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极崛起》 正文 前言 一九二四年，动荡的中华大地战火纷飞，各种势力粉末登场，做着独霸一方，统一全国的美梦，欧美日等列强支持着各自的看好的势力参与到这场角琢之中，想要谋取最大的利益，苦难的神州看不到曙光，未来在何方？ 普通人不知道何去何从，只能是被动的熬着，也许太阳出来，一切都会变得不同，生活将美好起来。 上海，这个百年后全球数得上的繁华大都市在这个年代依然繁华，西方列强对它有着浓厚的兴趣，一时间冒险家乐园的称号给这个都市套上了不一样的光环。不但外国人来去匆匆，本国人也极为热衷来这里需求不一样的出路，有的成功，有的彻底沉沦，还有的不死不活。 多数来这里成功淘金的人只能说是表面上的成功，谁也说不清在这个动荡的年代会不会一夜之间一无所有。这些成功者中，便有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他随父亲在这里打拼了近二十年，经历了二百多年满清王朝的轰然倒塌和乱麻麻的民国初期，岁月已经将他的激情摸去，接过父亲交给他的产业，小心翼翼经营到今天，也算得上小有成就，吃穿不愁，可他依然不知道今后的路该怎么走，政局之乱让他无所适从。 他叫赵海成，膝下儿女三人，妻子早已亡故，早些年心念亡妻不肯续弦，这些年感觉孤单后又没了合适的，好在儿女还算听话，事业顺利，他也没太多烦心事。 命运的改变往往是巧合，赵海成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和家人的一生就因为一个晚上而彻底改变。 三月二十一日，一个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日子，华灯初上的上海夜空出现了异象，闸北上空凭空出现一道裂痕，在刚刚暗下来的夜空中无人知道这裂痕的存在，突然，一道强光闪过，空气发生诡异的波动，让不少在户外的人感觉到异样，只是这异象持续时间太短，很多人都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街头卖小吃的继续吆喝着，行人四处看看没发现什么，又低头往家赶。 第二天，阳光依旧，人们不知道从昨夜开始，他们的命运发生了彻底的转变，走上了一条全新的路，是好是坏，又有谁能说得清楚呢？ 正文 第1章 在上海 赵子赟最近读书很没什么心思，他有着强烈的好奇心，最近发生的事情让他觉得匪夷所思，如同梦幻一般，让他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这一切都源于十天前在家中发生的灵异事件，当时他像往常一般和父亲、哥哥、姐姐一起吃饭。父亲赵海成较为严厉的管教让他和哥哥姐姐都低着头一门心思吃饭，不时的用余光瞟向父亲，他们只想赶快吃完，尽快逃离饭桌上压抑的气氛，父亲则还是像往常一般边吃边打量着他们三人，见父亲的眼睛最终看向他，赵子赟不由得心中一紧，心里不停的盘算着是否有什么地方有纰漏，“子赟，你最近…” 父亲的话音未落，就赵子赟就觉得房间一下子闪过一道光，紧接着就看见父亲和哥哥姐姐张着嘴吃惊的看着他的身后，赵子赟顿时觉得头皮发麻，两脚发软，有心想回头看，可全身上下仿佛不受控制一般，根本不听使唤，他不知道身后有什么，会让父亲和哥哥姐姐有如此表情，心跳急剧的加速，背上冷汗直流就说明此时他恐惧到了极点。 “这是哪里？” 身后传来一个有些苍老的男人声音，赵子赟一听，瞬间心跳缓了下来，是人声就好，可为什么父亲和哥哥姐姐还是呆在哪里，一言不发？难道这人是鬼不成？想到这，他的心脏又不争气的急剧跳了起来，嘴里颤抖的喊道：“父…亲…，救…我…” 赵海成听见儿子的叫唤，这才缓过神来，强压住心中的恐惧，哆嗦着站起来指着赵子赟身后，“你是何人？是怎么进来的？想要干什么？不准伤害我儿！” 赵子赟很想站起来跑到父亲身后，可手脚哆哆嗦嗦的不听使唤，见父亲起身发问，心中稍稍平复了下，只听身后那男人缓缓道：“你们别紧张，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我没有恶意。” 赵海成听了心安了安，“你到底是谁？来我家做什么？” “我是谁说来话长，能不能让我先坐下来，我现在手脚都没什么力气。” 赵海成看了看那个男人，又看了看儿子女儿，想了下小心的走了过去，扶着那人走到餐桌旁坐了下来，反身回到自己的位子坐下，赵子赟这才有胆子扭头去看这个男人，只看了一眼，赵子赟的心就放了下来，可对面的哥哥姐姐好像还是没缓过来，明显带着恐惧的表情。 “我有些饿了，能不能让我先吃点东西再说？”那人问道。 赵海成点点头，肚子会饿，那必定是人无疑，是人就没什么好怕的了，“陈妈，拿套碗筷来。” 吩咐完没听见陈妈回答，赵海成奇怪的朝门口看去，只见陈妈已经倒在地上，晕过去了，显然是吓晕的。赵海成急忙起身过去查看，见呼吸还有，心中稍定，“子梧过来，帮我把陈妈扶到沙发上” 赵子梧呆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仿佛没听见赵海成的话，赵子赟鄙视的看了哥哥一眼，我都不怕了，你怕什么？“父亲，我来帮你吧！”说完，起身来到赵海成边上，和他一起将陈妈抬到边上的沙发上躺下，回身看了那男人一眼，“父亲，我去拿碗筷”。赵海成点点头，他便起身出去了，片刻拿了碗筷回来，走到那男人边上放到桌上，顺手又替他添了碗饭，“吃吧，我家的菜味道不错呢！” 那人朝他点点头，轻轻说了句谢谢，拿起筷子自顾自的吃了起来，赵子赟走回自己的位子坐下，冲着赵子梧做了个鬼脸，“还是我哥呢，瞧你吓得，不就是个人么？” 赵子梧已经缓过来了，听了弟弟的话，大为不满，瞪了他一眼道：“人当然没什么好怕的，你背对着，什么都不知道，我可是看着你后面凭空就出现个东西，一时也没看清楚是什么，当然怕了！” 赵海成也不管两个儿子之间的谈论，他已经从恐惧之中恢复过来，正仔细打量着对面这个男人。凭空出现的这个男人大概五十岁上下，看上去比自己大，穿着西装，戴着眼镜，相貌也很普通，没什么特别的地方，要是平时，赵海成见到这样的人都不会留意，只是这人出现的方式实在是太诡异了。 等那男人吃第二碗饭的时候，房间里的气氛明显缓和了，不论是赵海成还是他的儿女，都没有了一开始的恐惧，只是几人心中的疑惑依然很强烈，急切的想知道面前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他到底是怎么出现的？ 那人放下碗筷，这才发现赵海成几人都直直的看着他，歉意的笑了笑：“我没想到这一趟会这么饿。” “你吃饱了吧？现在可以说了？”赵海成对他肚子饿不饿一点兴趣都没有。 那人看了看赵海成几人，想了想问道：“能不能先告诉我这是哪里？是那一年？” 他这一问又让赵海成和赵子赟等人毛骨悚然起来，怎么会不知道是哪里哪年呢？总不会是从阴间来的吧？ 那人见状轻笑了下，“你们也知道我是突然出现的，不知道是哪里和哪年也是有可能的。” “你在我家，今年是民国十三年。”赵子梧答道。 “我知道在你家，可你家在哪里？还有民国十三年是哪年？”那人反问道。 赵子梧一下就被问住了，赵子赟则立刻反应过来，“我家在上海，今年是公元一九二四年。” “上海啊，看来真的没移动，咦，你说是一九二四年！”那人突然脸色大变。 “是啊，怎么了？”赵子赟不解了，一九二四年没什么不对啊？ 那人沮丧的低着头，根本没理赵子赟，片刻才抬起头道：“算了，没意义了，今晚给你们带来惊吓我觉得很抱歉，我马上就走。” “什么没意义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来的！”赵子赟急了。好奇心得不到满足让他很难受。 “知道了又怎么样？再说对你们也没好处，说不定还有麻烦，这一趟算是白来了，真是天意啊！天意！”那人长叹一声。 赵海成冷静的看着那人和儿子的对话，总觉得这里面有天大的秘密，他隐隐觉得会对自己一家人产生巨大的影响，如果不问清楚，就让这人走了，他心里会不安的。“这位仁兄，你这话就不对了。” 那人听了一愣，“那里不对了？” 赵海成听了也是一愣，他没见过这么直白的回答方式，简直是没受过教育一般，只是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起身边踱步边说道：“你突然出现在我家里，对很多事情都表现出很反常的反应，如今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走了，有没有想过我和儿女的感受？” “我就是怕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才想离开，这有什么不对吗？”那人不解了。 赵海成轻笑了下，“你看看我这几个儿子女儿，要是没弄清楚今天之事，怕是一辈子都会放不下来，还有，你说对我和家人没影响，怎么让我们相信？” 那人听了犹豫了好一会，“好吧，我已经失败了，就算告诉你们也没什么关系”，说罢走回桌边坐下，看了几人一眼才缓缓道：“我来自未来，本来是想回到一九三七年的，没想到来早了，就这么回事。” 完了？赵海成和儿子女儿本以为要听很长的故事的，没想到几句话就完了，不过就这短短的几句话，也让几人非常震惊。要不是看见这个男人出现的方式非常诡异，他们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你说你来自未来，要去一九三七年，要做什么？”赵子赟好奇问道。 “做什么你们没必要知道，反正现在也做不了了。” “那你不能现在做？”赵子赟可不死心，他很想看看未来人要做什么。 那人苦笑了下，“现在都没发生，怎么做？” “我知道了，你想在那个时间做一件事，这事是不是会改变一些人的命运？”一直没说话的赵子玉突然问道。 那人惊讶的看了赵子玉一眼，看来少年人的想象力就是天马行空，这么短时间就把他的意图猜了个**不离十。 赵海成见那人没有否认女儿的提问，心中泛起巨浪，改变一些人的命运，自己一家人的命运是不是也会跟着改变？这人说的是真的？“你能否证明你来自未来？” “不能！”那人回答的很干脆。 “为什么不能？那些算命的不都是可以算出一些事情来证明自己能够知道未来事情？你也可以说一些即将发生的事情来证明”赵子梧说道。 “不行，就算我知道一些即将发生的事情，我也不能随便说出来，要知道改变有好的，也有不好的，我来这一趟本来就是冒险，我必须保证有些事不能出现巨大的偏差，不过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我来错了年代，就算能证明又如何？” “就算来错了年代，那你可以等到一九三七年再做啊？”赵子玉有些不明白，既然真来自未来，只是来早了，等等就是。 “小姑娘，我已经五十八岁了，你觉得我能活到一九三七年吗？”那人反问道。 “你有五十八了？怎么看着和父亲差不多大？”赵子玉惊叫道。 “这个…，也许你父亲为了你们操心太多了吧。”那人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有五十八了？那我可真的要叫你老哥了。”赵海成也很惊讶对方的岁数。 “这到无所谓，现在你们也知道我是怎么来的，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给你们带来了不便，我深表歉意，哦，谢谢你们的款待！”那人说完，起身便向门口走去。 赵子赟望着那人的背影，突然觉得不应该就这么让他走，否则他会后悔，急忙望着赵海成说道：“父亲…” 赵海成没等他说完，就摆手打断了他，冲着那人说道：“这位老哥请留步。” 那人转身不解的望着赵海成：“怎么？还有事？” 赵海成起身走到他面前，“没事，我只想问问你要去哪？” 那人愣了下，一脸茫然的说道：“去哪？我也不知道，也许随便找个地方了此残生吧。” “那既然这样，老哥为何不留下？” “留下？不好吧，我已经给你们带来了不必要的麻烦，也许以后还会有很多麻烦。” “麻烦？不错，老哥给我们一家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你看我这儿子女儿都被你吸引了，老哥不能这么一走了之吧？”赵海成哈哈笑道。 那人扭头看了眼赵子梧三人，见三人都是一年期待的看着他，不由得也乐了，“不错，小孩子好奇心重，我若这么走了，他们怕是要好长时间都想这事，算了，我确实也没地方去，那就先在你这待段时间吧。” 赵子赟听了大喜，“父亲，让这位先生住在我隔壁吧？” “你想都别想，先生住我隔壁。”赵海成笑道，转身朝那人说道：“还未请教老哥尊姓大名？” 那人愣了下，突然笑了：“对啊，咱们说了半天，都还没相互介绍，我叫王颂。” “王先生，我姓赵名海成，这是我长子赵子梧、长女赵子玉，次子赵子赟。”赵海成一一介绍到。 “先生？有意思，哦赵先生，我对这个年代的礼节不太熟悉，说话上要是有不对的地方，请别见怪。”王颂笑道。 “不会！不会！先生随意就好，不必居于礼节，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赵海成笑了。 “王先生，能告诉我你从什么年代来的吗？”气氛融洽了，赵子赟的好奇心又起来了。 “这个…”王颂明显犹豫了下，“告诉你们也没什么，我是从二零一九年来的。” 赵海成几人倒吸了口冷气，“先生，二零一九年什么样？”赵子玉问道。 这次王颂沉默了好一会，“小姑娘，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我怕说了对你们大家都会有不好的影响，至少现在不行，也许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先生…”，“先生…”三人都有很多问题想问。“好啦，别缠着先生了，以后有的是时间，先让先生好好休息下，时间不早了，都去做作业，明天还要上学。”赵海成急忙制止了三人。 三人很不甘心的走了，赵海成走到陈妈面前，伸手摇了摇她，“陈妈！陈妈！”，片刻陈妈悠悠醒了，见了赵海成急忙叫道：“老爷！有鬼！” 赵海成把脸一沉，“陈妈，别胡说，哪来的鬼，这王先生是我早年的至交好友，今日来拜访我，和我开了个玩笑而已，你赶快起来收拾收拾，回头把我房间边上的客房收拾出来，让王先生住。” 陈妈听说不是鬼，松了口气，起身看了看王颂，确实不像鬼，“知道了，老爷”，走过王颂边上小声的嘀咕了句：“没事吓人干嘛！”，王颂闻言，只得苦笑了下。 “王先生，房间收拾需要点时间，要不先到我书房坐坐？” 王颂点点头，“行，一切听赵先生安排。” 两人来到书房，赵海成让王颂先坐，他去让下人泡茶来，王颂也没坐，四下打量着赵海成的书房，这书房是典型的老上海富贵人家的书房，有好几个书橱，靠南边窗户附近有一张大书桌，桌上文房四宝一应俱全，四边的墙壁上挂了几幅字画，整体看起来显得主人很有品味。 赵海成和一个佣人一起进了书房，那名佣人将泡好的茶放在桌子上后转身出去了，赵海成等她走后，才冲着王颂笑了笑，“让王先生见笑了，我这书房里的都是摆设，没多大用处的。” 见王颂有些不明白，赵海成接着解释道：“我是商人，有几个纱厂，现在商人的地位不高，弄些书籍、字画也是为了有客人来的时候显得不那么铜臭。” “无所谓地位高低，做人才最重要，看赵先生的子女就知道先生为人不差。”王颂并不在意这些。 赵海成心中一暖，“王先生喝茶，咱们边喝茶边等。” 王颂走到椅子旁坐下，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看了赵海成一眼，“赵先生想问什么就问吧。” 赵海成笑了：“先生知道我有话要说？” “换作是我，家里突然出现个陌生人，我也有一肚子话想问的。” “先生知我！的确，我有很多疑问，不过王先生，若是觉得我的问题不好回答，直说便是。” “你问吧，能说的我自然会说。” 赵海成思索了下问道：“我听先生说来到这个年代是为了做一件事，只是来早了，先生为何不回去，重新再来一次？” 王颂摇摇头：“别说没有办法回去，就算有办法，我也没有把握一定回到一九三七年，说实话，能到一九二四年已经算是很接近了。” “这样啊，先生想去的一九三七年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涉及到先生家人？先生想改变家人的命运？” “涉及我家人？不太准确，应该说和我家人没有太直接的关系，实话告诉你，我是来复仇的。”王颂边思考边说。 “复仇？先生是来杀仇人的？那这好办，先生可以把仇人的名字写下来，请人在那个时间杀了仇人便是。” “写下来？没用的，杀不完的。”王颂无奈道。 “难道先生的仇人很多？”赵海成惊叫道。 “何止是多，多的都数不清，赵先生别猜了，我告诉你，我复仇的对象不是一个人，是一个国家。” 赵海成可真愣了，一个国家？一个人向一个国家复仇？ 王颂看着赵海成一脸惊讶的表情，叹了口气，“我不是来杀人的，我只是想来改变一些事情，简单说就是我们这个国家的命运，让他少受外敌的欺辱，而我，也想让这个国家永世不得翻身！” “国家？外敌？”赵海成沉思了下，“先生不会说的是战争吧？先生说的一九三七年的事情就是战争，先生想改变战争的进程？” 这下王颂有些愣了，他没想到这个年代的人真是聪明，“我是有这个想法，不过我知道难度也很大，只是我不来试试，我不甘心。” “先生的家人知道么？他们同意先生做这件事？” 说道家人，王颂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我已经没有了家人，我妻子死了，我最喜爱的女儿也…死了，死在那个国家。” “对不起，王先生。”赵海成明显感受到王颂的伤痛。 “没关系，对我来说，最难的那段时间已经过了。” “王先生。”赵海成犹豫了下，还是问了：“你说的战争会影响到我的家人么？” “会！我不知道赵先生的家会怎么样，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个国家几乎所有人都卷进了这场战争。” 赵海成无比的震惊，所有人？太可怕了，“既然这样，我想帮先生，我在政界也有些朋友，要不我带先生去和他们谈谈？” 王颂听完笑了：“赵先生，先别说你那些朋友是否会向你一样相信我说的，你真以为现在的当权的人能坐到一九三七年？我和你说这些是因为我自己已经没有存着多大希望，只不过是觉得赵先生一家很不错，如果有可能，希望赵先生一家能躲过这一劫。” 国家动荡赵海成是知道的，作为商人，对时局尤其关注，听王颂一说他就知道想法天真了，“那先生肯定知道到时候的当权者是谁，咱们去找他行得通么？” “行不通，这事情有些复杂，不太好和赵先生解释，不瞒先生，我原本要找的也不是当权者，而是最后的胜利者” 赵海成沉思了好一会，才说：“我算是有些头绪了，先生一定要等到一九三七年就是要等胜利者出现，现在的当权者和未来的当权者都不一定能改变命运，而胜利者在这个年代要么还很弱小，要么还没出现，对吧？” “差不多是这样。” “我觉得先生大可不必就此灰心，我做生意这么多年，很多时候一件小事就会改变一切，也许还有别的办法，先生既然来了，就安下心来，有的是时间，对了，先生能够告诉我是哪个国家。？” 王颂没回答，赵海成叹了口气，“先生不愿意说就算了，我去看看先生的房间准备好没有。” 看着赵海成快到门口的背影，王颂突然有种想改变这家人命运的想法，“日本！”，赵海成没听清楚王颂说什么，回头问道：“先生说什么？” “那个国家是日本！” 清晨，王颂照例在花园里走动，舒缓着筋骨，偶然的有一两个佣人经过，都停下来和他打招呼，几天来的相互了解让王颂对赵海成一家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赵海成是随谁父亲来到上海的，经过多年的打拼，凭着山西人独到的商业眼光和敢于冒险的精神，渐渐在上海拥有了自己的一片事业，赵海成继承父亲留下的遗产，做得更加出色，已经拥有一家纱厂、一家棉纺厂和一家印染厂，都集中在闸北这一带，在繁华的福海路还有一个较大的商号，不但经营者自己几个厂的产品，还做些倒买倒卖的生意。 一家人住的地方距离赵海成的几个厂子不远，是赵海成从一个破落地主手里买来的，原有的房屋都被他推倒了从建，有典型的西式风格，一栋三层楼的西式楼房位于中央，前面有一个水池，放养着些王颂说不上来的鱼，环绕水池的是条路，连通着东面的大门，其余地方则是个花园，楼房的后面则是一排平房，分割成不同的区域，除了提供给佣人住外，一些生活物资、厨房也在这里。 家里的佣人不多，除了王颂第一日见到的陈妈外，还有两个负责打扫卫生、端茶倒水、服侍家中三个子女的女子，一个叫小莲，一个叫小花，至于男的也是三人，一个是赵海成特意从山西带来的厨子，姓赵，名发，也是以前跟随赵海成父亲的老人，还有一个花匠，王颂只知道他姓李，剩下一人则是赵海成从老家找来的一个小伙子，姓杨，名三，早年主要是陪着赵子梧玩，长大后便成了赵海成的跟班，多数时候都是陪着赵海成出去。 已经初步习惯了来到这里生活的王颂有时会发呆，赵海成问了他几次，他都苦笑不答，赵海成以为他是想家，也没太在意。其实王颂发呆是因为他发现自己过于急了，很多事情都没想好就匆匆做了决定，除了以往学习、看书、看电视积累的一些历史外，他可谓什么准备都没有。只有来时打印的那张图纸，想想有些不好解释，他从赵海成那里找来宣纸和笔，蒙着重新画了一幅，随后换上这个时代老人喜欢的长衫，将自己一切随身物品和那张图一把火付诸一炬，火光之中，王颂彻底和未来断绝了关系。 正文 第2章 少年的烦恼 “子赟，发什么傻啊，你最近怎么老是魂不守舍的，是不是病了？”见赵子赟下课了还坐在椅子上发呆，他的同学兼好友李良边拍他的肩膀边问。 “我不是发傻，我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赵子赟白了他一眼。 “事情？是女孩子的事情吧？我看陈雨薇最近是看上刘鹏宇那小子了，放学后经常和他一起回家，你小子再不抓紧，可真的要赔了夫人又折兵。” “啊？！”赵子赟大吃一惊，他喜欢陈雨薇很多人都知道，在她身上也花了不少钱，可陈雨薇对他总是不冷不热的，送东西倒是不拒绝，可约她出去就很难。 急忙收拾好书包，也不管李良，撒腿就朝校门跑去，弄得李良在背后恨恨的骂道：“重色轻友的家伙。” 一路来到校门，果然见到陈雨薇和刘鹏宇正结伴朝外走，赵子赟见状大急：“雨薇，等等！” 陈雨薇听见他的声音，本来加快了脚步，想了想又停了下来，转身等着赵子赟，见他来到面前，毫无表情的问道：“子赟，有事？” “我，没事，我就是想和你一起走”赵子赟气喘吁吁的说。 “一起走？不用了。” “为什么？你是不是想和那小子一起走？”赵子赟气急败坏的指着边上的刘鹏宇说道。 “是啊，不行么？”陈雨薇轻飘飘的说道。 “不行！当然不行！”赵子赟一脸的气急败坏。 “你当你是谁啊？我的事还轮不到你管？”陈雨薇蹙眉道。 “你…，雨薇，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是不是这小子…” “哎，别乱说哦，赵子赟，我可不像你那么无赖，雨薇都说得很清楚了，我劝你还是回家吧。”刘鹏宇推了他一下说道。 “刘鹏宇，你算什么东西，你明知道我喜欢雨薇，你还来插一脚，你什么意思？” “这事就奇了，我可没说过喜欢你，再说你喜欢我那是你的事。”陈雨薇笑了。 “赵子赟，你也不撒泼尿找找镜子，轮学习你不如我，轮家世你也不如我，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优点，雨薇怎么会看上你？对吧，雨薇？”陈鹏宇洋洋得意的说道。 这下陈雨薇生气了，她有点喜欢陈鹏宇不假，不过也只是简单的喜欢而已，赵子赟她也不是很讨厌，现在两个男生为她争风吃醋，让她觉得很难堪，好像她故意勾引两人似的，传出去很难听。 “你们两个都不是东西，我和你们只是同学，可没有其他关系！”陈雨薇说罢转身就走。 赵子赟和陈鹏宇二人面面相觑，不知道陈雨薇为何翻脸，“赵子赟，咱们走着瞧！”陈鹏宇一跺脚，转身也走了。 赵子赟顿时觉得头大，陈雨薇的态度让他一头雾水，什么意思嘛？ 心事重重回到家中，顺手将书包和帽子递给迎接的佣人小莲，“我父亲在不在？” “老爷还没回来，少爷要不要先吃点点心？” “不吃了，对了，王先生在家吗？” “王先生在的，我刚才看见他在花园喝茶。”小莲答道。 “哦，那你去忙吧，我去找王先生。” 赵子赟穿过客厅，从边门来到花园，远远就见王颂坐在亭子里，手上拿着茶壶，凝望着远处，他快步来到亭子，“先生看什么呢？” 王颂听到有人说话，回头见是他，笑了笑：“子赟回来了？我没看什么，觉得今天天气不错，出来散散心。” “还是大人好啊！”赵子赟没头没脑的说道。 王颂闻言看了他一眼，“子赟有心事吧，要不说给我听听？” 赵子赟确实想找人说说，可王颂都是他爷爷的岁数了，他有些说不出口，王颂见他欲言又止，便猜到三四分，“不敢找你父亲说，是女孩子的事情吧？” 赵子赟的脸微微红了，“先生取笑我。” 王颂哈哈一乐，“再大的人也是从你这个岁数长大的，你这个年纪很正常，要是不喜欢女孩子那可真有问题了。” “先生在我这个年纪也喜欢过女孩子？”赵子赟好奇了。 “那当然了，我记得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喜欢上同班的一个女孩子，每天都想见到她，每天回到家都盼望着第二天赶快到，上学积极的让我父亲都很惊讶。”王颂沉醉在回忆中。 “那后来呢？” “后来？没有后来，毕业后我都没见过她。” “为什么？”赵子赟很是不解。 王颂没有直接回答他，指着不远处的一株玫瑰，“子赟，那玫瑰花有些特别，你喜欢吗？” 赵子赟看了看玫瑰花，“那是父亲朋友送的，说是欧罗巴一个国家的稀有品种，第一次看的时候我和哥哥姐姐都很喜欢，只是时间长了，就没什么感觉了，很多时候都忘了还有这株玫瑰花。父亲倒是一直都喜欢的，时不时来照料。” “年轻人很多时候就是一时的喜好，这也不奇怪，年轻时见到新奇的事物都会好奇，女孩子也一样，你看见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心里就会有喜欢她的感觉，可这仅仅也就是喜欢而已，你也不知道会喜欢多久，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喜欢一个女孩子就像你父亲喜欢那株玫瑰花一般，就说明你真的想和她在一起。” 赵子赟想了好一会，“先生，虽然我还是不太明白，不过我知道先生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只是先生，女孩子喜欢男孩子也是这样吗？” “你姐姐有没有喜欢过那株玫瑰花？” “有啊？” “那现在呢？” 赵子赟闻言哈哈大笑，“谢谢先生。” “子赟，其实我想说的不是这些，我想告诉你的是在你这个年纪喜欢女孩子没有什么不对的，只是你应该知道还有很多事情是你需要去做的。” “先生说的是学习吧，这话说的像我父亲。”赵子赟笑了。 “听你的口气就知道你没放在心上，学习的目的不是说你以后可以用学到的这些知识去做什么，而是改变你整个人，一个不识字的人和一个饱学诗书的人你能分得出来吗？” “那太简单了，有些人一样就能看出来，就像陈妈。” “学习能改便一个人的气质、思想和做事的方法，会让他想到很多人想不到的事，不但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有时候还会改变一个国家的命运。” “比如？”赵子赟有些不信了，一个人改变国家的命运？ “比如林肯，如果我成功了，也算一个吧。”王颂笑道。 “林肯林肯是谁？” “美国总统，有机会你了解下吧，我说的也许不对，不过子赟，有知识总比没知识好，你说对吧？” “对，先生，和你说话真是很轻松，比父亲好多了，先生，我还是想问你，如果你喜欢一个女孩子，她不喜欢你，怎么办？” “不喜欢就不喜欢，我什么都不会做，男女之间是需要缘分的，以其死皮赖脸的追着，不如做些有意义的事情。” “可我总是想她！”赵子赟苦恼了。 “这个简单，转移注意力就行了，比如做一些你喜欢做的事情。如果你喜欢的事情是学习那就更好了！” “先生，我也不讨厌学习，只是老师讲的不精彩，要是先生给我讲就好了，咦，对啊，先生来自未来，一定比老师厉害，要不先生给我讲行吗？”赵子赟顿时来了精神。 “恐怕不行，有些知识我也不知道，还有，你父亲也不会同意的” 见赵子赟一脸失望，王颂心中有些不忍，“要不这样吧，子赟有空就和我聊聊，咱们也别说讲课。有什么聊什么，怎么样？” 赵子赟闻言大喜：“好啊，我喜欢和先生聊天，其实和先生聊天也学到了不少东西的！” 王颂微微一笑，赵家三个儿女给他带来了不少欢乐，让他逐渐从刚到这个年代的寂寞中解脱出来，年纪大的人总是喜欢和年轻人在一起，他喜欢看见他们的青春活力。 “先生、少爷，吃饭了”小莲在不远处喊道。 两人走进房间，赵海成已经端坐在主位上，赵子梧和赵子玉老老实实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赵海成见他二人，脸一沉，“子赟，又缠着先生了？” 赵子赟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王颂蹙了下眉：“赵先生” 赵海成见王颂叫他，脸色缓了缓，“先生有话请说。” 王颂看了看他父子二人，“赵先生家教极严我这几日也略有了解，这没什么不好，都是为了子女，不过我有些想法请赵先生斟酌。” “先生不必客气，有话就请直说，这几日我也发现先生说话虽然和这个年代有些出入，不过论才能绝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那我就直说了，不对之处请赵先生海涵。” 赵海成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说先生就别客套了，这也不是先生的长处。” 王颂闻言也是一笑，“赵先生管教子女的方式我觉得应该变变，光是一味的严也不好，有时反而会适得其反。” 赵海成听了有些迷惑，都说严父慈母，做父亲的自然管教要严厉些，再说古语说的好，玉不琢不成器，如果放松管教，岂不成了纨绔子弟？只是不知道王颂到底想表达什么，赵海成觉得还是先听听看。“先生说的话我有些不太明白，先生能否仔细说说，严为何不好？” 王颂微微一笑，“敢问赵先生小时候有没有不敢告诉父亲的事？” 赵海成闻言一愣，见赵子赟笑眯眯的看着他时，顿觉为难，不知道是否如实回答，又看了看王颂，感觉他并没有调笑自己的意思，犹豫了下还是答道：“这肯定是有的，我记得小时候怕父亲责骂，有些事没敢告诉父亲。” 王颂闻言点点头，赵海成的为人是不错的，不会藏着掖着，“我以为这就是我说的结症，小孩子成长期间总是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需要大人去帮助他们解惑，其实很多事情孩子是最想问家里人的，可他们害怕被父母责骂，只能藏在心里。” 赵海成听了点点头，这样的经历他也有过，见赵子赟在边上也是频频点头，有些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子赟，你是不是最近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赵子赟闻言吓得浑身一哆嗦，结结巴巴的说道：“没…有，父亲，孩儿没什么事情。” 王颂见他撒谎，轻轻咳嗽了声，赵子赟顿时脚都软了，“父亲，是有些事情，只是孩儿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在告诉父亲。” 赵海成闻言顿时想发作，王颂急忙朝他摆了摆手，“赵先生，你看，子赟都被你吓成什么样了，孩子大了，总是会有些秘密和心事的，要是管得太严，他们得不到长辈的帮助，必然会自己去找答案，有人孩子找到了正确的答案，有些则不幸，找到了错误的答案，赵先生，我想你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找到错误的答案吧？” “可我管严些也没错啊，这样他们也会少犯错。” “话是没出，我也不是说管教要宽松，有些事情要严厉，但有些事情还是不能太严。” “先生这么说，我更糊涂了，那些该严，那些不敢严，这如何把握？” “这个时代的准则我不太清楚，不过有些事我想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样的，比如杀人放火、调戏妇女、坑蒙拐骗，我想这些事情必须严厉管教，除了这些事，我觉得赵先生就不要一味的严，不要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对，有些事情要亲自得到教训才会明白的。” 赵海成这才算是有些明白王颂的意思，沉思了会，“先生说的有理，我应该怎么做？” “每个家庭都有不同的管教方式，怎么做我也说不清楚，不过这几日看下来，我觉得赵先生至少有两点需要改变下。” “先生请说。” “以后赵先生见到子女，不要什么都不清楚就呵斥他们，这会让他们心生畏惧，我觉得很多事情不一定只看结果或者说只看表面，要看过程和他们的想法，也许他们想的、做的都是好的，只是结果不令人满意罢了，像这样的事情不但不要呵斥他们，反而要赞扬。” “嗯，有道理，这就好比做生意，有些时候尽力了，想的也对的，可就是没赚到钱。”赵海成想了想说道。 “赵先生这比喻不错。”王颂笑道。 “就是有些铜臭，让先生笑话了，还有点是什么？” “这三个孩子自小没了母亲，便少了不少疼爱，我觉得赵先生在家中不要那么严肃，都是自己的孩子，关心他们、想他们就说出来，没什么丢人的，在自家孩子面前还要顾及面子，是不是过了？” 赵海成顿时大囧，心里同意王颂说的，可让他向几个儿女说出疼爱的话，他觉得实在是太肉麻，想想就觉得自己做不到。“先生，一定要这样？” 王颂知道他为难，笑了笑：“到不一定这样，只是至少赵先生要让儿女们知道你是在乎他们的。” 赵子赟在边上听得如痴如醉，先生说的话太有道理了，如果父亲真能做到，他不介意亲自家父亲一口。 “子赟，你觉得呢？”赵海成想听听儿子是什么想法。 “啊！父亲，你问我？”赵子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父亲居然征询他的意见。 “怎么？不敢说？”赵海成蹙眉道。 “不是，孩儿只是没想到父亲会问，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子赟，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要刻意为了让你父亲高兴才回答。”王颂说道。 赵子赟看了父亲一样，见他点点头，顿时放松了许多，“先生和父亲说的有些我还不是很明白，不过先生说父亲见了我和哥哥姐姐就呵斥，我是很有感触的，很多时候想和父亲说点事，还没开口，就被父亲一顿呵斥，我不知道哥哥姐姐是怎么想，反正我想的就是再也不和父亲说事了，只要能躲着父亲就行。” 赵海成听了有些呆，这个结果他是绝对想不到的。 “至于先生说的第二点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自从母亲去世后，父亲一直忙于生意，很多时候我都见不到父亲，记得小时候下雨打雷，我怕的要命，很想让父亲陪着，可我知道父亲不会来陪我，有次晚上害怕的时候我去书房找父亲，没想到父亲责怪我为何还不睡觉，我当时很失望，父亲，说实话，我一直都觉得父亲不喜欢我。” 赵海成这下可真的震惊了，他自问对子女的期望一直很大，他们想要什么，只要不过分他都会满足，原以为能给的他都给了，没想到子女想要的他一样没给。 看着赵子赟有些落寞的神情，才发现这个小儿子也不过十五岁，自己都不记得上次陪他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想想有些心痛，不自主的走了过去，将儿子抱在怀里，“是我不好，太忽视你们三个了。” 赵子赟被父亲抱在怀里，如同做梦般，他有些不敢相信是自己的父亲抱着他，心中的酸楚顿时涌了上来，忍不住低声抽泣起来。 “子赟，怎么了？” “父亲，我这是高兴，我终于知道父亲是疼爱我的。” 王颂看着这一切，感觉很温暖，这才是一家人，只是看着这父子二人，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女儿，轻叹了一声，悄悄走了。 正文 第3章 改变 商界的几位好友觉得赵海成最近变了，而且变化很大，这让他们议论了很久，赵海成知道他们在议论自己，只是毫不在意，自从那晚与王颂和小儿子谈论之后，他开始关注起自己的三个子女，以前除了吃饭时间会见到三个子女外，其他时间多数就是个照面，仔细打量了一段时间自己的三个子女，他才发现自己真是很多事情都不知道。比如女儿子玉已经十七了，虽然还是学生，可回到家里也会偷偷的打扮自己，儿子子梧好像是偷偷交往了个女子，赵海成见过他在偷偷看信件。总之几个孩子或多或少都有些秘密，每日饭桌上的形象只是他们众多个性中的一面，还是特地展现给他的一面。 赵海成按照王颂说的试着做了些改变，原以为很难，做起来才发现其实很简单，毕竟是一家人，没有太多顾忌，三个子女中除了赵子赟对他的改变很适应，赵子玉和赵子梧一开始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更是小心翼翼的，赵海成有些气馁，问王颂该怎么办，王颂让他再坚持段时间看看，不要轻易放弃。 很快赵子玉和赵子梧就发现父亲的改变不是给他们下套，只是不明白父亲为何会有如此变化，见赵子赟很是适应，顿感奇怪，二人合伙连恐吓带威胁捎带给点甜头，才从赵子赟嘴里得知那晚王颂和父亲的对话，赵子玉听完，当场就哭了，哭完后也不管哥哥弟弟，自己一个人跑到书房找到赵海成，二话不活扑到赵海成怀里又是一顿嚎啕大哭。 赵海成张二摸不着头脑，以为她在学校被欺负了，顿时心痛起来，“子玉，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一定饶不了她。” 以往赵子玉被别的孩子欺负，赵海成知道了一定是先说她一顿，出头的话那是从没说过，赵子玉听到父亲要替他出头，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温暖，“爸，没人欺负我，我就是想爸爸了，想靠在爸爸怀里。” 女儿这话差点没把赵海成的眼泪说下来，也不管女儿大了，勉强抱着她坐在自己腿上，用手轻轻替她擦了擦眼泪，“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说哭就哭。” 赵子玉坐在父亲腿上，很是开心，在她记忆中好像这是第一次，“人家是女孩子嘛，想哭的时候怎么忍得住？” 赵海成见女儿撒娇，心里别提有多舒坦了，感觉以前真是白活了，天伦之乐这个词听了不知多少年，可从不明白真正的含义。 赵子梧作为长子在弟弟妹妹面前自然要保持形象，不过父亲的变化他是喜欢的，从他说话做事就看得出来，比如在饭桌上，他已经不像以前那样急忙忙的吃完，而是慢条斯理的边吃边听弟弟妹妹和父亲说话。 王颂觉得受益最大的反而是赵海成，家里有了笑声自然就影响到他的情绪，有些事情说起了也怪，带着愉快的心情做事成功率明显要高，王颂认为这是做事之人不受悲观情绪影响，哪怕失败了也不会影响对其他事情的判断，总体看下来，成功率自然就高了。 三个小年轻知道父亲的变化全拜王颂所赐，心中自然对这个看着和父亲差不多的爷爷辈人物有了更大的好感，赵子赟尤其喜欢粘着王颂，只要一放学必定是直接回家，找他的王先生去了。 “子赟，你每日都来我这怕是不好吧？”王颂在房间见赵子赟又来了，蹙眉道。 “是不是我打扰先生了？若是这样，先生定个规矩，看看准我何时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子赟这个岁数正是和伙伴们一起玩耍的好年纪，整日陪着我这个老头子会让你失去很多快乐的，而且我对你的学习也没什么帮助。” 赵子赟听王颂说完后，暗暗松了口气，他还以为自己过于烦人，让王颂有些讨厌他了。 “只要先生不讨厌我，我还是想陪着先生，不知怎的，和先生聊得次数越多，我就越觉得以前做的很多事都很幼稚，有些想法也很可笑。” 王颂微微有些失神，赵子赟的变化他是能感受到的，只是是好是坏他有些拿不准，他总觉得赵子赟现在的思维方式有些像成年人，他很怕由于他的影响而让赵子赟失去了无忧无虑的少年生活。 “你能陪我这个孤老头子已经很难得了，我不是不让你来我这，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和同龄人一起玩。” “我有和他们一起玩啊？再学校每天都玩的。先生别说我了，还是说点别的吧。” 王颂微微一笑，他知道赵子赟话里的意思，是想让他讲未来世界的一些事情，赵家人对这事都感兴趣，相处久了，王颂也有意无意的透露些，赵海成等人还好，并不十分着迷，唯独赵子赟，一日不来和王颂说几句，就睡不着觉似的，胃口也好，不管王颂说什么，只要和未来世界有关的，他都喜欢听。 “好吧，就和子赟瞎扯会。”王颂无奈道。 “先生昨日说到机器可以不要人的操作自己做事，难道机器也像人一样可以想问题？” “那倒不是，机器能自己做事那是因为人给他设置了程序，机器是按扎程序做事。” “程序是什么？” “程序啊，有些不太好解释，我举个例子，比如蒸馒头，厨师每次蒸馒头都用相同的火候，蒸差不多一样长的时间，这里面有几个关键的地方，温度、时间，我们可以这样假设，如果能够知道蒸馒头的温度和时间，把它固定下来，让机器照着做，这就是程序，简单说就是做一件事的固定方式。” 赵子赟歪着头想了下，“先生的意思我有些明白了，机器只能固定的做一些步骤，只要这些步骤没错，就能得到同样的结果。” “差不多是这样，不过更进一步的是机器可以根据一些变化来自己调整操作，比如蒸馒头的水，如果不够了，机器会自己添加。” “啊，好神奇！可先生，机器怎么知道水不够了？” “这需要用到一些技术，有很多种，我说个最简单的例子，子赟知不知道水会导电？” “知道的，学校的老师教过。” 王颂拿过张纸，画了个草图，“把导线放到容器的不同部位，当水量少了，水位下降，导线和水没有了接触，电就断了，这样就给了机器一个电信号，机器就知道应该加水了。” “原来是这样，太不可思议了！先生，我知道你说学习重要的意义了，我这段时间想过，先生说的有些知识我也是知道的，可从来没想过这么用。” “子赟，你要记住，很多事情不是你有决心就能做，还需要相应的知识，人可以大胆的想，但不能毫无理由的瞎做，要有依据，而且是科学的依据。” “德先生和赛先生嘛，我知道的。” 私立市北公学校长唐乃康站在办公室的窗子前看着刚进校门的赵子赟，最近一段时间这个学生引起了他的关注，这源于一个英语教师在吃饭时说起的事情，唐乃康还记得那个老师说起赵子赟找到他，问他知不知道林肯时吃惊的表情。其他老师当时还不以为然，认为英语老师小题大做，说不定赵子赟就是听到这个名字，随便问问的，等英语老师说道赵子赟是想问林肯是怎么改变一个国家命运时，众人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了。唐乃康自然是知道林肯的，若是二十多岁的热血青年问他，他还不会觉得太奇怪，可赵子赟才十五岁，这个年龄的学生可从没有人关注这类事情的。孔晓宇有些好奇，问清楚赵子赟的班级便找机会偷偷观察了下，没什么特别，蓝色的校服蓝色的帽子，平时见到都不会注意到，可观察了几次唐乃康就发觉赵子赟身上有些特别的地方，想了很久唐乃康才明白赵子赟特别的地方是他的气质，一种从容不迫的气质。 “此子以后必成大器！”唐乃康看着远处赵子赟的身影自言自语道。 和唐乃康有同样感受的是赵子赟的好友李良，以及赵子赟曾经念念不忘的陈雨薇，上次事件过后，李良还想着安慰下赵子赟，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赵子赟确实魂不守舍了几天，然后很快就恢复了，而且恢复的让他有些惊讶。 在随后的日子里李良明显感觉到赵子赟的变化，说话越来越有条理，也越来越稳重，有时李良感觉赵子赟稳重得像他父亲，最让李良不能理解的是赵子赟对待女孩子的态度，他不围着陈雨薇转李良能够理解，可赵子赟不但不围着陈雨薇转，也不围着其他女孩子转了，有时李良和他说起学校里其他漂亮的女孩子时，赵子赟都不是很感兴趣，遇到了也就是打个招呼就算了，为女孩子买东西更是再也没有过，李良问过赵子赟，赵子赟一句话让李良傻了很久，“如果用钱就能卖到女孩子的心，那她也不值得你去追求了。” 陈雨薇则是从赵子赟对待自己的态度上感受到的，如果赵子赟自从上次的事情后不理她，她都不会有想法，偏偏赵子赟只是头几天见了她不理，随后就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了。陈雨薇还记得赵子赟不理她三天后就变了，见到她很正常的打招呼，课间和放学也不再缠着她，哪怕是路上看见她和其他男同学结伴回家，也都是冲她笑笑，毫不在意，有次陈雨薇在校门口遇到陈鹏宇，远远见到赵子赟过来，就故意和陈鹏宇攀谈，想看看赵子赟到底会怎么做，让她吃惊的是赵子赟居然没躲避，过来笑着和两人打招呼，还问二人是否一起走，陈雨薇和陈鹏宇当时都愣了，赵子赟见二人没反应，笑了笑便走了。赵子赟的变化让陈雨薇疑惑了很久，渐渐成了她的心事，憋得久了，她就想找赵子赟问问。 这日放学后，陈雨薇在校门口和其他女同学说笑着，不时的朝学校里瞟上几眼，见赵子赟远远的走了过来，急忙和一个女同学说了几句，一个人慢腾腾的朝家走去，不一会赵子赟就追上了她，“雨薇，怎么走这么慢，是不是等人？” 陈雨薇见他和自己说话，心中一喜，“没有，我只是在想些事情。” “哦？学习上的事？” “不是，和你有关的事。” 赵子赟听了一愣，“和我有关？什么事，好像我最近没惹什么麻烦啊？” “你没惹麻烦，是我有些看不懂你了，你最近变化好大。” 赵子赟挠了挠头，“变化？我没感觉到啊？” “赵子赟，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没有啊？”赵子赟很是不解，见陈雨薇狐疑的看着他，想了想笑道：“你是说上次的事吧？我后来想过了，我们现在还小，很多事情还不懂，以前我老缠着你，你肯定烦的。” 陈雨薇盯着他看了好一会，“你真这么想？” “是啊，我觉得我们这个年纪就想着男女之事太不现实了，以后会变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不如认认真真的做同学。” 赵子赟的话让陈雨薇有些消化不了，虽说女子要早熟些，可懂得也不多，朦朦胧胧的知道些，但还没有赵子赟这样的认识，“子赟，你说的我听不太懂，不过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我能和你认认真真做同学吗？” “你说呢？” 陈雨薇闻言微微一笑，心中顿时觉得轻松起来，“子赟，一起走吧？” 赵子赟也不回答，走过来将陈雨薇的书包背在自己肩上，“走，回家。” 正文 第4章 长者为师（一） 穿越时空已经有半年多了，王颂渐渐融入到赵家的生活中，赵子玉考进了上海女子师范学院，搬到了学校去住，赵子梧在父亲的逼迫下来到纱厂帮忙，这一点王颂没提反对意见，在这个时代，生意都是家族式的，赵家必须有人来继承赵海成的产业，王颂此时对他来的目的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只是一直在赵家这么住下去也不是办法，可走还真没地方可去，一来二去，王颂渐渐变得沉默起来，赵海成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儿女让王颂烦了，可观察下来发现不是这个原因，王颂对赵子赟的偏爱一直不减，哪怕心情不好，只要是赵子赟去找他，他都会强打精神和赵子赟说话。直到有天王颂隐隐说起在赵家无所事事，赵海成才想起王颂是从未来来的人，在这个时代的上海可是一个亲人都没有。有些忽视这个老人了，赵海成暗暗自责，这天忙完手中的事，赵海成早早的就回了家，他要和王颂好好谈谈。 在书房中泡好上好的西湖龙井，赵海成便让小莲去请王颂过来，王颂一进书房就闻到满室的茶香，见赵海成坐在茶几边悠闲的品着茶，王颂笑道：“赵先生今日怎有如此雅兴？” 赵海成招呼他坐下，递过一个茶盅，“尝尝，新到的龙井。” 王颂接过细细品了品。“不错，满口清香，不过我不善此道，说不出好在哪里，赵先生说说看。” 赵海成闻言一笑：“不瞒先生，我也不懂。”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赵海成随后给王颂续了茶水，端起自己的杯子，低头把玩了会，缓缓抬起头盯着王颂：“我想问先生句话” “赵先生请说。”王颂觉得赵海成今日有些奇怪。 “先生还记得怎么来的么？” 王颂闻言一愣，好一会才说道：“记得。” “先生刚来那天说的话我还记得很清楚，这段时间我看先生有心事，我猜先生一定对自己很失望，没有来对年代，如今先生是进退两难，不知道今后该怎么办。” 王颂叹了口气，“不瞒赵先生，我确实是绝望了，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能够认识赵先生一家，不然我这趟可真是得不偿失。” “先生曾劝过我很多，我现在很感激先生对我一家人的帮助，我不明白，先生为何要轻易放弃？” “不放弃又如何？我还能做什么？” “先生错了，没试过怎知道不行？再说先生过于苛刻自己了，也许要想达到先生来的目的不太可能，但做些改变总是可以的，做总比不做强！” 王颂听了沉默了好一会，“赵先生，受教了。我确实应该努力下，能改变一点是一点。” “既然先生同意我说的，我有些想法想和先生探讨下。”赵海成见王颂有了信心，松了口气。 “赵先生请说。” “昨日子梧和我说起想报考军校，我同意了，我想让他学些本事，等真的到先生说的那场战争，我想让他出些力，不仅是为了家也是为了国家。” 王颂听完脱口而出：“黄埔军校？” 赵海成闻言笑了：“看先生的表情，我就知道做了个正确的决定，不瞒先生，我最近仔细分析了时局，未来的当权者一定出自广州！” “赵先生好判断，不过仅仅这样是不行的，何况这样子梧会有危险。” “先生说的没错，从军危险很大，可我想过了，战争真的来了，普通人危险更大，以前不知道，还可以碰碰运气，既然知道了，该搏的还是要搏，我也知道光这样不行，因此我想提前做些准备，也好有退路，只是该怎么做，我想听听先生的意见。” 见赵海成都拿出了实际行动，王颂心中顿时又有了希望之火，想了好一会，才下定决心道：“赵先生敢搏，我这把老骨头还有什么好怕的，也罢，我就和赵先生说说” 端起茶水润了润嗓子，王颂低声道：“广州北伐成功是必然的，子梧报考军校确实可行，不过有一点，无论如何都不要参加任何党派！”见赵海成有疑问，王颂摆摆手，“先听我说完。” 赵海成点点头，王颂接着道：“到一九三七年前，除了东北会有些事，没什么大的变化……，不过国家依然动荡，只是名义上的统一，大小军阀依然割据，这才造成当局只知道剿灭异己，让日本人得逞，这种状况你我都无力改变，唯一能做的是先保护好自己，在图其他，我建议赵先生逐步转移在上海的产业，这里以后是日本人占领区，到战争结束后才解放。” 赵海成终于明白王颂为何为难了，没想到国家如此混乱，他还一心期望着广州能改变这一切，“先生，如果转移上海的产业，何处为佳？” “老实说，除了国外，没一个地方合适，就算没日本人捣乱，还有自己人捣乱。” 赵海成这下可真傻了，难道这个国家没一个地方安全？“那还有什么活路！不如都当土匪算了。” 听到赵海成的气话，王颂眼前一亮：“赵先生，这还真是条路子，据我所知，整个战争期间，有枪杆子的日子要好过得多！” 赵海成没想到一句气话还真是出路，无奈的摇头笑了：“我是商人，就是想做土匪也做不来。” 王颂闻言笑了笑，“其实做土匪最需要的就是钱，我给赵先生出个主意，找个地方，拉起个武装，慢慢熬，只要能保护自己和家人就行。” “先生是想让我做军阀？” “赵先生真要成军阀，说不定还能和日本人抗衡下！”王颂笑道。 一席话说得赵海成有些意动，“不管行不行，先做着准备，我老家是山西的，那里有些人脉，先生觉得去山西行不行？” 山西？以后也是乱麻麻的，比不上重庆、西南，而且很大一部分都被日本人占了，但对于起步，乱有乱的好处，王颂想了想道：“山西虽然不是理想之地，不过也有好处，那地方各方势力交织，相互制约，反而容易生存。只是那里迟早也会沦陷，并不是久留之地。” 赵海成犹豫了，想了好久才道：“其他地方我没基础，我就不信了，提前这么多年准备，会一点用处都没有，只是子梧上军校之事…” “赵先生斟酌，去，以后有懂军事的自家人，不去，安全。” 赵海成想了好一会，咬牙道：“子梧自己也想去，就让他去，是死是活，就看他的造化了！” 二人又围绕着赵子梧上军校之事说了会，赵海成起身给王颂换了茶，恭恭敬敬的用双手捧着茶盅，递到王颂面前，“先生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王颂有些摸不着头脑，急忙起身接过茶盅，“赵先生这是什么意思？有话就请说，能做的我一定做。” “我想请先生做子梧、子玉和子赟的老师，请先生答应。” 王颂有些失神，想了想道：“赵先生不必如此，我也喜欢他们几个，能帮的我自然会帮，只是这老师…，还是算了，我怕误人子弟。” “先生这话就不对了，别说他们几个，就是我在先生这也受益良多，先生若是能收他们几个为弟子，好好管教，我就没什么好遗憾的了，望先生能答应我。” 看着赵海成一脸的真诚，王颂真是不知道怎么拒绝，“好吧，承蒙赵先生看得起，我答应了。” 赵海成闻言大喜，“明日在家中举行拜师宴，今后我这几个子女若是有不对的地方，先生尽管教训！” 第二天傍晚，赵子赟回到家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哥哥身着长衫，姐姐则一身素色长裙，二人都精心打理过，正端坐在椅子上，赵海成见他进门，蹙了蹙眉：“怎么这时候才回来？赶快去收拾下，换衣服。” 赵子赟没敢多问，急忙朝自己房间走去，见自己的床上放着一套和哥哥差不多的长衫，匆匆洗了脸，换上衣服，来到客厅规规矩矩的坐在姐姐边上，赵海成看了看他们几个，点了点头，“老老实实坐着，我去去就来。”见父亲离开了客厅，赵子赟低声问赵子玉：“姐姐，出了什么事？” 赵子玉低头轻声道：“我也不知道，父亲让人去学校接我，回来就让换衣服，没说是什么事，也许是家中来了重要的客人。” 赵子赟有问哥哥赵子梧，赵子梧也是一头雾水，三人只能等着。片刻赵海成和王颂走了进来，赵子赟见王颂也是一身崭新长衫，冲着姐姐笑了笑，看来姐姐猜对了，家中一定是来了重要客人，父亲都请先生作陪了。 赵海成来到客厅一脸严肃的看了儿女们几眼，回头对王颂行了个礼，恭恭敬敬说道：“先生请上座。” 王颂点了点头，走到客厅中央的主位上坐下，随手又理了理身上的衣服。 见王颂坐定后，赵海成转身对三个儿女说道：“过来。” 三人急忙起身，来到赵海成边上，赵海成一一替儿女整理了下衣服，让三人面朝王颂，他则退到侧面，高声道：“跪下！” 三人略微愣了下，不过还是立马跪在了地上。“三叩头！” 三人心中不知道父亲要做什么，不过还是乖乖的叩了头，赵海成等儿女叩完头，朝王颂深施一礼，“从今日起，我这几个儿女就交给先生了。上茶！” 小莲早早的就站在了客厅边上，听言急忙端着茶盘过来。“子梧、子玉、子赟，给老师敬茶。” 三人这才明白父亲是要做什么，赵子梧、赵子玉还好，王颂做他们的老师他们是高兴的，赵子赟则不同了，听到拜王颂为师，他欣喜若狂，简直不能自已。 喝过三人递上的茶，王颂起身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做你们的老师，但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希望你们不要辜负你们父亲的希望。” 吃过饭后，赵海成和王颂对看了一眼，王颂起身道：“子梧，跟我来书房。” 赵子梧忐忑不安的跟着王颂来到书房，进门后规规矩矩的站在书房中央，王颂没说话，在书房里来回走了几遍，又盯着赵子梧看了好一会，把赵子梧看得浑身发毛，“老师别看了。” 王颂微微一笑：“子梧怎么这么紧张？你要是这样，考不取军校的。” “老师也同意我考军校？”赵子梧心中一喜。 “嗯，考军校我同意，我还让你父亲找找关系，估计问题不大。” “多谢老师，我一定会好好学的。” “这个不重要，既然同意你考军校，有些事情我要和你交待下。” “老师请说。” 王颂思考了会，“去军校学什么我就不多说了，有两点你要注意，一、不要参加任何党派，二、不要攀比，个人技能不重要，关键是学会领兵的本事。” “知道了，老师。” 王颂明显感觉到赵子梧对他说的不够重视，他都没有任何疑问就答应了，凌厉的看了他一眼，高声道：“赵子梧！你真的知道了？” 赵子梧吓了一跳，“老师，真的知道了。” “不！你不知道，你以为这只是长辈的叮嘱？你忘了我是谁了？就这两点，我都是想了很久才和你说的！” 赵子梧心中一凛，老师来自未来，不重要的事情他不会单独交待自己，仔细想了想，还真不清楚老师说的这两点到底是什么意思。急忙走到王颂面前，拉着王颂的胳膊，“老师先坐，是我错了，没仔细想老师说的。” 王颂由他拉着来到茶几边坐下，见他老老实实的站在边上，心中稍稍平缓了些：“我既然答应做你们的老师，就不想看着你们犯错，有些错误会要命的。” “我明白了，老师，请老师跟我说说那两点。” 王颂看了他一眼，“坐下说吧。” “不，老师，我站着，这是对我不尊重老师的惩罚。” 王颂满意的点了点头，“先说第一点，你应该知道时局动荡，很多事情都说不清楚，一旦参加了党派，必然要维护党派的利益，如果不同党派之间的矛盾无法调和，争斗是必然的，我不想你过早的陷进去，以后你父亲和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让你去做，你一旦参加了党派，到时候会很为难。” “那如果军校的教官要求我参加怎么办？” “我觉得军校就是培养军人的地方，不是培养政客的地方，军人的职责是保家卫国，不是从政，这道理应该不难，怎么拒绝你仔细想想。” 赵子梧听了思考了好一会，“老师，我大概明白一些了，军人要维护的是国家利益，而不是某个派别的利益，要从政就不要从军，要从军就不要干涉政局。” “道理是这个道理，其实做起来很难，我不让你参加任何党派，最主要的还是怕你站错队，要知道很多党派进去容易，出来就难了。” “我会记住老师的话，在军校就是学习军事知识，其他的事情我不管。” 王颂赞许的点点头，“说第二点，不要以为军校就是万能的，学好了就可以驰骋疆场，军事上的事情我不太懂，不过有些道理还是知道的，在热兵器时代，个人的能力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一个人不可能应对一支军队，你同不同意？” “老师，我同意。” “因此，个人素质再高，在战场上也是有限的，比如你的射击能力在军校第一，可以得到学校和同学的认可，可到了战场，也不过就是多杀几个敌人而已。” 赵子梧听了若有所思，“老师，我说说对老师的话的理解，我去军校，是学习指挥的本领，不是去当一个能力出众的士兵。” “大致是这个意思，我希望你在军校不要刻意的去比，去提高某方面的个人能力，二是学习分析、判断的能力，不要只局限在你主修的科，所有的军事知识都要涉及，要多看战史，看看别人怎么打仗的，有哪些长处，有哪些不足，一个好的军人，是能够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找到胜机的。” “多谢老师教我，我一定谨记在心！”赵子梧二话不说跪在地上朝王颂叩头。 王颂慌忙起身拉起他，“子梧，不要这样。” “老师，应该的，我能感受到老师对我的一片关爱。”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正文 第5章 长者为师（二） 赵海成看着走进客厅的赵子梧，心中暗暗吃惊，短短的这一会功夫，他就感觉到赵子梧变了，眼睛里充满了自信和坚定的光芒，有种让他放心的气势。 “子玉，老师叫你。”等赵子玉走后，赵子梧对赵海成说道：“父亲，老师要训练我两个月，工厂的事我想放下，回家好好听老师的教导。” 赵海成点点头，“行，明日你就回来，工厂的事情我安排其他人。” “子玉，你父亲让我做你的老师，你有什么想法？” 赵子玉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王颂面前，她不知道王颂会和她说什么，听王颂问，急忙答道：“老师，我没什么想法，老师说什么，我就听什么。” 王颂摇了摇头，“子玉，能告诉我你以后想做什么吗？” 赵子玉闻言傻站着好一会，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以后做什么，她从没想过。 “是不是没想过做什么，也许你想的是过几年找个人家嫁了，在家相夫教子。” 赵子玉脸顿时红了，“老师说笑了，我没想过。” 王颂笑了笑：“要是在和平年代，子玉真这么想没错，若是我没出现在你家，你父亲怕也是这种打算的。” “老师，我不想早早嫁人。”赵子玉有些慌乱，父亲真要有这个打算，她有些害怕。 “你不用紧张，既然我做了你的老师，就不会让你父亲过早把你嫁出去。” 赵子玉松了口气，“多谢老师，只是以后做什么我还真没想过，不过在学校里，同学倒是相约着去广州，我也有些意动，只是觉得父亲不会同意的。” 王颂没回答她的话，随手递给她一本杂志，“子玉看过这个没有？” 赵子玉接过来一看，有些愣了，新青年？“老师怎么也会有？” “你还没回答我，看过没有？” 赵子玉咬咬牙道：“老师，看过的。” 王颂又低声唱起了国际歌，赵子玉都傻了，王颂见状，停了下来，“看来子玉也听过这歌了。” “老师怎么知道这些？”赵子玉惊讶的问道。 王颂扑哧笑了，起来轻轻拍了她头一下，“子玉糊涂了，忘了我是从哪来的？” 赵子玉轻轻跺了下脚，心道自己可真是笨到家了，老师来自未来，怎么会不知道这些？想到这里，眼中闪过一道光芒，“老师，你肯定知道这些思想能不能实现，老师告诉我好不好？” 王颂轻叹了声，看着赵子玉急切的眼神，知道她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子玉，能不能实现先不说，我要求你现在不能涉及。” “为什么？”赵子玉愣了，“难道是空想？” 王颂笑了，“子玉也知道空想？那应该知道马、恩、列吧？” 赵子玉点点头，王颂接着道：“看来子玉接触的比我想象的要多，不和你说一点，你是不会死心的。” 示意赵子玉坐下后，王颂理了理思绪道：“不能说没实现，也不能说都实现了，算是实现了一部分吧。” 赵子玉听完惊喜道：“那他们成功了？” “嗯，成功了，子玉，今日我和你说的，无论如何都不能和外人说，家里人不到万不得已也不要说。你如果做不到，就不要听了。” “老师，我用生命保证绝对不会和外人说！” “知道成功的代价吗？那是千千万万人用生命换来的，我不让你现在涉及，是因为有些事情你还不懂，最起码，你的身份对你就是影响。” “我的身份？老师，我不明白。” “你仔细想想国际歌的歌词。” 赵子玉在心里哼唱了一会，“老师，没什么啊？” “你是有产者还是无产者？”王颂问道。 赵子玉恍然大悟，“老师，重要的是思想，是觉悟！” “说对了，想法是好的，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好吧，我承认你思想、觉悟都没问题，可你怎么让别人相信？” “如果真的能实现，我可以放弃优厚的生活。” “放弃就能证明？就算你放弃了，可你的家人还在，难道你也要你父亲、哥哥、弟弟也和你一样？如果他们不愿意你怎么办，决裂还是杀了他们？” 赵子玉根本没想过这些，王颂的话她无法回答，“不会这样的，难道一定要这样做才能证明？” “子玉，不管你怎么做都要人来判断，就看判断的人怎么想了。” 是啊，别人怎么看自己是没法知道的，“老师，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新思想、新事物要经过不断的实践才能去伪存真，你真有这个心，就不要着急，先别介入。” “那我还能做什么？”赵子玉很是沮丧。 “子玉，一个国家的强大，不仅仅是靠思想就行的，还要有实力，可以做的事情很多，我和你父亲商量过，你哥哥要去军校，我希望你能帮助你父亲，撑起家里的生意。” “老师，我不愿意，这是资本家！是剥削阶级！” “子玉，你很聪明，有些话我不想多说，难道这个国家每个人都没家产、没吃的就会强大？” “都是资本家剥削的，只要打倒这些资本家，生活就会变得美好。”赵子玉不服气道。 “子玉！打到资本家，说的好，你怎么打到？去抢？这和强盗有什么分别！难道你父亲没管工厂里工人的死活？资本家也有好的！”王颂厉声道。 赵子玉见他发火，低着头默不作声。 王颂稍稍缓了缓，沉声道：“子玉，光喊口号改变不了现实，国家这么大，有不少投机者，用思想做华丽的外衣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我不希望你成为他们的牺牲品，不管你怎样想，我知道你是想为这个国家尽一份力，那就不要停留在口号上，拿出实际行动，做些事情，只要对得起这个国家、这个家，你就可以问心无愧了，有些形式，没那么重要。” 赵子玉身躯微微一震，“可老师，帮助父亲打理生意能对这个国家有什么好处？” “有多大的好处我不知道，因为我不清楚你愿意付出多少，我只能告诉你，我和你父亲准备在你们老家山西建立一个庇护所，如果有战争爆发，可以收留流离失所的百姓，保护他们，可这需要钱，很多钱，你能帮你父亲赚的越多，我们就可以帮助更多的人。如果有可能，还可以抵抗外敌。” 赵子玉这才明白王颂为何要和他们单独谈话，看来哥哥也有特殊的事情要去做，自己也是老师和父亲计划中的重要一环，想清楚了，起身朝王颂施礼道：“我听老师的，只是老师能不能告诉我要帮父亲做什么？” 见她接受了，王颂松了口气，“从现在起，你要学习语言，英、法、德几国的语言都要学，还有他们的文化历史，等时机成熟，我想让你去美国。” “去美国？去美国做什么？”赵子玉纳闷了，她还以为就是在上海帮父亲打理生意。 “我们国家太弱了，很多东西都生产不了，你看，钢铁就那么点产量，能做什么，万一有战争，难道要国民拿着木棍去和敌人拼命？八国联军的历史你忘了？那些不平等条约你忘了？我要你去美国赚美国人的钱，为我们今后做的事情筹备物资。” “老师，我明白了，我一定不会辜负老师的期望！”赵子玉坚定的说道。 赵子赟眼巴巴的等着姐姐出来后忙不迭的朝书房走去，赵子玉见弟弟猴急，一把拉住他，“你去书房做什么？老师没叫你。” 赵子赟闻言一呆，“老师为什么不叫我？” 赵子玉笑了笑：“老师怕是嫌你岁数小，还不到跟你说事的时候，我的好弟弟，安安心心长大吧。” 赵子赟气急：“我哪里小了？不行，我要去问老师！” 赵海成见他大叫大嚷，顿时不悦，“怎么？要造反？” 赵子赟见父亲脸色不善，吐了吐舌头，灰溜溜的回到座位坐下，赵海成见他做好了，瞪了他一眼，“你好好上学，等先生教了你哥哥姐姐再来教你。” “不行，我要和哥哥姐姐一起学！”赵子赟气鼓鼓的说道。 赵海成顿时火气，刚想骂他，王颂出来了，见状笑道：“赵先生不要生气，子赟既然有这个想法，就一起学吧。” 赵子赟这时开心了，跑过去拉住王颂的手，“还是老师对我好。” 赵海成摇摇头，“先生太放纵他了，对了，想和先生说件事，先生既然是他们的老师，以后别赵先生长、赵先生短的，直接叫我海成如何？” “这，行，不过海成也别叫我先生如何？” 赵海成闻言表情一肃，起身道：“这不行，若不是先生做了我儿女的老师，我都想称呼先生为老师，这点先生不必说了，我对先生非常敬佩，让我直呼先生的名讳，我做不到。” 王颂心中感叹，这家人对自己真是没得说，虽然他来错了年代，不过庆幸的是来对了地方。 一九二四年的八月，在王颂来到这个时代半年后，他与赵海成一家人开始了新的征程。早上起来，王颂就发现赵子梧已经在客厅里等着他了，见到他后，赵子梧恭恭敬敬的行了礼。“老师，我准好了。” 王颂递给赵子梧一张纸，“每天做些什么，我已经写在上面了，我不是训练军人，是想在你去之前，提高你的一些素质。” 赵子梧接过来细细看了，锻炼体能他能够理解，学习数学、英语和说话能力他有些不解。 王颂见他有疑问，笑了笑，“其实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我有几点想法供你参考，体能是为了让你能够适应军校的学习，数学是学习很多知识的基础，比如计算物资损耗，计算弹道，英语是想让你先有个基础，逐步提高，以后能看得懂英文资料，绘图是让你对地图的使用有些基础，至于说话能力是让你在交流中掌握技巧和表达方式…” “老师的意思是让我多掌握也技能和知识，结合起来一起用，并不是让我在这些方面深入学习，我说的对不对？” “对，就是这个意思，我只能帮你打打基础，以后能发挥多大的作用就看你了。” “我明白了，老师，有些课老师放在晚上也是为了照顾弟弟妹妹，让他们一起学。” 王颂赞许的点点头，“子梧开始分析事情了，从军一定要勤动脑，要分析别人的目的、想法，最大可能避免参与未知事件，多算多胜，还有一点，有时间看看兵法，古人的智慧不是简单的理解，只是这方面老师帮不了你。” “为什么，老师就算不懂兵法，也可以帮我分析啊？” “子梧，老师也不是万能的，古文老师懂得不多，你让我看，我也看不懂。” 赵子梧闻言笑了：“我终于知道老师也有不懂的了。” 正文 第6章 长者为师（三） 赵子赟一放学就撒腿跑出了教室，连李良叫他，他都没顾得上答应一声，一路飞奔出校门，便朝家急急忙忙而去，李良望着他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只得收拾好书包一个人朝学校大门走去，快到校门的时，陈雨薇喊他，“李良，子赟是怎么了，接连好几天都是匆匆忙忙的走了，是不是他家里出了事？” “应该没有，我问他他也不说，只是告诉我他有事要办，我也纳闷，有什么事让他天天如此，真是奇怪了。” 赵子赟回到家丢下书包就朝书房跑去，他知道王颂此时一定在书房，吃饭前王颂会和哥哥姐姐讨论这个世界的格局，他很感兴趣，王颂一开始根本没在意他在不在，后来见他听得认真，便刻意等他回家后才开始讨论，这样赵子梧和赵子玉很不满意，这才逼得赵子赟一放学就不管不顾的往家跑。 进了书房，装作没看到哥哥姐姐愤怒的眼神，找了凳子坐下，静等着王颂和哥哥姐姐讨论。 “今天我们说说亚洲，亚洲是这个地球文明早起起源的中心，中国、印度，还有现今的阿拉伯地区都有过辉煌的历史，可现在呢？” “现在已经成了西方列强的游猎场。”赵子梧说道。 “不错，看看现在的亚洲，能和西方列强抗衡的只有苏联和日本，其他国家几乎都是西方列强的殖民地。”王颂指着地图说道。 “列强在殖民地做的事就是掠夺资源，压榨当地的人民。”赵子玉说道。 “子玉说的一针见血，子梧，要记住，在这个年代，贪婪是主流，有实力的国家都想在弱小国家获取最大的利益，知道为什么吗？” 赵子梧摇摇头，王颂接着道：“贪婪是人的本性，是一只饿狼，一旦放了出来，就很难控制，子玉，一个人要是靠抢东西不劳而获成了习惯，他还有心思去做事吗？” “当然没心思，只是别人不会答应的。” “如果这个人很厉害，别人都管不了他呢？” 赵子梧听了若有所悟，“国家也是一样，在殖民地掠夺惯了，自然舍不得丢弃，如果有机会，他会重复这样的事。” “看看亚洲，最大的蛋糕在哪里？” 三人急忙盯着地图看，赵子梧和赵子玉一言不发看着王颂，赵子赟大声道：“这么简单，哥哥姐姐居然不知道！亚洲最大的蛋糕就是中国。” 赵子梧狠狠瞪了他一眼，“要你多嘴！” “子赟，你哥哥姐姐看完就知道了，他们是伤心，自己的国家居然是别人眼里的肥肉。” 赵子赟仿佛是明白了什么，不再说话，坐在椅子上沉思。 “再想想，谁最想吃这蛋糕？谁想吃没能力吃？谁能吃只是在等机会？” 房中顿时安静了，好一会赵子梧说道：“最想吃这蛋糕的是日本，自从清政府倒台后，它从中国捞了不少好处，它的国家很小，有扩张的野心，殖民地也少，一个朝鲜满足不了它的胃口。” 王颂赞许的点点头：“子梧分析得对，我在补充点，东南亚、南亚都已经是西方列强的殖民地，日本就算有想法，他也不敢贸然和西方列强争抢，中国是它最好的选择，子玉，你也说说。” “想吃没能力吃我觉得是西方列强，那些国家已经占领了太多的殖民地，消耗了他们大量的人力，还有，中国离他们距离太远，国家大，人口多，他们很想吃这个蛋糕，可力不从心。” “嗯，有道理，那谁能吃只是在等机会？” “老师，我想不出。”赵子玉答道。 王颂笑了，“子玉，不是你想不出，是你不敢相信。” 赵子玉闻言顿时色变，“老师，你说的是真的？” 赵子梧和赵子赟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二人打什么哑谜，急切的看着王颂。 王颂脸色有些严肃，看了看三人，“子玉，没错，能吃在等机会的就是苏联！” 赵子玉有些失神，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不会是这样？往西，苏联不靠近大西洋，往东，只有北边天寒地冻的地方靠近太平洋，它不想要理想的出海口？子玉，有空你了解下，苏联领导人曾经提出废除沙俄和中国的不平等条约，可为什么后来就不再提了？一个民族的本性不会因为制度、思想的改变就突然有了巨大的转变，我可以告诉你，在这个混乱的年代，国与国之间是没朋友的，不要相信说的，要看它怎么做。” 赵子玉沉思了好一会，“老师，我明白了，想靠别人的帮助来改变这个国家是不现实的，我们只能靠自己。” “对，要记住理想和现实是有差距的，再美好的理想都要人一步步来实现，可人是最大的变数。” “就如同广州，想打到军阀，建立统一的国家，但实现这个目标的人也许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反而成了新军阀，那些为了这个目标死去的人也许就白死了。”赵子梧插嘴道。 “子梧这话有一定道理，不过以后不要说了，我觉得你仔细想想辛亥就应该有答案。” 赵子玉静静的听着，又朝地图看了会，笑着和王颂说：“我知道先生为何让我去美国了，他们离我们太远，隔着大洋，对我们的威胁最小，去那里做事不会受到过多的关注。” “大概是这个意思，子玉有进步。”王颂也笑道。 “先生、少爷、小姐，老爷回来了”小莲在门口喊道。 王颂看了看时间，“走，下楼去，快到吃饭时间了。”几人说笑着下了楼，来到客厅赵子玉就朝赵海成跑去：“爸爸今天怎么回来得早了？” 赵海成被对着她，弯着腰不知道在做什么，听见她的声音，转身笑着说：“子玉不想我早回来？” “不是的，咦，这是谁？”赵子玉刚想去拉赵海成的手，就见他身后探出个小脑袋，顿时吓了一跳。 赵海成伸手抚摸着那个小脑袋，“出来吧，别怕。” 小脑袋往回缩了缩，有慢慢的伸了出来，停顿了片刻，怯生生的走了出来。 “爸爸，哪里来的小姑娘？”赵子玉看清楚后好奇的问道。 “先吃饭，边吃边说，小莲，带她去洗洗脸。” 