀挥舞起来,任凭月华如水,倾泻庭院,少女却丝毫不为美景所动,一招一式的专心练着师父传授给自己的刀法,俏脸上说不出的倔强。 见状,美妇人不由眼眶一红,流下泪来,随即她隐晦的将其抹去,转过身离开了,似乎已经习惯女儿的所作所为。 而在她们身后的不远处,一位华服男子轻叹一声,接着便同那美妇人一般转过身去,几个闪腾间便没了踪影。 原本寂静的深夜在此刻无疑变得更加寂静,院中顿时只剩下少女挥刀时所撩起的风声,以及阵阵沉重的喘息声。 一个时辰后,少女疲累的回到房间,在她的手里还紧紧的握着一把刀,刀身上有淡淡玄光流转,一看就不是凡物,在月光下更是显得古朴大气,此刻被少女视若珍宝的捧在怀里,那是她的心上人留给她唯一的东西。 “夜大哥,等着我,下一次,柔儿绝不会再成为你的累赘!” 少女抱着刀坚定的说了一句,紧接着便沉沉的睡了过去,她已经练了一天了,早已经是筋疲力竭。 而就在少女刚刚陷入沉睡之后,一位老者却是在无声无息间出现在了少女的房中,看到少女正蜷缩着身子躺在床上,老者微微一叹,旋即为她扯过被子盖好。 “第四天了啊……” 老者发出了这么一声感慨,接着又于悄无声息间消失了身影,而自始至终少女都只是安静的睡着,随着夜色渐渐加深,一切都好像根本没发生过一样。 清影殿内,灯依然亮着。 “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楚风放下手里的奏折,看向来人问道。 来人正是凌云,只是此刻他脸上的表情多少有些不自然:“禀皇上,臣于三日前派人沿着公主的足迹一路搜寻,然而……” 楚风当即剑眉一挑:“说!” “是!”凌云登时不敢怠慢,如实说道:“这三日以来,臣派人沿途日夜搜索,然而却根本未曾发现哪怕一具蛮族刺客的尸体,甚至就连一处打斗的痕迹都不曾发现过,而且臣也派人去公主栖身的那间客栈打听过了,据掌柜等人交代,当时一切正常,并未有什么人行凶滋事,司法堂的手段皇上也是知道的,从审问的结果来看,这些人应该不像是在说谎。” “竟有此事?”楚风显然也吃了一惊,不悦道:“那王七等人的尸首可曾找到,根据他们的死法来推测出线索,这难道很难吗?” “这……”凌云苦笑道:“不瞒陛下,这正是整件事情最大的疑点所在,关于公主所说的王七等人的葬处,臣也派人去看了,结果却只看见一片开的正盛的野紫薇花,臣更是命人掘地三尺,却依然什么都没有发现,而且地下的土也是老土,这也就不太可能是被人提前动了手脚,所以……” “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蛮族刺客,一切都只是公主与那小子串通好来骗朕的,所谓的刺杀根本就只是一出掩人耳目的闹剧。”说到这,楚风突然间和煦的笑了起来:“凌爱卿,你要表达的是这个意思吧?” 正文 第二百七十九章 楚风的推测 上 凌云被他笑的一阵恶寒,当即低下头去,惶恐道:“臣不敢!” “嘴上说着不敢,心里定然还是这么想的吧。.d.m”楚风说着笑了笑道:“倒也不怪你,毕竟连着寻了几天了,却连半点线索都不曾发现,换成其他人,相信也会生疑的。” 察觉到他还似乎还有话没有说完,凌云很识趣的没有接话。 “找不到线索固然令人头疼,可在朕看来,没有线索恰恰就是最大的线索。” 凌云顿时一惊:“皇上的意思是?” “呵呵,凌爱卿不觉得很可疑吗?就好比一样东西,你越是拼命掩饰,它就往往越容易暴露。”楚风反问道:“若是爱卿站在公主的立场,在决心骗朕之后,难道不应该事先布置下几条线索乱人耳目吗,她就那么相信朕不会对她的话起疑心?” 凌云突然有些开窍了,小心翼翼的问道:“皇上的意思是,有人在臣派人去调查之前,便将所有的线索都给偷偷的抹去了?” 楚风笑而不语,转过身去,良久之后,一声轻叹问道:“现如今云龙山脉是何人领兵镇守?” 凌云不知皇上怎么突然间又提到这个问题,微微一怔,但还是老实交代道:“是洛孤城洛将军。” “哦?”楚风闻言神色间颇有些感慨道:“可是战王叔叔的二弟子,人称第一将军的洛南天?” 大楚人人都知道,老战王斗天来一生共收了三个徒弟,而且个个都实力不俗,其中大徒弟孟南天,人称战王之下第一王,曾因一人独灭蛮军包括一位先天中期的高手与三名先天初期高手在内的五千人兵团而一战成名,只可惜英年早逝,在当年随老战王消失了七天之后,便永远的留在了云龙山脉,年仅三十五岁。 二徒弟洛孤城,则被称为第一将军,相传此人功力虽不及其师兄孟南天,但却用兵如神,擅于以多胜少,出奇制胜,在与蛮族的数百场大大小小的战役中,从未有过一败,隐隐有成为大楚第二位战神的潜质,在军中的人气据说已不逊于其老师斗天来。 至于这最后一个徒弟虽然较之前两位名头要弱了些,但也是实实在在的大楚十万禁军统领,自然也就是凌云,当然现在还多了一个小师妹,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其实,关于凌云成为老战王的三弟子这件事,说起来还是有几分乌龙成分在里面的,据说原本老战王是不打算再收一个弟子的,之所以最后多出来一个,还是被楚风跳出来搅局搅出来的,据知情人士透露,楚风曾百般要求战王收徒,而战王就是不肯,楚风无奈之下便跟其打了个赌,若是自己赢了,那他务必便收凌云为徒,若是自己输了,那便答应战王任意三个要求,战王求胜心切,欣然应允。 结果自然不用多说,楚风赢了,凌云也就成了老战王的第三个徒弟,然而老战王却在这时跳出来宣称,是楚风耍诈在先,赌约不成立,楚风哪里肯依他,二人当场就吵的不可开交,之后没多久就爆发了清影殿之争,虽然二人在后来同归于好,但是这收徒一事也就闹了个不了了之。 在这里最无辜的当属凌大统领本人了,俗话说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凌大统领虽然贵为统领,但在这两位神仙面前显然还是不够看,于是整件事造成的直接后果便是凌云虽然顶了个三弟子的名号,却因为不招师父待见而从未在战王手上学到过一招半式,换做其他人摊上估计这事,估计怎么也得消沉上好一段日子,好在凌大统领为人乐观,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丢人亦或者是遗憾的,整天依旧乐呵呵,为此还搏了个心胸开阔的好名声。 当然,这只是外人对他的印象,至于他本人究竟是如何想的,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是否也会失落,这一点没人知道。 其实若从天分上来看,凌云是丝毫不比那两位师兄逊色的,甚至比起洛孤城来,他还要隐隐胜过一筹,但任凭他再有天分,不招待见就是不招待见,这个世上没有人能bi迫的了老战王,皇上也不能。 似乎是回忆起了以前种种,凌云脸上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抹酸涩,苦笑着道:“正是。” 楚风似乎没有察觉到他脸上的异样,继续追问道:“洛将军如今贵庚几旬了?此外,又是什么修为?” 凌云略加思索,顿了顿道:“师兄如今已到了知天命的年纪,至于修为也已臻至止伐后期巅峰大圆满实力,以师兄的天分,若是肯静下心来潜心修行,相信破入先天期定然是指日可待。” 被老战王选为弟子的人又岂是泛泛之辈,洛孤城实乃是受边关战事所累,这才让修为一直停缀在止伐后期巅峰境界长达十五年之久,相信若是给他一段清修的时间,破入先天那是板上钉钉的事,甚至就是成为先天期中的王者,那也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 “唔,这样啊……”楚风略一沉吟,顿时有了对策:“来人,拟旨。” 半柱香后, 凌云手中捧着圣旨双膝跪地,神情激动到不行:“臣凌云替师兄谢主隆恩!” 圣旨上白纸黑字写的很清楚,念洛爱卿镇守边关有功,朕深感欣慰,在此特批爱卿与一干亲信人等还乡与家人团聚,共享天伦,待至爱卿成功破入先天之后,若有心继续为国效忠,第一将军之位依然不变…… “得君如此,臣亦何求,皇上英明!”凌云是由衷的为自己的师兄高兴,虽说师父一直都不承认自己,但师兄却是待自己像亲人一般,犹记当年在征蛮的战场上,自己功力还不如现在这般高强,每每在陷入敌军围困命悬一线之际,总是师兄浴血杀来,仗剑相救,光这份恩情,恐怕今生今世都难以偿还了。 想想二人自从那次之后便再未谋过面,凌云不免好一阵唏嘘感慨:“那么多年了,师兄你还好吗?” 正文 第二百八十章 楚风的推测 中 “恭维的话就不用说了,天色不早了,爱卿还是回去准备准备,明天可还有一堆繁琐的事情需要你去着手安排,莫要到时候打不起精神来。.v.om” 显然,楚风是在下逐客令了。 凌云做了那么多年统领,又岂会听不出的言外之意,当即讪讪一笑,正欲告退,突然又似想到了什么,不由多问了一句道:“对了皇上,虽说对付蛮族绝不能有丝毫大意,可是要带上五万禁军未免太有些兴师动众了吧,而且林青那小子修为是不错,可是却全无指挥作战的经验,让他代任大将军一职是不是有些…不太妥当?” “这个爱卿不必担心,朕到时候会派霸天四卫以军师的身份协助林统领一同前往,他们当年都是做过将军的人,读过的兵法不比洛爱卿少,统领过的战役更是数不胜数,而且皆修为不俗,以他们四人的能力应该能担此大任,至于那五万禁军……” 说到这,楚风顿了顿道:“听闻洛将军手下有个三万人的常胜军团,号称孤魂,攻无不克,战无不赢,一度杀得蛮军丢盔弃甲、闻风丧胆而逃,在朕想来,这般厉害的队伍,在作战方面,怕是连朕的禁军也要远远不及,但毕竟他们个个都有修为在身,若是好好操练一番的话,朕相信这五万禁军也足以用来弥补缺憾了。” “皇上的意思,莫非…是打算用五万禁军来取代孤魂军团?”凌云谨慎的问了一句,他隐隐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是又怎样?”楚风轻叹道:“孤魂军团的将士们替大楚打了那么多年的仗,也该让他们歇息歇息了。” “这……”凌云登时咬了咬牙,阻止道:“可对于很多人来说,战死沙场才是军人的最终归宿,圣上这么做是否有些欠妥?” “呵~”楚风嗤笑一声,不以为然道:“分明可以活下去,又何必要去死呢,只有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战死才是最好的选择,若是能活着,朕相信,没有人会愿意死!” 凌云心中一凛,自古伴君如伴虎,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句话便是臣子最终的宿命吗? “师兄一走,军中势必将掀起动荡,军心溃散,若是在这种关头遣散孤魂军团,那岂不是寒了将士们的心,戒时若是蛮军攻过来,后果将不堪设想,臣斗胆还请吾皇三思!”凌云硬着头皮劝说道。 楚风冷笑一声:“爱卿是在拿军心要挟朕?” “臣,不敢!”凌云慌忙跪了下来,以头呛地道:“师兄他为了大楚戎马一生,臣只是希望皇上能看在他那么忠心的份上,给他一个体面些的结局,这样既给了老臣们一些安慰,也能让后来人感受到皇恩浩荡,臣恳求皇上成全!” 说着,便用力的磕起了响头,顿时,“咚”“咚”声不断,片刻工夫便已磕的头破血流。 “够了,你这是做什么!给朕起来!”楚风气的一拂袖道:“朕何尝不知道洛爱卿对大楚的一片忠心,只是从那把守严密的边关百万大军中居然混进来三个蛮族刺客要来捉走公主,你让朕怎么接受的了?那百万大军都是吃素的吗?摆设吗!” 凌云登时说不出话了,他突然明白了皇上想要表达的意思,如果公主所言属实,真的有蛮族刺客混了进来的话,要说没有内奸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而且有能力避过所有人的耳目,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蛮族的人给带进大楚的,一般的将士自然是没这份本事,那么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要么内奸是洛孤城的亲信,要么内奸就是洛孤城自己。 “不可能的,这不可能,绝不可能!”凌云顿时崩溃了,歇斯底里的喊道:“师兄他绝不会叛变的,我不相信,我绝不相信!” “哼,事实摆在面前,由不得你不相信!”楚风一掌拍在他的肩头上,过渡了几分真气过去,顿时让他冷静不少,道:“提到洛爱卿,朕也只是怀疑,毕竟内奸也极有可能是他的亲信,出于谨慎,在事情尚未水落石出之前,朕只能想到这么一个折中的方法,将洛爱卿与他的孤魂军团尽数撤回,放心,这些人皆是我大楚的功臣,朕不会亏待他们。” 凌云这才平静下来,只是神色难免萎靡了几分,毕竟一下子从天堂摔到地狱的滋味不太好受,他方才还在为自己的师兄高兴,如今却又听到自己的师兄可能是叛徒,这种打击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了的。 “所以皇上这次宁愿派林青前去,也是怕臣会顾忌私情做出不理智的事来吧?亦或者皇上担心臣也会成为叛徒,归顺蛮族?”凌云苦涩的笑了笑,的确,若是非得选一个去代任洛孤城的话,他从哪方面来看,都要比一根筋的林青要合适的多,而现在唯独把他留下,说明了什么? “自然不是!”楚风瞪了他一眼,不悦道:“朕在你眼里,就是这么的薄情寡义?” 凌云被他看的顿时一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却听楚风叹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些无力道:“比起这件事来,朕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交与你做。” “更重要的事?”凌云诧异道:“现在有什么事情会比揪出内鬼还要当紧吗?” “哼,你以为只有边关才有内鬼吗?那充其量只是一条小鱼罢了。”楚风阴测测道:“在这朝中,还有一只更大的内鬼,正随时潜伏在你我的周围,注视着我们,那条大鱼才是最该被揪出来的,因为它没有动作还好,一旦有所动作,哪怕它只是翻翻身子,恐怕对整个大楚而言都将是一场最为致命的打击。” 闻言,凌云突然感觉有一双眼睛正在冥冥之中注视着自己,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顿时让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么说臣之所以找不到线索,也是被此人特意抹去的?”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一章 楚风的推测 下 “恐怕还不止如此。.v.om”楚风露出一抹忧色道:“此人给我一种感觉,蛮族刺客入境或许就是受他所指引,至于潜伏在边关的那只内鬼,也极有可能只是他的一枚暗子,虽不知他们是如何同蛮族联络上的,但从他们的目的是抓走公主来看,他们定然是要用公主来要挟朕得到些什么,由此可见,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所布下的一盘局,至于蛮族,甚至是我们都只是被他利用的棋子。” 说到这,楚风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道:“如若朕的推测成真的话,那么此人真的所图甚大,如此心计,如此城府,当真是可怕至极。” 凌云这时也琢磨过味来,不由冷汗涔涔道:“居然能把大楚和蛮族同时当作棋子玩弄于股掌之间,不管其最后结果如何,此人的胆识都担得上前无古人四个字了。” “这般心机,这般隐忍,若是肯一心效忠我大楚,纵使蛮族铁骑精兵百万,朕又有何惧!”楚风叹了口气,满是遗憾的说道。 凌云也惋惜道:“然而这种人注定不会寄人篱下,与其合作,无异于是与虎谋皮,引狼入室。” 谁知楚风闻言却是一笑道:“若是能除我大楚千年隐患,朕将这皇位拱手送之又有何妨?只可惜此人心思不正,是万万做不得皇帝的,否则只会荼毒百姓,自毁基业,那朕岂不成了大楚的千古罪人。” “皇上……”凌云顿时对其升起了一股敬意,不为别的,就冲这份敢于将皇位拱手相让的胸襟与豪情,历来帝皇者无数,又有几人能说出这番话来? “那皇上可曾有了怀疑的对象?” 楚风沉思了一会儿,提起笔来“唰”“唰”在纸上写了几个名字,交给凌云道:“这半月以来,洛安城内但凡功力达到血冲期修为的,不管他是进城还是出城,限你七日之内将名单交与朕的手中,朕会另外派鹰堂协助你调查,可有信心完成任务?” (注:鹰堂是由楚风一手建立的情报机构,平日里主要负责伪装成寻常百姓潜伏在洛安城里打探消息,成员多达千人,上至老妇下至幼童皆有着他们的身影,可以说洛安城但凡有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和耳朵。) 凌云原本听到限期七日不由心头一紧,然而在听到鹰堂的时候,紧皱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信誓旦旦:“凌云定然不负吾皇期望!” “唔,那就好。”楚风淡淡道:“朕交给你的那几个名字,可以重点留意一下,一有什么发现,务必要在第一时间向朕汇报。” “是!”凌云拿着纸张的那只手微微颤抖,一想到上面的名字,他不禁在心里感叹一声:“朝中,恐怕是要变天了……” “嗯?爱卿莫非还有别的事?”楚风扶了扶额,脸上已经有了些许困意。 “啊?”凌云这才发现自己走神了,再一看皇上脸色,分明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若是换做以前,他肯定二话不说匆匆退下,可是现在…… 楚风何等人物,又岂会看不出他的心思,微微一叹说道:“爱卿是在担心洛将军那边?” 凌云硬着头皮点了点头道:“师兄他向来自尊心强烈而且为人又极其护短,恐怕会理解不了皇上的良苦用心,若是贸贸然遣散孤魂军团差他回来,臣恐怕…恐怕……” “恐怕他会造反?”楚风眯着眼睛笑道。 “臣不是这个意思!”凌云慌忙跪了下来,惶恐道:“臣是担心…担心他们都走了以后,军中将士恐怕一时难以适应,须知人与人之间的默契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培养出来的,霸天四卫虽然在资历和修为方面都不弱于师兄,但边关百万将士在师兄麾下当了那么多年的兵,他们的心始终是向着师兄的,若是贸贸然换其他人上去,那军心岂不是将极度不稳,若是蛮族趁此机会作乱……” “不用说了。”楚风打断了他的话道:“如果爱卿是恐军心受到动荡的话,那朕大可劝你一句,无须担心。” 凌云当即愣住了:“皇上的意思是?” “哈哈!”却听楚风一阵爽朗的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神秘道:“爱卿觉得在这大楚有什么能比凌云枪圣的名头更能稳定军心吗?” 凌云顿时一怔,旋即脸上掩饰不住的激动道:“师…师父!” 的确,放眼大楚甚至是放眼七国,没有人能比斗天来的名字更能震撼人心,大楚凌云枪圣,七国第一战神的名头可不是白叫的,那是一条条人命,一场场胜利战出来的,据不完全统计,斗天来一生所经历大大小小的战役高达三千多场,死在他手上的人命更是数以百万计。 听到这,凌云终于放下心来,纵使师兄洛孤城心里再不愿意,也不可能跟老战王叫板,更不用说老战王本身也是他的师父,而若是提到稳定军心,斗天来更是所有将士与百姓心中不朽的战神,这一点是任何人都比拟不了的。 “臣惭愧,自作聪明一场,到头来原来皇上早已布置好了一切,是臣愚昧,没有看懂皇上的心思。”凌云现在是发自内心的对楚风佩服,想到自己方才的愚昧表现,他禁不住一阵老脸发烫。 “无妨,爱卿也是真性情使然,这也是令朕最为欣赏你的地方。”楚风道:“而且朕的心思若是能让你轻易看透的话,那朕那么多年的皇帝岂不是白当了。” 凌云讪讪一笑:“皇上贵为天子,高高在上,又岂是微臣能够看懂的。” “行了,天色不早了,爱卿还是早些退下吧。”说着,楚风站起身来,呵欠连连道:“爱卿不去睡,朕可是要去睡了,劳烦爱卿回头走的时候将门给朕带上,唔,就这样。” 话音未落,凌云只觉耳边有一道轻风掠过,眼前便再没了他的身影,紧接着整片大殿陷入黑暗,竟是人走灯灭一气呵成。 苦笑一声,凌云也紧随其后的走出大殿,解开了心结的他再度恢复了以往的乐活,随手掩上殿门,他也匆匆离去了。 宫里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只是令他们所不知道的是,今夜在宫外的某一处,同样有一个人睡得很晚。 正文 第二百八十二章 不知名对话 “事情打听的如何了?”洛安城一处不知名的府邸,一位中年男子端坐在太师椅上问道。 在他的面前正恭敬的站着一位儒生打扮的男子,男子闻言抬起头来道:“回大人话,据我们派出去的探子回报,我们当初特意安插在天荒城的那些人手现已经尽数被皇室捉回,而且这几日以来,自天荒方向通往洛安的那条路每天都有大批禁军经过,神色匆匆,似乎是在搜寻着什么。” “哦?”中年男子神情一动:“那他们可曾有什么发现?” “并没有。”儒生笑了笑道:“属下按照大人的吩咐,早在数日以前便将努尔森与王刀等人的尸体回收,并将各处现场一一重新布置了一番,想来纵是皇室有天大的本事,也万难从那些改动过的现场寻出哪怕一条线索来,当然,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大人的料事如神。”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不置可否道:“被捉走的那些人能保证他们的忠诚吗?” “这个大人不必担心,那些人皆是我们府上的死士,对于我们有着绝对忠诚,相信皇室就算是敲碎了他们的牙齿,也休想从他们的口中撬出半句有关我们的事。”儒生发狠说道。 “话虽如此,依然不可大意,毕竟楚风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骗过的人物,我想他十有**已经看出了什么端倪,想来这几天,朝中怕是要变天了。”男子苦笑一声,竟是发出了和凌云一样的感慨。 “这……似乎不太可能吧?”儒生张大了嘴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道:“我们分明将一切都布置的很好,一丝线索都未曾留下啊?” “没有线索,恰恰就是最好的线索,再完美的掩饰,bi真过了头,就会成为导致一切暴露的把柄。”中年男子叹了口气道:“这都怪我,若是能当初能多给你一些建议,事情怕是也不至于会演变到这一步,呵呵,想不到一个厄运之子便乱了我们所有计划,早知如此,老夫当初宁愿拼着身份暴露,也要多派出几名血杀将其彻底的葬送,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终归是人算不如天算,天意弄人。” “大人无须妄自菲薄,其实整件事说起来,要怪还是怪那些蛮族人自己太没本事,那么多人居然还杀不死那小子一个,亏大人花了那么大的代价将他们放进来,真是将精力都喂了狗了。” “哼,莫说他们,我们自己的人又能好到哪去?”谁知中年男子竟是破天荒的板起了脸,寒声道:“莫要忘了,我们的人中可还有一位血杀,结果呢?还不是死了,相比之下,我们又有什么资格去议论他们?” “可是…” “没有可是!”儒生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中年男子粗鲁的打断了:“你记住,只有弱者,才会将责任全部推卸到他人头上,至于强者,是从来都不屑于争辩的,因为他们会从失败中寻找原因并引以为戒,直至成功。而弱者呢?面对失败,他们只会一味的唉声叹气,怨天尤人,却从未想过从自己身上寻找原因,所以他们依然会失败。这便是二者之间的区别。” 儒生这才如梦初醒,当即重重的点了点头道:“承蒙大人教诲,属下记着了!” “嗯,记着就好。”男子这才欣慰的笑了笑道:“其实以你的聪明机智,这种道理本不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只是你终究少了分沉稳,多了些少年轻狂,故还不能独当一面,需要你用经历去消磨掉锐气之后,如此方能真正为我所用。” 儒生顿时躬下身子,恭敬而坚定的道:“大人教训的是,属下定然不负大人期望,早日为大人效劳!” “嗯,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歇息去吧。”中年男子笑着说了一句。 儒生道了一声“是”,正欲转身,突然间又听男子吩咐道:“至于被抓住的那些人应该如何处置,就不用我再教你了吧?” “大人放心,属下自有分寸。” “嗯,能早些动手,就早些动手吧,以免夜长梦多,还有,要做就一定要做的干净利落,万万不可留下线索让人怀疑,知道了吗?”男子叮嘱道。 “是!” …… 隆恩客栈,斗天来正一口将杯中的烈酒饮尽,似火烧一般的感觉顿时让他不自然眯起了眼睛,而在他的对面还坐着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头戴紫阳巾,着一身浑元无极袍,面色红润,凤目疏眉,然而却没有瞳孔,顿时让整个人看起来超然之中透着几分怪异,赫然便是欧冶子了。 “我说,老神棍,你说楚风这小兔崽子好端端的抽什么风,闲着没事非要把孤城那小子给调回来,让老夫这把老骨头千里迢迢的跑过去顶上,你说老夫我都一大把年纪,哪里还打得了仗,这不是存心消遣我吗?”斗天来说着便又自顾自的给自己满上一杯,冲着坐在对面的欧冶子嚷嚷道:“别光看啊,喝啊,找你来干什么的?” 欧冶子瞥了他一眼,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便又放下,这个动作顿时看得斗天来皱起了眉头。 “我说老神棍,你还算不算个男人,戴个娘们戴的帽子也就算了,怎么喝个酒还这么婆婆妈妈的,一点子都不爽快。” “你还有脸跟我提这事!”欧冶子一听说起自己的帽子,登时急眼了,毫无风度的破口大骂道:“你以为老子喜欢这样,还不是你个鳖孙干的好事,闲着没事阴老子,搞的现在老子出门都得小心翼翼的,艹!” 斗天来自知理亏,顿时腆着老脸赔笑道:“哈哈,老伙计,我那不是跟你开玩笑吗,你怎么还当真了,来来来,喝酒喝酒,哈哈,别说,你这顶帽子还真特么的漂亮,对,漂亮!” 说着,就要把手伸过去准备摸上一把。 “给老子滚!”欧冶子一把甩开他犯贱的那只手,冷笑一声道:“老混蛋,我看你是皮痒痒了,又想尝尝那天雷轰顶的滋味了是吧?” 斗天来顿时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显然他已经对一招有心里阴影了。 ”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三章 夜谈 上 “老神棍,我是来找你喝酒的,又不是来找你干架的,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斗天来“咚”的一下放下酒盅,翻脸道。复制网址访问 “哼,你管我什么意思!”欧冶子不甘示弱的瞪了他一眼,嗤笑道:“斗天来,你少在这得了便宜还卖乖,我猜你这老小子现在心里定然比吃了蜂蜜还甜,居然还好意思摆出这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装什么孙子?” “哈哈!不愧是老神棍,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斗天来见自己的伪装被识破,索性也就不再隐瞒,美滋滋的饮了一口美酒,陶醉道:“老夫我归隐了那么多年,骨头都快酥掉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仗打了,不好好庆祝一下怎么行呢?来来,喝酒,哈哈,今个不醉不归!!” 说着,就将欧冶子的酒盅扒拉过来,刚要满上,却被欧冶子一把拉住,笑吟吟看着他道:“先别忙着倒酒,你真以为这事是好事?” “废话,不是好事是什么?”欧冶子自顾自的怀念道:“自打老子当年一赌气走了,就没好意思再回去了,如今都过了多少年了,嘿嘿,也不知道楚风那小兔崽子今天怎么突然间开窍了,非要求着让老夫回去,哈哈,老夫今天才发现那小兔崽子居然也有如此讨喜的一面。” “呵,没想到都那么多年过去了,你除了功力上去了,脑子还是这么没长进。”欧冶子掂了掂酒盅,不无揶揄的说了一句。 斗天来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老神棍,我发现你今天好像弄错了一件事?” “哦?”欧冶子眉毛一挑:“什么事?” 话音未落,却见一道水线当面飞来,欧冶子顿时撇过头去,谁知下一刻斗天来竟拍桌而起,一拳以直捣黄龙之势将欧冶子打的倒飞了出去。 “我&%*#……”欧冶子骂骂咧咧的从地上爬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就是一顿痛骂道:“你这老混蛋突然间发什么疯,老子招你惹你了?你特么脑子有病啊!” 之所以没有冲过去就开打,则是因为这一拳看似威猛不凡其实根本就没什么杀伤力,他知道这老混蛋明显是手下留情了,否则自己现在指定还趴在地上起不来呢,开玩笑,你当大楚战神的名号是叫着玩的,别看欧冶子平时一提起斗天来总一副轻蔑的样子,那是在布好后手之后,例如上次的微型天绝五雷大阵,仗着这个才让斗天来小小的吃了一把亏,可你若是让他明刀明剑去跟斗天来对轰,那还不如直接买块豆腐让他撞死得了。 闻言,斗天来怒极反笑道:“哈哈,没错,老子是有病,要不也不会想到要找你这么个老匹夫喝酒!” 眼看着他又要动手,欧冶子登时道了一声且慢,然而斗天来却依然不减攻势,欧冶子情急之下不由口不择言道:“你这蠢货,你难道就丝毫没有怀疑皇上的动机吗?你以为此事真的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这下斗天来终于肯停手了,此刻他的掌刀距离欧冶子的脖子已不足半尺,他看着他,一脸地不耐烦道:“你说什么?什么动机?给老子说明白点,别整那些个云里雾里的,老子听不懂!” 欧冶子被他喷了一脸的唾沫星子,只见他邋遢的用袖子擦了擦脸,这才坐下来老神神在在的道:“我说老混蛋,记得之前我还夸脑子你有长进了,怎么今个儿一见你老小子还越活越回去了,你也不想想你都闲置了那么多年,皇上早不调,晚不调,偏偏挑这么个时候把你调过去,你难道不觉得可疑吗?” 斗天来原本听到他编排自己还正欲动手,只是听到后来便觉得也有些道理,当即说道:“经你这么一说,貌似是有那么点可疑。” 旋即又变得一脸愤怒道:“嘿,我就说楚风那小兔崽子没那么好心,敢情果然是有阴谋在里面,老神棍你给我分析分析,这小兔崽子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你先别急,皇上他其实也不是你想的那么阴损,依我看,”突然间,他瞪了斗天来一眼,斥道:“还不赶紧把你的手给我拿来!” 没办法,斗天来只好又讪讪的收回了手。 只见欧冶子整了整衣领,正了正帽子,接着又不急不躁的抿了一口酒水润了润喉咙,终于就在斗天来即将忍不住暴走的时候,缓缓开口道:“依我看,皇上此举必有深意,老混蛋你不妨想想,你二徒弟洛孤城洛将军他边关守的好好的,突然之间皇上一个命令让他回来,虽说给了理由是为了让他静下心来冲击先天,但是你不觉得这个理由太过敷衍了吗?” 斗天来既然做过元帅,自然不可能是傻子,闻言顿时陷入了沉思。 “洛孤城虽然修为不及你,但身为统帅,自身的修为并不重要,关键的还在于如何领兵。”欧冶子道:“一个好的统帅是绝不会冲锋陷阵的,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才是统帅本色,你已退隐了那么多年,论威望,洛孤城经过了那么多年的沉淀,想必已不逊色于你,论才情,更是远远的将你超越,说句难听的话,此时若是将你换到他的位置,你未必就能比他做的更好,既然如此,又何苦兴师动众一场,皇上是什么人,你难道还不清楚吗,他又岂会做出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斗天来原本就是被惊喜冲昏了头脑,如今冷静下来听欧冶子这么一分析,他顿时察觉到事情的蹊跷了,不由自嘲一笑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小兔崽子算计人的本事是一点都没退步,就算明知道他给你下套了,偏偏你还不得不往里钻,好手段。” “那你倒是说说他这是玩的哪一出?”斗天来感慨道:“这洛安城里能看穿他心思的,估计也就只有你了,不,还得加上一个夜家的小子。” “哦?”欧冶子道:“你说的可是那夜家家主夜渐寒?” 斗天来点了点头。 正文 第二百八十四章 夜谈 下 “呵呵,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凌云枪圣,堂堂的第一战神,居然会对一个后辈小子如此推崇。”欧冶子不可思议的说道。 “好汉不问出身,英雄不问岁数。”斗天来感慨道:“老夫原本打算与他结成异性兄弟的,可最终想了想还是算了。” “那可真是一件令人庆幸的事。”欧冶子唏嘘着说道。 “嗯?”斗天来诧异道:“你什么意思?” 欧冶子顿时奸诈的笑了:“我是替夜家的小子庆幸,要不然就你这把老骨头指不定哪天就飞升了,那人家岂不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哈哈,唔唔唔~” 话未说完,便被斗天来飞过去一个鸡腿塞住了嘴巴,斗天来扑了过去一边朝他嘴里继续塞菜,一边骂骂咧咧道:“我让你咒我,我让你咒我,你特么才飞升,你特么全家都飞升……” 半柱香后, “你是说问题真正出在我二徒弟身上?”斗天来将挂在头上的几根菜丝挑开,随手往衣服上擦了擦说道。 毫无疑问,这是欧冶子的杰作。 欧冶子同样不好过,就在刚才,他被斗天来生生的塞下了一整只鸡腿,骨头都没来的及吐出来就咽下去了,顿时噎得他直翻白眼,直到现在还在不停的打嗝。 “废…呃…废话,除了他,还有谁值得皇上如此…呃…如此大费周章的。”欧冶子一句话说完无力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显然心情相当的郁闷。 见状,斗天来憋着笑在一旁出馊点子道:“我听人说,打嗝的时候,把舌头伸出来会好一点,要不你试试?” 欧冶子见他一脸的蔫坏,便知他的主意不靠谱,可又实在打嗝打的厉害,无奈之下只好转过身去,背对着斗天来伸出了舌头。 “咦,还真有些效果,这老混蛋没骗我!”欧冶子见打嗝真的止住了,顿时欣喜若狂,抬起头突觉眼前一黑,却不知斗天来已经何时来到了自己面前,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你伸着舌头的样子就像一头狗。”斗天来一本正经的说道。 “滚!”欧冶子那个郁闷啊,随手抄起一个盘子就飞了过去,尼玛,狗有论头的吗,那分明就是拐着弯骂自己是猪! “嘿,还狗急跳墙了,哎,我说老神棍你可千万悠着点,回头别再把老腰闪着,到时候老夫我可不扶你,哈哈!”斗天来随手接住盘子,又自酌自饮了一杯,戏谑着说道。 “哼!”欧冶子自知在胡搅蛮缠这方面不是他的对手,当即也不再作无用功,而是坐下来幽幽的说了一句:“比起在这耍嘴皮子,奉劝有些人还是多a心a心自己吧,别等到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还特么被蒙在鼓里呢,唉可惜,可惜咯~” “呃……”斗天来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正事没问,当即又换上一副笑脸道:“哈哈,欧老弟,我那不是跟你闹着玩呢吗,你怎么又当真了,呵呵,别介意,千万别介意,来,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那个刚才我说到哪来着?” 欧冶子认真的看了他几眼,不由摇首叹息道:“斗天来啊斗天来,你说你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呢,简直是达到了人类所能达到的不要脸的极限,我原以为蛮族人没皮没脸,已经是畜牲中的畜牲了,没想到你是他们的祖宗!” 斗天来的一张脸顿时绿了:“滚,你丫才是他们亲祖宗,真真的!” “行了,老夫我懒得跟你扯嘴皮子,我就想问你一句,你到底还想不想老夫帮你分析,你要说一句不想,老夫这就走,说实话,老夫这辈子都不想看见你这张脸了,特么见一次倒霉一次,晦气!”说着,欧冶子站起身来作势欲走。 “哎哎,别啊!”斗天来慌忙拉住他道:“别走啊,我这不听着呢吗?” “呵,你现在知道听了?”欧冶子冷笑着打击他道:“方才怎么不见你那么积极?” “方才我倒是想听,可你也不肯说啊。”斗天来故作委屈道:“你要是早不卖关子,将事情给我解释清楚了,老夫至于处处跟你过不去吗?” “哼!”欧冶子冷哼一声,率先言归正传道:“你自己想想,若不是哪里出了差错,只是寻常的一次调换主将,又怎会值得皇上一次性派出五万禁军,五万禁军,那是什么概念?据我所知,他们之中最弱的都有着潜跃期修为吧?” “是潜跃后期。”斗天来补充道。 “你知道就好。”欧冶子顿时白了他一眼,显然是不满他多嘴。 斗天来撇了撇嘴道:“废话,那是我当年带的兵,想当初,那群小子刚来到我的旗下,一个个毛都还没长齐,还是老子挨个手把手教的,” 说着说着,他发现欧冶子神色有些不对劲,不由干咳了几声,沉默了下来。 “你继续。”欧冶子微微笑道:“我时间很充足,不用着急。” 斗天来很识趣的没有接话。 “哼!”欧冶子再次重重的哼了一声,这才继续说道:“不仅如此,皇上这次更是派出了霸天四卫随行,那四个老疯子相信你也不陌生,当年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论到领兵作战的经验,他们四个加起来恐怕也不比你少,五万禁军,霸天四卫再加上你和那个林青,呵呵,你不觉得皇上这一次有些太兴师动众了吗?” 斗天来顿时陷入了沉思,结合这一切的种种,他的眉头由紧皱变得逐渐舒缓,似乎隐约猜出了几分楚风的目的。 欧冶子趁热打铁,当即给他添了一把火道:“听说洛孤城洛将军手下有个孤魂军团,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可谓是厉害的紧呐,要说这人数也不算少也不算少,正好三万人,啧啧……” “嗯?孤魂军团?”斗天来顿时觉得自己的思路变得越来越清晰,脑海中有什么正在成型一样,再一联想到整只军团的数量,三万人…… “三万人?”突然间斗天来眼前一亮,猛的一拍额头叫道:“我知道了!” 正文 第二百八十五章 自掘坟墓 “呆子,你睡着了么?” “还没。”孤星睁开眼睛问道:“小月姐,怎么了?” 小月咯咯的笑了几声,下一刻便出现在孤星身旁道:“没什么,就想找你说说话,我也睡不着。” “哦。”孤星淡淡的应了一声。 “喂,你要不要那么冷淡啊?”小月顿时噘起了小嘴,突然间恍悟道:“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想你的柔妹妹了?啧啧,被我猜着了吧,瞧你那一脸的衰样。” “嗯,是想她了。”谁知孤星的反应出乎她的意料道:“也不知道那么多天过去了,柔儿她到底有没有回去,早知道当初就不该留下她一个人,也省得现在为她担惊受怕的,唉。” 小月显然没想到他会掩饰都不曾掩饰的直接承认,神情顿时变得有些不自然。 “这呆子终归还是动心了了吗……” 想到这,不由脸色一黯,也不知是在失落着什么。 “小月姐,你说柔儿她不会出事吧?” “我怎么知道,要问问你自己去!”小月突然间被他打断了思绪,顿时没好气道:“依我看,出事了也好,不然早晚被你祸害,哼!” “呃,我怎么招你惹你……” 话未说完,小月便已经不见了,孤星顿时挠了挠脑袋,自语道:“莫名其妙!” 隆恩客栈,斗天来正胡子翘得老高,瞪着一双虎眼道:“这么说,楚风那小子果真是打着慰问的幌子想要遣散孤魂军团?” 欧冶子慌忙摆了摆手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什么都没说。” 话虽如此,脸上的笑容却是心照不宣。 “你纵是说了又能怎样,在这大楚难道还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去触你欧冶子的霉头?”斗天来听了他的话,当即鄙视的看了他一眼道。 “嘿,那还真不好说。”欧冶子笑道:“要说不长眼的人,我面前岂不就好端端的坐着一个?” “哼,看在你这老小子终于靠谱一回的份上,老夫我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了,老神棍,改日再找你喝酒,我先走一步!” 说着,他就一把推开窗子,眼看着就要跳下去,欧冶子慌忙拉住他道:“老混蛋,那么晚了,你还要到哪里去?” 斗天来冷笑道:“还能去哪,自然是要去找那小兔崽子理论理论,我徒儿他忠心耿耿的守卫边关那么多年,他手下的三万孤魂军团哪一个不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凭什么他小子一句话就要将这些我大楚的英雄们遣散回来,回来作甚,统统喝西北风么?” “哎呀,老混蛋,你先别激动,这都已经这个时辰了,皇上他想必早就已经睡下了,你难道要跑到床上去问他?”欧冶子死命的拽住他,生怕他头脑一热真的再连夜跑到宫里去,那样的话可就精彩到家了。 试想一下,皇上大半夜睡得好好的,突然之间门开了,一个老混蛋如入无人之境的跳到床上去,抓着皇上就跑…… “以皇上的性子,若是摊上这种事,估会直接羞愤的自杀,呃……”想到这,欧冶子顿时拽住他拽的更紧了。 “有何不可?”斗天来闻言反笑道:“他小的时候,老子还抱过他呢,怎么?现在长大了,就能翻脸不认人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欧冶子急道:“再怎么说他好歹也是堂堂的一国天子,九五至尊加身,你想想,若是他睡得好好的,大半夜的就这么被你就从床上拉出去,那他还有什么颜面继续活在这个世上,你这不是把他往死路上bi吗?” “你少在这吓唬我,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丢了面子总比丢了小命好。”斗天来生气道:“老神棍你赶快给我撒手,不然我可就揍你了啊!” “不顾及皇上的面子,那你总得照顾一下皇后的感受。”欧冶子哭笑不得的道:“她再怎么说也是一位妇道人家,三更半夜被人摸到床上去,这事若是传出去的话,总归有些不太好听。” “滚,什么叫摸到床上,老神棍你到底会用词不会,怎么什么话一到你嘴里就变味了?”斗天来兀自嘟囔了几句,不过却并不吵着要去皇宫捉人了,显然欧冶子的那番话多少起到了些作用。 “也罢,老夫我就卖芸丫头一个面子,明日再与找那小兔崽子清算!”斗天来低头喝了一口闷酒,气哼哼说道。 欧冶子终于松了一口气,看着他气到不行的模样,苦笑一声道:“老混蛋,你这又是何必呢,依我看,皇上也一定是有他的苦衷吧。” “我呸,他能有什么苦衷,他不就是怕我那徒儿打了那么多年胜仗,功高震主吗?”斗天来情绪激昂道:“就这点气量,也配当皇帝?明日若不给我一个充分的理由,看老夫我不当场替先皇清理门户!” “功高震主?”欧冶子顿时被他逗笑了:“亏你这老混蛋和皇上认识那么久了,皇上又岂是那般心胸狭隘之人?” “哼,知人知面难知心,你知道那小兔崽子心里都在想些什么?”斗天来冷冷道:“而且人都是会变的,以前不是,不代表现在也不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种事情发生的还少吗?” “那怎么没见先皇把你给弄死?”欧冶子说完又点了点头,恍悟道:“哦……我知道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吧。” “滚!”斗天来此刻怒火中烧道:“老子给你谈正事呢,扯那些没用的作甚!” 欧冶子登时冷笑连连道:“蠢货,分明是你自己没听明白我的意思,你也不想想,现在又岂是藏良弓、烹重臣的时候,前有六国包藏祸心,猜疑忌惮,后有蛮族伺机而动,虎视眈眈,正值这风雨飘摇,国势动荡之际,你认为皇上他有什么理由撤精兵,换良将,他又岂会不知这是在自掘坟墓!这一点你可曾想过?” “我……”斗天来张了张嘴还想再争辩些什么,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六章 谁是黑手 “那你说他这是要作甚?”斗天来拧着脑袋说道:“好端端的,他招谁惹谁不好,为何非要拿我徒弟开刀,这摆明了是在跟我过不去!” 斗天来护短是出了名的,自从大徒弟孟南天战死之后,他这个性子无疑变得更加强烈,旁人莫说是招惹洛孤城,纵是敢说洛孤城一句不是,斗天来。 “好端端的?你也说是好端端的了,与其一味的从皇上身上找不是,你为何不先怀疑是洛将军那里出了问题?”欧冶子嗤笑道:“早就知道凌云枪圣一生光明磊落,可唯独有些偏心眼儿,然而令老夫实在没有想到的是,号称大楚战神居然能偏心偏到这种份上,宁愿去跟皇上过不去也不愿去怀疑自己的徒弟,哼哼,也不想想,皇上若是想跟你过不去,又何必将林青调过去,直接挑凌云过去,岂不是更让你这老小子抓狂?” “我,凌云怎么了,那小子好歹也是我徒弟,我有什么好抓狂的?”斗天来死鸭子嘴硬,拒死不认道。 “呵呵……”欧冶子含笑不语,然而脸上的讽刺却是任谁都看的出的,斗天来不喜这个三徒弟早已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欧冶子乐意见得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行,老子承认,老子是偏心,可我徒弟他们有让我偏心的资本,老神棍,你自己摸着良心说,我那两个徒弟他们有哪一个有半点对不起大楚?对不起皇上?” 斗天来时而激动,时而低沉道:“南天他为了给清儿报仇,不惜舍命战死,而孤城虽然没有像他师兄那般牺牲,但他和他手中的将士们好算歹算也为大楚镇守了二十多年边关,一个人能有几个二十年?他们将一生中最为宝贵的时间都用来保卫大楚,你们又有什么资格去怀疑他们?” “你说的没错,他们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大楚的英雄,这一点没有人可以否认,但是,”欧冶子停顿了一下道:“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之中不会有人出卖大楚,你也说了知人知面难知心,既然如此,那你又如何断定他们之中没有内鬼,没有叛徒?” “叛徒?你说他们之中会有叛徒?”斗天来登时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笑得猖狂无比道:“据我所知,孤魂军团的任何一个人少说也跟着孤城有了将近十年的时间,这十年来,每个人所斩杀的蛮族战士不下千人,你见过哪一个叛徒能做卧底做到这一份上,你说出来,老子当面给他说一个服字!” “日久不一定就能见人心,叛徒也不一定来自蛮族,须知日防夜防,家贼最难防。”欧冶子苦笑道:“如果我告诉你这个潜伏的内鬼来自于我们大楚内部,甚至就连你我都极有可能是内鬼之一,你又会作何感想呢?” 斗天来这时终于琢磨过味来,瞪着一双眼睛问道:“你是说我们之中有内鬼?” “若非如此,那千柔殿下所遭遇的蛮族刺客又是怎么一回事?”欧冶子嗤笑着道:“我说斗老儿,你不会天真的以为那几个宵小之辈是从无尽西海偷渡亦或者穿过天断山脉才来到我大楚的吧?” “蛮族刺客?”斗天来之前还真思考过这个问题,如今经他一提醒,顿时也发觉了蹊跷道:“你的意思难道是说,有人在潜伏在边关偷偷将他们放过来的?” “不然你以为呢?”欧冶子反问道:“边关戒备森严,此人却能骗过百万将士的眼睛与蛮族接触,并最后成功的将人放进来,此人在军中的地位可想而知,少说也得在统领之上吧,而直属于洛将军的孤魂军团常年与蛮族打交道,对蛮族了解的最多的他们,无论怎么看都比其他人占尽了优势,自然也就不可避免的摆脱不了嫌疑,而洛将军更不用说,只要他愿意,相信没有人会怀疑到他头上,但也正因如此,他反而成了嫌疑最大的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孤城他绝不可能是叛徒,这一定是有人见不得他好,故意栽赃陷害,一定是这样!”斗天来此刻的反应像极了当时的凌云,脸上挂满了愤怒,不可思议,甚至还有一丝深深的恐惧,他在害怕着什么……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我也不相信洛将军会是叛徒,但毕竟事实摆在这里,由不得我们不去怀疑。”欧冶子说到这里叹了口气道:“说不定他也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呢,就好比受人威胁,身不由己。” “那也绝对不可能!”斗天来认死理道:“我斗天来教出来的徒弟没有孬种,以前是,现在也是!” “我并没有强调叛徒就一定是洛将军,也极有可能会是他的某一个亲信,但不管是谁,都给了皇上必须遣散孤魂军团的理由,如若不然,千里长堤,溃于蚁穴,再行修补,为时晚矣。”欧冶子叹道:“我想这就是皇上的苦衷吧,至于之所以没有事先告诉你,就是怕你会一时接受不了,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 斗天来的手已经捏的噼啪作响了,话都已经说开到了这个份上,他纵是再不肯去相信,也只能忍痛接受了这一事实。 “我知道了,如果情况真的如你们所说的,洛孤城是叛徒,那么不劳你们费心,我一定会亲手扭断他的脖子,清理门户!”尽管斗天来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但是其中所透出的杀意却是凛冽的令人不敢直视,显然,他是动了真怒。 “有你这句话,老夫我就放心了。”欧冶子欣慰的笑了笑,旋即又皱起眉头,忧心忡忡道道:“不过边关那里终究只是条小鱼,虽然溅起了些风浪,但都不算致命,而从殿下回来时所叙述的那般来看,欲图对他们不利的似乎还有另外一拨人,如此看来,那拨人的主谋极有可能便是这一切阴谋的始作俑者,而这个人必然来自于大楚内部,甚至就潜伏在朝中和你我同朝为官,包藏如此祸心,却丝毫不为人所发现,此人心机之深,令人发指。”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七章 楚雄 “说起这个,我倒是突然间想起一个人来。”斗天来紧绷着脸,思索了一番之后说道。 欧冶子挑了挑眉道:“谁?” 斗天来顿时压低了声音道:“当年的摄政王楚雄。” “楚雄!”欧冶子震惊道:“你说的是十五年前莫名失踪的摄政王楚雄?” 斗天来点了点头。 “唔,如果是他的话,那么一切疑问似乎也都可以解释的通了。”欧冶子苦笑道:“以那个人的能力,若要做到这一步,或许根本算不得什么难事,看来皇上的名单上又要多添一个名字了。” 楚雄,楚瑜之弟,在楚瑜死后,曾经代替年幼的楚风处理国政,相传此人执政时雄才伟略,宵衣旰食,整军治国,毫不懈怠,而且生就一副霸主之相,贵不可言,却奈何两次与皇位无缘,令人叹惋,从此心灰意冷,郁郁寡欢,最终于楚风登基三年后在宫中莫名失踪,此事曾经轰动一时,却查不出丝毫头绪,至今楚雄仍下落不明,疑被楚风所害。 “我也只是猜测罢了,当年的摄政王虽然一直都有称帝之心,但他绝不可能会去勾结外族,在老夫的印象中,他是一个极其有骨气的人,又怎么会做出这种对不起大楚的事情来。” “或许是出于憎恨吧。”欧冶子轻叹道:“毕竟从某一方面来说,皇上等同于夺了他的皇位,若不是先皇临终前突然改变了主意,或许现在坐在皇位上的就是他了。” 这件事说的乃是当年的一个秘闻,据说先皇楚瑜在得知大限将近时曾立下遗诏,将皇位传给睿亲王楚雄,然而却在临终之前突然变卦,命人连夜修改了遗诏,于是楚风成了新帝,而楚雄则被封为摄政王,专门辅佐年幼的楚风处理政事,对此楚雄曾经大闹过一场,甚至一怒之下险些掀了兄长楚瑜的灵位,后被当时还在世的宁慈皇后,也就是楚风的亲母赵氏所制止,此事终于也就不了了之,而楚风自此之后,也就一直都对自己的这位皇叔心怀愧疚。 这件事后来被楚风列为机密,知道的人少之又少,但斗天来与欧冶子身为元老,官居要位,自然对此事知之甚深。 闻言,斗天来顿时不以为然道:“即便如此,那我也不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来,要知道,他要害的可不是别人,小柔儿怎么说也是他的孙女。” “那要是他对皇上的恨已经深到了一种不可化解的地步了呢?”欧冶子一脸的唏嘘道:“别忘了,可是一直都有传闻说,十五年前摄政王失踪一案跟皇上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甚至有人怀疑摄政王根本就是遭了皇上的毒手。” 斗天来的眼睛突然间眯了起来,他把玩着手里的筷子,貌似不经心的问道:“老神棍,连你也怀疑摄政王失踪一事,是楚小子所为?” 欧冶子嘿嘿一笑道:“如果我说是,你会不会立马就会拿手里的筷子戳透我的脖子?” 斗天来摇了摇头,将目光对准了他的脑袋,仿佛那根本就不是脑袋,而是一盘味美的佳肴点心,舔了舔嘴唇道:“比起你的脖子,我对你的脑袋更感兴趣。” “干!你个死变态!”欧冶子顿时一阵恶寒,发自内心的对他厌恶道:“你该不会真是吃过死人肉吧?” “你以为呢?”斗天来有意恶心他一回,便故作玩味道:“其实人肉也不像你想的那般难以下咽,煮熟了之后就和你面前的羊肉味道差不多,就是没有羊肉那股子膻味,建议你吃的时候可以蘸上点醋,至于人脑就更是菜中一绝了,虽然看起来就和你吃的那盘豆腐差不多,但是味道绝对不是豆腐能比的上的,尤其是那种掺了点血再配上点人的脑浆放到碗里一拌,那东西吃一口在嘴里,啧啧,那滋味,呕……” 话未说完,自己倒是先吐上了,欧冶子见状顿时幸灾乐祸道:“哈哈,让你这老东西不安好心,遭报应了吧,要我说,活该!” 斗天来边吐边说道:“滚!” …… “老夫虽然很不待见那小兔崽子,但起码他的性子我是信得过的,为了皇位谋害亲叔,这种事他还做不出来。” 此时,二人已经换了一间房间继续长谈,至于方才那一间早已被斗天来祸害的不成样子,欧冶子说什么也不肯留在那里了。 “流言自然不可轻信,可若当事人也这般认为,那你又将作何解释呢?”欧冶子抿了一口茶水,分析道:“摄政王无缘无故的失踪了十五年,谁也不能保证这十五年里都发生了什么,如果他还活着,根本就不曾死去,但却始终都不肯露面,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正在处心积虑的酝酿一个阴谋欲对皇上不利。” “这不应该,他没理由那么做,楚风那小兔崽子虽然没有说出来,但对于自己抢了他的皇位一直都是心怀愧疚的,又岂会害他?”斗天来反驳道。 欧冶子道:“这个谁也说不清楚,或许是其中产生了什么误会,让他不惜与皇上反目,甚至是要报复皇上,那也说不定呢?” 斗天来顿时捏紧了拳头,叹气道:“希望不是他吧,不然我,唉!” “恰恰相反,我倒宁愿他就是那个幕后黑手,这样至少我们还有个可以怀疑的对象。”欧冶子脸色异常凝重的道:“不然,若是换成是其他人的话,情况只会更糟,试想一下,这一切的事端都是一人所为,包括当年摄政王失踪,包括现在公主遭遇蛮族刺客,这两件事情之间必然是有联系的,而如果这个黑手不是摄政王本人,那岂不是说有个人早在十五年前就已经设了一个局,如今十五年过去了,他究竟都布置了些什么?难道说蛮族刺客入境,便是在预示着他的计划已经开始启动了吗?” 斗天来也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不再油腔滑调,而是一本正经的问道:“摄政王的下落至今还推算不出吗?” 欧冶子不由叹息道:“他的身上一直都戴有可以隔绝天机的东西,想必就是怕为我们所发现吧……” 至此,一夜无话,在大楚几乎可呼风唤雨的两巨头破天荒的为了同一件事情而感到了深深的无力。 ”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八章 一线天 时光如流水,转瞬已经是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这一月以来,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的事,除了孤星的修为在某一次战斗之后已经突破至了灵冶中期,除了他的剑下比之先前又多出了三十多条人命。 修炼一途,修为并不是全部,对天地、自然乃至自身的感悟同样重要,这即是人们口中所谓的精神修为,精神力,武者又称之为灵觉,在武者达到真武境界,灵觉蜕变为灵识,这时候的武者几乎便已经达到了长生不死的境界,也就是民间所谓的神仙,当然,这里的长生不死只是一种很夸张的说法,并非真正意义上的不死不灭,只是不会衰老,并且拥有漫长的寿命,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不会死去,据大陆通史记载,每一位仙人最多可活至十万岁,普通仙人一般多为三至六万岁。 孤星在之前临近皇城的那条试炼之路上,精神境界便已突破至了灵冶中期,如今修为会有如此大的提升,倒也并不值得惊讶,但他毕竟才刚刚踏足这个境界,还不能完全发挥出应有的战力,此去燕国,路途遥远,几多艰难险阻,他迫切地需要更多的战斗来使自己的境界稳固下来。 “风家、雨家、夕家,这三家的人莫非都死绝了不成,这么多天了,居然连个人影都没有。” 烈日当空,孤星尽管已经热的汗流浃背,还是不忘端坐在马上碎碎念道。 小月无语的翻了他一眼道:“见不到人影还不好啊,你还巴不得他们过来杀你是吧?” 说完,她就后悔了,这呆子现在确实巴不得有人来杀他。 果然,孤星闻言摩拳擦掌道:“嘿,那样最好,正想与他们会会,这几天追来的那些江湖散勇实在是太弱了,打起来一点劲儿都没有。” 的确,现在普通的灵冶中后期修为的高手,在他的眼中已经算不得劲敌,至于灵冶境界之下的,那就更是只能用弱到可怜来形容了。 “哼,别这么目中无人,那只是你还遇见真正的高手罢了,到时候有你哭的。”见不惯他这般得意忘形,小月顿时没好气的道。 “真正的高手?”孤星舔了舔嘴唇,一脸嗜血的笑道:“哼哼,求之不得。” 他所不知道的是,由风雨夕三大家族组成的杀手联军一共十五人,已经于三日之前连夜上路了,这群人之中,修为最弱的都是灵冶后期,至于领头的三人更是达到了恐怖的止伐期,虽然仅仅只是止伐前期,但对于现在的孤星来说,无疑也是一场巨大的噩梦。 与此同时,斗天来与霸天四卫等人在经过了近一个月的长途跋涉之后,也终于来到了由第一将军洛孤城率领大楚百万精兵所镇守的抗蛮前线,一线天。 云里石头开锦缝,从来不许嵌斜阳。何人仰见通霄路,一尺青天万丈长。 一线天,楚国第一险地,自笑天皇帝时代率举国之兵力退居此地而广为人知,此地距蛮族所在的塞北荒原只有仅仅不到五千里的距离,大军驻扎在此,进可攻,退可守,乃是大楚第一战略重地。 洛孤城早在半月前便已得知自己的师尊要来,故这几天里每天都有派专人在此等候接引,今日斗天来等人刚一来到这里,立即便有一小支队伍从林中跃出,冲着前方略带警惕的同时掺杂着丝丝惊喜的问道:“来者可是斗天来斗老元帅?” 斗天来久别沙场,临行前特意从家中翻出了当年的鎏金锁子连环甲,此刻端坐在马上说不出的威风凛凛,只见他冲着下方的几人点了点头,朗声道:“正是老夫,尔等又是何人,为何在此隐伏?” “是斗元帅,兄弟们,真的是斗元帅,斗元帅又回来了!!” 谁知此人并没有首先回答斗天来的问题,而是冲着密林一阵激动的呐喊,紧接着又“嗖”“嗖”从林中跃出一二十个人来,皆身穿统一的楚军制服,看着斗天来激动万分。 “斗元帅来了!” 也不知是谁先开了口,紧接着所有人都沸腾了! “真的是斗元帅!” “斗元帅真的回来了!” 更有甚者,竟是直接喜极而泣,呜咽出声道:“斗元帅…您终于肯回来了,属于们已经等了您…等了您整整十五年啊,今天终于把你给等来了!呜呜~” 饶是斗天来身经百战,见过大大小小无数场面,此刻也不仅被这些兵士的真情流露的给感染了,他愣愣的坐在马上一一看过这些布满了沧桑的面孔,依稀还能回想起其中有些人当年的稚嫩模样。 “赵刚?宋勇?王飞?” 他试探着喊了几个名字,人群中顿时有几人抬起头来,望着他一脸的不可置信。 最后他将目光对准那个喜极而泣的楚兵,颤抖着声音问道:“你是当年的那个爱哭鬼,孟不凡?” “元帅,您还…记得我?”这下,就连这个队伍中最为激动的楚兵都忘记了哭泣,震惊的看着他道。 “记得,怎么不记得!”斗天来突然间眼角也有些湿润道:“当年老夫走的时候,就属你小子哭得最欢,劝都劝不住,哈哈,老夫当时还骂你没出息呢!” 孟不凡被他提到了当年的丑事,顿时有些尴尬道:“元帅,那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我现在早就不哭了,真的不哭了!” 刚说完,后方便是一阵哄笑,孟不凡顿时恼羞成怒的转过头去,呵斥道:“你们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再笑信不信回去我每人赏你们二十军棍!” 此话一出,竟然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后方的兵士们虽然一个个都很想笑,却也只能使劲憋着,显然是对他的话颇有些敬畏。 