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国幻想》 第一章 终与始 燃烧的城市，坍塌的建筑，扭曲的尸——传说中最接近地狱的地心深处，此时已然成为地狱。 黑衣男人chou出刺入对手心脏的右手，任由对方失去生机的躯倒在血泊中。优雅的擦拭犹在滴血的手心，踩着浓的化不开的血水，黑衣男人走到最后一名幸存者面前，停下了脚步。 “这是……第七次，还是第八次了呢？”黑衣男人脸上稍稍露出思索的神se，随即厌恶的摇摇头，“第j次都好，这种不断重复的无聊游戏，简直让人提不起哪怕一点兴趣！” 黑衣男人刚发完感慨，一架高大的银se机械人就从天空降落，冰冷的声音从机械人嘴里传出：“病毒数量已削减至阀值，第八次清理行动——结束！” “你就不能g脆把他们都清理掉吗？”黑衣男人转身，一脸笑意的看着银se机械人：“虽然同样很无趣，但是至少——可以省掉很多麻烦不是吗？” 银se机械人的水晶眼眸中闪过一道红光，但很快又消失。 “王的意志，不容违背！” “王的意志，这个世界的规则……每次都是同样的答案，”黑衣男人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你知道吗，我最讨厌的就是这些一成不变的规则——简直，无聊透顶！” 机械人的眼中再次闪烁红光，有若实质的恐怖威势从机械人身上发出，四周的空气被冻结，地面的血水迅速凝结成冰。 “这是打算g掉我了吗？”感受到了银se机械人冰冷的杀意，但黑衣男人似乎并不紧张，仍旧是一脸轻松肆意的表情。“然后放弃你的‘王’赋予你的使命，亲自进入‘幻想乡’重启轮回？” 银se机械人眼中的红光剧烈闪烁j次，最终还是逐渐隐去，弥漫在空气中的恐怖压力和冰冷杀意也同时退散消失。 黑衣男人扯动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如果不打算g掉我，就做你应该做的事情吧——皓天君！” 被称作“皓天君”的银se机械人没有说话，只是用冰冷的水晶眼眸盯着黑衣男人看了p刻，然后沉默的转身，往头顶地面的方向飞去。 随着银se机械人的离开，无数的黑se机械人开始往黑衣男人这里汇聚，每一个黑se机械人都背着一口透明的水晶棺椁，而每一口水晶棺椁中，都囚禁一个赤身**的人类——没有死亡，却陷入沉睡的人类。 机械人军团留下棺椁后沉默退去，地心深处再次陷入沉寂，只剩下火焰、废墟、尸——还有尸山血海中的水晶棺椁。 “壮观的一幕！”黑衣男人贪婪的看着眼前的景象，眼神中流露出难以抑制的狂热，“毁灭与重生j织的一刻！” 越来越激动黑衣男人缓缓张开双臂，闭上眼睛，满脸享受的嗅着空气中的灼热与血腥。 “噗！” 突然，一只手臂刺入心口，从黑衣男人的后背穿出——那是一只很漂亮的芊芊玉手。 “这个世界的身，还真是脆弱啊！”被一只手洞穿了心脏，黑衣人却恍若未觉，仍旧一脸享受的闭着双眼，“这次，可以温柔一点吗？” 芊芊玉手从黑衣男人的心口chou出，轻轻的按住黑衣男人的面部：“恐怕不能，朱利亚斯大人！” “啪！” 玉手稍稍用力，黑衣人的脑袋立刻四分五裂，无头的尸倒在血泊中，再无声息。 鲜血从玉手的指尖滴下，落在最后那名幸存者的脸颊上，幸存者一脸惊恐的看着玉手的主人。 “毁灭已经结束了，现在，是新的开始” 在黑暗中，时间过得太快 钧天觉得自己已经醒了，所以他想睁开眼睛——但是眼p好沉重！ “要睁开眼睛！” 迷迷糊糊中如是想着，钧天用尽全身的力气，过了不知多久，终于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一p幽暗的世界，缀满无数清冷的光点——令人心生恐惧的瑰丽！ 他想睁大了眼睛看清楚这个世界，但沉重的眼p让他的视线很快陷入黑暗…… “接电话接电话接电话！接电话接电话接电话……” 手机铃声将钧天从噩梦中惊醒，思维还沉浸在那p幽暗的世界中，他略显慌乱的接通了电话。 “你醒了！” “！”一句话让钧天从慌乱中冷静下来，他拿下手机看了看——显示的陌生号：“你是谁！” “先不要急着问我是谁，因为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充满着nv人魅h的味道，看不见——却显而易见。 “是吗。”钧天淡淡的回答，他还在想着刚才的梦境，是以并没有将这个像极了恶作剧的电话放在心上。 “你或许以为这是个恶作剧，”电话那头的nv人，似乎猜到了钧天此刻的想法，“不过等你看到街对面停下一辆黑se的商务车、然后从车上走下j个穿得像反派人物的家伙之后，希望你能相信这并不是什么无聊的玩笑。” 此时，透过身边的落地窗户，钧天眼角的余光已经瞥见了街对面刚刚停稳的黑se商务车，还有两名从车上下来、戴着黑se墨镜的西装男人。 “真巧啊。”钧天的语气仍旧淡淡的，但他的注意力已经从噩梦转移到了电话上。 “我猜你并不相信我所说的话。” “也不全是——至少这句话，我是相信的。” “我有两个建议。” 钧天保持着接听电话的姿势，目光则停留在街对面西装男的身上，从两人四处寻梭的动作看来，他们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说来听听。” “第一，坐在你现在坐的位置，继续享受你的y光和小说，等着那两个‘清道夫’把你带走——至于之后会发生什么，你可以猜猜看，不过我打赌你一定猜不出来。” “听起来很可怕。”街对面的两个西装男似乎锁定了目标，开始往咖啡馆这边走来，钧天微微皱了皱眉，“那么第二个建议呢？” “站起来，离开你的座位——你可以选择带上那本你喜欢的小说——穿过咖啡馆的厨房，打开后门” “然后呢？”钧天站在咖啡馆后的狭窄小巷，分别往两头看了看。 “跑——在‘清道夫’们抓到你之前！” 钧天拔腿往小巷左边跑去。 “往哪边？” “你不是已经作出了选择吗？” “但我并不知道这是不是正确的！” “那不重要，”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重要的是，你已经选择了”就在耳边！ “是你？” 小巷尽头，钧天停下脚步，看着对面的漂亮nv人：金发、红唇、黑衣，还有一张能迷倒众生的精致面孔 “是我。”nv人放下手里的电话，一脸魅h的笑。 “我们认识吗？” “当然，”nv人伸出她漂亮的芊芊玉手，拉开身边一辆黑se轿车的车门，“我们注定认识！” “你到底是谁？” “莉莉丝，莉莉丝-安缇！” 第二章 逃亡 &nbs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钧天一向自认是个淡定的人，但此刻坐在被子弹打得千疮百孔的汽车里狼狈逃窜，他无论如何也没法淡定了。 “你在前面跑，他们在后面追——这样显而易见的情况你看不出来吗？” 莉莉丝用左手将钧天的脑袋往下按住，右手持枪跟后面的追兵对射，这种情况居然还能分心为钧天答疑解惑——是该说她艺高人胆大呢？还是该说她没心没肺？ 也许是两者兼而有之。 “我想知道的不是”“咻轰！” 钧天的话未说完，脑袋就随着轿车紧急变向的惯性撞到车门上，下一刻就听到一阵尖利的呼啸和剧烈爆炸声——以他多年看枪战大片的经验来看，刚刚应该是“很幸运的”躲过了一发rpg！ “这个世界疯了吗！”死里逃生的惊惧使钧天肾上腺素加速分泌，一时竟顾不得耳边呼啸而过的子弹，直起身子对身后的追兵一阵歇斯底里的咒骂：“你们这帮混蛋，等着军队来把你们轰杀成渣吧！一群吃错药的疯子！” 或许后方的追兵真的听到了钧天的诅咒，他们在第一时间给予了回应—— “咻轰！” 爆炸的气浪将高速行进的轿车掀的一阵的脑袋又一次撞到车顶上。 “你再给他们加把油，下回说不定就能正中靶心了！” 莉莉丝的调侃让钧天感到一阵憋屈，这个女人难道就不知道什么叫害怕吗？他们可是刚刚才到鬼门关前转了一圈——不，是两圈！ “你也是个疯子！” “谢谢你的夸奖！” 莉莉丝一脸轻松的笑了笑，然后继续开枪还击，但在追兵们自动步枪和rpg的强大火力下，这种微弱的抵抗，不过聊胜于无。 再次打空一个弹夹，莉莉丝干脆放弃了无谓的反击，抓着驾驶座的后背大声问着在车流和弹雨中忙于应付的同伴：“小林，还有多远？” “不到两公里了！” “真是个好消息！”莉莉丝说完，又看向钧天：“有个问题忘了问你了。” 如果换做平时，钧天也许不会介意顺着莉莉丝的话头，接上一句“现在问也不迟”之类的，但在此时此刻，他真的一点都不想搭理这个女人！一点都不想！ 钧天不做反应，莉莉丝却没打算就此放过，而是径直问出了她的问题：“你会游泳吗？” “你又想做什么！” “看来是不会了，”莉莉丝笑得一脸促狭，“这样的话，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莉莉丝话才说完，汽车一个急转弯再次躲开一枚火箭弹，脑袋又撞上车门的钧天刚想发火，视线余光中突然出现了一座钢铁大桥的身影。 “过江大桥！”钧天想起刚才莉莉丝问他的问题，顿时猜到了些什么，于是再也顾不上准备的抱怨：“你想让我从大桥上跳下去？” “当然不是，”莉莉丝仍旧一脸轻松，“我们有更好的办法！” “这次我绝不会再相信你说的鬼话！”钧天愤怒的大吼，“让我下车！” “如果你坚持的话，”莉莉丝打开钧天一侧的车门，“请便吧！” 钧天看看车门外飞速后退的护栏，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一时竟气的说不出话来。 “决定好了就快点行动——留给你思考的时间可不多了。” 满脸愤恨的瞪了莉莉丝一眼，钧天扭头看着前方逐渐接近的钢铁大桥，以目前的车速，冲上过江大桥也许只需要十秒——十秒钟足够想清楚很多问题，但对于此刻的钧天来说，这点时间甚至不够做出一个简单的决定。 “老大，停车吗？” 开车的小林一声大喊，将钧天空白的脑袋拉回现实，他发现汽车已经驶上了过江大桥——当然，还有紧咬在身后的追兵和子弹。 “我用我的晚餐跟你赌——我们一停车就会被打成筛子！” “这个玩笑可不好笑——我们该怎么办？” “撞出去！” 小林失神了那么一刻，后视镜清楚的映射出他脸上不敢置信的表情。 “你没听错——撞开栏杆，冲出去！” 听清楚了莉莉丝的话，小林的脸色异常难看——但他绝不是这辆车上脸色最难看的人。 “你疯了吗？你疯了吗!”钧天抓住莉莉丝的肩膀，近乎疯狂的大吼着，而后者仍旧一脸轻松的笑意。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你这个疯子，我要下车，让我下车！” 钧天大喊着弓起身子，作势准备跳车——他已经顾不上超过一百码的车速和四周呼啸而过的子弹一定会结果了他的性命！ “这可不行！”莉莉丝抓住钧天的肩膀将他按回座椅，“现在该轮到我做决定了！” “放开我，你这个疯子！你放开我！” 钧天疯狂的挣扎，却怎么也挣不脱莉莉丝按住他的右手——那只看似柔弱的纤纤玉手，却不知潜藏着如何恐怖的力量。 “小林！” “这趟做完了我要申请休假，我心理医！”“嘭！” 小林朝左猛打方向盘，黑色轿车如同一颗巨大的炮弹狠狠撞开栏杆、去势不减的朝着夕阳飞了出去。 这本该是个震撼人心的画面——如果不是身临其境的话。 汽车飞离桥身的那一刻，钧天眼中的世界仿佛在一瞬间慢了下来：空中飞溅的碎石、身后射来的子弹、水面停泊的快艇——还有眼前那张精致的面孔和逐渐荡漾开的笑意。 “啊！” 时间回到正常的流速，钧天被莉莉丝拽着跳出汽车，在空中手舞足蹈的发出歇斯底里的大叫，耳边似乎出现了更加暴烈的枪声，但大脑一片空白的他，已经无心去关注这些。 “要死了吗？”“咚！” 第三章 冲突 “你好像不太开心。” 莉莉丝一脸轻松的看着对面的钧天，而后者却是怒火中烧。 “开心！？”钧天的声音里仿佛都带着火星子，“不，我很开心——这辈子都没这么开心过！” 说到最后，钧天的怒火夹杂着口水几乎要喷到莉莉丝脸上去了，要换做平时，自诩绅士的他是绝不会在女士面前如此失礼的——但是当下情形显然很不同。 “对一位漂亮的女士，你应该表现得更有绅士风度一些——”莉莉丝依旧笑意嫣然，“特别是，这位女士刚刚才救过你的命时！” “如果没有你，我的状况一定比现在好一千倍、一万倍！” 钧天大声咆哮，激动的从破浪前行的快艇上站起来，准备走到莉莉丝面前发泄他更大的愤怒——但他还来不及迈出半步，就被一只黑乎乎的大手按了回去。 “坐好！” 一个铁塔般的黑人大汉稳稳的杵在钧天跟前，一双牛眼直直的瞪着他——虽然之前一片空白的大脑忽略了很多事情，但钧天至少还记得，在过江大桥下用快艇上的重机枪将追兵的汽车打成一堆篝火的，就是眼前这个黑人大汉。一看就是个脾气和战斗力都很暴虐的家伙，但钧天并不畏缩，迎着黑人大汉凶蛮的目光狠狠的瞪了回去。 &nbsank，我记得我告诉过你，对待未来的同伴要友好！”在事情发展得不可收拾之前，莉莉丝先一步拉开了黑人大汉，略带歉意的看着钧天：“对不起，我回去以后会好好教训他的，下次再见面，他一定会更加友好——我保证！” “以后？”与黑人大汉对峙片刻之后，钧天至少能稍稍按捺住心底的愤怒了，“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们，也请你们不要再来骚扰我——永远都不要！” “看来，即使我告诉你我们是在帮你，你也一定不会相信了。” 钧天冷冷的看了莉莉丝一眼没有说话，不过这种表现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对钧天恶劣的态度，莉莉丝仍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但在此时的快艇上，可不全是像莉莉丝这样好脾气的人。 “小子，我警告你注意自己的态度！” &nbsank再次站起身，眼神凶狠的盯着钧天——钧天也同样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 “我很清楚自己的态度——我不想再见到你们！” “这可是你自找的！” 黑人大汉的话音刚落，看似笨拙的右手就闪电般伸出，准确的扼住钧天的脖子，而后者甚至都来不及闪躲。 “嗬嗬” 脖子仿佛被一只铁钳死死地掐住，钧天徒劳的试图掰开束缚，脸色因为血流不畅而迅速涨得通红。 他不记得这是今天第几次体会到这种感觉了——濒死的感觉。 &nbsank！”这次将他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还是莉莉丝，“放开他！” “我可是在帮你，莉莉丝！” “我说了——放开他！” 看到莉莉丝动怒了，黑人大汉不情不愿的松开手，嘴里却还在嘟嘟囔囔的：“对这些还沉浸在虚拟世界的家伙，我们就应该用最直接的方式让他认清现实！” “我们进入幻想乡的目的，是为了帮助这些迷失者，而不是用暴力的手段去强迫他们！”莉莉丝瞟了黑人大汉一眼，随即缓和了神色扶住钧天：“你还好吧？” 钧天大口的喘气，努力压抑住心底的愤怒：“如果没有遇到你，我一定很好！” “小子，看来刚才给你的教训还不够！” “坐下！”莉莉丝喝止住又想起身的黑人大汉，警告的瞪了后者一眼，这才转向钧天：“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替他向你道歉！” “如果你真的想表达歉意，我希望你现在就让我离开！”钧天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更平缓一些。 “我应该尊重你的选择，但这真的不是一个好主意——你已经被‘清道夫’们盯上了！” “如果你说的是那些穿着黑西装的恐怖分子——我更相信他们盯上的是你！” 莉莉丝沉吟片刻。 “既然你这样选择了——那好吧格鲁，找个地方靠岸，放他下去！” 驾驶快艇的白人青年做了一个“ok”的手势，随即调转船头，花了不到一分钟就靠到了岸边。 莉莉丝目送钧天跳到岸上，后者走了两步，转过头疑虑的看着船上的莉莉丝。 莉莉丝似乎知道钧天在想些什么，脸上带着略微戏谑的笑意：“如果不想让你走，刚才有的是机会把你扔进水里。” 钧天盯着莉莉丝看了片刻，犹豫了一下：“你们到底是谁！” 莉莉丝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你确定你想知道吗？” 钧天低头沉默，他明明很想马上就离开这个给他带来麻烦的女人，却不知为何又挪不开脚——他很清楚，这绝不是因为这个女人长得很漂亮。 “你看，你已经感觉到什么了，只是还不敢肯定是吗”莉莉丝饶有兴趣的看着犹疑的钧天，“不过这已经很不容易了，站在这个世界里，却想看清楚这个世界以外的世界” 脑海中似乎有某个地方被触动，钧天没来由的感到一阵焦躁和不安：“你到底想说什么！” “选择——最重要的是选择最难的，也是选择！”莉莉丝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随即转过身子，“我们该走了——格鲁！” “收到！” 快艇被格鲁发动起来，林克看了看独自在岸边的钧天，一脸焦急的站到莉莉丝身边：“老大！” “那是他自己选择的，”莉莉丝看着远方，没有回头，“最重要的，是选择” 看到莉莉丝不为所动，林克犹豫了一下，然后摘下了手腕上带着的电子表，在快艇发动的那一刻扔向岸边的钧天：“嘿伙计，带着它！” 声音随着快艇一起远去，钧天犹豫的看着手中的电子表，最后还是合拢掌心握住了。 “选择什么？” 第四章 似幻似真 四面密封的空荡房间内，钧天被拷住双手坐在一张金属桌子后面，对面是两个面无表情的黑衣人。 “姓名。”黑衣人的语调，平静的难以捕捉到哪怕一丝起伏。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钧天没有回答黑衣人的问题，他很生气，当然，还有一些恐慌。 “姓名。”同样的表情，同样的语气，同样的问题。 “我不知道你们想干什么，但是我敢肯定，你们找错人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两张面无表情的脸对视一眼，随后其中一人走到钧天身后将他按回椅子，右手稳稳的按在钧天头顶。 “k！” 伴随着声音进入钧天脑海中的，似乎还有某种无法言明的东西，好像在强行的拉扯着脑中的记忆？ “钧天，公民编号30454218，确认异化！” “清除执行！” 没有从混乱的思维中挣脱出来的钧天，还来不及思索黑衣人所说的话，头顶就再一次被抓住，随即脑海就被密密麻麻的某种东西占据，思维陷入更加暴虐的混乱 “头，好痛” “你醒了，钧天先生。” 花了几秒钟从剧烈的头痛中稍稍缓过来，钧天努力的睁开眼睛：密封的房间，金属的座椅，还有三个黑衣人？ 时间并没有过去很久啊 “很抱歉我的手下对你采取了某些不太友好的举动。”新出现的黑衣人正襟危坐在桌前，嘴角挂着傲慢的笑意。 钧天神情萎靡，连说话都很吃力：“你们到底是谁！” “我们？”黑衣人双手交叉撑在身前，隐藏在黑色墨镜后的眼睛漫不经心的看着钧天，“我们是负责维护这个世界秩序的人也就是你们嘴中的‘清道夫’——虽然我并不喜欢这个称呼！” “清道夫？秘密警察？” “你可以这样理解。” “那你们为什么找上我？我从来没做过什么违法的事情！” “维护法律，那是警察的工作——这不是我们找到你的目的！” “那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黑衣人扯动嘴角，露出一抹意味莫名的笑，“谁知道呢……” 钧天一脸疑惑与戒备的沉默，而黑衣人则像是陷入了某种沉思，房间里安静了片刻，才再度响起黑衣人漫不经心的声音：“你可以走了。” 钧天脸上疑惑与戒备的神色更重，一时却理不清该说些什么，而黑衣人也没有给他理清头绪的时间，稍稍示意一下，一名黑衣人手下就走到钧天身后右手按住头顶，下一刻，钧天的思维就陷入黑暗…… “这样，或许更有意思……” …… 晃了晃昏沉的脑袋，钧天迷茫的看了看四周——夜色、长椅、路灯、草坪还有花坛，这似乎是个公园？ “难道只是做了个梦吗？怎么会在这里睡着了……” 一边胡乱想着一边摸出钱包检查了一遍，确认钱和卡都没有动过就准备放回口袋，但是在半空中却停下了动作——他发现自己左手戴着一只电子表。 “不是梦？” 努力让混乱都脑袋冷静下来，钧天回忆着今天到底经历过什么：下午在街角的咖啡馆喝咖啡，然后…… “接电话、接电话、接电话！接电话、接电话、接电话……”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钧天的思维，深吸一口气，按耐住心里的焦躁与惶恐，他这才接起电话：“朵拉！” “怎么一整天都不接我电话啊！”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带着娇嗔的清丽女声，“说，是不是跟别的女生约会去了！” “没有！”下意识的回了一句，脑海中就浮现出一个金发红唇的倩影，激起心中的一片涟漪，“我头很痛，睡了一整天了” 因为不擅长撒谎，他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慌乱，不过电话那头的朵拉并未注意到这些。 “你生病了？严重吗？有没有去看医生啊？” 连串的问题中透露的关心，让钧天焦躁惶恐的心情略略平静了些。 “我没事大概，是在家里闷太久了吧，出来走走应该就好了。” “生病了一定医生，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要懂得照顾自己！”朵拉的声音带着一点撒娇和埋怨，“你在哪，我现在就带你去看医生！” “我在，第七街区的公园。” “你家附近的那个吗？就在那里等我，不准乱跑哦，我马上就来！” “嗯！” “怎么样了？” “很奇怪！” 机械城市的边缘地带，几名穿着陈旧的年轻男女躲在一根巨大的金属管道旁，正轻声商量着什么。在他们的前方，是一座完全由金属建造的、庞大的看不到边际的城市；而在他们身后，则是一片更加广袤、却死气沉沉的荒野。 文明与荒蛮出现在同一片大地上，却又如此的泾渭分明。 “确实很奇怪，”队伍中唯一的女性盯着同伴手里的pda，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这令她本就精致的面孔显得更为脱俗，在这一刻，即便是身上的穿着如此灰暗陈旧，也无法掩盖她金发红唇下惊心动魄的美——这或许根本就不是人间该有的美。“数据流混乱的已经接近崩溃，在最后一刻又恢复正常” “数据流混乱应该是‘清道夫’们在清除他，可是为什么”拿着pda的瘦弱青年疑惑的挠了挠头，“难道是他把‘清道夫’给干掉了？还没有完全觉醒就能做到这种程度，感觉很不可思议啊” “他确实很特别，不过，我不认为他会是那些‘清道夫’的对手——或许以后可以，但不会是现在” 说到这里，女人身旁另一名壮硕的黑人青年冷哼了一声，女人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如果不是他干掉了‘清道夫’，难道是那些‘清道夫’放了他？”瘦弱青年继续着自己的猜测，“我还从来没听说过，‘清道夫’会对‘觉醒者’手下留情的” 说到这里，瘦弱青年摇了摇头，似乎觉得自己的推测太过于荒谬。 “那些没有灵魂的冷血杀手当然不可能，但如果是他话” 瘦弱青年一脸疑惑的看着金发女人。 “也许，会很不一样呢” 第五章 走出梦境的人 百货商场的女装店，钧天坐在沙发椅上等着试衣服的朵拉，在他对面是一面试衣镜，他看到镜子里的另一个自己，正凝神看着自己。 “这件好看吗？” 两个钧天之间的对视被突然闯入的身影阻隔，钧天回过神来，看到朵拉拿着一件红色的外套，正一脸希冀的看着自己。 “好好看！” 从莫名的情绪中被拉回到现实，钧天看周围的一切都感觉有种疏离，仿佛与整个世界都若即若离——几天前那场真实的梦境之后，这种荒谬的感觉就越来越深刻的侵蚀着他。 “真的吗？”粗心的朵拉没有注意到恋人的异样，反而因为对方的夸奖而开心的原地转了一圈，“那就买这件好不好！” “嗯” 钧天站起身，使劲儿揉了揉脸颊，试图甩开这些无法摆脱的错觉。他拿出钱包正准备结账，身后突然传来某个熟悉的声音： “我觉得这件比较漂亮！” 拿着钱包的手僵在半空中，犹豫了片刻才转身，他看到一个女人：黑衣、金发、红唇！ “你觉得呢？” 莉莉丝晃了晃手中拿着的黑色外套，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钧天在最初的震惊过后，脸上露出苦涩的表情。 “我以为那天的一切只是个梦。” “看来，现实并没能如你所愿。” 钧天苦涩的沉默，莉莉丝笑而不语，但是很快，微妙的沉默就被忽略在一旁的朵拉打破。 “她是谁！”朵拉站到钧天和金发女人之间，一脸警惕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这个漂亮的令她感到生气的女人。 “朵拉”钧天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难道告诉自己的爱人，这是个从梦中走出来的人吗？ 钧天的欲言又止让朵拉更加愤怒：“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话，告诉我她到底是谁！” 钧天还来不及考虑清楚该如何向自己的恋人解释，对面的莉莉丝却先开口了：“我建议你现在就跟我走。” “你还嫌这里不够乱吗？” 钧天对着莉莉丝大吼，宣泄着心里的恼怒与憋屈，而莉莉丝却是一副完全不在意的表情——这个女人似乎对所有的事情都满不在乎。 “当然，等那些‘清道夫’们赶到，我保证这里还会更乱的！”说到这里，莉莉丝突然侧头看了看后面，似乎发现了些什么，随即又回过头看向钧天：“比我想的还来你需要马上就做出决定了。” 表情愤怒的瞪了莉莉丝一眼，钧天快步走到门往四处看了看，很快就在一楼的人流中发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黑色的墨镜和西装，搭配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身上散发出的“生人勿近”气息，即使隔着几层楼的距离都能清楚的感受到。 “你把他们引来的？”钧天回头看向莉莉丝。 “当然不是——”莉莉丝笑了笑，“他们一直在监视着你。” “为什么？” “如果想知道答案，你必须先活下来，”莉莉丝也走了出来，看了看已经上了手扶梯的两个黑衣人，“我猜，这次他们不会再放过你了。” 莉莉丝说完就往另一边的手扶梯走去，钧天则犹豫的看了看女装店里正别过头去生着闷气的朵拉，又转头看看已经上到三楼的两个黑衣人，最后一咬牙，还是追着莉莉丝离开了。 “你走了就不要回来——钧天！” 此时的钧天，已经顾不得朵拉会有多生气了——他必须尽快离开，即使不能躲开那些目的不明的黑衣人，至少也要远离朵拉以保证不让她被牵扯进来。 两人刚走到扶梯口，就看到下面一个黑衣人正堵在那里。 “还真是大动干戈啊” 莉莉丝再次调转方向，钧天紧随其后，经过商场的消防通道直达顶层。两人到达天台，莉莉丝正想把身后的铁门关上，楼梯口就出现了黑衣人的身影——还有拉动枪栓的声音。 “啪、啪！” 莉莉丝在枪声响起之前，拉着钧天闪到了一边，随即从怀中掏出一把手枪朝楼梯口还击。十二发子弹只用了数秒就被清空，莉莉丝没有去换弹夹，而是直接丢掉手枪，同时左腿对着门口扫出，下一刻就撞上从门内闪出的一道黑影。 “嘭！” 性感的长腿此刻化身钢鞭，凶猛的抽中还未冲出的黑影，随即楼梯间就传出一阵重物砸落的声响。 短促却激烈的战斗吸引了钧天全部的注意力，直到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鼓掌的声音：“啪、啪、啪！” 心里一惊，钧天猛然回头——天台上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个黑衣人，正是那日最后一个出现、似乎是“清道夫”首领的黑衣人。 “很精彩的表现” 黑衣人首领走到离钧天两人一米开外的位置停下，而莉莉丝这时才好整以暇的转身，再看她轻松自如的表情，似乎并没有为黑衣人首领的突然出现而感到惊讶。 “作为你们当中唯一有名字的大人物，我该因为你的夸奖而感到荣幸吗——朱利亚斯大人？” 莉莉丝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的黑衣人首领，丝毫没有在意后路已经被其他的黑衣人堵住。 “这是你的自由，”被称作朱利亚斯的黑衣人一脸无所谓的摊了摊手——相比他那些冷冰冰的手下，他看起来更像一个真正的人类，“每个人都有选择的自由！” “也包括他吗？” 莉莉丝侧头看向身边的钧天，朱利亚斯的目光随即也转了过去。 “当然，也包括他！” 看两人投射而来的目光，显然是要钧天有所表示，但作为当事人的钧天，却根本对目前的状况一无所知。 “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找我，”钧天皱紧眉头看着两人，“但是如果真的有所谓选择的自由——我希望你们不要再来打扰我现在的生活！” 第六章 没有选择的选择 钧天说完这句，感觉场面似乎安静了那么一刻，然后他看到黑衣人朱利亚斯扯动嘴角，笑了。 “答案好像很明显了。”朱利亚斯的目光落在莉莉丝脸上，至于钧天——或许从来就没有被他放在眼里过。 “如果是朱利亚斯大人想留下他，”莉莉丝迎着朱利亚斯的目光，嘴角依旧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在这个世界，又有谁能违背你的意愿呢？” “你不用试图激怒我，”朱利亚斯挥挥手，其他的黑衣人依次转身离开了天台，只留下他一个人面对莉莉丝和钧天，“我说过会给他选择的自由，就一定会做到。” 说完这句，朱利亚斯伸出左手按在身侧空无一物的空气中，然后在下一刻，他手掌按住的地方出现了一扇门。 看到如此不可思议的一幕，莉莉丝的表情依旧是波澜不惊，而对于她身旁的钧天来说，这种“无中生有”几乎在一瞬间就击溃了他所有的认知，而这些天一直侵蚀着他的某种荒谬错觉，也似乎在这一瞬间真实并且清晰起来。 “这不可能”看着凭空出现的门，钧天一脸不可置信摇着头喃喃自语，眼神中带着茫然——还有一丝恐惧。 “为什么不可能呢？”莉莉丝的声音的脑海，仿佛带着某种魔力，“我看过你写的——《黑白界》对吗？在黑暗的世界写下光明，然后黑暗的世界就有了光明”莉莉丝的目光瞟向对面的朱利亚斯，“而他，只是做了一件你早就做过的、微不足道的事情罢了” “不，不是这样不是这样！”钧天更加用力的摇头，似乎用这样的方式就能否认莉莉丝所说的一切，“那是，那只是一个幻想的世界！但这是真实的世界，这是真实的” 钧天用力的摇头，他看到的整个世界都随着他的这个动作而晃动起来——天空、城市、形形色色的面孔、耳边传来的风声、还有鼻尖闻到的不知名香水味。 “这里是真实的！这不可能，这不可能！”钧天茫然的看着四周的一切，思维陷入了某种剧烈的冲突与沉沦。 看到钧天的反应，从来没有将钧天放在心上的黑衣人朱利亚斯，第一次认真的看了看这个男人，然后一脸冷笑的看向莉莉丝：“明知道是陷阱还闯进来——你等待的就是这一刻吗？” 莉莉丝笑而不语。 “你就没想过，来的人也许不是我？” “捕获了觉醒者没有立即清除反而设下陷阱，这样的事情除了朱利亚斯大人你，还有第二个电脑人会做吗？”莉莉丝魅惑的双眼直视着朱利亚斯脸上的寒霜。 “多么聪明的美人啊！”朱利亚斯身子前倾，附身注视着莉莉丝绝美的面庞，“但是，如果故事的结局，是你和这个‘病毒’一起被清除呢？” “那么，这样的结局，会是你想要的吗？” 朱利亚斯盯着莉莉丝看了片刻，然后在某一刻，突然放肆的大笑出来：“我想要的！没错，我想要的！一遍又一遍的重复那些无聊透顶的故事——简直糟透了！我的确是，需要一些新鲜的刺激了！出乎意料的选择，和更加无法预料的结果——充满乐趣的小游戏！”朱利亚斯将目光转向沉沦在挣扎中的钧天，“来吧，可怜的家伙，快给我一个不一样的答案吧，我简直迫不及待了！” 看到朱利亚斯脸上热切的神色，莉莉丝也微微扯动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随即转身来到钧天当面，捧住对方的脸颊，以她那双魅惑的美目，直视着钧天那满是茫然涣散的眼神： “你还在迷茫吗？你所看到的，和你所怀疑的” 充满魔性的声音，随着指尖划过脸颊的触感一起传入钧天脑中，钧天眼中如幻象般不停晃动的世界逐渐安定下来——他看到一双深邃的、令他无法自拔的眼眸。 “我到底是谁”应有的神智已经回到钧天脑中，但他仍觉茫然——更加茫然。