小莲过来牵小姑娘的手，小姑娘急忙往后退，赵海成走到她正面，蹲下来道：“别怕，去洗洗脸，然后来吃饭。” 听见吃饭，小姑娘明显的咽了咽口水，看了看赵海成，又看了看小莲，慢慢朝小莲伸出手，小莲笑着拉住她的手朝外走去，小姑娘边走边回头看赵海成，赵海成笑着朝她挥挥手，那小姑娘才扭头跟着小莲去了。 “先生先请坐，我去换件衣服。”说着，上楼去了。 王颂见赵子玉、赵子赟还好奇朝外看，轻咳了一声：“有些事就算好奇，也不要轻易的表现出来，要学会有耐心。” 赵子玉闻言急忙回过身来，“知道了，老师。” 赵子赟还有些不甘的探头探脑，王颂过去在他头上轻拍一下，“学学你哥哥。” 赵子梧见到那小姑娘，也用询问的眼光看着赵海成，听赵海成说等会再说，便不再关注，径直来到餐桌旁坐下，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正文 第7章 孤女 没过多久，赵海成下了楼，陈妈将饭菜端上了桌，给众人填了饭，见那小姑娘还没回来，赵海成看了看几人道：“这是我路上遇到的，没了亲人，我心中不忍，便将她带了回来。” 正说着，小莲带着小姑娘回来了，见小莲要带她到餐桌和众人一起吃饭，小姑娘不停往后退，赵海成见状，轻轻叹了口气，“今日才来，她有些害怕，罢了，小莲你带她下去吃吧。” “跟我去吃饭？”小莲低头笑眯眯的问道。 小姑娘点了点头，小莲便牵着小姑娘出去了。 “父亲，到底怎么回事？”赵子赟按耐不住，见小姑娘离开后，急切的问道。 “今日我提前离开的工厂，准备去浙江茶庄给先生买点茶叶，在茶庄门口，被一个躺在地上的女子拉住衣服，我本以为她是讨要些钱，递给她一块大洋就准备进茶庄，没想到她不接，不停的求我帮帮她。” “那和这小姑娘有何关系？”赵子赟问道。 赵海成瞪了他一眼，“怎么这么毛躁，没有关系我说了干嘛？” 赵子玉急忙拉了他一下，“听父亲说完。” “我本不想理她，可她拉着我的衣服不松手，只好问她到底有什么事。她见我问，才开口说让我买了她的女儿。” “啊，爸爸，这小姑娘是你买的？”赵子玉惊讶道。 “是不是买的已经不重要了，她母亲已经死了。”赵海成有些黯然道。 几人听了，心中也有些沉重，饭厅了顿时一片寂静，好一会赵海成接着说道：“我当时没想买这个小姑娘的念头，便拒绝了，想多给她些钱，可她还是摇头拒绝了，我有些纳闷，就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她才告诉我她是湖南人，家里闹了兵灾，房子毁了，没了出路，便来上海寻她男人，她说她男人在码头上当苦力，我本以为她是对上海不熟，找不到，还想着帮她一下，可她随后就告诉我她找到他男人做活的码头，只不过她男人几个月前就死了，这下她在上海可是一点出路都没有了，也没钱回家乡，只能靠捡些剩饭菜熬着，前几日她女儿是在是饿极了，路过一家饭店是忍不住从窗口外伸手去拿里面桌子上的吃食，被饭店的人追了出来，母女俩也跑不动，她只能护着女儿，自己则被饭店的人打得昏死过去，我估摸着那是她便落下了内伤，勉强支撑了这几日，今日应该是撑不下去了，才不顾一切的拉着我，想给女儿找条活路。” 赵海成说着，仿佛又看到了当时的场景，停了下来。 赵子赟见父亲没接着说，急忙问道：“父亲，后来呢？” “我当时动了恻隐之心，答应了她，还想招呼杨三把她送医院，可她摇摇头说不用了，她告诉我她男人姓陈，女儿的名字叫娇儿，然后把坐在墙角的女儿叫到我面前，让她女儿叫我老爷，随后又交待了她女儿几句，便将她女儿推到我面前，也许是耗尽了她最后一丝精力，也许是见女儿有了着落，我才把这娇儿交给来福让他送回车上，回头想劝她去医院，就见她吐了几口血，慢慢的软了下去，没多久就死了。”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王颂叹道。 赵子玉则眼睛红了，朝赵海成说道：“爸爸，我吃不下去，我先回房了。”说完起身跑了。 其他几人都没了胃口，勉强胡乱吃了点，便各自回房了，王颂叹了口气，“陈妈，收拾吧，回头告诉子梧他们几个，今晚的课不上了。” 陈娇儿来到赵海成家，一直都不敢和赵海成一家人上桌吃饭，赵海成也不会哄小女孩，见她总是跟着小莲，便让小莲好好照顾她，小莲也听说了陈娇儿的悲惨故事，很是同情，见赵海成吩咐她照顾陈娇儿，自然是愿意的。赵子梧短期就要去考军校，王颂只能抓紧时间教导他，赵子玉去看了陈娇儿几次，便由于学校和家里的学习压得她分不开身，自然也顾不上陈娇儿。只有赵子赟每日回家要么在客厅、要么在院子会和陈娇儿打照面。 “子赟，这几日我要带着你哥哥出去训练观察能力，你放学不用急着回来，回来如果没事，做下我留的数学题。”九月的一天，王颂找到赵子赟和他交待了下，赵子赟知道哥哥马上就要去考军校了，这是大事，他只得听从王颂的安排。 是习惯了放学立刻回家，赵子赟还是会像前段时间一样放学后不后在学校做任何停留。这日刚到家就遇到小莲和陈娇儿，小莲正急着上街去买点东西，可陈娇儿缠着她，她又不敢轻易带她出去，陈妈也不在，小莲正为难该怎么办，见自家二少爷回来了，便和赵子赟商量，能不能让他带会陈娇儿，赵子赟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只是等小莲走了，赵子赟才发现自己不是那块料，这陈娇儿除了赵海成、小莲、陈妈外，其他人她都有些害怕，毕竟来的时间不长，还不熟悉。赵子赟想带她去书房，她根本不听他的，一个人缩在客厅一角蹲着不敢动，几个来回，赵子赟火了，“起来！你是我父亲买来的，我可是家里的少爷，再不听话，就把你卖了！” 陈娇儿听到要卖了她，可真怕了，小莲叫赵子赟少爷她是知道的，也搞不清楚少爷有多大能力，只知道老爷、少爷都是家里的主人，主人自然是可以决定她的命运的。 “不要卖我，不要卖我。”陈娇儿哀求道。 “不卖你可以，不过要听话，跟我去书房！” 陈娇儿不敢违抗，起身等着赵子赟先走，赵子赟见她站着不动，火又起来了，“哑巴啊？跟不跟我去书房说话！” 陈娇儿吓得眼泪都出来了，“去，我去。” 赵子赟瞪了她一眼，“以后要回答是，少爷！听见没有？” 陈娇儿怯生生的答道：“是，少爷。” 赵子赟满意了，转身朝书房走去，陈娇儿不敢怠慢，急忙跟了上去，两人来到书房，赵子赟翻出王颂留的作业，自顾自的做了起来，陈娇儿见赵子赟不再呵斥她，松了口气，一个人来到书房的墙角，蹲下来抱着双腿，低着头看着地面。 赵子赟做了会作业，觉得渴了，抬头看见陈娇儿蹲在墙角，冲她喊道：“去给我倒杯水。” 陈娇儿急忙起身答道：“是，少爷。” 王颂连续四五天都带着赵子梧上街瞎逛，两人不停的讨论着路上的人，说出自己观察到的现象和判断，赵子梧也渐渐有了些想法和要领，王颂见意图达到，便准备结束这项训练，两人边说边朝家走去，快到家门口，遇到了赵子玉，三人便一起进了门，朝楼上书房走去。刚到书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了赵子赟的声音：“怎么这么笨，连个墨也磨不好。” 然后是陈娇儿惊慌的声音：“少爷，我重新磨。” “算了，去那些清水来，我自己磨，回头你看着，要是再磨不好，就卖了你！” “是，少爷” 陈娇儿来到书房门口，见到王颂和赵子梧、赵子玉三人，吓得直往后退，“我会好好做的，求求你们，不要卖我。” 王颂见小姑娘脸上还带着泪，心中顿时一阵刺痛，刹那间一股无名火起，急忙上前拉住陈娇儿的小手，高声道：“赵子赟！你给我滚出来！” 赵子赟听到门口有人说话，正想出来看看，听到王颂的怒喝，顿时腿一软，急忙丢下手中的笔，撒腿朝门口跑去。 见王颂一脸怒容，赵子赟小心翼翼的问道：“老师，怎么了？” “你问我怎么了？瞧你干的好事！”王颂伸手将陈娇儿脸上的泪水擦去，“赵子赟，你很好，我王颂教不了你，以后你不用跟着我学了。” 赵子赟闻言大惊，“老师，为什么？” 赵子梧和赵子玉也吃了一惊，“老师，子赟犯了什么错？” 王颂眼中闪过一丝悲哀，“你们居然还问我子赟犯了什么错？这小姑娘父母双亡，孤苦伶仃，你们还要摆少爷小姐臭架子，欺负她，要是你们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不会再教你们，也不会留在这里，你们父亲回来，我就告辞，顺便说一句，娇儿我要带着，我没有卖她的钱，就当你们教学费吧。” 说完拉着陈娇儿转身就下楼。赵子梧、赵子玉慌了神，要是父亲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收拾他们，急忙跟着下楼，赵子赟则一脸茫然，他都不明白他怎么欺负陈娇儿了？他也没打她啊？ 赵子梧、赵子玉在客厅拦住了王颂，“老师，先别走，子赟不懂事，我们也有做不对的地方，跟着老师学习，就是想让老师教导我们。老师能不能告诉我们，我们和子赟错在哪里？” 王颂见二人一脸真诚，心中稍稍平复了些，他们都还不到二十岁，犯错也是正常的，看着二人，王颂决定给他们机会，他准备和二人说说他生气的原因，如果二人还是不能理解，他将毫不犹豫的离开。 拉着陈娇儿来到沙发边，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后，说道：“先坐下。” 两人坐下后，赵子玉想了想叫到：“子赟，下来！” 赵子赟急忙跑下楼，不敢看王颂，来到姐姐身边乖乖的做了下来，王颂脸一沉：“谁让你坐了？” 赵子赟吓得一哆嗦，急忙站了起来。 王颂看了三人一眼，冷冷道：“今日之事也许你们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可对我来说，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你们能生在富贵人家，是你们的福气，但并不代表你们有权利决定别人的生死！娇儿来到你们家并不是她愿意来，是这个世道逼的，她是人，不是东西，不是想打就打，想卖就卖的。” “老师，我没打她。”赵子赟辩解道。 “可你并没有把她当人看！知道吗？这才是我愤怒的原因！赵子玉，幸好你听了我的，不然，就凭你今天的表现，你会死无葬身之地！如果今天我走了，我希望你今早去美国，算是我对你的忠告，也不枉你我师徒一场。” 赵子玉心中剧震，她知道王颂话里的含义，一个人沉思起来。 “列强为什么欺负我们，那是没把我们当人看，从清朝起，我们中国人就被当做猪狗卖到西方，军阀为什么横行，那也是把老百姓不当人看，想杀就杀，我没想到，我教的学生也会把人不当人看，随意呵斥，也许等你们长大后，都敢随便杀人了。” “人生下来都是平等的，没有谁比其他人高贵，子梧，如果你从军，不把士兵当人看，在战场上就没人替你卖命，等你需要别人救命时，也不会有人来救你，要是想不明白，不要去考军校了。” 王颂说完，冷冷的看着三人，屋中异常寂静，静的能听到几人是呼吸声。 “老师，我错了，求老师留下来继续教我，也许我还不能真正理解老师说的话，可我有决心去改正。”赵子玉轻声说道。 赵子梧狠狠瞪了眼赵子赟，“都是你惹出来的事！老师说的没错，我要是每天都像你对待娇儿这样对待你，你会怎么想？” 赵子赟低着头诺诺道：“你是我哥哥，怎么会？” “哼！”赵子梧转头看着王颂，“老师，我们还年轻，只要老师肯教，我们就能改变，老师应该给我们机会，人不会不犯错，重要的是知错就改，老师，对不对？” 王颂发完火气消了不少，赵子梧的话让他脸色缓和了许多，“子玉、子梧，我有些急了，话语重了些。” “老师，我懂的，要不是为我们好，老师不会发这么大的火，老师这是怒其不争啊。”赵子玉起身来到王颂身后，替他揉着肩膀。 赵子赟则有些似懂非懂，错是肯定错了，但为何这么严重还是没搞清楚，有心说几句让王颂认可的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子赟，也许你还不太明白，但要记住，有时候说话比打人还要伤人，我并不是要你成为什么善人，切记今后不可再欺负人！” 赵子赟头上冷汗直冒：“老师，今日之事…” 明白赵子赟心思的王颂叹了口气，他毕竟还小，“我不会告诉你父亲的。” 赵子赟明显的松了口气，起身来到陈娇儿边上，有些将功补过的说道：“娇儿，是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陈娇儿见他起身过来，就异常惊恐，他一张口说话，陈娇儿便一头扎进王颂怀里，将脑袋不停的往王颂衣服里拱。 王颂看着一脸尴尬的赵子赟摇摇头，“娇儿还不懂，子赟，慢慢来吧，我想，她很长一段时间只会躲着你。” 娇儿的反应和王颂的话让赵子梧和赵子玉非常吃惊，他们有些明白王颂生气的真正原因，也有些明白自己的淡漠才是王颂痛心之处。要一个人喜欢自己很难，但要他痛恨自己真的很容易。 正文 第8章 妹妹 王颂确实没将此事告诉赵海成，赵子赟在放下心来的同时也很苦恼，陈娇儿确如王颂所说，见到他就躲，不管赵子赟如何和颜悦色的和她说话，娇儿都是露出恐惧的目光。不知是害怕赵子赟还是对王颂有特殊的感觉，陈娇儿多数时候都是跟在王颂后面，只要见到赵子赟，她就急切的去牵王颂的手，好几次赵海成见了都狐疑的看着赵子赟，这让赵子赟浑身发毛，他好想和陈娇儿改善关系，偏偏办不到。 王颂这些时日顾不上赵子赟，赵子梧准备启程前往广州，王颂抓紧时间和他多交流，赵海成则忙着托人找关系，争取让儿子能顺利进入黄埔军校，此外，他还忙着山西的事，有些事情已经有了眉目。 心中始终有个疙瘩的赵子赟只得先放下心事，如往常般上学，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陈娇儿上学。 跟王颂越来越亲的陈娇儿给王颂带来很大的慰藉，这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很让王颂喜爱，王颂做事时，她便紧紧的坐在一旁，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他，只要王颂有喝茶或者拿笔等一些举动，她就会一路小跑的去帮忙。 九月份，赵子梧启程前往广州，赵海成亲自陪他去，一来是对找的关系做些感谢，二来也顺带打理下在广州的生意。临行前，他见王颂正在教陈娇儿写字，心中一动，便找人替陈娇儿办理了入学手续，送她去市北公学读书，并再三交代赵子赟要与陈娇儿一同上学回家，也好有个照料。 赵子赟与陈娇儿关系的改善就从这一刻开始。 “娇儿，走啦！”匆匆吃完早饭的赵子赟喊道。 陈娇儿背着书包从屋中跑了出来，和赵子赟一同去学校她渐渐接受了，不过还是不肯跟赵子赟一起吃早饭，也不说话。 几次想和陈娇儿说话的赵子赟见她依然不肯开口，也只得作罢。这一日，赵子赟与陈娇儿一起进了学校后，和往常一般去了自己的教室校，他现在是学校里非常著名的神秘人物，在学校里很多人都在谈论他，说话不一样，做事也不一样，还带着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一起来，上学放学也是来去匆匆。 “子赟，最近你到底在忙什么？”趁着老师不注意，李良用手捅了下赵子赟。 赵子赟头都没抬，“我什么都没忙，听课！” 心有不甘的李良熬到课间，一把拉住赵子赟，“我不信，你每日都来去匆匆，也不和同学一起玩，一起走。” “我有些事要做。” “呵呵，是陪那个小姑娘吧？长得挺好看的，是不是你爸给你弄的童养媳？”李良一脸坏笑。 赵子赟狠狠甩开他的手，“别乱说！那是…那是…，” “怎么？说不出来了？” 赵子赟头大，陈娇儿到底算他什么人还真没搞清楚，说是父亲买来的？那和童养媳有何区别？ “哎呀，和你说不清楚！” 放学后，他收拾好书包，低着头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想着今天要问问老师，到底如何称呼陈娇儿，不然他还真说不清楚。 “赵子赟！” 回头一看，陈雨薇在身后不远处，只见她和边上的两个女同学急速的说了几句，便小跑到赵子赟面前。 看着似笑非笑，来到自己面前一言不发的陈雨薇，赵子赟有些纳闷，“雨薇，什么事？” “听说…听说你有一个小媳妇？” “哎呀，不是的！”赵子赟顿时脸色通红，李良问他还没什么，这话从陈雨薇嘴里问出来，让他觉得非常难堪。 “雨薇，你听我说…”正当赵子赟想着如何将陈娇儿的事情说清楚时，李良急匆匆朝这边边跑边喊：“赵子赟！你的小媳妇被人欺负了！” 此时正值放学时间，过道上来来往往的都是人，李良一句高喊，让所有人都驻足朝这边望过来，几名女学生还相互窃窃私语，不时的朝赵子赟瞟几眼。 赵子赟此时恨不得一脚将李良踢翻在地，大呼小叫些什么！陈雨薇有些好笑的看着怒视着李良的赵子赟，“你不去看看么？” “看什么？” “咦，你没听见李良说的，你的小媳妇被人欺负了！” “雨薇！你…她被人欺负不关我的事！”嘴上说着狠话，赵子赟心里可是直打鼓，要是被王颂知道他不管陈娇儿，怕是又一顿臭骂。心里担忧这欺负是什么程度，脚下自然不听话的朝校门口走，“算了，我还是去看看。” 看着赵子赟远去的背影，陈雨薇不由得心里有些失落，到底是什么，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陈娇儿如同往常一般站在学校门口等赵子赟，能上学她心里是很开心的，小莲姐姐就总说她好福气，不但老爷喜欢她，少爷、小姐的老师也喜欢她，陈娇儿觉得天底下对她最好的除了妈妈就是少爷的老师，她心里已经把王颂当做爷爷，当然，最不喜欢的就是这小少爷，太凶了，她很怕赵子赟，不过自从上学后，好像少爷好了很多，也没有再骂过她。 看着校门口来来往往的人，陈娇儿有些焦急，怎么少爷还不出来？ “哟，这就是子赟的小媳妇啊？”一声怪叫从陈娇儿左面传来。 陈娇儿扭头一看，并不认识，媳妇这个词让他有些迷惑。 “让我瞧瞧，咦，这小丫头长得挺俊俏的！” 陈娇儿低头不说话，这人的语气她不喜欢，有些怪，那人见陈娇儿不答话，面子有些难堪，手一招，几个人便围了上来。 “小姑娘，你叫什么？” 陈娇儿心中有些恐慌，想朝学校里走，不管怎样，赵子赟要比眼前这几个人好。 “别走啊！” 一个身影挡在了陈娇儿面前，她心中更是害怕，十岁的小女孩还不知道如何应对眼前这种情景，正不知所措时，听到人群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娇儿！” 陈娇儿抬头从几人中间望去，赵子赟正分开几人，朝她走来，不知为何，陈娇儿觉得心里一松，嘴里叫着少爷，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心中有些酸痛，赵子赟急忙护住她，低声道：“别怕，有我呢！”随即掏出手绢递到她手里，这才仔细打量围住她的几人。人他都认识，是自己同年级不同班的同学，为首的叫韩斌，这韩斌的父亲虽说也是做生意的，但与青帮有些瓜葛，在上海也是有些能量的人，复杂的家庭背景让韩斌也成了混混型学生，读书不怎样，打架斗殴倒是家常便饭，平日赵子赟和他没什么来往，见是他，赵子赟不想多事，低头对陈娇儿说道：“别理他，咱们走。” 韩斌只是听闻有这档子事，今日恰巧遇到陈娇儿，一时好奇才有了这么一一出，见赵子赟二人不理他准备走，面子挂不住了：“赵子赟，想走没那么容易吧？” “你想怎样？” “让你的小媳妇……”韩斌忽然觉得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十岁的小丫头能做什么？ “韩斌！我要告诉你一，她不是我的小媳妇，二，你别打她的主意！” “哟！看不出来你挺有胆量的，好，别说我没给你机会，我和你单挑，你赢了，我便不找你麻烦，输了，以后给我老老实实的，每月两块大洋孝敬大爷我！” 赵子赟一阵气恼，这叫什么事！望着边上起哄的人和洋洋得意的韩斌，他咬了咬牙：“好，单挑就单挑。” 两人摆好架势，赵子赟猛的朝韩斌冲去，想拦腰抱住他，韩斌一眼就看出他的意图，抬脚踹去，正中赵子赟腹部，赵子赟站立不住，腾腾腾朝后退去，一屁股坐在地上，腹部传来痛彻心扉的感觉。 “蠢货！”韩斌不屑道 赵子赟愤怒了，他爬起来再次冲过去，再次被踹翻在地，一连几次，陈娇儿吓得大哭道：“少爷，别打了！” 踹人其实也挺费劲的，韩斌见他跌倒爬起，跌倒爬起，心中不知怎的泛起一丝恐惧，他脸上已经没有了嗤笑，脚也微微有些颤抖，当赵子赟再次冲过来时，他稍一犹豫，便被赵子赟拦腰抱住，心到不好，正想用肘击打他背部时，只听见赵子赟闷哼了一声，就感觉双脚离地，朝后重重的摔在地上，这一摔让他两眼发黑，背部隐隐作痛。 “以后别来烦我，你走你的，我走我的！”赵子赟压在他身上，凑在他耳朵边低声说道。 随即身上压力顿减，韩斌使劲爬起来，只见赵子赟弯腰捡起地上的书包，步履蹒跚的拉着陈娇儿远去。 “少爷，你还痛吗？”陈娇儿边走边歪着脑袋问。 赵子赟摇摇头，“回去千万别和老师说，听到了吗？” “听到了，少爷，都是娇儿不好，少爷别怪娇儿。” “不关你的事，以后有事别傻站着，赶快来找我。” “嗯！”陈娇儿紧紧抓着他的手，两人的心走近了许多。 当晚，赵子赟忍着浑身的痛，装作没事一般撑着吃饭，见王颂好像没注意，他心里才松了口气，其实王颂从他进门就发现了，也感觉到陈娇儿的眼睛始终没离开他，心中就猜到他一定是打架了，少年人打架不是什么天大的事，学校没找，说明问题不大。 “老师，这娇儿和我一起上学别人见了都不解，我和娇儿算是什么关系？” 赵子赟这个问题问得王颂一愣，心下明白了一些，看来这打架十有**和这有关，“这个……，要不就说是你远房的表妹？” “可她叫老师爷爷的。”赵子赟头有些大。 王颂微微笑了：“各叫各的，不碍事，只是你愿意不愿意有娇儿这个妹妹？” “行啊，妹妹就妹妹，总比……” “总比什么？” “没什么！”赵子赟心虚的逃了。 赵子玉稍晚些回到了家，得知此事，笑道：“还什么表妹，就是妹妹，我想父亲不会反对的，娇儿，来，到姐姐这里！” 女孩和女孩总是好沟通，才一会，陈娇儿就姐姐姐姐的叫个不停，听得赵子赟心痒，他在家中是最小一个，很想尝尝做哥哥的感觉。 “娇儿，叫二哥！” 陈娇儿憋了半天，才呐呐的叫了声二哥，声音小的只有她自己能听到，任凭赵子赟再怎么说，她都红着脸不肯再叫，弄得赵子赟很是尴尬。 正文 第9章 在黄埔 广州黄埔长兴岛，赵子梧面无表情，但心依然怦怦跳，他和其他学员不一样，老师说了太多黄埔的事，今后几十年这片大陆的几乎所有的高级军事将领都出自这个眼前简陋的学校。 “陆军军官学校，你真有这么神奇？”赵子梧嘀咕了一句，大步走进了校门。 凭借着父亲四处托人找的关系和他自己这几个月来的培训，赵子梧考进黄埔并不吃力，当然，他也不属于特别突出的那一类。 办好手续，有人来到他的面前，翻看了下手中的夹子，他朝赵子梧道：“你叫赵子梧？” “是！”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营的入伍生，随我来吧。” 入伍生共分为三个营，每营三连，采用三三制，要进行三个月的入伍训练，赵子梧被分在二营二连五班，来到简陋的营房，赵子梧算是真正成为军校一员。 相互之间做了介绍，他们都是经过地方考试选拔上来的，可以说在知识和思想上都具有一定的基础，大家对军校都抱有巨大的希望，认为自己走向了一条光明之路，除了谈论时局，更多时候，他们谈论的是军校里那些出类拔萃的人才，这里面，自然被提及最多的便是黄埔三杰。 果敢、自信，眉宇间透露着英气，目光中有一种睿智，这是黄埔三杰给赵子梧的第一印象，相反，不管是三杰还是老师提到过的大人物，在赵子梧脸上停留的目光都不超过三秒，他太普通了。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 操场上到处都是在训练的学员，和一二期相比，赵子梧所在的三期生身份有些尴尬，他们还不算正式入学，需要进行三个月的入伍训练，准确说他们是入伍生。入伍训练不是赵子梧想要的，他渴望上课，渴望开始学习军事知识，这是他来黄埔的目的。 相比之下，其他学员显得很淡定，黄埔除了是一个军事学校，也是各种思想碰撞的场所，学员们可以自由的参加讨论，发表自己的看法，不上课时，宿舍里往往都是争论之声，显得异常热闹。 “子悟，走，一起去讨论！”来自湖北黄梅的吴求剑说道。 赵子梧笑着摇摇头，“你们去吧，我看会书。” 吴求剑摇了摇头，他也就是随口叫一叫，赵子梧在他们宿舍真是另类，从不参与这种活动，他向一二期的学员借了不少教材，闲下来就是看书，吴求剑觉得很难理解，这些课程迟早要上，何必急于一时？相比之下，了解新思想、新动态，把握时局，在他看来更为重要。 在一个大环境中，异类往往会引起人注意，和三杰相比，三期生不管如何表现，都被他们笼罩在光芒之下，让不少想表现一番的人为之气馁，相反，躲在一边的赵子梧反而受到了很多人的关注，原因无它，他太独来独往了。 首先是教官朱堂，赵子梧除了训练几乎就看不到人影，一时好奇，他开始私下观察他，步法、转法、队列、障碍训练…，这些均能达到要求，当然，也仅仅是达到要求而已，凡是掌握的，赵子梧不像其他入伍生，除了体能外，绝不多练，更多的时候他是偷偷看二期学生的训练，然后就是在小本本上不停的写着什么。训练之余，朱堂也发现要找赵子梧非常简单，去宿舍一抓一个准。 问赵子梧所在班班长和同学，大家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有些怪。”这是众人的评价。 若只是读书学习，赵子梧也许就这么默默无闻下去，偏偏这黄埔还有两大阵营，新的入伍生是他们争取的目标，别人都好办，两边人马找了谈心，总能让这三期生做出选择，一旦选定了，另一方也不会过多纠缠，到了赵子梧这，就有问题了，不管谁和他谈，他就是拿着书自顾自的看，管你天花乱坠的说，末了你问他怎么样，他总是笑笑，“以后再说。” 一来二去众人都觉得很无趣，这不是对牛弹琴嘛！只是赵子梧不表态，两边都有些看不懂，这事又不能强迫，只得将情况逐级汇报，于是，两大阵营的核心人物都奇怪了，来黄埔的还没有这么没觉悟的，于是一同来到赵子梧的宿舍。 望着蒋先云、贺衷寒一左一右坐在对面，赵子梧有些好笑，这么大阵仗有必要吗？ “子悟，你不加入我们也就罢了，为何连国民党也不加入？你是不是对两党有意见？”蒋先云率先发问，他隐隐觉得这事有些蹊跷，因此站在更高的高度问赵子梧，而不是简单的问他为何不参加自己的团体。 “学长，你的话我不明白，来黄埔一定要加入组织吗？” 蒋先云和贺衷寒都楞了下，没人这么问过，不管那期生，来到这里加入组织都是理所应当的事，只是加入那一边而已。 “这到没有，只是，子悟，黄埔培养的是革命军，是党军，这也是我们有别于那些军阀之处，我们是一支有信仰的军队。”贺衷寒解释道。 “这个我知道，我以为这和个人是否加入组织无关，一支军队的信仰是靠他的领导者和组织管理来定的。” “你说的没错，可我不明白这和你不加入组织有和关系？” “可这与我加入组织又有什么关系呢？” 贺衷寒觉得他有些胡搅蛮缠，心中微微有些愤怒，蒋先云盯着赵子梧，一脸严肃道：“这当然有关系，一支军队是否有信仰就看组成它的人是不是有信仰，意志不坚定者必然会影响到整个军队的忠诚和战斗力，你如果对我们的信仰不赞同，为何要来黄埔？” 略略做了思索，赵子梧道：“学长的意思我明白了，加入组织就是你说的表明我的忠诚和信仰的方式，我这么理解没错吧？” “嗯，你也可以这么说，总理的新三民主义和三大政策是指引我们的方向，加入组织是接受它的最重要方式，没有思想的指引，黄埔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这么说我认同，我想来黄埔的学生都是为了这个吧？” 贺衷寒面露喜色，“这么说你愿意加入了？” 赵子梧摇摇头，“学长，如果这么说我觉得更要慎重。” “你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啊？”贺衷寒气恼道。 “黄埔培养的是军事人才，不是政客，两位学长可认同？” 这个没什么好反驳的，蒋先云和贺衷寒都点点头，“既然不是政客，我想是否加入组织就没那么重要，关键看人的思想，只有从心里扎下信仰的根，才能让人不在今后迷失，军事人才不同于其他，这事关人的生死，光有信仰没有技能如何建立强大的军队？还有，两位学长不觉得仅凭一张表就证明我信仰坚定有些儿戏吗？我想，当我能够成为一名合格的军官时，经过组织的考察再加入比较好。” 贺衷寒张着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他没想到平时话语很少的赵子梧这么能说，他把加入和考核相提并论，虽然有些诡辩的意思，但细细想也有些道理。 蒋先云微微笑了笑，“那你的意思是你现在觉得自己还不够格？” 这话又把难题推了回去，贺衷寒暗暗挑了大拇指，政见不同并不能妨碍他和蒋先云之间的私交。 赵子梧也笑了，没有王颂的训练，他早就一败涂地，“学长别忘了这是军校，没上战场面临生死之前谁敢说自己合格？也许贺学长上了战场会第一个逃呢？” “你胡说！” “好，我胡说，不知学长可否保证一期全体学员在战场上都不会逃？” “我…”贺衷寒突然发现还真不能下这个保证，生死关头难保不会有人崩溃。 蒋先云发现有些绕不过这个学弟，他又不跟你将大道理，引经据典他不怕，就怕这种拿不知道的事情来做论据的，“也许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我更想知道你真实的想法。” 这句话还真逼住了赵子梧，他总不能说是家里老师一再强调的，仔细回想和王颂的谈话，他缓缓道：“我真实的想法也很简单，走出军校，必然要带兵，这就是几十上百条生命交到了手里，因此，我想在有限的时间离掌握更多的军事技能，一旦加入组织，我不可能什么事都不关心，那样学长又要说我思想跟不上，我始终觉得，军人身上肩负着国家民族复兴的使命，军人效忠的是国家！” 望了望赵子梧床上堆满的军事书籍，两人有些明白了，一期生仅仅学习了半年就毕业，除了少数人外，多数也仅能称为合格的士兵而不是军官，很多知识连他们两个号称三杰的都没有完全消化。 紧接着，赵子梧后面的话让他们俩更为震惊，“如果，如果黄埔不以军事为主，我想我会离开。” “可以学军事的地方很多，你也可以直接参军啊？为何来黄埔？” “希望，这里有希望，学长，我没参加组织并不表明我不向往，这是两回事。” 蒋先云叹了口气，“你的想法真的有些怪，不过我能理解，子悟，我劝你还是好好想想。” “谢谢学长，不过我觉得当一个人不是靠能力，而是靠关系、靠加入某个组织才能得到信任和升迁，那这种信仰也就不可能长久。” “好吧，不管怎样，子悟别整天待在房里，出来多交流，这样别人才知道你的想法。” “如果学长组织军事交流，我一定参加，要是那种高谈阔论，就算了。” 正起身的蒋先云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子悟，这我就要批评你了，那不叫高谈阔论，是在谈论中磨合思想，把握时局，为今后找准方向。” “思想？时局？方向？”赵子梧笑了笑，“这还用谈吗？不管什么主义，建立国强民富的国家，不受外敌欺辱就是最终目标，就时局来说，到处都是军阀，广州是唯一能够改变这一切的地方，方向简单，一路向北！” “你这是夸夸其谈，没有一点实际的！”贺衷寒不屑道。 “我是夸夸其谈，难道学长们不是？除了总理，谁能决定怎么做？以其谈论这些，不如再研习那些经典战役，等北伐时才能助总理成功。” 贺衷寒一时语塞，蒋先云倒是理解赵子梧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想法，心念一动，问道：“要是你能做主，会怎么做？” “以学长们为班底，组建军队。” “子悟，你难道不知道一团、二团都成立了？” “知道，只是小了，要是我就尽快搭起一个师的台子，征召士兵训练，然后东进平定陈炯明，接着荡平广州一切反动势力，组建新的国民政府，再西进平定广东全境，建立一个巩固的后方。” 小子很激进嘛！蒋先云和贺衷寒对望一眼，又坐了下来，“总理已经北上，组建国民政府实无必要，等总理到了北京，大局可定。” “总理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想和平解决，两位学长，我说的可对？” 两人隐隐知道一些内幕，赵子梧见他们不做声，知道老师说的属实，这位总理是回不来了，“改朝换代，永远都是谁的拳头硬谁说话，天下是打下来的，不是说下来的，只有建立一支强大的军队，国家统一才有希望，那些投机者是不可信的，和他们联合，没有出路。” “你觉得那些是投机者？” “那些大大小小军阀、包括北伐的客军，都是！我不相信北伐成功后他们会交出手中的权利，那位国民军的冯也一样。换个旗子就革命了？民国建立以来见得太多了，总理最大的失误就是太相信他们，也许总理是不想民众饱受战火的蹂躏吧！” 二人都是黄埔杰出人才，赵子梧所说，他们也想过，只是没像他这样直言不讳，“看不出你也挺暴力的嘛！你是不是很赞同俄式革命？”贺衷寒笑道。 咦，这个老师没提过，赵子梧一时懵了下，好在来黄埔也有一月有余，同宿舍的谈论多了，他多少听过一些，“革命还分式？我没想过，再说俄国的革命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这是个到处是军阀的国家，你看北京政变后，各地军阀谁卖帐了？俄国不一样，一个沙皇倒了，基本就没剩下什么了。” 蒋先云笑了，“你还真要参加些讨论才行，君山的意思是俄式革命依靠的是工人阶级，武装暴动，武力夺取政权，采取的方式是推倒一切，重新建立一个崭新的国家。” “武力夺取政权这没什么好争论的，至于依靠，我觉得还是民众，各个阶层的民众，不能说工人阶级就一定是革命的，其他阶级就一定不是革命的，要按这个划分，那我家可属于你们说的剥削阶级，革命就没我什么事了。” 贺衷寒听了哈哈大笑，蒋先云倒是有些忧色，赵子梧这一类有思想的人多数出身有地位的家庭，他争取起来很困难。 见天色不早，蒋先云起身道：“子悟，和你谈话颇有收获，今天晚了，希望以后你我多交流。” “我也想向学长多请教些军事知识，还望到时候学长不吝赐教。” 谈话不顺，不过蒋先云对他还说颇有好感，点头答应了，和贺衷寒出了宿舍门，贺衷寒回头望了眼，“巫山，这小子有意思。” “何止有意思，我看三期生中他最有见识，你绝不觉得他说的话和他的年纪不符？” 贺衷寒想了想，“确实有这种感觉，太稳了，他可以同意你的说法，但绝不改变自己的想法，这样的人很难操控。” 二人不说话，继续走着，良久，蒋先云道：“我倒是觉得他提的多组织些军事讨论是个不错的想法，也许要不了多久，你我都要上战场，多掌握些总是好的。” “行啊，别整天你我辩来辩去，找些战史，好好研究下，我们在战场上辩辩！” 正文 第10章 初露锋芒 赵子梧依然我行我素，二杰没能搞定他，其他人自然不来触这个霉头，弄得他在三期生中知名度直线上升，没见过他的多了，没听过他名字的几乎没有。手下有这么个争议之人，总队长张治中自然也时常听到，他先是要来入伍生的训练成绩排名，从前往后看没有，从后往前看，也没有！往中间看，有了，张治中微笑着摇摇头，他心里有数，要想把各项训练成绩卡在中间其实挺难的，要么是这人真的实力很均衡，要么就是有很强的控制能力，而且清楚整个入伍生的成绩分布，张治中相信是后一种，只是他怎么做到的？ 就这一点，就勾起了总队长的兴趣，他派人去找赵子梧，没多久赵子梧到了，“报告！” “进来。” 一个年轻人步伐坚定的走了进来，随即一个立正，一个标准的军礼，“报告总队长，赵子梧奉令来见！”，张治中上下打量着这个年轻人，浓眉大眼，看着还有些秀气，长相没任何特别之处。 “赵子梧，我找你来没什么事，我只是很好奇，你的训练成绩为何都在全队的中间些，我想听听你的解释。” 赵子梧脊背一阵发凉，这样的事总队长都能知道？编肯定是编不圆的，他再次一个立正，“报告总队长，是我刻意为之。” “哦？”猜测证实，张治中有些心惊，“那你怎么做的？你怎么知道别人的训练成绩？要知道各班的平均成绩也是有差异的。” “是的，总队长，可各班谁的成绩最好这很容易打听到，我将这些成绩平均，然后在算这些人在总人数中占的比例……”一番解释，张治中听得云山雾绕，老实说他没听懂，但明白这是深奥的数学，手下有如此人才让他不由得刮目相看。 “好了，我大概明白了，可还有一个问题，训练是持续的，你怎么才能让自己的成绩提高同时还保持在中间呢？” “总队长，我经常看二期的训练，就会记录他们的成绩，这和我们的成绩有个差值，二期来了多长时间这谁都知道，我再大致算出每隔十天应该进步多少，自己照着增加的这个数来做就行了。” 张治中无语了，这什么学生啊，随即他想到个问题：“你这么做目的是什么？” 问完他就笑了：“不用答了，我知道，你不想让教官们注意到你。” “可总队长还是发现了。” 这话张治中还是受用的，不露痕迹的吹捧任谁也招架不住，他哈哈大笑，“你很奇怪，教官注意到不好吗？” “差的要加练，好的怕被赶上，也要加练，我不想这样。” “这是为何？” “总队长，我来黄埔是学军事的，不是来当超级士兵的，再厉害的士兵，上了战场也挨不住一颗子弹！” 张治中不由得起身来到他面前，围着他转了好几圈，弄得赵子梧浑身发毛。 “你很特别，看一二期的训练不光是计算成绩吧？说说，你为何要看？” “一期已经成了党军，二期也掌握了不少知识，他们很多训练都是有针对性的，我自己在看教材，有些不明白的，看了他们的训练就知道了。” “你很着急嘛，来了军校就安下心来，你们这一期安排的时间会长些，你有时间慢慢学的。” 赵子梧苦笑了下，又是东征又是北伐的，一二三期在老师口中就是个半成品，不抓紧时间怎么能行？ “总队长，我不觉得我有很多时间，总理北上，战争一触即发…” “别乱说！”张治中脸色一变，厉声打断他。 “是，总队长！” 望着笔直站立一言不发的赵子梧，张治中面色缓和了，好学总不是坏事，“你回去吧，想看书别四处借了，来我这，你尽管拿。” 赵子梧闻言大喜，四处张望着就是不肯走，张治中见状哈哈大笑：“行了，别磨了，自己看，想要就拿。” 这一通搜刮，张治中才发现自己的话说大了，那赵子梧就是前世没吃饱的饿死鬼，凡和军事沾边的几乎被他一网打尽，连英文的教材都没放过，连捆带扛，足足被他弄走两大摞，张治中望着空空如也的书架一时哭笑不得。 有了这些书籍，赵子梧算是彻底沉沦了，他全部业余时间都花在读书上，本班同学见他捧着英文书籍彻夜不眠的看，那个震惊可想而知。蒋先云又来找过他两次，一进门就陷入了赵子梧喋喋不休的问题之中，两次之后，蒋先云就招架不住，只得拉人来抵挡，随即便是教官也被扯了进来。 “步兵冲锋从何距离最佳？” “冲锋时如何分配体力？” “冲锋时何种队形伤亡最小还不减少太多攻击力？” “冲锋时的火力压制如何配备最佳？没有重火力时怎么办？” 这些问题别说蒋先云，就是教官也难以招架，于是，赵子梧的宿舍变成了大讨论室，翻书的翻书，找依据的找依据，争论不下就直接到训练场摆开架势试一试，几天下来一二三期都被惊动了，心里坦荡的知道这会减少士兵的伤亡，心怀私念的也知道这和今后的官职有关系，上过战场的教官最受欢迎，只有他们知道理论和实际中的差距。 赵子梧引起的这场风波如果持续下去，那他一定会被很多人关注，不过此时的头面人物，包括那位未来叱咤风云的蒋校长心思都不在这里，只商团之乱后，广州的局势一直很微妙，陈炯明在汕头一直叫嚣着反攻广州，广州方面又想极力缓和，以免影响本就强行为之的北伐。等孙总理北上北京后，北伐已经暂时不可能进行，解决陈炯明再次提上了议案，作为以一期学员为连以下军官的教导一、二团进入到备战之中，二期也成立了学生总队，部分教官则担任了中高级军官，军校一下子空旷了许多，连还未正式入学的三期学员都坐着后勤准备工作，学习也好，辩论也罢，几乎全部停顿。 到北京没多久，那位孙总理便一病不起，随即就查出是肝癌，这几乎是晴天霹雳，别说北伐统一全国，就是广州能不能维持住都是问题。这种情况下，东征解决陈炯明，巩固后方是唯一选择。一月三十一日，蒋校长下令大军开拔，第一次东征拉开帷幕。 淡水城、锦湖，一场场大战，东征军所向披靡，尤其是锦湖之战，当赵子梧得知教导一团以一千人抵挡住林虎部近两万人的进攻时，第一次被震撼了，也第一次理解了兵不在多在于精的含义。 “子悟，这是家修给你的。” 在营部，教官朱堂将一叠皱巴巴的纸递给赵子梧，上面写了不少字，有些很潦草，看起来是时间很紧的情况下写的。 “朱教官，家修怎么想起给我这个？” “子悟，家修牺牲了。”朱堂并没有直接回答。 赵子梧身子晃了晃，他从未想过出现这种情况，虽然上战场具有巨大危险。 “牺牲了？”他喃喃道，“怎么会？” “在锦湖，这是他参加战斗前就交待其他人，说带给你，他说你就想要这些，子悟，记住，这些心得是他用鲜血来验证的。”朱堂的话语中带着一份淡淡的哀伤，作为教官，他知道面前这些生龙活虎的年轻人迟早要上战场，也许噩耗会一个接一个来。 双手微微颤抖，赵子梧知道手中这几页纸的分量，他仿佛看见王家修在油灯下费力的写着，在战斗间隙中费力的写着，字里行间都诉说着他对残酷战斗的解读。 这是宝贵的战场实践经验，赵子梧如获至宝，闲暇时间全部用在理解上，他没想到，随后这样的心得越来越多，同期战友的牺牲，让更多人提前将一些心得让人带回来给赵子梧。 转眼三个月过去，入伍生的过程结束了，赵子梧以不算优异成绩通过了考试，成为步兵科第二大队，第四队的学员，只是眼下军校全部注意力都在东征上面，入学仪式推后了。 赵子梧所在的大队留守黄埔，主要负责黄埔一地的警戒和治安，这段时期训练和学习几乎都停顿下来，赵子梧唯一能做的便是读书和消化越来越多的战场心得，第一期的学员们渐渐已经将这件事当做一件平常需要做的事。张治中依然在关注着赵子梧，他心里有些喜爱。 如果没有变故，赵子梧也许会成为黄埔三期生中出类拔萃的军事人才，这不仅仅是同学的想法，也是不少教官的判断，这小子太者迷军事了，而且非常注重经验的收集。 在三月底，孙总理离世后，唐继尧便想篡夺权利，这进而引发了杨希闵、刘震寰的叛乱，赵子梧还以为这次三期学员也可以参加战斗，他渴望在战场上验证自己的一些想法。 没想到命令还没接到，便接到了上海来的电报，五卅惨案后的第三天，也就是六月二日，父亲被刺杀，生命垂危，妹妹让他尽快赶回上海。 这封电报如晴天霹雳，将赵子梧彻底打懵了，直到区队长陈言提醒他是不是尽快向总队长请假，赶回上海，赵子梧才从失神状态中恢复过来。 五卅惨案在广州也引起巨大反响，如今赵子梧也成了直接的受害者，同学、教官都非常同情，建议他还是回去一趟，张治中对此没有做阻扰，他知道赵子梧家的基本情况，一旦赵子梧父亲走了，这个家庭将面临灭顶之灾。 收拾好一些必备的东西，赵子梧准备返回上海，望着一大摞战场心得，他突然有种失落感，“求剑，这些……” 吴求剑摆了摆手道：“就这么放着，我等你回来一起在研讨，这些是你的。” 同学们都认为赵子梧回去处理好家事还会回来，却没料到从此后，很多人都没再见过他。 正文 第11章 惊变 夜色已经笼罩着上海，华灯初上，歌声、笑声从一个个欢场中传出，黑暗中，也有一些身影在从事着见不得人的事，宣告一个和平日一样，又不一样的夜晚来临。 医院病床边，赵家姐弟趴在父亲身旁早已哭得不成样子，王颂看着这一切，心中划过一丝凄凉，他没想到，今生还要经历一次这种生离死别，医生已经宣告了赵海成的命运，今晚也许将是他最后一个夜晚，赵海成将看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阳。 赵海成苍白的脸上冒出一丝红润，呼吸平稳，根本看不出他一时弥留之际，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回光返照吧，王颂暗自想到。 也许为了印证王颂的想法，也许是还有心事未了，赵海成眼睫毛微微晃动，在王颂的注视下，他居然睁开了眼睛。 “爸！”见父亲睁开了眼睛，赵子玉惊喜的叫道，随即转身跑出病房，呼唤着医生去了。 没多久，医生带着护士匆匆而来，一番检查后，摇了摇头，轻声对王颂和赵子玉说道：“还是准备后事吧。” “哇！”赵子玉再次哭出声来。 “子玉，子赟……”病床上，赵海成发出微弱的呼声。 “爸！”“爸！”赵子玉和赵子赟分别在两边握住了父亲的手。 先是看了看左边的赵子赟，赵海成又扭头看向右边的赵子玉，“别哭。” 两人眼泪如雨下，咬着呀将哭声咽下。 “子玉，我知道我好不了啦，就是对你们放心不下。” “爸，你别这么说，你会好的。”赵子玉哭道。 “傻孩子，娇儿呢，我想见见她。” “杨三去接她了，一会就来。”赵子玉答道。 赵海成使劲抬起手，轻轻在赵子玉脸上滑过，眼中有着怜爱，更多的是不舍。然后他抬头望着王颂，“王先生。” 王颂走了几步，来到床边，弯腰说道：“海成，你需要休息。” 赵海成缓缓摇摇头，“王先生，我知道自己的情况，我还有事情想交付王先生。” “海成，你说。”王颂用手轻轻擦了擦眼睛。 “死我不怕，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们三个，我走后，请王先生替我管教他们。” 王颂忍不住老泪纵横，“海成，都是我带来的，要不是我的出现，要不是我留在你家，你怎么会出这些事情。” “王先生，千万别这么说，我很庆幸能够结识先生，不但让我觉得活得有想法，还让我感受到他们的可爱，感受到家的温暖，有这些，足够了，他们几个我交给先生放心，希望先生继续教导他们。” “海成，我答应你，只要我王颂活着，就绝不放弃他们。” “子玉、子赟…” “爸…” “以后好好听先生的话，知道吗？” “知道了，爸…”赵子玉边哭边答。 “你们两个一直跟着先生，我不担心，我担心你大哥，我怕他做出不好的事来，我是等不到你大哥回来了，子玉，告诉你大哥，先生说的话就是我的话，他要是不听，我死不瞑目。” “爸，你别这样说，大哥很快就回来了。” 赵海成笑了笑，又看向王颂：“先生，我在老家阳高已经做了些准备，这事杨三清楚，要是上海待不下去，请先生带他们几个回去，能成事最好，不行就想法躲过这场灾祸，我全指望先生了。” 王颂没回答，只是点了点头，赵海成算是放下了一桩心事，两手分别拉着子女，安慰着他们，和他们叙说着就要见到他们的母亲了。王颂轻轻退出了房门，将这最后时刻留给他们一家人，随后，陈娇儿到了，哭喊着爷爷就跑了进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屋中传来赵子玉撕心裂肺的喊叫，王颂推门望去，赵海成已经静静的躺在床上，面容平静，仿佛放下了一切事情，赶赴天国。 灵堂中，赵子梧站在父亲的画像前泣不成声，短短几个月，父亲便与他阴阳两隔，为什么会这样？他不明白。 之后好几天，赵子梧依然还不能从父亲已经去世这个现实中走出来，他把自己关在房里，整日都不出来，王颂对此非常担心。家中巨变，赵子玉也不可能完成她的学业，和王颂商议后，她暂时接手了父亲的生意，好在赵海成用人得当，平时为人处世也多得同行认可，没人在这个时候趁火打劫，工厂的几个厂长也没因赵海成去世而离开，打理产品销售和商贸的孙经理也尽心尽责的帮忙，加上杨三对赵家整个生意都非常熟悉，赵子玉算是没费多少心。 赵子赟也没了上学的心思，王颂知道这么下去不是事，他当初就是没法熬过这个过程，在他的坚持下，赵子赟不得不回到学校，只是变得沉默寡言，反而变成陈娇儿时不时陪他说话，陈娇儿同样经历了丧母之痛，某种意义上来说，二人都是孤儿了，渐渐的，赵子赟感受到陈娇儿的坚强，也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真正一直在阴影中的是赵子梧，他没有见到父亲最后一面，这难以化解他心中的悲痛，随后，这悲痛就化为一腔怒火，经历过军校，赵子梧已经不是普通青年，他觉得不亲手手刃仇人，就无法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 警察局给此事的定性是一般性社会事件，说白了就是没有任何预谋的刑事案件，几个小混混已经收监，杀人者还在逃，警察承诺会尽快捉拿归案。赵子梧深信这事拖下去就是不了了之，他不甘心，决定自己追寻凶手的足迹。 但当他对整个案件的前后进行分析后，他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这些混混并没有抢夺任何财物，也不存在警察所说的偶然发生的诱因，从过程来看，这些人就是冲着父亲来的，目的就是要父亲的命！ 混混们不可能毫无目的的杀人，赵子梧认为他们是受人指使，在这一片混，混混们必须有后台，闸北区域属于青帮顾竹轩的势力范围，赵子梧决定从这方面入手，查找真实的原因。 赵子梧整日都来去匆匆，王颂对此很是忧心，尤其是当赵子梧让孙经理通过黑市给他搞来自来得手枪后，王颂觉得需要和赵子梧谈谈。 结果可想而知，不管王颂如何说，赵子梧就一句话，父仇不共戴天，这件事不了，他是不会做其他任何事情的。 无奈之下，王颂只得答应让他去，只是约定，要是两个月没有结果，赵子梧就必须先将此事放下。 这种案件，在王颂的想法里是极难破的，他却忽略了这个年代有很多事可以硬来，赵子梧便是如此，抓获的混混住哪，应该属于青帮那个团体这些很容易知道，随后他便盯上这个团体中那些包打听，几个夜晚后，在用拳头、棍棒的压迫下，赵子梧从他抓来的一个包打听身上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此事果然有指使，就是这个团伙中一个悟字辈的头目下令杀赵海成，原因则不清楚。 仇恨让赵子梧做出一件他以前绝对不敢的事，他将这个包打听和前面抓来的两人毫不犹豫的割断了喉咙，他可不想留下后患，不过当发现自己满脸、全是都是鲜血时，他几乎将胆汁都吐得一干二净。 王颂越来越担心赵子梧了，他已经从赵子梧的身上闻出淡淡的血腥气，从他的眼神中也能看到一丝残忍。 “子悟，我不知道你这几天在做什么，可是，我希望你记住，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弟弟妹妹。”饭后，王颂叫住赵子梧。 身子微微抖动了一下，王颂感觉到他的迟疑，正想再说点什么，赵子梧冷冷道：“老师，我知道的。随即，大步朝门外走去。 作为青帮分支，悟字辈的头目，姚林大地位说高不高，说低不低，他深知要有前途，必须有靠山，顾老大那里自然是要尽心尽力的，否则他一句话，自己就死无葬身之地，但他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这次就接了个很合算的买卖，对方答应，将支持他一批军火，他已经在幻想着依靠这批军火，自己一步步壮大。 “也许有一天，我能替代你呢！”他脑海中浮现出顾竹轩的影子。 门外有轻微响动，姚林大随即便嗅出空气中一丝血腥气，他从枕头下抽出手枪，翻身下床，蹑手蹑脚来到门口，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倾听。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没有一丝动静，他心里疑惑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林四，林四！”他压低嗓子低低喊着。 “嘭！”的一声，门突然被踢开，姚林大措不及防，被门重重击在身上，立足不稳，重重摔在地上，额头受到门的撞击，不但让他感觉到一阵疼痛，还有些晕。 情知不妙，姚林大刚想翻身起来，一个黑洞洞的枪口顶在他的脑门上。 “别动。” 低沉的声音传来，姚林大知道此时反抗就是找死，他也是见过风浪的人，缓缓将身子坐直，双腿盘在地上，眼睛朝来人看去。 一身黑衣，脸上蒙着黑布，见状姚林大知道有戏，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说明来人要么是别人雇的，要么是求财什么的，不管是那种，都有得谈。 “朋友，有话好说，要钱你尽管开个数。” “闭嘴！” 来人随即拿出腰间的绳子，将他捆了起来，随后来到门口，四处看了看，然后将门关上。 姚林大坐在地上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他觉得自己性命无忧，否则对方完全可以一来就灭了他。 黑衣蒙面人将他提起来，弄到桌前的椅子上坐下，然后坐在他对面盯着他，姚林大也不说话，他不着急，来人迟早要表明来意的。 果然，几分钟后，对方开口了：“我问你件事。” “请说。” “申工纱厂的赵海成是不是你派人去杀的？” 赵海成？姚林大做梦都想不到来人是为这事而来，赵家的背景他也了解过，商人而已，这人替赵家出头是什么来头？ “你是赵家雇来的？他们出了多少钱，我加倍给你。”姚林大觉得对方一定是赵家私下找来的，不然就那几个毛孩子，那里敢来找他？ “你这么问就证明是你做的，说，为何要杀他？” “这个不重要，我看朋友身手不错，尤其是胆子很大，居然敢一个人找上门来，不如你投靠我，我们一起做大事！” 黑衣蒙面人不做声，起来来到姚林大面前，姚林大还以为对方心动了，没想到对方突然掏出团步来，一手捏住他的下巴，一手将布团严严实实塞在他嘴里。姚林大顿时心叫不好，只见刀光一闪，大腿传来一阵剧痛，他不由得闷哼了一声。 嘴里的布再次被拿掉，来人道：“我再问一遍，为什么要杀他？” “朋友，你替赵家出头有何好处？在上海，得罪了青帮你可知道后果？” 来人不答，再次重复了刚才的举动，这回姚林大两条腿和两只胳膊上都多了一个洞，鲜血浸透了他的衣服，并顺着往下淌，血腥气弥漫在整个房间中。 “你再废话，我就在你身上开几十个窟窿。” 姚林大痛的冷汗直冒，对方下手如此狠，他根本想不到，身在江湖，他知道难善了了，恐怕自己说完，对方就会要了自己的命，唯一的办法是不说，等手下发现不正常，前来解救，那时怕才有活命的机会，打定主意，他便闭口不在说。 “好，有种，我看你能不能撑得住！” 一根手指，两根手指，“你信不信我切完你十根手指还会切下你的脚趾和那玩意？”来人毫不犹豫的先剁下了他的右手两根指头。 姚林大亡魂大冒，自己算是心狠手辣，对方比他还狠，第四根手指落地，姚林大撑不住了，这样下去不如死个痛快，他急切的点着头。 来人将他口中布团拿出，“说吧。” “你…好…狠！”见对方又要拿布团堵嘴，姚林大急忙说：“我说。” 来人得知原因，明显显得十分震惊，良久才问道：“杀赵海成的人呢？” 姚林大忙不迭说出了地点，来人听完，随即一刀，姚林大脖子上血光四溅，喉咙里咕噜了几声，便彻底没了动静。 来人随后将刀插在了桌子上，拉下蒙着的面巾，正是赵子梧！他朝姚林大吐了口吐沫，“死有余辜！”随后打开门，四处看了看，消失在黑夜当中。 一个小时后，赵子梧出现在闸北一户民房内，这次坐在他面前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看岁数比他略大一些，那人正絮絮叨叨的说着。 随着那人的叙述，赵子梧仿佛又看见父亲被杀的那一幕：父亲来到纱厂，忙完事情，便叫上杨三朝外走，准备回家，当他们走到厂门口时，早已跟随前来的混混便围了上来，两人扑向杨三，两人扑向父亲，随即，两把罪恶的刀分别插入了父亲的胸膛和腹部，厂里和附近的工友发现状况，纷纷赶来救援，一番打斗中，除了面前这个，其余人都被工友抓获。父亲随即被送往医院，胸口那刀并没有刺中心脏，但腹部那刀彻底损害了父亲的肝脏，让父亲三天后含恨而终。 “求你别杀我，我家中上有老下有小，我也是奉命而为。” “你去求我父亲吧！”赵子梧冷冷道，随即一刀割断了男子的喉咙。 正文 第12章 不可能的计划 五卅惨案造成的影响愈演愈烈，英国人、租界、上海当局都头痛无比，罢工潮席卷上海滩，抗议的浪潮，愤怒的声音响彻大地，对于上海警察局和租界巡捕房，除了要应付这些，还有一件非常头痛的事，青帮悟字辈头目姚林大在家中被杀，现场惨不忍睹，顾竹轩对此非常震怒，这简直是扇耳他光，他向警察局施加了巨大压力，随即就接二连三发生日本人被杀事件，对方似乎没有特定目标，只要是落单的日本装束的人，就有可能送命，对方用刀用枪不定，一击之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由于五卅事件是从日本纱厂而起，这个时期可以说嫌疑人数不胜数，根本没法查，日本方面提出了强烈的抗议，大有要兵进上海的意思。 看完报纸，王颂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此事了，他断定此事和赵子梧有关，只要他一出去，第二天便有死人的消息，何况他也看得出赵子梧身上的一些变化。 “子悟，你跟我来一下。”吃完晚饭，王颂朝赵子梧说道。 赵子梧默不作声，用餐布抹了抹嘴，跟随王颂来到书房。 两人坐着都不说话，良久，王颂说道：“找到杀你父亲的凶手了？你杀了多少人？” 赵子梧身子微微抽动着，老师问的太直接，不过他此时也没什么好怕的，抬头盯着王颂道：“不多，也就十几个人。” “七天之内，十几个人，你说不多？你要杀到什么时候才停手？” “将他们全部杀光！”赵子梧眼中透露出一丝凶光。 “他们？青帮还是日本人？子悟，你到底查到些什么？” “日本人，就是他们指使杀了我父亲！” 日本人指使？王颂很是诧异，五卅前赵海成是支持日本纱厂的工人争取自己的权利，可在上海的华商纱厂几乎都是这个态度，日本人没理由只针对赵海成一人啊，何况赵海成在商会里又不是重量级人物。 “子悟，这事有些蹊跷，你查到原因了吗？” “没有，我只知道此时和日本的青龙会有关系，我找不到他们，就杀光日本人！” “杀光？靠你一个人？你有没有想过你一旦出事，弟弟妹妹怎么办？” 赵子梧不做声，他不是没想过，可他停不了手，见到日本人他就有种割了他们喉咙的冲动。 “子悟，这样下去不行。” “那老师说该怎么办？”赵子梧冷冷答道。 王颂点着支烟，赵子梧随即也拿了一支，王颂看了他一眼，没做声，过了好一会，他说道：“这一定有原因，明天你找杨三过来问一下，是不是这段时间你父亲得罪了日本人。” 第二天，王颂和赵子梧、赵子玉仔细询问了这段时间赵海成的一切情况，随着杨三的叙述，王颂渐渐有了一些思绪。 自从王颂到来，赵海成在思想上有了很大的变化，他几乎全部接受了王颂对日本的说法，他虽然除了做些准备外，做不了其他事情，但这不能禁止他说，在商会他不止一次阐述了日本对自己国家的野心，这也让他成为商会中著名的反日派，有些商人在和日本人交往中，有意无意的提起赵海成所说，这便引起名为黑社会，实为日本特务组织的黑龙会主意。调查后他们发现赵海成并没有什么背景，暂时没当回事。 变化来自于赵海成送儿子去广州，在儿子入军校没有太大问题后，赵海成自然要感谢各方朋友的帮忙，众人都对他执意要送长子从军不解，赵海成再次将日本侵略的论调说了，军界朋友自然对此嗤之以鼻，赵海成于是又将他的观点深入解释，比如日本所谓的满蒙生命线提法，并说日本在东三省具有巨大的野心。 这种说法是站得住脚的，军界朋友很惊讶作为商人的他居然有如此战略眼光，回去后边当做一种奇闻传扬开来。 有些提法在日本也是绝密，很快，就引起军方的关注，派人调查此事，赵海成在广州的一些活动反馈到上海，黑龙会上海负责人又开始重视起此事来，可不管他们通过什么渠道去查，都不明白赵海成的论调从何而来，好在他只是商人，影响力有限。 可这么摆着也不是办法，将赵海成从这个世界上抹去是最简单的法子，只是要做得不留痕迹，正当此时，五卅惨案爆发，上海顿时陷入混乱当中，黑龙会觉得机会来了，这时候就算死上十几人都不会牵扯到他们，反正矛头都指向英国。一点诱惑，他们便让姚林大办妥了此事，不管赵海成是从哪里得到这些判断，总之他再也不能胡说八道了。 王颂据此得出的结论让赵子梧和赵子玉都满腔愤怒，赵子梧叫嚣着他绝不会罢手。 “子悟！你父亲临终前让你听我的，我现在告诉你，这事到此为止！”王颂不得不制止他。 “听你的！听你的！父亲就是听了你的，才死的！是不是我们一家人都死光了你才高兴！”赵子梧吼道。 瞬间，空气凝固了，赵子玉不敢相信哥哥会说出这样的话，王颂则如同遭受重重一击，他身子一晃，摊到在地上，杨三急忙过来将他抱起放在长椅上。 “哥哥！”赵子玉见状大声吼道。 赵子梧哼了声，一言不发朝楼上走去。 就着杨三端过来的杯子喝了几口水，王颂一脸泪，“子玉，也许我真的错了，我就不该来。” “老师，您别听大哥胡说，他昏头了。” 王颂摇摇头，双眼无神，嘴里喃喃道：“来错了，来错了。” 杨三对这些变故手足无措，赵家兄妹和王颂的对话他似懂非懂，总觉得这里面还有天大的秘密，否则老爷的死少爷为何要怪罪王先生？ “你先回去吧。”赵子玉生怕老师又说出什么奇怪的话，急忙打发杨三先离开。 赵子赟和陈娇儿放学一回到家，就看见王颂如同苍老了几十岁，呆坐在沙发上。陈娇儿跑过去叫他，他也没反应，小姑娘顿时哭得一塌糊涂，王颂在这个世界上可以说是她最后的亲人。 赵子赟不明就里，缠着姐姐问来问去，赵子玉无法，只得将事情经过大致说了一遍，她却没想到这个弟弟却出奇的镇静。 “子赟，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在想父亲临终时说的话，姐姐，我现在懂了，父亲其实是怕我们怪罪老师，他就是要告诉我们，这事和老师没关系。” “那你觉得真的向大哥说的，要是没有老师，父亲就不会死吗？” “我不知道，可我总觉得老师也不想父亲死，他和父亲一样都想保护我们，也许这就是命，我相信老师出现在我们家就是上天的安排，父亲既然送大哥去军校，他就想好了要我们靠老师来改变自己的命运。” 赵子玉将弟弟搂在怀里，“子赟，你长大了。” “姐姐，我想父亲，我担心大哥。”泪水从他脸上滑落。 赵子玉忍不住也陪着他落泪，她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今后的路该怎么走。 整个赵公馆都笼罩在一种难以言表的凝重气氛里，遭受如此打击，王颂彻底垮了，想了很久，他做出了决定，轻轻抚摸着依靠在他身边的陈娇儿的头，问道：“娇儿，以后要听哥哥姐姐的话。” 此时的陈娇儿已经不是才到赵家的那个小丫头，王颂话里的意思多少能听出一些，哭道：“娇儿跟着爷爷。” 长长的叹了口气，“爷爷也不是马上就走，如果娇儿真要跟着爷爷，那我们就相依为命吧。娇儿，去叫哥哥姐姐们来。” 十几分钟后，赵家兄妹三人再次聚集到客厅，坐在沙发上不说话。 “我答应过你们的父亲，要照顾好你们，现在看来，我恐怕做不到了，但我有责任做好最后几件事。” “老师！” 王颂用手制止了赵子玉，“先听我说完。” “我不知道帮你们父亲做事的人是不是靠得住，不过我问过杨三，你们的父亲在山西是做了些准备，还有美国也派人去了，上海这地方不适合久留，因此，我想带着你们去山西，等过几年，如果美国那边确实能行，你们就去美国。子悟，我希望你能带着子玉和子赟，照顾好他们。” 赵子梧不做声，赵子玉急切问道：“老师，那您呢？” “等到了山西，我就会离开，娇儿…如果你们愿意，就收留她，不行，娇儿就跟着我。” “老师，您去哪儿？” “不知道，也许去西南找个小山村。子玉，我会给你个时间表，你要牢记，提醒你大哥避开那些祸事。” 赵子梧此时心中波涛翻滚，他说出那些伤人的话后就有些后悔，如今老师也决定离开，他突然觉得后面的路非常迷茫，该怎么办？ “老师，我想和大哥谈谈。”赵子玉说道。 “也好，娇儿，跟爷爷出去走走。” 王颂和陈娇儿离开后，赵子玉看着自己的哥哥，一直没说话，赵子梧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子玉，你到底想说什么？” “父亲不在了，大哥就要撑起这个家，我想知道大哥到底想要做什么？” “报仇！” “既然大哥心意已决，那好吧，我决定带着子赟跟着老师走，去山西也好，美国也罢，老师去哪，我们就去哪。” “你什么意思？你们要离开上海四处流浪？父亲的仇不报了？” “报仇？一个人怎么报仇？父亲将我们托付给老师，是要我们好好活下去，父亲为什么会死在日本人手里？大哥，父亲是想救更多的人，而不是像大哥这样今天杀一个，明天杀一个，大哥要是出事，我怎么办？子赟怎么办？” “难道躲到山西去？躲到美国去？”赵子梧吼道。 “躲？都是大哥你逼得！父亲让你去读军校，让我经商，为了什么？要不是为了能改变些什么，父亲何必如此？大可举家去美国，那样父亲也不会死，有老师在，我们一家平平安安躲过战争不是难事，既然大哥一心一意只想着杀几个人报仇，我只有带着子赟离开，我答应过父亲，赵家不能亡。” 妹妹的话让赵子梧无法回答，良久他才说道：“仇我必须报，只是你说的也对，杀几个日本人改变不了什么，我决定回军校，你们跟老师去山西。” 这个结果赵子玉可以接受，她松了口气，“那大哥你和老师……” “话我都说出去了，你还指望我和老师能怎样？”赵子梧苦笑了一声。 “老师真要在意你说的，何必还要找我们商量以后的事？他大可带着娇儿离开，大哥，老师待我们不亚于父亲，大哥，父亲临终前嘱咐我和子赟，要告诉大哥，一定听老师的，让我们要将老师当父亲来看待，大哥，跟老师认个错吧，老师不会记怀的。” 沉思良久，赵子梧道：“好吧。” 等赵子赟将王颂找回来，赵子梧跪下认了错，王颂虽然知道他心里还是有介怀，但这样已经让他彻底原谅了赵子梧，当赵子玉说出三人商量的打算后，王颂知道赵子梧报仇之心依然强烈，赵子玉和赵子赟既然同意哥哥的做法，也说明他们不甘心。 “子悟，如果你真是这个打算，那就不要回军校。” “为什么？”不回军校就断了从军带兵的路，那他如何报仇？ “你赶回来的时候应该是东征吧？”王颂没有直接回答。 “是，打陈炯明。” “当初你父亲说送你去军校，我就说过从军之路变数太大，也太危险，你父亲说听天由命，可现在不同了，你是家中长子，不能出事，以后的北伐要想获得升迁，那是要拿命去拼的，我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 “不行，这个险我必须冒！”赵子梧高声道。 “大哥！你急什么，听老师说完，老师肯定有不冒险的法子。”赵子玉不满道。 王颂朝赵子玉微微点了点头，变故之后，她成长很快，让王颂心里的想法有了实现的可能。 “子悟，这年头拉起武装不一定要靠政府，只要有钱就有路子，以其将希望寄托在北伐上，不如自己来，你父亲在山西已经做了准备，具体有些什么我也不太清楚，我觉得现在就由你来接手，能做到哪一步，就看你自己了，子玉可以留在上海，继续你父亲的那些生意，为你提供钱，我想，尽量把这些事放在手里自己掌控，可进可退。” “那能成多大的事？” “往大了说，你可也抓住机会，成为一方霸主，往小了说，也可以在地方为所欲为，你忘了那些军阀是怎么产生的了？我们可以先去看看，实在不行，再做打算。” “就是，有老师在，大哥你还怕抓不住机会？”赵子赟插嘴道。 这句话算是点醒了赵子梧，老师何许人？这么说来还真是一条把稳的路，回军校万一带兵的时候不小心挂了，那就算有天大的想法也是浮云。 “这条路也并不好走，你们要有心理准备，能走成什么样，就全靠你们自己了。”王颂虽然提出了想法，可他心里也没底，毕竟他当初和赵海成商量的也只是一个不完整的计划。 “老师，我是不是和大哥一起去山西？”赵子赟急切问道。 “不，你留在上海，继续上学。” “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老老实实待着！”赵子梧插嘴道。他明白王颂的意思，弟弟还不到帮他的时候，而且这一切都要看他在山西做成什么样。 “这不公平！” “什么公平，十八岁后再和我商量，我是你大哥！这之前我说什么你做什么！” “你！老师，您看……” “长兄如父，你的事你大哥做主。” 王颂的话彻底断了赵子赟的念想，他郁闷至极，“那我还坐这干什么，娇儿，走！” 看着弟弟一副无奈的样子，赵子玉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是这个家庭这段时间来第一声笑声，家里的气氛也随着这一声笑声变得温和起来。 正文 第13章 起步 从陇海线辗转西安、太原，王颂和赵子梧几人前往赵家发迹之地，山西阳高。这一趟的行程异常辛苦，直系、奉系，还有冯玉祥的国民军都在摩拳擦掌，准备再次开战，华北、江浙到处都是紧张气氛，王颂和赵子梧沿途不得不多次中转，直到出了太原，换乘马车转大同后，才轻松了些。 一路上赵子梧话不多，心事重重，王颂也保持着沉默，赵海成的死依然在他心头挥之不去，他已经认为自己来这个时代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跟随赵海成多年的杨三很善于察言观色，大少爷和王先生到阳高要做什么他不清楚，但这种状态他心里觉得并不好，于是，趁着马车行进缓慢，他坐在车帮上给王颂说着风土人情。 王颂没多少心思听，只是人家热情，他不得已时不时的搭几句，当杨三介绍起这次的目的地阳高的一些情况时，王颂愣了。从赵海成开始在山西准备，王颂一直都没问具体位置，第一次听到阳高时，在他脑海里只是一个普通的地名，这个年代很多地名和他记忆中有很大出入，何况中国这么大，一个县的地名以往王颂根本不会注意。 “你说这阳高紧靠着直隶和察哈尔？” “是呀，先生，这阳高离北京、张家口不远，自古就是旱码头，算是晋北的大县，老爷一家就是靠经商起的家。” 王颂心中暗暗叫苦，太大意了，顾不得再听杨三絮叨，他扭头朝赵子梧说道：“子悟，阳高这地方不行，你要早做打算。” 赵子梧一直在想着心事，冷不丁的听到王颂说了不行二字，随口道：“不行就不行呗！” 话出口，他才反应过来，“老师，什么不行？” 王颂将头凑到他边上，压低嗓音道：“我说阳高不行，这地方以后是军阀混战之地，也是日军进攻山西的前站。” “那好啊，我还就在这阳高，看看日本鬼子能把我怎么样！” 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王颂默然，点着支烟，斜靠在马车上，静静的看着天边飘过的云彩。 到了大同，换乘火车，沿京绥线前往阳高，看着带来的物资上了火车，众人都彻底放下心来，不会有事了。一直到阳高县城，王颂和赵子梧都没再说过阳高时候适合发展的话题。 下了火车，早有人来接，赵子梧交代了杨三几句，便与王颂跟随接的人前往赵家大院。 “大少爷可能不记得我了吧？”来接的人自称是这里的管家，也姓赵，名富贵，年纪也有五十多了。 赵子梧摇摇头，他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也难怪，当年老爷离开这里时还不到十七岁呢，后来老爷一家在上海扎了根，曾经让我也去，说实在的，上海我还真住不惯，没多久就回来了，那时候大少爷才四岁，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少爷都长这么大了。”老人感叹道。 一路上絮絮叨叨，赵子梧算是听了个大概，这赵富贵算是赵家远房的亲戚，自小就跟着爷爷，直到爷爷去了上海，他就一直待在这阳高。倒是爷爷、父亲一直没忘了他，当初还让他去上海，这次赵海成听了王颂的话，决意要在阳高做准备，才又将他请了回来，帮着打理这里的一切。 “大少爷，老爷怎么没一起来？” 赵富贵并不知道赵海成已经不在人世，他接到的电报也只是说大少爷和一个姓王的先生要来。 “啰嗦什么？回去再说！”赵子梧没由来的发了火，赵富贵不敢再问，加紧了脚下的步伐。 赵海成置办的房子在东关附近，一座独立的院子，院子很大，三进三出，大门进去是一座二层的砖木结构的二层楼，底下是一个大的正厅，东西两边各有两个木楼梯可上到二楼，二楼有三个房间，中间布置书房，左右各有两个卧室，其中一间较大，看上去是赵海成给自己准备的，另一间偏小一些，不过房中的摆设完全一样。后院也有一座两层的楼房，楼上楼下各有三间房，其余的平房、耳房错落有致，在后面还有一个中等规模的花园。 两人安顿下来，赵子梧便独自一人去了后花园，王颂则拉着赵富贵了解情况。当提到赵海成被谋杀过世时，赵富贵眼睛一下子红了，片刻就泣不成声，好一会才平静下来，问清楚仇人是日本人后，他狠狠的跺了下脚：“这世道！” 随后王颂说起他和赵子梧来阳高的意图，赵富贵恍然大悟：“难怪老爷会让我去办那些事。” 还好阳高这边大小适宜都是赵富贵经办的，王颂和他聊了一会，便大致清楚了，赵海成自从听了他的话，就积极在阳高坐着准备，不但重新购置了现在的赵家大院，还花钱买通了县府的张知事，将这阳高民团划归到自己管辖，陆陆续续的召集了一些人手，有个五百多人。 “这阳高没有驻军么？”王颂问道。 “平时是没有的，山西晋军一般都驻守大同或者天镇。按照阎督军的令，没有驻军的县一般都会设置民团，由当地的农户参与，时不时的训练下，平时还是以农事为重。”赵富贵解释道。 “这民团眼下是谁管着？” “这个老爷还没定，民团不是军队，老爷虽说弄了这个民团，除了召集过几次，还没怎么训练过，老爷不在时，都是我去县府交涉。” “那县府也不管？” 赵富贵苦笑道：“县府张知事和老爷说好了，民团的事他不管，当然，开支县府也不出。” 王颂算是彻底明白了，赵海成就是买了个虚名，也许他也还没想好怎么办，可能觉得怎么也要有个名正言顺的武装才行。 “对了，王先生，老爷向德国人订购了一批军火，具体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 “军火？我怎么不知道？” 赵富贵道：“这个我也不清楚，知道到老爷最早是去天津订的，好像天津那边不帮忙送到这里，老爷为这事还着急了好几天，后来和阳高这里的德国商人搭上了线，才弄妥了这事。” 王颂知道赵海成一定是稳妥为先，怕路上出问题，宁愿加钱让阳高的德国人来办理此事，只是这民团也好，军火也好，只有赵子梧才有用。 “赵管家，这几天不要和子悟提海成的事，他想做什么都由着他。” 赵富贵点头答应，“那民团的事呢？” 王颂想了想道：“你明天和他说一下，要是子悟不反对，你就去县府报备一下，就说民团的团长由赵家的大少爷接任，至于海成的事，先不要外传。” “这个我懂。” 第二天，当赵富贵和赵子梧说起民团后，赵子梧点头同意了，并让赵富贵通知民团的兵丁两日后集合，他要先瞧瞧。听赵富贵说父亲在城外还建了个兵营，不由得摇摇头，父亲的做法让他觉得有些儿戏。 “子悟，这几日我就四处瞧瞧，你也看看那民团怎么样，回头我们再商议。”王颂和赵子梧打了个招呼，便倒背着手出了大门。赵子梧也没想多问，叫上赵富贵一起去了县府，怎么说也要和县府张知事打个照面。 这种拜访在赵子梧看来很无聊，送上礼品，张知事自然脸上如鲜花般灿烂，一番什么年轻有为的吹捧，当然他并没忘记提醒赵子梧这民团的一切费用县府都不负责，出了事他也不承担。 出了县府，赵富贵又带着他去了德国人的康利洋行，拜访了经理罗尔夫，赵富贵先向他介绍了赵子梧，并解释说赵海成忙于其他事，以后这阳高就由大少爷赵子梧负责。 相比赵海成，在广州上过军校的赵子梧和罗尔夫更容易沟通，出了生意上的事，两人还能聊一聊对当前局势的一些看法，本来只是礼节性的拜访，没想到一个在中国没什么朋友，一个在阳高没有人可交流，难得遇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两人反而聊了很长时间，直到赵子梧告辞，罗尔夫还有些恋恋不舍，一直送到大门口，“赵，你父亲订的货尽管放心，不要多久就到了，我很希望你经常来坐坐。” “那好，只要罗尔夫先生不收我的钱我就来。” 两人随即哈哈大笑。 正文 第14章 摸石头过河 几天的闲逛，王颂算是对阳高有了个大致的了解，这个城池虽说不大，但建的异常规整，阳和台大殿在正中，以此为分割，形成了东南西北四条大街，并有桥儿北、桥儿南、辕门街、小东街等八条巷子，组成了标准的的四街八巷格局。出南北两个大门有大道通往四方，只是除了铁路和古道，还没有一条像样的公路通往外界，不过火车站倒是有三个，除了县城西北外的阳高车站外，在罗文皂村和王官屯村还各有一个。 当看见柳树巷的基督教堂时，王颂不由得感叹西方对中华大地的文化入侵真是无处不在。