这下轮到斗天来吃惊了,他万没想到当年那个最爱哭的还总被自己说成是没出息的那个臭小子居然也有做头领的一天,而且看这些人的反应,恐怕这小子在军中的地位还不能低了,想到这,他饶有兴趣的问了一句:“爱哭凡,你现在是什么职位?” 正文 第二百八十九章 大军抵达 爱哭凡是孟不凡曾经的外号,起源于当年斗天来几次无意间见到他都在独自流泪,便一时兴起便给他起了这么个外号,自此之后,爱哭凡这个外号便疯传了起来,反倒是孟不凡这个本名逐渐被人们淡忘了。 然而斗天来这一走就是十五年,哪里知道孟不凡早已不是当年的孟不凡了。 “回元帅话,属下现在直属洛将军手下孤魂军团第五军纵部正统领!”孟不凡神色中带着一分骄傲的说道。 元帅是斗天来当年的称呼,在大楚将士的心目中,元帅也只能有一人,那就是老战王斗天来。 孤魂军团,由洛孤城一手建立的大楚第一军团,共分纵横两部,其中纵主进攻,横主防御,每次行动必有纵横相互掩护配合,进攻防守无往而不利,每部各五支,每支算上正副统领在内就是三千人,十支合起来就是三万人,而这三万人乃是从百万大军中筛选而出,所以说每位统领都是十万里挑一的人物,而孟不凡能在这个年纪当选孤魂军团十大正统领之一,自然也就足以自傲了。 “你说什么!”斗天来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不由张大着嘴巴问道:“你再说一遍,你小子现在是什么职位?” “回元帅话,属下现在直属洛将军手下孤魂军团第五军纵部正统领!”孟不凡顿时又大声重复了一遍,说完还怕他不信,当即抖了抖自己的修为。 “止伐前期!”这下斗天来终于彻底震惊了,他不禁惊呼出声道:“我走的时候你分明不过潜跃后期修为,如今怎地成了止伐前期?” “回元帅话,已经十五年过去了!”孟不凡再度激动的热泪盈眶道:“元帅,属下今年三十五岁了!” “三十五岁……”斗天来不由神情好一阵恍惚,先前听到说自己已经走了十五年,心里还不觉得有什么,可如今再听到这句话,他顿时觉得说不出的想哭,喃喃道:“我竟已经走了整整十五年……” “属下恭迎元帅大人回归!” 就在这时,连孟不凡在内的数十名将士突然间齐齐的跪了下去,高声呐喊道:“属下们代表百万边关将士恭迎斗元帅王者归来!” 斗天来见状顿时老泪纵横,热血喷张之际,亦生豪情万丈道:“承蒙将士们厚爱,老夫向大家保证,这次来了,就再也不走了,势与蛮族血战到底,势与我军百万将士共存亡!!” 闻言,那数十名兵士顿时沸腾了,相互欢呼拥抱雀跃不断,像极了孩子们在此乱作一团,而斗天来等人只是静静的看着,在他们的眼中没有觉得可笑,有的只是对这群真性情流露的铮铮铁汉深深的敬意。 半晌后,孟不凡等人终于平复了自己激动的心情,自觉失态的他们脸上多多少少都挂上了几分尴尬,斗天来看出了他们脸色的不自然,哈哈一笑道:“行了,你们几个小子都别愣着了,还不赶快带老夫去见你们将军!” 孟不凡等人这才想起来自己在此等候的目的,当即道了一声领命,旋即发号施令,数十人顿时列成一个整齐的方阵,有条不紊的走在前面带路,说是走,速度却隐隐比斗天来等人骑马还要快上几分,更为可贵的是他们的步伐始终保持一致,不曾有过一次滞后或超前,可想而知他们平时是接受怎样严格的锻炼。 “不愧是大楚第一军团,孤魂之人,果然名不虚传!” 霸天四卫中的裘天看到这一幕忍不住赞了一声道。 “虽然仅仅只是数十个人,并非整个孤魂军团,但亦可通过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崔名见状亦附和着感叹道:“我已经可以预见孤魂整军出动的威势了,难怪能杀得蛮军丢盔弃甲,十年都未曾一败,果然了得!” “那是自然,也不看看这是谁带出来的兵?”斗天来对四人素来没有好感,闻言顿时讽刺了一句道。 “咳咳,自然还是老战王您领兵有方,换做旁人,哪里能带出这般厉害的兵来,呵呵,呵呵……”面对这位大楚的传奇人物,霸天四卫纵是再强势,地位再崇高,在他的面前也不禁矮了一头,自然只能顺着他的意思道。 斗天来冷哼一声,这才作罢。 此刻队伍中要属最高兴的莫过于一直沉默到现在的林青了,尤其是在看到孟不凡等人之后,他已经从最初的不忿变成了深深的庆幸,原以为得罪了公主被调到前线会是一件苦差事,可万没想到刚一过来便见到一个跟自己势均力敌的好对手,而且这样的对手注定不在少数,一想到以后自己的日子都将不会寂寞,这让骨子里还是一个好战狂人的他如何能不激动。 “早知道这样,老子早就去得罪公主了,又何必等到现在,唉!”林大统领深深的懊悔道,也不知道若是楚柔儿听到他这番感慨会作何感想。 且不说他这会儿脑子里还在想些什么,前方孟不凡等人已经率先来到了一道峡谷处,停下了步伐。 “吁~” 斗天来等人见状也当即勒马,只听孟不凡冲着峡谷深处喊了一嗓子,众人尚未听清他说了什么,便见他转过身来冲着后方挥手道:“元帅,可以进去了!” 由于峡谷处有风声呼啸,众人根本没有听见他方才喊了什么,唯有斗天来神情一动,脸上露出一缕笑意,在口中重复了一句道:“斗天来,斗天去。” 竟是他自己的名字,原来这乃是当年斗天来为了保险起见特意取的一组暗号,进来的人为了表明身份需要喊一句斗天来,而里面的人亦要回一句斗天去,唯有口号对上了,才能进去或放行,不曾想他都已经走了十五年,这个口号居然还留着,一直沿用了下来。 穿过长长的峡谷,眼前豁然开朗,众人来到一片方圆足有上百里的肥沃平原,野兔、豚鼠等物随处可见,单从眼前来看,这里祥和的宛若世外桃源一般,然而任谁都难以想到,在这宁静祥和的外表下,百万杀气腾腾的楚兵正驻扎在这里,每日忘情a练。 而在平原的正前方亦是一道长长的峡谷,与正后方的峡谷遥相呼应,这两处峡谷合称“一线”,至于“一线天”里的“天”指的便是此处,而这里也是当年笑天皇帝率领举国之兵力屯兵之处。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一章 胜负分晓 单从局势来看,现在显然是孟不凡占了风,仗势不饶人,一攻再攻,而林青相之下被动了许多,不消片刻,身、发丝便尽带着土灰,给人一种说不出的狼狈感。.d.m/// “此子倒是了得,居然能单凭着本能反应便压制了林统领向来引以为傲的速度优势,同时辅以猛攻致使其无力出手,而且招招都是杀招,毫无花哨,沾之必死,看来林统领真的危险了。” 崔名无愧是霸天四卫之首,一眼看出了孟不凡之所以能以止伐前期的修为压制住止伐前期巅峰修为的林青,完全是靠着在战场锻炼出的本能足够强大,这才稳占了风,再看他招招都是杀式,出手毫不留情,不由紧张的多看了林青几眼,担忧道“林统领完全被压制住了,若是再想不出方法化解,相信用不了多久,胜负应该要得出分晓了,那时林统领多半威矣!” 从他焦虑的表情来看,若是没有斗天来方才那句放话,他此刻多半已经冲去阻止了,毕竟一个是孤魂军团十大正统领之一,一个是洛安十万禁军二统领,二人之无论哪一个出了差错,所引起的轰动都不会小了,而他作为此事的参与者之一,甚至是引发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毋庸置疑,责任一定是少不了的,所以他现在唯一能做的是在心里为这二人祈祷,祈祷二人能在最后关头点到为止,不会发生流血事件。 当然,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期望二人能做到以和为贵,只能是奢望。 看着他这幅心惊胆战的样子,斗天来真怕场的两人还没怎么样,他已经被吓出个好歹了,也不忍再用言语刺激他,而是换了种语气淡淡说道“嗯,胜负的确要见分晓了。” 果然,崔名一听这话,顿时喜出望外道“那我们是不是要阻止他们,不然我怕林统领会有危险。” “这倒不用,这个你无须担心。”斗天来摇了摇头,苦笑道“你啊,纯粹是关心则乱,别看孟不凡那小子现在攻的厉害,打的林小子全无还手之力,其实他也只是知道林小子的厉害,不得已在强撑着罢了,兵法有云,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孟小子全凭着一股气势撑到现在,久战不胜之下,气势难免会逐渐减弱,而等到孟小子力竭之际,便是林小子全面展开反击之时,然而从现在的情况来看,那一刻已经快要到了,相信林小子应该也酝酿的差不多了。” 其实的确如斗天来所言,崔名是关心则乱,不然以他的实力和阅历,又岂会看不出孟不凡到了现在早已是强弩以末,而一直以来颇为被动的林青才是真正的游刃有余,只是他显然没有想到一鼓作气,再衰三竭这种道理居然会从斗天来这个大老粗的嘴里说出,着实让他惊了又惊。 斗天来活了那么多年,眼睫毛都是空的,又岂会不知他此刻是在想什么,不由嗤笑一声道“蠢货,老夫怎么说也是做元帅的人,你以为单靠武力,老夫能打那么多年的胜仗吗?” 崔名顿时低下头去,惶恐道“战王恕罪,属下并非这个意思……” “哼!”斗天来冷哼一声,淡淡道“别扯那些没用的了,且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林小子是怎么反败为胜的。” 话音刚落,一切顿时如他事先设计好的一样,只见孟不凡见林青倒退连连,刚刚稳住身形之际,瞅准机会,闪电般冲至他的身前,威势不凡的刺出了一剑,青光闪烁的剑身之凝聚的满满都是杀意,没有人敢小觑这一剑的威力,在众人的眼里,林青的脸色顿时又凝重了几分,分明是感受到了极大的危险。 林青威矣! 这是场绝大多数人的心声,只因这一剑不但威势超俗,速度更是被孟不凡提升到了巅峰时的状态,方才一阵高强度的攻击已经让他有了一丝虚弱感,久战不下,更是让他感受到了一分力不从心,如今有如此良机摆在眼前,又岂有放过的道理,只听他轻喝一声,内力尽数被灌注在剑,身躯亦如炮弹般激射而出。 这一剑若是被刺实了又岂有活命的道理,只是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众人只是怔怔的看着根本来不及阻止,眼看着两人之间的距离,应该说剑尖与林青心脏的距离越来越近,众人或瞪大双眼或闭眼睛,欲看而又不忍看,表情不一。 在这种关头唯一还能保持镇定的也出只有斗天来了,说起来自始至终他的脸色都不曾有过激烈的变化,唯有在在捕捉到林青嘴角那一抹若有若无的淡淡笑意之后,老战王方轻轻叹了口气,低微说了一句道“胜负已定。” “叮!” 孟不凡顿时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长剑在戳到重剑剑身的那一刹弯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仅仅只是这一刻的分神,他突然感觉到手一沉,未等他反应过来,长剑便已无声掉落,而他整个人也被一股大力给震的倒飞出去,紧接着一柄重剑逐渐在他的视野放大,带着开山裂地般的气势狠狠地向他斩来。 场外,众人的表情已经由原先的不忍变成了深深的震惊,形势一时转变太快,让他们根本还来不及适应,如今看他孟不凡被击的吐血倒飞,他们的心顿时又是一紧,尤其是在看到林青杀红了眼似的又挥出了重剑,他们之有些人已经坐不住了。 “林统领刀下留人!” 冲在最前面的自然是崔名,这个老人打从二人一交手跟屁股着了火似的,坐立不安,如今眼见大错终将酿成,登时也不顾斗天来反不反对了,撒腿往前冲,丝毫没有考虑这么远的距离,纵使自己的速度再快,跑过去黄花菜也早都凉了。 而其他三卫眼见大哥动了,登时也都盲目跟,那些心系孟不凡安危的数十名边关将士也跟炸了窝似的,嗷嗷的冲了过去,边冲还边喊道“休要伤我们统领!” 看到这,斗天来无语的翻了翻白眼,郁闷道“至于吗……” ... 正文 第二百九十二章 苦命的年轻人 且说崔名等人舍命一般的扑了过去,然而另一边,林青的重剑距离孟不凡的身子已经不足半尺,眼看着孟不凡就要落个一刀两断的凄凉下场,却见林青突然间将重剑翻转,避过了剑锋,以剑身狠狠地将孟不凡抽飞了出去。.d.m 剑身虽然要不了孟不凡的命,但是剑身之上所蕴含的力道却是让他大口咳血,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此时,崔名等人也已赶至,见状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 众人七手八脚的上前欲将孟不凡给扶起来,却反被其一把推开,随后孟不凡艰难的起身,冲着林青一拱手道:“厉害!孟不凡技不如人,心服口服!” 林青亦是个豪爽的汉子,见状同样拱手回礼道:“承让,你也不差!” 这倒不是在恭维对手,而是他的确感受到了对手的可怕,回想起方才的战斗,在那至多不到一碗茶的工夫里,自己竟有不下十次生命受到了威胁,若非自己反应够快,相信现在已经是一具死尸了,能被一个修为尚不如自己的人bi迫到这一份上,林青自问还是头一次。 “哈哈,输了就是输了,在战场上,我可不希望听到对手对我的评价。”孟不凡洒脱一笑道:“还未请教兄弟名讳?” “林青!”林青朗声说道。 孟不凡看着他忽然间一脸挑衅的笑了:“给我一个月时间,不,只要十天,我们再来打过,到时候躺在地上的绝对是你!” “大言不惭!大话谁都会说,关键看你有无那个实力。”林青冷笑道:“莫说只是十天光阴,纵是给你百日又如何,到时候,该赢的依然会赢,该输的依然还是输。” “哼,多说无益,十日后,一切自然见分晓,那时必打的你跪地求饶!”孟不凡眼神冷冽如电。 “呵,也不知方才倒在地上抱头痛嚎的又是何人?”林青同样不甘示弱的瞪了他一眼,二人针锋相对,目光炙热的几乎要将空气都给融化了。 看到这,崔名等人担心二人再度打起来,当即就要上前将二人各自拉开,然而想法还未付诸行动,就见二人相视一笑,所有的不和谐顿时如冰雪般消融不见。 “愣着干吗,还不快跟上!” 孟不凡走到那些看傻了的部下面前,冷不丁的就是一嗓子,将士们下意识的一缩脖子,抬头却见自己的头领已经走远,慌忙止住心底的好奇匆匆跟上。 而林青也已回到了马上继续赶路,只是在驾马经过崔名身边的时候,鼻头重重的哼了一声,耀威之意不言而喻,登时弄得崔名好一阵尴尬不已。 毕竟事情是自己挑起来的,也不能怪人家不高兴,崔名自我安慰了一句,正欲翻身上马,却发现自己的坐骑早已不知去处,惊讶之余不由愣在了当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斗天来等人见状也不表示什么,只顾昂头赶路,乐得见他自作自受,其余三卫虽然有心替自己大哥解围,但在看到斗天来有意无意的飘过来的眼神,也纷纷露出了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无奈之下,崔大人只好加入了五万禁军的行列,毅然步行。 这一次随行的禁军足有五万人,朝廷纵是再富裕,也不可能给这些人全部配上马匹,故除了斗天来与主要的几人等人,其余人完全是靠着两只腿硬生生的走到这里。 跟他们相比,崔大人赶起路来显然很不专业,一身华服走在军队里显得不伦不类,而且每走几步必要停顿一下,不是拍拍衣服就是挠挠头发,敢情前方的马匹溅起的灰尘全落到了他的身上,至于其他人都穿着统一的暗色制服,灰尘溅上去了也根本不显,无奈之下,崔大人之后一退再退,由队伍开头退到队伍中间,再由中间退到队尾,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崔大人是一个很乐观的人,虽然丢失了坐骑却丝毫不觉得沮丧,反而觉得就这般沿途欣赏着美景步行前进也别有一番风味,感慨之余眼神也跟着飘忽起来,上下左右一通乱看,最终他将目光定格在了队尾的一位禁军身上,发出了“咦”的一声。 之所以对这个人额外上心,实在是他那纤瘦的背影跟旁边的人一比,体格明显要缩水不少,而且个头甚至还够不到旁边人的肩膀,在看他所穿的盔甲与手中的长戟也明显要小上几号,而且步履蹒跚,走的奇慢无比,崔名感觉自己再稍稍走快几步,估摸着伸手就能拍到他的肩膀了。 “奇怪,禁军的门槛什么时候已经低到这种程度了,居然连这种条件的士兵都不放过?”崔大人摸了摸下巴,一脸的思索道:“或许军中的伙食该改善改善了,兴许是饿的呢,唉,真是一个苦命的年轻人。” 他所不知道的是,在他刚说完这句话之后,前方的那个“苦命的年轻人”突然间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旋即稳住身形,回过头来悲愤的看了他一眼,又飞快的转过头去,继续埋头赶路。 皇宫深处,楚风正一脸怜惜将哭的梨花带雨的昭芸皇后拥入怀里,安慰道:“放心吧,柔儿她好歹也是我们的女儿,不会有问题的。” “可是她毕竟还只有十五岁,这次又是要去边关那么远的地方,她一个姑娘家又怎经得起那长途跋涉?”昭芸皇后哽咽着说道:“柔儿她……她身子骨打小就弱,万一路上她要是摔着了、碰着了又或者是生病了,谁来照顾她?一想到这,臣妾的心就宛如……宛如被针扎了一样难受,皇上,要不咱们还是将柔儿唤回来吧?臣妾求你了!” 经他这么一说,楚风的心亦是一阵隐隐作痛,然而这是女儿自己选择的路,既然她执意要走,那自己又岂能留得住,当下咬了咬牙道:“皇后,不必担心,有老战王叔叔和霸天四卫跟着,柔儿她不会有事的。” 谁知昭芸皇后一听这话,顿时不依不饶了:“他们都是粗人,哪里有我这个娘亲来的体贴!我不管,我就是要看到我的女儿,既然皇上不愿意将柔儿带回来,那臣妾就去边关找她!”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三章 洛孤城 “师父!” 且说斗天来一行人在孟不凡等人的带领下一路前进,终于就在快接近营地的时候,一位英伟的男子带领着部下几人匆匆的迎了过来。 男子身高七尺有余,剑眉星目,俊朗不凡,黝黑的肤色尽显阳刚之气,结实却不夸张的肌肉给人一种匀称的美感,一头黑发如瀑,尽数的披散在肩上,儒雅之中带着几分狂野,桀骜之中带着几分理性,远远望去,就像一位百战不死的沙场将军龙行虎步而来,走近一看,方知是一位运筹帷幄的阁中谋士,迈着自信而坚定的步伐,给人以成竹在胸之姿,恍若一切尽在掌握。 “徒儿洛孤城拜见师父!”男子自然就是富有传奇色彩,久征强蛮而未尝一败,故而被称为大楚第一将军的洛孤城,只是这位素来以淡定称世,即便是泰山崩于前也能面不改色的第一将军,在见到斗天来之后,还是抑制不住的失态了,跪在地上哽咽道:“徒儿…不孝,得知师尊大人前来,未能远迎,还望师尊大人…恕罪!” 人不可忘本,对于这位从小待自己几乎要疼惜到骨子里的恩师,洛孤城的心里除了敬重还是敬重,算算时间,自从当年一别,师徒二人已有十五年未曾见过面了,回想起往昔种种,洛孤城忍不住泪如雨下。 师徒重逢,原本必是感人的一幕,就在众人想着斗天来亦会泣不成声的时候,斗天来突然地一声冷哼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旋即居然连看都不拿正眼看他一眼,率先向前走去。 这下就连洛孤城都愣住了,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错愕,旋即皱起了眉头,似乎是在思索着自己可是有哪些地方做错了,这才招致了师尊的不满,在场的其他人亦是作苦思状,也唯有知情的崔名与林青等人见状轻轻一叹,洞悉了斗天来的心思。 作为师父,在得知自己徒弟的阵营里出了奸细,甚至这个奸细极有可能就是自己的徒弟本人,斗天来的心里一定是倍受打击的吧,尤其是当他得知徒弟手下最为精锐的王牌军团就是因为这件事要面临解体,就因为那一至几名奸细!数万名热血将士从此失去了保家卫国的权利!而对此他不但无可奈何,还要亲手做那个判决将士们命运的刽子手,对于一个一向视军为民、爱兵如子的元帅来说,这无疑是在自己的心口上剜了一刀。 在未来到这里之前,斗天来或许还能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个头疼的问题,然而在见到洛孤城之后,真相顿时无法再隐瞒,血淋淋的现实即将被放在台面,他那一声冷哼中包含了太多情绪,既有对自己无力改变现状的无奈与压抑,也有对徒弟监察不力甚至是监守自盗的愤怒与痛心,但更多的还是对那些无辜受到牵连继而无缘再保卫国土的将士们深深的惋惜…… “原来四卫大人以及林统领也来了,孤城眼拙,未能第一时间认出四位,失礼了。” 洛孤城毕竟远非常人,短暂的失神之后很快恢复平静,这才看到霸天四卫与林青以及肃然挺立在他们的身后的五万禁军,两道好看的剑眉顿时又是一紧,旋即掩饰过去,轻笑着向崔名等人赔罪道。 原来在朝廷传回来的书信中,只提到了自己的恩师斗天来的名字,可现在一下子多出了那么多人,洛孤城顿时察觉到不对劲了,再一联想到师尊方才冷淡的反应,洛孤城危险的眯起了眼睛,果然这突然间御准自己还乡一事,远没有听上去那么简单。 “哈哈,洛将军与战王千岁师徒情深,一时真情流露,可以理解。”崔名笑着开口道。 “的确如此,洛将军不必介意。”林青亦是憨厚一笑。 “多谢四位体谅!”洛孤城拱了拱手谢过四人,旋即又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对了,不知四卫可否告诉孤城,师尊他……可是遇到了烦心事?缘何对孤城如此冷漠?” 说完,见四人俱都一脸难色,便又微微一笑,使人如沐春风道:“无妨,孤城也只是一时好奇才问问,毕竟这么多年了,师尊还是头一次露出这种表情,不过见四位脸色,似乎有些不太方便,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是孤城唐突了,见谅!” “哪里哪里,该是我等恳求洛将军原谅才是。”四人同时松了口气说道,而洛孤城见状,一时间心头疑虑更深。 寒暄过后,众人随其回营,五万禁军留守营帐之外待命,而崔名等人则是跟着洛孤城踱步走入帐内。 帐内早已摆上一桌丰盛的筵席,洛孤城得知自己的师尊这几日会来,每至饭点便会专门令人摆上一桌为其接风,没想到今日终于派上了用场。 斗天来毫无疑问的坐在了主位,左手边是崔名等人一字排开,至于洛孤城则是坐在了他的右手边第二个位置,看出了师尊的心情似乎不太好,洛孤城有意疏远了距离。 一顿饭吃的倒是其乐融融,崔名与洛孤城皆是善谈的人,碰在一起有说有笑,气氛始终不会尴尬,而林青等人虽然不善言辞,但胜在酒量不俗,很快便与孟不凡等人打成一片,男人的话题永远只有两样,一个是酒,一个是女人,然而对于久卧沙场的战士们而言,还要多出来一样,那便是战争,只是刚见面便畅谈国事,终归有些扫兴,而有关女人的话题在这种关头亦不合适,故此刻唯一带动气氛的话题只有酒,没有男人不爱酒,就像没有女人会不喜欢梳妆打扮。 所有的人都在挂着笑容交谈,唯一不和谐的便是坐在首位的斗天来始终板着一张棺材脸,杯中的酒自从倒满之后就不曾喝过一口,无形中所溢出的强大气场让一旁端着酒杯随时准备斟酒的军中硬汉几乎抖得端不住盘子。 说起来这位硬汉当年也是跟过斗天来一段时间的老兵,这才被洛孤城特意找来担了个陪酒的职务,原本还当这是份美差,正等着回去之后好好与人炫耀一番,想不到此刻居然这般遭罪,当真是让他悔青了肠子,说起来,此人的修为也颇为不易的到了灵冶中期境界,如今居然仅仅被斗天来无意间溢出来的一缕余威压迫的抬不起头来,在表明斗天来实力强大的同时,也足以可见他的的心里此刻是有多么的不平静。 正文 第二百九十四章 酒过三巡 “师父,你我久别重逢,今日徒儿当敬你一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洛孤城端酒起身,遥遥的敬了斗天来一杯道。 “嗯。”斗天来这次倒是没有落他的面子,举杯浅浅的抿了一口,虽说语气依旧冷漠,但这多少也给了洛孤城一些安慰。 “圣上来信说,让孤城暂且放下边关事宜,回去专心参悟先天之境,那时我还在想,朝廷究竟会派谁来接替自己的位子,毕竟虽然我洛孤城无德无能,没几分本事,但这大将军的位子,也不是谁想做就能做的,若是真来人了,我自当好好考察他一番,誓不能让其辱了我大楚的威名,折了将士们的脸面,然而,却终究不曾想皇上竟能说动师尊亲自出山,如此看来,我倒是没有再继续逗留的必要了,呵呵。” 洛孤城一笑过后,却是叹了口气道:“说来还真是惭愧,想我早在当年师尊当年离去的时候就已经是止伐后期修为,如今十五年过去了,仅仅只是从止伐后期突破至了止伐后期巅峰,比起大师兄来说,这份成就当真是逊色了太多太多,着实令吾师蒙羞。” 十五年的光阴仅仅换来这点突破,这种情况即便放在一般人身上,估计也会消沉下去,甚至就此一蹶不振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一般人都尚且如此,更何况洛孤城这个原先一直顶着武学奇才名头的人,当时人们断定他的资质不会比其师兄差,甚至将来的成就犹在孟南天之上,如今那么多年过去了,后面那句话自然已经被证实了,即使孟南天如今还活着,在军中的声望也不见得能胜过有过第一将军之称的洛孤城,然而前面那句有关资质的话…… 已经没有可比性了,孟南天当初一战封王的时候年仅四十五岁,孰弱孰强,一想便知。 见他突然间变得意兴阑珊起来,众人在唏嘘感慨的同时纷纷出言相劝道:“洛将军无须妄自菲薄,人无完人,将军纵然修为上不及你当年的师兄孟南天,可是若论到这领兵的才情,放眼大楚,又有几人及得上你?” “是啊,自打洛将军镇守边关以来,三万孤魂军团杀的蛮军闻风丧胆,二十年间,我军都未曾有过一败,仅是这份战绩就足以让将军自傲了。” 其他人亦出言附和,然而任凭众人巧舌如簧,口绽莲花,却始终消不掉他脸上的落寞,就在这时,斗天来悠悠的开口道:“慌个什么,厚积方能薄发。” 厚积薄发!就是这么一句话,顿时让洛孤城的脸上又充满了希冀,激动到握着杯子的手都好一阵颤动不已。 “师父……” 洛孤城情不自禁的唤了一声,眼角不由溢出泪来,斗天来见状终于心软,轻声呵斥道:“都快五十岁的人了,哭哭啼啼的像个什么样子,还不赶紧跟我打住!” 说完,却是偷偷运转功力,顿时眼角那抹泪花尚未真正掉落而下便已蒸发在了无形之中。 说是呵斥,其中所蕴含的关心之意亦是谁都能听出来的,毕竟是自己最得意的徒弟,纵是明知道他有通敌叛国的嫌疑,斗天来依旧狠不下心来。 洛孤城身为大楚第一将军,统率百万大军作战已有近二十年的时间,原本不该表现的如此不堪,只是在看到恩师之后情难自禁,这才有了如此失态的一幕。 在这世上,不管是谁,都有其弱点存在,而对于洛孤城来说,恩师斗天来无疑是其最大的弱点,平日里,他纵是再强势,再有无敌之姿,可是在斗天来面前,始终乖顺的像个孩子,说来也是由于斗天来的功绩太过辉煌,凌云枪圣的名头足以令当时所有的年轻人疯狂,斗天来俨然就是武者心中的神明,一座不可攀越的武道圣山,这个观念在洛孤城的脑海中早已根深蒂固。 而斗天来又何尝不是明白这一点,所以才在十五年前毅然决然的离开,否则又岂会有洛孤城如今的成就,可以想象若是当年他没有离开,那么始终活在他的阴影下成长的洛孤城纵使再有才能,也必然会被他的光辉所掩盖,终究难成大器。 “现在看来,自己当年的离开,真的是一项非常正确的决定。”斗天来在心里默默的自语道,然而自语过后,却又是深深的痛心,自己花费了那么多年时间和精力,到头来如果只是在为别人徒做嫁衣,纵是一怒之下将其毁了,这么多年的付出和感情又岂是回的来的,斗天来此刻在心里可谓是恨极了那个所谓的黑手,如果欧冶子那老小子的分析一切属实,那么这一切的阴谋全是那个人一手布置,用心如此歹毒,实在是该千刀万剐。 一顿酒足饭饱之后,洛孤城命人撤去酒席,众人顿时都收起了嬉笑,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既然吃饱喝足,那么接下来自然就该说正事了,众人也就不能再向方才那般随意。 “既然诸位都已吃好喝好,那我们也该说些正事了,不知大家意下如何?”洛孤城的目光一一看过林青等人,最后又定格在斗天来身上,开口询问道。 见众人都向自己看来,斗天来淡然的点了点头,道:“理应如此。” “嗯,那徒儿就开门见山了。”洛孤城道:“皇上于十日前传来书信,当时信上只是说让师尊大人暂且主持大局,可是今日一见,方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否则皇上也不会派出四位大人和林统领以及帐外那少说不下于五万人的朝廷禁军,虽说调换将领不会是件小事,尤其是在边关这么敏感的地方,一个弄不好就会让敌人有机而乘,但即便如此,我想也不至于皇上如此大动干戈吧?” “皇上素来精明能干,想必此举定有深意,只是我洛孤城乃是俗人一个,还参不透其中的玄机,不知师尊和诸位大人是否能给孤城一个圆满的解释,尤其是重点说说,那些信上没有提到的事?” 正文 第二百九十五章 实言相告 此话一出,崔名等人顿时脸色一变,纷纷求助似的看向斗天来,却见斗天来抿紧了嘴唇,无悲无喜道:“并无深意,皇上念你们守卫边疆有功,于是调你们回去论功行赏,仅此而已。” “哎,元帅,先说好,谁回去都行,我孟不凡可绝对不回去,我这都盼了您多少年了,好不容易把您跟盼回来了,就是希望能和您一起并肩作战呢,这个时候走了算什么事?”孟不凡粗神经一个,丝毫没有察觉到气氛的压抑,一听自己可能会被调回去,当即恳求着说道。 而其他在座的统领则是要比他稳重的多,不过从他们那紧皱的眉头以及欲言又止的表情来看,他们显然是怀着同样的心思。 “你给我闭嘴!”洛孤城呵斥完他之后,冲着斗天来拱了拱手,恭敬道:“所谓的我们,除了徒儿之外,莫非指的还有其他人?还望师尊为徒儿解惑!” 说完,却是用余光迅速扫了林青等人一眼,待发现他们脸色愈发难看,洛孤城下意识的心头一紧,一个不好的猜测浮上心头。 难道…… “如你所言,的确不止你一个人要回去。”斗天来眼中摄出一道精光,光用眼神便压抑的所有人喘不过气来,道:“随你回去的,还有三万孤魂军团。” “啪!” 十位统领中,顿时有三人不小心在喝茶的时候将杯子掉在了地上,茶水溅了一地。 “皇……皇上让我们全都回去!”孟不凡第一个跳起来道:“他疯了!我们要都走了,大楚怎么办!边关怎么办!除了我们,还有谁能顶得住蛮族的铁……” “放肆!师尊面前岂有你插嘴的份!”洛孤城愤怒的一拍桌子,吩咐道:“来人,将这个目无法纪的家伙给我拉出去,重打四十军棍!” 话音未落,帐篷外面便走进来两名精兵,二话不说架住孟不凡就往外走,孟不凡认出了二人,忍不住叫嚣道:“周通,王二,你们敢动我一下试……” 话未说完,便被洛孤城黑着脸打断了:“再加四十!” 孟不凡顿时急了:“将军,我……” “一百二!” 孟不凡终于老实了,耷拉着脑袋焉了吧唧的被拖了出去,众人见状纷纷向他投以同情的眼神,同时聪明的选择了沉默。 “徒儿管教不力,让师尊和诸位大人见笑了。”洛孤城向众人赔罪道。 斗天来微微叹了口气:“无妨,老夫能理解他的感受,换做是我,一时之间也是无法接受的。” 洛孤城一听这话,顿时忍不住站了起来了,胸膛好一阵剧烈起伏道:“孤魂军团镇守边关那么多年,大大小小的战役从未败过,三万将士中随意拉出去了一个,哪个人的手上不是沾满了蛮族血液,敢问师尊大人,徒儿等人到底犯了什么错,以致于皇上竟不惜如此大动干戈,不顾一切地也要将我等召回?” “并无过错。”斗天来淡然道:“老夫不是已经说了,召你们回去乃是论功行……” “师父!” 只听“砰”的一声,洛孤城重重的跪在了地上,悲愤不已道:“你就不能让徒儿听一次实话吗?” 紧接着,除去孟不凡已经被拉出去之外,剩余的孤魂军团九位正统领也悉数跪了下来,以头呛地道:“恳请元帅如实相告!” 斗天来叹了口气,终于不再隐瞒,缓缓说道:“前段时间,柔儿在天荒城一带险些遭遇不测,下手的三人正是来自蛮族。” “蛮族?这怎么可能!”其中一位统领忍不住惊呼出声,也顾不得眼前是谁了,癫狂道:“你是说蛮族有人突破了我军将士的层层封锁,瞒过了百万人的眼睛扬长而去,最后还明目张胆的跑去我大楚行凶,哈哈,这简直是天方夜谭,绝不可能的事!” 也难怪他会如此激动,换做是谁,被人这般质疑都会无比愤怒,想他们为了大楚出生入死那么多年,到头来非但没有功劳,反倒被扣了顶监守不力甚至通敌叛国的大帽子在头上,这种滋味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了的。 “如果真如元帅所言,蛮族有人瞒过了我军所有人的眼睛,公然跑去我大楚行凶,那我等确实也没有镇守的必要了,统统抹脖子死了算了!”另一位统领同样激进道。 自始至终,洛孤城都皱着眉头静静地听着,没有制止。 “如果按照正常情况来看,蛮族若想从我军百万将士中混淆过去,的确是一件异想天开的事。” 眼见事情已经没有任何遮掩的必要,崔名等人也不再保持缄默,冷声说道:“可若是我军之中有人在秘密接应他们呢,单从外表来看,蛮人与人类并无太大差异,若是真有人为他们遮掩照应,想要混淆过去,怕也不是一件很难的事吧?” “姓崔的你这是什么意思!”闻言,顿时有人忍不住拍案而起道:“你莫不成是在怀疑我们?” 霸天四卫的脾气究竟好不好,看看之前就知道,闻言,崔名的眉头不自觉的一皱。 “聒噪!都给我闭嘴!” 洛孤城一开口,场中顿时又安静下来,随后他将目光看向崔名,询问道:“崔大人意思的是说,在我等之中存在有奸细?” 崔名当即点了点头。 “姓崔的你……” “啪!” 这一巴掌打懵的不仅是那位激进的统领,在场的所有人都下意识的一震,只见洛孤城收回了手,沙哑着声音说道:“我说的话你权当耳旁风吗,滚出去,自行领罚!” 虽然是让他自行领罚,但是从以往的情况来看,他的下场不会比捱上一百二十军棍的孟不凡好上多少,因为自行领罚在军中的最低标准便是一百军棍。 这一巴掌也将剩余的那几位统领打老实了,个个低眉顺眼的坐了下来,大气都不敢出,洛孤城这才满意的收回目光,继续问道:“方才师尊大人说,公主在天荒城一带险遭不测,孤城斗胆问上一句,那些蛮族刺客到底长什么模样,师尊与几位大人是否亲眼见过?” 斗天来等人俱都摇了摇头。 “哈哈,正如崔大人所说,蛮人与人类并无太大差异,那大人又是如何断定不是公主慌乱之下看花了眼,错将歹人当成了蛮人,亦或者是有人故意冒充,栽 赃陷害!” 正文 第二百九十六章 不可承受之痛 “如果仅仅只凭公主一面之词,就断定我等之间出了奸细,继而惹得皇上兴师动众一场,崔大人,你不觉得此事太过儿戏了吗?” “呃,这……” 洛孤城的声音带着几分清冷,犀利的目光如刀锋般对准了崔名,那股摄人的气势顿时压迫的他说不出话来,不愧是大楚第一将军,虽然崔名与其同处在止伐后期巅峰境界,依旧被他压了不止一筹,尽管他以前也是做过将军的人,但洛孤城早在十五年前地位就已等同于元帅,前方至多可掌控十万兵力,而后者动辄则是百万,二人之间自然天差地远。 “当然不止这些,我们还掌握了其他证据!”裘天不忍崔名被一个他们眼中的后生压制住,当即开口替自己的大哥解围呢。 洛孤城在这一刻再不复先前的平和,或许这才是他的原来面目,只听他冷笑一声,咄咄bi人道:“既然如此,那你们的证据又所在哪里?若是真有,亮出来又如何?” 裘天等人顿时沉默了,说起来他们亦是对此事一知半解,单纯的只是奉命行事,所以你若要让他们说出个所以然来,那他们还真是无从开口,至于林青,那就更指望不上了,这小子压根就是一武痴,什么是武痴,那就是除了练武,其余方面都是白痴,无奈之下,众人只好再次将目光投向斗天来。 斗天来依然没有令众人失望,只见他端坐在帅席上,双手向着虚空连连划动,紧接着众人眼前黑光一闪,一件物什在他的手中凭空出现。 对于众人而言,斗天来的这一手堪成神迹,此刻不禁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纵连洛孤城眼中也是异光流转,这一招凭空取物的工夫他已经不止一次的看到自己的师尊施展,斗天来更是将原理一丝不漏的说与他听,只可惜他的修为实在不争气,始终满足不了施展的条件。 “如果师兄还活着的话,或许也能做到这一步了吧?” 想起自己那个惊才绝艳的师兄孟南天,洛孤城的心里一阵发堵,然而未等他作其它感想,斗天来手腕一动,那件物什顿时划着优美的轨迹向他飞去,感受到耳边有破空声临近,洛孤城下意识的伸手一接,入手方知是一件刀型的兵刃,将覆盖在上面的黑布揭开,登时一把造型古朴且周身闪烁着寒光的锋利宝刀映入眼帘。 洛孤城师承凌云枪圣,自然是用枪之人,但撇开长枪不谈,军中还有条不成文的规定,但凡主帅主将,身上必带有佩刀一把,一是为了保证将领要有一定的近战能力,二则是刀比起剑来具有更好的破甲能力,更适合用于战场,那么既然佩刀,自然也要对刀有所研究,现在洛孤城的腰间正随时佩戴着一把,说起来他腰间的那把刀也算是宝刀,毕竟是统帅专用,总归不能太过寒酸,只是宝刀那是相对于其它的刀来说的,至于跟手中的这把一比较,那就有些相形见绌了。 这把看不出材质锻造的宝刀,一眼看上去给人一种沉重感,然而拿在手里却是轻如无物,从它薄如蝉翼的刀刃来看,没有人会怀疑它的锋利程度,洛孤城是个爱枪之人,亦是个爱刀之人,只是他想不明白师尊就这么平白无故的将之丢过来是什么意思,难道这把刀还隐藏着其他秘密可以作为证据解答这一切?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否则斗天来也不会费尽心思的将其从楚柔儿的手中借过来,要知道那丫头现在视其如命,斗天来亦是在签订了种种不平等条约之后才得偿所愿,如果有选择,他宁愿去独抗蛮族十万铁骑,也不愿去面对楚柔儿那幽怨的眼神。 叹了口气,斗天来沉声道:“你把目光往下看,仔细辨认一下,在刀的根部刻着的什么?” 洛孤城举起刀定睛一看,一时间脸色大变,膛目结舌道:“这……这是蛮王的刻印!” 对蛮族有些了解的人都知道,蛮族之中,上至蛮族之王,下至蛮族副尉,所用之佩刀皆有与其地位相对应的刻印,而王之刻印,便意味着这是蛮王所用过的佩刀,既然是蛮王用过的佩刀,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无疑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是柔儿从敌人那里缴获而来的,若说是伪造,其一,刻印向来是蛮族不传之秘,伪造的人又是从何得知,其二,这把刀锻造的工艺与大陆传统的锻造工艺几乎是反其道而行之,倒是与蛮族一向所用兵刃的风格颇为相似,已经可以断定是出自蛮人之手,至于这第三点,”斗天来顿了顿,严肃道:“莫说是蛮王的佩刀,纵是历任蛮族将军的佩刀我大楚也没缴获过几把,此人若是以此刀为饵栽赃陷害,那得是多大的手笔,要知道,佩刀所代表的不只是地位,更是为将者的尊严,你觉得蛮王的尊严是那么轻贱的吗?” 蛮军在所有大陆人类的印象中都是残忍无道,阴险狡猾,但是谁也不能否认的是,他们是一个很有自尊的种族,他们崇尚强者,但更渴望尊严,身为蛮族的王,不但自身武力要够硬,能够做到力压群雄,其尊严更是不容亵渎,一个空有武力却没有自尊的王,是绝不会被蛮族子民认同的,他们对尊严的重视程度犹甚于自己的性命,若不是他们始终对大陆怀有觊觎之心,蛮族这一种族势必将令人钦佩。 事已至此,任何的解释和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铁证如山,沉重的现实压的所有孤魂军团的人都兴不起反驳的念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凄狂的大笑响起,洛孤城发丝尽乱,两眼含悲,仰天长啸间,怅恸无比道:“枉我洛孤城空守边关二十年,百万兵力部署,更兼三万孤魂将士日夜轮流值守,图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保我大楚昌盛安宁,使百姓免受战火的侵袭,免遭流离失所,可结果呢!自以为坚不可破的封锁,到头来居然还拦不住区区的几名蛮族刺客,哈哈,日防夜防,最终难防的居然还是我孤魂家贼!一人之过,全军之责,百万大军形同虚设,二十年功绩尽付东流,二十年盛名毁于一旦,我恨啊!恨啊!!”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七章 军中震动 洛孤城状若癫狂,一席话尽,双目之中竟有血泪混合流出,其神态之悲,众人见状无不动容,感叹之际正欲相劝,却见他已决然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兀自低着头,背过众人,声如雷音道:“孤魂军团众统领听令!” 几位统领此刻亦是悲痛难忍,闻言却是生生止住哽咽,整齐而响亮的回应道:“属下在!” “孤魂军团自诩为大楚第一军团,蛮族克星,十数年如一日的护佑着大楚周全,至今未曾有过一次败绩,百万边关将士,无不以入选孤魂为荣,数千边关将领,莫不以当选孤魂统领作为终生己任,想我孤魂军团,何等的荣光!” 洛孤城凄然笑道:“然而就是让大楚所有人都感到骄傲的孤魂军团,如今竟有人私通蛮族,引狼入室,置百万将士声名于不顾,众目睽睽之下,竟险些让那些蛮族敌虏强行掳走我朝千柔公主,这又是何等的耻辱!” “尔等可愿受罚?” 众统领悲愤的回应道:“属下监察不力,甘愿领罪!” “好!”洛孤城这才转过身来,面对着众人,沉声下令道:“令尔等速回阵营,各自召集手下三千将士,命他们卸去战甲,奉上兵刃,于明日一早班师回朝,听候发落!” “属下遵令!”军令如山,八位统领顿时不敢怠慢,“唰”的一声站起身来,匆匆离去。 可以想象,他们过会儿的所作所为将会对军中乃至整个边关造成多大震动。 而洛孤城则是对着斗天来走近了几步,紧接着跪地不起道:“洛孤城任人不慎,险些铸成大错,无以补过,任凭元帅处置!” “洛孤城镇守不力,致使蛮族刺客公然入境,险些掳走我朝公主酿成大错,鉴其有通敌之嫌,暂撤去第一将军之职,于明日一道与孤魂军团回朝面圣!” 说完,斗天来叹了口气,不忍再看。 “洛孤城谨遵元帅法令!” …… 半柱香后,三万孤魂将士悉数卸甲,军中震动! 得知真相的孤魂将士们表情悲愤,然而在卸甲期间却无一人有过半丝反抗亦或是不从,一人之过,全军受责,显然,他们自愿受罚。 至于剩余的百万边关将士就没那么安静了,孤魂军团纵横边关十五年来所向披靡,无敌之姿早已深深的感染了边关的每一个人,百万将士,上至一方将领,下至普通兵士,莫不以进孤魂为荣,孤魂军团在他们心中的地位之崇高可想而知,然而未曾想到,事情变化如此之快,短短不到半柱香的时辰,孤魂军团便面临解体的风险,至此不复存在,尤其是在将士们看到自己的统帅洛孤城此刻也卸去了一身盔甲,神情颓废,被崔名等人如同押送囚徒一般从营帐中走出,将士们彻底沸腾了。 洛孤城坐镇边关二十年,其形象在军中年轻一代人的心中,甚至要比斗天来还要高大光辉的多,毕竟斗天来再怎么厉害,始终都只是从别人口中听来,他们未曾亲眼见过,而洛孤城的威势却是他们每个人都能亲身感受到的,无论是在领兵方面还是自身的战力,洛孤城都当之无愧是他们心中的第一战神,如今眼见战神受辱,他们又岂能不怒? “放开洛将军,洛将军与孤魂军团的兄弟们为大楚打了那么多年胜仗,二十年如一日的护卫着我大楚安宁,他们怎么可能是奸细?我看你们这些外来人才是奸细!你们分明就是嫉妒洛将军的功劳,特意来此栽赃陷害,弟兄们!我们绝不能让这些可恶的奸臣贼子害了洛将军,我们要团结起来,将这些外来人赶出去!” 围观的人群中,一位在军中颇有威信的年轻将领跳到高处振臂一呼,顿时军中无数人为他造势响应。 “团结起来,救出洛将军,赶走外来人!” “外来人快快放了我们洛将军!” “外来人滚出去!” …… 此刻,百万大军中有近乎一半的人参与到了声讨的行列,数十万人的摇声呐喊,其声势不下于一场天雷滚滚降临而来。 至于那剩下的一半始终保持缄默的人,多是些老兵,他们同那些年轻人不同,都经历过斗天来当年纵横沙场举世无敌的年代,深知这位老战王的可怕,是当之无愧的大楚第一战神,对斗天来的敬畏犹在洛孤城之上,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不认同洛孤城,二十多年的朝夕相处,洛孤城凭借着骄人的战绩早已成了他们心中的第二战神,对于斗天来等人的所作所为,他们同样不满,之所以没有和那些年轻人一样义愤填膺,是因为他们相信斗天来,这位心中的永远的元帅,一定会给他们一个圆满的交代。 “都给我安静!” 就在这时,一声雷喝凭空炸响,震慑了所有人,三息之后,现场突然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满含悲壮的看向洛孤城,方才正是他出声制止了一切。 只见洛孤城缓缓向前走了几步,凌厉的眼神扫过众人,众人纷纷垂首,莫敢与其直视,洛孤城于是厉声说道:“众将士听令,令尔等速速退去,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不得再次喧哗,更不得挑衅滋事,违令者,军法处置!” 此言一出,军中顿时再次沸腾了,激进的年轻将士们稀里哗啦跪倒了一地,皆泣不成声道:“将军,我们……我们舍不得你啊!” “将军,不要走!” “洛将军,留下来吧!” …… 洛孤城见状终是轻叹一声,两行英雄泪再难自禁的从他的眼中滑落下来,换做是其他,他尚能以自身的威势和军法令他们妥协,可现在将士们乃是真情流露,自己又非铁石心肠,又怎忍心再呵斥他们。 现场再一次陷入混乱,洛孤城无力再管,而崔名等人更是魔怔了一般不知所措,就在这时,众人的身后微微传来一声叹息,紧接着一道身影从营帐中缓缓走了出来。 正文 第二百九十八章 战神之威 身影高不过七尺,却仿佛挟有万丈魔威,雄姿盖世,赫然正是斗天来一路摘星踏月而来,步伐坚定有力,每迈一步,都宛如擂鼓般擂在众人的心上。 花白的发丝透发出不屈的遒劲,挺拔的身姿彰显着无敌姿态,眸光流转间,沧海桑田轮现,让众人感到兢惧的同时,一股亘古般苍凉的气息扑面而来。 不知是何时,原本沸腾的场中变得死寂一片,所有的老兵在看到那尊身影的时候,眼中所迸发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崇拜,至于那些年轻的将士也用一种极其不可思议的目光注视着来人,在这一刻,战神二字不约而同的浮上在场每个人的心头。 未有只字片语,仅仅只是淡定从容的一步步走来,所散发出的气势便让喧闹的现场彻底安静下来,众人没有考虑自己为何会突然间保持沉默,此刻他们唯一的念头便是对眼前的人发自内心的膜拜。 “恭迎斗元帅王者归来!” 人群中不知是谁先开了个头,紧接着所有的人都扯开嗓子呐喊道:“恭迎斗元帅王者归来!恭迎斗元帅王者归来!” 这一次的威势要比之先前更加的波澜壮阔,原因是那些老兵也参与了进来,顿时一些年轻的将士们郁闷的发现,自己的声音竟压不过那些平日里看起来有气无力的军中老兵,比起自己等人,这群宛若磕多了春药以致于精力无处发泄的老兵似乎更加的血气方刚。 他们还太年轻,不曾经历过当年那样的年代,自然也就不太明白,斗天来当年为取蛮将首级,仅凭五千人马去硬撼蛮军百万,于百万蛮军之中血战五个昼夜而不死,事后反杀蛮军十万而归,那是何等的一种壮举!大楚战神,追云枪圣,一杆长枪威震天下,*八荒,莫敢不敬,又是一种何等的风采! 斗天来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里,平淡的眼神扫过众人,旋即摊开一只手微微下压,现场于一瞬间再度安静下来。 看到这一幕,洛孤城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狂热,旋即却是深深的落寞与挫败感,他是一个不服输的人,哪怕是与师尊斗天来相比,他也绝不允许自己有丝毫逊色,但此刻他知道,自己与师尊之间的差距差的不只是一星半点,是燕雀与鸿鹄的差别,自己是燕雀,师尊是鸿鹄。 “孤魂军团是我们大楚的英雄,这一点不容否认,但是现在有一位也可能是几位敌方的奸细混入到了我们英雄之中,密谋着不可告人的事,为了不让敌人的阴谋得逞,同时也为了孤魂军团那么多年的清誉,身正何须怕影斜,我相信,每一个孤魂军团的将士都不会害怕接受任何形式的审查,所以他们才会在同一时间毫不犹豫的卸甲,这正是他们昭显自己清白的底气所在,将士们,你们与他们相处了那么多年,他们是怎样的人,难道你们不清楚吗,难道你们不信任他们吗?” 斗天来的声音掺了内力之后,如滚滚天雷般在每个人的耳边回荡,众人顿时纷纷呼应道:“我们当然相信洛将军!” “洛将军他们才不是奸细!” “洛将军一定是清白的!” …… 斗天来欣慰的看了众将士一眼,既是在为自己的徒弟在军中已经有了如此威望而骄傲,亦是在为将士们的至情至性而感动。 “那好,在事情尚未水落石出以前,斗天来在此向大家保证,只要我斗天来还活着一天,就绝不允许有人迫害他们,大家若是信得过我,就各自退去,回到各自岗位,若是信不过我,大可继续滞留在此,喧哗也好,滋事也罢,我斗天来绝不再问就是!” 话音未落,军中那些老兵已经纷纷转过身去,离开了这里,他们是斗天来最为坚实的拥护者,对斗天来已经产生了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相信斗天来纵是吩咐他们自我了断,他们也能含笑划破自己的脖子,至于那些颇为年轻的将士则是略微犹豫了一番,紧接着也跟上了老兵的步伐,毅然离去,百十万人顿时散了个干净,崔名等人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各自一摸背后,早已被冷汗浸的水湿。 斗天来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崔名等人会意,带着洛孤城匆匆去了,之后他们还要商议一下回程的事宜,毕竟三万人可不是个小数目,于公于私,他们都要分出一部分人将这些人押送回去。 有了斗天来出面,一切不利的情况都迎刃而解了,然而云龙山脉的另一边,蛮族同样被孤魂一事搅得不得安宁。 “你说什么?斗天来回来了?” 五百里外的蛮族所在根据地,蛮族最高等级的帅营之内,蛮军统帅耶律成正一脸愤怒的将手中的战报捏的粉碎。 “你确定看清楚了,真的是斗天来那老不死的?” 耶律成咬牙切齿的再三追问道。 “不会有误,我们派出去潜伏在“一线天”随时打听消息的探子足足有十个,现在已经有七个人传回来了相同的消息。” 蛮军中专门负责接收消息的这个人代号鹰眼,鹰眼深知自家统帅与斗天来之间的怨隙,故在得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将之传达给了耶律成。 “那就一定是真的了。”耶律成吸了口气,似乎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却抑制不住的狰狞大笑道:“斗天来,我等了你十五年,如今你终于肯出现了,哈哈,你自杀了冷儿之后,自此缩头不出,让我整整痛苦了十五年,此乃不共戴天之仇,这次若不将你捉回来挫骨扬灰,以告慰我儿在天之灵,我耶律成誓不为人!” 毫无疑问,十五年前斗天来为替楚清报仇于百万蛮军之中斩杀的敌军主将,便是他唯一的亲子,耶律冷。 只是自那以后,斗天来便宣布退隐离开了边关,这让急于报仇却寻不到凶手的耶律成整整十五年都生活在痛苦和仇恨之中,不可自拔,今日终于听到了仇人的消息,眼见复仇有望,耶律成顿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正文 第二百九十九章 良机 “大帅万万不得莽撞,据我所知,那斗天来已经归隐多年,如今却突然复出,其中必有隐情,不可不防。” 这时,旁边一位谋士打扮的中年男子则显得忧心忡忡道:“而且从他们一来就将孤魂军团控制住来看,定然是对努尔森等人混入大楚的事产生了怀疑,若是被他们查出来是谁在一直在军中秘密接应我们,情况恐怕会对我们很不利。” 耶律成似乎对男子颇为尊敬,闻言顿时平复了一下心情道:“请军师放心,本大帅断不会因为仇恨失了分寸,哼,提起努尔森他们本大帅就来气,当初那位大人不是说好万无一失的吗,怎么现在又传来消息说失败了,甚至就连王赐予的佩刀都丢失了,这让本大帅如何向王交待,净是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统统都是废物!” 被称为军师的那名男子苦笑道:“那位大人传回来的信上说,努尔森他们是惹到什么不该惹的人了,这才出师未捷便招来杀身之祸,一夜之间六去其三,致使剩余的三人也未能完成任务,从而导致整个计划的失败。” “这么说造成这一切的主要原因都是努尔森等人的咎由自取,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耶律成冷笑道:“那位大人未免也太会推卸责任了吧,那么努尔森等人出事的时候,他又在做什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吗?” 耶律成口中的那位大人,指的自然便是在十五年前突然来到蛮族的那位神秘人的主子,自从那位神秘人与蛮王签署了一份协议之后,就一直在潜伏在楚军中为蛮族提供有关楚军边关方面的情报,然而说起那位大人的来历,纵连蛮王也知道他居住在洛安城里,至于他的真实身份以及他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蛮族可以说是一无所知,起初蛮族还对其半信半疑,颇为忌惮,然而在数次从他那里得到准确的情报之后,蛮族终于相信了他的诚意,初步打开了心扉,两方最终建立了到现在已经长达十五年的合作关系。 “据他所说,洛安城向来监守严密,处处都是朝廷的眼线,他生恐暴露了身份,所以他才未敢轻举妄动,然而待他察觉到蹊跷派人赶过去接应的时候,发现的就已经是努尔森他们的尸体了。” 军师男子顿了顿道:“以我们对楚风的了解来看,这位皇帝素来是个狡猾的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会这般小心谨慎倒是也合乎情理,但究竟这番话是不是只是敷衍,其实已经不重要了,最关键的一点,我们现在离不开已经那位大人的帮助了,纵然他真的是在敷衍我们,这个哑巴亏我们也得捏着鼻子吃下去,至于王那边,我想他也一定会理解的,毕竟,我们也并不是全无收获。” 听到这,耶律成终于定下心来,别人的话他可以不当回事,军师的话他却是一定要认真听取的,毕竟除了自己的军师这一重身份之外,他还有着另一重身份,蛮族的国师大人。 “军师指的是孤魂军团一事?”耶律成看着这位自三年前便被王派来为自己充当军师角色,三年来为自己出谋划策不知减少了己方多少伤亡的国师大人,眼神中说不出的尊敬,事实上,在蛮族没有人敢对国师不敬,就连王向来也是言听计从的。 祁仑儿,蛮族现任国师大人,威名虽不及大楚欧冶子那般如雷贯耳,但是这能掐会算的本事却是一点也不比欧冶子会的少,怪就怪在欧冶子除了国师之外,还多顶了个丹神的名头,这才一时间风光无两,压过了所有人。 说起来,国师与国师之间也是有差异的,例如,欧冶子的惯用手段向来是从大局形势入手,稳步待进,待到掌控大局之后,再以大局统筹小局,继而辅以雷霆手段实现各个击破,然而祁仑儿却不同,他则擅长以小见大,善于将无数小局在最短的时间内牵连在一起,做到环环相扣,最后再以星火燎原之势,一步步统一大局。 如果把欧冶子比作是一头霸道的雄狮,每次出手必然是如雷霆降世一般大气磅礴,那么祁仑儿就是一只阴险的蝎子,他的毒刺总是隐藏在暗中,往往在敌人最为松懈的时候突然出手,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风格上的不同造就了成就上的差异,欧冶子是一个好相师,但却不适合尔虞我诈的兵家战场,而祁仑儿的阴险和性格上的隐忍以及不择手段则注定了他比欧冶子更加擅长行军布阵。 事实上,祁仑儿确实将军师这重身份当的很好,十五年前正是他设计诱使主将刘远上当,仅仅付出数百条人命的代价便将楚军连带太子楚清在内的五千名将士尽数包围,只是他始终低估了楚清的坚守,令他没有万万想到的是,楚清一介太子身,养尊处优,然而在危难来临之际,竟真的能在国家与性命面前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正是这一点疏忽让他棋错一着,建功不成,还招致了斗天来与楚风的疯狂报复,仅仅一年的时间,七十万己方将士身首异处,最终落了个满盘皆输。 然而这并不是说祁仑儿做的不好,事实上他比任何一个人做的都好,仅差一步,他就生擒了楚太子楚清,继而挟太子以令楚风,同样仅差一步,大楚三百万兵马大元帅,赫赫有名的追云枪圣斗天来就埋骨云龙,断了传奇。 只可惜这世上从来都是只看结果,输了也就是输了。 “大帅料想的不错,我所说的好事指的便是那失了势的孤魂军团。”祁仑儿笑了笑道:“以楚风的为人,既然已经知道孤魂军团内部出了奸细,那他纵是付出一切代价,也是要将那个人找出来的,他这个向来是宁杀错,也绝不放过,如果我猜的没错,孤魂军团明日一早便会班师回朝接受审讯,而斗天来出于谨慎势必还会分出一部分兵力押送他们回去,或许这对于我们来说,会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正文 第三百章 想不通 耶律成似乎听懂了他的意思,有些迫不及待的提议道:“正值将领交替之际,楚军军心必定动荡,斗天来那老儿又临时调走了一部分兵力,如此简直就是天赐良机,那我们何不明日便去杀楚军一个措手不及!” “杀,自然是要杀的,不过现在还不是机会。”祁仑儿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道:“你能想到的,斗天来他们自然也能想到,那样一来根本毫无意义,唯有出其不意,方能攻人不备,十天之后,我们再杀过去,到时候,我要送给楚军一份大礼,一场轰轰烈烈的夜袭。” 闻言,耶律成顿时拍案叫绝,正欲下令,却又被祁仑儿出声制止道:“大帅且慢!” 耶律成转过头来,不解的看着他道:“军师还有何吩咐?” 祁仑儿苦笑道:“斗天来可没那么容易上当。” “那…该如何是好?”耶律成的笑容顿时僵住。 “这个大帅不必cao心,本军师自有妙计。” 说完,祁仑儿阴阴的笑了:“从我们这里到达楚军所在的一线天,五日时间足矣,在此之前,那斗老儿怎么说也算是我们的故人,如今故人来了,我们这当地主的怎么能不好好招待一番,所以大帅不妨先派五千将士过去,每夜对楚军连番骚扰,却又只是虚张声势,绝不与楚军交战,等到楚军逐渐习惯了几日之后,我们再派大军出其不意的杀过去,这样一来,呵呵……” 楚国通往宋国的荒原上,孤星正在亡命逃窜,在他的后方还有十骑人马紧紧跟随着,一脸的杀气腾腾。 “呆子,再快点,要被追上了!”小月回头看了后方一眼,焦急的催促他道。 孤星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拉紧了缰绳同时间双腿奋力一夹,骏马吃痛顿时间爆发出更快的速度,双方的距离又拉大了一些。 “夜孤星,亏你还是厄运之子,难道就只有逃命的工夫擅长吗,可敢停下来与我等一决雌雄!” 后方,一位老者愤怒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孤星却连理会都未曾理会,速度反而更快了几分。 老者等人自然便是风、雨、夕三大家族使出的最后派出去的杀手联军,乃是由每个家族各派出一名止伐期高手与四名灵冶后期高手组成,一共十五人一同上路对孤星实施剿灭计划,孤星于昨日晚间与他们相遇,在小月的帮助下,孤星凭着事先布置好陷阱以及借助夜色偷袭等种种手段,一举袭杀了杀手联军的两人并重创了三人,自身亦付出了惨痛的代价,重伤垂死之际,多亏小月出手拖住了剩余的人,这才成功捡回来一命。 “驾!” 马蹄踏在满是沙尘的地上,风一吹便迷的后方人睁不开眼睛,老者等三人仗着修为深厚,尚能用气势将之隔绝在外,至于另外几名灵冶修为的人则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一路过来早已是风尘满面,衣物、发丝几乎都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大人,我们已经从昨夜追到现在了,这小子不停,我们总不能一直追下去吧?”一人恨恨的将吃到嘴里的沙子呸出,郁闷的问向老者道。 “那还有什么办法,距离那么远,纵是老夫也拿他没辙,你莫不成还指望老夫能单凭着两条腿就追上他?”老者此话一出,另外两名与他同处在止伐境界的老者也不由轻叹一声,虽然以他们的修为已经可以做到真气外放,但是外放的距离实在有限,那么远的距离若想命中孤星,无异于痴人说梦。 说完,似乎是怕他不信,老者顿时间弹指一挥,一股淡青色的真气激射而出,然而真气仅仅飞离了数米,便彻底的消散在了空中,而孤星此刻少说也在众人的百米开外。 说话的那名男子见状顿时颓丧了下去,至于其他人也都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老者眼见士气低落,当即呵斥一声说道:“失落个什么,我们足足有十个人,就是拖也拖垮他了,一旦那小子身下的马稍稍有些乏力,到时候就是他的死期!” 道理虽是如此,可是众人毕竟已经追逐了一夜,此刻多少有些疲累,而且在尚未真正动手之前便已折损了五人,身心俱疲之下自然会提不起精神。 无奈之下,老者只好回头冲着己方家族一人喊道:“风伍,把你的刀给我!” 风伍先是一愣,旋即“哦”了一声便将自己的长刀抛了过去,他已经明白长老是要做什么了。 果然,风家那位老者接到长刀之后,第一时间将之注满内力并向着前方那道身影狠狠的的飞了过去,长刀原本就锋利无比,被老者加持了内力之后变得更加无坚不摧,带着阵阵刺耳的破空声几个呼吸间便旋转到了孤星的身后。 眼看着长刀就要狠狠劈下,老者等人顿时屏住呼吸,同时心中默念道:“中!中!中!” 然而老天依然在有意和他们开玩笑,长刀在即将触及到孤星的那一刻,再度诡异的定在了那里,紧接着便在众人已经变得麻木的眼神中掉落在地。 “卧槽!” 淡定如老者这般,此刻也忍不住爆粗口了,更不要提其他人的反应了,老者郁闷了一阵之后,又一次回过头去,然而这次他什么也没得到,因为算上他自己在内,所有人的手上都已经是空空如也,很明显,都被他给飞光了。 “夕家兄弟,雨家兄弟,你们能否为老夫解释一下这特么的到底是什么情况?”风家老者郁闷的看了二人一眼,抓狂道:“老夫活那么多年了,还是头一回遇上这么诡异的事!” 