“这又是哪里！” “当你问出问题的时候，问题就已经没有答案了，”莉莉丝的指尖依旧温柔的抚摸着钧天的面颊，“但是，你可以自己去寻找答案” “自己寻找答案” “是的，自己寻找答案——推开右手的那扇门，看看这个世界，真实的样子！” “真实的样子真实” 如同魔障了般，钧天口中喃喃自语着，右手缓缓抬起按在朱利亚斯凭空变出的那扇门上。 “不要害怕，我会在你身边，看着你推开它，找到你想要的答案” 脑海中满是莉莉丝充满诱惑的声音，钧天的眼神逐渐聚焦在他右手按住的大门上，仿佛下一刻就会推开这扇位置的大门—— “钧天！” 突然，一声熟悉的娇喝打断了钧天的思维和动作，他转过头，发现朵拉不知何时推开了自己身体左侧、通往来路的那扇门。 “朵拉朵拉！”所有莫名其妙的错觉与幻象如潮水般从钧天脑海中退去，恢复了全部神智的钧天露出焦急的神色：“你怎么上来了！快回去！” “我要是不上来，哪知道你跟这个狐狸精会做什么！” “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把我一个人丢下跟着这个狐狸精走，想让我怎么想啊——你答应过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我的！” “以后再和你解释，你先走啊” 钧天对着朵拉无力辩解的时候，莉莉丝和朱利亚斯则不约而同的把注意力放在了对方身上。 “像您这样的大人物，居然也会用这些无聊的小手段！” “无聊的小手段吗”朱利亚斯笑得一脸玩味，“发现两个‘病毒’却没有第一时间清除，这已经是我工作的失职了，所以设置点小障碍弥补一下自己的过失，聪明如莉莉丝小姐您，一定会理解的对吗？” “所以，朱利亚斯大人还是想赢得这一局？” “你想知道吗？” 朱利亚斯一脸神秘的看向莉莉丝，后者只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却没有回答，这时钧天也转过身来——朵拉已经赌气似的别过脸去不理他了。 钧天先看了一眼莉莉丝，然后把目光转到了黑衣人朱利亚斯：“你们想要我做什么都好，只请求你们不要把朵拉卷进来，她什么都不知道！” 朱利亚斯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态：“我不会伤害那些没有违反规则的人——这是我的职责。” 钧天根本就不相信眼前这个神秘却显然势力强大的黑衣人，但是作为一个没有什么权势背景的普通人，即使不相信，又能如何呢？ “我怎么做，才能让你们满意？” “这是你自己必须要做的选择，不用在意别人是不是满意！”黑衣人朱利亚斯稍稍有了些兴致，“选择左边的门，你可以跟你可爱的小女友一起回到原来的生活，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而选择右边的门——那会是个未知的、但一定很精彩的故事” 钧天微垂着眼皮，沉吟片刻：“如果真的能选择什么都没有发生，又为什么要发生这一切” 少顷沉默，钧天抬头盯着对面的朱利亚斯：“如果选了你们想要的，能不伤害朵拉吗？” 迎着钧天质问的目光，朱利亚斯仍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这么可爱的一位小姑娘，谁又会忍心去伤害她呢” 钧天不再说话，留恋的看了一眼身后神情迷惑的朵拉，然后决然回身推开右边的大门，踏入一片未知的黑暗—— 第七章 绝望的新生 他感觉眼皮异常的沉重，但他知道，自己必须睁开眼睛，于是努力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他看到一片幽暗的世界，缀满无数清冷的光点。 “我……来过这里！” 他想起一些什么——一个短暂却令他后怕的梦——彻骨的寒意从心底升起，于是更加用力的睁开了眼睛：****的身体浸泡在某种粘稠的液体中，一根金属管插在肚脐上，另一头连接在视线看不见的地方 “这是自己的身体！？” 恐惧，仿佛要将他整个思维吞噬掉的恐惧！ “嗬！嗬！” 他惊恐的想要大叫，然而从喉咙里传出来的，却只有虚弱的嘶吼！ 然而这并不是全部！ 他很快发现自己躺在一具透明的棺椁中，而在他视线可及的地方，则是更多的、密密麻麻排列着的透明棺椁，他看到的那片瑰丽的清冷光点，全是这些棺椁反射的幽光！ “假的！都是假的！” 他恐惧的想要大叫！想抽出连接着自己肚脐的金属管！想歇斯底里的砸烂囚困住自己的棺椁！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没有力气大叫、没有办法聚集手上应该有的力量、甚至没有办法感觉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他艰难而笨拙的转动脑袋，试图寻找到一些什么，但是幽暗的世界中，他能看到的只有一个又一个的透明棺椁、还有棺椁中毫无声息的****躯体。 他努力回忆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在商场的天台，他推开右边的门走进去，然后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 “难道这就是真实的世界？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思维逐渐被冰冷的恐惧所占据，除了虚弱的嘶吼和四肢艰难的抽搐，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睁大了眼睛感受看不见的死亡 “都是假的！都是幻觉！都是幻觉” 漫长的片刻过后，耳边似乎传来一阵动静，在钧天有所反应之前，伴随着更大的动静，棺椁的盖子被打开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在他眼前——金发红唇，魅惑众生！ 莉莉丝！ “我来接你。” “接我接我”钧天下意识的摇着头，越来越深的恐惧紧紧包裹着他，“我哪也不去，这都是假的！我会醒过来醒过来，什么都没有发生” 莉莉丝俯身，用一件宽大的外套将钧天****的身体裹住然后抱起，后者这才注意到，莉莉丝全身都被一套黑色的金属装甲包裹住，凌空悬浮。 “你不愿意相信、不愿意接受，”莉莉丝抱住无力挣扎的钧天飘离原地，“但这就是真实——真实的世界！” 钧天的脑子还处于一片混乱，他根本没注意莉莉丝究竟说了些什么，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些透明的棺椁、和被囚禁在棺椁内生死不知的一具具躯体上。 “这是个梦，这只是个梦” 看到钧天迷茫中带着恐惧的眼神，莉莉丝略显无奈的摇摇头：“看来你还需要一点时间来接受着一切”话刚说完，她突然扭头朝远处的黑暗看过去，而下一刻，数个隐约的黑影就从黑暗中钻了出来。“这些恼人的苍蝇，就不能让人稍微轻松一些吗。” 莉莉丝回头，将一直拿在左手的头盔戴在犹在混乱的钧天头上，随即启动装甲后面的动力装置，化作一道黑色闪电快速离去 再次从黑暗中醒来，钧天发现自己手臂插着输液管躺在一张单人床上，四周是斑驳的金属墙壁，玻璃窗外不时有白云被甩在视线之外——似乎在一艘船上，不过他并不能确定，他觉得自己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 来不及困惑太久，铁门打开的“咯吱”声打断了钧天的思绪，莉莉丝带着小林和一个黑人姑娘走进来。 黑人姑娘在钧天头顶一块屏幕上信手点了几下，随后看向莉莉丝：“已经渡过危险期了，不过能不能恢复全部的身体机能，要回到避难所做全面检查才能知道。” 莉莉丝随意的点点头：“他会恢复的——然后成为一名强大的战士。” 黑人姑娘露出疑惑的表情：“船长您已经检查过他的身体了？” “没有，不过结果已经等在那里了”莉莉丝轻轻笑了笑，没有理会黑人姑娘的疑惑：“你和小林先去休息吧，这里我会看着。” 崔西和小林很快离开了房间，铁门再次被关上，只剩下莉莉丝和钧天两人。 两人都没有说话，屋内安静了片刻。 “我以为你心里会有很多疑惑，”莉莉丝妩媚的笑了笑，率先打破了沉默，“难道是这么快就适应了‘真实’吗？” “让我回去！”钧天的声音显得很虚弱，但紧盯着莉莉丝的眼神却异常锐利。 “看来，比我原来想象的要糟糕一些，”莉莉丝一脸毫不在意的笑意，“果然还是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吗——即使是你？” “让我回去让我回去！” 钧天挣扎着想从床上坐起来，但他很快就发现，自己全身的肌肉仿佛都不受自己控制一般，完全使不出一点力气。 “我可没拦着你，”莉莉丝好整以暇的看着钧天在那里挣扎，“不过从现在的情况看，你好像哪里都去不了。” 钧天放弃了徒劳的挣扎，一脸愤慨的看着莉莉丝：“你对我做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做。” “敢做不敢当——什么都没做，我为什么全身没有一点力气！” “从出生到现在，二十多年都没有被使用过的**，使不出力气难道不是很正常吗？”莉莉丝流露出一丝调皮的笑意，“肌肉还没有完全萎缩，或许你该感谢那些家伙给你们的培养槽加了按摩程序。” “你到底想说什么！” 莉莉丝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起身走到房间唯一的那扇窗户边，盯着外面看了片刻。 “不得不承认，比起幻想乡，真实的世界的确是太糟透了，”莉莉丝摇了摇头，转过身走回到钧天身旁，“你大概也是这样认为的吧？”稍稍想了想，“不，你就是这样认为的，不是吗？” “我不知道什么是真实的世界什么是幻想乡，也不想知道！我只想回去，回到朵拉身边！” “我从来没打算拦着你，现在是你自己站不起来，不是吗？” “我会站起来的！” “我相信你会的，”莉莉丝笑了，“不过，那大概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 钧天不再说话，艰难的别过头去不看莉莉丝。 “为了不让你无聊，就让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莉莉丝自顾说着，“一个很久远、很漫长的故事！” 第八章 久远的故事 没有人知道她是何时出现的，也没有人知道她是如何出现的，当她第一次闯入人类世界的时候，就已经带着那支庞大的、在以后的岁月里令整个人类都闻风丧胆的机械军团。没有交流，更没有和平，她似乎天生带着仇恨与杀戮，摧毁了一个又一个的人类据点，屠杀每一个她见到的人类。 人类恐惧了，而在恐惧之后，是愤怒——他们不能接受被同类之外的存在屠戮！ 面对共同的敌人，纷乱已久的人类终于团结起来，这是千百年来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一切都晚了！ 长久的纷争和自相残杀，已经流干了人类族群的血液，在最后那场决定命运的战争中，更加强大的机械军团，摧毁了人类最后的抵抗。 人类的辉煌在一次最绚烂的绽放之后，轰然坍塌。 在人类残存的避难所中，最后的人类终于见到了她。 雪白的长裙，乌黑的长发，精致的面孔，还有眼神中无法掩饰的悲悯神色——没有人能想到，那个传说中冷血暴虐、屠杀了所有人类的刽子手，会是这样一个如同天使般美丽的女孩！ 这是人类第一次见到她，也是最后一次见到她。 “从此以后，人类的时代，结束了” “这就是故事的结局吗。”钧天仍然背对着莉莉丝，他的声音似乎很平静。 “当然不是，故事从这里，才刚刚开始” 女孩杀光了人类，却没有毁灭人类，她利用最后那批幸存者们的遗传细胞，在试管中培养了一个全新的、庞大的人类族群。她为新生的人类建造了一座巨大的金属城市，一座没有高楼大厦、没有花园广场、只有巨大的金属基柱和无数的透明棺椁的——人类的墓地！ 新的人类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被囚禁在墓地的棺椁中，而思维，则被囚困在女孩创造的虚拟世界中。 “你觉得梦里的世界才是真实的，是因为你的思维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被囚禁在虚幻的妄想中”莉莉丝走到钧天背后，呵气如兰：“但是现在，你醒了！” “我醒了”钧天低声说了一句——他的声音在颤抖。“我醒了” “是的，你醒了——现在你看到的、你听到的、你感受到的一切，才就是真实的世界！” “真实的世界虚幻的妄想”仍然背对着莉莉丝，但是钧天的身体，开始随着声音一起颤抖，“一切都是假的和朵拉一起的生活，也是假的” “梦里的世界永远都比现实美好，但是现在——钧，你必须尝试着遗忘，尝试着接受真实的世界！” “遗忘我不要遗忘，我不要”钧天摇着头，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 “你会的！你会忘掉梦中的幻想，你会接受真实的世界！这是你的宿命，钧，你逃不掉的——我们都逃不掉！” “我不要忘记朵拉，我不要我不要！啊” 随着一声绝望的嘶吼，钧天的思维再次陷入黑暗 离开朵拉已经一周了，钧天在医疗仓中不断的睡着又醒来，每一次睁开眼睛，他都努力的寻找朵拉的身影，但每一次，他都只看到冰冷的金属墙壁。从最开始紧张的希冀，到最后麻木的接受，钧天虚弱的身体一天天恢复起来，精神却一天天愈渐委顿。 他想否认这一切，他一次又一次的等待从梦中醒来——希望，失望，直到绝望！ 如果这就是真实的世界，他已经找不到继续下去的意义。 这些天，钧天萎缩的肌肉在治疗中以远超常人的速度恢复着，直到此刻，他已经能够在林克的搀扶下走动了。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我一定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林克将钧天搀扶到唯一的窗户边，神色激动的说着。 在钧天浑浑噩噩的这些天里，“游侠号”五名成员中除了莉莉丝，也就只有林克愿意主动接触他这个新人了，所以虽然毫无兴致，但钧天还是习惯性的出于礼貌回应了了一句： “是吗” “当然！”钧天的漫不经心，似乎并未影响到林克的热情。“身体机能从近乎完全萎缩到恢复百分之七十，避难所里最逆天的那几个家伙都要花费至少一年，而你只用了一个星期！这简直就是神迹，神迹你知道吗！” “是吗” 钧天仍旧是一副了无生趣的样子，他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窗外。来到这个所谓的“真实世界”已经七天了，但是直到现在，他才有机会透过窗户看到“游侠号”下方的大地——连绵起伏的、看不到边际的单调褐色，这就是他看到的全部。 “外面都是这样吗？” “啊？”林克楞了一下，习惯了钧天的沉默，现在突然遇到对方提问，倒让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了。不过他很快恢复过来，顺着钧天的目光往下方的大地看去：“是啊，到处都是这样！” “为什么？” “为什么？”林克挠了挠头，他不太确定钧天问的“为什么”到底是指什么，好在他并未困惑太久，就看到莉莉丝推开门进来了：“老大！” 莉莉丝随意的点点头：“飞船的导航系统好像出了点问题，你该去驾驶室看看！” “除了到了该报废的年龄这点，‘游侠号’全身上下都没有任何其他的毛病！” 莉莉丝无奈的耸耸肩：“那你就想想办法，让他晚点再退休吧——我们现在可是很缺少飞船！” “我们现在缺的可不仅仅是飞船，”林克一边说一边往门口走，“事实上除了敌人，我不认为我们有没有什么是不缺的。” 莉莉丝笑着目送林克离开，随后走到钧天身边。 “很糟糕对吗，”莉莉丝看了一眼窗外，“特别是，跟‘幻想乡’的世界比起来——简直糟糕透顶！” 钧天没有说话，仍然呆呆的看着窗外。 “想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 “不想知道！” 莉莉丝看了钧天一眼，笑了。 “因为机器人会掠夺一切！”莉莉丝没有理会钧天是不是想知道这些——也或许，她认定了钧天想知道这一切。“矿产、森林、水源所有的资源——哪怕它们根本就用不完！” 钧天的目光仍然看着窗外，不过他终于开口了：“你说的这些，更像是人类会做的事情！” “也包括你吗？” 钧天皱了皱眉头没有接话，莉莉丝饶有兴趣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你的身体恢复的很快，但你的意志却越来越消沉——这可不是我希望看到的。” “你希望看到什么，跟我没有任何关系！”钧天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愤怒。 莉莉丝看着变得愤怒的钧天，笑了。 “看来，必须给你找到一点希望——毕竟你是唯一的” “如果你要给我希望——让我回到朵拉身边！” “可以。” “！”钧天猛地转头：“你要放我走！” “关于真实与幻想的辩论，我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向你再多说一遍了！”莉莉丝迎着钧天热切的目光看过去，“但是钧，你必须知道，已经醒过来的人，是不可能再一次回到梦中的！” “我不想听你的狗屁道理，我只想回去，回到朵拉身边——哪怕那只是一场梦！”大吼着将心中的绝望发泄出来，钧天一脸痛苦的闭上眼睛。 “无论是电脑人还是避难所的老家伙们，都不会允许你回到‘幻想乡’的。” 钧天仍然闭着眼睛，他已经厌倦了莉莉丝一次又一次的说服——那些都不是他想要的！ “你回不去了，但是——她还有机会可以出来！” “！”钧天再次睁开眼睛，一脸热切的盯着莉莉丝：“她可以出来！朵拉可以出来？” “虽然觉醒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的确存在这种可能！” 钧天盯着莉莉丝看了许久，直到脸上的狂热逐渐褪去，他低头沉吟片刻。 “这一次，希望你没有骗我！否则，我一定杀了你——我发誓！” 面对钧天的威胁，莉莉丝毫不在意的笑了笑。 “那你可得努力了——无论是想救出你的小女友，还是想杀了我” 第九章 用你能接受的方式 “训练出一名合格的战士，是个漫长而且复杂的过程。” 莉莉丝说话的时候，钧天正略带好奇的打量着四周：这是个很单调的空间，白茫茫的一片，没有边界，也没有任何的参照物。 “我希望你有在听我说话。” “当然。”钧天收回目光，看着面前的莉莉丝。 “很好！” 莉莉丝点点头，做出一个往下坐下的动作，仿佛她空无一物的身后有张椅子在等着她——然后，在她坐下的那一刻，她身后真的出现了一把红色的单人沙发。 她慵懒的坐在沙发上，饶有兴趣的看着钧天脸上惊讶的表情。 “很神奇？” 钧天没有说话，但是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其实很简单，你觉得它应该出现，它就出现了，比如说——”莉莉丝的手指在身前点了点，“一张餐桌、一瓶红酒！”随着莉莉丝的声音，在两人中间就那么凭空出现了一张餐桌和一瓶红酒。莉莉丝拿起红酒做出一个倒酒的动作，餐桌上就出现了一盏高脚的玻璃杯，正好接住莉莉丝到处的红酒。轻轻晃动杯中的红酒，优雅的抿了一口，莉莉丝享受般的微合着 双眼：“记忆中的味道！” 没有打断莉莉丝难得的沉醉，而是拿起餐桌上的红酒，仔细端详着。 “要来一杯吗？”莉莉丝已经睁开了美目，一脸笑意的看着钧天。 钧天看看莉莉丝手中的高脚杯，又看看自己手中的红酒，最后还是学着莉莉丝之前的动作，缓缓倾斜酒瓶、将红酒往餐桌上倒去——没有酒杯出现，红酒直接倒在了餐桌上。 钧天看着餐桌上的酒渍，露出思索的神色。 “在倒酒之前，”莉莉丝转动着手中的高脚杯，慵懒的模样说不出的迷人。“你应该先确定手中有盛酒的杯子。” 钧天摊开空无一物的手掌看了一眼，随即将红酒放回餐桌上，脸上略带着不满的表情：“我以为我们是为了训练而来！” “当然——我们不是已经开始了吗？” “开始什么？这种无聊的小把戏吗？”钧天脸上不满的神色更甚，他觉得莉莉丝在耍他——他一直这么觉得。 “那么你觉得，我们该从哪里开始呢？” “射击、格斗、或者力量速度上的训练——虽然我并不擅长战斗，但至少知道你的小把戏和成为一名战士没有丝毫的关系！” 感受到了钧天语气中的不满，但莉莉丝并不介意，仍然保持着那副慵懒的模样。 “速度、力量当然，还有必要的技巧！”莉莉丝放下酒杯，起身走到钧天面前，“你觉得这样就能应付你将要面对的敌人了吗?” 钧天沉吟片刻，轻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将来会面对怎样的敌人，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切！” “你会知道的，当然，这需要一些时间。”莉莉丝笑了笑，“所以在此之前，我们应该利用这些时间做些准备——你觉得呢？” “准备什么？变魔术的小把戏吗？”钧天瞟了一眼桌上的红酒。 “我想让场面看起来赏心悦目——但是现在看来，你好像还没有办法摆脱囚禁你心灵个棺椁”说完这句，莉莉丝右手一番，掌心就凭空多出一把黑色的手枪，顺势递到钧天跟前：“那么如你所愿，我们就从你更容易接受的方式开始好了。” 看到钧天接过手枪，莉莉丝笑了笑，稍稍拉开和钧天的距离：“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敌人——那么，我们开始吧！” “开始？” 钧天一脸疑惑的看着莉莉丝快步朝他接近，然后在下一刻，他就被莉莉丝的一记鞭腿抽的横飞出去—— “嘭！”身体重重的砸在看不见的地板上，钧天痛苦的捂着肚子，五官因为剧烈的疼痛拧在了一起。 “你有病吗！”钧天朝着莉莉丝大吼。 “我已经提醒过你——训练开始了！” &nbs的训练，我受够了你的疯言疯语，受够了！” 钧天站起来，一把丢掉手里的枪，转身就要离开，可刚刚才迈出一步，他的后背就遭到重重一击，有如被高速行驶的汽车撞中般飞出十数米才重重砸下。剧烈的疼痛从身体的每一个部位传来，在地上趴了片刻，他才摇摇晃晃的挣扎着站了起来。 “你该庆幸这是在虚拟空间，而且事先调整了身体的强度和痛觉——若不然，现在的你已经被活活打死了吧？” “我从不对女人动手，你别逼我！”钧天努力压抑着心底的愤怒，但脸上的表情还是因为剧烈的疼痛而异常狰狞。 “你还没有弄清楚状况吗？”莉莉丝右手一翻，掌中再次出现一把黑色的手枪递到钧天跟前：“现在，我是你的敌人，所以——杀死我，或者被我杀死！” 钧天接过手枪，一脸愤怒的盯着莉莉丝，却还是没有将枪口对准后者——可惜莉莉丝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 “你要学习的第一件事情：在任何时候面对任何敌人都不要心存仁慈，因为——你是一名战士！” 话音刚落，莉莉丝性感却致命的鞭腿再次袭来，有所准备的钧天竖起双臂试图挡下这一击，只是—— “嘭！” 结果并没有区别，钧天第三次被莉莉丝被抽到空中又重重砸下。即使被加强了身体强度又削弱了痛觉，但接二连三的重击，还是让钧天的身体到了崩溃的边缘，这一次，他连站起来都非常吃力。 更糟糕的是，被摧垮的不仅仅是他的身体！ “你不要逼我你为什么一定要逼我！” 钧天神色癫狂的对着莉莉丝大吼，而后者却是一脸平静，迈着性感的长腿，沉默的一步一步朝钧天走来。 “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 被愤怒和憋屈淹没了理智的钧天，终于举起了手枪，对准莉莉丝的方向，随即死死的扣住扳机—— “啪啪啪啪啪” 在自动模式下，手枪中的子弹几乎被瞬间清空，但是预想中血腥的画面却并未出现——莉莉丝从原地消失了！ 预料之外的变化，反而让钧天在惊愕中冷静下来。 “第二件事情——” 突如其来的声音，钧天猛地抬头，看到莉莉丝正以一种“头下脚上”的姿态站在他头顶——完全超出理解的一幕，让钧天的大脑一片空白。 “忘掉以往的所有认知，在幻想的世界里，最强大的力量——是幻想！” 说完，莉莉丝整个人仿佛不受重力约束般的翻转一百八十度，右手顺势踢在钧天胸口。钧天第四次被打倒在地，表情痛苦的捂着胸口——这次他没能再站起来。 莉莉丝稳稳的落下，随即缓步朝钧天走去，垂下的右手手掌张开，掌心就凭空多了一把银色的匕首。 钧天还在挣扎着试图站起来，直到莉莉丝走到身前将他扶起来。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事情——”莉莉丝左手环抱着钧天，让钧天可以靠在她的肩膀上，听她温柔的呢喃：“除了你自己，谁都不能让你死亡谁都不能！” “噗！” 第十章 再回幻想 被冰冷匕首刺穿的心脏，每次跳动都伴随着难以言喻的痛苦，生命和血液一起沿着刀刃流出体外。恐惧，却无能为力，直到意识沉沦到最深沉的黑暗。 死亡的感觉——即使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天，但每一次闭上眼睛，钧天还是能感觉到那种仿佛触手可及的大恐怖。 “咯吱！” 舱门打开时发出的刺耳噪音，将钧天的思绪拉回了现实——他看到“游侠号”的众人鱼贯而入。 “早啊。”最先进来的是身为船长的莉莉丝， “早。”随意的回了一句，钧天看到黑人姑娘崔西在给莉莉丝注射强化剂。“你们又要去地面吗？”他在游侠号上的这段时间里里，莉莉丝已经带着他的船员们外出过两次，都是为了寻找核燃料。 “这次不是去地面——我们留下的‘后门’监测到有新的同伴‘觉醒’，我们要去把他带回来。” “新的同伴像我这样的吗？”钧天走到莉莉丝面前，“还有，究竟什么是‘觉醒’！你们又是如何知道‘幻想乡’里的人觉醒了！” “果然是知道的越多，问题就越多啊”莉莉丝笑了笑，“不过还是等我回来再慢慢跟你解释吧，现在我们需要抓紧时间！” 莉莉丝边说边转身准备躺进休眠仓，一只脚还未踏进去，就被钧天抓住了手臂。 “我跟你们一起回去！” “回去”莉莉丝回身看着钧天：“那片虚拟的妄想吗” 钧天的眼神黯淡了片刻，但马上又变得锐利而坚定：“让我去！” “小子，你以为这是组团旅游吗！”这次没等莉莉丝说话，旁边的大个子ank一脸不耐烦的推开了钧天，“或许你是有那么一点特别，但这并不代表你会得到什么特殊待遇——除非你能表现出令人刮目相看的实力！明白吗完，又看向莉莉丝：“莉莉丝，时间紧迫，我们该走了！” “你是在教我怎么做事吗？”莉莉丝一脸冷漠的瞟了ank一眼，“还有，在‘游侠号’上，所有人都应该叫我‘队长’，即使你是‘裁决委员会’的人也一样——明白了吗？” &nbsank的嘴角抽搐几下，羞怒的情绪几欲喷薄而出，但在几次压抑的深呼吸后，最后并没有爆发出来。 “我只是想提醒你，没有经过‘裁决委员会’授权的人，是不允许擅自进入‘幻想乡’的——队长大人！” &nbsank咬牙切齿的“提醒”，莉莉丝依旧神色平淡，甚至都没有多看ank一眼，而是将目光转到钧天身上：“没有经过训练的人进入‘幻想乡’，是发挥不出任何实力的，而你需要面对的敌人——那些你见过的‘清道夫’——他们很危险。” “实战就是最好的训练！” 盯着钧天看了片刻，笑了：“如果你坚持的话——我倒是很期待你能给我一点意想不到的惊喜！” 一段漫长而短暂的黑暗过后，钧天看到了光——星辰璀璨、霓虹闪耀！无比熟悉、又仿佛遥远的都市夜景——这一刻，他贪婪的注视远处那曾令他无比厌烦的一幕。 “拿着。” 莉莉丝的声音打断了钧天的回忆，钧天回过神来，看到莉莉丝递过来一把手枪。 “你知道我不会用。” 钧天的话才说完，就被一只粗壮的手臂抓住衣领凌空提了起来。 “小子，连枪都不会用还要跟过来，你是在耍我吗！”一旁的ank抓住钧天，一脸嫌弃的大吼着。 “你好像对我的决定很不满意。”莉莉丝的芊芊细手搭在ank粗壮的手臂上，也没见她如何用力，就将ank的手拿开了。 “这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带着这个累赘，他会把我们都害死的！” “他跟着我行动，你和格鲁负责接应，”莉莉丝站到钧天和ank中间，“还有问题吗？” &nbsank瞪着莉莉丝看了片刻，后者脸上却始终保持着一副淡然的表情，这种态度让暴虐的白人大汉几欲抓狂。 “你会后悔的！” “是吗，”莉莉丝淡淡的瞟了ank一眼，“我一直很想体验一下什么是‘后悔’。” &nbsank和沉默寡言的格鲁，莉莉丝和钧天就朝山下走去。穿过一片茂密的树林来到盘山公路，钧天看到一辆红色的跑车正静静的停在那里。 莉莉丝坐进跑车的驾驶座，摇下车窗看向钧天：“上来吧。” “去哪？” “跑一圈。” “我们不是要去救人吗？” “没错，”莉莉丝笑了，“所以要跑一圈！” 见莉莉丝打开车门示意他上车，钧天皱了皱眉头，还是坐了进去，随即跑车就被发动起来。 和一位绝色美女开着一辆超级跑车在夜间兜风，这本该是件浪漫刺激的事情，但钧天显然无心享受这一切，他一路都是不发一言。 沉默的开出一段路，莉莉丝瞟了钧天一眼：“我以为你会有很多问题想问我，看来我又猜错了吗？” 钧天又安静了片刻。 “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我只想回到朵拉身边，回到原来的生活！” “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莉莉丝看了钧天一眼，“但是现在看来，好像并不容易啊” 钧天没有回答，莉莉丝也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于是，公路上只剩下跑车发动机单调的轰鸣声。 但安静的氛围并未持续太久。 似乎听到什么动静，然后在极短的时间内快速接近并且逐渐清晰——“嗡嗡嗡……”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钧天看到两团刺眼的光源在曲折的山路上狂飙猛进。 “那是……汽车？”钧天不太肯定的看向莉莉丝。 “是。” 钧天很想说这不可能，但身后快速接近的轰鸣声却不断提醒着他——这就是事实！ “坐稳了！” “你想干嘛！” 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他刚想坐直身子，身体就被突然的加速度按回到座椅上，然后在下一刻，又被急速转弯时的强大离心力甩到紧贴住车窗。 “你疯了吗，快停车！”钧天紧张的对着莉莉丝大喊。 “还不是时候！”贴地飞行的感觉都没能让莉莉丝的声音有一丝波澜，这个美丽的女人似乎天生都不会感到紧张活着害怕。 “你到底想干嘛！” “坐稳了，他来了！” 钧天还有很多话想说，但莉莉丝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汽车漂移强大的离心力硬生生将将的话头甩了回去。 过完弯道，刚刚降下来的车速又快速的爬升，脸色煞白的钧天被被刚才短短的一瞬惊的心头狂跳，但更为惊人的一幕却还在后面——他看到一个黑色幻影紧贴着山壁、以一个违反物理规则的速度超越了他们的跑车！ “真的很快啊” 还在恍惚中的钧天听到这么一句，整个人又被一股加速度紧紧的按到座椅上，他身下的跑车以另一个违反物理规则的速度、紧咬前方的黑色幻影而去。 莉莉丝似乎认真起来，脸上不再是那副轻松随意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冰冷的严肃。身下的跑车如同一道红色闪电般穿透黑暗，刺破无处不在的空气阻力将夜色快速的甩在身后，但即使是这样，前方的黑色幻影还是以坚定的姿态逐渐拉开了与红色闪电间的距离。 在最初的失措与紧张过后，逐渐适应了这种摆脱地心引力感觉的钧天总算回过神来，虽然胸口仍旧翻腾不以，但至少他的大脑慢慢恢复了思考的能力。 “你到这里，就是为了玩这种无聊的游戏吗！”因为发动机的声音过于强大，钧天不得不朝着莉莉丝大声咆哮。 “不——”莉莉丝冰冷的神色下露出一丝嘲讽，“是为了让这个游戏不那么无聊” 莉莉丝话音刚落，脚下的油门就被她一踩到底，身下的跑车化作一条咆哮的红龙撞破栏杆冲了出去—— 在这一刻，钧天感觉整个世界仿佛凝固了，周围朦胧的夜色、远处辉煌的灯火、还有愤怒咆哮的发动机轰鸣声，一点一点的从他的感知中被剥离 “艹！” 不知是出于恐惧还是觉得荒诞，钧天下意识的骂了一句，然后在下一刻，所有的感知在极短的时间内涌回他的大脑：夜色、灯火、发动机的咆哮—— “嘭！” 