整个县城给王颂最大的感受就是像个大集市，店铺如此之多超出他的想象。早晨的米市给他留下深刻印象，当看到那么多的牙纪人、大粮店的采买人穿梭于各地粮贩子之间，他对在阳高发展如何解决粮食问题彻底放下心来，听说万庆永、德兴裕、万泰源几家大号存粮都达到上万石，他不由得侧目相看。 布庄、杂货行、盐行、铁器行、山货行一应俱全，连摊贩都有上百个，叫卖声不绝于耳。王颂行走在大大小小店铺之间，看得两眼发花，心中对赵海成能够从这里起家有了一个认识，按现代的说法，这里就是一个大型物流集散中心，只要眼光准、胆子大，倒手转卖就有很大利可图，加上铁路交通便捷，连接着北京、大同、绥远等城市，难怪赵海成要选择这里作为发展的基地。 接连几日，王颂和赵子梧各忙各的，也没有更多的交流，感觉这样下去不是事，王颂决定找赵子梧好好谈谈，实在不行，他准备返回上海，等赵子玉有了一些经验后，陪着她，带着赵子赟一起远赴美国，也算是对赵海城一点报答。 “子悟，你那边怎么样？”吃过晚饭，王颂看见赵子梧进了书房，便端着茶杯跟随了进去。 “还能怎么样？一个民团而已，很多人都不知道打仗为何物。”赵子梧淡淡道。 “子悟，实在不行就放弃吧。” 赵子梧不做声，他是有些灰心，但也不甘心，最重要的是他有些迷失，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应该做什么。 “老师，我一直不知道您和父亲到底谈了些什么，父亲这么做的真正用意是什么？” 王颂抓起桌上的烟，点了一支，半响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你父亲的真正用意，我猜想你父亲也没想好，只是先这么准备这吧。” “准备着？就如同老师说的，等日本人打进来时，有这么一个避祸之地？就靠这个民团？”赵子梧失声笑了。 王颂眉头紧锁，声音渐渐冷了下来：“子悟！你父亲也许想得太简单，太理想化，可他毕竟在做！一个普通商人都想着做些事情，哪怕到时候没有用处，也没人会耻笑他！” 赵子梧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也拿起支香烟点着，屋中顿时烟雾弥漫。 “子悟，我来到这个时代也许是个错误，一个人改变不了什么，这我早就该想到，如今还牵连了你们一家，这也无可挽回，我还是想回上海去，子玉、子赟那边我不放心，你要觉得真没什么意思，不如一起走。” “老师，回上海后做什么？”赵子梧双眼迷离。 “不做什么，等适当的时候，就去美国。” “那以后呢？” 王颂叹了口气，“没有什么以后，就在美国定居，直到战争结束，到时候你们若是想回来，看情形自己决定吧。” “那老师有何打算？” 王颂摇摇头，“我这把年纪了，还能有什么打算？能看着你们在美国站稳脚跟，我就心满意足了。” 赵子梧知道王颂话中的意思，弟弟还小，要是自己没任何想法，老师恐怕是以保全三人为唯一目的，算是给父亲一个交待，今日老师来找自己，就是最后一次谈论这事，过了今日，他相信王颂永远不会再提此事。 “老师，如今军阀割据，各地都在争取牟利，您认为我们这么做能成吗？” 思索了好一会，王颂道：“子悟，这个我真不知道，乱世不确定的事情太多，也许能成就一番事业，也许在军阀混战中消亡，子悟，重要的是你想做什么？为国家、民众，好像太遥远，为自己，又没多大意思。” 赵子梧双手紧紧抱着头，低着头道：“老师，这正是我苦恼的地方，我很难忘记在军校的岁月，它让人振奋，让人愿意为他付出一切，我决定来阳高时，心中就只是想复仇！”他抬起头眼中冒出一股凶光。 “可来的路上，我又迷惑了，仇人又不是一个人，那是一个国家，我开始想着老师来的目的，也许改变战争的过程才是唯一能做的，看到父亲为我准备的民团，顿时没了信心，我现在能深深体会到老师的无奈。” 王颂朝他坐的地方移了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你父亲留给你的这些已经让我很惊讶了，要不是出了事，我都有些相信你父亲能够做成一些事。” “老师为何这么说？” “子悟，这民团虽说不怎么样，可它毕竟是山西督军府府认可的，这就名正言顺，你去过广州应该知道，这年头只要有钱、有枪，总会有机会的，别忘了，那些军阀刚起步的时候恐怕还不如你的条件好。” 这话让赵子梧陷入沉思，良久道：“老师，您的意思是我可以依靠这个民团，慢慢做大，直到有一天可以和别人分庭抗礼，甚至是可以和日本人叫板？” “这个我倒是没想那么远，但至少可以自保吧？再不行，带兵投靠政府，也不失为一条路。” “不！要做就要做到最强！老师也说过，未来的南京政府抗日也不是那么坚决，掣肘很多，我要随心所欲的教训日本人！”赵子梧一拳重重砸在茶几上。 王颂心脏剧烈跳动，要说完全放弃他也不甘心，总还是有那么一丝幻想，可这一切，都要靠赵子梧兄妹三人来实现，他并不认为自己能够熬到全面抗战那一天，他的岁数在这个年代也算是高龄了。 “子悟，你想好了？” “我前段时间是有些怨恨老师，对老师也很不尊重，让老师失望了。”赵子梧盯着王颂的眼睛道。 “我和你们几个虽说相处时间不长，可心中始终将你们当做自己的孩子来看待，你也有不开心的时候，我怎么会怪你呢？”王颂微笑着说道。 “那老师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帮我？” 王颂点点头。 赵子梧轻轻舒了口气，他心里其实早已明白父亲之死并不是王颂的原因，父亲既然决定要做这些事，自然也想过其中的危险，就如同他去军校一般，走进黄埔，危险就会一直伴随着他，难说就死在北伐的路上。 “老师愿意帮我，我就有信心！我觉得钱、人、枪都不重要，乱局中最要紧的是看清楚方向，这可是别人没有的，老师可是我最大的本钱。” 王颂笑了，“既然如此，那咱们就一起干！” 这次谈话，彻底消除了两人之间应赵海成之死产生的隔阂，这一夜，书房的灯彻夜未熄，王颂将北伐的大致进程，各方谁胜谁败细细说了一遍，让赵子梧心中有了清晰的认识，知道一些结果，如何从中渔利，他也有了打算，至于具体怎么做，还要一步步来，王颂说的一句话他非常认可，没有一定的实力，知道结果也是白搭。 “子悟，当务之急就是训练出一支精兵，不在乎人多。” “嗯，这个我明白。” 赵子梧的民团驻地在出南关十里的八里台，这里离县城有些远，不过赵子梧来过一次就明白父亲的用意，建在这里是为了不让更多人的关注，尤其是阳高县的张知事。 和王颂夜谈后，赵子梧直接搬到了民团里住着，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清理父亲召集的这些人，不合适的一个不留，仔细了解了个人的情况后，他将民团里兵农兼顾的人做了清退，只留下愿意从军的人，这一来，整个民团只剩下两百多人。若是没有和王颂的那一番谈话，这点人手，赵子梧早就没了兴趣。 整个民团的人由两种类型组成，一种就是本地的农户，由于各种原因，没了生计，才参加到民团里，当然，也有想当兵吃粮的人。另一种便是流民，来自陕西、山西、直隶、察哈尔等地。前一种比较简单，本地人多少知道些根底，稍作了解就行，但第二种就复杂了，完全就是靠自己说，真的假的没人知道，赵子梧生怕混入一些兵**，他花了好几天一一盘查，多数看起来都还老实，其中有两人引起了他的注意，一人名叫常风，来自河南，另一人叫楚峰，来自陕西。二人给赵子梧的感觉就是他们杀过人，并没有他们自己说的那么简单。 一番仔细观察后，赵子梧将二人找来，二人进到他的房间，并没有任何紧张的表情，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大少爷好，就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我想知道，你们来我这个民团到底有何用意？” 楚峰眉头微微抽动了下，“大少爷的话我不太明白。” 赵子梧面带微笑，走到他面前，盯着他的眼睛道：“我若是没猜错，你当过兵。” “没有。” “你看着我的眼睛，再回答一次。” 楚峰明显心虚了，他快速的盯着赵子梧的眼睛说了句没有，便将视线转移开来。 “楚峰，我不勉强你，回头你收拾东西走吧。” 楚峰眼中闪过一丝迷茫，赵子梧很特别，这几日整顿民团，他就看出赵子梧弄民团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包括武器，他无意中听到赵子梧提到从德国人那里订购了步枪、机枪，这样干民团的他没见过。 “大少爷，我没犯错，为何要赶我走？” “很简单，我不想用不知底的人。” 犹豫了下，楚峰道：“是不是我说清楚，大少爷就不赶我了？” 赵子梧摇摇头，“不一定，要看你的事到底是什么。” “那我就实话实说，我确实当过兵，在石友三手下是一个排长，去年家里出了事，父母因为交不出租子，被人活活打死，我便找机会回家杀了仇人，也不敢再回军队，只得四处流浪，来到这阳高，碰巧老爷在招人，我就来了这民团。” 赵子梧盯着楚峰，见他眼神中没有一丝慌乱，点了点头，“好，有仇必报，是条汉子，你留下吧。” 楚峰松了口气，对他来说，离开也没什么，只是流浪得累了，很想歇歇。 见赵子梧转而盯着自己，常风满不在乎的说道：“大少爷，不用问，我告诉你便是。” “我当过几年的土匪，人也杀过几个，大少爷看不上，我走便是。” “那你为何不做了？” “厌了，一开始想学以前的那些好汉，打家劫舍、劫富济贫，好不快活，可时间长了，就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如今有权有势的，不来打咱们就不错了，整日和一些小商贩折腾，没意思，我看不惯欺负老实人。” “呵呵，看不出你还是个侠匪。”赵子梧笑道，“行了，你也留下吧。” 常风搔搔头，“我还以为大少爷不要我这个做过土匪的人呢！” “兵也好，匪也好，我并不是不要，但要看人怎么样，先说好了，让我发现你们话不实，或者以后犯事，我绝不轻饶。” “大少爷放心，我绝不乱来。”常风急忙收起笑容说道。 楚峰也做了相同的保证，见赵子梧心情好，他趁机问道：“大少爷，咱们这民团以后要做什么？” “以后再说吧。”赵子悟不置可否，“我不可能为这么一个民团花费精力，以后自然有大事要做。” 人员初定，赵子梧将所有人打乱，直接就按正规部队来重新编制，将两百多人分成两个连，每个连一百二十人上下，暂时让常风和楚峰做了连长，至于排长、班长，先不设置，等训练一段时间，考察后再说。 将军校你所学知识系统的整理了一遍，赵子梧拟定了民团的训练大纲，他亲自带队，开始了训练，常风还没什么，楚峰看完大纲，便暗自心惊，拐弯抹角和他聊天，总算知道赵子梧是从黄埔出来的，这下他更迷惑了，听说南方正准备北伐，那可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可赵子梧跑来这晋北有些不可思议。 连续训练了二十多天，这支军队渐渐成形，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着一股气势，只是武器极为短缺，除了县府和各乡凑得十几支老爷枪，就没有一件像样的武器，常风都笑言这民团连土匪都不如，还不及评书中的强盗，那至少也人手一把刀吧？ 正文 第15章 军火 赵子梧笑笑，懒得和他多说，父亲生前订购的武器已经到了，他正准备这一两天去拿。 第二天下午，赵子梧让常风、楚峰挑了十几个可靠之人，一起离开了兵营，先到东关的赵家大院，让人准备大车，吩咐常风、楚峰带着休息，他独自来找王颂。 “老师，这是我的训练大纲，老师瞧瞧。”赵子梧递过一本册子。 “子悟，这军事我可不懂啊！”王颂一边接过来一边笑道。 “老师瞧瞧我才放心。”赵子梧谦虚道，他知道王颂不懂军事，只是出于尊重，才拿来特意让王颂指点。 逐条看过，王颂开始有些出神，他正在回想来到这个时代前，在电视、电影里看到的一些东西，良久道：“子悟，我随便说说。” 他开始将记忆里一些和军队训练有关的事毫无章节的叙述起来，赵子梧一开始还没多用心，渐渐的，发现不是那么回事，有些训练方法、思路他连听都没听过，仔细一想，非常有道理。 “老师，您慢点说。”赵子梧急忙抓过桌子上的纸和笔，飞快的记录起来。 一个钟头后，王颂喝了口茶：“子悟，实在想不起来了，等我平时想起啦，我会记下来给你。” 赵子梧大为感叹，心道这不懂和没见过完全是两码事，以后还是要多和老师交流，这上百年积累起来的经验，也许就是一句话就能让他获益非浅。 “老师，这几日若是没事，不如和我一起去兵营？也看看还有什么不妥之处。” “好吧。”稍稍想了想，王颂便点头答应。 见天色渐渐黑了，赵子梧和王颂起身出了书房，叫上常风、楚峰，带着人前往火车站。 “大少爷，为何不白天来？”楚峰不解道。 “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楚峰心中有些不屑，运些武器而已，何必遮遮掩掩？ 一路来到火车站西边的康利洋行，洋行经理罗尔夫早就等着赵子梧了，一见到他便亲切的张开双臂：“亲爱的赵，你可来了。” 和他轻轻拥抱了下，赵子梧笑道：“亲爱的罗尔夫先生，你没有把我的好东西换成坏东西吧？”他刻意在坏东西三个字上面咬了重音。 罗尔夫双手交替摆动，“赵，我们德意志商人向来是重信誉的！” “罗尔夫先生，我和你开玩笑呢！德意志商人我信得过，不然我父亲也不会和你合作。” 听赵子梧说起赵海成，罗尔夫脸上露出伤感的神色：“你父亲是个好人，他的事我听说了，我很遗憾。” 不管对方真的假的，赵子赟也郑重道：“多谢罗尔夫先生，我希望以后和您还有更多的合作。” 二人又寒暄了几句，罗尔夫抓住赵子梧的手道：“赵，去看看你的好东西！” 赵子梧扭头给了楚峰一个眼色，楚峰急忙吩咐四人守在门口，他和常风则带着剩下的人和王颂一起跟了上去。 进了一个仓库，罗尔夫让开门的人下去，他自己拿起一根撬棍，撬开一个木箱子，拿起一支步枪道：“赵，这可是正宗的毛瑟ge(z)ehr98式步枪，全新的！” 赵子梧接过来拉开枪栓，仔细的看了看，点了点头。 罗尔夫又撬开另个一箱子，拿出一支mp18冲锋枪，得意道：“赵，这也是好东西。” 接过来仔细端详，赵子梧觉得很趁手，脸上露出了微笑，“罗尔夫先生，还有什么？” 再次打开箱子，罗尔夫将毛瑟c96军用手枪递到赵子梧手上，这个枪赵子梧是知道的，没有太在意，他将枪转手递给了楚峰。 赵子梧的表情让罗尔夫脸上有些挂不住，他急忙来到两个大木箱边上，使劲撬开盖子，“赵，这个你一定满意！” 走过去一看，赵子梧有些发愣，一挺闪着乌黑光泽的巨大机枪出现在眼前，“这是马克沁重机枪？” “对！赵，你父亲订这个的时候，我真的被吓了一跳。” 赵子梧心里泛起巨浪，单这重机枪就不知花了父亲多少银元，看来父亲是想逐步贮备，等自己从军校回来，就可以派上用场。 见他发呆，罗尔夫心中愉快起来，虽说看不起中国人，但他还是在乎客户的反应，毕竟赵海成在这个上面花了大价钱。 “赵，有件事我要和你说一下，你父亲还委托我找轻机枪，你也知道，德意志被禁止生产这种武器，我找了好长时间，只有英格兰、美利坚的还行，可价格太贵，我自作主张没有购买。” 赵子梧也知道这并不好办，合适的轻机枪比重机枪还要难办，他笑了笑：“罗尔夫先生，很庆幸我父亲能交到你这个好朋友，你没只为了赚钱，我很高兴。” 罗尔夫脸上微微一红，他不买轻机枪是没有合适的货源，转手利润太薄，本想着让用话语稳住赵子梧，然后提出银钱不退，增加些他手头上有的。赵子梧的话让他有些不太好开口，正踌躇着如何说，赵子梧问道：“罗尔夫先生，可以给我清单看看了吧？” 从口袋你掏出一张纸，罗尔夫扬了扬，“赵，都在这里了。” 接过来看了看，他将纸张递给了楚峰，“你带人点一下。” 楚峰拿过单子一看，手微微颤抖起来，步枪有一千支，花机关有一百支，自来得一百支，重机枪两挺，子弹也配了不少。这要在西北军，那是一个团的装备，而且是精良装备。 “赵，你看那轻机枪的钱…”犹豫再三，罗尔夫还是开口询问。 思索了一番，赵子梧道：“要不罗尔夫先生给我折成子弹吧。” 罗尔夫闻言大喜，子弹利润可不低，何况他还有很多库存，正愁没地方去，“赵，你真善解人意，这样，我给你打个八折如何？” 赵子梧自然同意，双方皆大欢喜，看着忙着搬物资的民团兵丁，罗尔夫似乎毫无目的的问道：“赵，你和你父亲买这些武器要做什么？多得都够你去打大同了。” “罗尔夫先生真会讲笑话。”赵子梧笑道，“我和父亲就是想保一方平安，你知道，各地都在混战，没有硬家伙，怎么能够保证咱们能够顺利做事、赚钱呢？随便几个土匪就能让咱们倾家荡产。” “这倒是，眼下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罗尔夫有同感。 “所以，罗尔夫先生要支持我，不然你有事我也帮不了你。” “我能有什么事？”罗尔夫不以为然，他们这些人在这片土地上地位超然，他从未想过危险这个词。 “罗尔夫先生这话就欠考虑，县府、省府自然不会为难你，可万一有个打家劫舍的呢？罗尔夫先生确实可以让省府惩办那些人，但你损失的总是损失了，要是丢了性命，就算杀几百人，罗尔夫也活不回来。”赵子梧淡淡道。 几句话说的罗尔夫心中乱跳，这方面传闻不是没有听过，领事馆可以提出严厉的抗议，各地管事的也不敢不听，但正如赵子梧所说，丢了性命，在怎么报复都对自己没任何好处。 “赵，真要有这种事，你会保护我对吧？” “那当然，我们可是朋友。” 罗尔夫大为感激，正想说几句漂亮话，赵子梧接着道：“当然，要是来的人比我强，我也没办法。” 手下倒是有些人手，可他毕竟是以做生意为主，罗尔夫知道赵子梧说的意识，眼下局势不稳，一旦爆发大战，形成的溃兵就没了约束，真要有个上千人来打劫，赵子梧绝对抵挡不住。 想起仓库里还有不少弹药，放长了也不是事，不如用来抓住赵子梧，建立好关系。 “赵，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枪我是没办法支持你，不过弹药还是能行，这样，给你的子弹按五折，另外，我再送你一些好东西！”一边说着，他一边拉着赵子梧来到库房角落，低声道：“这是m1918手榴弹，我还有五千颗，放着也是浪费，就都送给你了！” 无功不受禄，赵子梧有些不明白他为何这么做。 “赵，以后我这货场，还有运输，你要派人护卫。” 这个好办，也算是一种训练，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有些事可以不看知事的脸色，“罗尔夫先生，这没问题，不过还请你抽个时间，和我一起去趟县府，把这事跟张知事知会一声，我也好办事不是？” “没问题！”罗尔夫拍了拍胸脯，“别说县府，就算省府也没问题！” “真的？” 见赵子梧不相信，罗尔夫脸色发红，“赵，你不相信我？” “信！我是想罗尔夫先生真厉害，省府都能疏通。” “不，赵，我觉得你就是不相信，明天，明天一早我就和你去县府！”罗尔夫有些生气。 “行！明天我做东，给你赔罪如何？” “这才对嘛。”罗尔夫露出满意的笑容，过来搂着赵子梧一边嘀咕一边朝外走。 “王先生，你看……”赵子梧也不交代一句就和罗尔夫出去了，楚峰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来问王颂。 “楚峰，你和常风带人将这些物资连夜运回兵营，妥善放好，要加派人手严密看管。” 楚峰等人走后，王颂来到经理室找赵子梧，他和罗尔夫正相谈甚欢，抬头看见王颂进来，急忙起身，“罗尔夫先生，我都忘了给你介绍，这是我的老师王颂。” “老师？赵，你懂这么多，那老师岂不更厉害？”罗尔夫笑道。 “哪里，罗尔夫先生说笑了。”王颂和他客套了几句，说道：“子悟，我已经让楚峰他们先回去了。” “多谢老师。”赵子梧面带歉意道，他被罗尔夫这么一扯，都忘了先交代楚峰。 “王，坐下喝杯咖啡吧。”罗尔夫热情招呼着。 王颂撩起长衫坐下，三人边喝咖啡边瞎扯，期间王颂撤了几句国际形势，尤其是德国的地位和困境，让罗尔夫惊讶万分，态度大变，对王颂极为尊重，这称呼也从王到了王先生。 正文 第16章 阳高民团 时间转眼到了二五年的秋天，在接到罗尔夫交接的军火后，赵子梧已经训练民团足足一个月，王颂在兵营住的这段时间对他启发很大，训练大纲也一改再改，两个连的团丁不论是体力还是外表都大变，隐隐有些正规军的雏形。 楚峰完全被赵子梧折服，他不相信赵子梧就只弄一个民团，那没必要花如此大的人力物力，更不用说那个神秘老头带给他的诱惑，只要他和赵子梧私下一嘀咕，必然有新花样出来，比如那练兵场上的障碍，他别说没见过，听都没听过。 “呯呯呯！”练兵场东角传来连续不断的枪声，楚峰听见，又是一阵发呆，实弹训练他在西北军时从未见过，子弹多精贵啊，怎么可能拿来训练？ 可赵子梧不但这么做了，还不是随便打一两枪，楚峰心里计算过，到今天，每人平均已经打了二十六枪，二百四十三人，共消耗了子弹六千三百多发，这都够他当年所在团一次战斗的消耗。 “报告！”站在门口的楚峰大声道。 “进来。” 楚峰大步进门，来到桌子面前，啪！一个立正，举起右手敬礼。赵子梧抬头举手还礼，“楚峰，等我一下。” 望着伏在桌案上的赵子梧，楚峰的思绪又飞扬起来，这个年轻的大少爷，不，应该是团长，有着严格的军人作风，他禁止别人喊他大少爷，必须称呼团长，虽然这个团长只管着两个连，但楚峰相信，不要多久，这个团长就会名副其实。 “楚峰，有事吗？”写完最后一个字，赵子梧抬头问道。 “团长，到今天，所有的士兵都已经完成二十多次的实弹射击，是不是够了？” “打得如何？” “五十米，都能打到七环以上，一百米……，多数人能上靶。” 赵子梧起来低着头来回踱步，在他看来，这已经很不错了，连南方的国民军都打不到这样的训练强度，只是……，他不由得想起老师王颂说的话。 “楚峰，以前我想的和你一样，能够打二十几发，足够了，不过，我的老师说这个事情要全面考虑，实弹是要消耗不少子弹，这都是钱啊，大的战斗我没参加过，你帮我算算。” “团长，算什么？”楚峰一脸迷惑。 “你参加的战斗，一般在多远杀伤力最大，如果防守，一般对方攻到什么距离己方伤亡最大？” 楚峰一呆，他可没算过，不过自己在西北军中带兵，多少是知道自己排的情况，想了想道：“团长，我只能说说我看到的，多数时候，五十米到一百米杀伤力最大，进入五十米，除了部分老兵还能镇定射击，很多士兵会心生恐惧，射击准确度反而会低很多。” “至于伤亡，从五十米开始就会高很多，对方的射击准确度也高，一旦肉搏，那就说不清楚了，至少我知道要是对方是冯大帅的兵，肉搏几乎赢不了。” 赵子梧闻言沉思，良久抬头问道：“五十米内，伤亡会增加多少？” 楚峰摇摇头，“团长，这个不清楚，我估摸着增加三成是肯定的。” “好，那就按三成来算，我们有二百四十多人，三成怎么也有七十人，就算一半人阵亡，也有三十五人，抚恤金一人五十大洋，这就是一千零点，折算成子弹……，怎么也有两万发。” 楚峰不明白他这算的是怎么回事，“团长，这阵亡和子弹有啥关系？” 赵子梧笑了，“这只是一种假设，我在想老师说的，也许不一定对，但也有些道理，尽量减少伤亡，这样就可以少支付抚恤金，省下的钱用来实弹，提高五十米到一百米的射击准确度，从而减少伤亡，你认为可不可行？” 楚峰歪着头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一般在军队不会有这种假设，阵亡那是说不清楚的，可训练花掉的钱却是摆在眼前，毫无疑问。“团长，你忘了件事，很多军队别说抚恤金，连饷银都不发，你说的这个钱根本不用支出。”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赵子梧挥了挥手，“你说的我知道，他们的法子很简单，死了再拉人便是，在他们看来人没有子弹值钱，可我不这么认为，你觉得一千训练有素、经过实弹射击的军队，要多少没打过几枪的新兵才能抵挡？” 对比了下眼下的团丁，楚峰道：“要是我，至少也要有四千人才有把握挡得住。” “楚峰，我想清楚了，训练不要停，这钱该花，我不是那些军阀，你要知道，乱拉丁必定引起地方的不满，以后吃、穿、用都会很困难，而且，我的兵阵亡，抚恤金一定要给，不然谁给你卖命？” “是！”楚峰使劲立正，认认真真的给赵子梧敬礼，爱兵如子有很多种方式，但在他看来，能够珍惜士兵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否则人死了，一切都白搭。楚峰心里已经有了决定，除非有意外事件，否则他绝不离开这个民团。 赵子梧有这个意识，并不代表那些兵丁明白他的心思，才一天，楚峰又忧心忡忡的来找他，“团长，那些团丁并没明白你的用心，实弹很不认真，我说了几次，没什么效果。” 赵子梧闻言蹙眉道：“你觉得问题出在哪？” “他们没见过血，不知道战场的残酷。”楚峰想了想道。 “是啊，没见过血。”赵子梧有些头痛，见血可不是说着玩的，“楚峰，先将实弹训练停下来，看看有没有机会打上几仗。” 机会很快就有了，这个年代要说没仗打简直是笑话，只是以往阳高县府并没有把民团当回事，直到赵子梧来到这里后，最高地方官张知事才开始重视起来，当然，这也有罗尔夫偕同赵子梧来拜访他有关。 当罗尔夫一脸傲慢的向他提出需要赵子梧的民团为他的洋行提供保护，让县府给予方便时，张知事不由得重新打量起赵子梧，能够得到洋人的认可，赵子梧不简单。 随后的消息让他暗自心惊，赵子梧居然自己花钱购置军火，有何意图不清楚，好在赵子梧并没有异样的举动，只是派出了二十人，由常风统一管理，驻守在康利洋行，并不时的随同洋行的车出去，显然是押送。鉴于赵子梧和罗尔夫关系密切，张知事决定暂时不将此事上报，看看再说。 正文 第17章 匪患 每年的十月是大批粮食、农产品交易的高峰期，阳高县城这段时间比其他时候更热闹繁忙，各色商人都窜到这个不大的县城，从中寻找商机，本地粮商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他们不但做倒手生意，也外出收购，寻求更大的差价。 利益总是和风险共存，外出最大的威胁就是土匪，坐匪一般问题不大，当地人都有渠道可以解决，大不了多交点买路钱便是，唯一让人担心的是流匪，捞到好处便走，而且不管抢的是谁。 张知事现在就为这事头痛，接连几日，万庆永、德兴裕的掌柜都来找他，原因只有一个，在靠近外长城附近出现了一股流匪，毫无顾忌的抢劫过往商人，已经造成了很多条道路上无人敢过。阳高这地方虽说有铁路，但要命的是除了铁路就是古道，大批粮食都要靠人背马驮到阳高，几家粮商不但自己损失了不少银钱，还因为流匪的出现，造成县城粮食价格上涨，差价微乎其微，这样下去，就别想赚钱了。 “张知事，请您上报省府，迅速剿匪！” “张知事，此事必须尽快解决，否则，县府税费减少，可不关我等的事！” 一番吵吵，张知事头大如斗，上报请省府派兵剿匪不是什么难事，可一来要时间，二来不管谁来，都要县府出一大笔钱，难说还要摊派什么剿匪费、开拔费之类的。 “诸位，剿匪自然是要办的，只是这费用……” 他话音刚落，屋中一片沉寂，按理说出些钱也是应该的，可众人心中有些打鼓，关键是出多少没个定数，不事先说好，等兵来了，那他们就只有挨宰的份。 “张知事，咱们不是有民团嘛！我看他们给康利洋行押运，就没出过问题，张知事下个令，让他们去！” 张知事先是面上一喜，随即又愁眉苦脸道：“有民团是没错，可他们从未打过仗，这还没什么，要命的是我没法命令他们去……” “这是为何？”有人不解道。 “这民团你们都知道，是原先从咱们这出去的布商赵海成筹办的，当时就说好了，他不要县府一块大洋，县府也不干涉他。” 众人一脸鄙视，心道你出点钱会死啊？ “张知事，要不你去和赵子梧说说？县府出点，咱们也出点，请他去剿匪。”有人建议到。 众人纷纷同意，阳高的民团总是好商量的，赵海成不管怎么说也是阳高出去的，看在乡里乡亲的面上，总不好意思狮子大张口吧？ 这倒是条路子，张知事动心了，一脸笑容，“我去没问题，只是大家怎么也先说个数，我也好和他商量。” 几个掌柜凑到一边嘀咕了一会，“张知事，我们的想法是县府出两千大洋，我们几家凑个三千，五千大洋请民团剿匪如何？” 数目倒是可接受的范围，只是五千大洋，赵子梧会同意吗？“诸位，是不是少了点？” 众人又凑到一堆嘀咕，这次有了争执，好一会才说道：“张知事，这民团能不能剿灭这流匪还两说，我们也怕花了冤枉钱，你能不能和赵子梧商量下，咱们先出这么多，等流匪剿灭，咱们再给些补偿如何？” 想想也是，民团要是被流匪剿灭了，他还得召集众人出钱，请大同或者天镇的驻军出动，“好吧，那我就去试试。” 本县父母官突然造访，让赵子梧很是诧异，“张知事，有事让人告知便是，怎能劳您大驾亲自来呢？” 张知事堆起一脸的笑容：“子梧兄，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抬上来！” 两个随从从门口进来，抬着一个大箱子，张知事伸手打开箱子，包扎好的银元整整齐齐的码在箱子里。 “张知事，这是何意？”赵子梧不解。 将来意说了一遍，张知事特别强调，这只是第一笔，等赵子梧剿匪成功还有。 就算没这些大洋，赵子梧也会答应，他正愁没地方练兵呢，有钱那更不用推脱了，“好说，好说，张知事尽管放心，怎么说我这民团也是阳高的，剿匪义不容辞！” 张知事大喜，连连称赞赵子梧乃是地方栋梁，并排胸脯保证，今后一定会给民团更多的关照。 送走这位县老爷，赵子梧急忙派人去康利洋行将常风叫回来，然后找来楚峰，三人紧急商议。 “流匪都没有固定的盘子，多数时候都是抢了就换地方，只要找到他们的行踪，剿灭不是难事。”有土匪出身的常风在，赵子梧也觉得问题不大。 “流匪也没有重武器，我担心的只是咱们的人没经验，交手后吃亏。”楚峰说道。 “这个问题不大，只要将两挺重机枪带上，那些流匪绝对没有信心抵抗。”常风很清楚匪的特点。 “好，就这么办，我们三人各带一队，我先回城去几家粮商那里了解下情况，你们将人分配一下。” 第二天，阳高县城很多人都聚在西门外，观看本县民团的第一次出战，各粮商掌柜也来凑热闹，本来还担心赵子梧两百多人是不是少了，当看到民团装备精良，军容整齐，众人不由得暗挑大拇指，纷纷嘀咕着找赵子梧是对了。 民团的目的地是外长城的守口堡，昨日赵子梧花了很长时间了解这股流匪，也许是一路抢得顺利，流匪的路线有迹可循，他们一路从东往西沿着外长城行进，到了丰镇后，又沿着几乎相同的路线往回抢，赵子梧判断这股流匪很有可能是从察哈尔来的，他们从阳高与天镇之间的山脉进入阳高地界，速度很快，大概是来捞一票就回去。 阳高北面群山连绵，出了外长城，常风带人仔细查看了地形，根据他的经验，认为流匪极有可能沿着长城外的山道走，和赵子梧商议后，他选定了云门山东一个山谷的出口作为伏击地点，这里是几条山道的一个汇合点，除非流匪沿着长城走，或者从绥远地界绕道，否则不管他们走那条路，经过这里的可能性极大。 为避免出错，赵子梧让常风带着四个腿脚利索的人前出侦查，赵子梧和楚峰则带着其余的人在山谷出口边的小山岗上构建阵地。 趁着这个档口，赵子梧和楚峰登上附件一座小山的山顶，附近的山光秃秃的，树木不多，显得异常荒芜，已经开始枯黄的草在风中摆动，“团长，咱们人手不足，一旦交火，土匪很可能四处逃窜，到时候是追还是不追？” 赵子梧也想到了这个问题，第一次实战，还是不要追击的好，以防吃亏，仔细打量了四周的地形，他指着远处的山梁道：“你看，那座山梁控制着南北两条山道，我估计一旦交火，土匪很可能从这两条路跑，然后再往北，从绥远地界绕回去，我想带二十个人埋伏在哪里，要是土匪乱跑，不走那边，就算了。” 楚峰看了看，觉得可行，“团长，要不我带人去吧？” 赵子梧点头同意，“你带一挺重机枪过去，记住，不要追。” 到了下午时分，常风没回来，估计今天应该是没事了，赵子梧吩咐手下休息，望着士兵啃着干馍馍，赵子梧思讨着老师的建议，野外吃的问题是要想法子解决。 秋末的山里还是有些冷，赵子梧和楚峰商量了下，觉得土匪应该不会赶夜路，常风没回来，说明土匪并没来到附近，两人决定还是生火，只是为预防万一，加派了人手站岗。 天亮没多久，跟随常风出去的人回来了两个，他们已经发现了土匪，在离此不远的一个山沟里，大约有二十里，人不少，有一百七八十个，看样子收获颇丰，驮马都有二三十匹，驮得满满当当的。 武器情况不清楚，只是看表面，应该是没有重武器的，常风让人回话说他再盯一程，确保这支流匪没走其他的路。 消息让赵子梧一喜一忧，喜的是流匪有驮马，那就不会走难走的小路，从南边那条大道来的可能性更大，他可以调整部署，以南边大道为主，忧的是流匪人不少，不知道手底下这些人会不会怯战。 这支流匪确实是从察哈尔而来，领头的匪号宋大锤，原来是河南红枪会一个小村的会长，因臂力大，耍得起石锤，有了宋大锤的名号，此人加入红枪会后，一开始倒还认真拒匪，因拒匪捞到不少好处，渐渐的，他对这种抢劫获利有了依赖，没土匪时，他开始假扮土匪抢劫外地客商，从此花天酒地，好不快活。 后来被总会长知道了他的恶行，原本是要处置他，却不料被他得到风声，带着已经有了匪性的手下正式成了匪，他深知坐匪绝不能在落脚之处做得过分，否则很难生存，于是开始流窜，每年的七到十月是他外出流窜的主要时候，每年的地方都不同，这就造成各地一直都搞不清楚他到底是从何而来，见他走了不再来，也就不予深究，宋大锤对此很得意，和手下扬言要抢遍北方各省，并自夸自己是匪里最有头脑之人。 这一次流窜到天镇、阳高一代，宋大锤收获颇丰，各地商人根本没想到会突然来了这么一支流匪，只道是打点好了附近几支匪帮就可万事大吉，毫不戒备的带了大批银钱四处收购粮食等农产品，突然被宋大锤来了这么一下，损失巨大。 望着满满当当的驮马，宋大锤心情极为愉快，这次的收获超出他的想象，等回去可以安安稳稳的过个一年半载的再出动，至于这次是否有危险，他不是没想过，是想得太过。能熟练无比的发挥流匪优势，宋大锤是花过心思的，他一般都会事前仔细打听，凡是有大批驻军之处，他从不耽搁太长时间，一般也就是两三天就溜了，这次他也只是靠近丰镇变折返，大同县他根本就没想去，那个地方晋军多如牛毛，他才不去触这个霉头，天镇到是有驻军，这也是他把抢劫的重心放在阳高的原因。 宋大锤深知阳高要做出反应，上报后等大同或者天镇出兵，怎么也要有半个月，这便是他的安全期，今天才第九天，他相信阳高的公文最快也只是到了大同，等晋军来到阳高，他早已在自家山寨里喝酒了，想到这，他不由得得意的露出笑容。 千算万算，他就没算到阳高有个民团，这民团的装备竟然比晋军还好，而且非常有兴趣和他过过招。 正文 第18章 小试牛刀 赵子梧趴在一块大石头后面，正用望远镜仔细的观察着山道上的动静，常风略路有些疲惫，仰面靠在他边上，他在宋大锤离这三里地时，才放弃跟踪观察，发力跑了回来。扭头见边上的机枪手有些紧张，额头上都冒出了汗，轻轻拍了他一下，“兄弟，怕个毛，一梭子过去，你就等着数尸首吧。” “我怕打不准，还怕……” “还怕被土匪一枪崩了？” 机枪手点点头，常风笑了笑，“我要说对方打不中你是假话，不过，以我的经验，你越怕，越容易被打中，再说了，你这是重机枪！他们要想打中你，那枪法可不是一般的盖，至少我就没这本事。” 赵子梧听着二人说话，朝两边看了看，开始有些担心，很多人都显得非常紧张，叹了口气，看来这战场上是最好的训练一点不假。他扭头低声和常风说道：“等会打起来，多注意下咱们这边的人，我怕他们承受不住，那就麻烦了。” 常风称是，随即笑道：“团长大可放心，土匪不比军队，只要有这重机枪在，出不了什么大事。” “来了！来了!”边上有人小声喊道。 赵子梧急忙抓起望远镜，只见有七八个人沿着山道走来，一路上小心翼翼的打探着四周，“这是探路的，让弟兄们稳住。”他话音刚落，“呯”的一声枪响，那几个土匪急忙散开趴在道路两边的石头后面。 “谁开的枪？”赵子梧异常恼怒。 常风猫着腰朝右边窜了过去，片刻返回，“团长，是二毛子，他们太紧张了。” 赵子梧无奈的摇摇头，既然已经暴露，只能静观其变。 那几名土匪爬了好一会，见没有更大的动静，探头探脑了一会，便有一人飞快的跑了回去，没多久，又有七八个人出现在山道上，几人蹲在地上不知嘀咕什么，紧接着有一人不知从哪扯了一块白布，一边摇晃着一边朝这边走来。到了上岗脚下，扯着嗓子喊了会，赵子梧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的，常风见状，笑着解释，土匪喊的行话，由于地域上的差异，他也不是完全懂，不过大概意思明白，对方以为他们也是土匪，愿意出写银钱，借条道。 赵子梧是存心来实战的，弄些钱放他们走算怎么回事？“不理他！吩咐下去，这次稳住了，没有我的命了不准开枪！” 宋大锤等了半响，对方没任何反应，他心中一阵恼怒，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居然想黑吃黑！手下一百七八十人枪也不是吃素的，“你、你，带二十人，从两边绕过去，你，带五十人从正面攻，妈的，一个活的都不许留！” 土匪进攻有土匪进攻的特点，他们可不会排成什么阵型，要么一窝蜂上，要么各自为战，对方情况不明，领头的杆头可不敢贸然群攻，在他示意下，五十名土匪依托地形，乱窜着朝山岗上摸来。 “常风，你去守住右边，别让那几个小蟊贼摸了上来，左边的交给我。” 常风应声去了，赵子梧端起步枪，“重机枪听我命令再开火，传令下去，注意标尺，以我的枪声为号。” 山岗下土匪渐渐进入一百米内，赵子梧仔细瞄了瞄，屏住呼吸，扣动了扳机，“呯！”一声脆响，准星中晃动的人影到了到了下去，紧接着，山岗上响起了七零八落的枪声，赵子梧一头恼火，大喝道：“愣着干嘛？开枪啊！” 随即整个山岗传出连续不断的枪声，赵子梧端着枪寻找下一个目标。民团第一次战斗的紧张情绪造成整个战斗显得异常滑稽，从第一枪开始就显得很混乱，这反而给了宋大锤一个错觉，对面简直就是一群乌合之众，除了枪好像不少，没有任何像样之处，这都对射了三四枪了，自己一方除了被赵子梧打伤那一人外，其余人连皮都没破。 “妈的。这都敢来打劫老子！”宋大锤感觉受到了羞辱，“一起上，宰了这些兔崽子！” 土匪也是欺软怕硬，见对方枪法差、组织差，顿时来了信心，嘴里嗷嗷叫着朝山岗冲来，这一波要是挡不住，民团几乎不可能全身而退，赵子梧急忙冲着机枪手吼道，“开火！” 好在前面这一番折腾，等了好一会的机枪手反而慢慢从高度紧张中放松了下来，他嘴里嘀咕着重机枪射击要领，瞄着人数最多的地方狠狠的扣动了扳机。 “突突突……”一条火舌从山岗上闪现，如同一条威力无比的鞭子，狠狠的从山岗下扫过，毫无防备的土匪一时间被打的人仰马翻，其中几人被重机枪击中，巨大的冲击力将人打得直接倒飞出去，其余人吓得紧紧爬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重机枪沉闷有力的声音传到宋大锤耳中，他脸色一下子变了，这那他妈是土匪，纯粹是正规军。刚才民团的慌乱射击，现在在他眼中都变成了诱敌的计谋。 赵子梧看见机枪手射击越来越镇定，已经发挥了平时训练的水平，满意的大声道：“就这么干！” 见正面之敌暂时被压制住，赵子梧将注意力转移到左翼，那几个绕道上来的土匪本来行进很快，但听到重机枪的声音，明显犹豫了，放缓了进攻的步伐，赵子梧爬到一块石头上，朝两边吼道，“不要着急，瞄准了再打！” 随着赵子梧枪响，边上几人也强自按捺紧张情绪，认真瞄准，直到有把握才开枪，渐渐的，众人进入了状态，射击的速度也慢慢提高，见左翼暂时没问题，赵子梧又急忙移动回正面，才瞟了一眼，他彻底放心了，重机枪不愧是定海神针，所有人都已经能够镇定的进行射击，先不管准确率有多少，单看状态就很不错。 赵子梧不再参与射击，他抬着望远镜仔细观察手下弟兄们的射击效果，不时的扭头看两边的射击情况。只见右手一人眯着眼睛认真瞄准，他拿起望远镜顺着大致方向望去，是几块乱石，紧接着一个黑乎乎的脑袋冒了出来，随着一声枪响，那脑袋上绽出一朵血花，然后垂在了石块上。 八十米！赵子梧心中暗暗估计了下，扭头喊道：“好小子，不错！” 得到团长的夸赞，那名团丁腼腆的笑了笑，又端着枪认真瞄准起来。 山岗下的土匪抵挡不住了，在重机枪的压制下，他们早就绝了攻上山岗的念头，趴在地上，躲在石头后面也渐渐不安全起来，对方射击的准确率越来越高，再不跑，死是迟早的事。 宋大锤见势不妙，不敢再硬来，急忙下令退回来，逃跑是做土匪首要掌握的本领，随着四处响起“失风了！”“顺水！”等喊声，坡地上石头后面、灌木土堆后面，一条条人影跳了起来，毫无规则的左右乱窜着往回跑，民团士兵一下子没明白过来状况，重机枪手看着到处四散的人影，抓着机枪左右晃动着，觉得打哪都不是，为一两个人扫射实在是不值。少部分士兵已经完全适应了战斗气氛，他们不管对方如何乱，只是盯着射程内的目标急速射击。 “杀土匪！”“杀土匪!”在一阵狂喊中，右翼的常风端着一把花机关，带着十来个人急速朝山岗下冲去，赵子梧一看，没辙了，他抄起手边的花机关吼道：“全体冲锋！” 呐喊声中，民团士兵端着枪从战壕里跳了出来，朝山岗下冲去。见到对方冲锋，宋大锤慌了神，土匪一旦开始逃，那是喊不住的，急速看了看地形，他吼道：“快，退到谷里！” 话音刚落，山谷里右手边的山梁上传来沉闷的机枪声，并间杂着零星的枪声，拼命狂奔的十几个领头土匪瞬间在谷口倒下，后面的人纷纷驻足，一脸恐慌的望着山梁上喷射的火舌。 “完了！”宋大锤心里闪过两个字，对方早有准备，这是要赶尽杀绝，他刚想吩咐手下朝两边逃，不知从哪射来一发子弹，正中他脑门，啪的一声，红的白的从脑后喷出，宋大锤如山一般的躯体轰然倒地，他至死都不明白对方为何要带了两挺重机枪来收拾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杆架就土了！”“杆架就土了！” 四散的土匪听到喊声，再也没了逃的心思，除了几个机灵的顺着地形没命狂奔外，其余人纷纷丢下刀枪，跪在地上双手高举，嘴里喊着爷爷饶命。 整个战场瞬间平静了下来，刚才震天响的枪声消失的无影无踪，要不是空气中还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这里仿佛是世外桃源，显得异常宁静。 楚峰提着一支步枪气喘吁吁的跑到赵子梧面前，见他没事，才松了口气，“团长，刚才我都担心死了，就怕土匪一窝蜂攻上山岗。” “我早就说过，只要重机枪在，没事！”常风肩头上扛着花机关，一边走过来一边大大咧咧的说道。 赵子梧还有些恼火他擅自出击，好在没出事，“我回头再跟你算账，对了，你那边摸上来的土匪呢？” “灭了一半，其余的跑了。” 赵子梧大为惊异，看来那边的民团士兵表现要比正面和右翼的好。正想表扬几句，一名士兵凑过来说道：“团长，常连长真神人也，弟兄们佩服的不得了。” “哦？说来听听。” 那士兵兴奋的叙述着，赵子梧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难怪左翼的民团士兵如此镇定，原来常风这家伙为了证明打仗也没什么好怕的，当土匪进攻时，他居然站着射击，也算他命好，这么大的目标，二十个土匪楞是没打中他一枪，在这种精神鼓舞下，左翼的民团士兵想不镇定都难，何况土匪都集中打常风了，对他们来说，和打靶没啥区别。 “你！”赵子梧扬起手中的花机关想拍过去，想想这玩意打在身上也不是闹着玩的，他悻悻的放下，“老子手底下就你们两个打过仗的，死了谁给老子带兵？你下次想死不用这么麻烦，说一声，老子一枪崩了你！” 知道赵子梧话中的意思，常风心中一暖，只是煽情的话他说不出来，笑嘻嘻道：“团长，眼下怕是还舍不得杀我吧？” 赵子梧一口气上不来，“滚，赶快去查查，你手底下有没有人伤亡!” 战场打扫起来很快，战果也很快出来了，经过询问，宋大锤匪帮总共有二百二十三人，这次宋大锤一共带来一百九十人，其余留守山寨，刚才不到一个小时的战斗，土匪共有八十六人被击毙，俘虏了八十人，其中受伤的有四十三人，还有二十五人不知所踪，估计是逃了。宋大锤带着的驮马一共有十七匹，经过一番寻找，找回来十六匹，除了食物和弹药，剩下的全是这次沿途抢劫的金银财宝，大致有个四万元上下。 民团共有三人阵亡，受伤者也有三十六人，赵子梧得知后眉头紧锁，这才是打土匪，要是和那些军阀的正规部队交火，伤亡怕还要大。 “团长，咱们这几乎都是新兵，第一次打仗，已经很不错了。”楚峰安慰道。 想想也是，赵子梧心里觉得以后还是要多找些实战机会，再好的训练也比不上实战。 “团长！”转了一圈的常风一脸诡笑走了过来，低声道：“我问了下，这宋大锤的山寨里还有不少好东西，他也死了，团长，你看……”他边说双手来回不停的搓动。 很有些诱惑，赵子梧扭头望着楚峰，“你觉得呢？” “团长，我觉得这也是一种训练，带些人手，也练练如何打土匪的山寨！”楚峰说得义正言辞。 赵子梧忍不住笑骂道：“宋大锤都躺在这了，什么打土匪山寨！不就是黑吃黑嘛，行，你们两个带上四十人跑一趟！” 二人大喜，敬了礼急忙去挑人，片刻回来道：“团长，兵贵神速，已经有土匪逃了，我怕去迟了扑个空，你看，我们是不是即刻出发？” “那吃的，弹药怎么办？”赵子梧有些犹豫。 “这个好办，不是还缴获了些吃的嘛，我们带上，至于弹药，团长能不能让不去的人先把带的弹药给我们？”常风早想好办法。 赵子梧想了想道：“行，就这么办，你们快去快回，要是没有机会，千万别勉强。” 二人连口称是。 正文 第19章 凯旋 常风和楚峰走后，赵子梧安排人手监督那些俘虏将死了的土匪就地掩埋，以免腐烂后影响来往的人，他则查看了一番缴获的武器，一边看一边摇头，除了宋大锤和几个杆头用的毛瑟自来得还算是能上眼，其余的那些什么老套筒、自制火枪等等，简直是垃圾，稍好一点的也就是汉阳造，难怪常风站着给他们打会毫发无损，看来那家伙早就看清楚对方的武器，不过就是这些武器，也给自己人造成了一定的伤亡，回去需要加强自我保护的一些训练，赵子梧初步定下了后续需要增加的内容。 “团长，都收拾妥当了，是不是回去？” 赵子梧四处看了看，受伤的弟兄能走的已经包扎好列队完毕，不能走的也让俘虏做好担架抬着，至于受伤的土匪，赵子梧懒得管。 “行，出发，和哪些土匪说一声，走不动的，就地正法！” 回程显得很轻松，尤其是民团士兵，还维持着很高的兴奋度，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赵子梧并没管，让手底下兄弟尽情享受胜利的喜悦。足足多花了来时一倍的时间，这支队伍才慢悠悠的到了县城北角，路上早有好事之人飞奔回县城传递消息，也省了赵子梧派人去报捷。 “团长，这……这是迎接我们的？”一名民团士兵吃惊的指着城墙问道。 “是啊，怎么样，感觉不错吧？都给我精神点！”赵子梧回头吼道。 北城阳和台上早已人山人海，可以说全县城的人几乎都来了，这可是大事，毫不起眼的民团居然剿灭了流窜的悍匪，奇闻啊。 张知事一脸堆笑，手搭凉棚张望着，接到消息后，他异常兴奋，赵子梧剿匪成功，不但可以省下一大笔钱，关键是政绩，不靠驻军剿匪，他可是独一份，何况剿灭的还是流匪。 各家粮商掌柜也是眉开眼笑，这钱花得值了，换做驻军，撑死来晃悠一趟，摊派还不少，最关键的是这事居然几日就解决了，让他们还有时间收购物资，把损失补回来。 “子悟兄，恭喜恭喜，民团果然厉害，一出马就凯旋而归，子悟兄不愧是人中豪杰，前途不可限量！”张知事不等赵子梧说话，就抱拳迎了上来。 “哪里哪里，还是张知事领导有方，赵子梧幸不辱使命，今后还望知事大人多多提携。” 二人哈哈大笑，气氛显得异常融洽，众粮商掌柜和知名乡绅也围了上来，一番恭维。 “咦，子悟兄，怎么少了不少人？”一名粮商掌柜问道。 “跑了二三十人，我让人去追了，除恶务尽，你说是不是，要不这些人以后找机会报复，倒霉的还是诸位，我既为阳高民团团总，自然要保护好地方，不能让这些人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那是，那是，还是子悟兄考虑周全，以后咱们可以安安心心做生意了，子悟兄，小号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子悟兄如有难处，也请尽管说，只要我能帮上忙，一定义不容辞！”这掌柜趁机套起近乎，其余人一看，哪能让他专美，连同那些乡绅都纷纷表态，这枪就是力量，谁都不敢保证以后求不到赵子梧头上。 民团士兵不关心他们头和这些名流们的勾心斗角，他们的注意力完全被热情的民众所吸引，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不管是有伤还是没伤的，站在城门口身体那个笔直，扬着高傲的头颅享受着被民众追捧的那种满足感。 一番客套，赵子梧发现有位三十多岁的长衫男子盯着受伤的士兵，面带忧色，他冲着这男子抱拳道：“还未请教这位仁兄……” “不敢，我是仁术堂的郝成美。”那男子抱拳回了一礼，“赵团总，那些受伤的团丁需要尽快救治。” “这个我知道，只是民团里没有医生，郝兄既是从医之人，能否帮忙看看，诊金绝不少给郝兄一文。” 郝成美非常不满的看了他一眼，“我是为了诊金才和赵团总说么？赵团总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赵子梧连连道歉，郝成美也不多废话，四处看了看，见南街普春堂的张掌柜也在，过去不由分说，拉着他就去看受伤团丁。 “子悟兄。”张知事扯了扯赵子梧的衣袖，将他拽到一边低声道：“这剿灭流匪之事该如何上报？” “自然是张知事您以县府名义上报，那些抓来的土匪，也一并交给您处理。” 张知事闻言大喜，他又压低声音道：“子悟兄，我回头再和那几个粮商掌柜说说，争取给你弄这个数！”他伸出根指头晃了晃。 “那多谢您了，我还想请您帮个忙。” “你说，你说！” “这民团除了人手，还缺武器，枪我会想办法解决，只是这弹药有些困难，您也知道，那些洋人心太黑，要价太高，时间长了，我顶不住。” 张知事一呆，“这事我也帮不上忙啊？” “帮得上，帮得上，阎督军不是能造这子弹嘛，我想请您以县府的名义向省府购买，当然了，钱我出。” 略一思索，这倒是可以试试，“行，那我就试试，不过要是不成还望老弟多包涵。” “那是自然。” 一个剿匪行动，一下子拉近了县府和民团的关系，赵子梧感觉路子开始好走起来，尽快扩充到一定的规模是当务之急。 “赵团总！”郝成美急匆匆走了过来。 “郝兄，如何？” 郝成美摇了摇头，“这治疗枪伤非我所长，那些贯通伤我倒还能处理，但有些伤还是要西医才行。” “还有药，阳高并没有合适的西药，赵团总还是要送到外地才行。”普春堂的张掌柜建议道。 “大同行不行？” “大同？行的，那里有驻军，不但有药，还有西医，一般的手术都没问题，只是花费很高。”张掌柜看了郝成美一眼道。 “花费不是问题，不管多少，我都出，只是大同我不熟，郝兄你看……” 郝成美扭头冲着张掌柜道：“张瑞兄，和我一起办这事咋样？” “行！”张瑞不会不给民团团总这个面子，能套上近乎，对普春堂也是有好处的。 “那好，轻伤的就交给你那里处理，普春堂药全些，其余的你派得力之人和我去大同走一趟。” 赵子梧大为感激，抓着郝成美的手，“多谢了。” 郝成美微微笑了笑，“张团总能想着为这些团丁治伤，我很佩服，这事你放心，我一定办妥。” 回头又抓着张瑞的手，赵子梧道：“多谢张掌柜帮忙，以后有事，尽管派人来和我说。” 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张瑞急忙客气道：“赵团总言重了，应该的。” “张掌柜，你在这行人熟，看看能不能帮忙找个会治疗枪伤的人，以后总跑大同也不是办法，至于药品、器械，就委托张掌柜采购，钱不是问题。” 张瑞大喜，他知道这种关系一旦建立，会很牢靠，心中暗自想着怎么也要办妥此事。 人多好办事，趁着各方人物都在，赵子梧很快就办妥了受伤团丁乘火车前往大同之事，郝成美和张瑞也各自回去准备，本想就此回兵营，但架不住张知事和粮商掌柜及乡绅们的热情邀请，他只得答应参加晚上的庆功宴，让人带队回去后，赵子梧随同众人说说笑笑的进了城。 夜里十一二点，已经喝醉的赵子梧在人护送下歪歪倒倒的回到赵家大院，他兴致很高，到书房扯着王颂又胡吹了会，才在赵富贵的搀扶下回房睡觉。早上起来，头还微微发痛的他望着茶几上的茶杯发了会楞，才想起昨天发生的一切，“也不知有没有出丑。”嘴里嘀咕了一句，他起身穿衣，出了房门急忙下楼洗漱，喝了碗小米粥，这才朝书房走去。 进门就看见王颂正坐在桌边看书，他有些心虚的叫了声老师。王颂放下书，冲他笑了笑，“怎么不多睡会？” “睡不着，老师，昨晚我没乱吧？” “还行，酒品不错，除了来我这胡说八道外，没乱其他的。” 看着王颂一脸笑意，赵子梧彻底放下心来，他掏出烟递给王颂一支，替他点着后笑道：“老师，我胡说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翻来覆去的说你如何剿灭土匪的，听得我都烦了。” 赵子梧呵呵呵的笑。 “子悟，这次剿匪效果不错，满城的人对你都是赞不绝口，以后很多事就好办了。” “嗯，老师，我想着是不是从这突破，一来可以锻炼队伍，二来也容易得到地方的认可。” “可以，不过你现在实力还不强，要掌握分寸，别过了，引起阎督军的注意反而不美。” “我知道了，老师”赵子梧凑过来压低声音，“我发现这剿匪也有好处，这一次光县府和粮商送来的银钱就有两万大洋，加上我缴获的，一下子有了六万大洋！” 王颂微微一笑，剿匪好处巨大，他清楚得很，“子悟，我只想提醒你，千万别把赚钱当做剿匪的任务，这很容易让手底下有不劳而获的想法，久而久之，会有了匪性，那些军阀雁过拔毛就是这么来的。” 赵子梧点点头，“缴获归公，论功行赏，我记得老师说的，等那些团丁有了战斗力，剿匪的事还是让阎督军去伤神吧。” “子悟，你已经渐渐站稳脚跟，我打算翻过年回上海，子玉、子赟再那边我不太放心。” “老师要走？”赵子梧心头一紧，别看平时王颂并没有管什么事，但只要他在，赵子梧就不会有六神无主的感觉。 “南方北伐很快就会到上海，到时候又是血雨腥风，我想找机会让子玉去美国，适当的时候我再带子赟来这里，大上海，让别人去乱吧。” “那老师具体和我说说。” 王颂点点头，将未来两年发生的一些大事和结果和他细细说了，赵子梧吃惊的张着嘴，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会有这么多事，而且结果出乎他的想象。 “老师，太不可思议了！” “这就是乱世，子悟，你要把握住机会，记住，千万别弄得动静过大，否则各方都来拉拢你，就不好办了，我们要悄悄的发展，等待最好的时机，一举奠定基础。” “老师的意思是我暂时躲在阎督军的伞下，还不能让阎督军过于关注我？” “对，民团的好处就是不受限制，可大可小，一旦你出了名，他阎老西一纸命令让你成为正规军，那你就麻烦了。” “我懂了，看来我要通知罗尔夫，订购的山炮就不要了，那玩意太引人注目。” 王颂赞许的说道：“你有这个意识我就放心了，军事上我不太懂，大炮有些过分，但小炮总还是要有的，你看看，弄到什么程度算是正常。” 正文 第20章 生意 剿匪过后，赵子梧给手下团丁放了五天假，有家的回家看看，没家的也可以到县城逛逛，为此他特意给每个团丁发了十块大洋，他不想把奖赏提到一个夸张的数字，合理就行。 至于他自己，也就两件事，除了去普春堂看看受伤的团丁，多数时候就是应酬，如今他也算是阳高城炙手可热的人物，各方都想和他拉拢关系。 “赵，你出了名，就忘了老朋友了？”这一日，他刚出普春堂，迎面就遇到罗尔夫，老远，罗尔夫就叫嚷开了。 “罗尔夫先生，怎么会在这遇到你？”赵子梧奇怪道。 “什么遇到！我是特地来找你的。” “罗尔夫先生，你知道的，在中国，有些事我不得不去应酬，你是老朋友，不会不理解吧？” “赵，你真会说话，这么说我还有什么可说的？”罗尔夫双手一摊，哈哈大笑。 赵子梧和他算是有些亲密，但和朋友还有差距，双方都是有目的的，罗尔夫热情，他也要装出一副热情的样子，“罗尔夫先生，去你那喝咖啡如何？” “要不是我还有些上好咖啡，你是不会去的。” “那是，谁让你的咖啡不要我的钱呢？”赵子梧笑道。 二人一边说笑，一边朝车站走去。进了康利洋行经理室，罗尔夫张罗着煮咖啡，赵子梧则随意的靠在沙发上，“这沙发就是比椅子舒服。” “那下次我就请你来坐沙发，咖啡就免了。” “罗尔夫，你可真是个奸商！” 罗尔夫闻言又是哈哈大笑，将咖啡递给赵子梧，罗尔夫做到他的侧面，一边闻着咖啡的香味，一边说道：“赵，真想不到你的民团有那么厉害。” “不是民团厉害，是你的武器厉害。” 这个吹捧罗尔夫非常受用，他得意道：“德意志的武器是最好的！” “好是好，就是太贵了，弄得我想扩大民团，都不知去那筹钱。” 罗尔夫笑了，赵子梧的意思他明白，“赵，你知道的，我们德国的洋行之间都有联系，除了赚钱，还要为国家做事。” “嗯，你接着说。” “上次大战失利后，我们要赔很多钱，弄得银根很紧，以往我们是卖机器、武器这些给你们，然后再用卖的钱买粮食这些必需品。” “这个我知道，怎么，有问题吗？” “对那些大的洋行来说，没问题，他们有大客户，我就有些不同了，在这里粮食不是问题，最大的问题是我没那么多钱。” 低头想了想，赵子梧明白了，武器也好，机器也罢，那是要有实力的人才买得起，山西是阎老西的地盘，他自己弄了兵工厂，就不像其他军阀那样需要长期购买。 “那你想怎么办？” “我想向你长期供货，赵，我知道你没那么多钱，你听我说完。” 赵子梧抬手示意他继续说，“你这次剿灭了土匪，在粮商中很有威信，我想和你联手，一起收购粮食，我用军火付账，这样我就不用现洋周转，你也可以省不少钱。” 赵子梧一下子反应不过来，这有区别吗？收购粮食也要钱，按罗尔夫说的，只是增加了到手续，他要先买粮食，然后在用货换货，这和直接买军火没有什么差别。 信心满满的罗尔夫见他一脸迷惑，大为奇怪，这种双方都获利的事赵子梧为何犹豫，等问清楚后，他急忙将其中的意思仔细解释，也许是表达方式的问题，赵子梧听了半响，还是云里雾里。 “罗尔夫，我有些转不过来，你让我回去仔细想想。” 罗尔夫一时也没辙，只得同意改日再议，出了门，赵子梧急忙朝家赶，匆匆来到书房，水也顾不上喝，就将此事和王颂说了。 “老师，我不明白这有何区别？” 王颂听完，哈哈大笑：“这个罗尔夫，精明啊。” “老师，有区别吗？” 王颂有些头大，这个不太好解释，“子悟，我尽量说简单点。” “这做生意除了价格，最重要的就是周转的钱，罗尔夫遇到的问题是他这条链上可周转的银钱不足，比如他收购粮食，需要支付银钱，粮食运到天津，需要换回银钱，如果他手头上的银钱不足，就只能干看着阳高其他粮商收购。至于天津那边，问题也不小，德意志战败后，需要向英法赔款，整个国家都缺钱，商人们只好将那些机器、军火运到中国，卖了换钱。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有些明白，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看，罗尔夫的粮食运到天津，总行那边支付银钱和给物资那个更容易？” “当然是给物资，他们本来就要卖嘛。”赵子梧顿时有些醒悟，“如果天津给物资，那就需要罗尔夫卖掉才能换钱，如果他卖不掉，下一年他就没钱购粮了。” “对，以货易货，对他来说就是两头卖的把戏，如果能成，他就节省了周转的银钱，省下来的钱可以购买更多的粮食，这样他就能够获得更多的利润。当然，前提是他交换回来的货要能卖得掉。” 回过神来的赵子梧有些生气：“他这不是玩我嘛，我一点好处都没有！” 王颂哈哈大笑，“子悟，你当然有好处，罗尔夫不傻，他占便宜，你吃亏的事他是不会提的。” “我有好处？”赵子梧一脸不解。 “有！一来，这粮食有差价，你一进一出就能省钱，这就是他说的你可以节省不少钱的意思。二来，他用货换货，可减少总行的积压，也减少了总行银钱的周转，那些机器、军火折算价格时就能便宜些，如果他把这部分好处也让给你，你就比直接用大洋买军火省钱。” 在王颂的仔细解释下，赵子梧总算搞懂了这里面的弯弯绕，“真想不到，买个东西，卖个东西还有这么多说道。” “子悟，和你解释倒让我想到些事，你不是和普春堂说过要让他们负责采购西药吗？不如你去和那张掌柜商议下，看看能不能将药品这些东西加到罗尔夫易货的清单里，对了，还可以和子玉联系！” 赵子梧搞懂其中奥妙，坐不住了，他让杨三去给赵子玉发电报，自己则出门直奔普春堂，和张瑞一说，张瑞也心动了，做西药销路还不是太大问题，货源才是要命的，那银钱进货要很大周转才行，生怕赵子梧将他弄上船吊着，他提出普春堂参一股，一同收购粮食，赵子梧本来对经商就有些头大，见他愿意参与，虽说隔行，但总是商人，连忙答应了，张瑞让赵子梧给他三天时间，仔细斟酌想要的药品。 第二天早上，赵子玉的电报到了，首先赞成这个法子，并发来了一张清单，以机器为主，并说随后汇来十万大洋，给哥哥做本钱。妹妹的电报给赵子梧极大信心，也不管普春堂的清单什么时候来，急忙带着杨三去康利洋行，想先把这事大致说一说。 赵子梧走后，罗尔夫有些落寞，在他看来完全可行的法子赵子梧居然听不懂！算了，还是小打小闹吧，罗尔夫不在抱有幻想。 “罗尔夫！罗尔夫！” 赵子梧嘴里嚷嚷着快步走进洋行经理室。 “赵，出了什么事？” 一把拉着他做到沙发上，赵子梧道：“我回去想了一晚上，总算搞清楚你想干嘛，我只问你一句，用货易货，你的货物给什么价格？” 罗尔夫闻言身子一震，有戏！“赵，肯定是中国最便宜的价格！” 赵子梧伸出个指头摇了摇，“罗尔夫，咱们是朋友，我想合作要长久，你的物资我想总行至少可以低两成给你，这个利你要让给我。” 粮食年年买，军火可不一定，罗尔夫有些犹豫，赵子梧身子往后一靠，“对了，我忘了告诉你，要是能行，除了军火，机器，药品我也想要。” “机器？你要机器做什么？” 赵子梧将一张纸递了过去，“你忘了我是从上海来的？我妹妹在那里可以做这些。” 罗尔夫接过一看，心就开始怦怦跳，军火在怎么也要偷着卖，机器就不同了，那可是能名正言顺的卖的。 “赵，我同意，就按你说的办！” 八里台民团兵营，赵子梧望着屋中大大小小的箱子有些发呆，常风在边上得意洋洋的说着物品清单。 “等下，你说烟土？你把烟土弄回来做什么？” 这下轮到常风愣了，“团长，这可是钱！这些烟土至少值八千大洋！” “我还以为你要弄回来抽，咦不对，你想在这阳高卖？” 常风哭笑不得，“团长大人，这是咱们的地盘，要卖也是弄到张恒，卖给张大帅的人。” “这还差不多，行了，你别啰啰嗦嗦的说个不停，就告诉我有多少钱，多少枪支弹药就行。” 常风将手中清单丢给楚峰，“我算不来。” 楚峰笑着接了，“团长，有些东西不是太好折算，我大致算了算，有五万大洋上下，枪支四十六支，有两挺机枪，啥玩意我也没看懂，子弹乱七八糟的有个一万五千发上下。” 钱还让赵子梧满意，这枪支弹药可真让人失望。 “不过，这宋大锤还真有好东西，我居然找到两门迫击炮，炮弹也有四十多发，还挺新的，估计这帮土匪就没人会用，一直摆在那里。” “迫击炮？多大口径？”赵子梧来了兴趣。 “不知道，不大。”楚峰说完，看了看箱子，弄开了一个，“就这。” 赵子梧仔细端详了半天，认定是法国的五十毫米迫击炮，这玩意只能用一时，等炮弹打光了，就是废品一个。 “团长，这些武器怎么处理？” 思讨了好一会，赵子梧才下了决心：“连同上次缴获的那些一起仔细挑一挑，好的留下，不行拿来训练用，其余的拿去卖了，子弹能留的尽量留。至于这轻机枪和迫击炮，暂时放一下再说。” 随后三人又商量了其他东西，原则上能卖的尽量卖掉。二人顺利返回，赵子梧顿时轻松了许多，“楚峰、常风，你们回头组织团丁，好好总结下这次战斗，有针对的进行些训练。” 二人点头，他们也发现了不少问题，正好可以结合这次战斗好好和团丁们说说。 “还有件事，我给团丁们每人发了十块大洋，你们下去领了发一下，你二人多二十块，那三名阵亡的团丁，我的意思是每人五十块大洋的抚恤金，你们看合不合适？” “我觉得可以了，以后有战斗还会有人死，太多了咱们也承受不住。”楚峰没有异议。常风则不管这些，在他看来，团长说了算，他只管做。 “团长，普春堂的张掌柜来了，说有急事找你。”门外传来卫兵的声音。 “我去看看，你们尽快将这些东西分好，我让人来拿，还有，草拟份名单，是该选出些排长、班长了。” 快步走到兵营门口，张瑞带着一个伙计正在门口焦急的来回走动，一见到他就迎了上来。 “赵团总，你说的那事……” 看来是有好处啊，赵子梧笑了笑，“张掌柜，妥了，罗尔夫同意合作，你的清单呢？” “在这。”张瑞小心翼翼的递了过来，他仔细挑了不少品种，但数量都不大，稳妥还是第一位的。 赵子梧略略扫了一眼，“行，我们去找罗尔夫。” 回头和门口的卫兵说了声，赵子梧上了张瑞的马车，朝县城而去。 “张掌柜，你说这山西就没人想过这法子做生意？”路上无聊，赵子梧顺口和张瑞闲聊起来。 “张团总，就算有人想，那也要做得成才行，罗尔夫要的是粮食，只有粮商能做这事，可粮商弄来一堆机器、药品，卖给谁去？我倒是要药品，可我没本事弄粮食啊？”张瑞苦笑道。 这倒也是，就连自己怎么收粮还两眼摸黑呢！“张掌柜，我也没地方弄粮，要不和粮商合作？” 张瑞笑了，“赵团总，你不一样，就冲着剿匪这块招牌，你去收粮，那些粮贩子也会卖给你，再说，你有兵啊，可以出去收，外地的也省了路上担惊受怕的，价格自然要便宜许多。” “行，人我出，只是怎么收我是不大懂的，倒是后还要张掌柜多多出力才行。” “这个没问题，我虽不做这样，但收药材和收粮也差不多。” 罗尔夫对清单的品种没有多少疑问，只是对数量有些头痛，“赵，不是我想加量，怎么也要和包装数量相符，不然不好运。” 想想也是，张瑞和他交流了会，提笔改了数量，都是按完整包装来运，“张掌柜，你帮我想想，弄个军医所，该有些什么，这次就加上。” 闻言罗尔夫笑了，“赵，这还不如问我，你就别想了，我给你弄。” “行啊，人能弄到么？” 罗尔夫想了想：“我试试吧。” 正文 第21章 扬名 太原督军府，在军阀丛中游刃有余的阎锡督军正煞有兴趣的看着报纸，“阎督军领导有方，阳高县剿灭流匪”，报纸上头版清晰的标题解释了他为何有如此兴致。 “督军大人，何事如此高兴？” “次陇啊，你来瞧瞧。”阎锡山笑着将报纸递给赵戴文。 “呵呵，登出来了？反响如何？” “不错，各方都说山西治下稳定，乃人间净土也。” 赵戴文有些不敢相信：“督军，有些言过其实了吧？一股流匪而已。” “这你就不知道了，那些记者还真有些本事，挖出不少事来，你可别小看这宋大锤，据说他长期流窜抢劫，河南、直隶、察哈尔好多县都着了他的道，传闻很多无头案都是他做的，此人心狠手辣，不留活口。” “原来是这样，那这么说来，阳高的民团还是有些本事的。” “次陇，这你就有些高看了，佩兰审过阳高送来的流匪，那宋大锤根本没想到阳高会有什么武装，过境时没做太多防备，才让民团一击得手。” 提到南桂馨，赵戴文轻轻哼了声，“但不管怎样，一百二十人伏击近一倍的流匪，几乎全歼，也算是很难得了，要不那天督军也不会不相信。” “是呀，是呀，还是次陇眼光独到，看出这事绝不会有假，出的主意更是妙，以督军府名义发布剿匪公告，为本省挣了不少名声。” 赵戴文有些得意，他也是灵机一动，出了这么个主意，没想到效果出奇的好，这主要是民团剿灭流匪很是稀奇，何况还有俘虏为证，这就给各方一个错觉，民团尚且如此，阎督军手下正规军岂不更是不得了，难怪北方就山西最稳定，当然，这一切都和他阎督军正确领导分不开的。 “那民团团总叫什么来着了？” 阎锡山翻了翻桌上文书，“叫赵子梧，这民团是他父亲弄的，他父亲也是从阳高出去的商人，去年回来置办了家产，还弄了这个民团。” “督军准备如何奖赏此人？” 阎锡山有些为难，民团也不是正式武装，升官也没个地方升，“要不赏些钱？” 赵戴文摇了摇头，“他既然弄这个民团，怕是不太缺钱，伯川，你瞧瞧这个。” 阎锡山接过一看，是阳高县知事的文书，恳请赵戴文从中协调，帮赵子梧买些弹药。 “行啊，那就卖些给他。” 赵戴文扑哧笑了，这个老友真是算盘打得精，“你就赏他些弹药又如何？” 阎锡山一拍脑袋，“说得是，说得是，”提起笔在公文上批了几个字，想想，又将文书上的三万发子弹的三字改成了五字，赵戴文见了只摇头，这位督军大人小气是出了名的，他抢过笔，在五字前加了一个拾字。 “该给的还是要给点，怎么也算是咱们山西的武装。” 阎锡山嘿嘿的笑，到也不是他认为给多了，只是长久以来已经养成习惯，白给的他总是不自觉的会少些。 “督军可别小看了这地方武装，阳高地处北边要冲，用好了，一旦有战事，替你争取个一两天也不是难事。” “那以后会不会难控制？” 赵戴文不屑的嘿了声，“这民团又没有什么重武器，也就是比土匪强点，真要不听话，随便调动一个师，弄死他还不跟掐死蚂蚁一样？” 十月份的山西已经有些凉意，早上微风吹过，会让行人不自觉的收紧衣服，将头上的毡帽压实一些，生怕这微风将身上的热气带走。 与路上行人相比，有一群人却穿着单衣，脸上汗珠不停的往下掉，身上的衣服有很明显的印迹，那是汗水渗透过来的痕迹。 “快点！再快点！”楚峰蹙着眉头大喊道。 场中的团丁正在进行越野跑，背上有一个简易的背包，说是背包，不如说是有背带的沙包更为贴切，这些团丁早已大口喘着粗气，沉闷的呼吸声很远就能听到。 要是在一个月前，早就有人不顾楚峰的呵斥，躺倒在地上，大不了挨上几脚，可现在就不同了，训练的团丁都是被刷下来的，他们可以忍受楚峰的脚，但不能忍受其他团丁不屑的眼光。 这一切都源自于赵子梧开始经营粮食生意以后，他和张瑞共同组建了大顺粮行，各出资十五万大洋，掌柜由张瑞兼任，赵子梧只是派了赵富贵和他一同打理，伙计都由张瑞出，他手下对收购粮食并不陌生，赵子梧负责给每个外出收粮的马队配备一个排的团丁。 为确保团丁能够胜任沿途的护送工作，赵子梧和常风、楚峰商量后，决定进行选拔，体能、射击等环节达到一定要求的团丁才有资格参加。当然，凡是出任务的团丁会比留守的多一块大洋，这并不是吸引团丁最主要的，他们更渴望有战斗的机会，自从上次伏击宋大锤匪帮后，团丁们的成长非常巨大，进行实弹射击训练时不再是毫无目的，他们已经深深体会到战场的残酷，只要提高十米射程的准确率，在战场上就会增加活着的机会，加上楚峰的现身说法，团丁更是明白实弹训练的难得，要换做其他军队，完全就是丢到战场上优胜劣汰。 私下里团丁还有其他的说法，出任务就有机会和土匪交战，人都有兽性，开枪杀人对男人的诱惑不是一般的大，上次作战就有人连毙土匪五六人，包括那个机枪手，这让他们在团丁中的地位显著上升，有些类似古代侠客，让人敬仰。 “听着，再不达标，今年就完了，下次出去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楚峰冷冷道。 几个已经有些虚脱的团丁闻言身子一震，咬牙继续跑，这脸丢不起啊！ 赵子梧笑眯眯的站在窗口看着远处训练的团丁，他这个位置只能看清楚人影的晃动，不过他能够想象到楚峰那阴沉的脸，这也难怪，总要有人留下来指挥训练，他这方面比常风强，自然，外出带队的事情就被常风争了去。 “赵团总，我想好了，决定留下。” 一个年轻人走到他身边，也望着窗外说道。 “好啊，志新，阳高民团欢迎你加入。”赵子梧很是开心，自民团剿匪的名声传出去后，来找他请求加入民团的人很多，十几天功夫，民团已经扩充到五百多人，只是有经验的不多，身边这个张志新是他很想留下的其中一个。 全民团论起科班出身，除了他自己外，就是身边这个张志新，他是斌业中学，也就是太原学兵团二期毕业的学兵，本来应该在晋军中供职，后来因为个人原因没去，在大同家中闲了两年，眼见着同一批学兵已经在晋军中崭露头角，他有些坐不住了，只是碍于面子，不好去求原来的学兵团团长荣鸿胪，也是郝成美在大同为赵子梧受伤团丁四处奔走，加上阎锡山的公告和报纸的大肆渲染，让身在大同的张志新动了心思，民团不比正规军，人才肯定缺，自己去晋军还得从底层做起，到民团就不一样了，以往张志新是绝不会考虑去这种地方武装的，可阳高民团不一样，连阎督军都关注，难保以后不会一步登天，到时候作为元老，弄个高些的职位不算难事。 想清楚后，张志新托人和郝成美联系上，并由他推荐，来阳高见赵子梧。果然不出他所料，阳高民团除了团总赵子梧据说是黄埔出身外，其余最有能力的就是出身直军的楚峰，只是听完赵子梧对民团未来的打算后，他略略有些失望，只待在阳高这个地方能有多大出息？ 赵子梧见他犹豫，也只能让他仔细考虑下，张志新想了一夜，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但当他清晨看到楚峰玩命训练团丁时，狠狠抽了自己一下，赵子梧就算有什么宏伟计划，凭什么一来就告诉他这个不知底的人？“不出阳高？”张志新嘀咕了一句后笑了，他可不相信比他还小两岁的赵子梧没有抱负，否则，那么玩命训练团丁做什么。 “赵团总，不，团长，让我做什么？” 赵子梧扭头看着他，“你想做什么？” 快速理了理思路，张志新知道新来最忌讳争权，尤其是不能和赵子梧信任的人争，“团长，我虽说学过几年，但和新兵也差不多，我想如果可能，我还是带新兵一起训练，这样，楚连长也可以帮团长做其他事。” 他的话让赵子梧非常满意，心中对他的好感增加了不止一成，“志新，按理说你来做个副团长都不过分，只是民团不比军队，还是要看能力，你这么想很好，咱们民团初建，只要大家相信你的能力，就有出头的机会，正好新招了不少新兵，你就来做这个新兵连长。” “团长说的是，我一定不会让团长失望！” 正文 第22章 自力更生 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北方的冬季就是寒冷的代名词，一旦进入冬季，多数人家都很少出门，窝在家中猫冬。 民团则没有这个说法，管你刮风下雪，训练照旧，部分受不了这个苦的新团丁提出离开民团，赵子梧没有阻止，走可以，至于路费？他的民团没这个说法。 全国局势依然乱麻麻，这也是赵子梧抓紧训练的原因，十一月，冯玉祥的国民军和奉张展开大战，孙传芳的五省联军也在江浙与奉张乱战，广东的革命军正在剿灭陈炯明残部，可以说枪炮声响彻神州大地。 连王颂都不得不承认窝在晋北真是无比正确的决定，回头再看看赵海成无意中选择的阳高这个地方，还真是夹缝中求生存的绝佳好地。原本想回上海的王颂因赵子玉来阳高而推后。 初冬的几场雪已经让赵家大院完全变成一个洁白的世界，赵子玉围着厚厚的貂皮围脖，兴致勃勃的拉着哥哥在院中堆雪人。 “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有兴趣玩这个？”赵子梧很是无奈，堂堂民团团长被妹妹逼着堆雪人，真是丢脸。 赵子玉可不管他脸色难看，只要自己高兴就行，王颂穿着厚厚的毛皮大衣站在院子边望着，脸上洋溢着慈父般笑容。 “我说可以了吧？” 赵子玉不理哥哥的埋怨，冻得红彤彤的小脸上浮现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她拿起一根树枝，在雪人身上写了赵子梧三个字，然后一把将雪人的鼻子拧下，团成个雪球，趁着赵子梧望着雪人身上三个字发愣时，噗的一声，打在他头上。 “咯咯咯……”银铃般的笑声传遍了整个院子。 赵子梧只觉得眼前一片白茫茫，他急忙晃动脑袋将雪渣滓抖落，不小心有一些落到了脖颈里，慌得他头朝下不停的跳，想将雪渣滓抖出来。望着哥哥滑稽的动作，赵子玉笑得更响了。 “你信不信……”赵子梧恼怒的看着她。 赵子玉毫不在意，“你信不信我立刻回上海？” “你！……”一时语塞，赵子梧望着王颂，“老师，您看她！” 王颂对这种家一般的感觉很享受，望着赵子玉，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女儿，见赵子梧有些恼羞成怒，他笑道：“子悟，谁让你求着子玉呢？再说了，妹妹打哥哥几下有什么关系，堂堂阳高民团团总还没这点气量？子玉，再给他几下，我平时就想打他，只是腿脚不听话。” 见哥哥再一次发愣，赵子玉弯身从地上胡乱抓起雪块，飞速的朝赵子梧扔去，连续收到突然袭击，赵子梧也懒得去清理了，趁着她弯腰抓雪块的当口，几步窜了过去，将她扑倒在地。 “看你还敢不敢！” “敢！”