雨家和夕家的两名老者同样眉头紧锁,闻言雨家老者顿时抬起头道:“看上去似乎与我们所施展的真气外放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是这小子的修为分明才只有灵冶期,以风老兄止伐前期巅峰高手的全力一击,纵是止伐后期高手也不见得能如此轻松的化解吧,这小子又是如何做到的?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 正文 第三百零一章 分歧 “我知道了!”就在这时,一路上一言不发的夕家老者突然间开口道:“定然是那小子身上有着什么护身的宝贝,这才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我们的攻击落了空。本文由.。lwχs520。.首发” “也有可能是跟他修炼的功法有关,毕竟他可是传说中的厄运之子,断不能以常理度之!”经他这么一提醒,风家老者也作出了一个较为合理的推测。 现在的孤星在三人的眼中俨然就是一块肥肉,不管是谁先咬上一口好处都是巨大的,想通了这些之后,三人各自防备的看了一眼,同时在心里飞快的估算了一下形势。 折损的五人中有三人属于风家,剩余的二人则分别是雨家和夕家的人,那么现在场上的形势就是风家两人,一位止伐前期巅峰高手和一位灵冶后期巅峰高手,雨家和夕家各四人,分别有一位止伐前期高手,一位灵冶后期巅峰高手以及两位灵冶后期高手。 一位止伐前期巅峰高手足以抵得上一位止伐前期高手加上一位灵冶后期巅峰高手,而两位灵冶后期高手也刚好能够压制住一位灵冶后期巅峰高手,所以单从实力来看,三家现在是持平的,谁都奈何不了谁,那么唯一能够决定胜负的,就只有速度。 先下手为强,谁先得手就是谁的! 三人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彼此之间微微拉远了距离,各自为政,联军登时有了一丝瓦解的趋势。 时刻注视着后方的小月见状微微眯起了眼睛,毋庸置疑,一路上正是她一次又一次的帮孤星化去众人的攻击,孤星境界的提升让她也多少恢复了一些以前的能力,不过消耗同样也是巨大的,现在她又要陷入沉睡了。 “呆子~” 在进入剑灵空间之前,小月唤了孤星一声,将自己看到的种种说与孤星听,类似的事情孤星已经历的不少,她相信应该会有些用处。 果然,孤星听完之后眼中精光一闪,他重重的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说完,却是扭过头看了一眼,待发现众人果真如小月所说,彻底分化成了三个阵营,他的嘴角顿时划过一丝邪笑。 小月见状放下心来,她知道这呆子定然是有办法应付了,当即也就不再逗留,迅速返回剑灵空间补充体力去了。 就在这时,后方的众人欣喜的发现,与前方那道身影的距离正在逐渐拉近,眼前的一人一马似乎已经体力不支了,变得摇摇晃晃起来。 突然,孤星身下的烈马发出一声痛苦的长嘶,竟一个踏空当场跪在了地上,而孤星经此变故顿时被远远的掀飞了出去,在地上几个翻滚之后便没了动静。 “哈哈,真是天助我也,雨老兄、夕老兄,老夫先走一步!” 众人见状不由心花怒放,同时以风家老者反应最快,第一时间率马扬鞭冲了过去,虽然之前三大家族在派人来之前早已商议好得到尸体之后共同研究,可是总归是哪家出的力大,落的好处自然也要多,话语权也要比其他两家更重一些,雨、夕两家老者对此自然也是心知肚明,见状顿时在第一时间追了上去,同时暗自运转真气,准备随时出手阻拦。 “哎,风老兄何必如此冒失,当心中了那小子的圈套!” 说着,雨家老者对着夕家老者使了个眼色,夕家老者会意,亦开口假意提醒道:“雨老弟所言极是,那厄运之子素来狡猾无比,说不定真的只是在诈死,风老兄莫要中了敌人的奸计!” “哼!”风家老者又岂会不知他二人打的什么主意,闻言不由冷笑一声:“这些老夫自有分寸,就不劳二位兄弟挂心了,驾!” 说完,不由狠狠朝着马屁股上抽了一鞭,烈马吃痛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叫声,速度顿时更快了几分。 雨、夕两位老者见拦不住他,索性也就不再言语,而是不约而同的抬起手朝着虚空轻点了一指,登时一缕真气自指尖激射而出。 “吁~” 风家老者原本正走的好好的,突然间一个颠簸,他下意识的纵身跃起,下一刻,身下的烈马便“砰”的一声轰然倒地,在马的两只后腿上各有一个手指大小的血洞,鲜血正从里面不断的流出。 风家老者在空中一个翻腾之后稳稳地落在了地上,雨、夕两人正好在这一刻从他的身旁呼啸着经过,风家老者见状愤怒骂了一声“卑鄙”,手上却也没闲着,两手伸出微微并成剑指,顿时两道真气一左一右的向着他二人胯下的战马破空而去。 “吁~吁~” 又是两声嘶鸣声响起,雨、夕二人的战马也纷纷中招倒地不起,然而雨、夕二人似乎早有觉悟,自马上纵身跃下之后,停顿都未曾停顿的继续向前冲去。 风家老者见状不由惊怒交加,顿时也顾不得什么同盟关系了,第一时间调集真气流转于双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前方闪电般接连拍出两掌,顿时两记暗青色的光掌挟带着威势排山倒海般一先一后击向雨、夕二人。 “砰!”“砰!” 雨、夕两位老者感受到危险,火速转过身来同样也是一掌拍出与其硬撼了一记,却未曾料到他竟不顾情面全力出手,猝不及防间顿时被他各自掀了个跟头,狼狈地停了下来。 “你们休想快过老夫!” 风家老者趁机超过二人,同时撂下一句狠话道:“休怪我不仁,一报还一报!” 雨、夕二人登时变了脸色,愤怒道:“姓风的,我们只是折了你一匹马,你竟真的不惜对我等痛下杀手?” “哼,方才我若真的想杀你们,你们现在还哪来的力气说话?”风家老者说完似乎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过了,又在末了补上一句道:“罢了,算老夫对不住两位兄弟了,回去之后定当登门谢罪!” “风老头你又何必假惺惺的,若真感到过意不去,速速停下来就是!” 雨家老者急中生智,说着便从地上抓起一把沙石飞了过去,风家老者慌忙侧身躲避,然而就在他因为躲避微微停顿身形的片刻工夫,雨、夕二人登时趁机直追。 正文 第三百零二章 矛盾激化 “风家老四,亏你还是风家的太上长老,堂堂的止伐前期巅峰高手,难道就不敢光明正大的与我等争个高下吗?” “哼,看风家的人,也就逃命的工夫比较擅长吧!” 眼看着风家老者与孤星之间的距离已经缩短到了数十米,夕、雨二人当即用言语刺激他道,然而却根本没什么效果,见状二人终于发狠,手腕一动,“嗖”“嗖”又是几枚石子猛烈的射了出去。超快稳定更新小说,本文由.。lwχs520。.首发 “啪啪” 然而令二人没有想到的是,这次风家老者根本连躲都未躲,竟硬生生用身体接下来了,尽管他用真气卸去了大部分力道,但雨、夕二人的二人的含愤出手又是儿戏,风家老者吃痛发出一声闷哼,无视掉二人,此时他与孤星的距离已不足十步。 孤星依然和方才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彻底昏了过去,而老者却丝毫不敢大意,阴沟里翻船的事他见得多了,小心一点总归不会有错。 越来越近了,老者稍稍放缓速度,九步、八步、七步…… “啪!” 一个石子突然将他砸的一个踉跄,风家老者捂着被砸肿的脑袋转过头去,终于忍无可忍道:“特么的,老子不发威,你们还真当老子没脾气不成?谁砸的!给老子站出来!” 受他气势影响,雨、夕两位老者竟生生止住了脚步,夕家老者更是心虚的将右手避到身后。 风家老者登时变得咬牙切齿道:“夕老四,我就知道是你这阴损的老货,今天老子要不揍你一个满地找牙,那老子的风字从今以后特么就倒着写!” 说完,竟是直接舍弃了即将到手的功劳,掉过头朝着身后杀了过去,看到这一幕,夕家老者顿时求助似的看向一旁的雨家老者,却不曾想雨家老者耸了耸肩,露出了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之后,竟阴笑着躲到了一边。 “雨老弟,你这么做未免有些太不够意思了吧?”夕家老者万没想到他会如此薄情寡义,关键时刻竟只顾保全自己,顿时强忍住怒火问了一句道。 “夕老兄,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了?”雨家老者干脆装傻充愣起来,又一脸的痛心道:“不过也不是老弟我说你,你怎么能如此不知轻重呢,脑袋那是能随便砸的吗?万一砸出个好歹来,那岂……” 话未说完,便被夕家老者暴怒着打断道:“我岂你二大爷!姓雨的,老子今天就是死,也得特么先把你掐死!” 说着,夕家老者便愤怒的一拳挥出,直将空气都打的爆裂,场中破空声不绝于耳,而雨家老者亦不是省油的灯,见状丝毫不惧的打出了一掌,带着阵阵真气波动,看起来可怕至极。 “锵!锵!” 在风家老者还尚未赶来之际,雨、夕二人已经先一步厮打在一处,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此刻二人手上空无一物,各自只是在凭双手对敌,然而交起手来,却发出了一连串金铁交击声,无形中似有火花四溅,场中气氛一时间炙热难耐,而且随着二人不断交手,更是有缕缕残余的真气不断从场中向外激射而出,惊险之中带着一分绚烂,震撼无比。 风伍等人此刻也已停了下来,各自拉开距离小心提防着,三大家族所谓的杀手联军在这一刻彻底分化,没有人会乐意去想分化的根本原因究竟是什么,事实上,就连三位领头的老者也完全想到事情缘何会发展到这一步,当然,这对于他们来说,也并不重要,他们的任务只是负责将人带回去,仅此而已。 而现在他们看来,这个任务显然太简单不过了,虽然他们已经折损过五人,但这并没有让他们吸取教训,轻敌,便是他们内讧的根本原因。 “夕老四,我们之间的账也该清算清算了!”就在这时,风家老者终于赶至,二话不说的跳到二人中间,杀气腾腾的一拳轰出,夕老四的半边脸顿时肿了起来,伴随着身子倒飞出去的还有几颗被震的半碎的牙齿。 看到这一幕,雨家老者顿时来到他面前,拍手叫好道:“哈哈,打的好,这夕老四我早就看他不顺眼,还是风老兄厉害,一拳就……” “啪!” 然而话未说完,他便步了夕家老者的后尘,被风家老者反手一个巴掌扇倒在地。 雨家老者被他这一巴掌给打懵了,愣愣的坐在地上半晌,突然间咬紧牙关,一张脸愤怒到扭曲变形道:“风老三,你特么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风家老者顿时发出一声冷笑,鄙夷的说道:“雨老六,你装什么孙子,老子打你难道还打错了?你以为老夫不知道方才一直是你在给老夫下绊子吗?比起夕老四来,你特么就是玩阴险的祖宗!” “风老三,我日你个仙人板板!” 就在这时,夕老四咧着一张血盆大嘴兜风杀至,托风家老者的福,那一拳让他整个下巴都脱臼了,牙齿更是不知被打落了几颗,一时间血流不止,凄艳至极,盛怒之下,他也顾不得先将之接回去了,通红着两眼便朝着风家老者扑了过去,完全一副拼命的架势。 雨家老者慌忙趁机抄到了风家老者的身后,借着他忙于应付夕老四的当口,甩手就是一掌削出,剧痛顿时惹得风家老者震怒的回过头来,一拳一掌应付前后,直打的场中掌风拳影无数,三人登时间乱作一团。 就在这时,正在场外观战的风伍突然间似乎接到了什么人的命令轻轻的点了点头,只见他先是不着痕迹的打量一眼周围,旋即便屏住呼吸一点点的向着孤星所在的方位移动。 “哒~哒~” 马蹄声终于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眼见行踪败露,风伍顿时不再轻手轻脚,驾着战马撒欢的跑了起来。 “驾!驾!” 风伍的举动顿时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特别是在看到他行驶的方向之后,雨、夕二人顿时间变了脸色,冲着己方的人怒不可遏道:“一群废物,都愣着干吗,还不快把他给我拦住!” 正文 第三百零三章 逃跑计划宣告成功 夕、雨两家剩余的六人这才如梦初醒,匆匆忙调转方向后策马追去,然而就在他们仅仅追出去数米之后,风家老者便一个瞬身突然间挡在了他们的面前。 夕、雨两位老者顿时暗道一声“不好”,正欲补救,却为时已晚,只见风家老者鬼魅般冲到六骑中间,“砰砰砰”接连拍出六掌,登时,六人六马轰然倒地,嘶鸣声不断。 “风 老 三,算你狠!” 夕、雨二人见状不由目呲欲裂,却根本拿他没办法,因为这时,风伍也已无限接近孤星,再想阻拦也已经不及了,接着只见他一个漂亮的弯腰下马,便将孤星撰到手中,扬长而去。 “哈哈,干的好,风伍,待老夫回去,定让家族为你记头功!” 风家老者眼见计划得逞,登时有些得意忘形起来,夕、雨两位老者则是冷哼一声,脸色铁青无比,事已至此,众人之间已再没有了争斗的必要,夕、雨二人纵然不忿,也只能无端的打掉了牙往肚里咽,毕竟撇开其他不言,众人之间还有着一层盟友关系,无端的斗狠伤人,回去之后,势必将会受到三族的共同严惩。 “风老三,你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让风伍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人带走吧?至于跟我们动手根本只是一个幌子。”夕家老者咬着牙冷笑道:“好计谋,好手段,想不到你风老三也会有耍心机的一天,佩服,佩服。” “呵,说我老六是玩阴谋的祖宗,跟风三哥一比,我这些小伎俩又算的了什么,实在是小巫见大巫,登不得台面。”雨家老者也阴侧侧的说道,显然还在是在对先前的那一巴掌耿耿于怀。 “哈哈,二位兄弟莫要动怒,老夫在这里首先给你们赔不是了,老夫承认,这次手段是过激了一些,但是头一个抓到那厄运之子会有什么好处,我想二位也是心知肚明的吧?总得来说,咱们也算是各凭手段行事,公平竞争,谁也没资格说谁,二位兄弟,我说的可在理?” “放你个屁,风老三,你少在这里得了便宜还卖乖,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你那也叫公平竞争?我看你是巴不得我们死!”夕家老者顿时炸毛般跳了起来:“现在可好,你们风家倒是风光了,可你让兄弟们怎么办,此地距离洛安城足足有数千里远,你难道要让我们走回去!” “这个自然不用担心,风伍回去之后便会带人来接我们,在此之前,我们只要在此耐心等候便是,各位把马上的干粮与饮水各自凑到一块,也足够我们支撑很长一段时间了。” 风家老者轻笑一声,平静的说道,众人之中,也唯有他最显得轻松惬意,似乎这接下来注定艰苦的一个月根本不是磨难而是一种享受,至于其他人此刻连死的心情都有了,非但家族交代的任务没完成,末了还得在这鸟不拉屎的荒原上至少要待上一个月的时间,想想都令人郁闷,眼看着风家老者已经给自己找了一个舒适位置闭目养神,所有的人都在嘴里无声的咒骂了一句:“老坑货!” 风伍此刻可谓是意气风发,不由轻扬着马鞭,边走边吟道:“至此扬鞭白日尽,谁人得意马蹄轻?莫愁暮色遮望眼,披得荣归洛安行!” “哈哈!想不到我风伍也会有春风得意的一天,洛安城,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回去了!” 擒获厄运之子,这个功劳可不在小,一想到自己回去,最不济也能在民间落得个英雄的好声名,受尽万千人拥护,甚至还有机会晋升为家族长老,从此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风伍的嘴就乐得再也合不上了,看向马背上孤星的目光也变得越发和善起来。 “嘿,小子,说起来老子还要感谢你呢,你放心,老子这次回去若真的托了你的福当选为长老,每逢清明过节,老子保证好好的祭奠你一番,哈哈!” 兴奋之余,他甚至还哼起了小调,说不出的悠哉闲适,至于担心孤星会逃跑?嘿,他可不傻,早在方才就已经将他的几处大穴给彻底封死了,与其担心那小子会冲破穴道逃跑,他宁愿相信这世上有神仙,只是这小子的身份太招人恨,神仙来了肯定也会见死不救吧,唔,说不得还要补上一刀,哈哈。 风伍笑的愈发猖狂起来。 “祭奠就免了吧,我可没有让死人给自己烧纸钱的习惯。” 说着,孤星缓缓地抬起头来,望着他笑了笑,发自内心的感激道:“谢谢,实在帮了大忙了。” “吁!!” 这一笑差点没把风伍的魂给笑没了,让他顿时从马上滚了下去,点指着孤星嘴巴张得老大,宛如见了鬼一样惊恐道:“你你你,我分明点了你的穴道,这…这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事实上,我从刚才就已经醒了,不得不说,你点住我的穴道还是有些效果的,足足花了我一个时辰才冲开。”孤星对这个阴差阳错救了自己的人颇有好感,故一脸认真的解答道。 “你!我……噗!!” 谁知风伍听了他的话之后,竟突然间喷出一大口血来,紧接着抽搐了几下,便倒地不起了,从他那涣散的瞳孔可以看出,他已经死了。 “怎么那么不经吓?”孤星郁闷的看了他一眼,便扯了扯缰绳掉过头去,马儿丝毫没有在意自己在短短的一瞬间便换了主人,一经催促,登时又哒哒的跑了起来。 逃跑计划,宣告成功! “分明是被你气死的。”小月出现在马上,无奈的扶了扶额头,对于孤星的成功脱险,她似乎早就料到一般,没有丝毫惊讶。 事实上,这呆子的心理战一向玩的不错,三大家族彼此之间的不和睦就是他们的原罪,如果这些人都来自一个地方,那么今天的结局自然会改写,然而这世上并没有如果。 “其实我没想过要杀死他?”终于逃出生天,孤星显然心情很好的样子。 “哦?”小月顿时好奇的眯起了眼睛:“那你准备怎么处置他?放了他?” “好歹他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剑主大人端坐在马上,笑的仿佛一只奸诈的狐狸:“我原想挑了他的手筋和脚筋之后再放了他,谁知他竟如此脆弱,唉,可惜了。” “挑了他的手筋和脚筋?放了他?” 听着不远处传来的阵阵狼嚎声,小月不由心里一阵恶寒,愈发觉得那人会选择气绝身亡,实在是一件很机智的事。 正文 第二百零四章 一个故事上 “这些日子过的还适应吗?” 楚军所在的帅营之内,斗天来微微叹了口气,有些怜惜的问道。 此刻在他的眼前,一名身材纤瘦的楚兵正安静的站着,闻言,楚兵登时抬起头来,清脆而响亮的回答道:“报告元帅,还算适应!” 如果是一位有心人在这里,那么他一定会诧异,因为这名瘦削到看起来脆弱不堪的楚兵根本没有喉结,而且那清秀白皙的面孔以及这清脆的嗓音实在像极了,所谓的女人。 事实上,“他”的确就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有着公主身份的楚柔儿,至于楚柔儿为什么会穿着男装出现在这里,原因还要从一个多月前说起。 原来自从楚柔儿与孤星分别之后,深感到自己无用的楚柔儿不甘心再度成为拖累,便毅然决定要走上修行之路,作为大楚唯一的直系血脉,甚至极有可能是大楚的下一任皇帝的楚柔儿,她的这一举措势必将影响深远,再加上楚风原本便是一个崇尚武风的人,对此自然是大加赞赏。 皇室的底蕴到底有多深,相信根本不用多说,在楚风的重视下,皇室所珍藏了多年的天材地宝被一一取出,经丹神欧冶子之手练成了一枚枚价值连城的筑基丹药以及一瓶瓶昂贵无比的淬体药液,而在楚柔儿初次悟道的过程中,更兼有大楚战神欧冶子全程护法为其排忧解难,结果仅仅只用了一个昼夜的工夫,楚柔儿便奇迹般的跨越了引灵、锻体、化气三大境界跨入了涅凡境界,从一个毫无根基的普通人正式踏足了修者行列。 之后楚柔儿更是拜了斗天来为师,正式成为了追云枪圣第四个徒弟,与凌云这个乌龙师兄的不同,斗天来对楚柔儿的态度与对凌云的态度那就简直就是天堂与地狱的差距,对楚柔儿那只能说是有求必应,怎一个殷勤了得! 唯一令人不解的是,楚柔儿虽然拜了斗天来为师,却并没有徒随师性修习枪法,而是整日挥舞着一把长刀汗如雨下,显然,她选择的武技乃是一门刀法。 这门刀法有个很特殊的名字,重楼待君归,与其说是刀法的名字,听起来更像是一首词牌名,至于它的来历,那就更加不同寻常了,据说甚至要追溯到笑天皇帝那个年代。 原来,在大楚的民间,一直流传着这么一个故事。 相传,在笑天皇帝未登基以前,曾在二十四桥边邂逅一位白衣少女,少女倾城的容颜顿时让笑天皇帝惊为天人,二人一见倾心,执手在桥下私定了终身,临别前,笑天皇帝看着依偎在自己怀里的少女,轻笑着说:“登基之后,我会回来,到时我要在王都之上为你举办一场盛世婚礼,让整个天下都知道,你,是我楚笑天的妻子。” 少女含着泪相信了。 然而这一走,就是三年。 三年之后,到了二人相约的日子,少女不顾家人的反对,穿一身红装独自眺望在这二十四桥之上。 今天,是她与心上人相见的日子,素来不施粉黛的脸上,破天荒的化了一回娇艳的红妆。 少女屹立在桥上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惹得过往行人纷纷侧目,然而任凭众人如何理会,少女的目光却始终望着笑天皇帝当年离去的方向,嘴角的笑容恬淡安详。 期间,少女的家人来找过几次,却都被少女用眼神bi退了回去,冷月河水深百尺,少女的家人不敢拿她的性命开玩笑,无奈之下只好驻足在桥边,不敢再深入。 少女就这么静静的站在桥上等着,从日出等到日中,再从日中等到日落,良人未归。 “你死心吧,他不会来了!”终于,少女的父亲不忍看她再这么下去,故意用言语刺激她道:“三年了,说不得他早已经有了其他女人,他已经把你给忘了!” 少女沉默着没有说话,良久,她回过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突然间笑了,笑声如银铃般清脆悦耳。 “他会来的。” 少女淡淡的一句,竟给人说不出的坚定。 令他们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此刻远在百里之外的王都早已是一片张灯结彩,锣鼓声自鸡鸣时间便响彻喧天,无数的黎民百姓在今日自觉涌上街头,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今天,是新帝登基的日子,然而宫里的大臣们却是急得焦头烂额,一个个宛如热锅上的蚂蚁。 “皇上…他还没有回来吗?”丞相颛须背着双手,在朝堂之上一遍遍焦急的踱着步子,不厌其烦的问向一旁的侍卫统领道。 能让一向淡定的丞相大人都变得如此焦躁的原因只有一个,皇上失踪了。 统领赵远闻言叹了口气:“皇上自昨日率人出宫之后,便迟迟未见踪影,属下现已派人去找,然而却依然没有收获。” “胡闹!简直就是胡闹!当主子的彻夜未归,你们居然现在才派人去找,你们这些做统领的统统都是干什么吃的,脑子都进水了吗!”丞相大人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花白的胡须正因为愤怒颤抖个不停。 “皇……皇上走的时候曾经吩咐说不要让任何人跟着……”说到这,赵远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而且以皇上的修为,也没几个人能伤的了他,所以……” “所以你就放任不管了?”颛须感觉自己的肺都快要被气炸了,指着他的鼻子痛骂一通道:“蠢货,你以为老夫只是在单纯担心皇上的安危吗?登基的消息早在三天之前便发布了出去,现在外面有无数的百姓都在等待着见到新帝,莫不成要让在皇上登基的第一天就失信于百姓吗!” 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赵云顿时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了,印象中,这位向来以温和待人的丞相大人还是头一回发飙。 “皇上走的时候带了多少人马?”定了定神,颛须深吸了一口气问道。 “差不多有一……一万人吧。”赵云小心的说道,生恐说错了一个字。 “一万人?”颛须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发狠道:“给我召集全城的探子,不惜一切的打听任何与之有关的消息,一柱香后,我要知道皇上的准确位置,不得有误!” 正文 第二百零五章 一个故事中 黄昏笼罩着暮色,暮色又笼罩着小城,驻足的行人中,有人因为天色悄然退去,但更多的人还是选择了继续在此逗留。 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情绪迫使他们留了下来,是为了见证一段佳话的延续,亦或者只是一场辜负的开端。 所有人都想知道,让少女如此执着等待着的会是怎样一个惊艳的男子,他的身边又伴又怎样风情。 就在这时,少女长长的睫毛眨动了几下,站在桥上笑的明媚而神伤,那好看的笑容顿时晃疼了桥下很多人的眼。 “他来了。” 少女立在桥头这般说道。 随着她的话音刚落,地面开始剧烈震动起来,众人循着她的目光看去,顿时只见远方无数人头攒动,一支足足有上万人的队伍正披戴着霞光踏尽风尘而来,招摇的旗之上绣着的一个大大的楚字,象征着他们的身份,大楚,皇族。 少女一眼就认出了那个队伍最前方一身紫衣猎猎的男子,一如三年前那般潇洒不羁,看着眼中那道依旧熟悉的影子,少女无声的笑了笑,一时间泪如春雨,淅淅沥沥。 就这样,她等了他三年,而他也终究没有负了她。 “我来了。”他拉着她的手,一如三年前离开时那般为她将眼角的泪抹去。 轻飘飘的一句话顿时引发了轰动,来往的客商中有人认出了他的身份,本该于今日在王都登基的新帝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人们无从得知,渐渐地,一个人跪了下去,一群人跪了下去,一城人跪了下去。 整片场地都充斥着人们的呼声,说不清是激动还是惶恐,在他的身后,上万大内侍卫军整装待发,无数用玉石打造的精致宝箱被打开来,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排开足有十里长街那么长,宝物散发出的冲天光华顿时刺疼了众人的眼,人们虽然叫不出它们的名字,但无疑箱子里的每一件物什都是价值连城,那是他连夜为她备齐的彩礼。 回去的路上,少女依偎在他的怀里,眼中流露的净是对心上人的情意。 “你已经登基过了么?”少女拿纤指在他的胸膛划着圆圈道。 他摇了摇头,温柔的看着少女道:“待我们回去之后。” “啊!今天是你登基的日子?”少女顿时用手捂住小嘴,变得又好气又好笑道:“你怎么能这么不分轻重,弃皇位于不顾,就只是为了来见我?” 他没有说话,而是将她紧紧揽在了怀里。 “没有什么能比你更重要,皇位也不行。” 良久之后,他附在少女的耳边幽幽说道。 少女一直到最后都不知道,他的这句话分量到底有多重。 皇位的竞争素来都是残酷的,每一任皇权的交替,其背后必然隐藏着一场腥风血雨。到了他这一代,有资格继承皇位的除去他之外还有七个人,其中就包括与他一母同胞的他的两位亲生兄弟。 作为一个在各方面都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皇子,他心狠手辣,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所有的继承者都将他视为最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其中就包括他的两名亲生哥哥,他与他们勾心斗角,在众人看不见的暗处展开殊死较量,没有人知道他为何对皇位如此执着,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他都有一个习惯,那就是每天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看着一位女子的画像一遍遍的叹息。 他只是单纯的想对她好,他以为只有自己掌控一切,才能让她成为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最终,当他用剑划破最后两位继承人也就是他的两位哥哥脖子的时候,他的父皇从帷幕后方走了出来,正当他因为残杀了手足而感到惶恐不已,他的父皇非但没有惩罚他,反而笑着将皇位传给了他。 他听出了父皇的笑声中有欣慰,也有释怀,但更多的却是让他想破头颅也理解不透的落寞与孤独。 “当你坐上我这个位置,你就会知道,帝王的一生从头到尾就是一部傀儡戏,入戏的时候,你总以为戏里的自己会受到各方面的约束,不能自已,然而当你出了戏,就会发现,戏外的自己依然会身不由己。” 他永远也忘不了父皇临终前对他说的这句话,他想不明白在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能让一个帝王苦恼甚至是深深的恐惧,因为在他的心目中,帝王就是一切的主宰,为了掌控一切,他要不择手段的登上皇位。 当他最终明白父皇临终所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已经是若干年后的事情了,在这里暂且不提。 当他最后带着少女返回王都的时候,王都的天空已经是月上新檐,王都距离少女的家乡遥遥百里,同行的侍卫早已被甩的没影,唯独他们彼此牵着手站在王都城百米高的城墙之下,遗世而独立。 那时的王都还不是洛安。 少女很喜欢看他马的眼睛,亮的就好像王都城里满挂着的大红灯笼,少女忘乎所以地在异常空旷的王都城里跑来跑去,表现的就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野孩子,当她终于感觉到累了并且停下来的时候,他告诉她,这是一匹千里良骑。 “你说它是一匹千里马?” 少女惊讶的样子看的他心里一喜,他突然地伸出手去,将少女精心盘好的发髻揉成一团,趁着少女冲他撒泼打诨的时候一把将她拥入怀里。 “看它的眼睛,是红色的,人们说这是最接近人心的颜色。”他指着马的眼睛,冲怀里的少女说道。 “接近人心?”少女舒适的靠在他的怀里,好奇的反问了一句:“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他顿时笑了,充满磁性的嗓音在少女的耳边响起道:“据说这世上的每一匹马,上辈子都是一个负心的人,所以它们打从一生下来,眼睛就是黑色的,黑色是它们做人时人心的颜色,象征着罪孽,只有千里马的眼睛是红色的,因为它们在转生时就已经有了悔改之意,红色越深,表明它们得到的救赎就越深,千里马极难驾驭,因为只有真情的人才有资格成为它们的主人。” 少女被他的故事深深的吸引了,看向马的眼神中带上了一分同情,待看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玩味,登时间明白过来,不由羞急的在他胸膛轻捶了一拳:“哼,就会口花花,讨打!” 他看着她,笑而不语。 少女被他看得羞了,顿时低下头去,突然间又想到了什么,惊呼一声道:“呀!你还没去登基呢!” “不急。”他摇了摇头,语气轻的就好像一阵风。 正文 第三百零六章 一个故事 下 公元前三十四年,楚笑天正式登基上位,成为了大楚有史以来的第三十四任皇帝,在登基的同一天夜里,他一身紫衣屹立在王都城上,以极其嚣张的姿态昭告天下,册封洛氏为后,天下震动。 洛氏正是少女的姓氏,从来没有人会选在登基之日封后,楚笑天无疑是帝王中的异类。 之后的婚礼空前隆重,楚笑天如承诺所言,在王都之上为少女举办了一场盛世婚宴,十里的长席铺满珍馐美馔,大臣们互相推杯换盏,太监宫女亦列座其上,夸夸笑谈,至于宫外同样热闹,无数的美食佳酿自城中各大酒楼运出,由城里城外各户人家拼成的长桌绵延至百里长,觥筹交错,热闹非凡,一副普天同庆的景象,据野史记载,当时坐在席位上的光是乞丐与各地的流民就多达三万人。 笑天皇帝希望借此来让少女感受到幸福,而少女脸上洋溢的笑容也让他感受到满足。 只可惜好景不长,二人的幸福时间,仅仅维持了一年。 公元前三十三年,七国历史上最为混乱的一个年代,蛮族入侵,七国争战,楚国因其特殊的地理位置瞬间便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当时不仅是蛮族,更有其它六国在一旁虎视眈眈,推波助澜,行刺,暗杀,偷袭,离间,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楚国的处境一下子变得岌岌可危起来,覆灭近在眼前。 在这个时代背景下,楚笑天身为当时的楚国之主,自然不可能置身事外,他每天都被无数政务缠身,再无半刻清闲,更多的时候,他会亲自冲上前线与将士们一道浴血奋战,渐渐地,他与少女相处的时间越来越短,而少女对此也只是劝他多多保重身体,除此之外,从未有过半句怨言。 终于,楚国迎来了最为有史以来最为艰难的时刻,六国与蛮族似乎达成了共识,将楚国的后路、前路尽数切断,为了化解亡国的危机,笑天皇帝不得不御驾亲征,亲自奔赴后方战场同六国对峙,这一次是真正意义上的全面开战,其凶险程度与往昔不可同日而语,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活着回来。 临走之前,他将陪伴了自己征战无数从未离身的爱刀解了下来,交给少女道:“我不在的日子里,就让它…代替我陪伴你们母子吧……” 依然是少女印象中那般意气风发,只是那俊俏的脸上不知在何时已经刻满了沧桑,又是在何时,那昔日如瀑的黑发之中掺杂了些许白发,自古英雄叹迟暮,不许人间见白头,在他的心里又该是怎样的难诉衷肠。 黯然神伤! 心疼的接过他手中的刀,少女的容颜依旧倾城,故作欢笑道:“皇上尽管放心的去吧,臣妾和皇儿会在宫中每日为皇上祈福,祝愿皇上平安归来。” 落霞依旧铺满了天空,不见山峦,如今的脚下一马平川,今晚的月亮升起的特别早,不再是印象中那轮凄冷的满月,弯弯的残月在此刻更能勾起人心深处的离别愁绪,不知从何时起,月与分离再脱不了关系。 临行独有泪,尽洒月明中。 这一次流泪的不再是少女,笑天皇帝跪在少女的面前泣不成声,此刻少女已经有了六个月身孕,他曾答应许给她幸福,然而却注定在孩子降生的那一刻都不能陪伴在身边。 “当你坐上我这个位置,你就会知道,帝王的一生从头到尾就是一部傀儡戏,入戏的时候,你总以为戏里的自己会受到各方面的约束,然而当你出了戏,就会发现,戏外的自己依然身不由己。” 在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父皇临终前说的这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他突然感觉到自己就像一个傀儡,而无时无刻不在背后操纵自己的人正是这大楚的江山社稷和百万黎民众生。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一句话却道尽帝王的辛酸,侠之大者!如何才配称得上是侠之大者?笑天皇帝看着妻子隆起的小腹,突然之间明白了,所谓的侠,便意味着要舍弃小家,成就大家。 哈,如果这就是所谓的真相,那么去他妈的侠! 笑天皇帝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高尚的人,为了皇位他连自己的亲哥哥都不会手软,然而,哪怕只是为了自己的小家,他依然要走,覆灭近在眼前,亡国的呼声传遍了楚国的每一个角落,现实,容不得他抗拒。 临走之前,他将王都改名为洛安,寓意母子平安。 然而,就在他走后的第三个月,少女终于抑制不住对他的思念,病倒了。 怀着九个月身孕的少女自此之后高烧不退,御医们想尽了一切医治的办法依然毫无起色,就这样又过了半个月,少女的呼吸也变得微弱起来,令人不解的是,在她的怀里始终紧紧抱着笑天皇帝留给她的那把爱刀。 就在笑天皇帝即将凯旋而归的倒数第三十五天夜里,少女奇迹般的从床上睁开了眼睛,此刻的她脸色非但没有一丝长期昏厥后应有的苍白,反而说不出的明艳动人。 就在所有人都为这一幕感觉到不可思议的时候,更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从未展露过武学修为的少女竟然拖着九个月的身孕在众人面前施展了一套刀法,她的步伐轻盈有力,丝毫看不出有身孕在身,刀法中的每一招每一式带有浓浓的相思之意,让人不由触景生情,泫然泪下。 众人从未见过如此奇妙的刀法,一时间不由愣在了那里忘乎所以,等他们终于醒过神来,才发现少女已不知在何时躺在了地上,静静的没有了生息。 笑天皇帝将自己的爱刀与少女一同下葬,下葬的前一天,他在少女的枕头底下的翻到了一本厚度仅有几页的手抄书,他一眼就认出上面娟秀的小字正是出自少女之手,而且时间还要更近一些,因为上面有些字的墨痕都还未干,从上面的记载来看,这显然是一部刀法,从侍女的口中,他得知了那少女临终前的诡异举动,于是他颤抖着将书翻到最后一页,发现上面赫然用鲜血写着几个小字。 《重楼待君归》-洛倾城绝笔。 重楼指的正是整座宫殿,而倾城则是少女的名字。 相传笑天皇帝在少女的坟前癫狂的大笑了三天三夜之后,自此更名笑天,至于他的原名已无人知晓,更名之后的笑天皇帝性情大变,原本毒辣的性格愈加变本加厉,而且他嗜杀成性,杀心一起,纵连幼童都绝不放过,唯一不变的是他对少女的痴情,一直到他三十五岁那年英年早逝,宫中再无纳过一妃一妾。 笑天皇帝与倾城皇后的故事流传到了民间,无数的痴男怨女为此唏嘘不已,至于二人结缘的二十四桥更是被无数新人当作心目中的圣地,冷月河也因此而闻名遐迩,惹得无数迁客骚人吟诗在此,留下名篇无数。 纵豆蔻词工,青楼梦好,难赋深情。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 这便是节选自古往今来众多名篇中最为有名的一篇。 至于那部《重楼待君归》则一直在保留在皇室的藏经阁中,自然是仿本,至于原本据说是被后人置放在了笑天皇帝的棺犉之中,随他一起葬入了楚国大地。 正文 第三百零七章 抛砖引玉 说起来,楚柔儿之所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取得如此惊人的成就,虽然很大程度上是托了楚风等人的鸿福,但与她过人的天赋同样是分不开的,早在她五岁那年,楚柔儿就展示出了对武学极大的兴趣,她曾在一柱香的时间内将一部刀法的心法口诀尽数记了下来,甚至能倒背如流。乐文小说 而那部刀法自然便是倾城皇后所创-《重楼待君归》。 相传这部刀法自从倾城皇后逝世之后,便再无一人练成,于是在皇室的藏经阁里至少搁置了三百年之久,直到昭芸皇后前段时间无意间为楚柔儿说起了这个故事,楚柔儿深深被故事里二人之间真挚的感情所打动,这才不依不饶的让人从藏经阁中翻出了这部刀法。 与其说是刀法,倒不如说一篇凄美的闺怨词,人们甚至怀疑这根本就不是一部刀法,但既然笑天皇帝当年说了这是一部刀法,那应该不会有假,纵观他的一生,实在不像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尤其是拿自己妻子的遗作开玩笑。 说也奇怪,别人看这部刀法除了被其所透露出的浓浓相思之意所感染,别的再也看不出什么,然而楚柔儿在看了一眼刀法之后居然奇迹般的全部背了下来,楚风与昭芸皇后这才想起女儿当年就已经接触过这部刀法,但是这都已经多少年过去了,无奈之下,二人只得相信,女儿与这部刀法之间似乎真的有着妙不可言的缘分。 尤其是在楚柔儿拿到刀法的第二天早上,夫妻二人看见女儿红肿着眼睛从房间里走出来,二人慌忙问她怎么了,谁知楚柔儿没有说话,而是抱着怀里的刀自顾自的走到院子中舞了起来,尽管她的动作僵硬生涩无比,步伐紊乱毫无飘逸之姿,但楚风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所施展的正是明史上记载的倾城皇后临终前那套重楼刀法。 二人一惊之下当即找来欧冶子与老战王斗天来,希望能凭着他们过人的阅历对此事有个圆满的解释,然而欧冶子看到这一幕只是说了一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便再不肯多说一句,斗天来对此虽然嗤之以鼻,但心里也直犯嘀咕,他前些年在民间游历的时候,洛安城的某处墓葬曾经出土过一次倾城皇后的画像,事后想想,那画上的女子眉目之间竟与楚柔儿有着七分相似…… 莫非这世上还真有轮回转世一说! 想到这,功参造化如斗天来这般也不禁也有些脊背发凉,竟出奇的跟欧冶子意见达成了一致,绝口不再提及此事,而且为了避人耳目,斗天来决定收楚柔儿为徒,至于这部重楼刀法,也被他用无意间于江湖某一处前贤遗迹中摘录而来这样的理由给掩盖了过去。 楚风与昭芸皇后皆是聪明人,见二人都如此慎重对待,便知此事定然涉及到了某些禁忌领域,当下三缄其口,绝不再提,此事就此告一段落。 “比起元帅这个称呼,我还是喜欢听你叫我斗爷爷,或者叫我师父。”斗天来有些无奈的看了她一眼道。 “回禀元帅,沙场无父子亲人,只有上级与下级,上司与下属!”楚柔儿似乎真的成为了一个军人,一言一行都有板有眼,表情一丝不苟。 “真不知你这丫头到底是怎么想的,放着好好的公主不做,非要跑到这这处极恶之地来受苦,你父皇那小子也真是的,不说拦着你也就算了,居然还陪着你胡闹。” 斗天来叹了口气道:“罢了,既来之则安之,这些日子你就安心留在这里,有斗爷爷在,终归不会让你受了欺负就是,好了,天色也不早了,快去歇息吧,你的营帐我已命人另外安置好,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是!”楚柔儿高亢的回了一声,迈着整齐的步伐离去了,一个多月的军旅生涯,已经让她有了几分作为军人应该有的样子。 见她离去,斗天来顿时拖着长音唱了一声:“自古情字害人咯~” 说完,便也吹熄了灯睡下了,整片平原陷入寂静,月光下,唯有巡逻士兵的脚步声一阵阵的传来,更显安静。 第二天一早,崔名与裘天二人各自率领一万禁军一前一后的将三万孤魂军团夹在中间,一行五万人浩浩荡荡的踏上了回程之旅。 然而就在他们离去的这一天夜里,安宁了长达数月之久的楚军营地,突然间再度吹响了敌袭的号角。 “呜~” 斗天来与林青等人第一时间从睡梦中醒来,纷纷召集人马披挂上阵,当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冲至前线,正好看见有众多蛮族士兵正喊杀冲天而来,斗天来等人见状非但不惧,反而一个个摩拳擦掌,眼中战意无限。 然而正当他们故意示弱以诱使蛮军继续深入,继而大举反攻将这些不知死活的蛮族一网打尽的时候,蛮军似乎洞悉了他们的心思,纷纷撤退了。 “追!” 林青之前从未上过战场,此刻杀心已起,又岂有放他们离去的道理,当即率领数千将士就欲追上去,却被斗天来厉声喝退。 “蠢货,你难道没听说过穷寇莫追的道理吗!”斗天来率马拦在他面前,横眉怒目道:“敌军夜半来袭,却扰而不打,用的分明是抛砖引玉计,料想前方必有埋伏,你这么急着冲上去是想送死吗?” 林青的一腔热血顿时被浇了个透心凉,好不郁闷道:“那……那我该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回去蒙头睡觉吧?” “那你还想怎么办!”斗天来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旋即声如滚滚雷音,震聋欲耳道:“全军听令!收兵!回营!” 抛砖引玉乃是出自三十六计中,攻战计篇第十七计,乃是兵家惯用的诱敌之计,最好的方法就是无视,任他百般引诱,我自巍然不动,如此方能不受其骗。 军令如山,众人顿时有条不紊的进行撤退,半个时辰之后,整片营地再度恢复宁静。 正文 第三百零八章 郁闷的林青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时辰,时间来到了,是人最犯困的时候,然而林大统领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毫无睡意,索性穿上衣服走出了帐营练剑去了。 “呸,真是晦气,仗没打成,先挨了顿骂。” 林大统领拖着重剑一边朝空旷的地方走,一边还骂骂咧咧道:“天杀的蛮族崽子们,别让爷爷再看见你们,不然见一个杀一个!哼!” “呜~呜~” 然而话音未落,敌袭的号角声便再度吹响,随后便是一阵激烈的马蹄声,林大统领在这时第一个反应过来,二话不说拎起重剑就往出口跑。 “天杀的蛮族崽子们,看爷爷这次不把你们杀的屁滚尿流!” 林大统领骑在马上甩开膀子,直将百十斤的重剑舞的虎虎生风,说不清是激动还是兴奋,身后的数千名禁军将士眼见统领大人的战意如此高昂,当下也是卯足了气势,登时间场中呼啸声不断,喊杀震天。 “兄弟们,都跟我冲!杀的这帮蛮崽子一个不留!” 眼见敌人就在不远处耀武扬威,林大统领顿时一马当先的杀了过去,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队杀气腾腾的禁军将士,就在这时,斗天来与剩余的霸天四卫剩余的二人,王莽与元奎也来到了这里,与林青这个二愣子可不同,他们昔日都曾领兵多年,作战经验极其丰富。 看到敌人始终都只是在外围地段活跃,丝毫不肯深入半分,斗天来的眉头不由蹙了起来,与此同时,王莽与元奎也发现了蹊跷,小心地询问道:“元帅,您看……” 斗天来摆了摆手,示意二人安静,旋即传令让所有的人原地待命,于是现场就只有林青一支队伍冲上去迎敌,王莽忍不住插嘴道:“元帅,这恐怕不妥吧,敌人少说也有,而林统领仅仅只带了数千人便冲过去,我们真的不去支援?” 元奎也附和道:“是啊元帅,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太冒险了,万一……” “无妨,他们是不会动手的。”斗天来坐在马上气定神闲道。 二人此刻多少也看出了些端倪,对于斗天来的推测倒是颇为认同,不过若是让他们做到和斗天来一样笃定,那他们可是不敢保证的,毕竟打仗是一件十分严谨的是,仅仅只凭一个推测便贸然行动,往往只会给己方增添无谓的伤亡,对于惜兵如金的战场,有时候哪怕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兵力损失,对于整场战争来说,都有可能会是致命的。 而斗天来做了那么多年的征蛮大元帅,这么浅显的道理又岂会有不知,故二人此刻虽然对林青等人的安危担心不已,但也仅仅只是停留在担心的层面,并未真正去出手制止,他们相信斗天来既然会如此笃定,内心定然是有所依仗。 而这时,林青等人也已快速接近蛮军,然而令他们再度大跌眼镜的是,蛮军再次如退潮一般火速退走了。 “我艹你大爷!”林大统领顿时怒了:“蛮族的小崽子们,你们还是不是男人,有种回来跟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他的话自然是没有任何效果的,蛮军撤退的速度飞快,几个呼吸间便离开了这里,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林头儿,咱们还追不追?”副统领于正这时一脸郁闷的贴过来问道。 “追?追毛线啊!”林青指着他的鼻子,横眉怒目道:“蠢货,你难道没听说过穷寇莫追的道理吗!敌军夜半来袭,却扰而不打,用的分明是抛砖引玉计,料想前方必有埋伏,你这么急着冲上去是想送死吗?” 听着这番耳熟能详的话,于正顿时傻了。 “哈,这感觉就是特么爽!”林大统领一通发泄之后,郁闷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当即冲着后方振臂一呼道:“我们退!” 林大统领这才发现居然只有自己这支队伍在进行撤退工作,至于其他人都安静的部署在原地,林大统领突然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再一联想到斗天来正端坐在马上,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林大统领下意识的打了个激灵。 “启禀元帅,蛮军屡屡无道侵犯,搅得我边关百万将士不得安宁,现属下等不负众望,已将蛮军尽数驱逐!” 林大统领自己都佩服自己的机智了,老子已经抬出了充分的理由来,那是为了将士们的安宁才擅自行动的,现在你斗天来总没话说了吧。 果然,斗天来捏着下巴道:“哦?林统领还真是机智,居然真被你想出一个理由来,不过如果是为了将士们的安宁,那么林统领的做法倒也可以理解。” “不过……”斗天来拖着长音,笑的阴险无比。 “不过?”林大统领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不过什么?” “不过,你的盔甲呢?”斗天来的语气顿时变了,凛冽的宛如正月里飞舞的雪花,不含一丝热度:“林统领,你不会以为穿着这么一身衣裳就能打好仗了吧,还是说你已经自信到可以刀枪不入了,嗯?” “呃!” 林大统领这才发现自己来的匆忙,居然连盔甲都忘了穿戴好了,此刻被捉了个现形,顿时支支吾吾道:“这个……我……那个……” “呵呵,林统领不必急着解释,让我们先听听,在战场上不着军装盔甲,会有什么奖励?王莽!” 王莽会意,怜悯的看了林大统领一眼,朗声说道:“大楚皇律第三百七十一条,为将者,若为两军交战之际,但凡衣冠不整亦或者衣冠不正,战后一律仗刑二百!” “仗刑二百!”林大统领下意识的望了一眼自己的屁股,幻想着捱上两百军棍会有什么后果,顿时间脸色苍白如纸,哀嚎道:“元帅您不能这样啊,我要真挨实了这两百下,那这几天都甭想下床了,我这还不是为了将士们着想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功劳?你还真以为自己立多大功了是吧?蠢货!你以为蛮军是被你赶跑的吗?那根本就是敌人耍的计谋,老子刚才就是派几条狗过去,他们该跑还是得跑,跟你小子有个屁的关系!” 斗天来又岂会听他解释,当即下令道:“来人啊,将这个目无法纪的家伙给我拖下去!” 于正坐在马上傻笑个不停。 正文 第三百零九章 苦不堪言 “元帅,此时正值用人之际,这杖刑一事还是免了吧。本文由.。lwχs520。.首发” 关键时刻,元奎挺身而出。 林青的眼中顿时泛起了丝丝感动。 然而元奎接下来的一番话,却是让他的心再一次凉到谷底。 “等过了这几日,加倍处罚回来就是,无必要急于这一时。” “哼,立军之本在于严明公正,若是身为将领,便可徇私枉法,免受责罚,那么又何以正军风,严军纪!”斗天来眼神一凛,犀利的目光扫过林青,后者顿时心虚的低下头去。 “有道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严刑的目的还不是为了让人改过?”元奎笑道:“以林统领的性格,杖刑或许让他能长长记性,却不一定能让他吸取教训,相比之下,属下倒有个更好的建议。” 斗天来顿时看了他一眼道:“说!” 元奎道:“林统领方才也说了,自己是为了边关将士的安宁,这才身不由己、不由自主的就冲上去了,以致于不顾听命令甚至连盔甲都忘了穿戴,林统领,我说的可对?” 林青当即如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 “那好,既然林统领如此心系将士们,那我们不妨就遂了他这个愿望,从今夜开始,就罚他做岗哨如何?” 一听这话,斗天来尚未表明态度,林青先急了:“放屁!老子乃是堂堂的禁军二统领,你想让老子去放哨?门都没有!” “这么说你不愿意?”斗天来顿时被他给气乐了,一挥手道:“来人啊,将这个目无法纪的家伙给我拖下去!” “慢!我去,我去还不行吗?”林青极力从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笑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道:“一到晚上都睡觉,睡得人骨头都散了,正好去放哨活动活动筋骨,呵呵…” 众人撇过头去,懒得再理他,废话,晚上不睡觉,你干嘛去… “全军听我指令!撤退!” 就在这时,斗天来下达撤退指令,旋即又将目光对准元奎二人,朗声道:“王莽、元奎听令!” 二人顿时回应:“属下在!” “为防蛮军再度来袭,命你二人各带一万禁军留守此处,其他人随我回营!”言罢,斗天来率先调转马头向着营地返回,数万大军紧随其后。 “属下遵命!”元奎二人道了一声听令,接着便如他所交代的那般,停留在了原地,与原先负责守卫边关的将士一同做起了防御工作。 这一次,蛮军未曾再来。 转眼又是两天过去了,时间来到了第三天的凌晨,斗天来一大早便将众人召集到一处,此刻正与元奎等人商议着对策。 “都来了吧,那就说说,这两天里情况如何?”斗天来坐在主位上,率先说道。 闻言,王莽第一个站起身来,这位大人显然是没怎么休息好,此刻正顶着一对黑眼圈,神情颓废道:“元帅,这两天里,蛮军每夜不定时前来偷袭,然而却根本不与我军交手,每次都只是虚惊一场,弄得将士们一个个苦不堪言,这该如何是好?” 王莽与元奎二人奉命留守前线,这两天蛮军夜夜都来骚扰,令二人与各自手下将士深受其害,此刻听到斗天来主动问起,当即倾吐心中苦水道。 “是啊元帅,蛮军太狡猾了,每每我军还未有动作,他们就先一步望风而逃了,然而刚等你有所松懈,他们便再度袭来,实在是令人可气又可恨!”元奎此刻也是精神萎靡,他们早就已是止伐后期巅峰高手,按理说即便是熬上一个月不睡,也不该劳累至此,可以想象这两天里他们已经被蛮军bi到了怎样的份上。 至于林青,这位可怜的禁军二统领早已伏案呼呼大睡了,要说到辛苦,元奎二人加在一块也不及他一半,这两天夜里当属他最勤奋,屹立在瞭望台上,时刻注意着蛮军动向丝毫不敢松懈,坚硬的号角的吹口处硬生生被他用嘴磨平了一块。 想到这,就连斗天来都不忍再叫醒他,任由他酣睡。 “不愧是祁仑儿,老夫才刚来,就给老夫施了一个下马威。” 看着他们怨声载道的模样,斗天来啧啧的感叹了一句。 “祁仑儿!”元奎顿时惊呼出声来:“就是那个与国师大人齐名的那个蛮族鬼相祁仑儿?” “嘿,说到占星卜命,卦定阴阳,欧冶子兴许还能拔个头筹,不过若提到行军打仗,那老神棍可是拍马都及不上人家。”斗天来苦笑了一声道。 “元帅是说,这次蛮军之所以夜半来袭却屡屡扰而不打,乃是授了祁仑儿的意思?” 元奎等人虽然已离军多年,但是祁仑儿种种事迹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据说此人自幼天赋异禀,二十岁即当选为蛮族国师,由于其生来便长有六个手指头,所以有个外号叫作六指鬼相,与欧冶子一个眸生双瞳,一个天生无瞳,俱都是相经上记载的千古奇异体质,其中,双瞳善识,易看破,表现为诡计多端,狡诈多变,或为兵家,无瞳善卜,易断定,表现为算无遗漏,淡然世外,或为隐士。 (注:相经,出处不详,乃是纵横大陆最为古老的卜筮之书,习之大成者即可仰观天文,俯察地理,中通万物之情,究天人际,因其含盖万有,纲纪群伦,故被冠以群经之首。) 严格说来此人还算是他们的晚辈,不过却从来没有人敢因为年纪而对他产生轻视,蛮族举国兵力不过百万,却能让七国第一强国,拥有数百万精兵的大楚都忌惮甚深,其一,在于蛮族险恶的地势,其所在的塞北荒原易守难攻,多为沼泽、迷林等地,不熟悉路况的人,莫说是夷平蛮族,即便是能活着找到蛮族真正所在之处,都是一个难题,所以楚国从来只得被动防御,其二,在于蛮族生来骁勇的性子,相比于楚国来说,他们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举国皆兵,其中犹以蛮族之中的女性最令人头疼,她们个个精通暗杀之术,即便是老人与妇孺,看似脆弱的外表下也有着极为可观的战斗力,其三,便在于蛮王在内的指挥军团,他们是维系整个蛮族运转最为重要的一环,蛮族屹立千年不倒的根本原因所在,历任的蛮族相师都是整个军团的灵魂所在,这一点是蛮王都不曾及于的,而祁仑儿能担当此任,足以说明一切。 正文 第三百一十章 各有手段 “自然是他,而且这还仅仅只是开始,他对我这个老朋友可是一向重视的狠呐。”斗天来说着便站起身来,向着蛮族的方向深深的看了一眼,目光深邃的仿佛能穿透空间。 从他的话中,众人感觉到了难以言表的压力,无形中似有漫天乌云袭来笼罩了心头。 “嗯?哭丧呢?一个个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斗天来转过头来,看见众人都如霜打了的茄子般蔫了吧唧的,不由怒极反笑道:“这仗还没打呢,一个个就跟死了爹一样,要真打起来,你们是不是准备直接投降去给人家当孙子?” “孙子?”林青呵欠连天的从睡梦中醒来,晃了晃尚不清醒的脑袋,看着众人都用诡异的眼神望着自己,林二统领挠了挠头,有些生气道:“我刚才睡的好好的,好像听见有人在喊孙子?” “是我喊的,怎么的,你有意见?”斗天来淡淡的扫了他一眼。 “呃,”林青顿时老实了,脸上赔着笑说道:“我说是谁说话那么有气势,原来是元帅您啊,果然不愧是元帅大人,这一声孙子喊得真是荡气回肠,让人……让人……” 他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因为斗天来的视线已经牢牢锁定了他,似乎只要他胆敢再多说一个字,那犀利的眼神便会将他大卸八块一样。 “那祁仑儿虽然极难对付,但老夫战神的名号又岂是白来的,当年老夫也算与他打了多年交道,他惯用什么手段终归还是知道一些的。” 斗天来顿了顿道:“在老夫的印象中,此子极其擅长布局,让别人主动掉进他的节奏,借此来占取先机,然后慢慢将对手折磨至死,称的上是一位可怕的对手,不过人无完人,即使是他祁仑儿,也是有弱点的。” 这或许是众人今天听到最好的消息了,纷纷来了精神道:“什么弱点?” “一个所有聪明人的通病,恃才放旷。” 斗天来笑了笑,一针见血道:“只是这个通病在他的身上还要放大很多倍,祁仑儿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文质彬彬,谦逊到不行,实则内心却是一个极端自负的人,自负到什么程度,就是一旦被他认准的事情,那他绝不会去想第二遍,不肯承认自己的失败,这就是他最大的弱点!” “那我们……应当怎么做呢?”元奎等人踌躇的望了他一眼,言外之意,这也算是弱点? 见状,斗天来顿时卖起了关子:“打仗,可不是多读了几本兵书就管用的,关键还要靠这个。” 正当众人还在琢磨他意思的时候,斗天来忽然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张口道:“活用!” 数百里外的云龙山脉,祁仑儿与耶律成正率领着四十万蛮族大军朝着楚军所驻扎的“一线天”疾速赶来。 “军师,你之前不是说要等到五日之后我们再大举攻过来吗?怎么如今才过了三日就……” 马车上的车厢内,耶律成就这个问题想了一路也没有想出个结果来,终于忍不住问道。 坐在他对面的祁仑儿闻言顿时睁开眼睛,轻笑一声道:“五日时间那是说给楚军听的,大帅怎么还当真了?” “说给楚军听?”耶律成发现自己更加跟不上他的思路了,不由苦笑道:“我们这里距离楚军所在之地少说也有数百里,我们说什么,楚军怎么可能听得到?军师莫非是在与我说笑?” “哎,大帅此言差矣。”祁仑儿神秘一笑道:“我们说什么,数百里之外的楚军自然是听不到,不过这身边的楚军,那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啊。” 话都已经说的那么开,耶律成如果还不明白他的意思,那他这个元帅也就白当了,只见他皱紧了眉头,极力压低着声音问道:“军师的意思是说,在我们的人里也出现了奸细?” 虽然心里依旧有些不太相信,但既然是祁仑儿说有,那就一定是真的了,想到这,耶律成的脸色顿时扭曲起来:“军师可知道谁是奸细,还请如实相告,本大帅非扒了那人的皮不可!” 说到对楚军的恨意,蛮军之中恐怕没有谁比他更深的了,唯一的子嗣被人斩杀,并且将头颅都一并带走,这份仇恨早已是不共戴天,双方再无缓和的余地,唯剩不死不休! “大帅莫要激动,且听我把话说完。”祁仑儿劝住他,阴阴一笑道:“我们的人中虽然混入了楚军的奸细,但这也并非全部都是坏事,试想一下,如果我们故意散发出假消息,再由那名奸细将之传达给楚军,结果会如何呢?” 耶律成顿时间怔了一怔,旋即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妙啊妙啊,军师真乃神人也!” “神人吗?现在说这些似乎有些言之过早了。” 祁仑儿看了一眼远方,喃喃道:“斗天来,这回你又要如何应付呢?可莫要让我失望啊……” ………… “啪!啪!啪!” 斗天来拍了拍手,接着便从营帐外面走进来一个黑面男子,男子年近三十,相貌颇为不凡,进帐之后,男子直接无视了众人,向着斗天来抱拳行礼道:“元帅!” 斗天来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多礼,问道,“我们的人传消息回来了吗?” 那男子点了点头,而后在身上一阵摸索之后,将一根拇指粗细的微型竹筒交给斗天来道:“今天早上刚刚传回来的最新消息。” 斗天来接过竹筒,从中抽出一团卷好的纸张,打开纸张,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一行小字:“蛮军预计十日后攻至,我军当早做准备!” “这……这是?”元奎等人俱都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道:“这莫不成是从蛮军内部传来的消息!” “嘁,孤陋寡闻。”男子将众人的丑态扫进眼里,淡淡的嘲讽了一句道。 元奎等人的心思依旧在那张纸上,迫切的看向斗天来道:“元帅,这真的是……” “嗯,这正是十年前我们打入蛮军内部的人传回来的消息。”斗天来点了点头,解答了众人的疑问。 