和跑车砸落路面的剧烈碰撞！ “看来你适应的很快。” 耳边传来莉莉丝的声音，钧天从茫然的状态中回过神来，睁大了眼睛四处看了看——他还活着、甚至都没有受伤，座下的跑车依旧在夜色中狂飙，只是之前跑在前面的那道黑色幻影，此时远远的落在了后面？这让钧天确认了刚才发生了什么—— &nbs疯了吗！” “对女人——特别是对漂亮的女人——你要学会温柔！” 莉莉丝又恢复了那幅满不在乎的模样，这更让自觉又从鬼门关走了一回的钧天怒不可遏。 &nbs到底想要干什么！到底想干什么！” 没有理会钧天愤怒的咆哮，莉莉丝逐渐降下车速直至跑车停靠在路边，下车随意的靠在已经损毁变形的车尾，看着后方急速驶来的黑色幻影。 “来帮助一个需要帮助的人” 话才说完，黑色的幻影一个漂亮的甩尾停在红色跑车旁边，急刹激起劲风吹的莉莉丝的金发一阵飞舞。 黑色跑车的车门被打开，一个身着黑色夹克、带着夸张耳钉的英俊青年走到钧天面前： “再比一场！” 第十一章 遭遇 “再比一场！”耳钉男一脸酷酷的盯着莉莉丝。 “再比一场”莉莉丝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这种无聊的小游戏？” “你说赛车是无聊的小游戏？”耳钉男的声音中满含着怒火，“靠一点小把戏侥幸赢了一场，你就觉得自己有资格说这种话了吗！” “一点小把戏？没错”莉莉丝上前两步走到耳钉男身边，侧身靠近耳钉男耳边低语：“大家都会的一点小把戏，不是吗？” 莉莉丝说完这句，耳钉男仿佛受到什么震动，眼睛在一瞬间睁到最大，眼神中写满了讶异。 “你们是谁！” “我们是谁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得弄清楚知道自己是谁！” 听着莉莉丝魅惑的声音，耳钉男的锐利的眼神逐渐变得茫然，嘴里轻轻的念叨着：“我是谁我是谁” 就在耳钉男的眼神逐渐迷茫的时候，山顶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枪响，并在极短的时间内变得激烈，耳钉男涣散的眼神很快恢复了锐利，脸上流露出戒备的神色：“你们到底是谁！” 莉莉丝往枪声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等你知道了自己是谁，就会知道我们是谁” 说完，莉莉丝转身坐进了红色跑车的驾驶座，一直旁观的钧天看了一眼神色疑惑的耳钉男、又看看山顶枪声传来的方向，也跟着莉莉丝钻进了跑车。 红色的跑车很快被发动起来，调转车头往来路驶去，留下一脸茫然的耳钉男站在原地。 “是那些‘清道夫’？” “大概吧。” “大概？”钧天皱了皱眉头，“你一点都不紧张？” 莉莉丝笑了，笑得很轻松。 “紧张？为什么要紧张呢？” “因为你的同伴被敌人发现了，还是在敌人的地盘上——他们可能会死！” “人都会死的。” 莉莉丝的淡然令钧天无言。 沉思片刻。 “你好像对什么都不甚在意，既不会愤怒，也不会开心”钧天扭头，仔细端详着莉莉丝嘴角淡淡的笑意：“我很好奇，你的那些同伴就没有怀疑过你吗？” “怀疑什么？” “你不是人类！” 莉莉丝看了钧天一眼，嘴角微微上扬：“那么，你要检查一下我的身体吗？” 钧天收回审视的目光，扭头看向窗外朦胧的夜色，片刻后才从黑暗中传来低声的呢喃：“我不想知道” “啊啊啊啊你们这群没有灵魂的垃圾，统统给你ank大爷下地狱吧！” &nbsank提着一挺通用机枪且战且退，暴烈的枪声充斥着树林的每一个角落，却依旧没能掩盖他更为狂躁的大嗓门。 然而好景不长，每分钟近两百发的射速，很快就让ank随身携带的弹链消耗殆尽，暴躁的山林很快又安静下来，只剩下手枪断断续续的射击不时的打破这种静谧。 “咔、咔、咔！” 又扣动几下扳机，却没有一发子弹射出，ank一脸暴躁的将机枪狠狠的摔到地上，从腰间拔出手枪射击，嘴里仍旧叫嚷不休：“来啊来啊！你们这群该死的异类，等着下地狱去接受烈火的煎熬吧！混蛋！” &nbsank的诅咒并没能给他带来更多的胜算，对面模糊的黑影依旧在山林间闪动，而且速度似乎越来越快了。 “混蛋们来啊！看你ank大爷亲手把你们的脑袋拧啊！”随着一声闷叫，ank的咒骂嘎然而止，左手无力的垂下，鲜血很快染红了他的左肩，“该死！” 旁边一路沉默的格鲁扶住摇摇欲坠的ank，两人背靠一颗树干站定，眼睁睁看着林间闪现的黑影围了上来。 “你这个白痴，快走啊！” &nbsank一把推开搀扶的格鲁，后者还是一言不发，只是沉默的举起手枪、死死盯着对面围拢上来的四名黑衣人。而黑衣人也似乎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场面瞬间安静下来，但是从四名黑衣人同时抬起的枪口可以预料，这种诡异的安静随时都有可能被打破！ “哒哒哒哒哒” 黑暗中枪声突然响起，格鲁下意识的拉着ank扑倒在地，在倒地的瞬间他才想到，刚才响起的并不是手枪的声音，而是—— “哒哒哒哒哒”又是一阵枪响，让格鲁确定了并不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走！” 伴随一个熟悉的声音，格鲁看到一道黑影从身后闪出，在斑驳的月光下跃动。 “莉莉丝小姐！” “走——车在下面！”“哒哒哒哒哒”“啪、啪、啪、啪” 子弹在模糊的夜色中呼啸，格鲁不再犹豫，架起犹在骂骂咧咧的ank往山下退去。 钧天死死握着手枪，掌心满是汗水犹不自知，他躲在路基下的一颗大树后，借着月光紧张的看着莉莉丝消失的方向。他一直都对莉莉丝充满敌意，但在刚才莉莉丝离开的那一刻，他猛然发现不知从合适起，自己好像已经习惯于依赖那个女人了。 作为一个自尊心极强的男人，钧天为自己的发现感到羞愧，但这却无法阻止他去回忆究竟是从何时开始、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接受了这个女人的存在——从她在飞船上一直特别的照顾自己？从她把自己从棺椁的丛林中救出的那一刻？抑或是从见到那抹魅惑笑意的第一眼？ “我们认识吗？”“当然——我们注定认识！” “砰！” 一声枪响打断了钧天不合时宜的回忆，他在一瞬间清醒过来，连忙握紧了手枪往山路上看去—— “格鲁你放开我，让我回去把那群金属脑袋一个个全部都打爆！” 听到这个仿佛天生带着火药捻子的声音，钧天无声的皱了皱眉头，随即从藏身的大树后走了出来。 “谁！” “我——”钧天在格鲁的枪口抬起之前先说话了：“钧天！” 看清了钧天的身影，格鲁收起手枪不再理会，他将搀扶着的ank靠在跑车上又转到后备箱，打开后拿出一把步枪和一些弹夹手雷。 “我去接应莉莉丝小姐！”没有过多的交代，格鲁拿了武器就往山上跑去。 “混蛋，你以为你ank大爷死了吗！我还能再大干一场！”看到格鲁的身影融入山林的阴影中，ank也叫嚷着起身要去车尾拿武器。 两人都没有在意钧天的存在，仿佛只是看到一片会说话的空气，而钧天也没有要劝阻的意思，冷眼看着浑身是血的黑人壮汉脚下踉跄、吃力的想抱起一挺看起来颇为沉重的机枪。 &nbsank大爷永远都不会倒下！” 虚弱的黑人大汉固执的跟机枪较劲，钧天抿了抿嘴角，最终还是没忍住对某个女人的担心：“她趴下！” “啪、啪、啪！” 钧天飞身将黑人壮汉扑倒，耳边响起子弹的呼啸和击中车身后的刺响，人一触地当即抬头往突然出现的黑影望去，正好看到又一颗子弹出膛时的激发的火光—— “结束了” 第十二章 未知的答案 “结束了吗”脑海中异常的平静，钧天闭上眼睛，等待黑暗降临的那一刻。 似乎过了漫长的一瞬，他全身的感知都被剥离——声音、夜色、温湿的夏风，甚至是时间流淌而过的错觉。 然后，他看到一道光！ “那是”微弱的金色光芒逐渐凝实，最终形成一颗子弹的轮廓，在黑暗中缓慢的往前延伸，留下一道笔直的金色光线——“子弹的轨迹？” 没有人回答他的疑惑，静寂的黑暗虚无中，只有那道金色的光线缓慢而无声的往前延伸，并且逐渐往四周扩散出更多的金色光点，这些金色光点又逐渐凝视，形成一个又一个的轮廓——人的轮廓、树的轮廓、路面的轮廓直至，周围整个世界的轮廓。 一个完全由金色线条组成的世界！ “真实的世界吗” 他脑中突兀的出现这个念头，随即睁开眼睛，金色的世界瞬间消失—— “啪！” “啪啪！” 几乎夹杂在一起的数声枪响在山间回荡，尔后持续微弱并很快安静下来。 钧天躺在地上，保持着侧身开枪的姿势大口的喘着粗气——不是因为被子弹击中，而像是消耗大量体力过后的疲惫。 场面似乎安静了那么一刻，钧天紧皱眉头看着对面的黑衣人——意料之中的不速之客。 黑衣人的枪口仍然指着躺在地上的钧天，却没有开枪，而是微微低头，用另一只手在胸口沾了沾，伸到眼前看了看——那******不变的扑克脸上，似乎带着一丝疑惑？ “你打中他了！？”率先打破沉默的，是被钧天扑倒在地的ank，此时的黑人大汉，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狂躁和鲁莽，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不可思议的震惊表情——“这怎么可能！” 钧天一脸警惕的缓缓站起来，没有理会ank那仿佛见了鬼的表情——他完全不明白、事实上此刻也没有时间去弄明白为何ank会表现得如此惊讶。 “不可能什么，打中他吗？” &nbsank也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趁着黑衣人发呆的时候，终于从后备箱提出了机枪，“没想到你居然能做到！” “哒哒哒哒哒”“到”字刚说完，ank的机枪就发出暴虐的怒吼，金属弹雨铺天盖地的朝对面还在迷惑的黑衣人泼了过去。 密集的枪声并未持续太久，肩膀受伤的黑人大汉很快就喘着粗气停火了——这回不可思议的换成钧天了。 “这怎么可能！” 钧天很确定，ank的枪口对准了黑衣人，毕竟两者的距离只有不到五米！但是，除了刚才他自己打中的，黑衣人身上却没有其它的伤口，最重要的是，对方连所站立的位置都没有移动一下——也就是说，黑衣人没有“闪躲”，却“躲”过了所有的子弹！ “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这样。”ank上前一步将钧天挡在身后，“现在我知道，为什么莉莉丝要特别关照你这个家伙了！” 也许是因为受伤带来的虚弱，黑人大个子这时说话少了往日的暴躁，这让钧天更加疑惑。 “我不太明白” “我也不太明白——但这一次，我相信莉莉丝那娘们儿做出了正确的选择！”ank吃力的提起机枪，对准了前面似乎从呆滞中恢复过来的黑衣人，“我拦住这杂碎，你去找莉莉丝！” “你受伤了！” “服从命令，小子！”“哒哒哒哒哒” &nbsank推开钧天，手中机枪枪口再次发出怒吼，但这一次，黑衣人没在站在原地挨子弹。钧天看到黑衣人踩着令人眼花缭乱的步伐走过来，对方明明走得很慢，钧天却发现自己竟然看不清对方的身影，只感觉一团模糊的黑影在左右飘忽、渐渐接近——这是种，难以描述且极为别扭的感觉！ 瓢泼的弹雨没能挡住黑衣人哪怕一刻，等到ank手中的机枪传来空响时，黑衣人已经走到了两人当面，情急之下，钧天再次举枪对准了黑衣人。 “啪！” 几乎是抵近脑门万无一失的一枪，子弹却诡异的从黑衣人脸旁擦过，留下一道微不足道的擦伤。黑衣人摸了摸脸上的伤口，伸到眼前，仔细看着上面淡淡的血迹——然后他笑了，笑的很僵硬很不熟练，但的确是笑了。 “你打偏了！” “啪、啪、啪、啪、啪” 钧天再次开枪，一口气打空了手枪里全部的子弹，但是这一次，他连一处擦伤都没有给黑衣人留下。 “还是打偏了！”黑衣人露出思考的神色，似乎已经忘记了来到这里的目的，完全没有在意面前的两个敌人，“为什么一定会打偏呢” “回去问你老妈吧！” &nbsank挥动打空的机枪，狠狠砸向黑衣人的脑袋，却被后者用一只手轻松的抓住了。 “你很吵！” 黑衣人抬头，右手闪电般伸出，扼住ank的喉咙将他凌空举了起来，随即狠狠的掼在跑车上，将车前盖生生砸凹下去一大块。 “噗！” 一击将铁塔般的黑人壮汉重创，ank一口老血喷出。不知为何，黑衣人这次并未闪躲，被ank的吐血喷了一脸，配上他僵硬的笑意，显得异常的诡异和扭曲。 黑衣人松开手，ank挣扎了一下似乎想站起来，结果又吐出一口血，抽搐了两下就不再动弹。 &nbsank！”反应过来的钧天抓住黑人大汉的肩膀晃了晃，后者毫无反应。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钧天甚至都没有看清黑衣人的动作，ank就被一击放倒。 “他还没死——”黑衣人笑着看向钧天，“至少现在还没有。” 钧天放开生死不知的黑人大汉，神色凝重的看着面前的黑衣人：“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黑衣人又露出迷茫的神色，“是啊，我是谁” 黑衣人又陷入了沉思，此时也许是钧天逃脱的唯一机会，但看了一眼生死不知的黑人大汉，钧天最终没有选择逃离。 这次黑衣人没有花太多时间，他很快从迷茫中清醒过来，看到钧天一脸戒备的站在原地，他又笑了——笑得还是那么僵硬。 “你为什么不逃？” 钧天没有回答，而黑衣人似乎也没有要让他回答的意思。 “因为你知道自己逃不掉吗？这样很好，我有很多问题，想从你这里得到答案”黑衣人盯着钧天，眼中满是狂热，“我感觉得到，你身上有很多答案，很多很多！” “莉莉丝说你们都是没有感情的冷血机器，”钧天冷笑了一声，“不过看你神经错乱的样子，难道是程序中毒了！” “中毒？”黑衣人露出思考的神色，很快又笑起来，“没错，病毒你果然有很多的答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黑衣人眼中狂热的神色更甚，他围着钧天焦急的走动，口中神经质般的喃喃自语着：“你不能被清除，我还需要更多的答案，更多的答案” 黑衣人异常的举动令钧天感到不安，但他又不敢有所行动，以免刺激到黑衣人痛下杀手——无论表现得如何镇定，他心底终究还是有着对死亡的恐惧。 好在煎熬的时间并未持续太久，黑衣人终于停了下来：“离开这里，现在就离开！”黑衣人目光中的狂热更甚，“只要你一直存在，我一定能找到答案！我们要有耐心，我们需要时间，更多的时间！” “你不清除我？”钧天一脸疑惑的看着黑衣人，虽然这个黑衣人举止异常的古怪，但钧天从未想过他会放过自己——莉莉丝不止一次告诉过他，这些“清道夫”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清除他们这些暴力“入侵”幻想乡的“病毒”！ “清除你？不，当然不！我需要答案，需要更多的答案！”说到这里，黑衣人往身后看了看，随即扭回头：“你该走了，我们现在还不能被他们察觉！” 钧天不太确定的看着面前的黑衣人。 “时间不多了，你赶快离开这里！” 心底仍然充满的疑惑和不确定，但钧天还是扶起昏迷的ank钻进了跑车——此时除了相信这个行为异常的“清道夫”外，他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结果直到发动汽车离开足够远，黑衣人都没有出手阻拦。 “奇怪的家伙！” 黑衣人模糊的身影已经从后视镜中消失，钧天用力甩了甩头——他心里还有太多的疑惑，但是现在还没有脱离险境，他需要在预定的撤退地点汇合了莉莉丝，才有时间去弄明白刚才发生的一切。 在钧天看不到的身后，黑衣人一个人站在山路中央，看着跑车消失的拐角喃喃低语：“下次再见，我会知道自己是谁——一定！” 第十三章 改变与选择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钧天脸上，他眯了眯眼睛，侧过脸看着紧闭的房门，直到门背后传来隐约的脚步声，他又闭上眼睛，静静的聆听…… 并不短暂的一段时间后，脚步声逐渐接近，然后房门被打开——她看见他，他看着她。 “朵拉……” 他率先打破难言的沉默，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这声呼唤仿佛打开了某个缺口——她的眼泪和情绪在瞬间宣泄出来。 “你去哪了啊！呜呜呜……”女孩扑到他怀里，肆意的哭着。“我找不到你了，我好害怕！呜呜呜……我以为你也不要我了……” “小天哥哥永远不会丢下朵拉的，永远都不会！”他也紧紧的抱住女孩，仿佛一松开手，就会再次失去她。 “我到处找你，我到处找你……我好害怕找不到你啊！”女孩的身体因为后怕而微微颤抖着，“爸爸妈妈从小就不要我，我现在只有你啊！” “我知道，小天哥哥不会离开朵拉的！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 女孩肆意的宣泄，男人温柔的摩挲，仿佛，一切都会美好下去 此时，在钧天和朵拉看不到的地方，一位金发黑衣的漂亮女人站在公寓大门口，似乎正准备进去，可她的右手刚刚碰到门锁却又停了下来，然后缓缓的转身，看到身后多了一个同样身着黑衣的英俊男人。 女人面无表情的看着男人：“真巧啊，朱利亚斯大人。” “巧合吗？”黑衣男人优雅的笑了：“当然不是，我是——专程来等莉莉丝小姐的！” “所以，朱利亚斯大人决定要清除我了吗。” 朱利亚斯耸了耸肩：“你知道我做不到的。” “既然如此——”莉莉丝的右手再次放在门锁上，“那就请朱利亚斯大人离开吧。” “如果没记错的话，我应该才是这里的主人吧？”朱利亚斯笑的一脸玩味，“难道是因为不请自入的次数太多了，让莉莉丝小姐已经忘记这点了吗？” 莉莉丝皱了皱眉头：“我现在很不高兴，所以——不要惹我！” “哇哦！”朱利亚斯摊开双手，做出一个夸张的表情：“能看到莉莉丝小姐生气的样子，实在是……太难得了！另外——”朱利亚斯上身前倾，靠近莉莉丝的耳畔：“你生气的时候，很美！” 听到朱利亚斯轻薄的言语，莉莉丝眼角寒光一闪，右脚曲膝狠狠顶向前者的小腹，而朱利亚斯也不见有什么动作，整个人却凭空往后飘出去半米，正好躲过莉莉丝的膝撞。 趁着朱利亚斯躲开的时间，莉莉丝瞬间转身、拉开了公寓大楼紧锁的大楼—— 然而在下一刻，已经被拉开的公寓大楼又重新锁上了——不是莉莉丝松开了手，而是她手中的大门凭空消失、并在同一时间“长”了回去。 就仿佛，那扇门重来都没有被莉莉丝拉开过一样。 “看样子，这扇门并不愿意被打开——或者，是不愿意被你打开吗？” 朱利亚斯走回莉莉丝身边，一脸愉快的看着面无表情的莉莉丝。 “不愿意门被打开的，是朱利亚斯大人你吧？” “呵呵”朱利亚斯笑了笑，没有回应莉莉丝的质疑——不过这已经很说明问题了。“他并不想跟你走不是吗——至始至终都是——所以，我们为什么不尊重他的选择呢？” “真是令人感到惊讶啊——朱利亚斯大人也会在乎别人的选择了吗？” “一切都是会改变的——”朱利亚斯靠近了莉莉丝，在她耳边低语：“莉莉丝小姐会改变，我也会改变！” “你是在玩火！” “所以才会更有意思，不是吗？” 莉莉丝微微低着头，一脸淡漠的表情让人完全猜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你会付出代价的。” “是的，代价——”朱利亚斯优雅的微笑：“那又如何呢？” 林克取下莉莉丝头上的接入设备，后者立刻睁开了眼睛。 “刚才信息流突然被屏蔽了，”林克一脸着急的看着莉莉丝，“老大，里面发生什么了？” “遇到了‘清道夫’。”莉莉丝淡淡的回了一句。 “那天哥他已经”林克一脸焦急的表情——同样身为黄种人，林克在第一次见到钧天时，就把他当做自己的同伴了。 “没有，”与林克焦虑的表情相比，原本最为关照钧天的莉莉丝，此刻却显得一脸的淡漠。“至少现在没有” “那我们必须尽快把他救出来——在‘清道夫’动手之前！” 莉莉丝没有说话，而是将目光投向一旁的的ank，紧接着林克等人似乎也想起了什么，同样将目光集中在了黑人大汉身上。 大家都没有说话，但ank知道他们想说什么。 “任何妄图逃回‘幻想乡’的懦夫行为，都将受到裁决委员会的惩戒！”在“幻想乡”身受重创的黑人大汉，此时的精神极为虚弱，连说话都显得有气无力：“但如果是收到命令去完成某项任务”黑人大汉神色复杂，似乎内心正经历着某种挣扎，“我认为这样的事情，就不必让委员会的长老们操心了！” 莉莉丝面无表情的盯着ank，后者则是毫不闪躲的同样看着莉莉丝，过了片刻，莉莉丝才缓缓开口：“新的觉醒者，需要一个人去近距离观察。” “我不觉得一个菜鸟能完成这种任务——不过，你是这里指挥官，所以这里你说了算！”说完这句，黑人大汉就在同伴们的注视下，第一个离开了休眠室。 &nbsank离开，林克很明显的松了口气：“ank这家伙，总算没有恩将仇报，天哥算是逃过了一劫！” “情况恐怕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乐观，”这次说话的是黑人姑娘崔西：“我们的能源还能用半个月，如果在回到避难所之前，不能把那个喜欢惹麻烦的新人带回来” 林克的脸色又垮了下来：“裁决委员会的那群疯子，一定会杀了天哥的！”说道这里，林克一脸焦急的看向莉莉丝：“老大，我们必须尽快把天哥救回来！” “救他”莉莉丝一脸冷淡的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你救不了他，他也不需要我们去救。” “老大？”林克一脸迷惑。 “他必须做出选择！” 第十四章 无法逃离的命运 钧天回来已经三天了，在这三天都时间里，他一刻都不舍得让朵拉离开他的视线，他甚至害怕自己一眨眼睛，就再也找不到他的恋人了。 朵拉躺在钧天怀里数着天上的星星，钧天低着头看怀中数着星星的女孩。 “你这几天好奇怪。” “嗯？”钧天从失神的状态中醒过来，看到朵拉星星般明亮的眼睛正看着他，“我有吗？” “有啊！”朵拉扬起脑袋看着钧天，一脸幸福甜蜜的笑，“以前小天哥哥你都不喜欢人家粘着你，这几天你却一直陪着我，一刻都没有离开！”说到这里，朵拉撒娇的抱住钧天，“虽然觉得好奇怪，但是朵拉很喜欢这样的小天哥哥！所以，小天哥哥以后都这样奇怪下去好不好！” “嗯！”钧天也抱住朵拉，在她脸颊温柔的摩挲，“小天哥哥也不想离开朵拉，一刻都不想” “那小天哥哥和朵拉就一直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朵拉一脸幸福的钻在恋人怀里撒娇，却没有看到恋人眼中的痛苦与不舍。 钧天和朵拉沉浸在各自的情绪中，知道一身突如其来的枪声从夜色深处传来，搅乱了两人之间的静谧。 “小天哥哥！”枪声离两人的位置有一段距离，但朵拉还是有些紧张。 “别怕，有我在！” 钧天轻声安抚了朵拉，随即稍稍辨认一下，拉着朵拉就往远离枪声的方向离开。为了不让朵拉过于紧张，钧天一开始并没有走得很快，但是他很快发现，枪声响起的距离越来越近。 “朵拉，我们走快一点！”钧天用力握了握朵拉冰凉的左手，让她感受到自己手心的温度，“不会有事的！” “嗯！”朵拉努力的对钧天微笑，即使她心里真的很害怕。 虽然加快了脚步，但是枪声还是越来越近，等两人走到公园的人工湖边时，钧天已经能看到身后小树林中不断闪现的黑影了。再这样走下去，恐怕很容易被身后正在开火的枪手误伤，钧天果断的拉着朵拉躲到了路边的花坛中，希望能躲开背后追逐的双方。 但是有的时候，事情往往会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 借着清冷的月光，钧天很快的分辨出了追逐的两方——四名枪手护着一个人在前方逃窜，后方则是一名枪手在追杀。人多的一方反而在狼狈逃窜，但是当钧天看清楚追杀者身上的黑色西装和墨镜时，他觉得被追杀的几人麻烦大了。 而且，有麻烦的也许不只是那几名逃亡者！ 钧天犹豫着是否应该立刻离开，趁着“清道夫”也许还没有发现他的时候，但是很快，他就用不着犹豫了。一阵并不密集的枪声过后，逃亡一方的四名枪手相继倒地，最后一名逃亡者在慌乱中脚下打绊，正好扑倒在钧天藏身的花坛中！更为戏剧性的是，那张与钧天四目交接的面孔，居然并不陌生！ “是你！”“是你！” 短暂的惊讶过后，两个人似乎同时想起了自己的处境，于是立刻将注意力放在了已经逼近的黑衣人身上。 黑衣人走到花坛边，居高临下的将枪口对准最后那名逃亡者的脑袋，下一刻，他却没有开枪，而是扭头看向一旁的钧天： “公民，请配合接受检查！” 被黑衣人盯着的钧天心头一紧，这名黑衣人看来并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钧天知道，只要他接受了检查，黑衣人马上就能知道他是谁了！ 侧身躲开黑衣人伸向他脑门的手掌，钧天的视线落在脚边的手枪上——那是旁边的逃亡者摔倒时掉落的。 “公民，请配合接受检查！”黑衣人向钧天强调了一遍他的要求——用枪口指着脑门的方式。 钧天以半蹲的姿势僵在原地，根本不敢动手去捡身前的手枪——如果他真的的避开黑衣人的枪口捡到了地上的手枪，哪枪口射出的子弹，击中的就会是他身后的朵拉！ 他自己，或者是朵拉，无解的命题，除非—— “啪、啪、啪、啪！” 枪声中一阵模糊的黑影晃动，黑衣人退到好花坛外面，随即将枪口重新指向了逃亡者——后者握着打空的手枪，仍然保持着设计的姿势。 “确认异化——执行清除！”“啪！” “朵拉你走！” 黑衣人扣动扳机之前，突然侧身躲开了一块向他射来的黑影，枪口射出的子弹稍稍偏出，击中了逃亡者的左臂，与此同时，钧天大吼一声从地上弹起，将黑衣人扑倒在地整个人都压了上去。 “啪、啪、啪、啪、啪！” 钧天使出全身的力气抱住抓住黑衣人的双手，黑衣人连连扣动扳机却没有击中任何人。 “小天哥哥！” “你快走啪！” 钧天扭头对着朵拉大吼，但还来不及说完，下巴就被黑衣人的头槌狠狠撞中，剧烈的疼痛中，全身的力气为止一泄，身下的黑衣人趁机发力推开了钧天。 “执行清除!”“咔！” 手枪传来空响的声音，黑衣人和钧天都楞了那么一刻，然后两人又在几乎同一时间清醒过来，迅速做出了反应。钧天再次从地面弹起扑向黑衣人，黑衣人则是毫无花哨的一拳砸向钧天门户大开的胸口—— “嘭！” 结果毫无意外，即使不用手枪，钧天也完全不是黑衣人的对手，胸口像被一并大锤砸中发出一声闷响，整个人倒飞着摔进花坛中，甫一落地就吐出好大一口老血。 “小天哥哥！” 朵拉手足无措的想要扶起钧天，却被后者重重推开。 “朵拉你记住，小天哥哥永远都不会不要你！” 朝朵拉大喊了一句，钧天忍着胸口的疼痛从地上爬起来，拉着旁边受伤的逃亡者就往远处跑去。他很清楚，“清道夫”的目标是他们两个“觉醒者”，只要离开朵拉，“清道夫”是没有理由去伤害一个普通人，至于他自己会不会被“清道夫”所清除——在他选择回到朵拉身边的时候，他就已经有所觉悟。 “为什么帮我！”被钧天拉着往远离朵拉的方向逃跑，受伤的逃亡者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不是在帮你！”钧天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清道夫”越追越近了：“我是在帮我自己！” “趴下！”“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第十五章 逃离 紧绷的神经突然接受到一个指令，钧天几乎是下意识的跟着照做了，他拉着受伤的逃亡者刚刚扑倒在地，一阵爆豆般的枪声立刻就响起。 “哒哒哒哒哒哒哒” 暴虐的机枪扫射声中，钧天抬头往前方看去——公园门口停着一辆车尾朝门的皮卡，皮卡的车斗中，一名穿着花里胡哨的像个街头小混混的男青年操作着一挺重机枪，大呼小叫的向不远处的黑衣人倾泻着火力。 “哈哈哈，跑快点再快点更快点！你可千万要多坚持一会儿让我玩个痛快啊！” 在重机枪火力的打击下，一直处于“追杀者”位置的黑衣人立刻变成了“逃亡者”，被密集的子弹追得四处闪躲。黑衣人的速度很快，快到在夜色中只看得见连串的模糊的声音，但是即便他是那么的快，却是无法完全摆脱重机枪子弹的追击。那个看似不靠谱的街头小混混，总能在第一时间将枪口指向黑衣人的位置，然后用密集的子弹打的黑衣人完全站不住脚。 数秒过后，被子弹追的一退再退的黑衣人闪身躲进一片小树林，炸的钧天耳膜生疼的机枪声也随之停了下来。往小树林的方向看了看，黑乎乎的一片完全找不到黑衣人的身影，杀神一般的“清道夫”，居然就这样被一个小混混般的人打的不敢露头了？ 这一刻，钧天心头不合时宜的涌起一股荒谬感。 “喂，你们两个，谁是柳风啊？”花衬衫对趴在地上的两人问道。 钧天扭头看着自己旁边的家伙，后者犹豫了片刻，还是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是谁？” “我是‘组织’派来接你的人，”花衬衫摸出一根烟点上，不慌不忙的抽了一口，“你可以叫我‘疯子’！” “你就是疯子？” “看来能省掉我不少口水了，”花衬衫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上车吧小子，别耽误我吃宵夜。” 听到花衬衫的话，柳风没有马上行动，而是指了指身旁的钧天：“带上他一起，他刚才救了我！” “小子，这事情可不是你说了算！”花衬衫一脸不屑的表情，“柳先生给的报酬只够接走你一个人，要想带上他——”花衬衫斜着眼睛瞟了钧天一眼，“你得另外再付一份报酬！” “我会让我爸爸再多付一份报酬的！” “嘿嘿，恐怕你爸爸没办法再多付一份报酬了！”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柳先生以他自己做报酬，来换了组织出手救他的宝贝儿子，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他已经一无所有了！”花衬衫一脸嘲讽的看着柳风：“他的公司、财富、地位……甚至，包括他自己的性命，全都已经不属于他了！” 柳风被花衬衫的话给惊呆了，傻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所以，为了不让柳先生的付出打了水漂，你可得努力活下去了！”花衬衫跳下车都，抓住柳风的衣领粗暴的往皮卡里拖：“乖乖的听话，我保证把你活着送到离岛——这可是笔大买卖！” 花衬衫将失去思考能力的柳风塞进了皮卡，却没有要管钧天的意思，对此钧天也能理解。柳风的父亲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才请动花衬衫背后的组织出手救柳风，这是生意，一笔风险很大所以报酬很高的生意，而他钧天，自觉拿不出能打动对方的筹码来做这样的生意。 将柳风塞进副驾驶座，花衬衫翻身跳进车斗，就在他准备让同伴发动汽车离开的时候，他身上的手机适时的响了起来。花衬衫接了电话，这个一直表现得吊儿郎当的家伙，在接电话的时候却显得异常恭敬。这通电话的时间并不长，整个过程都是花衬衫一脸恭敬的仔细倾听，只是在最后挂上电话之前，回应了一句“大人请放心，我一定把人安全的带到”。 花衬衫挂上电话，眼神中带着疑惑的上下打量了钧天一番——在这之前，他甚至都没有正眼看钧天一下。 “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运’这种东西吗？”花衬衫脸色古怪的看着钧天：“而且还是被你这种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角色踩到了！” 钧天皱了皱眉头，等待着花衬衫的下文。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小子，你的小命保住了！”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今天我们打折促销买一赠一，所以作为这个富二代的赠品，你可以跟着我一起去离岛。” 花衬衫的解释，让钧天有些傻眼。他能想到花衬衫背后的组织决定帮他，是因为某种不愿宣之于口的理由，但让他感到荒谬的是，对方居然找了这么以个扯淡的理由，并且堂而皇之地的说了出来了！ “你觉得我很傻吗？” “你傻不傻跟我没关系，你现在告诉我要不要走就行——送你的服务，你可以拒绝的嘛！” 钧天没有说话，低着头似乎在思考。花衬衫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他，最大的可能是花衬衫背后的组织知道了他的身份，并且想利用他的身份做些什么文章——因为除了“觉醒者”的身份，钧天不觉得自己身上还有什么值得对方觊觎的东西。花衬衫组织的企图，可能会对他不利，但是如果拒绝对方的帮助呢？ “看来我没得选了。” “话也不是这么说，你完全可以拒绝做买一赠一的添头——大不了就是被做掉嘛，那些死人脸下手很干脆，你不会感觉到痛苦的！” 