赵子玉仰面躺在雪地上，身子被压住了，手可没闲着，抓起雪就往哥哥的脖子里塞，赵子梧脑袋不停的晃动，想躲开她的手。 “再躲，我回上海了！” 赵子梧无奈，只得支着让她塞了一大把雪到脖子里面，突然的刺激冷的他身子一抖，“你就不能拿别的来威胁我？” “人家就这么一个理由，难得威胁着哥一次。”赵子玉娇嗔道。 赵子梧叹了口气，“得，让你塞个够！” 二人又闹了一会，赵子玉累了，“哥，去换衣服，咱们说事。” 赵子梧闻言，急忙跳了起来，飞速的往屋子跑，瞬间没了踪影。赵子玉用手将身上的雪掸掉，朝王颂走了过去。 “老师，好久没玩这么开心了，小时候哥哥也带我和子赟堆过雪人，只是上海的雪太小，没有山西这么大。” 伸手将赵子玉头上的雪渣滓拿掉，王颂面带笑意：“要是子赟在，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呢。” 两人边说边回书房，下人早已在书房拢了火盆，将屋子弄得非常暖和，进屋后，赵子玉脱了外面的毛皮大衣，做到茶几边上，将茶罐里的茶放到茶壶中，提起火盆上的壶倒入开水，一股清香从屋子升起。 没多久，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赵子梧走了进来，坐下后将满满一杯茶水喝完后，冲着赵子玉道：“塞了我那么多雪，该出钱了吧？” 赵子玉笑着摇摇头，赵子梧脸色变了变，“你想干嘛？” “哥！我不给钱你就变脸？怎么说我还是你妹妹！” 赵子梧有些难堪，讪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好啦，子玉，子悟也是着急，你有什么想法就说一说。” 赵子玉提起茶壶给赵子梧续上茶，放下茶壶才说道：“钱肯定是要出的，我在上海赚钱就是为了哥哥嘛！只是我觉得什么都用钱去买不是个办法。” 王颂点点头，“子玉这话没错。” “那你想怎么办？” “来的时候我就想过了，在上海，德意志的机器确实好卖，大哥这边没粮食收购的时候生意不能断，我想大量的钱还是要留着和罗尔夫他们交易，除了武器我们没办法，其他的不一定要买，我想购置些机器，在阳高这边建几个厂。” “那你说说，准备建什么厂？” “哥哥，你看，别的不说，这面粉厂和成衣厂就能建，不但可以解决民团吃的、穿的，还能拿来卖，只要不亏损，就是赚。” 赵子梧想了想，这倒是条路子，不然只靠买还真不是长久之计，阳高又有京绥线，要是不赚钱真是怪事了。 “好是好，可我没人手。” “我想让杨三来管，他跟父亲久了，管几个厂子没问题，技术人员我从上海找，工人就找本地的。机器我也想好了，就买德意志的，让罗尔夫从天津发货过来就成。” “成！就这么办！”赵子梧拍了下大腿，“不过民团的饷银还是要你来解决。” 赵子玉点点头，“这个自然，只是大哥，你现在是八百多人，一个月光饷银就是四千多，一年要五万大洋，要是人再多，光靠我是不行的，大哥还得想想其他办法。” 这还真是难题，不扩军就没有前途，可扩军钱又从哪来？“这事等我想想，实在不行，再打几个土匪。” “这个不长久，大哥，光靠我们自己太慢，我知道这阳高的税、费大哥插不上手，不过还是要找机会。” 赵子梧有些头大，手握枪杆子，插手地方并不难，难的是他又不想引起省府的注意，不然人家很容易从他搜刮的银钱中判断出他人马的数量，他打算对外宣称就是一千人的民团，私下准备扩充到五千人。 “子悟，子玉说的有道理，不过，慢慢来吧，先把子玉说的厂子弄起来。” 有赵子玉这个商场中人在，很多事情办起来要快很多，第二天，二人就先来找罗尔夫，这是赵子玉和罗尔夫做生意以来的第一次见面，为此，罗尔夫异常热情，连喝咖啡带吃西式午餐，他算是使出了浑身解数，至于赵子玉提出购买机器建厂之事，几乎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就商量妥了，一来这些机器并不昂贵，二来罗尔夫也不想和懂行的赵子玉弯弯绕，这单生意，他不赚钱都行。 建厂的土地也非常简单，收下赵子玉带来的礼物，张知事提笔在地图上画了一大个圈，“子悟兄，这一片随便选，十块大洋一亩。” 赵子梧连连称谢，张知事眼睛一翻：“子悟兄是没把咱当自家人啊！” 赵子玉笑着打圆场，并诱惑张知事是否投上一股，张知事犹豫了半响，还是拒绝了，倒不是他不喜欢钱，他是怕和赵子梧裹搅太深，万一赵子梧提出民团费用，他就不好办了。 敲定这些，赵子玉去电报局给上海的孙经理发了电报，让他找些人手来，随后便与大哥说笑着回家。 刚进家门，就见赵富贵和张瑞站在庭院你说着话，赵子梧一脸诧异：“张掌柜怎么有空来了？” 正文 第23章 组建突击队 张瑞笑着迎了过来，“赵团总好，这位是大小姐吧？” “我是赵子玉，听大哥说张掌柜很有本事，生意做得没的说。” “那里，那里，在怎么也比不上大小姐。”张瑞边说着客套话，边望着赵子梧。 “张掌柜，有话说啊。” “那个……，赵团总，大小姐，你们要建的厂子普春堂参一股如何？” 赵子梧一时脊背都凉了，“我们刚刚才定的事，你居然就知道了？” “这阳高县城小嘛，赵团总才出县府，这消息就传开了，你不信到街上问问。”张瑞笑道。 “真的？”赵子梧一脸狐疑。 “那还有假，赵团总、大小姐，先不说这个，我的提议行不行？” “行啊。”赵子梧无所谓，这样一来他也能省不少心，“只是这几个厂子还没定投多少。” “不管多少，普春堂认三成。” 见他一副猴急样，赵子梧大惑不解，“我说张掌柜，你急什么，等定了再说不行？” “定不定都是三成，赵团总，咱们说定了？”张瑞探询的问道。 和赵子玉对望了一眼，见她点点头，赵子梧道：“行，就三成。” 张瑞顿时眉开眼笑，仿佛看见了无数的大洋在眼前一般，真搞不懂他为何如此高兴，赵子梧不由得摇摇头。 “大少爷、大小姐，万庆永、德兴裕几个粮商掌柜都来了。” 听到下人的禀报，赵子梧一头雾水，现在也不是收粮时节，土匪也在猫冬呢。 倒是赵子玉看见张瑞一脸得意，算是有些明白了，“哥，他们是来入股的。” 一句话让赵子梧彻底明白了，怪不得张瑞死皮赖脸的要他答应入三成股。出门迎了诸位掌柜，来到正厅分宾主做下，还没等上茶，万庆永掌柜燕鹤鸣便迫不及待道：“赵团总，听闻赵团总要见面粉厂、成衣厂，我们万庆永想参一股，不知赵团总可有意愿？” 参股是好事，和这些地方豪门合作，可省不少事，只是赵子梧轻易的答应了普春堂三成股，他有些头大了。 赵子玉知道不太好弄，只得开口道：“诸位掌柜的看得起我兄妹二人，子玉在这边谢过了，只是我大哥刚才已经答应了普春堂占三成股，诸位看……” 燕鹤鸣闻言一愣，有些恼怒的瞪了张瑞一眼，赵家兄妹肯定要控股的，那意思就是来的人只有两成股可争。 “张掌柜，你这就不够意思了，赵团总一定是还没回过神，就被你要了三成股，你们普春堂插手粮食我们也不说了，可这次还要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地道？” 张瑞本来很是得意，抢在众人前就和赵子梧商定了股份，但众怒难犯，见众人都非常不满，他有些心虚。“我也不知道诸位掌柜的也对此事有兴趣，这不地道从何说起？” 燕鹤鸣恨不得大耳刮子抽过去，傻子都知道这事兴趣大了，要不你上杆子来要三成股份？赵子梧何许人也？新锐民团团总，那可是在阳高跺一跺脚都会让地颤上一颤的人物，和洋行关系又好，县府都对他另眼相看，和他合伙做生意，不但安全，就连弄个车皮运货都只要说一声随时能走。 “赵团总，我本不该说，自从赵团总来阳高以后，我们粮商从未为难过赵团总，上次剿匪，该出的我们也没丝毫含糊，还望赵团总体谅我们的难处，能和赵团总合伙是我们大家的心愿。” 燕鹤鸣这话说得赵子梧很是尴尬，有些后悔轻易答应了张瑞，赵子玉见状，起身来到中央，“诸位掌柜的，不瞒大家，我和大哥想弄这几个厂子，是想着给民团解决吃、穿问题，赚钱到还是次要的。不过今日诸位既然来了，我倒是想能不能做大一些，诸位在大同、张恒都有分店，销售不成问题，既然有这些分店，我们索性弄个山西最大的如何？” 屋中顿时嗡嗡声起，做大谁不想啊？“大小姐接着说。” “我找罗尔夫定的机器，也就是日产面粉二百斤，成衣厂不过几十件而已，既然诸位有兴趣，不如将这机器多购置些，面粉弄到两千斤，衣服到两三百件如何？” “好是好，可这参股之事还是没解决啊？”燕鹤鸣问道。 “如果诸位都同意，我倒是可以和张掌柜商量下，这么大的投资，普春堂三成股肯定吃不下来，不如退到一成五，我们赵家再拿出一成，凑成四成五给诸位如何？” 张瑞本想反驳，见赵子玉笑盈盈的盯着他，心道还是退一退，得罪赵家兄妹并没什么好处，再说刚才也只是口头答应，赵家兄妹没翻脸不认已经很给面子了。 四位粮商掌柜凑着嘀咕了一会，燕鹤鸣冲着赵子玉抱拳道：“大小姐这么说，我等要是还争执，就太不识抬举了，行，就四成五！” 皆大欢喜，赵子玉趁着众人议论着，凑到张瑞面前，“张掌柜，他们也有他们的优势，有现成的店面，收粮也有渠道，分的盘子大了，一成五也不是小数目。” “大小姐，我懂的，不管占几成，都和普春堂出的钱多少有关，一下子扩大了十倍，一成五我已经很满足了。”张瑞笑道。 “就是，别忘了我们还有药品生意，张掌柜要多花些心思才行。” 张瑞顿时脸笑圆了，药品生意的利润远远高于粮食，才几个月，他已经收入颇丰。“那是，那是，对了，大小姐，罗尔夫替赵团总采购的西医用的东西已经到了，他们洋行的人不清楚，都送到我那了。” 略略想了想，赵子玉道：“先放你那里吧，等找到合适的人再送到兵营。” “大小姐，这人确实难找，主要是人家一听是当军医，就不愿意了，您看这样行不行，咱们干脆弄个西医院，真要打仗，在临时抽调如何？” 还真是条路子，赵子玉答应了，“要弄就弄得像个样子，你回头去找罗尔夫，看看还需要添置些什么，这个医院就我们两家合股，你来打理吧。” 张瑞大喜，这又是一条生财之路，“大小姐放心。” 工厂盘子的扩大，让赵子玉一时间难以返回上海，哥哥对商业并不在行，她只能留下了先解决阳高这边的事，计划建立的两个厂名为永兴面粉厂和永兴成衣厂，面粉厂总股本五十万元，成衣厂总股本三十万元，为此，赵子玉不得不从上海紧急调了四十万元的资金，除了支付罗尔夫机器款，余下的和各家出资和在一起，用于建厂房和以后的流动资金。 好在这个年代建厂房并没有多复杂，说白了也就是砖房加木梁，至于食品卫生？这个年代还没这个说法。 有地头蛇事情要好办得多，很多事情都不用赵家兄妹去操心，只要叮嘱杨三和众人配合好就行，这等厂子在上海那是号都排不上，但在阳高，可以算是巨型企业了，一时间整个县城都热闹起来，不少小户人家四处奔走说关系，指望着自家人能到这两个厂子里做工。 对于工厂的运作，王颂基本没管，他可不会提出什么保障工人利益的话来，只要别弄出什么压榨血汗置人于死地的事来，他不想过多干涉。 他这段时间更多的是关注赵子梧的民团，人多了，就难免出现什么鸟人，比如张志新，他印象就不太好，此人太热衷于权利，要是有机会往上爬，他相信张志新一定会不择手段。 回想现代的军队，王颂觉得有必要提醒赵子梧建立一两支核心精锐部队，能够保证关键时候护送赵子梧逃命。不知道怎么做，但至少看过这方面的电影，王颂将后世特种部队和赵子梧一说，让赵子梧好几晚上睡不着觉，太神奇了。 “老师的意思是我应该组建一支特种部队？” 王颂笑着摇摇头，“子悟，我只是说了一个方向，未来的特种部队除了人之外，最重要的还是装备，我说的夜视也好、通讯也好，这个年代是不可能实现的。” 赵子梧有些失望，王颂接着道：“特种部队是不可能的，不过我觉得弄一支突击队还是可行的，这支部队第一要忠诚，简言之，就是只听你一个人的，第二要具备一定的技能，刺杀、格斗要比一般人厉害，第三要有坚忍不拔的精神，在任何困难的时候都能发挥作用。” 赵子梧有些明白了，“老师的意思就是最精锐的卫队！” “不完全是，精锐的卫队也是要有的，突击队平时并不需要保护你，如果有可能，不要让外人知道他们。” 赵子梧思索了一番，心中有了想法，“老师是让我在民团里挑，挑到一个算一个。” “对，我觉得可以让楚峰来做队长，他最大的优点就是没有野心，而且很有正义感。” 赵子梧笑了笑，他知道王颂提楚峰的意图，就是让他别考虑张志新，本来按照学识，张志新比楚峰更合适。 “行，我听老师的。” 天天训练新兵，楚峰真的有些烦了，要是常风不经常来他这显摆，楚峰也许还熬得住，赵子梧对他是非常信任，他不想因为心烦而放松对新兵的训练，在这方面张志新就比他狡猾，赵子梧不在，他就松些，还说这是给新兵一些放松的时间，弄得新兵更认可张志新，对严格的楚峰反倒颇多微词。 经历过剿匪战斗的老兵倒是更喜欢楚峰，他们知道楚峰越严格，他们在战场生存的机会就越高，而且楚峰不藏私，任何经验都会和他们分享。 “团长，我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在赵子梧的房间，楚峰被他上上下下看得浑身发毛，赵子梧笑了笑，他还是很佩服老师的眼光，接触不多，楚峰的优点却了解得一清二楚。 “你很好。” 楚峰觉得头皮发麻，不知道赵子梧这话是夸奖还是另有含义。 “团长，到底什么事？” 赵子梧哈哈大笑，“想不到你楚峰也有还怕的时候？好了，我想问你，在民团没官职你还愿意待下去吗？” 闻言楚峰松了口气，“官不官的我无所谓，我和常风都是那种对做官不感兴趣的人。怎么，团长要撤了我？” “嗯，说对了，撤了你的连长。” “行！”楚峰脸色没有任何改变，只是准备摘下斜跨在肩上的自来得手枪时有些迟疑，这原厂的枪就是好，他有些舍不得。 “你摘枪干嘛？我话还没说完，从今天起，你出任突击队队长。” 楚峰摘枪的手一时僵在那里，“突击队？” “对，突击队，人随你从民团里挑，人数不限，而且以后也一样，只要有合适的，你都可以招到突击队里。” 楚峰吓了一跳，这是什么队伍？赵子梧让他坐下，将王颂说的改了改，和楚峰说了一遍。楚峰越听越惊奇，这已经不是精锐的概念，而是精锐中的精锐，按照评书里说的，那就是皇宫里的御前侍卫。 “听明白了？人一定要精，哪怕现在整个民团里只能挑出一个都行，装备无限制，民团有的，你想拿什么都行。” 楚峰手心直冒汗，“团长，我怕我做不来。” “做得来做不来都是你，这没什么好商量的，对了，常风你就别想了，我以后还想让他做警卫连的连长。” 楚峰愣了愣，若说人选，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常风，这家伙简直就是突击队最合适的人选。 “团长，这人怎么挑，我一点底都没有。” “你呀，你不会拉上常风，在训练的时候搞个比试，看看有哪些人合适？什么枪法好的、有武功底子的，先挑出来，训练一段时候后再挑一次。” “可怎么训练我不知道。”楚峰苦着脸道。 “这个我也不懂，试着来吧。” 赵子梧这话楚峰不信，能想出突击队的人会不知道如何训练？“团长，你怎么也要弄个大纲出来吧？” 想想也是，总不能没头没脑的练，回去和老师折腾下，弄个大纲应该不难，赵子梧点头答应了。 出了房门，楚峰心情依然不能平复，赵子梧说的突击队简直超出他的想象，他隐隐觉得这是王颂的主意，那个老人太神秘，连带着赵子梧也神秘异常，他相信黄埔军校就算再出名，也绝不会教这些，跟着赵子梧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 常风对楚峰出任突击队长着实大惊小怪了一番，吵吵着要做副队长，赵子梧一言不发，丢过一本书，让他从头到尾念一遍，常风顿时哑了，字他倒是认得一些，可也仅限于认得，这可比不上多少读过几年私塾的楚峰，人家之乎者也怎么也能读出个子丑寅卯来。 不参加参与考察选拔也不错，常风丢下手里的事，整日和楚峰一起搞比试，张志新见了暗喜，常风他不怕，最有竞争的便是楚峰，如今他去当那个什么突击队长，没人能够在威胁他的地位。自然，他对楚峰的选拔比试大力支持，还在边上出着主意，三人虽不知道什么算合格，但有一点三人达成共识，至少入选的人要都入得三人法眼才行，各人看问题眼光不同，还别说，能得到三人认可的至少也是目前团丁中的尖子，只是太少了，折腾了七八天，总共才挑出不到二十人，楚峰对此已经很满意了，他生怕就只有一两个合格，到时候突击队长左右各站一个兵，那才搞笑呢。 这七天赵子梧也没闲着，他回去和王颂捣鼓了好几天，凭着王颂在电影电视上的一知半解，总算是搞出个训练大纲，当他交给楚峰时，楚峰眼都绿了，这哪是训练，这就是往死里折腾人嘛！ “如果这些训练能够完成，我想，任何情形下，想要他们死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听完赵子梧这话，楚峰二话不说，拿起就走，他觉得赵子梧说的对，能扛下来的人就不是普通人，这样的突击队，想想楚峰就觉得过瘾。 随后的日子里，楚峰和突击队如同消失了一般，他们偶尔会回来一趟休整，一开始这不到二十人每次回来都像是逃荒逃了几千里一般，没个人形，后来渐渐好多了，只是话不多，看人的眼神也是冷冷的。楚峰没想到的是这么难的训练，居然只有四名团丁被淘汰下来，第二次选拔，剩下的十六人全部合格。有些团丁好奇，来打听，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其中一人见了心中恼怒，话就说得有些难听，突击队员一开始还忍着不管，见那团丁语气越来越放肆，恼了，一名队员抽出枪，瞄都没瞄抬手就是一枪，将那团丁手上的碗击得粉碎，这一手镇住了所有人，拉着那名团丁躲到了一边。 这事发生后，赵子梧觉得突击队和团丁们住在一起不合适，他在八里台附近又弄了个基地，将突击队全部转过去，从此，突击队成了民团中最神秘的军队。 正文 第24章 霸气外露 转眼到了一九二六年的春节，赵子梧和赵子玉一同拍了电报给上海家里，安慰家中怒火万丈的小弟弟，随后给团丁们放了假，这不是正规部队，春节还是让人回家显得更有人情味。 除夕夜自然是饺子为主，赵子梧先是在兵营和不回家的团丁胡吃海喝一通，然后才回到城里家中，陪着赵子玉放鞭炮什么的，妹妹攥着他的钱袋子，赵子玉说什么他都得乖乖听，到了夜里没什么节目，两人先是和王颂说着闲话，慢慢的，就转到了今后的打算上，说了一个多小时，二人又缠着王颂讲未来的事，王颂喝了点酒，也是高兴，便把后世那些超炫的科技和二人说了说，听得二人心旷神怡。 “子悟、子玉，以你二人的年纪，多少还是能看到一些的。” “只是一些吗？我就不信，以后我赚了钱，就找人做这些，死之前我一定要看到！”赵子玉气鼓鼓道。 “哈哈哈……，好啊，子玉有志气，真要那样，你必将名留青史！”王颂大笑道。 “真的，老师，我觉得并不是办不到，这如同做生意一样，不知道结果，当然就不知道怎么做，但要是知道结果，事情就好办了。” “嗯，说的也有道理，重工业咱们是难追了，但电子信息就不同，咱们现在和欧洲、美洲并没多大差距，只要用心，很难说赶不上。” “就是，老师说的什么移动电话、电视，只要说清楚，让人努力朝这个方向去研究，总比摸着弄好吧？” “好，子玉有心，我以后就和你多说说。” “我倒是想着老师说的那个什么喷气式飞机，那才是利器！” 王颂摇了摇头：“子悟，那玩意太难。”百年后，就算科技发达，也只有少数几个国家能弄这个，王颂对此是不抱希望的。 赵子梧无语，连一把破枪都难搞定，妄说飞机，还真是痴人说梦。 过完年，赵子梧和赵子玉忙着各自的事，王颂每日也就是看看报，了解当前的形势，和自己的记忆做些对照，看看有多大的偏差，山西王阎督办不愧是左右逢源的高手，任凭张、冯、吴等人折腾，他子巍然不动，这也造成山西局部的暂时性稳定。 赵子玉的工厂基本建成，在城西一排排漂亮的新房子让人有无限遐想，订购的机器已经在路上，不要多久，就可以进厂安装，动力暂时没好办法，她只能先用柴油发电机，等以后有机会，应该说有钱再建发电厂。 赵子梧依然稳定的扩张着军队，民团总人数已经达到一千一百多人，赵子梧编成两个营加一个警卫连，张志新如愿以偿的当了其中一个营的营长，另一个营长被赵子梧赶鸭子上架，让常风出任。连长由原来的排长任，班长则升为连长。 武器还是足够的，第一批购买的军火就能完全装备，去年开始弄粮食，赵子梧又用粮食从罗尔夫手上换来了一千多支步枪，重机枪暂时没增加，一来那玩意太贵，二来赵子梧手下也没有合适的机枪手，机枪不比步枪，他还是有些舍不得搞太多实弹训练。 子弹不算充裕，阎督办给的十五万发子弹已经被他训练耗掉三万多发，加上罗尔夫那里弄的，林林总总还有二十多万发，在两个厂没见到银子之前，他还是想省着点用。 钱依然是大问题，阳高的投资让赵子玉也有些捉襟见肘，短期之内难以给民团输血，让赵富贵盘点后，赵子梧觉得现有的五万多大洋有些紧张，常风得知后，来了兴趣，他早就憋得难受，趁机提出去周边土匪处黑吃黑一把，当然，明面上说的事实战演练，不是增加了这么多的新兵嘛。 想着那个医院也还要钱，为钱所困的赵子梧只得答应了，将楚峰、张志新一起找来，仔细分析了周边土匪的分布和情况，决定派出两支队伍，分南北两线，由张志新带两连参与过战斗的老兵向南，常风带两连新兵往北，本来按照赵子梧的意思，楚峰的突击队分成两个小队，分别配合他们，张志新大概是怕楚峰争功，提出新兵没有实战经验，更需要楚峰的配合，突击队总共也才十六人，还是全部配合常风的好。 想想也有道理，赵子梧同意了，叮嘱张志新千万不要贪功，安全第一，不好打的土匪不要硬来。考虑民团有可能攻坚，他将迫击炮配给了张志新，算是在战斗中训练，常风则带了挺重机枪和那两挺搞不清型号的轻机枪，算是废物利用。 剩下的人则继续训练，几个连长也逐渐成熟，一般性的训练不要几人操心，反正赵子梧也脱不开身，每隔一两天来军营也是很简单的事。 三人带兵走后，赵子梧带着警卫连进行了实弹训练，这警卫连暂时没有连长，由他兼着，他意属常风，只是眼下没人接替常风的位置。这事他和常风说过，常风早就对当什么营长絮絮叨叨，他对管人很烦，一个连还是能行，一个营他就觉得人多了。 “团长，大小姐的人来找你。”门口卫兵进门报告。 “请他进来。” 他话音刚落，杨三就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大少爷，有人来工厂捣乱，大小姐请你回去一趟。” 赵子梧一时愣了，来阳高这么久，捣乱和他就不沾边，真是怪事了，“杨三，别急，怎么回事？” 杨三急促的话语中，赵子梧搞清楚了状况，这几天工厂机器到了，赵子玉和各个掌柜的都忙着安装，今日基本接近尾声，不料阳高县的警察所和县府第二科一起来到工厂，让赵子玉交这个税，那个费的，这工厂都还没开工，再说县府张知事也没预先说，赵子玉当然不买账，那警察所的警务长便指挥手下要封厂，赵子玉拦不住，急得直哭，还是几位掌柜觉得事情不妙，提醒她赶快找赵子梧。 听完杨三的叙述，赵子梧心头火起，“妈的，敢惹老子！” 他摘下墙上挂着的手枪，大喝道：“卫兵，通知警卫连集合！” 片刻，一百二十人集合完毕，赵子梧想了想，“你、你……，你们几个，去把重机枪扛上！” 半个多小时候，阳高县南关民众惊异的看着民团如旋风般冲进县城，直接将桥儿南的警察所围了起来。 警察所里，现任警务长孙存仁正斜眼望着在他面前气得满脸通红的赵子玉，他才不在乎什么民团不民团，以往赵子梧不经商，和他八竿子打不着，可开工厂就要交费，不然他们警察吃什么？ “我说赵大小姐，你嚷嚷没用！省府、县府都有规矩，开厂这费就要交！就是张知事来，也是这个理！” 王颂很奇怪会有这种事发生，在他看来，乱世枪杆子就是王道，这个孙存仁居然敢和赵子梧叫板，那里来的胆量？他却不知民团就是个民间组织，警察所可是正经八百的机构，也是山西相对稳定，少有什么作乱造反的，地方武装想横行霸道不太可能。 “你说的也对，省府、县府有规定，该交的自然不会少，不过孙警务长，可否给我看看你所谓的规定，上面有说没开工就要交吗？还有，交多少也应该让我们知道吧？”王颂淡淡道。 孙存仁闻言顿时火了，“你个老东西，什么时候交，交多少要你管？老子说的就是规定！” 王颂还想以理据争，此时赵子梧已经走了进来，听到他出言不逊，火更大了，他走过去一脚就将孙存仁面前的桌子踢翻，嘭的一声，桌上倒地，上面的杯子、纸张、书籍等散乱一地，“听着，老子说的也是规定，你敢惹老子，老子就崩了你！” 这突如其来的一脚让孙存仁吓了一大跳，看清楚是赵子梧，他怒喝道：“人呢，死哪去了，还不进来给我绑了！” “哟，好大的口气！来人！” 急速的脚步声响起，十几个团丁快步进来，还抬着一挺重机枪。“将他绑在椅子上！” 团丁二话不说，拿着绳子就将孙存仁结结实实的绑在椅子上，赵子梧将他连人带椅子推到重机枪前，将机枪口对着他的脸。望着乌黑的枪口，孙存仁头皮一阵发麻，腿开始不听使唤的颤抖起来。 “你……，你要干什么？” 赵子梧不理他，示意团丁站开，他来到机枪面前，“咣当”一声，重机枪上了膛。 孙存仁顿时魂飞魄散，“赵……团总，有……话好说。” 王颂觉得赵子梧有些过了，“子悟……” 他话音刚落，赵子梧将机枪口往边上一闪，扣动了扳机，一条火舌闪起，孙存仁只觉得耳边轰的一声，一股热气直喷在他脸上，烫得他大叫了一声，随即，裤裆一热，一股热流涌出。 街道上，正赶往警察所的张知事突然听到枪声，脚一软，差点没坐在地上，他后悔不该躲在一边装作不知道，不管谁死了，他都有天大的麻烦。 “快，快走！” 在手下连搀带扶，张知事踉踉跄跄的跑进了警察所，急速的扫了一眼，见没人死，他松了口气，这才仔细查看，只见赵子梧双手抱在胸前，看着椅子上的人，再看椅子上的人，张知事差点没笑出来，那孙存仁一脸惨白，左脸上黑乎乎的一块，浑身抖个不停，裤裆里还滴滴答答的。 “子悟兄，这是怎么回事？” 赵子梧扭头见是他，笑道：“知事大人啊，没事，我就是手痒，在这打了几枪。” 张知事心中恼火，可脸上依然堆着笑意，“子悟兄，这事怪我疏忽，你看，咱们还是去县府说说？” “行啊，我还正想问问知事大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卫兵，通知警卫连全体回营！” 王颂一直旁观着，见孙存仁眼中闪过一丝凶光，他扯了扯赵子梧，“小心他下黑手。” 赵子梧回身看了眼孙存仁，轻轻走到他面前，抽出刀，一边割着绳子，一边在他耳边轻轻道：“这次我明着来，下次就暗着来了，我劝你千万别出城，否则遇到流匪，你就没命了！” 孙存仁觉得裤裆里一股热流再次涌出，他明白赵子梧话中意思，城里是不好下手，只要自己出城，赵子梧一定会做了自己。本还想着找机会报复，现在看来，命能不能保住还两说。 县府里，张知事开始再次审视起面前的赵子梧，对方胆子之大超出他的想象，也不知对自己是福是祸。 “子悟兄，有事你可以找我嘛，你看今日弄得，要是出什么事，你我都担待不了。” 找你？赵子梧可不相信他不知道，而且妹妹也说了，事情发生后就找不到这张知事。 “张知事，我有些奇怪，这警察所没有你的命令，怎么会擅自去了子玉的工厂？” 张知事苦笑了下，“算了，我也不瞒你，在山西这县府和警察所是两条线，各管各的，而且县知事也不是你想的那样，什么事都说了管用。” 赵子梧有些不明白，追问了几句，算是搞清楚这是阎督办玩的制衡之术，相互制约，孙存仁是把他当做张知事这边的人，自然也就不给面子了。难怪这张知事会躲了起来，他不但搞不定警察所，连手下管税收的二科也搞不定。 “今日有些鲁莽，还望知事大人见谅。” 张知事笑着摆摆手，总算没出事，回来的路上他心情好了许多，能借赵子梧的手压压警察所的嚣张气焰，也是不错的，手下的二科听到赵子梧围了警察所，急忙来找他求救，并表示以后会以他马首是瞻，这也算是意外之喜。 “子悟兄，厂子你照办，以后有事尽管来找我。” 这件事后，阳高县再也没人去两个永兴厂找事，商户们盘算着怎么和赵子梧搭上关系，想进两个厂做工的人更是多的让赵子玉难以招架。只有孙存仁不甘心，偷偷跑到省城找主子南桂馨哭诉，南桂馨顿时大发雷霆，发过火后，他也没收拾赵子梧的法子，真要说起来孙存仁更不占理些，你老好等人家开张后再去不行？孙存仁见主子没法子替他报仇，失望而去。南桂馨心中恼火，他对阳高县上报的后续剿匪情况一律压下，偶尔听阎锡山提到阳高民团时也是极力贬低，让阎锡山对阳高赵子梧的兴趣大减，他没想到，这反而帮了赵子梧大忙，民团扩充、添置装备，都没受到外界的关注。 正文 第25章 难得的发展机会 整个二六年的前几个月，赵子梧在阳高可以说是难得的发展机会，国民军大战直鲁联军也好，吴佩孚东山再起也罢，和他毫无关系，民团依然缓慢扩充，人数达到了一千五百人，赵子梧的团长算是当实了，外出剿匪获得巨大收益，不但多数团丁快速成长起来，成千上万的大洋也极大的缓解了他的财政压力。 永新两个厂顺利开工，有着各家粮商的库存，面粉厂并不缺原料，成袋的白面粉、莜面粉、谷子粉、玉米粉源源不断的运往大同、张恒，新机器质量好，各家粮商店面又众多，各种面粉迅速的占领了雁北市场，自然，赵子梧的民团也有了充足的供应。 成衣厂一开张就有民团两千套服装的订单，赵子梧和王颂折腾了几天，定下了服装的款式，有些仿现代军服，只是颜色没搞什么迷彩，还是以黄褐色为主，靠近黄土高原的自然色。 张瑞操持的西医院也建成了，在县城的北街，是将一个大四合院改造而成，医生来自天津，共有三人，其中两人是举家而来，护士除了天津来的几个年轻女子，张瑞从本地小户人家招了十多个伶俐女子，边帮忙边学习。在赵子梧的鼓动和劝说下，郝成美将他的仁术堂并入了新成立的阳高光华医院，独立设置中医科，美其名曰中西医结合。 张瑞兼了这医院的院长，他见郝成美加入，回去说服了东家，将普春堂的医生也并到光华医院，普春堂成了专职的药房，只做生意不看病。这样一来，光华医院不但成了阳高县的巨无霸，在整个雁北也是翘楚。来这看病不但方便，而且中医做不了的手术在这里也有部分开展，渐渐的，光华医院声名鹊起，大同、张恒都有不少富贵人家做火车来看病。 楚峰的突击队再一次进行了比试选拔，从民团中又增加了二十人，按照赵子梧的意见，楚峰将突击队分成了三个小队，日夜不停的加紧训练。懂军事的军官缺少，让赵子梧不得不兼任了新成立的第三营营长，几次剿匪，有了一定经验的团丁，他开始将所有团丁打乱，重新编组，保证每个营、每个连、每个排都有足够的老兵，采取以老带新的方式开展训练，鉴于以后可能参加大规模战斗，同时，赵子梧还将突击队暂时调了回来，摸索着训练刺刀格斗技能。 三月底，赵子玉终于待不住了，上海的电报如雨点般来，催她回去，阳高的工厂、医院已经走入正轨，杨三也完全上手，赵子玉将返回上海之事提上了日程。 这次回上海，王颂是要随行的，他有些放心不下，将赵子梧叫回赵家大院，将记得的一些重大事件细细交待给他，千叮咛万嘱咐，这才和赵子玉上了火车，转道天津，坐船返回上海。 “呜……”汽笛长命，轮船缓缓的驶入黄浦江，离开上海快一年了，映入王颂眼中的依然是熟悉的景色，外滩码头依然繁忙，只是那些欧式建筑，依然诉说着这个国家的苦难。 站在船舷，赵子玉一眼就看到了来接她的孙经理，还有弟弟那张熟悉的脸。“老师，子赟也来了！” 王颂眼睛不得力，赵子玉指了半天，他都没看到赵子赟，“唉，老了，眼睛不好使了。” 出了码头，孙经理和赵子赟迎了上来，“大小姐，一路还好吧？” “还行，这段时间多亏孙经理照料。” “应该的，应该的。” 赵子赟喊了声姐姐，见赵子玉张开双手，他顿了顿，“姐姐！” “呵呵，长大了，不肯让姐姐抱了？” 赵子赟脸红了红，要是在家，他还是愿意姐姐抱抱他，这码头，太丢人了，也不回答，他小跑着来到王颂边上，拽着他的胳膊，“老师，您可回来了！” “嗯，又长高了些，有些大人的样子，娇儿还好吧？你有没有欺负她？” “没有，没有。”赵子赟急忙摆手，“码头人太多，我才没带她来的。” “呵呵，看你急的，走回去吧。” 孙经理叫过两个随从来搬行李，他则引导着赵子玉和王颂朝外走，王颂和赵子赟上了第二辆车，刚坐稳，他就开始询问山西的事。“一句两句也说不清，等回去和你慢慢说。” “老师，下次我也要去！” 心里盘算了下，王颂觉得是离开上海的时候了，他点头答应：“行，下次带着你和娇儿一起去山西。” 车辆驶进赵公馆大门，王颂一眼就看到路边的陈娇儿，她见到车就小跑着过来，王颂急忙摇下窗子喊道：“娇儿，别跑。” 车才挺稳，陈娇儿就过来拉车门，王颂一下车，她就扑倒他怀里，嘤嘤的哭了起来。 “好啦，娇儿不哭。” 用衣袖抹了抹眼泪，陈娇儿抬头带着泪花道：“爷爷，娇儿好想你。” 王颂蹲下了用手擦她脸上的泪痕，“爷爷也想娇儿呢！” 赵子玉下车后静静看着，眼睛有些红，“娇儿，想姐姐没？” 陈娇儿扭头见到她，又是小跑的扑了过去，“姐姐！” 赵子玉抓着她的双手，上下看了看，“才几个月不见，娇儿有长大了不少，嗯，越来越好看了。” 陈娇儿一脸羞涩，“哪有了，姐姐才叫好看。” 赵子赟被晾在一边，心中有些吃味，只是不好意思表现出来，他倒背着手，从两人边上走过，嘴里说道：“唉，女人啊，就只会相互吹捧，自我欣赏。” 赵子玉愣了下，看着王颂也是有些惊讶，忍不住咯咯咯的大笑，随即王颂和陈娇儿也笑了，赵子赟有些恼怒，“有那么好笑么？” “不好笑，不好笑。”赵子玉捂着嘴。 “不好笑你捂着嘴干嘛？” 赵子玉笑得有些岔气，指着弟弟一时说不出话来，陈娇儿小嘴一嘟，“还自我欣赏，二哥每天不也是要照好一会镜子，又是头油，又是梳子，比女人还麻烦，也不知道二哥那叫不叫自我欣赏？” 赵子玉扑哧一声再次大笑，“我的好弟弟，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个名堂？” 赵子赟气急败坏，冲着陈娇儿扬了扬拳头，“就你知道！我喜欢照镜子怎么啦？我就是用头油，怎么啦？” 赵子玉弯着腰直喘气，王颂则在一边扶着柱子，孙经理、随从和家中的佣人都是捂着嘴。也不知是王颂和赵子玉回来了，给了陈娇儿胆子，还是她故意要出赵子赟的丑，她双手叉腰道：“不怎么，只是二哥这头油上的不够!” “怎么不够了？你倒是说说看。” “不够滑，苍蝇还能站在上面呢！” 赵子赟下意识的用手捋了下头发，旋即回过神来，“上多少油苍蝇都站得住！好啊，你敢耍我？” 陈娇儿见状咯咯笑着躲到赵子玉身后，伸出脑袋道：“二哥，要不要姐姐借点粉给你，擦白了才配得上你的头。” “你…你气死我了！”赵子赟扑了过去，陈娇儿撒腿就跑，围着车子转圈，笑声响遍整个前院。 回到上海，王颂的生活相对平静得多，赵子玉生意上的事情他不大插得上手，白天两个孩子要上学，他一般也就是看看报纸，在院子中走动下，晚上给赵子赟、陈娇儿上上课，只是多数时候就是闲聊，给他们讲些未来的新奇玩意。 南方那位蒋总司令已经崭露头角，大权在握准备北伐一统天下，南方怎么折腾，王颂都不关心，北方才是重点，中原大战前，无论如何都要站稳脚跟，当得知冯玉祥与张作霖、吴佩孚开战后，王颂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一带。 这段历史王颂知道的并不多，他记忆里只有国民军败退陕西，冯玉祥下野去了苏联，奉张进入北京成立了安**。报纸上的消息相对滞后，当得知阎锡山参与奉、直联盟，出兵大同，断了国民军的退路后，王颂才发现事情没有想的那么简单，国民军撤离北京一定会走京绥线，既然阎锡山出兵，沿途发生战斗是明白的事，阳高……不能幸免。 他急忙打电话让赵子玉回来，把分析的情况一说，有些后悔道：“我不该离开阳高的。” 赵子玉虽说不懂军事，细细想了想，也有些想法：“老师，也许没那么严重，国民军既然败退，尽快回到陕西和绥远才是最主要的，经过阳高很有可能，但一直盘桓在那里也不切实际。” 王颂摇摇头：“我就怕的是他们路过，烧杀一番，子悟和你的心血就白费了。不行，我即刻回山西！” 赵子玉急忙拉住他，“老师，报纸上的消息不知迟了多久，现在回去也来不及，再说老师回去又能怎样，我们兄妹不可能事事都依靠老师，这也许就是大哥的劫难吧。” 王颂沉默不语，历史会如何改变他也不清楚，有些事还是要赵子梧、赵子玉成长起来才行。 “要不这样，我给大哥发电报，提醒他一下。” 也只有这个办法，王颂点了点头，见赵子玉急着走，他说道：“子玉，发了电报赶快回来，我还有话和你说。” 赵子玉匆匆去了电报局，给大哥发了电报，她也不敢在电报中明说，只是几个字：有变，小心冯。 回家的路上她心事重重，期盼着大哥能够明白她的意思，重要的是能有妥善的应对。 “老师，电报发了。” 王颂指了指边上，“子玉来坐。” 赵子玉坐了下来，心中忐忑，不知道王颂要说什么。王颂望着桌子好一会，才像是下了决心开口道：“子玉，我想让你尽快去美国。” 这事以前就提过，赵子玉并不吃惊，只是奇怪王颂为何现在提起这事。 “今天的事给我提了醒，很多事情我并不知道，因此我想做些调整，上海的生意除了商行，那些厂子统统卖掉，你去美国发展。” “老师，是不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王颂点点头：“是，不过不是今年，是明年，等南方那些人打到上海后就有大事，我可以告诉你，那是一场血雨腥风，那位蒋先生将举起屠刀，清除**。” 赵子玉心头巨震，急切道：“老师，不能阻止吗？” 王颂苦笑：“如何阻止？就算我登报说，谁会信？有些事情没发生前，不会有人相信的，何况这又不是救一个人，杀一个人那么简单。” 赵子玉有些伤感：“为什么会这样？” “权利！权利永远都是能让人丧失本性的最大诱惑。” “老师，这和我去美国有什么关系？真要这样，我更要留下来，能救一个是一个！” “子玉，你太天真了，党争历来都是残酷的，我就是怕你会有这种想法，国家的事我管不了，保住你们才是我最大的愿望。” “老师，那我们做的还有什么意义！” 王颂眼光沉了下来：“子玉！从小的说，我能保住你们几个，对得起你父亲，从大的说，外敌来侵时，子悟能够靠你的支持多救些人，别忘了我和你说的，我们身边还有条饿狼！” 赵子玉默不作声，她承认王颂说的有道理，可心里就是难以接受。 “子玉”王颂的声音缓和了下来，“说心里话，我也想改变这一切，可真的无能为力，我希望你以后做事，还是先从自己的能力来，不因善小而不为，知道日本人侵入后死了多少人吗？三千多万！” 赵子玉手中杯子咣当落在地上，她不敢相信听到的，这个数字超出她的现象，三千多万人！太可怕了，“老师，这是真的？” 王颂叹了口气，“这还只是一种说法，咱们国家大啊，谁能算得清，只会比这个数多。子玉，我只有一个心思，让子悟尽快有实力，以后他多杀一个日本鬼子，就不知少死多少人，他有了实力，才能保护家里人，我既然来了，就不能让你们几个成为那三千万人里的一个。” 轻轻拿起地上的杯子，赵子玉道：“老师，我懂了，我会尽快去美国，好帮大哥，只是，厂子一定要卖吗？那可是父亲一辈子的心血。” “我何尝不知道啊，先不说以后日本人来了，这厂子还保不保得住，就是明年，那一番屠杀，你能保证厂里没有那边的人？一旦受到牵连，会有很多麻烦，何况你去美国，也需要资金，这里只要能有商行，维持着和罗尔夫的生意就行。” 屋中沉静下来，好一会赵子玉才说道：“好吧，我今年内将工厂卖了，等处理好一切，我就去美国，只是这商行……” “孙经理还是很能干的，商行交给他问题不大，有子悟通过罗尔夫控制货源，你不在也没关系。” “那我走了，子赟和娇儿怎么办？” “到时候我带他们一起去山西，子赟也大了，慢慢让他帮子悟。” 正文 第26章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远在阳高的赵子梧已经发现形势不妙，商震兵驻大同，正面有谢濂旅、杨爱源旅，左右两翼则面向绥远展开，左翼由孔繁蔚指挥，兵力有荣鸿胪旅、孙祥麟骑兵团，右翼由王嗣昌指挥，兵力有丰玉玺旅和他自己的第三师。这架势，傻子都知道晋军要和国民军掰掰腕子，等右翼指挥王嗣昌命令丰玉玺旅的张荫梧团进驻阳高后，赵子梧知道祸事来了。 面对直、奉、晋三方联盟，国民军组建了东西两路军，将现有的九个军编成六军两个骑兵旅，东路军由察哈尔都统鹿钟麟指挥，下辖孙连仲第一军、郑金声第二军、徐永昌第三军和张承德的骑兵旅，部署察东一线，重点在南口，西路军由热河都统宋哲元指挥，下辖方振武第四军、石友三第五军、韩复榘第六军和马步远骑兵旅，首要任务是打通京绥铁路交通，并伺机拿下山西。 这一次精于算计的阎督办失算了，国民军率先发起进攻，他的晋军要独立面对强大的国民军西路军，仗才一打，晋军就招架不住，负责三个方向的谢濂、孔繁蔚、王嗣昌三人算是晋军高层中少有的草包，胆小的、好赌的、抽大烟的凑到一块了，商震见势不妙，急令阳高的张荫梧团和天镇的杨呈祥团增援再孤山一带的丰玉玺旅。随即让傅作义团驻防天镇，侯守常团驻守阳高。 候守常将手下三个营混编，分驻在阳高县城和大白登，扼守住南北两个咽喉，县府张知事倒是和他提了赵子梧民团之事，候守常眼睛一翻，根本不当回事。 随后赵子玉的电报到了，赵子梧一看心中了然，阳高这次躲不过去，他在八里台兵营召开了紧急会议，商量对策。 “团长，怕个鸟，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打他个狗日的。”常风大大咧咧道。 张志新非常不满的看了他一眼：“你当这是土匪？国民军几十万人马，说得好听，打？咱们打得过吗？” “人多就怕了？”常风眼睛瞪得大大的。 “常风！张营长的话没错，我在国民军中待过，他们战斗力很强，咱们一千多人想挡住他们绝无可能！”楚峰呵斥道。 “那怎么办？总不能逃吧？” 张志新轻轻敲了敲桌子，“说话别那么难听，什么叫逃？咱们是民团，暂时避一下也没什么不对。” “你说的简单，那城里的老百姓呢？还有团长那些工厂呢？也避一下？” 常风的话才是死结，人可以躲，那些厂怎么办？虽然不是民团的产业，可那是团长的，有了它才有吃有穿，有钱买枪弹。 屋中沉寂，好一会楚峰道：“团长，躲肯定不行，我早已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哪有家里来了强盗不反抗的？”他见张志新想反驳，抬手示意了下，接着道：“硬抗也不行，这都是阎老西惹出来的事，凭什么我们去抗？” 常风被他绕的头晕，“你这话什么意思，是打还是不打？” “不是打不打的事，是看需不需要打！” 赵子梧来了兴趣，“你说说。” 楚峰起身来到墙边，指着地图道：“候守常团已经进驻阳高，县城没咱们什么事，永新两个厂都在城外，这才是我们要保护的，将兵力部署在这一线，如果国民军不乱来，我们也不动，他们要来抢，那就用枪说话！” 张志新也觉得这个想法还比较靠谱，不去惹他们，总是做得到的，至于对方非要硬来，他也不是没血性，打绝不含糊！ 赵子梧起身来到地图面前看了好一会，回身缓缓道：“楚峰说的我同意，不过我还要增加一点，我们可是阳高的民团，你们去问问手下有多少人的家人在这县城里？国民军过境我不管，但要在城里为非作歹，那就是敌人！张志新，你带二营守卫工厂这一片，常风，你带一营看住东关一线，我带三营做预备队。国民军不进城咱们不动，进城就不要客气！” 楚峰听完急了：“那突击队呢？” “你和我在一起，我另有任务。” 局势越来越严峻，国民军还在南口和奉军激战时，韩复榘攻破孤山，晋军五旅及杨呈祥团几乎全军覆没，旅长团长死的死、伤的伤、俘的俘。随即宋哲元让石友三、韩复榘大举进击大同，一个照面，晋军就败退下来，全线崩溃，损失惨重，只得退守大同城池。还没等阎锡山做出调整，东路的方振武和孙连仲一边围攻天镇，一边朝阳高扑来。 赵子梧见势不妙，急忙通知县城里赵家大院所有人和医院全部人员撤离，自然，那些合作的掌柜也以他马首是瞻，纷纷带着家人撤出县城，这一来造成全城的恐慌，不少人觉得还是避一避的好，拖家带口逃离县城。 张知事本来对大军驻城还是很有信心，山西多年没有战事，总认为是晋军厉害，外人不敢来惹，等得知大同一线全面崩溃，慌了，想跑，可没那么容易，候守常驻守城里，不能没个办事的当地人，不然粮草、民夫谁来操持？他派人看住张知事，几乎形影不离，恨得张知事牙根只痒痒。 逃离县城的机会瞬间而逝，方振武进兵很快，他亲自带着王相成、张兆丰两个旅走北线直扑县城，随后孙连仲带着阮玄武旅、冯治安旅从南线联手进攻大白登。两边很快展开激战，隆隆炮声响彻云端。 国民军从南北两端进攻，夹在中间的赵子梧非常难受，大批城中百姓都跟着他，指望一条活路，南北在激战，东面是国民军来的地方，西边大同也是战场，赵子梧愁得直转圈，如何安置百姓真要了他的命了。 几个粮商掌柜也觉得这样不是办法，一番商议后，他们提议还是前往西面的山区，那里人烟稀少，国民军也许不会赶尽杀绝，真要那样，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无奈之下也只能这样，好在众人手下伙计多，很快组织起一支队伍，劝说着百姓一起往山区走，一路哭哭啼啼，赵子梧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妈的，下次还有人欺负到老子头上，绝不退一步！” 楚峰蹲在一边一言不发，毕竟在国民军中待过，有些感情，而且那支军队是有号召力的，只是今日之事，他搞不清楚谁对谁错。只有赵子梧让他有了些希望，他说这里是他的家，是心里话。 国民军为攻克阳高动用了四军全军的火炮，一时间阳高县城硝烟弥漫，看着这一切，楚峰痛苦的抓着脑袋，他不明白，国民军你要过看住阳高城就行，非要踏平么？ 到了第三天，连赵子梧都不得不佩服候守常确实有些本事，愣是守住了阳高城，大白登那边也不简单，让阮玄武、冯治安两个旅束手无策。 率先突破的还是大白登这边，不知道阮玄武用了什么法子，驻守的晋军投降了，阮、冯二旅攻下大白登，便兵分两路，阮玄武急速赶往阳高，而冯治安则随同孙连仲返回张家口。 大白登往阳高，必过八里台，但阮玄武看到山脚下的兵营时吃了一惊，他不知道这里还有驻军，正传令让底下人注意警戒时，有卫兵来报，一个自称阳高民团的人要见他。 阳高民团？阮玄武一脸迷惑，这是个什么东西？情况不明，他决定见见，来人踩着坚毅的步伐，片刻到了他的面前。 “我叫楚峰，替我们团总给将军带句话，并请带封信给方将军。” “你们团总？是谁？带什么话？” “我们团总是赵子梧赵团总，他让我转告将军，将军过阳高可以，用铁路也可以，但只要伤着阳高百姓一人，抢着一块大洋，后果自负！” 阮玄武哈哈大笑：“好大的口气，我若做了，有何后果！” 楚峰眼中精光一闪，“杀无赦！” 哗啦，四周士兵枪全部举了起来，指着楚峰，楚峰仿佛没看见一般，毫不在意。 心中赞了一句，阮玄武道：“你很有胆量，只是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实力，我看你不错，不如跟着我如何？” 楚峰笑了：“跟着你？我就是从国民军出来的，论实力，你这些兵不够看！” 阮玄武忍不住再次发笑：“你的意思是国民军还不如你的民团？” 楚峰哼了声，“如不如看了便知，将军请看！” 楚峰指着路边上一排土坛子，阮玄武看了正诧异，之间楚峰将手放到嘴里打了个响哨。“呯呯呯…”急速的枪声响起，三十几个土坛子几乎同时应声而碎，阮玄武大吃一惊，四周根本没人，说明对方至少是从百米开外射击的，这可不是一两枪，三十多枪，表明对方至少有三十多人可以在百米开外轻易打中人的头颅！ 见国民军整体发愣，楚峰冷笑了声，再次吹响口哨，“突突突…”重机枪声音响起，一条火舌从远处闪现，剩余的坛子被连续击中，打得碎片到处飞。 阮玄武无语了，重机枪精确射击的难度他知道，对方可不是点射，那要经过艰苦训练才做得到，而且对方也透露了个信息，虽然是民团，可他们有重武器！ “阮将军，我话于此，此信请转交方将军。” 阮玄武接过信，一言不发的看着楚峰朝野外走去，良久才收回目光。 “这家伙太嚣张了！”有人不满道。 阮玄武哼了声，“有本事你去比试下！” 队伍中无人再说话，他们只有打仗的子弹，没训练的子弹，这枪法，几十次大战能活下来勉强有人能达到。 阮玄武已经没有了攻克大白登的喜悦，他有些后怕，要是驻守大白登的是这支民团，手下要死多少人？ 久攻不下的方振武火气很大，听到阮玄武到了，大喜，急忙让他进来，“又玄，你来了太好了！大白登打得真不错！” 见他一脸凝重，方振武有些奇怪，“是不是伤亡过大？” 阮玄武摇摇头，“军长，来的路上遇到阳高民团了。” “阳高民团？怎么回事？” 阮玄武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方振武先是惊讶，随即脸上也凝重起来，他带兵多年，知道阮玄武的担心。 “你不是说他给我写了信，在哪里？” 阮玄武从怀中掏出书信，他接过来一看，上面几个大字，“方振武将军亲启。” 抽出信，抬头还是很尊敬的，“原国民五军方将军均鉴，……”信不长，他很快看完，低着头沉思。 “军长，他说了什么？” 方振武抬头道：“有些奇怪，他信里对阎锡山断我们后路并不赞同，对此他无能为力，但要求我们如果打败城里的候守常，不要入城，他的民团会接管，至于铁路，任由我们使用，他绝不过问。” “他这什么意思！” 方振武拿着信又看了一遍，笑了笑：“我知道他的意思，如果是他的民团驻守县城，这仗就打不起来，他只是民团团总，候守常可不会听他的。” “那我们打下来交给他算是什么事！” “又玄，你忘了他说的话了？伤一个百姓，抢一块大洋，杀无赦。” “我军军纪严明，从不扰民，他既然信不过我们，放马过来便是！” 方振武叹了口气：“不扰民？你知道这场战斗后又多少阳高百姓没了家？这和抢钱有什么分别？他知道我们打阳高就是为了通路，否则他早动手了。” “那……军长，你准备答应他？” 方振武笑了：“这阳高城能不能打下来还不知道，再说吧。你来了正好，后面就由你来指挥。” 阮玄武走后，他拿着信又看了看，“还真是个人物，怎么以前没听过？” 正文 第27章 出手 阳高战局出现了一种奇怪的情形，一边是国民军猛攻阳高城，一边是民团两个营在南关附近警戒，一个营在西边工厂所在地警戒，国民军频繁调整，难免会和民团打照面，双方像是有默契一般，都装作没看见，相安无事。 变化来自于张家口方向，鹿钟麟见阳高久攻不下，将一支俄国义勇队调来协助，这支俄国义勇队是骑兵，装备虽好，但攻城无用，阮玄武便让他们担任警戒任务。 说是俄国义勇队，不如说是流匪恰当些，这些老毛子来到这片土地上可不是什么崇高的理想，说白了就是为自己、为派遣他们的政权获取更大的好处。 这一警戒就出了问题，他们见阳高城外平静，很是不解，城里打得天昏地暗，城外像没事一般。当一支义勇军分队看见赵子梧在城外的工厂时，眼睛绿了，国民军条件很差，哪怕是额外照顾他们，也和他们想象的相去甚远，平时也到罢了，不好明抢，可这是战时，大战之地到处都是战利品，在他们眼里，可以随便拿。 张志新明显是大意了，国民军不来骚扰，他的警惕性松懈了很多，当俄国骑兵冲进面粉厂大门时，他根本来不及反应，留守在工厂里一个排的团丁也没回过神来，还以为是这些老毛子国民军误入，两个团丁背着枪过去询问，没想到一来语言不通，二来这俄国人根本没将他们放在眼里，二话不说就开枪，两名团丁当场身亡，驻守的排长眼都红了，大骂国民军不是东西，直接下令开火，顿时将俄国骑兵放翻了好几个，双方于是发生激烈的战斗，团丁吃亏在仓促应战，没有有效的组合，对方装备又好，一时伤亡惨重，渐渐被压制在车间旁一个仓库，依托仓库顽强抵抗。 等张志新彻底反应过来时，双方已经交火二十多分钟，他连连骂自己猪脑袋，自责后，怒火万丈的张志新下令全营出击，近五百名团丁得到消息后早就热血沸腾，得到命令，顿时如潮水般朝工厂涌去，三个连长对地形了若指掌，按照张志新的命了，他们分东、南、西三个方向进攻，北面是厂房，可以暂时不考虑，二连、三连的任务是攀上东西的围墙，给从南边大门进攻的一脸提供掩护。 还怕将工厂毁于一旦，张志新严令不得动用重武器，三个连长快速商量后，决定二、三连先发起进攻，争取逼对方从大门走，然后再大门将其围歼。 二连长王贵是典型的西北大汉，长得比较粗犷，脸上的皱纹和偏黑的肤色与他的实际年龄很不相称，在民团中属于和常风一个类型的，崇尚武力。他带着人来到围墙根，见墙有些高，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二话不说拖过两个团丁示意他们蹲下，两名团丁如小猫一般乖乖照办，他踩着两名团丁的肩膀将头探出围墙朝里看，只见俄国人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继续朝在仓库抵抗的团丁射击，一部分已经打开其余的仓库，正往外搬东西。 “狗日的强盗！”低声骂了句，王贵从团丁肩头上跳了下来，“身体壮实的托枪法好的上墙！” 很快，墙头上多了一片黑乎乎的脑袋，一名俄国骑兵正费劲的将一袋面粉从仓库里搬出，他用手擦着额头上的汗，无意中朝东面望了一眼，惊叫道：“墙上有人！” “哒哒哒…”墙头上，王贵的花机关响了，东面墙上枪声顿起，十几名俄国骑兵还没反应过来，就纷纷中弹倒地，其余人纷纷四处隐蔽，然后与东面的王贵连对射。 紧接着，西面墙上也响起了枪声，三连开火了，腹背受敌，俄国人顿时慌乱起来，北面是不行的，那样会被彻底堵在这个厂里，领头的俄**官嘴里大喊着，手下士兵开始相互掩护着朝大门退去。 王贵见状，朝左右大吼道：“进去！”然后双手用力一撑，上了墙，再纵身一跳，进了工厂，刚落地，手中的花机关响了，一串子弹将一个转身奔跑的俄国人打翻在地。 在南边大门树林边，一连连长李建波趴在地上盯着工厂大门，他和王贵相比，又属于那种打仗动脑子的人，人也长得瘦弱文静些，一番观察后，他发现对方还是很警惕的，五六名俄国人端着枪的四处望着，面前这片开阔地是个难题，李建波思索一番，觉得只能借助地里的庄稼尽量靠近，他判断王贵一定会按耐不住率先发起进攻，只要对方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还是有机会的。他带着一连从庄稼地爬行到距离工厂外百米三处，不敢再朝前，被对方看见可不是闹着玩的，算算距离，李建波有些担忧，对方是骑兵，一旦上了马，绝对挡不住，就看二、三连的了，只要能给他几分钟，堵住对方不成问题。 没多久，工厂里枪声响起，门口的俄国人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机会难得，李建波大吼道，“冲锋！五十米投弹！” 一条条黄褐色身影从地上腾起，朝工厂狂奔，一百五十米，李建波手中花机关响了，这个距离打得中那就神了，他这是看见门口的俄国人已经发现他们，用枪声提醒手下团丁。 有些团丁没回过神来，伶俐的知道要开枪，随着稀稀落落的枪声响起，进攻的团丁开始边跑边开枪，准确率先不管，要的是密度，门口的俄国人不得不找掩护，时间就是生命，短短二十秒钟，足够一连冲到五六十米处，臂力大的一个急停开始投弹，二三十颗手榴弹飞了出去，“轰、轰……”爆炸声在旷野中回荡，工厂大门口烟尘弥漫，虽说这给一连提供了掩护，但也让他们看不清楚工厂里的状况。 “朝大门射击，不要停！”李建波果断下令。 团丁纷纷采用跪姿射击，看不到没关系，朝门口打就是，这个命令是有效的，俄**官知道自己的优势，他已经带着三四十人上了马，正朝门口冲来，只要冲出大门，他发誓要对方付出代价。 一百多名团丁的射击完全封锁住了大门，当先几匹马连续中弹，嘶叫声中轰然倒地，朝前划出好大一段距离，这让后面的战马难以迅速冲出大门。 “投弹！投弹！” 上百颗手榴弹朝大门飞去，有些甚至越过大门，这次对于俄国义勇军是致命的打击，在二、三连的压迫下，他们几乎全涌在大门附近，随便一颗手榴弹就能炸翻三四人，一些人不但被炸死，还被炸烂。 从里往外打的二三连那里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大步朝门口走时，手中的枪可没闲着，尤其是连、排、班长手中的花机关，相当于十几挺机枪，发挥了强大的威力，团丁也不怕误伤，门口除了敌人没有自己人，朝晃动的人影打便是。 十分钟后，战斗结束了，受惊的马在工厂大院中四处乱跑，厂门口附近一地死尸，活着的趴在地上不敢动。 “清理一下，活着的押到那边的围墙边！”王贵一脸得色，到提着花机关嚷嚷着。 场面有些血腥，四处散落着手、脚、肠子什么的，满地鲜血，战斗时还感受不到这些，打扫战场让很多团丁当场就吐了。 “一群娘们！”王贵大笑道，“知道团长为什么平时那么狠训练你们吗？就是不想让你们变成和他们一样！” “说得好！” 身着笔挺军装，有些意气风发的张志新大步走了进来，这正是教育团丁的好机会，“训练，就是少流血，少死人，以后要好好训练，听到了吗？” “是，营长！” 张志新四处看了看，强压住胃里的不适，他心情非常好，虽然吃了个暗亏，但结果不错，在民团中这可是了不得的战绩。 “营长！营长！” 几名团丁相互搀扶着走了过来，张志新见是留守工厂的那个排，心中有些歉疚，急忙走过去道：“辛苦你们了，是我一时大意，让你们被这些洋鬼子围攻。” “营长，他们就是强盗，一个排…就这么完了。”那团丁肩膀上缠着绷带，一脸血污哭道。 张志新心中一紧，“怎么，就剩下你们几个了？” “是”几名团丁都大哭起来。 王贵心中火腾的起来，一个排居然就只有七个活着的，他牙咬得吱吱想，“哭什么！有仇报仇，敢杀我的弟兄，我要他们的命！”说罢，扶着其中两名团丁朝围墙走去。 看见他的表情和动作，对王贵性格了如指掌的张志新心道不好，急忙跟了过去，“王贵，你要做什么？” 王贵阴着脸不答，来到围墙边，被俘虏的三十多名俄国人见到一群人过来，急忙站了起来靠着墙。 “哗啦”王贵将手中的花机关上了膛，递给边上的团丁，“灭了他们，给死去的弟兄报仇！” “王贵，你别乱来，他们都投降了！” 王贵抽出腰间的自来得，上了膛，“投降？我怎么不知道？” 俄国人听不懂他们再说什么，但看见王贵将枪上膛，知道不妙，一里哇啦的说着什么。 “你看不到吗？”张志新怒道，“我命令你放下枪！”。 “我看不到！”王贵吼道，“说，你们投不投降？” 俘虏不明就里，呆呆的望着他，王贵哈哈大笑：“营长，看到了吧，我问他们，他们可没说投降！”话音刚落，手中自来得响了。 俘虏见他动手杀人，自然不肯束手待毙，吼叫着扑了上来，张志新一看没辙了，也是抽出自来得，“快开枪！” 那名团丁手中花机关响了，这么近的距离，就是屠杀，不到一分钟，所有俘虏躺在地上不动了。 “老子回头收拾你！”张志新对他的抗令非常恼火，杀俘虏无所谓，关键是这王贵不听他的，当面违抗命令，让他很没面子。 南关外，国民军士兵看着远处迅速往西而去的黄褐色人群很是疑惑，这支地方民团这几天一直在他们附近转悠，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上峰下令说不要管他们，做好警戒就行，两边相安无事，他们也习惯了边上这支队伍，只是今天有些奇怪，这支民团居然迅速离开。不管是不是有事，警戒的国民军士兵还是将这一奇怪现象上报。 当方振武得到这个消息时，赵子梧的民团已经和俄国义勇军再次全面交火，还没想明白赵子梧的用意，阮玄武就急匆匆的来到他这里。 “军长，赵子梧和瓦西里打起来了！” “怎么回事？”方振武大惊失色，阳高战局正处于关键时刻，他不想有太多变数。 “不清楚，我只知道赵子梧先动的手，伏击了义勇军一支分队，瓦西里得知后带着全部义勇军去找赵子梧算账，并让人来通知我，要我火力支援。” “赵子梧先动手？”方振武有些纳闷，眼下的情形赵子梧发难是没有任何好处的，他这么做用意何在？ “又玄，你知不知道那支义勇军分队在那受到伏击？伤亡如何？” “这个我了解了下，应该是在城西，据说那支分队全军覆没，三百人没一个活着回来。” 全军覆没？方振武暗自吃了一惊，要想全歼骑兵难度不是一般的大，除非……，想到这，方振武冷笑了一声，“又玄，我看不是赵子梧惹义勇军，怕是义勇军去惹他，十有**是抢劫时被伏击的。” 阮玄武愣了下，旋即点头，“我说这俄国人怎么这么不经打，看来是这么回事，没在马上的骑兵根本不够看！” “这事有些麻烦了，你继续攻城，我去处理这事。” 阮玄武不解，“军长，不如就让义勇军去收拾了这个民团，省得他们老在边上游荡。” “又玄，你想得简单了，他们是本地人，打我们这些外来人士气很高，先不说义勇军能不能打得赢，一旦他们依托地形和我们周旋，你拿他们怎么办，要是不停的在铁路附近骚扰，那可真要拖住我们了。” 阮玄武有些气馁，要是守在阳高城里的晋军他不怕，但四处游荡的民团还真没什么好办法。 一路赶到城西，在铁路边的民房里，方振武见到了瓦西里，这厮长得人高马大，足足高出方振武一个头，此时他正在咆哮，两片淡黄色的八字胡上下飞舞，表情异常生动。方振武先是拉过翻译，低声问道：“他嚷什么？” “他一直在说阮旅长的火炮为什么还没到，他要的机枪再那里。” “那战况如何？” “不妙！”翻译有些忧心忡忡。 正文 第28章 民团不是吃素的 这场仗从心里讲赵子梧是不太愿意打的，方振武军纪严明，和这样的队伍交手输赢损失都不会小，民团正在发展时期，还很脆弱，拼光了得利的是那位阎督军。 可人家欺负到头上，哪有不还手的道理，接到张志新的消息，他并没有过多迟疑，集合一营、三营就赶往城西，一路上和楚峰谈论着这是方振武的动作还是突发事件。 见到张志新，简单的了解了情况，赵子梧就明白闹大了，不管是不是突发事件，死了几百人俄国人，方振武怎么也要做出反应的。既然战事无法避免，几位主要人物便紧急商量对策，步兵对步兵，赵子梧不是太怕，他担心的是方振武的炮兵，那玩意他招架不住。 “团长，还有三个小时天就黑了，我估计今天方振武是不太可能将炮兵掉过来，明天才是恶战。” 张志新的话众人认可，赵子梧想了想，“先解决眼前的事，至于他们的炮，回头再想办法。” 常风提出对方可能还有骑兵，要避免在野外作战，现在赵子梧已经不考虑保全工厂之事，打赢才有活路。 “我们依托这两个厂，将战线布置在附近这几个村庄里，这样对方就算有骑兵，也发挥不了作用。” 这个安排是最有效的，只是几人都知道，工厂完了，“妈的，早知道就不要跟他们客气，候守常在城里守，咱们在外围打，就不信他国民军能讨得了好？”常风气道。 “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张志新不满道，“团长，今天我看能应付过去，明天怎么办？” 赵子梧在屋子里来回走动了好一会，“如果他们真的调炮过来，我们就撤到西边的山里去，哼！既然要玩，就玩大点，他们想打通交通线，我就彻底断了他们的铁路线！常风，你带一个连，去把西边的铁路给我扒了！” 民团迅速的行动起来，赵子梧将王贵、李建波两个连布置在最外围的村庄里，让他们进行第一道阻击，张志新带着常风营剩下的两个连在工厂前那个村庄进行第二道阻击，他则带着警卫连和张志新营剩下那个连驻守面粉厂，三营交给楚峰带领，从北面迂回，伺机出击，彻底打乱国民军进攻的部署，突击队两个小队在外围游弋，扰乱敌人。 他这边刚部署完毕，瓦西里的骑兵就如旋风般从车站方向冲了过来，俄国士兵嘴里呐喊着，不少人手中还挥舞着闪亮的马刀，他们此时心中也燃烧着怒火，只有将敌人的人头砍下，才能洗刷对方给他们带来的耻辱。 马蹄声如雷，在城西旷野中回荡，瓦西里并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也不清楚对方的部署，不过在他看来，这些都不重要，一路杀过去，他不相信这片土地上有谁能挡得住他，当然，要说他狂妄，也有狂妄的道理，来中国这么久，他早就知道这里的军队极度缺乏重武器，要不然阳高这么屁大个县城，国民军会搞不定？ 九百多人的骑兵队伍声势很浩大，接近村庄时，王贵连率先开枪，散布在村庄里各处民房中的团丁受位置限制，有机会开枪的并不多，这让枪声显得有些奚落，而且打骑兵这种快速运动的目标团丁还没有经验，几枪过后，居然无人打中目标。 瓦西里听到枪声时还有些担心，见对方打不中，他在马上哈哈大笑：“乌合之众！”小地方的村庄一般都沿着道路两边往里延伸，越靠近村庄，有射击条件的团丁就越多，随着李建波连也开火，枪声密集起来，开始有俄国士兵落马，马上的俄国人也开始开枪还击，子弹打在民房墙壁上，发出噗噗的声音，运动中的骑兵打固定目标也不太容易，双方前几轮对射命中率极低。 团丁渐渐显示出长期实弹训练的效果，几枪后就开始试着调整射击的角度和提前量，有些人反应快，知道打马比打人容易，一门心思盯着马打，这下算是打在骑兵的软肋上，受伤的马不但会把骑手掀下来，而且会乱跳、转向，极大的影响了后面骑兵的速度和阵型。 团丁们抓住机会屏住呼吸瞄准，准确率陡然上升，一名俄国人刚刚从马上摔下来，还没等他爬起来看清楚方向，“噗！”一颗子弹准确的集中他的脑袋，红的白的喷了一地。 俄国人迅速的作出了反应，一部分骑着马在房屋间穿梭，一部分下了马，和团丁对射，还有一些利用马的冲劲直接从房屋的门冲入房屋展开短兵相接，双方彻底混战。 李建波打了会发现这么下去不行，迟早他们会被挤了出去，没了房屋掩护，骑兵的威力将完全展现出来。来不及多想，他下令收缩防线，固守几个较大的院落。 王贵正着急该怎么办，发现李建波开始集中兵力，他也照葫芦画瓢，这样一来，两个连都和大路有了些距离，村里的道路是日常行走的便道，并不像大路适合马匹的快速通过，越朝里，转角、急弯就越多，俄国人需要控制马的速度和转向，一番手忙脚乱，被王贵和李建波抓住机会一顿好揍。 兵力集中，有些团丁没了合适的射击位置，一时情急，上了房顶，更有几人上了院子中的大树，这下，射界开阔了许多，两三个院子相互配合，几乎没有射击死角，俄国人顶不住了，边打边向村庄外退去。 李建波到后来，没开过一枪，攀上一个屋顶，他用望远镜仔细观察着这一切，民团都是在学习中成长，初次应对骑兵，他需要好好看看。 望着退到大路上，和民团脱离接触的骑兵，瓦西里阴沉着脸，民团的抵抗出乎他的意料，“一群胆小的懦夫！不敢面对面的打。”他愤愤说了句，骑兵的优势发挥不出来，他需要火炮，需要将这些爬虫刚出村庄。 李建波仔细观察后，学到不少东西，想到第二道防线的人员设置和他一开始一样，心中有些担忧，对方迟早会掉炮过来，到时候就麻烦了，要是能够将面前的骑兵打残，不管是固守，还是后撤，都要好应对一些，想到这里，他有了想法，趁着俄国人暂时退下去的档口，他带着几名团丁沿着院落靠近了大路，然后飞速的跑到路的另一边，三转两转，来到了王贵的指挥部。 “咦，你跑来干嘛？” 不顾王贵惊讶的问话，李建波急道：“要想法给这些骑兵狠狠来一下。” 王贵两眼一翻，“废话，我也想，可连机枪都没有，那些家伙来得快，去的也快，怎么打？” “我想这样……” 王贵听完，抓了抓头，“你这想法有些问题，要是他们不追怎么办？” “不追？那就撤到第二道防线，提醒营长重新布置，要是还按我们这一样，占不到便宜。” 王贵想了想，“嗯，有道理，咱们刚才白费了不少弹药，等子弹打光了，逃都没法逃，行，就按你说的。” 民团的异动俄国人很快就发现了，望着分成几股从村庄里出来急速往西去的民团小股部队，瓦西里有些不解，对方并没有败，这是为何？ 对方显然不会去管他怎么想，连续不断的离开村庄，瓦西里突然想到地方武装向来弹药紧张，他有些明白了，西北军作战向来是打不了多久就开始肉搏，看来对方也是如此，这些人不傻，知道和骑兵没有肉搏的可能性，才趁机后撤，瓦西里有些责怪自己反应迟钝，让对方如此从容的跑了好一会，“追！追上去宰了他们！” 俄国人迅速集结发起进攻，马蹄声再次响彻大地，这次所有骑兵都高高挥舞这手中的钢刀，嘴里高喊着乌拉，他们此时已经变成了野兽，眼中只有猎物。对方应该是发现了他们的进攻，正撒腿朝西面的村庄跑，生怕猎物逃脱，俄国骑兵将战马的速度提到了最高，大片大片的尘土被扬起，蔚为壮观。 骑兵的先锋高速冲进村落，消失在房屋之间，瓦西里举着望远镜，当看到一名骑兵出现在村庄另一头的道路上时，他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放下望远镜，双腿一夹胯下战马，准备出发去清点战果。 “哒哒哒……”急促的枪声响起，瓦西里一听就知道这是手提机关枪的声音，“糟了！”他大喊一声，骑着马急速超前跑去。 枪声来自于两个连全部的花机关和自来得，在工厂已经玩过这一出的王贵和李建波再次将这些近战利器集中使用，方式很简单，隐藏在道路两边的房屋里，俄国人追敌心切，加上留下的人还不到三十人，根本发现不了。 带队的王贵还很坏，见冲在前面的只有十余骑，他没开枪，等大队人马靠近，他才推开窗子扣动了扳机，枪声就是命令，两边房屋门窗大开，一条条火舌喷出，子弹如雨点般洒在大路上，以面射击为主的花机关发挥了最大的威力，人、马成片倒地，一个弹夹打完，王贵将花机关丢给边上的团丁换弹夹，他自己则抓起边上的手榴弹，拉着就丢，就在这换弹夹的瞬间，他就投出了五个手榴弹，两边都有团丁做着和他同样的事，也不管准头，投得越多越好，这简直是雪上加霜，俄国人彻底崩溃了，拼命抽打胯下战马，只想逃离这个地域。 花机关再次响起，完全是一边到的杀戮，用**承受着对方的杀戮，俄国人好容易才原路退了回去，丢下一地的人尸、马尸。偷袭成功，王贵不会傻到对方再次组织起来发起报复，他倒提着花机关吼道：“撤！” 二十几人离开房屋，没命的往西跑，这次可真的是逃命。过于追求最大战果，王贵忽略了一件事，他放过的十余骑俄国骑兵正拨转马头往回走，与逃出村庄的团丁迎面相撞，这下王贵可没有任何取巧之处，看着越来越近的骑兵，王贵有种要交待在这里的感觉，“妈的，拼了！” “呯！呯！”零星的枪声响起，迎头的几匹马前蹄一弯，身体急速的朝地面倒去，俄国骑兵从马上腾空而起，重重的摔在地上，电光火石之间，几乎所有的马都中弹倒地，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王贵一时愣了，当从地上爬起的俄国人举起向他瞄准时，他还发着呆。 “呯！”一颗子弹准确的打中那名俄国人的头部，血光一现，俄国人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王贵从震惊中回了神，他使劲扣动手里花机关的扳机，“杀光他们！” 枪响人死，将最后一个俄国人打翻在地，王贵急忙四处张望，远处庄稼地里，冒出几个人影，朝他拼命挥手，随即快速朝后退去。 短短一眼，王贵已经认出这是楚峰的突击小队，救命啊，王贵决定回去后要好好请突击队喝一顿。 瓦西里再次暴跳如雷，这亏吃得不是一般的大，号称国民军中精锐的俄国义勇军居然被一群土包子打得灰头土脸，近三百人倒在这个屁大的村庄里，到目前为止，他已经损失了一半人马。 “炮，我要的炮在哪里？”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瓦西里不敢再冒进，他后撤了两里，在铁路边的民房放下指挥部，派出人去与阮玄武交涉，尽快将火炮调过来，山炮、野炮还是迫击炮，什么都行。 正文 第29章 突击队的作用 方振武了解了整个战斗过程，有些佩服赵子梧的民团，这些人经验虽不足，但战场学习的能力很强，调整之快超出他的想象，只是摆在面前最大的难题是如何善了？瓦西里损失这么大，一定不会善罢甘休，难道真要和这个民团死磕？ 他没想好是否全面开战，赵子梧这次真的先发难了，楚峰带着三营从北面迂回到车站附近隐蔽后，很快就发现了瓦西里所在之地，进进出出的老毛子很好认，何况还有那么多的马。 西面的枪声他路上就听到了，战斗已经不可避免，横竖要打，楚峰不想被动被对方攻，既然发现对方驻地，他决定主动出击。 太阳已经落山，天色开始暗下来，楚峰将三名连长召集在一起，一阵嘀咕后，三个连开始行动，楚峰的战术也不复杂，仗着地形熟悉，隐蔽接近，三百米开始发起攻击，直接将对方驻地打穿，也不多做停留，打穿后迅速朝西撤离。 “瓦西里，我们首要的任务是攻下阳高，确保铁路畅通。” 方振武的话让瓦西里极为不满，他嘴里不停的咒骂，大意是死的不是他方振武的人，他自然不在意什么的，并质问方振武是何居心。 这个指责是严厉的，方振武并不是冯玉祥西北军的老班底，他刚刚加入国民军不久，这话传到鹿钟麟耳中，定是另一番滋味，说都说不清。 “那也要等我攻下阳高，才能将火炮调配给你。” “不行，我明天就要！” 二人一番争吵，翻译夹在中间不知如何是好，正说着，外面传来了枪声，先是一两声，随机便是持续不断的枪声和爆炸声，一名俄国人跌跌撞撞跑了进来，急速的说着什么，方振武拍了下发愣的翻译，“他说什么？” “袭击！他们遭遇了袭击！” 枪声、爆炸声越来越近，方振武知道这回真的是麻烦了，“哒哒哒…”一梭子子弹从窗户打了进来，屋中几人急忙靠着墙蹲下，还没做出应对，一颗手榴弹从窗户扔了进来，“啪！”一声掉在地上，嗤嗤冒着烟。 “趴下！”方振武大吼道。 “轰！”一声巨响，弹片四处飞舞，方振武只觉得耳朵嗡的一声，顿时什么都听不到了，好一会才慢慢恢复，见翻译指着自己大喊大叫，低头一看，左手衣服上已经渗透出鲜血。 烟尘散后的房屋中有些昏暗，一番手忙脚乱，油灯被重新点燃，方振武挣扎着爬起来，见瓦西里虽然有些狼狈，还好没受伤，心中松了口气。 “方！”瓦西里一边冲着他挥舞着拳头，一边急速的说着什么。 “方司令，他问你到底打不打这阳高的民团？” 被对方来了这么一下子，方振武也有些恼火，既然不能善了，那就战场上见真章。“你告诉他，明天我先调一个团和部分迫击炮过来！” 瓦西里听懂后脸上露出微笑，热情的过来给他察看伤势。方振武用手制止了他，“你还是先清点下，看看损失有多大？” 楚峰的这一番突击，让瓦西里再次损失了近百人，还有一百多人不同程度的受了伤，相比之下，民团损失要小得多，阵亡的不到十人，五十多人受伤，而且多数还不是枪伤。 当天夜里十点，面粉厂经理办公室，民团几位主要人物正激烈的争执着，国民军部分部队开始向城西移动，意图不言而喻。 “团长，一天下来，我们虽然痛宰了俄国人，但伤亡也不可忽视，前后已有六十多名战死，受伤的也有一百多人，这还是伏击、偷袭的结果，真要面对面，伤亡会成几倍增加！” “张营长，打仗哪有不死人的？照你这么说，以后别打仗了，比比人数就分胜负吧。”常风很是不屑。 看来这火越烧越大了，赵子梧心里想的不是如何打，而是如何避免战事的无限制扩大，侯守常也好，晋军也罢，人家可以走，赵子梧可不行，被逼得离开阳高，到时候随便一支晋军出面收编，他就白忙活了，决不能离开阳高！ “别吵了！”想定后赵子梧大声制止了屋中的吵吵声，几人都看着他。 “全团全部往西北部撤离，进入山区，常风，你的营继续往大同方向，接着拆铁路，国民军要是来追，你即刻隐入山中，来得少的就地歼灭，来得多了你带着他们在这一带转圈。张志新，你营绕到东边，和常风一样，我带三营在这一带，时不时去车站骚扰下，我要让国民军不得安生！” 这个法子得到几人认同，既不是毫无目的的撤离，还有仗可打，常风和张志新均没话说。 “团长，那我呢？突击队早就有怨言了。” 赵子梧看了看楚峰，用人不疑，“你带突击队今晚出动，任务只有一个，端了国民军的炮！以后你自己看着办，记住，只打有价值的目标。” “是！”楚峰一个立正，赵子梧这是告诉他，他相信他。 方振武担心的事发生了，他阴着脸思索着对策，阮玄武有些不太在乎，“扒铁路晋军还干的少了？司令是不是太过虑了？” “这是山西的铁路，阎锡山可不会完全破坏，所以晋军扒了就走，大不了我们重新铺好就行，你怎么知道这民团会不会没完没了的扒？反正又不是他们的铁路。” 这还真的很麻烦，“我们派人沿途保护，看他们怎么扒！”阮玄武不服气道。 “沿途上百公里，你准备派多少人保护？人少了你不怕民团又搞什么袭击？现在我们的通道还没打通，一旦火车开始跑，他们再弄翻几趟列车，那可就是大事了！” 一连串的问题让阮玄武头大入斗，明着来他不怕，但这些阴招还真难对付。“那就剿灭了他们！” 方振武苦笑了下：“又玄，我也想一劳永逸，你看看地图，周围山连着山，剿灭？说得简单，还不知要耗费多少兵力，多少时间，我们现在拖不起啊！” 阮玄武知道，南口那边已经白热化，奉军也从热河开始攻击察哈尔，国民军处境不太妙，尽快返回绥远、陕西才是当务之急。 坐在椅子上，手托着下巴想了好久，“又玄，尽快攻下阳高城，在想法子将赵子梧赶到外围，只要阳高城在我们手里，他就不敢乱来。” 隆隆炮声一直在响，黑夜里，国民军士兵奋勇朝城墙冲锋，炮弹不时的在城墙上爆炸，发出一团巨大的火光，守城的晋军士兵早已被连日大战弄得疲惫不堪，侯守常面带忧郁之色，城破是迟早的事，他不停的发报求援，一直没有援兵的消息，只是让他坚守。 上司是个什么货色他心里清楚，国民军并不好打他也知道，援兵？他叹了口气，支撑他守到现在的唯一理由是他没地方可去，他若是知道北线全面崩溃，阎督办已经下令退守雁门关一带，怕是早就没了抵抗的信心。 