众人无不惊悚,正暗想着当年己方的人是如何克服各般险阻,继而完成这不可能的任务,斗天来却一把将手里的字条捏的粉碎,如临大敌道:“速去传令我军,随时作好准备,迎敌!”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一章 神断潜龙 “可是元帅,这信上不是说蛮军十日后才会攻过来吗?现在就做准备,会不会太早了一些?”元奎等人当即对他的做法发表不解道。 “哼,尽信书,不如无书,你又如何得知这个消息就一定是真的?”未等斗天来说话,男子首先冷笑一声,咄咄bi人的问道。 元奎等人强忍住心头的不悦,反问道:“这个消息不是你负责接受的吗?到底是真是假你又岂会不知?” 男子似乎是在有意戏耍众人,眉眼含笑道:“我当然不知。” “你!” 王莽第一个看不下去了,拍案而起道:“放肆,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等面前张狂!” 男子笑而不语,轻移脚步,来到斗天来的身侧站定,挑衅的眼神不言而喻:老子是元帅的人。 “哼!”王莽倒也识趣,见斗天来似乎真的对男子颇为倚重,自然也不乐得再去碰一鼻子灰,冷哼一声,便也不再言语。 “好了,莫要与他们闹了,潜龙,还是说说你的见解吧。”斗天来笑道:“让老夫看看,那么多年不见,你这头脑是否还如以前那般好使?” “潜龙?”就在这时,元奎宛如被踩了尾巴一样,腾的一下站起来身来,不可思议道:“你是十年前那个代号潜龙的军中神断?” 神断便是说他断案如神,任何一丝蛛丝马迹都瞒不过他的眼睛,以至于将一切都揭露出来,由此可见,男子当年也是一位大有来头的人物。 “想不到都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居然还会有人会记得我,元大人当真让小人受宠若惊啊。” 男子感慨的笑了笑,脸色变得温和下来。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元奎诧异的道:“我们分明今天是第一次见到?” “呵呵,大人莫非是忘了小人的本事?” “是了,又岂会有什么事情瞒得住你,是老夫糊涂了。”元奎怔怔的摇了摇头,突然间又想到了什么,慌忙问道:“对了,你不是于五年前突然离开了吗,怎么如今又回来了,这五年里你都经历了什么?” 沉默了稍许,男子淡然一笑道:“俱往矣,往昔如风。” 虽然是在笑,众人却从他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丝痛苦和挣扎,显然,这些年他过的并不好,众人很识趣的没有再追问下去。 “王大人,方才多有得罪,小人在这给您赔不是了。”男子冲着王莽拱了拱手,说道。 王莽自然也认出了他的身份,知道他生性喜欢在言语上愚弄别人,其实并无恶意,闻言哼了哼道:“无妨,老夫方才也有些过激了。” “既然误会都已明了,那小人就为诸位大人分析分析这祈仑儿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此话一出,斗天来顿时都竖起了耳朵,更不用其他人的反应了,一个个屏气凝神,专心致志,生恐错过了只字片语。 “首先,我们从性格上解剖这个人,祈仑儿的一生可以用少年得志来形容,年纪轻轻即当选为蛮族国师,在说明他天才的同时也侧面反映出一个问题,他缺少岁月的沉淀,而且少的不是一星半点。” “不管他再怎么天赋异禀,能力再怎么出众,都始终掩饰不住一点,他太年轻,聪明人所具有的通病是恃才放旷,而对于一个自幼便在众星捧月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人,这个通病要比其他人更加严重的多,太骄傲,便是他第二个弱点。” “至于他的第三个弱点……”这个代号潜龙的男子突然间停了下来,摇着头苦笑了一声道:“或许现在还不足以称之为弱点,他这个人,太残忍,这个残忍,并不只是对于敌人来说,对于自己人,他同样心狠手辣,若是只看眼前,他的这个性格势必能让他获得极大的威信,然而若是从长远来看,祈仑儿并不是一个能当好军师的人,因为他还一点都不明白,威信并不等同于人心,得人心者势必拥有威信,得威信者却未必拥有人心。” “算算时间,如今祈仑儿差不多也已到了四十不惑的年纪了,距离他年少轻狂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差不多十五年,然而这十五年并没有让他变得稳重起来,当年我军的那场胜利,反而从源头上助长了他的嚣张气焰,这一点从他这些年的表现就可以看出,不肯承认自己的失败,这便是他第四个弱点。” 潜龙一番话说完,众人纷纷陷入思索,或皱眉,若叹息,表情不一,唯有斗天来苦笑一声,似乎是在感慨,同样与祈仑儿打了那么多年交道,自己绞尽脑汁也只挑出了他两个弱点,而这小子不动声色的便说出了四个,从他那气定神闲的表情来看,显然还掌握了还多,人比人,气死人啊!老战王郁闷的看了他一眼,眼神中透出的却尽是赞赏与欣慰。 “我大楚的军中神断,这种恐怖的分析能力当真无人能及!” “祈仑儿这个人残忍无道那是有目共睹,极端自负更是众所周知,至于他不肯面对自己的失败,这一点元帅方才已经提过,想来也不会有错,但有一点请恕我不能苟同。” 这时,元奎站起来挑刺道:“你已离开了军中五年,五年的时间足以让一个人发生巨大的改变,你又如何得知祈仑儿没有学会稳重,莫要跟我说这只是你道听途说之后作出的推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若想让我们信服,你应该拿出更为充足的证据,不是吗?” “这个道理我自然知道,但我可以肯定祈仑儿这个臭毛病依旧没改。” 说到这,潜龙突然间阴森森的笑了起来,笑声入髓透骨,即便是元奎等己方人,都升起到了一阵深深的恶寒。 “就凭他白白的送来了那么多人给我杀个痛快,呵呵…” 然而就在这时,远在数百里之外的蛮军一行人中,祈仑儿忽然从中睁开眼睛,心神不宁的看了一眼窗外。 “怎么了军师?”耶律成道:“你的脸色看起来有些焦急。” 祈仑儿扶了扶额头,怅然道:“没什么,只是突然间有种不详的预感,似乎那个人回来了。” 耶律成当即问道:“谁?” “大楚神断,潜龙包宏。”祈仑儿阴沉着一张脸,一字一句的说道。 正文 第三百一十二章 打赌 “潜龙!” 这下就连耶律成都无法再保持镇定了,语气中带着一丝惊恐道:“他不是五年前就消失了吗?怎么现在又出现了?” 祈仑儿脸色凝重道:“还不一定是他,我也只是直觉而已。小说..しwxs520. .” 尽管如此,耶律成的心还是一下子沉了下去,按照以往的情况来看,一旦军师露出这副表情,那么事情十有*就是真的了,可见那个人多半真的出现了,想到这,耶律成慌忙大喊一声:“停车!” 顿时,一阵整齐的踏地声传荡开来,四十万大军在这一刻悉数站定。 “军师?” 祈仑儿伸手示意他不要说话,旋即闭上眼睛,指尖飞快捻动,于心中一番推算之后,祈仑儿睁开眼睛,阴郁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狰狞道:“潜龙,你果然回来了。” “军师,那我们该怎么办,莫不成还要退回去?”闻言,耶律成双手不自觉的捏紧,咬着牙问道。 “回去?”祈仑儿叹了口气,幽幽道:“即便我答应,大帅又岂会甘心就这么退回去?” “自然不甘心!”耶律成闭上了眼睛,痛苦至极道:“一想到那谋害了我儿性命的斗老儿就在前方还好端端的活着,我这心里就如同万蚁噬心般痛到无以复加,然而我身为统帅,又怎么能因为私仇便弃将士们的性命于不顾,如今那潜龙既已出现,军师的计谋想必也要落空了,我虽恨斗老儿要死,但不可否认这老匹夫打起仗来的确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以他的性格是绝不会打无把握之仗的,为了避免损失,我提议还是尽早撤退,从长…计议!” 一番话说完,耶律成顿时颓废的靠在了马车上,一瞬间犹如苍老了十岁。 “大帅如此深明大义,竟能为了将士们的安危做到不甘被私仇蒙蔽心智,实乃我蛮族之幸,不过现在就谈撤退,似乎还有些言之过早了。” 祈仑儿摇了摇头道:“依我看,我军未尝就没有与楚军一战的实力。” 耶律成苦笑道:“可我军这次一共来了四十万人,就算加上之前派出去的五万人,也不过才四十五万人,而楚军却足足拥有百万兵力,差距如此悬殊,即便是军师,也根本毫无胜算吧。” “正常情况下,自然是毫无胜算,不过我又岂会傻到去与楚军硬碰硬?”祈仑儿阴险的笑了起来:“行军打仗,凭的是出奇制胜,一味地循规蹈矩,那只是庸人所为,永远也不可能取得胜利。” 耶律成被他的话说的一愣,不由小心的询问道:“军师的意思是……” “自然是继续前进!” 待看到他一脸的惊愕,祈仑儿顿时云淡风轻的笑了笑道:“大帅放心,山人自有妙计……” “耳听为虚,眼见也不一定为实,每每我们在敌军之中安插一个内应,都要随时做好失去这个人的准备,因为我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暴露,到时候敌人若是以他的名义给我们传达虚假消息,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退一步说,即便我们的人没有暴露,我们依然要时刻保持警惕,因为敌人很有可能会故意放出风声来混淆视听,出于谨慎起见,即便是我们的人也绝不能轻易相信,故每次传达回来消息,必须要经过严格审视,再三考虑之后才能做定夺,有时候,甚至要切合实际,做出与信上相反的举措。” 帅营之内,包宏的话语铿锵有力,一针见血的分析道:“从蛮军这些天的表现来看,分明是打着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主意,首先派出一部分先遣人马对我军实施偷袭骚扰,在成功吸引我军主意之后,再出其不意的利用大军压境的方式对我军发动致命攻势,从蛮军到达我们这里,至多只需要五天时间,不过祈仑儿可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呵,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他现在定然已经带着大军在来的路上了。” “那这么说,蛮军在“一线天”外根本未设有任何埋伏,从头到尾都只是在唱空城计,那我们何不现在就杀出去,将蛮军那支先遣部队彻底葬送?”林青是个急性子,反应过来之后,顿时就要起身出营。 “没用的!”包宏叫住了他,苦笑道:“你现在出去,根本连敌人的影子都看不到了,他们早就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云龙山脉绵延百里,你莫不成要一寸寸的寻觅?等你找到,黄花菜都凉了。” “那我就等到晚上,我就不信晚上那帮孙子不出来!”林青咬了咬牙,恨恨道:“这帮蛮族崽子,将本统领害得那么惨,今夜非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蠢货!你以为他们今夜还会来吗!”听到这话,斗天来顿时忍不住呵斥道。 “呃,为什么不会?”林青已经对斗天来有了阴影,下意识缩了缩脖子道。 “自然还是因为祈仑儿,别忘了,他除了军师之外,还有着另外一重身份,蛮族的国师。” 包宏笑的灿烂道:“我猜他现在极有可能已经知道我回来了,也就是说他已经知道自己的计谋被识破了,祈仑儿虽然生性残忍,但也不是傻子,又怎么会白白的送上人来给我们杀呢?” “一会说要杀,一会又说不要,真搞不懂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要我说打个仗哪有那么复杂,我看根本就是你们自己考虑太多了,才会这也不对,那也不妥的,蛮军怕还不会这么想呢!”林青大咧咧的坐下来,一脸的不以为然道。 听着他这番自以为是的话,众人纷纷展露笑意,斗天来眉头一皱正欲呵斥,却被包宏轻笑着制止道:“那么林统领可敢跟在下打个赌?” 一听打赌,林青顿时来了精神:“赌什么?” “就赌蛮军今夜还会不会再来,来了,就算你赢,没来,则算我赢,你赢了,可以免受三次军法处置,我赢了,只需你答应我一件力所能及的事,如何?”包宏笑的就像一只狐狸。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三章 夜幕降临 一听到可以免受军法处置,林青顿时有些意动,蛮军已经接连来了几夜,没理由在今夜就真的不来了,一想到这更是又多了几分底气道:“可以倒是可以,不过我为什么要和你赌,你又不是元帅,你说的话又岂能作数?” 说着,还冲他使劲朝斗天来那边眨眼色,意思是:想赌也行,你先把他给摆平了。 包宏暗觉好笑,拱了拱手冲他保证道:“这个还请林统领放心,我包宏说话自然作数。” “本元帅可以作证,他说的话绝对算数,林统领,他的话你不相信,本元帅的话你总该相信吧?”斗天来笑着开口道:“莫说只是三次,若你能赢,免你十次又有何妨?” 若是换作别人,听到他把话说那么满,定然会犹豫一番,怀疑这其中是否有诈,然而林青可不这么想,他刚才可是留心听了,那包宏说那个叫祈仑儿可能会在今夜改变战略,因为他极有可能已经知道自己回来了,这不扯淡吗,两军相隔那么远,那祈仑儿莫不成还拥有千里眼、顺风耳不成? 无论怎么想,都是自己赢的面大,林青不由豪气冲云天道:“好,我跟你赌!” “哈哈,林统领果然爽快!”包宏顿时也粗犷的笑了起来,爽朗道:“那今晚,就让我们拭目以待!” 待众人都退下之后,斗天来有些不解的看向他道:“那姓林的小子完全就是莽夫一个,你怎么还跟他较起劲来了?” “是个好苗子,就是性子太直了一些,好好调教调教,相信用不了多久,便能为我军再添一员虎将。”包宏笑了笑,脸上闪过一丝促狭道。 “你啊,都这么多么过去了,这喜欢捉弄人的性格还是一点没变。”目光扫过他满头黑发中掺杂的根根白发,斗天来忍不住有些感慨道:“听孤城说,这几年你过得并不是很好,可是家里遭遇什么变故了吗?” “都过去了。”这一次包宏的脸上未再起波澜,平淡的仿佛只是在替别人回答问题。 斗天来何等精明,见状叹息一声,便也不再多问。 严格来说,包宏也是孤魂军团的人,而且曾经位极统领,本该随洛孤城等人一道回去受审,不过念在他乃是十日之前才回到这里,这才免去一劫,被斗天来留在了身边,斗天来原想让他官复原职,恢复他统领的身份,却被他以孤魂为由拒绝了,他坚持要等到孤魂军团回来。 “祈仑儿多半已经知道你回来了,真的还会再来吗?”斗天来有些不确定的问道,设身处地的想想,若是换作自己,在得知计谋已被敌方识破之后,应该会在第一时间撤退才是,这也是最安全的举措。 “会!”包宏回答的斩钉截铁道:“他不是一个墨守陈规的人,越是不可能的事情,就越有可能在他的身上发生,我们得早做打算,因为接下来的较量注定将惨烈无比。” 山雨欲来风满楼,此话一出,整个帅营的气氛都于一瞬间冷峻下来,感受着外面阵阵狂风呼啸而过,斗天来抿了抿嘴道:“一切就看今晚的了。” 这场打赌,不仅是包宏与林青之间的赌斗,更是包宏与祈仑儿在遥隔数百里展开殊死博弈,至于结局如何,暂时还无从得知,此刻众人唯一能做的,就是耐心的等待。 就在众人焦急的盼望下,夜幕终于突破了白昼的封锁,姗姗来迟。 “一线天”的出口处,林青已经率人在这里足足等了五个时辰了,眼看着最后一缕亮光也消失在天际,再有两个时辰就是蛮军经常出现的时间了,林青当即高喊一声:“全军听令!都给我打起精神来!马上就到了蛮军出没的时间了,待会见到蛮军全都给我往死里杀,今夜我们非得立一个头功他们看看,孤魂军团纵然厉害,但我们禁军也不是吃素的,听清楚了吗!” 话音未落,一阵狂风肆虐般刮过,顿时将他掺了内力的话传达给了身后的每一个禁军将士,,这些禁军将士一个个也都是心高气傲的主,平日里优越惯了,哪曾想来到了这里之后,却被孤魂军团的人强压了一头,禁军们的心里早就极度不爽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个扬眉吐气的机会,顿时都卯足了劲儿回答道:“听清楚了!” 紧接着便是整整三万人的齐声呐喊:“禁军无敌!!禁军无敌!!禁军无敌!!” 眼看着禁军们的气势被他几句话提升到极致,斗天来立在远方啧啧感叹道:“看不出这小子一向呆头呆脑的,这蛊惑人心的手段倒是有一套。” “所以我才说他是一位可造之才。”包宏笑出声道:“但只可惜,他们今夜注定要失望了。” “不提他了,对了,随你一道过来的那小子现在怎么样了?”斗天来道:“算算时间,似乎也有几日没见着他了。” “钱兄弟他自从被你指点了一番之后,就迫不及待的钻进帐篷里闭关去了,到现在已经有三天时间没从里面出来了,若论到对修为的痴迷程度,怕是与那位人称武痴的林统领都有的一拼。” 一提到钱云,包宏顿时露出了一抹苦笑,原来就在孤星当日走后,包宏眼见恢复修为有望,便升起了重赴前线的心思,而钱云闲暇一段时间之后,也正打算找寻个地方磨练己身,二人一拍即合,于十日之前一同赶来这里,钱云在这里寻到了诸多对手自然是欢喜得紧,每日不停忙着与人切磋交手,他已被困在血冲后期很长一段时间,始终无法突破,却不曾想与人交手了几天,居然让他的壁垒有了几分松动,而后斗天来一句无心的指点更是让他如获珍宝,欣喜若狂的闭关到了现在。 “以钱兄弟的天赋,本不应该如此平庸,实在是在当年在山上的那段日子让他对自己看不见希望的未来产生了迷茫,失去了修炼的意义,如今终于恢复过来,等他出来,说不得会给我们一个惊喜。”包宏望着他闭关的方向沉沉说道,一个人的身影浮现在他的心头。 “夜兄弟,你还好吗?” 他当然不知道他的夜兄弟现在已经成了整个大楚最不受欢迎的人,甚至是整个天下都恨不能置他于死地,当他得知他的夜兄弟已经踏上了举世逃亡之路,不知又要做何感想。 正文 第三百一十四章 分晓 两个时辰匆匆而过,时间终于来到了最令众人紧张的一刻,林青等人登时屏住呼吸,死死的盯住出口处,相信只要一有人影出现,他们就会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发动杀戮。 在他们的后方,还有五万边关将士严阵以待,毕竟斗天来再托大也不敢随意以将士们的性命开玩笑,常言道兵不厌诈,没有人能一直料事如神,而一旦有任何一次失误,那对于全军来说,都将是致命的。 一柱香过去了,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 “头儿,你说这蛮军今天不会不来了吧?”于正打一开始就不认为他能赢,故此刻第一个沉不住气道。 “滚!闭上你的臭嘴!”林青一看他眼皮子打架,哈欠连天的样子就来气,不由分说的就踹给他一脚:“听你小子说话就晦气,老子今天要是赌输了,准是特么你害的!” 话说这于正那也真是倒霉催的,正犯着困呢,压根也就没防备,顿时屁股就脱离了马背,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哎呦,我&%#*¥……” 这一下摔得可不轻,于副统领感觉自己的屁股都快成八瓣了,捂着屁股一瘸一拐的站了起来,于正幽怨的看了林青一眼,翻身上马。 然而屁股刚一落到马背上,顿时又疼得他一阵呲牙咧嘴,兀自哼哼唧唧的道:“本来就没指望你能赢,现在居然还怪到我头上来了,真是生不来孩子赖床。” “你说什么?”林青隐约从他嘴里听到些风声,一猜就知道准没什么好话,当即怒气冲天的威胁道:“于老二,有种你就给我大点声,再搁那唧唧歪歪的,信不信老子还揍给你一顿?” 摊上了这么个熊脾气的上级,于正当真是有苦说不出,无奈之下只好闭嘴,眼睛也没精打采的眯了起来,不过这次他可不敢真睡过去了,屁股上的伤可是时刻给他提着醒呢。 又是两个时辰过去了,蛮军依旧没有出现,这下可不是一个人沉不住气了,几乎有半数的禁军将士都产生了动摇,莫不成蛮军今夜真的不来了?不过在看到林青那坚定的背影之后,众人的心又再度安定下来。 急什么,没看到统领大人坐在马上动都没动吗?蛮军说不得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将士们这般想道。 当然,那只是他们一厢情愿的想法,事实上我们的林二统领此刻连自杀的心都有了。 “啪!” 一声脆响,手里的缰绳竟被他生生握断了一截,晦气的将那一截缰绳扔在地上,林二统领不安分的扭了扭身子,口中还一阵念念有词,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将蛮军的祖宗十八代都给悉数问候了一遍。 又是两个时辰过去了,又到一天中人最犯困的时间,丑时。 禁军中,有人揉了揉自己已经瞅的生疼的眼睛,轻手轻脚凑到林青身边,小声的询问道:“头儿,都这个点了,蛮军不会真的不来了吧?” 此刻,斗天来等人早已睡下多时,偌大的平原之上,就只剩三万禁军将士以及五万边关将士还清醒着。 闻言,林二统领当即没好气的冲着他吼道:“急个屁!离天亮还早着呢,给我滚回去好好盯着!” 那人顿时吓得一缩脖子,又蔫蔫的回去了,于正看到这一幕不由嘿嘿的笑了起来,却被林青一个眼神瞪的老实,林二统领忽然间回过头去,对着所有人喊道:“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蛮军说不定已经来了,正在外面犹豫着什么时候攻进来呢,要是不想让别人看我们禁军的笑话,就都给我眼睛放亮着点,听到了吗?听到了就说是!” “是!”众人扯开嗓子回应道,只是那声音怎么听怎么有气无力。 “切,要看也是看你的笑话,有我们什么事?”闻言,于正撇了撇嘴,幸灾乐祸道:“就是蛮军真来了,也指定被你这一嗓子又给吓回去了,林头儿啊林头儿,这个亏我看你是吃定咯~”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一夜过去了…… “喔喔~” 鸡叫声忽然间打破了安宁,已经在这里守了一夜禁军将士们纷纷躁动起来,林二统领看到这一幕,有气无力的喊道:“都淡定,我敢保证敌人一定会来的!” 然而,林二统领的这句承诺一直到太阳升起来都没能兑现,当斗天来等人休息了一夜从营帐里走出来的时候,林二统领正趴在马背上哈欠连天,禁军将士们也一个个困得几乎睁不开眼睛,唯有于副统领表现的最为没心没肺,此刻正搂着马脖子睡得香甜,高高翘起的屁股表明他已经找到了让自己舒适的方式。 “林统领,气色不错的样子,弱弱的问一句,蛮军昨夜来了吗?”众人之中,当属包宏起的最早,此刻已经踱着步子走到林青身边,笑的怎么看怎么欠揍道。 “来……自然是来了,只是那蛮军实在狡猾,见我军人多,又悄悄的退回去了,咳咳。”要说林青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中,斗天来如果排第二,那么第一人自然是非包宏莫属了,故一听到他的声音,林二统领顿时如打了鸡血般清醒过来,长长的叹息一声,装模作样道。 “呵呵,这条峡谷长达十数里,林统领足不出户,居然也能对峡谷之外的事情做到了如指掌,这份眼力以及耳力实在是令人佩服。”包宏岂会不知他是在打算赖账了,倒也不拆穿,笑意阑珊道。 林青顿时讪讪的笑了笑,正欲再为自己的解释添几句令人信服的说辞,突然间一声雷喝却是吓得他一个激灵。 “耳力?听力?我看他是想象力丰富吧!林小子,当着本元帅的面,你莫不成还要赖账不成?!”雷喝过后,一道身影陡地出现在众人面前,正是斗天来挟极速霸道的赶了过来,此刻正紧紧的盯住林青,光华流转的手掌微微抬起,似乎林青只要敢说一个“不”字,他这双手就会毫不犹豫的拍上来,战神斗天来的一掌,光是想想都要令人头皮发麻。 一瞬间,林二统领的脸色顿时变了,宛若吃了死苍蝇般郁闷到无以复加。 正文 第三百一十五章 真正的惊喜 “我输了。し”林青顿时捏紧了拳头,咬着牙道:“愿赌服输,你想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就是。” “林统领大可不必如此,其实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想劳烦林统领跑一趟。”包宏道:“我预计着蛮族大军将于这几日赶到,心里已经有了制敌的对策,然而唯一还不清楚的便是蛮军的真正人数,听闻林统领向来在速度一途颇有造诣,不知这次可愿为了我大楚辛苦一趟,前去看看蛮族究竟来了多少人马?” 林青原以为他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来,却不曾想竟是如此正义的请求,闻言又是惭愧又是感慨的拱了拱手道:“义不容辞!” “如此便有劳了。”包宏目睹着他毅然离去的背影,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我等将在此设宴,庆祝林统领凯旋归来!” “哎,你又何必让他去犯险,由老夫亲自出面岂不是更安全有效?”斗天来说着就要追上去将林青给拦下来。 “元帅万万不可!”包宏见状慌忙拉住他道:“元帅您去不得,不止是您,我们都去不得,唯有林统领去得。” “这是什么道理?”斗天来顿时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悦道:“这林小子还能比我们都厉害是怎么地?” “并非如此。”包宏苦笑一声:“若论功力,我们之中又有谁能及得上元帅您?” “那为何不让我去?”斗天来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道:“林青那小子冒冒失失的能办成什么事?罢了,还是让老夫辛苦一趟,老夫去也!” “元帅万万不可!” 这次拦住他的不再是包宏,元奎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转过头问道:“潜龙兄弟可是在顾忌那祈仑儿?” 包宏苦笑道:“正是。” 斗天来两次三番被人给截住,心中可谓不耐烦到了极致,正欲发飙,忽然间听到祈仑儿的名字,顿时平复了一下震怒的心情,沉声道:“给我个理由。” “元帅息怒,承如元大人所言,属下的确是对那祈仑儿有所忌惮。”包宏叹了口气道:“祈仑儿身为蛮族国师,聚拢因果,相人望气的手段不比欧冶子大人逊色,而我等抗蛮多年,哪个手头不是沾满了蛮族血液?” “其中,您位极元帅,气色必呈紫色,紫色寓意贵不可言,往往十万人中也不见得能出现一个,而后您更是以杀伐震世,有着大楚战神之称,气色之血红甚至还要盖过紫色,身上沾染的因果乃是我等数十倍,种种原因加在一起,莫说是那祈仑儿了,恐怕任意一个街头术士怕是都能感应到元帅您的存在,故元帅您去不得,同理我等亦不去得,而林统领之前从未与蛮族打过交道,因果几乎等于零,乃是此行的最佳人选。” 斗天来这才肯手上罢休,却依然难以释怀道:“不过照你这么说,林青那小子岂不是更加危险了,毕竟他要面对的可是祈仑儿,不暴露还好,一旦暴露了,以祈仑儿的通天手段,又岂有放他回来的道理?” “这个我亦有考虑在内,同样也是我为什么与林统领打赌的原因?”见斗天来等人俱都一脸不解地望着自己,包宏苦笑道:“大家不妨想一想,我若存心想让林统领去刺探敌情,直接说出来就是,为了大楚,林统领又岂有拒绝的道理,然而我偏偏没有那么做,反而要用打赌的方式bi着他去,这岂不是多此一举?” 元奎想了想道:“这正是令我等费解之处。” “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命他去,他必然会全力以赴,死而后已,bi他去,他同样会全力以赴,不过会比前者更加珍惜自己的性命,因为他输给了我,如果他是一个输的起的人,那他总归要把情报活着给我带回来,当知承诺往往害人,但有时亦可救人。” 说完,不理会众人脸上的呆滞,包宏自顾自的转过身去,只留下一个背影在众人的视线中渐行渐远道:“以林统领在速度方面的造诣,说不得会给祈仑儿一个惊喜,在此之前,就让我们耐心等候吧,我相信林统领绝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潜龙,或许你的回归,才是在真正意义上给了他惊喜……”元奎喃喃地一声自语,顿时引发了所有人的共鸣,感慨之余众人深深地庆幸,庆幸这个人是自己人,而非敌人…… “驾!驾!!” 一柱香后,林青匆匆出了峡谷,挑了一条最为宽阔的大路飞驰而去,至于云龙山脉歧路无数,为何单单认准了脚下这一条,很简单,前方若真有蛮族大军赶来,一般的小路根本容纳不下那么多人,兵贵神速,蛮军若不想贻误战机,白白的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路上,这条路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策马扬鞭,惊溅起飞尘无数,林青走的那叫一个雄赳赳气昂昂,大路朝天坦荡荡,他很清楚自己根本没有掩饰的必要,一旦走上了这条路,那就注定着暴露。 半个时辰之后,祈仑儿拿着一封字条若有所思。 字条是自己埋伏在前线的一位探子传回来的,,算算信鸽在路上花费的时间,也就是说这是在半个时辰之前发生的事。 “楚军派人来了,相信用不了两天,就能跟我们碰面了。”祈仑儿看了一眼窗外,嘴角勾起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哼,定然是为刺探我军军情而来。”耶律成冷笑一声问道:“楚军来了几个人?” “不多,一人而已。” “一人?”耶律成顿时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想,脸色忽然间变得狰狞起来,纵连呼吸都有些急切道:“来的可是那斗老儿?” 祈仑儿理解的看了他一眼,不忍再打击他,叹息着道:“还是大帅自己看吧。” 说着便将情报递了过去,耶律成接过情报之后眼中果然闪过一抹失望,旋即却很快冷静下来,百思不得其解道:“陌生面孔?这斗老儿到底什么意思,随意派出一个阿猫阿狗过来送死吗?” 正文 第三百一十六章 静观其变 “这倒不至于,不过有潜龙在,事情又岂会简单?”祈仑儿道:“此人既然能被他们委以重任,定然也是有着几分本事的,无论如何,我们绝不可掉以轻心。” “那不如现在就派人将他杀了便是,也免得夜长梦多,军师意下如何?”耶律成突然间提议道。 祈仑儿摇了摇头:“若是能将此人杀了固然好,可是这云龙山脉歧路无数,大帅又如何得知那人的精确位置,贸贸然派人过去,怕是连敌人的影子都寻不见,又谈何杀人?” 耶律成顿时回答不上了,不由地看向他道:“那军师有何良计?” 祈仑儿阴阴的笑了:“静观其变,就是最好的良计。” 两天时间匆匆而过,时间来到了第三天的凌晨。 距离蛮族大军不足数十里的一处荒林,林青正俯身贴在地上,仔细用耳朵倾听着来自远方的动静。 这是他自昨天开始便养成的习惯,每行驶一段时间之后,便利用伏地听声来测量一下敌我之间的距离,相比于视线的延伸,这种方式无疑要探知的更远,也更为清楚。 片刻之后,林青再次翻身上马,接着又奔腾了有数里的距离,他停了下来,片刻之后,他才再次上路,俗话说,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些总不会有错。 终于,就在他第四次故技重施以后,感受着耳中传来的巨大震动感,林青重重的松了一口气,旋即却是皱紧了眉头。 “事不宜迟,我得尽快找个地方藏身才是。” 此刻与蛮军的距离不足数里,已经没有了继续前行的必要,林青说着打量了一眼周围地势,发现此处地形开阔,在路的两边各立有一道丘陵,其中犹以左手边的一处高地视角甚佳,且生有灌木松树等物,看起来颇为隐蔽。 “好,就是那里了!” 林青看的心头一喜,当即驾马扬鞭的赶了过去,到达之后,林青先是找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将马拴好,左右看看发现并无纰漏以后,他于丹田之中强提一口真气,顿时令自己身轻似燕,“唰”“唰”几下便登了上去,兀自趴了下来,静止不动了。 数里的距离,即便是对于大军来说,也不过是一柱香的工夫,望着下方一眼望不到边的蛮族大军,林青登时屏住了呼吸,在心中暗自估量:“二十万?不对,明显还要多的多,五十万?似乎又有些多过头了,三十万?四十万?” “军师,还算不出此子的藏身之处吗?” 马车上,耶律成不死心的问道。 只听祈仑儿叹息一声:“还是只能推算出此子的大致范围,貌似就是这一带,至于其他的,就无从得知了。” 原来自从得知斗天来派人来了之后,祈仑儿一路上便在不停的推算来人的位置,只是任凭他施展各般手段,始终只能得知一个大致的范围,每每当他想深入了解,便会有无数雾霭笼罩而来遮拢一切。 那种雾霭他并不陌生,乃是孕育于无形之中自天地初分时便有的混沌之气,常言道天机不可测,所以这窥伺天机也是逆天行事,这世间的一切皆有规律,任何人都不得违背或者是肆意篡改,至于那隐没于雾霭之中的缕缕雷霆便是警告,一旦有人试图触及禁忌领域,那么必会遭受雷霆之劫,触及的越深,雷霆的威力也就越大,至于民间传说中的五雷轰顶,便是其中一道极为厉害的雷劫。 混沌雾霭或许能难住他人,但是却不一定能难住祈仑儿,否则他也就不配成为蛮族国师了,众人皆知他有一门本事叫作聚拢因果,所谓的聚拢因果说白了便是将死人的魂魄召集过来,再利用他们去做一些冒险的事,比如利用亡魂去窥探天机便是祈仑儿的惯用招数,至于那些亡魂的下场如何,那就不是祈仑儿要关心的问题了。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亡魂都能为他所用,这里的亡魂需要满足两个条件,第一,亡魂必须是他的族人,外族人的魂魄对他来说是毫无作用的,第二,亡魂生前必须是直接或间接死于这个被推算人之手,如此才会存在说二人之间有因果关系。 看到雾霭又一次平空袭来,祈仑儿的脸上没有丝毫慌神,平静的就好像一潭死水,只见他紧闭着双眼,双手飞快结出一个个繁杂的手势,最后大喊一声:“魂来!” 顿时,整个车厢内突然刮起了一阵阵阴风,森寒无比,功力强绝如耶律成这般也不由发自内心的感受到了一股寒意,身体止不住的哆嗦,见状他慌忙运转功力抵御寒冷,不久之后,阴气退去,祈仑儿亦睁开眼睛,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 “这一次的情况……” 祈仑儿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突然间“噗” 的一声喷出一口血来,耶律成顿时搀住他的身子,满是担心道:“军师,你怎么样?” 印象中,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军师如此狼狈。 “我……没事,只是强行窥伺了一角天机,故而受到了些反噬,大帅……不必担心。”祈仑儿擦了擦嘴角的血,冷笑道:“不愧是潜龙,居然能派出一个与我军毫无因果的人,果然够狠!” 方才,他素来无往不利的招魂术居然两次失效,心急之下他不顾雷霆的反噬强行窥伺,所幸他之后逃的够快,这才只是被禁忌雷霆轻微的擦中,即便如此,也让他脸色惨白,五脏六腑都险些移位,慌忙从怀中抹出一枚小还丹服下去之后,这才稍有好转。 (注:丹药一共分为九品,由低到高依次是一品、二品、三品、四品、五品、六品、七品、八品、九品,其中一至四品最为常见,四品都已颇为稀少,五品丹药则是凤毛麟角,至于五品之上更是只存在于传说中,而前文所提到的洗筋伐髓丹便是四品丹药,小还丹乃是三品丹药,对于医治内伤有着显著的疗效。)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七章 劝降 “军师是否感觉好些了?丹药若是不够的话,本大帅这里还随身携带了一些。乐-文-”耶律成说着将手中装满丹药的玉瓶交与他道。 “不必了,我的伤已无大碍,这些丹药大帅还是自己留着,说不定以后还会派上用场。”祈仑儿摆了摆手推脱道。 蛮族炼丹之术不比人类,蛮人对于炼丹素来没有什么天赋,到了这一代,更是只出了寥寥数百名三品炼丹师,其余皆是些二品甚至是一品炼丹师,又由于塞北荒原各种资源短缺严重,材料有限,所以三品丹药在塞北荒原是极为奢侈的东西,身份尊贵如祈仑儿、耶律成这般,平均算下来每次也根本分不到几颗,所幸蛮人的体质健硕,恢复能力更是远远的高于人类。 (注:炼丹师同丹药一样分为一至九品,其中,拥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成功炼治出一品丹药便是一品炼丹师,拥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性成功炼治出二品丹药的便是二品炼丹师,以此递减。特别强调,欧冶子是到目前为之,所有的炼丹师中唯一的一个五品炼丹师。) “那好吧,那丹药我就先收着,过会儿若是军师依旧感到不适,尽管开口就是了。”耶律成收回了丹药,恭敬说道。 “多谢大帅好意,我会的。”祈仑儿受禄般点了点头,道:“好了,我们差不多也该下去了,别让远道而来的客人等急了才是。” 耶律成顿时一喜:“莫非军师已经知道了那厮的所在之处?” 祈仑儿嗜血的笑了笑道:“本军师既然付出了代价,又岂有不成功之理,走吧,让我去会上一会这次楚军派来的是个什么人物。” 林青的心突然间揪了起来,尽管他知道自己被发现的机率无限接近于零,但还是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让他始终无法静下心来,而就在这时,让他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数十万蛮族大军居然在这一刻同时停住了脚步。 紧接着,两道身影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在那数十万大军之中,林青一眼就注意到了那位身穿白衣的男子,虽然距离太远看不清面目,但林青还是认出他定然就是祈仑儿无疑。 “既然白色衣服的是祈仑儿,那他身边一身盔甲的那人想必就是蛮军统帅耶律成了,他们在这里停下来想做什么?莫非我已经暴露了?!” 旋即却是摇了摇头将这个自己听上去都荒谬至极的想法给直接否定了,除非他祈仑儿是神仙,否则绝不可能知道自己会藏在这里,而如果他真是神仙的话,那这仗也就不用了,自己这一方直接投降认输就是了,反正也毫无胜算。 然而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下方的白衣男子突然间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竟回过头向着他藏身的方向阴阴的笑了,尽管隔着很远距离,那道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还是让他第一时间炸毛了。 “靠,不会真那么邪吧!” 林二统领顿时连大气都不敢出了,死死的把脸埋在了土里,希望用这种方式来逃过一劫,只是想法是极好的,然而现实却很残酷。 只见那祈仑儿扭过头向着旁边的耶律成说了几句,耶律成会意的点了点头,一声令下,顿时一支数百人的队伍迈着整齐的步伐不偏不倚朝着他藏身的地方冲了过来。 看到这一幕,林青如果还反应不过来自己已经暴露了,那他就是真蠢了,犹豫都不曾犹豫,林青几个转腾便翻下丘陵,速度快到极致,紧接着跳到马上,一记重剑斩断绳索再到最后驾马离去,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般连贯到极致,而这时,蛮军那支数百人的队伍离他尚有数十米的距离,显然再想拦住他已经来不及了。 “逃?你逃的掉吗?” 祈仑儿嘴角划出一抹冷笑,丝毫不担心会让他跑掉,静静的看着他即将出丑。 而这时,林青也终于看清了眼前发生了什么,只见前方的道路不知何时已经堵满了蛮军,此刻正遥遥对着自己平举着手中的兵器,远远望去就像一只巨大的刺猬趴在那里,浑身遍布着狰狞的钢刺,从那上面寒光流转的情况来看,没有人会怀疑那些钢刺的锋利。 “吁~” 林青可不想自己也变成刺猬,他明白自己纵使在厉害,一旦被那么多人包围,也必将落得个饮恨而亡的下场,想到这,他急忙调转马头,同时间手中重剑连连挥出,以力破万钧之势将 距离自己最近的那几名蛮军连兵带人拦腰斩断,紧接着第一时间抽身疾退。 出乎他意料的是,蛮军并没有追过来一拥而上,依然平举着兵器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与他对峙,看到这,林青所有所思将视线对准了一旁观战的祈仑儿,果然后者见他望来,微微欠身一笑,踱着步子上前几步道:“这位来自大楚的客人,在你动手之前,可否有兴趣听鄙人说上几句话?” “没兴趣。”林青挥舞了几下重剑,不耐烦道:“比起在这里听你啰嗦,我对一剑砸烂你的脑袋更有兴趣,怎么样,要不要来试试?我保证跟砸西瓜似的,一砸一个准!” 闻言,祈仑儿顿时皱起了眉头,显然是被他这番粗鄙的话弄得很是不悦,同样不爽的还有蛮军统帅耶律成,只见他愤怒的一步踏出,地面都开始猛烈摇晃起来。 “大胆楚贼,你都已经死到临头了还敢嚣张!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听候发落!” 在他说出这句话之后,另外一支蛮军也动了,与原先无功而返的数百名蛮军将士一同将林青的后路彻底切断,紧接着一前一后两支队伍如同包饺子般一步步向中间靠拢。 “这位来自大楚的客人,你已经没有退路了,难道还要负隅顽抗吗?”祈仑儿在这一刻尽情展现出了一位军师的风度,自信而儒雅的说道:“你还很年轻,难道非要将宝贵的生命投入到这种根本毫无意义的争斗?就为了那所谓的民族尊严?醒醒吧,你自以为弥足珍贵的尊严根本就拯救不了你,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不也是你们大陆人说的吗?比起白白送死,活下去不是更好吗,又何必苦苦挣扎,投降吧!” 正文 第三百一十八章 取我弓来 祈仑儿的话无疑很有煽动性,眼见自己的处境变得愈发岌岌可危起来,林青的脸上闪过一丝与外表极不相符的犹豫。 没有人会愿意死,他自然也不例外。 祈仑儿看出了他已经有些意动,忙趁热打铁道:“你们的斗天来斗老元帅跟我打过多年交道,我有什么能耐他又岂会不知,你们大楚有那么多人,却偏偏派你前来,这说明了什么?” 说到这,祈仑儿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道:“冒昧的问一句,阁下在贵军之中,怕是很不得人心吧?” “哼,我们元帅平时是看我有些不对付,不过那又怎样,我林青怎么说也是一方二统领,他又岂会加害于我?”林青端坐在马上,哼了一声道。 “呵呵,斗老元帅英雄盖世,自然不会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不过贵军之中还有一个人生性记仇,平日里总爱耍弄些阴险手段惹人生烦,我想阁下怕是不小心得罪他了吧?” 闻言,林青顿时眼神一凛,追问道:“是谁?” 祈仑儿缓缓开口道:“神断潜龙。” 林青突然间脸色一变,宛若被天雷击中一般愣在那里不知所措,祈仑儿将这一变化看在眼里,眼中逐渐露出一缕笑意:“潜龙啊潜龙,或许你真的会给我送来一份“惊喜”也说不定呢……” “潜龙,你这无耻小人,竟如此加害于我!”林青疯狂撕扯着自己的头发,一脸的痛心道:“我就知道,你从一开始与我打赌根本就没安好心,出发前,你口口声声说我不会有事,原来都是在骗我,你根本就是在打算置我于死地!啊啊,你这卑鄙的小人,你不得好死!!” “不愧是军师,三言两语便哄骗的此人失去了心智,当真好计谋。”看到这一幕,耶律成心悦诚服的称赞道。 祈仑儿摇了摇头,淡然道:“你真正要感谢的人不是我,而是潜龙。” 说完,二人相视一笑,各自笑的张狂,肆无忌惮。 “说了那么多,阁下可曾考虑好了,到底是战?还是降?” 见他不说话,祈仑儿继续煽风点火道:“不知有一点阁下可曾考虑过,那潜龙即便是有心想要谋害于你,你们的斗老元帅若不点头,他的阴谋又岂能得逞,呵呵,观阁下也是个聪明人,我想应该能听懂我的意思。” 林青本来就已经到了崩溃边缘,闻言顿时凄怆的大笑起来:“你的意思是说这根本就是潜龙与我家元帅串通好的,欲借你们之手除我而后快?哈哈,这就是一切的真相?” 祈仑儿假意叹息了一声,故作感慨道:“可叹像阁下这样的英雄人物,却被潜龙那样小人施法暗算,也罢,既然是大楚负了阁下在先,那阁下又何必再为了薄情的故国赔上性命,若是阁下信得过,我们蛮族愿为阁下去讨还一个公道!” “好!他们既然无情,那就休怪我林青不义!”咬了咬牙,林青终于痛下决定道:“若我投降,你们蛮族当许给我什么好处?” 祈仑儿眼见目的达成,顿时喜笑颜开道:“这个好说,若是阁下诚心归顺,我们首先会保证阁下的生命安全,其次,楚国能拿出什么待遇来,我们蛮族双倍奉上!敢问阁下,意下如何?” “听起来倒是不错,不过我凭什么相信你们?”林青说着前后看了一眼,冷笑一声:“这就是你们的诚意?” 祈仑儿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笑着拍了拍手,顿时所有的蛮军都停了下来,主动退到一边,中间腾出一条宽敞的通道来,林青这才展露出笑容道:“好,看在你们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想我们可以谈谈招降的事了。” 祈仑儿拱了拱手道:“乐意之至。” “不过,你们这么放松警惕,就不怕我跑了吗?”林青骑在马上慢悠悠的向他走去,中途啧啧的说了一句。 “呵呵,我觉得阁下是不会逃跑的。”祈仑儿负着双手,自信道。 “哦?”林青好奇的问道:“何以见得?” “我们可以给阁下更好的待遇,更好的生活,比起贵军之中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我们这里和谐的就好像天堂一样。”祈仑儿笑道:“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们都对楚国有着深深地恨意,既然如此,阁下又有什么理由还要逃跑呢?” “言之有理。”林青认同的点了点头,突然间豪情万丈道:“好,就冲你这句话,我今天……再不跑那就是真瞎了,哈哈!承蒙关照,俺林青去也!” “嗯?”祈仑儿正被他勾起了兴趣,突然间却没了下文,抬头一看顿时肺都要气炸了,只见林青哪里还有半分归顺的意思,逃的那叫一个迫不及待,生恐给人逮到似的,惶惶似丧家之犬,急急如漏网之鱼。 居然是诈降! 枉他祈仑儿聪明一世,不曾想今日竟被一莽夫摆了一道,自以为已经将一切掌控在手中,到头来却被人当成了猴子般戏耍到现在,这让心高气傲的祈仑儿如何接受,当下气的眼睛都快要喷出火了,指着林青的背影恨到不行,道:“林……青!” “还愣着干吗!还不快将他给我拦下!”祈仑儿还是头一次发那么大脾气,冲着前方那些不作为的蛮军死命喊道,相比之下,耶律成则要显得镇定的多,沉声吩咐左右道:“取我弓来!” 顿时,一张硕大的长弓被两名体格彪悍的蛮族将士合力从车上抬了过来,这张长弓乃是耶律成的看家兵器,整张弓都是由天外玄铁打造,光是重量就足有千斤重,一般人莫说是拉开了,光是将弓拿起来都是一件极为费力的事。 弓弦乃是由塞北荒原最结实的兽筋制成,以至于整张弓的张力更是达到了恐怖的十万斤,整个蛮族也唯有耶律成能有如此臂力拉开此弓,且见他左手持弓,右手拈箭,随后将箭对准林青离去的方向,微微使力,弓顿时便如满月一般,再只听“哧”的一声清响,插着雕翎的羽箭便“嗖”的一声射了出去,先天高手的蓄力一击又岂容小觑,随着羽箭飞出去的轨迹,沿途顿时散发出一阵阵恐怖的真气波动,未曾临近便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压抑。 正文 第三百一十九章 疯狂逃亡 “全军速退!速退!!” 几乎就是在耶律成拿起弓的同时,祈仑儿便在第一时间冲着前方的将士下达了撤退指令,这一箭射出去会造成什么可怕后果他可是知道的,他可不想只是为了一个敌军的探子,就拉上己方那么多人陪葬。 他是残忍,但他并不无道,他只是喜欢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人们常常用离弦之箭来形容速度很快,那么这一箭究竟有多快,无人知晓,众人感觉只是一眨眼的工夫,箭便射了出去,然后不等下一次眨眼,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天地,箭羽连同着目标炸成了无数块,原地顿时多出来一个直径数米的巨大深坑,此刻正从焦黑的洞口处不停地飘出来滚滚浓烟。 可以想象,这声撤退如果喊的再稍微晚一点,那么自己一方至少要有数十人将会在这一箭之下丧失性命,即便如此,爆炸所产生的冲击波也让一部分躲避不及时的蛮军将士遭受了重创。 “所幸大帅反应惊人,若不然让那贼子成功逃掉,势必会对我军产生极大不利。”祈仑儿舒了口气,有些庆幸的感慨道。 “假意投降也好,真心归顺也罢,叛国之将,又岂能轻信?“耶律成摇了摇头,道:”不得不说,军师这次可是有些大意了。” 事实摆在眼前,祈仑儿心里纵是再不服气,此刻也唯有拱了拱手说道:“大帅所言极是,祈仑儿受教了!” 耶律成苦笑一声,知道他素来心高气傲,此事势必会成为他心中最大的污点,叹了口气,正欲转移话题,突然间似乎瞥见了什么,不由脸色大变。 “不好,此子竟是诈死,啊啊,气煞我也!”耶律成登时间怒发冲冠,回头冲着祈仑儿交待道:“军师暂且继续前进,本大帅去去就来!” 说完,便如一道旋风追了上去,每一次落脚必爆发出冲天气势,直跺得尘土飞扬,八方动荡,兀自口中呐喊道:“贼子,哪里逃!” 在他的前方,正有一道被炸的焦黑的身影仓皇逃窜,仔细一看,不是林青又是何人。 “军师,接下来我们该如何是好?”这时,蛮军第二军军团长颜烈走上前请示道。 祈仑儿眯着眼睛沉思了一会儿,紧接着转过身冲大军发号施令道:“继续前进!” 正前方,林青险象环生,先天后期境界的耶律成根本就不是他能匹敌的,若不是仰仗着在速度方面略微占了优势,他此刻早已死去多时,尽管如此,耶律成时不时打出去的掌风、拳影、指劲等远程攻击依然让他苦不堪言。 “跑?你跑的了吗?”耶律成在他的后方不疾不缓的跟着,往往手上一动,便是一道威猛的指劲激射出去,到现在为止,他已经这般点出了七指,已有多次命中,虽都不足以致命,但也一时间令林青狼狈不堪,险些跌倒在地。 要知道在他的身后跟着的可是一位先天后期高手,一旦跌倒,又岂有命在? 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林青不敢有丝毫松懈,可谓是使出了生平吃奶的力气疯狂逃窜,同时还要分心应付身后的各种偷袭手段,在这一刻,林青的精气神已经被迫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层面,值得一提的是,他那柄素来爱不离手的重剑已在方才的爆炸中化成了无数碎片,也多亏了如此,他的速度要更胜往昔,几乎可用风驰电掣来形容。 半柱香的时间,耶律成的脸色已经又最初的嘲弄与戏谑变成了深深的愤怒再到此刻的凝重,按理说,他身为先天后期高手,在速度上不应该会输于林青,只可惜他是一个纯粹的崇尚武力者,对于身法这类取巧的功法素来不屑于修炼,这才被林青这么一个止伐境界的后生给甩在了后面。 “哼,此地距离你的营地尚有两百多里,我倒要看看,你能一直领先到几时?”耶律成冷哼了一声,倒也不是太担心会让他给跑掉,毕竟人力有穷时,若是单论速度,随意一个潜跃期修为以上的武者全面爆发都可超越马匹,但若论持久性,武者最多可坚持数个时辰,短的甚至不超过半柱香的时间,而任意一匹马即便是在全力奔跑的情况下也能坚持个几天几夜而不倒地 ,此地距离楚军所在的“一线天”还有两百多里的距离,故耶律成有自信,自己耗也能将他耗死。 此刻的林青只能用凄惨二字来形容,发丝焦曲,衣衫褴褛,哪里还有半分禁军统领的影子,活脱脱一个丐王转世,方才的那一箭虽不至于要了他的命,但也让他受了不轻的内伤,重剑所炸成的碎片更是有数枚镶在了他的背上,但他也顾不得取下来,强忍着剧痛殊死逃亡。 反观后方的耶律成则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虽然短时间内还追不上他,但毋庸置疑的是,只要林青一旦展露出体力不支的迹象,那么等待他的必将是先天后期高手所施加的灭顶之灾。 就这样,二人在逃亡与追逐的过程中,时间已经不知不觉过去了三个时辰,眼见林青的速度终于有了一丝放缓的趋势,耶律成的脸上露出一抹狞笑,紧接着又是一道指劲激射出去。 “噗” 很明显,林青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这一次他依然没有躲过,仅仅只过了一个呼吸的时间,他的肩膀上便又多出来一个指头大小的血洞,出乎耶律成意料的是,这一次林青停顿都未曾停顿,依然在向前飞速冲着。 他哪里知道林青现在已经到了浑浑噩噩的地步,对于这种程度的攻击早已经不痛不痒,在这一刻,他甚至感觉自己的双腿都已不是自己的,竟再无法再用意识去控制。 林青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不仅是内伤作祟,血液的流失与体力的过度挥霍亦是让虚弱的罪魁祸首,相信再用不了多久,不用敌人出手,他自己便会因为体力耗尽而倒地不起甚至是,死亡! 正文 第三百二十章 谁是谁非 [燃^文^书库][] “只能走到这里了吗?”林青感觉到自己即将撑不住了,不由苦涩的自语道:“枉我林青空怀壮志一场,到头来没有死在战场上,却要死在这么一处荒郊野外。乐+文+小说..しwxs520..” 感受着身后的劲风呼啸,林青不用回头,也知道定是那耶律成在穷追不舍,呵,也是,若不杀了自己,那老贼又岂会罢休。 “已经天黑了啊……” 林青迷惘的望了一眼天色,发现不知在何时,夜幕已经悄然降临,一轮残月高高的悬挂在天上,伴随着几颗孤星明灭不定,说不出的清冷袭人。 “孤星、残月、残躯、孤魂……”林青忽然间咧开嘴笑了:“这是在预示着我的结局吗?哈哈……哈哈……” “既然明知道必死无疑,那还不快快停止你无谓的挣扎,说不得本大帅还会看在你识趣的份上,给你一个痛快!”一路追到现在,耶律成亦是愤懑无比,紧紧地跟在后方叫嚣道:“楚贼,你可听清楚了,若是再不停下来,待本大帅抓到你之后,必将你折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林青自然不会听他的话,事实上,即便他想照着他的话去做,也根本是有心无力,如果此刻有人站在他的面前,那么这个人一定会惊讶,因为他的瞳孔根本就是闭合着的,双腿更是僵硬的可以明显的看出来,此刻他只是在不停重复一个奔跑的动作,像极了所谓的行尸走肉。 毋庸置疑,体力的过度透支已经让他的生命达到了一个极其危险的临界点,此刻他的意识正在逐渐涣散,之所以他还能支撑着不倒,完全是心中的一缕执念在作祟,相信再用不了多久,他便会彻底的失去意识,而一旦他的体力也耗尽,那就意味着他的死期也就到了。 耶律成自然不知道这一点,见林青依然只顾着逃亡,根本就不肯回答自己,他顿时感觉到自己被无视了,作为蛮军最高统帅,即便是泰山崩于前他亦能面不改色,甚至是死亡,他也从不畏惧,然而他却唯独忍受不了别人无视自己,士可杀,不可辱,无视,便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好……好胆!从来没有人敢无视我耶律成的话,楚贼,今日必要让你付出代价!”耶律成说着便全力拍出了一掌,林青的表现让他彻底失去了猫捉耗子的闲心,此刻他只想杀了他以解心头之恨,顿时一记几乎实质化的青黑色大手印便追上了林青,“砰”的一声将他掀飞了出去,接连撞翻了数棵大树之后轰然倒地。 且不管林青情况如何,耶律成径直飞身到近前的一截树干上站定,这么高强度的追逐游戏,即便是以他的功力之深,亦感受到了一丝力不从心,深吸了一口气,将脱力所产生的眩晕感尽数驱除,耶律成不由感慨万千,自己已经多少年不曾如此疲累了,想到这,倒是对地上的贼子升起了几分欣赏。 “楚国能以一国之力力压我族那么多年,倒也不是没有道理,试想我族昔日的祖地又岂会平凡,只可惜被你们这群外来人夺了去,从此鸠占鹊巢,反客为主,哈,至今算来,一千五百年矣。” 耶律成自顾自的感慨了一番,却牵扯出了一个惊天大秘,如今的大楚竟是昔日蛮族的祖地! 令耶律成没有发现的是,在他说出这番话之后,倒地之后生死未卜的林青突然间活动了一下。 林青自然还不曾死去,说起来,还是耶律成救了他一命,若不是他一掌将林青自那种危险的状态中解救出来,他恐怕现在早已因精力耗尽而暴毙身亡了,剧痛让他恢复了清醒,而耶律成这番石破天惊的话更是让他震惊到无以复加。 “大楚是蛮族祖地?蛮族之所以屡屡对大楚发动战争是因为自己的国人占领了他们的家园?大楚与蛮族之间,蛮人居然是受害者?楚人才是真正的强盗?!” 这一系列的信息对林青的刺激太大了,他在心里疯狂的否决道:“不,这不可能的,这绝对不可能,大楚怎么可能是强盗,蛮人向来狡诈残忍,是了,他一定是在说谎,他想骗自己上当!” 然而他却想不通,自己在耶律成的眼里与死人无甚区别,那耶律成为何要对一个死人说谎? 突然间他想到一个问题,纵横大陆似乎所有的史书都刻意回避了一件事,那就是七国开国时期的那段记载,似乎是被人生生抹去了一样,所有的史书都唯独缺少了那一时期的记载,那段时期距离现在差不多也刚刚好是一千五百年,历史由此产生了一个断层,纵连史书中流传最广记载最为详细的明史也只是记载了七国开国之后的事,那么七国未建国以前呢?一千五百年以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是否真如耶鲁成所说,大楚是建立在蛮族的家园废墟上?如果楚国的强盗身份坐实的话,那么当时的其余六国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强盗的帮凶?!! 想到这,林青浑身的汗毛炸毛般而立,他突然有些不敢想下去了,如果自己的推测属实,那么这场自千年前便打响的抗蛮之战到底哪一方是正义?哪一方是邪恶?到底哪一方是对?又是哪一方是错? 林青感觉自己的头就快要炸开了,不过很快他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因为耶律成已经恢复巅峰状态,走到了他的身前。 “我知道你尚未死去,而且还一直清醒着,或许你也听到了我方才的自语,继而对自己的认知产生了怀疑,不过,不要希图我会为你解释这一切,能让你们大楚的人带着遗憾憋屈的死去,对我来说,实在是一件乐此不疲的事。” 耶律成的声音没有丝毫感*彩,望向林青的眼神r如视死物,黑暗中,他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夜里黑色不显,青色光华覆盖的右手给人说不出的压抑,空气都在这一刻变得稀薄起来,看着地上蠕动不断似乎还想做无谓挣扎的林青,耶律成狞笑着拍出一掌:“都结束了,要怪就去怪你们的龌龊的先人吧,问问他们,在一千五百年前到底都做了什么,以至于要扭曲一段历史来掩盖丑闻,掌覆太虚!”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一章 不可思议 [燃^文^书库][] 耶律成真正动了杀心,这一掌没有丝毫保留,只听“砰”的一声巨响,距离他周身所在之处草石俱都应声而裂,无数的尘土纷纷扬溅了起来遮蔽天空。lwxs520.. 看到这一幕,耶律成很满意的收回右手,正欲转身离去,突然之间尘埃落定,紧接着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一道身影竟是在他的视线中渐行渐远。 “这怎么可能!” 耶律成不死心的四处搜寻了一眼,待发现地面上果真没有林青破碎的尸身之后,顿时间疯狂咆哮道:“贼子好胆,本大帅今日必当与你不死不休!” 而此时,林青已经逃出去数百米,当然,他亦是付出了代价的,那一掌虽然没有直接击中他,但是刮出去的掌风几乎快将他的半边身子打穿了,此刻他的后背连带着右手所在的整只臂膀都已经没有了知觉,林青不由苦笑一声,即便自己能够活着回到营地,以后怕是也只能当一个废人了。 这一带他有些印象,正是来时走过的路,此地距离营地大约还有一百里,听起来并没有多远,不过对于现在这副状态的林青来说,一百里,不亚于地狱到天堂之间的距离。 接下来的一百里,他将展开一场纯粹意义上由死至生的逆袭,然而逆袭是否会成功,暂时还无从得知。 这一刻,纵连林青自己都快忘了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奔跑,只是单纯的不想死?或者不愿辜负元帅的期望?还是欠了潜龙一分赌注?亦或者是为了探清一千五百以前事情的真相…… 似乎哪一种都有让自己奔跑下去的理由,林青忽然间笑了,潜龙那家伙现在一定睡得正欢吧,他又怎么会想到,在距离营地一百里外的地方,自己正在同蛮军的最高统帅进行着一场追逐战。 呵,以前自己总吹嘘说先天高手也不见得能追上自己,当时所有人都不相信,然而现在自己真的做到了,却又没有人见证,当自己的死讯最终传开时,人们或许会记得耶律成的凶名,又有几人会为自己流泪满襟呢,元帅他们也只会唏嘘一番吧,然而说上几句无关痛痒的感慨将自己的后事交待,仅此而已。 犹记少年时,父母离世的早,是师父独自一人将自己拉扯长大,于临终前传自己一身武艺,十五岁即闯荡江湖,年少轻狂,招惹仇家无数,危难之际,是元帅挺身而出,仗义出手,自此随他加入禁军队伍。 嗜武成性,天资不俗,十九岁即位居统领,风光无两,地位仅次凌云之下,转眼十五年一晃而过,三十四岁即踏足止伐前期,成就不可谓不惊人,前途不可谓不坦荡。 纵观自己一生,该经历的都已经历过,该享受的都已享受过,已然无悔,想到这,林青淡然一笑,一股氤氲的气息散发开来,原本牢不可破的境界壁垒竟然在这一刻尽数轰蹋。 