花衬衫显然不是一个好说客，钧天丝毫没有被他说动。 “白送的东西，为什么不要呢！” 没等花衬衫邀请，钧天就自己翻身爬进了皮卡的车斗，靠在车头的位置坐了下来。与其留下来被“清道夫”干掉，倒不如跟着花衬衫走一遭，或许对方并没有敌意呢？如果有的选，没有谁真的愿意去死，他钧天也一样。 “还挺有种的！”看到钧天干脆利落的上了车，花衬衫倒是有些刮目相看了，“坐稳了，这一路可能有些颠簸哦，嘿嘿！” 皮卡被发动起来，很快消失在夜色中，世界再次恢复了宁静——只是，又能维持多久呢 第十六章 神秘之旅（一） “咻轰！”一枚火箭弹击中路边的绿化带，飞舞的碎石和土块砸得钧天全身生疼。 是的，钧天再次被追杀了——“清道夫”们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在他坐着花衬衫的皮卡离开公园不到十分钟后，对方的追兵就找到了他们，并且在第一时间发动了攻击。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钧天发誓他更愿意此刻和他在一起人的是莉莉丝——虽然那也是个疯女人，但比起眼前的这位“疯子”，至少莉莉丝还能找到正常人的痕迹！ “哈哈，来吧来吧，让爷爷我好好过把瘾！” 花衬衫稳稳的站在重机枪后面，一边射击一边兴奋的大声嚎叫。钧天实在想不清楚，花衬衫是如何做到在不停急速变向的皮卡上站得那么稳当的，而更让他无法理解的是，花衬衫为什么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他们可是被追杀的一方，而且正被人打的抱头鼠窜！ “我说你就不能打准一点吗！”双手牢牢的抓住栏杆，钧天满肚子郁闷的对着花衬衫大喊。 “这么快就把跟屁虫干掉，接下来我还怎么玩——好不容易能有机会爽一把，我要玩个痛快，哈哈！” 钧天不说话了，这个疯子果然是在故意放水，否则以这个疯子之前在公园里的表现来看，他没有理由打不中目标那么明显的一辆汽车！而他这么做的目的，仅仅只是为了“爽一把”！ 钧天很郁闷，但他只能将憋在心里，因为即使说出来，正玩得兴起的“疯子”也肯定不会理会他的！ 这种闹剧般的追杀持续了十多分钟，从花衬衫越来越小的嗓门看得出，他的兴致没有刚开始那么高了。等到花衬衫的嗓门完全哑火，他手中的重机枪也终于发威了，枪口喷出的弹链准确的抽中追兵的汽车，瞬间点爆了一颗大号的炮仗。 “boo！” 花衬衫一直胳膊撑着身前的重机枪，为自己点着的大炮仗配了个音，钧天也终于能缓口气了，他感觉自己的内脏和大脑都被颠成了浆糊。 &nbs不给力，让他打了半天，我们这边居然还是零伤亡！” 花衬衫一脸遗憾的嘀咕着，仿佛对于追兵没能干掉一个他车上的人感到很不满——这让钧天产生了一种极其强烈的想抽他一顿的冲动！ “那你是想让他们打死我、还是打死你自己？” “嘿嘿！”花衬衫一脸的怪笑，点着一根烟叼在嘴上，一屁股做到钧天旁边：“断个胳膊少个腿就行，反正也死不了！” 钧天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邪火，别过头去不再看花衬衫，作为一个正常人，他跟花衬衫这种疯子完全没有共同语言——一点都没有！ 看到钧天别过头去，花衬衫也没有自讨没趣的没话找话，自顾抽着烟竟然难得的安静下来。 接下来的一路走得有惊无险，沿途有好几处军警设置的路障，但在花衬衫的交涉下，居然对他们统统放行，期间甚至有一架直升机试图拦截他们，但马上就被不知那里发射的轻型导弹给打成了一团烟花。花衬衫的组织这一路展现的强大实力，让钧天心底感到不安，如此庞大的势力如果对他怀有恶意，那他从“清道夫”的追杀中逃脱，也不过是引狼拒虎。但是担忧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除非他有单独对抗“清道夫”的势力，否则他只能选择跟着花衬衫走。 皮卡花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穿过大半个第七都市来到了海边停下，花衬衫第一个下了车。 “到了！”招呼了钧天一声，花衬衫就绕到副驾驶座边，打开车门将七晕八素的柳风拽了出来，一点都没有将客户当成上帝的觉悟。 等三人下了车，花衬衫的同伴一声不吭的开着皮卡离开了，花衬衫则拖着柳风往海边走去，钧天见状，亦步亦趋的跟在了花衬衫后面。 钧天跟着花衬衫来到海滩，海滩上有一位老者撑着一叶木舟。花衬衫对老者点点头，拽着柳风就上了木舟，随即对钧天招招手示意他也上来，但是这一次，钧天没有跟着花衬衫的要求照做。 “你打算坐这个出海？”钧天对眼前这个只适合出现在公园人工湖的小木舟，显然没有一点信心，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不会游泳！ “别的船可到不了我们要去的地方。”花衬衫笑的一脸恶趣味。 在钧天看来，这个穿的花里胡哨的出来的话，就没有一句是值得信任的，然而糟糕的是，即使知道对方鬼话连篇，他也只能选择接受——除非他打算被那些冷血的“清道夫”立刻清除！ 深吸一口气，钧天默不作声的上了小木舟，坐下来双手紧紧的抓住船沿，别过头不愿意去看花衬衫那张欠抽的脸。花衬衫笑了笑不再理会钧天，招呼了船头的老者一声，后者拿手上的竹篙在往水中一点，小木舟就驶向了汪洋大海中。 钧天闭着眼睛紧紧抓住船沿，心情随着木舟一起在浪尖上波澜起伏，他算是经历过生死间大恐怖的人了，但此刻坐在惊涛骇浪的孤舟上，还是忍不住心惊胆颤——这可比坐过山车刺激多了！ 这一路走得实在惊心动魄，等到海面风平浪静、钧天的大脑也恢复正常的时候，他发现小木舟已经带着他到了一处诡异的地方：原本波涛汹涌的大海在这里宛如一潭死水，四周都被灰蒙蒙的迷雾所笼罩，除了竹篙划破水面的清响，再也听不到其他任何的动静。 一片仿佛没有任何生机的死域！ 在这种诡异的地方待了片刻，钧天感觉头心头越来越压抑，忍不住问了一句：“这是哪里？” “不知道。” “不知道？” “很奇怪吗？”花衬衫又点上一根烟叼在嘴里，一脸惫懒的模样。“没有人告诉过我这是哪里，所以我不知道这是哪里——很理所当然不是吗？” 钧天想说这非常的不理所当然，但是既然花衬衫不愿说，他也知道再追问下去也没有意义。好在这片诡异的海域并不算大，小木舟慢悠悠的走了没多久，就穿破迷雾来到了正常的海域：蓝天白云、碧波大海，还有——不远处热闹非凡的码头和海滩！但是—— 现在不应该是凌晨吗？难道在那片神秘的迷雾中，小木舟走了整整十二个钟头？ 钧天回头往身后望去，他看到的依然是蓝天白云和大海——刚刚走过的被迷雾笼罩的死域，消失了！ “没有了！” 看到钧天微微失神，花衬衫笑的一脸神秘：“是的，没有了” 第十七章 神秘之旅（二） 神秘的地方，和更加神秘的组织，如果换做不久之前，钧天一定会震惊与今天所看到的一切——但是现在，他在片刻的失神后很快就恢复如常。 “适应的很快嘛。” 看到钧天神色如常，花衬衫显得有些兴趣缺缺，就仿佛一个买了新玩具的小孩正准备在同伴面前炫耀，结果却发现大家早就有了这个玩具。 “看来你也不是无所不知啊。”虽然知道改变不了什么，但钧天还是忍不住要占些口头便宜——哪怕对方粗线条的神经或许很难被打击到！ 花衬衫回头看了钧天一眼，想来是听出了钧天话里的讽刺，不过他丝毫没有恼火，依然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惫懒模样：“这样很好啊，知道的越多，烦恼越多——”说到这里，花衬衫得意的笑了，“就像现在的你！” 钧天抬头，视线正好碰上花衬衫意味莫名的目光。 “装疯卖傻的家伙！”轻声嘀咕了一句，钧天就不再理会花衬衫。 三人一路穿过热闹的海滩，花衬衫不时和认识的比基尼美女调笑几句，看得出来，他的女人缘应该很好。不过钧天对花衬衫的女人缘显然毫无兴趣，他在意的是，为什么这里看起来这么普通——阳光、海滩，火辣的比基尼美女和诱人的鸡尾酒！被一片神秘死域隐藏的所在，难道只是一处用来度假的地方吗？ 他知道的越来越多，所以他不知道的也越来越多。 “到了。” 花衬衫的声音打断了钧天的思考，他抬起头，眼前是一扇红漆斑驳的大门。 “这是哪里？”钧天迅速打量一下四周，发现身边只有花衬衫一个人，“柳风呢？” “在医院——”花衬衫一脸欠抽的贱笑，“他可值一大笔钱，要是现在死了，我会倒大霉的！” 花衬衫话刚说完，斑驳的大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一位身着笔挺的燕尾服、花白的头发被梳的一丝不苟的老者走了出来。 老者对着花衬衫微微颔首，后者点点头表示会意，就转身往来路走去。待花衬衫走出一段距离，老者对钧天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请进！” 老者的神态谦恭礼貌，发出的邀请却不容置疑。 钧天知道，该来的总会来的，是以他没有迟疑没有拒绝，顺着老者指引的方向跨进了大门背后的园林。 这座黄种人风格的园林很大，老者一言不发的带着钧天穿过一座座门廊、一处处园圃，钧天则自顾欣赏园林中的雕栏画栋花团锦簇，但是很快，他就察觉到不对劲——这里太安静了！鸟叫、虫鸣，听风、流水，偌大的园林除了他和老者走路的脚步声，再没有其他任何的声响。 一座美丽的园林，却没有丝毫的生气！钧天想起在海上被迷雾笼罩的那片死域，一样是这种令人绝望是死寂。 “到了。” 老者的声音让钧天感觉松了口气，这片无声的世界令他感到无比压抑。 眼前一座看起来历史颇为悠久的古堡，其古老的样式钧天只从影视作品中看到过。而且一片古代黄种人风格的庭院中出现一座白种人风格的古堡，怎么看都觉得很怪异。 老者替钧天拉开古堡的大门，待钧天进去后，大门从外面被关上，被隔绝了所有阳光和温暖的古堡显得极为阴暗潮湿，这让钧天感觉非常难受。空旷的大厅被装饰的富丽堂皇，盔甲、武器、油画、挂毯，恰如其分的布置显示了主人不俗的品味，但客人根本无心欣赏。 “欢迎光临。”清冷的声音在大厅中想起，一个穿着夜礼服的金发男人坐在大厅另一端黑色的石椅上，慵懒的晃动杯中的红酒。 “是你在帮我？”钧天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些什么。 金发男人不置可否，像是根本没有听到钧天说了些什么。 “为什么要帮我？”主人沉默，钧天却仿佛认定了。 “我说欢迎，是出于一名贵族的礼貌，并不代表你真的就是我的客人了，”金发男人盯着杯中的红酒在观察，仿佛里面有什么极有意思的东西，“另外，要救你的人不是我，我不过是受人所托。” “是谁！” “我不觉得你有知道的必要——他只是一时兴起，等哪天你死在某个无人的角落，他或许已经把今天的小插曲给忘了。” 钧天紧簇着眉头，对方明显对自己带着深深的敌意——或许不该叫敌意，而是上位者对下位者一种天生的鄙夷。但无论是哪一种，都让钧天感觉非常不舒服。 “我觉得我们完全没有聊下去的必要。”钧天压抑着心中的怒火，语气低沉。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告诉我你的选择！” “什么选择？” “你以为自己身上充满秘密，但对于真正的大人物来说”金发男人瞟了钧天一眼，这是自钧天进门以来，他看钧天的第一眼——也是最后一眼。“好了，你该告诉我答案了——是去找莉莉丝那个疯女人，还是去面对那群更疯狂的杀毒程序？” 钧天眉头一紧，看来这个金发男人，真的知道他的来历，还有——“什么是杀毒软件？那些黑衣人吗？” 金发男人并没有回答钧天的问题：“或许我不该浪费时间问这种无聊的问题——既然答案已经等在前面了。”金发男人轻轻打了个响指，钧天背后的古堡大门就被打开，“你可以走了。” 钧天回头，看到带他进来的老者此刻正站在他身后，侧身示意等待着他离开，他没有继续逗留下去的理由，很干脆的转身跟着老者离开，古堡的大门随即被关上。 三名黑衣人在海滩上静静的站着，他们的视线中出现一个黑点，很快，黑点放大成一叶小木舟和一位撑篙的老者。 木舟被老者撑到海滩，老者在木舟上默默的等待。 木舟靠岸，两名带着墨镜的黑衣人踩着海水装备踏上木舟。 “你们上不来。”老者突然说了一句，声音沙哑低沉，仿佛一台长时间没保养的老旧收音机。 两名黑衣人木然的看了老者一眼，继续往小木舟走去，老者也丝毫没有要阻拦的意思，任由两名黑衣人接近了小木舟。一名黑衣人首先来到小木舟前，抬起一只脚就踏了上去——然后在下一刻，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黑衣人踩上木舟的半只脚掌消失不见了！没有任何征兆的消失，就像白纸上的彩色图画被人轻轻的撕去了一部分。黑衣人木然看了一眼自己剩下的半只脚掌，另一只脚在水中发力蹬起，整个人高高跃起扑向对面的老者——然后，黑衣人整个人都消失了！没有任何的动静，仿佛这里从来就没有存在过这样一个人。 如此诡异的一幕却没有让另一名黑衣人感到害怕，他抽出怀中的手枪指向小木舟上的老者，只是还未开枪，就被第三名黑衣人抓住手臂制止了。 “既然摆渡人说你上不去，那你就不要上去了。”第三名黑衣人取下同伴手中的枪，插回同伴怀的枪套，然后一脸微笑的看向小舟上的老者：“我是朱利亚斯-凯撒，我来见伯爵！” “你可以上来。” “谢谢！” 第十八章 神秘之旅（三） 因为钧天的离开而安静下来的古堡，很快就迎来了新的客人，同样的白发老管家，引着一位黑衣人推开了古堡的大门。 “好久不见，我的老朋友。” “好久不见，朱利亚斯。” 同样的古堡，同样的主人，新来的这位客人与之前的那位相比，就显得随性多了，他毫无拘束的欣赏着大厅中的装饰，一边随意的与主人聊天。 “你这里又多了几件不错的收藏品。” “谢谢！”古堡的主人优雅的颔首，“朱利亚斯还是一如既往的细心啊！” “任何的变化，都是那么的显而易见！”朱利亚斯看向古堡的主人——坐在远处石椅上、手中拿着红酒的金发男人，“是‘变化’，让这个世界充满生命力，还有——乐趣！” 金发男人表情淡然，浅酌了一口杯中的红酒：“听起来很有道理。” 朱利亚斯笑着向金发男人走去，“我的老朋友，你真应该多出去晒晒太阳，顺便看看外面的世界——在这阴暗的古堡中呆的太久，你会腐朽的！” “我是个吸血鬼，古堡外的阳光，可是我的天敌。” “现在，只有你自己还把自己当成是吸血鬼吧。” “别人都能忘记我的角色，但是我自己不能，”金发男人优雅的微笑，“我们都有自己必须扮演的角色，不能逾越——不是吗，老朋友？” “我以为你会讨厌这些规则和秩序，难道，那只是我的错觉吗？” “哼”金发男人嘴角微翘，勾出一抹莫名的笑意，“那么朱利亚斯你呢——作为守护这套规则和秩序的人，你喜欢她吗？” 朱利亚斯盯着金发男人看了片刻，笑了。 “作为主人，不打算请你的客人喝一杯吗？” “当然，请坐。” 各怀鬼胎的两人默契的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金发男人左手轻轻一挥，身前就凭空生出一套桌椅，黑色的石桌上摆放着一瓶红酒和一个空酒杯。 主人为朱利亚斯倒上红酒，后者来到石桌前坐下，拿起盛上了红酒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很棒的红酒。” “嗯哼——旧世纪法国拉菲酒庄的顶级红葡萄酒，贵族的最爱！”金发男人优雅的颔首，“当然，如您所见，这只是一道虚拟味觉程式。” 朱利亚斯笑了笑，一口将杯中的红酒喝完。 “感谢程式，是她让我们能喝到这样的美酒！”客人给自己的空酒杯斟上酒，“永远都喝不完的美酒！” “是啊，我们都应该感谢造物主用程式创造的这个世界！”金发男人轻轻晃动着酒杯，眼睛凝视着杯中的红酒，“因为有神创造的这个世界，才有了我们——还有本应该不存在的法国红酒！” “所以，我可以理解成——伯爵也认为规则是需要被遵守的吗？” “为什么不呢？”金发男人优雅的挥了挥手，“规则就是一切——是你，也是我们！” “既然如此，”朱利亚斯放下酒杯，一脸微笑的看着金发男人，“伯爵为什么不把威胁到程序世界规则的‘病毒’交给我呢——你知道那些东西有多么的邪恶！” “我很明白你的担忧，我的老朋友！”金发男人放下酒杯，一脸诚恳的看着朱利亚斯：“但是，清除并不是避免危险的唯一办法不是吗？我可以把他送出这个世界，这样既能解决你的担忧，又能让我大赚一笔——非常不错的买卖！” “你总是给我制造一些小麻烦，我的老朋友，这样不好——非常不好！” “我也很遗憾，”金发男人略带歉意的微微颔首，“但是朱利亚斯，这毕竟是生意，希望你能理解！” “理解——好吧，”朱利亚斯略显无奈的耸耸肩，“我还能说什么呢。” 金发男人举起酒杯示意，朱利亚斯也拿起酒杯，两人的杯口相碰。 “理解万岁。” “理解万岁。” 两人喝掉了杯中的红酒，金发男人放下酒杯站起身：“不愉快的事情解决了，我们现在可以聊一些有意思的东西——来看看我最近收藏的宝贝吧，我保证，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主人发出了邀请，朱利亚斯却没有立刻起身。 “我们有的是时间来欣赏你的收藏品，但是在此之前，还有一个小问题必须解决。” 金发男人一脸微笑的看着朱利亚斯，示意后者继续。 “你的手下在救走‘病毒’的时候，顺手带走了另外一个人” “好像是有人向我提起过。” “这个人，应该不在伯爵的生意范畴之内，所以” “他是另外一个‘病毒’？” “他是”朱利亚斯意味深长的看了金发男人一眼，“我的一个小玩具！” “那实在是太遗憾了！”金发男人微微欠身。 “遗憾”朱利亚斯轻轻转动着手中的酒杯，“所以，伯爵是不想让我带走他吗。” “站在个人的角度，我非常乐意我的朋友能带走他的小玩具，”金发男人一脸歉意的微微欠身，“但是站在组织的角度，我们必须重视自己的信誉，哪怕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附赠品！” 朱利亚斯收敛起脸上的笑意看向金发男人：“我很希望，这不是你最后的答案——尼古拉！” “生意，就是生意！” 朱利亚斯面无表情的盯着金发男人，后者优雅的微笑没有丝毫的变化，片刻沉默之后，朱利亚斯突然笑了：“‘师’先生，终于忍不住要下场玩这游戏吗？” 金发男人未置可否，依旧保持着优雅的微笑。 朱利亚斯点点头，从石桌前站起身，一脸冷笑的看着金发男人：“你们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很大的麻烦——我保证！” “我们最擅长的，就是解决麻烦。” “好极了！”朱利亚斯伸出右手，“那么，欢迎你们的加入！” “谢谢！”金发男人也伸出右手，礼貌的与朱利亚斯握手。 朱利亚斯最后看了金发男人一眼，转身往大门走去。 “这游戏，越来越有意思了——真实令人期待啊” 第十九章 神秘之旅（四） “你们这些混蛋竟敢敷衍我！现在就给我开船到第七都市，不然我弄死你们这帮垃圾！” 柳风对着码头的水手和渔民们歇斯底里的大吼，如果不是钧天拼命的拦住，恐怕他已经冲上去然后被人打个半死了。 “你冷静一点！” “你放开我，今天我一定要回去，给我滚开啊！” 钧天被柳风发疯般的挣扎差点推倒在地，这让他最后的一点耐心也消磨殆尽，想都没想就一拳砸在后者脸上—— &nbs的给我闭嘴！” 猝不及防之下，柳风被钧天一拳打倒在地，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你敢打我！”柳风的表情由茫然变成惊讶，很快又变成暴怒：“我要弄死你我今天一定要弄死你！” 柳风从地上爬起来，像条疯狗一样扑向钧天。虽然钧天并不擅长战斗，但经历过生死间大恐怖的他，对付一个重伤未愈切理智全无的家伙还是不在话下。于是在柳风的拳头捶中钧天之前，后者已经先一步一脚将门户大开的柳风踹飞出去。 “我要弄死你我要弄死你！” 被踹到地上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但已经完全失去理智的柳风还想爬起来继续动手，只是这次钧天没再给他机会，在他刚刚爬起来还没来得及站直身子，又被钧天一脚踹中腰眼摔倒在地，蜷缩着身子发出痛苦的呻吟。 &nbs不是要弄死我吗，你来啊！”钧天对着柳风大吼，这些天以来，他心中淤积了太多的阴郁，而柳风的所为，终于在此刻点燃了他所有的情绪。“你还以为你是个富二代公子哥吗？你只是个垃圾！是被这个世界嫌弃的病毒——你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你知道吗！” 钧天像在痛骂地上的柳风，又像是自暴自弃的诅咒自己。 “你已经回不去了我们的都回不去了！都回不去了！” 被钧天一顿胖揍，柳风终于冷静下来，抓着自己的头发哭了出来。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钧天本该冷峻的脸此刻却异常狰狞，“我就来告诉你为什么会这样！”说完，他拉起地上的柳风，走到一直站在远处冷眼旁观的古堡老管家面前：“送我们走！” “你们决定好去哪里了？” “决定？”钧天笑的一脸嘲讽，也不知是在嘲笑老管家，还是在嘲笑自己，“我还有的选吗？” 钧天的语气充满着愤懑和无奈，而老管家仍然是一副古井不波的表情，他没再说话，只是微微侧身做出一个“有请”的姿势，就自顾转身离开。拉着浑浑噩噩的柳风，钧天跟在老管家身后，再次穿过人声鼎沸的海滩、红漆斑驳的大门和死气沉沉的庭院，来到一处四四方方像一座车间似得建筑前。 老管家替钧天两人拉开锈迹斑斑的铁门，而从歇斯底里的情绪中冷静下来的钧天，这次犹豫了。 “我知道我必须走，但是他——”钧天将两眼无神的柳风拉到身前，“他难道也不能留下吗？你们收了他的报酬——很多的报酬！” 老管家沉默，钧天则盯着老管家微垂的眼皮同样沉默，局面僵持了。 “他是病毒，不能留。” “病毒？什么意思！” 钧天等了片刻，但是这次，老管家丝毫没有要开口解释的意思。 “如果，他一定要留下来呢！” “他一定留不下来。” 老管家的语气平静的听不出一丝波澜，但钧天却从他的话中听出了杀意——留不下来的方法并非只有从“幻想乡”中觉醒这一种，“清道夫”能做到的事情，面前这位貌似谦卑的老管家未必就做不到！ “明白了。”没有选择，所以只能接受——无论你愿意或者不愿意。 钧天不再多说，拉着犹在浑浑噩噩的柳风，走进了一片漆黑的车间。 第二十章 神秘之旅（五） 这个看起来像车间的建筑——里面就真的是个车间！各种见过没见过的车床机械杂乱无章的放置着，地面到处是生锈废弃的金属材料和铁渣，不留一点空隙，让走进车间的钧天几乎找不到下脚的地方。钧天想刚打算问一问门外的老管家，结果转过头，正好看到生锈的铁门被关上。很显然，寡言的老管家不打算告诉他任何事情。 钧天的注意力还放在身后的铁门上时，空旷的车间里突然冒出一个尖细的声音：“你们是谁！不知道你穆穆大爷白天需要休息吗！” 钧天转头，四处寻梭试图找到声音来源的方向，但车间昏暗杂乱的环境让他一无所获。 “喂，说你呐！”尖细的声音显得有些生气，“你眼睛瞎了吗，看这里！” 这次伴随着尖细声音发出的，还有金属敲击的巨大动静，钧天终于能找到声音传出的位置了。循着声音，钧天看到远处一道黑影突然蹿上一座工作台——昏黄破败的空旷车间里来这样一处，钧天着实被吓了一跳，他身旁的柳风更是被吓得连连后退、踩中身后的铁管摔倒在地。 “什什么东西！”柳风坐在地上失声大叫。 “你穆穆大爷不是东西，是人！”蹿上工作台的黑影发出刺耳的噪音，手上挥舞着一柄比他的个头还高的大刀。 借着灯光看清对方的面目，钧天终于知道为什么刚才会“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了”——这是个身高不足一米的侏儒，全身被一件脏兮兮的灰褐色袍子包裹着，在灯光昏暗杂乱无章的车间里，这一身打扮简直是完美的伪装！ “你们两个白痴！垃圾！废物！吵醒你穆穆大爷睡觉，你们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吗——很可怕的错误，太可怕了！”侏儒穆穆在工作台上使劲的蹦跶，那把比他个头都大的大刀在他手中仿佛没有重量一般，被他给舞出了一团花。 钧天不是心理医生，但也能看出这个暴躁的侏儒精神很不正常，而更糟糕的是，这个精神不正常的家伙看起来还非常暴力。 “很抱歉打扰到你休息，”钧天并不愿意在这样一个诡异的地方惹恼一个精神不正常的暴力狂，他以尽量平和的语气复述着老管家在路上告诉过他的话：“是伯爵让我们来这里的！” “伯爵？”穆穆停下神经质般的手舞足蹈，脸上露出迷惑的神色：“好熟悉的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在哪里听过呢？”念叨了半天没有想起来，穆穆一脸纠结的扯下一把头发，扔下手里的大刀跳下工作台，很快就蹿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来无影去无踪，一个跳脱的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的家伙！ 钧天知道这不是普通的地方，他也能预想在这里遇见的人和事或许会很特别，但能特别到侏儒穆穆这种程度，还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他很难想象一片垃圾场中钻出来的某个精神不正常的侏儒，能有让他离开“幻想乡”的办法——他甚至怀疑对方能不能找到走出这个的路！ 就在钧天考虑要不要离开这里的时候，侏儒穆穆又从不知哪个角落钻了出来，连蹦带跳的蹿到钧天两人面前，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小本一边翻一边嘟囔着：“伯爵伯爵伯爵……啊！伯爵，没错伯爵——穆穆想起来伯爵是谁了！”像是发现了什么大秘密般，穆穆兴奋的合上小本，跳上身旁的车床又是一阵手舞足蹈，嘴里念叨各不停：“穆穆当然知道伯爵是谁——我的老大！我的boss！我最最崇拜的男神——我怎么可能会忘记他呢！” 穆穆沉浸在了自己的情绪中，完全忘记了两位客人的存在，而一旁的钧天则在认真的考虑，是不是该离开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了。 “很抱歉打扰到你，”钧天对着侏儒穆穆说话，只是他也不确定，对方此刻是不是能听见他在说什么，“我想我们该走了。” 钧天说完就准备转身离开，他觉得沉浸在兴奋中的侏儒根本就不会在意，但这次对方又出乎他的意料了。 “离开？当然，穆穆的任务就是送你们离开！” 几乎是没有任何转折的，穆穆从极度自嗨的疯狂模式中瞬间停止下来，这种过于突兀的变化，让钧天觉得有一种不真实的荒诞感。 “来吧，跟着穆穆走，让穆穆送你们离开！”穆穆跳下工作台，一脸认真的对钧天两人招招手示意他们跟上，“穆穆以为还要很长一段时间才会有新的客人，但这不会妨碍穆穆随时都做好了出发的准备——穆穆可是个值得信赖的家伙！” 钧天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跟着这个奇怪的侏儒去看一看——在这个完全陌生的神秘之地，他能做出的选择并不多。 三人穿过大片的金属垃圾往车间深处走出，侏儒穆穆喋喋不休的吵得钧天有些心烦，好在这段路并不算长，穆穆带着两人在一列只有一节车厢的火车面前停了下来。 “到了！”停下脚步的穆穆转身，一脸得意的指着身旁锈迹斑斑的老式火车：“欢迎乘坐穆穆的梦幻列车，穆穆会给大家带来一场神奇的旅行！” 顺着穆穆手指的方向，钧天看了一眼所谓的“梦幻列车”——一列他只在电影中才见到过的老式蒸汽火车，锈迹斑斑的火车头拉着孤零零的一节车厢。 “你要我们坐这个？” “当然！你们不是要离开这里吗？” 钧天突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觉得这里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场闹剧。 “我们是要离开这里——但是你知道我们要去哪里吗？” “去哪里？当然！穆穆的梦幻列车只能去一个地方——连接幻想和现实的站点！”说到这里，穆穆露出不太确定的犹豫神色，“难道不是吗？” “连接幻想和现实的站点？什么意思？”这次说话的是柳风。 “难道是穆穆弄错了吗？”侏儒穆穆赶紧从宽大的袍子里掏出他的小本，哗啦啦的翻到某页看了看，“我看看我看看我看看没错啊——穆穆没有弄错，你们就是伯爵要送走的人！” “你们到底要送我去哪里！” 柳风很疑惑很紧张，但此刻没有人解答他的疑惑。穆穆关心的是他有没有搞砸伯爵交代的事情，而钧天则在考虑这个疯疯癫癫的侏儒，是不是真的能把他送回现实——用这辆看起来随时会散架并且连铁轨都没有的火车！ 钧天的理智告诉自己，只有一个疯子才会相信另一个疯子的话。 “没错，”钧天选择了相信一个疯子：“我们就是伯爵要送走的人！” 第二十一章 我来接你 穆穆的“梦幻列车”真的开动起来了，虽然从它“哐当哐当”的声音听起来，这列老爷车似乎下一刻就会散架，但它毕竟是发动起来了。钧天能感觉到火车前进时的震动，但在密封的车厢里，他完全看不到火车前进的道路，他就像一具被关在铁皮棺材里的尸体，任由别人将他运到某处未可知之地。 在绝对的黑暗中很难判断时间的长度，但钧天觉得这段时间应该不会太短，因为在旅途中钧天想了很多很多事情，但一直到他想累了脑袋放空开始发呆，火车还在“哐当哐当”的前进。在大脑一片空白之下，时间不知又走过了多久，钧天被一阵巨大的声响和突然出现的光线惊醒，他下意识的抬手遮住有些刺眼的光线。 “终点站到了，两位客人请下车吧！” 待眼睛适应了光线，钧天很快看见了站在车厢外的侏儒穆穆——后者正仰着脑袋做出一副有请的动作，只是大概这套彬彬有礼的动作他不太经常练习，因此看起来显得相当滑稽。 “hello？”看到客人没有反应，穆穆又提醒了一句。 “这是哪里？”已经清醒过来的钧天问了一句，同时往车门边走去。 “终点站，穆穆早就告诉过你，穆穆的梦幻列车只能到一个地方，那就是终点站——难道穆穆说话的时候你都没有认真在听吗！”客气了不到两句话的侏儒立刻又暴躁起来。 “这就是终点站？”已经跳下车厢的钧天放眼看向四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除了孤零零的一列火车，其他什么都看不到。 “你是在怀疑穆穆走错了地方吗？你居然质疑你穆穆大爷！” “我只是很好奇，所谓连接幻想与现实的地方，就是这样一片一无所有的世界？” “白痴白痴白痴！连接幻想与现实的站点难道不应该是一无所有吗！这里既是终点也是起点，所以这里什么都没有！白痴！” “即是终点也是起点” 钧天脑中某个地方像被触动了，他低声念叨着穆穆的话陷入沉思，好在此刻穆穆也陷入喋喋不休的暴躁中，一时也没有来打断钧天的思考。迷迷糊糊中钧天的意识即将触碰到某种东西的时候，一阵极其刺耳的尖叫突然打断了他。 “啊！！！她来了她来了，穆穆要走了，穆穆必须马上走了！” 被穆穆的尖叫惊醒的钧天，诧异的看着对方不知所谓的在原地打着转，那张脏兮兮的脸上此刻满是恐惧紧张的表情，就仿佛是发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天敌。 “你怎么了？” “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 陷入恐惧中的穆穆一个劲儿的叫嚷着“她来了”，弄得钧天也跟着紧张起来。 “到底谁来了！” “她来了她来了！穆穆要走了，穆穆现在就要走！” 穆穆终于不再原地打转了，他以令人惊诧的敏捷转身跳上车厢，将一脸迷茫的柳风踹下车去，然后连蹦带跳的钻进火车头。而等钧天从短暂的惊诧中清醒过来时，穆穆的火车已经被发动起来了。 “喂，你去哪！”钧天扶起柳风对着穆穆大喊，但被恐惧淹没了为数不多的理智的侏儒根本没有搭理他。 笨重的火车头“哼哧哼哧”的冒着浓烟，带动着生锈的车轮在没有铁轨的地面上缓缓转动并逐渐加速，直到以一种超乎钧天想象的速度往前冲去，带着渐行渐远的“哐当哐当”的声音消失在钧天的视线中。 白茫茫的世界安静下来，钧天紧拧着眉头试图找到一点什么，但很快他就放弃了——这就是一片纯粹的白色的世界，找不到哪怕一丁点有所不同的地方。 钧天想着要不要换一个地方，去找到一个或许存在的出口什么的，但看到身边眼神涣散仿佛丢了魂的柳风，他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在这样一个单调的没有一丝参照物的地方，一旦让柳风离开了他的视线，他可能就再也找不到对方了。 