黑暗中，一双眼睛盯着山岗下的炮兵阵地，楚峰已经一动不动的有一个小时了，他在找机会，今夜方振武并没有休息，还在攻击阳高出乎他意料，悄悄摸摸偷袭看来是不可能了，“队长，还是打吧！” 手下的话让楚峰犹豫，从心里讲，他还是不太愿意杀国民军士兵，按照他的设想，是毁坏炮，人放过，可眼下难以实现，两个支队长都建议他射杀开炮的士兵，没了炮手，火炮就是摆设。 看着在炮火中颤抖的阳高城，楚峰心里一痛，咬牙道：“打！五发子弹后撤离！” 巨大的火炮发射声中，国民军对周边的反应非常迟钝，警卫的士兵也因多日无状况放低了警惕，三三两两望着阳高城方向的火光说着话，头几声枪响所有人都没听见，当看见整地上有人无故倒地时还哈哈大笑，以为那些炮手是被火炮震翻的。 持续有人倒地，而且隐隐传来枪声，警卫才发现不对，此时炮兵阵地上早已乱作一团，如同定格一般，整个炮兵阵地突然没了任何声响，警卫们端着枪四处看，出了黑糊糊的树，什么也没有，周围显得格外寂静，只有风声从旷野滑过。 进攻阳高城的士兵突然没了火炮的支援，有些发愣，不知道该继续冲锋还是撤下来，阮玄武见状气得直骂娘，催促手下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没多久，消息来了，炮兵阵地被人偷袭，八成炮手当场身亡，整个炮兵都乱了，一时难以组织起来有效的炮击。 阮玄武知道这又是赵子梧做的，他将面前的桌子一脚踢飞，“偷鸡摸狗算是怎么回事！” 当夜进攻彻底夭折，天亮时分，正在与方振武商议对策的几位旅长、团长忽然听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慌忙出门查看，这一看不要紧，几人都面如土色，只见炮兵阵地升起一股浓烟，“这又怎么了？” 没多久，有人来报，天亮时分，那可恶的民团又来了，这次居然身着国民军军服，说是追着几个民团的士兵来到炮兵阵地，估计是昨晚偷袭之人。 警卫的连长一听那还了得，排出人四处搜索，由于这假扮之人人数并不多，也就二十多人，装备也极其精良，众人都相信那领头的说的话，“方司令特意组织了搜索队，清剿隐藏的民团。” 大意和轻信的结果就是被这些人在很短时间内将留守的国民军警卫连士兵全部格杀，剩下的炮兵那可是手无寸铁，毫无反抗能力，好在偷袭者没有大开杀戒，只是将他们赶到一处，在将炮弹堆好，引爆后，这伙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场战斗的主角自然是楚峰的突击队，他们快天亮时确实遇到一直搜索他们的国民军小队，人数和他们相当，一对一，突击队完胜，楚峰看着一地的尸体，突然间就有了假扮国民军再次突袭炮兵阵地的想法，他觉得对方根本想不到这么短时间他还敢再来一次。 结果自然就是方振武听到的，这可是东路军专门配属给他的炮兵营，虽然型号乱，炮弹也有限，可这毕竟是国民军好容易才弄来的家底，居然在这阳高全部葬送！方振武只觉得眼前一黑，直挺挺朝后倒去。 “司令！司令！”在一连串焦急的叫喊中，方振武幽幽醒了过来，“好！好！赵子梧，你果然言出必行！”一行泪无声滑落。 “司令！我带人去将这鸟民团碎尸万段！”鲍刚大吼道。 方振武一脸苦涩，“亏还吃得不够么？又玄，你去查一查，东西两边的铁路怎么样了？” 阮玄武应声而去，众人扶着方振武坐好，让人来重新给他包扎手臂上的伤口，还没半个钟头，火车站方向又传来枪声、爆炸声，鲍刚火帽三丈，“妈的，没完没了了？”随即怒冲冲的走了出去。 枪声很快听了下来，没多久，鲍刚一脸沮丧的走了进来，“怎么样？”张兆丰关切的问道。 “妈的，溜得太快！没堵住。” “我们有损失吗？” “二十几个弟兄，还没来得及抵抗，就全死了，铁路也被他们炸断了一截！” 张兆丰倒吸口气，“这么快？” 屋里没人回答他，众人都清楚敌在暗，这种偷袭随时都可能发生，国民军人再多，也经不住对方这种小刀子割肉。何况对士气的打击不是一般的大。 “司令！他们那是民团，我看和土匪差不多！”阮玄武气急败坏的走了进来。 方振武心里一沉，“铁路？……” “东面断了一里，西面……足足有四里！真不敢相信，一夜之间他们就弄出这么大的事来。” “司令，阳高不是有不少人都躲到西边的山里了吗？要不我去把他们都抓来！”鲍刚恶狠狠道。 “我们是什么？土匪吗？别忘了我们是国民军！我敢说只要你敢做，赵子梧天涯海角都会追杀你，以后只要穿国民军衣服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而且，所有的山西人都会和他一样，把国民军赶尽杀绝。”方振武怒喝道。 “那怎么办？总要想个办法！”鲍刚直跳脚。 众人都眉头紧锁，他们不是毫无办法，而是没时间，打通通道是首要任务，而不是攻陷阳高，或者是消灭赵子梧，拖久了，阎锡山卷土重来，真的断了国民军退路，那就会是灭顶之灾。 “方！”一声怒喝，瓦西里出现在门口，一里哇啦说了一大通，翻译望着一脸阴沉的方振武，小心翼翼说了瓦西里的来意，就两个字，炮！兵！ 见方振武不说话，瓦西里将脸凑到他面前，用生硬的汉语说道：“你答应过！” 望着这张扭曲的脸，方振武恨不得一个耳光甩过去，一切的缘由都是他惹出来的，弄得现在越来越糟糕，一发不可收拾。 “滚！”方振武喉咙中低沉的吐出个字。 不懂中国话，但不代表一点听不懂，滚这个字瓦西里是知道的，他的脸瞬间红了，紧接着白得吓人。 “你说什么！” 方振武站起来一把推开他，“滚回张家口去，你再在阳高出现，我就宰了你！” 滚字之后瓦西里一窍不通，他急忙扭头望着翻译，那翻译很为难，方振武走过去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翻译给他听，一字不改！” 瓦西里听了，怒火万丈，有心拔枪，但见屋中众人都虎视眈眈，嘴里哼了声，扭头就走。 “你回去，把这里的情况原原本本告诉总司令，就说我方振武一人承担！” 翻译点头去了，阮玄武有些担心，“司令…” “又玄，你不用多说，我心里有数，你找几个本地人，让他们去找赵子梧，说我要和他谈判。” “司令！”屋中人皆大喊道。 “我意已决！你们约束好手下，不要和民团起冲突，这事是我一个人的决定，与你们无关！” 正文 第30章 和平共处 太阳缓缓的向西山滑去，阳高这片土地上这一刻显得安宁和平静，不知道的人根本想象不到这里前几天还枪炮轰鸣、杀声震天，黑水河边，几批马在悠闲的吃着岸边的青草，河水缓缓流淌，时不时的翻起一两朵小浪花。 不远处有两块大石头，上面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人身后站着四五个人，另一个则是独自一人端坐。两人都相互打量着，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此时的方振武已经五十多岁了，足足大了赵子梧十几岁，国字脸，浓浓的眉毛，短短的头发，显得很精神，有着军人特有的一股硬气。他对面的赵子梧就显得单薄和普通得多，若是除去军装，混在人群里就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任何显著的特征，但方振武还是从他的眉宇之间，衣服之下看到了一种很特别的气质，说沉稳差一点，说刚毅也够不上，说儒雅也好像只有那么一点点，给他有种军人、学生、商人、政客几种复合体的感觉。 “赵团总比我想象的要年轻，不知是哪里毕业的？” “方将军看着也不老嘛，至于我，只是在广州读了几天的书而已，毕业谈不上。” “陆军军官学校？难怪民团有如此战力，只是我不明白，赵团总既然出身黄埔，为何不参加革命军，投身北伐，反而要在这里打国民军？” 赵子梧微微一笑，“方将军此言差矣，出身黄埔就一定要参加北伐吗？何况不是我打国民军，是国民军在打我的家乡！” “你胡说！这几天你杀了我们多少人？”长得和常风有些相似，外形也是粗狂的鲍刚也是急性子，闻言那里忍得住，出声反驳道。 “哦，是吗？我想请问这位将军，国民军不来阳高，会有人死吗？你们口口声声说国民军为国为民，可我没看到，我只看到阳高城在你们的炮火中毁于一旦！”赵子梧用手指着夕阳中的阳高县城。 方振武眉头一紧，他本想与赵子梧单独会面，可手下几员大将不答应，他扭头道：“鲍刚，少说两句。” 随即回头对赵子梧说道：“说这些已经没有什么意义，请问赵团总，你想如何解决我们两军的争端？” “两条路。”赵子梧轻轻竖起两根手指，话语不带任何感**彩：“一条路是你们撤离阳高，第二条，我们打个你死我活！” “你！”方振武腾的站了起来，他的性子可不像他的外表那么沉稳，见赵子梧依然淡定的坐着，他随即又缓缓坐下，“赵团总，我是来寻求妥善解决的办法，否则就没有必要谈了。” “那请方将军说说如何妥善解决？” 方振武看了眼暮霭中的阳高县城，右手伸出一指指着道：“赵团总，如果你能将阳高县城拿在手里，我可以保证不再攻打阳高，当然，你也不能切断铁路。” “哈哈哈…”赵子梧大笑，“方将军，你觉得这是办法？居然要我自己去打阳高？” 方振武微微笑了，对方没有跳起来，说明赵子梧也并不想翻脸。“我觉得这是个办法，你自然有本事兵不血刃拿下阳高，那些驻守的晋军我也允许他们撤离，赵团总，铁路对国民军很重要，这个我想你很清楚，真要逼得大家没退路，只有血战到底，我相信国民军损失会很大，可你的家乡也将不复存在！” 话语重重打在赵子梧心上，和国民军作战是迫不得已的，否则他也不会让楚峰送信给方振武，他不是军阀，来阳高就是用最大努力发展，应对未来的变局。想了好一会，赵子梧道：“方将军的提议我可以考虑，但你怎么能够保证国民军不会出尔反尔？” “我知道前几天的事让你不相信国民军，我只能告诉你那些俄国人不是我的手下，至于你要的保证，我只能将自己作为人质交给你。” “司令！不可！”鲍刚、阮玄武闻言大惊失色。 方振武笑了，“有何不可，一个方振武没那么重要！” 当天夜里，阳高县城发生了大事，作为本地人，赵子梧轻易的在突击队保护下进了城，然后将侯守常卫兵缴了械。 “侯团长，请你下令全团撤出阳高。” 侯守常一时摸不着头脑，“赵子梧，你想干什么？” “请侯团长撤出阳高，由民团接管。” 心里有些明白赵子梧的意思，侯守常火了，“我若不答应呢？” “侯团长，那就没意思了。”赵子梧拍了拍腰间的手枪。 侯守常有些心虚，赵子梧真把他毙了，事后谁有说得清楚他是战死的还是被他杀的？ “侯团长，我这也是为你好。”赵子梧见他不敢动，开始劝他，“据我所知，阎督办已经全面退守雁门一带，这里已是孤城，我想侯团长一定要过援兵，只是上面迟迟没有答复吧？” 侯守常不做声，赵子梧知道自己猜对了，他趁热打铁，“侯团长守阳高兄弟我很佩服，纵观大同、阳高、天镇一带，也只有侯团长做到了，我不想侯团长战死阳高城，那可是晋军的损失。” 随即赵子梧又凑到他耳边道：“人死如灯灭，侯团长好不容易得来的这一切岂不成了他人的嫁妆？你说对不对？” 侯守常心动了，死战他还没那个觉悟，“只是上面说起来…” “这北面县城没一个守得住，侯团长守不住有什么奇怪？再说你已经算守得最久的一个了，就凭这个，别人也说不得什么，我若是阎督办，还要给侯团长升官才行。” 见他还有些犹豫，赵子梧道：“侯团长不如给上峰发报，就说弹尽，难以坚守。这阳高还有傅汝均及第五旅好些军官的家属，你带着他们一起撤离，他们会不感激你？在军中人脉也很重要啊。” 一席话说得侯守常直点头，“子悟老弟，说的有理。只是国民军那边会让我走？” “侯团长放心，他们也伤亡大，我来之前找过他们，他们同意侯团长撤离。回头我再与张知事商量下，等战事一停，就给省府上书，将侯团长在阳高如何爱民，如何与国民军奋战之事好好说说。” 侯守常听得眉开眼笑，“好！好！只是我不明白，老弟这么做有何好处？” 赵子梧叹了口气，“侯团长不知，我的产业都在这阳高，在这么打下去我就什么都剩不下了，国民军要的是铁路，这和我有何相干？他们迟早要走，兄弟我只能暂时与他们合作，保住这点根基。” 侯守常点头，赵子梧刚建了工厂他是知道的，换做是他，也会和国民军妥协，阎老西可不管地方上的损失。 搞定侯守常，赵子梧松了口气，他不想硬来，怕以后有麻烦，侯守常一旦决定撤离，比他还急，生怕中间有什么差池，当夜，阳高城一片乱麻麻，唯一让赵子梧头大的是张知事死活要跟着侯守常走，出乎意料的是侯守常居然一口答应，直到侯守常出了西关，低声和他说了句，“老弟，你县知事在战前就已经逃离，记住了？” 赵子梧看着不远处一脸笑意、毫不知情的张知事顿时心里觉得不妙，这侯守常是怕张知事乱说，估计要半道除了他。 “老弟，他的家产还在县府，你去瞧瞧。”说罢，侯守常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有事来找哥哥我，对了，你说的那个文书可别忘了，还有，咱不是弹尽粮绝了嘛，县府那边还有些弹药物资，送你了！” 赵子梧大喜，连连称谢，送走侯守常，他志得意满，见不远处几名警察战战兢兢想过来又不敢过来，心情大好的他招了招手。 几名警察跑了过来，“赵团总，我们有事向你禀报。” “何事？” 几名警察七言八语，赵子梧听懂了，是关于孙存仁的，这家伙居然还想着报复，国民军进攻时他就想偷开城门，引国民军进城，想借刀杀人，只是晋军把守严密，他没能得逞，后来又想带着亲信出城，去烧赵子梧的工厂，反正战乱时节，谁能查得清楚？只是手下警察确实怕了赵子梧，死活不去。如今见赵子梧重新进城，和侯守常又异常亲密，几名警察私下一商量，决定换主子，这见面礼自然就是孙存仁。 听完后，赵子梧嘿嘿冷笑，孙存仁人才啊，给他提了醒，他自然照葫芦画瓢，回身和楚峰嘀咕了几句，楚峰带着几名突击队消失在夜色中，自然，在战后的文书中，多了几个被国民军炮火炸死的冤死鬼。 天亮后，阳高县城的民众突然发现一夜之间变了天，昨晚那么激烈的枪声早上居然没了，他们不知道这是赵子梧、侯守常和方振武做的戏，突围撤离嘛，怎么可能没战斗？ “咦？是民团！民团打回来了！”消息迅速传遍了县城。只是没多久，有人便发现城外的国民军依然还在，顿时街上没了人影，趁着这个档口，赵子梧派人去西边山里，让百姓回来，他带着突击队先是扫荡了县府，张知事留下的财产不少，大洋、金条都有，折算下也有四五万，侯守常留下的物资还行，子弹大概有个三万多发，阎锡山造的手掷弹四千多颗，赵子梧一开始还不明白手掷弹是个什么玩意，仔细看了才明白也就是手榴弹，其他的粮食、服装、药品什么的林林总总有一堆。 接着，他又去了孙存仁家，这家伙的妻子儿女在大同，这里只是一个临时住所，就这个临时住所，也让赵子梧大吃一惊，光大洋就搜出七万多！还有不少金条，烟土也是多得惊人，难怪他这警务长当得霸道异常，敢不把知事放在眼里。 等楚峰告诉他这里的烟土只是一小部分，警察所里还有一大批时，赵子梧无语了，他真切的明白为何禁烟这么难，遍地都是大烟鬼，连警察都参与贩卖，如何禁？ 下午，躲进西山里的百姓陆续返回，赵子梧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张瑞赶快将医院运行起来，他手下还有不少团丁需要治疗。三名医生都不用动员，一来救死扶伤是他们的准则，二来心里也确实佩服民团，能为地方民众拼命的民团他们第一次见。 赵子梧将民团指挥部暂时设在了警察所，安排好受伤团丁进入医院后，他急忙召集几名粮商掌柜商议。 “诸位，有两件事想和大家商量下，头一件是这粮食，我想向各位先借些粮食，每天定量分发给民众，大战之后，咱们不能再让人饿死，这第二件便是县城怎么办，张知事跑了，县府里也走得七七八八，警务长死于炮火，整个县城就没个主事的人。” 燕鹤鸣起身抱拳道：“赵团总，这借粮一说太过，商人逐利不假，可商人也是人，阳高都成这样子了，我等出点粮食算什么？借粮一说请赵团总不必再提。” 众粮商皆是附和。 “至于县城怎么管，我等也没办法，不如由民团暂时军管，等战事停了再上报省府定夺。” 也确实没有其他法子，赵子梧只得答应，“还有一事，我与国民军暂时合作，他们答应不犯县城，我也答应不去管他们如何通过，不过还请诸位多联络些人，和民众说清楚，离国民军远点，不要发生误会。” “这个自然，赵团总之努力我等明白。” 在城外国民军指挥部，也开着类似的会议，方振武再次强调各军必须严守军纪，不得扰民，任何人没有他的批准，不得进入阳高县城。 “司令，我们吃的已经不多，还有受伤的那些弟兄，需要药，不进城我们怎么办？” “不行就是不行！进城你就有办法了？买，你有钱吗？”方振武断然说道，“还有，从明天起，又玄暂时替我指挥。” “司令，这是为何？”阮玄武不解。 “我去做人质。” “不行！”众人惊叫道。“司令，赵子梧也没有说一定要司令去，司令这是又何必呢？” 方振武脸一沉，“人家不说不代表我可以不做！大丈夫言而有信，我这么做不仅仅是让他放心，更是要你们谨守约定！” 当赵子梧看着只带着一名卫兵的方振武站在面前时，心中不由得赞了句好汉，“方将军这是何必？” “既然说了，就要做到，再说我也想和你聊聊。” 赵子梧笑了，“行啊，不过方将军还是先治治伤吧。” 看了眼自己胳膊上的伤，方振武笑道：“一点小伤，不碍事。” “方将军，大意不得，一旦感染，重则要命，轻则将军左手不保，走，我陪你去！”赵子梧不由分说，拉着方振武出门，医院不远，二人很快就到。 “郑医生，来给方将军看看！”赵子梧见到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大喊道。 那人只是瞟了一眼，回道：“等着！” 赵子梧尴尬的朝方振武笑了笑，“方将军等会？” “想不到也有不把赵团总放在眼里的人！”方振武哈哈大笑。 过了十分钟，那男子来到面前，只看了一眼道：“跟我走。” 来到一个房间，那男子指了指椅子，“坐吧！” 方振武笑道：“我是国民军，你若是不想给我治也没关系。” 那人瞪了他一眼，“受伤了还那么多废话，我刚才是有比你更重要的病人需要处理！” 更重要的？方振武不解，难道阳高那个大人物又受伤了？千万别在惹出什么麻烦。他急忙问道：“是谁啊？” “我怎么知道是谁？别动啊，我要清理伤口。” 嘶，钻心的疼痛传来，方振武使劲咬牙忍住，手臂渐渐麻木了，他呼出一口气，“你不是说更重要的人吗？” “我说的是伤重！你这人话真多，唔，这伤口需要缝一下，你等着。” 男子出去后，方振武笑了笑，“真厉害！很有骨气。” “是啊，你没看他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看过我？” 两人都笑了。 正文 第31章 成了朋友 处理好伤口，郑医生毫不客气的将他二人赶了出去，他还有很多病人要处理，院子中不少轻伤的团丁正聚集着聊天，见到赵子梧都起身敬礼，只是见到他身边身着国民军军服的方振武眼中冒火，赵子梧见状走到院子中间，“弟兄们，前几日我们是和国民军打了好几仗，可你们知道吗，要不是那些俄国人，这仗打不起来，这件事我不想多说，我只希望有一天能够把我们这片土地上为非作歹的外国人赶出去，希望中国人不要再相互残杀。” 团丁们眼中渐渐暗淡了下去，方振武心中吃惊，他发现他一点都看不懂赵子梧，而不远处的郑医生也是若有所思。 “你们好好养伤，我还要靠你们保护好阳高这片土地。” “民团！阳高！”众团丁齐声大吼道。 方振武心中泛起巨浪，他算是明白这民团战斗力为何如此强悍，朝身边的赵子梧看了眼，低声问道：“你真的只为阳高这片土地？” 赵子梧笑了笑：“方将军以为呢？” 晚上，方振武和赵子梧谈了很久，话虽然说了不少，可他还是摸不清赵子梧今后的意图，不过他至少了解到赵子梧这个人一些事情，比如他对欧美列强的痛恨，尤其是日本人，比如他的民团全部都靠他自己供应等等。 “赵团总，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下。” 赵子梧感觉他有些吞吞吐吐，完全没有刚才说话的爽快，有些奇怪，“方将军请说。” “我军眼下有些困难，这个……粮还有药剩下的都不多。”方振武觉得脸上有些发烫，对比民团，他这个领导者真的有些不够格。 赵子梧心中有些好笑，一声没说话，盘算着自己手头上的物资，看看能帮多少。 方振武脸挂不住了，“赵团总，你当我没说过。” 赵子梧呵呵笑了：“方将军，你这样不行，脸皮要再厚些，不然别人还没说，你自己就打退堂鼓了。” 方振武被他说得一愣，还没说话，赵子梧道：“粮食我剩的也不太多，只能给将军十万斤上下，药我没办法，你也见过医院的郑医生，他可不听我的，不过将军让人来医院治疗一下还是可以的。” 方振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有药不如有医生，何况那个医院不比大城市的差！“那要多少钱？” 赵子梧笑了：“方将军有钱吗？” 方振武脸一红：“凑凑还是能凑出一些的。” 赵子梧叹了口气，“还是留给士兵吧，他们也不容易。” 眼眶一热，方振武使劲擦了擦眼睛，“真不知道前几日跟你打个什么劲。” 阮玄武、鲍刚、张兆丰三个旅长看着方振武的手书面面相觑，这怎么可能？ “你说司令是不是被挟持了？” 阮玄武瞪了鲍刚一眼：“你有病啊？司令被挟持，他赵子梧跟我们要物资才对！” “真是怪事了！” “你们争个什么劲！天亮不久都知道了？”张兆丰不满道。 第二天天一亮，三个旅长都站在火车站前的空地上，朝西望着，片刻边上有人喊道：“有人来了！” 三人相互望了一眼，还真邪门了！ 来到大约是一个营的民团，他们押送着几十辆大车缓缓到了空地前，“那位是阮玄武？” 鲍刚一头火起，刚想呵斥，阮玄武拉了他一下：“你指望对方给你好脸色？” “我是，请问…” “我是民团的常风，你知道我们的来意吧？” “知道，多谢了。” “知道还那么多话！还不找人来抬！”常风眼一翻道。 阮玄武压了压火，他可以理解，换做自己，火气怕是比这个常风还要大！扭头朝身后的国民军士兵喊道：“还愣着干什么？搬啊！” 人家受着，常风不好再发飙，看着忙忙碌碌的国民军士兵，他朝阮玄武说道：“这是第一批，你让受伤不能走的集合，随我的车回去，能走的就跟着吧！” “请问常老弟，一共有多少？” “一共十万斤，你若是还有人车，一同去搬，省的跑来跑去麻烦。” 阮玄武头嗡的一声，“十万斤！那要多少钱？” 常风鄙视的看了他一眼：“钱？你有吗？这是我们团长送给你们方司令的！” 在场之人终于明白民团士兵为何脸色难看，前几天还是打得你死我活的对手，今天就送物资给对方，他们当然想不通。 “多谢，多谢！” “谢个屁啊，动作麻利点，还有伤员，别磨磨蹭蹭的！” 此时对方言语再难听，阮玄武都不会在意，他站在常风边上面带微笑看着双方忙碌的士兵，没话找话的和常风搭讪：“常兄弟，你们的装备很不错嘛。” 常风警惕的看了他一眼，心道不会还打装备的主意吧？ 阮玄武也只是找个话的由头，他接着道：“那天在八里台，你们露了一手，民团有几个能有那能力的？” “你说的是打罐子那事？民团多了去了。” 阮玄武明显不信，他更相信那是赵子梧精挑细选出来的。 见他不信，常风不乐意了，“不信？我找几个让你瞧瞧！” 阮玄武笑了笑，你找？肯定挑枪法极好的，那能证明什么？“我来挑行吗？” “行啊，你挑！” 环视在场的民团团丁一圈，阮玄武指着不远处正在车上往下搬粮食的一名团丁，“就他吧。” 常风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行！小五，你过来！” 小五跳下车，一路小跑来到常风面前，“营长，啥事？” “这位阮长官想要考校你的枪法。” 小五乐了，“行，阮长官，打哪？” 阮玄武指着远处空地上一颗树，“就打那树吧。” 估算了下距离，常风道：“打那死物算啥本事，小五，你把房顶上那鸟给我打下来！” 阮玄武看了看常风说的鸟，那是一只站在车站房顶上的几只小鸟，距离要比树近些，但他知道，目标小了不是一星半点，而且那几支鸟还时不时走动。 “行！”小五麻利的从肩上摘下枪，站着瞄准，在场之人都停了下来，盯着他。 “呯！”枪响后，所有人都看见屋顶上一只鸟瞬间消失，其余的四散飞走。有国民军士兵飞快的跑到房子背后，半响，扬着一只鸟高喊道：“打中了！” 常风乜了一眼阮玄武，“如何？” 阮玄武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冲着小五道：“你何时进的民团？” 小五歪头想了想，“有四个多月。” “参加过几次战斗了？” “两次，都是和老毛子打的。” 才两次？阮玄武不解了，那这枪法如何练的？“你来民团前当过兵吧？枪法怎么练的？” 小五笑了，“我以前只会种地，到了民团才知道枪是什么。一开始我都不知道怎么瞄准，被营长骂了好久，团长跟我们说每打一枪都要好好想想，我就照团长说的去做，打得越来越准。” “你训练用真子弹？”阮玄武吃惊道。 “是啊，团长说那叫实弹训练。” 阮玄武沉默，这没法比了。边上一名国民军士兵听得羡慕，见常风一脸得色，巴结道：“那常长官的枪法更是不得了了！” 马匹拍的不是地方，常风喜好花机关这一类的自动武器，长枪他还真不行，民团团丁在边上，他也吹不起牛来，只得模糊道：“那个，自然是的，死在我枪下就有二三十个，在这民团也是有数的。” 小五扑哧笑了，“营长，这话可不能让楚队长他们听见。” 常风飞起一脚，“就你话多，老子枪法不如你，行了吧？有本事你来当营长，老子给你当兵！” 小五笑着闪开来，飞一般去了。 “常兄弟，你们可真阔气，训练都用实弹！” “阔气？你说错了，民团也缺钱，只是团长说了，命比子弹值钱，不然这么多兄弟会死心塌地在民团？哎，那些受伤的，赶紧上车！” 一番简短的交流，阮玄武庆幸司令坚持和民团合作，否则还不知有多少人枉死，如今看来，这合作的回报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光华医院明显人满为患，方振武这边光伤员就有上千人，轻伤员还好说，处理包扎后全部移到边上空地，重伤员就麻烦，张瑞火急火燎的找赵子梧商量，没法子，赵子梧只得将县府和警察所的房子暂时给医院用，只是要辛苦医生跑来跑去，挤出笑脸和郑医生说了，郑医生只是简单的回了句你安排吧，弄得赵子梧还一时楞在那里。 “赵团总，你还看不出来吗？这郑医生其实很认可你的。”方振武笑道。 “唉，这可说不好，他来的时候就不冷不热的，和我说话从来都不超过三句，不过医术还真没得说。” “也许他性格如此，可他毕竟来了，我相信他一开始只是来看看，见你真的办医院，他才下决心留下来，医生也有梦想啊。” 赵子梧想了想，还真有这种可能，听张瑞说郑医生也张罗着让家人一起过来。 伤员多，又各有轻重，张瑞再也不能按照赵子梧的吩咐让各方伤员相对隔离，于是，在多处都形成了晋军、民团、国民军士兵混在一起的情况，不过外人来还是一眼能分辨出来，三方都各自形成小圈子，相比之下，晋军和民团都是山西武装，相互之间还会聊天、帮忙，国民军则是孤零零的在一边，他们自己也很少说话，这也不奇怪，对他们来说，今天是有地方治疗，好了又能怎样？也许明天就没了命。 留在医院的晋军士兵并不多，轻重伤员加起来不到两百人，以其说他们是留下来的，不如说是被抛弃的，当见到赵子梧和方振武两个民团及国民军最高长官时不时来医院看望伤兵，他们心中原来的优越感荡然无存。这些晋军多数都是雁北各县，话说多了，很容易和民团团丁攀上个远得不能再远的亲戚，听到民团的饷银也不过五块，吃饭也是要扣钱的，有些诧异，这和他们也没多大诧异，有心人多追问了一些细节，越听越羡慕。 “我们团长说了，每个团丁交一元那是团丁应该出的，吃饭、穿衣付钱那是天经地义，民团也一样。” “都一样，还不是说的好听。” “不一样，所有团丁都知道，吃的、用的一块钱根本不够，我们每三天就有一顿肉吃，饭管够，一个月怎么也有十天是吃白面，衣服有两身，哦，对了，团里平时三天就要洗一次澡，不洗的还会被罚。” “听的是不错，可说白了，还不是要咱们去卖命！” 团丁笑了笑，“是卖命，这年头在哪不是卖命？民团再怎么也还有抚恤金，死了也能给家里换点钱。” “有多少？” “这个不知道，我们连还没死过人，三蛋，你们连死的那几个给了多少？” 那个叫三蛋的团丁接口道：“五十块。” “也不多嘛！” 不远处的国民军士兵听了忍不住道：“五十块很不错了！我们要是死了，能有人埋就算积德了！” “那你们还跟我们打个鸟啊？”晋军士兵不屑道。 “你们不断我们后路，谁他妈的和你们打？” 两边一言不合，吵吵起来。 “都别吵了，都不是好东西，要打别处打，来我们阳高打什么？”团丁也火了。 “那你们还不是来打我们！难道站着让你杀啊？”国民军士兵不服气道。 “谁打你们了？还不是你们让那些老毛子来抢东西，我们团长说了，那些外国人每一个好东西，还国民军呢，有本事把那些外国人赶走啊，和自己人打算什么？” 国民军士兵一时哑然，双方停火后，很多人都知道这场战斗都是俄国人挑起来的。 “这位兄弟，你说的也有道理，可要是不把这些军阀打到，建立一个统一的国家，怎么能赶走外国人？我们国民军就是为了这个才一路打到北京。”一名军官模样的国民军说道。 团丁看了他一眼，“屁，你们就不是军阀了？我们团长说了，遍地都是军阀，一个个说的比唱得好听，要钱要地盘，谁管老百姓死活？” “那你们民团就管了？”有人插嘴道。 “那当然！你去打听打听，周围的土匪是不是我们民团剿灭的？民团有没有拉过一个丁？征过一块钱？你出去看看，我们团长还在给城里的百姓发粮。” “说得再好听，也就是一个民团。”晋军士兵不屑道。 “民团就民团！等我们人再多些，管你晋军还是国民军，敢来阳高犯坏我们就敢打！” “班长，还有我们天镇！” “对，赶来阳高、天镇犯坏…” “班长，那我们右玉老家呢？……” 团丁七嘴八舌，弄得那个班长伸着两只手不知怎么办，再数下去雁北就数完了。 “你还不如说山西！”晋军士兵挖苦道。 “山西就山西！总有一天，我们民团就能保护整个山西！”那班长强自道，这话惹得晋军和国民军士兵哈哈大笑，那名国民军军官却没笑，他不认为团丁说的不可能，而是非常有可能，这支民团真的要有几万人，山西？怕整个北方都要震动。 正文 第32章 入伙的 北方连绵两千多里的大混战可谓生灵涂炭，国民一二三四五六军在奉系、直系、晋系三大集团的攻击下苦苦支撑，方振武部在阳高并没有停留多久，他接到命令南下攻打浑源和应县，阎锡山被宋哲元西路军一路打到雁门关弄得焦头烂额，怕地盘就此丢失，失去对整个山西的控制，他祭出最后的法宝，死守城池，城外任由国民军驰骋。 这一手还真让国民军无可奈何，他们缺乏攻城重炮，每打一座城池都损失极大，整个晋北，大同、天镇等县城还牢牢抓在阎老西手中，方振武在阳高的妥协在张家口总部虽然引起悍然大波，但也不是不能接受，不管怎样，张家口到归绥的铁路线算是彻底打通，张之江和鹿钟麟算是了默许他的做法。 “子悟老弟，我不日将南下，尚有一事相求。” 几日接触，双方都互有好感，方振武也不矫情，接到命令后他立刻来找赵子梧。 “叔平兄，何事？” “还是受伤的那些弟兄，让他们上战场就是送死，我想将他们留下来，养好伤再说。” “行。” 犹豫了下，方振武接着道：“他们伤好了，就请子悟老弟收编他们吧。” “那怎么行？叔平兄等有了落脚处给我来个信，我让他们去找你。” 落脚？方振武苦笑了下，主帅说下野就下野，还不知道以后是个什么状况，“到时候看吧，我去和他们告个别。” “那我陪叔平兄去吧。” 二人来到医院，到了后院就听见传来一阵阵笑声，几天下来，三方人都没了敌视的态度，各自都是听军令行事，相互间也没深仇大恨，养伤期间，相互说起各自家乡的奇闻异事。 见到二人进来，团丁和国民军士兵都起身敬礼，晋军士兵显得有些尴尬，如同没有爹娘的儿女一般。 大致说了下要走的意思，方振武道：“我已经和赵团总说好，你等在此安心养伤。” “军长，那我们伤好了去哪找你？” 方振武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回答，一名军官走过来敬了个礼，“司令，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振林啊，什么事你尽管说吧。” 那军官便是前几日和团丁讨论的国民军军官，现任营长，姓陈，他深吸了口气道：“司令，我想加入阳高民团。” 话音刚落，屋中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没想到他说的是这事。 方振武眉头皱了下，旋即笑了，“振林，你想好了？” “想好了！民团虽小，说起来也上不了台面，可它确确实实在保护一方，救国我陈振林做不到，不如退而求其次，保家吧。” 方振武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也许你是对的，不过我答应没用，你得问赵团总才行。” 陈振林偏了偏，冲着赵子梧啪的一声立正敬礼，“赵团总，原国民军少校营长请求加入阳高民团！” 单看架势赵子梧心里就有些喜欢，军人就是要有军人的气质，他相信陈振林说的，毕竟阳高民团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武装，“好，阳高民团欢迎你加入！你既然是营长，就直接来带我的三营吧，我正好缺个营长。” “赵团总，这事不妥，我寸功为立，怎能服众？请让我从士兵做起。” 赵子梧笑了，这样的人能用，“没有妥不妥的，咱们民团当官不是好处，是苦活，功可以以后再立。” “是！” 方振武抱着手在边上望着，见有些国民军士兵面露向往之色，他大声道：“其实我来之前就和赵团总说过让他收留你们，只是赵团总没答应，他这是不想趁人之危，我很佩服，今天我放下话，你们伤好之后，愿意加入民团的就加入，不愿意的，等我安顿好，再来接你们。” “真的能加入民团？”有人问道。 “只要你愿意就行。” “好，我加入” “我也加入…” 声音此起彼伏，见有这么多人，赵子梧反而有些为难，“叔平兄，这是不是有点…” “老弟，你应该高兴，我从军这么多年，有几个兵是自愿的？你阳高民团……将名扬天下，弟兄们能有个好归宿，也是我心所愿。”说罢，方振武冲着屋中国民军士兵敬了个礼，转身走了。 消息很快传到县府、警察所，包括那些轻伤四处安顿的国民军士兵都知道了，出乎赵子梧意料，八百多名国民军士兵提出加入民团，除部分低级军官外，还有一名毕业于保定军官学校九期的，姓李名肃，是方振武军中的一名参谋，当然，赵子梧不知道他加入民团是因为不看好国民军的前途，暂时栖身在此。 阮玄武得知后，非常不满，这些受伤的士兵都是经过无数次战斗存活下来的，经验丰富，作战勇敢。 “又玄，他们跟着你我只有战死，阳高民团确实不错，赵子梧绝不是池中之物，给这些老弟兄一条不一样的路吧。” 阮玄武不做声，他承认方振武说的有道理，他只是舍不得这些老兵。 “又玄，你挑些武器，弟兄们要走，咱们不能让他们空着手，让人瞧不起，也许将来有一天，他们会做出你我不敢想的大事！” 阮玄武嗯了声，转身走了。 五月底的一天清晨，赵子梧带着新加入民团的国民军士兵在南关送别了国民五军，方振武一直拖在队伍最后，在一个小山包上，他看了阳高县城最后一眼，这个地方是他征战南北最难忘之地，在这里他看到了一种新的势力崛起。晨曦中，阳高县城仿佛焕发了新生，充满着勃勃生机。 战事依然持续，赵子梧算是彻底了解乱世之艰难，两个工厂倒是保存了下来，可没活，四大粮商掌柜也是愁眉苦脸，生意没法做了，今年粮食什么价、有多少，众人心里都没底，他们还忧心大同、张家口等地的分店，要是被人趁火打劫一番，那损失海了去了。 要不是私下打劫了些银钱，赵子梧都不知道如何应对，苦闷之余，他只能发狠练兵，这次阳高之战让他明白没有强大的军队，什么都是假的。 新收两员大将给了他不少助力，李肃出任民团参谋长，从民团中选了几个读过书也有些底子的人组建了参谋科，陈振林接过了他兼职的三营，在和国民军士兵解释后，赵子梧将他们打散到各营中，期望通过他们的经验来提高整个民团的战斗力。 这些新加入的士兵有着原来团丁不具备的技能，那就是肉搏，能够在战场上活下来的国民军在这方面都有两刷子，这也是他们得到民团团丁认可的重要一点。对于这些人，赵子梧舍得让他们实弹训练，只要能让他们有个一二十发的训练，水平提高不是一般的快。 时间跨入六月，除了三十多名重伤员，多数受伤士兵都康复出院，部分不愿意加入民团的国民军被赵子梧安排修理城墙，等有了方振武确切消息后送他们。至于晋军士兵赵子梧就不管了，他可不想留下把柄，除了一两个本地人死磨硬泡被他留下外，其余人一律打发他们去太原。 消息总是不真不切，还滞后，好在赵子梧早已知道国民军必败，吃过一次亏的他不敢大意，溃兵可不是闹着玩的，那就是拿枪的土匪，六月初，他做了件手下人一直佩服不已的事。 “……总体看来，国民军处境不妙，沿京绥铁路通道全线撤离的可能性很大，国民军中也是鱼龙混杂，也有军纪极坏的，对这种人我们不能不防。” “团长说的是，像国民三军就不是什么好玩意，我们应该做好防范。”陈振林率先说道。 其他几人也同意，李肃看着地图发了会呆，“团长，阳高也不小，咱们的人手不足以建立完整的防线。” 张志新也是这个看法，一旦兵力太散，根本挡不住一两个营的进攻。 “你们说的确实是一个困难，要想建立完整的防线不可能，因此，我决定运动中迎敌。” “这倒是个办法，可团长，别人没打我们之前，我们如何确定敌人？总不能是过阳高的都是敌人吧？” 赵子梧笑了笑，“楚峰，你的突击队分成四个组，在这几个地方严密监视过往的国民军，一旦发现有抢本地人的就立刻上报，这些人就是我们的敌人！” 楚峰一下子觉得担子重了，是不是敌人全凭他一句话，“团长，万一弄错了怎么办？” “一支部队军纪坏不会只是一两个人，我相信你不会弄错，回头我会通告全县，让民众尽量不要出门，减少误会。” “陈振林，你带三营驻守县城，天一黑就宵禁，任何人都不得出入，一旦发生战斗，你的任务就是守住县城。” “常风，你将一营交给李肃，我把警卫连交给你，你配合楚峰，随时准备出击。” “指挥部设在面粉厂，一营、二营做好战斗准备……” “是！”“是！”…… 正文 第33章 再战国民军 这是一个波澜壮阔的大时代，你方唱罢我方登场，蒋总司令抓住北方乱战的千载良机，果断出兵北伐，一路势如破竹，吴佩孚见势不妙，慌忙回兵武汉，准备与北伐军决一死战。 张学良终于发狠了，拿出了看家武器—坦克，在这些钢铁怪兽和奉军密集的炮火下，南口破了。 早在这之前，奉军就从多伦强行打进察哈尔，国民军顿时处在南北夹击的态势下，张家口总部一片慌乱，不得已，张之江下令西路军放弃进攻雁门关，回援张家口，并让宋哲元一定要严保京绥大动脉的畅通。 阳高…这个京绥铁路上的小城，再一次卷入到漩涡之中。这次不是意外冲突，而是有人打阳高的主意，起因便是赵子梧送给方振武的粮食上。 方振武部抵达浑源，替换的是原国民二军胡德甫、武勉之部，二人手下见第二军粮食不少，很是诧异，一番打听，才知道是从阳高弄来的，胡德甫、武勉之得知后动了心思，粮食都能随便给这么多，那……，二人秘密商议后，决定去阳高捞一把。 明着说去抢东西肯定不行，二人上报鹿钟麟，大意是两旅连日苦战，伤亡极大，提出北上京绥线附近，一来可休整，二来也可保障京绥线畅通。 鹿钟麟本来就看不上原国民二军的战力，要不然他也不会让方振武去攻打浑源，心想着打县城不行，守铁路应该没问题吧？也不疑有他，回电同意了。就这样，两旅六千多人浩浩荡荡的北上，目标自然是阳高。至于从方振武部打听到的阳高民团之事二人毫不在意，认为方振武是妇人之仁，山西地界那都是敌人，反抗就杀。 越过白登山，就进入了阳高盆地，阳高县南部远离交通要道，战火几乎没有波及到这里，方振武虽说也率队经过这里，可他的部队军纪严明，地方百姓没有受到任何骚扰。如今国民二军来到这里，情况就不同了，这些岳维峻召集的散兵游勇和土匪没什么两样，要不然国民二军也不会被河南民众群起而攻之。 烧、杀、**…，从遇到的第一个村庄开始，胡德甫、武勉之便放纵手下肆意妄为，淳朴的村民那里料到经过的军队比土匪还狠，一时间整个阳高南部到处都是哭喊声，遍地死尸。 楚峰小队在胡德甫、武勉之进入阳高地界一天后才发现这支土匪队伍，不用担心判断错误，从山上看见村庄里四处燃烧的房子就知道这支军队在做什么。领头小队长能做的只有迅速向赵子梧禀报，并带着手下飞速通知沿途村庄的人赶紧躲到山里。 接报后，赵子梧气得破口大骂，急忙召集李、张、陈三人商量对策。 面对好几千人的来犯之敌，张志新心里有些打鼓，这不同于和方振武作战，他们没办法四处游击，反而要担心对方四处骚扰。 “按楚峰说的情况，他们很可能是原来的国民二军，这支军队的战斗力并不强。”李肃说道。 陈振林也同意他的判断，其他国民军没有这么坏，赵子梧听了，顿时放松了许多，连老百姓都招架不住的国民二军，他可没放在眼里。“既然这样，就狠狠收拾他们，振林，你守好县城，我带一、二营去。” 围着地图一番细细谋划，赵子梧决定在东小村一带伏击这股国民军，李肃本来建议依托桑干河阻击，被赵子梧否决了，他意图很简单，不是要将敌人打跑，而是要歼灭！ 民团迅速的行动起来，手头上的重武器只有两挺重机枪和不到二十发炮弹的迫击炮，赵子梧再次否决了陈振林的建议，他只带一挺重机枪前往，其余的留给陈振林守县城。 从县城到东小村有九十里，按照民团平时训练的速度，七个小时可以赶到，队伍集合完毕，赵子梧大声说了这次任务的目的，当听到南部的惨状，团丁们愤怒了，叫嚷着绝不轻饶这些人。 士气高涨！赵子梧对这次战斗有了信心，一声令下，两个营一千两百人朝南方疾驰而去。 下午太阳落山前，民团出现在东小村的上马涧，赵子梧看了看表，不到六小时！李肃瘫坐在他不远处的石头上，大口的喘着气，这种强行军也是国民军的特点，只是一般轮不到他，如今见一个民团也有如此能力，心中起了不小变化，原本只是暂时栖息的想法有了改变。 二十分钟后，楚峰和常风都赶了过来，赵子梧一见二人便急切问道：“情况怎么样？” “沿途的村庄我们都通知了，只是还有不少人不相信我们说的，死活不肯走。” 唉，赵子梧摇摇头，老百姓就是这样，只有刀架在脖子上时，才会后悔。“敌方的现在在那里？” 楚峰指着南边道：“离这二十里，今夜他们应该停留在尉家堡。” “对方什么情况？” “我们抓了几个落单的，据他们说他们是原国民二军的，共有两个旅，人数有六千多人，旅长胡德甫、武勉之，这次就是来阳高捞一票，一路上无恶不作，好在常风及时赶到，我们打了几战，他们现在不敢离开大路四处抢，都是大股沿大路行动，只是苦了沿途的村庄。” “团长，今晚是不是突袭一下？”常风问道。 想法不错，赵子梧想了想，还是摇头道：“晚上变数太多，万一把对方打散了，也不好办，还是让弟兄们好好休息一晚，养足精神。这里的地形对我们有利，北面是石山，他们不可能走那边，唯一的路就是从这一带的沟堑中穿行，进入古城，在这里伏击是绝佳的地点。” 李肃此时已经缓过劲来，他点头道：“我们没有重武器，以其打村庄，不如野外伏击，沟堑中还能发挥手榴弹的威力，只是困兽犹斗，我建议别围死了，放一两个口子，对方有逃生的希望，就不会拼死抵抗。” “我建议晚上还是让常风去骚扰一下为好，咱们休息，他们可别想休息，明天这仗就好打了。”张志新道。 主意都不错，赵子梧采纳了，趁着天还亮着，几人仔细查看了地形，先将重机枪位置布置好，然后让团丁沿着大路两边在丘陵上构筑工事。这条大路其实是一天宽阔的沟堑，天然形成，两边的丘陵成缓坡，没树没石头，射界极为开阔。 天黑时，简单的工事形成，赵子梧几人巡视了一番，没发现明显漏洞，便让团丁在工事里休息。 尉家堡的一间民房里，有两人正在喝着酒，面前桌上有一锅炖鸡，还有花生等下酒小菜，对坐二人看上去长得挺端正的，一人略魁伟些，另一人则有些瘦，对坐二人正是胡德甫和武勉之，若不是两人眼中时不时会露出一丝邪气，外人绝想不到阳高境内那些烧杀抢掠之事是他们下的命令，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只是满怀希望进入阳高，一路上收获并不大，二人略略有些失望，不过想到这是边远山区，也没太在意，阳高县城才是此行的目的。 沿途被常风和楚峰骚扰，损失了几十号人，他们知道这应该是所谓的阳高民团所为，对方纯粹以偷袭为主，二人也没什么好办法，只是发狠说到了阳高要大开杀戒。 “呯！”一声枪响回荡在尉家堡上空，偏瘦些的胡德甫手一抖，杯中酒洒了一半，“那里打枪？” 片刻，手下团长来报，说有人偷袭，杀了站岗的哨兵，武勉之那张有些英气的脸此时却露出了暴戾之色，面容显得有些扭曲，他狠狠拍了下桌子，“妈的，阴魂不散！你带些人，去把他们赶走！” 枪声渐渐多了起来，乒乒乓乓打了好久，大约十几分钟，枪声停了，武勉之得意的笑了笑，“来，再喝一杯！” 没多久，手下团长再次进来，“旅长，外面太黑，那些人躲在暗处打黑枪，损失了十几个弟兄。” “你个废物！”武勉之勃然大怒，跳起来就要掏枪。 “老弟，算了，这荒山野岭的，你到那去找？等到了县城，我看他们还往哪躲！” 武勉之一想也对，除非对方不要县城，否则就要和他面对面的干，烦躁的挥了挥手：“滚！好生戒备，别让对方摸了营。” 在堡外，常风斜躺在一个土堆边，闭着眼养神，对这个任务非常享受，警卫连在他的安排下轮流休息，隔个十多分钟，便有人被叫起，朝村庄走去，他们的任务也简单，去打个一两枪，能打着人最好，没打着也行。 一晚上把国民二军折腾得够呛，直到后半夜多数人习惯了枪声才迷迷糊糊睡了会。天亮后，一脸倦容的武勉之打着哈欠走出屋子，见手下人也是精神不佳，不由得再次骂起躲着偷袭的民团。 “老弟，民团这么折腾，我估摸着是想拖着我们，要加快速度，不能给他们准备的时间。” 胡德甫这一说，武勉之也回过神来，“有道理，哼，几支破枪就想挡住你我几千人马？做梦！德甫兄，我的意思是别管骚扰，沿途这些小村庄也别停留，先杀到县城再说！” “我也是这个意思。” 正文 第34章 伏击 六千多人马乱哄哄上了路，常风一路在边上尾随，有合适的地方就让人去放冷枪，胡德甫、武勉之忍受着他的骚扰，并没有放慢步伐，反而催促着手下加快行军速度。 常风见没有太多便宜可占，生怕错过伏击战，他也放弃了骚扰，指挥警卫连全速赶往下马涧。 二十里路也就是两个小时，上午十点，两旅先头部队进入伏击圈，十分钟后，大队人马抵达，在南边工事中的李肃望着死到临头还不知的国民二军冷笑一声，将手中枪朝天放了一枪，大喝道：“打！” 一营的团丁几乎是同时打响了第一枪，坡下行军的队伍瞬间顿了顿，然后就有不少人倒在地上，紧接着，北面的二营枪也响了，足足有一分钟，国民二军被打懵了，直到有人大喊着袭击，才四处乱窜找掩护。 胡德甫、武勉之二人也不完全是废物，枪一响，就知道中了埋伏，二人速度极快，连忙趴在附近的一个土堆边，嘴里大喊着隐蔽。 很快，胡德甫就从对方的枪声中听出门道，“他们人不多，没有机枪，赶快组织反击！” 武勉之也反应过来，“妈的，敢偷袭老子，都给我上，宰了他们！” 两旅人马迅速组织起来，在机枪的掩护下朝两边的丘陵攻去。 今日之民团已经不是赵子梧刚组建时的民团，在加上有方振武部分老兵的加入，已经变得非常沉稳，虽说只有步枪，但在出众的枪法下，团丁们冷静的将一颗颗子弹射出枪膛。 国民军几乎到不了五十米内，机枪再压制，也需要人进攻，很快，不怕死的已经四脚朝天躺在坡上，怕死的趴在地上不敢动。 武勉之暗自心惊对方枪法之准，和胡德甫对望一眼，眼中露出恐惧之色，“德甫兄，这样不行，在这里我们展不开，只有被动挨打，要想法子先摆脱他们。” 胡德甫看了看前面，“他们人不多，我们先集中力量冲过去！” 黄土高原的沟堑特点就是入口处宽阔，坡缓，越往里，就越窄，二人若是就此掉头南逃，赵子梧也没什么好办法，最多是追击扩大战果而已。可偏偏他们心里还惦记着阳高县城，当然，北上京绥线也是明面上命令。 看着山下毫无秩序，乱哄哄朝东跑的国民军，赵子梧直摇头，“乌合之众！” 武勉之、胡德甫带着大队人马慌不择路的冲进沟堑，才走了两里，一条火舌从边上的山岗上闪现，跑在前面的二三十人都没明白怎么回事，就把命交待在这里。其余人见状不妙，纷纷掉头往回跑，顿时沟堑里乱成一团。 搞清楚状况，武勉之、胡德甫二人傻眼了，前头有机枪，后面有追兵，如何是好？不管怎样，对方机枪现在开火的只有一挺，估计民团也不会有太多机枪。后面可是实打实的上千士兵，二人只有硬着头皮往前冲。 “督战队！谁敢后退，格杀勿论！机枪掩护！都给我冲！” 国民军的机枪开始射击，望着督战队花机关、自来得黑洞洞的枪口，士兵无奈转身，呐喊着朝前冲去。重机枪威力再大，也难以挡住如此众多的人蜂拥而来，何况还要防备对方的机枪，射击开始断断续续起来。机枪手见状大喊道：“告诉常连长，我拦不住了！” 不远处坐着的常风接到消息，立刻跳了起来，他大步来到沟堑边，“该咱们上了！” 警卫连的人纷纷将一个个箱子搬到沟堑边，用刺刀撬开，常风从里面抓起一个黑糊糊的东西，“手掷弹？阎老西怎么想到的，还真是不错。” “连长，我看这玩意和团长弄来的手榴弹也差不多，好不好使？” “好使，阳高那些晋军就是靠这玩意才守住县城的，都给我机灵点，别炸着自己。” 冒着机枪肆虐的弹雨，武勉之、胡德甫总算是冲过了拦阻，还好，对方真的只有一挺机枪，两人赌对了。 “轰！轰！”连续的爆炸声响起，二人脸色都变了，这声音他们知道，浑源城下就是被这玩意打得他们毫无招架之力。 “妈的，这哪是民团？”武勉之气急败坏。 “完了，这回真的完了。”胡德甫一脸沮丧。 背后枪声，前面爆炸声，武勉之脸色浮现出一丝狠色，“德甫兄，咱们冲过去，死了拉倒，要是活着，我要踏平阳高，全部杀光!” 有士兵顶不住了，跪在地上投降，哪知不管是机枪手还是常风的警卫连，根本不管，照杀！ 站着不动横竖是死，国民二军的士兵不要命的朝前跑，幸运的冲过了常风布下的死亡带，消失在远方，有人成功，给了剩下的人极大勇气，开始前赴后续的突围，胡德甫被一枚手掷弹正中脑门，还好没炸，但结实的铁疙瘩也将他当场砸晕，武勉之还真讲义气，带着两个人死托硬拽，将他一路拖了出去。 “杀呀！”一营、二营的团丁从口子一路撵过来，拖在后面的国民军一开始还抵抗，后来是枪都不要了，玩命的跑，跑不动的跪在地上投降，追击的团丁倒是没那么狠，分出些人手来收拢俘虏，等到了重机枪封锁之地，团丁没法追了，尸体摞得像小山一般，将整个道路堵得严严实实。 赵子梧沿着山梁一路前行，先是来到机枪阵地，这里遍地都是弹孔，机枪口还散发着阵阵青烟，机枪手一言不发坐着，嘴角有些哆嗦。 “李二柱，你怎么了？” 机枪手李二柱不答，只是直直的看着前方。 “团长，枪一停他就这样了。”弹药手悄悄说道。 赵子梧急忙过去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然后拍了拍他，大声道：“李二柱！” 李二柱打了个哆嗦，缓缓收回呆滞的眼神，嘴里嘀咕着：“我杀了多少？我杀了多少？” 扭头看了眼沟堑中无数的尸体，赵子梧有些明白了，李二柱一定是被眼前的尸体吓着了，今天在他机枪下死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你们几个，将他扶到那边，别让他看见那些尸体。” 安顿好机枪手，赵子梧继续前行，没多久便见到躺在地上的常风，难道这一个也出了问题？赵子梧快步走到他跟前，蹲下来仔细打量，见他眼珠还在滴流转，松了口气，“你躺在地上干嘛？” 常风咽了咽吐沫，勉强开口道：“团长，我没力气，动不了。” 起身四处一看，警卫连一大半人都躺下了，能动的见到他纷纷围了过来敬礼，随意回了礼，赵子梧问道：“这是这么了？” “团长，那个铁疙瘩太重，连长他们都累坏了。” 赵子梧心中有些感动，他可以想象到常风他们玩命的丢手掷弹的情形，“好好休息，能动的，跟我下去！” 武勉之一路狂奔出十几里才敢停下来喘口气，胡德甫也在一路的颠簸中醒了过来，额头上已经被纱布裹好，只是肿的不成样子，他脑子昏昏沉沉的，不过心里还清醒，“老弟，此地不可久留。” “我知道，先喘口气，他们既然没堵死我们，也不一定会追。” “那不一定，没堵死我们是怕我们拼命。现在不同了，你看看他们，哪还有拼命的心。” 武勉之四处望了望，手下人都是一副劫后余生的庆幸神情，此时民团要是打来，他们第一个反应绝对是逃，对方狠啊，故意留一条活路，让自己手下只顾逃命，要是真的硬拼，就是自己全军覆没，对方也绝讨不到好。 “妈的，此仇老子必报！” “再说吧，阳高是不能去了，还是先去张家口。” 武勉之点头同意，在他催促下，这支溃兵如丧家之犬仓惶朝东而去。 打扫战场足足花了民团两个多小时，光搬尸体就让团丁累个半死，一番统计，连赵子梧都不敢相信，这场伏击足足让对方丢下了三千七百四十一具尸体，连同受伤被俘虏的八百六十七人，逃出去的不到两千人，缴获各种枪支两千多支，重机枪四挺，各种子弹四万多发，还有数量极多的大刀等物品。民团一方阵亡十六人，一百多人受伤，可谓大获全胜。 这条通往古城的主要沟堑由于死人太多，很长时间都没人敢走，逐渐荒废，当地人私下里把这里叫做死亡谷。这场战斗对于民团来说是成立以来最大的一次，但在北方战场可谓微不足道，除了后来引发国民军东路军的报复外，没引起其他任何一方的注意。 在阳高县城，普通民众也不知道这场战斗，两天后，南部乡绅联名在县城贴出通告，并运来大批物资酬谢民团，全城人才知道这件大事，一时间县城沸腾了，这和以往民团打土匪不同，那只是商人获利大些，这次可是民众的利益得到保护，连上次和老毛子作战都不能和这次相提并论。南部虽远，可谁家没有个三亲四戚？可以说阳高此次没受到民团恩惠的人不多。 俘虏是个难题，杀了过分，收编赵子梧不敢要这种兵，想了一晚上，他想到老师王颂说的一些事，于是也玩了一出公审，先是让俘虏自己揭发，再从南部找人来指认，从中挑出来两百多作恶之人，其余人被他派人押送到长城外驱逐，受伤的？不管！ 公审在南关外一片空地上，那一天真是人山人海，连车站附近驻扎的国民军也忍不住来观看，只是发现被审的是国民军，有些难堪，虽说他们与二军不是一个队伍，可解释了民众不听，人家只知道你们穿的是一样的衣服，这些国民一军的士兵百口莫辩，只得仓皇逃离。 公审的**自然是处决，陈振林极为痛恨这些人给国民军抹了黑，让他也脸上无光，于是提议处决用刀，他和原国民五军的兄弟一说，大家都非常赞同，处决两百多人，居然八百多人都报名。 赵子梧当然给他这个面子，陈振林的做法他很满意，这也表明陈振林和原国民军士兵真的把民团当自己家，抽签后，二百多名士兵选了出来，这些人在公审大会上一站，背后国民军标志性大刀插着，一股杀气！ “我代表阳高全体民众，宣布判处他们死刑！”赵子梧话音刚落，山呼声响起，激动的民众高喊着民团万岁，声音响彻云霄。 “行刑队！执行！” 二百多大汉沧浪一声抽出大刀，寒光逼人，大步过去拖着如死猪一般的国民二军士兵、军官，朝空地走去。 “举刀！杀！”行刑队长陈振林大喝道。 “杀！”二百多大汉起身高喊，刀光一闪，“扑哧”两百多颗人头滚落一地。 这次公审，让民团的威望达到一个顶峰，也让原国民五军的士兵洗刷了耻辱，不管是民团还是阳高民众，从这一刻起，真正接纳了他们。 正文 第35章 民团扩编 “团长，有太多人想加入民团，你看怎么办？” 李肃的问题赵子梧也很头痛，如日中天的阳高民团吸引力巨大，尤其是南部各村，他们没有可报答的，上次送去的物资都被赵子梧原封不动退回，各村商议后，决定出人，知道民团要求高，他们精心挑选了三百多棒小伙送了过来。县城就更不用说了，有些见识的年轻人很向往如此热血之事，天天都来面粉厂门口吵着要加入民团。 “李肃，眼下战乱四起，阳高随时都会有战斗，让他们加入反而是害了他们。” 李肃明白他的意思，没有经过训练，新兵上战场就是找死，“团长所虑确实是个问题，不过我们也不能完全拒绝，我建议还是征召一部分，先做些协助的事，比如修修工事，让老团丁带一带，也见识一下战斗，这样比只训练强。” 赵子梧觉得这个建议很不错，战场最能锻炼人，他点头道：“行，就按你说的办。” “团长，还有一件事，这次新团丁加入，我们怎么也要突破三千人，原有的三个营编制明显不合适，也不利于指挥，我建议还是将营扩大到团。” 赵子梧笑了，“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当旅长了？” 李肃也笑了：“是啊，反正咱们是民团，没有什么规矩，旅也好，团也好，只是内部的事。” “行啊，那就劳烦你来办吧，弄个大纲，咱们几个商量下。” 一个旅的编制对于参谋出身的李肃来说小菜一碟，还不到一个钟头，他就搞好了，赵子梧也不耽搁，召集张志新、陈振林等人召开了会议。 “李参谋长，你来说是吧。” 李肃看着手中纸张，将新编制说了。 在这张编制表上，民团的一个班为九人，设一名班长，一个排三十人，除三个班外，设排长一名，副排长一名，加一名通讯兵。一个连下辖三个排，一个炊事班、一个通讯班，设连长一名、副连长一名，共一百一十人。 一个营辖三个连，一个后勤保障排、一个通讯排，一个警卫班，设营长一名、副营长一名，共三百六十五人。 一个团辖三个营，一个后勤保障连、一个通讯连、一个火力支援连，一个警卫排，设团长一名、副团长一名，参谋长及参谋五人，共一千五百六十人。 整个民团设置为旅，满编后辖三个团，一个炮营、一个后勤保障营、一个通讯营、一个卫生营，一个警卫营，一个侦察营、一个工兵营，设旅长一名、副旅长一名，参谋长及参谋十人，共七千人。 常风听了只伸舌头，“乖乖，咱们这旅都赶上师了。” 李肃听了笑道：“确实是这样，要不是怕别人说，我都想直接叫成师。” “还是旅吧，该藏着还是要藏着。”赵子梧说道。 “其实这还是我们缺不少装备，按照我的想法，连要有一个重机枪排，营要有个机炮连，团有炮营，旅有一个重炮团，这样就完美了。” “那岂不是要一万人？” “准确说应该是一万两千人。其实这也算一个师，很多师就没有旅一级编制。” “那你怎么不按这个弄？” “好啊，炮的事就交给你常风了，我算算，不多，有个四五十门七十五毫米的山炮、野炮足矣。” 常风闻言两眼一翻，“李参谋长，你不如杀了我算了。” 众人哈哈大笑。 赵子梧基本同意李肃搞的这个，“那我们现在的人员和装备缺多少？” 李肃翻了翻，拿出一张纸道：“如果算上新招的，人有我们大约有四千人不到，缺了一半，枪差的也不少，算上缴获的，我们有步枪四千七百多支，重机枪六挺，迫击炮……算了，没炮弹，等于废品，花机关和自来得倒是足够各级军官用。” 赵子梧抓了抓头，“看来我这旅长还当不实在啊！” 几人又笑了起来，楚峰没笑，他轻轻敲了敲桌子，“团长，李参谋长，你们好像把我忘了？” 李肃笑道：“我哪敢忘了楚队长，只是你那突击队要求太高，我都不知道怎么编，编大了怕你找不到人手，编小了又怕楚队长找我麻烦，我想，还是你来说，怎么编？” 楚峰两手一摊，“这都是团长弄出来的，我不懂。” 众人看着赵子梧，他哎呀一声，“我也不懂，乱编吧，楚峰，现在出任务你觉得几人合适？” 楚峰想了想道：“一般的侦查任务四五人足够，小的突袭任务十人上下，大一些的就不一定了。” 赵子梧思索了一番，“这样，突击队按小队编制，一个小队三个组，加一名队长，十三人，一个中队三个小队，加中队长四十人，至于大队有多少个中队就按人手定吧，你的突击队级别暂时定为团，争取达到二十个中队。” “二十个？团长，你要我的命啊？我那找那么多人手？” 赵子梧呵呵笑，“慢慢来嘛，一年，我给你一年时间，只要有合适的，你尽管抓了去。” 李肃觉得赵子梧的安排还是合理的，突击队以中队为最大战术单位，四十人正好，人多了反而发挥不出突击队的作用，“是啊，楚队长，你别忘了按现在编制，各团缺的人也不少，我这个编制也不是一下子就编满，只是先打个底子。” “确实如此，那什么工兵营、卫生营短时间就弄不起来，还有这军官，缺的更多！”陈振林说道。 他的话众人都觉得是最要命的，兵可以慢慢召，军官怎么办？ 赵子梧看了几人一眼，“在这里我要说一个准则，民团不是拉帮结派的地方，军官选拔看能力，和加入民团时间长短无关，因此，营以下的军官可先从下面选拔，营以上的如果确实没有合适的，就先空缺，由团长暂代！” “是！” “下面我们商量下团、营一级的人选，我建议由张志新、陈振林、常风出任三个团的团长，突击队队长仍然由楚峰担任，李肃出任旅参谋长。” 在场之人早有心里定位，几乎不出众人之意料，只是常风听完在椅子上扭了扭，见其他人都默认，他抓了抓头道：“团长，呃，旅长，我做不来这团长，你还是饶了我吧。” 张志新等几人都有些不解的看着他，还有不喜欢当官的？赵子梧倒是没什么表情，他微微摇了摇头，常风当团长确实有些赶鸭子上架的意思，他虽然强调不以进入民团时间长短来定级别，可心底还是有一定的偏向，常风为人心思不多，他用着放心。 “那你觉得什么位置你做得来？” 又抓了抓脑袋，常风道：“不是有个警卫营么？我当这个营长行不行？” 话音刚落，几人都笑了，给团长不干，营长还有什么行不行的？ “算了，不勉强你，警卫营就你来带！李参谋长，你来兼团长吧。” 李肃自然同意，本来他弄出个副旅长就有试探的意思，看看赵子梧会不会给他，既然赵子梧没有设置副旅长之意，兼一个团长也是不错的。 这次整编对于民团具有重要意义，这是他们从地方武装向正规化军队过渡的第一步，团、营一级的主官商定后，整个民团再次打散重新编，在人员不足的情况下，赵子梧只能先尽量平衡三个团的战斗力，先保证三个团的作战部队，新招团丁作为附属非战斗部队编入各团，旅部只是先编成只有一个连的警卫营和一个连的通讯营，六挺重机枪全部放到团，组建火力支援连。整编完后，各团人员在一千两百人，旅部及直属部队五百多人，长短枪还算够用，只是有些乱，一番清理后，也只能是原厂毛瑟和水连珠两种枪型混用。 楚峰拿着圣旨到各团一通搜刮，让他弄走了五十多人，算是组建了两个中队，这大队长当得略略有些脸面。 民团这边大刀阔斧刚整顿完毕，南口战局发生重大变化，直、奉两军的合力进攻下，国民军终于扛不住了，开始准备总撤离，西线雁门关一带也开始北撤，方振武接到命令前往大同集合，忧心前途的他再一次将轻重伤员送到阳高，请赵子梧收留，为此，他将军中六门迫击炮和一些炮弹送给了赵子梧，作为赵子梧收留伤兵的谢意。 武勉之和胡德甫逃到张家口后，就将此事大肆渲染，他们当然不会说是因为抢劫村庄遭到阳高民团报复，一番花言巧语，很多人都相信他们奉命北上保护铁路线，是民团伏击了他们，至于民团为何这么做，理由也很充分，国民军现在四处被人围攻，他们是山西的部队，自然会落井下石。 二人还有个同盟，那便是俄国义勇队的瓦西里，他回到张家口也是四处诉说，只是他说的和方振武的有一定出入，鹿钟麟也不知道该相信谁的，如今又有了武勉之和胡德甫的说法，鹿钟麟便信了八成，他判断赵子梧是投机，和瓦西里有些说不清，伏击国民二军应该是知道整个国民军处境不妙，想趁机博取功名。 一旦总退却必然过阳高，一只恶狼在边上虎视眈眈的感觉非常不好，天镇如此，大同如此，要是阳高也上来咬几口，这一路真的不好走，思来想去，鹿钟麟决定拔掉这颗钉子，他下令徐永昌的第四军西进，务必攻克天镇和阳高，以保证国民军西撤的通道。 武勉之和胡德甫收集了一些散兵游勇和原国民二军旧部，人数达到了三千人，二人一心想报仇，主动提出参与第四军的进攻，第四军弓富魁旅也是原国民二军，二人找到他一番鼓动诱惑，弓富魁便向徐永昌提出他主攻阳高。徐永昌对和山西晋军作战一直不太赞同，从他对国民二军的了解，他不相信阳高民团会无缘无故伏击武勉之和胡德甫两旅，只是眼下局势确实紧张，他不敢大意，于是同意了弓富魁的请求，让刘月溪旅配合他攻打阳高，他则率主力一师再次攻打天镇。 同样报仇心切的瓦西里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一番慷慨激昂，不但让鹿钟麟同意他一同前往，还通过俄国顾问的协助，调一个炮兵连参与天镇和阳高的战斗，当然，是交由他来指挥。 正文 第36章 阳高保卫战（一） 两个多旅人马来攻阳高，赵子梧毫不知情，他只是知道国民军崩溃在即，为防止溃兵造成巨大损失，民团开始动员铁路附近的村庄要么进城，要么去边远山区的亲戚家避一避。在李肃的建议下，民团以新招团丁为主，开始修理县城的城墙，城中民众对此没多说什么，他们只是对赵子梧天黑宵禁颇有微词，好在民团多方解释，说只要国民军离开，就恢复原样，这才让民怨少了些。 八月初的一天，陈振林来到面粉厂的旅部，“旅长，昨天开始就有不少人来找我，要求取消宵禁，今天人更多。” “这些人！”赵子梧叹了口气，“不是和他们解释清楚了嘛！” “是啊，可他们说国民军都撤走了，就不用宵禁了。” 什么？赵子梧大吃一惊，“国民军走了？” 陈振林点点头，“我亲自去车站附近查看过，所有的国民军都走了。” 赵子梧糊涂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老师说的错了？可有消息说南口国民军败像已露，多伦方面也是岌岌可危，说不定此时已经丢失，放弃西退通道绝不可能，想到这，赵子梧心中一凉，“振林，我有种不好的感觉，你即刻回去严加防范，我让楚峰前出侦查一下。” 陈振林走了还没多久，楚峰来了，“旅长，有麻烦了。” “什么麻烦？” “有个小组回报，天镇方向出现大批国民军，看样子是朝阳高而来，不知有何意图。” 行了，侦查都免了，赵子梧此时已经能断定车站的国民军撤离和此事有关，他还没想到对方是要来打他，以为国民军开始总撤退。急忙将三个团长找来，将情况一说，众人都觉得有些棘手。 “旅长，我的意思还是严密防守，尽量不要起冲突，他们过阳高不会花太长时间。”陈振林建议道。 李肃和张志新也同意他的说法，楚峰低着头想了好一会，“旅长，陈团长说的只是一点，我们还是要有所准备，难保路过的国民军没有武勉之、胡德甫之流。” 赵子梧赞许的点点头，“楚峰说的对，防人之心不可无，振林，你还是按既定计划，守住阳高县城，我把三团的重机枪调给你，志新的一团驻守在景家庙一带，李肃，你的三团在东园一带，严密监视国民军的动态。常风的警卫营和炮兵连作为机动，随时准备支援，楚峰的突击队前出到罗文皂一带监视，一旦有溃兵骚扰，你们负责解决。” 赵子梧担心的只是溃兵，第二天早上，他就知道自己错得离谱，一万多国民军抵达阳高后直接就围了县城，四门苏制七五山炮随即展开了炮击。这次瓦西里可不管什么军事建筑还是民房，把阳高轰成一片废墟都难解他心头只恨。 城中爆炸声四起，旋即有民房着火，浓烟滚滚，整个县城哭喊声很远都能听到。 二团已经彻底和城外断绝了联系，陈振林知道全城人命在自己手里，国民军的大举进攻让他不解和愤怒，这还是自己当初为之卖命的铁军吗？ “别紧张，这城墙很坚固，就算大炮也很难轰塌。”陈振林趴在城墙上和边上的士兵说道。 “团长，我不紧张。” “怕吗？” “怕！”随即士兵又摇摇头，“不怕！就算死了，以后也会有人给我烧纸钱，旅长说过，咱们民团的人，下去还是一条好汉！” “好！说得好，想欺负我们民团，没那么容易！” 炮声突然停了，陈振林朝两边大吼道：“敌人要进攻了，注意放近了打，他们上城墙要时间。” “哗啦”一阵子弹上膛的声音，所有团丁都调整呼吸，盯着远处出现的小黑点。 对方的进攻明显没有章法，若是方振武的第四军，一定会采取既定的晋北攻坚设计方案，集中轰击城墙一段，步兵和工兵联合隐蔽在城外，分区向城做几条交通壕，在防守方火力之外做横向掩壕，做好突击准备，一旦城墙被轰塌，就一拥而入。 只是就算这样，方振武也没能短时间攻破阳高，可见晋北县城城墙的坚固。陈振林深知这一点，对方没按照设计来，他放心了很多，见对方进入五十米，他下令开枪，重机枪率先开火，机枪手正是在下马涧杀了几百人的孙二柱，陈振林特意将他安置在对方主攻的西面。 “突突突…”重机枪喷出火舌，孙二柱面无表情，战斗让他迅速成长起来，城下冲锋的国民军势头一顿，纷纷爬了下来，孙二柱旋即停止了射击，除非必要，他现在不会漫无目的的扫射，压制住对方的进攻速度，剩下的就交给其他团丁解决。 不少团丁在对方冲锋时还是很紧张，要不是有城墙，五十米距离足以让他们紧张得胡乱开枪，孙二柱的机枪压制起到重要的作用，让他们有时间平复一下紧张的心情，随着老团丁和加入的国民军士兵沉着稳定的枪声响起，新团丁的开始学模学样的瞄准射击。 “呯！”一名团丁射出一发子弹后，兴奋得跳了起来，“我打中了！” 边上人一把将他拽到，“找死啊？” 那团丁吐了吐舌头，侧躺着压上一排子弹，开始瞄准下一个目标。居高临下和对方对射，优势很明显，城外的国民军发狠再次起身冲锋，这时孙二柱的重机枪又响了，一排进攻的国民军如同割麦子般倒下，其余人四散开来继续进攻，孙二柱立刻改为点射，只打靠近城墙或者是人数多一些的小群体，不少团丁很聪明的给予配合，他们尽量去打放单的敌人。 两下一配合，进攻方招架不住了，开始有人后撤，随即就是一窝蜂的朝回跑，枪声渐渐平息，陈振林松了口气，起身来到孙二柱边上，说道：“不错，就这么打！” 孙二柱呵呵笑了，天空中传来尖锐的呼啸声，陈振林脸色一变，高喊道：“炮击，注意隐蔽！” 炮弹呼啸而来，重重打在城墙上，发出巨大的爆炸声，整个城墙都在晃动，一发炮弹正中城墙上部，陈振林看见两个人直接飞上了天，“趴着别动！” 他的声音在爆炸声中连他自己都听不清楚，好在有不少原国民军士兵，他们用手压住附近的团丁，防止他们乱跑，好几个团丁已经被吓得哇哇大喊，趴在地上发抖。 炮火持续了十几分钟，硝烟散去，城墙还算完好，陈振林放下心来，他弯着腰一路巡视过去，还好，伤亡不大，只有被炮弹击中城墙上部那个地方阵亡了四人，五人受伤，其余还有些被炸碎城砖砸伤的。 “敌人要进攻了，做好准备！” 到了中午，国民军一共发起了十余次进攻，阳高北城已经伤痕累累，城墙附近的民房几乎被夷为平地，城外横七竖八躺着七八百具尸体，城墙内的空地上，也整整齐齐摆着五六十具团丁的尸体，至于百姓的伤亡，陈振林还不清楚，但绝对小不了。 他不由得望向西边，旅长，全城人的性命就靠你了！ 赵子梧此时已经撤出面粉厂，这里离西关太近，随时都有可能被国民军发现，一旦他被围住，整个民团就会失去主心骨，在常风的劝说下，他将指挥部后撤了五里，靠近西边的山，眼下他暂时安全，唯一让他烦躁的是张志新和李肃两个团都还没有消息，是在混战还是脱离了接触后撤，他一概不知，楚峰更是了无音讯。 “旅长！”几名通讯兵飞速的跑了进来。 “怎么样？”赵子梧急切道。 一名通讯兵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断断续续道：“旅…长，张团长已经后撤小龙王庙一带，脱离了和国民军的接触，张团长准备沿长城东进至虎头山一带，侧击国民军，牵制住从东面进攻县城的国民军。” 赵子梧急忙看地图，在仓促之余，张志新的应对还是合理的，避开正面敌军的势头，依托地形寻求战机，一旦局势不利，还能退回北面群山，依托长城阻击。“三团有没有消息？” “旅长，李参谋长从东园撤离后，在南关外阻击进攻南关的国民军，两边黏在一起，他撤不下来。” 对方主攻的是北面和东面，唯一有可能的是对方从南关牵制，发挥重炮威力，尽快攻破北面或东面，想清楚后，赵子梧决定先增援南关，与李肃一同打退南边的进攻，合兵一处后再想办法。 手上虽然只有三百多人，可警卫连都是精锐团丁，还有迫击炮连，只要用得好，绝对能给南关之敌重创。事不宜迟，赵子梧即刻让常风集合全部战斗人员，简单动员后，他率队朝南关奔去。 在南关和李肃打成胶着战的是刘月溪旅，他对弓富魁有些瞧不起，见瓦西里和他搅合在一块，懒得掺和，便让瓦西里和弓富魁一起攻东关，他独自进攻南关，分出一团人马佯攻西关后，他带着主力团从东园方向南下，直扑南关。 李肃退到南关附近，就听见东面传来火炮的爆炸声，他判断对方主攻是东面，陈振林一定会将注意力集中在那一方，当得知有一队人马朝南关而来，人数约有一个团，他便想背靠南关阻击，没想到刘月溪旅战斗力不弱，这一交火两边都拿对方没辙，形成了拉锯和僵持。 同样出乎意料的还有刘月溪，他的人马比对方多，原想着不用费多大事就可击溃面前的民团，没想到交火后才发现，击溃对方简直是痴人说梦。对方背靠城墙，不但不用担心被迂回，还能让城墙上的团丁给予支援，一时间刘月溪束手无策，他只得派人去瓦西里那里将配属给他的迫击炮连调过来，同时通知西关那个团，留下一个营监视，其余人迅速赶往南关。 两边都朝南关增兵，就看谁先到，对于赵子梧来说，还要看他如何发起进攻。 率先赶到的是刘月溪从西关调过来的两个营，李肃顿时感觉压力倍增，这些国民军士兵和前次伏击的不同，他们不畏死，挥舞着大刀发起一波又一波的进攻，好几次都攻破了李肃的第一道防线，仗着花机关等自动武器，李肃才勉强支撑住，他判断对方应该是国民一军，为减小正面防御的宽度，他放弃了第一道防线，全面撤到第二道，在南关前形成一个弧形的阵地。 这一来刘月溪有些攻不动了，对方的防线足足缩小了一倍，只能等迫击炮调过来后配合进攻才行，双方暂时进入短暂的平静期，李肃抓紧时间查缺补漏，并派出人去收敛战死的团丁尸首，刘月溪也做着同样的事，双方不停的有士兵往返于战场，望着对方明显比自己多一倍多的收尸人次，李肃心里还是有些得意，国民一军又如何？ 正文 第37章 阳高保卫战（二） 后续援兵朝南关飞驰，这次赵子梧先到了，他在望远镜里仔细观察了双方态势，心里有了打算。 “常风，你带警卫营迂回到南面，我带迫击炮连从西面发起攻击，到时候你从他们背后进攻，李参谋长看见，一定会发起进攻，你们南北夹击，将他们彻底击溃。” “旅长，不行，一旦他们发现你，单凭迫击炮连是挡不住他们的攻击，不如我们一起迂回到南边发起攻击。” “他们人比我们多，只要分兵挡住，夹击就很难奏效，我先打，将他们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你那里才有机可乘。” 常风还想说什么，赵子梧冷下脸，“还啰嗦？还不快去，贻误了战机我饶不了你！” 常风无奈，只得带着人飞速离开，一直等常风警卫营看不见了，赵子梧才命令迫击炮连前移，进入射程后他让六门迫击炮一字排开，调整射击角度。 五六分钟后，他估算了下时间，常风应该到了攻击位置，他冲着迫击炮连长说道：“开始吧。” “嗵！嗵！”六发炮弹同时飞离炮膛，划出一道美妙的弧线朝国民军的集结地飞去。 刘月溪听到炮弹呼啸声时的第一个反应时迷惑，这种苏制迫击炮的声音他还是能分辨出来，民团怎么会有？ 爆炸声响起，他才肯定这不是幻觉，突如其来的炮击让国民军慌乱，从开始进攻到现在，对方就没有发射过一枚炮弹，连重机枪也只有一两挺，现在远在对方射程之外，他们可以说毫无防备。 “轰！”一发炮弹落在奔跑的人群中，四五条人影飞了起来，重重落在地上，边上还有好几人被掀翻在地，有的滚了几下爬起来一脸茫然，有些在地上抽搐着，暗红色血液缓缓渗入到身下的土壤里。 迫击炮持续攻击着，刘月溪已经恢复了镇定，他指挥手下躲避炮火的同时，开展组织反击，对方迫击炮的有效射程一千多米，并不太远。 南边的常风已经匍匐前进了四百多米，他还不肯停下来，“再近点，一定要将他们打乱！”他嘴里小声嘀咕着。 三百米，他已经可以看到对方正朝西组织进攻，生怕拖延时间，给赵子梧带来危险，他大吼道：“警卫营！全体进攻！” 上百条人影瞬间从地上跃起，发力朝前跑，这段距离在常风眼中从没有如此之长，他觉得怎么跑了这么就还不到，进入五十米，国民军士兵已经发现他们，吼叫着开始组织人手准备阻击，两边的枪都响了，奔跑的警卫连好几人扑倒在地，剩余的看都不看，吼叫着边打边冲。 国民军士兵终于见到和他们一样不要命的士兵，短兵相接，警卫连的优势体现出来了，在打光手中步枪子弹后，他们丢下枪，端着花机关、自来得冲进拿着大刀的人群，冷兵器对热兵器，结果可想而知，几名警卫连团丁再一次打光手中枪的子弹，来不及换弹夹，见围上来的国民军士兵挥舞着大刀，冷冷一笑，拉响了挂在身上的手掷弹，“轰！”碎肉、尸体洒满一地。 不要命也分级别，这种尸骨无存的不要命打法让国民军士兵头皮发麻，别看对方也就百来十号，可那就相当于百来十颗炸弹，对方的凶狠加血腥，让国民军胆怯了，他们开始后撤。 这时，李肃三团到了，早在赵子梧发起攻击，他就注意到了，急忙下令做好出击准备，等对方的后面传来枪声，发生骚乱，他就知道必须出击，这是赵子梧在给他创造条件，“三团！进攻！” 早就安奈不住的团丁从战壕中跃出，呐喊着朝前冲，一边是迫击炮肆无忌惮，一边是上百个亡命之徒，一边还有怒火万丈的近千武装团丁，刘月溪再大的本事也抵挡不住，西边除了迫击炮还不知有多少人正赶来，唯一的出路是东面，他一声令下，全军朝东退，一开始还有些组织，等三团进攻士兵见到警卫营血腥战法，心底潜藏的凶性爆发出来，根本不管自身安危，一心只想着把对方杀死，子弹打完了用刺刀捅，嫌刺刀捅得不过瘾，开始乱扔手掷弹，也不管会不会炸着自己，伤着弟兄。 