止伐期,顾名思义,便是停杀止伐,一个只知道杀戮的人怎么能在修行的路上一直突飞猛进呢? 修行固然是逆天行事,然而依旧要顺应道法,这里的道非为天道,寓意自然之法,人为万物之灵,生来受天地庇佑,故杀人即是造业,林青的境界已然达到,却收敛不了好战的性子,这便是他的内力修为早已是止伐中期,为何精神修为却始终提不上去的原因,不曾想,如今看淡了生死,修为竟在一瞬间突破。 死之极尽便是生,伴随着他修为的突破,一缕缕生机从他濒临死去的的躯体之中溢发出来,伤势亦在缓慢恢复,感受着一道道新生的真气宛如暖流般涌过受损的筋脉,林青顿时舒适的闭上了眼睛。 此时距离营地还有不到五十里,林青彻底放心了惶恐、焦虑、不甘、恐惧等一系列负面情绪,静心感受着修为突破所带来的美妙快感,至于后面跟着的是什么人,自己逃亡的初衷又是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令他自己都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在刚刚突破之后奇迹般的陷入了可遇而不可求的道境。 忽然间,眼前有无数身法凭空闪现,一招一式都带着十足的深意,林青下意识的按照上面的动作扭动起来,由最初的生涩到之后的娴熟,他似乎已经逐渐适应了道境的节奏,身形也变得愈发飘渺起来。 耶律成在后方看的又惊又怒,以他的功力又如何感应不出眼前的可恶贼子居然在这一刻突破了,更为可恨的是,他的好运显然还不止如此,那若有若无似乎不存于这个世上的飘渺气息,分明是陷入道境才会有的表现。 “混账!” 耶律成见状险些气炸了胸膛,眼看着与楚营的距离越来越近,而林青的状态却在一步步趋于好转,他突然间升起了一丝惶恐感,莫非自己今日还留他不住?! “这不可能!本大帅乃是先天后期高手,又岂会被你区区一个止伐期的小辈给逃掉性命!”耶律成暴怒之下硬生生将速度提升了几分,顿时将二人的距离拉近了不少,而他就势摊开五指,毫无征兆间,又是几道指劲激射而出。 为了不影响速度,这是他在移动中所能发出的最具威力的攻击,莫要小看这一道道指劲,随意一道打在身上,其中所蕴涵的爆炸性真气都会让人在瞬间皮开肉绽,剧痛无比,之前的几次命中,林青看似无恙,后背之上早已是千疮百孔,只是他那远超常人的坚韧,这才让他一直支撑到现在。 “噗噗噗” 一连数道指劲激射而出,破空声不绝于耳,指劲分多个方向向着林青浑身各处飞射而去,然而这次却未能奏效,只见他先是迅速左移,紧接着无声跃起,然后在空中多个不可思议的翻转之后,便避过了所有攻击,安然落地。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林青的惊人反应让耶律成忽然间有了一种错觉,仿佛这一切都是二人事先排练了无数次的,但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耶律成绝不会对敌人手下留情,那就只剩一种解释,是道境在作祟。 正文 第三百二十二章 青涩往事 c_t;道境,这种境界无关天赋,无关修为,只关心境。( )/在这种状态下的修者似乎是得了天地庇佑,修为与心境都攀升到了一种意想不到的高度,可遇而不可求。 耶律成见状便知普通的攻击手段对他已经无用了,而这时距离楚军的营地已经不足三十里,若是再由这小子这么跑下去,到时候即便能杀了他,自己也不见得能够全身而退,毕竟斗天来那老儿一身绝世修为不是虚的,即便自己已是先天后期巅峰境界,人间难逢抗手,一旦与之对上,估计也只有白白送死的份儿。 耶律成是想为子报仇,但不代表他会为此赔上自己的性命,况且即便赔上了自己的性命,也不见得能伤那斗老儿分毫,想到这,耶律成愤怒的握紧了拳头,将一腔恨意全部发泄到了林青身上。 “既然杀不了斗天来那老儿,那就用你小子的性命来为我儿偿命吧!”耶律成停顿了一下,忽然间再次抬起了右手,灌注满内力之后,整只右手顿时间光华爆闪,而耶律成则就势雷喝一声:“掌覆太虚!” 似乎是察觉到了危险,林青陡然变动身形,速度快到极致,在第一时间接连转换三个方位,然而身后那只巨大的光掌却如附骨之蛆般如影随形,始终摆脱不掉,最终林青一个躲避不及,被那记光掌狠狠地拍翻在地。 这一次是实实在在的命中,毫无半分缓冲的余地,林青顿时被他从道境之中生生打落下来,好转的伤势瞬间加重恶化,一口混杂着内脏碎块的鲜血自他的口中喷出,躺在地上抽搐不断,眼看着就出气多进气少了reads;。 耶律成冷哼一声奔赴过去,没有只言片语,抬起手来便再一次压了下去,这一次他瞄准的是林青的头颅,若是击实的话,林青将不再会有活路。求书网 “还是逃不掉吗……明明已经那么接近了……” 林青躺在地上苦涩的想道,感受着头顶上方传来的压迫感越来越重,他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大声响响彻天地,无数枯枝落叶掺杂着飞尘瞬间遮拢了一切,紧接着一道身影自滚滚尘埃之中狼狈的窜出,停留都未曾停留便自此逃之夭夭。 待至尘埃落定,另一道伟岸的身影自飞尘扬起另一端疾步赶了过来,步履匆匆却掩饰不住他那无上霸气,七尺的身躯挟带着威势染尽沧桑,刚毅的面孔如冰刀削成,举手投足间伴有岁月流转,如此风采,不是斗天来又是何人! 只是这位大楚战神此刻显然愤怒到了极点,苍劲的发丝根根倒立,锐利的眼神扫过身影离去的方向,空中顿时发出一连串的爆响,说不出的威势惊人。 方才正是他及时赶来,于数百米之外霸道的拍出一掌将耶律成惊走,以他的速度此刻若是追上去,耶律成是绝息不可能逃掉的,试想若能在两军交战以前便将蛮军统帅生擒活捉,对于楚军士气来说将是多大的鼓舞,又是对蛮军如何的震慑,然而他却没有这么做,甚至连犹豫都未曾犹豫,在林青的安危与耶律成的首级之间,他第一时间作出了选择。 “四……十万,蛮族一共来了四……四十万大军,元……元帅,属下不负……众望,将任务完……成了……”林青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似乎随时都有咽气的可能。 “好……好样的!“斗天来痛心的将他扶起,待看到他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之后,忍不住老泪纵横道:”林青,你是我大楚的英雄reads;!本元帅回去定当给你记头功!” “谢元帅……”说完,林青突然间想到了什么,焦急到不行道:“来……不及了,耶律成……元帅快去追……追耶律成,不必管我,快……快啊!” 斗天来没有说话,而是迅速将手掌抵在他的背上,随着他收息运功,一缕缕精纯的真元被打入林青的体内,斗天来的功力何等的强绝,登时让林青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恢复着。 林青见他只顾为自己治疗伤势,根本没有去追耶律成的打算,不由又是恼恨又是感动道:“不必管我,快去……追啊!再晚些……就来不及了!” 急火攻心之际,顿时又是一口浓血喷出,连带着身上的伤口受到牵扯也都纷纷裂开,眼见他的伤势又一次恶化,斗天来慌忙收手,指尖飞快点过他的数处穴位,迅速为其将血止住。 “元帅……” “你给我闭嘴!”斗天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严厉到不行道:“老夫要做什么,想做什么,自有分寸,哪里轮得到你小子来多嘴!” 林青不甘心的道:“可是……” “没有可是!”斗天来的声音低沉到沙哑道:“耶律成的脑袋,老夫若是有兴趣,随时都能去取,可是部下的性命,一旦耽误了,就再也救不回了。” 闻言,林青顿时沉默了,任由泪水无声的划过脸庞,肆虐汹涌。 一柱香后,斗天来站起身来,冲着已经有些好转的林青沉声说道:“回去吧,别让营地里的大家等急了。” “大家?”林青万分不解道:“大家怎么知道我今天会回来?” “哪个知道你小子什么时候回来?”斗天来轻微的哼了一声道。 “那大家怎么还等起我来了?”林青尴尬的挠了挠头,傻笑道:“还有,今天若不是元帅您刚好出现,我这条命估计就得交待了。” “刚好个屁!”斗天来笑骂道:“老夫都在这等了你小子一天一夜了,还好你小子出现了,不然老夫说不得还在这多待个一夜reads;。” 林青闻言顿时一怔:“大家一直都在等我?” 斗天来淡淡的“嗯”了一声,满不在乎的道:“自从你走了之后,军中的那群小兔崽子就没合过眼,老夫见了心烦,就索性出来散散心。” 林青如何不知他是在故作淡然,伏在他的背上突然间有些哽咽的说道道:“元帅,我……我想哭……” “没用的东西。”斗天来顿时讥讽了一句,紧接着语气又变得柔和起来:“真想哭就哭出来吧,憋着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反正这也没人,保证谁也不会笑话你。” 林青含着泪点了点头,瞬时间泣不成声,一如十五岁时初遇斗天来那般,哭的猖狂,没心没肺。 “你叫什么名字?” “林青。” “你的父母呢?” “死了。” “那你这身功夫又是跟谁学的?” “跟我师父。” “那你师父呢?” “也死了。” “跟我走吧。“ “去哪?” “去一个让你不受欺负的地方。” “哎,我说你怎么还哭上了?” “我才没哭,我只是……有些兴奋。” “兴奋什么?” 少年怔怔的看了老者一眼,声音突然间低了下去。 “在这世上,除了师父,你是第一个肯对我好的人……” ...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三章 各自回营 第三百三十七章 天微微亮,赶了一天路的蛮军此刻依然还在熟睡之中,帅营之内,祈仑儿正彻夜挑灯看着一副“一线天”的地形图,紧锁的眉头表明他此刻的心情并不轻松,这副地图正是当初那名神秘男子带过来的,让祈仑儿如获珍宝,突然间一道人影毫无征兆的冲了进来,他下意识的将地图收起。品书网 “谁!”祈仑儿将地图避到身后,谨慎的问了一句。 “是我。”人影缓缓的转过身来,待看清楚来人面目,祈仑儿顿时松了一口气,突然间又提起心来:“大帅,你这是怎么了?是谁伤了你!” 原来此刻的耶律成不仅衣衫褴褛,胸口上的斑斑血迹更是触目惊心,要知道他可是先天后期高手,举世难逢抗手,又有谁能将他伤成这般模样! “大帅莫不成是跟那斗天来交手了?”祈仑儿确认的问道,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其他理由。 “交手还算不上,人家只是在数百米之外拍出一掌,我便像狗一样狼狈逃窜了,哈哈。”耶律成自嘲一笑,笑声里有无穷的恨意也有深深的落寞:“十五年不见,斗老儿的功力愈发精进了,而我却连站在他面前的勇气都没有。” 说完,耶律成突然发狠道:“照这样下去,我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手刃仇人!” 出于愤怒,他胸口的伤势再次加重,顿时又是好一阵咳嗽。 “大帅息怒!”祈仑儿见状慌忙劝住他道:“斗天来那样的人,放眼天下又能寻出来几个,大帅亦非平庸之辈,一身修为堪称绝世,又何苦自怨自艾?” “唉!”耶律成重重的叹了口气,一脸的苦涩道:“这个道理我又岂会不明白,只是……只是一想到冷儿他死不瞑目,而那斗老儿却逍遥了那么多年,本大帅的心里实在不甘心呐!” “哼,风水轮流转,这世上谁能一路高歌,斗天来那老儿风光了那么多年,他的传奇早该终结了,大帅放心,本军师这次必取了他的性命为耶律团长报仇雪恨,为我蛮族无数为他所杀的将士讨回公道!” 祈仑儿攥紧了拳头,愤慨无比,当然这并不是信口空话,为此他已经设计出了一条毒计,无形之中,一个专门针对斗天来所布置的阴谋正在展开,同时也将他的心狠手辣再一次发挥到极致。 斗天来和林青已经回来多时了,众人一一与林青见过之后纷纷回去补觉了,他们已经连着几个昼夜为了林青担惊受怕的,此刻见他平安回来,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松了一口气的他们迫切的需要用睡眠来补充精力。 唯有包宏神色匆匆的去了,从林青的口中他已经得知了蛮军这一次的数量不下于四十万,不再局限于以往的一些小打小闹,看来蛮军这次也是准备动真格的了,作为大楚的军中神断,他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想出御敌的对策,争取用最小的伤亡赢得胜利,以回复因为孤魂军团离开而导致的军中士气低落。 此外,那游离在“一线天”外行踪不定的五万蛮族铁骑始终是卡在包宏喉咙里的一根鱼刺,他总有种感觉这五万蛮军的使命绝不只是掩人耳目那么简单,祈仑儿必然还有大动作,务必要在蛮族大军到来之前将他们找出来,万万不能让他们汇合在一处,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经过一番及时的医治,林青的命算是保住了,而且修为也因为斗天来之前为其输入大量精纯真元的缘故,幸运的没有丧失殆尽,相信只要经过一段时期的好好修养,他就能恢复如初,虽然这一段时间究竟是多久尚不明确,有可能是几个月,亦有可能是三年五载,但是有希望总归是好的,毕竟这一次他能活下来,已经是一个奇迹。 唯一令人感到遗憾的是,他身上那些狰狞的伤口注定要跟着他一辈子了,因为祛除疤痕的药军中向来是没有的,斗天来原以为他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多少会失落一阵,毕竟没有人会愿意整天面对那么多丑陋的伤口,然而当他怀着沉重的心情将这个不幸的消息告诉林青的时候,后者的神经大条出乎他的意料。 “你说我这些伤口以后会留疤?然后呢?”见他不说话,林青顿时有些郁闷的看了他一眼:“元帅,你不会专门就是为了说这事才把我弄醒的吧?” 显然,他对斗天来打扰他睡觉一事十分耿耿于怀。 “靠,老夫的话你难道小子听不懂吗!”斗天来咒骂一声道:“我是让你做好心理准备,军中根本没有那些祛疤的药物,也就是说这些丑陋的玩意将来得跟你一辈子,你是没看见自己的后背现在都成了什么鬼样子了,整个一马蜂窝!” “呃,就这些?”林青撇了撇嘴,看他的目光就好像看傻子一样。 “就这些?”斗天来显然是被他的淡定反应刺激到了,抓狂道:“你小子是不是没听懂我的意思,你知道……” “停!” “元帅,我都几天没合眼了,你就让我好好睡一觉行不?”慌忙打断他的话,林青苦着一张脸道:“老子又不是女人,留疤就留疤呗,再说了又不是留脸上,我都不操心,您操心个什么……” 话未说完,便被斗天来一巴掌拍倒在了床上:“艹,你个小王八羔子跟谁称老子呢!” …… 不知不觉,时间又到了丑时,林青却躺在床上毫无困意,不,应该说是自从斗天来来了之后,他就再也睡不着了,不知道怎么地,他现在一闭上眼睛,耳边就会回响起耶律成说过的那番话。 “耶律成乃是我的敌人,按理说,敌人的话是万万不能轻信的,可他若是在说谎,那为何所有的史书都唯独缺少了那段时间的记载,似乎真的是在特意掩饰着什么……” 想到这,林青又一次迷惘了,接着便毅然起身,拖着残躯向着斗天来所在的帅营走去,无论如何,他今日一定要问个明白!(展搜中文网) 正文 第三百二十四章 大战前夕 两天后,距离楚军营地二十里处,祈仑儿与耶律成率领着蛮族四十万大军如黑云压城一般如期赶至,远远望去,一道道冲天杀气纵横交错,难以想象的是双方尚未开战,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味便已在两军之间弥漫开来,似乎是察觉到了危险,无数的飞禽走兽在这一刻争相逃离,唯独一种生物成群列队的徘徊于一线天的上空,那就是象征着灾难与腐尸的死亡之鸟――秃鹫。 这种生物平日里极少出现,虽然是空中体格最大的猛禽,却很少袭击健康的动物,它们拥有寻常生物难以企及的灵敏嗅觉,可以清晰的感应到死亡的气息,所以它们一旦出现,那就意味着一场灾难即将降临。 此刻,逗留在一线天附近的秃鹫又何止上千头之多,这种畜牲拥有着极高的智慧,往往只有在猎物倒下去的最后一刻,它们才会疯狂地扑过去抢食尸体,而在此之前,它们会一直耐心的等待下去。 从它们那充满渴望的眼神就可以看出,这场于人类来说惨烈无比的战争早已被它们当成了是一场盛餐的开始。 “军师,我们距离楚军营地已经不足二十里,接下来该怎么做?”说话的正是耶律成,经过这两天的休养,他的伤基本已经无碍了,此刻正一脸凝重的望着楚军所在的方向,低声地询问道。 “楚军的数量足有百万之多,单凭我们的这些兵力,断然是不可能去跟他们正面交锋的。”祈仑儿摇了摇头,道:“如今之计,依然只有一种,那便是夜袭。” “夜袭?”耶律成不由抬头打量了一眼天色,发现此时正值白日当空,距离天黑还早得很,顿时明白了祈仑儿的意思,试探着问道:“那我们现在继续前进?” 祈仑儿淡淡的点了点头:“自然。” “全军听令,继续前进!” …… “报~” 一声长长的报令声响起,一名传令兵火急火燎的冲进斗天来等人所在的帅营,单膝跪地道:“蛮军正于我军不足二十里处继续推进!” “哦?蛮军已经开始行动了吗?”斗天来顿时眯起了眼睛,旋即站起身来,吩咐道:“命你迅速返回自己岗位,一有消息,立刻回报!” 传令兵当即道了一声“是!”,转过身匆匆离去。 “现如今蛮族率军来袭,大战已迫在眉睫,尔等是否都已做好万全的准备?”斗天来凌厉的眼神一一扫过在座众人,忽然间爆发出一声雷喝道:“元奎!” “到!” 被点到名字的元奎瞬间表情肃穆的站了起来,冲着斗天来拱手回应道:“回元帅话,大内禁军合共三万人,现已做好迎敌准备,随时出战!” 斗天来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将目光对准了一旁的王莽,王莽亦起身回应道:“回元帅,属下手下五万将士亦都已整装待发,随时出战!” “好!“ 斗天来满意的收回目光,又望向后方的十人,这十人亦是百万楚军之中的佼佼者,论修为绝不输于孟不凡等人,甚至还犹有过之,之所以未被选入孤魂军团,非是他们不够格,而是他们太过优秀,被赋予了更为重要的使命,楚军拥有精兵百万,而孤魂军团只有区区的三万人,剩余的九十多万人便划为他们十人掌管,平均下来便是每人掌管十万兵马,洛孤城身为第一将军尚且对他们如此器重,足以说明了一切。 “你们十人都已统兵多年,对蛮族知之甚深,相信已经不需要我多说什么了吧?”斗天来的视线迅速扫过十人,淡淡的说道。 十人多年来朝夕相处,彼此之间早已有了默契,闻言顿时异口同声的保证道:“回元帅话,属下与手下将士都已做好御敌准备,愿随时出战!” “好!”斗天来兴奋的一拍桌子,欣慰地看着十人道:“不需要你们全部出动,你们之中选出四人即可,秦勇、董元、柳嗔、晨云上前听令!” 被念到名字的四人顿时上前一步,大声回应道:“属下在!” “命你们四人各自率领十万兵马随元奎、王莽二人一同抵御蛮族,谨记此战只可胜不可败,务必要狠挫蛮军锐气,扬我大楚声威!”说完,又迅速转过目光,冲着剩余六人下令道:“赵寒、岳宁、郑昊、林欢上前听令!” “属下在!”六人当即也高声回应道。 斗天来道:“命你们六人按兵不动,随我一同镇守军中,巡逻值守、演武cao练一如平日,若无命令,任何人不得任何形式擅自参战,违令者一律军法处置,听清楚了吗?” 一线天,因其特殊的峡谷地形故而易守难攻,凭借这条峡谷,楚国能以一国之力独抗蛮族,千年来,不知击退蛮军多少次,这条峡谷可谓功不可没,然凡事有利必有弊,同样因为这条峡谷,楚军亦无法将全部兵力投入战斗,屡屡只能被动防守,每次最多只能投入五十万兵力,而一旦超过这个数目,峡谷便会变得拥堵不堪,到时候若是蛮军趁机来袭,后果将不堪设想,除非像楚风当年那样破釜沉舟,有大气魄,敢于让百万大军倾巢出动,生生用百万人合力打破一切不利,否则,派多了人去非但不会有任何帮助,反而只会自缚手脚,任人宰割,这也是斗天来之所以命令六人留下的原因。 军令如山,大战当前,六人虽不甘心留守,此刻也唯有齐声回应道:“属下谨遵元帅法令!” 见诸般事宜皆已安顿,斗天来欣慰的点了点头,这才有时间看向自方才开始便一直处于沉默的包宏,沉声问道:“潜龙,你可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包宏顿时抬起头来,不由发出一声苦笑道:“论到领兵,元帅才情之高举世无双,进攻、防守皆安排的滴水不漏,试问如此布置的如此周详,属下又有什么好补充的?” 正文 第三百二十五章 可有异议 “那就是没有异议了,既然如此,尔等迅速回营调整,准备战斗!”斗天来大手一挥,众人顿时散去。 “说吧。”斗天来淡淡的看了林青一眼,道:“从昨天开始就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到底是遇到了难处?” “我……”林青苦笑一声,摇头道:“果然啊,什么都瞒不过元帅法眼。” “行了,少说这些没用的!”斗天来眯起眼道:“几年不见,你小子也学会这套了,到底是有什么事?” 眼见隐瞒不过,包宏无奈的叹了口气:“实不相瞒,属下正是在为战事担心。” “这有何好担心的?”斗天来翻了翻眼皮,不以为然的嗤了一句:“蛮军再凶猛也不过才四十万兵马,加上那游离在外的五万铁骑也不过四十五万人,而我军足足有四十八万兵马,先不说人数上占了优势,多出的那三万禁军个个都有着不俗的修为,放在战场上那都是以一当十的存在,即便他们从未有过上战场作战的经验,但若论到交战之中掩护配合,他们不比孤魂军团来的差,最不济一个人也能顶的上五个吧?” “这一点属下自然也明白。”包宏苦笑一声道:“论人数,我军要远远多于蛮军,论战力,三万禁军兵团也绝不会比孤魂军团差上多少,而且在攻守方面,我军属于守方,先天占有地形上的优势,无论怎么看,这一战我军都有着必胜的理由,可是依属下来看,我们的胜算至多只有六成?” “六成?”斗天来顿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了他一眼,暴跳如雷道:“种种优势加在一起,我们的胜算又岂会只有六成,这简直就是荒唐!危言耸听!” 斗天来何等刚烈的性子,傲骨嶙峋,最是不羁,生平忌讳的便是别人小看于他,试想一下,这一战楚军可谓占尽地利、人和,若是这样都还赢不了,那他这位元帅也甭当了,趁早换人也就是了,所以包宏的这番话在他听来就是*裸的侮辱。 “元帅息怒,属下既然如此放言,自然是有理由的,至于此中原因,还请元帅听我细细道来。”包宏之前曾跟随他多年,又岂会不了解他的性子,见状倒也不惊慌,不卑不亢道。 斗天来显然余怒未消,冷冷的哼了一声:“说!” “蛮军同我军相比,优劣明显,若是贸然与我军发生碰撞,必定将损失惨重,祈仑儿是绝对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以他的聪明,又岂会看不出敌我之间的差距,可见他既然来了,那就一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而且此人善用奇兵,用兵向来神出鬼没,故在军中素来有鬼才之称,而今如此人物率兵来袭,又岂能大意?” 包宏顿了顿说道:“祈仑儿擅长以小见大,往往一个细微的举动都含有深意,看似微小,却足以致命,故对于他走的每一步,都须谨慎再谨慎,反复推敲之后,方能得出结论,继而作出正确的应对。” 斗天来有些听懂了他的话,挑了挑眉道:“你的意思是说,这次的事情远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对方是祈仑儿,事情又岂会简单。”包宏感叹一声,问道:“元帅可还记得数日前他派五万铁骑连续对我军发动夜袭一事?” “自然记得。”斗天来道:“那还不是打了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主意,先是用几万人吸引住我等视线,随后率大军趁我军不备一举来袭,若是稍稍大意了或发现的不及时,说不得还真被他们得逞了,不过,这条计谋还不是已经被你识破的?” 包宏喃喃道:“识破了吗?怕是未必。” “此话怎讲?”斗天来忽然间来了兴趣,经包宏这么一说,他亦有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之前我以为祈仑儿派出五万骑兵只是诱饵,亦是为了掩饰随后而来的蛮族大军,打的正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主意,可现在我突然不这么想了,明修的未必就是栈道,暗渡的也不一定就是陈仓,或许从我们自以为看透祈仑儿阴谋的那一刻,就已经陷入了误区。” 斗天来何许人也,岂会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道:“你莫不是说,这之后的四十万大军才是幌子,而那先前的五万铁骑才是他真正的阴谋?” “正是如此。”包宏点了点头,叹息道:“这两日以来,为了寻出这五万人藏身的位置,我可谓费尽心机,若是时间充足,我甚至会不惜派人去洛安请示国师大人,只可惜时间显然来不及了。” “不就是五万蛮族铁骑,有必要如此当紧?”斗天来震惊过后,复又陷入深深地不解道。 “自然有必要。”包宏轻叹一声,眼神凛冽道:“若不是这五万人,我军又岂会只有六成胜算,正是被他们给生生削去了四成胜算。” 一番沉默之后,斗天来摆了摆手道:“我想定然是你多虑了,区区五万人,任他们折腾,又能翻出什么风浪来,不足为虑。” “元帅此言差矣!”包宏本想劝他骄兵必败的道理,可一想到他的性子,又摇了摇头否决了,换了一种委婉的说法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往往越是不起眼的存在,就越能关键时刻作出惊人的举动来攻其不意,甚至能扭转整个局势。” “骄兵必败吗?”斗天来苦笑道:“本元帅还没糊涂到那个份上,你又何须说得那么婉转,以为指桑骂槐我就听不出来吗?” “属下不敢!”包宏顿时惶恐的低下了来。 斗天来烦躁的摆了摆手:“你小子少给我整这些没用的,就说说你现在有什么良计没有?” “这……”包宏如实答道:“他们迟迟未露面,属下对此亦没有什么好的主意。” “这么说,那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斗天来思索了一会儿,毅然下令:“祈仑儿在一线天外按兵已久,势必有所图,若是等那五万铁骑出现再调兵遣将,时间上必然来不及,既然如此,这五万人就交与我来对付,至于这统帅一职就交与你来暂任,可有异议?” 正文 第三百二十六章 全面开战 包宏一听,脸色顿时骇得惨白,慌忙阻止道:“万万使不得,这战场之上危险万分,元帅您身为统帅,又贵为战王之躯,怎可以身犯险?” “有何使不得,试问这蛮军之中有谁能伤的了本元帅吗?是那耶律成?还是祈仑儿?”斗天来不屑的笑了笑,旋即大手一挥,说不出的霸道:“我意已决,休要多言!” 包宏顿时为难道:“可是……” “没有可是!”斗天来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开口道:“这是命令!” 无奈之下,包宏唯有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属下谨遵元帅法令!” “现在我们距离楚军阵营还有多远?”一线天外,耶律成踱着步子走到静止的大军面前,问向一旁的副将道。 “回大帅,不足十里!”副将颜烈不敢怠慢,连忙回答道。 耶律成点了点头,将目光投向祈仑儿:“军师,如今我们与楚军的距离已不足十里,还要继续前进吗?” 祈仑儿仰头看了一眼天色,负手笑了笑道:“不着急,且看看楚军反应。” “全军听令,就地休整!”耶律成一声令下,四十万蛮军顿时在同一时间席地而坐,盔甲晃动的声音响成一片,在前方正有一场注定无比残酷的战斗在等待着他们,在此之前他们必须要保持充足的体力。 …… 一个时辰之后,祈仑儿冲着耶律成点头示意,耶律成当即“锵”的一声抽出佩刀,举刀向天,冲着全军发号施令道:“继续前进!” “报~” 又是一声长长的报令声响起,一道身影匆匆冲进斗天来所在帅营。 斗天来定睛一看,却是那方才传令兵去而复返,当即问道:“可是蛮军又有行动了?” 传令兵匆忙点头道:“回禀元帅,蛮军现已于我军不足十里处继续推进!” “呵,该来的总算是来了。”闻言,斗天来顿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愤怒还是兴奋,狰狞的可怕:“传我命令,命元奎等人迅速赶赴峡谷抵御蛮族,不得有误!” 末了,又补上一句道:“另外,非我命令,任何人不得出谷,违令者,杀无赦!听懂了就速速去吧!” “其实元帅倒也不必如此急匆匆的,以祈仑儿的性子,即便是开战相信也会故意挑在晚上,毕竟蛮人在黑暗中的视力要好于人类,这样一来,失了人和、地利,至少还能占个天和的便宜,而如今距离天黑显然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包宏有些诧异的看了斗天来一眼,显然对他的做法很不理解,兵法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过早的准备只会让士气白白流失,这么浅显的道理,元帅怎么看也不像是那么无知的人啊? “早些准备,便能早些放心,天地尚且无常,更何况是人,你又怎知那祈仑儿不会临时变卦,若是他提前一步杀来,那我军岂不是要吃大亏?” 似乎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斗天来轻笑一声,劝诫道:“你记住,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件事是你能完全肯定的,因为世事无常,结局往往也就不同,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是你能彻底看透的,因为连他自己都未必了解自己,你又如何得知你所看到的一面,就是他真正的一面,或许他所展示给你的,从始至终都只是一种假象,而你却不知道罢了。” “至于你所担心的士气会在等待的过程中白白流失,那就更是无稽之谈,试问有哪次战争能真如书上所描述的一模一样,若能一鼓作气固然好,可是敌人又岂会给你这个机会?”斗天来说着哈哈一笑道:“我们的将士们与蛮军抗争多年,若是连这点适应能力都没有,还谈何是常胜之师?” “纵退一万步来说,一鼓作气,那说的是在两军实力相当的时候,而我军人数、战力各个方面都远胜于蛮军,二十年来更是未曾有过败绩,这样的队伍,你还要担心他们的士气,会因为一次小小的等待而变得低落吗?”斗天来笑的愈发猖狂道:“那只会刺激他们的凶性,让他们变得暴躁,变得愤怒,在杀敌的时候会更加不会手软,一支陷入狂暴状态的军队是不容战胜的,而这正是本元帅所要的效果!” 一席话尽,包宏顿时陷入了呆滞,他在脑海中一遍遍回想着斗天来的这番话,良久之后,他醒转过来,冲着斗天来深深的鞠了一躬,一拜到底道:“当头棒喝,包宏受教了!” “古人不是有句话,叫作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吗?”斗天来冲他一笑道:“身份与地位的不同,造就看待事物的角度也就不同,我不是军师,这运筹一事便不如你来的高明,而你亦不是元帅,这揣摩人心的本事自然也就不比我来的精通。” 包宏闻言又是一怔,而斗天来则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尽信书,不如无书,这些道理,书上可是学不来的,关键还在于感悟的积累,你啊,差的只是阅历,败给了太年轻。” 夜幕迟迟未来,马蹄声却传遍了营地的每一个角落,今日的一线天宁静不复,如斗天来所言,日落之后仅仅只过了一个时辰,蛮军便吹响了冲锋的号角,而此时距离天黑显然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天上,无数的秃鹫翱翔,遮蔽了暮光,这群畜牲已经先一步嗅到了尸体的味道,盘旋着不肯离去,地上,四十万蛮族大军如现已如潮水一般将峡谷的出口死死堵住,待看到峡谷内的楚军之后,每位蛮军的脸上都露出一种凶狠到极致的戾色,恨不能将里面的人生吞活剥,而另一方,所有的楚军亦几乎按耐不住心中的愤怒,即将暴躁着冲上前去,在这一刻,无论是峡谷外的蛮军一方,还是峡谷内的楚军一方,都爆发出滔天战意,终于,就在蛮军象征进攻的号角如天雷轰世般奏响之后,大战终于彻底爆发 。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七章 将领之战 “蛮族将士听令,为了收复我族万里山河,重燃我族昔日荣光,现命你们迅速举起手中的武器,随同你们的将领去将眼前这些将虚伪的楚国贼子斩杀殆尽,片甲不留” 耶律成一声令下,蛮军第二军团长颜烈顿时率兵冲进峡谷,一马当先的向着元奎等人杀了过去,十万人马喊杀震天,声势浩大,直将大地都踏的震动不已。.. “汝等楚贼听着,我乃蛮军第二军团长颜烈,试问尔等之中,可敢有人与我一战” 颜烈,蛮族第二军团长,亦是蛮族军中除去统帅耶律成之外第二厉害人物,一身修为已臻至止伐中期巅峰境界,平日里在己军之中难逢抗手,此刻正挥舞着一柄云龙探月刀气势汹汹而来,随后于楚军一百米处勒缰停马,挥刀叫阵,气焰嚣张至极。 “哼,败军之将,也敢在此大言不惭,且让我柳嗔前来会你一会” 话音未落,楚军一方亦冲出一人来,只见此人手持一根盘龙绕云枪,身材魁梧,相貌堂堂,端坐在马上,尽显威风凛凛,正是边关十方将领之一,柳嗔,一身修为绝不在颜烈之下,二人曾交手多次,均未分出胜负,如今相遇无疑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听到叫嚣,不等他人反应,柳嗔第一个持枪迎上。 “颜烈小儿,休要犬吠,今日我柳嗔来取你狗命” 一声长啸,柳嗔率先驾马冲了过去,手中长枪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凄美的轨迹,奔腾的马蹄狠狠地践踏在地上,发出阵阵哒哒的声响,此刻听来却如同催命一般,散发出一种凌厉的势,而柳嗔就势一路杀去,大有气吞山河,枪碎虚空之强势,染尽无敌姿态,后方,数十万楚军将士眼见己方将领如此英勇,顿时也是摇旗呐威,擂鼓震天,直将战意升腾到极致。 “柳嗔,你休要猖狂,前几次算你小贼走运,今日本将再留你不得看刀” 颜烈又岂是易与之辈,身为蛮军第二军团长,凭的正是那强横的修为与那过人的胆识,见状冷笑一声,当即也不甘示弱迎了上去,直将手头一柄云龙探月刀晃的人眼生疼,搅起八方云动,忽而一阵大风吹过,顿时漫天风沙弥漫,而他自风沙之中一路扬鞭穿过,霸道无匹宛如战神临世,天威都不能挡其路,在他的后方,数十万蛮军亦摇旗声震,擂鼓呐威。 两军交战,说的是攻心为上,于是这最先的叫阵孰为重要,所谓的叫阵,乃是由敌我两方各自派出一位将领进行单打独斗,胜的一方,可将败阵的敌方将领生擒活捉,亦能在第一时间挥刀将其斩于马下,而败的一方,非但自己性命难保,己方的士气亦会随之大大受损,试想,连自己的将领都被人斩于马下,那这场战争又将是如何的艰难,由此不战先怯,未曾开战,在气势上便已经输了。 柳嗔与颜烈二人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深知这一战至关重要,故此不得不全力以赴,而二人彼此又是各自一生中极为难逢的对手,曾经对阵过三次,皆平分秋色,俗话说,事不过三,所以这一战非但关系着己方士气,亦是二人真正意义上的决战。 马嘶声如风烈,一声金铁交击声,须臾之间,二人已经相互缠斗到了一处,几番回合下来,却依然如以往那般难分胜负,各自相视发出一声冷哼,二人再度交手,且看颜烈手持探月刀转身就是一刀,霸道无匹,刀威几乎将那空气都劈裂开来,却被柳嗔不慌不忙抖手一记绕云枪格挡住,紧接着柳嗔右手持枪,左手忽然间撑起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连三脚踩向颜烈胸膛,欲图将他摔下马去。 须知,在战场上与人交战时一旦落马,任你神威盖世,也难以发挥出来,这出其不意的一招顿时打了颜烈一个措手不及,此时他的探月刀正被柳嗔的绕云枪死死的压制,非但右手腾不出来,连带着身子也受到了束缚,一时间根本无从闪躲,然而他终非凡人,在此危难之际,毅然决然的伸出左臂,显然他宁愿付出一条左臂的代价,也绝不愿就这样轻易落马。 柳嗔似乎没想到他会如此决绝,竟拼着一条胳膊不要,也不甘让自己这一击奏效,虽说放弃的是不常用的左手,但是要知道,他与自己一样,使的皆是一件沙场重兵,非两手合力不能发挥最大威力,如此岂不是自损战力 想到这,柳嗔的眼中露出一缕惊讶,然而脚下却没有丝毫怠慢,只听“砰”、“砰”、“砰”接连三声重响,他已挟力压山河之势在颜烈的左臂上飞快点出三脚,每一脚都灌有千钧力,三脚过后,颜烈的神色顿时萎靡了不少,左臂更是无力的垂了下去,显然是受到了重创。 柳嗔眼见一击奏效,不敢贪功,借力一个翻腾便回到马上,而这时,他手中的绕云枪却由于他翻身落马的这一变故不由自主的晃动了几下,露出了一丝松懈。 就是现在 颜烈眼中寒光一闪,手中长刀突然间猛地往上一扬,而柳嗔此时尚未稳住身形,手头上用的亦是虚力,这还如何能再压制的住他,当下被他一刀震开,手中的盘龙绕云枪都险些被抛到天上,正兀自由于后怕微微分神之际,颜烈忽然间又是一刀劈至,只见他右手携刀同时间高高扬起,不由分说俨然又是一式力劈华山直直的朝着柳嗔的脑袋砸了下来。 这一刀若是真被他劈下去又岂有命乎 就在元奎等人都在为柳嗔暗捏一把冷汗的时候,后者终于在这一刻唤醒出了他身经百战方养成的战斗本能,只见他身子迅速后倾,第一时间与颜烈拉开了一段距离,紧接着绕云枪在手中一个激烈的回旋之后,贴着探月刀的刀锋出现在了两手手中,中途擦出一连串激溅的火花,而柳嗔则就势握紧长枪的枪杆,紧接着双手奋力向前一推。 ... 正文 第三百二十八章 胜负轮转 “吁!!” 马嘶声如雷霆作响,原地飞沙走石,遮天蔽日般涌上半空,不见云光,待至浓尘终将散去,却见两骑人马正在相互僵持,表情均狰狞到极致,其中一方单手擎长刀,将另一方死死的压制在马背上,其胯下战马亦受主人战意影响,竟将两只前蹄人立而起,实现了短暂的滞空,而另一方则背躺在马背上,双手持长枪格挡住眼前的致命一刀,从他那不住颤抖的双手来看,他亦是在苦苦撑着,而且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这二人自然便是颜烈与柳嗔,二人至今已经打了大约有一炷香的工夫,从现在的战局来看,明显是颜烈占了上风。 “柳贼,你的气数已尽,今日吾必斩你!” 久攻不下,颜烈似乎失去了耐心,撂出一句狠话之后,竟突然间抽刀后退,毅然放弃了这好不容易才取得的大好局势,见状,不仅是蛮军人人面露不解之色,楚军一方同样感到好一阵匪夷所思,颜烈究竟想做什么?这是在场每一个人的问题,难道他想故意放水?亦或者他的真实身份是楚国派来的奸细? 然而颜烈真的会手下留情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待看到他退出去数十米后却又于突然间加速前冲,蛮军一方,以祁仑儿为首的几人顿时间露出一缕象征着胜利的笑意,而楚军一方,元奎等人却是不自觉攥紧了手中缰绳,表情中有愤怒,但更多的还是深深的不甘,他们知道,若无意外,柳嗔必然落败,待至颜烈冲至他身前的那一刻,便是己方输阵之时。 再观柳嗔,似乎依然没有察觉到危险一般,躺在马背上没有起身,他的双手还维持着方才的姿势,整片胸膛起伏不断,每次起伏必发出一声重重的喘息,可见方才的那一式攻击那对他的消耗很大,在防御的过程中他已经严重脱力了。 眼见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耶律成等人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了,而元奎等人却一个个皱紧了眉头,紧张到不行,这时王莽突然间有些意动,正欲出声提醒,却被元奎一个眼神制止住,叫阵之战,是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形式干扰的,追求的正是一个公平公正,两方将领在交战之际,任何人不得出手支援,即便是己方将领遇到生命危险,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任何人不得搭救,因为一旦出手援救,便可直接视为认输对待,那对于士气的打击可不是一星半点。 士气是战争取得胜利不可或缺的因素,关系着为了全军的存亡,所以即便柳嗔贵为十方统领之一,如今遇到危险,元奎也不会让任何人上前搭救,甚至就连声援,他也绝不允许。 非是他狠心,事关全军安危,所谓的输人不输阵,说的便是这个道理。 数十米的距离,对于战马来说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眼看着二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近到极致,颜烈突然间拽紧了缰绳,胯下战马竟在这一刻高高的跃起,而他则就势一如先前那般自上而下劈出一刀,只是比先前更加狂暴,仅仅只是溢出去的刀气,便将脚下的地面都贯穿了,留下了一条又一条深深的沟壑,纵横交错,彰显着壮烈。 没有人认为柳嗔能在这一刀之下逃得性命,功力高如耶律成,看到颜烈这一刀之后也是大肆赞赏,至于元奎等人,此刻都已转过头去不忍再看,事已至此,他们已经对胜利不抱期望,只希望柳嗔能多坚挺一会儿,不至于被一刀毙命,否则对于自己一方的士气必将是一次不可承受的重大打击。 “柳嗔,你看到了吗?这便是你我之间的差距,你认命吧!今日你必死无疑!哈哈!” 在这一刻,颜烈疯狂的大笑起来,不仅是为了己方首战告捷而神情亢奋,亦是对即将手刃生平大敌而说不出的畅快淋漓。 也就是在这一刻,柳嗔终于睁开眼睛,两道眸光如冷电般摄人心神,不再甘心于被动的去防御,长枪一震,他竟毅然从马上飞身而起,主动迎上了颜烈的刀锋,眼神中透露出一股视死如归的从容。 “没用的,今日你非死不可!” 颜烈的脸上划过一丝嗜血之色,神情狰狞的同时还露出一种病态的兴奋,且见他单手擎刀狂暴到无匹,仅仅只是一个照面,便将柳嗔狠狠的砸回到了马背上,这种力量又岂是马所能承受的,当即前腿一弯,重重的跪了下去,溅起灰尘无数,战马吃痛,顿时卧倒在地上嘶吼不已,柳嗔亦遭创,震荡的过程中他只觉喉咙一甜,旋即一口鲜血喷出,显然是受了不轻的内伤,所幸他于最后一刻抓紧了缰绳,这才没有被甩出去,否则现在怕是早已昏厥多时了。 然而危机依然没有解除,颜烈铁了心要在今日取他性命,故而仗势不饶人,见他依旧坚挺着不肯倒下,不由怒吼着又是一刀挥出,欲图将他拦腰斩成两半,柳嗔于匆忙之中再度提枪应付,终被他甩手一刀打出一记寸劲彻底从马上抽飞了出去。 大战到了这里已经接近了尾声,众人骇然的看着场上的一幕,从之前的得势到如今的失势,胜负转变之快令人咋舌,眼见柳嗔踉踉跄跄稳住身形之后,依然不死心欲图再战,元奎等人终于看不下去,不由呼唤道:“柳嗔,速速回来,你不是他的对手,莫要白白送死!” “是啊,柳大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何必逞一时之气!” …… 一番规劝之后,见他依旧不为所动,元奎心系他安危,不由加重语气道:“柳嗔,你已经败了,还要继续留在那里丢人现眼吗!还不速速回来,这是命令!” 谁知这番话反倒刺激了柳嗔的凶性,只见他披头散发,双目之中煞气滚滚,紧接着竟手持长枪癫狂的大笑起来。 “想我柳嗔戎马一生,自领兵一来,未尝一败,纵遇艰险,亦能一枪挑破,何尝不是笑到最后,不曾想如今在这沙场之上,竟也有我性命难保的一天,哈哈,讽刺,实在是讽刺啊!!” 一番大笑过后,他面无表情的扫视了元奎等人一眼,语气冰冷到极致:“我柳嗔是死是活,与你们无关,今日不是他死,便是我亡,绝无第三!” 正文 第三百二十九章 柳家枪法 “吁!!” “哈哈,说得对,是生是死,与你们何干?何劳你们来多管闲事!”颜烈冷笑着看过元奎等人,最后将目光定格在柳嗔身上,森然说道:“柳嗔,你既想死,那我便成全你,你的项上人头今日我要定了!” “聒噪,你当真以为你能杀得了我?”柳嗔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语气中满是讥讽之意。 “笑话,有何杀不得,你以为自己还能像前几次一样走运吗,愚蠢的东西?”颜烈一抖手中云龙探月刀,骤然间冷笑出声。 “哦,那你便来试试。” 柳嗔的声音逐渐变得缥缈起来,而他的身影亦变得忽东忽西,在这一刻,颜烈感觉他似乎变了一个人似的,突然间压抑的可怕。 “嗖”的一声,柳嗔刹那间动了,速度快到极致,只给原地留下一道又一道残影,颜烈一个不察,竟已被他冲至身前,却见他单手持枪不偏不倚的朝着自己杀了过来,欲图与自己硬碰硬。 “哼,不自量力!” 颜烈仗着有战马加成,又岂会惧怕与他单挑,当下一催胯下战马,以奔腾之势斜劈出一刀,散发出的刀气瞬间便将地面割裂成无数小块,而柳嗔却不躲不避,手中长枪一挥将刀气尽数震成虚无,紧接着他自原地奋力一踏,整个人顿时高高跃起,手中盘龙绕云枪挟万钧之势与颜烈的云龙探月刀碰撞在一处。 “砰!” 只听一声轰天巨响,虚空都似塌陷了一般,爆炸所产生的强大波动顿时将二人都掀飞出去,就在这时,颜烈胯下的战马受惊,欲图人立而起,颜烈见状当即将缰绳死命下拉,这才将其稳住,反观柳嗔孤身一人,势单力薄,顿时被余波震飞出去老远,一时间倒退连连,狼狈不堪。 柳嗔自是不屈,冷笑着将长枪一抖,抖出无数枪花,再度冲锋杀上,步伐依旧似先前般如同鬼魅,长枪晃动欲乘风而去。 场外的董元等人看到这一幕终于心情大定,他们同柳嗔出生入死多年,深知他的秉性,看来这次他显然是被bi到了一定份上,已经准备拿出压箱底的本事了。 “柳嗔,还不回来,莫不成你要违抗军令吗!” 元奎见他如此拼命,还道他是接受不了失败继而萌生死志,不由又是焦急又是气愤,却听董元笑着安慰他道:“大人无须担心,柳大哥,他未必会输。” “未必?”元奎一听顿时不依了,指着四人破口大骂道:“连马都没了,还怎么跟人家打,他脑子不清醒,怎么你们也陪着他胡闹,亏你们还是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吗!” “大人息怒,事情并不是像你想的那样。”董元苦笑一声,慌忙解释道:“事实上,有没有坐骑对于柳大哥来说,根本无关紧要,因为柳大哥本就不擅长马战,折了战马或许对他来说并非是一件坏事。” 元奎也是个聪明人,闻言顿时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不由将目光投向了柳嗔的脚下,凝视了一阵之后,露出一个恍然的表情道:“他所仰仗的莫非脚下这套诡异的步法?” “不止如此。”秦勇忍不住插嘴道:“绕云步仅仅只是一方面,柳大哥最难对付的还是他手里的那杆绕云枪,以及那防不胜防的柳家枪法。” “柳家枪法!”元奎登时间大惊道:“莫不是当年赫赫有名的柳三变,柳嗔居然是柳家枪的后人?” 柳家枪法,又称柳三变,之所以称他为三变,并不是说它只有三重变化,三在这里指的是很多的意思。 柳家枪法变化无穷,神秘莫测,注重虚实兼备,刚柔相济,出招时锐不可当、虚实相生,回撤时迅疾如风,稳重而大气,正可谓锐进不可挡,速退不能及,因此柳家枪自古以来便威震天下,名列百家之中。 然而人无完人,物亦无完物,柳家枪法虽然拥有鬼神莫测之威,亦存着重大缺欠,不言步法,不言立势,那便是缺少一种合适的步法与之运用,为此柳家人绞尽脑汁,代代思索这个问题,终于在一百五十先前,柳家出了一位不世奇才,此人三十五岁时便将柳家枪法练至大成,旋即提出足不可松,其妙在于活,退则以长制短,进则以短制长的观点,将一十五种步法融汇其中,最终脱胎而成一种全新的步法,那便是后来威震江湖的绕云步法。 绕云步法的出世顿时将柳家枪的辉煌推至巅峰,使得本就多变的柳家枪法变得愈加变化无穷,据说,柳家的这位奇才曾仰仗着这门步法连胜数位在境界上远胜于自己的前辈名宿,自此扬名天下,而柳家枪法也因此多了个别名,柳三变。 然而,尽管柳家枪虽然威力无穷,却从不外传,即便是在本家,亦有着传男不传女,传长不传次的陋俗,而柳家自那位不世奇才去世之后,便一直人口凋零,始终无法昌盛起来,直至柳家后人有心废除这一陋俗,却依然无法改变柳家枪法代代单传的现状,最终,柳家在江湖中销声匿迹,而柳家枪法也随之没落。 算算时间,柳家枪法在江湖中已经消失了少说也有将近五十年的时间,而今元奎突然间听到柳嗔正是当初柳家的后人,焉能不惊,不过随之却是心中大定,如果秦勇所说,情况属实,那么柳嗔或许真的会给自己一份惊喜也说不定,毕竟柳家枪法在很多人的心中已经被神化了,尽管已经没落了很多年,但是元奎相信,这门记忆里神威盖世的枪法定然还会在不久的将来大放异彩。 说时迟那时快,众人微微一个分神的工夫,柳嗔已经挟枪杀至,再度冲至颜烈身前,只是这一次他不再与他硬碰,而是绕着他身下的马匹快速移动,同时在移动的过程中时不时刺出鬼魅般的一枪,或刺向战马,或刺向颜烈,也不管奏效不奏效,刺后即收,绝不恋战,无赖打法顿时bi得颜烈瞻前顾后,身形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之间连连转动,心神紧绷,不敢有丝毫大意,一时间竟是疲累不堪。 正文 第三百三十章 太狂妄 “柳嗔,你这是什么无赖打法,可敢与我堂堂正正一战!” 颜烈险而又险的避过他这一枪,下意识的便将手中长刀挥了出去,俨然是一记力扫千军,激起尘埃无数,然而却并未奏效,此时柳嗔已经出现在了他另一个方位,眼神凛冽如铁,抖手间又是一枪,只是这一次,他的目标不再是颜烈。《乐〈文《小说lwxs520.. “吁!!” 颜烈看出了他的意图,第一时间催马离去,欲避过这一击,却依旧晚了一步,顿时只听一声痛苦的嘶吼,马的身上已经多了一个拳头般大小的血洞,鲜血淋漓,让人不忍直视,柳嗔一击得手,立即远遁而去,战马吃痛不由上窜下跳,哀嚎不断,颜烈一个不慎,险些握不住缰绳,所幸反应够快,于情急之中弯下身来,死死的抱住了马脖子,这才没有被甩下来。 柳嗔则置身于不远处冷眼看着这一切,嘴角划过一丝浅浅笑意,看起来颇为自负。 “什么时候!” 颜烈下意识的抬起头来,却见柳嗔不知何时已经去而复返,正以横扫千军之势狂猛的向自己身下扫来,此时两人之间的距离已不足数米,再想驭马躲避显然已经来不及,匆忙之间的格挡更是毫无意义,那样只会徒增伤亡,权衡利弊之下,颜烈一咬牙毅然从马上飞身而起。 而这时,柳嗔手中的盘龙绕云枪狠狠地抽中了他身下的坐骑,只听“啪”的一声巨响,战马雄壮的身子顿时间晃了一晃,而柳嗔的绕云枪亦弯成了一个惊人的弧度,然而柳嗔并未就此住手,且见他刹那间收回长枪,却又于瞬间再度抽了过去,旋即手头打出两重寸劲,登时惊人的一幕发生了,数百斤重的战马竟被他硬生生抽出去足足十米,轰然倒在地上,鲜血自口鼻往外溢出,显然是已经毙命了。 场外众人见状无不倒吸了一口凉气,为他那过人的臂力而感到震惊不已,唯有元奎这种熟悉柳家枪法的人知道,原因根本不是他们想的那样,柳家枪,柳,并非只是一个姓氏那么简单,而是指拥有像柳一样的特性,可以以柔克刚,继而起到四两拨千斤之效,所以那霸道的一击并非全靠蛮力,关键还在于借力打力,只是借的那分力道来源于借力者自己,一般人根本想不到,所以才会看不出。 而这时,颜烈也刚好稳住身形,待看到自己的爱马已经翻倒在地凉成了一具尸体,他的身躯顿时由于愤怒激烈颤抖起来,点指着柳嗔,恨到发狂道:“柳嗔,今日有你无我,有我无你!你纳命来吧!” 话音未落,整个人便化成了一道流光冲杀过去,一柄云龙探月刀在他的手中玩转,耀发出刺眼的青色光芒,尽管此刻天已经逐渐黑了下来,刀芒依旧璀璨,那代表了他雄浑的真气,论修为,颜烈较之柳嗔还要隐隐高上一些,已经一只脚迈入了止伐后期,这正是他此番前来叫嚣着要将柳嗔斩于马下的最大依仗。 “呵,你不是想与我堂堂正正一战吗,我分明已经成全了你,怎么你又不愿意了?”柳嗔说着轻笑一声,灿烂无比,只是那笑容看在颜烈眼里,却是无比的讽刺。 “不知死活的东西,都死到临头了还敢嚣张!” 颜烈恨恨的说了一句,震怒到不行,试想二人之前几次之所以难分胜负,是由于修为都处在同一境界,故而谁都奈何不了谁,但现在不同了,自己随时都可能会迈入止伐后期,而柳嗔依然还处在止伐中期巅峰境界,所以颜烈有自信,这一战绝对是自己笑到最后,方才的马战便足以说明一切,柳嗔,已经不足为虑! 眼看着临近了,颜烈忽然间发出一声长啸,声如雷震,大开大合间向着虚空接连劈出三刀,意在封死柳嗔的所有退路,尽管他的左臂此刻依然胀痛无比使不上力气,却并不影响他在气势上咄咄bi人,狂霸之姿犹如战神附体,柳嗔亦不敢大意,直将绕云步法施展到极致,玄之又玄的避过他所有攻击,同时间挥枪反杀,而这时,颜烈经过一番蓄势之后,也怒吼着劈出了自己最为强绝的一刀。 “当!!” 撞击声宛若洪钟轰隆作响,刺耳的声波瞬间让双方阵营中一些人来不及退开的兵士陷入失聪状态,颜烈冷冷的看着与自己僵持不下,甚至让自己都感受到了一分力不从心的柳嗔,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出于他的意料,柳嗔并未选择躲避亦或者是一击身退,他似乎从一开始就打算与自己进行力量上的较量。 回想起方才柳嗔与自己交手的画面,颜烈顿时发觉了不妥,今日的柳嗔似乎透发着古怪,战斗作风简直变了一人似的,生猛的一塌糊涂,细想平日,他的战力虽然同样可观,但绝不至于像现在这般压制的自己都没脾气,他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 “你从一开始就隐藏了实力?包括以前的几次交手,你根本就不曾全力以赴?” 望着他,颜烈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句话的,除此之外,他想不出其他可能,然而如果真相真是这样,那对于心高气傲的他来说,势必将是一场前所未有的重大打击。 却听柳嗔缓缓说道:“并非没有全力以赴。” 听到这,颜烈稍稍放下心来,然而柳嗔的下一句话却是让他瞬间悲愤到无以复加。 “只是我柳家的先人从未有过马上作战的经验,所以马战,是我最不擅长的战斗。” 话音未落,颜烈顿时癫狂的笑出声来,表情屈辱到极致:“你是说,你自始至终都是在以自己最不擅长的一面来与我战斗?哈哈,柳嗔,你未免也太狂妄了,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 “信不信那是你的事,与我何干?”柳嗔冷笑一声,手中寸劲再次爆发,只一瞬,便将颜烈震退数步,接着不等他反应,脚下生风一般将他追上,长枪再度一抖,抖出数朵枪花狠辣至极直催人性命,显然打到现在他已经生出了一丝不耐烦,欲图速战速决。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一章 寂然 颜烈如何看不出他眼中的轻视,当即暴怒着打出几道刀气将他的枪花尽数破解,紧接着负过两手将探月刀自背上旋转数圈之后呼啸着向着柳嗔斩去,正是他的成名杀式倾泻月华,瞬间场上刀气纵横交错,又于一瞬间幻化成无数光雨纷纷而下,远远望去就如同倾泻的月光一般将柳嗔彻底淹没。 倾泻月华,莫要被这一式的名字所迷惑,在其诗意的外表下,隐藏的却是那浓浓杀机,那一道道刀气并非只是普通的真气所化,其中还掺杂着许多不安分因子,一旦碰上外物便会发生激烈爆炸,与当初耶律成追杀林青时所发出的指劲如出一辙,事实上,二人本身就是师徒关系,这一式倾泻月华正是脱胎于耶律成的隔空一指。 打到现在,二人都已战出了真火,不只是柳嗔彻底拿出了看家本事,颜烈更是在全力以赴的战斗,因为他直到今天才发现,柳嗔远比他所所了解的还要可怕,即便他这段时间以来功力大增,却依然从柳嗔身上感觉到了丝丝心悸,未赢先怯,这是个很不好的信号,他必须要打破这个状态,唯一的方法便是,先下手为强! 柳嗔之前从未见他使出过这一式,粗想之下便知绝不会简单,当即打起十二分精神来,直将手中的绕云枪旋转到极致,挟带着风势轰向那垂落而下的无数光雨,然而就当他枪尖即将触及到刀气的那一刻,突然脸色一变:“不好!” “砰砰砰” 一连串的爆炸声吓傻了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柳嗔正浑身是血的半跪在地上,握着长枪的双手一片血肉模糊,发丝血染,衣衫尽毁,看起来凄惨无比,而颜烈同样不好受,这一式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内力,此刻亦跪在了地上,右手拄着长刀不停的喘息。 在这一刻,二人竟是同时失去了战力。 见状,耶律成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稍稍放下心来,颜烈这一式有多强,他比谁都清楚,不得不说,这个弟子颇有天分,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潜质,他所施展的这一式倾泻月华分明就是自己隔空一指的加强版,威力足以抵得上自己的普通一击,要知道自己可是先天后期巅峰境界,而颜烈才不过止伐中期巅峰,能取得这样的成就,已经算得上是惊人了。 可以肯定的是,楚军一方的那个小子现在已经彻底失去战力了,而自己这一方…… 耶律成微微的的看了颜烈一眼,发现后者只是有些脱力严重,其余并无大碍,终于放下心来。 “传令下去,大军做好进攻准备,擂鼓!”耶律成一声雷喝,鼓声顿时如滚滚奔雷震响苍穹,蛮军一方纷纷举起手中的兵器,伴随着鼓声为颜烈呐喊助威。 “蛮族必胜!蛮族必胜!蛮族必胜!……” 而颜烈也总算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他艰难的拄着刀站了起来,然后一步步朝着柳嗔挪去。 相比于蛮军一方的热情高涨,楚军的士气瞬间一落千丈,就像是一位走到了生命尽头的老人,暮气沉沉,丧失去了活力,对于打赢一场来说,士气有多重要,根本无需多言,元奎等人见状当即使出浑身解数来刺激己方将士,甚至不惜破口大骂,欲图唤醒他们逐渐熄灭的斗志,效果却微乎其微,此刻所有楚军的心神皆系在柳嗔身上,不知在何时,柳嗔与颜烈的战斗在很多人的心目中已经逐渐上升到楚、蛮两国之间的最终较量,似乎二人之中,无论哪一个输了,那么他所在的国家也就输了。 绝不能输! 这是在场的四十万楚军共同的心声。 “柳统领快站起来啊!我们已经赢了二十年,二十年不败的记录怎么能在今天被打断,站起来啊!” “我们是绝不会输的,洛将军说过,我们是这世上最不可战胜的部队,我们的威名注定要让整个大陆都为之颤动,怎么能在这一战就黯然败北!” 不甘、愤怒、不屈…… 各种滋味在这一刻齐齐的涌上心头,所有的楚兵都在一瞬间红眼,发尽上指冠! “站起来!” 人群中,也不知是谁先带头喊了一句,下一刻四十万楚军同时间怒喊道:“站起来!站起来!站起来……” 四十万大军的齐声呐喊何其威武,浩大的声势将天上云霄都冲散了去,元奎等人亦受气氛感染,用一种充满期待的眼神紧紧的锁定柳嗔。 眼前,不远处,柳嗔依然持枪半跪,身形一动未动。 最终,呐喊的声音低了下去,低到寥寥无几,因为此刻颜烈已经持刀走到了他的身前,艰难的挥起刀,欲直劈而下。 这一刻,柳嗔依然未起。 所有的蛮军都安静了,不自觉的握紧了手头的兵器,他们知道,这一刀下去,便等于吹响了他们全面进攻的号角,他们的心是亢奋的,所有的楚军也都沉默了,屈辱感深深烙在他们每一个人的心里,队伍里有一些岁数不大的年轻人,此刻正紧紧的咬住嘴唇,二十年的时间里,他们不曾打过败仗,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失败,如此折磨。 令所有人都没有看到的,在听到洛将军三个字之后,柳嗔的身子微微一颤…… 没有说话,颜烈高举着刀垂直而下,此刻他的体内没有半分内力,这一刀无论怎么看都显得平凡无比。 就是这毫不起眼的一刀,牵动了双方八十万人的心神。 “咯嘣” 那是骨头断裂的声音,刀落,头却未落,颜烈不由地怔了一怔,他发现自己的探月刀正深深地嵌在柳嗔的肩头上。 并非是他失去了准头,在那最关键的一刻,他看到,柳嗔于忽然之间偏过头去。 他试着拔动长枪,却纹丝不动,他苦笑一声闭上眼睛,破空声起,一记回旋枪贯穿了他的脖子。 柳嗔将他的尸体高高挑到了天上,凛冽的眼神扫过全场,此刻他的肩上正插着颜烈的那把云龙探月刀,而颜烈的双手依然紧紧的攥住刀柄,整个场面说不出的诡异。 全场寂然! 正文 第三百三十章 炼狱 颜烈死了! 任谁都没有想到,原本胜券在握的颜烈,就这么死的不明不白,死在了没有一个人看好的柳嗔手里。 当然,这并不是质疑柳嗔的实力,单论战力,同时掌握了绕云步法与柳家枪法的柳嗔绝对是要胜过颜烈的,然而众人想不通的是,他方才分明还未来得及出手便吃了颜烈的大亏,变得气息奄奄了,又哪来的力气去刺出那惊艳一枪,更为诡异的是,那一枪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已经超越了止伐中期巅峰高手所能发挥出的实力。 而柳嗔并没有给众人时间继续猜想,只见他拿枪挑着颜烈的尸体左右巡视了一圈之后,手上突然发力,紧接着长枪一震,顿时,颜烈的尸体四分五裂,鲜血瞬间流了他一身。 柳嗔将肩头上的探月刀拔了下来,“哐”的一声插在地上,旋即深吸了一口气,冲着前方的四十万蛮军发出一声怒喝道:“杀~” 而这时,元奎等人终于反应过来,当即回应他道:“杀!” 四十万楚军将士也随即发出一声整齐的呐喊:“杀!!” 在这一刻,他们一扫先前的颓废,每个人的脸上所洋溢出的尽是自信的风采,升腾的战意在刹那间直冲九霄,这一刻的他们,才是大楚真正的二十年未尝一败的常胜之师! 