一个简单到纯粹的世界，让人完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或者又能做些什么。 挨着柳风枯坐片刻，钧天明白了一件事情——纯粹的光明和纯粹的黑暗一样，都很容易催生出人内心的负面情绪：焦躁、紧张、恐惧、绝望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钧天觉得自己快要发疯的时候，他的视线边界中出现了一个黑点，黑点很短的时间内放大、接近，并最终变成一个人形的轮廓——金发、红唇、黑衣！ 事情发生的太快太过突兀，快到他甚至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情来面对——但时间并不会因为他的不知所措而停止。 她走到钧天面前停下，一脸平静的看着他：“我来接你。” “我来接你”，这是钧天第二次听她对自己说这样的话，同样是在他恐惧和绝望的时候。 “我”而与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钧天可以说话了，但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他此刻的心情很复杂，他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绝望。 “还在犹豫吗？” 他在她的注视下低头沉默了片刻，然后—— “你说的对，已经醒过来的人，是回不去梦里的！”他抬起头看着她：“你说你可以把朵拉也救出来，是吗？” “不是我，是你！” 钧天迎着她的目光，缓缓点头：“那我需要怎么做！” “你首先需要接受这一切，”顿了顿，看到钧天不再犹豫的目光，她继续说道：“然后了解这一切” “了解这一切？” 她点点头。 “当你知道了这一切是什么和为什么的时候，就能知道自己需要做什么了。” 钧天很迷惑，但她已经不准备再说的更清楚了，她轻轻挥了挥手，身侧就凭空出现了一道门。没有墙壁没有地板，白茫茫的世界中突兀的出现一扇门，这样的画面看起来非常怪异——但现在的钧天已经可以接受这一幕了。 她转动门把手打开了门，门里面是一片纯粹的黑色。 “走吧。” 她看向他，他犹豫了一下，指着身后的柳风：“不带他走吗？你说过，他是我们的同伴！” “他的身体还在机械城市，在我们找回他的身体之前，他不能离开这里。” 钧天还是不很理解，但这次他不再质疑了，既然她给出了解释，他就选择相信。于是在她的注视下，他抬起右脚跨过了门，从此处走向了彼处 第二十二章 了解这个世界 在一阵难以描述的眩晕感过后，钧天睁开了眼睛：透明的休眠仓、金属的墙壁、还有微微刺眼的日光灯。他知道自己回来了，或者更准确的说是——他醒了！ 在不久之前，他对这里的一切还是那么的抗拒，但在幻想乡中历经了孤独无助的几天，在他睁开眼再看到周围的这一切时，竟有种从未有过的归属和安全感。 “天哥，你没事吧？天哥！” 一个声音将钧天从恍惚中拉回了现实，他的目光聚焦到眼前的面孔上——是林克。 “我没事！”钧天摇了摇头，暂时甩掉心中的感慨，这时莉莉丝已经从另一个休眠仓中走了出来，钧天的视线很快转移到了她身上：“莉莉丝” 莉莉丝没有看钧天，而是走到一旁的控制台前，找出坐标图输入了一个坐标。 “小林，改变航向，我们去这里。” 林克对钧天点点头，快步走到莉莉丝身边，看了看屏幕上显示的坐标地点：“机械城市——老大，你找到新的同伴了？” “是他找到的。” “天哥找到的？老大，难道天哥真的是你派去观察新的觉醒者的？” 对林克的疑惑，莉莉丝未置可否：“你该去驾驶室了，我们的燃料不多，抓紧时间！” “明白！”林克再次对钧天点点头，转身离开往门外走去。 随着舱门被关上的轻响，只剩下钧天和莉莉丝的房间瞬间安静下来。 “谢谢”钧天首先打破了尴尬的沉默。 “我做这些，不是为了你谢我。”莉莉丝的表情依旧波澜不惊，仿佛在说一件与她毫不相干的事情。 “我知道但我还是要谢谢你——你救了我，又一次！” “这次不是我”顿了顿，莉莉丝转身走到窗户旁边，似乎在思考什么，“你在‘离岛’，见到‘师’先生了？” “‘师’先生是谁？” “帮你的那个人。” “帮我的人？”钧天一脸疑惑，“不是你安排那群怪胎救了我吗？” “不是——没人能安排他做什么，除非他自己愿意。”莉莉丝转过身看着钧天，“你在‘离岛’见到了谁？” 钧天努力回忆着这几天的经历：“一个在公园救了我的人，绰号好像叫‘疯子’；把我从‘幻想乡’送来见你的侏儒，穆穆；还有一座古堡的老管家，我不知道他的名字。” “你见过古堡的老管家，没有见到他的主人？” “你说的是伯爵？”在古堡与金发男人短暂且并不愉快的见面，让钧天下意识的忽略掉了那个金发男人，“是见过他，但他什么都没说。” “什么都没说？” “他好像对我很有成见，什么都没告诉我，只说是受人之托来帮我，然后就让我走了——我以为他是你请的帮手。” 莉莉丝摇了摇头：“是‘师’先生要帮你——只有他能让那个自以为是的小蝙蝠去帮一个不喜欢的人。” “‘师’先生到底是谁？和避难所一样的另一群人类？” “不，他是电脑程序。” 莉莉丝的回答，让钧天惊诧莫名——令他措不及防的答案！ “电脑程序？” “是的，电脑程序。” “如果他是电脑程序，又为什么要帮我们？我以为” “你以为所有的程序都是仇视人类的？”莉莉丝迷人的眼睛看着钧天，“你错了，怀有仇恨的不是电脑程序，而是人类——觉醒的人类。” 一个更为惊悚的答案，让钧天彻底凌乱了——这是一个足以摧毁他刚刚建立起的认知的回答！ “我不明白，这到底”钧天下意识的摇着头，这个话题来得是那么的突然，他完全没有做好接受这个答案的准备。“这到底是怎样一个世界——我很乱！” “你乱，是因为你还不了解这个世界！从出生到成长，你都被灌输错误的想法——你看不清这个世界，你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 “什么意思？” “钧，你看看现在的世界，还是属于人类的世界吗？” 钧天楞了一下，慌乱的眼神变得黯淡，声音低落下来：“不是” “这个世界早就属于机械人了，”莉莉丝一脸平静的说出极其残酷的事实，既没有痛苦也没有哀伤，“而机械人的核心世界，在‘幻想乡’！”莉莉丝看了一眼迷茫的钧天，“我们处在一个特别的时代——舍弃了现实的存在而生活在幻想的世界里！” “幻想的世界可我们出来了——我们现在就在现实的世界！” “但我们只是少数派！我们是叛离核心世界的边缘人物，对于核心世界的人来说——无论是自然人还是程序人——我们是病毒！试图颠覆现有的规则、破坏核心世界的病毒！” 病毒——钧天不是第一次听到关于这个说法了，而现在，他终于明白什么是病毒了——他就是病毒！ “不应该是这样不应该是这样！”钧天摇头试图否认这一切，“如果是这样，你为什么要救我出来！”钧天猛然抬头，“你为什么还要让我醒过来！” 钧天的情绪变得激烈，而莉莉丝仍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仿佛所有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你注定要醒过来，即使没有我。” “为什么！” “规则——你也可以理解成命运。” 钧天痛苦的摇头，眼神涣散：“我不懂我不明白为什么！” 莉莉丝抱住处在崩溃边缘的钧天，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这个世界不是按照我们的想法在运转，神创造了规则，即使我们并不理解甚至不愿意，但我们只能生存在这种规则之下。” 莉莉丝的怀抱让钧天激荡的心境缓缓回复。 “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不应该是这样” “你会明白的，我说过，你首先要了解这个世界——这很难，但你必须了解这个世界！” “了解这个世界” “是的，了解这个世界”莉莉丝轻抚着钧天的背部，充满魔性的声音在钧天耳边低语：“你一定会做到的——这就是规则！你只是需要一点时间现在好好的睡一觉，等你醒过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会好起来” “是的，会好起来” “” 第二十三章 融入 连日的紧张疲惫之后回到熟悉的环境中，使钧天终于睡上了一个好觉，当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睡在船员舱的单人床上。起身打开舱门准备去驾驶室，才出来就看到游侠号的众人都在旁边餐厅中吃饭。 “天哥你醒了！”正对餐厅门口的林克最先发现了钧天，他第一时间起身，将走廊中的钧天拉进了餐厅，“我们看你睡着了就没叫醒你，没想到你自己就醒了——难道是闻到午餐的香味了？” 钧天被林克拉到餐桌边坐下，和其他人分别打了声招呼，黑人姑娘崔西友善的回应并起身为他拿来一份营养餐，沉默寡言的格鲁依旧是面无表情的点头，唯一不同的是大个子ank，之前从来对钧天都不假辞色的大个子，这次竟然破天荒的回应了他。 “昨晚睡的怎么样。” “睡得很沉谢谢！”ank的变化让钧天略微有些惊讶，不过不管怎么说，他是乐于看到这种变化的。“你的脸色看起来好像不太舒服？” “已经很不错了，至少我还活着——谢谢你！” 大个子看来是真的有心想改善和钧天的关系，而钧天也不是个得理不饶人的愣头青，如果要和大家长久的相处下去，处理好和大家的关系就显得很有必要了。 “是幻想乡中受的伤？”钧天觉得应该趁热打铁，找到一些共同话题——当然，也能随便解答他的某些疑惑。“我们的身体并没有进入虚拟世界，在那里收到的伤害，应该不会对现实世界中的身体造成伤害才对。” &nbsank摇了摇头：“我的身体没有收到直接的伤害，但是我的大脑认为我已经受伤了。” “听起来有些拗口。” “这个问题我也说不太清楚，我只知道结论就是这样。” “这种专业的问题，还是交给我来解释吧！”一旁的林克插了进来，看他一脸嘚瑟的模样，想来应该是比擅长战斗的ank更了解这种问题了，“你可以把自己当做成一台电脑，你的思维就相当于控制这台电脑的核心程序，身体则是组成这台电脑的各种硬件设备——想象一下，现在这台电脑的核心程序发出一道指令，判定某个硬件损坏并切断和这个硬件的联系，会发生什么？” 钧天不是个电脑专家，但林克的比喻浅显易懂，他还是很快的抓住了问题的关键：“控制程序切断了和硬件的联系，硬件就没用了！” &nbo！”林克打了个响指，“不管这个硬件在客观上是不是真的坏了，只要控制程序发出指令，这个硬件就会被舍弃——虽然物理连接还在，但它已经不是电脑的一部分了。” 钧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就像ank受伤的部门吗？” “没错！大个子的大脑认为自己的身体受伤了，发出指令判定这些部位已经坏死无法修复——”林克无奈的耸耸肩，“然后他的肾就坏死了一个。” &nbsank的牛眼睛瞪了林克一下，后者吓得赶紧低下头去吃碗里的营养餐不再耍宝。 “只是少掉了一个肾，这不会影响到我以后的战斗！”ank并没有什么太难过的表情，“总之这次多亏了你——你是个合格的战士！” “谢谢！” &nbsank对钧天点点头，率先起身离开了餐厅。 “虽然经历了一些波折，但结局还不错！”ank刚刚离开，林克的嘴巴又闲不住了，他一遍咀嚼毫无味道的营养餐，一遍在钧天耳边嘀咕着：“天哥，给我讲讲你这几天的经历吧，一个新人单独进入幻想乡执行任务，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执行任务？”钧天有些疑惑，昨天他从幻想乡中回来的时候，小林对莉莉丝好像也提到了什么任务——看来还有些什么他不知道的故事。 “你别装了，那个叫柳风的新同伴，不就是你找到的吗？老大已经去机械城市接他了！” “莉莉丝去了机械城市？”钧天脑海中浮现出那副他不愿再想起、但永远也没法忘记的画面，“她一个人？为什么不和大家一起去？” “一起去？那里可比幻想乡更危险，我们去了只会拖累老大。” “所以你们就让她一个人去冒险？”钧天有些恼火，旁边的崔西和格鲁都看了过来。 “钧，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脾气最好的崔西接过了林克的话题，“并不是我们不想去帮船长，而是我们的确不具备那样的条件！” “什么条件？” “幻想装甲！” “幻想装甲”念叨着这个陌生的词汇，钧天想起当日莉莉丝将他从机械城市中救出来时，那一身火红的金属装甲。 “是的，幻想装甲——当初船长能进入机械城市救你出来，也是因为有幻想装甲！” 看来他猜得没错，但他还是有些不理解—— “难道只有穿上幻想装甲，才能进入机械城市？” “确切的说是，只有能控制幻想装甲的人类，才有能力进入机械城市并且活着回来！” “所以，是因为我们缺少你说的这种‘幻想装甲’？” “幻想装甲的数量的确不多，”崔西神情凝重的摇摇头，“但比幻想装甲更稀缺的，是能操控装甲的人！” “？”钧天满脸疑惑。 “详细的情况，回到避难所后会有人告诉你的，另外——”说到这里，崔西一脸认真的看着钧天：“希望你能成为另一个有能力穿上幻想装甲的人！” 崔西说完这句，林克和向来处变不惊的格鲁都朝钧天看了过来，三双满含期待的眼神让他觉得很是不自在。 “你们怎么都这样看着我如果是因为我没弄清楚情况误会你们了——我向你们道歉！” “不是因为这个！”很少有正经模样的林克这时也变得严肃起来，“能操控幻想装甲的幻想战士，是我们避难所最强的战力——无论是在现实还是在幻想乡里——但是成为幻想战士的条件太苛刻了，而你——我们都觉得你有这个能力！” 场面好像一下子就变得严肃起来，钧天实在有些始料未及。 “我” 钧天还在想着该说些什么，突然—— “呜！” 凄厉的警报声在整个游侠号中响起。 “敌袭！” 第二十四章 敌袭（一） “敌袭！” 平时沉默寡言的格鲁最先反应过来，发出一声怒吼就冲出了餐厅，随后反应过来的钧天几人也迅速起身，紧跟着格鲁往驾驶室冲去。游侠号是一艘小型飞船，四人很快到达驾驶室，围到控制台前的ank身边。 “什么情况！” “雷达发现有飞行物在接近，速度非常快！” &nbsank主动将控制台的位置让给了林克——作为游侠号的总机，莉莉丝不在的时候飞船里得由他说了算，即使他还只是个经验并不丰富的新兵。而林克也没有废话，站在控制台前手指一阵噼里啪啦的敲打，屏幕上快速的显示出一幕幕令人眼花缭乱的数据流。 “数量七，能量级五，速度四！”林克很快报出一串钧天听不太懂的数据。 “是机械城市的巡逻机器人吗？”提问的是黑人姑娘崔西。 “巡逻机器人都是单独行动，而且能量级也不会这么高！”平时看起来很呆萌的林克，此刻显得无比严肃：“一定是战斗机器人！” “我们被发现了？” “也可能只是路过——但我们处在他们的飞行路线上，即使是路过我们也一定会被发现！” 说话的同时林克的手指也没停过，伴随着一阵轻微的晃动，游侠号在他的控制下开始缓缓升空，而在这个过程中，雷达上显示七个红点也在不断逼近代表着游侠号的绿点。 “只有一半的距离了，来得及吗？”崔西颇为紧张的问了一句。 “如果他们没有发现我们保持现在的速度”林克的话没说完，雷达上的红点的移动速度肉眼可见的快了起来，他的脸色当即涨得通红：“混蛋啊！这算什么！” 林克为自己的乌鸦嘴感到难堪，但他的同伴们显然不会有心情去笑话他，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雷达屏幕上代表着战斗机器人的红点。 “来不及了！”格鲁低沉的声音打破了驾驶室中沉闷的气氛，“必须准备战斗！” 格鲁说着准备战斗，脚下却没有动。 “那你还等什么！”急得满头大汗的林克大声喊着，全然没有平时的呆萌模样。 “在等指挥官的命令！” 林克楞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格鲁说的指挥官是谁。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讲究这些！”林克的脸色比哭还难看，“好吧，崔西留下做我的副驾驶，其他人去炮台——战斗准备！” 林克说完，格鲁和ank就转身往驾驶室外走去，钧天则犹豫了一下，他不确定自己算不算林克说的“其他人”，因为他好像不会使用游侠号的旋转炮台。 “你跟着我！” &nbsank突然停下，对钧天招了招手，后者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跟了上去。 “谢谢！” 情况紧急，两人没有废话，很快来到了飞船中部的位置。这里有四座突出飞船表面的旋转炮台，钧天倒是经常会路过，但他从来没有进去过，就更别提会操作了——这本该是他在抵达避难所后、在新兵训练营中学习的内容，但是现在看来，这个过程不得不提前了。 跑在最前面的格鲁率先钻入左侧的一座炮台，ank则选择了相对的右侧的炮台。黑人大汉的脑袋刚刚钻进炮台，马上又退了出来，转而他拉过身后的钧天推进了炮塔里。 “带上作战头盔！”ank摘下炮塔中挂着的全息头盔塞到钧天怀里，帮他将身体固定在操作台上并开启了炮台的火控程序，“没时间教你更多了——就像玩射击游戏一样，瞄准全息图像上显示的红点，然后狠狠的干他们！”说完，ank在钧天的头盔上拍了拍就退出了炮台并随手关上舱门。 带上作战头盔后，钧天看到的画面可算是简单到粗暴：黑乎乎的画面，视线前方是一根粗壮的红色线条，远处有七个绿色的三角形在逐渐变大。红色线条应该是他所控制的炮台的炮管，至于那七个在视线中逐渐变大的绿色三角形，应该就是敌人了——这都不难猜测。 “敌人十秒后进入射程！”钧天还在适应粗糙的全息图像，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是林克的。 “还能语音啊” “保持频道清洁！” 钧天刚刚嘀咕了一句，耳边马上就传来格鲁低沉的呵斥，他马上意识到这可不是真的什么射击游戏，而是生死相搏！ “五秒！”林克的声音再次响起。 钧天赶紧打起精神，他注意到全息画面中绿色三角形的相对速度似乎有变慢的趋势，而身体则感觉到了加速带来的惯性——应该是游侠号已经起飞并且正在加速，不过好像甩不掉速度更快的敌人。 “三二一——开火！” 随着林克一声令下，两道沉闷的声音传入钧天的耳中——近在咫尺的速射炮射击声，作战头盔没法完全屏蔽。随着沉闷的炮声响起，钧天眼前的全息图像多了两条白色虚线，不过速度并不快，至少并不比那七个绿色三角形的速度快。 “目标比炮弹还快？”这次钧天没有发出声音，不过他真的很吃惊，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他扣住了手中操纵杆的扳机，——“艹！”钧天没忍住骂了出来，他看到代表属于自己炮管的红线中，射出了同样“慢腾腾”的虚线。 “这怎么打啊！”钧天抱怨的话还没说完，脑袋就被突如其来巨大的离心力往身体右侧甩去，牙齿狠狠的咬中自己的舌头。 “目标确认，是战斗机器人，他们朝我们开火了！”疼的流眼泪的钧天听到了林克焦急的声音：“大家把自己绑紧了，随时准备规避动作！” “该死的，这可比设计游戏难多了！”因为没有直接接触敌人，又没有过往的经历，是以钧天的紧张程度其实远低于林克他们。不过，他至少已经知道了，今天要玩的这场游戏，绝对比以前他玩过的任何游戏都要难多了！ 第二十五章 敌袭（二） “狗娘养的，这样下去我们死定了，”ank的怒吼声在通讯频道中响起，“林克，想想办法！”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只是个新兵，该死的！”从林克的声音就能听出，他的心里此刻有多么的焦躁，“只有电磁炮能对付这些战斗机器人，但我们的能源根本不够！” “一次战斗都行吗？” “除非你打算让游侠号趴窝该死！”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剧烈的震动，毫无疑问，飞船一定是被战斗机器人来了一下狠的，只是炮台中的众人不知道受创的是哪个部位。 “怎么回事，林克！”ank大吼着问了一句。 “动力舱被击中，二号动力炉损坏！” 本来飞船的速度就不如战斗机器人，现在动力受损，看来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逃得掉了。本就很糟糕的局势如今雪上加霜，无计可施的众人沉默了。 “你们不打算做点什么吗！”钧天不是个喜欢越俎代庖的人，但他实在觉得继续这样沉默下去，无异于等死——而已经决定活下去的他，绝不会这样等死！“小林，如果有什么反击的手段，就赶紧拿出来！” “飞船上的电磁炮可以对付他们，但我们的能源不够——非常不够！”面对钧天的提问，林克倒是没有继续沉默 “一发都不能打吗？” “能发射十次——或许更少！而且一旦电磁炮消耗完游侠号的能源，我们就只能降落到地面等着做机器人的靶子！” “不用等到降落，我们现在已经是机器人的靶子了！” 林克没有立刻回答，通讯频道中再次安静下来，只有隐约的爆炸声穿透作战头盔传入钧天的耳朵。等了片刻还是没人说话，沉闷的气氛让钧变得焦躁，虽然ank让他把这当做是射击游戏，但事态的发展显然不如黑人大汉说的那么轻松——他们已经陷入了绝境！ “不管是打是逃，你必须马上做个决定——小林！”钧天忍不住喊了出来。 钧天说完，还是没有人说话，好在这次的沉默并未持续太久，ank粗狂的声音很快响起：“钧说的对——林克，你得做个决定了！” “该死的你们要我怎么决定！决定大家用什么方式去死吗！”林克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惶恐和焦躁，“我只是个菜鸟，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菜鸟！” 林克一阵发泄般的大吼过后，通讯频道再度陷入沉默，直到飞船在一次更为剧烈的震动过后发生倾泻，速度更是下降了一大截。 “小林？”身体被固定住的钧天并没有摔倒，但是他一点庆幸的感觉都没有。 “左推进器被击中，我们坚持不了多久了！”林克的声音显得很是不知所措。 “那就用电磁炮打啊！”钧天有些生气的大吼着：“你还在犹豫什么！” “但是电磁炮消耗完了能源，大家都会死的！”林克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了，“我我办不到” 钧天多少能理解林克心情，要这个内心谈不上强大的战场新丁下达一个会葬送掉同伴性命的命令，这确实超出了对方的心里承受范围，即使换了是他钧天，他自己也不见得能做到更加果断——这可不是什么可以无限复活的射击游戏，而是只有一次机会的以命相搏！ “再这样等下去，大家一样会死！与其被人追着窝囊死，不如痛痛快快的战死好了！” 钧天不是个战士，绝对不是！他只是个作家，一个从小到大生活在和平年代、生活或许有些波折但绝谈不上波澜壮阔的普通作家，他至今都没有想清楚，为什么生活突然就变成这样了——离奇、混乱，被迫走在死亡的边缘。或许等他静下心来仔细的想一想，他会感到更多的害怕，但是在现在、在他刚刚从一个危险中逃脱却又马上陷入另一个危险中时，他大脑中想到的只有该怎样面对这又一次的危险——也许他真的拥有某种天赋，或者是命运？ 事关生死，林克还是没法做出决断，所以钧天不打算再等了。 &nbsank，电磁炮在哪里！” “我们操作就是——由总机转变模式，我们的炮台就能发射电磁炮！” 钧天还是越俎代庖了，虽然此刻的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当然，即使他意识到了也不会在意，他可不是一个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战士，至少现在还不是。 “小林，转换模式，让ank操作电磁炮把机器人打下来！” “可是” “别可是了，如果你还是决定不了，那就听我的！” 驾驶室中的林克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屈服了：“明白了！三号炮台输出模式转换，倒计时十秒准备：十、九、八三、二、一——转换完毕！“ &nbsank，看你的了！” 黑人大汉可不会像林克那样犹豫，或许他脾气火爆并不好打交道，但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很纯粹的家伙——一个脾气暴躁却无所畏惧的战士。 “终于不用只挨打不还手了！”ank嘀咕了一声，就把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到锁定敌人上了。 已经被林克切换了观察模式的钧天，此刻终于能亲眼目睹战斗的状况了：数个黑点以极快的速度在视野中来回穿梭，如同围捕猎物的食人鱼，围绕着游侠号这个庞大却笨拙的猎物，不时的扑过来咬上一口。被游侠号的规避动作躲开数次进攻，又一个黑点从飞船右上方直插而下，这时ank的电磁炮终于开火了——被强电磁场加速到二十倍音速的炮弹，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冲向朝游侠号扑来的战斗机器人。 “轰！”在一阵并不绚烂的烟火过后，剧烈的爆炸声通过通讯频道传入钧天的耳朵，钧天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nbsank！” “一发命中，是时候尝尝你ank大爷的厉害了！” 完美的开局，事态，似乎朝着众人期望的发现发展了 第二十六章 敌袭（三） “该死！”通讯频道中传来ank的怒吼。 四发电磁炮，除了第一发击中敌人，之后三次全部落空——完美的开局和完美的结果之间，从来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不能再失手了！剩下的能源，只够再发射六次电磁炮！”通讯频道中传来林克焦急的声音，“六次机会，六架机器人——失手一次我们就死定了，连跑掉的机会都没有！” “该死，不用你提醒我！”ank的情绪也变得焦躁起来，这个耿直大个子并不畏惧死亡，但他无法接受因为自己的失误而葬送同伴的性命——那会是他作为一名战士无法洗刷的耻辱！ 游侠号的众人再度陷入沉默，而在游侠号之外，剩余的六架战斗机器人因为缺少有效的压制，终于向围剿的猎物发动了更为猛烈的进攻，微型导弹和机炮不断轰击着游侠号厚实的装甲，将这个逐渐疲惫笨拙的庞然大物咬的遍体鳞伤，几处受损严重的地方甚至已经露出了管线和电火花。 “轰！”又是一阵剧烈的爆炸从飞船尾部传来，钧天即使带着作战头盔也能听得一清二楚，而紧随着爆炸，作战头盔传来的外部画面也消失。 “小林，怎么回事！”钧天大声的询问，却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你们说话啊！小林！ank！”再次尝试呼叫，可还是没有得到回应，恐惧开始在他心底滋长。他费力的取下作战头盔，剧烈的爆炸声瞬间将他的听觉淹没。“该死的！”捂着耳朵忍不住咒骂了一句，通过肉眼，钧天能更直观的看到他们的状况有多么的糟糕——黑色的轨迹不断从眼前划过然后消失，游侠号伤痕累累的表面满是硝烟和火花。 钧天试图解开固定住自己的锁扣，但剧烈的颠簸让这件看似简单的事情变得非常不简单，就在他气恼的想要大吼的时候，右侧的舱门突然从外面被打开——他看到了ank，腹部已经被血液染红了。 愣了那么一瞬，钧天反应过来：“你受伤了！” “这不重要！”ank钻进狭窄的炮塔，艰难但熟练的解开钧天的锁扣，“重要的是必须干掉那些机器人——立刻！” 解开了束缚的钧天，跟在ank身后刚刚钻出自己的炮塔，就被ank抓住胳膊拉到了隔壁的炮塔。 “我不确定电磁炮还能发射几次，也许是六次，也许一次都不行！”ank拽着钧天的胳膊将他推进自己的炮塔，“但不管是几次，都给那些钢铁废物一点厉害瞧瞧！” “你要干嘛？”钧天一脸疑惑。 “用电磁炮，狠狠的干他们！” 钧天楞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疯了吗？我打不准，我甚至都没用过电磁炮！” “这个和你刚才用过的速射炮一样，瞄准敌人，然后扣动扳机——不过这次你得靠自己的眼睛瞄准，火控系统已经没法用了！” &nbs到底在发什么疯！”钧天有些恼火，“我们现在身陷绝境，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我很清楚——我们马上就完蛋了，如果没有奇迹发生的话！” &nbs就自暴自弃了吗？是吗？” “所以我们需要奇迹！”ank一双牛眼认真的盯着钧天，“只有你能做到，因为你已经做到过！”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上次能从‘清道夫’手中把我救下来，这次也一定能从机器人手中把大家救下来！” 现在的情形真的不适合耽误哪怕一秒钟的时间，但钧天还是忍不住盯着ank看了数秒，而ank也没有退缩更没有打断，只是很认真的同样盯着钧天。 “你一定是疯了！你很清楚我的本事，我只是个菜鸟，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菜鸟” “但是你打中了‘清道夫’！”ank终于打断了钧天，“所以你一定能干掉这些机器人——这比你那天救我所做的简单的多！” “那天只是个意外！” “那今天就再给大家一个意外！”ank根本不管钧天的解释，将他按在座椅上又扣上锁扣，“要么发生奇迹，要么大家一起死！”拍拍钧天的肩膀，ank退出了炮塔，“我去驾驶室找林克，希望能帮到他多撑一段时间——你放手去干吧！”ank说完就从外面关上了舱门。 “你这个狗娘养的混蛋！” 钧天面目狰狞的大骂，他并不是生气，但他就是想大骂——虽然咒骂和发泄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持续受到攻击的游侠号已经摇摇欲坠了，他们坚持不了多久，或许十分钟，或许更短，然后船上的众人统统都得完蛋——除非发生奇迹。 “如果这一次还能活下来，我就相信真有命运这种东西！”以一种自己也没想清楚的心境说出这句话，钧天就将注意力转移到天空中的战斗机器人身上，或者更确切的说，是一道有一道模糊的黑色幻影——用肉眼观察飞行速度极快的机器人，他能看到的只能是一串串模糊黑影。 用自己的眼睛捕捉幻影的轨迹，瞄准，计算好提前量然后发射电磁炮击中敌人——需要做的应该就是这些吧？或许是，或许不是，也或许这根本就不重要，因为没有人能做到这些。 钧天睁大了眼睛试图捕捉机器人的身影，但是他很快就发现这果然是徒劳。 “这根本就不可能！” 拳头恨恨砸在座椅的扶手上，各种负面的情绪悄然爬上心头，他突然想到就这样胡乱的把电磁炮发射出去，然后毫无悬念等待着结束——这样就不会有任何的纠结和不切实际的幻想——于是他双手死死的握住操纵杆，慢慢闭上了眼睛。 他并不喜欢黑暗，但此刻的黑暗，竟意外的让他平静下来，连四周笼罩着他的爆炸声，也似乎正在从脑海中逐渐褪去。只是他自己并未意识到这一点，他脑海中什么都没有想，只有一片最纯粹的黑暗，一片没有开始也不会有结束的黑暗—— 从来都没有奇迹 第二十七章 敌袭 “你在恐惧？” 白茫茫的世界里，莉莉丝平静的看着钧天，钧天侧脸避开了前者的目光。 “每个人都会恐惧死亡，你不用感到丢脸。” 钧天仍然低头沉默，是的，他感到恐惧了——对死亡！他知道这只是个训练程序，他知道这只是个虚拟空间，他知道，这里是“死亡”其实伤害不到他——但他还是感到恐惧了。冰冷的匕首刺入滚烫的心脏，献血和气力缓慢却不可遏制的被抽离，伴随着疼痛和绝望死亡的阴影，从来没有从心头散去过。 “这就是你们训练新人的方式吗？” “不，只有你。” “什么意思，难道林克他们不是这样？” 钧天抬头，看到莉莉丝一脸淡然，让人完全猜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他们可以在训练程序中受伤，但不能死亡。” “为什么？” “因为‘死亡’是不可逆转的——思维一旦接受自己‘死亡’的信号，死亡就会发生真实。” 钧天眉头紧皱，莉莉丝的话很拗口，这个女人好像很喜欢打哑谜，而不是一次性把所有她知道的事情以更直白的方式说出来。 “你的意思是，在虚拟世界中死了，现实世界里也会跟着死？” “是的。” 钧天愣了一下，随即变得愤怒：“那你昨天还杀了我！