在一群凶神恶煞面前，强大的国民军崩溃了，开始有人丢下枪没命的朝东跑，这种溃败的情绪传染开来，整个原野都是四处乱逃的国民军。 常风心里知道自己的警卫营伤亡惨重，他心中恨意滔天，带着几十号人玩命的追，没多久就看到一支扛着迫击炮的人群在前方跑，手中自来得也不瞄，冲着前方就是一通乱射，顿时有两三人倒在地上，其余的见状不敢跑了，纷纷蹲在一边。 “营长，这些是…炮兵？”一名团丁气喘吁吁问道。 “对，妈的，我们要是晚一步，三团不知道会被他们炸成什么样！” “营长，宰了他们！”有团丁吼道。 蹲着的一人闻言脸色大变：“我们投降了！” 常风冷冷一笑：“投降？老子不认！” 在面粉厂屠杀俘虏后，常风再次大开杀戒，七八十号人冤死在这片土地上。 玩命一路奔到东园，刘月溪才不得已停下休息，身后的喊杀声已经听不见了，他大口的喘着粗气，这哪是民团，简直不是人，和吴佩孚作战都没这么可怕，要是山西晋军都这样，仗没法打了。 收拢和他一起的手下，刘月溪两眼一黑，五千多人的旅，除了西关那一个营，在他身边的还不到一千人，当然，不是说其他人都死了，跑散的不知还有多少。 败归败，刘月溪还算清醒，知道此地不可久留，他略作收拾，带着余下的人朝京绥铁路方向而去，准备与弓富魁会合后再做打算。 “旅长，你看！” 低着头边走边想心事的刘月溪抬头一望，有些傻了，前方不少国民军慌慌张张的朝他这边来。 让人上前将这些人拦下，刘月溪一问，如五雷轰顶，“你们旅长呢？” 那名士兵四处看了看，“应该在那边。” 刘月溪一把推开他，大步朝一群人走去，片刻，他见到了武勉之和弓富魁，二人一个躺在简易担架上，一个头上包着纱布。 “弓旅长，怎么回事？” 一头纱布的弓富魁叹了口气，“老弟，一言难尽啊。” 问清楚情况后，刘月溪才明白弓富魁旅败得更惨，张志新带领一团抵达虎头山附近就和楚峰联系上了，楚峰自国民军围了阳高后，并没有急忙返回旅部，他冷静的派出几个小组摸清了对方情况，得知主攻北面和东面的是弓富魁旅和武勉之和胡德甫两个败类的残部，他放心不少，唯一担心的便是那个炮兵连，一番侦查后，找到了瓦西里设在李官屯一带的炮兵阵地，他便想从虎头山一带绕过去，先端了这个炮兵连，正巧遇到张志新。 张志新得知弓富魁和武勉之和胡德甫都是一路货色，虽说是隶属徐永昌的第三军，可骨子里还是原国民二军，顿时有了豪气，八千人？八千人又怎样！ 二人脑袋一凑，捣鼓出一个法子，楚峰带突击队拿下炮兵连，张志新带三团隐蔽靠近，打救援的援兵。 “楚队长，悠着点，别把炮炸了。” 楚峰笑了，炸？他可舍不得。 如今的突击队早已今非昔比，拿下一个炮兵连不在话下，至于为炮兵连提供警卫的瓦西里残部，倒还有些棘手。只不过这次打炮兵要的不是速度，张志新还指望它当饵呢。 隐蔽靠近李官屯，楚峰排出三个小组先骚扰一下，引诱瓦西里，在被偷袭死了五个哨兵，瓦西里果然中计，他派出一百多人出来搜索，被三个小组交替掩护打翻了七八人，领头的顿时凶性打发，开始追逐这三个小组。 见前方十一二人放弃阻击，开始撒丫子狂奔，俄国人乐了，脚再快能跑得过马？挥舞着马刀，全队开始追击。 转过一个小土包，人没了，正在纳闷之余，两边田地里冒出几十条黄褐色身影，步枪、花机关、自来得一通乱打，俄国人丢下几十具尸体掉头便跑。这次倒是马比腿快，楚峰望着一路马蹄扬起的灰尘无可奈何。 再一次靠近李官屯，瓦西里学乖了，死活不出来，楚峰有得是时间和他耗，派出枪法好的，极尽骚扰之事，瓦西里可以让骑兵下马躲到房间里，但他没办法让炮兵不管炮也躲到房间里，支撑了一会，他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派人去弓富魁那里求援。 信使楚峰自然是要放过的，他嘴里叼着根草，望着远去的通信兵说道：“差不多了，等会张团长那里打响，我们就把那些炮兵连同俄国人一起赶到李官屯里，记住了，先保护好炮！” “是！”两个中队长领命而去。 接到瓦西里的求援，弓富魁不敢大意，没了炮兵他还打个屁的阳高，他让胡德甫带领手下残部前往增援，自己和武勉之准备下一轮的进攻。 正文 第38章 阳高保卫战（三） 胡德甫带着一千多号人沿着铁路赶往李官屯，他做梦都没想到张志新早已设好埋伏等着他，刚过黄水河上的铁路桥，张志新就给了他迎头一击，铁路两边射出无数复仇的子弹，胡德甫此时是躲也没法躲，往回逃一座铁桥一时间能过多少人？ 换做国民一军，还会就地反抗，胡德甫手下的散兵游勇哪有这个能力，在一些好狠之人四脚朝天交待后，其余人开始四散逃命。 开阔地上逃命也要些本事，在民团一番点名后，铁路两边只有蹲着、趴着的，再也没有站着的，他们此时连逃的心都没有了。 这不同于上次伏击，张志新也没有常风赶尽杀绝的狠劲，见没人抵抗，他下令停止射击，将俘虏赶到铁路边，张志新问道：“你们领头的呢？” “死了。” 让几名俘虏出来找，没多久，几人抬着一个人过来，张志新一看，身着军官服装，应该没错，“他是谁？” “我们胡旅长。” “胡德甫？” 俘虏点点头。 张志新哈哈大笑，伸脚踢了胡德甫尸体一下，“还敢来，不知死活！” 以此同时，楚峰也发起了进攻，本想将炮兵一起赶到村庄里，可突击队速度太快，一半炮兵都没来得及跑，就被堵在了炮兵阵地上，瓦西里知道丢了火炮的后果，他发狠让手下向外突击，就算夺不回来，也要想法炸了山炮。炮兵阵地上做了俘虏的国民军见瓦西里来救援，也开始骚动起来。 这一突差点没让楚峰招架不住，他要防止身后的炮兵捣乱，又要应对瓦西里的进攻，一时手忙脚乱，好在一名突击队员情急之下连杀了几个蠢蠢欲动的炮兵，才算是让他腾出手脚挡住了瓦西里的进攻。 “长官，我们都投降了，你不能再杀我们！” 楚峰二话不说，过去就是一脚，“投降了？” “投降了！投降了！”那士兵忍着痛道。 “投降了还捣乱？” “没有，是当官的，不是我们。” “行了，少废话，一边呆着！” 那士兵往回走了几步，扭头道：“长官，要怎么处置我们？” “咦？你事还真多，就凭你们朝县城开炮，死有余辜。” 那士兵急了：“长官，我们也是听令，杀我们，我们不服！” 楚峰乐了，“小子，胆子不小啊？” “横竖是死，你去打听打听，国民军有怕死的吗？” 楚峰脸色黑了，“国民军？国民军有朝百姓开枪开炮的吗？你臂章上写的是什么？给我打声读出来！” 那士兵低着头，半响小声道：“不扰民真爱民誓死救国。” “听令？妈的，老子就算宰了你，你服不服？”楚峰大步过去又是一脚。随即又指着李官屯，“那些老毛子是好人？上次就来阳高抢东西，真不知道国民军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在场的国民军俘虏都低着头不说话，一名突击队员走了过来，“兄弟，真不知道你们这次为何又要进攻阳高，我们方军长不是已经说好了，国民军可以自由经过阳高。” 那士兵吃惊的抬起头：“什么？” “我原来是第五军的，上次打阳高就和民团说好了，互不侵犯，我们好多人还加入了民团，兄弟，干嘛打阳高啊？” 那士兵楞了，随即眼泪流了下来，“这叫什么事！枉死了那么多兄弟。” 楚峰叹了口气，吩咐突击队准备进攻李官屯。 “长官，你们还有我们的人，让我试试，叫他们投降。” 楚峰同意了，那士兵来到一间民房前，趴着大喊，没多久，几名国民军士兵出现了，他们小心翼翼走出房间，手里也没枪，见外面平静，犹豫了一会，下了决心朝外走。 “呯呯！”连续的枪声响起，几人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所有人都愣了，那士兵脸色苍白，猛的跳了起啦，“天杀的老毛子！” 旋即一阵风跑了回来，“长官，我请求开炮！” 望着他眼中的怒火，楚峰点点头，那士兵走到一门炮前，吼道，“走，报仇！” 几人哼哧哼哧将山炮转了个方向，推到村口，调整好角度，那士兵将炮弹推进炮膛，狠狠的拽下炮绳。 轰，炮弹狠狠砸进远处的一个大房子，一团火光闪起，木屑四处乱飞。如此近距离开炮，楚峰也是头一次见，突击队员也是望着目瞪口呆。 一连开了四五炮，楚峰回过神来，“行了！行了！我们上！” 战斗很快结束，六十多名俄国人投降，还有二十多名劫后余生的国民军炮兵，至于瓦西里，不知被那一发炮弹炸得尸骨无存。 “长官，我想去找刘旅长，和他说说。” 楚峰摇摇头，“算了，他怎么会听你一个小兵的，你立了功，我放你走，记住，别传这身衣服，否则你出不了阳高。” 那士兵顿了顿，望了望身上的衣服，一狠心脱了下来，刚走几步，忍不住回头看地方的衣服，又看了看楚峰，“长官，你们要炮兵吗？” 楚峰哈哈大笑，他有些喜欢这个兵了，“废话，不要炮兵要炮干嘛？” 那士兵也是聪明，几步跑了过来，“下士王昊坤愿意参加民团。” “你小子，哪里人？读过书吧” “报告长官，我是北京人，读过中学，国民军入北京后才加入的。” “怪不得，读书人，在这里你有用武之地了，这样吧，你就暂代炮兵连连长一职，等我报旅长定夺。” “连…长？可我只是下士。” “什么下士不下士的，我们旅长只看能力，不问出身，我看你行。” “是！”王昊坤神色激动。 楚峰环视其他俘虏，不管真心还是假意，其他人二话不说都愿意加入，楚峰很满意，他对炮兵宽待也是迫不得已，这年头炮兵比炮还难找，他相信民团的凝聚力会让这些人归心的。 “王连长，我命令你做好准备，攻击弓富魁。” “长官…”王昊坤面露难色，他心里不太愿意。 “王连长，国民二军什么货色你清楚，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攻击国民一军的。” “是！”王昊坤知道有些事必须了断，这也许是对方的考验。 有了炮，楚峰对打败弓富魁信心十足，他没做停留，即刻去找张志新，刚打扫完战场的张志新听到有炮支援，大喜，立刻通知全团做好战斗准备，将俘虏丢给楚峰，他便率队过了黄水河，准备发起进攻。 弓富魁先是听到攻击阳高县城的火炮停了，随后便接到胡德甫败兵传来的消息，他心中一凉，看来瓦西里和炮兵都完了，这阳高民团怎么这么厉害？ 打阳高不用指望了，到现在他已经损失了上千人马，再打下去就成光杆司令了，思索再三，他决定尽快和刘月溪联系，看是否先退兵，上报徐永昌后再做打算。 派出去的通信兵还没回来，七五毫米山炮的炮弹就到了他头顶，一颗炮弹就落在他屋外的院子里，地动山摇，差点没把他魂吓没了，在卫兵连拖带拽将他弄出屋子，一颗炮弹正中那屋子，高速飞舞的弹片瞬间将武勉之腿上开了个大口子，血噗噗往外冒，四处飞舞的瓦砾碎片和弓富魁的头来了个亲密接触，砸得他鲜血直流、眼冒金星。 “快撤！朝南，和刘旅长会合！”弓富魁一手捂着头一边高喊着。 炮火急袭持续了不到十分钟，就这十分钟足以让弓富魁旅人仰马翻，生怕对方再来一次，全旅乱哄哄的从车站朝东园撤。 此时张志新团已经从黄水河方向杀了过来，弓富魁旅一触即溃，被张志新逼到阳高城墙这边，如此好的机会陈振林怎会放过，轻重武器一起开火，若不是城墙太高，他说不定会组织全团跳下去合围。 这种被两边夹着打的滋味只有弓富魁知道，投降是不管用的，城里的陈振林是没法接受，城外的张志新团对国民二军恨之入骨，最终这场战斗演化成杀戮，李二柱再一次展现了他民团头号杀手的本色，几乎打光了为他准备的全部弹药，为躲避他的重机枪，弓富魁旅不少士兵硬着头皮往张志新团的枪口上撞。 在拿出最大的看家本领，逃命这一法宝，弓富魁和武勉之终于摆脱了张志新，带着不到七百人逃到东园附近，这才遇到了刘月溪。 两个旅再带两个旅残部，一万多人啊，刘月溪欲哭无泪，城西那个营算是回不来了，眼前唯一的出路就是越过黄水河，翻山越岭逃回天镇。 “我们赢了！” 到处都是高声欢呼的民团团丁，陈振林望着满目苍夷的县城和城外遍地的死尸，苦涩的笑道：“赢了。” 赵子梧并没有太多的心情庆贺，他担心这场大胜会引来国民军更大的报复，一边让李肃尽快统计伤亡和损耗，一边出了告示，鉴于目前局势严峻，他要求县城所有民众还是尽快撤离县城，等候民团的消息再回来。 楚峰的突击队被他派出去肃清残敌，鉴于城西国民军那个营没有扰民之举，他让陈振林去说服他们投降。 到了傍晚，陈振林回来禀报，那个营对投降后的处置有疑问，想让赵子梧给个答复。整营收编的先例还没有，战乱时节，赵子梧不敢全建制的保留下来，思索再三，他还是决定放对方一马，军官全部遣散，士兵愿意加入的才收留，武器不准带走。 陈振林回去一番交涉后，对方同意了，只有不到一百人愿意加入民团，其余人在军官的带领下离开了阳高，前往天镇。 天亮时分，李肃才拖着疲倦的身体返回了阳高警察所，同样一夜未眠的赵子梧急切想知道结果，陈振林、张志新也闻讯赶来，等众人做好后，李肃才略带低沉的说道：“这一战我们伤亡了一千二百三十一人，其中阵亡四百六十三人。” 知道结果不好，可还是出乎几人预料，“阵亡的团丁三团最多，有二百八十四人，其次是警卫营，六十九人，一团五十三人，二团五十一人，突击队六人。伤的也是三团最多，可以说三团损失过半，基本残了，警卫营也一样，失去了战斗力。” “李肃的三团硬抗刘月溪旅，可以说打出了气势，还有警卫营，是你们奠定了这场胜局，民团有这样的血性，将不再惧怕任何敌人！”赵子梧重重的挥了挥拳头。 “百姓伤亡如何？”陈振林问道。 李肃叹了口气，“县城、城北、城东伤亡巨大，弓富魁就是土匪，我所掌握的，百姓伤亡有两千多人，九百多人死于这场战火，城北弓富魁驻扎的好几个村子都没几个活人。” 屋中气氛沉重起来，“都是我大意了，让百姓进城避祸是第一错，放松了对国民军的警惕是第二错！” “旅长，这谁能想到？若不是旅长应对有方，死的还不止这些！”张志新安慰道。 “先别说这些让人伤心的事，李参谋长，我们战果如何？” 说道战果，李肃稍稍有了精神，“伤敌多少不好说，不过对方留下的尸体就有五千七百多，我们还俘虏了一个完整的山炮炮连，一个迫击炮连，有七五山炮四门，炮弹三百颗，迫击炮八门，炮弹两百颗，俘虏敌方六百七十人，其中山炮连四十三名炮兵集体加入民团，城西刘月溪那个营有九十一人加入民团，各种长短枪缴获四千三百多支，子弹十六万发，大刀等物资不计其数。” “好啊！咱们有大炮了！”常风兴奋道。 “楚峰还任命了炮兵连长，打瓦西里就立了功，打弓富魁时更是发挥了作用，楚峰请旅长定夺。” 赵子梧笑了，“还定夺什么，就他了！” 在赵子梧清理整顿，积极备战的时候，刘月溪等人也逃回了天镇，徐永昌得知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陆陆续续就只有不到三千人回来，还丢失了全部的重武器，天啊，打一个阳高会打成这样？ 第二天，刘月溪剩下那个营大部空着手回来了，刘月溪对此很是不解，带队的营长大致说了情况，并提到劝降的是原第五军的一个营长。 “第五军？方振武部下？” “旅长，是的，他说方军长在阳高一开始也是硬打，不过那时候驻守阳高的是晋军侯守常部，后来民团接管后，他们就合作了，民团不但给了他们粮食，还收留了伤员，那陈振林就是负伤才留在阳高，后来加入民团也是方军长同意的，方军长攻打浑源、应县的伤兵也是送到阳高医治。” “咦，那就怪了，民团既然和国民军合作，为何要伏击胡德甫他们？” 那营长递过来几张纸，愤恨道：“旅长，咱们上当了，什么民团要打国民军，都是这国民二军惹出来的，他们北上时一路烧杀抢掠，这才激怒了民团，伏击了他们！” 看着属下从阳高带回来的民团告示，刘月溪气的浑身直抖，那告示上清清楚楚写着胡德甫、武勉之在阳高南部做的恶，以及民团公审处决作恶之人的言语。 “这叫什么事！”刘月溪气冲冲来到徐永昌的军部，将告示递给徐永昌后，他就恶狠狠的盯着滞留在军部的武勉之，恨不得一枪崩了他。 “啪！”徐永昌重重将告示拍在桌子上，一把掏出了枪，武勉之吓得差点没跪在地上，压住心中火气，徐永昌将枪收了回去，“你去告诉弓富魁，都给我滚，别让我再看到你们！” 武勉之刺溜窜了出去，生怕徐永昌后悔，找到弓富魁后，二人不敢停留，连夜返回了张家口。 “军长，咱们这亏吃得大了！” 徐永昌叹了口气，“玉帅就是不分良莠，国民二军这种败类也要，咱们国民军的名声都被他们败坏了！” “我算是明白方军长为何那样做了，阳高民团战力惊人，硬碰绝对不是上策。” 徐永昌面色阴沉，“这下才是真的麻烦了，我们这么一折腾，阳高民团再也不会相信国民军，西去道路…难了。” 刘月溪也知道事情严重，天镇、阳高、大同，在各处阻击下，国民军过境何其艰难！“军长，能不能请方军长从中调停下，少一个阳高会少不少阻力。” “唉，试试吧。” 正文 第39章 发财如此容易 七月底，讨赤联军发起了最后的总攻击，以此同时，北伐的国民革命军也势如破竹般打进了湖南，远在莫斯科的冯玉祥为保存实力，避免成为此次大战的祭品，指示张之江组织国民军向绥远撤退。八月中旬，接到总撤退命令的国民军纷纷撤离战场，沿京绥铁路撤离，南口……终于陷落。 就在冯玉祥踏上远东特快的那一刻，直军王文尉面露狰狞，指挥手下将士冲进了张家口，国民军大本营陷落。总撤退命令下的很急，让十几万大军一时间乱了方寸，尤其是从张家口出发退往绥远的东路军，通道是一个问题，沿途补给是一个问题，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要命的是西路军主力韩复榘、石友三的两个军已经和阎锡山停火，私下里勾勾搭搭，随时将成为了晋军一员，东路军所有人都知道，只要阎锡山愿意，国民军西去通道随时可以被他堵得死死的，全军覆没……已经不是笑话。 前途渺茫，回家之路途如此艰辛，连军纪严明的国民一军也崩溃了，上帝此刻已不复存在，什么真爱民不扰民被抛到脑后，那玩意太虚无缥缈，活命才是第一要务，除部分将领还能严守军纪，约束住手下士兵外，其余的开始烧杀抢掠，物资、钱财甚至是西去的火车皮，只要能让自己的实力在这次退却中没有太大损失，能够在随后的重组也好、投靠也罢这些想得到的出路中有话语权，国民军大小将领绞尽脑汁。 徐永昌都还没来得及和方振武联系解决阳高的问题，军列就呼啸着驶过天镇车站，车厢里、车顶上到处都是国民军士兵，这些是幸运儿，他们能够爬上最早的几趟军列，避免了长途跋涉。但他们也是不幸的，驻守天镇的傅作义自然不能出城切断铁路，可这并不能妨碍他从县城持续攻击车站，迫击炮嗵嗵作响，太原兵工厂出品的山炮、野炮打得如山呼海啸一般，整个天镇车站成了一片火海，无数士兵被爆炸气浪从车顶上掀下来，落在铁路两边的碎石上，脑浆四溅，不时有车厢被直接命中，那惨样，国民军士兵多年后都还记得。 “快，抢修铁路！”工兵营长一脸血污大喊着。 手下士兵哼哧哼哧的抬着铁轨朝被炸坏之处跑。徐永昌悲哀的从望远镜中望着这一切，死亡之路，这是他脑海中浮现的几个字，前方还有阳高、大同，还不知有多少国民军士兵永远被留在这两个地方。 “军长，我们也走吧，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望着手下大小将领急迫的神情，徐永昌犹豫了，国民军败局已定，难道自己真要加入这场死亡行军吗？ “在等等，也许还有转机。”他喃喃道。 阳高斜阳依旧，赵子梧这一次是做足了准备，老师王颂再次发来电报，告诉他国民军近期之内将会全部西撤，并隐晦的暗示他可以把握这次机会，一方面壮大自己，一方面可伺机越过外长城，将势力扩张到绥远地界。 在一番仔细谋划后，陈振林团出守口堡，从猴子山一带进入绥远，目的只有一个，通过清剿作乱的溃兵，在这一带建立势力范围。李肃团伤亡过大，在补充部分兵员后驻守县城，防止溃兵攻击县城，张志新团则驻守东园，按照赵子梧的想法，将防守重心放在县城南部，尽量让溃退的国民军在铁路北面，这一次赵子梧学乖了，北面几个村子的人全部被他暂时安置在县城南关的滩地上。楚峰突击队分成若干小组，散布在县境内，以防患溃兵为主。 新成立的炮兵营设置在东关，由县城和张志新团提供保护，随时应对可能发生的攻击。 一切布置妥当，赵子梧将指挥部从面粉厂移到城里的警察所，他不在城里，担心人心不稳，张瑞等粮商知道这次全靠赵子梧才避免了重大损失，几人一合计，以县府的名义发起征收防护特别费，商户和地方大户乡绅从二百到五百元不等，民众按人头收取每人一块钱，虽说怨言不少，考虑到命比钱重要，各方还是咬牙交了，前前后后一共征收了九万七千多元，全部交给了赵子梧。 明知这也是一种搜刮，赵子梧还是默认了，他现在缺钱，光死亡抚恤金就好几万，还有伤员治疗的费用也不是小数。 第一趟军列路过阳高时还相安无事，赵子梧可不是晋军，赶尽杀绝这种事他做不出来，何况一旦交战，己方也会遭受损失。但随后事态开始失控，东路军总撤退时下令设置的沿途补给根本就不存在，火车上的士兵还好，怎么熬也就一两天的时间，可从怀安等地沿铁路步行撤退的各师、旅就没那么好熬了，没有补给上千里路不如让他们抹脖子来的爽快。 没吃的最简单的法子就是抢，一路从察哈尔抢到晋北，军纪越来越坏，单一的抢劫逐渐演变成有组织的抢劫，溃兵过后，遍地哀鸿，愤怒的民众开始反抗，手握枪杆子的国民军最省事的法子就是开枪屠杀，心中恶魔一旦放出来，就如同决堤的黄河水，瞬间蔓延开来，溃兵每到一处都是先杀人，再抢，年轻女子成了蹂躏的对象。 进入阳高地界，溃兵发现情况急转直下，二三十人的小队伍别说抢东西，保命都很困难，楚峰已经从察西逃过来的百姓嘴里得知溃兵做的恶，这一次他抛下了心中残存的那一丝情结，向全体突击队员下了必杀令。 以两个小组为一个战斗单位的突击队几乎所向披靡，地形熟，当地百姓配合，小队溃兵毫无还手之力，在这种压迫式袭击下，溃兵抵达阳高县城时已经被逼得形成一股庞大的人流。 东园，阳高富庶的村庄之一，上次弓富魁就给这个村庄带来巨大的损失，刚刚将家园清理出来的村民见到溃兵，吓得魂飞魄散，逃入村中房间里躲着不出来，心里不停祈祷着入驻的民团能保护他们。 张志新依托整个村落外围房屋和围墙构筑了较为完善的防御，唯一让他担心的就是兵力。按照旅长得到的消息，国民军西撤大军可是好几万，农村村落可没有阳高那么坚固的城墙，难以抵挡对方持续的攻击。 溃兵见到居然还有这么完整和较大的村庄眼都绿了，几个营长、团长一商议，决定大大的捞一票，各方混杂的这支溃兵可是有三四千人，打县城不敢想，打一个村子还是没问题的。 村里驻扎着士兵众人都清楚，只是这黄褐色军服和晋军差异很大，阳高民团在国民军中也只是小范围清楚，这些人判断是地方武装，从东线下来的他们根本没放在眼里。 “团长，他们还真是狂妄！”团丁望着远处如散步般朝村庄挺进的溃兵说道。 张志新一脸的冷笑，他觉得自尊心受到很大打击，“传令下去，五十米再打，一次就打痛他们！” 溃兵们说笑着朝村庄而来，再他们眼里这个村子就是一支待宰羔羊，他们已经忘了沿途楚峰给他们的教训，忘了对方也不是吃素的。 “三子，等会哥给你找个细皮嫩肉的小娘皮，让你快活快活。” “哎！” “你们瞧三子的猴急样，真是吃到荤夜夜想。” 众人哈哈大笑，三子有些恼怒，“我急？你们还不一样，上次光着屁股在我后面等着，弄得我都不尽兴！” “那这次我们让三子好好享受，都听好了，别在后面催，这女人如同吃菜，慢慢嚼才有味！” 众人纷纷叫好。 “呯！”一颗子弹呼啸而来，准确击中了三子的脑袋，他一声没吭，仰面倒在地上。其余人愣了愣，“呯呯呯！”持续枪声响起，几人横七竖八躺在了三子边上，和他们的美梦一起永远留在这里。 这场战斗持续时间很短，溃兵都没组织像样的进攻，就在张志新的全力阻击下如潮水般退了，几名领头的紧急商议，看是否组织起有效进攻，七八个人说了好一会，也没个结果，他们是溃兵，没理想，没信念，唯一的目的就是活着，送死的事谁干？ 他们犹豫不决，赵子梧可不犹豫，得到东园方向的消息，他立刻通知炮兵营的王昊坤，做好射击诸元标定，东园传来激烈的枪声后，他果断下令炮击溃兵进攻的主要方向。 一连串的炮火瞬间就将这股溃兵打懵了，进攻东园已经发现对方不好惹，这火炮轰击让他们彻底清醒，想要在阳高捞好处，得拿命来换！ 不用下什么撤退的命令，在被炸得人仰马翻后，溃兵立刻四散而去，东面是来的路，南面去不得，所有溃兵不约而同朝北、西两个方向跑。 往北的越过了长城，进入绥远，后来成了陈振林的菜，往西的进入县城城防射程，便受到李肃团的密集攻击，见西去的道路不通，部分慌不择路的往北绕开县城外，多数又掉头往回跑。迎头遇到从张家口押送物资而来的张万庆旅，这个旅也是在张家口抢劫了一番才撤出，旅长张万庆早已抢得匪性大发，得知阳高正在阻击西去的国民军，怒火万丈，天镇就挨了一通炮，屁大的阳高也来掺和，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来呀，将炮卸下来，给我轰！” 随后，他让手下警卫营用枪逼着溃兵向阳高发起进攻，准备踏平这座小城。 若是张万庆知道第三军两个旅都没能把阳高怎么样，他绝对不会做出如此傻事，眼下的国民军既不能和方振武进攻阳高时的第四军相比，也不能和第三军的刘月溪旅比，顶多也就是弓富魁旅的战斗力，信念已经荡然无存，和野兽无异。 双方首先展开的是炮战，张万庆手下八门山炮居然不是王昊坤的对手，在对方一轮精确打击下，张万庆临时设置在铁路边的炮兵阵地化作一片火海，八门炮有四门飞上了天，毫无斗志的炮兵四散而逃。 紧接着，炮弹落在张万庆火车四周，火球迸闪，烟柱升腾，路基上的碎石被炸得四散飞出，和弹片一起高速虐杀着四处乱窜的士兵。对方如此强大的攻击力让张万庆目瞪口呆，攻城的溃兵再一次在距离城墙五六十米处调头狂奔，哪怕面对张万庆警卫营枪膛的火舌也义无反顾的往回逃，横竖是死，溃兵们凶性打发，毫不犹豫的将张万庆警卫营击溃，让他们消失在人潮中，随即撞进张万庆的部队中，争先爬火车，部分占领火车头后，用枪逼着司机开车，意图冲过阳高。 阳高不比天镇、大同，那两个地方虽然国民军没有攻下来，但至少有军队看住了县城，两地只能从城里用炮攻击铁路，阳高这里可谓民团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发现对方意图，赵子梧命令火炮集中攻击列车火车头，在躲避了好几发炮弹后，火车头终于达到了概率极限，被一发七五炮弹击中，锅炉瞬间爆炸，失去动力的火车在滑行了七八百米后彻底停了下来。 这一停便是张万庆旅和那些溃兵的悲剧开始，整个车厢完全暴露在县城北城墙的直射火力之下，四挺重机枪一字排开，居高临下朝车厢喷射出火舌，车厢顶上的士兵如同碎屑般被凌空击飞，噗噗只往下掉，车厢里的更悲剧，重机枪子弹毫不费力将车厢壁击穿，里面的人挤得满满当当，连趴下躲都做不到，只能直挺挺的站着死。活着的没命的逃，在城墙上团丁的持续点名下，以火车为中心，向外形成了一个扇形的巨大尸体圈。 “杀呀！”远处一股黄褐色潮水涌了上来，张志新团见对方完全溃败，及时出击，这下真的逼得这些国民军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望着城外的惨状，赵子梧心颤抖了，毕竟这是国民军啊，“重机枪停止射击！” 团丁虽然不解，还是执行了命令，让列车上心惊胆战的机枪停了，“李参谋长，你带些人出城，告诉张志新，别杀了，抓活的吧。” 俘虏超过了四千人，将车站附近的空地站的满满当当，七八百米长的铁路已经染成了红色，冒着烟的火车还在不停的从车厢上趟着红水，如同小溪一般，让人触目惊心。 一节车厢旁，赵子梧几人额头上都是冷汗。 “旅长，好险，要不是你下令停止射击，后果……”李肃脸色惨白。 张志新则望着车厢发傻，他眼光所到之处，全是军火！ “一、二……”他心中默默数了数，一共十二节，满当当的都是枪支、弹药、小炮，刚才只要被连续击中爆炸，说不定连县城城墙都会被炸塌，城上的团丁怕是一个都活不成。 赵子梧暗叫侥幸，若不是他心软，后果当真很严重。 常风倒是不会想太多，冷汗过后，他第一个兴高采烈起来，“旅长，咱们发了，发大了！” 李肃和张志新也是从后怕中恢复过来，脸上笑容浮现，“旅长，这回咱们的损失全都回来了！” “志新、常风，你们赶快组织人将这些军火运回城里，还不知后面国民军什么时候到，别到嘴的肉又丢了！” “旅长，你放心，咱就是命不要也要把这些东西弄回去！” “我看你常风的命没有这些值钱，别废话了，赶快组织人手搬！”张志新笑道。 见团丁动手搬物资，赵子梧才与李肃边说边往车站走，“这些俘虏才让人头痛。” “旅长，杀又杀不得，放又放不得，要不还是收编一些？” “这些人一路烧杀过来，能用？”赵子梧持怀疑态度。 李肃想了想，小心的组织着话：“旅长，说实话，这些人原来都是合格的士兵，只是溃败了才变成这样，尤其是那些军官，若不是他们带头、纵容，国民军怎么成了百姓眼中的败类？” “你说的也有道理，要不这样，清理一下，把没有犯事的士兵挑出来留下，其余的…，算了，你安排人将他们押送出阳高地界，记住，枪支全部留下。” 李肃笑了：“旅长，这个我知道。” 清理的难点在于士兵，军官好办，惩处几个首恶后，一个不留，缴械后全部被第一批送到西边大同地界，这些人没了武器，赵子梧倒是不太担心他们还敢作恶。士兵就有些说不清，做没做恶只有自己知道，李肃没办法，只有让他们相互作证，不清不楚的不要，反正赵子梧也没说留多少人。 一番折腾，大约有一千两百多人挑了出来，李肃先安排他们打扫铁路沿线的战场，掩埋死去的，并让自己手下人注意观察，进行二次挑选。 晚上，警察所民团总部，几人凑到一起开会，商议后续的对策，常风按耐不住，率先说起缴获的战果。 “旅长，猜猜有多少支枪？” “要我猜？你活腻了？还不快说！”赵子梧笑骂道。 常风抓抓头，“我想让旅长惊喜下嘛。” “好了，快说，你不说我说了。”张志新笑道。 “行，我说，这枪清点出来的时候吓了我一跳，居然有一万两千多支，很多还是新的！” “都是些什么枪？” “步枪主要是俄国的水连珠和日本的三八式，机枪是俄制的马克辛，有二十挺，还有种机枪，我问了问，是从马克辛改的，叫做托卡列夫轻机枪，有五十挺。” 赵子梧含笑点头，俄制武器还是不错的，尤其是水连珠，他不觉得比毛瑟差。 “子弹就多了去了，初步算下来也有七十多万发，七五炮弹五千多颗，迫击炮十二门，炮弹一万颗，对了，那个山炮缴获了六门，三门炸坏了，王昊坤说用几门炮的零件凑一下，能修好一门，咱们又有了四门大炮！” “好啊！”赵子梧用力击了下椅子。 “旅长，那些什么刺刀、军服、药品就不说了，还有样东西你绝对想不到。”常风神秘兮兮道。 “是什么？”赵子梧还真摸不着头脑。 “钱！好多钱！” “好多钱？”赵子梧纳闷了，他想不到常风说的东西是钱原因很简单，谁都知道国民军穷，就算常风发现一些，那拿不到台面上说，就想李肃派人打扫战场，一番收拢后，也只找到几千块。 “好多，我来的时候还没数完。” “没数完？你数了多少？” 常风伸出一个巴掌。 “五万？” “旅长，五万块钱用得着我数？”常风不满道，“是五十万！” “啊？”赵子梧真的吃惊了，“张万庆哪来这么多钱？你没问问？” 常风撇了撇嘴，“这我哪里知道？那老小子死球了，我问谁去？” 李肃思索了一番道：“旅长，这钱有两个来处，一个是军饷和赏银，我估计这不是张万庆一个旅的，是东路军的。另一个来处就是他离开张家口抢的。” “对，对，就是抢的，还有不少金条，国民军不会发金条吧？”常风急切道，他很怕赵子梧认定是东路军的饷银，一个头脑发热还了回去。 赵子梧猜到他的心思，笑道：“人也杀了，枪炮也收了，你还怕我会将钱交出去？” “就是，你不知道旅长缺钱？要不是在阳高，旅长都要刮地皮了！”张志新笑道。 “我有那么狠吗？要刮也是先刮你们的。”赵子梧瞪了他一眼。 “克扣军饷的事旅长可做不出来，再说，我们几个没家，大不了去旅长家吃便是。” “好啊，我给你们吃…咦，我和你们较什么劲？”赵子梧说着笑了。 正文 第40章 借道 停在铁路上的火车彻底将京绥铁路堵断，后续的火车全部滞留在天镇外，奉军、直军已经突破后续防线，国民军东路军压力剧增。在天镇，几位主要将领吵作一团，硬气的说踏平阳高，将赵子梧碎尸万段，有些头脑的知道眼下最要紧的是时间，晋军已经再次出兵大同，如果被三方合围在大同阳高盆地，就算攻破阳高也于事无补。 徐永昌知道此时已经没有必要说谁对谁错，赵子梧这颗钉子出乎他的意料，天镇、大同都没这么难缠，想到方振武能和赵子梧达成协议，心中断定赵子梧并不是阎锡山的人，和平经过阳高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总指挥，我想去阳高试一试。” “试什么？求饶吗？”张之江还没开口，鹿钟麟先怒斥道。 “鹿司令这么说我无话可说，我即刻下令第三军西撤绥远，大不了从长城外走。”徐永昌不亢不卑。 “瑞伯，你急什么，先听听次宸的想法。次宸你说说看。”张之江摆了摆手。 “方军长曾经提过赵子梧此人，他驻守阳高就只是为了保境安民，并没有要和国民军开战的意思，至于后来双方打得你死我活，其中缘由我就不细说了。” 张之江点点头，“嗯，振武确实提过此事，那你想怎么做？” “我想去阳高一趟，和他谈谈，借条道给我们。” “借道？你当赵子梧是傻子？”鹿钟麟不屑道。 徐永昌不理他，接着道：“以我的三军作为警戒部队，驻扎在铁路两边，保证国民军只是过境，我亲自坐镇阳高，让他放心。” 张之江想了想，“这倒是个法子，只是赵子梧凭什么借道给我们？” “用物资换，他是民团，不是阎锡山的正规军，物资只能靠自己弄，我们用些物资换这条道！” 鹿钟麟闻言大怒：“你这是资敌！我们国民军物资本来就缺，这么做国民军回到绥远又有何机会翻身？” “鹿司令，你觉得我们这些物资都能带回去？别忘了，除了阳高，后面还有大同！” 鹿钟麟意欲反驳，张之江不耐烦的敲了敲桌子，“别吵了，吵能解决问题？次宸，你即刻动身，去试试，不成咱们在想办法。” 阳高警察所，赵子梧有些玩味的看着来客，国民军中还是有些人物的，前面一个四军军长，眼前又来了一个三军军长。 “赵团总，前段时间我的三军来攻阳高，其中原由我不想做过多解释，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了，找理由毫无意义。” “嗯，这点我同意，只是徐将军今日前来意欲何为？” “想和赵团总商量借道一事。” “借道？” “对，借道，让国民军过阳高返回绥远，我们可以用物资来交换。” 赵子梧笑了，“这个我不同意，我不会为了一点物资，让我的人处于危险之中。” 徐永昌略略有些失望，转念想起刘月溪带回来的告示，心中一动，“赵团总，我知道你怕上当，可你想过没有，这么多国民军被堵在天镇，一旦被逼得四处找出路，难免形成更大的溃兵！” “我知道赵团总体恤民众，可我想问一句，阳高的民众是人，其他地方的就不是了？我看赵团总心怀的不只是阳高这一地之人，你我何不携手，将这场祸事影响降低？” 赵子梧不语，徐永昌见他心动，接着道：“我不敢说国民军是最好的，可在北方算是最爱民的，当然，有些人乱来也是有的，以其等着奉、直那些军阀尾随进入山西，赵团总何不让我们尽快离开，也好不给他们借口？” 赵子梧心动了，国民军战力很强，和他们打得两败俱伤不值得，再要让奉张占了便宜，那才是亏大了。 “我可以考虑，只是徐将军如何保证？” “我带第三军沿途保护，我就坐在这里如何？” 赵子梧哈哈大笑：“想不到徐将军也和方将军一样，成，就冲这一点，我信你一次！” 徐永昌大喜，“那赵团总要我们出多少物资来换？” 赵子梧摇了摇手，“人都让过了，还谈什么物资，国民军也不容易，你尽快过吧。” 张之江收到徐永昌的消息良久不语，这事居然办成了！第三军迅速行动起来，沿着铁路建立了警戒线，只是让他们觉得搞笑的是这次警戒居然是针对自己的国民军！ 火车再次在铁路上奔驰，没车坐的也沿着铁路朝西而去，赵子梧让人沿途设置了不少大缸，不给吃的，水还是可以提供。 对此徐永昌大为感激，见赵子梧还是靠通信兵跑来跑去传递消息，他让人送来十几部电话和电线，帮赵子梧建立了简单的通讯系统，随即让人告知张之江，准备四部电台给赵子梧。 “呜呜……”一列火车鸣着汽笛缓缓靠在阳高车站，张之江伸头望了眼，边上警卫解释道：“总指挥，到阳高了，火车要加水。” “哦，”张之江四处张望着，这个地方太神秘。映入眼睛的依然是晋北黄土高原的景色，没什么特别。 “总指挥，徐军长让人来取电台，给不给？”副官问道。 “给！你亲自送过去。” 鹿钟麟坐在车厢的另一边，闻言冷冷道：“不是说什么物资都不要吗？” 张之江瞟了他一眼，缓缓道：“不是人家要的，是次宸给的，我觉得次宸做得对，知恩要报！” 也不知过了多久，火车再次开动，张之江收回目光，他现在担心的是后面的路怎么办？ “总指挥，阳高民团的赵子梧让我带话回来。” “哦？说什么？” 副官犹豫了下道：“他让我转告总指挥，过大同时最好人车分过，火车加快冲过大同，人从边上绕过去。” “快，给我看看地图。” 仔细查看后，张之江有些明白，京绥铁路在大同是个v字型，提前下车走直线并不会耽搁太多时间，好处就是不用经受大同的火炮攻击。 “发报，让前方清出一条路来，我们离大同五里下车，穿过大同后再上车，后续部队均照此办理。” 徐永昌在阳高一共待了三天，天镇最后一批军队撤下来后，他来向赵子梧告辞，准备率领他的第三军西返归绥。 “徐将军，替我向方将军问好。”徐永昌很仗义的送来赵子梧急需的电台，让他另眼看待起他来。 “一定，一定。” 望着心情极好的徐永昌，赵子梧想了想道：“徐将军，我估计走大同会很不顺利，晋军主力有可能切断你的退路，我建议你从长城外走，直接到马盖图。” 徐永昌闻言一怔，这种担忧他也有，只是这几天过于顺利，他没有去想。 “赵团总说的我何尝不知？只是走外线时间长，难以补给。” “将军如果走外线，要几天？” 心中盘算了下，徐永昌道：“怎么也要三天。” 赵子梧哦了声，他还是想帮一帮徐永昌，多个朋友以后会少很多麻烦，“我给将军四天的口粮，将军走外线吧。” 徐永昌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按捺住心中的激动，问道：“赵团总，这是为何？” “不为什么，徐将军是不是觉得我杀了那么多国民军，居然会帮你，很是奇怪？” 徐永昌还没回答，赵子梧自己解释道：“要是国民军真的做到真爱民不扰民，我是不会开枪的，他们倒下的时候我心里很悲哀，他们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你们那位冯帅做的孽，他一声下野，屁事没有，可这些士兵呢？为何不准许他们也下野？我帮你是不想再死人了，够多了。” 徐永昌不能答，良久道：“老弟，你以后的成就不可限量，但愿你这样的人多些。” 赵子梧不知道他对这段历史的改变有些大，阳高一战让溃兵不敢乱跑，随即阳高通道的建立让大批溃兵有了一条快速疏散的通道，在阎锡山下令堵住通道之前，更多的人从这条通道回到了归绥，其次是跟随张之江的几个主力师都抵达了归绥，虽然损失很大，但比历史上要小，最后便是徐永昌几乎保留了大部分兵力回到归绥。 八月底九月初，北方四方大战以国民军惨败而告终，明面上的赢家奉张和直吴却输得更彻底。如同被拔了屁股毛的鸡一般，吴佩孚火急火燎的回到武汉，战果都来不及享用，原因无他，他在南口大战国民军时，北伐军成了最大的获利者，一路高歌猛进，八月的最后几天战岳阳、入临湘、下羊楼司，横扫湖北，当汀泗桥头吴佩孚连杀了八名团长，都不能阻止国民革命军潮水般的攻势时，直军彻底崩溃，吴佩孚在北方取得空前胜利时，在汀泗桥输掉了底裤。 也许很多年后吴佩孚都想不明白，看似强大的国民军居然败得如此快，看似弱小的北伐军，居然会抄了他的老窝，可不管怎样，冯玉祥回来后再次东山再起，而他，这个胜利者却失去了最后翻本的本钱。 奉张得意洋洋，不但重新夺回京津地区，重入关内，直吴的快速垮台让他窃笑不已，这好比合伙打劫，当要分赃时合伙人突然嗝屁了，这等好事千古难遇。只是他不知道，占据京津就如同伸出了脖子，随时等着别人给他一刀，而这一刀来得出奇的快，还葬送了他雨帅的性命。 同样窃喜的还有阎锡山，这次算盘打得准、打得妙，大批人马收归麾下，商震还一举突入绥远，地盘扩大的他有些头痛，当然是快乐的头痛。 正文 第41章 藏不住了 要说投机获利的还有赵子梧，这个投机倒不是他刻意为之，而是在老师大势的指引下，有些稀里糊涂的壮大了自己。不过，战火带来的创伤依然巨大，阳高在晋北诸县中算是损失小的，看看天镇、大同、左云、右玉，阳高人很庆幸有一个民团。 鹤立鸡群就很难掩人耳目，督军府在收编完归顺的国民军后，一番清查，就发现阳高的与众不同，军民是死了不少，不过这个数字放在各县一对比，那几乎可忽略不计，至于战果赵子梧是不会上报的，不上报不代表没人知道，很快，阎锡山就从各种消息里得知阳高民团前后共歼灭国民过万人，他当时第一感觉是传错了，以阳高民团剿匪的实力，歼灭千把人还是有些可能。 随即他就有些坐不住了，到处传的消息可不是扑风做影，人家有鼻子有眼，胡德甫旅、武勉之旅、弓富魁旅、刘月溪旅、张万庆旅，搬搬指头就数出五个旅！ 阎锡山让人一查，目瞪口呆，先不说这五个旅编制是否齐全，遍查晋军诸军，就没有和他们完全交手的部队，更别提歼灭，可从投诚过来的国民军那里得到的确切消息是这五个旅确实可以说不复存在！溃逃？溃逃也要有个踪迹，除了少部分被其他部队收编，就没有成建制找到的。 一不做二不休，阎督办直接让各军找到这几个旅的士兵，亲自问过话，他有些傻了，几乎所有人提到的都是阳高。 “乖乖，这还是民团么？”长得肥头大耳的阎督办眯着小眼嘀咕着。 若是赵子梧大肆宣扬，他还不一定信，偏偏赵子梧掖着不报，他反而信了九成，这个战果要是放到全军，上到师长，下到士兵，全都傻眼，想到各军争功邀宠，不好平衡，阎督办决定要拿此事做做文章。 于是，他一纸文书发到阳高，让赵子梧呆坐警察所不知如何是好。 “旅长，这是好事。”李肃不解为何去太原开会会让赵子梧如此愁眉不展。 “是啊，论功行赏，善后会议，民团能参加，多有面子！”张志新也是很兴奋，混民团不就是为了这个么？ 相反后来的才加入民团的陈振林倒是有些明白赵子梧的心思，“旅长，只要再三声明我们绝不出山西作战，我想阎督办也不会强求。” 听了陈振林的话，李肃有些明了，他想了想道：“旅长若是觉得为难，不如以伤亡过大拖一拖，我觉得如果此次能弄个正式番号，很多事就好办了。” 李肃的话让赵子梧眼睛一亮，对，拖，老师说过这一两年战事频发，先拖个一年半载，到时候再看。 “行，我去，李参谋长跟我一起去，你们下去告诉弟兄们，不该说的不要说，尤其是什么军火的事。” “旅长放心！” 九月二十日，赵子梧和李肃带着卫兵抵达了太原城，这座历史名城四处洋溢着一种喜悦，阎督办说了，要与民同乐。 两人在这里都没什么熟人，到督军府报备后便四处游荡，晚上吃了顿地道山西面食，回到旅馆等候第二天的会议。 一早起来，赵子梧就为穿什么衣服头痛，长衫马褂？不符合今日会议要求，民团的黄褐色军服？不伦不类，正在和李肃不知如何是好之际，门外卫兵报称督军府来人了。 来人进门后自我介绍了一通，他是督军府的参谋，姓李，见赵子梧不明他的来意，笑道：“赵团总，阎督办知道你第一次参加这种会议，特让小弟来说说。” “李参谋请说。” 李参谋将这会的大致内容叙述了遍，包括一些细节，赵子梧听得纳闷，这事和他关系不大，李肃倒是从军多年，多少知道些路子，他低声和带来的警卫营卫兵说了几句，那卫兵出去没多久，拿着一筒大洋进来，李肃接过来递给那李参谋：“李兄，多谢你提醒，一点小意思。” 李参谋推了推，笑眯眯接下了，回头对跟随来的人道：“还不去拿上来，耽误了赵团总开会，小心我抽你！” 随从下去没多久，带着两个卫兵上来，手里捧着两套衣服。 “赵团总，开会有开会的规矩，这两套衣服阎督办交待暂时借给赵团总二位穿。” 赵子梧这才明白李参谋来意，心中暗骂了句，脸上笑嘻嘻的接过，嘴里称谢。 “二位请换衣服，随我一同去督军府吧。” 李参谋先下了楼，赵子梧都开衣服一看，有些发愣，阎老西啥意思？ 李肃见他发愣，笑道：“我看着阎督办当真要旅长这位子坐实了！” 一辆轿车驶入督军府，停稳后车上下来两人，门口卫兵本能的敬礼，随即面露疑惑之色，上校不认得不稀奇，可眼前这位少将非常眼生。 “看什么看！”李参谋呵斥道，随即做了个请的手势，“赵团总请。” 几人进去，卫兵更加疑惑，不由得回头看，少将团总？什么职务？ 赵子梧的位置被安排在第一排右手最后一个，李肃则坐到了第二排，对面望望，左边看看，穿着都是少将以上，一个不认识，赵子梧叹了口气，低头想着心事。他觉得参加这会议非常奇怪。 在座晋军将领更奇怪，突然跑出个谁也不认得的少将，不由得低声交头接耳，不料相互一打听，谁的手下都不是。 正在窃窃私语之际，门口传来一声高呼：“阎督办到！” 刷！屋中之人齐刷刷起立，弄得赵子梧也条件反射般站了起来。 阎锡山身着笔挺的中山装，红光满面，脚步显得坚定有力，他快步走到正中位子，先是毫无表情环视众人，随即满意的露出笑容道：“坐下，都坐下。” 开场白后，阎督办说了说其他各方目前状况，听得赵子梧心不在焉。 “……至于我军之战果，空前巨大！对了，我向诸位介绍一位军中翘楚，赵子梧！” 身子一个激灵，赵子梧立刻起身，“到！” “坐下，坐下。”阎锡山摆摆手，“诸位可能没听过他的名字，不过我若说阳高民团，诸位知道吧？” 屋中议论声起，原来是他，咦，民团穿少将军服不合规矩啊？ “不要奇怪他坐在这里，说到战果，我想问问诸位，谁敢和他比一比？” 阎锡山话音刚落，议论声更大了，是有些小道消息，说阳高民团消灭了这个，消灭了那个，可谁信？真要那样，在场之人恐怕都比不了。 二师师长孔繁尉有些不屑，“督办不会相信那些捕风捉影的事吧？” 捕风捉影？阎锡山笑了，“兰荪，你说说阳高民团的战果。” 朱绶光清了清喉咙：“据查，六月十日，方振武部兵犯阳高，民团歼灭俄国义勇队六百多人，全歼灭方振武炮兵营，炸毁山炮十二门；七月十日，胡德甫旅、武勉之旅共计七千多人，从浑源方向攻打阳高，被民团在小东村设伏，二旅仅两千余人得以逃脱；八月七日，刘月溪旅、弓富魁旅及胡德甫、武勉之二旅残部再犯阳高，一万三千余人，逃脱者不足三成，八月二十日，张万庆旅携溃兵三四千人共计八千余人三犯阳高，几乎全军覆没，被俘着达四千之数，自我晋军与国民军交战一来，阳高民团共抗击五个旅近三万人，歼敌一万余人。” 屋中顿时炸了锅，参谋长说的一定是核实过的，只会算少了，绝不会多算。孔繁尉张着嘴一脸震惊望着赵子梧，都说傅作义守天镇算牛了，和眼前这一位比，差了一大截子。 赵子梧同样震惊，阎督办不可小觑啊，居然调查得没多大出入，那么自己和方振武、徐世昌合作，包括军火之事怕都隐瞒不住，该怎么说呢？ “安静！安静！”朱绶光不满的敲了敲桌子，众人纷纷闭了嘴。“我查过各军战果，没人能与阳高民团相比，这点毋庸置疑。” 见众将都耷拉着脑袋，阎锡山大乐，小样，敢向我邀功索赏？“赵团总，说说，你怎么打的？” 望着一屋子面色不善的将领，赵子梧叹了口气，阎老西这是那自己压制其他人，让矛头都指向他了。 “督办，诸位将军，要说阳高民团取得如此大战果，还是和督办与诸位将军分不开的。” 一句话让屋中人都脸色好看了许多，还算会做人。 阎锡山玩这套熟练无比，他可不轻易上当，“哦？那到请赵团总好好说说。” “首先，督办的策略正确无比，在国民军大举进攻时集中兵力固守天镇、阳高、大同、左云等县城，这就极大的牵制了国民军的兵力，比如在阳高，侯守常团长让方振武一筹莫展，我才有机会伏击俄国义勇队，要不是天镇、大同的牵制，我不可能在阳高和国民军连续作战，因此，督办的战略是这次我们与国民军作战取胜的基石。” “有道理…”多数将领都附和。 阎锡山很是受用，他的钉子战术只是为了不让国民军占住地盘，可不是从战略高度考虑的，不过给赵子梧这么一说，他成了运筹帷幄的大师，如此不露痕迹的吹捧让他心中舒坦。 “还是子悟能够领会我的意图啊，哈哈……你接着说。” “好的战略离不开坚定的执行者，这就要感谢再坐诸位将军了，比如两位傅将军，一东一西牢牢守住了天镇和大同，老实说，民团是沾了你们的光，在其中浑水摸鱼，若是没有天镇、大同，加上雁门关一带拖住了西路军的主力，我们阳高民团恐怕早在东西夹击下不复存在。” 傅汝均听得心花怒放，守个城都被赵子梧说出花花道道，他虽没见过赵子梧，可自家家眷确实是从阳高平安归来，侯守常自然没提赵子梧，但他相信这事绝对和赵子梧有关。 “赵团总说的客气了，浑水摸鱼也要本事，何况这鱼也太大了些。” 傅汝均的话让再坐之人都会心的笑了。 “当然，阳高民团人少装备差，这期间还是和国民军有了妥协，这点还请督办和诸位将军能够理解民团的难处，并不是民团想要依附国民军，实在是实力不济。” 其实这一点是阎锡山最欣赏他的地方，战战和和，简直是将他中的哲学发挥到了极致，保地盘、歼敌两不误，还和一些国民军高级将领套上交情，他阎老西也没想着把国民军赶尽杀绝，和韩复榘、石友三打得天昏地暗，私下里还不照样眉来眼去？ “这个不妨事，权宜之计而已，子悟做得很好。”阎锡山开口定了性，没事。 一番吹捧，屋中气氛显得很融洽，几位主要将领思讨着下来要和这个民团团总多亲近。 “赵团总，不知民团伤亡如何？” 朱绶光的问话赵子梧不敢怠慢，他面露沉重之色：“参谋长，民团可谓损失惨重，打方振武时还好，伤亡不到一成，小东村伏击由于缺乏重武器，又损失了两成，民团人数减少至一千人，好容易补充了些新兵，也是我大意，被刘月溪、弓富魁突击得手，加上新兵训练不足，那一战民团伤亡了上千人，以至于后来勉强打败张万庆后，再无战力，不得已才和徐永昌讲和，让他们通过阳高。” 他的话在场之人都信了，否则赵子梧就神了，“那民团现在情况如何，有没有收编国民军？” “民团在阳高还是有些声誉，我来之前有不少人报名参加，眼下连同新兵有两千多人，国民军倒是收编了一些，不多，也就几百人，尚有两千多俘虏不知如何处理，没有督办的命令，我不敢擅自收编。至于装备，几次大战损失了不少，好在打张万庆时截获了他的一些军火，长短枪有五六千支，还弄到四门炮，督办，你看是否需要上交？” 这次大战连枪带人晋军各部都弄到不少，远远超过赵子梧所说的，堂堂阎督办怎会盯着属下这点东西，他觉得赵子梧还是实诚，军火的事他知道，赵子梧直接说出来让他好感大增，他笑着摆了摆手：“不必，你留着吧，俘虏你也收编。” 正文 第42章 独立旅 随后各军做了总结，讨论了收编国民军的方式，赵子梧见过了关，心里松了口气，剩下的便是民团的未来。他不相信阎锡山不提此事。 果然，临近结束，阎锡山丢了个眼神给朱绶光，朱绶光会意的点了点头，“诸位，督办决定借此机会扩军，原则上旅升为师，具体编制会后发到诸位手上。” 在场的人兴奋起来，扩军意味着升官，几位代理本军将领更是眉开眼笑，看来要坐正了。 “阳高民团战功卓著，督办的意思是升格为正规军，编制暂定为旅，不知诸位可有意见？” 这事没人会不识时务，众将领纷纷表示同意，心里盘算着是否将这个旅划归自己名下。 “赵旅长，你有何想法？”朱绶光笑着问道。 还是躲不掉啊，赵子梧硬着头皮起身道：“督办和参谋长抬爱，子悟自然感激不尽，只是民团原是家父组建，本意是保护一方，顺带保护赵家的产业，因此，民团多为地方子弟，我恳请督办和参谋长能让我旅驻防阳高，不出省作战。” “哦？赵旅长，不知令尊现在何处？” “家父已过世，家父在世时常说山西在阎督办治理下政局稳定，才将上海的产业逐步转移到阳高，我还想有机会将我们赵家再阳高的产业继续扩大，从军实在不是我之所愿。” 阎锡山与朱绶光小声嘀咕了几句，神情微微有些不满，他想了想道：“也罢，你这个旅就编为独立旅，驻防阳高。” 会议在一种微妙的气氛中结束，有心和赵子梧结交之人发现了阎锡山的态度，心中暗叹，暂时放下和赵子梧往来的心思。 赵子梧出了门，思索着是否即刻返回阳高，李肃在边上也不吭气，他有些失望，这是多好的机会，顺着阎锡山，在活动下，说不定升格为师都可能，他真不知道赵子梧到底想要什么。 “赵旅长留步，督办有请。”阎锡山副官快步走到他面前，将他拦住。 得，还没完，赵子梧平稳了下心情，跟随副官来到一个院子，正厅显得很气派，副官进去通禀，随即便让赵子梧进去。 立正、敬礼，赵子梧场面还是做足了，阎锡山心情好了很多，一边走过来一边招呼道：“来，子悟坐下说。” 赵子梧板板正正的坐在侧面的椅子上，卫兵进来到了茶，赵子梧目不斜视，仿佛没看见茶杯袅袅升起的水汽。 “子悟啊，以你的能力，投效军中，前途不可限量。” 若不是了解大势走向，以及自己建军的真正目的，阎锡山如此情真意切，赵子梧说不定就投效了，他想了想，还是只有拖。 “督办抬爱，我本该在督办麾下效力，只是有几句肺腑之言想说与督办听。” “你说。” “来山西之前，我也在黄埔军校读了几天书。” 阎锡山大为惊奇：“还有这事？那你为何又来山西？” “家父过世，我匆匆从黄埔退学，因家父生前已经准备回山西，我只能来到这阳高，民团也是不得已接手，眼下家中只有兄妹三人，妹妹弟弟年幼，等他们学业结束，我还准备让他们来山西，督办，我不愿意离开阳高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阎锡山也是家庭观念很重的人，赵子梧说的话他能够理解。 “你不上报阳高的战果，就是怕我将你划入正规军中？” “确实有这个想法，从军后难以照顾家里，而且枪弹无眼，我一旦有个差池，赵家就完了。督办，若是能行，民团还是照旧，不要粮饷，我保证若是再有外敌来犯，一定协助督办守好阳高。” 现在有难处，不见得以后不能用，阎锡山决定活络些，顺势而为，就算赵子梧另有打算，也不是不可以利用，各取所需嘛。 “子悟，有功不赏如何服众？你的顾虑我已清楚，民团升为独立旅不变，你驻守阳高、天镇两地，我不调你出战，当然，为避免别人多话，就按你说的，粮饷省府不管。” 赵子梧连连称是，阎锡山想了想，接着道：“阳高知事现空缺，你报个人选，这样你筹集粮饷也方便些，省的别人说我不近人情。” “多谢督办，那我旅如何编制？” “按三个团，五千人编吧，近期你好好休整下，等编成后你派一团驻守天镇。” 太原之行算是有得有失，正规编制让赵子梧很多事不用藏着掖着，还有了一个县做基础，只是阎锡山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驻防天镇就是他拖赵子梧下水的法子，直接面对奉军，真要有战事，你绝脱不了身。 回程李肃心情好了很多，他上校参谋长的身份坐实，赵子梧被召见后先是参谋长朱光寿设宴请了他和赵子梧，这也给出了个信号，紧接着新任五师师长傅汝均请了赵子梧，对他保全阳高家眷表示感激，席间听闻赵子梧的独立旅需要粮饷自筹，有些愤愤不平，正好新编如的国民军缺少衣服等物品，他很爽快的将这些服装的的生意给了赵子梧的成衣厂。 后续便有不少新进将领请他，赵子梧自然是要回请的，这一折腾，足足又耽搁了十几日，随着带来的小金鱼散散，他与多数人的关系拉近了许多，又有好几个师将服装生意交给了他，回请朱绶光时，赵子梧备了份大礼，这位首义元勋是十足的军事人才，他对赵子梧阳高的几场仗还是赞不绝口，为拉拢这个他看好的人才，一番努力后，还是让阎锡山给了独立旅十万大洋的犒赏，并补充了二十万发枪弹，赵子梧自然对他要表示感谢。 回到阳高自然又是一番吃吃喝喝，合作的粮商掌柜就不可能不设宴，乡绅名流也纷纷出马，他们宴请的可不是什么民团团长，而是正儿八百的独立旅旅长。 苦闷的杨三终于盼到工厂开工，无所事事、担惊受怕了几个月，他终于可以甩开膀子大干，单赵子梧带回来的订单就足以让他忙得头晕眼花，还有赵富贵、张瑞等人，积攒了一堆事需要他处理，赵子梧真的觉得招架不住了，他很想弟弟妹妹来帮他，好在王颂回电说尽快处理好上海之事，来山西帮他。 杂事被他丢到一边，完成独立旅整编，恢复战斗力才是头等大事，八里台的兵营明显不合适了，一番查看后，赵子梧准备在阳高与天镇交界处重新建立兵营。 民团本来就按照旅一级重新编制过，唯一的区别就是老阎给的编制比李肃设置的小，不过赵子梧不关心，反正粮饷自筹，大小还不是他说了算。 将人员和装备细细清点后，独立旅编制会议在阳高警察所召开，核心人员依然是李肃等几人。 “旅长，经过统计，连同伤愈归队的，我们现有原民团团丁三千二百八十一人，收编国民军二千七百三十人。” “收编的有那么多？”赵子梧还是有些印象。 “旅长，你忘了方将军和徐将军的伤兵了？他们伤好了也决定加入我们，这就有五百多人，最后一战我收编了一千二百多人，还有一千人上下是陈团长出击长城外带回来的。” 这件事赵子梧还真没仔细过问，他只知道陈振林出击收获也不小，“振林，说说。” 陈振林简要说了出击后的事，他收获最大的就是让长城外好大一片地方成了赵子梧的势力范围，塞外乃是大名鼎鼎察哈尔右翼四旗，这四旗的最大特点就是没有扎萨克，由非世袭的总管统领，因而没有那些难处理的蒙古王公，而且这些游牧的蒙古族和汉族相对较近，也会说汉语。陈振林出塞外他们算是头一次见到汉族军队出面保护他们，感激之情难以言表，不但为陈振林提供吃的，还提供消息，派人当向导，这让走塞外的溃兵很没机会作恶，良心没泯灭之人只要给他出路，他自然会跟随，可以说陈振林此趟杀的人不多，收的人不少。 “那我们现在有六千人出头了？” “不止！”李肃笑道，“旅长怎么就不想想有多少人想加入呢？” 一战成名，众望所归，赵子梧心中有些得意，“有多少？” “光塞外就有上千蒙古人，本地也有一千二三，如果都收了，我们将达到满编！” 屋中顿时热烈起来，七千人！ “那就收吧，设置是不是按照原来的？” “我想做些调整，连增加一个火力排，配备一挺重机枪，两挺轻机枪，营增加一个机炮连，配备两挺重机枪，四门迫击炮，团的火力支援连改为机炮营，配备六挺重机枪，十二门迫击炮。旅的炮营编制不变，配备现有的八门山炮！” “那人还要增加？装备够不够？” “我算过，连要增加二十五人，营增加一百二十人，算下来要增加一千七百五十五人，不过有些人手可以减少些，比如连的后勤保障排人数过多，可适当减少，营、团也一样，还有，咱们现在有电话、电台，通讯员的人数也可减少，我算了下，能减少一千五百人，这样，我们实际只增加二百人左右。” “至于装备，重机枪、迫击炮够了，轻机枪还有不足。” 赵子梧点点头，“行，就按你说的办！” “旅长，还有件事我有其他想法。” 见赵子梧示意他继续说，李肃道：“塞外想加入独立旅的那些蒙古人是天生的骑兵，让他们当步兵是浪费，我想是不是设置一个骑兵团，装备我们也有些，马刀足够，就是没有骑枪。” “嗯，主意不错，枪…凑合着用吧，那些日式三八步枪要轻些，暂时当骑枪用。” “咦，这一弄咱们不是又缺人了？”常风嘀咕了句。 张志新笑了，“要缺也不是你缺，我说常风，你警卫营也不能想拉谁就拉谁，好的都给你弄走了，我们还怎么带？” “谁说好的给我弄走了？好的都被他弄走了！”常风可不背这个黑锅，他指着楚峰嚷嚷道。 楚峰笑笑不语，反正赵子梧给了他特权，这次他还真从那些蒙古人、国民军中弄了不少人，突击队已经突破了三百人，组建了八个中队，装备反而成了最大缺口，好在赵子梧正托关系从太原兵工厂弄自来得和花机关，也许很快就有了。 “如果扣除一千人的骑兵团，那还真有缺口，旅长，要不再招些？”张志新建议道。 赵子梧摇摇头，“缓一缓，大战刚过，民众也要休养生息，那些后勤保障单位暂时先不建，优先保证作战单位的兵员。” 李肃同意，“这样也好，人多了也要钱。” 提到钱，赵子梧又是一阵头痛，前前后后弄了不少钱，看着多，还真不经花，还有就是这后勤，他一直都没个合适的管家，要命得很。几位手下说什么都可以，唯独一提到这个，都不约而同回避，生怕粘在手下甩不掉。 “我说你们就不能给我找个合适的人管管杂事？” 合适的人到处都是，几人头大的是不好推荐，一旦出了问题，自己就脱不了干系。 “不成，今日这事不能解决，谁也不许走！”赵子梧发狠了。 屋中沉默了好一会，陈振林嗡声道：“旅长，我负伤时在医院里见到原来鲍刚旅的一名文书，人还不错，能写会算，不知行不行？” “行啊，先弄来试试。” 陈振林犹豫了下道：“他不在军中。” 赵子梧一头子鬼火，不在你说个屁啊，陈振林见他面色不善，急忙道：“他丢了支胳膊，自然不能加入民团，好在张院长见他还行，就留他在医院管账。” 赵子梧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什么张院长，张嘴楞了下才明白他说的是张瑞，“在医院管账？张瑞看得上的，那应该还是能行，你即刻把他给我弄来！” 陈振林出去了，没多久，人弄来了，顺带还招来了张瑞，张瑞一进门就嚷嚷：“赵大旅长，你抢人啊？” 赵子梧不理他，打量着陈振林带回来之人，瘦瘦弱弱，身子有些单薄，不过眼中倒是没有什么惧怕之色，只是冷冷站在那里，和赵子梧对视，一支空空的手袖垂在身边。 “嗯，不错，有股精气神，行了，人我要了，张掌柜、张院长，这里没你什么事，回去吧。” 合作久了，张瑞也熟知赵子梧心性，他可不给赵子梧面子：“什么意思？你把我的账房弄来做什么？” “什么你的我的，你找账房比我容易，重新找一个，这人我要了！” 张瑞知道他开始耍无赖，指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良久道：“我算服了你了。” 那个青年男子冷冷道：“赵旅长，你征召我至少也要问问我的意思吧？” 赵子梧乐了，“那你什么意思？” “给我枪我才干！” 常风哈哈大笑，“你要枪做什么？” 那人白了他一眼，“你管我？” 常风被噎在那里，脸憋得通红，赵子梧大笑，“常风，把你的枪给他！” 常风气呼呼的解下配枪递了过去，那人接过来单手跨在身上，脸上露出喜悦之色，“旅长，我去哪报道？” “报个屁的道，就我这！”赵子梧笑骂道。 做卫兵？那人一头雾水，突然反应过来，招个兵又必要这么折腾？何况自己还是残废。“旅长，到底要我做什么？” “从今日起，你就是独立旅的军需处长，吃喝拉撒，全归你管！对了，你叫什么？”赵子梧轻轻舒了口气，总算是解脱了。 那人明显是懵了，赵子梧问他他都一脸茫然，还是张瑞替他回答，说叫宋子琪。 “宋子琪？一听就是读书人出身，记住，可把我这一大家子管好了。” 宋子琪有些不敢相信，在军中那军需处可是要害部门，向来都是当官的亲信，自己和赵子梧八竿子打不着，怎么会交给他？“旅长，你不是说笑吧？” “谁和你说笑？好好管，若是中饱私囊、贪赃枉法我立刻毙了你！” 信任是对一个人最大的褒奖，宋子琪一阵激动，大吼道：“是！一定不辜负旅长之期望！” 正文 第43章 逃离上海 北伐让这个古老大地为之沸腾，一批批热血青年加入到轰轰烈烈的大革命中，全国民众都翘首以盼，希望看到一个不一样的明天。武汉、南昌、南京，随着北伐军的步履接近，王颂开始担忧起来，赵子梧那边算是有惊无险度过，还出乎意料的壮大起来，结果超出王颂的预期。丢开山西，王颂将注意力集中在上海，不能不说赵子玉没努力，可进度依然让王颂很不满意，直到过年前，赵子玉才将所有工厂出手，父亲的产业，她还是不想贱卖，王颂也没办法，好在北伐军拿下南京上海是迟早的事，这种利好之下，愿意接手的人也不在少数。 赵家出售产业，多数人都能理解，一个女孩子家如何能够操持？赵海成一些生意上的伙伴不忍心见赵子玉被压榨，暗地里帮忙，总算让几个厂子卖出看得过去的价格，前前后后，算是回笼了两百多万元。 赵海成先期派到美国打前站的也有了些成效，在洛杉矶唐人街开了家中式餐馆，据说生意还不错。王颂最担心的是赵子玉去美国的安危，要是被人卖了连哭的地方都没有，赵子玉倒是很有信心，她告诉王颂在美国的也是父亲手下的老人，好多年了，不会有问题。王颂可不这么想，赵海成去世，这变数就大了，年前那位老人回来了一趟，这是王颂要求的，见过几面，感觉还行，那人也姓赵，和赵海成沾点亲，赵子玉管他叫赵叔。背着赵子玉，王颂找他谈了一次，反复强调一点，赵子玉无论如何不能出事，否则……，他没有明说，但那位赵叔肯定是明白他的意思，为此还发了脾气，好几天都不理王颂。 赵子玉知道后，笑过之余，深深感受到老师的一片苦心，泪眼婆娑的靠在王颂身上感受那失去的父爱。赵叔最后还是和王颂和解了，一来王颂根本不会道歉，二来他也被王颂感动，一个外人能拼命想着保护赵家儿女，任谁都心生佩服。 这个冬天上海寒冷而躁动，广东国民政府迁都武汉，紧接着收回了汉口的英租界，上海人第一次有了扬眉吐气的感觉，天天盼着北方军进上海，一股巨大的风暴也在酝酿当中。 十八岁的赵子赟自然也有些蠢蠢欲动，王颂发现他的异动，二话不说扲回来禁足，反正这个年代毕业不毕业也没多重要，弄得陈娇儿有些无聊，她已经习惯了和赵子赟一起上学。 赵子赟愤怒了几天，见王颂根本不理他的茬，聪明的他知道多说无益，老师不比父亲，逼急了能把他捆成死猪一条，不管怎样，王颂在他眼里和神差不多，不让他出去自然有道理，心情平复后赵子赟决定投降。 “老师，我发誓，绝不出去，只是一个人待在家里无聊。” “好啊，我让娇儿也别上学了，留下来陪你。” 赵子赟傻眼了，他本意是想跟着王颂，可不是陪陈娇儿。 陈娇儿倒是满心欢喜，毫不犹豫的就不去学校，这下赵子赟有苦说不出，有个小跟班更是别想溜出去一秒钟。 好在王颂很快就不怎么出去了，姐姐赵子玉也几乎天天待在家里，一边听王颂做最后的交待，一边等着船票的确定。 “子玉，要不别去了，子悟也打开了局面，我们一起去山西吧？” 王颂的反复让赵子玉很是伤神，最近他总会这样，赵子玉能够明白老人矛盾的心情，一个年轻女子远赴海外前途未知，换做是她也会犹豫不决。 “老师，自从父亲去世后，我和大哥就已经走上了这条路，我们不能也不愿意回头，我知道，只要牢记老师说的话，平平安安过这一辈子也不是难事，可老师，我们也有梦想，一想到我和大哥可能改变历史我就激动得睡不着，为此，我愿意付出。” 王颂默然，他给了他们一条充满诱惑的路，年轻人的冒险血液激发他们义无反顾，难以阻挡。 “老师的担心我也知道，往坏了想，也许没有老师，我们一家会在以后的动乱中灰飞烟灭，如今我们能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有什么理由不去拼呢？” “也许没有我，你们一家什么事都没有呢？” 赵子玉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老师说的也有可能，可不能证明。” “唉，好吧，子玉，你可千万要小心。” “知道啦！老师还是说说我该注意些什么。” 这个年代的美国王颂还真不了解，排华势力依然存在，他已经和赵子玉反复强调，千万别太显眼，一定要依靠地方华人势力，保护好自己是第一位的。 “子玉，美国在二九年将陷入经济危机，大范围的失业，大批工厂倒闭，随后就是十年的萧条，一直到二战爆发，才缓过元气来。你记住，你有两年的时间来发展。” “嗯，那老师，我该如何入手？” “在国外，华人地位并不高，我想来想去，还是从吃的入手，不管以后危机如何，吃总是要解决的。” “老师，你怎么不告诉姐姐一些未来的新奇事物，那姐姐赚钱就快了！”赵子赟插嘴道。 王颂慈爱的笑了笑，“傻小子，新奇事物赚钱是快，可也会引起人注意，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锋芒太露反而不是好事，那些资本家、黑社会会放过眼前的肥肉？我们再有能力也不能对抗整个国家、社会。” 赵子赟点点头：“我懂了，就像大哥，要是太突出，要么被兼并，要么被消灭，偷偷壮大到有实力的时候，才能显现出来。” “对，不过你姐姐和你大哥还不太一样，她再怎么壮大，也要偷偷的，毕竟那里是另外一个国家。” 赵子玉仔细听着王颂说的每一个字，“那我岂不是不能借助老师任何知识了？” “不，能借助，你到了美国，要一步步来，除了新事物外，还有管理，比如这吃的，中餐范围太小，必须进入西餐，我考虑你先期做西式快餐。” 王颂将现代肯德基和麦当劳的经营方式和理念说了，赵子玉大为惊奇，这种方式闻所未闻，从她自己判断也觉得很可行，快餐大众化，店面分散，不容易受到别人关注。 “加盟？不卖东西都能赚钱？”赵子赟简直听呆了。 “有了一定基础，你再进入化妆品领域，洗头、洗脸、护肤，子玉，你知道吗，在现代有种说法，女人的钱最好赚。” 赵子玉抿嘴笑了，“老师，在上海也是女人的钱好赚，你看那些大户人家，都是买女人的东西多。” “不过配方我不清楚，我只知道用到的一些原料，子玉，你这样，找合适的大学实验室合作，将我说的这些弄出来。” 赵子玉豁然开朗，“老师，这样一来就不会显得凭空出现，其他的东西是不是也可以这么办？” “可以，不过你要有一批人，包括你合作的大学，也要仔细挑选，最好是有华人的地方。” “这是为何？”赵子赟不解。 “傻弟弟，咱们不能只替美国人发明东西，还要有自己的人，等战后说服他们回来。” 赵子赟一拍脑袋，“对！对！” “还有一件事，这是你的一次机遇，把握好了，你将成为美国最富有的人之一。” 赵子玉脸一下变得通红，最富有？“老师，什么事？” “我要你想法子进入股市，进入二九年，你就持续买入股票，钢铁、石油、铁路什么都行，到了九月份全部卖出，然后把你名下的所有产业全部卖出，十月下旬再次进入股市，具体时间我记不太清楚，只知道是个星期四，你将所有钱全部沽空股票，就选钢铁吧，那一天股市会狂跌，十一月初清仓，撤出股市。” “老师，等等，我记不住！”赵子玉急道。 “不用，我已经写好了，你熟记后一定要烧掉。” “老师，姐姐能赚多少钱？” 王颂眼神迷茫了下，“这个我也不知道，我估计翻个十倍怕是有可能的。” “啊！”赵子玉都震惊了，她将携带二百万元前往美国，大约是两百万美元上下，就算这几年不发展，就靠王颂说的去股市里折腾一把，也将达到二千万！ “这次投机如果成功，你需要蛰伏一段时间，这期间我也有些打算，如果子悟彻底站住脚，你替他慢慢采购些机器，然后利用那些大学，进行一些新东西的研究。” “好的，实在不行，我就回来一趟，在向老师请教。” “嗯，这也是个办法，避避风头。” 一九二七年二月中旬，上海爆发了大规模的工人罢工，人数达到十几万，二月底工人发动了第二次武装起义，这期间赵公馆紧闭大门，没人外出。赵子玉的船票已经订好，小花几人将随她前往美国，小莲因为有了亲事和陈妈等老人则留下看家，按王颂的意思，连这赵公馆都要卖掉，赵子玉坚决不同意，哪怕今后毁于战火也无所谓，这是赵家在上海唯一的痕迹。 进入三月北伐军分三路进攻上海、松江，整个上海的局势显得紧张起来。 三月十日，赵子玉踏上了去美国的客轮，临行前一晚，王颂彻夜未眠，一下子苍老了很多，赵子玉早上见到，扑倒他怀里哭得一塌糊涂，老师在她心中已经和父亲没有两样。王颂最终还是没去码头，赵子赟和陈娇儿也只是匆匆去送别便赶了回来。 赵子玉走了，王颂觉得是时候离开上海，他让孙经理和天津的罗尔夫联系，请他安排他们从天津坐火车前往阳高，随即让孙经理尽快买去天津的船票，陆上实在不安全。 孙经理对赵家人全部撤离上海显得忧心忡忡，他不明白好好的为何要离开，局势是有些紧张，可各方都对国民政府抱有很大希望，再说上海租界林立，谁当权都不敢乱来。 王颂自然不能和他说太多，他只是叮嘱孙经理要守好商行，赵子玉已经给了他两成干股，他也是股东之一，当然，赵公馆的日常开销和维护也由他负责。 三月底，工人发动了的第三次武装起义终获成功，一晚上枪声不断，尤其是赵公馆所在的闸北地区更是枪声激烈，王颂守护着赵子贇和陈娇儿躲在墙角，整栋房子都熄了灯，一直到天亮。 凌晨，王颂带着两人即可上了汽车，赶往租界，孙经理早已急的不行，一见到他们才松了口气，“王先生，一直没法联系您，租界马上就要关闭通道，真怕您一直待在家里。” 王颂暗叫侥幸，他也是无心之举，觉得去租界要安全些，他怕华界那些地痞流氓趁火打劫，临时做的决定。 当天，北伐军第一军第一师薛岳占领了龙华，华界与租界交通彻底断绝。得知消息，王颂忧心忡忡，他不知道后天的轮船是否能按时出发，孙经理四处打听，也没结果，不过没有轮船航班取消的消息，王颂稍稍安心。 “王先生，我想不会有太大问题，按照您的吩咐，我订的是英国的船，他们可不好惹。” 王颂知道他说的是年初十二艘英国战舰、一万多英印军队抵达上海的事，印象里老蒋在上海没和英国人起冲突。 三月二十四日，在上海临时政府得到国民政府承认的当天，王颂带着赵子赟、陈娇儿和一名随从上了太古轮船公司前往天津的伊丽莎白号客轮，“呜……”，驶离黄浦江码头，轮船吐着黑烟朝外海开去，王颂心中一块石头落地，别了，上海，他不知道是否还有看到它的那一天。 沿途十几天，王颂给了赵子赟和陈娇儿很大的空间，乐得他们上上下下玩得不亦乐乎，直到第三天遇到些风浪，两人抵挡不住，老老实实躺在客舱里趴着，才算消停。 孙经理给三人包了个四人舱，虽然贵了些，可安全。躺着无聊，赵子赟又缠着王颂讲未来之事，王颂觉得是该培养下他了，于是系统的说起现代社会的一些制度、管理模式，并和当下做了对比，将好处、弊端都进行了解释，赵子赟听得津津有味，到最后几日，已经开始和王颂进行深层次的探讨，分析当下一些黑暗事件发生的根源，渐渐的，他对王颂为何如同躲避瘟疫一般逃离上海有了理解，革命……就是血腥的代名词。 当提到理想的社会时，赵子赟和王颂有了争论，没有结果，也许两人心里都已经明白，这个世界就没有理想的社会，但赵子赟第一次认可了平等的重要性，认可了人性在社会之中的重要性。 闲暇之余，赵子赟又缠着王颂讨教军事，年轻人对战争还是很感兴趣的，王颂可不是军人出身，无奈之下只得将一些电视、电影情节和他说了，听多了，赵子赟也发现不少漏洞，王颂只得敷衍他，“子赟，大势才是最重要的，局部的胜利不能代表什么，真正的胜利者是能够把握大势，左右大势。” 这个时代最不缺的就是战争，赵子赟信以为真，一边回想着报纸、小道消息上说的各地战事，一边分析这些人的设想、策略和意图，还别说，一来二去他还真看出点门道，和王颂一说，让老人暗自吃了一惊。王颂别的不知道，优势是知道比较详细的结果和内幕，比如吴佩孚为何要联合奉张，比如郭松龄兵败的原因等等，他和赵子赟说了，让他有了更多的思索，原来打仗也不仅仅是双方摆开架势分出胜负那么简单。 “怪不得老师说战争时政治的延续。只是一种手段，一种把自己意识强加给对方的终极手段。” “对啊，不能从精神上让你屈服，就从**上把你消灭！”王颂笑道。“子赟，以后你看事情不要局限在眼前，看远些，看广些，看事情背后隐藏的东西。” 天津塘沽港，罗尔夫非常给面子的亲自来接，洋人的特权再次显露，王颂很轻松的就住到了酒店之中。 “王先生，请耽搁几日，我会和你一起走。” “哦？罗尔夫先生也要去阳高？” “是啊，再不去我就要饿肚子了！”罗尔夫夸张的拍了拍肚子。 王颂微微一笑：“我看罗尔夫先生又胖了，一点都不像饿肚子的样子。” 罗尔夫哈哈大笑。他走后，王颂第一时间出门买了报纸，回屋细细读了，心中一叹，该来的躲不了，上海的血雨腥风如时发生。这一次他没有保留，将事情前因后果和赵子赟说了一遍，让他也感受下斗争的残酷，没有王颂，赵子赟肯定会义愤填膺，这次他冷静了，开始分析内在的东西，“老师，这其实是根本避免不了的，他们代表了各自不同的阶级，这本身就不可调和，就算现在不发送，将来也一定会发生。” “还有呢？” “表面上看，那位蒋总司令是在清除其他党派，其实我觉得他靠这个巩固自己的地位和权力才是真正的目的。” 这一点连王颂都没仔细想过，他有些惊讶，“子赟，你怎么会这么想？” 赵子赟笑了笑，“我想的很简单，这件事之前，那位蒋总司令名气没这么大，这事之后，他俨然已经是国民政府第一人了，我是从结果看原因，否则我总是不明白，他为何不等打败北方各军阀后再动手？想来想去，我觉得只有一种可能，他的位子也不稳。” 王颂满意的点点后，“嗯，不错，子赟你记住，玩弄权术可以一时，不可一世，我不反对你以后为达到某种目的用一用，但不能成为你做事的主要方式。” 赵子赟呵呵笑：“吃一堑长一智，别人吃亏上当一次就够了。” 王颂也笑了：“那到不一定，不信你等着看，有些人上了当还会上。” “那不成傻子了？” “权衡利弊，有些人还是会做的，这好比左右都是火坑，总要挑一个火小的跳吧？” “不跳不成吗？” 王颂有些意味深长道：“那一刻，你舍得放弃吗？” 大鼻子罗尔夫最终还是没能和王颂等人一起走，原因是赵子梧发了订单，要轻机枪，还指定了是捷克式，这让他不得不花点时间去组织，心怀歉意的他不但替王颂等人出了车票钱，还通过洋行给天津站下了文书，要求必须保证他尊贵的客人安全抵达。 随着车辆的缓缓开动，天津渐渐模糊，北方新天地等着年轻的赵子赟。 正文 第44章 初长成 家乡这个词对于赵子赟来说，遥远、陌生，长这么大，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回到这里，而且不是短暂停留，有可能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将生活在这里。 