与此同时,蛮军一方也终于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战车之上,耶律成突然间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喊:“烈儿!” 话音未落,他“锵”的一声抽出佩刀,举刀示天,不顾一切的喊道:“杀!给我杀!” 顿时,十万蛮族大军如涨潮一般自峡谷处鱼贯而入,迎面正好遇上气势汹汹的楚军一方,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双方瞬间厮杀到一处。 战车上,祁仑儿淡淡的看了一眼已经陷入癫狂的耶律成,微微眯起眼睛,并未阻止。 断肢、残骸遍地都是,鲜血混合着人的脑浆染红了整片沙场,仅仅只过了一炷香的工夫,地面上便铺满了尸体,修为高超的将领们骑在马上辗转厮杀,往往一刀下去,便有数十名敌方的士兵哀嚎着倒地,紧接着一命呜呼,不分轻伤重伤,在战场上,倒地便意味着死亡。 普通的士兵就没有这份战力了,他们通常修为低下,更多的一部分完全没有半分修为,他们最擅长的打法便是以命抵命,一个人刺了一个人一刀之后,另一个人再冲上来砍断第一个人的脖子,如此循环下去,与实力无关,笑到最后的只会是运气最好的一部分人,战场是最残忍的人间炼狱,这话说的一点没错,此刻的一线天,俨然就是这么一处人间炼狱。 “给我打起精神来,你们是我蛮族最勇猛的战士,不是懦夫!现在你们面对正是我们蛮族最大的仇人,是夺去我们家园的楚国强盗,看看你们一个个都在做什么,统统没吃饭吗!” 耶律成在这一刻彻底发挥出了一位统帅应有的作用,那就是振奋军心,只见他屹立于战车之上,声如洪钟作响,荡彻九天道:“你们忘了自己参军是为了什么吗!想想你们的妻儿,想想你们的父母,想想离别前他们看你们的眼神,不觉得难过吗!我们又是为了什么背井离乡、抛家弃子?现在仇人就在你们面前,怎么做难道我一个个教你们吗!给我杀!狠狠杀!” 果然,在他说出这番话之后,蛮军每个人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深深地悲愤,在这一刻,他们或想到了正躺在家中无人豢养的双亲,亦或者是孤苦无依,以贫穷度日的妻儿子女,还有一部分年轻人他们尚未婚配,此刻在他们眼前浮现的是临走前心上人那幽怨到化不开的眼神,这涌上来的一幕幕都让他们感受到痛苦,挣扎之中,他们不由扪心自问,是什么造成了这一切?! 待看到对面楚军那一张张狰狞的面孔之后,他们瞬间知晓了答案,愤怒顿时又转变成了深深的恨意,他们不知疲倦的挥动着手里的刀一遍遍的向着敌人砍去,在这一刻,他们毫无畏惧,在混战之中,他们失去臂膀、大腿,直至只剩下半边身子,却仍执着的冲上前去,甚至倒下了,被后方的士兵涌上来将他们踩成肉泥,眼珠依然冷冷的注视着敌人,不肯放过,即便是号称不败的楚军一方也被蛮军的英勇给吓的退缩了,他们拿着刀的手在颤抖,双腿亦不听使唤,胜利的天平又逐渐倾向蛮军一方。 看到这,耶律成欣慰的将眼角的热泪抹去,作为三军统帅,能拥有这么一支悍不畏死的队伍实在是一件让他倍感骄傲的事,在这一刻,他毫不吝啬自己的赞扬道:“好样的!你们不愧是我蛮族最为勇猛的战士!我替整个蛮族为你们的表现感到骄傲!我相信,即便是我们的王来到这里,他也会为你们的英勇表现而感动!他一定会说,你们都是我蛮族的英雄!那么现在,英雄们,沸腾你们的热血,燃烧你们的斗志,将这些楚国的无耻之徒彻底葬送吧!第四军团,给我上!!” 话音刚落,蛮军又是十万援兵轰杀而至,楚军顿时压力倍增,被杀杀的节节败退,看到这,董元心急的看了元奎一眼,却见元奎大手一挥:“去!” 董元当即迫不及待的驾马冲出,在其身后还跟随着大楚的十万兵马,董元一边冲还一边呐喊道:“儿郎们,且随我征战扬沙,将这些可恶的蛮人杀得片甲不留!杀~” 顿时后方无数人回应道:“片甲不留!片甲不留!片甲不留!杀~” 又是一场毫无人道的残酷大战,双方针尖对麦芒,又各自投入了十万兵力,董元与蛮军第四军团长于鲁在彼此阵营狂杀一阵之后终于相遇,二话不说二人瞬间战到一处,随后又再次分开,冲进对方阵营疯狂屠杀,半个时辰之后,一线天的地面硬生生的被尸体填高了好几层,尸体掩盖着尸体,一层紧挨着一层,皓月当空,皎洁的月光照进峡谷,照在活人的脸上,也照在死人的背上……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一章 一将功成万骨枯 彻夜战歌破晓闻,凄月无语诉惊魂。都言号角声厮烈,将军原是读书人。 不知从何时起,似乎自人类帝国建立以来,沙场便成了这世间最让人心酸的地方。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那是老兵在出征前感慨。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那是红颜在深夜里恸哭。 以兵为仁义,仁义生刀头。 刀头仁义腥,是 沙场?还是杀场? 一将功成万骨枯,每一场胜利的背后都堆积着森森白骨,至于失败者,更是难话凄凉,即便是死后,也注定不能瞑目,因为这份负罪感太沉重了,带给后人的屈辱,永世都洗刷不掉。 “锵!” 这已经是董元与于鲁第五次交战到一处,只是这一次双方并没有很快分开,而是打的热血非凡,似乎也要效仿之前的柳嗔与颜烈一样,进行一场宿命之战,故一招一式都是最为凌厉的杀式,没有丝毫花哨,一切只是为了杀人。 至于两方的士兵也都彻底杀红了眼,在这一刻,他们脑海中所想的不再是民族大义,亦不再是家中亲人,唯一的念头便是,杀! 杀意起,手不停! 当他们一刀将敌人的胸膛贯穿之后,狞笑着冲向下一位,却在中途遭遇了和先前那位敌人一样的命运,然而他们却浑然不觉,任由尖刀插进心脏,挥动手中的长刀砍下眼前的头颅,再次冲锋,最终倒地不起。 这只是战场一角,就已经如此惨烈,在这里的不远处,还有人身中数刀,却坚挺着不肯倒下,也有人只剩下了一半脑壳,却依旧以一当百,直杀得脚下伏尸满地,血流成河,很快,双方各自投入二十万兵力的战场再度死伤的只剩下不到十万人。 耶律成见状攥紧了拳头,虽然他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可看到自己的士兵损失如此惨重,他的心还是不由自主的揪了起来,突然间他眼神一凛,再也掩饰不住怒意的大喝道:“该死的楚军杂碎,今日必将你们挫骨扬灰,燃成灰烬,方能泄我心头之恨,第五军团,全军冲锋!” 蛮军第五军团长拓寒当即道了一声“是”,随后率领十万蛮军极速冲入战场,而在他的前方,楚军早已先一步行动,秦勇正带人杀的火热。 “秦勇小贼,让你拓爷爷来会会你!” 拓寒怒吼一声,纵马扬尘,第一时间杀向秦勇,秦勇闻声抬起头来,看着来人冷笑一声,便也不再理会其他,率马直冲而去,同时将手中的画戟抡动到极致,眼中掩饰不住的恨意,显然,二人亦是一对多年的生死仇敌。 “拓寒,你这无耻的卑鄙小人,今日若不杀你,将汝头颅斩下,那我有何颜面去祭奠我那死去的大哥!” 话音未落,秦勇悲愤的划出一戟,大有劈星斩月之势,搅起飞沙无数,且见他白衣白袍,于黑夜之中格外显眼,持一把方天画戟,说不出的英姿焕发,纵连胯下战马亦区别于他人,乃是一匹罕有的白马,一身毛发白的发亮,白马是马中仅次于汗血千里马的存在,生性桀骜难驯,非勇猛之人不得驾驭,而秦勇能坐在上面,足以可见他过人的战力。 “哈哈,秦勇小贼你何须生气,照我说,你非但不该恨我,理应还要感谢我才对啊!”拓寒显然也不是个弱茬,见状提枪催马,枪锋一转,便化解了他的攻势,同时将他的画戟牢牢的勾住,定在了空中。 同柳嗔一样,他亦是使枪的行家,但他这枪却同柳嗔使的盘龙绕云枪不同,他所使的乃是一根造型诡异的长枪,号称七尺钩镰,顾名思义,在其枪头的锋刃上各有一个突出的倒钩,钩尖内曲,既可用来砍杀敌人,又可以勾住敌人的武器,使其不得动弹。 当初秦勇的哥哥秦鼎正是吃了他这钩镰枪的大亏,就在二人大战数百回合僵持不下的时候,拓寒突然于袖间射出数枚金刀重创了秦鼎,旋即将其斩于马下。 “当初若不是我好心杀了你那不成器的哥哥,今日这统领之位又岂能轮到你做,难道说,你不应该感谢我吗?” 拓寒阴阴一笑,突然间做出一个拂袖的动作,秦勇顿时变色,慌忙间避过头去,突觉手上一松,拓寒已经抽枪离去,只是在调马转身之际,赫然又是一记回马枪杀至,秦勇方知上当,不由怒上心来,虚刺一戟,仅凭蛮力便将拓寒震退,同时催马直冲,冲至近前,凌空又是一戟划出,力逾千斤重,拓寒不敢与之硬碰,当即一抖钩镰枪,避过这夺命的一戟,再一次将他的画戟牢牢勾住,却听秦勇冷哼一声,手头不知怎生的力气,猛一震画戟,竟将拓寒连人带马退出去数米,兀自惊骇异常。 “呵?不成器,若不是你这厮偷袭用暗器中伤我哥哥,单凭你,也配与我兄长为敌!” 秦勇名字中不愧带了一个勇字,单是这份惊人的力气,就足以勇冠三军,想他与人作战,从不问对方是何招数,任你技法万千,我自一力破之,便是他一生的信条。 “哼!兵不厌诈,在战场上你还指望敌人对你相敬如宾吗!你兄长他既然死于我手,那便是他技不如人,输了就是输了,何分什么偷袭暗伤!” 拓寒似乎被他戳到了痛处,闻言瞬间暴跳如雷,上来就是一枪直取他眉心,秦勇冷笑一声,不躲不避,待至那枪尖临近了,刹那间偏过头去,同时一戟猛力挥出,狠狠地击在那枪杆上,顿时只听“磁”的一声的响起,声音刺耳至极,撞击处火花四溅,拓寒顿时只觉手头一股大力传来,虎口瞬间崩裂,剧痛之下,险些握不住兵器,当即用两手紧紧按住与他抗衡,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秦勇却于突然间撤回画戟,紧接着不等他反应,倒提起画戟在马上一个凌空翻转,那画戟顿时去而复返,以力劈华山之势刚猛的朝着拓寒当面劈去。 正文 第三百三十二章 以牙还牙 拓寒顿时吓得亡魂大冒,再也顾不得其他,下意识的举枪迎击。 “当!” 又是一声巨响,拓寒吃力的顶住自头顶上方狂压下来的方天画戟,几个呼吸的时间,额头上已是汗水密布,他兀自咬着牙强撑着,表情狰狞到极致。 “你挡得住吗!” 就在这时,秦勇突然间发出一声惊天怒吼,紧接着持着画戟的双手青筋暴起:“给我开!!” “滋滋” 摩擦的声音愈发刺耳,在这一刻拓寒顿觉压力倍增,突然间,他察觉到手头一松,让他瞬间产生了一丝不好的联想,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钩镰枪,紧接着目瞪口呆,自己那通体用精钢混合天外陨铁打造的七尺钩镰竟然被他用蛮力生生的斩成两段…… “唰” 又是一阵破空声响起,拓寒瞬间清醒过来,正有一道月牙利刃在他的视线里逐渐放大,却是秦勇一击奏效之后又将画戟奋力提了起来,拓寒迅速仰过头去,戟尖顿时贴着下巴一划而过,拓寒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沫,暗自松了一口气,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啪!” 画戟狠狠地抽中他的身子,拓寒瞬间犹如炮弹般自马上飞了出去,他狼狈的从地上爬起,然后迎接他的是一道冰冷的寒光,拓寒猝不及防间,顿时被秦勇一戟刺中了胸膛。 秦勇单手持画戟将拓寒的身子高高挑起,戟尖穿透了拓寒的胸膛之后,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拓寒并没有很快死去,扭曲的面孔表明了他此刻正痛苦不堪,但他终归还是有着几分血性,并没有服软求饶,而是用一副充满屈辱的表情死死的瞪着秦勇,眼神恨到不行。 “拓寒!” 就在这时,不远处正与董元打的难分高下的于鲁突然间看到这一幕,从他的口中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呐喊:“秦勇小贼安敢!” 说完,便不顾一切地将董元震退,同时长刀侧过刀锋狠狠地朝着胯下战马拍了一记,战马吃痛,顿时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速度快到极致,向着秦勇奔腾而去,显然是要去救出拓寒,董元又岂能让他如愿,冷笑着便将手中双剑射出一柄,“嗖”的一声,于鲁的战马便应声倒地,它的一只后腿被董元射出去的飞剑切断,此刻正伏在地上哀嚎不已,而于鲁亦狼狈的从马背上滚了下来。 而这时,秦勇则挑着拓寒的身子飞速向着峡谷的出口处赶去,拓寒此刻已经变得气息奄奄,随时都有的撒手西去的可能,然而在看清楚他移动的方向之后,拓寒顿时变得紧张起来,口中声嘶力竭的喊道:“秦勇,要杀便杀,你这是要作甚!” “呵,杀你,那岂不是太便宜你了?你难道忘了三年前,你是怎么对待我哥哥的吗!”秦勇冷笑着回应了他一声,他永远也不会忘记三年前,拓寒在斩下自己兄长的头颅之后,都做了些什么,而他也只是想让他也体会一下,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滋味。 “啊啊!不!秦勇小贼,你不能那么做!你一定会遭报应的!”在得知他的目的之后,拓寒在这一刻竟变得无比的恐惧。 “哈!我秦勇一生怕的东西多了,唯独不怕报应,况且,你不觉得这句话更适合对自己说吗?”秦勇目光凛冽如铁,直视着前方,在那里正立着一杆大旗,上面绣着一个大大的蛮字,经风一吹,大旗顿时迎风鼓动起来,在黑夜中飒飒作响。 那里正是蛮军统帅耶律成所在的方位,蛮军的战时指挥部,此刻后者成正脸色铁青的朝这边看来,那愤怒的眼神几乎要将人碾碎。 秦勇毫不畏惧的同他对视了一阵,同时将手中的画戟抡动起来以示挑衅,拓寒吃痛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耶律成见状身躯顿时由于愤怒颤抖个不停, “驾~驾驾~” 眼看着与阵营的距离越来越近,拓寒自知大限将至,却绝不能遂了秦勇的心意,让自己临死之前,连累大帅等己方将士也跟着一起受辱,想到这,拓寒的心彻底冷了下来。 “秦贼,既然你如此不肯放过于我,那我就只好让你和你的死鬼哥哥一块下去团聚了。” 自语了一番之后,拓寒突然间挣扎起来,在这个过程中,戟尖又将他的身子穿透几分,他却感觉不到一样,依旧挣扎着,秦勇似乎知道他想做什么,冷笑一声,便不去管他。 “嗖嗖嗖” 突然间,破空声又起,三道金光在这个夜里耀眼至极,正是三枚金刀自拓寒的袖间飞出,以极其刁钻的角度射向秦勇,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知道,这是拓寒的临死反击,无论奏效与否,拓寒都不会再有命在,唯一不同的是,单独身死,那是耻辱,而与敌人同归于尽,却是壮烈,意义完全不同! “叮叮铮铮” 秦勇看也不看的便挥动左手,仅凭将飞刀击落在地,而在他的手里亦出现了一枚金刀,颜色、造型,竟与拓寒袖间飞出的那三枚金刀一模一样。 “蠢货,当年兄长便是死在你的飞刀之下,你以为我会对此不加防范吗,睁大眼睛看看吧,今天我是如何用你自己的飞刀来洗刷兄长的耻辱!” 说着,秦勇猛一抖方天画戟,将拓寒高高抛起到了空中,刹那间手起刀落,画戟在空中划出一道凄美的轨迹,拓寒的头颅与身子瞬间飞离,秦勇飞身而起接过头颅重新坐回马上,画戟再度挥出将拓寒的无头尸身远远的击飞,最后手腕一抖将那枚注满内力的金刀射了出去,金刀始一击中尸身,顿时“嘭”的一声于空中炸开,鲜血、碎肉洒满大旗。 这一幕登时看呆了耶律成,也看傻了正从后方急速赶来救援的于鲁等人,战场在一瞬间安静下来,唯有秦勇望着那飘血的大旗,猖狂的大笑出声,刚毅的脸上热泪纵横,想当初,他的哥哥就是被拓寒这般生生打爆在了空中,鲜血溅满了楚军大旗,如今他终于也将仇人用这种方式虐杀而死,焉能不喜,又焉能不泣!挑衅的看了暴怒的耶律成一眼,秦勇毅然的转身回马,扬尘而去。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三章 令人费解 “混账!” 耶律成一怒之下竟将手中的佩刀生生震成了粉末,如流沙般自指间不断漏出,旋即大步踏出正欲追上秦勇那离去的身影,却被祁仑儿一把拉住,后者无声的摇了摇头。 顺着他的目光望向楚军营地,耶律成知道他是在顾忌些什么,顿时气的一拂袖,恨欲发狂道:“斗天来,总有一天,我要亲手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骨,方解我心头之恨!!” 话虽如此,终究还是没有迈出那一步,他很清楚,自己一旦忍不住出手,斗天来亦不会袖手旁观,想当年自己派出百万大军倾巢而动都未能留住他,以他的恐怖实力,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到的,自己现在若是追上去,那秦勇必死无疑,但斗天来若是杀过来,没了大军的掩护,自己也必将性命难保,说不准那斗老儿正是打着这么个主意来引诱自己,想到这,耶律成纵是再不甘心,也只能怒哼一声,眼睁睁地看着秦勇提着拓寒的人头渐渐远去。 “大帅何须动怒,若我们的计划成功,那斗老儿他又岂还有命在?”祁仑儿负着两手,笑的阴险:“斗老儿一死,孤魂军团亦不在此地,到时候,这些楚军还不是任由我们宰割!” 斗天来的瞳孔顿时一阵收缩,想到他口中的那个计划,斗天来的怒火逐渐平息,深深地叹了口气道:“军师的那个计划好是好,只是……只是未免有些……有些太不人道了吧?” 能让他堂堂的蛮军统帅说起话来都变得吞吞吐吐的,可以想象祁仑儿的这个计划是多么的惨绝人寰。 “有何不人道的?”祁仑儿笑道:“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既然都是死,那为何不让自己死的更有价值一些呢?” “可是……”耶律成叹道:“那毕竟是我手下的一条条人命,你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死,我……唉!” 这位素来杀伐果断的蛮军统帅,在这一刻竟然难得的露出了一丝优柔寡断。 “大帅!”祁仑儿见状,当即义正言辞的规劝道:“我知道您一向爱兵如子,可是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此次若是能一举杀了斗天来,对我族会有什么好处,您应当比谁都清楚,相比之下,区区的一些人命又算得了什么?” 耶律成顿时攥紧了拳头,没有说话,这就表示他对祁仑儿的计划,已经默认了。 祁仑儿见他彻底坚定了心意,不由暗松了一口气,他可不想自己精心布置的绝杀计划被耶律成一时的妇人之仁给毁了,自己虽然贵为国师,但毕竟兵权是由他掌握,若是在关键时刻出了幺蛾子,继而错过了此等良机,那么再想找机会重创大楚,可就真的是难如登天了。 有道是夜长梦多,望了一眼即将破晓的天色,祁仑儿突然间有些神情恍惚,旋即微不可闻的说了一句:“天快亮了,大帅,下令吧。” 耶律成这才转过身去,此刻在他的后方还站着最后一支队伍,显然是已经知晓了自己的使命,队伍中有几位老兵一脸悲愤的站了出来,言辞激动道:“大帅,下令吧!为了我族的复兴大任,我等无怨无悔!” 看着自己手下这些视死如归的将士们,耶律成的声音有些哽咽道:“对于你们的大义举措,本大帅无以为报,唯一能向你们保证的就是,我族子民定不会忘记你们今日的无私奉献,在你们上路之后,你们的家眷本大帅会善待他们,绝不会让他们之中的每一个人受到欺负!!” “谢大帅厚恩!” 站在前列的几位老兵顿时含着热泪拱了拱手,旋即他们的身后也发出一声数万人的整齐呐喊:“谢大帅厚恩!” 耶律成毅然的转过身去,向着前方的大楚营地大手一挥,雄厚的声音如同滚滚惊雷般平空炸开道:“第五军团,冲锋!” “杀~” 顿时间,喊杀震天,蛮军第五军团长虎彻一马当先的冲在队伍的最前列,率领着最后的十万蛮族大军如同猛虎下山一般的冲进峡谷,只是怎么看这一支队伍的人数都要远远超过其他三支队伍,而且没有人发现的是,方才那批视死如归的老兵并没有位列前锋,恰恰与其相反,他们的步伐在一步步减缓,落到了队伍的最后方。 “杀~” 与此同时,楚军一方也迅速作出了反应,只听元奎一声令下,十万楚军顿时也在晨云的带领下杀气腾腾的冲入峡谷,同无数蛮军厮杀到一处,值得一提的是,钱云此刻也已经出关,正混在队伍之中神情亢奋,当听到峡谷外正有蛮军来袭的时候,这位热血的汉子二话不说的便加入了抗战的队伍,执意要冲上前线,照他的话说,这是他作为一个男人的最高理想,包宏拗不过他,便只好由他去了,闭关之后,钱云的修为已经攀升到了灵冶中期,算得上是一方高手了,包宏对此倒也不是太过担心。 此时双方的指挥处就各自只剩下了数千守卫,元奎与耶律成遥遥的对视了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忌惮,生恐对方会突然间狠下杀手。 楚军帅营内,包宏正眉头紧锁的听着手下人汇报战况,待听到己方四十万大军已经伤亡了将近二十五万,而蛮军更是伤亡了近三十万的时候,他突然间惊呼出声道:“这不应该啊,以祁仑儿的精明能算,怎么可能会做出与我军发生正面冲撞这种没脑的事情来,他又岂是那种肯吃亏的人?” 包宏百思不得其解,其实早在双方各自投入了二十万兵力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到诡异了,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原想静观其变,看看祁仑儿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却不曾想祁仑儿居然如此决绝,竟将四十万蛮族大军彻底投入战场,他到底想做什么! “是有些不太对劲,这的确不是祁仑儿的作战风格。”斗天来也一脸严肃的站起身来,义愤填膺道:“这哪里是在打仗,根本就是让士兵们白白送死!这祁仑儿和耶律成究竟是在搞什么鬼,脑子都被驴踢了吗!” 正文 第三百三十四章 他们的命,我要定了 这一刻,他真的很愤怒,替己方那些战死的将士感到不值,二十五万伤亡不是一个小数目,那是二十五万条活生生的性命!虽然蛮军已经损失了近三十万人,但他却依旧难以释怀,而且最令他难以容忍的是,将士们根本就不是死在敌人的战术下,而是被对方那搏命般的打法生生的给拼掉了二十五万人! 若是这二十五万人是死于双方战术上的较量,他或许也会痛心,但绝不会如此愤怒,可现在,当他知道将士们现在冲上去就和送死没什么区别,即便最后能将蛮军斩杀殆尽,那自己一方也势必将牺牲三十多万人,想到这,他就忍不住想质问,身为统帅,居然连自己部下的性命竟然都能视之如草芥,就不怕遭报应,遭天谴吗! 越想越感觉到恼火,斗天来不由地将目光投向包宏,语气中抑制不住的愤怒道:“潜龙,你来给本元帅一个解释!” 包宏此刻亦是一脸的思索,闻言抬起头来,神情严肃道:“元帅息怒,事出必有因,而且定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我有一种预感,祁仑儿似乎正在酝酿一个惊天阴谋,至于现在的大战,或许只是他使的一个障眼法。” “障眼法?”斗天来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道:“你的意思是说他正在实施一个计划,为了这个计划的成功,他不惜要损耗四十万兵力?” 包宏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一旁还未离去的传令兵,沉声问道:“蛮军那五万铁骑还是没有出现吗?” 传令兵道:“回禀大人,并未发现任何骑兵的踪影!” “果然如此。”包宏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去,突然间又叫住他道:“慢着!耶律成身边现在还剩多少人马?” “回大人,五千。”传令兵停住了脚步,恭敬的回答道。 “五千?”包宏的眉头顿时又拧到了一处,一番思索之后,他又问道:“蛮军最后一支军团出动的时候可曾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隐隐间觉得蹊跷可能就出在蛮军这最后一支军团身上。 传令兵道:“回大人,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是……” 刚听到前一句,包宏还有些失望,可听到后一句,他顿时又来了精神,追问道:“可是什么?” 传令兵被他问的有些惶恐,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道:“或许是属下听错了,属下来的时候似乎听到有人说……” “说什么!”包宏预感着答案或许就在他接下来的这句话里,一时忍不住按住了他的肩头。 传令兵顿时变得更加惶恐了:“说……说……” 包宏顿时急了:“到底说了什么,你倒是说啊!” “还不快把手拿开,你吓到他了!”斗天来凑上前来一把将他的手拍掉,冲着传令兵和蔼的笑了笑道:“不着急,慢慢说,就把你听到的原原本本的说出来就是了,说错了也没关系,我保证不会怪你。” 传令兵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二人平静的说道:“在我来的路上,听见队伍里有人感慨说,这一次蛮军的人数似乎要比前几次多了一些,接着还有一些人也发表了一样的言论。” “嗯?比前几次多了一些?”包宏捏着下巴,一脸的不解道:“蛮军不是向来将十万人分成一支军团吗,怎么会多出来一些?” “或许是将士们看花眼了吧,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毕竟有时候只是冲锋的阵型不同,看起来在人数上就会有很大的差异,其实并不存在差距。”斗天来说着摇了摇头道:“再说林小子当时逃回来的时候说蛮族来了四十万大军,也不一定就是真的四十万人整,终归会存在一些偏差的。” “一个人或许会看错,但若是很多人都这么说,那这个理由显然就有些行不通了,战场可不同于其他地方,人口的密集程度几乎到了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地步,尤其是当士兵听到命令之后极速冲锋的时候,所造成的视觉偏差小则数百上千,多则成千上万,甚至是多出来数万人,一时间也是根本看不出来的。” 包宏的眼中突然之间精光一闪,旋即一锤定音道:“如果先前我还只是怀疑,那么现在我已经完全可以确定了,那消失的五万蛮族铁骑定然就混在这蛮军的最后一支队伍之中!” 见他说的如此笃信,斗天来忍不住冷哼一声道:“即便是这样又能如何,加在一块也不过才十五万兵力,而我们这边不但有着十五万边关将士,还有着三万大内禁军高手,莫说他们个个都有修为在身,即便只是三万普通兵士,合在一起也足足有十八万人了,单从人数上便能将蛮军压制的死死的,又有何惧!” “若是正面碰撞,我军自然不惧,可是祁仑儿又岂会那么做,怕就怕在,他这次又在背后密谋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向来是他的行事风格,有他在,蛮军会有什么疯狂的举动,都是可以理解的,还望元帅谨慎对待,莫要让那祁仑儿钻了空子!”包宏语重心长的劝说道。 “行了,本元帅知道了,有祁仑儿在,本元帅又岂会不知轻重。” 话虽如此,斗天来的心里却是极为不屑的,除去那战场上的四十八万大军不说,营地之中可还有着六十万大军坐镇呢,又有谁敢来这边撒野,蛮族那五万铁骑?哈哈,简直就是笑话,纵是真被他们杀过来又如何,以自己的惊天战力,一并屠了就是,也值得如此费心忌惮? 想到这,斗天来轻轻的摇了摇头,表情说不出的惋惜道:“可惜了,本来以为此次还能好好活动一番的,现在看来又指望不上了。” 见他居然还在为这事而叹息不已,包宏便知他根本就没有将自己的话听在耳里,情急之下,正欲再说些什么,却被斗天来一个眼神瞪了过来:“给我打住!你小子要是再敢啰嗦,那就休怪老夫对你不客气了。” “可是元帅……” 斗天来道:“嗯?” 包宏顿时苦笑一声,不敢再说话了。 斗天来这才满意的收回目光,旋即又对着那名传令兵吩咐道:“传我命令,让赵寒与岳宁二人各自率领十万人做好剿敌的准备,今日祁仑儿与耶律成既然来了,那就甭走了,他们的命本元帅我要 定 了!”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五章 他们疯了 [燃^文^书库][] “军师,还不传令他们动手吗,再这样下去,我们的将士……可就全部要折损在这里了!” 眼看着己方的四十万大军已经死伤的仅剩下十五万人不到,耶律成心如刀绞,当下握紧了拳头,通红着眼睛问了一句。..しwxs520.. 瞧着他这幅痛心的模样,祁仑儿无奈的叹了一声:“大帅稍安勿躁,非是我不动手,实在是此事轻率不得,有倒是小不忍则乱大谋,那潜龙可不是什么简单人物,若是被他识破了我们的计谋,那将士们可就都白白牺牲了,为了大局着想,还望大帅暂且再忍耐一下。” “可是若再这样下去,我又该如何向我们的王交代?毕竟这可是四十万大军,如今全部葬送在我的手中……” 耶律成痛苦的抓着头发,显然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若是站在这里的是其他人,而不是祁仑儿,他可能早就已经暴怒着拧下他的脑袋了,不说别的,单就一条“疑为通敌,意图谋害我军”就足以判为死罪了,也唯有祁仑儿能让一向视兵如命的他硬生生的从手上划割出去三十万兵力当作诱饵,而祁仑儿自然是万万不可能反叛的。 叹了口气,祁仑儿缓缓说道:“这一次,虽然成功bi走了洛孤城与孤魂军团,但我族同样失去了一个重要的眼线,料想楚风日后也必会类似的事情有所防范,到时候即便那位大人有心想与我们合作,怕是也根本瞒不过楚风的眼睛,仅凭我族一族之力就想颠覆大楚无疑是难如登天,所以眼下是我们唯一的机会,若是用四十万的人的性命便能除去斗天来这一颗毒瘤,在我看来,真的是一件十分划算的事。” 耶律成此刻正处于崩溃边缘,又岂能听进他说的话,祁仑儿生怕他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打乱自己的计划,便只好将手中的一样物什交与他道:“罢了,大帅若是实在不忍心,就将它吹响吧,我已经安排了他们怎么做,相信战争马上就要结束了。” 耶律成这才醒过神来,发现手里赫然已经多了一只号角,他愕然的看向祁仑儿。 “暗号是三长两短,他们听到后会自觉行动的。”祁仑儿笑着说道:“大帅,现在就请您下令吧。” 此刻战场上已经死伤的仅剩下十三万人不到,而楚军一方明显还有着二十多万人,大楚的三万禁军高手在这一战中发挥出了重要的作用,蛮军几乎有超过六成的伤亡都是他们造成的,论战力,他们还要高于孤魂军团,唯一的缺点就是作战之际不懂得相互配合与掩护,否则所造成的伤亡定然还要远远超过现在,然而这并不算什么,毕竟这是他们之中绝大多数人头一次奔赴战场,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若是操练得当,假以时日,必将又是一支蛮军的噩梦之师。 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看到自己一方损失如此惨重,耶律成毫不犹豫的吹响号角。 “呜~~呜~~呜~~呜~呜~” 登时,宛如滚滚雷震响彻九霄,经他雄厚的内力加持,几乎场上的每一个人都听到这一阵高亢凌厉的号角声,紧接着所有的蛮军都暴动起来,状若疯狂的向着楚军营地发起冲锋。 元奎等人正思索着耶律成吹响号角的用意,突然间就看到无数蛮族大军洪潮一般径直的朝着自己这边攻来,元奎等人顿时脸色大变,当即举刀示天,不顾一切地喊道:“回防!快回防!!” 晨云等人第一时间调转马头率兵拦击,然而效果却微乎其微,蛮兵似乎丧失了心智一般,只知道向前冲锋,他们不再与楚兵缠斗,刚毅的面孔上写满了坚定,任由楚兵的长刀砍断他们的臂膀、划破他们的胸膛,却依旧无法阻止他们前进的脚步。 “疯了!他们疯了!!” 晨云暴怒着砍掉几位蛮兵脑袋,鲜血和脑浆溅了他一身,然而蛮军并未因此而退缩,依然悍不畏死的前赴后继,在大军面前,一个人的力量再强大是有限的,很快他便被人潮淹没。 眼看着蛮族大军与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元奎等人顿时不再坐以待毙,而是率领着仅存的数千人马挥刀杀上,然而再次令他们魂惊魄惕的是,蛮军并没有与他们交手的意思,直接无视了他们继续前冲,这次他们终于知晓了蛮军的目的,那就是自己的营地! “拦住他们!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他们给我挡住!!” “我擦你么的蛮军崽子,我擦你么的耶律成,都给老子把你们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今天谁要是敢让他们进去一个,看老子不把你们的皮给扒了!!” 元奎在这一刻终于彻底失去了一位统帅应有的风度,毫无形象的冲着蛮军破口骂娘,事到如今,这已经不仅仅是输赢的问题了,试想自己一方无论是在人数上还是战力上都可谓占尽了优势,如果这样都能被敌军成功杀进大营,那是何等的无用,即便最后能将敌人斩杀殆尽,自己等人也必将沦为全军的笑柄,元奎已经不敢想象斗天来此时的脸色了。 “杀!都给我往死里杀,豁出去命不要了,也要给老子将脚下这条阵线守住!!” 元奎彻底癫狂了,怒吼一声冲进大军之中,手中的佩刀疯狂挥舞,每一刀下去,都有数十名蛮兵人头落地,威势堪比战神之怒,然而任凭他勇武过人,威猛无比,声音终究还是逐渐低了下去,如晨云一样,人力有穷时,他亦淹没在了茫茫人潮里。 此刻,后方正有无数楚军踏马扬尘、喊杀冲天的追来,然而终究还是迟了一步,前方的数万楚军再也挡不住蛮军的步伐,被蛮军冲破防线。 就在蛮军冲出峡谷的那一刻,受到命令的二人正好率兵赶来,待看到蛮军已如涨潮一般攻至,二人不约而同的都是一怔,旋即口中各自发出一声怒极呐喊:“给我杀!!”“迎敌!!”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六章 惨烈 二十万楚军的殊死抵抗终于成功的将蛮军的攻势减缓,而这时,后方的十数万楚军亦追赶上来,两支军队一前一后的将蛮军夹在中间,随后发起攻势。%乐%文%小说..しwxs520.. 后方的耶律成见状顿时心急如焚,他有些揣摩不透祁仑儿的心思了,计划分明不是这样的啊,怎么演变成了现在这个局面,太胡来了,这不摆明了是让将士们白白送死吗! 然而不等他发问,祁仑儿轻飘飘的开口道:“时间差不多了,元帅,收兵吧。” “收兵?”分明一点战果都还没取得,反而是自己一方损失惨重,如果现在收兵,那方才又何必冒死冲过去,耶律成百思不得其解,当即瞪大了眼睛,看向祁仑儿的一张脸上布满了怒容,手上亦是不自觉的颤抖着,只听他压低了声音问道:“请军师给我一个退兵的理由。” 祁仑儿正色道:“乃是为我军着想,再不退兵,我军必将全军覆没。” “全军覆没?你也知道会全覆没!”耶律成盛怒之下再也顾不得其他,一把揪过他的衣领,恨到仰天狂笑道:“祁仑儿,四十万大军,四十万条性命啊!就这般毁在你、我的手里,你让我如何向王交待,如何向我们蛮族的百姓交待,哈哈罪人,成了罪人啊!” “你若是再不收兵,那你我可就真的成了罪人了。”祁仑儿平静的看着他道:“现在吹响撤退的号角,我军至少还能保存七万兵力,若是再耽误片刻,恐怕连一个人都回不来了。” “你!”耶律成顿时冷哼一声,旋即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祁仑儿,我 真 恨 不 得 杀 了 你!” “若是计划失败,不劳元帅动手,祁仑儿会自行了断。”祁仑儿在这一刻出奇的镇定,目光深邃无比,似乎能看透古今未来。 "哼!" 回答他的是一声冷哼,然而最终耶律成还是将他放了下来,同时毫不犹豫的吹响了手中的号角。 “呜~呜~呜~” 三声长音,正是撤退的信号! 场上仅剩的十万蛮族大军在听到号角声之后,迅速作出了反应,在这一刻彻底分化成了两支队伍,一支队伍迅速向着后方撤离,数量足有七万人,而令一支大约有三万人的蛮军队伍则毅然转身,继续从侧面突入楚军大营,仔细一看,先前的那些老兵赫然就身在其中。 蛮军的突然变阵顿时看懵了赵寒与岳宁,二人一时间竟不知道是该追上去,还是留下来继续拦击疯狂进攻的蛮军,然而二人毕竟并肩作战多年,彼此之间已经形成了一定的默契,赵寒一个眼神看过去,岳宁立即会意,当即扬起长枪,虎躯一震,威势凛然道:“将士们,给我追,随我杀光这群蛮族匪人,今日一个都不要放过!!” 说完,便催马扬鞭率领着手下九万多人一路杀气腾腾的沿着蛮军撤离的方向疾速追了上去。 他这一走,场中顿时空了将近三分之一,顺变也让那五万蛮军压力骤减,然而在赵寒等人的严密防守下,蛮军却始终难以真正突破进去,就在这时,那最先表态的数千名老兵突然间不约而同站成一线,旋即发出一声惊天呐喊,赵寒只觉场中的空气在一瞬间变得稀薄起来,而那些老兵的身体却像一只只充满了气的气囊一样急速膨胀,见多识广的他第一时间意识到了接下来发生什么,顿时间脸色大变,不顾一切的冲着己方的士兵下令道:“全军撤退!远离那些疯子,来不及了,快退啊!!” 然而他终究还是晚了一步,通天大爆炸的声响彻底掩盖一切,数千人的集体自爆瞬间让数万名来不及退走的楚军将士化成了飞灰,即便是赵寒等人亦受到了波及,遭遇重创,牢不可破的防线在此刻被炸出一个巨大的缺口,仅存的四万蛮军趁此机会一拥而上。 赵寒半跪在地上脸色煞白,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敌人会采用如此极端的方式,然而当他看清楚蛮军杀往的方向之后,他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里去了:“不好!敌人的目标是元帅!敌袭!有敌袭!保护元帅!!速速去保护元帅!!” 然而他的伤实在太严重了,急火攻心之际,他再也控制不住的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统领!” 群龙无首,整个场面顿时更加混乱。 这时,营地内的郑昊等人得到消息,也纷纷率兵赶了过来,但终究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此时,蛮族大军与帅营的距离已不足十米。 斗天来这一次真的是大意了,在蛮军杀入营地的那一刻,他居然还在拉着包宏悠闲的下棋,并且吩咐中途不得有任何人打扰,然而后者始终一副心不在焉的状态,让他不由地也有些兴趣缺缺。 “你又输了。”斗天来说着放下手中的棋子,有些无趣的笑了笑道:“潜龙,想不到你小子也有输的一天,这还半天时间不到,你都已经输了三盘了,怎么回事,是不是故意让……” “轰!!轰轰!!” 然而话未说完,突然间,一阵爆炸所引起的惊天声响将帅营都震得摇摇欲坠起来,二人手中棋子顿时间洒了一地,相互对视了一眼,二人第一时间冲出帅营,当下便看见四万蛮族大军气势汹汹的杀了过来。 斗天来这一次真的是大意了,否则凭他那恐怖到变态的感知能力,又岂会后知后觉的这种地步,待看到眼前碎尸碎肉铺满了一地,无数楚军倒地哀嚎的惨状,他顿时间气的身躯发抖,咬着牙冷笑道:“好!好!真是够胆,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有气魄,那么今日就都给我把命留下吧!!” 然而不等他出手,四万蛮军突然间全部停住,带着狞笑的看着斗天来与包宏二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深深的嗜血的意味,联想到方才的那一阵惊天大爆炸,包宏顿时明白他的意图,不由焦急的催促斗天来道:“元帅,我来拖住他们,你快逃!再晚些就来不及了!!” 然而回答他的却是一记巨大的光掌,只见斗天来手腕一抖,便将包宏远远地抛飞了出去,显然斗天来亦知道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想让包宏跟着他一起犯险。 “元帅!!” 包宏在空中发出一声悲愤到极致的呼喊,却只能无力的看着蛮军一步步将斗天来团团围住。 与此同时,远在万里之外的皇宫深处,欧冶子忽然间从推算中睁开眼睛,旋即一口鲜血喷出:“不好!”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七章 夜尽未明 “轰!!轰轰!!” 宛若火山爆发引起的剧烈地震,一线天内,爆炸声自鸡鸣时期便接连不断的响彻通天,无数的岩石自峡谷的上方崩落下来,溅起的尘埃在一瞬间涌上高空遮蔽了云天,相信这世间没有什么能比得上数万人的集体自爆要更加来的绚烂,四万蛮军就像四万朵烟花一样,短暂的辉煌过后,复沉入无边黑暗,竟将这一生都付诸于此刻瞬间。 此刻,包宏等人都已愣愣的忘了一切,像个傻子般一动不动的盯着爆炸的声源处,顺着他们的目光可以看到,原先的帅营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一个直径足足有五百米的大坑取代了帅营原先所在的那片土地。 除此之外,四万蛮军的自爆再一次让楚军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事后统计,一共有两万五千多人在爆炸临发生之前来不及撤退,当场被余波震成了一滩碎肉,其中就包括赵寒与郑昊手下的两名副统领,另外营地之中还有两万多人负伤,其中将近五千多人重伤垂死。 不得不说,蛮军真的给了楚军一个,以四万蛮军的性命为代价, 此时,爆炸已经完全停止了,然而却无一人敢上前去探明情况,众人之中,上至统领,下至普通兵士尽都驻足在深坑外围,脸上的表情悲恸无比,至此再不肯挪动脚步,生恐自己会看到最不该看到的一幕。 不得不说,蛮军这次真的给了楚军一次前所未有的重大打击,以区区五万蛮军的性命拼死楚军四万多人,重伤楚军三万多人,如今更是连国家唯一的战神都倒在前方生死不知。 不过从斗天来迟迟没有出现来看,多半已是凶多吉少。 “吁!!” 峡谷外,岳宁等人亦听到了这一声惊天爆响,于震惊之中回过头去,正好看到自己的营地上空,一朵巨大的蘑菇状的烟层正在缓缓升腾。 “怎么回事?” 岳宁挥手示意大军停下,转过头问向一旁的副将杨林道。 “好像是爆炸的声音。”杨林望着烟层升起的方向思索了一会儿,突然间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道:“那……那里不是元帅所在的位置吗!” “你说什么!”闻言,岳宁不由多看了几眼,待发现果真如杨林所说,那正是帅营所在的位置,顿时脸色大变:“回营!迅速回营!!” “可是统领,那这些蛮军怎么办?”杨林为难的看了前方一眼,有些不甘心道:“蛮军现在就剩这么点兵力了,如果我们现在追上去,说不定能将那耶律成与祁仑儿一网打尽,您看……” “看个屁!”岳宁粗鲁的打断了他的话,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要是元帅出了什么差池,莫说是那耶律成与祁仑儿,就是把蛮王抓回来又有什么用,全军听令,速速随我回营!驾!” 杨林无奈,虽不甘心就这样轻易放蛮军离去,但一方面也着实心系斗天来安危,口中愤愤的咒骂了一句:“算你们走运!” 说完,便也调转马头,第一时间随着岳宁疾速返回。 一行九万多人很快又回到来时所穿过的峡谷,待看到峡谷几乎崩塌了近三分之一之后,岳宁的心里隐隐升起一丝不安,却被他强行压住,终于,营地一步步近在眼前。 “吁~” 勒缰停马,岳宁等人看到的第一眼就是无数的尸身碎块,混合着脑浆与鲜血铺满了整片营地,往昔还算平静的这里如今被一层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所笼罩,昭示着之前大战的惨烈,在他们的眼前还出现了无数大坑小坑,坑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具破碎的已经分不清是自己人还是敌人的尸体,整个场面说不出的震撼,而此刻营地中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一个直径足足有五百米的深坑边上,背对着自己等人,看不出脸上表情,却能感受到那种绝望心境。 “谁能告诉我这里都发生了什么!”岳宁发疯似的冲着众人喊道,然而却没有人回应,心急之下,他一下冲上前去揪住一位楚兵,喝问道:“你们一个都怎么了!元帅他人呢!” 那名楚兵似乎还处在极度震惊之中,闻言木讷的摇了摇头道:“元帅他……死了……死……” 然而话未说完,便被岳宁狠狠地一脚踹翻在了地上,怒极道:“混账!竟敢在此蛊惑军心,今日饶你不得,杀!” 说着,竟欲抽出佩刀将其头颅斩下,杨林等人慌忙拦住他道:“统领万万不可啊,这亦是我军兄弟,怎可说杀就杀!” “此人蛊惑我军军心,罪状恶劣至极,难道还不该杀吗,都给我滚开!”岳宁两眼瞬间变得通红,同时身躯奋力一震,杨林等人顿时被内力抛出去老远,而他则高举着长刀几步跨到那位楚兵面前,怒喝一声,正欲砍下。 “岳宁!” 郑昊突然间叫住了他,热泪盈眶道:“他说的没错,元帅他……他可能真的已经不在……不在人世了……” “你放屁!元帅他神功盖世,玄力通天,他怎么可能会死!谁又能杀得了他!我不信!你分明就是在骗我,你在胡说!”岳宁说着冲了过去,一拳将郑昊捶倒在地:“元帅他才不会死,你小子要是再敢胡说八道,老子今天跟你没完!” “我没有胡说!”郑昊愤怒的吼出声来,旋即声音突然间低了下去:“元帅他就在里面,你要是不信,就自己看吧……” “看就看,你当老子不敢吗!”岳宁重重的一拳捶在地上,紧接着“唰”的一下站起身来,大步向着坑内走去,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对准了他,看着他与洞口的距离一步步缩短。 终于,还剩下最后五步、四步、三步…… 岳宁停了下来,颓废的跪倒在了地上,背影给人说不出的心酸,最后三步的距离,他终究还是没有走完…… “不该是这样,我不信,我不信啊啊啊!!” 下一刻,一声痛苦的悲啸回响整个营地,一种极度绝望的情绪蔓延开来,唯有那成千上万的秃鹫扑打着翅膀在夜空中一遍遍的盘旋,发出一阵阵凄厉而放肆的叫声,似乎是在嘲笑着下方无数的楚军。 此刻,夜已经尽了,而黎明迟迟未来……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八章 是生是死 “楚军……居然在这种时候……退兵了。m.lwxs520乐文移动网” 耶律成怔怔的看着岳宁等人离去的身影,脸上的冷汗还未曾止住,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楚军居然会放弃即将到手的胜利,毅然转身回营。 要知道自己一方可是只剩寥寥数万兵马了,而楚军一方还有数十万大军未动,试想若是由岳宁等人先拖住自己,再另派大军来辅以围攻,到时候即便是活捉自己等人怕是也不成问题吧,耶律成可是很清楚自己并没有斗天来那样恐怖的战力,莫说是百万人了,恐怕就是数万人的队伍也足以将自己生生拖垮了,擒到自己会有什么好处,根本不用多说,而楚军居然如此干脆的撤兵了,这是耶律成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的。 “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斗天来不但是他们眼中的战神,更是他们唯一的心灵寄托,如今神明倒下了,寄托亦跟着失去,面临这么沉重的打击,谁还会在乎这场战争是否胜利。”祁仑儿轻叹着摇了摇头,喃喃说道:“强不过人心,脆弱亦是人心,一支失去了信仰的军队,又要拿什么来战斗呢?” “那斗老儿……真的死了?”耶律成直到这一刻还有些不敢相信,那威名赫赫仅凭以一人之力便压得整个蛮族抬不起头来的大楚战神斗天来就这般折殒了?自己与他之间的深海血仇就这般结束了? 祁仑儿淡淡的哼了一声:“数万人的集体自爆,那种恐怖的威力,莫说是他斗天来,纵是真仙来了,相信也得变色吧,这一次他即便大难不死,估计也得是个废人了,呵呵,大楚战神,追云枪圣,我早就说过,他的传奇应该结束了。” 这时,耶律成终于明白了祁仑儿的一番用意,再一想到自己先前的不敬举动,顿时冷汗涔涔道:“耶律成不解军师的良苦用心,方才多有得罪,还望军师大人有大量,不要与我这个莽夫一般计较!” “关心则乱,大帅心系将士们安危,祁仑儿又焉有怪罪之理。”祁仑儿淡然的着摇了摇头,几步移至大军面前,清点了一下人数,微微笑道:“不错,还剩下六万余人,足够我们回去向王交待了。” “这一战我军虽然损失了近四十万人,但若是能以此来换斗天来一死,那么牺牲再多也是值得的。”祁仑儿忽然间压低了声音。 耶律成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无法对将士们的死难以释怀,不由感激的笑了笑道:“战死,本就是军人最好的归宿,这个道理早在我第一天当上统帅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军师无须为我感到担心。” “呵呵,那就再好不过了。”祁仑儿笑过之后,又淡淡的朝着楚军营地看了一眼:“可否有劳大帅一件事?” 耶律成顿时会意:“本大帅正有此意。” …… “放开我,我要去见斗爷爷,你们都在骗我,斗爷爷他怎么可能会死,他那么厉害,有谁能杀得了他,我不信,我不信!你们都是骗子!骗子!!” 楚柔儿对着身边的人又踢又打,却始终挣脱不了林欢抓住她手腕的那只大手,原来斗天来为了谨慎起见,早在开战之前便将她藏到了一处安全的地方,并吩咐林欢率人好生守护,不到战争结束绝不许放她出来,却不想被楚柔儿意外得知了斗天来身殒的消息,这才不顾林欢等人的反对,以性命相要挟跑了出来。 等她好不容易打累了,不再闹了,林欢方低沉着声音说道:“公主,不只是你,我们谁都不愿意相信元帅他……已经去了,可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再自欺欺人下去又有什么用呢,我们应当振作起来,化悲愤为力量不是吗?” 谁知楚柔儿根本不听,如同失了魂魄一样,一遍遍的重复道:“你们都是骗子,斗爷爷才不会死,你们都是骗子……” 看到这,包宏终于于心不忍,沙哑的开口道:“放开她吧,让我们一起去送送元帅。” 在这一刻,他整个人竟好像活生生苍老了十岁,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其实不只是他,所有的人都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那是由于过度绝望导致的。 林欢叹息一声,终于放开了楚柔儿,后者始一获得自由,便迫不及待的向着坑内冲去,林欢等人见状,也当即抬脚跟上。 渐渐地,一个人动了,所有的人都动了,没有喧闹,众人就这么无声的向前走着,没有人知道公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当然,现在的众人也没有心情去考虑这个问题。 十息过后,所有的人又都停了下来,因为楚柔儿此刻已经站在了深坑的最边缘,也就是说她已经将坑内的情况尽收眼底。 众人的心突然间揪了起来,屏住呼吸,静静地看着楚柔儿的反应,事实上,到了这一刻,他们依然还在害怕,害怕是因为还心存希望。 楚柔儿却在此刻瞪大了双眼,似乎是看到什么极为不可置信的一幕,不由轻念了一声:“斗爷爷~” “斗爷爷!” 楚柔儿发出一声悲痛到极致的呼喊之后,飞快的冲了下去,众人再也隐忍不住的挪动脚步,待看清楚坑内的情况之后,众人如楚柔儿方才的表情一样,瞪大了双眼,给人说不出的惊悚。 只见在那十数米的深坑之下,一道伟岸的身影正傲然的屹立着,尽管是在背对着众人,但任谁都能感受到他身上那种股不屈服的精神与霸道张狂的无敌姿态,身子的下半截已经彻底种在了土里,在他的身上溅满了泥沙,此刻正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脱落,露出一块块古铜色的宝体,在黑暗中绽放耀眼的玄光,远远望去,就如同镀了一层金身一样,宝相庄严,让人禁不住顶礼膜拜,如此风采,如此威势,不是斗天来又是何人! “元帅~” “元帅!!” 众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纷纷和楚柔儿一样悲痛的冲了下去,楚柔儿早已抱着斗天来的尸身哭成一片,众人驻足在十步之外,没有再继续靠近,无声的哀悼。 就在这时,包宏敏锐的看到斗天来的小指轻微的动了动,这一微小的举动在他看来却如同炸起了一道霹雳,他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 怀着忐忑的心情,包宏小心翼翼地将耳朵贴近斗天来的心口处,静静地聆听了一会儿之后,包宏突然间一怔:“元帅他……还有心跳,他……还活着!” 正文 第二百四十章 长蛇对敌 “全军听我号令,速速保护元帅!” 包宏在这一刻临危不乱,冲着众人发号施令道:“哪怕是拼上你们的命不要,也绝不能让敌人伤害到元帅一分一毫,列长蛇阵,迎敌!” 顿时,在场所有的楚兵有序的行动起来,自觉的排列成长长的一行,宛若一条巨蟒将耶律成团团的围在中间,紧接着包宏大喊一声:“杀!” 这条由大军所组成的长蛇阵顿时间运转起来,无数的楚兵或持枪或持戈,围绕着耶律成作快速移动,大军在移动的过程中,自每个人的口中还发出一声声呐喊,意在干扰敌人,继而使其畏惧,不战先怯。(仙界首发首发) 此时,耶律成与包宏等人之间的距离不足十丈,摆出长蛇阵正好用来趁乱撤退。 “呵,长蛇阵,可笑,你以为单凭这个就能拦得住我?”耶律成眼看着楚兵与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就像一头巨蟒在对敌时用躯体逐渐将敌人勒紧,不屑的笑了笑,眼神愈发凌厉起来:“看我今日怎么破了你的长蛇阵!” 说着,便爆发出一掌轰向蛇首,只听“砰”的一声,当场便有数十人毙命,见状,位于蛇尾处的楚兵顿时喊杀冲天的赶至,如同灵蛇卷尾将其牢牢捆住,然而耶律成仗着有千军莫挡之威,丝毫不惧,穿梭在场中不断出手,每次出手必有数十名楚兵倒地不起,因其身法过于迅速,楚军所列成的长蛇大阵往往首尾还来不及相顾,便被他游击到别处,一时间竟让他与数十万楚军斗了个难解难分。 然而任凭他出手如何狠辣,却依旧吓不退已经杀红了眼的楚军将士,眼看着包宏等人带着斗天来越逃越远,耶律成终于明白,包宏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用此阵来诛杀自己,列阵只是为了打金蝉脱壳的主意,不由震怒道:“无耻的潜龙小儿,今日本大帅若不将你捉回来碎尸万段,那我耶律成都枉为我军统帅!” 包宏等人的离去让他彻底失去了耐性,耶律成不再保留实力而是更加残暴的出手,尚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的脚下已经堆积了上千具楚军尸体,而且随着他不断的出手,尸体的数量亦在逐渐增加着,但耶律成却依旧感到不满足,因为此刻包宏等人已经带着斗天来逃的没影了,今日若是杀不了斗老儿,那岂不是功亏一篑,白白牺牲了四十万己方将士? 想到这,耶律成怒吼一声竟生生地将数千楚兵震退,而后他挟极速大步踏出竟欲图将长蛇大阵懒腰截断,殊不知这下彻底犯了这长蛇阵的禁忌,蛇身始一受创,首尾两处的楚兵迅速回击,不顾一切地冲向蛇身处,联合此处兵力对其进行疯狂绞杀。 耶律成顿时不能保持镇静了,身为蛮军统帅,对于这阵法之事可谓知之甚详,他深知这长蛇阵虽然外表看似简单,却胜在气势恢宏、阻击面广而且灵活性极强,若是攻其首尾还好,仗着有身法的加持,以长蛇阵从首到尾那么远的距离,自己足可以轻松应付,但若是贸然的攻向蛇身,必会招致蛇首反咬,蛇尾卷杀,陷自己于威险之中。 然而现实却由不得他不冒失,他深知再耽误下去,包宏等人不知道要将斗天来藏到什么去,这片营地那么大,自己总不至于一寸寸的去翻找吧,要是最后找到还好说,万一若是没找到,最后再让那斗老儿恢复过来,那自己等人的岂不是一番努力尽付东流,虽说那斗老儿的伤势极重,不一定能恢复过来,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无奈之下,耶律成只好选了个最冒险同时也是最有效的方式,从蛇身处突围而出。 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下耶律成所要面对的敌人不再只是蛇首、蛇尾这些大阵的一部分那么简单,而是实实在在的一条由数十万楚军所组成的人潮巨蟒,任他先天境界功力通天,体内真气生生不断,却依旧胜不过楚军人多,蛇首、蛇尾以及蛇首大军不间断对其发动攻击,非但让他始终未能突围出去,反而还升起了一丝力竭感。 “可恶的楚军杂碎,难道你们都不怕死吗!” 耶律成手里拿着一把夺来的长刀一口气将眼前数十人的脑袋统统砍了下来,鲜血混合着脑浆溅了足足有三尺高,部分洒在了他身上,将他映衬的宛如一个只知道杀戮的修罗一样,说不出的可怕,然而却根本吓不退周围已经陷入疯狂的楚兵,往往自己刚杀光一批,另一批又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根本连停歇的时间都没有。 “不信,再这样下去,莫说是杀死那斗老儿了,恐怕我自己的小命都得交待在这里,我得赶紧想个办法逃出去!” 人力有穷时,耶律成可没信心能像斗天来那样在大军中血战七天七夜而不死,他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对于常人来说,先天后期高手或许是高高在上、不可力敌的,不过若是与大军对上,那就与常人没什么分别,都是那挡车的螳螂,只是自己多少会比常人强壮一些。 耶律成于大阵之中选准了一处略微薄弱的位置,打定了主意要从那里突围而出,当下疯狂地将气势提升到极限,旋即调集全身精力于双腿,紧接着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长啸,顿时宛若彗星横世一般冲了过去。 气势全开的耶律成终于不再被动,无数的楚兵甚至还尚未接近他便生生被他的气势压迫致死,中途也有些修为不俗的楚军将领隔着人群对他发动远程攻击,而耶律成却不闻不问,任由那些剑气、刀罡甚至是实质的兵器打在身上,他却只是闷哼一声便全盘接下,毅力可谓惊人,为了能成功突围出去,他毅然舍弃进攻与防御,最终,楚军之中再无人能拦得住他,在众人不可思议的注视下,他一个高高跃起突出了重围,接着连停顿都未曾停顿,便拖着伤体朝着包宏等人消失的方向火速追了过去。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一章 绝对不行 “潜龙,你以为藏起来我就抓不到你了吗?”耶律成追到峡谷的一端停了下来,他能感觉到包宏等人就在这里,只是还不确定究竟藏在何处。 “还不出来吗?难道非得让老夫把你们揪出来!”耶律成冷冷的喝问了一句,见无人回应,当即抬起手对着崖壁接连拍出数掌,顿时只听“砰砰”几声巨响,无数岩石应声落下,尘埃四溅。 与此同时,在他的后方,岳宁等人正率领着数十万大军疾速赶来,耶律成眼见事态紧急,容不得片刻怠慢,冷哼一声闭上眼睛,竟如老僧入定一般在原地盘腿坐了下来,下一刻,精神力奔涌似潮水,很快便将整面崖壁覆盖。 先天境界,顾名思义,处在这一境界的人,可以更加自如的操纵天地灵气化为己用,继而让体内真气循环往复生生不息,不只是体质脱胎换骨,至于精神力更是被提升了一种不可思议的高度,见微知著,宛若神助,随心所欲,无不如意,同止伐境界相比,简直就是汪洋与江河的差距。 换个说法,先天境界的修者亦被称为先天之体,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只有迈入先天境界才算真正走上了修行之路,因为这个时候的体质是最适合修行的,体内所运转的都是最精纯的先天真气,其实每个人在刚生出来时,都是先天之体,只是由于五谷等食物和后天环境的影响导致先天真气逐渐流失,从而沦为后天。 崖壁内,一个微型的仅能容下最多七个人的秘洞之中,包宏等人正躲在里面,暗暗的思索着对策。 “潜龙兄弟,你说那耶律成真的会找到这里来?”林欢瞥了一眼这里,有些不以为然的道:“我在这里待了二十多年,之前也从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地方,依我看,那耶律成要想找到这里,一个字,悬!” “对别人来说或者很难,但若是对于耶律成的这样的先天期高手,找到这里只是时间的问题。” 包宏顿时苦笑一声,语气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奈。 此时洞内仅有四个人,他与林欢坐在一侧,对面是楚柔儿正紧紧抱着斗天来的胳膊,始终不肯松开,自四人藏身到这里之后,楚柔儿就紧紧抿着一张小嘴一言不发,眼神飘忽不定,不知是在恍惚些什么。 这处秘洞乃是包宏于五年前无意间发现的,至今也唯有他、洛孤城与斗天来三个人知道,说到隐蔽性,翻遍整个一线天,怕是也没有比这更安全的地方了,不过包宏知道,拿这里骗骗其他人也就算了,若想瞒过耶律成,就实在有些异想天开了。 果然,就在林欢站起身来正想在说些什么的时候,包宏突然拽住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下一刻,耶律成的声音便从外面传了进来,紧接着“砰砰”几声,众人所处的秘洞一阵剧烈摇动。 林欢顿时下意识吞了一口唾沫,不可置信道:“他……还真找过来了。” 