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必须了解这个世界，”莉莉丝仍然一脸平均，她好像从来不会被别人的情绪影响到，“新生、发展和毁灭，你必须了解每一个过程。” “我不想听你这些是是而非的道理！无论你想要我做什么，请直接告诉我，不要让我像个傻子一样，连自己哪一天会死都不知道！” 钧天的脸色非常难看——任谁得知自己被当做实验小白鼠被扔到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相信都不会有好脸色的——但恐怕这并不会影响到对面那个女人的决断。 “这个世界的本质是什么。”莉莉丝继续说她想说的事情，完全没有要答应钧天的要求的意思。 钧天很生气，所以他打算一句话都不说——但是这种不合作的态度，同样不会影响到莉莉丝继续说她想说的事情。 “这是个虚拟的世界，所以她的本质——是一场幻想。她可以只有一片单调的白色，也可以——”莉莉丝顿了顿，然后单调的白色世界开始发生变化：两人站立的地方出现了一块水泥地面，然后很快的，水泥地面开始往四周延伸——街道、绿色的隔离带、路边的商店，还有橱窗后琳琅满目的工艺品“千变万化！” 钧天已经没有心思去听莉莉丝在说什么了，他知道在这个虚拟的世界里，莉莉丝可以如神一般的创造很多东西，但在此刻，当他看到一座庞大的城市以一种如此匪夷所思的方式被创造出来，他还是被深深的震惊了。他抬头看了看四周，最后将目光定格在那家工艺品的店铺，他走过去，用手轻轻拨动店铺门口悬挂的一串风铃。 “叮铃铃玲玲”清脆的风铃声。 “你好。” “！”被突然出现的陌生声音惊得退后两步，钧天抬头，看到眼前多了一位笑容明媚的年轻女孩。 “你还好吗？”年轻女孩一脸无辜的看着钧天。 钧天收敛心神，突然发现耳边多了些声音，各种各样他熟悉的声音，他猛的转头——川流不息的行人和车辆，商店中传来的音乐和广告声，路人的交谈，汽车的鸣笛 “先生！先生？” “啊？”钧天回头，看到对面的年轻女孩正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先生，你没事吧？” “我没事！”钧天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我没事，只是有谢走神”钧天礼貌的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刚走了两步又回头：“不好意思！请问，你有看到我的朋友吗？a” &nbsa吗？”钧天还没说完，年轻女孩就回答了，同时手指指向钧天背后。 钧天回头—— “啪！” “！” 时间仿佛静止了，他听到自己疯狂的心跳、还有粗重的喘息声——在距离他眉心不足五公分的地方有一颗子弹，子弹是从距离他十公分的一把黑色手枪的枪口发射出来的，而手枪，则被一名带着黑色墨镜面无表情的黑衣人拿在手上。 “还可以，有各种不同的可能。” 熟悉的声音在钧天耳边响起，但钧天一动都不敢动，连视线都不敢从即将击中自己的子弹上移开——直到两根青葱般的手指伸到他的视线中，轻轻夹住那颗出膛的子弹，从他的视线中移开。他僵硬的转动脖子，看到莉莉丝正站在他身边，右手食指和无名指间夹着那颗出膛的子弹。 “但无论她怎样变化都不重要，你了解她，就能利用她。” 钧天完全没有去听莉莉丝在说些什么，他的大脑整个都被对死亡的后怕所占据，过了好一会才能正常的思维，然后他愤怒了，非常愤怒：“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你尽快了解这个世界。” “去尼玛的了解这个世界！去尼玛的训练！去尼玛的！”钧天歇斯底里的大喊，转身往远离莉莉丝的方向离去。 “记住这种感觉。” 背后传来莉莉丝的声音，但是钧天根本不想回头，反而加快了脚步离开 “这种感觉”钧天心里轻轻念叨着。 没有声音没有光线的黑暗世界，连时间都是静止的——他有过这种感觉！但是 “应该不是这样！”他心里如是想着，于是他努力的寻找，直到虚无的黑暗中出现一道光——微弱的金色光芒逐渐凝实，并最终形成一个三角形的轮廓，在黑暗中缓慢的往前延伸，形成一道金色的光带。 “就是这种感觉！” “噗！” 第二十八章 敌袭（五） &nbsank艰难的推开驾驶室的舱门，第一眼看到的，是满屏幕不断闪耀的红色信号灯，然后是一刻都不肯停歇的刺耳警报声：“arng！arng！arng！” &nbsank扶着墙壁来到林克旁边。 “回到你的位置上去！”林克大吼了一句，却没有看ank一眼——他的视线不敢离开屏幕哪怕一刻。 “钧在那里！” “你让天哥去操作电磁炮！？”林克转头看向ank，一副想要吃了黑人大个子的表情——这大概是他第一次对ank呲牙咧嘴。“你想干什么！” “我想把那些狗娘养的机器人全部打下来！”ank用更为火爆的嗓门大吼着，大个子从来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乖宝宝。 “那你就应该坚守你的炮位，而不是把它交给天哥——他根本就没用过电磁炮！” “他同样也不会用手枪，却在幻想乡里却打伤了‘清道夫’！” &nbs的现实世界，奇迹不可能” “打中了！” 林克的话没说完，就被一旁崔西的尖叫声打断，他瞟了一眼崔西面前的屏幕，然后视线就再也无法离开了。 “这不可能天哥他” “第二发！又打中了！真的可以，他真的可以！”看到屏幕上又一个绿点消失，崔西喜极而泣。 “奇迹”林克喃喃自语，一时惊愣住了。 “别发呆！”ank拍了拍林克的脑袋，自己坐上了林克左侧的副驾驶位，“控制好飞船，给钧争取更多的时间！” 林克反应过来，一脸狂喜的将视线转移到自己的屏幕上：“没错，给天哥争取时间！他能干掉那些机器人！天哥一定能做到！他已经做到了！” “他早就做到了！” “第二个。”钧天心里轻轻念叨着。 黑暗世界里的金色线条越来越多了，它们组成一个又一个凝实的轮廓：云朵、大地，高山、峡谷，还有四个不断移动的小小三角形。小三角形移动的速度非常快，线路也完全没有规律可言，但钧天总能轻易的捕捉它们——这是他的世界。 “第三个。”心里再次念叨了一句，钧天感觉到了疲惫，“好累啊” 黑暗的世界好像晃动了一下，金色的线条也跟着闪烁起来，就仿佛电压不稳的屏幕中画面在一闪一闪。 在黑暗世界之外的炮塔中，刚刚发射完第三发电磁炮的钧天微合着双眼，如老僧入定般安静的坐在炮位上，对四周不断传来的爆炸和逐渐蔓延的火焰完全没有反应。他安静的坐着，然后某一刻，他的眼角有献血溢出，借着是嘴角、鼻孔、双耳献血不断的从七窍溢出，他还是全无反应，仍然安静的坐着，直到某一个搭在扳机上的食指快速的扣动两下—— “第四个、第五个。”黑暗世界中的小三角形又消失了两个，只剩下最后一个。 他很疲惫，越来越沉重的疲惫。 各种金色轮廓闪烁的越来越频繁，直至逐渐消散——没有了云朵、大地，没有了高山、峡谷，一切都在消失，最后只剩下一个小小的金色三角形，在安静的黑暗中四处游移，有如幽灵。 “真的很累啊”金色三角形的轮廓也变得模糊，在移动中留下连串的幻影，“休息一下吧” “最后一个！只剩最后一个机器人了！”林克激动的浑身颤抖起来。 “稳住！战斗还没有结束！”ank心里比林克更加激动——他就是这么一个情绪激烈的人——但他却比林克更能够控制自己。或许在有莉莉丝的时候，他从来都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但是当他需要承担一个老兵的责任的时候，他也能沉稳的控制住局面。 “来吧来吧来吧！最后一发电磁炮，干掉它！干掉它天哥！” 在激动和期待的情绪中，时间过去了五分钟。五分钟并不是一段很长的时间，但对于能源即将告罄的游侠号众人来说，五分钟却显得如此漫长。 “怎么还没有发射？能源不够了吗？”不算漫长却极为煎熬的等待过后，崔西忍不住问了一句。 “能源不多，但绝对足够再发射一枚电磁炮！”林克回答的很笃定。 “那为什么没有发射最后一枚电磁炮，会不会” &nbsank大声的打断了崔西，然后又看向林克：“你控制好飞船，我去后面看看！” “让崔西跟你一起去！”林克一脸认真的看着ank，“应付一架战斗机器人，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nbsank花了一秒钟考虑，随即点点头：“看你的了！” “交给我！” 没有再浪费时间，ank和崔西松开安全带就往驾驶室外面走去。只用应付一架战斗机器人的进攻，游侠号没有再像之前那么颠簸，虽然走廊中随处可见蔓延的的明火，但这并没有妨碍ank两人以最快的速度来到炮塔的走廊外。 &nbsank手动打开炮塔的舱门，在看到钧天的那一刻，强装的镇定瞬间消失不见：“钧！” 钧天安静的坐在炮位上，面部和胸前都已经被献血染红。 “你快让开！” &nbsank在慌乱中退出炮塔，将空间让给崔西，后者闪身钻进炮塔，翻开钧天的眼皮看了看。 “颅内出血，已经昏迷了！” “为什么会这样！这里没有被击中的痕迹！” “现在该怎么办！” “该死！钧，你给我醒过来啊！” “钧，你给我醒过来啊！” 在恍惚中好像听到一个声音。 “有人在叫我”在不断袭来的疲惫中，钧天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黑暗中仅存的金色三角形，也暗淡的几乎就不见了。“扰人清梦最后一个！” 暗淡的金色终于消失，黑暗的世界再度陷入完全的黑暗——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一切。纯粹的黑暗中，沉重的疲惫瞬间将钧天的思维淹没 “结束了吗” 第二十九章 战斗，还没有结束 “主人主人” 钧天听到一个声音，他想睁开眼睛，却感觉眼皮异常的沉重。 “主人，别睡了，快醒醒吧主人” 很温柔很好听的声音，钧天很想看一眼声音的主人——非常非常想！于是他努力的睁开眼睛 “他醒了！” 一个充满惊喜的声音，却不是钧天想听到的。 “不是这个声音” “他说什么？”“没听清楚！” 更多的声音响起，还有模糊的人影在视线中晃动，但没有一个是刚才唤醒他的那个温柔的声音。 “在做梦吗？还是我已经死了？”脑中迷迷糊糊的想着，随即沉重的疲惫再次袭来，“不管了，再睡一会儿吧，真的很累啊……” 荒凉的城市遗迹中，陷入昏迷的钧天安静的躺在地上，在他身边，一筹莫展的游侠号众人将他团团围住，而视线可及的更远处，燃烧中的游侠号不时发出一阵爆炸。 “又晕过去了——天哥，天哥！”林克焦急的呼唤，但这次钧天没有再醒过来。“崔西，快想想办法啊！” 根本不用林克提醒，崔西一刻都没有停止对钧天的关注。 “δ波还在活动，他真的活过来了！” 崔西满脸的不可思议，而一旁的ank还在疑虑。 “你确定吗？钧看起来和刚才一样，还是没有呼吸！”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钧的δ脑波的确在活动！”崔西又看了一遍手中的pda，“虽然处在深度睡眠的低活跃状态，但这足以说明他的大脑还没有死亡！” “这么说天哥没事了？” 林克一脸希冀，但崔西的话很快就打破了他的幻想。 “只是没有彻底脑死亡！”崔西一脸凝重的摇摇头，“他血液里残留的氧气维持着身体细胞没有彻底死亡，但如果不能尽快恢复他的呼吸和心跳” 崔西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大家都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 在没有呼吸和心跳的情况下保持着没有脑死亡，钧天已经创造奇迹了，但还想维持**细胞的存活——那已经不是人类可以做到的事情了。 场面安静下来，劫后余生的众人并没有感觉到喜悦。 “无论如何，我们必须救活他！”ank的语气低沉却又不容置疑，“崔西？” “如果有足够的设备和仪器，或许还有办法，但是现在我们什么都没有！”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投向远处冒着浓烟的游侠号，场面再度陷入安静，直到天际远处出现了三个逐渐变大的黑点—— “那是什么？”正对着黑点方向的林克，一脸惊恐的问道——或许他根本就不需要别人来回答，只是他不愿说出那个可怕的答案。 &nbsank顺着林克的目光，转头往身后看去：“机器人的援兵！”ank“嚯”的站起身，很快又弯腰抱起躺在地上的钧天，“躲起来，机器人或许不会仔细搜查！” “或许”——大家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没有人迟疑，纷纷起身跟上抱着钧天的ank，往一处大楼的废墟中跑去。几人藏进废墟中没多久，三架战斗机器人已经飞临了燃烧的游侠号上空，盘旋片刻过后，三架机器人分别朝三个防线低空散开。 比起全速飞行，战斗机器人展开搜索的速度要慢很多，但从游侠号降落的地点到林克等人藏身所在的千余米范围，绝不会花费机器人太多的时间 众人在废墟中屏息以待，最近的机器人距离他们藏身的废墟已经不足一百米——这个距离已经足够战斗机器人发现他们了！ “我们该怎么办！”崔西问了一句，等了片刻，却没有人回答她。 “祈祷奇迹吧！” 奇迹 战斗机器人以“之”字型又推进了十多米，然后在空中停了下来。 “被发现了！”“咻轰！” 时间在爆炸声中像是凝固了两秒——两秒钟很短，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但呼吸之间，却足够发生很多事情：战斗机器人发射出一枚微型导弹被某个不速之客在空中拦截，凌空爆炸的烟火还未散尽，摧毁了导弹的不速之客又将战斗机器人凌空打爆。 “奇迹”崔西喃喃自语。 “不是奇迹”ank盯着天空中模糊的火焰，“是莉莉丝！” &nbsank说话的同时，天空中的火红已经迎上了从另外两个方向支援而来的机器人，并在极短的时间内爆出两团烟花。 爆炸的机器人残骸从空中掉落，火红的身影飞临众人藏身的废墟——残骸坠落，火焰降临！ “老大！” 林克第一时间从废墟中冲出来，然后是崔西、格鲁、ank，还有ank怀中生死未卜的钧天。 莉莉丝取下幻想装甲的头盔，越过林克几人，径直来到抱着钧天的ank面前，看着仿佛熟睡的钧天。 “他救了我们”ank声音低沉，不再有往日面对莉莉丝时的争锋相对。 “他做的很好。”莉莉丝一脸平静，他盯着钧天看了许久，但她的表情还是那么的平静，平静的看不出哪怕一丝情绪，“我已经联系上了铁锤号，他们最快两个小时可以赶到这里，你们保持电子静默往十三点中方向前进两个小时在开启定位系统，海德思船长会接应你们。” 莉莉丝很少一句话说这么长，更难得把一件事情讲得这么清楚。 “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莉莉丝轻轻摇头：“我留在这里拦截机器人的援军，你们马上离开这里。” &nbsank紧皱着眉头：“你先送铁锤号去接受治疗——我们不知道他还能撑多久！” “来不及了，”莉莉丝带上密封的头盔，声音从电子设备中传出，显得愈加清冷，“执行命令！” “我” “看那里！” &nbsank的话没说完，就被林克的惊呼所打断，顺着林克手指的方向，ank看到了视线远处密密麻麻的黑点。 “机器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ank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 &nbsank为什么，或许有一个人知道，但她并不打算多解释，随着背后的推进器喷射，火红的烈焰再次升空。 战斗，还没有结束！ 第三十章 战！ 数以百计的黑点从天际直扑而来，身着幻想装甲的莉莉丝化作一道红色闪电，孤独而决绝的迎面而上。 短暂的宁静过后，激烈的碰撞在第一时间爆发！ “嘭！嘭！嘭！嘭！嘭！”红色闪电劈向铺天盖地的黑色乌云，爆炸声连续响起，被劈中的战斗机器人被火焰包裹着坠向地面。 无论与何种形态的战斗机器人相比，身高不足两米的幻想装甲都显得更为弱小，但就是这道看似弱小的红色身影，在战斗甫一开始就将机器人的阵型杀了个对穿，手中粒子剑的每一次挥舞，必然伴随着一架机器人的坠落。 这就是幻想战士的真正实力，也是人类在机器人的阴影下得以残存的最大依仗！ 透阵而出的红色幻影无暇休整，她的斩获对于返身席卷的机器人浪潮而言，就像是数朵微不足道的浪花，渺小的甚至难以察觉。 如果莉莉丝选择转身逃跑，机器人虽然数量众多，却一定无法留下她。但她并没有这么做，为了给钧天几人争取时间，她选择了留下来，独自面对机械军团的围剿。 作为一名幻想战士，莉莉丝无疑是强大的，但是现实的力量，再强大也终究有极限。或许，她能独自斩落数十乃至上百架战斗机器人，但此刻她面对的，是数量成千上万的机械军团！ 在现实世界中，机炮不会遇见她就拐弯，各种导弹也不会因为她的强大而停止释放毁灭的能量。面对密不透风的火力围剿，她不可避免的被敌人击中，身形不在迅捷如闪电，每一次斩获都变得更为艰难。又一次杀透战斗机器人的包围圈，号称“不可摧毁”的幻想装甲也终于出现了凹陷和裂纹，能源储备也骤降到了警戒水平一下。 莉莉丝沉默转身，准备迎接机械军团的下一次攻势，却发现密密麻麻的黑色机器人没有再发动，而是同样安静的铺满她的视线。片刻之后，黑色的机器人浪潮分开一条道路，随即一道银色闪电从高空极速直劈而下，而莉莉丝也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动力全开迎向劈落的银色闪电。 “嘭！” 眨眼之间，银色闪电和红色幻影分别挟裹着巨大的动能狠狠的撞在一起，伴随着空气被撕裂的音爆，红色幻影被重重的劈向地面，撞碎某座大楼遗迹的一角然后砸落地面，犁出一道数十米长的痕迹才最终停下。 红色装甲动作迟缓的从废墟中站起来，而天空中的银色机器人也降落到了地面——后者并没有乘胜追击。 狂暴激烈的战斗，在最高c的一瞬过后，迅速尘埃落定。 “我期待着你能表现出更强大的实力，然后我能痛痛快快的和你打一场。”银色机器人说话了，从他声音中，完全听不出机器人应有的冰冷金属味。 “让你失望了。”冰冷的声音从幻想装甲背后传出，与银色机器人充满情绪的声音相比，身为人类的莉莉丝反而更像没有机器人。 “谈不上失望，无论过去多少个轮回，你们人类还是这么弱小。” 两人说话间，一架黑色的人形机器人缓缓落在银色机器人身后，幻想装甲的视线随即转移过去。 “朱利亚斯？” “没想到这样你也能认出我。”刚刚降落的黑色机器人做出一个耸肩的动作，但是他的面孔并不能如银色机器人一样做出微细的表情，导致充满情绪的声音配上冰冷的面孔，让人觉得非常别扭。 莉莉丝没有说话。 “介绍一下，机械军团西北指挥官，幽天君！”黑色机器人指了指身前的银色机器人，“你一定听说过他的名字。” “机械军团的指挥官能出现在这里，全都是你的功劳吧。”莉莉丝冰冷的声音从幻想装甲后传出。 “这都是你自己的功劳——我只是告诉了幽天君，你很强！” “但你的情况并不准确。”银色机器人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他似乎有些不满。 “这的确是我的失误，”黑色机器人微微欠身，“看来是在幻想乡里呆的久了，有些忘记了幽天君的强大。” “你是个机器人！”幽天君回头看了黑色机器人一眼，“不过，我喜欢你的虚伪！” “谢谢！” 黑色机器人再次欠身，退到幽天君身后不再说话，幽天君则把注意力放在了莉莉丝身上。 “虽然很失望，但是事情还是得有个了解。”说话间，幽天君抽出背后的双手巨剑——与莉莉丝的粒子剑不同，他的双手巨剑是一把实体的冷兵器，也不知是用何种材料制成，与莉莉丝粒子剑互砍之后竟然连一个细微的豁口都没有。 幽天君单手拖着巨剑，缓步走向莉莉丝，巨剑的剑尖在地上割开一道细长的痕迹。 走到距离莉莉丝一剑的位置，幽天君平端起巨剑指着莉莉丝：“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莉莉丝盯着幽天君看了片刻。 “你们，越来越像人类了”平静的不带一丝情绪的声音从装甲后传出。 幽天君没有眉毛的眉头紧皱着：“你——应该死！”巨剑扬起，重重挥下！ “主人，快醒过来吧主人！”又是那个温柔的声音——钧天想睁开眼睛。 “主人，别睡了，快醒醒吧！”“主人！主人！” 温柔的声音由远及近，最后仿佛就在耳畔响起。 “主人，求求你快醒过来吧！” 钧天急切的想看到声音的主人，强烈的意愿逐渐战胜了深沉的疲惫——他睁开了眼睛！还是黑暗的世界，但是眼前很快出现一块模糊的光线，逐渐凝视最后组成一幅画面：一个长发女孩背对着他的视线，正试图唤醒躺在地上的一名男孩。 “主人！主人！” 听到女孩越来越惶急的声音，不知为何，钧天也跟着焦躁起来。他想看清楚女孩的面容，但他很快发现自己无法做到——他根本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一种无法描述的奇怪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存在，却能“看见”眼前的画面。 “主人，我好怕，你快醒过来吧……” 女孩伤心的啜泣，钧天的思维跟着疼痛起来，越来越痛—— “啊……！” 第三十一章 现在该怎么做 “唰！”银色机器人的巨剑，在距离莉莉丝头顶不足十公分的地方停了下来，他像是察觉到什么，扭头往身后看了一眼—— “想出来透口气都不行啊……”银色机器人嘀咕一句，将悬在莉莉丝头顶的巨剑插回背后。下一刻，一道银光自远处电射而来，穿过机械军团的黑色浪潮落在地面，激起漫天的碎石和尘土。 尘埃落定，有一个银色机器人出现在遗迹的废墟中。 “皓天……”面对新出现的银色机器人，幽天君显得有些心虚。 “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被称作皓天的银色机器人，低沉的声音中透露出不可抗拒的威严。 “朱利亚斯说……” “我现在受他的辖制了吗？” 幽天君解释的话没说出口就被皓天君打断，他银色的面孔很明显的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当然没有！我只是……”幽天君嚅喏了半天，剩下的半句话终究没有说出口。 见到幽天君不说话，皓天君点了点头：“你至少没有堕落到学会欺骗。” 幽天君低头避开皓天君的实现，脸色显得很不自然。 “你该回去了。” “是！” 幽天君如获大赦，答应了一声随即冲天而起，很快就化作一道银光，往机械城市的方向飞去。 “幽天君是想帮您！”幽天君离开之后，黑色机器人朱利亚斯又说话了。 “机器人不应该想的太多，”皓天君的声音显得不疾不徐，但是没有人敢忽略他说的每一个字！“想得太多，就容易突破规则。” “如果现有的规则限制了我们，我们为什么不去突破它？” “真有那么一天，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清除你。”皓天君的声音沉稳，却充满肃杀。 “我很期待有那一天！” 皓天君转身不再看朱利亚斯：“你该走了。” “如您所愿！” 朱利亚斯微微欠身，随即转身腾空而起，追着幽天君离开的方向而去，留下遗迹废墟中一银一红两个身影。 “你叫莉莉丝？” “是。” 皓天君点了点头。 “你也该走了。” 莉莉丝没有动作。 “我该感谢你放过我吗。”莉莉丝的声音依旧平静，既没有对死亡的恐惧，也听不出任何死里逃生的喜悦。 “不用——我在做我应该做的事情。” 莉莉丝没再说话，安静片刻，然后沉默的转身，腾空而起往钧天几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皓天君站在原地，看着天空中离开的红色身影喃喃自语：“如果发生了什么……‘王’，我该怎么做……” “啊……！”钧天发出痛苦的呐喊，从黑暗中惊醒过来。 “你醒了。”清冷平淡的声音。 脑袋迷迷糊糊的，唯独剧烈的疼痛清晰可查，过了片刻，钧天才稍稍恢复过来——疼痛还在继续，但他至少可以思考了。 自己正躺在某个医疗仓中，身边是脸色苍白如纸的莉莉丝。 “你受伤了？” 莉莉丝微微点头，没有否认，却也没有在意。 “游侠号上发生的事，我知道了。” 莉莉丝说完，钧天才意识到这里好像不是游侠号——虽然陈设类似，但他很确定这里并不是游侠号。 “这里不是游侠号！” “铁锤号——避难所的另一艘飞船。” “那大家……” “都活着。”没等钧天问完莉莉丝就抢先开口——这与她以往的风格很不一样。“在昏迷之前，你看到了什么？” 莉莉丝话题的跳跃，让钧天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昏迷之前……”迷糊并伴随着剧烈疼痛的大脑，并不适合精准的回忆，“ank让我去操作电磁炮，把剩下的机器人打下了”钧天答非所问。 “然后呢。” “然后……很黑……” 钧天试图回忆，他的思维刚刚到达那片黑暗的世界，脑海就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个背影——“主人，求求你快醒过来吧！主人……”思维在不知不觉间被背对着他的女孩所吸引，他自己却完全没有意识到。 “我到她。”一个念头在钧天脑中产生，并一发不可收拾，很快就占据了他全部的思维——“我一定到她” 莉莉丝静静的看着医疗仓中再度陷入昏迷的钧天，不知在思考些什么，直到片刻之后，身后的舱门从外面被打开。 “老大！”推开舱门的林克，火急火燎的冲到莉莉丝身边，“天哥醒了！？”看到医疗仓中双眼紧闭的钧天，林克激动的神色很快消退，“我从pda上看到天哥的脑波在恢复活跃，”林克瞟了一眼身旁屏幕上显示的脑波图，只有极为细微的起伏曲线，“是我太敏感了吗” 林克自说自话，莉莉丝没有任何的表现，仍然静静的看着仿佛熟睡的钧天。 “老大，天哥他能醒过来吗？” “能。”莉莉丝依旧面无表情，却没有继续沉默——她回答的很肯定，就像在说一个即将发生的事实，而不是某种可能。 “真的吗！” “真的。” 林克沮丧的表情又变得兴奋起来，他完全没有去考虑为什么莉莉丝会这么肯定，或者仅仅只是为了安慰他——他一直是个乐观的人，并对自己的长官深信不疑。 “等天哥醒过来，他一定会成为一名幻想战士吧！” “是。” “我居然能同时和两名幻想战士一起战斗，这简直我连想都不敢想！” 林克继续喋喋不休，莉莉丝则不再说话，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陷入黑暗世界的钧天。 “真的不一样了吗现在该怎么做” 第三十二章 目的 钧天躺在狭窄的行军床上，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天花板发呆——他从昏迷中醒过来已经五天了。一开始崔西和铁锤号的军医薇拉都很怀疑钧天这辈子还能不能醒过来，但结果他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给了两位军医一个肯定的答复。不过，虽然从生理的角度来看钧天是醒了，但从如果从心理的角度来说——崔西和薇拉不约而同的保留了意见。 钧天听到了舱门被打开的声音，而且听的很清楚——但他一点反应都没有，仍然一动不动的盯着天花板。 穿着灰色麻衣的莉莉丝走到行军床边，将一碗浆糊递到钧天眼前，挡住了钧天看向天花板的视线。 “早饭。” 钧天的眼珠略微转动了一下，又顿了片刻才像反应过来：“哦。” 钧天接过莉莉丝手中的碗，爬起来坐在床沿开始吃着早餐。没有任何味道的“营养餐”，钧天一口接一口的很快就吃完了，然后放下碗勺坐在那里又开始发呆。 “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钧天的耳朵接受到了莉莉丝的声音，却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他并非有意要这么做，只是外界声音的刺激在进入他的大脑后就如石沉大海一般，得不到任何的反馈。他的思维就如同一个黑洞般吸收着一切外在刺激，却没有任何的东西可以从其中脱离。 钧天还是没有任何回应，莉莉丝不再说话，同样沉默的坐着。 “事情不应该是这样，”过了许久，莉莉丝再次开口，“今晚我带你回幻想乡你必须恢复过来！” 钧天依旧没有反应，过了片刻，莉莉丝起身拿起床边的餐具，默默离开了船舱。 房间里又只剩下钧天一个人，他一脸呆滞的在那坐着。 “我忘记了什么？我忘记了什么！” 和林克一起将一脸呆滞的钧天附近休眠仓又替他贴上链接器，洛瑞一脸凝重的看着另一台休眠仓中的莉莉丝：“莉莉丝小姐，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我确定。”莉莉丝闭着眼睛，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 “你们的行动已经引起了‘清道夫’的注意，现在去‘幻想乡’，会非常危险！” “知道了，”莉莉丝的语气依旧冷淡，“还有别的事情吗，洛瑞船长。” 洛瑞叹了口气，他知道事情无法改变了——或许他早就知道自己无法改变对方的意志。 “没有别的问题了，莉莉丝小姐” “执行命令。” “是！” 夕阳挂在海平面的最远端，将海面染成起伏的金色，温暖的海风吹着白色的海鸟在空中滑翔。一个浪漫的时间在一个浪漫的地点，一个绝世倾城的女人和一个目光呆滞的男人——女人牵着男人的手。 如果此时的钧天可以思考，他一定可以一眼看出来，这个地方他来过。 在夕阳就要完全沉到海平面以下的时候，一个小黑点从视线以外的地方出去，随着夕阳隐去全部的身影，小黑点逐渐放大并最终变成一艘小木舟。小木舟在落日的余辉中飘到岸边，停在莉莉丝和钧天面前，木舟上是一位戴着斗笠遮住大半张脸的老者。 “我们要见伯爵。” “你们可以上来。” 同样冷冰冰的声音，莉莉丝和摆渡人用最简单的语言说完了自己该说的话，然后莉莉丝牵着钧天踏上了小木舟，而摆渡人则驾着小舟去他该去的地方。 从金色的海面进入毫无生气的死域，到达像度假胜地般的离岛，钧天回到了不久之前才逃离的地方，只是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的讶异或震惊——他甚至无法意识到自己到了什么地方。 莉莉丝一路牵着钧天，穿过热闹的码头火热的海滩，来到钧天之前来过的那座古老的庭院，庭院斑驳的大门已经被打开，身着黑色燕尾服的老管家侧身站在门口。 “莉莉丝小姐，”老管家的声音充满冷淡的谦卑。“伯爵在等您。” 莉莉丝淡淡的看了老管家一眼，牵着钧天一言不发的走进了庭院，穿过同样毫无生气的院落来到同样的古堡前，见到了同样的主人。 同样的幽暗，同样的石椅，同样的主人喝着同样的红酒，唯独不一样的，是客人。 “我本来想说，很高兴能再次见到莉莉丝小姐不过，我猜莉莉丝对再次见到我并不如我一样感到高兴。”古堡的主人慵懒的坐在石椅上，漫不经心的转动着手中的高脚杯。 “我要见‘师’。” “你在门外可不是这么说的，”伯爵保持着慵懒迷人的微笑，“女人可真是善变的生物。” 莉莉丝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石椅上的伯爵。 “如果有求于人，那你就应该表现的更谦卑一些，”伯爵瞟了一眼莉莉丝身边的钧天，随即就将视线收回到手中的红酒上，“虽然我觉得这样做没有任何的价值。” “你废话很多。” “莉莉丝小姐可真是不留情面啊要知道，男人在自己感兴趣的女人面前，有时候是会显得话多一些。” “你找错了对象——我不是你的猎物。” 一次失败的挑逗，但伯爵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沮丧或者尴尬。 “我知道这很有难度，不过正因为这样，才更有征服的快感不是吗” 莉莉丝冰冷的视线从伯爵脸上划过：“你的废话说完了吗。” “看来莉莉丝小姐很急切，”伯爵笑了笑，“那就来谈谈正事吧。” “我要见‘师’！” “现在还不是时候。” 莉莉丝的脸色越来越冷，而伯爵依旧保持着优雅的笑意。 “你知道吗，你生气的样子简直太迷人了！”伯爵放下酒杯，饶有兴趣的看着莉莉丝。 莉莉丝沉默了——如果换做是别的地方面对别的人，她早就出手拧断对方的脖子了，但是在这座离岛上面对这个金发男人 “告诉我‘师’的话！” 莉莉丝的声音依旧平静，但伯爵能听得到，这个女人已经失去耐心了。 “真是无趣”伯爵重新拿起酒杯，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目的引导原因、目的引导过程、目的引导着整个世界——他失去了目的，所以他失去了自己。” “目的” “该转告的话已经说完了，那么现在，莉莉丝小姐是坐下来陪我喝一杯还是” 莉莉丝打开古堡的大门，带着钧天转身离开——干净利落。 “还是，很没礼貌的不告而别呢” 第三十三章 忘记了什么 朵拉趴在窗台上，傻傻的看着小区门口的方向——这是这些天以来，她最经常做的一件事情。她期待着视线中再次出现那个熟悉的身影，可是时间一天天过去了，她还在这里傻傻的等待，等待着下一刻视线中能出现那个熟悉的身影。 手机铃声打破了屋里的沉寂，朵拉趴在窗台上，一点想要接电话的意思都没有。小天哥哥是她生命中的唯一，现在，她失去了她的唯一，所以她失去了所有。她不想接电话，但电话铃声却顽强的响个不停，或许对方觉得她会因为厌烦而接电话？但其实她根本就不在乎，她现在对小天哥哥以外所有的事情都不在乎了。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铃声终于不再响了，于是她有把全部的注意力又放在了看着小区门口发呆上。 “朵拉。” “！” 一个声音突然在房间里响起，朵拉像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一脸惊慌的四处张望。她很确定自己可以为了小天哥哥面对一切可怕的事情，但这并不代表她因此就无所畏惧了——她毕竟只是一个普通的都市女孩。 “想见钧天，二十分钟以后在咖啡馆，你知道是哪里。” “你是谁喂！”“嘟嘟嘟嘟嘟” 朵拉意识到声音是从哪里传出并抓起手机时，电话那头已经传来了通话结束的忙音。 “小天哥哥” 初秋的午后，街角的咖啡馆，阳光慵懒，微风不燥。 朵拉下了出租车就迫不及待的跑向咖啡馆，她推开木质的大门，带起秋风吹动门口的风铃，发出悦耳的“叮铃”声。 “小天哥哥！”咖啡馆很小，她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熟悉位置的熟悉身影，她冲过去从后面紧紧抱住日思夜想的恋人，放肆大哭：“小天哥哥你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很想你很担心你啊，呜呜呜” 幸福来的突然而猛烈，粗心的朵拉根本没有去思考这一切有多少不合理的地方，她只想和她的小天哥哥在一起，其他的一切对她都不重要。 在钧天肩头哭了片刻，朵拉从激烈的情绪中稍稍恢复平静，才察觉到一丝异样——为什么他的小天哥哥没有任何的反应？ “小天哥哥，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钧天回头，空洞无神的眼睛看着朵拉。 朵拉或许反应迟钝，但这并不代表着她就很傻，她能看得出，此时的钧天与她记忆中熟悉的小天哥哥很不一样。 “小天哥哥，你到底怎么啦！你不要吓我好不好！” 钧天木然的看着朵拉，片刻之后：“你是谁？” 朵拉如遭雷击，一脸的不知所措——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一刻！从来没有！ “小天哥哥，忘记朵拉了吗”朵拉的眼泪又流了出来，但这次不再有喜悦，“小天哥哥也不要朵拉了吗” “朵拉”轻声念叨着这个名字，钧天茫然的眼神出现了一丝神采，“我忘记了什么” 朵拉和钧天在咖啡馆中相见的时候，一辆黑色商务车在街口拐角处停下，里面走出两名戴着墨镜的黑色西装男人。黑衣人沉默的往咖啡馆走去，而下一刻，一个身着性感黑色皮衣的金发女人从某个隐蔽的角落闪出，挡在两名黑衣人身前。 “小别重逢的情侣正在里面互诉衷肠，你们还是不要打搅的好。” “安全部门探员办案——公民，请让开！”黑衣人面无表情的说到。 “公民”莉莉丝嘴角翘起一个诱人的弧度，脚下却没有移动。 “k！”黑衣人伸出右手，手掌贴向莉莉丝的额头，莉莉丝依旧没有动作。 “异化者！” “这回答对了！”说话间，莉莉丝右脚如鞭闪电般抽向黑衣人的腰眼，在黑衣人的右手抓住她的面门之前，将黑衣人抽的倒飞出去，重重的砸在街边的路灯上，将钢制的路灯砸的凹进去一块。“可惜没有奖励。” 同伴一招就被放倒，另一外黑衣人神色如常，一脸漠然的抽出怀中的手枪，可是没等他持枪的右手伸直，莉莉丝已经揉身上前，双手扣住黑衣人的手臂一掰一拉，黑衣人刚刚掏出的手枪就到了莉莉丝手上。 “你妈妈没教过你，对待女孩子要温柔吗？”说话间，莉莉丝食指连连扣动扳机，将黑衣人面无表情的脸上打出数个枪眼。 “咚！”保持着面无表情的表情，黑衣人直挺挺的往后倒在地上，这时另一名黑衣人才刚刚从路灯上将自己给“拔”出来。 “按照程序，遇到我这样的危险人物，你现在应该呼叫支援了。”莉莉丝将手里的枪随意丢在地上黑衣人的尸体旁，一双美眸漫不经心的看着还站着的那名黑衣人——这名黑衣人脸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让我来猜一猜，为什么你没有这么做呢” 黑衣人摘下耳边的通讯耳麦，扔在地上用鞋底慢慢碾碎。 莉莉丝嘴角的笑意更甚：“专为清除病毒而存在的杀毒程序，居然变成应该被自己清除的病毒真是难得一见啊！” “你不应该带他来这里。”黑衣人没有理会莉莉丝的嘲讽。 “看来你很关心他。” “他对我很重要。” 莉莉丝笑了，笑得意味深长：“他对很多人都很重要” 黑衣人隐藏在墨镜背后的视线转向街对面的咖啡馆，在那里，一名黑衣人的身影从厨房门口出现。 “他有危险。” “我知道。” “我忘记了什么” 钧天一脸茫然的喃喃自语，他空洞的眼睛里倒影出一个黑色身影，但他面前陷入绝望的朵拉完全没有察觉。 黑衣人悄无声息的走到朵拉身后，伸出右手贴在朵拉脑后：“朵拉，公民编号30454219，正常！” 因为陷入自己的情绪而反应迟钝的朵拉回头，看到身后的黑衣人，脑中浮现出之前两次钧天离开他的情景——“你是来抓小天哥哥的！”朵拉迷蒙的眼神逐渐清明，“小天哥哥你快走！” 朵拉边喊边用柔弱的双手试图推开黑衣人，但黑衣人的脚下却纹丝不动，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 “妨碍执行清除任务——予以清除！”面无表情的说完这句，黑衣人从怀中掏出手枪，枪口顶住朵拉的额头。 而朵拉就像看不见近在咫尺的枪口，仍然用尽力气试图推开黑衣人，同时回头对着钧天绝望的大喊：“小天哥哥你快醒醒啊！小天哥哥！” 第三十四章 我回来了 钧天的思维就像泡在一片看不见的海水中，每一刻都被窒息的感觉所包围。他能听到，能看到，能接收到外界的一切信息，就是不能集中精神思考——哪怕是一秒钟。 “主人，快醒醒吧！”那个温柔的声音一直包裹着他，令他无法逃脱而不自觉。虽然女孩的背影已经从他的思维中消失，但想清对方面孔的念头，却如同种在他脑海深处的一粒种子，逐渐生根发芽，并最终占据他思维的每一个角落。 “小天哥哥，快醒醒吧！” 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但是这一样，好像有些不一样。 “一定到她！”在目的的驱使下，他的思维逐渐摆脱沉重的海水开始往上浮动，窒息的感觉被缓缓释放，模糊的画面越来越清晰…… “小天哥哥” “到了！” 思维突破窒息的束缚，外界的一切在某一刻猛然呈现在他眼前：面无表情的黑衣人、刚刚出膛的子弹——还有她！ 时间凝固在这一刻，他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呼呼” 他伸出右手，夹住击穿空气的子弹，调转弹头的方向对准黑衣人的眉心，食指在子弹尾部轻轻一点—— “噗！” 子弹入肉的轻响，黑衣人眉心多了一点弹孔，随后保持着持枪射击的姿势仰天倒下，红色的液体沿着弹孔边缘缓缓渗出。 回荡的枪声很快散去，世界安静下来，唯有风铃的叮铃在耳边萦绕。 “朵拉……” 他看清了眼前的人。 朵拉傻傻的站在原地，她不知道刚才短短的一瞬发生了什么，也没有反应过来现在正在发生着什么，所以，她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但是钧天知道。 “朵拉！”钧天搂过不知所措的恋人紧紧抱住，温柔的摩挲女孩的头发，“我记起来了，朵拉，我记起来了……” 熟悉的怀抱，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气息朵拉从茫然无措中恢复过来。 “小天哥哥” “是我！”钧天用力嗅着恋人发梢的味道，“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小天哥哥呜呜呜”朵拉被压抑的情绪随着眼泪再次释放，“我好怕，我好怕你忘记朵拉我好怕你不要朵拉了” “不会！我说过我永远不会丢下朵拉，也永远不会忘记朵拉永远都不会！” 感人的重逢画面，可惜发生在了错误的时间——两名黑衣人从厨房中闪出，并在第一时间将枪口对准了钧天。 “不要啊！”“啪啪！” 在朵拉惊恐的叫声中，两颗子弹在黑衣人开枪之前先一步击中两人的脑袋。 “我想多给你们一点时间，但是时间真的不多了。” 钧天回头，看到了站在咖啡馆门口的莉莉丝，而在视线的更远处，两辆黑色商务车出现在了街角。 “我们该走了。” “小天哥哥！”朵拉紧咬着嘴唇，她还是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她至少知道，刚刚见了一面的钧天恐怕没有办法留下来。泪水在她眼眶中打转，却没有流下。“朵拉会永远在小天哥哥心里对吗！” 钧天的心想被一双无形大手狠狠拽了一下，他忍住鼻尖的酸楚狠狠点头：“朵拉，会永远在小天哥哥心里！” “啪啪啪啪啪！”子弹击碎落地窗的玻璃，玻璃中倒影的人影散落一地。 “想她活下去，就离开她——现在！” 钧天最后看了朵拉一眼，猛然转身往厨房里冲去，莉莉丝很快跟了上去。 “小天哥哥，我会一直等你，小天哥哥” 魂牵梦绕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钧天却没有回头——回头就再也不能相见，他只能向前！ 一切仿佛回到原点，他推开咖啡馆的后门，往自己左手边的方向开始逃亡；但一切又不一样，他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我们需要一辆车！”莉莉丝的声音打断钧天不合时宜的思绪，“联系小林！” 钧天已经不是一个菜鸟——至少不是一个一无所知的菜鸟——他知道现在该怎么做，赶紧抬起手腕打开腕表上的通讯器：“准备汽车！” “巷子尽头右拐五米银色福克斯，随时可以发动！”腕表中林克的声音简明扼要的说完重要的事情，然后——“老天保佑，天哥你终于没事了！” “啪啪啪啪啪！”身后的枪声一刻都没有停歇过。 “话说得太早，有没有事接下来得看你！” “一定不会让天哥你失望的！” 说话间，钧天已经率先跑出小巷，冲到右手路边一辆银色轿车旁，两只手同时拉开前后两个车门，随即钻进驾驶座，莉莉丝紧随其后坐进已经打开的后座。 “走！” 钧天一踩油门，已经被发动起来的银色福克斯当即往前窜了出去，留下刚刚冲出小巷的黑衣人徒劳的射击。 暂时脱离危险，莉莉丝一边打开通讯器一边更换弹夹：“小林，规划路线，让洛瑞带人准备支援！” “第二个路口左转直走一百五十米，红色铁门的公寓二楼二零三，钥匙在门上——洛瑞船长已经带人在路口埋伏了！” “希望这次一切顺利！”“咻轰！”莉莉丝话音刚落，一枚火箭弹就在福克斯左前方不足十米处爆炸——“或者有惊无险！” 身后多了一辆黑色商务车，有清道夫，有冲锋枪，有火箭筒——或许还有什么钧天猜不到的东西。 钧天从来不开快车，也从来不主动违反交通规则，总的说来，他算是一个很愿意遵守规则的人——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驾驶着一辆不属于自己的银色福克斯，不停变换着车道在市区的主干道上超速行驶。 在今天之前，钧天从来不知道自己驾车的技术能这么好。 “前面左转！” 左转的方向是红灯，但莉莉丝丝毫没有犹豫——钧天犹豫了，不过也只有那么一小会儿。沿着直行车道冲到路口，稍稍减速然后往左猛打方向盘，银色福克斯撞开对向车道一辆红色跑车的车屁股，左摇右晃的勉强完成了往左转向。 “那些黑衣人会遵守交通规则吗？” “平时会。”“咚！” 莉莉丝刚说完，钧天就从后视镜看到追兵的黑色商务车一路撞开等红灯的车辆，强行左转追了上来。 “看来今天对他们来说，很不一样！” &nb！” 第三十五章 记住我的名字 钧天驾驶着银色福克斯刚刚拐进小路，就看到了站在马路中央肩扛rpg的黑衣人，亡魂大冒中往左猛打方向盘，可是还来不及再次变向，拖着尾焰的火箭弹已经贴着车顶飞了过去。 “轰！”“嘭！”火箭弹爆炸和汽车撞击的声音先后响起，鬼门关前又走了一遭的钧天被惊出一身冷汗。 被捂在安全气囊中缓了片刻，从后怕中恢复过来的钧天赶紧松开安全带钻出汽车，这时莉莉丝已经向马路中央的黑衣人走了过去。 “此路不通。”黑衣人已经扔掉了火箭弹发射器，此时正空着手站在原地。 “如果我们一定要从这里走呢……” “他会死。”黑衣人隐藏在墨镜后的视线越过莉莉丝的肩膀看向钧天，“前面是陷阱。” 莉莉丝笑了：“他不会死——不过，我得感谢你的好意。” 这时钧天已经走到莉莉丝身后，听到两人的对话，他一脸疑惑的皱了皱眉头：“他不是清道夫？” “这个问题，你应该问他自己。” 钧天看向黑衣人，而黑衣人也摘下了自己的墨镜，笑了——他笑得很僵硬很不自然，但他的确是笑了。 一个拥有“笑”这种表情的清道夫—— “是你？” 在钧天眼中，这些有着相同身材相同装扮相同表情的清道夫，就像是同一条流水线批量生产的产品，他很难也完全没有必要去分辨和记住其中的某一个——除了眼前这一个！ “是我！”黑衣人的笑容很僵硬，但能僵硬的笑容中能看得出，他的心情很好，“终于又见到你了——我等了很久！” “等我？” “是的，我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你……很多问题！” 此时，一阵剧烈的爆炸在身后的十字路口响起，紧跟着便是激烈的枪声。 “上次的事情我必须谢谢你，我也愿意向你回答我知道的任何事情，”钧天转头望身后看了一眼，神色焦急，“但是现在真的不是时候！” “虽然机会难得，但你现在的确处在危险中……”黑衣人重新戴上墨镜，脸上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离开这里，他们已经在前面布置好了！” 虽然这个“另类”的清道夫曾经放过自己一次，但钧天并不敢确定，这一次对方同样会帮自己——他至今都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这么做。钧天没有说话，而是看向身边的莉莉丝，而后者用行动给了钧天答案—— “小林，你暴露了，马上找到新的出口！”莉莉丝对着通讯腕表说了一句。 钧天会怀疑对面的清道夫，却不会怀疑莉莉丝的判断，所以——“谢谢！”虽然感觉很别扭，但他还是想黑衣人道了声谢。 “不用，”黑衣人又笑了，他僵硬的笑容很难看，但他自己似乎很享受。“你对我很重要！” 钧天很想弄清楚究竟发生过什么，但他不得不按耐住自己的好奇心——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 “附近的的出口已经全部标示出来，我们的监控代码可能被破解了，监控信息无法保证真实性，接下来老大你们得靠自己了！”林克在公共频道告诉了大家一个坏消息——很坏很坏的消息。 “出口可靠吗？”莉莉丝似乎没有被坏消息影响到半分。 “我可以在你们达到出口位置的时候再给你们‘钥匙’，让他们想埋伏也找不到地方。” “别再让大家失望。” 说完最后一句，莉莉丝关闭了通讯器，直接转身朝十字路口走去，完全没有要再理会黑衣人的意思。 莉莉丝要走，钧天自然也不会留下，不过他就没法像莉莉丝那么洒脱，他对着黑衣人歉意的点点头：“谢谢你所做的一切，我得走了！” “没关系，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另外，请记住我的名字——我说过的，再次见面，我一定可以告诉你我的名字！” 钧天看着黑衣人。 “尼斯洛——尼斯洛-尼费丁，记住我的名字！” “尼斯洛-尼费丁”钧天轻声念叨着这个奇怪的名字，片刻之后点了点头：“我记住了——尼斯洛-尼费丁！” “现在，你该走了。” 钧天往身后看了一眼，莉莉丝已经达到十字路口，加入了洛瑞他们拦截清道夫追兵的战斗——他的确该走了！于是再次朝尼斯洛-尼费丁——一个有自己的名字有自己的情绪的奇怪清道夫——点点头，朝莉莉丝的方向追了上去。 “记住我的名字这很重要，这一定很重要” 洛瑞船长带着他的人和ank格鲁，占据着有利地形和优势火力阻截清道夫的追兵，但在莉莉丝加入之前，他们却是被三名清道夫压的抬不起头来。不过随着莉莉丝加入战斗，局势很快就被反转，在洛瑞等人的重火力掩护下，这个强大到可怕的女人只用了一个手枪弹匣，就干掉了一名清道夫并将另外两人打得不敢露头——那些清道夫或许没有自己的意志所以无惧死亡，但这并不代表他们明知必死的情况下还会往枪口上撞，事实上，每一个清道夫都有不俗的战斗智商。 当钧天也到达莉莉丝的位置时，战斗已经结束，剩下的两名清道夫躲在建筑后面不敢现身，而洛瑞几人则相互掩护着离开各自的位置，来到莉莉丝身边汇合。 “莉莉丝小姐！”洛瑞来到莉莉丝身边。 莉莉丝没有看洛瑞，一脸淡然的接过格鲁递过来的自动步枪：“带钧回去，我断后。” “莉莉丝小姐，我们可以和你一起战斗！” 和一名幻想战士一起并肩作战，这是避难所中每一位战士的愿望，特别是当这位幻想战士还是有避难所第一美人之称的莉莉丝时。只可惜对普通战士而言，这种愿望绝大多数时候只能是一种奢望。 “你们太弱了。”莉莉丝似乎从来不会去考虑别人的感受——无论是对敌人还是对同伴。 洛瑞一脸难堪却又不敢反驳。 “执行命令！” “是！” 第三十六章 别无选择 从幻想乡归来的第二天，铁锤号*阙的船员休息仓，钧天和莉莉丝。 “想起什么了吗。” “我只记得一个背影，她一直在喊我让我醒过来，一直喊、一直喊……” “背影”莉莉丝神色漠然，右手食指却不受控制的弹了一下：“谁的背影？” “应该是朵拉？”钧天有些不太确定，“有些不太一样，但是很像朵拉小时候的样子”说到这里顿了顿，似乎在思考：“没错，一定就是朵拉——我听到她的声音，然后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她！”说完，钧天就沉浸在回忆中——他在想她的朵拉。 “你确定吗？” “嗯？”钧天走神了。 “你确定，昏迷时见到的背影，是你的小女友？” “除了朵拉还能是谁——你吗？”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钧天马上意识到这样说话有些轻佻了，偷偷瞟了一眼莉莉丝，对方的神色依旧冷漠如常。“我的意思是，那根本就不重要不是吗，那只是个梦！” 莉莉丝没有说话，沉默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如果想起什么，告诉我。”留下一句话，莉莉丝起身离开——没有解释，只问自己想知道的问题，这就是莉莉丝。 莉莉丝离开了，无事可做的钧天决定去医疗舱，那里有一个比他还新的新成员——柳风。这个同他一道离开离岛的冷酷少年，几天前又和他一起被送上了铁锤号，只不过因为一直陷入昏迷，钧天直到昨天醒过来才了解了状况。因为有过共同遭遇，钧天已经将这个冷酷的少年当做朋友来看待了。 来到医疗舱，游侠号的军医——黑人姑娘崔西——正在检测柳风的身体数据。 “他还好吗？” “如果和你的恢复速度相比，他的身体状况很糟糕，”崔西对钧天点点头算是打招呼，并未停下手里的工作，“但是和普通人比——还不错，至少能活下来。” 没再打扰忙碌的崔西，钧天走到医疗仓前，安静的看着里面肤色惨白如同一具尸体的柳风。柳风还活着，这点毫无疑问，否则以莉莉丝的个性，她是不可能留下一具无用的尸体的，但是柳风目前的状态，与死人也没有差别——不管是从身体上，还是从心理上。看到此时的柳风，钧天就想起刚从幻想乡中觉醒的自己，他不知道当初的自己是如何一副模样，但他知道一定不会比此刻的柳风更好。 在医疗仓呆了片刻，钧天被ank叫了出去——自从在幻想乡中救了ank一次，黑人大个子对钧天的态度已经越来越友善了。带着钧天一路往铁锤号尾部走去，到了动力舱ank才停下来。 “就这里吧。”ank转身停下，动力舱的噪音有些大，但还不足以掩盖黑人大个子的嗓门。 “有秘密啊？”钧天有些好奇，一向崇尚简单直接的ank居然也会玩神秘了。 “有些你不知道的事情，”ank摇摇头，“但不算什么秘密。” 钧天点点头，示意ank继续。 &nbsank沉吟片刻，表情看上去不是那么轻松：“我是‘裁决委员会’的人。” “裁决委员会？法庭吗，还是监察机构？” “都是！” “哇哦，听起来很厉害你是‘裁决委员会’的人，那可是个大人物啦！”钧天笑着调侃了一句。 “钧，你救了我，我也把你当做自己人，所以在我面前你怎么开玩笑都没关系，”ank神色肃然的看着钧天：“但是到了避难所——钧，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言行！” &nbsank一脸严肃的模样，钧天心里不禁有些惴惴然：“开个玩笑而已，有那么严重吗” &nbsank一脸凝重：“我是认真的——钧，你救了我，而且你很有可能会成为下一个幻想战士，所以无论如何，我不希望你出现意外！” “意外？什么意思？” &nbsank嘴唇嚅喏，似乎很犹豫，过了片刻才缓缓开口：“你喜欢这里吗？” “啊？”钧天有些反应不过来。 “当你从幻想中觉醒，看到这个真实的世界”ank的声音越来越低沉，“这是你想要的世界吗？” 钧天愣了一下——荒凉的世界，资源匮乏，更重要的是身边没有了朵拉，这样的世界，当然不是他想要的。 “如果可以，我宁愿一直在梦里不曾醒来，”钧天没打算隐瞒，“或许你觉得我很懦弱，但我真的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梦，一觉醒来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可以继续和朵拉在一起，安静的过完一辈子” “虚拟的世界充满诱惑，每一个新生的觉醒者都不愿意接受残酷的现实——所以，才有了‘裁决委员会’。“ 钧天一脸疑惑：“这个‘裁决委员会’，到底是做什么的？” “裁决一个人是否有资格留在避难所！” “资格？什么样的人有资格留？” “能抵抗虚拟世界的诱惑，不再妄想继续沉睡的人！” 钧天皱了皱眉眉头：“那如果没法忘掉梦里的世界，就会被避难所拒之门外？外面的世界，还有其他能接纳人类的地方吗？” &nbsank摇了摇头，“不能接受现实的异端，会被清除！” “清除”出乎意料的答案，让钧天大脑一片空白，片刻之后，他感到异常愤怒：“不被你们接受的人就必须死？这样的做法，和那些冷血的清道夫又有什么区别——你们又有什么权利这么做！” “钧，你冷静！”ank按住钧天的肩膀，“这样做的确很残酷，但我们别无选择！，” “别无选择？”钧天的愤怒已经无法抑制，“别无选择的到底是你们还是我！到底是谁把这一切弄成这样的！到底是谁！” “我们都别无选择！”ank也激动起来，“觉醒者在幻想乡中就像病毒，你会感染身边的一切让程序世界混乱崩溃，而在避难所，妄想回到幻想乡的懦夫是病毒，他们的思想会侵蚀身边的每一个人，让大家变得懦弱、让稳固的秩序动摇甚至崩溃！”ank摇着头，面目变得狰狞，“你说的没错，我们和那些冷血的清道夫一样，我们会清除每一个信仰不坚定的懦夫，因为我们不能让这样的人毁掉避难所！” 钧天开始还挣扎着想摆脱ank的控制，但是等ank说完，他却逐渐平静下来。他低着头一脸倔强的喘着粗气，他在思考，却无法想清楚。“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的会是这样！” “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ank神色颓然，“我只知道我们都别无选择，我们都一样……” 第三十七章 莉莉丝的规矩 钧天不愿接受这个世界，却又不得不接受这个世界。 几天之后，结束了巡航任务的铁锤号来到某片海域，从隐藏在海底山脉中的入口进入一条狭长的通道，以低速航行穿过多达十六个的厚实铁闸之后，终于降落在了避难所的舰队基地。钧天随着众人离开已经降落的铁锤号，看到了一个被钢铁穹顶完全覆盖的巨大空间，这里停靠着不少的飞船却见不到什么人影，因而显得过于的空旷和安静了。 经过一艘艘模样类似的飞船，一行人来到一处有武装人员驻守的闸口，一位穿着黑色长袍的青年男子迎了出来：“莉莉丝大人、洛瑞舰长、还有游侠号铁锤号的诸位勇士，欢迎大家平安归来！” 地位最高的莉莉丝没有要接话的意思，于是洛瑞不得不开口：“谢谢，事实上从出门的第一天开始，我就想家了。” “我完全可以理解，”黑袍青年笑着摊开双手，随即看了看被格鲁推在轮椅上的柳风：“新同伴就交给我吧，诸位现在可以回去喝一碗热汤然后睡上一整天，我就不耽搁大家的时间了。”说完，黑袍青年挥挥手，他身后一名战士就上前接手格鲁推着的轮椅。 “实在太感谢了，格拉斯。” 黑袍青年笑了笑，欠身让开闸口的通道，洛瑞一行人随即往前走去，可刚走了几步，黑袍青年又突然改变主意：“洛瑞舰长，能再稍微耽搁您一下吗？” 洛瑞回头，看见走到格拉斯身边的钧天，马上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他也是我们的新同伴。” 格拉斯露出惊讶的表情：“洛瑞舰长在荒野中找到的幸存者吗？” “这个”洛瑞一脸为难的看向身旁的莉莉丝，“事实上，他是莉莉丝大人从机械城市救出来的。” “洛瑞舰长，您的这个笑话，实在不太好笑！” “这听起来的确有些匪夷所思，但”洛瑞再次看向莉莉丝，“这是莉莉丝大人亲口告诉我的，所以，看来的确有奇迹发生了。” 格拉斯也将目光投向莉莉丝：“莉莉丝大人，真的是这样吗？” “是。” 莉莉丝回答的轻描淡写，黑袍青年格拉斯却没法淡定了。 “所以莉莉丝大人的意思是，您从幻想乡中救出了一名新同伴，然后他只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就恢复了身体机能？” “不——是一个星期。” 格拉斯楞住了，微张着嘴巴一脸震惊的表情，半天才恢复过来。 “莉莉丝大人，我无意冒犯，但是只用一个星期就恢复身体机能，这实在是”黑袍青年顿了顿，似乎在斟酌合适的用词，但他很快发现，自己掌握的词汇中没有一个能准确的表达他此刻的心情，所以他沿用了洛瑞的说法——“太匪夷所思了！” “说完了吗。” “啊？”格拉斯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下意识的说到：“说完了……”话刚说出口，格拉斯立刻意识到自己其实还没有说完，而此时莉莉丝已经转身准备离开了。格拉斯当然知道莉莉丝不是个容易打交道的人，但此刻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拦住对方：“莉莉丝大人，请稍等！” 莉莉丝瞟了身侧的格拉斯一眼，没有说话。 “大人，如果他是新的同伴，那是否应该交给我来接待和安排。” “不用。” “这……”格拉斯一脸为难的表情，“新的同伴交给裁决委员会来甄别安排，这是避难所一直以来的规矩！” 莉莉丝转头，面无表情的盯着格拉斯看了片刻，后者仿佛承受着某种无形的压力，低下头去不敢直视莉莉丝冰冷的目光。 “从现在开始，规矩改了——我的人，我自己安排。”平静，却不容置疑的声音。 格拉斯的额头开始有冷汗渗出，他很紧张：“莉莉丝大人，这……这不合规矩。” “规矩已经改了。” 莉莉丝的声音依旧平静，可听在黑袍青年耳中，却显得更加冰冷，这令他额头的冷汗越来越多。 “大人！” “让开。” 黑袍青年没有说话，跨出一步整个人拦在莉莉丝身前，从他苍白的脸色能看得出他内心的紧张，但他却没有要让步的意思。黑袍青年不说话，以莉莉丝的风格自然更不会多费唇舌——她直接动手了！在其他人或惊恐或愕然的目光中，莉莉丝伸出右手扼住黑袍青年的喉咙，将他缓缓提起到空中。 “嗬……额！”格拉斯的脸色因为窒息迅速涨得通红，喉咙里发出低沉痛苦的嘶吼。 莉莉丝的动作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所有人在第一时间都忘记了该如何反应，直到黑人壮汉ank最先反应过来，上前两步抓住莉莉丝的手臂：“莉莉丝快松手，你会杀了他的！” 单看体型，莉莉丝在犹如铁塔般的ank面前显得相当娇小，但ank一双粗壮的大手用尽了力气，也没法掰开莉莉丝的那只芊芊玉手。好在，莉莉丝并没打算真的干掉格拉斯，等到对方青筋毕露开始翻白眼的时候，她自己松开了右手。 跌坐在地的格拉斯大口喘着粗气，眼神惶恐——刚才他真的觉得自己就要死了！而莉莉丝只是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地上的格拉斯，就继续往前走去。 “他不能跟你走！”莉莉丝刚走出一步，就被格拉斯拉住了裤脚。 莉莉丝低头看着格拉斯，眼神越来越冷：“你认为我不会杀你？” “你可以杀我，但避难所的规矩不能被破坏——至少在我格拉斯的手上，绝不允许！” “你的坚持，用错了地方。”说完，莉莉丝的右脚就抽在格拉斯胸口，将黑袍青年抽的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墙壁上然后摔落在地。 倒在地上的黑袍青年吐出一大口血，挣扎了一下似乎想爬起来，但很快就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这时才有人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死了？” 第三十八章 谁都不能改变你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太突然，无论是游侠号铁锤号的众人还是格拉斯的手下，他们都能想到格拉斯会在莉莉丝手上吃苦头，但绝对没有一个人能想到，莉莉丝居然会痛下杀手！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大个子ank，他三两步走到格拉斯身边，弯腰探了探黑袍青年的鼻息：“还没死……崔西！” 已经傻眼的黑人姑娘被ank的大吼唤醒，连忙跑过去开始检查格拉斯的状况。 “他怎么样？” “器脏受伤晕过去了，没有生命危险。” 听到崔西的话，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莉莉丝这一脚要真的踢死了格拉斯，对两方人来说都是个天大的麻烦，所幸莉莉丝并不是一个鲁莽的人——从来都不是。 在其他人的或紧张或茫然的时候，作为当事人的莉莉丝至始至终保持着冷冰冰的模样，或许是她对自己力量的掌握很自信，也或许她根本就不在乎对方的生死。没有了黑袍青年格拉斯挡路，莉莉丝继续往闸口走去，而这一次，再没有其他人对莉莉丝说“不”了。 经过舰队基地的小插曲，众人心里或多或少的都装进了心事，因此一路都没人说话——也包括钧天。 本来对于钧天而言，一座建在地心深处的钢铁都市是很值得他参观然后惊叹一番的，但此时的他却完全没有这种想法，他意识到自己已经卷入了一场风波中，而且是在他完全来不及发表任何意见的情况下。想到这里，钧天忍不住看了走在队伍最前方的莉莉丝一眼——“你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众人一路往城市深处走去，途中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对大家的平安归来表达了善意的欢迎，在热烈的氛围中走了十多分钟，洛瑞舰长带着他的人首先离开了，而游侠号的众人又走了一段距离才到达目的地。 莉莉丝几人的住处都挨在一起，大家一路沉默的走到家门口，却没有一个人打开自己的房门，站在走廊上，林克、格鲁和崔西同时将目光投注在ank身上，气氛显得有些怪异。察觉到林克几人的目光，大个子的眉头瞬间拧了起来，黝黑的脸膛变得相当难看，就在钧天觉得ank的怒火即将要爆发出来的时候，大个子却叹了口气，神色落寞的转身拉开一间房门，独自走了进去。 “嘭！”生锈的铁门重重关上，仿佛在发泄着主人心里被压抑的怒火。 