新奇过后，就是失望，阳高和繁荣的大上海根本不可比，吃穿住行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一千多户，五千多人，在赵子赟看来，这里连上海一条街道都不如，小的令人不屑。 “子赟，你可别小看这阳高，这里可是山西北部最大的集散地，你看看，挺热闹的。”王颂指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说道。 赵子赟差点没笑出声来，街上倒是吆喝声不断，但在他眼里，这些穿着土气的商人和上海买糖果、香烟那些小贩没什么区别。 “老师，真搞不懂父亲为何选了这么个地方，大哥居然也待得住？” 王颂微微摇了摇头，身边这位二少爷虽说有了不小的改变，但骨子里的一些东西还在。 察觉到老师有些异样，赵子赟小心问道：“老师，我又说错了？” “没什么，你还小，有些事情还看不透。” “老师！我不小了！”闻言赵子赟顿时有些不满。 “好，好，不小，娇儿，你说子赟是长大没有？” 尾随的陈娇儿一路上都在好奇打量四周，这个城镇里散发的气息让她有种亲切感，相比之下，她更愿意在这种小城镇，而不是上海。王颂的问话让她有些没反应过来，扭头望见赵子赟略带威胁的眼神，她慌忙低下头，随口低声道：“是，爷爷。” 赵子赟的小动作自然没逃过王颂的眼睛，轻轻拍了他一巴掌，“来到这更不准欺负娇儿！” “老师，哪有了？这段时间我疼她还来不及，不信问娇儿。”赵子赟慌忙道。 十五岁的小姑娘微微懂了一些，隐隐觉得疼这个字有些特殊的含义，脸上泛起一丝红色，陈娇儿更不敢抬头，只是盯着自己的脚尖机械的往前走。 赵子赟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年轻人开始关注女性是成长的本能，但对于他这个年纪，吸引他的是同龄的女孩子，或者是更有女人味的大一些的女子，十四五岁的小女孩在他眼中没什么性别。 “走，娇儿，我带你去买吃的！”想要表现下自己确实疼爱陈娇儿，赵子赟不由分说抓着陈娇儿的小手就朝前走，遭受突然袭击，陈娇儿先是不知所措，随即脸上的红色越来越浓，她记得小莲姐姐说过，女孩子的手不能随便给男孩子牵的。 “二哥！” “咦，我带你买东西吃，你脸红什么？” 陈娇儿顿时羞得抬不起头来，“二哥，这是大街，你…你这么拉着我…” “看不出娇儿还挺封建的嘛！真不知你的书是怎么读的，我是你哥，拉着你怎么了？” 一种失落涌上心头，陈娇儿自然还不明白这种心情的由来，叫赵子梧大哥她向来很自然，唯独面对赵子赟，就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抬起头勉强笑了笑，“二哥说的对。” 有些不明白陈娇儿为何这样，赵子赟没有多想，拉着她买了几样小吃，二人便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很开，刚才的心思都被二人抛到脑后。 连吃带看，悠游自在，但这也只花了半个多小时，一行人就穿过了整个城关镇，来到东关的赵家大院。“王先生、二少爷、二小姐回来了！”随行的人一边提着行李进门，一边喊道。 两个丫鬟、三个老妈子和两个上了年岁的男子闻声从各个房间里走了出来。 “王先生回来啦？”一名老妈子很热情的迎了上来，笑眯眯的看着王颂身边两个小年轻，“这就是二少爷和二小姐？啧啧，你们瞧瞧，二少爷长得精神，二小姐长得像朵花一样，别提多俊了。” 几人都随身附和，赵子赟是见惯了这种吹捧，面不红心不跳，很坦然的接受了，陈娇儿可是头一次被人这么抬举，在上海她的身份是逐步转变的，和小莲她们也如同姐妹一般，这二小姐三个字让她很不安，仿佛是从谁手里抢来一般。 感觉到陈娇儿有些不习惯，显得局促，赵子赟有种保护他的强烈意愿，低声道：“别怕，有我呢！” 简单一句话，陈娇儿觉得全身顿时放松了下来，她感激的冲赵子赟道：“谢谢二哥。” 男孩子喜欢表现男子汉气质，尤其是在女孩子面前，赵子赟也不例外，陈娇儿一声谢谢二哥让他浑身通泰，说不出的舒服，“好啦，赶紧先将东西搬进去，我妹妹初来乍到，你们可别吓着她。” 安顿下来很简单，王颂和赵子赟本来就有自己的房间，陈娇儿正好可以住赵子玉的，在房间随便看了眼，赵子赟就迫不及待的下楼问起大哥，当听说大哥出去训练，大约要十几天才回来，他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 吃过晚饭，赵子赟百无聊赖，硬是拖着陈娇儿上了楼顶，找了两个垫子，坐在楼顶上漫无目的的张望，才来了一天，他就开始怀念上海，这里什么都没有，真是无聊透顶，陈娇儿虽说小了点，但老好算是同龄，伙伴不管大小，有总比没有强。 太阳渐渐落山，镇子里的灯火也陆续亮了，黑暗中忽闪忽闪，煞是好看，赵子赟从未见过这种夜色，一时看得呆了，“想不到乡下的夜晚也有美丽的地方！” 陈娇儿没出声，只是静静的坐在他边上，这种感觉她有些喜欢。 第二天日上三竿，窗外洒入一缕阳光，赵子赟在**上眯着眼四处望，他感觉周围的事物很陌生，迷糊了几分钟，才想起这是阳高的家，看着窗子愣了会神，他一骨碌爬了起啦，“遭了！” 慌慌张张穿好衣服，一路小跑下楼洗漱，见一名丫环正从面前经过，他嘴里含混不清的说着，那丫环听了几遍才明白，笑道：“二少爷不用着急，王先生一早就出去了，他吩咐过了，让二少爷先休息几天，二小姐在书房呢。” 胡乱喝了碗小米粥，抹了抹嘴，他又一路小跑回到楼上，到书房探头一望，只见陈娇儿正坐在桌子边上认认真真的练着字。 听到门口有声音，陈娇儿抬头一望，见是他，露出浅浅一笑，“二哥。” 倒背着手晃到桌边，赵子赟瞟了一眼，“我说娇儿，你怎么总练字啊？” “那我该做什么？” “做…”赵子赟挠挠头，他也不知道。 又看了会，赵子赟觉得很无聊，他一把从陈娇儿手里抢过笔，“别写了，跟我上街去转转。” “二哥自己去吧。” “一个人没意思”赵子赟露出笑脸，“好妹妹，陪哥哥去转转，你想要什么，我买。” 陈娇儿心中一动，“东西我就不要了，不过二哥要答应，晚上去楼顶看灯火。” “咦，你喜欢这个？行！” 一连十几天，白天四处瞎逛，晚上再楼顶上有一句没一句的瞎聊，两人倒是过得自在，王颂也不知道在忙什么，都是早出晚归，基本不管他们两个。 这一天，太阳快落山时，几匹马飞驰在阳高县城东边的大路上，清脆的马蹄声在旷野中清晰可闻，领头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一身黄褐色军服，脸上有了和年纪不太相称的风霜。几人很快来到了县城东关，领头的那人勒住马，“你们先回去。”说罢，他双脚轻夹，胯下战马打了个响鼻，不紧不慢的朝前去。 没多久，那军人来到一个院门前，他翻身下马，牵着马来到侧门，使劲的用脚踢了几下。 “谁啊？”片刻，门后传来一人的声音。 “是我，还不快开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身影闪出来，“大少爷回来了！” 将手中缰绳递给那人，那军人问道：“王先生回来没有？” “回来了，大少爷还没吃饭吧？我这就去张罗。” “下碗面就行。” 二人边说边进了门，军人到了院子中，从边上水缸中舀了些水，简单擦了擦脸，便朝楼梯走去。上了二楼，来到一个房间门口，只见里面一位老人正坐在桌子面前写着什么，军人平复了下心中的激动，轻轻唤了句：“老师！” “子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快进来！”低头急书的王颂闻声一看大喜，急忙起身招呼。 “刚到。”赵子梧边说边用手虚扶这王颂再茶几前坐下。 “还没吃饭吧？” “嗯，我已经让赵伯下面了。” 拿起桌上的茶壶给王颂和自己倒了杯水，赵子梧四处望了一眼，“子赟和娇儿呢？” “在楼顶呢，他们俩不知道在搞什么。”王颂呵呵笑道。 “老师，一路还顺利吧？前段时间我担心死了，那位蒋总司令在上海玩的那一出真够绝的。” “还好，没什么事，我知道他要怎么玩，何时玩，要是还着了道，岂不是笑话？” “大少爷，你的面！”赵伯乐滋滋的端着碗面进来，“我给少爷加了两个鸡蛋，等明儿再弄支羊，给少爷补补。” “赵伯，不用这么麻烦，军中吃得并不差。” “看你说的，就算有肉，那也要会做才行！” “行，行，赵伯的手艺别人怎么比得了？”赵子赟边吃边笑道。 “那就这么说好了，不打扰大少爷和王先生说话，我先下去了。”赵伯笑眯眯的走了。 风卷残云般，一碗面很快下了肚，赵子梧意犹未尽的砸了砸嘴，“还是家里的饭菜好吃。” 王颂提起桌上的茶壶给他续满水，有些怜爱道：“不是家中饭菜好吃，是你该有个女人照顾了。” 略略有些尴尬，赵子梧装作没听见。“装傻？这关你躲不过去的，子悟，你得给老师定个时间！” “老师，你逼那么急做什么？” “不急不行啊。” 赵子梧一阵头晕，王颂比这个年代很多人直接，想起就问，让他难以招架，好在王颂没什么熟人，不会隔三差五的让他去相亲，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子悟，你再这么敷衍我，我就广招媒婆，替你说亲，再不行我就在各大报等启示！” 王颂的话赵子梧不敢大意，这个老师还真有可能做得出来，那他赵子梧脸往哪放？“老师，我这不是还没站稳脚跟嘛，要不这样，最迟后年，我一定找个媳妇回来！” “后年？”王颂心里盘算了下，勉强能接受。 正文 第45章 相聚 门外走廊上传来一男一女的声音，男的一直说个不停，女的则是嗯、是等几个单字，救星来了，赵子梧心中大喜，他高声道：“子赟、娇儿！” 一阵急速脚步声，人未到，声音先到了：“大哥你来了！” 一脸惊喜的赵子赟出现在门口，赵子梧起身走了过去，双手按在他肩上，上下看了看，“嗯，又长高了些，还长毛了。” 赵子赟顿时脸臊得通红，“大哥！你这是什么话！” 赵子梧哈哈大笑，“大哥军队里待久了，说话有些粗俗，不过确实长毛了。” “那是胡子！”赵子赟气呼呼道。 “好好，胡子，我们家的小弟弟终于长胡子了。” “什么叫终于？到了这个年纪就会长的，你懂不懂？” 见赵子赟有些恼羞成怒，赵子梧乐不可支，陈娇儿本来躲在赵子赟身后，听到赵子梧左一句，有一句挖苦自己弟弟，忍了半天实在忍不住，咯咯咯的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 将赵子赟拔过一边，赵子梧笑嘻嘻的看着陈娇儿，“一年多不见，娇儿真是越长越漂亮了，真不知谁有这么好的福气，能把我家娇儿娶了回去。” 陈娇儿大羞，“大哥！” 赵子梧扭头对王颂道：“娇儿是比子赟长得好看，以后打主意的人不会少，老师可要看紧了。” “大哥！”赵子赟和陈娇儿同时大喊，一个气呼呼的，一个满脸通红。 王颂笑得直捂嘴，一直手指着赵子梧道：“你就闹吧，躲得了今日，躲不了明日。” “老师（爷爷），大哥躲什么？”赵子赟和陈娇儿异口同声问。 “我躲了吗？”赵子梧左顾右盼，“这也没地方躲啊？” 王颂终于放声笑出，屋中洋溢着家的温馨和欢乐。 清晨，陈娇儿轻手轻脚的下了楼，“娇儿，你做贼哪？” 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陈娇儿脚一软，顿时踏空，眼见就要跌倒，一支手稳稳的抓住了她的右臂。 胸膛一阵起伏不定，连喘了几口气，她才看清楚扶住她的是赵子梧，“大哥，你起来了？” “嗯，你做什么？” “我想给大哥做点吃的，大哥好坏，娇儿刚才差点没被吓死。” 赵子梧笑呵呵的抚摸着她的头，“是大哥不好，你的心意大哥领了，以后这种事不用去做，好好长大就是对大哥好。” “大哥！”陈娇儿眼中闪出些泪花，这些年来，王颂是爷爷，大哥越来越像父亲，至于赵子赟，有些说不上来。 “傻丫头。”赵子梧伸手替她擦了擦眼眶。 吃完早餐，赵子梧起身准备去找王颂，见陈娇儿有些依恋，笑着挥了挥手：“一起来吧！” 两人说笑着上了楼，进了书房，王颂正在泡茶，陈娇儿急忙过去接了过来，赵子梧笑着道：“怎么都没有老师早。” “这不一样，我这个岁数根本睡不了多长时间，你们几个能早起才是需要毅力的。” “就是，二哥就起不来！” “谁说我起不来！”一个身影窜了进来，赵子赟气呼呼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陈娇儿吐了吐舌头，又到了杯茶，笑嘻嘻的递到赵子赟面前，“二哥喝茶。” 赵子赟顿时泄气，接过来一言不发坐在椅子上，“嘴硬的家伙！”赵子梧过去在他头上拍一下，“你还不是听到外面的动静才起的，脸都没洗，还好意思说？” “谁说没洗！”赵子赟不承认。 “眼屎还挂着呢！我要是你，怎么也用手先擦了再进来！” 赵子赟急忙一伸手，还真有，顿时脸通红，一言不发起身走了出去。片刻转了回来，见陈娇儿有些似笑非笑，他走过去坐在她边上，恶狠狠的低声道：“下次你不叫我起**，我就不理你！” “知道了。” 茶的清香渐渐飘起，王颂半眯着眼睛，连喝了两杯，显得异常惬意。“老师，我们下一步计划是什么？”赵子梧问道。 略略回想了一番，王颂道：“北伐暂告一段落，各方都在养精蓄锐，准备新的一轮博弈，接着就该奉张倒霉了，中原大战前，我们大概还有一年多的发展时间，这很关键，能否站稳脚跟就看这一次。” “中原大战？谁和谁？”赵子赟大为好奇。 “蒋、阎、冯。” “谁赢了？” “当然是蒋，子悟，适当的时候要和那位蒋总司令搭上线。” 赵子梧点点头，“老师，既然阎锡山败了，到时候我们是不是趁机占住山西？” 王颂摇摇头，“这个我想了很久，不妥，阎锡山在山西经营多年，就是败了，也还有很大的势力，掌控山西很难，还有，山西在蒋总司令眼中也是要地，他断然不会轻易放弃，我们既不能跟他走得太近，也不能太远。” 已经对未来方向有些了解的赵子梧低头不语，山西好地方啊，他有些不舍。“子悟，我知道你有些舍不得，但凡事都要个度，不是我们的，不要多想，我意属察绥两省，你看怎么样？” 察哈尔？绥远？赵子赟急忙起身去书桌上找地图，看着一连串闻所未闻的地名，他露出失望神情，“老师，这些都是不毛之地嘛！” 赵子梧瞪了他一眼，“老师，往北确实是条路，只是这样一来远离中原，交通闭塞，条件也差，如何生存都是个问题。” “条件差，注意的人就少，蒋总司令也容易接受，交通闭塞也有好处，不管是中央军还是以后的日军，都很难快速、大规模展开，至于生存，那就看你怎么看了，单纯的养军队，确实很难。” 有些心动，赵子梧明白在夹缝中生存短期之内最重要的就是能够让各方都能接受，“老师的意思是要自力更生？” “这是必然的，靠别人都靠不住，我们要建立一个稳固的后方，才能应对未来的一些事。” “老师说得有道理，真要在察绥发展，北面、西面是不用太担心的，南面依托几个战略要地，就能挡住晋军和北京的西北军，东面也不是太难办，关键还是咱们自己能不能生存下去。” “如果能拿下察哈尔最好，原因我以后再和你说，生存的问题我有个想法，咱们要试着建立一套自己的体系，争取吧地方大权抓在自己人手里。” “怎么做老师您尽管说。” 王颂看了几人一眼，缓缓道：“这几天我出去转了转，大致了解了一些东西，我发现阳高的商贸你已经掌控了一大半，这很好。” “都是老师教的好，解决了我很大的难题，眼下维持军队基本上够了。”赵子梧笑道。 “我想以阳高做一个试点，逐步建立和推行我们的方式，不但商贸，各方面都要控制在自己手里。” “那从那里入手呢？”赵子梧急切道。 “商贸你已经有了一些进展，不宜动得太快，我想稳住一方的根基就是土地和民生，对了，眼下这阳高县知事是谁，怎么我打听了一番谁都不知道？” “老师，是这样，国民军进攻时，原来的知事随侯守常走了，从此便没了踪迹，当时侯守常和我暗示，估计已经死在他手上，后来民团改编为独立旅时，我提出不出省，不要粮饷，阎锡山同意了，随便也就把阳高知事的人选交给我，让我上报给他。” “那天镇呢？”王颂问道。 “按照阎锡山的命令，我在那里驻守了一个团。” “也好，慢慢来，对了，你有人选了吗？” 赵子梧摇摇头，“我对这个不太懂，地方乡绅倒是推荐了几个，我想等老师来商量一下，就这么耽搁下来了，还有那警务所也是如此，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嗯，这个大意不得，乡绅推荐的不用考虑，说不定我们还要拿乡绅开刀，本地有没有名望高一些的人？” 赵子梧一连说了好几个，听完介绍，王颂都摇摇头，他需要有一定奉献精神的人，赵子梧无奈，只得开始介绍一些他所知道的人，其中一人引起了王颂的注意。“薛儒？多大岁数？” “三十出头吧，我也不太清楚。”赵子梧答道。 听着二人说来说去，赵子赟有些烦了，“不如老师来当这个知事，省得左挑右挑的。” 王颂笑了：“这你就不懂了，当地人有当地人的好处，容易被接受，我除了这里，还有很多事要做的，对了，你倒是逃不掉，乖乖给我待在阳高，协助未来的知事。” “我不！我要去大哥那里！”赵子赟大急。 王颂才不管他，沉声道：“今后你大哥主军，你要慢慢的学会主政，这个没有什么好商量的，你以为到你大哥军里就能上阵了？你大哥一定把你丢在总部，想带兵，门都没有。” 赵子梧含笑点头，赵子赟顿时气馁，一肚子的希望化为泡影。 “子赟，你可别小看政事，多数时候，它比军事更重要，你大哥要扩军，吃的、喝的、用的，都要地方供应，一点都马虎不得，要是你父亲还在，这事根本轮不到你。” 提起赵海成，屋中有些压抑，赵子梧勉强一笑：“我的好弟弟，大哥以后就全指望你了。” 自己大哥不帮是说不过去的，主政？好像也挺威风的，赵子赟眼前浮现出手下一大帮子人听着他的训话，“好吧，我听老师和大哥的。” “那我呢？”陈娇儿急切道。 “我的小妹妹当然也有一件大事要做！” 看赵子梧说得慎重，陈娇儿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他。 “那就是好好长大！哈哈哈……” “大哥！”陈娇儿小嘴嘟了起来。 王颂笑了，“娇儿，你还小，先跟着爷爷学几年，等有子赟那么大了，自然会找些事给你做的。” “就是，到时候他们不要你，我要，跟着我，怎么也能弄个…”赵子赟挠挠头，硬是想不出一个合适的官名。 “哼！二哥想得美，说不定到时候我来做这个知事，你…回家做饭！” “你！你做饭！” “不！你做饭！” 两人争个不休，王颂和赵子梧在一边开怀大笑。 正文 第46章 县知事 在靠近南关的阳高县第一高等小学校内，朗朗读书声在校园内回荡，一名青年教师身着长衫坐在办公室里沉思，他便是赵子梧嘴里的薛儒，这所小学校语文兼历史老师，“他找我做什么？” 嘴里嘀咕了一句，薛儒有些烦躁的将手中毛笔放到砚台上，双手抱着后脑勺靠在椅子上，双眼看着屋顶：“你为何找我？” 薛儒是知道赵子梧的，这年代你可能不知道北京是谁主政，山西是谁当家，但绝对不会不知道本县是那个领兵大佬的地盘。要不是赵子梧大战国民军，确实保护了阳高这个县城，薛儒是绝不会和他打交道的。“那次宴会就不该去！”，薛儒暗自懊恼，他嘴中的宴会便是阳高粮商、乡绅为感谢赵子梧特地举办的庆功宴，稍稍有点名气的都参加了，他一时好奇，也去了，自然，乡绅们不会忘记向赵子梧介绍他这个督学嘴里的三好老师。 “算了，不想了，我一个教书匠，他奈我何？”薛儒嘴里一边嘀咕着，一边起身朝外走。 县城不大，薛儒才十几分钟，就走到了城中的县府所在地，这地方原是高山卫所在地，多年兵荒马乱，显得有些破败。门口两名士兵见他靠近，其中一人伸出手制止道：“你有何事？” “是你们赵旅长让我来的。” “薛先生？”薛儒点点头。 那士兵做了个请进的手势，“旅长在里面等你，进去左转第二间。” 薛儒说了声谢，进了大门，按照士兵指示的，来到左边第二间房间，在门口踌躇了下，仰头走了进去。 屋中有四人，除了赵子梧外，还有一位头发已经花白老者和两个年轻人，这场面让薛儒微微楞了下，倒是赵子梧一见到他就停止了和老者的谈话，很是热情的迎了过来：“薛先生，我还怕你不来呢！请坐，请坐。” “赵旅长下令，我一介小民，怎敢不来？”薛儒自嘲道。 “薛先生说那里话来？我赵子梧有那么霸道吗？” 一句话让薛儒面皮一红，人家在县城还真没横着走，“赵旅长莫怪，我这人不太会说话。” 赵子梧一边喊勤务兵上茶，一边笑道：“这我可不信，不会说话怎么讲课？先生可是省府认可的三好教师呢！” “惭愧！惭愧！”薛儒一边应着，一边案赵子梧的示意，坐在茶几旁的椅子上。 “上次一别，我就没再见过先生，不知先生可好？” 赵子梧过于热情，弄得薛儒有些七上八下的，嘴里应了句“还好”后便抢在赵子梧前说道：“赵旅长找我有事？” “没事，叙叙。” 薛儒一脸狐疑，堂堂独立旅旅长找他叙叙？ “薛先生，我想听听你对阳高百姓生活的看法？” “看法？没有，我觉得百姓生活挺好的。”薛儒决定不上当，顺着赵子梧的话说，当官的都喜欢听好听的嘛。 “哦？真的？我还以为阳高百姓生活不太好，看来我没仔细考察啊，本想着增加点教育经费，减轻百姓的负担，照薛先生这么说是不必了。” 薛儒闻言恨不得一巴掌抽到自己脸上，有心改口，但作为教师，他实在做不出当面食言的事，一时低着头脸色憋得通红。 “扑哧！”赵子赟忍不住笑了，薛儒抬头看见四人都是面带笑意，尴尬道：“赵旅长是拿我开心么？” “没有，我真有这个打算。” “真的？”薛儒大喜过望。 “只是，薛先生，阳高的百姓真的生活不错？” “也不是！”薛儒急忙摇手，“除了那些乡绅、大户人家，很多人过得艰难，阳高土地贫瘠，收成并不太好，一般光景还勉强过得去，要是有个天灾**，很多人都要逃难。” “这里商贸很不错，又有平绥铁路，收成不行也可以找到些事做嘛。” 薛儒苦笑一声，“这些年不是过这个兵，就是过那个兵，铁路在老百姓眼里反而是件坏事，商贸都是那些商人发财，和老百姓有何关系？也是赵旅长驻扎这两年，县城各乡算是安定了些，不然，就今年国民军来，烧杀抢掠绝少不了的。” 王颂一直在边上听着薛儒说，并仔细观察他的神情，赵子梧又问了些问题，扭头看王颂，王颂点了点头。二人的这一番交流让薛儒云里雾里，不知怎么回事。 “薛先生，我和你说点正事。” 薛儒一听，以为是提到教育经费的事，急忙肃容端坐。 “我不和你啰嗦，从现在起，你就是阳高县知事，回去交接一下，明天上任。” 薛儒脑子嗡的一声，“什么？” “你来主管阳高。” “不行，我做不来，我就是一个教书匠，赵旅长，你还是另找他人。” “就你了，明天你上任，我即刻拨五万大洋作为教育经费。” 薛儒心中一阵纠结，五万大洋的**不是一般的大，作为教师他清楚得很，有这笔钱，全县的教育会上一个台阶。“我不答应，就没这笔钱？”他小心的问道。 “对，一个子都没有。” **裸的交易！薛儒感觉受到了侮辱，他很想拒绝，但… 想到那些求学的学童，薛儒咬了咬牙，准备把自己卖了，他心里认为赵子梧是要找个傀儡，帮他控制住阳高，傀儡就傀儡吧。 长叹一口气，薛儒有些不甘心，“我不明白，赵旅长为何看上我？我什么都不懂。” “不需要你懂！我们需要一个正直、善良、果敢的人来管理全县！”王颂在一边说道。 薛儒身子一震，不解的望着王颂。 “这是我的老师，王先生。”赵子梧笑着介绍。 旅长的老师？薛儒不敢怠慢，起身弯腰行礼：“王先生好。” “薛先生坐，你可能有些迷惑，这个我来解释，子悟兵驻阳高，需要阳高的支持，横征暴敛并不是我们想做的，那怎么办？这就需要阳高富强起来，乡绅是不用指望了，我们只能依靠阳高的民众，因此，这个知事至关重要，他要能不向地方势力低头的信念，人我们已经考察了好几个，只有薛先生具备这种品格，这就是我们选你的原因。” 王颂的话让薛儒不敢相信，居然有人会这么做，当傀儡不甘心，真要挑大梁，他又有些不自信了，“我怕我做不好。” “做不好没关系，咱们一步步来，迟早有一天，这里会日新月异！” 教书匠也有抱负，而且他们的抱负比一般人更远大，不然在这个年代很难投身到这个事业中，仿佛看到了美好的明天，薛儒脸色再次红润起来，“好，我就做这个知事！” “当务之急，是人，除了那几个局暂时不动，承政员、主记员、承审员等都要重新安排，人选你来定，不懂不要紧，记住一条…” “正直、善良、果敢！”薛儒接口道。 赵子梧笑了，“薛知事进入角色很快嘛！” 众人笑了会，赵子梧指着赵子赟道：“这是我弟弟，赵子赟，以后他就跟着你了，能行，你就让他管个事，不行，就打杂！” “大哥！我行的，刚才那个什么员我做一个，不会让大哥失望的。”赵子赟急道。 薛儒看了眼赵子赟，有些难办，按理怎么也要给赵子梧面子，给他弟弟派个差事，只是赵子赟太年轻了，薛儒决定回去仔细想想。“赵旅长放心，我会照顾好二少爷的。” “什么大少爷、二少爷。”赵子梧摆了摆手，“家里人怎么称呼我不管，但到了县衙，以后就不要这么叫了，薛知事，你长我几岁，就直接叫名字吧。” 人家这么说那是客气，薛儒自然不会托大，笑道：“我还是称呼子悟兄、子赟兄吧。” “也好，那我也称呼国圃兄吧，子赟跟着你也有好处，我可以名正言顺的派一个连的士兵跟着你，镇镇那些想闹事的人。” “子悟兄，这就不必了吧？”薛儒可不想让人觉得他仗势欺人。 “国圃兄不必担心，他们不会乱来的，眼下阳高警务所完全瘫痪，我想你的人员定了，让承审员兼警务所所长，我挑一些伤残的老兵给你做骨干，招募些年轻人，等一切走上正轨，我自然会调他们回来，我可不想一两个混混就让国圃兄毫无办法。” 想想也是，手无缚鸡之力，治安也是大问题，薛儒便不再拒绝，“那费用…” “我的兵自然我出。”赵子梧说完，就明白薛儒话的意思，笑道：“国圃兄，不要拐弯抹角，直接问县衙的经费不就得了？” 薛儒尴尬一笑：“我们这些文人就是会羞于提钱。” “钱并不是什么坏东西，就看谁来用，做事就要想着钱，老百姓的钱从哪来，怎样才能让民众更有钱，能够支撑子悟保护一方，薛先生，有些东西抛弃吧！”王颂道。 薛儒起身行礼：“王先生，受教了，请称呼我国圃，薛先生三个字不敢当。” “国圃兄，坐。”赵子梧拉了他一下，“我先拨二十万大洋给你，明年最多也就这个数，以后就要靠你了，不但不能向我要，还要给我钱。” “这是自然！”两年四十万，薛儒顿时有了信心。 正文 第47章 抉择 回到学校，薛儒并没敢声张，交接的事以后再说，否则会有很多人来找他，人选是个大问题，赵子梧放权，他反而不敢大意，仔细在头把熟知的人过了一遍，他在纸上写了几个名字，想了想，又划了几个，这年头正直、善良的很好找，就如同坏人一样，很容易分辨，只是他心里暗自增加了一个标准，那就是潜在能力，总不能找个大字不识的吧？ “国圃，你回来就写写画画，忙什么呢？”薛妻走到他边上探头望去。 “马麟、张鸿…，咦，你写他们的名字做什么？” “淑珍，我有事和你说。”薛儒将妻子按在边上的椅子上，盯着她的眼睛道：“我准备出任阳高县知事。” “什么？”薛妻一下子跳了起来，“知事，怎么回事？” 将今日的事大致说了遍，薛妻有些担心道：“赵子梧不会骗你吧？” 将今日情形仔细想了一遍，他摇摇头，“不会，我有没有什么能让他惦记的。” “这倒也是，那这些人就是你准备找的？” “嗯，你觉得怎样？” 薛妻也是读过书的，看了遍，又想了想，“倒是符合赵子梧的要求，其实，我觉得你要仔细想想如何安排赵子赟，这才是大事。” “这才是我最头痛的地方，赵子赟才十八岁，身上倒是没有纨绔气，我想让他跟着我算了。” 薛妻摇摇头，“按你说的，赵子赟也是有冲劲的，跟着别人不妥，怎么也要有个正事，不如这样，让他做农业技术员，主管农业局如何？” “他一个大城市来的，如何懂农事？你真是开玩笑！做实业技士怕还靠谱些。”薛儒蹙眉道。 薛妻笑了，“我没开玩笑，赵子梧已经掌握了一大半商贸，农事是他下一步关注的重点，这个事你交给别人都难弄，反而他一个外地人会少很多顾忌，农事不在于种什么，怎么种，而是怎么管，那些乡绅再跋扈，赵旅长他们总不敢得罪吧？” “你这是利用赵子赟的身份！赵子梧这么信任的将事情交给我，我这么做岂不是…” “忘恩负义对吧？”薛妻摇摇头，“你错了，赵子梧绝不会一辈子待在阳高，我看他的志向可不小，赵子赟以后就是他的左膀右臂，不然年纪轻轻的，来阳高做什么？你替赵子梧磨练他，他反而会感激你！” 薛儒陷入沉思，妻子的话很有道理，“那一个连的士兵看来也有保护赵子赟的意思，淑珍，你说的不错，只是…” “让他当农业技术员，并不是让你不管他，只是尽量以他为主，你平时多关注就是了，要是真有事，你出面替他，不会出问题的。” 薛儒叹了口气，“就依你，淑珍，我觉得你来做这个知事比我强！” “那你去和赵子梧说说，换我来做？”薛妻笑道。 五月二十六日，阳高县震动了，薛儒一大早将辞职信放到校长桌上时，已经让第一高等小学校轰动，所有人都询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纷纷挽留，薛儒则笑而不答，交接好手头上的事情，他一个人去了县衙，没多久，县衙和独立旅的告示贴满了大街小巷，众人才明白薛儒做了阳高县知事。 “国圃兄，你这是何意？”县衙内，马麟气急败坏的拍着桌子。 “国圃兄，你太不够意思了！街坊邻居来祝贺我，我才知道你玩了这么一出，事先也不打个招呼！”张鸿也是非常的不满。 “国圃兄…”其他几人也围着他吵吵着。 “吵什么！这是县衙！卫兵！”薛儒有些火了，一开始他还笑眯眯的任马麟他们发牢骚，可几人越来越来劲，就差蹬鼻子上脸了。 两名士兵闻声进来，虎视眈眈的望着屋中众人，众人顿时安静下来，枪杆子就是比笔杆子硬，马麟依然不服气，嘀咕道：“摆什么威风，有本事把我拉出去毙了！” “你再吵，我就毙了你！”薛儒很是恼火，“我是抢了你们的钱，还是谋夺了你们的家产？真是怪了，让你们来做官反倒是我害你们？” 众人只是气不过他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贴出了告示，弄得很是狼狈，要说众人得知告示上有自己的名字不得意那是假的，又不是花钱买的，这说明人家认可他们。 “那你也先说一声嘛，好让大家有个准备。” “阳高县而已，谁不认识谁啊，有必要吗？等有机会让你进省府，我一定提前打招呼。” 众人闻言，忍不住笑了，就这么点大的县城，贴告示和打招呼几乎没什么分别。 “至少赵旅长和你打招呼了吧？这是尊重。”马麟还不肯罢休。 “好啦，祥甫兄，我道歉，行了吧？你以为赵旅长和我打招呼了？” “没有？”马麟狐疑道。 “昨天上午，就在这，赵旅长和我就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众人急问。 薛儒学着赵子梧的声调：“我不和你啰嗦，从现在起，你就是阳高县知事，回去交接一下，明天上任。” “真的？” “那还有假？我当时一下子就懵了。” 马麟可以想象到薛儒当时的表情，忍不住笑道：“没想到赵旅长更干脆！” 说也说了，闹也闹了，众人气泄，都是志同道合之人，气氛变得融洽起来，薛儒挥了挥手，让士兵回去。“国圃兄，咱们这些人你大笔一挥，就定了，赵旅长会不会不高兴？” “这你就不知道了，赵旅长特地让我挑选的。” “他没有要求？” “有！正直、善良、果敢！不过我自己加了一条，能力！” 屋中顿时哑然，感觉身体里的血急速流淌起来，一个割据一方的军人嘴里居然说出这几个词，让他们觉得不可思议，但这是真的，他们站在这里便是证明。 “这赵子赟是何人物？” “赵旅长的弟弟。” “哟，衙内啊，行不行？” “几位哥哥，这么在背后说小弟，怕是有**份吧？”门外一个年轻人的声音传来进来。 众人回头一看，一个身着中山装的年轻人站在门口，头发剪得短短的，显得很精神。 “子赟兄，来我给你介绍下。”薛儒含笑迎了上去，拉着赵子赟给众人介绍。 “子赟兄…”众人纷纷打招呼。 赵子赟一一回礼，笑道：“我知道这是尊称，不过各位哥哥，那个兄字还是去了的得好，我听着怪怪的。” 薛儒哈哈大笑，赵子赟进来没提农业技术员的事，看来他是认可了，心中顿时好感大增，“就依你，我托大叫你子赟。” “薛大哥讲笑话了，明明就比我大，还非说托大。” 众人哄笑，待笑声停了，赵子赟道：“我有个建议，闲下来咱们就兄弟相称，不过，办事的时候还是要有尊卑，现在人都到了，薛知事，是不是先开个会，大家商议下？” 薛儒暗自吃了一惊，赵子赟的话很得体，既拉拢了关系，也提醒了他正事要紧，他面色一肃，“赵技术员说得对，我们也不用换地方，就这里吧！”他那里知道，昨夜王颂已经给赵子赟上了一课，交待他如何做。 赵子赟心中叹了句，老师就是老师，效果果然不一般，看来还要好好学学。 第一次会议并没有涉及过多具体的事物，只是明确了个人的分工，薛儒让大家回去仔细想想，如何推动阳高全县的工作，切入点在那里。众人对阳高的情况还算是了解，相互交换了看法，便告辞离开，薛儒知道今日大家是没什么心思办事的，他干脆宣布三天后再召集下一次会议，一来让大家回去先有个交代，二来也给些时间考虑。 赵子赟整个会议中并没有发言，他牢记王颂说的，别看这些人岁数也不大，但都有丰富的社会经验，他要抱着学习的态度。简短的会议也证明了王颂的说法，各人虽然说得不多，仅涉及一些皮毛，但思路、观点已经有了初步的表达，这就让赵子赟很佩服，得知自己做了农业技术员，当时就一头雾水，搞不懂薛儒为何这么安排，今日才发现，众人对自己负责的事情也不在行，可没有人表示异议，粗粗听了，便明白众人并不从自己负责的业务说事，而是从阳高全县全局来提出观点和看法。 “架子是搭起来了，可我心里还是没底，子赟，要不你带我去找找王先生？”薛儒送走众人，一边整理着今日的会议记录，一边说道。 赵子赟正有此意，老师交待过，让他带薛儒回去一趟，“行，薛大哥，那咱们是现在去？” “现在就去！待在这也做不了什么。” 二人出门，带着两个卫兵朝城东的赵家大院走去。 书房中，王颂正和陈娇儿讲解着数学，见二人进来，笑着起身打招呼，陈娇儿依然充当了茶童的角色，忙着给二人倒茶。 一坐定，薛儒就迫不及待的开口道：“王先生，告示发了，人也找齐了，今日倒是商议了下，可千头万绪，还是有些难以下手，特来请教先生。” “哦，国圃，大家有何想法？” 薛儒将会议中谈论的一些要点简单叙述了一遍，王颂时而点头，时而摇头，毕竟时代差了很远，众人有些局限性很正常。 “国圃，一个县要想发展，不外乎经济、社会两个方面，经济涉及农、工、商，社会就有些复杂，咱们先从民生入手，但这也不是简单的吃饱穿暖，还有医疗、教育、安全等等。” 王颂的话带有现代的叙述方式，薛儒虽然听得不太顺，但理解没问题，他以为王颂是从国外回来，说话方式略有不同，也没多想。 “主政一方，最要紧的是要有个方向，国圃，你想过没有，你的方向是什么？” 听着简单，薛儒刚想开口，却不知如何说，让民众过上好日子？太空！仿佛考试不过关，薛儒面露出尴尬之色。 “其实你答不上来很正常，我倒是觉得，你们先不忙着手具体的事，琢磨下到底要走向何方。” “多谢先生，不知先生有何想法，可否告知一二？” 王颂笑了笑：“其实我也不大懂的，我说说一点看法，从大局上来说，国民政府统一全国是大势所趋，当然，这也许只是名义上的统一，山西这个地方，还是阎锡山这个土财主的地盘。要想靠他们，是绝无出路，这是我提醒国圃的第一点。” 薛儒点点头，“先生说得极是，不管他们怎么做，搜刮民脂民膏，扩大自己的地盘是不变的。” “我们也要扩大自己的地盘，因此，子悟的军队必须存在，还要扩大，这是我提醒你的第二点。” 薛儒一愣，“先生是要自成一系？”他的话已经很含蓄了，没直接挑明问是否要做新军阀。 “你可以这么理解，不过我和子悟所想的，并不是你心里猜测的新军阀那么简单，自成一系的目的是为了不受别人控制，能够做自己想做的事，比如民生。”王颂边说，边盯着薛儒。 确实有些难以接受，薛儒有些上了贼船的感觉，面露不悦之色。 “国圃，有些难接受？不打紧，你可以回去再考虑。”随后，王颂又林林总总的说了些，薛儒有些心不在焉的听着，王颂见状，急忙打住，端着杯子喝茶。 薛儒很快反应过来，今日是没有心思再谈了，他起身告辞，有些落寞的走了。 “老师，薛大哥好像有些不太赞同啊？” “子赟，这事迟早要让他知道的，不是一条道上的人，很难结伴走下去，你要记住，再能干的人，只要和你不是一条心，就不能重用。” “我懂了，老师，我那农业技术员到底做什么，我还是没有头绪。” 王颂哈哈大笑：“你都没下过地，有头绪才怪！” “老师，教教我嘛！” 收起笑声，王颂朝陈娇儿说道：“去拿阳高县的地图来。” 正文 第48章 民以食为天 陈娇儿来到书桌翻找了一会，拿着一张简陋的图纸过来，这是一张手绘的草图，仅仅只是表明了阳高的大致形状和一些地名。 “子赟，知道阎锡山的六政三事吗？” “知道一些，六政是兴水利、蚕桑、种树三利，除大烟、缠足、蓄发三弊，三事是、造林、。” “民以食为天，衣食是生存的第一要务，从这点看，阎锡山还是有些想法的，他提的三利和三事都是围绕这个提出来的。” 赵子赟仔细想了想道：“老师水利、蚕桑、种棉、牧畜确实和农事有关，可种树、造林好像他提的意思是要木材。” “农业解决的是衣食，简单来说，农业可以由工程和农事活动两个方面组成，自古以来，政府、农民向来重视农事活动，种什么、养什么，怎么种、怎么养，往往在农业最重要的土地、水这两大资源上考虑不多，这也不奇怪，以前是人少地多，土地不够，开荒便是，尽量靠着水源种养就行了。”王颂进一步解释道。 “这个我大致明白了，老师所说的工程是何意？” “所谓工程，就是人为改变农业的基础条件，为农事活动提供最佳的资源条件，也就是说改变土地、水这两个最基本的要素，对于土地，不适合开荒的强行开荒，反而是浪费资源，而水，则是如何能够人为利用它，农业中水的来源有两种，自然降水形成的河流和土壤自身的含水，河流由降水形成的山间溪流汇集而成，这就和树林有关了，山区树木越多，就不容易形成大的溪流，降水也能保持住，持续给河流提供水，如果树木少了，容易形成山洪，雨季会让河流暴涨，而冬季有缺乏足够的保持水，就算有河流，也没有水源。” “老师，那种树、造林对水是有很大作用的，阎锡山说提的水利、种树、造林应该就是老师所说的农业工程吧，就算人为改变水这个农事活动的要素。” “对，你所需要做的就是通过农业工程提高土地的利用，并保证有充足的灌溉水源，子赟，知道阳高的地形和河流情况吗？” 赵子赟摇摇头，王颂指着地图道：“前段时间，我大致出去看了下，阳高北面是长城，那是山区，县城这一大片是滩地，往南是丘陵，再过去又是山区，实际可以利用的土地并不多。” “我懂了，山区是很难耕种的，那阳高能耕种的土地就是中间这一大片。而山区就应该按照阎锡山说的，种树，搞牧畜。” “对，再来看水，这阳高雨水有些怪，有些年多，有些年少，我打听了一下，旱、涝都有，至于河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南有桑干河、北有白豋河、吾其河、黑水河。” “那老师，这么说水也不是太大问题？” “表面上可以这么说，其实这还是有问题的，水利如何跟耕地配合，就看现有的水怎么用了。子赟，你应该出去走走，看看，再想想，到底该怎么办。” “好，老师，我现在就去！” “看你急的！”王颂一把拉住他，“做事要稳当些。” 赵子赟冲着陈娇儿吐了吐舌头，乖乖坐了回去。“阳高这地方的农民，几乎都是靠天吃饭，旱也绝收，涝也绝收，子赟，你要做的就是改变这种情形，至于种什么，倒是简单，北方不外乎小麦、莜麦、谷子、玉米这些。” “老师，我大致有些感觉了，怎么种不是我要操心的事，解决能种才是大事。” “对，要和农民比种地，你不行，不过你要记住一点，有些地方不能开垦，还要种树，就当前的农事来说，水比土地更重要，这道理你应该明白了吧？”赵子赟频频点头。 “老师，您怎么懂这些？老师种过地？”赵子赟好奇的问道。 “来这之前，我就是教这个的。”王颂眼神有些迷离，仿佛想起了往事。 “老师，和我说说。” “好吧，我在大学就是教农业，哦，也就是农事…”王颂叙述着自己的经历，连陈娇儿都忘了倒茶，和赵子赟一起听得津津有味。 这天之后，赵子赟将阳高山川河流都大致查勘了一番，着手他的农业工程计划，他按照王颂教的，将阳高整个农业划分成为种植业和养殖业两个大块，种植又分山区和坝区，养殖则集中在山区以及塞外草原，自独立旅的势力越过长城进入察哈尔右翼四旗，老师就认为在无法取得地方政权的时候，从经济上控制是较为妥当的做法，并让赵子赟一定注意，不要轻易改变蒙古人的生产状况，游牧民族还是以畜牧为主，赵子赟虽然对养殖业不是太感兴趣，认为变数太多，但还是遵从了老师的意见。 坝区种植已经初步确定以粮食为主，山区则根据具体情况，能种一些地方杂粮的接着种，有果树的接着玩，没开垦的一律以种树为主，争取用上几年时间，彻底改变阳高的现状。 看过几条河流，在县府以往的资料上了解了阳高土地情况，赵子赟才彻底明白老师的用意，光从粮食一项，就能看出阳高民众的穷苦，坝区一半的土地集中到了大小地主手中，均是有水的上好土地，剩余一半除了自耕农占据了一半外，还有不少靠近山区的抛荒地，除此之外，县城周边还有不少滩地，这些地碱性大，以往有人试图种点什么，要么是死了，要么等几条河流夏季泛滥时，也是淹成一片汪洋。 县城以外的民众只有为数不多的选择，绝大部分成了地主的雇农或佃农，要是雇农，不但要承受长时间的农活，所获也很少，折算到每亩的粮食也就两成左右，佃农稍好些，大概能获得每亩收成三到四成左右，做农活的时间也可自由安排，但对于他们来说，有着极大的风险，一旦天灾**，很可能白忙活一年，不少雇农就是在做佃农时，一次干旱或一场暴雨就彻底改变了身份。 自耕农的情况也不乐观，要不是他们的土地贫瘠，恐怕早就成了地主的盘中餐，一年辛辛苦苦，收成好的时候勉强能保证一家人的吃穿，不好之时，还得弄些野菜什么的填补，吃肉简直很奢侈的一件事，一般只有过年才有那么一两顿，这还是年景好的时候。 “老师，亩产二十多斤到底是什么个水平？”赵子赟隐隐觉得这产量有些低，虽没做过农事，但也能够从一个人一天吃的来大致推断。 王颂无奈的摇摇头，赵子赟一看就明了，这产量怕是低的可以。“老师，在现代一亩地能产多少？” “北方的小麦怎么也有五六百斤，要是南方的水稻，那是两千斤上下的。” 赵子赟差点没把眼珠子掉出来，“什……么！” 他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差距，真要有这个产量，还愁吃吗？“老师，怎么弄的？是不是有水就行？” 王颂忍不住笑了：“傻孩子，真要那么简单又好了，除了水以外，还要有好的种子和肥料，这些都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不过以我的经验，只要水的问题能够解决，亩产百斤应该还是可以达到的。” 脸上掠过一丝失望，那个五六百斤实在是刺激太大了，没想到解决水的问题，产量依然还这么小。 “子赟，一步步来，就算只有百斤，也不得了了，要是自耕农，只要有十亩地，基本就不愁吃了。”王颂看出了他的心思，给他打气。 赵子赟心里一颤，是啊，那些自耕农守着五六十亩还饿肚子，真要这个产量，阳高也将翻天覆地。 “老师，我明白了，不过总有一天，我一定要让粮食产量达到老师说的！” 这个雄心壮志支撑了赵子赟后来很多做法，让他在这个时代成为最重视农业技术的地方领导人。 “嗯，有理想，先全力解决水的问题，然后再发展养殖，子赟，在现代肥料还没有办法解决之前，牲畜粪便就是肥料的唯一来源。” 王颂今日再提养殖，赵子赟听着就不一样了，原来养殖除了能得到肉、皮这些东西外，还能够支撑种植。“那我现在就开始弄！” “别急，欲速则不达，养殖不必种粮，一旦多了，就要考虑如何销，还有，养殖需要饲料，在种植没有起色之时，你大肆搞，如何解决牲畜吃的问题？” 一盆冷水，浇到赵子赟头上，他有些郁闷。 “子赟啊，做事千万别急躁，要不然会出大事的。” 老师的话赵子赟并没有往心里去，直到后来他差点因为急躁送了小命，才真正体会到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也是从那个时候起，他才真正成长起来。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正文 第49章 民生 阳高县衙的告示轰动了几天，便渐渐平息了下去，薛儒自从那天回去，没有了进一步的动作，原定好三天后的会议，他也通知众人暂时推后，整日不出门，在家中胡思乱想。 丈夫上任那天回来就有些闷闷不乐，薛妻早已发觉了，接连几天薛儒都没出门，在家中烦躁不安，这让薛妻担心起来，“国圃，出了什么事？” “我在想是不是辞了这知事。” “这是为何？”薛妻吃惊道。 将王颂的话复述了一遍，薛儒有些愤怒道：“早知道他们是这个想法，说什么我也不干！” 薛妻想了想，微微笑了，“国圃，你有些迂腐。” 薛儒瞪了妻子一眼，“淑珍，你这是什么话！” 薛妻不管他的表情，接着道：“赵子梧领兵掌控了阳高，并不完全听省府的，是不是事实？” “是，那又怎么了？” “这不就结了？在外人看来，他就是一个小军阀，明的也好，暗的也好，军阀向来都是自成体系，他要没点野心，你还真不能跟着他，否则阎锡山将他一调走，你就没了靠山，到时候新来的逼你交钱、交粮，你怎么办？” 薛儒默不作声，这是各地通行的做法。 “阳高是赵子梧的家乡，他既然来了，就绝不会轻易放手，除非他垮了。” “这也不是没可能，一个独立旅能有多少人？他垮了，我也完蛋，不如早点脱身。”薛儒嘀咕道。 薛妻叹了口气，“所以我说你迂腐，我平日没事，经常会出去转转，你知道赵子梧的独立旅有多少人吗？七千人！这还是其次，你见过他的兵骚扰过百姓吗？” “这倒没有，要不然我怎会答应做这知事。” “这样的军阀我是没见过，更没见过找你这样的人做知事的，国圃，咱们读了那么多书，不就是想帮助百姓过好日子？我倒是觉得，跟着他不见得是件坏事，我倒是希望他能够越来越强，能控制山西更好。” 薛儒有些心动了，妻子说的好像有些道理。 “人家也直接挑明了，就冲这一点，我就觉得你该帮他。” 见丈夫还有些犹豫，薛妻道：“要不这样，你先做着，要是觉得不妥，再辞了这知事。” 薛儒点点头，这倒是可行，“好吧。” 第二天天一亮，薛儒再次来到熟悉又陌生的县衙，进了门就有些傻了，这才五六天的时间，里面居然来来往往的多了好些年轻人，见到他纷纷驻足打招呼：“薛知事好。” 薛儒晃了晃脑袋，确认自己看到的，一名年轻人快步走了过来，“薛知事，我是你的秘书，我叫张力。” “张力？你怎么来的？” “薛知事，是这样，我们这些人都是赵技术员招的，他吩咐您没来之前，先整理县衙的各种文书，了解阳高的情况，等薛知事来再统一安排，我是赵技术员临时指派给您的，要是您不满意，可以替换。” “没什么不满意的，对了，赵技术员在不在？” “他出去了。”两人边说边进了办公室。 “出去了？做什么？” “薛知事不是让他管农事吗，他这些天带着几个人去了乡下。” 惭愧的感觉涌上心头，这几天他闲着，人家倒是有模有样的开始了工作。 “好，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一时间无事可做，薛儒干坐了半个多小时，摇摇头，起身出了大门，张力追了出来，被他赶了回去。在街上毫无目的的瞎转了一通，薛儒不得不往僻静点的地方走，他实在受不了来来往往的人向他热情的打招呼，无意间抬头朝前望去，见不远处是马麟的家，他加快了步子。 “祥甫兄，在捣鼓啥呢？” 马麟正在桌子边忙活着，薛儒进来他都没察觉，突闻身后传来声音，马麟吓了一跳，回头见是他，不满道：“堂堂知事，也不知道敲个门！” 薛儒笑笑，懒得计较，凑到桌前看了看，一堆大大小小的精密物件摆满了桌子，“咦，这是什么？” “照相机！”马麟洋洋得意道。 “你在做照相机？”薛儒大为惊奇。 “怎么，不相信？” “祥甫兄，好本事，真看不出你有这手艺。” 马麟让他自己找地方坐，他又盯着桌上的物件开始忙碌。 薛儒在边上看了会，兴趣索然，“祥甫兄，你忙，我走了。” 闻言，马麟丢下手里的工具，朝薛儒说道：“是不是找我有事？” 薛儒欲言又止，摇摇头，“没事，我就是来告诉祥甫兄一声，明日到县府你开会。 马麟走过来笑道：“我还不知道你？这等小事还要你知事大人亲自跑来一趟？行了，坐下说吧。” 犹豫了会，薛儒将王颂和自己妻子说的话原原本本和马麟说了一遍，“祥甫兄，我真有些迷茫。” 低着头想了会，马麟叹了口气：“还别说，嫂夫人的比你有见地，说的话句句在理，军阀怎么了？这年头那个地方没军阀？赵子梧这个军阀我看行，当年发奋读书，咱们谁没有一腔抱负，可这世道，唉！说实话，我是早就心灰意冷了，不然怎会想着捣鼓照相机？不满国圃兄，那日从县府回来，我兴奋得睡不着，光冲着那五万大洋的教育经费，我就愿意把自己卖给赵子梧！” 沉默了半响，薛儒道：“连你也这么说，我就赌一把！对了，这几日你也没去县府吧？” 见马麟摇摇头，薛儒将县府里发生的事说了说，马麟挠挠头道：“还不如人家一个小年轻，丢人啊，国圃兄，别坐着了，走，回县府去！” 二人匆匆出了门，没十分钟，便到了县府大门，走进去一看，马麟奇怪道：“你不说招了好些年轻人么？人呢？” 薛儒也是奇怪，怎么没了人影？难道他一走就都回家了？正想反身回去问门口的卫兵，马麟扯了他一下，“好像有人。” 细细一听，确实有人声，二人相互看了眼，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摸了过去，过了自己的办公室，声音更加清晰，来到一个房间门口，二人驻足细听。 “……因此，我认为修渠是第一件要办的事，眼下已经是九月，只要抓紧时间，还来得及，赶在明年春耕之前，这、这、这，这几条渠先修起来…” “赵技术员，好是好，可这修渠是花钱的，咱们哪来钱修？” “等我找薛知事说说，要真不行，我找大哥先垫上些，看看能不能发动农户也凑些。” “老百姓哪来多余的钱？赵技术员，咱们为什么不先修另外这几个地方，那些乡绅们有的是钱，让他们出一部分我看问题不大。” “小李，这我要好好和你说说，咱们修渠，是为了百姓，可不是给乡绅大户添砖加瓦，这几条渠你仔细看看！” 片刻，那小李的声音传了出来，“我明白了，这几条渠周边都是一些自耕农，还有些无主荒地。” “对，就是这样，那些荒地我也想好了，雇人开垦出来，就…算作是县府的土地，由县府租给无地的那些人耕种，连租子我都有了想法，要么就是给县府种，收成的四成归他，要么从县府里租，收成的七成归他。” “赵技术员，这有区别么？要是我，肯定租县府的地，七成归我，谁都会算。” “这不一样。”赵子赟笑道，“给县府种地的，种子、工具都由县府提供，我还打算定个保底数，就算天灾，也要至少给正常年份的三成收成，不能让人家白干，至于租县府的，那就不一样了，什么都要自己出，没收成也不关县府的事。” 屋中一阵议论声，“要是这样，我倒是愿意帮县府种地。” “赵技术员，那这样农户岂不相当于工厂里的工人？”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薛儒和马麟在外面听得暗自心惊，这法子绝了，他们从未想过种地还能这样，很多家庭贫困的人肯定会动心的。 二人再也站不住，推门进去，屋中景象让二人又是吃了一惊，整整一面墙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地图，明显是自己画的，技术不怎么样，但很明显画图的人下了很大的功夫。 “薛知事好！马承政员好！” 站在地图边的赵子赟见到他含笑打招呼。 “薛知事好，马承政员好！”屋中声音此起彼伏。 “好！好！大家好！” 走到地图边上，薛儒眯着眼睛细细看着，“赵技术员，这是你画的？” “有些是，有些是他们画的，水平不行，薛知事别见笑。” “怎么会，才几天功夫，你们就做了这么多，我却什么都没做，惭愧啊。” “薛知事是要掌控全局的，这些是自然是我们下面人来做，薛知事看着闲，别人不知道我却知道，薛知事是要想很多事情，很伤神的！”赵子赟狡黠的冲他笑了笑。 薛儒脸颊微微发热，急忙转移话题，“赵技术员要修的渠是那几条？” 边上有人急忙上前，指给他看，“唔，咦，城北这两条修了作甚？那是滩地，遇水便涝，碱性大，种庄稼没收成的！” “薛知事，我们一开始也这么想，可赵技术员提得法子太不可思议了，您该听听！” 薛儒扭头看着赵子赟，赵子赟来到地图前，指着黑水河道：“引河水洗地，然后修这两条排水渠，这地不缺水，只要解决涝的问题，就是上好的良田！” 听说过洗衣服、洗菜，没听过洗地这一说法，薛儒吃惊的看着赵子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薛知事，这地碱性大，我知道，这碱性从何而来？就是涝造成的，山中的盐顺雨水而下，集聚在这片洼地里，水排不出去，只能被太阳晒干，水是晒干了，可盐跑不了，就留了下来，久而久之，地的碱性便大了，我是这么想的，既然盐能够被雨水从山上带下来，自然也可以通过洗的方式带走。” “啪啪啪！”马麟忍不住鼓掌，“不愧是大上海来的，这种法子你都想得到！” 赵子赟脸也微微一红，他也是在王颂的引导性，一步步想出来的，不然，光靠他自己，一辈子也想不到。 “那这两条渠不但可以在洗地的时候能用来排水，雨季的时候也能够保证整个滩地不被水淹，薛知事，你觉得行不行？” “行！怎么不行，这片地你也想由县府来经营吧？” “薛知事都听到了？” “听到了，赵技术员，就这两件事，我觉得你完全胜任！真想不到最先找到突破口的是你这个年轻人。” “薛知事夸奖了，老师说过，要做事就要尽心，我还有很多要学，还望薛知事多多帮衬。” 薛儒心情大好，笑道：“那是自然，对了，这修渠的费用几何？有没有算过？” “算过了，这些渠我想修牢固性，用石块、水泥堆砌，这几条每米大约需要大洋一元八角，滩地的那两条要贵些，需大洋二元三角，如果全部开工，供需大洋三万七千余元。” “那人工呢？你没算人工？”薛儒微微有些责怪，看来还是年轻，会忽略一些东西。 “赵技术员想了个法子，不要人工费用。”边上有人插嘴道。 “哦？说来听听。”马麟大感兴趣。 “赵技术员说，这些田地出了自耕农就是咱们县府以后的地，咱们可以先发告示，把愿意为县府种地或者租地的人召集起来。” “我明白了，工就从他们这些人里出！水渠修好，那些自耕农也受益，出些工也是应当的！”马麟恍然大悟。 “那也不太好，有些白让人做的感觉。”薛儒蹙眉道。 “这个赵技术员也想到了，以其给他们工钱，不如给种子做补偿。” 马麟再次鼓掌，“好！种庄稼的人都知道，种子管着一年的收成！咱们出钱购买种子，不但可以到大同、太原去买好种子，量大，价格还可以便宜，一来一去，能省不少钱，种子好，收成也有了保证，就算按你说的租地咱们收三成，也不比那些乡绅大户差！好小子，真有你的！” 这完全颠覆了薛儒的思维方式，他突然发现妻子的眼光真的非常准，“赵技术员，我看就按你的方式去办！修渠的钱县府出，如果有可能，就多修几条，农事耽搁一年就是一年，其他事情不行就缓缓！” 赵子赟脸上浮起笑容，一种成就感和自豪感涌上心头，他暗自下决心要将这几件事做好，让老师和大哥瞧瞧！ 下午，薛儒和马麟一起来找王颂，这次薛儒不再犹豫，明确表示了和赵子梧干的态度，王颂松了口气，他其实挺担心薛儒撂挑子，倒不是他舍不得薛儒这个人才，而是怕自己的一些想法不被这个时代的人认同。 经过一番细谈，薛儒定下了方向和初步计划，方向说起来也简单，那就是成为赵子梧最坚实的后方基地，不但能够支撑全县，还能支撑赵子梧的军队，至少能支撑没扩编前的这七千人。 至于计划反而慎重了很多，王颂不同意薛儒过于激进，他认为短期之内只要能理顺整个县府及各机构就是胜利，省府的各种税收、厘金、收费暂时不要抵触，农事是个突破口，先解决吃的问题，当然，对薛儒提出发展一些工业，王颂是认可的，守着铁路只卖原料那就太傻了，至于做什么，薛儒这次谨慎了，他觉得至少要学学赵子赟，考察一番再定。 回到家中，薛儒和妻子说起今天发生的事，薛妻当时也傻眼了，一番夸赞之后，薛妻提醒薛儒，一旦赵子赟的方式推行，很多荒地、无主之地必然成了乡绅大户的目标，县府要在这之前拿到手，避免被人从中渔利，薛儒闻言再一次感叹妻子比他行，打趣说妻子不从政可惜了，没想到这一句戏言后日成真，薛妻的官比他还大。 随后的会议没有多少悬念，薛儒和他找的几个人没争论多少就统一了认识，众人按部就班开展工作，赵子赟的修渠大事被薛儒暂时按下，将薛妻的想法说了说，赵子赟大赞薛大哥想得远，弄得薛儒面皮红了好一会，一时没事，赵子赟便提出告假半个月，他想去大哥的军营，一来将大哥许诺的警卫排带回来，二来他还是想在军营里混混。 这个要求薛儒自然答应，门口老站着两个赵子梧的卫兵总不是事，一切还得按规矩来。 听说要去找大哥，陈娇儿也坐不住了，嚷着要同去，赵子赟有心不带她，但陈娇儿自有办法，到王颂那里爷爷、爷爷乱上一通，对她疼爱有加的王颂直接吩咐赵子赟带着她，没有什么可商量的。 没奈何，赵子赟只得带着陈娇儿和几个大哥的卫兵一起去独立旅所在的太平堡。 正文 第50章 初到席家湾 阳高独立旅驻地靠近天镇县，在平绥铁路和长城十九墩之间，席家湾的北面，在几个靠山的丘陵之间。这里土地贫瘠，人烟稀少，零星的只有几个村落，有陈娇儿在，赵子赟没能骑上马，他有些郁闷的陪着陈娇儿坐在马车上。 “二哥，高兴点嘛！” 从骑马的几个卫兵身上收回羡慕的眼光，赵子赟没好气呵斥道：“都是你，偏要跟着来！没事不能待在家里？” 陈娇儿心中一阵难受，低声道：“下次我不跟着二哥还不行吗？” 赵子赟不答，扭头继续看骑马的卫兵，心里盘算着到了兵营，怎么也要骑个几天。 看了一会，赵子赟觉得无趣，感觉身后没了声响，奇怪的扭头望去，只见陈娇儿呆呆的望着另一边的群山，脸上还挂着泪痕。 赵子赟没由来的感觉心里一痛，将双手轻轻按在陈娇儿肩上，“娇儿，二哥说话有些冲，你别在意。” “二哥。”陈娇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赵子赟慌忙抱住她，“娇儿不哭啊。” 陈娇儿顺势靠在他身上，渐渐平息，好一会，赵子赟见她没说话，低头一看，陈娇儿已经睡着了，他摇摇头，拉过一个毯子盖在自己和陈娇儿身上，望着车外发愣，眼皮渐渐沉重起来，没多久，他也头一歪，沉沉睡去。 下午时分，车辆终于到了兵营，赵子梧早已得到卫兵通报，走出房门来到操场上，片刻，车辆来到面前，随同的几个卫兵下马敬礼，说了声辛苦了，他便让卫兵去休息。 车上没动静，赵子梧有些奇怪，怎么弟弟能按耐得住？掀开帘子一望，他哑然失笑，弟弟和妹妹早就睡得万事不知，弟弟是仰面躺着，脑袋歪先一边，陈娇儿则是整个人趴在弟弟身上，睡得极其香甜。 看到此情景，赵子梧心中一动，这二人要是能成一家人也挺不错，随即又笑着摇摇头，弟弟跟老师时间久，总是叫嚷着要自由恋爱，陈娇儿融入赵家时间有些久了，如同亲妹妹一般，两人之间怕是没感觉。 将弟弟、妹妹叫醒，二人先是一阵迷茫，看清楚是他，顿时大呼小叫的扑了上来，三人闹了会，便进屋叙话。 “大哥，我想骑马，还要打枪！”赵子赟迫不及待的提出要求。 “呵呵，行。” “大哥，我…”陈娇儿眼睛亮亮的。 赵子梧怜爱的抚摸了她头一下，“当然不会少了我们家的小妹妹。” “哦！”两人都情不自禁跳了起来。 第二天天一亮，赵子赟出奇的起了个大早，屁颠屁颠来找大哥，见到陈娇儿早已在给大哥倒茶，轻声的嘀咕了句小丫头。 “很难得嘛！”赵子梧笑眯眯的说了句。 赵子赟几步过来，抢过陈娇儿手里的茶壶，舔着脸，“大哥喝茶。” “行了，别巴结了。”赵子梧随即不再理他，低头看着桌上的文件。 有心想问，又怕大哥发火，赵子赟只得憋着，好在没多久，门口传来一声报告。 “进来。” 一个军人大步走了进来，朝赵子梧举手敬礼，“旅长，常风奉令来到。” 赵子梧起身回礼，绕过桌子说道，“来。常风，我给你介绍下，这是我弟弟，赵子赟，妹妹，陈娇儿。” “二少爷、二小姐好！” “子赟，娇儿，这是我警卫营的营长，常风，你们就叫他常大哥吧。” “常大哥好。”二人齐声道。 “旅长，这不敢当。” “这有啥”赵子梧毫不在意，“常风，命令你已经知道了，今后你们排就是县府的警卫。” “是！旅长！”心中虽不愿意，常风还是大声回复。 “你可别小看这差事，今后我七千人马，就要靠你了，县城很复杂，千万不可大意。” “属下明白！” 又交待了一些细节，赵子梧指着赵子赟和陈娇儿道：“他们两个要在这住几天，我就交给你了，骑马也好，打枪也好，你来安排，只是要注意安全。” “旅长放心，属下自当尽力。” 一天下来，常风苦不堪言，这少爷小姐精力旺盛，就没个歇的时候，好在二人没有什么臭架子，说话也很客气，常大哥长常大哥短的，嘴甜着呢！ 接连三天皆是如此，常风终于顶不住了，“少爷、小姐，歇歇可好？” “这个……”赵子赟有些不舍。 陈娇儿眼睛一转，“常大哥，歇歇可以，不过你要给我们讲故事。” “可我不会啊？”常风一脸苦色。 “就讲你们和国民军打仗的事。” 赵子赟闻言心动了，“对，就说这个。” 这个倒是好办，常风有些明白陈娇儿的意图，冲她笑了笑道：“那好，就说说咱们独立旅的故事。” 没多久，常风发现这也是苦差事，讲的口干舌燥、两眼发黑，二人还没有不听的意思。 搜肠刮肚，实在是没得说了，常风连连告饶。 “常大哥，真没有了？” “真没了！”常风双手急摆。 见二人一脸不信，常风头大如斗，瞅眼瞧见一个人站在不远处，他指指那人道：“少爷、小姐知道他吗？” 赵子赟扭头看了眼道：“知道，他是二团团长陈振林。” “少爷，小姐，我是在警卫营，没怎么上阵，陈团长就不一样了，那是真刀真枪的干过，听他讲才过瘾。”常风扯起谎来。 赵子赟顿时来了兴趣，拉着陈娇儿一路小跑过去，“陈团长！陈大哥！” 站在操场边看士兵训练的陈振林闻声望去，见是旅长的弟弟妹妹，笑着道：“别着急，慢慢来。” 来到陈振林身边，赵子赟急切问道：“陈大哥，打国民军的时候你在？” 陈振林不明就里，笑道：“当然在了，独立旅几乎所有的战斗我都参加了。” “太好了！”赵子赟一脸兴奋，“陈大哥给我们讲讲好不好？” 望了眼远远躲到一边的常风，陈振林就知道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还自己跳了进去，“子赟，我这还要训练呢！” “陈大哥，这个我知道，你一边训练，一边讲就是了，要不然，我和大哥说说，给你放一天假？” 陈振林吓了一跳，一天？算了，还是凑合着讲会好了。 “不用，就这么讲吧。”万般无奈，陈振林只得随意说着一些往事，没多久，他就发现敷衍不不去，二人并不是静静的听，还会问，弄得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讲。 这一讲便是三四个小时，陈振林发誓以后宁愿去跑五十里，不一百里，也绝不给小孩讲故事，太折磨人了，好容易熬到吃饭的钟声响起，他便逃一般的跑了。这给他留下了不小的后遗症，很长时间，看到赵子赟和陈娇儿，他都会不自然的绕道走。 这天产生的后果是赵子赟和陈娇儿没想到的，常风在以后再也不提歇歇的事，他宁愿咬牙陪着玩，也不想二人歇下来，否则再来一个故事会，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到了第七天，常风算是松了口气，原因很简单，赵子赟脸挂不住了，不知怎的，陈娇儿仿佛天生是骑马的料，这才几天功夫，就可以在马背上轻松自如，反倒是赵子赟，一直骑不稳，在妹妹面前丢了脸，赵子赟自然要找回来，没事他就和马较劲，常风这时到简单了，只要派骑术好的人轮流陪着便行，附带着陈娇儿也不来烦他，总是骑着马在赵子赟面前转来转去，不是的发出咯咯的笑声。 当然，赵子赟也有比陈娇儿强的，打枪他就比陈娇儿不知好了多少，五十米靶，赵子赟至少能打四十环以上，至于陈娇儿，能上靶就不错了，但赵子赟不觉得这可以炫耀，人家陈娇儿才十四岁，还是女孩子，连枪都端不稳，他胜之不武。 精力再旺盛，也有累的时候，在兵营的最后几天，赵子赟和陈娇儿完全恢复了在家的生活方式，多数时候是转转看看。“二少爷，旅长让你去一趟。” 接到赵子梧卫兵的传告，赵子赟没多想，径直朝旅部走去，陈娇儿则笑眯眯的跟着他，这段时间，是她很开心。 二人本以为大哥找他们也就是说说家常话，一进门，赵子赟就知道自己想错了，四五个军人端坐在桌子前，大哥赵子梧正和他们说着什么。 “报告旅长，二少爷和二小姐到。” 赵子梧冲着二人招招手，“过来坐。” 拉开椅子坐下，赵子赟心里忐忑，不知道大哥找他何事。 “子赟，是这样的，我们准备扩军，想听听你的看法。” 赵子赟有些头晕，扩军好像不关他的事，陈振林见他迷惑，笑道：“子赟，扩军涉及到方方面面，兵源、粮饷都是不可缺的，你大哥说你开始接手县府的一些事，这才提议让你说说。” 这么说赵子赟彻底明白了，他略略理了理思绪，“在山西诸县，阳高算是人口较多的县，据我所知，阳高全县约有十二万五千多人，男性大约有六万五千人左右，男女比例差不多，十五到五十岁男子占了一半，至于适合从军的适龄人群，没有具体的数据，但大致可做个估算，十八到三十岁男子应该不少于一万五千人。” 屋中嗡嗡声起，陈振林有些诧异，旅长提议听听赵子赟的想法，他是抱着随便听听的态度，没想到赵子赟还真知道些东西，数字完全不是他想的那样。“一万五千人？还是挺多的。” “陈团长，其实并不多，我觉得要想从当地征召，有些难度。” “这有什么难的，旅长下令，派出些人手，谁敢不来？”一人毫不在意说道。 这人赵子赟认识，是最早跟着大哥闯荡的人之一，现任一团团长，驻守在天镇的张志新。 “张团长，若是拉丁，那我无话可说。” 赵子梧眉头紧锁，他不满的看了张志新一眼，敲了敲桌子，“先听子赟说，难在何处？” “大哥，我说的难是因为这些人多数是家中的主要劳力，如果要征召，只能从家中有兄弟的人中招，这样一算，应该不会超过三千人。” “军中有饷银，旅长又从不克扣，这些人家中没劳力应该问题也不大，子赟，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说话的是参谋长李肃，赵子赟微微笑了笑：“单从军队考虑，这自然是可行的，可李参谋长别忘了，独立旅要想壮大，出了兵丁，还有粮饷，这些劳力都走了，粮从哪来？饷从哪来？若是采取其他军阀的做法，不管地方，我认为是不能长久的。” 众人哑然，“可没兵如何保护地方？”陈振林觉得这个问题无解。 “不然，大哥，李参谋长，诸位团长，我们可以换一个思路，为什么一定要从本地征召兵丁呢？” 赵子赟心中一动，“子赟，说说你的想法。” “北方连年战争，很多百姓流离失所，这里面就有很多精壮男丁，而且多数人无家可归，大哥不妨多派些人手，到那些交通要道去征召，拖儿带女的就不用考虑了，尽量找那些没家人的年轻男子。” “咦，这个主意不错！”众人纷纷议论。 “当然，本地人也要征召一些，保土为民本就是他们应该尽的义务。” “好，这征兵就按子赟说的定！粮食问题，子赟你有何考虑？”赵子梧问道。 “阳高全县耕地大约有四十五万亩，好一些的平地有十七万亩上下，正常年份光景能有个四千万斤，主要是谷子、小麦、高粱、黍子，直接看，粮食应该够，不过扣除那些乡绅、大户的田地，有把握收上粮食的田地不超过十五万亩，也就一千万斤左右，按照这个量，勉强能养一万人的军队。” 众人都是只管如何打仗，物资从不操心，闻言都大吃一惊，难怪赵子赟不太同意在本县征召兵丁，要是那样，粮食真的很难保障，买是可以，但问题是银钱从哪来？ 陈振林算是明白赵子梧让赵子赟参加会议的真正意图，“子赟，你可有办法解决？” “我来之前，已经和薛知事有了初步的计划。”赵子赟将他在农事上的设想说了说，“如果能行，阳高县的粮食产量至少可以翻一倍！这个不是我说大话，是有根据的，阳高全县的粮食亩产多数在二十至五十斤，只要种子、水这两大难题解决，亩产百斤并不是很难达到。” “好！”赵子梧大为赞赏。弟弟的表现出乎他的意料。 “大哥，我还有个建议。” “你说。” “咱们的士兵多数都是农户出身，干活没问题，修渠的事我盘算过，单靠本地劳力有些不足，大哥可否派些人一起参与，一来可加快速度，二来也是一种训练。” “训练？”连赵子梧都有些不解。 “体力训练兼挖战壕训练！” 赵子梧觉得可行，他看着手下三位团长，张志新装作没看到，他才不会去干这种丢人的事，李肃是兼三团团长，有些犹豫是否答应赵子赟。陈振林对赵子赟好感大增，闻言笑道：“二团没什么防务，不如就去练练。” 众人走后，赵子梧似笑非笑的望着弟弟，“老实交代，是老师教的，还是你想到的？” “有一些是老师教的，还有一些是我自己琢磨的。” “嗯，不错，很有进步。” 得到夸奖，赵子赟很是兴奋，他趁着赵子梧心情好，试探道：“大哥，我想要支枪。” 犹豫了片刻，赵子梧还是决定给他支手枪，以备不时之需，他来到桌子前，拉开抽屉，拿出一把手枪。 “子赟，这是柯尔特手枪，可以装七发子弹。” “好漂亮！”赵子赟接过来爱不释手，陈娇儿在边上想要拿过来看，赵子赟连忙用胳膊将她挡开。 赵子梧笑了，“娇儿，你还小了些，等你十六岁生日，大哥一定送给你一把更好的手枪。” “大哥不骗人？” “大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陈娇儿开心的笑了，她只想着赶快长大。 从赵子赟手里拿过手枪，赵子梧熟练的退出弹匣，然后又装上，上膛、打开保险，做了个射击的动作，“清楚了？” 见赵子赟点头，他关上保险，将手枪递了过去，回身又从桌子你拿出个纸盒，“还有五十多发子弹，都给你吧。” 正文 第51章 村治 解决水利，也就解决了粮食来源的重要基础，可除此之外，摆在薛儒和赵子赟面前的还有管理，一个县的管理不外乎农、工、商，以及教育、治安等这些事项，但在山西，还多了一项村治，这玩意别说从上海来的赵家兄弟懵懂不知，连本地土生土长的薛儒也是一头雾水，可不照此管理也不行，这可是阎锡山的得意之作。 不懂就先把他搞懂，几位县府新任官员忙里偷闲学习，看文件，听介绍，带考察，折腾了好几天，几人才算是知道了个大概。 不知道不要紧，知道后薛儒就有些头大了，这阎锡山的村本政治和他们现在做的事情有冲突，弄不好会引起很大麻烦，头一次，几人为一件事情坐在一起开会。 县府的议事厅，几个人围着桌子而坐，在空旷的房子里显得有些孤零零的，这地方原本是县议会开会的地方，只是薛儒接任知事后，在陈淑珍的引导下，已经明白这民主一段时间与阳高无缘，找了老好人郝成美挂名做了个议长，将张瑞等人弄进来成立了个名义上的县议会外，几乎就没有行使过任何权利，这议事厅也就成了县府经常开会的地方。 张力给众人上了茶，他看着几人眉头紧锁，有些不解，不就是个村本政治嘛，有这么麻烦？ 薛儒依然是一身长衫，他在这方面很固执，不管陈淑珍和赵子赟怎么说，他就是不换中山装或西装，赵子赟有次开玩笑说是不是给他衣服上绣个鸡什么的，以表示他是县知事，不料却被薛儒白了一眼道：“什么都不懂！那叫补子！” 还没等赵子赟反驳，他接着道：“还鸡呢，锦鸡是二品！县知事最多七品，要绣也是鸿漱，知道鸿漱吗？算了，你怕是听都没听过！” 一句话把赵子赟噎得半响说不出话来，他还真不知道鸿漱是个什么东西，私下里问了好多人，也搞不清楚是个什么玩意，直到有次有个前清举人来找大哥，他想起后问了问，才明白鸿漱是种水鸟，和鸳鸯差不多。 至于开会的其他人，倒是没薛儒那么较真，马麟是直接穿西装，其他人则和赵子赟一样，穿中山装，只是不像他那么剪短发而已。 张力见几人发呆，摇了摇头，在边上的桌子上摊开本子，拿起墨条在砚台中百无聊赖的缓缓磨着。 “我看这村本政治搞的就是县治的那一套，村民会议就相当于县议会，村公所就等于县府，至于这村长，就是县长。”张鸿打破了沉默。 “这个我们都清楚，现在的问题是我们一旦开始将县府开垦的土地放租给农户，那原有的村就会被打破，这样，那些村长、村议会就会乱了，还有，我们开垦的这些土地上必然会形成新的村，那是否要形成新的一套自治呢？要是这样，那些村民算原来村的还是新村的？”薛儒敲了敲桌子，语气急促但声音不高。 张力磨墨的手不由得停顿下来，听顶头上司这么一说，他才明白自己想简单了，难怪这几个阳高风云人物会如此头痛。换做他，那是无解。 “子赟，有没有问过王先生？”马麟问道。 赵子赟有些尴尬，他端起面前的杯子，然后又放下，这纯粹是一个无意识的举动，薛儒看得很仔细，“你没问吧？” 赵子赟点点头，他本来是想靠自己解决此事，并且也想到成立新的村来解决此事，听完刚才薛儒的话，他就知道自己想差了，要村民脱离原来的村恐怕是不现实的，他们只是来种地，亲朋好友、家里的房子这些肯定还在原来的村，完全割舍根本做不到！ “能不能请王先生过来一趟呢？”张鸿问道。 薛儒和赵子赟对视一眼，他起身来到战力面前：“去请王先生来，说有要事请教。” 没多久，王颂走了进来，身后自然有陈娇儿这个小跟班，几人一见王颂，立刻起身，纷纷躬身行礼，“王先生好。” “好，好，别客气，坐，都坐。” 几人可不敢放肆，依然站着等陈娇儿扶王颂坐在中间，他们才纷纷坐下。 “国圃啊，什么事你们几个都没辙了？”王颂也不客套，一来就直奔主题。 将情况大致说了，薛儒一脸期许的看着王颂，在他眼中，老先生应该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毕竟不是搞政治出身，王颂咋一听还真被难住了，他用手抹了抹头，盯着桌子上的水杯不说话。 赵子赟一见头皮发麻，他从未见老师遇到问题后如此表情，兴修水利和开垦荒地是他主导的两件大事，居然就被这一个村治给难住了，心中焦虑可想而知。 “国圃，你再给我仔细讲讲这村本政治。” “村本政治是按照三权分立的模式，编村之内设立村民会议、村公所……还有专门负责安全的保卫团……”薛儒将自己理解的东西详细的向王颂解释着，老先生听得很认真，不是的打断薛儒问了他不太清楚的问题，随着薛儒的深入介绍，王颂眼睛开始有些亮了。 “嗯…，嗯……，国圃，我怎么听下来阎锡山弄的这个只和民主有些关系？” “基本是这样的，不过因为涉及村保卫团，以及协助县府办理各项事宜，各村对本村村民都有一定的摊派。” 听到这，王颂已经有底了，他理了理思绪道：“其实我们要解决的就是钱的事，村民不在本村，对村的选举、监督并无大碍，唯一的问题是村公所的摊派就难了，新开垦的地也需要管理，如果那些租用县府土地的人两头都要交摊派是不合理的。” “对，对，”薛儒被他一点，转过弯来，村民会议又不是天天开，王颂一语说道点子上。 王颂身子往后靠在椅背上，双手环抱于胸前，“要说这阎锡山这村治还真有些不错的地方，子赟，你们要好好学学。” “老师，知道了，可眼下这事怎么解决？”赵子赟急道。 “找到原因，就有解决的办法，我们先来看看这村治，阎锡山提出这个，为何有人愿意当村长？我想这里面自然有看不见的好处，如同国圃所说，有摊派，那我们就应该把这摊派明亮化，不该村里摊的事情就不要让村里来做。” “那王先生，具体该怎么办呢？” “村民以原住址为依据，不管他租用那个村的地，都还在原来的村参与村治，参加村民会议什么的，也可以竞选村长，而摊派就要分成两个部分，身份权利摊派和事务摊派。” 见连赵子赟都两眼茫然，王颂笑着接着解释：“所谓权利摊派就是村民能够参与村民会议和被选举的权利，按照他所属的村交，每年费用固定，村公所用这笔钱可以召开村民会议，制定公约什么的，而事务摊派就是村民在现有住址，包括租住地享受所在村子提供的教育、治安等应该缴纳的费用。” 屋中人听着像是明白了，又有些不懂，马麟主管司法这一块，逻辑思维强一些，他试探着解释道：“王先生的意思是不是这样，如果一个村民他租用了县府的土地，来到一个新的村子，那他所摊派的费用就分开交，向原来的村子交一笔钱，保证他自己在原来村子的身份，能够参加村民会议这些，应该是和民主有关，而他在新的村子生活，新村子要向他提供治安、教育这些事务，那他就该把这些摊派的钱交到新村子里，如果这个村民就在原来的村，那两笔摊派费用都交给同一个村。” “马麟算是解释得很清楚了，我就是这个意思。”王颂赞许的点点头。 “那如果这个村民两头都住呢？”张鸿问道。 “两边都住就要两边交了，这个没什么办法。”马麟道。 想想也是，这恐怕是眼下最好的解决办法。 “其实最重要的是先理清摊派，有些该县府做的就不要让村里去做，村里就管好村里的事就行，村治不能变成一些人敛财的工具，国圃，只要把握好这一点，我想村民是会接受的。” “这倒是，把各项摊派说清楚，不该有的就不要有，去掉一两项中饱私囊的摊派，村民就有福了。”