包宏苦笑道:“我早就说过,被他发现只是早晚的事,只是没想到会那么快,看来那耶律成也是狗急跳墙了,这才让岳宁他们根本拦不住。” “毕竟是先天高手啊,他若是一心想突围,再多的大军又有什么用。”林欢叹了口气,原本开朗的性子在此刻也有些郁郁寡欢。 “事到如今,看来也只有一个办法了。”包宏叹息一声,幽幽的开口道。 “什么办法?”林欢慌忙追问道。 包宏顿时笑了笑,忽然间转移话题道:“林兄弟,你的家中可还有父母亲人?” 林欢不由一怔,旋即自嘲一笑道:“我这人命不好,双亲早在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从小是在大伯家长大,大伯夫妻二人待我如亲儿一样,只可惜我这人不太孝顺,二十多年也没说回去看看两位老人家,好不容易这两年边关稍稍安定下来,我原想着寻个机会回家一趟,可谁知蛮军又偏偏赶在这个时候攻来了,这一折腾又给耽误了,不过没事,二十几年都过来了,也不差乎这几天,呵呵……” 说着便又笑出声来,殊不知语气早已变得哽咽。 “等过了这几天,就回去看看他们吧,二十多年了,老人的心里一定不好受。”包宏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息着笑了笑道。 “哎……!”林欢重重的点了点头,眼泪终于抑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包宏为怕他尴尬,慌忙间避过头去,当作没看见,然后颇为随意的问了一句:“兄弟,帮哥哥一个忙好吗?” “什……什么忙?”林欢止住哽咽,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帮我将元帅和公主活着带出去,一定…不要让耶律成抓到他们。”包宏的语气在这一刻说不出的决绝。 “这不是废话……”林欢忽然间醒过神来,警惕地问道:“你想做什么?” 包宏看了一眼楚柔儿与依旧昏迷不醒的斗天来,又将目光停留在林欢身上,脸色难得的严肃了一回:“待会儿我会用自爆的方式来拖延住耶律成,戒时你带着元帅和公主迅速逃离,能逃多远逃多远,总之,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不能让他们落到耶律成手里,做得到吗?” “自……自爆!”林欢顿时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楚柔儿也在一瞬间抬起头来,用浑浊的眼神看着包宏。 “不!绝对不行!”林欢顿时将头摇得跟拨浪鼓子似的:“我做不到!我绝不答应!” “为什么不答应?”包宏自嘲一笑道:“除了这个办法,难道还有其他办法吗,还是说,你想我们四个人全都死在这里?” “因为……因为你是军师,你绝不能死,要死也是我死!”似乎是为自己的辩解找到了理由,林欢忽然间底气十足道:“同你比起来,我只是一介武夫,打仗时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要自爆也是我去,岂能轮得到你!” 说着,竟先包宏一步站起,欲图越过他冲向崖壁出口。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二章 被擒 “胡闹!”包宏一把将他拉住,恨铁不成钢的道:“你以为我是在为了你的命考虑吗,我这是在为公主和元帅考虑,你现在的功力高出我太多,由你来负责带他二人逃走,成功的可能性要远远的高于我,听懂了吗?” “我,”林欢顿时语结:“可是…” “没有可是!”包宏打断了他的话,神情一下子变得落寞:“你还有亲人正在家里等着你团聚,而我早在五年以前,就被仇人杀了满门,就连我那未过门的妻子也被仇人迫害跳崖而死,我得到消息怒不可遏的杀上山去,却反被仇人废掉了修为苟活了五年,哈,五年啊……。” 说到这,包宏灿烂的笑了起来:“你死了,会有亲人为你感到伤心,而我死了,或许只是一种解脱,我已经痛苦了那么多年,真的感觉到累了,你连这也要跟我争吗?” “我……” “林统领~” 林欢动了动嘴唇正想说话,却见楚柔儿不知何时已恢复了神采,正平静地看着他道:“你就应了他吧~” “公主万万不可啊,潜龙兄弟他……” “这是命令!”楚柔儿的眼神忽然间变得凌厉起来,旋即清冷着声音道:“莫非你想抗命?” 林欢的头终于低了下去,咬着牙道:“属下……遵命!” “多谢公主成全!”包宏冲着她拱了拱手,一本认真道。 “潜龙大人~” “嗯?”包宏疑惑的皱了皱眉:“公主还有何吩咐?” 却听楚柔儿异常坚定的道:“活下去,别死。” “哈哈,公主的吩咐,属下一定尽力照办!”包宏的爽朗的笑声瞬间冲淡了绝望的氛围,而林欢却在这一刻神情恍惚,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崖壁外,耶律成缓缓睁开了眼睛,站起身来。 “嘿,藏的还真是够隐蔽,让我一通好找。” 话音未落,他突然转身朝着左手方的一块巨型岩石接连拍出数掌,“砰”的几声过后,一个仅能容下三个人同时进出的洞口露了出来,见状耶律成嘴角划出一丝冷酷的笑意。 “林兄弟,公主和元帅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保护好他们,莫要让那耶律成得逞!” 眼看这一处藏身之处已经暴露,包宏当即一步踏在众人面前,开始疯狂的压缩真气道。 “放心,我一定会的!”林欢应了一声走到他身边,突然间暴起发难,轻飘飘的一掌顿时将毫无防备的包宏打的一个踉跄。 “你做什么!”包宏愤怒的吼了一声,抬起头来却见林欢早已笔直的朝着洞口冲了过去,不由又气又怕道:“林欢,你难道想抗命吗!还不快回来!” “不用说了,你活着,远比我活着有用,如果真想感激我,那就早些斩了耶律成的狗头,为我报仇!”林欢的声音远远的传来道。 “混账!”包宏顿时咆哮着一拳轰在石壁上,而这时林欢的身影即将消失在众人眼前。 “如果这一次我真的死了,还望兄弟代我回家一趟,替我那年迈的二老尽上几日孝,林欢,感激不尽!” “啊啊!!” 听到这一句话,包宏终于忍不住涕泗横流,仰天长啸,旋即一只手提起惊呆的楚柔儿,另一只手将斗天来夹在腋下,悲愤道:“我们走!” 当他们极速冲出洞口的时候,却见林欢已经被耶律成死死掐住了脖子,扼起到了空中,后者正一脸讽刺的望着他们。 “呵,还想用自爆来拖住我?”耶律成揶揄的笑道:“遇上了我,你们还以为命运依旧掌握在自己手中,想几时结束就几时结束吗?做梦!今日你们一个都跑不了,我定要让你们生不如死!” “快……快跑,别……别管我,跑……跑啊…” 林欢的生命显然已经走到了尽头,鲜血正自他的嘴角不断留下,他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众人,艰难的开口道。 看到这,包宏终于狠下决心,当场头也不回的飞身远去。 “聒噪!”耶律成一把扭断了林欢的脖子,将其抛至脚下,旋即冷冷的看了包宏一眼,玩味道:“嘿,还想走?” 说着,就欲抬脚追上,却突然间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低头一看,才发现是那已经死去的林欢不知在何时牢牢的抓住了自己的脚踝。 耶律成挣脱了几下没挣脱掉,顿时心头邪火大盛,当即暴怒着将脚下的林欢彻底踩成了一滩肉泥,旋即望着包宏离去的方向,脸上划过一丝病态的兴奋。 等到岳宁等人率着大军匆匆赶到的时候,原地只剩下一滩血肉模糊看不出是谁的尸身,唯有林欢的人头在这堆血肉之中显得格外触目惊心,岳宁含着泪将他的头颅抱在怀里,而这时,包宏等人终究没有逃脱被追上的命运,被耶律成远远的一记光掌轰倒在地。 “继续跑啊?怎么不跑了?”耶律成狞笑着走到包宏身前,狠狠地将他踩在脚下,质问道:“潜龙,没想到吧,有朝一日,你会落到我耶律成手里,你不是号称大楚神断吗,你往昔的能耐能都去哪了,爬起来啊!” 包宏没有说话,任由他欺凌辱骂,而这时耶律成忽然感觉到了不妥,一把将其从地上拎起,如先前对待林欢那般扼住他的脖子,宛若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笑的猖狂道:“自爆?你居然还想用自爆来跟我同归于尽?哈哈,包宏,你身为大楚神断,就长了那么点脑子吗?到了现在,你还愚蠢的以为你的命是你自己的?放心,我不会很快杀你,我会将你带回我族慢慢的折磨,哈哈!” 说完,他不理包宏愈发难看的脸色,封住他的几处大穴之后,便将其粗鲁的抛到一边,转身向着楚柔儿踱步走去。 “咦?这不是大楚的千柔殿下吗?”耶律成啧啧称赞道:“唔,长的还真是国色天香,我见犹怜,难怪能将我家赤木王子迷的神魂颠倒,整日茶不思饭不想的,不过你怎么打扮成了这幅模样,又如何会出现在这里?莫非是对我家王子也生出了情意,赶着来与他相会?哈哈!” 楚柔儿一言不发,只是用冰冷的眼神注视着他,如视死物。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三章 异变突生 “你若再敢往前一步,我必自刎在你面前!”只见楚柔儿手腕一动,一把匕首便自她的袖间滑出,被她反手持着横在了脖子上。 “呵,还挺刚烈,有你父皇的几分影子。”耶律成揶揄的说了一句,不过却始终没有再往前走,楚柔儿那异常认真的眼神给了他极大的威慑,他预感着只要自己再向前一步,这个偏执的丫头就真的会毫不犹豫的划开她自己的脖子。 “你这又是何必,我家王子乃是这世间少有的少年俊才,论相貌、才情那都是无可挑剔,况且又对你一往情深,你还怕他会配不上你吗?”耶律成摇了摇头,似乎对她的做法很不理解。 楚柔儿却是冷笑一声,语气说不出的讽刺道:“奴才就是奴才,自己的儿子死了,就开始替别人的儿子操起心来了,还以为别人会念着他的好,殊不知在别人的眼中,他依然是个狗一样奴才,哪怕做的再多,也只能算是摇尾乞怜,可悲又可笑。” “你!”这话说的可谓是尖酸刻薄至极,而且每一句话都针扎般刺在耶律成的心上,饶是耶律成如此修养,亦被她气的险些失去理智,怒火冲天之际恨不能一掌拍下,却又生生忍住,表情阴狠到极致道:“休要说我,你父皇他又能到好到哪去,还不是一样连自己的儿子都保不住,枉他身为一国之君,活的岂不是更加窝囊,有个这么没用的父亲,你又有什么资格来对老夫指手画脚!” “我父皇是未能保住我大哥的性命,但为了给大哥报仇,他不惜倾一国之力奔赴万里血洗云龙山脉,何等的雷霆手段!仅仅一年多的时间里,便歼灭你族七十万大军来给大哥殉葬,何等的杀伐盖世!事后更是率兵追击你军上千里,杀得你蛮族十五年来像乌龟一样缩在壳里不敢出来,又是何等的豪气冲天!你区区一个狗奴才,又有什么资格来与他相提并论!”楚柔儿迎着他的目光丝毫不惧的说道,在这一刻所散发出的气势竟然还要隐隐的压过耶律成。 “好!好!”耶律成一连说了两个“好”字,突然间只觉眼前一阵天昏地转,紧接着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就势喷出,竟是被楚柔儿生生气的吐血。 “好!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女娃子,你说本大帅没能耐为我儿报仇,那本大帅今天就证明给你看看,我是怎么当着你的面,亲手将那斗老儿的脑袋拧下来,踩成渣!”耶律成放肆的大笑几声,向着斗天来步步紧bi。 “你敢!”楚柔儿见状顿时一个箭步跨至斗天来身前,张开手臂,怒视着他道:“你要是敢动斗爷爷一根汗毛,我楚柔儿发誓,在有生之年必跟你不死不休!” “哼,就凭你也敢威胁我?”耶律成怒极道:“即便是你父皇站在这里,见到本大帅也只有颤抖的份,莫要以为我家王子对你生有情意,本大帅就真的不敢拿你怎么样!” 说着,竟再也不避讳楚柔儿的身份,冷笑一声,便对着楚柔儿飞速拍出一掌:“如此的刁蛮成性,不知死活,今日本大帅就先替我家王子好好将你管教一番!” 先天后期高手的一掌又岂是儿戏,即便耶律成故意将力量控制到了一成都不到,但也绝不是柔弱的楚柔儿所能承受的,可以想象,这一掌若是拍实了,楚柔儿必落得个吐血横飞的下场,可见这耶律成也是被楚柔儿的话bi急了,才会如此不顾一切,贸然出手。 看到这一幕,包宏顿时心急如焚,只是苦于被耶律成封住了穴道,丝毫动弹不得,只能嘴里发出一些“呜呜”的声音,却根本无济于事。 眼看着,耶律成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楚柔儿毅然的闭上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耶律成见状发出一声冷笑,心头怒意更甚,不自觉的便将功力提升到了一成左右,然而就在这时,异变突生,耶律成的瞳孔猛一阵收缩,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极为不可思议的事,表情骇然到不行。 “斗……斗天来!” 耶律成顿时像见了鬼一样发出一声尖叫,因为他竟然看到斗天来在一瞬间睁开了眼睛,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他不由吓得亡魂大冒,下意识的就想收手闪电逃离,然而却为时已晚,待他回过神来,斗天来已将他的手臂牢牢抓住。 楚柔儿听到动静,亦转过头来,待看到斗天来果真苏醒了之后,顿时发出了一声兴奋的呐喊:“斗爷爷!” 包宏见状,亦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斗天来会忽然间醒过来,但斗天来既然活过来了,那么一切问题就都可以迎刃而解了,对于斗天来,任何人都会有一种盲目的信任,他也不例外。 而斗天来却没有说话,依旧只是用冰冷的目光看着耶律成,默默的压制,直将后者看的头皮发麻,面无人色。 “不!不可能的!你明明都快死了,怎么可能还会醒过来!!”耶律成快要被他的眼神刺激的疯了,变得语无伦次道:“这一定是幻觉,不是真的,我一定是在做梦!你是假的!你们都是我的幻觉!” 突然间,他好似想到了什么似的,不可置信的尖叫道:“你根本就没有受伤,这一切都是你故意的,就是为了引我上当!” 这一次,斗天来终于回应了,然而却是用行动回应,“砰”的一声,耶律成的手臂被他生生捏爆,鲜血和碎肉溅了一身,耶律成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哀嚎之后,终于成功脱逃,立在远处恶狠狠的看着他们。 “斗天来,十五年不见,你真的愈发长本事了,昔日光明磊落的追云枪圣,如今居然也会耍心机了,为了诱我上当,竟不惜抛出一位统领的性命作诱饵,好手段,好算计!这一次我耶律成栽的心服口服!”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他从牙缝里生生挤出来的。 正文 第二百四十四章 我来晚了 “斗天来你虽然装的很像,但是你骗不了我,你现在也一定是在强撑吧?毕竟,没有人会拿那么多人的自爆不当回事,即便是你尊为大楚战神,那也不行,不然以你的实力,若是无恙,方才又岂是废掉我一条臂膀那么简单,只怕我现在早已是一具无头尸体了吧!”耶律成冷笑一声,目光紧紧锁定斗天来的表情,似乎要将他看透。 然而包宏却突然间变得提心吊胆,因为斗天来的表现怎么看都让他想到了四个字:回光返照! 如果真是那样,那么斗天来方才的那一次出手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如果耶律成也看穿了这一点,那自己等人岂不依旧危险,丧失了一条臂膀的耶律成定然会变得更加的丧心病狂,到时候他若是疯狂报复,只怕公主…… 包宏突然间有些不敢想下去了。 然而,耶律成的反应再次出乎了他的意料,只听他叹息一声,语气竟是说不出的落寞,同时有一股深深的挫败感掺杂在里面。 “斗天来,我明知道现在出手很有可能将你们一网打尽,可惜的是,我不敢,不!不是不敢,而是我的命要比你的命金贵的多!”耶律成疯狂的笑了起来,殊不知他的表现在此刻有多么的自欺欺人:“对,就是这样,你是注定要死的人了,本大帅没有必要去犯这个险!” 闻言,斗天来向着他遥遥的抬起了手,这个动作顿时将耶律成惊退到数十丈开外,直接没了身影,只有一道声音自远方传来道:“斗天来,你可一定不能死,十五日之后,我还会再来,到时候,咱们新仇旧恨一起算!” 片刻之后,斗天来的瞳孔终于暗淡了下去,而这时,岳宁等人也终于赶至,众人在经过了一天一夜的鏖战之后,可谓是身心俱疲,眼看着耶律成已经离去,众人顿时都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旋即纷纷无力的跪在了地上,现场陷入沉默。 这一战,蛮族合共四十五万大军,有将近四十万人把性命彻底葬送在了这里,而楚军一方,除去重伤的四万人,亦有三十万人埋骨一线天,单从表面的战况来看,是楚军占了优势,不过再多的优势也弥补不了一件事,那就是大楚的不败战神,斗天来,在这一场战争中倒下了,更糟糕的是,这位战神的性命如今危在旦夕。 “这一战,我们伤亡如何?” 包宏被众人解救之后,当即低沉着问了一句,身为军师,他要随时掌握己方的情况,以便于及时的作出对策,不过这一次,向来稳重如山的他,声音居然在掩饰不住的颤抖。 “大军之中,有六万人受到轻伤,四万人重伤垂死。”岳宁的声音也不自觉的低了下去:“至于已经战死的兄弟……有三十万。” 包宏叹了口气,缓缓地闭上眼睛:“那蛮军伤亡又是多少?” “四十五万大军如今应该还剩下六万人……”说到这,岳宁的脸色忽然间变得有些不自然,咬了咬牙,他如实说道:“其实我本来是可以就这些人彻底留下的,甚至生擒到耶律成与祁仑儿也并非什么不可能的是,只是听到元帅……元帅他……” 岳宁狠狠的一拳捶在地上,懊恼道:“都怪我擅做主张,差点害了元帅与公主,不过潜龙你放心,到时候我会如实向皇上请罪,无论是杀是刮,我岳宁都心甘情愿!” “这并不怪你,在得知元帅之后,没有人能保持沉默。”包宏叹息着说了一句,突然间心中一紧,慌忙问道:“对了,元奎大人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岳宁摇了摇头,一一念出了众人的名字,叹道:“其他人还好,唯有元奎大人、柳嗔兄弟、秦勇兄弟还有杨宁兄弟伤势严重,没有几个月的调养,相信根本恢复不过来,其中,林欢兄弟是我们十方统领之中唯一身殒的一位。” 提到林欢,气氛顿时又变得压抑起来,包宏永远也不会忘记他临终前嘴里还吃力的喊着让自己逃命的那一幕,擦了擦逐渐变得湿润的眼睛,包宏忽然想起他似乎还托付给自己一件事,不由将此事紧紧的记在心里。 “对了,王大夫伤的怎么样了?严不严重?” 现在的大军之中,王朗王大夫是唯一能救斗天来的人,问完之后,包宏顿时屏住心神,生恐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王大夫他……”岳宁的声音又一次低了下去:“耶律成生恐元帅恢复过来,故对他下了杀手。” “咯噔!” 包宏顿时如遭雷击一般,微怔过后,慌忙对着岳宁吩咐道:“速速备马,这次还有劳岳兄弟辛苦一趟,将元帅带回洛安去求救解大夫!” “现在回去?”岳宁不由脸色一肃道:“从这里到洛安,路程足有万里,纵是最快的马也要十日,来得及吗?” “来不及也要去,难道眼睁睁的看着元帅死吗?”包宏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事不宜迟,还望兄弟即刻动身,这里自有我来善后!” “我明白了,兄弟保重,那我岳宁去了!”岳宁说着就要背起斗天来,就在这时,高空之上突然传来一声高亢的鸾鸣,紧接着一道男子的声音凭空响起道:“不用去了!” “谁!” 众人顿时如临大敌的一般抬起头来,岳宁更是一把举起长枪,作势欲投,就在这时,包宏突然爆发出一声雷喝,声音掩饰不住的兴奋道:“都给我住手!你们且看看那是谁!” 就在这时,自高空之下落下一道身影,一袭医师打扮,笑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和力,然而当你认真去感受,就会发现他脸上的笑容已经变了意味,正气之中掺杂着几分邪魅,可谓是正气凛然,又给人凛然邪气。 “解……解大夫!” “是我。”男子向着众人灿烂一笑,在这一刻竟宛若太阳般耀眼,瞬间便将笼罩在众人心头的雾霭驱散。 “抱歉,我来晚了。”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五章 告一段路 十天后,孤星纵马来到宋国的一座边陲小城,长达一个多月的艰苦逃亡之旅,终于要在这里暂时告一段落。 宋国,七国之中论实力仅仅排在第四位,然而其强大的贸易能力却能在七国称尊,至于其都城汴京更是纵横大陆最有名的贸易之都,如果说楚国与燕国是纵横大陆的门户,那么宋国就是连接整座大陆各道门户的中枢要塞。 若是论到重要性,六国无一能出其左右,即便是楚国亦是远远不如,毕竟没了楚国,六国只是少了一位强有力的盟友,但还远未到灭国的地步,而宋国一旦有任何受损,那么整个大陆的往来贸易都会陷入瘫痪。 而宋国也很清楚自己的定位,故对六国之中任何一个国家都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既不有意疏远,也不刻意亲近,就是这样的做法让宋国安然无恙的度过了千年,自七国建立以来,彼此之间摩擦不断,然而宋国却从未与任何一个国家发生过不对付,反而让六国纷纷都视宋国为己出,极力维护。 这一代的宋国国君很好的继承了前人的传统,在与六国处好关系的同时,并没有去格外亲近哪一国,而剩余的六国国君也都很识趣的没有去刻意讨好巴结,似乎在处理宋国关系这一方面已经达成了共识。 跟随着在路上偶然间遇到的数支商队徐徐前进,孤星在经过了一番盘问之后终于成功进入了宋国,这让他长松了一口气,万幸自己厄运之子的身份不曾暴露,不然今日想要进城,必然得大费一番周章,这一点,光是从守城的几人身上所散发出的强大气息就可以感受的出。 “六位灵冶后期巅峰的高手竟然只是被用来守城,这宋国的手笔未免也太阔绰了一些。” 顾不得感慨,孤星当即纵马疾驰,照小月的话说,负责在这里守城的势力绝不止表面上那么简单,暗地里还有数位实力堪称恐怖的高手在此虎视一方,能被小月都说成是恐怖的人,他们的实力又该高深到什么地步…… 孤星越想越是心慌,生恐被他们看出些端倪,一时间恨不能插双翅膀飞离这里,而就在他从此地走了约莫有数百米之后,三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同一时间出现在城楼顶上,望着孤星离去的方向一阵出神。 “想不到,区区数年的时间,楚国竟出了这么一位了不得后生?”其中一位老者率先开口打破沉默道。 “观此子样貌绝不超过十七岁,却已是灵冶中期修为,这等人物纵是放眼我们大宋,怕是也找不出几个吧?”另一位老者顿时也感慨般说了一句。 “此子的确惊艳,只是离去时似乎有些神色匆匆的,仿佛是在忌惮着什么,不知你们注意到了没有?”唯有第三位老者朝着孤星的背影多看了几眼,微微有些狐疑的问了二人一句。 “可能是有什么急事赶着要去办吧,来到这里的人有几个是悠哉悠哉的。”第一个开口的老者轻笑一声,又变得正经道:“我们的职责只是守护好此地,其余的事情与我们无关,我们也无须去管,好了,皇上的命令是让我们三人秘密留守在暗中,现在我们还是尽快散去吧。” 其余两位老者点了点头,突然间,一阵微风吹过,三人的身影在夕阳下转眼之间消失不见。 “吁~” 一炷香后,孤星翻身下马,踱步迈入了城里的最大的一家酒楼。 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这里汇集了各路人士,人声鼎沸,不必张口便能打听到很多消息,而且此时天色已晚,正好需要找个地方歇上一歇,顺便从小二嘴里将通往燕国的路程打听清楚。 “哎,客官,您这是打尖还是住店呐?” 始一进门,便有一位模样的男子满脸堆笑的迎上前来,孤星倒也懒得听他废话,随手掏出一锭银子交与到他的手中,吩咐道:“给我来一间上好的客房,另外,在这大厅之中随意给我挑一处位置,将你们店里的招牌菜每样来上一份,外加好酒一壶,至于剩下的银两就不必找了,听明白了?” “哎,小的明白小的明白,客官,您这边请?” 一听有银子赚,小二顿时笑的更欢了,立马将孤星带至一处靠窗的位置,道:“这里虽然偏僻了些,但却胜在清静,临窗吹来些许凉意,会让人觉得清爽,不知可令客官满意?” 孤星这才打量了一眼四周,发现是一处打听消息的好地方,而且位处偏僻不易被人发现,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嗯,那就这里吧。” 小二这才安下心来,忽然间又有些不解道:“以客官这些银两,足以到二楼去订上一处雅座,又何必非挤在这闹哄哄的大厅之中?” 孤星笑道:“心若真个静下来,哪里都是雅座,又何管他楼上楼下呢?” 小二混迹江湖那么多年,还是头一回听见如此新颖的回答,拎壶替他倒了杯茶水,不由识趣一笑道:“能说出这番话来,客官倒也不是凡人,那好嘞,客官,您先品着,小的这就去跟您上菜。” 送走了小二,孤星端杯淡抿了一口茶水,感受到舌尖传来的温凉之后,孤星微微闭上眼睛,心神完全沉浸在了大厅之中。 “嘿,听说了吗,前些日子在楚国发生了一件怪事!”距离孤星不足五米的位置,有一桌六个人正聚在一起闲聊着,其中一名长着络腮胡的大汉在喝了一口小酒之后,神神叨叨的冲着同伴说道。 灵冶期高手的听力何其敏锐,几乎就是在那名男子说出楚国二字的同时,孤星便将全部注意力转移到了那一桌人身上。 “什么怪事?” 酒肆闲谈,无非就是图一个新鲜,一听到似乎是有什么刺激的事发生了,众人纷纷来了兴趣,当即追问道。 “嘿嘿~”却听那大汉促狭地笑了笑,饮了一口烈酒,故作神秘道:“讲起这怪事,那还要从一个月前说起。”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六章 一件怪事 “行了七哥,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怪事你就说吧,兄弟们都等着听呢。”一位长着尖下巴的男子催促道。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回应道:“是啊七哥,你就快说吧。” “嘿,我说,你们别急啊,我又没说不告诉你们。”被众人称作七哥的男子眼见众人都被自己的话题吸引,顿时也就不再装神秘:“你们应该也都听说了吧,七哥我前些日子去了楚国?” “瞧你说的,弟兄们不就是知道你回来,才都聚在一起替你接风的吗?”尖下巴有些不满的嘟囔了一句,显然是在埋怨他没有说重点。 “哈哈,兄弟莫急,这故事得一点一点听下去才有意思不是?”七哥闻言哈哈一笑道:“告诉你们,七哥我不仅去了楚国,还去了那楚国的国都,大名鼎鼎的洛安城,听过没?” “洛安?”众人顿时来了精神,迫不及待的道:“洛安倾城恋,楚皇名笑天,里的那个洛安?” 显然,笑天皇帝与倾城皇后的故事不仅风靡楚国,即便是来到了宋国,那也是无数人茶津饭道的一个热门话题,经久不衰。 “没错,就是当年楚国的笑天皇帝与倾城皇后所居住的洛安城。”七哥说着揶揄一笑道:“想不到你们几个大老爷们,居然还知道这些个娘们儿爱打听的风流韵事,嘿嘿~” 众人顿时一阵面红耳赤,好不尴尬:“哈,这还不是听那些女人们聒噪的多了,自然也就熟悉了,再说了,七哥你不也一样吗,咱们谁也别说谁。” “行,那咱们就此打住,说正事。”七哥制止住喧闹的众人,忽然间变得正经道:“就在我离开洛安的那一天,那洛安城发生了一件怪事,晴日当空,忽然间就降下了一场天罚,那叫一个雷霆滚滚,七哥我从来就没见过那么粗的闪电,足足有几人合抱的大树那么粗,当时的景象恐怖的就像灭世一样,整片天都被乌云给遮住了,全部都聚集在洛安城上头将楚国的皇宫都给笼罩了,当场就有无数人跪在地上磕头,口里直喊老天爷饶命,那场面端地是骇人,差点没把七哥我这魂都给吓没了!” “天罚!”众人一惊过后,纷纷不相信道:“七哥你甭说笑了,这大晴天的哪能打雷,你这不是净搁这忽悠我们呢吗?” “嘿,我说你们这群兔崽子,我不给你们说,你们缠着要我说,这好不容易跟你们说了,你们又不信了,这七哥我还能骗你们不成,我骗你们有什么好处!”七哥一见众人不相信自己,顿时急眼了,扯着嗓子喊道。 “七哥,不是我们不相信你,而是你这话他怎么听都不让人觉得是真的啊,先是大晴天打雷,你说打雷就打雷吧,还整的跟灭世似的,照你说的,要真有那么那么厉害,那洛安城还不得被轰得连个渣都不剩啊?”尖下巴撇了撇嘴,不以为然的道。 “嘿,它要是真轰下来,那绝对连个渣都不剩啊,可关键是,就在它即将轰下来的时候,出来一个很厉害的神仙给它化解了!”七哥眉毛一挑,又抛出一个重磅炸弹道。 “神仙?”这下众人彻底相信他是在胡诌了,纷纷“嘁”了一声,各顾自的喝起酒来,将他晾在了一边。 “哎,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七哥顿时生气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道:“莫非又是以为我是在胡扯!” 话音未落,其余桌上的人也纷纷面带不善的看了过来。 尖下巴见状慌忙将他拉住,夹了一筷子菜在他碗里道:“哎,七哥,莫生气莫生气,不是兄弟们不信任你,而是你说的让我们实在难以接受啊,你口口声声说是神仙出手搭救,那你倒是给兄弟们说说,那神仙他到底长什么样子?” 众人也纷纷附和道:“是啊,七哥,那神仙他到底长什么模样,你倒是给兄弟们说说啊!” 七哥这才消气,端杯饮了一口酒,顿了顿道:“说起那神仙,七哥我还真没见着。” “嘁!” 众人顿时又一哄而散。 “哎,我没见着,可有人见着啊。”七哥急忙又补充了一句道:“据说,当时就在那天雷翻腾而下欲将一切毁于一旦的时候,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道伟岸的身影,身影立在高空之上就那么轻轻的一挥手,喊了一声“散去”,那万丈雷霆便立马消失不见了。” 说完,发现众人都一副见鬼了的眼神看着他,七哥顿时不高兴道:“你们这是什么眼神?” 尖下巴不由苦笑道:“七哥,你喝多了,来来来,咱不说了,吃菜吃菜。” “靠!”七哥顿时脸色一变,怒气腾腾道:“七哥我说的句句属实,你们要是不相信,自己去楚国打听打听,当时是不是有一位散去真人出手拯救了洛安城!” 见他发那么大脾气,众人纵是不相信也有些信了,小心翼翼的问道:“七哥,这么说你说的都是真的,真没骗我们?” 七哥道:“废话,老子骗你们有什么好处!” 众人终于不再怀疑,却又更加好奇的问道:“那你说这天罚它究竟是如何发生的啊,那位散去真人他到底又是什么身份,难道真如七哥你所说的,他是一位神仙?”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七哥摇了摇头,忽然间压低声音道:“不过我倒是打听到了另一个消息,你们知道这场天罚是由谁引起的吗?” 众人被他勾起了兴趣,当即追问道:“谁?” 七哥叹息了一声,缓缓吐出四个字道:“厄运之子。” 众人顿时瞪大了眼睛,尖下巴头一个反应过来,震惊的喊道:“厄运……” 然而话未说完,便被七哥一把用手捂住了嘴,呵斥道:“你不想活了,这个名字也是能随意说出来的!” 闻言,众人不由心虚的看了一眼四周,待发现并无异样之后,又忍不住好奇的催促道:“七哥,那你小声跟兄弟们说说,这事怎么又跟那厄运之子扯上关系了?”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七章 酒肆巧遇 孤煞出,天地乱;灭众生,尽涂炭! 自从欧冶子推算出厄运之子存在于这个世上之后,七国的众人无一不是提心吊胆,坐立不安,日夜盼着能将那厄运之子早日斩杀,免除大患,如今听到有关他的消息,众人又如何还能平静。 “至于怎么跟厄运之子扯上关系了,这个我亦不是很清楚。”七哥道:“在我离开的时候,看见好多人都自发的聚集在一起,说是要去剿灭厄运之子,据说这场天罚正是由那厄运之子给引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摧毁洛安城,说来他的心也太狠了,那洛安城少说也有数十万条人命,他居然说轰杀就要轰杀,万幸最后关头有位神明出手相救,不然恐怕所有人都得被他害死咯!” 七哥似乎对那灭世的一幕已经有了阴影,至今说起来还心有余悸。 “那最后呢,那厄运之子抓到了没有?”相比之下,这才是众人最关心的问题。 七哥叹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想应该没问题吧,毕竟为了对付那厄运之子,我听说就连四大家族都出马了。” 一听这话,众人顿时放下心来,四大家族的威名他们可是知道的,以他们的势力,对付一个远为成长起来的厄运之子,那应该是十拿九稳的事,看来厄运之子的凶名,过不了多久就要彻底沉寂了。 想到这,众人顿时没了压力,纷纷举杯痛饮,而另一边,孤星亦睁开眼睛,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从他们的话中不难推断,自己已经来到宋国的事暂时应该还无人知晓,这也就是说自己大可以光明正大的行动,而不必束手束脚的,想到这,孤星烦躁的心情莫名的好了几分。 透过窗看着街上的灯火夜市,孤星的思绪突然间恍惚了起来,想起了初到洛安的那一天晚上,被楚柔儿拉着东逛西逛,最后联袂走进一间馄钝铺,二人一边吃一边闲聊,彼此只觉说不出的温馨,待至醒过神来,对面早已是空空如也,苦笑一声,笑声里有一丝淡淡的失落,也有着深深的挂牵。 “柔儿,你现在还好吗……” “来咯,客官,您的菜~” 就在这时,小二的声音将他惊醒,抬起头来,小二已经备齐了酒菜去而复返。 “这是您要的菜,这是您要的酒~”小二帮他将酒和菜一一摆在桌上,谄媚一笑道:“客官,您要的东西都上齐了,您且吃好喝好,那小的就先去忙活了,再有什么吩咐,客官您尽管喊小的一声就行。” “嗯,去吧。”孤星点了点头,刚刚拿起筷子,就在这时,一阵激烈的马蹄声突兀的在酒楼门前停住,紧接着一位衣着鲜亮,面容俊朗,年纪约莫在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子在几名下人的簇拥下昂首阔步的走了进来。 孤星被马蹄声吸引,不由循声看去,待看到男子一行人之后,顿时只觉好一阵熟悉,似乎是在哪里见过,这才想起,在来往宋国的路上,彼此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而男子显然也瞧见了孤星的存在,眼睛瞬间弯成了两道月牙,下一刻,便径直地朝着孤星走了过来,孤星不晓得他什么来路,见状微微皱眉,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剑。 “哈哈,还真是巧啊,兄弟还记得我吗?”男子自来熟的在孤星的对面坐了下来,满脸堆笑的问道。 而这时,小二亦听到动静赶了过来,待看到这一幕顿时还道几人是来挑事的,不由有些同情的看了孤星一眼,接着转过头来小心翼翼的招呼几人道:“客官,您几位这是要打尖还是住店啊?要是住店,我们店有上好的包房,要是打尖,我们在二楼亦设有雅座,至于这一处位置,已经被这位客官先一步给订下了,您看咱是不是……移驾到二楼去呢?” “不用,少爷我今天哪都不去,就坐这了!”男子十分干脆的摆了摆手,旋即又冲着孤星咧嘴一笑道:“不知兄弟是否介意?” 孤星淡淡的打量这一行人,发现六人之中,唯独以这位领头的年轻男子修为最低,至今才不过血冲前期,至于剩下的五人则无一不是高手,最差的一位也有着灵冶初期修为,想自己孤身一人,又有着极其敏感的身份,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当即淡然的点了点头道:“无妨,阁下随意即可。” “哈哈,好,那我就承了兄弟这份情了。”男子粲然一笑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晨,单名一个澈字,外人见了我,大多喊我一声晨少,不知兄弟怎么称呼?” “原来是晨少,在下陌寒,陌上的陌,幸会幸会。”孤星拱了拱手说道。 陌寒,自然是他临时编出来的名字。 “哦,陌寒?”晨澈忽然间笑了起来:“这名字倒是起的别致,陌兄弟应该不是我大宋之人吧?” 二人之前相遇过,孤星自知瞒不过他,索性点了点头道:“如晨少所言,在下来自楚国。” “原来是来自楚国的朋友,难怪兄弟如此年轻,修为却如此了得,可见楚国能被列七国之首,倒也不是没有道理。”晨澈笑了笑道:“楚国虽然与大宋接壤,但是路程却也不再少数,敢问陌兄弟千里迢迢来到我大宋,又是所为何事啊?” 说完,见孤星脸色一僵,又慌忙将话题打住道:“是我唐突了,陌兄弟若是不方便说,权当我没问便是。” 遮遮掩掩的反倒惹人生疑,孤星索性大大方方坦白道:“倒也没什么不方便的,不瞒晨少,在下此行的目的并非是宋国,而是燕国,来到宋国,也不过是顺路为之。” “原来如此。”晨澈笑道:“这般说来,我与兄弟倒是颇有缘分。” “哦?”孤星闻言顿时挑起了眉毛,饶有兴趣的问道:“晨少此话怎讲?” “哈哈,陌兄弟若是要到燕国去,那汴京乃是必经之路,而我的家便在汴京,陌兄弟你说,我们之间是不是很有缘分?”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八章 拼酒 孤星顿时歉意的笑了笑:“的确是巧了些,只是在下明日一早便要动身启程,怕是无福与晨少同行了。” 此人来历不明,之前又是刚刚才从楚国回来,想必也多多少少打听到了一些有关自己身份的事,以他们几人的实力,自己虽不担心会被认出来,但是行走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保持距离为好。 “哦?兄弟明日一早便要上路?”晨澈偏着头问道。 孤星点了点头:“此去燕国还有要事,耽误不得。” “这样啊……”晨澈忽然间眯起了眼睛,笑着说道:“看来我与陌兄弟之间的缘分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呵呵。” 孤星被他笑的一阵恶寒,颇有些无语道:“难道……” “是了,我们也是明天一早动身,同陌兄弟一样,有些急事,耽误不得。”晨澈笑的愈发灿烂道。 眼见推脱不过,孤星只好认命道:“也好,在下初来乍到,在这里可谓是人生地不熟,那就有劳晨少多多照应了。” “哈哈,好说好说,陌兄弟不必跟我客气。”晨澈说着瞥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忽然间皱了皱眉道:“哎,这些东西怎么能用来招待客人,小二来,迅速将这一桌给本少爷撤了,然后将你们店里最好的菜最好的酒统统给我来一份!” 眼看着小二竟真的听信他的话要将所有的饭菜都撤下去,孤星急忙伸手制止道:“这些饭菜就已经很好了,无须再多费心去换一桌更好的。” 说完,他冲着晨澈歉意的拱了拱手,苦笑道:“在下这些天里急于赶路,已经有数日未曾好好的吃过东西了,如今早已是饥肠辘辘,若是将这桌饭菜撤去,怕是还未等到新的饭菜上来,在下就要饿的没力气了,失礼之处,还望晨少多多见谅。” “哎,兄弟这说的什么话,什么见谅体谅的,须知来到我大宋,你我之间,你才是客人,而我作为主人,自然要以客人的考虑为先。”晨澈道:“既然兄弟不愿再等,那我也就不再强迫,小二,速去添一份碗筷于我,另外再捎带一壶好酒过来,俗话说酒逢知己千杯少,我与陌兄弟投缘,今日当痛饮一番!” 小二顿时匆匆去了,须臾之后,便将他吩咐的东西尽数送了过来。 “呶,这是这桌饭菜所需要的银两,至于剩下的也不必找了,待会儿说不得还要再差你上酒。” 晨澈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抛到小二手上,小二当即手忙脚乱的接住,却险些被那璀璨的金光给耀瞎了眼。 小二拿着金子一阵发懵,旋即咬了咬牙又将他还到晨澈道:“这位客官方才已经将饭钱给结过了,所以这锭金子还是请客官收好吧。” “哦?”晨澈半信半疑的瞧了孤星一眼,看着后者微微点头之后,顿时又笑出声来:“我晨少送出去的东西,从来就没有收回的道理,看你还算老实,这锭金子……” 他将金子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之后,手指再度发力,将其不偏不倚的弹入小二手里,道:“且送于你吧!” 小二顿时受宠若惊的连连点头,千恩万谢的去了。 孤星着实也被此人的出手阔绰给吓到了,听闻宋国素来注重贸易,故国内多是一些富商大贾,想来此人的家世背景怕就是这诸多富商之中的一位,才会如此的视钱财如无物,正分神之际,晨澈已经先将孤星的杯子斟满,旋即又为自己倒了一杯,举杯劝饮道:“陌兄弟,这茫茫人海,互相不认识的人多了去了,若是无缘,哪怕是离得近的的两个人彼此穷尽一生,也不见得搭上一句话,而我们之前只是有过一面之缘,如今却能坐在一块同桌对饮,这何尝不是缘分,为了缘分,干一杯如何?” “自然可以。”孤星说着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晨澈见状道了一声“爽快”,当即也学着他的样子猛灌了一口,烈酒入喉,顿时让他只觉腹中一阵火辣,宛如火烧一般,脸色也不由的出现了几分潮红,退却不下。 “痛快!”晨澈似乎十分享受这种烈酒穿喉所带来的辛辣感,不消片刻便又将二人的杯中斟满,先一步端起杯来,对着孤星一饮而尽,道:“我干了,兄弟随意!” 隐隐似有与孤星拼酒的意思,孤星又岂会惧他这个,想自己从小跟着爷爷长大,家里最不缺的恐怕就是酒了,而且不知什么原因,老人从不像别人家的大人管教自家孩子那样限制孤星饮酒,这才让他小小年纪便练出了惊人的酒量,只是顾忌到这行人无缘无故的找上自己可能还会有其他目的,孤星亦不敢放开了喝,始终都只是在跟随着晨澈的节奏,见他喝掉一杯,自己亦干掉一杯,几个回合下来,壶中的酒便已见底,眼见晨澈又要伸手去够另一壶,后方站着的几个下人之中,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壮着胆子劝住他道:“少爷,别再喝了,再喝您又要醉了。” 晨澈一把将他的手打开,口吐不清的道:“坠什么坠,少爷我像是喝坠的人吗,给我让开,我很清醒,来来来,陌…陌兄弟,我们剧…剧续痛饮!” 见他喝的连舌头都大了,孤星亦有些搞不清楚他找上自己的目的了,难道真如他所说的,只是单纯的觉得与自己有缘分?直觉告诉自己,事情定然不会那么简单,想到这,孤星试探着问了一句:“晨少,我们明日一早还要赶路,为了不耽误功夫,依我看这酒还是少喝为好,就此打住如何?” “喝酒是喝酒,跟赶路有有什么关系,不用理会他们,来来,我们接着干!”晨澈说着将酒壶提在手里,示意孤星将杯子拿过来。 孤星故作为难道:“可是…“ ”哎呀,有什么好可是的,陌…陌兄弟,你怎么也变得那么婆婆妈妈的了,让你拿你就拿!“说着,一把将孤星的杯子抢了过来,斟了个满,接着亦为自己续上一杯。 正文 第二百四十九章 再度启程 “小……小二,拿酒来,我要与陌兄弟痛饮……痛饮三百回合……” 孤星怔怔的看着倒在桌子上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晨澈,颇为无奈的对后方的几人道:“快将你们家少爷扶回房间休息吧,他似乎醉了。” 眼见他整个人都已经出溜到了桌子底下,孤星知道他是真的喝醉了,并非是装出来的,醉酒的滋味有多难受,相信每个人都知道,所以令他感到不解的是,他之前为何不用内力将酒劲给bi出来,而是任由自己醉下去呢? “少爷他是故意的。”几个下人将他从地上搀扶了起来,其中一位修为最高,俨然是几人之中领头的一位中年男子叹息一声:“自从三年前那件事发生了之后,少爷他逢酒必醉,我想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能暂时放下心中的痛苦,安心的歇息。” “三年前?”孤星暗自嘀咕了一句,万没想到此人倒还是一个有故事的人,看似阳光的外表下,居然还隐藏着一些不堪回首的伤心往事,不过却很识趣的没有再开口打听,而这时,另外几人也在小二的指引下将晨澈安置在了房里,见状,中年男子冲着孤星一抱拳道:“既然我家少爷已经歇下,那小兄弟用完膳后也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我自会派人去通知小兄弟上路。” 孤星当即也拱了拱手,还礼道:“有劳了。” 送走了晨澈一行人,孤星一个人坐在原位自酌自饮,思绪不由有些飘飞,此去燕国还有数万里,路程可谓漫漫,如今自己虽然解开了残月的第四层封印,但第五层封印所需的浮苏花与玄心草却迟迟还打听不到下落,小月姐的记忆一天不恢复,那么自己的身世就一天不会明朗,至于夜家,孤星现在已经暂时不抱有希望了,他唯一不明白的,就是夜家人口中所说的四百年前那个突然现身拯救夜家于危难的神秘男子,他分明就是四百年前的人物,又是如何得知自己的存在?又是为何要令夜家人在寻找到自己之后,于危难时刻出手相救? 会不会就是这个人将残月留给自己,而他才是残月真正意义上的主人? 如果这个人真的是他,那他究竟有什么目的?如果这个人不是他,那这个人到底又是谁? 孤星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无数的疑问出现他的脑海之中不断旋转,身世、玉佩、残月、画像、神秘声音以及每每在自己控制不住情绪突然涌现出的魔性力量…… 每次一想到这些,就会让他瞬间头大如斗,伴随着纠结而来的是深深的恐惧,他突然感觉自己活着就像一只棋子,而在自己的背后则有一位看不见面容,甚至不知是男是女的黑手正无时不刻不再操纵着自己一步步走着他划好的路线,孤星无数次想从棋局之中挣脱出去,却都如那鲤鱼自深渊之下跃向设于万丈高空的龙门一样永远都是在作无用功,这种感觉让他郁闷到抓狂。 “想那么多作甚,难道说知道了一切的真相,你就一定会不再迷惘吗?”小月与他心意相通,自然知道他是在苦恼些什么,不由叹了口气道:“没实力才是让一个人痛苦的主要原因,在你不知道自己下一刻该迈向何方的时候,那就让自己不断地变强吧,当你强大到足以无惧一切的时候,所有的迷惑都将无所遁形。” 闻言,孤星顿时紧紧的握紧了残月,坚定不疑道:“我一定会的,用我手里的这把剑,斩破所有不利,用我永不屈服的信念,将一切都查个水落石出!” …… 第二天一大早,孤星刚刚从床上睁开眼睛,下一刻,一阵敲门声便打破寂静。 “陌兄弟,你醒了吗?我们该上路了。” 孤星听出了来人的声音,正是昨夜醉的不省人事的晨澈,万没想到他会起的那么早,从窗外依旧璀璨的星光可以看出,此时才不过四更天。 一个翻身跃下床去,孤星开门一看,晨澈正倚着门框呵欠连天,看到孤星出来,他当即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了个招呼道:“陌兄弟,早啊~” “早~”孤星这一夜又是在修炼中度过的,故此刻比起没精打采的晨澈来整个人说不出的精神奕奕,好笑了看了他一眼,孤星不解道:“此时天色尚早,缘何那么急着动身?” 晨澈倒是没有避讳,直截了当的道:“从楚国带回来的这批东西,家族急着要用,故昨日连夜传来书信催促,今日提前动身也是迫于无奈,搅了兄弟的好梦了吧?” 孤星笑道:“不碍事,早些动身便能早些抵达,如此看来,倒也不失为是一件好事。” “陌兄弟若是这么想那么就放心了,观兄弟气色不错,莫非……”突然间,他露出一个恍悟的表情道:“原来如此,兄弟的勤奋着实令人钦佩。” 看来他是猜到自己将修炼取代睡眠了,想到这,孤星无所谓摆了摆手道:“算不得什么,只是习惯了而已。” 一听这话,晨澈脸上的震惊顿时更深了,接着自嘲一笑,说不出的落寞道:“陌兄弟谦虚了,我若是能有兄弟一半的毅力,又怎会在这血冲境界一卡便是三年,呵呵,废人一个。” 孤星怔了一下正欲接话,晨澈却转身离开了,只留给孤星一个萧瑟的背影道:“陌兄弟快些进房收拾收拾行李吧,该上路了,莫要让下人们等的急了。” “哎,就来。”孤星点了点头回应着说了一句,突然间有种感觉,似乎晨澈变得与昨天完全不一样了,亦或者这才是他真实的一面? 摇了摇头,暗示自己不必理会太多,孤星重又回到房里,将行李快速的整理了一遍,匆匆迈出房门,这才发现,众人已经在楼下等候多时了。 “抱歉,让大家久等了。”孤星冲着众人歉意的拱了拱手道。 “无妨,兄弟快些上马,我们该走了。”晨澈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道。 正文 第二百五十章 愁不胜愁 “我们现在所在这座城池的名字叫作许都,到达汴京中途还要再经过五座城池,时间上大约需要五天。” 二人一马当先的走在队伍的前列,晨澈笑着对孤星说道:“陌兄弟到了汴京不妨小住几天,也好让本少一尽地主之谊。” “这就不必了,晨少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在下还急着要赶去燕国,实在不好在路上耽误。” 孤星婉拒了他的请求,自嘲的笑了笑,要是被你知晓了身份,怕是会第一个冲上来与我拼命,趁着自己的行踪还未暴露,早些逃到燕国才是正道。 “小住几日也无妨,陌兄弟若是怕耽误行程,本少家中亦圈养了几匹千里良驹,到时候赠兄弟一匹充当脚力又有何难?”晨澈笑了笑,颇为随意的说道。 孤星顿时听得心中一个“咯噔”,那可是重金难求的千里马啊,古来也没个几只,到了他这里居然如此随意,虽然先前已经目睹过一次他阔绰的出手,但还是还是被他这番话给吓得不轻,不由对他的身份越发好奇了。 “此人到底什么来头……” “陌兄弟不必拿这幅眼神看我,本少的家里除了有些银子以外,其余也算不得什么,故兄弟不必费心去猜疑我的身份。”这时,晨澈似乎看穿了孤星心中所想,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呃,除了有些银子?“孤星微微怔了一下,旋即摇了摇头,苦笑着自语道:“此人倒是颇有些意思……” 与此同时,一线天内,楚军一方正顶着炎炎烈日汗流浃背的忘情cao练。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不许停,你们没吃饭吗!想象敌人就在你们的眼前,给我狠狠杀!“包宏负手站在高处,威严的声音响彻三军,除去大楚神断这重身份,他亦是一位热血非凡的三军将领,这一次,斗天来的重伤垂死对他的打击很大,他深感这一切都是由于自己的疏忽造成的,每天都因为深深地内疚与自责而倍受煎熬的包宏终于有一天受够了这种日子,他毅然的换上了一身盔甲,顶替了元奎的职位,日夜操练三万禁军,在他的魔鬼训练下,三万人的禁军军团正以惊人的速度成长着。 ”蛮军很快又要杀过来了,虽然他们是敌人,但是说到骁勇善战,你们还远远不如,战争的号角即将再次吹响,已经没有时间给你们做调整,那种眼睁睁看着同伴倒下的痛苦你们难道还没有尝够吗!你们难道还想让他们再一次攻陷我们的大营吗!“说完,包宏”锵“的一声抽出佩刀,目光无情的扫过下方的众人道:”若是不想的话,就跟着我念,打倒蛮军!“ 三万禁军顿时齐声呐喊道:”打倒蛮军!“ 包宏满意的点了点头,再一次挥动长刀,长喝一声道:”楚军必胜!“ ”楚军必胜!“禁军们被他彻底激起了心头的热血,登时通红着眼睛一遍遍呐喊道:”打倒蛮军!楚军必胜!打倒蛮军……“ 而另一边,柳嗔与岳宁等人亦各自率领着手下将士疯狂操练,接下来的一战注定要比上一战还要凶险十倍、百倍,这一次将是双方百万兵力的较量,楚军之中,将没有人能独善其身,所有人都要奔赴战场与敌军作殊死搏斗,在六国的援军尚未到来之际,楚军一方要倾尽全力将蛮军拦截在一线天之外,视死如归的信念,早已深深地刻在在场的每一位将士的心头。 ”看来元帅的负伤对潜龙兄弟的打击很大啊!“邪医圣手解千愁此刻正站在不远处眺望着包宏等人,待看到包宏脸上那近乎疯狂的表情之后,他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感慨道。 在他的妙手回春下,不出十天,元奎等人的伤势就彻底恢复了,唯有斗天来实在伤势过于严重,至今都还处在昏迷之中,解千愁告诉众人斗天来的命已经保住了,要想苏醒过来,唯一能借助的就是他自身的意志了,听到这,众人纷纷放下心来,他们相信斗天来迟早会醒过来,差的只是时间而已。 ”元帅重伤,林欢战死,潜龙将一切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并将一切心事都憋在心里,虽然他嘴上不说,但是眼中的苦恨却是任谁都看的出的,如今让他这般发泄发泄也好,毕竟元帅已经倒下了,若是连他也崩溃了,那这场仗恐怕就更难打了。“想到即将再度横尸满地的这里,元奎深深地叹息一声,目光隔着无垠虚空看过去,似乎能看到在那塞北荒原之上,蛮族数百万大军正喊杀震天的踏上征程。 与十五年前不一样,这一次蛮族将是在真正意义上的对楚国宣战,为了这个良机,他们已经等待了长达几十年之久,斗天来的战神之威是他们的眼中钉,洛孤城的孤魂军团亦是他们的肉中刺,如今好不容易洛孤城与斗天来,离开的离开,倒下的倒下,没有人相信他们会在这种关头白白的贻误战机,一线天,他们已经垂涎了太久,如今这块肥肉就摆在眼前,焉有不去吃的道理。 蛮军将会对一线天发对全面进攻的消息已经在十日前就通过飞鸽传送到了楚风手里,楚风在略微踌躇了一番之后,第一时间提笔拟旨,并令人挟带旨意连夜出城去向六国求助,蛮族来袭,六国又会做出怎样的抉择,这一点无从得知,楚风唯一能祈祷的便是六国不会像四百年前那样落井下石,否则,大楚灭亡,定将指日可待矣。 现在唯一能令楚风感到振奋的便是命凌云调查至今的私通蛮族的那位幕后黑手的终于有了一些眉目,目标直指朝中的三位军机重臣,现在就差将隐藏于孤魂军团之中的那名内鬼揪出来,然后再通过他来最终确认黑手究竟是谁,放下手中的奏折,楚风疲惫的揉了揉眼睛,毫无疑问,他昨天又是彻夜未睡。 这时,一位美妇人端着一碗参汤走了过来,温婉的帮他吹凉,复又心疼的看着他道:“熬了一宿了,快喝碗参汤补补身子吧。” 正是昭芸皇后,她现在已经不再吵闹着要去见楚柔儿了,只是偶尔在夜里会忍不住念叨几声楚柔儿的名字。 楚风知道她是因为心疼自己,不想再继续为自己添烦心事,自从战王叔叔重伤的消息传来之后,楚风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几夜没有合眼了,接过鸡汤强喝了一口,味道分明是极为鲜美的,可楚风的嘴里却满是苦涩,道:“战王叔叔重伤尚未苏醒,蛮族又再度率领大军来袭,求助的消息朕已经派人传了出去,也不知六国会做何反应,唉!” 看着他这副难受的样子,昭芸皇后只觉鼻头一酸,旋即将他轻轻揽在怀里,咽下眼泪,强颜欢笑道:“会好起来的,一定。”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一章 我自无愧 宋国无疑是一个极其繁华的国家,比起崇尚武风的大楚,宋国更偏向于贸易的流通,故虽然军事力量相对薄弱,但却是历代七国之中最富有的国家。 孤星一路上好奇的打量着过往行人,却失望的发现,这里亦不是他心中所向往的江湖,虽然比起大楚来,此地的修者亦不再少数,但终究还是与爷爷口中那种刀光剑影快意恩仇的江湖差了太远。 “自我等上路以来,陌兄弟便眼神游离,神情恍惚,似是在搜寻着什么,又似是在失望着什么,着实令人猜不透。”晨澈轻笑着摇了摇头,道:“陌兄弟若是信得过本少,不妨将此刻心中所想说与本少听,本少即便帮不上什么忙,但至少作为一个听众,多多少少也是可以为兄弟分忧的。” “倒也没什么,只是有些感慨罢了。”孤星叹道:“小时候,常听爷爷说起一些江湖上的事,听起来端地是热血非凡,那时还道是外面的世界都是如此,单凭一身正气便可立足天地间,仗剑在手,行侠仗义,为的只是惩恶扬善,然而当自己走出大山,却发现所谓的江湖永远只流传在老一辈人的印象之中,是非无数,侠却难见,大楚是这样,宋国亦是这样,大抵江湖也只是心中一个不切实际的梦呵,缥缈而不可寻。” “江湖?”晨澈的眼神亦迷离了起来,有感而发道:“这个名字似乎带有一种特殊的魔力,引得无数人趋之若鹜的追寻,何为江湖?恩恩怨怨即是江湖,然而如今这世道,哪里还有什么纯粹的恩怨,楚国重兵,以兵威震世,宋国重商,以贸易为天,故这两个地方都不存在所谓的江湖,不止是楚宋两国,齐、蜀、吴、赵亦是如此,也唯有一个地方,我想或许还多少残留一些江湖的影子。” 孤星细细的揣摩着他所说的话,忽然间眼前一亮:“晨少所说的莫非是燕国?” 晨澈顿时点了点头,颇有些神往的说道:“燕国虽然也同楚国一般崇尚武风,然而却不像楚国有蛮族这样的劲敌日夜垂涎虎视眈眈,缺少忧患,正是燕国永远也无法在实力上超越楚国的主要原因,然而凡事都有利有弊,燕国虽然兵力不及楚国,但是论到修武的氛围,却是无一能出其左右的,那里可谓是天下武者的圣地。” “燕国吗……”孤星喃喃的说了一句,愈发觉得自己去往燕国实在是一项极为正确的决定,不为别的,单是为了圆了自己的江湖梦,燕国,自己就非去不可。 “一剑在手,赎尽情仇,仗义天涯,岂不快哉。”晨澈自嘲的笑了笑道:“曾几何时,我也有和兄弟一样的想法,然而,现实却让我半分抗拒不得。” 闻言,孤星登时竖起了耳朵继续听下去,晨澈却又如放完的鞭炮声音戛然而止,孤星耐着性子等他良久,终听他一声苦笑道:“往事不提也罢,如今我已是个废人,还说这些没用的作甚。” “废人?”孤星顿时百思不得其解:“论修为,晨少的进境确是缓慢了一些,不过若将自己说成是废人,怕是有些过激了吧,血冲前期纵然谈不上可怕,但也算得上是一方高手了,更何况晨少正值风华正茂,而武学一途又从来不乏大器晚成之辈,晨少何须妄自菲薄?” “血冲前期?哈哈……哈哈!!”晨澈忽然间往天狂笑起来,笑的癫狂无比,同行的几人见状顿时冲上前来,然而未等他们出声制止,晨澈狠狠地瞪了他们每人一眼,众人顿时心虚的低下头去,晨澈则于一瞬间恢复平静道:“我没事,都退下吧。” 看到这一幕,孤星眼中的狐疑更甚。 “抱歉,方才本少失态了,没吓到陌兄弟吧。”晨澈的神色明显颓废了几分,兀自强颜欢笑道。 孤星连忙摆手道:“是在下不对,勾起了晨少的伤心事,理应是在下向晨少道歉。” “哈哈,都是些过去的事了,谈何谁对谁错,休要再提。”晨澈爽朗一笑,大有豪迈之意,话虽如此,脸上的落寞却是再也掩饰不住的在这一刻尽数显露出来。 孤星见状不自觉的叹息一声,偏过头去,就此一路无话。 …… “元帅他……还没有醒过来吗?” 帅营外,林青有些踌躇的问向两旁的守卫,亦是托了解千愁的福,他的伤势已经完全恢复了,这几天的静心修养让他整个人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再如以往那般锋芒毕露,做事全凭喜好与直觉,现在的他宛如一把归鞘的剑,气势内敛,少了几分轻狂,却多了一些稳重。 “回林统领,元帅他尚未苏醒!”守卫如实回答道。 “这样啊……”林青沉沉的叹息一声,思绪瞬间又回到了自己初回营地的那个夜晚,正当自己因为耶律成透露的那番话而辗转反侧的时候,元帅这样对自己说道:“当事情逐渐演变成了事实,再来谈这所谓的真假又有什么意义呢?是假的,固然好,是真的,也已经错了那么多年,你认为我们还有回头的机会吗?” “人活一世,不必纠结太多,但求问心无愧即可,或许他们真的有理由对我们名正言顺的发动侵略,但若是守护为了我大楚百万生灵,反抗又有什么错呢?” “大义面前,又谈何谁是谁非。” 林青喃喃的重复着斗天来当时告诉自己的最后一句话,忽然间释怀一笑,冲着二人交待道:“待到元帅醒了,劳烦二人转告元帅,怎么做,林青已然知晓了,定然不会让他老人家失望。” 守卫二人怔怔的点了点头,忽然间眼前一花,林青已如鬼魅般飘远了,唯剩下一道声音在风中逐渐传来道:“大义所趋,我自无愧,杀尽蛮虏,舍我其谁!哈哈,我自无愧,今生足矣!” 正文 第三百五十二章 万花楼上 第三百五十五 五日时间匆匆而过,孤星一行人在一座城楼之下停住步伐,望着上方那苍劲有力的两个大字,众人知道,汴京已经到了。[燃^文^书库][] “进城之后,你们尽管带着东西回府,至于本少,则与陌兄弟在这城里随意逛逛,听懂了么?”晨澈没有回头,直接向着身后安排了一句。 下人们顿时为难道:“可是少爷,老夫人之前交待过,让我们形影不离的跟在您身边,如果我等就这样回去,实在……不好向老夫人交待啊!” “怎么交待,那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你们若是喜欢跟着,那便跟着吧,总之,不要让本少瞧见就是。”晨澈淡淡的瞥了几人一眼,忽然间扬起扯住缰绳,轻喝一声“驾”,人便已冲出去老远。 孤星向着几人道了一声“再会”,紧接着催马追上。 “大哥,我们怎么办?跟还是不跟?”见状,状人纷纷将目光投向那名修为最高的中年男子,男子略微犹豫了一会儿,毅然向着晨澈二人离开的方向纵马转身:“不必跟了,听少爷的,我们回府。” 众人迟疑道:“可是不跟的话,老夫人……那边该怎么交待?” “无须交待。”中年男子叹了口气道:“这汴京虽大,少爷能去无非也就一个地方,我想老夫人她……一定会体谅的。” …… “晨少,我们这是要去哪?”见他一路上目不斜视,也不怎么说话,孤星不由有些好奇的问道。 “等我们到了,陌兄弟自然就会知道了。”晨澈转过头对着他说了一句,话里听不出什么语气。 瞧出了他的神情有些不对劲,孤星很识趣的没有接话。 半柱香后,二人来到城中一座巨大的酒楼,只是这座酒楼与往昔孤星接触的有些不一样,一进门,只见红粉无数,从跑堂到账房无一不是女子,莲步轻移,时而衣袂晃起,时而彩袖翩跹,笑语盈盈间,胭脂香味扑面袭来,让人仿佛置身在了女儿国度,此时正值饭点,酒楼里人来人往,一副热闹景象却并不混乱,顿时令人心生好感。 