林克面色尴尬的看了看其他人：“咱们是不是太过分了？” “他的‘裁决委员会’的人。” 一向沉默的格鲁开口了，虽然只是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但是林克和崔西显然都听懂了。 “没有人打算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来到新的环境，钧天本来打定了主意，但是现在看来，他有必要先搞清楚一些事情——这人类最后的幸存之地，看起来并不如他想象的那么和睦！ 格鲁三人相互看了一眼，最后还是由林克开口了：“刚才在舰队基地的那个格拉斯、还有ank，他们都是‘裁决委员会’的人。” “又是‘裁决委员会’？” “你知道了？”林克惊讶了一下，但随即就释然，“是ank告诉你的吧，看来他是真的把你当自己人了——或许他真的和那里面的疯子不太一样” “林克！”格鲁打断了林克的自言自语。 “好吧好吧，我又跑题了我知道，”林克对着格鲁耸了耸肩，然后继续看向钧天：“那ank应该有告诉过你‘裁决委员会’是做什么的吧？” 钧天脑中回想中在铁锤号上ank对他说过的话，不禁皱紧了眉头：“裁决新的成员是否有资格留在避难所！” “不仅是新的成员！”林克情不自禁地流露出后怕的深情：“避难所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是他们‘裁决’的对象，只要他们认为你意志不够坚定、有想要回到虚拟世界的企图——无论你是新人还是老人，他们都会清除你，毫不留情！” 林克说完，格鲁和崔西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看来这个所谓的‘裁决委员会’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既然这个‘裁决委员会’这么令人忌惮，”钧天看向沉默不语的莉莉丝，“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刚一回来就要招惹他们！” 进入避难所后就没再说话的莉莉丝，这回终于开口了：“你还是不相信我。” “不，我相信你！我只是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些什么！”钧天缓缓的摇着头，“如果你打算做什么——不管是什么，我希望你可以告诉我，至少让我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莉莉丝盯着钧天看了片刻，笑了——她好像只有在钧天面前才会有“笑”这个表情：“你长大了。” 钧天愣了一下，随即脸色涨得通红，声音也变得羞怒：“我看起来像个小孩子吗？” “对于现实的世界来说——是的，你是个刚出生的婴儿！”莉莉丝那双勾魂夺魄的眼睛盯着钧天，“但是你成长的很快，你在认识这个世界、思考这个世界” 钧天紧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过了片刻，他的目光重新聚焦在莉莉丝身上：“你还是没告诉我，为什么要打伤那个格拉斯——我猜我已经惹上了很大的麻烦，虽然我什么都没做！” “因为，他们想改变你”莉莉丝温柔的抚摸钧天的脸颊，眼神中有不可名状的异样神采，“我决不允许——任何人都不能改变你，除了你自己！” 莉莉丝的抚摸，让钧天的内心有些躁动——他知道自己不该迷恋，但就是无法抑制。 “莉莉丝”钧天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莉莉丝收回了抚摸钧天的右手：“做你自己想做的事——任何事！”说完，她转向一旁眼神痴迷呆滞的林克：“在钧有自己的房间之前，他先和你住！” “哦啊？”林克从花痴状态中醒悟过来，一脸的尴尬和不知所措。 “你们带钧先去休息。” “老大你呢？” “我？”莉莉丝嘴角微微扬起，“当然是见一见客人了” 话音刚落，走廊的尽头转出一行黑袍人。 “该死，‘裁决委员会’的人！” 第三十九章 又拉仇恨了 莉莉丝口中的“客人”来了——“裁决委员会”的“黑袍”！这下林克没有机会在“客人”来之前带着钧天离开了。 黑袍人在一名金发青年的带领下，无视站在前面的林克等人，径直走到莉莉丝面前停下。 金发青年俊俏的脸蛋露出迷人的笑意，对着莉莉丝优雅的欠身：“一听到你回来的消息我就赶过来了，能在第一时间见到莉莉丝你——”金发青年右手捂着心脏，做出一副沉醉的模样：“再也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了！” 一旁的钧天看到金发青年的表演，心里不禁感到一阵恶寒。以莉莉丝的美貌，钧天能够想象她的身边一定不会缺少追求者，但是第一个就遇上金发青年这样夸张到令人直起鸡皮疙瘩的的，还真是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他以为在贫瘠艰难的现实世界里，幸存的人类会更加团结和务实，但从目前他所遇到的这些人来看，事实似乎与他所想的相去甚远。 不过，至少莉莉丝不会让钧天失望—— “你的表演一点长进都没有，”莉莉丝瞟了金发青年一眼，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还是拙劣的令人发笑。” “你总是这么伤人，莉莉丝！不过我不会放弃的，我知道这是你对我的考验，所以我一定不会放弃的！” 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会觉得无地自容的嘲讽，金发青年却能做到唾面自干，如果不是心胸宽广，那就一定是心机深沉了。 “你说完了吗。”莉莉丝毫不掩饰自己冷漠。 “我当然有很多话想和莉莉丝你说，不过既然你还是不愿接受我的心意……”金发青年一脸无奈的摊了摊手，“那么好吧，还是让我们来谈谈正事。” 莉莉丝未置可否，金发青年对莉莉丝的冷淡好像也毫不介意，继续说到：“在过来这里之前我接到舰队基地卫兵的报告，说莉莉丝你带着一个未经委员会审查的新人强闯闸口，还打伤了委员会的一名执事……我很希望莉莉丝你能告诉我，事实并非如！” “真遗憾，你要失望了。” “的确很遗憾，作为一名幻想战士，这座城市里的每一个人都把你当成英雄……”金发青年一脸遗憾的摇头：“但是今天，你让所有敬仰你的人失望了——你不该破坏规矩的，这是个很糟糕的错误！” “那是你们的规矩。” “不是‘我们’——是整个避难所的规矩！难道……莉莉丝大人认为自己不是避难所的一员吗？” 莉莉丝冷冷的瞟了金发青年一眼，然后毫无征兆的抹出大腿外侧的匕首、架在了金发青年脖子上——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脖子的皮肤已经被冰冷刀锋割开的金发青年自己！ 时间仿佛停顿了片刻，直到金发青年身后的黑袍们反应过来，迅速抽出各种武器对准了莉莉丝。 “不要把你们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除非你已经决定好了要做我的敌人！”被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莉莉丝脸上却没有一丝慌乱的表情，她甚至都没有多看那些黑袍人一眼。“那么，你已经决定好要做我的敌人了吗？” 不是每个人都能像莉莉丝一样镇定，至少被匕首架住脖子的金发青年不行。等金发青年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的眼神瞬间由茫然变成惊恐，之前的优雅淡定完全消失不见：“莉……莉莉丝……”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尹格马——你，准备好与我为敌了吗？” “不……不，没有！我们当然不是敌人，我发誓我们不是！”金发青年的声音在颤抖。 莉莉丝盯着金发青年看了片刻，笑了。 “很好，你学习的很快！”莉莉丝手中的锋刃在尹格马脖子上画出一条血线，“你的小聪明救了自己一命，不过下次，希望你不会要我再教你——尹格马检察官，你会让我失望吗？” “不，不会！我不会让你失望！”冷汗顺着尹格马的眉角流进眼眶，他却连眨一下眼的勇气都没有。 莉莉丝收起了匕首，尹格尔这才敢大口的喘气——他刚才真的是被吓坏了。 “现在，还有别的事吗。” 莉莉丝面无表情的看着尹格尔，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没事……”尹格尔嘴角控制不住的抽搐着，眼角闪过一抹怨毒的寒光，“希望你和你的新朋友，能好好享受接下来的日子！”尹格尔说完，就转身推开身后的黑袍往回走去，路过钧天身边时稍一停顿：“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新人！” “随时恭候！” 尹格尔满脸恨意的走了，带着他身后的黑袍一起，而留下的钧天感到很无奈，他什么都没做，却又多了一个敌人！ 一行黑袍消失在走廊的拐角，林克三人面面相觑。 “老大？”林克弱弱的喊了莉莉丝一句，见后者的视线转过来，继续道：“我们这样，会不会太冲动了？尹格尔的确是个混蛋，但他毕竟是查理检察长的独子，我们这样让他难堪……” “你怕了？”莉莉丝打断了林克。 “不！我只是……我只是……”林克支吾了半天，最后还是无力的坠拉下脑袋：“是的，我害怕了……老大，裁决委员会的那些人都是疯子！” “是吗。”莉莉丝淡淡的回了一句。 “尹格尔不会善罢甘休的，他肯定会想办法对付天哥——说不定他现在已经在计划这样做了！” “那就杀了他们。”轻描淡写，就像在说一件毫不相干的小事。 “老大……”林克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很相信自己的老大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带钧去休息。” 根本没给林克纠结的机会，丢下一句，莉莉丝转身打开自己的房门走了进去，然后是唯莉莉丝是从的格鲁，对钧天几人点点头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担心也没用，”黑人姑娘崔西无奈的耸耸肩，“无论如何，先好好睡一觉再说吧。”说完，崔西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好像没得选了。”林克一脸受伤的表情。 “是的——但是我居然没有很生气，难道是习惯了吗？” 第四十章 老师 ps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林克说回到避难所就可以安心的睡个好觉，但是钧天却一整晚都没休息好，他满脑子的心事——重重心事。大概凌晨才迷迷糊糊睡着，然后很快又被屋外的动静吵醒，穿衣起床推开门，走廊里已经站满了人。 “莉莉丝！”钧天走到莉莉丝身边，他们对面是一群黑袍人——没见到昨天被吓坏了的尹格拉，不过钧天知道，这一定跟尹格拉脱不了关系。 莉莉丝还没说话，对面领头的黑袍先开口了：“就是他吗？” “是。” 这时林克和格鲁也相继从房里出来，不过走廊里的两方人都未在意。 “他很特别吗？” “很特别。” 黑袍看了钧天一眼，点点头，随即收回了视线。 “司令部命令，游侠号和鹰扬号即刻启程，护送工程舰前往北冰洋区域，铁骑兵号在那里发现了一处基地遗址有放射性反应” “单独把钧留下是吗。”莉莉丝颇为无理的打断了黑袍的话。 黑袍瞟了钧天一眼：“是！这次任务很重要，我们不能带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新人，他应该先去训练营学习怎样做一名合格的战士！” 莉莉丝眉头低垂没有接黑袍的话，而像在自言自语：“尹格马一定是被吓坏了吧，现在连面对我的勇气都没有了。” 一再的被莉莉丝无视，黑袍也有些恼火了：“莉莉丝，昨天的事我听说了，你和尹格拉之间谁对谁错我不关心，我关心的是核原料——你很清楚避难所现在的处境，我们必须拿到这批很可能存在的核原料！” 莉莉丝看了黑袍一眼，没有说话，而是看向身旁的钧天：“跟我来。”说完，无视挡在跟前的一群黑袍人就往前走。 领头的黑袍皱了皱眉眉头，然后侧身让开了位置：“莉莉丝，希望你能以大局为重！” “大局”莉莉丝没有回头，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莉莉丝带着钧天一路沉默的走在地心城市中，黑袍人并没有跟来。 “你打算去哪？”钧天忍不住问了一句。 “给你找一位老师。” 钧天拧紧了眉头：“你打算答应裁决文员会的那些人？他们是故意的！” 莉莉丝没有说话，继续沉默的往前走。 “你说话啊！难道这就是人类最后的庇护之地？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来到这里，这个操蛋的地方！” “如果你不想受到别人的束缚，”莉莉丝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看着钧天，“那就变得强大吧——强大到没有人能违背你的意愿。”盯着钧天看了片刻，莉莉丝回过身去，“在次之前，收起你的抱怨——那很可笑。” 莉莉丝站在一扇生锈的铁门前，没有说话也没有敲门，没多久，房门从里面被打开，露出一双明亮的淡蓝色眼睛。 “你是莉莉丝大人？”蓝色眼睛的主人，发出一声悦耳的惊呼。 “米娜！”屋内传出一个温和而富有磁性的男声。 “舅舅，是莉莉丝大人！”蓝眼睛姑娘扭头说了一句，随即将房门安全打开，一脸兴奋的看着莉莉丝：“快请进来吧莉莉丝大人！” 莉莉丝对着蓝眼睛姑娘笑了笑，随即走进房间，屋里除了开门的蓝眼睛姑娘，还有一位黑色头发黄色皮肤的中年大叔。 “莉莉丝来了啊。”中年大叔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让人第一次听见便油然而生一种亲切和信赖感，只是不知为何，他的眼睛一直闭着没有睁开。“好久不见！” “难道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吗。”莉莉丝走到中年大叔跟前，直直的盯着对方闭着的双眼。 “我也很想见一见大家口中貌美无双的莉莉丝，只可惜我的眼睛看不见任何东西。” 站在一旁的钧天心中不禁愕然，这位看起来人很不错的中年男人，双目失明了吗？他心里正在猜测的时候，莉莉丝的话很快给了他答案。 “一个瞎子，却比谁都看的清楚。” 中年大叔笑而不语。 “我找到一个人。” 莉莉丝说完，中年大叔就越过莉莉丝的肩膀看向她身后的钧天——他明明闭着眼睛，钧天却感觉他正“看”着自己。 中年大叔盯着钧天“看”了片刻，微微点了点头：“他很特别。” “所以这里只有你能教他。” 中年大叔低头沉吟，似乎在思考。 “我只是个瞎子。” “所以你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 “莉莉丝！”中年大叔的声音突然变得愠怒，眉头也紧紧拧在一起，但随即又像泄气了般，声音萧索的叹息一声，转头“看”向蓝眼睛姑娘的方向：“米娜，去你凯特婶婶家拿些果子酒回来吧，家里没什么东西可以招待客人的。” “舅舅”蓝眼睛姑娘犹豫了，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她能看出来，此时屋里的气氛很不对。 “你去吧！”中年大叔对着米娜温和的笑了笑，“我和莉莉丝大人有些事情要商量——一些很机密的事情。” 米娜依然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听话的出门了：“我马上就回来，舅舅你可不要和莉莉丝大人吵架啊！” 中年大叔微笑点点头，“目送”米娜走出房间顺手关上了房门。 “你很享受现在的生活。” 中年大叔收回“看着”门口的视线，低头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我错过，后悔过——所以我不想再错、再后悔！”微微摇头，中年男人的神情有些落寞，“一定要这样吗？” 莉莉丝面无表情：“一定要这样！” 中年男人没有说话，这次沉默的时间有些长。 “如果，我拒绝呢？” “拒绝”莉莉丝似乎在思索这个词语，“为了让人喝水而被制造出来的杯子，却说他不想装水——”莉莉丝看着中年男人，“我不知道，或许你可以试试看。” 中年男人苦笑一声，点了点头：“还是逃离不了吗我明白了” 莉莉丝再次看了中年男人一眼，然后转身看向一头雾水的钧天：“从今天开始，他就是你的老师了。” “莉莉丝，”钧天没听懂莉莉丝和中年大叔之间的哑谜，但他看得出来，中年大叔似乎并不愿意答应莉莉丝的要求。“如果大叔他不想” “他叫释方！”莉莉丝打断了钧天，一如既往的没有礼貌！ “好吧，释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不用逼着别人做他不想做的事情！”说到这里，钧天一脸歉意的看向中年大叔：“释方先生，实在对不起，您不用在意莉莉丝这些莫名其妙的要求。” “没关系，”中年大叔脸上又恢复了温和的笑意，他轻轻摇了摇头，“总之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老师了——我叫释方！” 第四十一章 这只是开始 钧天点点头，释方说的没错，他现在无力解决这一切，那就只能努力适应这一切了。不幸中的万幸，莉莉丝将他交给了释方这位待人谦和的大叔，如若不然，这里的一切一定会变得更加艰难。 “你说的没错，但知道如何做是一回事，而要真正做到，有时候会很难。” “是很难。” 释方微微一笑，转身继续往前走去，一路没有再说话。钧天亦步亦趋的跟在释方身后，心里想着今后的打算，一时却理不清头绪，最后干脆放弃了，转而打量起沿途的环境。昨天刚到避难所的时候根本没有心思来认识这个城市，直到此时，钧天才有时间和心情来观察这座建立在地心深处的人类庇护所：这是一座完全由钢铁建造的城市，工厂和住宅区毫无规划的夹杂在一起，无处不在的机械轰鸣和随处可见的锈迹斑斑，让这座本该充满科幻感的城市显得既嘈杂又荒凉——一座并不适合生存、却不得不生存在这里的城市。 跟在释方身后走过一座又一座空中长廊，收获沿途所有居民的鞠躬和敬重，钧天意识到，莉莉丝给他找了一位了不起的老师。心里思忖着要不要关心一下这位老师定然不会简单的过往，走在前面的释方却停了下来。 “到了。” “嗯？”被打断思绪的钧天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处有卫兵把守的大门前，“这里是？” “训练营。” “训练营？” 释方没有要解释的意思，笑着点了点头就继续往前走，示意身后的钧天跟上。 “释方大人！” 钧天刚走了没两步，背后传来一个并不陌生的声音，转过身，他看到了一张虚伪的笑脸。 “是小尹格马啊。”释方也转回身，看不见的眼睛很精准的确定了来者的身份——尹格马！ “是我！”被一群黑袍拥簇着，尹格马走到释放跟前，微微欠了欠身，“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释方大人——实在是万分荣幸！” “小尹格马越来越有礼貌了！”不知道是不是尹格马的恭维起了作用，脸上的笑意更为和蔼了，“听米娜说，你已经是委员会的检察官了——避难所最年轻的一位检察官——看来这几年，小尹格马为避难所做了不少事情吧！” “让大人见笑了，”尹格马故作优雅的谦虚着，却掩饰不住眼角的得意，“尹格马不过是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并不值得释方大人这样的称赞。” 释方笑了笑，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你身后是委员会的之势吗？”没等尹格马回答，释方就继续说道：“看来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我这个瞎子就不耽搁你的时间了。”说完，释方就转过身准备离开。 “大人！” 尹格马的声音，再度留下了释方。 “还有什么事情吗？” “是的——我想和释方大人，商量一下关于这个人的问题！” 尹格马瞟了一眼旁边的钧天，虽然他脸上保持着状似优雅的微笑，但钧天能够很清楚的感受到这个金发青年目光中暗藏的怨毒。 释方看不见的眼睛“盯”着尹格马：“怎么，小尹格马也认识他吗？” 感受到释方并不存在的目光，尹格马莫名的有些心虚，他微微垂下闹到看着脚下：“也谈不上认识——不过他触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而我奉命负责处理这个错误！” “听起来，我好像接手了一个大a烦”释方脸上露出些许无奈的表情，“如果我要求小尹格马你不要追究他的错误，我猜你一定不会答应吧？” “任何错误，都不能被忽略！”尹格马没有正面回答释方，却又回答的无比清晰！ 释方笑着点点头，顿了片刻：“那实在是，太遗憾了。”说完这句，释方径自转身往训练营的大门走出——突兀的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你是打算留下来跟小尹格马一起走吗？”释方的声音唤醒了错愕的钧天，后者回过神，来不及去欣赏尹格马精彩至极的脸色，紧走两步赶紧跟了上去。 “释方大人！”同样回过神来的尹格马又喊了一声，但这次释方没再停下脚步，甚至连回应一下都没有——**裸的无视，令金发青年有些羞恼，他一脸愠怒的快步追上释方用身体挡在了训练营门口：“释方大人，你不能这么做——你这是在破坏保护避难所耐以生存的神圣规则！” “保护避难所存在至今的，从来不是什么神圣的规则，而是一个又一个直面死亡的战士！”笑容从释方的嘴角消失，中年大叔的神情显得有些落寞，“我们已经失去太多了，不应该再失去更多”说完，释方推开身前的尹格马，带着钧天再不做停留，往训练营大门里走去。 “大人！”尹格马不甘心的怒吼，一脸怨毒的盯着释方和钧天的背影消失在了大门背后。 “为什么为什么都要护着这个来历不明的外来者为什么！”金发青年压抑着声音发泄着，面孔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狰狞，“这事情还没完，我发誓，这事情不会就这样结束！” 跟着释方往训练营深处走去，钧天并没有因为又躲过一次麻烦而感到庆幸，相反的，他越来越感觉苦闷和失望 “你在想什么。” 释方的声音打断了钧天的思绪，这位眼睛看不见的中年大叔，好像真的能看到一些用眼睛看不到的东西？ 钧天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你很失望。” 钧天还是没有说话。 “你觉得由那样一群人掌控着避难所，所以避难所没救了。” 这次，钧天没再沉默：“不是吗？” 释方停下脚步回过头，看不见的眼睛很认真的“盯”着钧天看了片刻：“谁都可以绝望，唯独你不能！” “为什么？” “因为如果你也放弃，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钧天一脸疑惑：“你到底想说什么？莉莉丝是这样，你也是这样！如果你们知道什么、或者想让我知道什么，为什么不能直接告诉我！” 释方微微摇头，转过身去背向钧天：“因为我不能。” “为什么！”钧天感到愤怒，他讨厌这种仿佛在迷雾中彷徨无知的感觉。 释方再次摇摇头，没有回答钧天继续往前走去。 “你会知道答案的，但不是现在” 第四十二章 最想知道的问题 纯粹的光明，如同纯粹的黑暗一样枯燥和诡秘——在这片纯粹的光明里，有两个黑色的人影正在相互交手： “快一点！再快一点！更快一点！”“嘭！” 随着一声闷响，钧天再次被释方一拳打的横飞出去重重摔落，忍着胃部传来的抽搐疼痛，他咬着牙根艰难的爬起来。 双目微阖的释方背着双手踱步到钧天跟前：“你又败了——为什么？” 钧天擦掉嘴角的血迹，艰难的喘息：“因为……老师比我更强大。” “更强大吗……”释方笑了笑，“是更强壮？更敏捷？还是——”释方紧闭的双目“盯”着钧天的眼睛，“看的比你更清楚呢？” 钧天愕然，他下意识的认为释方比他更强大，但实际上，身体机能处于衰退中的释方，无论在力量还是速度上都不如他，至于格斗技巧——释方的眼睛根本看不见！ 看到钧天陷入思考，释方微微点了点头。 “在虚拟的世界里，你靠什么打败你的敌人？你的拳头？你的双脚？或者是膝盖和手肘？”伴随着释方的声音，一块巨大的屏幕出现在白茫茫的世界里，屏幕中一个人形阴影正在用身体的各个部位做出格斗动作——手、脚、膝、肘。 钧天努力思考，然后迷茫的沉默。 “如果这些不够，你可以用一些你觉得有用的东西——”说话间，释方挥了挥手，他身体右侧就出现一排长长的兵器架，上面摆满了各种冷兵器——刀枪剑戟、西洋刺剑斩马刀、武士刀手里剑，还有各种钧天见过没见过的冷兵器。 钧天茫然的大脑思考着该拿哪一种武器，释方的左手再次轻轻一挥，他身体的另一侧又出现一排摆满了枪械的武器架——手枪、冲锋枪、自动步枪、火箭筒，还有各种钧天叫不上名字的单兵热武器。 “选一种吧，”释方微笑的“看”着钧天，“或者几种——如果你觉得有帮助。” 钧天从武器架上顺手拿起一根警棍——他仍然很迷惑，但他此刻并不打算多说什么。 “你选了一种看起来最没有杀伤力的武器，”释方依旧笑得很平很，“是担心伤到我这个老家伙吧。” “不管选哪种武器，我都伤不了老师不是吗。” “你真的这样认为？” 钧天想起在“游侠号”的虚拟实境中被莉莉丝虐杀的场景，肯定的点点头：“是！” “但你还是选了它。”看不见的释方指了指钧天手中的警棍，“也许，你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么确定。” 钧天没有立刻反驳释方的话，而是沉默的低下头去，似乎在思考。 “命运令你已经有所察觉，”释方挥了挥手，琳琅满目的武器架瞬间从两人身边消失，“但你还需要时间去慢慢了解——”释方将左手收在背后，右手平伸掌心向上做出一个武术切磋的起手式，将钧天发散的思绪拉了回来：“开始吧！” “请老师赐教！” 生涩的抱拳行礼过后，钧天以更加生涩的动作扬起警棍敲向释方的胳膊，然后不出意料的被释方轻松躲过，再然后，是一边又一遍的重复…… “太慢……太慢……太慢了！” 面对钧天挥舞的警棍，释方一次又一次轻松的闪避，闲庭信步的仿佛在逗弄一个抓狂的孩童。随着时间的推移，钧天的动作越来越没有章法，心态也越来越狂躁。 “该死的！” 直到某一刻，钧天怒吼着释放出全部的力量，扬起警棍狠狠砸向释方—— 没有筋断骨折抑或金石相加的动静，释方的指尖出现一抹光点点在警棍的顶端，狂躁的气氛在一瞬间安静下来，恢复了它原有的单调。 一切都显得如此的突兀和不可预料，就仿佛一幅躁动的画面被凝固在了这一刻。 “这些好像都没什么用。”凝固的画面活过来，释方一脸淡然的说到。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还让我像个傻子一样对你张牙舞爪！”钧天恼了。 释方没有因为学生的无礼而生气，仍旧一脸和蔼的笑意：“因为我没有能让你体会正确的方式——那很困难——相比之下，失败是更容易达到的方式。” 钧天努力压抑着怒火：“恭喜了，你成功了！” “不，”释方愉快了笑了笑，“只是成功的开始！” 随着话音，释方指尖静止的光点开始沿着警棍往上延伸，而光点侵蚀所过之处，黑色的警棍像被橡皮抹过的素描一般完全消失。 “这是什么……！” 光点继续往上侵蚀，抹除掉整根警棍后终于蔓延到了钧天指尖。看到光点侵蚀过来，对未知的恐惧令钧天不可避免的有些慌乱，下意识的甩动手臂想摆脱那团光点。 “不用紧张，”释方一如既然的淡然，“它伤害不了你。” 释方的声音带着令人信服的力量，慌乱的钧天略微冷静下来，但从他睁大的瞳孔可以看出，他并没有完全摆脱对这种未知的恐惧。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光。” 释方回答的很简单，但这样简单的回答显然无法令钧天释然，而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光点已经抹除了钧天的整条手臂，蔓延至颈部。 逐渐从视线中消失的右臂，让钧天再也无法保持冷静：“这不是光！你到底想做什么……不！”随着惊恐的叫声，光点迅速蔓延至钧天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抹掉了他在这个单调世界里的身影。 “你对我做了什么，你到底做了什么！”身体已经完全消失，但带着恐惧和愤怒的声音，却还在单调的世界里回荡。 “我什么都没做。” “什么都没做？”找不到来源的声音，带着近乎歇斯底里的喘息，“那我的身体呢！” “你应该冷静，”在钧天更加狂躁之前，释方继续说道：“冷静的思考，你的身体到底在哪里。“ “我的身体……”暴躁的声音顷刻冷却下来，“我的身体不在这里！” 释方笑了笑没有说话。 “一切都是虚拟的——这个世界，你，还有我！” “显而易见的道理，”释方伸手在身前轻轻一抹，他面前就出现一个人形的轮廓，并迅速由淡至浓形成钧天的身体，“但如果是这样呢。”钧天还在重新打量自己的身体，释方又打了一个响指，更多的斑驳颜色以两人为中心往四面八方铺开，形成马路、行人、梧桐树、画着一只可爱小猫图案的冷饮店……一座城市，犹如神迹般被创造并凝固在钧天眼前。 即使知道这一切都是虚拟的，钧天还是忍不住感到震惊。 “这是……你创造的？” 钧天不太确定的看向释方，后者则是一脸淡然。 “你做了一个梦，梦到这一切，”释方似乎答非所问，“这并不困难。”说话间，释方走到哪家画着小猫图案的冷饮店，从带着厨师帽的胖老板手里接过两个做好的冰激凌，递一个到钧天手里，自己吃起另一个，大概是觉得味道不错，闭着眼睛享受的点点头：“味道不错，尝尝吧。” 钧天有些茫然，但还是尝了一口手上的冰淇淋：“味的！”随即像是想到些什么，“味……为什么会有味道？难道它不是虚拟的？”马上又摇了摇头，“不，我的身体还在训练舱里，这不可能是真的！”仿佛在为自己打气一般，又加重语气强调一遍：“这不是真的。” “嘿，伙计，你搞什么！”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钧天一个激灵，抬头一看，他跟前原本凝固不动的西装男人此刻正对他怒目而视。 “集中点注意力好吗伙计！你弄脏了我的衣服还一点表示都没有，你是想装残障人士糊弄我吗？这招在我面前可行不通，行不通你知道吗！” 钧天茫然的眼神从西装男人胸口的冰淇淋扫过，然后落在了自己右手中少了一大块的味冰淇淋上。 “对不起，我……” 突然的变故令钧天有些愕然，而这样的表现也让西装男人更为恼火了。 “对不起？噢，当然，对不起，然后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你就是这样想的吗？嗯哼？” “我不是这个意思！”在最初的震惊过后，钧天很快恢复了部门冷静，“我……” “我们会赔偿您的损失的！”旁边的释方适时插了进来，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我的眼睛看不见，所以不知道这一百块够不够清洗您的衣服……” 西装男人看着释方闭上的眼睛，恼怒的神情很快缓和下来：“用不了这么多——我也不是为了敲诈勒索，只是你的这位朋友太不懂得礼貌了！” “我替他向您道歉，”释方微微欠了欠身，“他最近心情很糟糕，经常走神。” 或许是释方的道歉很诚恳，也可能是那张绿油油的钞票起了作用，西装男人很快结束了这场小小的冲突并离开。但从钧天紧皱的眉头来看，他的问题似乎还没有解决。 “你的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 “什么？” 释方指指钧天手中少了一块的冰激凌：“这只是件小事。” 钧天也看一眼手中的冰激凌，随即扔进路边的垃圾桶，走回来一脸严肃的盯着释方：“这是一件小事，”抬头环顾四周的一切，“但这些不是！” “看来你心里有很多问题想知道答案。” “我一直都有很多问题想知道答案！” 释方笑着点点头：“那我们先说说，你最想弄明白的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