二人伫立门口尚未停歇片刻,一位打扮的颇为得体的美妇人便轻笑着前来招呼,然而在看清一旁的晨澈之后,脸上笑意顿时变成了惊恐:“晨……晨少!”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转过头来,姑娘们瞬间捂住了小嘴,而客人们见了晨澈,表情却变得精彩起来,隐约中透着几分期待与幸灾乐祸。 “放心,本少今日前来,只谈温饱,不论其他。”晨澈的语气在这一刻说不出的风轻云淡,配合上他俊朗的外表,惹得少女们频频抬头,客人们则纷纷露出失望的表情,不过在晨澈一个眼神看过去之后,那些人顿时惶恐的低下头去,如避蛇蝎,唯恐不及。 “哎,哎。”妇人闻言怔了一怔,这才放下心来,重又换上一副笑脸,向着身后吆喝道:“都还愣着干吗,还不快来侍奉晨少与这位尊贵的客人~” 少女们原本就对晨澈有些蠢蠢欲动,如今再看到他身边同样俊秀的孤星,顿时难忍心动,纷纷嬉笑着围了过来,然而在看到晨澈那冰冷到极致的眼神之后,少女们再次驻足,惶恐之中难掩幽怨的看向妇人。 美妇人登时好不尴尬,小心翼翼的赔笑道:“晨少,若是对我家姑娘们不满意,大可以再为您换一批,我万花楼别的不多,就是姑娘…” “哼,明知故问!”晨澈冷哼一声打断了妇人的话,险些将她吓得坐在地上,接着晨澈看也不看的上了楼去,远远地一道声音传来道:“老规矩,酒菜尽管招呼,不过,若是女人来了,本少不介意让你们将尸体带下去。” 此话一出,妇人与少女们顿时都感受到了一镇发自内心的恶寒,没有人敢再怀疑他的话是否真实,只因三年前,他几乎血洗了这里,看似平和的外表下,却有着一颗崇尚杀戮的心,显赫的家世让他横行此地如入无人之境,这是众人之所以畏惧他的理由。 “来人,为晨少铺上一桌最好的酒菜,另外,“妇人微微叹了口气道:”去将小小姑娘请出来吧,就弹她平日里最爱哼的那首曲子。“ 被吩咐的那名少女顿时道了一声”是“,便匆匆跑去准备了。 不一会儿,孤星与晨澈所在的那间房里,仆人们将酒菜一一呈上之后,恭敬的退了下去,然而从落座开始,晨澈便将目光牢牢的锁定了对面的一处房间,神情恍惚,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叮——“ 就在这时,一声琴音响起,如同春风拂过耳际,留下一串空灵般的韵味,酒楼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是小小姑娘!“楼下的众人们顿时爆发出一阵冲天的叫好声,孤星突然间看到晨澈的身子仿佛触电般颤了一下,紧接着整个人如失了魂魄一样,口中喃喃道:“小小~” 似乎是在回应他的这声轻唤,对面那扇紧闭的房门悄然打开,珠帘无声地垂落下来,遮住了房中那道曼妙的身影,闻不见声音,亦瞧不清面容,身影就这么端坐着,便已经众人的心神紧紧牵引。 孤星感觉自己已经听不到晨澈的呼吸声了,忽然之间,整座酒楼静的可怕。 “叮咚——” 琴音再度挑起了安宁,宛若天籁自远方而来戳破寂静,地上的人儿细心聆听,初时音色如水,清清泠泠,忽而琴音化雨,淅淅沥沥,时而平缓,时而急促,低沉如呢喃轻语;激扬如瀑流飞溅,无边哀风起,转瞬落花凉,醉酒花间问,新愁有几分?琴音仿佛带有某种魔力,音韵绕梁回旋不断,似佳人如有所待、又若有所失的情状,语淡而意远,平添了几分凄凉与愁思。 正教引人入胜间,一阵悦耳的女声传来,似屹立亘古边轻声一叹,空灵中说不出的怅然。 谁道闲情抛弃久?每到春来,惆怅还依旧。日日花前常病酒,不辞镜里朱颜瘦。 河畔青芜堤上柳,为问新愁,何事年年有?独立小桥风满袖,平林新月人归后。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三章 跟我走吧 第三百五十五 谁道闲情抛弃久? 虽然仅只七个字,却将一个愁字写得千回百转,再配上少女独有的清脆嗓音,瞬间便将众人带入一种孤寂、清冷的意境,正当众人沉浸在悲伤之中不可自拔的时候,琴声戛然而止,万物复归于始。[燃^文^书库][]喜欢网就上.lwxs520。om 一曲终落,众人却依旧没有反应过来,沉醉在意境之中浑然忘我,直到楼前陆续有人进来发出的嘈杂声将众人唤醒,众人这才不舍的睁开眼睛,至于脸上早已是泪水模糊,隐晦的将泪水无声抹去,仍觉耳边有袅袅弦音回荡,这才领会到了什么叫作余音绕梁,三日不绝,自此看向少女的眼神中,便又多了几分悲叹与同情。 苏小小,原为汴京第一才女,怎落得个凄凉身世? 自幼才华过人,聪慧颖悟,诗词书画无一不通,十五岁时便名动汴京,赢得宋皇亲封,又偏偏生了个无双貌美,惹得无数才子争相献媚,趋之若鹜,加之家世显赫,其父官拜尚书,生来犹如众星捧月,绝代风华,单单用一个天之骄宠,又岂能形容的出? 然而,古来天才大多夭折,红颜时常命苦,可叹其父苏安一生清廉,为官坦荡,却因直言触怒皇叔,污言陷害,终落得一家三十口,无论老幼,踉铛入狱,问斩之际,宋皇感其才高,免去一死,却终究是活罪难逃,万花楼中,永为歌妓,王公大臣,亦不能赎。 就这样,一代才女,终落了个清倌人的下场,纵豆蔻辞工,也都付了这风月情浓,缘尽,无与谁同。 苏安为官时爱民如子,深得人心,人们感其恩重,遂从不刁难,小小亦念众人恩情,每逢单数,便伴着琴音清歌一首,无奈愁锁心头,难露笑颜,琴为人主,琴音亦含悲意,于是弹者悲伤,听者动容,一曲落尽,无不带伤。 时人常叹万花楼,怎教怜女话清愁。风华付了薄凉命,满腹冤屈榻上流。 孤星亦被琴声勾出了忧伤思绪,正欲伸手将泪拂去,忽听得耳畔抽噎不断,转过头去,却见晨澈早已青衫湿透,此刻正伏在案上,泣不成声。 孤星见他哭的悲切,心头闪过一丝不忍,正欲相劝,忽听得对面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顿时宛若银瓶乍破水浆迸,说不出的空灵婉转,让他不由又咽下了想说的话。 “时隔三年,故人再度造访,小小无以为报,遂奏一曲琴音,歌一首清词,相赠故人,不知故人是否满意? 珠帘难掩那玲珑身段,少女的声音异常的好听,众人自然知道他所说的故人是谁,纷纷将目光望向二楼,正是孤星二人所在的方向。 “小小,三年了,已经三年了,你难道还不愿跟我走吗?”晨澈在这一刻激动无比,扑到栏杆上遥遥的望着少女,眼中那一汪柔情几乎要将整座万花楼都给融化。 却听少女隔着珠帘轻叹一声,顿时犹如吹起了一阵秋风,说不出的清冷袭人:“君非我良人,我非君缘分,各自人生一过客,公子又何必执着?” “你胡说!”晨澈的表情忽然间变得狰狞无比道:“你分明是爱着我的,又何必说出假惺惺的话来骗我死心!” “爱又是何物?”少女说着轻笑一声,却笑出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味,道:“公子莫非不知,苏小小的心,早在进了这万花楼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 闻言,晨澈顿时露出了绝望的表情,紧接着身形一阵踉跄,重重的磕在了墙上。 “晨少!” 孤星见状慌忙将其扶起,却见后者正一副失魂落魄的凄凉模样,教人直视不忍,无奈轻叹一声。 少女亦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大千世界,缘分何其多,公子何必自我封锁,将心意尽数付诸在这段从一开始就注定没有结果的感情,小小区区一介清倌人,何德何能,竟值得公子动情至深?” “值不值得,难道你还不知道吗!”晨澈瞬间恢复清明,声音却于突然间低了下去,变得沙哑的可怕:“小小,若你愿意,本少自当为你,再一次,血洗此地!” 此话一出,楼下顿时无数人变色,再也顾不得看戏,前来饮酒寻欢的那批人当即在第一时间冲出门去,晨澈的话没有人会怀疑其真实性,三年前早已有无数前人用生命为他们印证。 至于美妇人与那些少女们则是逃不掉的,她们早在来到这里的那一刻,便将身心奉献给了此地,哪怕死也只能死在这里,这是当年的那位大人为她们下达的命令,她们害怕晨澈,但更加畏惧大人,唯今之计也只能将目光死死锁定在苏小小身上,内心祈祷着她一定不会点头,毕竟晨澈的疯狂她们都曾有目共睹,相信一旦有苏小小有任何异常的表示,万花楼便会再次伏尸满地。 “血洗万花楼?”少女的声音顿了一顿,怅然失笑道:“三年前的你,都未能做到,三年后的你,又谈何血洗?” “若不试上一试,你又怎知我做不到?若你愿意,那我晨澈,今日豁上这条性命不要,又有何妨!” 话音未落,晨澈“锵”的一声抽出长剑,眼神冷冷的扫过全场,整个人的气势瞬间变得如同他手中的剑,凌厉无比。 “三年了,你还是一点都没有变。”少女隔着珠帘轻轻一叹道:“即便你最后真的能血洗此地那又怎样?过得了老夫人那一关吗?过得了皇上那一关吗?你以为毁了此地就能给我自由?晨公子,那你未免也太天真了吧?身上的冤屈若是一天不洗去,束缚我的又岂是这万花楼!咯咯~” 少女说到最后痴痴的笑了,银铃一般清脆悦耳,只是在这一刻却给人说不出的沉重。 “到底是不是我太天真,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晨澈说着凑上前几步,表情变得真诚无比道:“小小,我以晨家列祖列宗的名义发誓,今生一定会帮你洗刷冤屈,让你们苏家沉冤昭雪,至于陷害你们苏家的仇人,我亦会将他手刃,碎尸万段!所以,跟我走吧,离开这里,我一定会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正文 第三百五十四章 绝情到底 “我定会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晨澈的声音在整座万花楼不断回响,语气中满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与决绝,孤星顿时怔怔的看着他,楼下的妇人与少女们亦惊讶万分的捂住了小嘴,随后众人一齐将目光投向珠帘后方的苏小小。[燃^文^书库][] 自古英雄多辜负,不教人间有长情。 一个女人的一生,多情的人有很多,痴情的人却很少,然而晨澈对她的**意之深,整个汴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今更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表明自己的心意,楼下的少女们感觉若是换了自己,纵是立刻死去便也值得了,若是也有个人能如晨澈对苏小小一般对她们好,何管这明日命运如何,她们定会毫不犹豫的扑到那个人的怀里,与他双宿**。 正当众人因为眼前的这一幕而心神不宁想入非非的时候,二楼传来的一声轻叹瞬间将众人的思绪打断。 “我不答应!” 任谁也没有想到,面对如此令人感动的一幕,苏小小居然拒绝的干脆利落,登时愣住了孤星与楼下众人,也愣住了正一脸期待的晨澈。 “晨公子,小小已经说过了,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你,死心吧!” “不!”晨澈顿时被刺激的失去了理智,一把推开欲图劝住他的孤星,再一次冲到栏杆上,愤怒的质问道:“小小,你究竟在顾忌着什么,你究竟在畏惧着什么!三年了,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三年看不到你,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苦吗!你已经拒绝了我一次,难道还要再拒绝我一次?你的心就那么狠?就那么无情?夜半无人的时候难道它就不会痛吗……” 说到最后,晨澈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配合上脸上失魂落魄的表情,不由让人莫名心酸。 “晨公子,我希望你认清我们之间的关系,或许你真的对我生有情意,但我要告诉你,你所谓的**,只是你的一厢情愿,与我无关,有一句话你说的很多,我的确很无情,因为我苏小小的心,早在来到这里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苏小小凄然的笑道:“你还指望一个心死之人与你双宿**,白头偕老吗?” “不,我不相信,你分明就是在说谎!”晨澈激动的咆哮道:“若你苏小小当真是一个无情无义之人,当初我被人废掉修为踩在地上的时候,你又岂会为我流泪!你纵然能够骗得了别人,但你又岂能骗过一个**你的人!你的一颦一笑我都记着,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我比谁都清楚,为了你,我晨澈还有什么是不敢做的,小小,跟我走吧,离开这里,哪怕你根本不**我,只要你以后能生活的幸福快乐,那就够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尽管苏小小早已将自己的心房锁死,但感受晨澈对自己的真情流露,冰封的一颗心终于还是有了一丝松懈,不由幽幽一叹道:“让小小留在这万花楼,是皇上的旨意,晨公子,纵然你们晨家富可敌国,权势通天,难道就能公然抗旨不遵了吗?不知公子是否想过,小小若是与你走了,那这些万花楼的姐妹们怎么办,晨家怎么办,你难道连自己最敬**的老夫人都可以不顾了吗?” 楼下的妇人与少女们眼见如此关头,苏小小还在担心自己等人的安危,不由对她报以感激的目光,至于晨澈听到后边的“老夫人”三个字却是忽然间怔了一怔,不自觉的低下头去。 “你的姐妹们皆是女流之辈,一个个手无缚鸡之力,她们的主子在朝中地位尊贵,又岂会与她们一般见识,至于晨家,”晨澈顿了顿,沉声道:“大宋现在有将近一半的贸易都掌控在晨家手里,即便是皇上想动晨家,那也得事先掂量掂量,看看划不划算,至于奶奶,她更是持有先皇御赐的免死金牌,皇上也为难不了她老人家,更何况一人做事一人当,若真出了事,本少大不了豁出去这条命不要了,若能让你从此生活得幸福快乐,我晨澈的区区一条性命,又算得了什么!” 晨澈的话掷地有声,整座酒楼突然间静到极致,似乎与外界隔绝了一般,再听不到一丝喧哗,苏小小轻掩着小嘴终于找不出理由反驳,瞬时间泪流满面。 “傻瓜~” 她轻轻从嘴里吐出这两个字,看向晨澈的眼神中多了一分痴迷,哪个少女不怀春,苏小小纵然经历了大起大落,心性早已变得不同常人,但她终究还是一个没有尝过情**的青涩少女,晨澈对她放肆的**,日久天长,即便是石头那也该融化了,更何况是少女的一颗凡心。 只是这份感情注定无果,从一开始,苏小小便看不到半分希望。 晨家作为大宋第一世家,晨家的老夫人那是能与自己的大仇人平起平坐的存在,而他是晨家大少爷,更是未来的晨家家主,不但身份显赫,更是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才,年仅十七岁修为便臻至灵冶后期,跻身于国内一流高手行列,将来会是何等的前途无量,或许自己未落难之前,勉强还能配得上他,只是现在,自己只是一位身份低贱的风尘女子,单这一点,晨家便绝不会接受自己,更可况自己又受皇令加身,终生都只能沦为歌妓,任何人若是敢带自己离开万花楼一步,便是抗旨! 抗旨不尊,那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他还有大好年华,一生襟袍尚未展开,而自己一介罪人之身,又何必再耽误于他,三年前,他已为自己疯狂了一次,代价却是一身修为被废了个干干净净,以晨家的权势尚只能忍气吞声,这次若是再由他乱来,那岂不是连命也要丢在这里? 这是苏小小绝对不愿意看到的,更何况,因为三年前的事,晨家早已被那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除之而后快,若是在这种关头再给人留下把柄,那么晨家,定将危矣! 想到这,苏小小不由坚定了决心,斩断了最后一丝留恋:”傻瓜,若有来世,小小愿为婢子,终生伴君身旁,今生,为了公子的锦绣前途,就让小小再做一次恶人,绝情…到底吧!“ 正文 第三百五十五章 晨少心事 第三百五十六章 “离开这里,我就一定会幸福吗?”苏小小怅然道:“小小早已是一个无家可归之人,既然都是在流浪,离开这里与留在这里又有什么分别呢?” “自然有分别!”晨澈大喊了一声之后,复又静静的看着她道:“跟我走,我给你一个家。” “家?晨家么?”苏小小顿时哑然失笑,良久,方轻轻一叹道:“晨公子,你觉得老夫人会答应让你娶一个妓女过门吗?你堂堂的晨家大少爷,莫非就是为了消遣小小才专程赶过来的吗?” “当然不是,”晨澈见状顿时有些急了:“小小,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我……” “不必解释。”苏小小的声音变得愈发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道:“晨大少爷,奉劝您还是快些回去吧,不然说不得老夫人又要找来了,小小虽然只是一介清倌人,上不得什么台面,但是起码的自尊,小小还是有的,说到身份地位,小小固然低微了一些,却也绝非是老夫人口中的贱人,晨公子若是真心为小小好,那就尽快带上你的朋友离开这里吧,从今以后,都不要再来了。” 这显然就是在下逐客令了,孤星原以为晨澈定然还会再继续纠缠下去,却没想到他仅仅只是挣扎了一会儿,便颓然的低下了头:“陌兄弟,我们走吧。” 说完,也不管孤星是何反应,率先向着楼下走去。 “哦…”孤星犹豫了一会儿,似乎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沉默了,随着晨澈一起走出了万花楼。 楼下的妇人与少女们眼见二人离开,顿时长松了一口气,脸上说不出的庆幸,三年前的那场杀戮给她们留下的的阴影太深刻了,让她们至今回想起来,心里还是一阵后怕,至于苏小小则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晨澈离开的背影,生恐漏看一眼,直到二人出了酒楼去,再也瞧不见身影,苏小小方轻叹一声掩上房门,两行清泪顿时顺着香腮缓缓流下。 “晨郎,你的一片真心,小小今生无以为报,就让来世再作报答吧。”苏小小倚在门上,含泪笑了笑道:“我本命孤之人,何苦空负情深,待至今生往矣,轮回只为逢君,我本命孤之人,何苦空负情深,待至来生返矣,红尘只为逢君……” “晨少,我们这又是要去往何处?”孤星端坐在马上,率先打破沉默道:“看晨少脸色,我想这应该不会是去往晨府的路。” 晨澈摇了摇头,苦笑道:“果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陌兄弟,不错,这条路的确不是通往晨府。” 见孤星仅仅点了点头便将目光移开,晨澈的脸上难得浮现出一抹好奇道:“难道陌兄弟就不想知道,我们这是要到哪里去?” “若是想说,晨少自然会说,故又何来此问?”孤星望着他微微一笑道。 闻言,晨澈顿时停了下来,深深的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晨澈正有一事想要托付于兄弟。” 孤星似是看穿了他心头所想,笑了笑道:“是为了小小姑娘?” “陌兄弟果然料事如神。”听得心事被人说中,晨澈不由苦笑着点了点头:“正是。” “并非是我聪明,而是你将心事全部刻在了脸上,旁人怕是想不知道都难。”孤星望着眼前的一家酒肆,摇了摇头道:“罢了,还是进去说吧,晨少若有什么吩咐,暂且提出来就是,虽不至于赴汤蹈火,但若是一些力所能及的事,陌寒还是可以为晨少分忧的。” 通过方才的那些对话,他已经可以确定眼前这位晨姓公子乃是一位有情有义之人,对于重情之人,他一向是敬为知己,故此刻说的倒也不是虚话,单就是为了晨澈对苏小小的一片痴心,孤星便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晨澈闻言明显的一怔,忽又笑出声道:“陌兄弟能说出此话,足以可见是一个可以深交之人,今日晨澈倒也不奢求兄弟能帮上什么,只要能做个倾听者,静心听我叙说压在心头多年的苦闷,那晨澈便感激不尽了。” “这有何难?”孤星正色道:“陌寒别的不会,不过若是单单做一个听众,倒也是极为合格的,晨少但说就是。” 晨澈有些失神看着他,心头微微有些感慨,再一想到二人相识不过区区五日,却仿佛有了经年累月那么久,一时间心绪难宁。 而孤星则是想起了当初临走的时候,掌柜幽幽说起的那句话:“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做不到坦诚相待,而有些人,只是看一眼便可以推心置腹。” 忽然间,孤星有些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 二人上了楼,要了一桌酒菜,待至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晨澈微微有了一丝醉意,而故事就在这时如火如荼的展开了。 “小小姑娘原本并非这汴京之人,她的父亲苏安苏大人原为江东府尹,只是当今皇上是一介爱才之人,于无意间听说苏大人乃是这世间少有的一代文豪,通今博古,卓尔不群,发现果有其事之后,龙颜大悦,当即便升其做了尚书,自此小小姑娘便伴随着苏大人一同来到了这汴京城。” 晨澈眯起了眼睛,露出了一丝怀念般的笑容道:“那恐怕是汴京的才子们过得最幸福快乐的几年时光了。” 孤星原本斟酒欲饮,见状也不由轻轻的放下酒杯,整个动作小心翼翼,生恐发出一丝声响,打断他的回忆。 “苏大人无愧旷世之才,文风更是雄浑豪迈,往往在醉酒之际随意挥毫一篇,便是响动文坛之作,天下叹服,而小小姑娘亦随了其父的性子,自幼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年方十五,便成了这汴京城名副其实的第一才女,同苏大人相比,小小姑娘的文风婉约柔美,字里行间流露的少女心事,却无疑更加能打动才子们的心。” “那些年,苏府的门槛不知被踏断了多少根。”晨澈的目光之中带着深意,语气里充满了一种对过去和现在的惆怅与黯然,孤星听出了那是一种怎样的意味,物是人非,无可奈何。 正文 第三百五十六章 一手遮天 “日日夜夜,来苏府门前提亲的队伍长达十里不绝,这些人中,有很多人是为小小姑娘的美貌所倾倒,也有很多人是真实仰慕小小姑娘的才情,而我,却从不在这些人中,每一次小小姑娘出游,我都只是在她的身后静静地跟着,默默的踏遍她走过的每一个地方,却从不靠上前去,于我来说,她太璀璨了,就像太阳一般灼热耀眼,能在茫茫人海之中远远的看她一眼,便已是人间一大幸事。.。lwχs520。.” 说到这,晨澈伤感的笑了笑道:“那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晨家的势力究竟有多大,孤星尚不清楚,不过从方才二人的对话中,不难推断晨家绝对是不逊色于大楚四大家族的存在,论影响力,甚至还犹有过之,毕竟方才晨澈可是说了,整个大宋,有超过一半的贸易都控制在晨家人的手中,然而就是这样厉害的晨家,家族的大少爷,未来的家主晨澈,在面对这位才女的时候都只能自惭形秽,默默站在远方眺望,可以想象苏小小当年是多么的惊才绝艳。 “然而就是这样快乐的时光,无数人充满憧憬与期待的日子,却因为一个人彻底不复存在。” “啪”的一声,晨澈手中的杯子在这一刻竟被他生生握成粉碎,脸上掩饰不住的恨意道:“那个人就是已逝先皇的亲弟弟,当今的皇叔宋无极!” “这个人心胸狭隘,贪婪自私,只因苏大人在朝堂之上否决了他通过增添民间税收来充盈国库的提议,他便怀恨在心,污言苏大人收买人心是怀着造反的意图,然后买通了苏府的管家祝伯,将龙袍、帝冠等物藏在苏大人的书房内,待至他过去搜查,果然证据确凿,皇上一怒之下,便抄斩了苏府满门,可叹苏大人一生清廉,对朝廷更是忠心耿耿,又岂会谋反?”晨澈叹了口气道:“这种事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恨那宋无极野心勃勃,是真正有着篡位之心的人,他名为皇叔,却手握实权,边关无数大军,皆听调遣,还不是因为皇上登基时尚还年幼,这才让那宋无极逐渐羽翼丰满,只手遮天,文武百官纵然对其有意见,也只能明哲保身,于是才让奸佞当道,忠臣枉死,可悲复可叹!” 此话一出,孤星顿时警惕的四下打量了一眼,有道是隔墙有耳,这在背后议论皇室,罪状虽说不大,但若是被有心人操作得当,那也是足以令人掉脑袋的事,孤星此刻的身份极为敏感,稍微暴露便将步入万劫不复之地,自然大意不得。 “无须担心,这里的房间密封性极强,我们说的话,绝不会被第三个人听了去的。”晨澈冷笑道:“即便是被人知道那也无妨,别人畏惧他皇叔的身份,我晨澈可不怕,上一次,若不是我主动去招惹他,即便是他宋皇叔,那也不敢不将晨家放在眼里。” 说起宋无极,晨澈对其的恨意堪比汪洋大海一般汹涌澎湃,这种感觉孤星可以理解,如果有人对小月姐做了同样的事,那他一定会作出比晨澈更加疯狂的报复,这一点毋庸置疑。 “晨少所说的主动招惹,莫非就是指的三年前血洗万花楼一事?”从他的话中,孤星敏锐的察觉到两件事情似乎颇有联系,顿时心生好奇的问道。 “诚如兄弟所言,三年前我为了带走小小姑娘,于万花楼大闹了一场,在那里斩杀了近百名高手之后,终于将其幕后的主子给bi了出来。”似乎是不愿回想那些痛苦不堪的往事,晨澈的在声音一瞬间变得沙哑异常:“那个人,便是陷害小小姑娘一家人的罪魁祸首,当今的皇叔,宋无极。” “宋无极?”孤星顿时露出一个恍悟的表情,事实上孤星早已猜到会是他,仔细想想,这大宋能让晨家忌惮的人估计也找不出几个,而这宋无极恰恰就是最符合的人选。 “就是他,在三年前废了我一身修为,并将我踩在脚下极尽屈辱,我晨澈发誓这一生必须要除去的人!”晨澈发狠道:“以我的能力,暂时还没资格作为他的对手威胁到他,若是给我时间,不出七年,不,只要五年,我便能让那神宗皇帝亲自将宋无极的狗头双手奉上!” 说完,晨澈腾的一下站起身来,攥着两手尽显霸气侧漏。 看着他,孤星竟莫名的相信了他的话,未来的某一天,或许他真的能做到这一步,一言既出,纵连皇帝都只能言听计从,不敢反驳,当然,要想做到这一点,难度自然也是极大的,最低的条件,那也得让晨家彻底掌握大宋的商贸,商贸,是一个国家发展的重中之重,堪称国之命脉,皇室又岂会甘心让命脉掌控在外人之手,所以这一点,对于无数人来说,其难度都无异于登天。 孤星忽然间又想到另一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道:“那宋无极贵为皇叔,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风月场所,而且还是那万花楼幕后的真正主子,不怕外人说三道四吗?” “他在朝中一手遮天,又有人敢说他的不是?”晨澈摇了摇头,叹息道:“不止是这万花楼,这国内大大小小上千家妓院皆是他一手建立,此外他还是各大赌场的幕后主子,可以说这两个行业如今已经完全被他垄断。” 闻言,孤星顿时瞳孔猛一阵收缩,紧接着恍悟道:“莫非那宋无极也想在这宋国的商贸这一块分一杯羹?” “他的野心又岂是分一杯羹那么简单。”晨澈叹了口气,顿时冷笑连连道:“将我们晨家赶尽杀绝才是他的真正目的,妓院和赌场是我们晨家从不染指的,若是他只是在这两个行业做大,那还不足以对我们晨家构成威胁,可是这几年他的野心明显膨胀了太多,已经开始在布匹与茶叶两个行业插手了,并且一度有将我晨家的产业吞并的趋势,当然,这完全得益于皇上的暗中扶持,这宋无极再怎么说也是皇室的人,若是大宋真的会出现一个掌握商业命脉的人,我想那神宗皇帝也肯定会选他,而不是选我们晨家,毕竟,我们晨家始终是一个外人。”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七章 为了威慑 神宗皇帝说的便是当今宋国的君主,宋熹,而那宋无极便是他的亲叔叔。 “原来如此。”孤星顿时明白了,那宋无极纵然有谋反篡位之心,但再怎么说那也是神宗皇帝他的亲叔叔,而非外人,这样一来,他会站在宋无极那边并且提供帮助那也就说得通了。 “话虽如此,可是那宋无极毕竟是狼子野心,神宗皇帝就不怕他真的有朝一日黄袍加身,bi迫自己退位吗?须知这样的例子,历朝历代可都不在少数,而且任由两人再怎么折腾,这皇位终究没有随了外姓,倒也不会在朝中和民间引起太大震动。” “时隔多年,宋无极之心,早已是路人皆知,那神宗皇帝自幼可以说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长大,对于他的意图自然是比谁都清楚,只是不宜说破罢了,毕竟狗急尚且跳墙,更何况那宋无极本身就是一只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狼。” 晨澈叹道:“不当今皇上也是一位真正的智者,他凭着自己过人的头脑,硬是在宋无极权倾朝野的情况下与其周旋到了现在,换做一般人,这大宋的江山怕是早就易主了,这一点根本毋庸置疑,对于宋无极的咄咄逼人,神宗皇帝向来是采用怀柔政策,一让再让,包括这一次的苏府灭门惨案,他纵然心里再不答应,也只能任由宋无极颠倒黑白,尽管这一让,便是苏府上上下下三十多条人命。” “宋无极如此强势的人物,神宗皇帝仅凭一己之力,却能让其称帝的野心过了那么多年无法得逞,倒也实在了不得了。”孤星感慨着说了一句,忽然间很是不解道:“恕陌寒冒昧,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任谁都懂,那宋无极既然已将苏家迫害到了这种地步,没理由会放过小小姑娘啊,这其中莫非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事?” “倒也不是什么秘密,早在三年以前,皇上便对小小姑娘表现出了爱慕之心,欲图将她召进宫去,纳为宠妃,只是被小小姑娘当时很委婉的给拒绝了,尽管如此,皇上应该并没有死心,所以才会冒着与宋无极决裂的风险,在苏家满门抄斩之际单单将小小姑娘给留了下来。” 说到这,晨澈的脸上说不出是玩味还是讽刺,紧接着又深深叹息道:“不过,帝王的心中从来都是以江山社稷为首任,小小姑娘再怎么出色,在皇上的眼里,始终都只是一件附庸,而皇上素来又是一个极其谨慎的人,所以这一次,在他疯狂的背后,也不妨可以看作是他对宋无极的一个试探。” “试探?”孤星微微一怔,顿时陷入深思,当他再度抬起头来,似乎已经洞悉了什么,而这时,晨澈再一次幽幽开口了。 “他将小小姑娘自天牢之中独自放出来,便是在有意说明小小姑娘是他钦点的人,任何人都不得对其下手,而后他更是将小小姑娘软禁在了归属于宋无极手下的万花楼,终身不得踏出大门一步,由此更是彻底绝了宋无极杀人灭口的想法,毕竟小小姑娘是在他这里,一旦出了事,那么第一个怀疑的自然就是他,如果他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或者根本不予理睬,那就说明他的野心已经膨胀到了一个极其危险的程度,皇上对此定然不会置之不理,隐忍那么多年,以皇上的能力,恐怕早就有了与宋无极正面抗衡的实力,为了不让皇位眼睁睁的落入他的手中,到时候会采取一些极端手段那也是一件极有可能的事。“ 晨澈换了一个杯子,斟满酒后举杯一饮而尽,发出冷笑道:”宋无极现在正专心忙着啃下大宋的商贸这一块,定然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让自己功亏一篑,他是一个真正的野心家,做事会过分追求完美,利用朝廷之手将晨家彻底除去之后,那才是他谋反的最佳时机,我想他应该也是洞悉了皇上的意图,所以才会让小小姑娘安然至今,不然以他的性子,小小姑娘怕是早就遭其毒手了。” “如此说来,那小小姑娘现在的处境岂不是很安全?”孤星皱了皱眉道:“那晨少三年前血洗万花楼一事是不是做的有些鲁莽了些?” ”的确是有些轻率了,不过我并未感到后悔过。”晨澈摇了摇头,自嘲一笑:“陌兄弟有所不知,其实我当初会那么做也是有苦衷的。” “哦?“孤星顿时挑起了眉毛:”此话怎讲?” 晨澈端起杯子再次狂饮一口,任由烈酒穿喉而过,随着辛辣的酒意一起燃烧的是蹿腾在眼中的那熊熊怒火:“对于一个女人,比生命更重要的是贞洁,所以我现在只想让小小姑娘成功脱离那个地方,因为宋无极那个老东西不但心狠手辣,而且还好色成性,他垂涎小小的姑娘的美色早已不是一天两天,现在因为皇上对其所施加的威胁,他还不敢太过放肆,但是难保他色心一起,会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来,到时候,以小小姑娘的性子,又岂会带着屈辱苟活于世,一想到小小姑娘清誉和性命极有可能会葬送在这么一个畜生身上,我的心就会暴怒、痛苦到无以复加,所以我才会做出血洗万花楼这么一件无脑的事来,其实我从一开始就没想着能将小小姑娘营救出去,我只是在用我自己的行动来告诉宋无极那老儿,站在小小姑娘背后给她撑腰的的可不仅仅是皇上,还有我们晨家,只要我晨澈还留有一口气在,苏小小这个人,他就动不得!” 试问,付出自己的生命只是为了让心爱之人多一分安全上的保障,若是换作自己,做的到吗? 看着他,孤星不自觉握紧了拳头,脑海中不断闪过他当年血战万花楼的画面,仿佛体会到了他那种强烈的不甘与不顾一切想要守护一个人的渴望,顿时对其升起了一股发自内心的敬佩。 正文 第三百五十八章 劝降 云龙山脉,百万蛮族大军此刻正雄踞在一线天外,与峡谷内仅剩的数十万楚军遥遥对峙着。=乐=文=小说 ..lwxs520.. “潜龙,斗天来那老儿可养好伤了,十数日不见,本大帅对他这位故人可是思念的很,难道他就不该出来与我见上一面吗?” 耶律成的声音穿过峡谷传到在场的每一个人耳中,那之中所包含的张扬和轻视让楚军一方的年轻士兵登时按捺不住震怒的心**图冲上前去,却被包宏等人用眼神制止,透过峡谷便可以看到,耶律成正一马当先的走在蛮族大军的最前列,一身锃亮的金甲在烈日的光辉下显得格外耀眼,身后背着的一张巨大的铁弓更是将他映衬的宛若战神一般,神威非凡,立在那里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凌厉的眼神扫过楚军一方,饶是元奎等人,亦无法与其直视,纷纷避退。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他右边的衣袖看起来空荡荡的,至于他的右臂则在当时被斗天来一怒之下震的粉碎,但这丝毫不影响他高昂的斗志,先天后期气场全开,一人一马几乎可抵大军无数。 “承蒙耶律大帅挂念,我家元帅他早在十日前便已恢复如初,如今他老人家正在营中坐镇,所以不太方便出来。” 正所谓输人不输阵,两军交战讲究的便是气势上的较量,尤其是作为将领,无论如何也不能在敌人面前露怯,包宏强忍住他气场的压迫抬起头来,迎着他的目光玩味一笑道:“不过耶律大帅若是实在挂念我家元帅,非要见他老人家不可,那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大不了等到贵军败了之后,我自会将大帅作为我军俘虏带至我家元帅面前,好让你们故人重逢。” 此话一出,元奎等人顿时放肆的大笑起来,爽朗的笑声感染了他们身后无数的楚军将士,将士们亦跟着笑出声来,来自于耶律成所施加的巨大压力,在第一时间消失于无形。 “无知小儿,净会逞些口舌之利。”耶律成冷哼一声,讥讽的说道:“潜龙,十五年过去了,你还是一点都没变,若是单论嘴皮子工夫,你家元帅怕是都得甘拜下风吧?” “过奖过奖,如果耶律大帅非得这么说的话,那包宏也只能承认了,不过若是论到无耻程度,试问这天下虽大,又有谁能出耶律大帅左右?”包宏假意感慨了一番之后,笑着反问道:“耶律大帅,这少了一条臂膀的日子还好过吗?你这么着急着要见我家元帅,莫非是另一条臂膀也不想要了?既然如此,又何必劳烦我家元帅出手,包宏虽然本事低微,但是这点小事还是做的到的。” “大言不惭!”耶律成似乎被他戳到了痛处,脸色顿时变得狰狞无比,冲着包宏怒喝道:“本大帅与你说话那是给你面子,潜龙,你还真拿自己当什么人物了,就凭你也敢来奚落于我?哼,不知死活的东西!” “哼,依我看大言不惭的是你吧?耶律成,你我乃是敌人,莫非你还想拿你的身份压我不成?呵,蠢货!”面对他的叫嚣,包宏丝毫不甘示弱的反击道:“若不是我家元帅几次对你手下留情,你又岂会只是失去一条臂膀那么简单,可笑你这厮还整日妄想着与他老人家一争高下,自不量力!” 此话一出,耶律成的脸色不由变得更加难看,铁青的几乎要渗出水来,见状包宏等人顿时不敢大意,目光紧紧锁定耶律成,只要他一有什么动作,自己一方便会立即迎战,然而令众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耶律成突然间深吸了一口气,紧接着整个人再次恢复平静。 “潜龙,我想不与你做这些无谓的口舌之争,我想你应该也很清楚,以你们如今的兵力,是绝对不足以与我军匹敌的,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所以现在我就问你一句话,你是否愿意归顺我族?”耶律成看出了他是在拖延时间,毫无疑问,这是一种示弱的表现,由此说明斗天来此时定然重伤还未恢复,甚至早已一命呜呼那也不是没有可能,而且左看右看未瞧见柳嗔等人的身影,耶律成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终于彻底的放下心来。 这一次的作战不同于往日,关乎着蛮族日后的伟大复兴,是蛮族能否能重新崛起、踏足纵横大陆的关键,所以耶律成绝不允许有任何差池,现在看来,一切都进展的很顺利,同临走前国师预料的丝毫不差,楚军气数已尽,再也不复往昔强势,纵连统帅与十方将领都一个个战死的战死,重伤的重伤,剩下的也尽是些残兵败将,根本不足为虑。 这一次祁仑儿并没有跟来,目的就是为了躲在后方将欧冶子牢牢的牵制住,以独门手段干预他的推算,让他无法成功窥探到天机,继而引发一些的会对蛮军此行不利的变化,至于这一次的交战,祁仑儿并不担心,单是在人数上,自己一方就占尽了优势,更不用说王对此次交战极为看重,临走之前,特意嘱咐自己加派了十万族中精英随同上路,这十万人中,最弱的一个都有着潜跃后期修为在身,在这战场之上,那都是沙场修罗般的存在,战力比起楚军的那些禁军高手只强不弱,相信若无意外,这一次楚军必败无疑,至于六国方面,祁仑儿亦是完全不惧,先不说他们的援军是否会来,即便真的来了又有何妨,以他们的速度,纵使最后到了,黄花菜恐怕也早就凉透了,所以这一线天,蛮族是势在必得。 “归顺?”谁知包宏听了他这话,眼睛顿时眯到了一个危险的程度,接着嘿嘿一笑道:“你是在说笑吗?” 见他如此的不上道,耶律成当场就怒了:“潜龙,你小子少不识好歹,若不是我王看你有几分头脑,起了爱才之心,你早就被本大帅一巴掌拍的死的不能再死了,又岂能留你到现在?王他宅心仁厚,惜才爱才也就算了,但这并不代表本大帅也会迁就于你,要真惹急了我,哪怕不顾王命,本大帅今日也将必诛你于马下,若是不信,你大可以试试!看看本大帅是否只是在空口说白话,哼!!” 正文 第二百五十九章 针尖对麦芒 “如若耶律大帅纯粹是为了劝降而来,那还是请大帅回去吧,包宏虽然本事低微,但是覆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还是知道的,从小到大,我所听到的、接触到的皆是如何保国卫国,抵御外侮,却也从未有一个人教过我如何去背叛自己的国家,宁为战死鬼,岂做亡国奴!不止是我,我相信军中的每一个兄弟都是与我一样的想法,故这投降一事,无须再提!!” 包宏的声音满含着凛然正气,此话一出,所有的楚军心中顿时宛如升起一团熊熊燃烧的怒火,战意沸腾间,全军气势何止高涨了十倍,将士们皆怒发冲冠,眸绽冷电,一个个攥紧了手头的兵器,就待包宏一声令下,全军杀出,斩尽敌虏,受他情绪感染,即便是蛮军一方,亦为其气节之忠烈而刮目相看,耶律成则是轻叹一声:“冥顽不灵。” “潜龙,本大帅话已带到,既然你执意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本大帅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事到如今,唯有一战,就让你们的气节随你们的性命一同葬送此地吧!” 言罢,耶律成猛地转过身去,冲着身后朗声说道:“拓拔冲、金云烈,命你二人为此次大战先锋,务必要狠挫楚军锐气,扬我蛮族声威,可曾听到!” 未敢怠慢,拓拔冲二人当即拱手道了一声“领命”,紧接着急急调转马头,冲着身后军团一声令下:“勇士们,成败在此一举,且随我出战,斩尽楚贼宵小,杀!” 二人话音刚落,蛮族两大军团合共二十万兵力顿时如炸了窝一般,黑压压一片向着峡谷内蜂拥而上,远远望去,无数人头攒动,原本就不算宽敞的峡谷在一瞬间被人群充满,兀自口中喊杀震天。 “郑昊、杨宁听令,命你二人速带二十万兵马上前迎敌,切记,此为首战至关重要,只可赢,不可输,总之,绝不能让一个蛮兵活着冲过来,听懂了吗!听懂了就快些去吧,给我将这些蛮族贼寇杀个片甲不留!” 斗天来昏迷至今未醒,元奎与王莽亦迟迟不见踪影,包宏身为大楚神断,自然而然的担当起了统帅的职务,且见他大手一挥,仅一个眼神扫过去,郑昊与杨宁登时会意,互相看了一眼之后,二人同时扬刀向天:“将士们,蛮人都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你们还忍得了吗!认为自己忍不了的,是男人的,就给我拿紧了你手中的兵器,狠狠地朝这些狗娘养的蛮族崽子身上招呼,给我杀啊!” 话音未落,郑昊与杨宁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楚国二十万大军紧随其后,半碗茶都不到的时间,双方迅速交战到一处,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无需任何言语,楚、蛮两军人马几乎在相遇的那一刹那便迫不及待的刺出了手中的兵器,鲜血无声的染红了脚下的土地,尸体一具接一具倒下,在同一处范围内不断增加,厮杀之惨烈丝毫不比上一次大战逊色半分,甚至还犹有过之,因为这一次,打从一开始,双方的气势就已攀升到了极致,如今交起手来,真可以说是半斤八两,针尖对麦芒,一时间难分孰强孰弱。 郑昊与杨宁二人身为十方统领之一,作战经验极为丰富,他们亦很清楚自己的定位,故草草解决掉挡路的数百蛮兵之后,二人没有丝毫停留,径直杀向拓拔冲与金云烈这两位蛮军统将,一路不知砍翻了多少蛮军人马,到了最后,仅仅只是眼中所透发的一缕杀意,便让被眼神扫中的蛮兵如坠冰窖一般呆滞当场,任其宰割。 另一边,拓拔冲与金云烈亦绝非善茬,不到半柱香的工夫,死在他们刀下的楚兵便数以千计,鲜血混合着脑浆等物几乎溅满了全身,且见二人在战场中纵横辟阖,每每手起刀落,便有数十位楚兵血溅之后倒地不起,一身杀气绝不比郑昊二人来的逊色半分,战马嘶吼震天,长刀挥舞不断,那是迸发的战意在澎湃作祟,至于他们的想法则是同郑昊二人不谋而合,一般的敌人根本不配作为对手,唯一值得自己认真对待的,只有眼前两位宿敌般的存在。 终于,就在四人冷笑着斩杀对方最后一批碍事者之后,郑昊与杨宁迅速还刀入鞘,再一眨眼的工夫,二人手中已各自多了一枪、一戟,且见郑昊与杨宁兀自口中冷喝一声,同时一催战马,战马会意发出一声冲天的嘶吼,猛一蹬后蹄,顿时便载着二人手持长枪、画戟直取拓拔冲与金云烈而去。 高手过招,胜负通常在电光火石间,拓拔冲二人反应慢了一步,自然也就吃了个不小的暗亏,拓拔冲于匆忙之中急急回守,却终被郑昊一枪挑飞了佩刀,登时狼狈后退,而金云烈更是被杨宁霸道的一戟给拍的险些落马,亏得及时从背上卸下长矛,以矛锋顿地阻住颓势,这才侥幸逃过一劫,万分不甘的抬起头来,至于眼中早已是怒火一片。 “啊啊,气煞我也,杨宁小儿,今日本将必与你不死不休!” 眼见自己头一回合便遭此大辱,与方才的豪言壮语构成了强烈的反比,金云烈顿时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宛若被人狠狠地扇了一记耳光,滚烫到不行,当下怒吼一声,手中长矛已挟极速刺了出去,却在一瞬间连换了三个方向,皆刁钻无比直取人性命,显然他并没有因为愤怒而失去理智,倒还真是慌而不乱,粗中有细。 矛,单从外形来看与枪无甚差异,实则枪正是由矛脱胎而来,其中,枪以出招时轻便快捷,灵活多变,而倍受武者喜爱,而矛却为硬柄,沉重且长,较之枪来,少了诸多变化,攻击略显单调,虽杀伤性极大,却因对敌时难免有周转不灵之病,故沙场之上用矛者远不如用枪者多矣,而金云烈却特立独行唯独对矛情有独钟,足以可见其在矛法一途必有着过人之处。 郑昊深知他的厉害,放眼蛮军众军团长之中,亦是极为难缠的存在,他曾与他打过交道,犹记当时使出浑身解数也未曾占到什么便宜,自此之后心中一直对其有些忌惮,眼下见杨宁与之对上,不由谨慎的提醒道:“小心,论实力,这金云烈乃是蛮军之中位列前三的人物,绝息不可轻敌,否则……” “不必担心,待我这就去取他狗命,驾!” 正文 第三百六十章 落马 “不必担心,待我这就去取他狗命,驾!” 然而吕鸿却是个急性子,尚未等郑昊把话说完,便抡起双月画戟火速向着金云烈杀了过去,一人一马气势如虹,马蹄踏起阵阵风尘,飘扬在空中久聚不散,却听金云烈冷哼一声,脸上没有丝毫惧色,正对着吕鸿杀来的方向,将手中长矛不疾不缓的举高,看到这一幕,郑昊顿时间脸色一变,当下便要喝住吕鸿,却被一柄长刀突兀出现在眼前打断了动作,下意识的抽枪格挡,同时催马连退数步,谁知拓拔冲竟如跗骨之蛆一般紧追不舍,任郑昊如何转移身形,都始终摆脱不了,见状,郑昊脸上闪过一丝狞色,不再分心顾暇杨宁那边,而是猛地一抖长枪,开出数朵凌厉枪花,杀意滚滚,直取拓拔冲周身几大要害而去。 见他终于认真起来,拓拔冲顿时长笑一声,脸上却是说不出的轻蔑道:“哈哈,这才像话,你的对手是我,老往那边瞅个什么,奉劝你还是先顾好自己的小命吧,莫要几个回合不到,便做了我这刀下之鬼,嘿!” 话虽如此,手上却不敢怠慢,毕竟郑昊这奔雷枪法威力上虽不及柳昊那柳家枪有神鬼莫测之威,却也极难对付得紧,对敌之时会产生阵阵音爆声宛若雷霆轰鸣,格外撼人心神,同时气势狂暴无匹,枪动之际犹如万雷奔腾,故名奔雷,拓拔冲虽未与其交过手,却不止一次亲眼目睹了郑昊血杀四方的震撼场面,更何况他的修为较之郑昊略微差了一丝,心生忌惮间直将手中长刀挥舞到极致,这才堪堪破了郑昊的枪花,同时化被动为主动,迅雷般朝着郑昊的脑袋霸道的劈出一刀。 郑昊一生戎马,战斗经验何曾丰富,又岂会被他轻易得逞,见势危及,当下便侧过身子,堪堪避过他这一刀,手中长枪以迅雷之姿猛烈刺出,拓拔冲似乎早就对他这惊鸿一枪有所预料,冷笑一声将长刀反转,顿时只听“当”的一声,火花四溅,竟是用刀背生生将郑昊震开,紧接着手中长刀疾挥,气势骇人,直bi郑昊而去。 郑昊面色阴沉,表情凝重到极致,论实力,拓拔冲较之自己还要差上一线,但却胜在刀法刁钻毒辣,出手时往往会出其不意继而令自己防不胜防,同时再搭配上矫健的身法,自己若想赢过他,不付出一定的代价那也是不可能的,眼见摆脱不得,郑昊登时当机立断将心神全部集中到拓拔冲身上,事到如今,也唯有全力以赴先将拓拔冲拿下,再去火速支援吕鸿方为上策。 “当当” 拓拔冲手持长刀豁命般劈出三式,却是将郑昊所有退路悉数封死,虽说兵器素来有一寸长一寸强之说,可若是距离实在过近,那么占优势的自然是手持短兵者,无奈之下,郑昊当即将长枪横挡,顿时只觉手上一股大力传来,身躯如遭雷震,胸前似被巨石击中了一般,直闷的喘不过气来,经此变故,胯下战马亦痛苦的将前蹄高高撂起,口中嘶吼不断,逢此危急之际,郑昊慌忙回枪俯下身子,双手死死抱住马的前脖,须臾之后,战马终于平静下来,不再疯狂窜跳,郑昊见状顿时长松了一口气。 突然间,吕鸿发出一声惨叫再次将郑昊的心弦绷紧,转过头去,登时只见吕鸿已被一杆长矛自马上击落在地,所幸只是受了些轻伤,吕鸿整个人并无大碍,事实上,金云烈的这一击虽快,但还不至于让吕鸿毫无还手之力,眼见金云烈向着自己出手,吕鸿下意识的便朝着那矛锋射来的方向将画戟猛然挥出,只是那上面所施加的力道却是超乎他的想象,吕鸿一时不慎,终究还是着了他的道,在战场上落马便意味着落败,落败者自然性命难保,郑昊见状目眦欲裂,当即就要催马赶去支援,却再度被拓拔冲先一步拦了下来,拓拔冲手持长刀冷冷道:“若想救人,先过了我这一关!” 郑昊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他挡住去路,纵是泥人此刻也该有了几分火气,暴怒的一抖长枪将拓拔冲震退数步,郑昊通红着眼道:“给我滚开!” 拓拔冲被他一记长枪险些震烈虎口,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暗暗吃惊于他的实力之强,终不敢同其发生碰撞,而是打定了主意要将他缠住,郑昊见其却根本不与自己正面交锋,而是无赖地利用游击战术来拖住自己,心头不由怒火更甚,攻击铺天盖地一般猛烈到极致,拓拔冲原本实力便不及他,如今应付起来登时有些捉襟见肘,却唯有咬紧牙关暗自强撑,而另一方,吕鸿落马之后同样险象环生,几次都险些被金云烈给贯穿胸膛,几个回合下来,身上早已是伤痕无数,身形更是如那挂在枝头的红叶一般摇摇欲坠,事到如今,四人都已明白,二人之中只要有任何一人倒下,都预示着这一仗的结束。 “郑昊,首战你们已经输定了,还要继续负隅顽抗吗!” 半柱香的时间匆匆而过,拓拔冲几乎被郑昊密集的攻击打的踹不过气来,越发感到了疲倦,无奈之下,只好用言语来刺激郑昊道。 谁知郑昊对于他的话根本连理会都未曾理会,依然只顾发动攻击,欲图以最快的速度将他挑杀于马下。 察觉到了他眼中的轻蔑,拓跋冲愤怒的同时莫名的回升了几分力量,冲着郑昊发狠道:“郑昊你休要嚣张,你且看看那边,那个姓吕的那小子已经快没命了,待至金大哥赶来,我二人联手,看你还如何张狂!” “蠢货,先顾好你自己吧,看枪!”郑昊有意刺激让他失去理智,将之前他的那番话原封奉回,然而眼神却有意无意的瞥向吕鸿,待看到后者的惨状之后,眼皮顿时隐晦的跳了几跳。 在众人的后方,包宏等人正紧盯着场上的变化,待看到吕鸿落马,性命危在旦夕之际,常威顿时就要赶过去支援,却被包宏一把拦住,摇了摇头道:”不可!"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一章 威胁 常威急道:“可是吕鸿他……!”“救人,什么时候都可以,唯独此刻不行。看小说最新更新来乐文,/小说”包宏叹了口气,狠下心道:“此战关乎甚大,在元帅尚未醒来之前,无论胜负,我等都应该静观其变,万不能让耶律成那厮看出些端倪来,现在过去,或许你能救了吕鸿的命,但同样的,耶律成也就没有了顾忌,到时他杀心一起,试问我军之中又有谁还能拦得住他?莫要忘了,在我们的手上还掌握着万千将士的性命,现在可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察觉到其中的厉害,常威登时说不出话了,口中不甘心道:“我……可是……!”“我理解你的心情,只是现在,还请常兄弟能为大局着想,事关我大楚安危,万一出了什么差错,那后果绝不是你我二人能够承担得了的!”包宏沉下了脸,语气冷酷到极致,锐利的眼神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果然,此话一出,常威顿时痛苦的发出一声怒吼,紧接着连人带马老老实实的退到一旁,不再吭声了。见状,包宏不由叹息一声,至于脸上却不动声色,非是他不近人情,实在是事态之紧急容不得他有片刻松懈,包宏又岂是铁石心肠,看到吕鸿落马之后步步惊心,他的心里不比常威好受,只是现在显然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一旦让耶律成看出了自己一方的心虚,那么蛮军的攻势只怕会愈加的不死不休,到时候自己等人为国捐躯只道是小事,若是元帅就这么折殒在了这里,那才是大楚不可估量的损失,想起解大夫出征之前交待自己的要尽量拖延时间,包宏无声的握紧了拳头,吩咐左右道:“传我命令,郑昊、吕鸿既领了首战,便肩负起了振奋我军士气的重任,事关大楚荣辱,任何人都不得干预,即便他二人不幸身殒,那也是他二人技不如人,怨不得别人,非我命令,所有人不得擅自支援,违令者,斩!”包宏的声音很快扩散出去,听到此话的众人皆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虽不明白包宏为何于突然间冷酷的发指,但是军令如山,众人纵是有百般不解,万般不甘,此刻也唯有强行按捺住内心想要出手的冲动,静观其变。场上,吕鸿的情况越来越不容乐观,面对金云烈的猛烈攻势,似乎只剩下了苟延残喘的能力,反观另一方,拓拔冲虽同样不敌郑昊,却多少还有些还手之力,不至于像吕鸿这般彻底陷入被动,远远望去,整个人就宛如行驶在在汹涌巨浪中的一叶孤舟,随时都有覆没的风险。眼见着吕鸿的表现愈加不堪,耶律成不由眯起了眼睛望向楚军内部,却见包宏端坐在其中面色如水,脸上没有丝毫慌张的迹象,登时间有些起疑,莫非真的是自己猜错了?楚军压根就不曾元气大伤亦或者斗天来安然无恙?否则潜龙何以如此淡定,是伪装?不对,定然是有所凭恃!多疑,素来是聪明者的通病,尽管耶律成明明知道潜龙多半是在诈唬自己,但眼见对方自始至终那份从容不迫的气势,耶律成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了,事实上,若是包宏方才有任何心虚的表现,那么耶律成恐怕连犹豫都不会犹豫,直接挥军而上,最怕的反而是这种最常见的,包宏的这招以不变应万变,可谓是彻底打乱了耶律成的计划。“大帅,距离军师交待的时机差不多了,我们是否大举攻上,将谷内残余的楚军一网打尽?”眼见时机将近,蛮军第六军团长禄勋当即向耶律成请示道。耶律成闻言沉思了片刻,目光聚集到包宏身上忽又迅速收回,冷冷的挥了挥手道:“再等等,我倒要看看,潜龙,你能强撑到几时?”“嗤!”利刃穿骨的声响清晰可闻,场上,吕鸿终究是慢了一步,且见金云烈矛锋一转,便刺透了吕鸿的胸膛,金云烈搅动长矛冲着楚军所在的方向将吕鸿高高挑起到了天上,挑衅之意不言而喻。“吕鸿!”“吕统领!”……看到这令人愤怒的一幕,常威等人再也抑制不住的呐喊出声,其中当属郑昊反应最为激烈,只见他长枪一震爆发出万钧之力将拓拔冲连人带马抽出去足足数米远,紧接着枪锋一转直冲金云烈,状若雷霆,怒意翻滚道:“蛮贼安敢,还不快快将我兄弟放下!!”想这十方将领之中,当属他与吕鸿关系最为亲密,二人本是同乡,吕鸿又曾在郑昊手下多年,立下赫赫战功之后这才破格升选为统领,却不曾想,如今尚只是吕鸿当上统领的第一年,竟然……!郑昊从未像今天恨过自己无用!!细想二人之间,不是手足却胜似手足,郑昊身为孤儿,内心深处早已将这位性格开朗的小子当成了亲弟弟一般对待,如今眼见自己唯一的亲人竟被人挑起到了天上欲图辱杀,他的脑子里哪里还有什么理智,唯有熊熊燃烧的怒火,恨不能烧光一切。“郑昊!”金云烈单手擎着吕鸿,狞笑道:“你们十方统领不是自视甚高吗?不是向来瞧不起我们蛮人吗?如今怎么样?还不是一样落到我手里!枉你们还自称是楚国的常胜之师?呸!我还道你们有什么本事,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哈哈!”由于他的动作幅度太大牵扯到了伤口,吕鸿顿时抑制不住的一口鲜血喷出,郑昊见状不由更是愤怒,止不住的咆哮道:“金云烈,我郑昊今日若不杀你,誓不为人!”“杀我?”金云烈登时冷笑连连:“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至于现在,你若是再敢上前一步,这小子的命,我就要定了!”郑昊顿时停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平静的看着金云烈道:“说吧,你想要我怎么做?”金云烈咧了咧嘴,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道:“很简单,我要你……自裁!” 正文 第三百六十二章 醉卧沙场君莫笑 readx;“自裁?!” 郑昊的瞳孔猛一阵收缩,然而还未来得及开口,突听吕鸿发出一声嘶哑的怒吼道:“你放屁!” “郑大哥,别听他的,他根本就是想让你死……” “给我闭嘴!”金云烈说着手头猛的动了一下,紧接着吕鸿的两道剑眉就拧到了一处,痛苦的说不出话来了,而金云烈就这般挑着吕鸿,低沉着声音道:“郑昊,我再说最后一遍,如果你不照做的话,那你就等着给这小子收尸吧,我要你现在就在我面前自裁,立刻!” 这下众人终于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纷纷开口阻止,就连包宏都有些意动,担忧的看了郑昊一眼,无声的重复着一句话:“不要冲动!” “一!”金云烈冷笑着喊出了一个数,紧接着道:“二!” “不用数了!”郑昊突然打断了他,握紧了拳头点了点头道:“我答应你。” 说完,便“锵”的一声抽出佩刀将之横在自己的脖子上,死死的瞪着金云烈道:“望你能言而有信,放了我兄弟,否则我郑昊纵是做鬼,也决不饶你!” 见状,楚军众人顿时慌了神了,当即出声制止道:“郑统领不要啊!” “郑兄弟莫要做傻事!”这时,常威等人也纷纷开口,语气说不出的焦急道:“那厮根本就是在骗你,妄图让你白白送死,你又岂能上了他的当!” “我意已决!” 郑昊环顾了一眼众人,忽而洒脱的笑了笑道:“诸位兄弟,对不住了,只是我曾经跟人保证过,绝不能让小子死在我前面,男子汉大丈夫,又岂能言而无信?” 淡淡的扫了一眼金云烈,郑昊突然间笑出声来:“金云烈,劝你最好能说话算数,将我兄弟给放了,不然呵呵……” 笑声顿时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毛骨悚然,紧接着,郑昊又将目光对准了吕鸿,语气又莫名的变得柔和起来:“傻弟弟啊,以后可千万不能再那么冲动了,大哥……只能帮你到这了。” 说罢,郑昊正欲动手,突然却被一阵大笑再次牵引住了心神,下意识的循声望去,竟是吕鸿被定在空中,笑的张扬而放肆。 笑声透露出边关男儿特有的一种豪迈之情,同时又给人秋临春尽花将凋零的落寞与萧索,说不出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觉,纵连身为敌人的金云烈,听了之后,也不由地失了心神。 郑昊下意识的怔了一怔,突然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这时,却听吕鸿的声音打破平静道:“大哥,还记得出征之前你教我的那首诗吗?” 郑昊拿刀的手顿时颤了一下,而吕鸿的嘴角却勾出一抹笑意,轻轻吟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忽然间,吕鸿的声音变得说不出的张狂,豪情万丈:“醉卧沙场君莫笑!” 郑昊的表情猛的一滞,旋即两行血泪却是自眼中疾速流出,且见他一手持刀,一手持枪,歇斯底里道:“古来征战……几人回!!” “啊啊!!金~云~烈!!”郑昊直将牙齿咬的咯嘣作响:“不死不休!我与你不死不休!!” 郑昊彻底疯狂了,就在吕鸿用尽最后的气力喊出那句诗的时候,他的心就已经随之而去了,如今他的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杀!杀死金云烈! “呵~” 闻言,金云烈嗤笑一声将吕鸿的尸体甩向郑昊,有意化解对方的攻势,岂料郑昊却连看也不看,任由尸体重重的摔在地上,见状,金云烈脸色微变,忽觉耳旁一阵劲风划过,郑昊已经极端嗜血的冲了过来。 “砰!!” 兵刃所发出的刺耳音波几乎要将人的耳膜穿透,不分敌我,当场便有数人死于非命,金云烈显然小觑了郑昊这一击的威力,二人始一发生碰撞,他便吃了一个不小的暗亏,持矛的右手正隐隐作痛。 “嗖” 破空声又起,无愧其名,郑昊手中的奔雷枪以迅雷之势疾速刺出,眨眼的工夫便已刺出了数十枪,威力惊人,金云烈见状更加不敢大意,连忙将长矛旋转护住周身要害,顿时只听“当”“当”数声,火花四溅,金云烈顿时感觉自己的双手已经不属于自己,一时间竟麻痹的厉害,几乎要握不住兵器,就在这时,突听一声怒喝凭空乍起,紧接着援兵天将,一道黑影遮天蔽日一般自二人的上方闪过,却是拓拔冲眼见金云烈危急,一下自马上飞身而起,正对着郑昊劈出石破天惊的一刀。 郑昊威矣! 这几乎成了场上所有人的共识,不得不说,拓拔冲这一次出手挑的太是时候,首先仗着有金云烈掩护出其不意,其次郑昊此时正处于旧力已去,新力未生的紧要关头,又如何能接下拓拔冲这必杀的一刀,念及至此,包宏都叹惋的垂上眼睛,不忍再看。 “当!!” 然而事情并未如众人想的那般发生,这一次郑昊可谓是歪打正着,或者说是因祸得福,此刻他的脑海中只留有一道杀念,这就让他的精神远比其余任何时候都要集中,所以就在拓拔冲喊出那句话的同时,他的潜意识就已替他作出了反应,长枪飞速横在胸前并且奋力一推。 “吁~” 且不说郑昊情形如何,他胯下的马匹首先发出一阵痛苦的嘶吼,紧接着便跪倒在了地上,郑昊虽然侥幸化解了这必死的局面,却也因为战马的折损狼狈的滚到了地上,受伤不轻。 “哈哈,郑昊,这回看你还如何张狂,驾!!” 拓拔冲又岂会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大好机会,他原本就因为郑昊的轻视对其怀恨在心,如今眼见对方失利,当即一下越过金云烈,迫不及待的冲了过去,手中长刀一震,青色光华闪现,璀璨之中带有森然杀意。 且说郑昊自马上飞落之后,当即撑起长枪稳住身形,然而尚未来得及歇口气,耳旁马蹄声渐起,拓拔冲已势如流星携刀杀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