张鸿感叹道。 “王先生，我懂了，我们先试着改一改，如果有问题，再想办法解决。” 花了几天功夫，薛儒集思广益，将阎锡山的村本政治的各项要求进一步细化，并按照王颂所说，将各村公所原有的摊派进行了划分，一部分和人挂钩，不管他去哪，这笔钱都要交，除非他申请离开原来的村子，只是这样，要想再回去，就必须经过村民会议同意才行，另一部分和住址挂钩，住在哪，就在所在的村子交费，所有这些采取一年一核，至于各村以往协助县府办事自行在本村的摊派全部取消，县府每年预算一笔费用，作为各村协助县府办事的费用，有些像现代的办公经费的意思。在各村用度最大的保卫团费用，一律取消，有独立旅驻守阳高，还弄什么保卫团？当然，那些地主要弄，薛儒不管，但明文规定不准摊派任何费用给村民。 县府以公文形式下发阳高各区和村公所，一时间震动不小，开明乡绅还是看到了其中的好处，不少村长、村副不干了，他们原来交钱弄这个职务，可不是为村民着想什么的，而是看到其中巨大的好处，纷纷来县城嚷着要开什么县议会，并要上省城上访，薛儒也是铁了心，不为所动，将“好人有饭吃”几个大字用毛笔认真书写，刻成碑竖在县府门口，这下那些地主们没辙了，都是读过私塾几天的人，知道这话是阎锡山所说，也知道这话背后的意思。 如此一来，居然取得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结果，原来的村长、村副按照阎锡山的要求是要交钱的，这几乎就是乡绅地主的游戏了，现在阳高改了改，当这个村长、村副意思就不大了，不少村长、村副提出不干，这反而是薛儒乐见的，一批德高望重的村民成了村长，至于省府规定交的钱嘛，薛儒也有解决办法，从县府支出中预算，作为各村一些公共事务的经费，可谓一举两得。 这件事后来虽然也有颇多问题，但基本奠定了阳高农村村一级的基础，出任村长成为各村的一种荣誉，不少人也确实为了这个荣誉将村子打理得井井有条，而很多开明乡绅除了竞争这一职位外，还对本村的公共事务捐款，以提高自己的声望。 正文 第52章 备战（一） 六月的一个清晨，火车缓缓停靠在阳高城北的火车站，一个身着西装的男子跳下了车，随后一个高鼻子外国人也跟着下来，“杨经理，我说没事吧？” 杨三笑了笑，“罗尔夫先生不亲自押运试试？” 罗尔夫得意的笑了，特权就是好啊，他很喜欢这种肆无忌惮的感觉。 此时的杨三已经是阳高的名人，为此他也起了个大名，叫杨受成，这一趟从天津跟随货车而来，除了新增工厂的机器，最重要的使命就是和罗尔夫一起押送军火回来。 这本不要他亲自做，起因还是罗尔夫，这家伙觉得今年要扩大些生意，擅自增加了军火的数量，准备先和赵子梧交换粮食，一封电报弄得赵子梧火大，他今年很缺钱，没办法他只能让杨三，不杨受成亲自去天津和罗尔夫交涉，还好罗尔夫也不是一点头脑没有，他已经大致了解了赵子梧的情况，军火虽说多了些，也还在赵子梧的承受范围，再说罗尔夫也表示大不了先放他的仓库，不交易。 赵子梧看见二人，咬了咬牙，还是挤出笑脸迎了上去，“罗尔夫，见到你真让人高兴。” “赵，你这么说的时候心里一定在偷偷骂我。” 还真是这么回事，赵子梧有些尴尬，“骂你也是应该的，弄这么多军火你要我的命啊？” “不、不，你不在天津你不知道，那位张大帅迟早要和你打仗的，我不想你输，这可关系到你我的生意。” 赵子梧暗自吃了一惊，和奉军迟早一战，这个他和老师早就商量过了，罗尔夫看来也不简单。 “如此说来，我还要谢谢你。” “我知道你资金紧张，不过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解决，我不会让生意伙伴垮掉的。”随即他凑到赵子梧耳边，“我没和你那个杨经理说，这批军火我和总行说好了，你可以用两年的粮食来换，当然，这是我担保的。” 赵子梧脸色一松，这么说还真不是大问题，弟弟的农事一旦突破，明年的粮食他还愁去处呢！ “早告诉我不就什么事都没了？走看看你带来的东西。” 四百挺捷克轻机枪！赵子梧觉得头皮发麻，按照一个连十挺，他也足够组建四十个连！要命了，等罗尔夫再让他看到五十挺重机枪和五十门迫击炮时，赵子梧才发现这不是多了些，是多过头了！ 东西是好东西，算算钱赵子梧直摇头，罢了，冲着察哈尔的地盘，他认了。 随他前来的陈振林眼都直了，这旅长要干什么？晚上到了席家湾兵营，李肃、楚峰都面面相觑，老大要玩大的了。 看着几人的表情，赵子梧知道要透露些才行，让人通知天镇的张志新和阳高的常风来开会，他回到屋里倒头便睡。 第二天起得稍晚了些，出门就见几人在门口转悠，见到张志新他愣了下，“你这么快就到了？” “旅长，接到电报谁还坐得住啊？” “我电报里没说什么事啊？” 看到李肃目光转到一边，明白了，“是你吧？” 李肃笑了笑：“旅长，你弄回来那些军火，一言不发，谁还睡得着啊？我给他们俩又发了电报，让他们连夜回来。” “常风也到了？” “到了，在作战室泡茶呢！” 这倒是稀奇，赵子梧无奈的叹了口气，“还守在这干嘛，走吧！” 作战室里，常风乐颠颠的在忙活着，如此壮汉在那捣鼓着大小茶杯，一眼望去极不协调，当李肃看到他将黑乎乎的爪子伸向茶罐时，胃里一阵翻腾，“好啦好啦，还是我来吧！” 五个茶杯在桌子两边排开，热气袅袅升起，赵子梧自顾自的端起自己的杯子喝茶，心里偷着乐，连稳重的李肃和陈振林都有些坐立不安，他有种开心的感觉。 “茶不错，就这样吧，各忙各的去。” 常风噌的就站了起来，他这一路辛苦，好容易到了正题，赵子梧居然没事一般，看着众人不善的眼神，尤其是当家人有意无意的将手放在腰间枪上，他苦着脸，“旅长啊，别玩我了，赶紧说吧。” “说？说什么？” 常风刚想开口，突然发现脑子不够用了，李肃的电报只是说大批军火到，有大事发生，旅长的电报只是让他回来一趟，他也不知道要赵子梧说什么。 “这个……，参谋长，说什么？” 李肃眼睛一翻，“我哪知道？” 看着站在那里六神无主的常风，赵子梧哈哈大笑，逗逗属下还是挺有意思的。 “李肃，当前北方的局势你怎么看？” 有戏！李肃精神一震，捋了捋思绪道：“自直、奉、阎三方合作逼国民军退出中原后，直吴迅速败亡出乎很多人意料，虽然吴佩孚还纠结了些势力，但已不足为患，由此可看出南方革命军不容小觑，眼下奉张独霸京津地区以及河南、山东诸省，已经成为北方最强大的势力。” “阎锡山收编国民军和扩军后，兵力也突破了二十万，应该是仅次于奉张的第二大势力，我没想到的是国民军在冯玉祥回来后居然很快就缓过劲来，占据陕西、甘肃，也颇具实力。” “嗯，说的不错，你觉得往后会怎样？” “奉张想一统天下之心路人皆知，我想他会南下，进攻南京、武汉，南方早已打出了讨伐他的旗帜，这两方可以说旁人看得都很清楚，可冯、阎二人就有些不好说了。冯和奉张是死对头，两边不可能妥协，这也是冯成立国民革命军第二集团军的原因。关键是中间还夹着个阎，阎和奉张有合作的基础，虽然阎也挂了青天白日旗，不过他向来就是见风使舵，听说二人还是眉来眼去，一旦南京武汉自己乱了，他们再次联手也不是不可能，可阎不是傻子，帮奉张灭了冯，再打败南方革命军，下一个就轮到他，按理说阎和冯联手共同对付奉张才对，可他二人刚刚才大战一场，冯又吃了如此大的亏，这种可能性几乎没有。” 赵子梧满意的点点头，分析到位，北方局势当下之人很难看明白，要不是老师，自己也要云里雾里的瞎猜。 “如果，我是说如果，南京的革命军是最终的赢家，你们有何想法？” 众人都非常不解，南方革命军是显示出一些势头，可他们还不强大，不足以和奉张抗衡，最关键的是现在南方也分成了两派，各自占据这武汉、南京，内部一片乱麻麻，最终的赢家，怎么可能？ 旅长出题，陈振林想了想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一定是和阎、冯联手，而且南京、武汉迅速解决纠纷，只有三方合作，才有打败奉张的可能，要三方联手，除非阎、冯二人投靠南方国民政府，冯已经发布讨奉檄文，就任国民革命军第二集团军总司令，出兵潼关，但这是武汉方面的任命，和旅长说的南京还有些出入，阎就搞不清楚了，以他的以往做法，没看清谁是落水狗，他不会出手的。” “有道理，关键看阎是怎么看的，而这有和冯有极大关系，冯不与南方合作，阎一定会和奉张合作，反之，就会形成三方联盟，现在冯已经出兵潼关，和南方合作，看似阎没有更多选择，可阎、冯的事还是没解决，我想他还会等等。”张志新道。 常风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他早就绕晕了，“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李肃笑了：“关系大了，上错船，死路一条。” “我们不是不出省吗？” “不，这次是我们的机会，奉张是北洋最后一个军阀，打他没有任何道义上的问题，今天我给你们交个底，我们要有自己的地盘！” 正文 第53章 备战（二） 赵子梧的话如同炸雷，震得在场之人有些头晕目眩，张志新只觉得血嗡的往上涌，终于听到了！ 陈振林则是有些迷茫，旅长怎么和以前不一样了，从来没发现他有如此野心啊？ “其中原因我不想多解释，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们，我的目的不是要称霸一方，先总理的民国依然是我赞同的。” 这话几乎挑明了他认可南方国民政府，而不是山西王阎锡山，更不是实力强大的奉张。 李肃对此有些担心，“旅长，武汉、南京不一定能打得赢奉张，我知道旅长出身黄埔，和他们有感情，这事是不是慎重些？” 赵子梧挥了挥手，“这事不用想了，从今天起全军加紧备战，志新，你加紧完善天镇的城防，城里城外建立多条防线，一旦大战爆发，我们先固守天镇，再伺机出击。” 张志新称是，随即问道：“旅长，那我们以后的作战方向是察哈尔？” “对，察哈尔。” “为何不是京津？那里才是要地，还有，旅长，万一阎和奉张联手怎么办？我们是不是要打山西？”李肃蹙眉问道。 赵子梧起身来到墙上的地图边，指着地图说道：“京津地区各种势力交着，也是各方眼中的肥肉，南京、武汉、阎、冯都盯着它，你们觉得以我们的实力能够占领这个地方吗？” 众人皆摇头。 “因此，抢夺奉张察哈尔地盘，甚至是热河，才是我们的目标，至于阎，他绝对不会和奉张联手，道理很简单，一旦他这么做，必然给冯极好的借口，冯就不用多想了，他已经表明了态度，阎若依附奉张，那他便可顺势打入山西。” “可我们在最前沿，这么做是不是太冒险，我不认为奉张会败！”李肃依然有疑问。 赵子梧笑了，“从军事上讲，奉张确实强大，可你们别忘了，还有大势，南京、武汉不管怎样，他们是在先总理的旗帜下，这是潮流，不可阻挡！而这里面，南京手握兵权，武汉方面绝不是对手，双方最终还是要走到一起的。” “天时、地利、人和，南京就占了两样，旅长说的没错，奉张迟早会败。”陈振林喃喃道。 见几人不再有疑问，赵子梧指着地图继续道：“我分析，一旦三方联手，阎必沿京绥线和京汉线进攻，冯从河南也将沿京汉线进攻，南京方面则会沿着津浦路北上，他们的眼中都盯着平津，而我们则可伺机出塞北，进击多伦。” “要是能把张恒拿在手里就好了。”李肃望着地图出神。 “也不是没有可能，这要看晋军和奉军交战的情况，但更重要的是我们有没有这个实力！” 赵子梧说罢，环视四人，常风率先跳了起来：“奉军？我还没放在眼里，我就不信，咱们独立旅会打不过他们！旅长，你让我回来，看我怎么练出一只强大的警卫营来！” “你？算了，你老老实实待在阳高，我还准备让警卫营驻防县城，西边还是要堤防些，别地盘没弄到，老窝也没了。” 常风两眼一黑，心道完了，驻守大本营的事十有**跑不掉，他头一次发现当初真该去带那个三团。 楚峰一直没说话，赵子梧有太多秘密，他并不完全相信听到的，不管赵子梧的真实意图是什么，他只相信赵子梧的为人，赵子赟在阳高做事，被人都认为是赵子梧培养他，巩固自己的统治，楚峰却认为这另有深意，至于出省之事，他无所谓，赵子梧能和他们解释、讲道理，他认为已经很难得了。 常风的心思楚峰知道，心中暗笑他太一根筋，一旦开战，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警卫营的强大战力不可能空摆着，就如同他的突击队，根本不用担心没用处。 统一了思想，赵子梧这才将话题转回军火上，“新到的军火你们有什么想法？” 李肃想了想道：“旅长，要不让子琪来一趟，先看看咱们有多少家底再行安排？” 赵子梧点点头，如今独立旅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民团，有多少家底，他都搞不清楚。 若说最清楚独立旅实力的人恐怕就是眼前这位独臂军需处长，赵子梧放权放得很彻底，这反而让宋子琪不敢大意，好在旅长也不是只会打仗，教给他的统计方法就非常实用，加上从面粉厂学来的仓库编码和出入库记录，他把整个后勤管理的井井有条。 “旅长，独立旅现有武器装备计有步枪一万五千三百七十六支，这里面有德国原厂的毛瑟一千六百八十一支，俄国造水连珠八千八百四十九支，日制三八式三千二百支，汉阳造一千五百三十六支，英国、法国等各种型号一百一十支。” “按照李参谋长重新调整的编制，独立旅全员九千人，战斗兵员三千七百六十二人，加上通信兵、部分机炮兵、辅助兵配备步枪，共需步枪五千零四十五支，我们现有步枪足够编制三个旅。” “我们只有不到四千的战斗兵员？”常风觉得是不是说错了，这可是九千人的旅啊。 宋子琪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常营长，战斗兵员说的是纯粹的士兵，不含各级军官、炮兵、机枪兵这些。” 张志新笑道：“你和他说得清楚？其他装备情况如何？” 看着手里的清单，宋子琪接着道：“军官统一配备的是手枪和花机关，其中营长以上只有手枪，需配备各式手枪九百三十一支，花机关五百八十五支，我们手枪足够，购买的、缴获的总计有一千二百二十八支，花机关不足，连同晋造的、缴获的、购买的，也只有四百七十三支，不过这问题不大，不少连、排长还是喜欢长枪，可以调剂。” “至于重机枪眼下共有七十六挺，完好可用的七十一挺，轻机枪四百五十挺，这些都已经包含了这次购入的，原来设想一个连配制两挺重机枪，现在共二十七个战斗连队，这就去掉了五十四挺，剩下的十七挺不足以组建营一级的火力支援连。” 赵子梧很是诧异，他还以为重机枪足够了，眼下看来居然还有缺口，他扭头问李肃：“你有何考虑？” “要不连的重机枪减少为一挺。” “不行！”赵子梧直接否决了，一挺重机枪变数太大，“连的重机枪编制不变，营级火力支援连以迫击炮为主配制。子琪，你接着说。” “轻机枪如何配制还没定，主要是以前没有这么多轻重机枪，上次缴获的轻机枪都当重机枪使用了。” 心里算了算，赵子梧拿定了主意：“轻机枪配制到班，每个班一挺轻机枪。” 连宋子琪听了都吓了一跳，这样一个连就有九挺轻机枪，加上重机枪，乖乖，只是…，他提醒道：“旅长，这样子弹恐怕会是大问题。” 赵子梧叹了口气，没有军工就是要命，“先这么配备，以后想法子解决。” 二百四十三挺轻机枪算是有了去处，剩下的就是炮了，这个反倒是简单了，全旅有多少人枪可能众人不完全清楚，可有几门炮那是一清二楚，“连同这次购置的迫击炮，我们共有七十八门不同口径的，不过还好，主要都是六十毫米的，我想连一级暂时不配置，营的火力支援连配置四门，团级支援火力配置十二门，全旅共配置七十二门。” 赵子梧几乎将全部迫击炮都用上了，众人当然同意，至于大炮没有可说的，全部八门七五山炮由旅部统一指挥。 随后又盘点了子弹，炮弹，数量够打一次高强度战役，只是这之后就不好办了，这玩意都是消耗品，没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旅长，剩下就是突击队和骑兵团，突击队现有八百七十六人，武器我不好说，他们是想拿什么就什么，眼下他们手里有什么我也不清楚，旅长，这你得管管！”宋子琪对此事非常不满。 楚峰微微有些尴尬，“这个，宋处长，你也知道突击队任务不定，队员需要根据任务选择武器，要想他们固定使用，怕很困难。” 宋子琪也知道他说的是实情，否则早就翻脸了，赵子梧急忙打圆场：“子琪，突击队你就活络些，不过楚峰，以后拿了什么还是要登记一下，不然子琪也不好管。” 知道就是这个结果，宋子琪也懒得纠缠，接着道：“骑兵团眼下有一千一百人，配置的都是三八式步枪，共计一千零八支，还有花机关五十四支，手枪三十八支，人人都配了马刀。” 骑兵团眼下只有副团长，团长是赵子梧自己兼着，他还需要考察下现在的副团长特木德，为避人眼目，这个团的编制也没出现在独立旅的名册上，整个团都在长城外驻扎、训练。 也许还要大用，赵子梧大笔一挥，将五十挺轻机枪调给骑兵团。乱完装备，接着便是人员，九千人并没有满编，各团直接的战斗兵员没有缺口，缺的主要是炮兵、机枪兵和其他后勤人员，原因也很简单，炮兵难找，机枪手以前是没那么多机枪，自然缺编，其余的便是工兵和卫生兵，又要技能又要装备，有钱都不一定能搞定。 “全旅共计有七千四百三十一人，这还是包含了骑兵团和突击队的人，要是扣除这些，我们还缺三千五百四十五人。” 兵啊，几人都头疼，这年头人是不缺，可能成为好士兵的就不多了，“李肃、振林，子赟的法子还是要试一试，这事你二人去办吧，正好前几天也说好了，二团去阳高修渠，新招士兵就先一起修，不合格的也就此淘汰。” 正文 第54章 蒙古骑兵团 要在明年的北伐大洪流中谋取最大的利益，实力是必须的，在席家湾会议上，赵子梧定下尽快满编的决议后，独立旅上下都围绕着这一目标开始行动，李肃和陈振林分头带人前往天镇和阳高以南的阳原县，准备试一试赵子赟的法子，赵子梧自己则带着楚峰和部分突击队员出长城，去看看他手下的骑兵团，张志新很乐得意的留守。 再出守口堡，过云门山，赵子梧和楚峰都有些心潮澎湃，一年前在这里伏击土匪，谁能想到那支一百多人的队伍这么快就壮大成一个正规的独立旅，他们现在不仅仅能灭一两支土匪，而是可以保护几百平方公里的广大区域。 “总有一天，我要让独立旅的名声在这长城内外广为人知！”赵子梧站在上次伏击宋大锤的阵地上意气风发说道。 楚峰眼中闪过一道光芒，此时的赵子梧在他眼中不但威武，而且有着一股王者霸气，这种气势给了他不小的压力，但也让他浑身血液沸腾。 “旅长，前面一切顺利！”新任楚峰副队长的鲁山海报告着，旅长亲自出马，他不敢大意，这里不比阳高，塞外很复杂，出点差池就要了他的命了。 “好，上马，我们尽快赶到骑兵团驻地！” 特木德骑兵团驻地在察哈尔正黄旗四苏木所在地林栋艾拉，这察哈尔正黄旗是正版正的黄金家族后裔，在前清时期，察哈尔八旗地位是高于蒙古其他各盟旗的，赵子梧同意单独组建这支蒙古骑兵团也是出于这个原因，自从和老师定下以察哈尔为今后目标，他就不得不考虑和蒙古人的关系。 天黑时分，五十多骑出现在内蒙草原上，“旅长，我们到了！”鲁山海指着不远处一片蒙古包说道。 简单的围栏，独具特色的蒙古包，从外望去，根本看不出这里和其他游牧蒙古部落有何差异，只有仔细观察，才会发现围栏内来来往往的都是背着枪的人，而且整个围栏内就没有女人。 一个年轻的蒙古男子带着几个人站在围栏门口，他心里有些忐忑不安，这是他第一次和自己的最高长官会面。 “团长，这旅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边上有人问道。 “那木海扎布，我怎么知道？我还不是第一次见？等会要注意了，我是副团长，旅长才是骑兵团的团长！”特木德认真提醒着属下。 几人连连称是。 没多久，一队骑兵在太阳落山后的余晖中出现在几人眼前，速度很快，转眼就到了两三百米处，那木海扎布睁大眼睛望着，想第一眼看到自己的旅长兼团长，他知道汉人军队有军衔，从这上面就能分出大小来。 同样的军服，没有任何标志，那木海扎布有些傻眼了，不过由不得他过多想，几十人已经到了面前翻身下马。 一名看着三十岁上下的人率先走了过来：“是特木德团长吗？” 特木德急忙迎了上去：“我是。”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那木海扎布就迫不及待的说道：“旅长好，我是一连连长那木海扎布。” 那人笑了：“我可不是旅长，他才是！”说着闪过身子，露出身后的人。 那木海扎布有些尴尬，怎么看面前这个人都应该是旅长才对，他身后这个更年轻的哪有旅长的风采？ “看来我这形象不如你啊！”赵子梧自嘲的冲着楚峰说道，随即又问那木海扎布：“看到我是不是有些失望？” 那木海扎布更是尴尬，特木德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心道你着什么急啊，出这么大洋相。 “旅长，外面风大，不如我们进去说？” 赵子梧点点头，“好，都别站着了，先进去。” 穿过简易的栅栏门，众人径直来到中央一个较大的蒙古包，特木德伸手请赵子梧先进，他却没想到赵子梧突然伸手拍了他肩膀一下：“一家人，不要客套，我不是很懂你们蒙古人的规矩，要是不妥之处，你记得提醒我。” 话语很简单，特木德心里却感到了一丝丝的异样，感觉他和赵子梧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 当下，也不在客套，他率先走了进去，将赵子梧带到与门相对最里面的桌案前，“旅长请坐。” “坐也有规矩吧？你先坐下我瞧瞧？”赵子梧笑道。 特木德对他好感大增，不懂可以问，赵子梧没有显示出高高在上的姿态，他既意外有高兴。 学着特木德桌子后盘腿坐下，开始环顾四周，蒙古包里摆设简单，除了他面前这张桌案，左右两边还各有五六个桌案，沿着蒙古包边缘摆放这一些箱子，左右两边毡布上挂着些地图，和自己经常看到的不太一样。 特木德发现他注意到那些地图，解释道：“这是察哈尔八旗和其他盟旗的地图，清朝时期绘制的，有些粗糙，不过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要更为熟悉些。” 赵子梧点点头，等楚峰、鲁山海和特木德这边的主要将领坐定，他看了屋中之人一眼道：“我介绍下，这位是突击队队长楚峰，这是突击队副队长鲁山海，特木德，你介绍下你的人。” 他坐着介绍，特木德可没敢学，闻言急忙起身，来到中央：“骑兵团现在设置了六个连，每个连两百人，一连长那木海扎布、二连长昭格斯拉、三连长华林太、四连长穆克宝……” 被介绍之人纷纷起来向赵子梧敬礼，赵子梧也一一还礼，介绍完毕，特木德做了回去，静等赵子梧发话。 “别那么严肃，我今天来就是看看你们，和你们谈谈，没什么要求，要不这样，特木德，先说说你的骑兵团，都是些什么人。” 特木德有些头大，他不知道赵子梧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瞎扯而已，你想到什么说什么。”赵子梧见他为难，随意道。 “既然这样，我就说说，旅长可能更多的是知道这长城外的兴和、丰镇这些地名，我们蒙古人则以旗来划分，从丰镇到兴和，就是原来的察哈尔右翼四旗，正黄、镶蓝、正红、镶红，我祖上是这正黄旗的副参领，昭格斯拉本是正黄旗的护军校，那木海扎布的父亲是正红旗的参领乌素格吉勒格尔，华林太、穆克登宝是镶蓝旗人……，骑兵团现在的人基本上是右翼四旗的牧民和旗兵，大家都是陈团长出塞外，帮我们打击那些国民军后自愿加入的。” 还真有些人物啊，赵子梧原以为都是些普通牧民，没想到这特木德就是贵族之后，他有些纳闷了，问道：“你和那木海扎布算是官宦之后，怎么想起要加入不搭界的阳高民团？还有昭格斯拉，你那护军校的职位怕也不低吧？” 特木德还未回答，那木海扎布便说道：“旅长，我父亲是参领不假，可这年头别说参领，就是总管又如何？要说大家都是成吉思汗的子孙，谁也高贵不到那去，我父亲唯一做对的，就是送我去北京读书，让我开了眼界，如今已经是共和了，皇帝没了，蒙古这些王公贵族也长久不了，还是放下原来的那些身份，真正给蒙古人做些事吧。” “至于加入独立旅，我们也是想过的，我们这些人直，不会弯弯绕，这些年来，不管汉人军队还是蒙古自己的军队，真正为蒙民的有几个？以往是不想了，没料到这一次还真碰上了，后来我们一打听，旅长的阳高民团还真不一样，这就商量着加入了。”特木德接着解释。 赵子梧心里明白了一些，这年头获取民心其实很容易的，别的不说，只要做到不扰民就已经很难得了。 “是啊，国民军那帮土匪，差点没把阳高毁了！”鲁山海插嘴道。 “国民军也有好的！” 突然冒出来这句话让赵子梧和楚峰都有些诧异，特木德偏头看了看说话之人，有些尴尬，向赵子梧解释道：“旅长，他们二人原来是国民军的，陈团长来的时候，他们就加入了，后来留下来一起组建了骑兵团。” “华林太、穆克宝，你们是国民军那支部队的？”赵子梧问道。 “蒙古骑兵师，我们是西北陆军军官学校的蒙古学员，不过只学了三个月。”华林太说道。 “还有孟克尔，他们是一起的。”特木德指着另一人说道。 这孟克尔便是六连连长，从头到尾，他都坐在一旁旁观着，赵子梧早就发现他偷偷观察着自己，见三人有种和特木德等人不太一样的气质，心中一动，问道：“知道内蒙古人民革命党吗？” 华林太、穆克宝明显愣了，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孟克尔此时却说话了：“旅长对内蒙古人民革命党有看法？” “看法谈不上，不过你们要是其中一员，我建议你们尽早离开。”赵子梧摇头道。 “看来旅长和那些军阀没什么差别，就想在我们蒙古人头上作威作福，我感谢旅长能够派兵到塞外来帮助我们，不过，我觉得要离开的应该是旅长才对。”孟克尔毫不示弱的顶了回来。 这变化实在是太快了，特木德都有些没回过神来，他心里一阵恼怒，自己手下连长居然当着面不给旅长面子，这让别人看着，他还有何威信？ “孟克尔！连长你不用当了，你走吧！” 孟克鄂其尔笑了，“团长，草原是蒙古人的家，就算我离开骑兵团，团长可以让所有蒙古人都离开草原吗？” “你！”特木德正待发火，赵子梧出声制止了他，“特木德，坐下。” 特木德一脸悻悻，赵子梧仔细看了看孟克尔，开口道：“我想更正你的一个说法，草原不是蒙古人的，是中华全民族的，同样，长城以内也不是汉族的，也是中华全民族的，这是一个国家，一个各族民众共同的家。” 不管真的假的，赵子梧这句话几乎没有任何的反驳余地，孟克尔有些愕然，他没想到赵子梧居然说出如此大义的话。 “此外，我还好再更正你一个说法，我没想在蒙古人头上作威作福，在我看来，汉人也好，蒙古人也罢，是平等的，除了生活习惯、宗教信仰这些不同外，我看不出差别！” “旅长说得好！”那木海扎布从心里赞同赵子梧的说法，“孟克尔你可以走了，同是蒙古人，我不为难你。” 居然被赵子梧两句话就将整个局面拉了回去，孟克尔很是不甘心，他正待反驳，赵子梧又开口了：“那木海扎布，你过激了，我刚才是建议他们离开，并没有说要赶他们走。” 这有什么不同吗？那木海扎布纳闷了，以他对汉语的了解，赵子梧的话应该没有其他意思。 “不明白？”赵子梧笑了：“我其实并不管你们是什么党，这和我没关系，我只是告诉你们，别打骑兵团的主意。” 这话歧义大了，特木德都有些恼火的看着华林太、穆克宝和孟克尔，心道好啊，原来你们打着这个主意。 “没有的事！”华林太、穆克宝急道，这在蒙古人眼里是叛逆之事，他们可担当不起。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除非你们不听从上级的安排。” “如果旅长真的是为蒙古人，就不会有这种担心！”孟克尔辩解道。 “看来你们也不清楚其中的问题所在，好吧，那我就说说。”赵子梧露出一丝无奈的神色，有些话他是不太想讲透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认为蒙古王公同军阀、官僚、奸商相互勾结，是蒙古民族的灾难根源，你们的主张是全国境内的各民族人民，争取自主决定和管理自己事务之权，建立真正的民权政府，广大民众不分男女，均有平等参政之权。” “对，旅长认为有问题？”孟克尔问。 “对你们蒙古人没问题，但从我的角度看，问题就大了。” 这个主张那木海扎布也是听说过的，他听赵子梧这么说心里一沉，“旅长想说什么？” “我不赞成自主决定和管理自己事务，这个提法就是分裂，你们想想，蒙古人自主管理，那藏族呢？还有那些满族、鄂伦春族、彝族、瑶族…，中华大地民族多了去了，都要求自主管理，还要国家做什么？” 那木海扎布心中一松，“那旅长的意思是……” “都说了是一个大家庭，就没有什么特殊的，汉族也不过就是人多点罢了，那木海扎布你若有本事，以后来管汉族也不是不可以，非要搞什么自治，把自己划出去，不是有毛病么？” “可汉族总是欺压我们，我们才提出自己管理的！”孟克尔仍然不认输。 “哈哈哈…”赵子梧大笑，“这是理由吗？那个民族没有坏人，那个民族没有被欺压？你不都说了，军阀，遍地军阀，可比你们蒙古的王公贵族少？算了，说这些无益，我还是那句话，要是不能真心待在独立旅，还请自便。” “那独立旅以后怎么对待蒙古人？”华林太问道。 “大了就不说了，太远，就眼下来说，如同阳高一样，保护一方，一视同仁，没有特殊，当然，塞外还不归我管，你们在这里要做的就是消灭土匪和外来侵略者，保护好当地人，不要扰民，也不要插手地方事务。一旦有战事，要听从命令。” “是！”特木德站起来大声道，随即看着手下六个连长：“旅长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要走赶快走，要是留下，就不要做对不起旅长的事！” “是！”五个连长都起身回答，孟克尔犹豫了下也站了起来：“我留下，真的要我做对不起独立旅的事时，我自会离开。” 话说透了，关系自然更近一层，这晚，赵子梧大醉，彻底让他领教了和蒙古人喝酒的可怕。 第二天中午，他才昏昏沉沉起来，吃过中饭，看了骑兵团的训练，随即便将特木德等人召集起来。 “这样不行！”赵子梧脸上有些难看，特木德几人都小心翼翼，不知道他哪里不满了。 “你们这些人骑术没得说，但射击太差！马下都打不了几环，还能指望你们在战马上打中活动目标？” “若是用弓箭，肯定射得中！”昭格斯拉凑了一句。 “我…”赵子梧真想臭骂他一顿，“什么年代了，还弓箭！特木德，我给你三个月时间，要是在马上射击还不如弓箭的，要么给我赶回去，要么去当步兵！”说罢，头也不回走了。 特木德几人面面相觑，发这么大火干嘛？ “老弟啊，旅长是将每个人都当自己兄弟来看，他是不想让你们在战场上送命！记住，独立旅有句话，命比什么都值钱！”楚峰拍了拍特木德肩膀，转身追赵子梧去了。 特木德眼圈微微有些红，扭头怒吼道：“听到没！下去给我好好练，练不出来的，滚！咱们蒙古人丢不起这个脸！”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正文 第55章 水利 金秋九月，阳光异常明媚，田里的作物都开始成熟，阳高县县城黑水河边，一群人正费力的搬着石块。 “张煜，你动作快点！没吃饱是怎么的？” 一个二十多岁，面容清瘦，身体并不十分健壮的年轻人在河边大声答道：“知道了！” 回到堤岸上，张煜费尽的抱起一块石头，朝河边走，迎面来的一人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旅长给你们吃，给你们穿，不知报答，就知道偷懒！” 张煜没理他，低着头朝前走，将石块放在河边，他重重吐了口气，河水静静的流淌着，颜色有些发黑，张煜呆呆了着河水，心里有些乱，他已经后悔来到这个鬼地方，家没了，以后要在这混一辈子？ “你怎么又发愣了？” 边上再次传来熟悉的声音，这人是他们这一队的负责人，姓李。 张煜摇摇头，无奈道：“李队长，你别总盯着我成不？” “我盯着你？你看看，大家都在忙，就你一人站在边上闲着，想不看到你都不行。” “张煜，你要真不想待，和上面说一声，来去自由，这个你知道的。” 这个倒是有明确的说法，来到这河边的第一天，那个旅长的弟弟就明确说过，修河道这段时间随时可以走，但只要正式加入独立旅，就不是你想走就能走的了。 走？去哪？张煜一阵迷茫，他愿意来阳高独立旅也是无奈的选择，凭着读过几年书，也看过些兵书教材，他原以为加入独立旅怎么也能当个参谋之类的文职人员，没想到一来到阳高，就被丢到这河岸上修河堤。 “李队长，你说我们这是来当兵呢还是当民夫？” “只要有吃有穿，你管他当兵还是当民夫？”李队长不明白他为何要纠缠这些。 “算了，和你说不清楚，我要去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张煜说罢，转身就走。 “哎！你。”李队长跺了跺脚，这张煜太多事了，既然管不了，他也懒得多说。 一级一级问，所有人都摇头，没人关心这事，张煜牙一咬，决定去问问那个所谓的旅长弟弟，真要这么干下去，不如早走的好。 县府的位置张煜知道，半个小时后，他站在了县府的大门口，看着门口两名目不斜视的士兵，张煜犹豫了，他印象中当兵的就没个讲理的。 一人双脚都是泥，身上也有不少泥点子，匆匆从张煜身边经过，两名士兵显然是认识他，举手敬礼，那人刚跨了一步到门里，扭头盯着张煜，“你站在这有事吗？” 鼓了鼓气，张煜咬牙道：“我找赵旅长的弟弟。” “子赟？你找他有事？” 张煜不知道如何回答，说有事，他那不叫事。 那人看了他一眼，笑了，“你是被征召来的兵丁吧？” “是！”张煜点点头。 “子赟没在，你要找他得去城北滩地的水渠那里找。”那人说完便走了进去。 张煜一阵迷茫，阳高他并不熟，城北滩地倒是大致知道，就在他干活的黑水河边，但那里很大，修渠的人也不少，这怎么找？ “咦，你怎么还在这？”刚才进县府的人匆匆走了出来，见到张煜，诧异的问道。 “我…我…” “我知道了，你不知道去哪里找，正好，我也找他，一起走吧。”那人笑道。 二人一路上边说边走，张煜才搞明白眼前这人居然是阳高县的知事薛儒，最大的地方官！这让他吃惊不小。 “没见过我这样的知事吧？”仿佛读到了他心中所想，薛儒笑道。 “比薛知事穷的见过，但像薛知事这身打扮的没见过。”张煜老老实实答道。 薛儒大笑，“听你说话，你读过书？” “读过，要不是家里出了事，我还准备去北京读大学的。” “哦？看不出来你挺有本事的，怎么会来阳高当兵？” “年初我随父母回河南老家，路上遇到了土匪，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也没个求生的技能，一路来到山西，恰好独立旅招兵，我想想实在没去处，就来了。” “唉，这个世道，什么时候才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啊！”薛儒叹道。 话题沉重，二人都没说话，闷头朝前走。 眼见快到滩地，张煜忍不住问道：“薛知事，为何要我们这些新招的兵丁来这里做活？” “具体什么原因我也不大清楚，子赟当时只是说他大哥军里的人要来帮忙，你们这些后来的是怎么安排，他也没说。” “独立旅也有兵来修渠？”张煜很诧异。 “当然有，你看，这些都是。” 张煜一眼望去，好多人，只是没有身着军服，一时不知道罢了。“独立旅全部人都来了？” “那到不是，来的只是驻守在太平堡的二团，不过也有一千八百多人。” 张煜暗自责怪自己，也不问问清楚，就冒冒失失的来了，人家正规士兵都在挖沟修渠，他一个新招兵丁还有什么好埋怨的？ 薛儒手搭凉棚四处张望了下，愣是没找到赵子赟，正好一个熟人出现在他眼中，他急忙高喊道：“常风！常风！” 一个健壮汉子**这上身，听到有人喊他，顺声音望去，见薛儒朝他招手，急忙丢下手里的铁铲，大步走了过来。 “知事大人，唤小的有何事？” “就你贫！”薛儒笑骂，“子赟呢？怎么看不见他？” “二少爷啊？沟里呢，我这就给你把他弄上来！” 常风返回到沟边，不知说了什么，只见他单手伸到沟里，用力一提，一个浑身是泥的人被他拎了上来，片刻来到薛儒面前，“薛知事，你来得正好，赶快把二少爷弄走，这要是给旅长见了，还不骂死我！” “你怕他骂，就不怕我骂？别忘了，你现在可是我的手下！这都搞不清楚，我看你升官难了！” 常风呵呵呵的笑，薛儒则是直摇头。 张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幕，作秀他见过，在家时就有政府要人装模作样的弄上几锄头的场面，但赵子赟明显不是，这让他很难理解。 “子赟，把你手头上的事放放，先回去，我有事和你说。” “薛大哥，你让人来叫我便是，还亲自跑这一趟。” “你都在沟里待着了，谁还敢坐着？你去县府看看，那还有人？”薛儒笑道。 “那薛大哥以为是好事还是坏事？” “当然是好事。” 二人一边说一边朝县城走，张煜愣了下，想了想，他只得跟着二人往回走。 到了县府门口，两名士兵见到脸上黑黑白白的赵子赟，忍着笑意朝他敬礼，薛儒见二人表情奇怪，看了眼赵子赟，才恍然大悟，二人说得入神，他都没注意赵子赟是个大花脸，愣是和他一路从城关走到了城中，还不知有多少路人偷笑。 “子赟，先去洗洗脸。”薛儒有些歉意道。 赵子赟伸手一摸，笑了笑，“没事！”他用手使劲擦了擦，脸上泥土噗噗往下掉。瞅眼看到薛儒身后的张煜，问道：“他是谁？” 薛儒回头一瞧，“哎呀，忙着和你说话，我都忘了，这位是张煜张兄弟，找你有事。” 再次打量了张煜一眼，赵子赟确信自己不认识他，“你找我有何事？” 张煜很想说一句没事，掉头就走，可已经跟了这么长时间，这么做很不礼貌，他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子赟，进去再说。” 赵子赟朝张煜招招手，“一起来吧。” 进了大门，薛儒让张煜在房间等，他硬拖着赵子赟先去洗了脸，收拾妥当，二人才说笑着进了房间。 “这位张兄弟，你有何事？” 赵子赟再次问张煜，他急忙摆手，“二少爷，我的事不急，你先谈正事。” “那好吧。” 薛儒拿了三个茶杯，到了些开水，这又让张煜一阵局促不安，自从当了知事，这种情绪薛儒见多了，他不以为意，朝赵子赟道：“子赟，眼下有个麻烦事，我拿不定主意，想和你商议下。” “薛大哥请说。” “自从这县府贴出告示，用县府购置的地提供给农户后，反响很强烈，连一些佃农都打听他们能否退了乡绅大户的地，来租县府的。” “这是好事啊？” “你不知道，这带来两件麻烦事，第一件便是这乡绅大户联名提出县府是与民争利，若县府非要这么做也可以，但要和他们的租子一样。” “胡扯！他们也算是民？和他们一样收租子，那才是与民争利。” “确实是这个理，只是和他们说不清，他们还吵着要告到省府去。” “薛大哥，不用管他们，随他们去闹，我就一句话，惹急了和它说话！”赵子赟啪的一声将手枪拍在桌子上。 薛儒很是有些恼火，赵子赟从兵营回来后，就有些蛮不讲理，动不动就是将手枪拍在桌子上，大有谁不听话就毙了谁的意思。年轻人崇尚武力他理解，一开始也没当回事，可赵子赟越来越变本加厉。 “行！你有本事，以后这县府不用议事了！有事你直接陶枪，看谁敢说二话。” 赵子赟有些尴尬，薛儒话的意思他听得出来，“薛大哥，薛知事，我只是觉得，有些事不用管外人怎么想，不能顾忌太多。” 薛儒微微叹了口气，赵子赟年轻有冲劲，但经验不足，乡绅大户能量不小，在地方很有号召力，处理不好会很麻烦。 “另一件事是什么？” 见他发问，薛儒也只能将第一件事放放，“这消息传出去后，周边几个县的农户也动了心，有不少人让本地的亲朋好友来打听，他们能不能租用县府的地。” 乍一听是好事，说明阳高县府做的事很得人心，赵子赟刚想说行，心中一转，觉得没那么简单，否则薛儒也不会和他商量。 “薛大哥你觉得呢？” “租地本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这样一来，必然有大量外县人涌入阳高，时间长了，难保不会和本县人起冲突，此外，这还涉及到各县的村治问题，需要妥善解决才行” 听他这么一说，赵子赟醒悟了，这可不是走亲戚住个三五月的事，长期居住在本地，吃穿住行样样都要在本地解决，人数少了，自然没什么，但要大量农户是结对而来，还真有可能发生冲突。 “还是先不要租给外县人吧。”他建议道。 薛儒笑了笑，看来赵子赟也有谨慎的一面，“这样不妥，我觉得可以适当的租一些，一来可以扩大咱们的影响力，二来么，也可给本地人，尤其是那些乡绅大户一些压力，我们可以限定每年来的人，至于村治之事，恐怕他们原来在各县下属村的摊派还要他们自己解决，我们这边按照上次商议的，就收取事务费吧，这也是他们来阳高比本地人多付出的部分，这样本地人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还是薛大哥想的远！”赵子赟由衷的恭维。 二人又谈论起修渠、修河道、村治的一些事，张煜一直坐着静静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可他心里却是波涛汹涌，阳高县太不一样了，真要向两人谈论的那样，这简直是人间天堂。 事情基本说完，薛儒朝张煜歉意一笑，“让张兄弟久等了。” 张煜急忙说道：“不碍事，不碍事。” “对了，你到底找我何事”赵子赟一脸的迷惑。 张煜顿时脸有些红，要是早听到二人说的话，打死他也不来丢人现眼，诺诺了一会，他低着头把心中的疑惑说了。 薛儒和赵子赟相视一笑，“这个我可以回答你”薛儒提起水壶给张煜杯子续了水，“有很多种解释，不过我觉得子赟当时说的一句话最贴切，那就是兵为民，民为兵。” 连续重复了几遍，张煜眼睛亮了，六个字，已经道出了赵子梧兄弟二人的理想，这比他听到的什么为了国家富强、民族振兴之类的空话更让普通人动心。 “我懂了，只是有些不明白，薛知事和二少爷为何一定要亲力亲为呢？” 赵子赟微微笑了，其实一开始他也没想着自己动手，被王颂看出他的想法，狠狠的教育了一番，当时他还有些委屈，被逼着亲自去挖沟后，渐渐明白了老师的用意。 “不亲自动手去做，我怎么能知道要动用多少人力？怎么知道一个劳力一天能干多久？怎么知道在那沟中能待多久？怎么知道有哪些问题需要解决？” “当然，子赟还有带领大家一起干的意思。”薛儒补充道。 张煜很想给自己一巴掌，这么简单的道理他都想不明白，书真是白读了，走的心思彻底消失的无影无踪，想到别人还在忙碌，他坐不住了，说了几句客套话，便起身告辞。 回到河堤上的张煜彻底变了个人，浑身仿佛又干不完的劲，不停的搬运着石块，李队长大为惊讶，问他，他只是淡淡的说了句要把以前落下的补上，绝口不提去找过赵子赟的事。遇到有人发牢骚，听不下去的张煜开始替赵子赟解释，渐渐的，整个队都明白了这么做的用意，干活的速度一下子提高不少，成绩突出，这便引起了总负责人陈振林的注意，瞧瞧来观察了几次，他在本子上重重的写下张煜二字。 在赵家大院，赵子赟和王颂汇报着这半个月来的进展，王颂心情很好，他终于看到了赵子梧兄弟二人齐心协力干大事的场景，最让他觉得难办的地方与驻军相处的问题也在逐步改善，赵子赟会动员独立旅参与修渠这是他没想到的，为此，赵子赟受到了他的褒奖。 “…有了大哥的支持，原本计划明年才修的几条渠也一并动工，为保护城北滩地，连同黑水河的河堤工程也一并进行，老师，你该去看看。” 王颂笑而不答，他几乎每天都会带着陈娇儿去偷偷查看，“子赟，你大哥给县府的钱够吗？” “本来今年薛大哥只准备动用五万大洋来修渠，陈团长到了后，薛大哥觉得是个机会，咬牙再给了五万，等那些新丁被大哥也派来时，我们几个真的有些为难了，商议着是不是再拿出十万来用，可这样一来，其他事就不用办了。” “哦，那你们是怎么解决的？” “不是我们解决的，这件事在阳高影响极大，很多民众都来县府说要捐些钱，薛大哥和我商量后，觉得不能给民众增加负担，就没同意，有些民众觉得过意不去，就出点子，还别说，真有好点子！”赵子赟兴奋道。 “这修渠、修河堤不外乎人工和材料，人工已经解决，唯独材料要花钱，这材料又分石块、水泥，有民众就建议，水泥是没办法，需要买，可这石料大可不必，阳高多得是，组织些人手去采便是。” “呵呵，其实你们就只是花钱买了水泥。” “对，老师，我和薛大哥还懊恼一开始没想到，不然还要节约些钱，现在不要说计划的二十万，连十万都用不到！” 正文 第56章 山雨欲来 阳高轰轰烈烈的整地运动在全国如同大海里的一朵小浪花，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这包括在省府太原那位自任北方革命军总司令的阎锡山。善于投机钻营的他眼光正盯着南京和北京，当蒋总司令占据南京，建立了事实上的南京国民政府，北伐奉张，已是指日可待，他便迫不及待的挂上了青天白日旗，国民党中央政治会议很给面子，将他自认的北方革命军总司令一职变成了正式任命。既然人家给面子，与冯玉祥达成私下协议，心中惦记着平津富饶之地的阎总司令对外宣布誓师讨奉，计划从京汉、京绥两线向盘踞在平津的张作霖发起进攻。 “老师，眼下这局势真够乱的。”从太平堡赶回阳高赵家大院的赵子梧感叹道。 王颂也是头大，历史的细节他并不清楚，比如阎锡山是何时与张作霖大战他就没印象，要是老蒋在位，他多少还有些印象，蒋、阎、冯、李联手收拾张作霖，逼得他退出关内，然后被炸死这个是知道的，最终成就了蒋、阎、冯、李四大集团军，随即老蒋翻脸，酿成了中原大战。 可报纸上说老蒋下野出国，这便让王颂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不知道历史上就是阎锡山先动的手，好在最终结局清楚，和赵子梧一番探讨，决定还是上阎锡山这条船，以实现自己的目的。 “阎锡山任命商震为左路军总指挥，张荫梧为前敌总指挥，第一、七两个军，骑兵第二、三两个师，炮兵第一、三、七团，沿着京绥线两侧前进。命令我已经接到了。”赵子梧说道。 “他想让你做什么？” “本想让我打头阵，这个我自然不肯答应，他也没强求，大概是看不上我这点人马，现在是让我筹集粮草，并驻守天镇。” “那你怎么想的？” “驻守天镇就算他不提，我也要去，只是这粮草……” “子梧，商震沿京绥线进攻对我们也是有好处的，该给的还是要给，别犯了众怒。” 思索了一番，赵子梧无奈道：“好吧。” 有些不甘心，他盯着茶几上的杯子看了好久，恨恨道：“不行，光吃亏的事我赵子梧不干！我给他发报，既然防守天镇，怎么也得给我些弹药！” “这个你确实可以提，不然战事一起，咱们也消耗不起。” 这事暂告一段落，赵子梧给王颂点上支香烟，问道：“子赟那边怎么样？” “本来一切进行的挺顺利的，这战事突起，一下子打乱了他的计划。” 赵子梧知道王颂说的是陈振林团和新招兵丁奉命集结的事，热火朝天的工地上一下子少了五六千人，不但显得冷清，也让整个修渠、修河堤工程出现了严重的人力短缺。 “子赟没怪我吧？” “还好，这一个多月来，他进步很大，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这些天他都没怎么回来，一直和薛儒他们几个商量办法。” “唉，什么时候能让我安安稳稳的发展几年啊？”赵子梧叹道。 太原城，坐落在督军街尽头的山西省政府暨北方革命军总司令部，新晋总司令阎锡山望着桌上的电报出神，赵子梧的条件说起来也不过分，要是自己的亲信，他毫不犹豫就批了，可赵子梧他心里实在不想支持。 “弹药！弹药！”他嘀咕了几句，想了想，拿出两张纸各写了几行字，“卫兵，卫兵！” 一名卫兵匆匆跑了进来，“总司令！” “把这个送电讯室，即刻发给阳高的赵子梧，另外这个送军需处。” 新任参谋长郭宗汾恰巧进门，见状笑道：“总司令，赵子梧又给你找麻烦了？” “载阳啊，也说不上麻烦，他这次倒是没说不办事，只是提了要求。” “哦？什么要求。” “他说独立旅既然要驻防天镇，物资肯定不够，想让我给他些弹药，我本想拒绝，但又怕真用得着他，犹豫再三，还是给了些。” 赵子梧不肯出省作战，这晋军内部谁都知道，只是他从不生事，也不要饷，阎总司令拿他也不好办。 “总司令难得对他大方，真是少见。” 收到阎锡山电报，赵子梧有些不敢相信，还真给了？这下他心情大好，急忙让人找来薛儒和赵子赟，将粮草的事和他们说了。 薛儒长期生活在这里，这种事见得多了，也就是赵子梧来的这两年，算是消停了许多。 “既然省府下令，咱们还是想法筹集吧。” 赵子赟心里不爽，凭什么啊，阳高县又没得着他阎锡山好处。赵子梧和他说了半天，不通，心头火起，“这是你不办也得办！” “就是不办！”赵子赟也不示弱，丢下一句话摔门而去。 赵子梧苦笑摇摇头，“国圃兄，这事还得靠你了。” “子梧兄放心，这是分内的事。” 大战将至，山西唯一一支独立旅终于满编，赵子梧的方式依然是掺沙子，将一些有基础的老兵重点培训后操作重机枪，空出来的位子让新兵填，工兵营也照此办理，这样一来，三个团都新增了总计七百多人的战斗人员，炮兵没办法，只能是有一个算一个，让新兵补充进去做辅助工作，卫生兵算是他长了心眼，知道光华医院的医生没法拖走，提前找了些识字、伶俐之人去学习了简单的战场救护技术，算是有比无好。 新兵中也不是全部都没亮点，那个陈振林关注的张煜就不错，短短的半个月训练就脱颖而出，陈振林毫不犹豫的就让他做了一个火力支援连的排长。赵子梧见了也是喜欢，想调到总部当参谋，还是陈振林挡下了，上上战场再看。 阎老西的军火随火车运来，兴冲冲的赵子梧带着手下干将到车站接货，当货物搬下车后，他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赵旅长，请签字。” 看着押送军需官似笑非笑的表情，赵子梧恨不得一耳光抽过去，压住心中怒气，他哼了一声，胡乱画上了自己的大名。 “旅长，这他妈的是什么玩意？”张志新手里拿着把大刀，也是火大。 “走，回去！” 回程大家都阴着脸，阎老西太过分了，不给就算了，弄些大刀来是什么意思？ “算了，靠人不如靠自己，不是还有两万颗手掷弹嘛！”赵子梧很快想通了。 “旅长，看来我们还要准备得更充分些，天镇的防御还要加强，此外我们还要在阳高和天镇之间在设置多道防线，预先建立几个支撑阵地，以防万一。” 李肃的建议得到赵子梧的认可，“将工兵营全部调往天镇，三团回防阳高，逼急了放奉军过境，阎老西不仁，我就不管大同！” 筹集粮草之事让赵子梧第一次成为阳高民众憎恨的对象，薛儒领导的县府没有更多的办法，拿钱买不现实，他只能摊派，还算这次他请教了王颂，将摊丁改为了摊亩，否则刚饱受战火之苦不到一年的百姓早就造反了。 省府要求的四十万斤粮食不是小数目，摊亩也几乎到了一亩一斤，这在亩产只有二三十斤的雁北也是不小的负担，何况还有不少田地由于战火绝收。 百姓不敢和县府对抗，赵子梧的几千兵马可不是吃素的，勒紧裤腰带咬牙交了，林林总总也就十多万斤，一些富农和开明地主虽然肉痛，但觉得摊亩也公平，自己土地多，多交点没什么，百把上千斤也就是一个人的口粮，陆陆续续也交了十多万斤，反而是那些地主大户拖着不交，以往摊丁，他们几乎就是随便扒拉点交差了事，摊亩就问题大了，那些有个几千上万亩的，算算就是几千上万斤，和摊丁的几十斤简直是天壤之别。 “看吧，我说不交，这下怎么办！”赵子赟气鼓鼓的。 薛儒也是头大，他突然发现王颂出的摊亩主意就是个坑，他光想着百姓负担轻了，就忘了大户也不是省油的灯！ “二哥！”门外传来银铃般的声音。 赵子赟抬头抬头一看，陈娇儿一身素装，笑盈盈的站在门口。 “娇儿，我没心情，你先回去。” “真的？我还说来帮帮二哥呢！”陈娇儿摇了摇手上的纸条。 “是什么？快给我！”赵子赟嗖的窜到门口。 “不给！”陈娇儿将纸条藏在身后。 心中一急，赵子赟直接抱住了陈娇儿，两手朝她身后摸，陈娇儿顿时紧紧的和他贴在一起，一股男子特有的气息扑鼻而来，她的脸腾的红了，浑身酥麻麻的，不敢再动。 拿到了陈娇儿手里的纸条，赵子赟也没注意到她的表情，扭身将纸条摊开，看过先是迷惑，随即大喜，“娇儿，是老师…咦，人呢？” 门口那里还有陈娇儿的影子，赵子赟大为奇怪，薛儒倒是看到满脸通红的陈娇儿一离开赵子赟身子，便低头朝外跑，他知道二人并不是亲兄妹，看来这妹妹对哥哥有意思。 “别找了，已经走了。” “奇怪了，我还有话要问她。” 薛儒直摇头，“子赟，你真是……算了，纸条上说什么？” 赵子梧笑着将纸条递了过去，薛儒一看，只有一行字：“阎督办筹集粮草，为何不趁机发难？” “什么意思？啊，我知道了，只是这么办妥当么？” “我觉得老师让我们摊亩时就想好了，他就是要这些地主大户抵着不交，阎督办只说筹集粮草，没说一定要用什么法子，摊丁摊亩古来皆有之，谁说不能摊亩？不交，不是和县府作对，是和阎督办作对！这块旗子，咱们要打好了。” “嗯，有道理，这确实是个机会，要不找马麟、张鸿他们在议议？” “行啊，这是薛大哥做主，你才是县知事。” 薛儒笑了，派人去请马麟、张鸿等人，没多久众人都到了，听了赵子赟的解释，觉得是个机会，只是怕事情闹大不好收拾。 “要不这样，我们再出个告示，明确是阎督办交办的是，再抗令，就严惩，也杜绝一些口实。”薛儒说道。 “对，就这么办，先礼后兵，只是这兵……”马麟望着赵子赟。 “这事交给我，警务所和常大哥两边都出动，咱们先找那些没背景的，再找有背景的。” “这是为何？” 张鸿指着赵子赟道：“你真的挺坏的！你们不知道他这么做就是想多打几个，要是先找有背景的，那些没背景的自然不敢再硬来，他就没借口了。” 众人恍然大悟，“是挺坏的！” 正文 第57章 动动你的奶酪 阳高县府的告示再次掀起轩然大波，这告示措辞极为强硬，并特别点明是阎督办的事，如不按时交粮，县府将按照阳高人均田地重新核算，不交粮户多出来的田地将收归县府所有。 这下热闹了，大户人家也就是几十口人，阳高扣去非农人口，人均不过五六亩，按照这个告示，也就只能保留两三百亩，多出来的田地海了去了。 三日时限很快就到，县府门口的桌前前空空荡荡，一颗粮食都没有，围在周围看笑话的人不知道赵子赟黑着的脸后面是一张笑开了花的脸，他还真怕有人来交粮。“收拾家伙，回去！” 手下人不知道他的心思，还以为他面子挂不住，连忙安慰他。 走进薛儒房间，赵子赟兴奋的崩了起来：“成了，这下可以动手了！” 薛儒很难理解他为何这么高兴，“要是只看你现在的兴奋劲，我都要怀疑你是**。” “**不好吗？其实他们有些说法我还是赞同的。” 薛儒非常吃惊，“子赟，你别吓我。” “薛大哥，我没吓你，这就如同人，每个人都有优点、长处，好的地方为何不能借鉴？取百家之长，补己之短，是我所追求的。” 薛儒松了口气，“以后还是少提为妙，就算学也要偷着学，别太张扬了。” 赵子赟笑笑答应了，他受王颂影响很大，后世这个国家再有多少弊端，可整个国家强大是不争的事实，能在一种成功的制度上改良，风险和代价都是最小的，他很想试试。 眼下要做的就是一种变相解决土地问题，和直接打倒分田地相比，至少薛儒等人还是可以接受的。老师也说过，土地集中在少数人手里也不是不可以，关键是要平等，让付出和收获尽量成正比，他希望通过县府经营土地的方式，改变现状。 杨官屯的杨继先最近总是觉得有眼乱跳，他整天都有些心神不宁，昨日在大白登镇子上听人说县府开始动手了，他就坐不住了，和周边几个地主大户商议后，其他人都说没事，传闻而已，这么多乡绅大户，他县府敢乱来？再说还有不少人家有人在军、政里当值，赵子梧再狠，也只是个旅长，你不看晋军师长都有十几个，怕啥？ 当时心是定了，可回来睡了一晚，他又烦躁起来，家中八百多亩地，就是摊亩，也就是八百多斤，虽说比摊丁多了四十倍，可也不是不能承受，他有些后悔了。 “老爷，来兵了！”下人的一句话让他顿时软了下去，嘴角一阵哆嗦。 问外人影一闪，一个警察和三四个士兵走了进来，“你叫杨继先？” 杨继先眼睛已经完全空洞，茫然的看着来人，那人不耐烦了，转身问下人：“他是不是杨继先？” 下人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他是我们老爷。” “是就好办，来人，带走！” 两个士兵过来如拖死狗一般将杨继先从椅子上拖起朝外走。 “天杀的，作孽啊……”连哭带喊声中，一个穿着讲究的中年女子朝几人扑了过来。 那警察眉毛一竖，抽出枪来“呯”的朝天开了一枪，“再闹，就地正法！” 妇人顿时收了声，站在一边眼睁睁的望着警察和士兵将自己丈夫拖走。 站在大白登村一块空地上，赵子赟心情说不出的好，前天他带队扫荡了长城一带，那里的地主大户多数没有背景，然后是南部，县城周边准备最后动手。 望着面前有些微微发抖的一排人，赵子赟招了招手，一个年轻人跑了过来，“赵技术员，什么事？” “都带来了吗？” 那人数了数，“还差一个”。 杨继先被拖到广场时已经回了神，他望见各村地主都被抓来，狠狠的瞪着他们，都是受他们蛊惑，这下全完了。 对方要做什么，他很快就知道，人员齐了，一群办事人员开始一一核对，“你叫高守富，家中有田地一千三百亩，人口二十四人，按照人均十亩，你核准田地二百四十亩，多出一千零六十亩，全部收归县府，请按手印！” 杨继先听到，脚又软了，来真格的？ “我不按！我告诉你，我儿子在晋军也是个团长！” 人群明显骚动起来，有人带头，他们都想抗争一下，团长可不是小职务。 那年轻人明显不知如何处理，回头望着赵子赟。 “团长？团长能大得过督办吗？你儿子既然在晋军，你为何不办阎督办的事！”赵子赟恶狠狠道。 “你这是瞎说，阎督办何时要我办事了？” “阎督办要的粮食，你为何不交？我懒得和你废话，来人，让他按手印。” “我不按！”那名地主将指头紧紧握在拳头里。 “不按？行，来人，抓走，你，你……，即刻抄了他的家！如有反抗，一并抓走！” 几名士兵应声去了，在场地主眼都直了，这比土匪还狠，简直不然人活了。 “我交，我交粮食还不行吗？” “晚了，你当县府的告示是废纸？”赵子赟冷冷道。 强权之下，杨继先稀里糊涂的按了手印，稀里糊涂的丢了家里六百多亩地，回到家中，他如丧考妣，呆坐着一言不发，女儿已经出嫁，可儿子还在省城读书，不靠地租，自己种地？今后这日子怎么过？ 县府里，赵子赟兴奋的说着今日之事，抄那地主的家是计划好的，他和薛儒早已打听清楚那地主家中有人在军中，就等着他伸头杀鸡骇猴。 “子赟，这事还是提醒我们办事要多考虑，要不是王先生提醒，难说会出大乱子。” 说到老师，赵子赟心中敬仰之心真是如滔滔江水，在他看来顺理成章的事却被老师批了一顿，收地主的地可以，问题是所有的都收那麻烦就大了，地方势力不可小觑，他仔细和赵子赟分析了各种后果，然后让赵子赟想想如何借势。 老师的引导让赵子赟有了头绪，他暂缓了收地的事，等晋军左路军乘坐火车呼啸过了阳高，他才开始动手，战争期间，省府哪还有闲心管这些破事，就是有人告状，恐怕都找不到人，再说家中有人当兵的，也怕是无从传递消息。 这个档口，他和薛儒瞧瞧分析了本地地主，家中有人在军中任职，且地位较高的，私下里动员，将厉害说清楚，并提出让他们还多交一些，算是捐赠，县府回头会上书省府，给予表彰，威胁带名利**，搞定了一些犹豫之人，随后才警察、士兵出动，大举扫荡。 “薛大哥，现在还有个问题，土地咱们是拿到手了，可粮食就有了缺口，要是不凑够这四十万斤，咱们借阎督办的幌子就有些站不住。” 薛儒呵呵笑：“不错，还能想到这事，子赟，你越来越成熟了。” “先别夸我了，这事到底怎么解决，我一点头绪都没有，再征就失信于民了！”赵子赟急道。 “你呀，想事情可朝多方想想，别只盯着你自己拿一摊，阳高不是只有土地，还有商人，我早已和粮商们达成了协议，短缺的十几万斤由他们帮忙补上，明年县府名下土地产的粮食，主要由他们收购。” “粮商这么好？”赵子赟有些狐疑。 薛儒笑了，赵子赟还是太年轻，有些事情他还看不透，“不是粮商有多好，这里面有些因素，你想，你大哥统兵驻守阳高，还和粮商合作开了面粉厂，粮商为何不给他面子？这又不是白给，只是暂借，再有，你怎么不想想咱们县府名下会有多少土地，这又有多少粮食？大批收购粮商可以省多少事，多少钱？” 赵子赟豁然开朗，这么看来粮商表面吃了些亏，但潜在的利益巨大，他若是粮商，都不要薛儒提，主动就会帮他解决此事。 “我明白了，老师也好，薛大哥也罢，看问题都不只是看一点，有些事看起来合理，但不一定能做，有些事依靠外部力量可以很容易解决。” “对，我也是跟王先生学到的，你的老师真不简单，怎么以前从没听说过他？” 赵子赟哪敢泄露王颂的秘密，他敷衍道：“这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老师是父亲多年好友，以前住在美国，曾经游历过欧洲各国。” “哦”国外回来的，薛儒没再多问。 正文 第58章 初战天镇 在北伐中获利，站稳脚跟，这是赵子梧独立旅最好的机会，王颂几乎将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这里面，让他烦躁的是阳高消息极为滞后，记得大事件，不一定记得具体时间，宁汉未合流前，双方军队就会同冯玉祥的第二集团军集结在陇海线一带他就毫无印象，这主要是直鲁联军这四个字在他脑海中印象不深，作为奉张一系，他们基本上是独立作战，南京、武汉，包括冯玉祥的北伐首先是以他为目标。 对细节不清楚的王颂还以为历史发生了重大转变，让他忧心忡忡，好在赵子梧整兵，赵子赟改革地方都取得了不小的成效，大不了就还窝在阳高。 七八月后，王颂才算是看清局势，大势没变，宁汉合流，几方在河南、山东的战事王颂毫无兴趣，他关心的是阎锡山何时出兵，早了，赵子梧难说要承受巨大压力，迟了，可能连汤都喝不上。 好在赵子梧并不是躺在他知道未来走向上睡大觉，以天镇县城为主的防线正在加固，九月，当阎锡山大举进攻时，王颂才反应过来有重大失误，他只是努力回忆历史，却忽略了从当前局势分析，他应该能想到投机的阎锡山会垂涎京津地区，实力的快速膨胀必然催生他的野心，率先打入北京谋取更大利益，正是这次阎锡山先动手的原因。 老蒋不在位，给了王颂一个信号，不管历史是否改变，阎锡山这次投机一定不会成功，没有老蒋的直接领导，那些黄埔生会尽多大的力？何况以汪精卫为首的一群人从来就不具备军事才能。 他急忙写了封信给赵子梧，将分析的情况细细说了，并提醒赵子梧一定要当心阎老西再次玩什么扎钉子，兵退雁门关的把戏，那样天镇就成了孤城，丢了地盘没什么，没了军队才要命。 晋绥军大批经过天镇时，赵子梧正拼命修筑城防，老师的来信更是让他不敢掉以轻心，沿城墙边他用青石修建了不少机枪堡垒，背靠城墙，用壕沟连成一体，城内布置了火炮阵地，并修建了通道和火炮隐蔽壕沟，可将火炮平时布置在壕沟内，需要用时才推到阵地上，想以此尽可能的保留火炮。 除此之外，他还采纳了王颂的建议，靠近城墙的民众被他强制疏散，房屋隔墙打通，形成街垒，作为城破后的第二道防线。一番争执后，他将张志新团放到天镇城内，李肃团驻守城外外围阵地，陈振林团则布置在城外，作为机动牵制力量，楚峰突击队全部撒了出去，没有具体的目标，以偷袭敌方最有价值目标位主要任务，重点在后勤线上。 “这个赵子梧，瞎折腾些什么！”张荫梧路过天镇时，很是不屑的撇撇嘴。 “就是，我们都已经打到张家口了，他居然还修城防，真是笑话！”属下众人都附和，打下北京指日可待，不赶紧建功立业，以后就没机会了。 赵子梧窝在天镇，晋绥军众将领还是很满意，近一年来，他们多少也清楚了解了独立旅其实战力很强，硬碰硬他们一个师都很难取胜，这等人不来争功，也是好事。 向来都是看清楚形势才动手的阎锡山这次突然发难，玩起了偷袭，确实给张作霖当头一棒，一时措手不及，他连丢了张家口、涿州、正定、石家庄等重要城市，局面如此之好，让阎锡山喜出望外，他亲自前往正定督军，希望能够尽快攻克北京。 骄横的张雨帅吃了闷亏，那肯善罢甘休，他愤怒的将主要兵力集中对付阎锡山，发布讨阎令，调东北大批军队入关，南北两路攻击晋绥军。 这回轮到阎锡山被当头一棒，说好的南京国民政府和冯玉祥都没有及时跟进，奉军主力全部转向他，这让他如何招架？ 万分恼火之余，他只得以保存兵力为第一要务，下令全线退防，刚到手还没捂热乎的正定、石家庄、宣化、张家口等城原原本本的还给了张作霖。 天镇城内独立旅指挥部，赵子梧等人正在分析着整个战局，李肃指着地图道：“南边的情况就是这样，至于我们所在的北线，也不太妙。” “自九月底左路军发动攻击以来，先是攻占了丰镇和平地泉，随即攻下了柴沟堡，可谓神速，为此，我按照旅长的说的，下令特木德骑兵团朝北退，避开了双方交战之地。十五师李达生部是十月二日出发的，他们的进攻方向是怀安，傅汝均的第五师也是这个时间出发，方向是张家口，奉军几乎没有像样的抵抗，两师随即攻下了张家口，商震随后便到了张家口，让两师继续向东进攻，随即跟进的是骑兵第三师，以第一军为主力进攻南口。” “单看这势头不错嘛，怎么就退了呢？”张志新很是不解。 “你当奉军都是草包？张作霖也是吃了大意的亏，他反应过来后即可组建了北路军，由张作相为总指挥，汤玉麟为副，以高维岳部为主力，发起反击，直接进攻宣化，两边在宣化城下展开大战，十五师伤亡惨重，由于南线总退却，北线商震已下令退往雁北。我旅也接到相同的命令，要求退往阳高，最好是退往大同。” “唉，这南线不知道是怎么打的，连同北线都动摇了。”张志新对这种出乎意料的反转很不能理解。 “不管他阎老西怎么想，摆在我们眼前就是一年前的那一幕恐怕又要出现了，我估计左路军会一路退到大同，甚至是雁门关一带，整个雁北又要丢了。” “那我们就退到阳高，管他们怎么折腾！” 李肃摇摇头，“恐怕这次和上次不一样，上次国民军只是过境，这次奉军是真正打进来，要让他们到了阳高，我们所有的基础都化为乌有。因此，旅长的意思是坚守天镇，一旦天镇被突破，从这里到大同一线，无险可守。” “旅长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只是有一条，旅长必须离开天镇。”楚峰闷声道。 这一点众人都同意，赵子梧感受到了弟兄们的心意，他笑笑：“楚峰的提议我不同意，这次守天镇不同以往，我若不亲自坐镇，军心不会稳的。” “旅长！” “不要说了，你们的好意我知道，大家合力打好这一仗才是主要的，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加紧准备吧。” 十月十五日，奉军攻占张家口，晋绥军全线溃退，张荫梧见赵子梧非要坚守天镇，他也没办法，名义上还是实际上，他都指挥不了赵子梧。 “旅长，常风到了。” 赵子梧见到自己警卫营长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扑上去踹，“你来干什么？” “旅长，常风奉命前来增援。” “奉命？奉谁的命？” “二少爷赵子赟，旅长别忘了，我现在不归你管。” 赵子梧气不打一处来，“你来了阳高怎么办？” “旅长，其实二少爷有句话说得对，天镇不保，阳高何存？靠一个警卫营如何抵抗奉军？我这次把阳高的库存都带来了。” 赵子梧心里一暖，弟弟的想法不是没有道理，“他不止说这些吧？” “是，旅长，二少爷下令，一旦城破，要我将你护送出城，你若不听，我可以采取任何手段，二少爷说一切都有他承担！” “唉，常风，要是奉军分出一队来攻打阳高，子赟怎么办？” 常风诡秘一笑，低声道：“旅长放心，我留了一个排，一旦阳高有事，那个排长也会不择手段将二少爷弄走，旅长大可放心。” “也只好如此了，等我再通知楚峰调一个小队回去。” 从天镇车站大批撤往大同的晋绥军士兵很是惭愧，前几天还再嘲笑天镇的独立旅拼命修城防，现在看来，人家早就知道他们不堪一击，传出去脸都丢尽了。 感觉到这次大战非常残酷，赵子梧也发狠了，他让三团守在车站尽可能的收缴过路晋绥军的弹药，这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双方差点火拼，好在第五军军长兼第五师师长傅汝均和赵子梧算是有交情，他出面协调了下，将不少弹药留给了赵子梧，都是山西子弟兵，赵子梧的做法虽然让人恼火，但也能理解，人家可是要硬守天镇，冲这点，不少官兵都暗挑大拇指。 奉军进攻势头很快，阎锡山见势不妙，大范围收缩兵力，他向来重视晋南，在娘子关、五台一线构筑防线，抵御西进的张学良部，北面从来都是可丢弃的，守雁门关一带才是正途，于是，天镇孤零零的被丢在了山西最北角。 高维岳率军西进，手下两师三旅，总兵力达到两万五千人，在他看来，这一路向西，怕是可以长驱直入到大同，当前锋第十六师郭希鹏部上报说天镇还有晋绥军把守时，他大为惊讶，这不符合阎锡山务实的做法，守天镇看似把住了山西的大门，可还有绥远呢？从长城外绕击丰镇，进而攻占大同，天镇就是瓮中之鳖。 他却不知赵子梧根本不在乎他绕到攻击丰镇，大同？哪怕是太原都丢了，关他屁事？只要奉军不直接攻击阳高，就是胜利，何况奉军失败是必然的，他守天镇自然是有他的用意。 高维岳很快就搞清楚了驻守天镇的是晋绥军独立旅赵子梧部，这可是山西罕见的番号，按惯例，凡是挂独立二字的作战部队，一般都是嫡系，当然，收编人马也会用独立的番号，查清楚并不难，当高维岳得知这独立旅前身居然是个民团，他疑惑了，主力都撤了，一个民团在这里瞎折腾什么？ 反倒是郭希鹏对此不屑一顾，民团是什么东西，没等高维岳下令，他就发起了攻击。照例是大炮先行，十几门七五毫米炮将整个天镇城北炸成一片火海，烟柱冲天，二十分钟内，奉军打出了上百发炮弹，从望远镜中看到天镇的惨象，郭希鹏冷笑一声，“民团，等死吧！” 上千名奉军早已进入攻击位置，火炮一停，带队的就下令进攻，一片灰蓝色的身影从地上跃起，呐喊着朝城墙扑去，两百米，没动静，一百五十米，还是没动静，奉军兴奋了，这种情况他们遇到过，在强大的火炮面前，对方毫无还手之力。 进入一百米，进攻士兵抬着云梯的身子也直了起来，希望就在前方！ 城下一个个鼓起的石堡率先发难，七八条火舌闪现，沉闷的枪声响起，是重机枪！这点距离和时间根本来不及反应，机枪扫过之处，血肉横飞，紧接着城下壕沟里冒出无数个脑袋，密集的枪声传遍整个天镇城。 第一次攻击不用说，以奉军惨败而告终，郭希鹏才明白城下那些壕沟就是战壕，根本不是手下参谋估计的是阻止己方进攻而设置的障碍，刚才的炮火重点都打在城墙上了，那些壕沟虽然也攻击了一遍，但战况说明了一切，大意了！ 再次下令炮击，重点是城下，这次他足足攻击了三十分钟才下令进攻，不出所料，攻入百米后，壕沟里没有反击，不过那些重机枪依然在肆虐着收割生命，这个他也没有好办法，对方用大块青石堆砌，就是七五炮弹直接击中，都不一定能彻底摧毁，还得拿人命填！ 这次进攻依然失败，城下没有，不代表城上没有，密集火力再次让奉军不得不退下来，一番清点后，郭希鹏不敢再攻，对方射击命中率太高，两次进攻伤亡超过七成！ 烟雾中的天镇城如同张着血盆大口的恶魔，随时准备吃人，那一点轻视之心彻底收起，郭希鹏即刻将情况上报张家口的高维岳。 以此同时，天镇城内则是一片喜气，赵子梧在城下给奉军当头一棒效果出奇的好，随即让城外士兵全部通过壕沟撤到城里更是神来之笔，空耗了奉军不少弹药，机枪堡垒倒是被掀翻了两个，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好在机枪和人都保住了，费力弄来的青石条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旅长，你怎么想到要将三团撤进来的？” 赵子梧觉得常风的问题非常没有大脑，他若是奉军指挥官，也一定会集中炮火修理一遍，这城外阵地又不是非要死守的，撤退傻子都知道。 “难怪你只能当营长！”赵子梧懒得理他，对方吃亏，肯定要报复，他没时间多啰嗦，加紧布防才是重要的。 第二天，郭希鹏从四个方向都发起了试探性进攻，目的是要摸清对方的情况，试探的结果是他更不敢轻易攻了，这哪是什么旅，都和军有得一拼，不但火力强大，士兵水平也非常高，试探进攻都让他损失了不少人，一百米死的可能性都大于活的可能行，郭希鹏倒吸口凉气，他认定这个民团出身的独立旅是晋绥军的头号主力！ 正文 第59章 再战天镇 郭希鹏进攻不利，高维岳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绕开天镇不是不可以，不知道独立旅实力前，围住它便是，一旦知道了，高维岳还暗自庆幸郭鹏举的擅自进攻，要不然这么一头猛虎守在边上，随时一口那可不是损失多少的事，而是要命的事。 反正北路也不是进攻重点，高维岳便上报张作相，是否放弃从天镇一带攻入山西的作战方案，没想到被张作相劈头盖脸骂了顿，郁闷的高维岳只得将大批火炮调往天镇，并下令第四十四旅韩云鹏增援，归郭希鹏统一指挥。 张作相发怒的原因高维岳并不清楚，他哪里知道南线也碰到了硬骨头，那便是驻守涿州的傅作义部，这块骨头也是异常坚硬，几乎在赵子梧鏖战天镇的同时，傅作义也同奉军张学良大战在涿州城下。 不管怎样，傅作义是响当当第四师中将师长，不论在晋绥军中的地位还是知名度，都不是赵子梧可比的，而且涿州也不是天镇可比，加上东北少帅亲自领兵征战，各方关注度都非常高。 天镇战役受到各方注意还是变成国民革命军第三集团军的晋绥军自己宣扬出来的。阎锡山先是被赵子赟在阳高弄得火冒三丈，可偏偏拿他没办法，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赵子梧在天镇抗住了整个奉军的北路军。 这对于阎锡山来说几乎达到了救命的级别，他可以从容抽调北边的大批军队应对南线危机，眼下整个第四集团军已经扭转了被动的局面，和奉军形成了相持，一旦南京方面大军北上，冯玉祥的第二集团军加大攻击力度，局势可以瞬间改观，一方面在如此关键时刻他不敢轻易动赵子赟，另一方面他也心惊赵子梧的实力。 以其战后赵子梧被其他势力拉走，不如现在笼络住他，这点阎锡山想的很清楚，能够在军阀丛中游刃有余，他做人的一套方式有其长处，首先他发文支持了阳高的赵子赟，提前打好伏笔，以彰显他的领袖风度，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最后，便是宣扬晋绥军在南北两线的顽强抵抗，虽说晋绥军投机了？看看南边，涿州便是明证，北边？谁说北面没打了？晋绥军独立旅正坚守天镇，我们山西可为战斗在北伐第一线！ 只是围攻涿州的是东北少帅的第三军团，围攻的总兵力达到三万多人，大炮上百，还有飞机助战，声势极为浩大，各方眼下都还不会将涿州和天镇相提并论。 相比之下，只有奉军知道其中苦楚，张雨帅颜面全失，被阎锡山冷咬了一口，报复居然不奏效，涿州也到罢了，毕竟是座坚城，那小小天镇是怎么回事？只要北线进入山西，多少也挽回些颜面，他发给张作相和汤玉麟的电文措辞也越来越严厉，一级级往下压，高维岳叫苦不迭，很是有心让几位大佬来瞧瞧，天镇是如何难啃。 要郭希鹏自己说，他宁愿去涿州城下碰碰运气，不管怎样，听说那边打得还算有声有色，可这里真是让他头疼，别看对方是旅的番号，人数就超过他对旅的认识，而且对方并没有将全部兵力放在城里，城外山上还有至少一个团在四处游荡，让他不得不小心提防，当然，这也是吃了大亏后才醒悟的。 “妈的，这仗打的怎么如此别扭！” 韩云鹏觉得这话非常贴切，增援之时他还纳闷一个师居然搞不定个天镇，来了以后才知道不是搞不定，而是不被对方搞定就烧高香了。对方的战术极为飘浮，他也有种有力使不出的感觉。 前几天，十六师佯攻城南的那个团就被陈振林偷袭，当时那个团长说的情景韩云鹏历历在目。 “我团按照计划于天亮后发起佯攻，鉴于对方枪法极好，采取的是坑道掘进的方式，我本想一直挖到城下百米处，组织火力压制对方，就在这时对方进攻了。” 场景再次浮现，韩云鹏觉得自己如同亲身感受一般。 城下奉军正奋力挖着壕沟，斜向掘进，以避开城上的火力，沿之字形前进，正当此时，从来没有展示过大炮火力的晋绥军开炮了，这让整团奉军士兵一时愣了神，八门山炮不是吃素的，差点没把奉军魂炸没了，如果只是这样，奉军还可以接受，随即发生的事就彻底让他们陷入绝境。 “嗵嗵…”火炮过后是迫击炮的声音，这不稀奇，稀奇的是这炮弹居然是从后方而来，连续进攻了七八天，周边也扫荡了好几次，就没发现还有其他晋绥军，有些大意的奉军再次吃亏，从背后攻过来的正是陈振林团，有了电台就是方便，躲在山上好几天的陈振林一直关注着天镇的战况，几日下来已经有了大致了解，南面是奉军的助攻方面，大炮都布置在那一边，其余三面都是佯攻，见旅长赵子梧能够抗住奉军的进攻，陈振林没有贸然从边协助，他在找机会。 这天侦查兵说北面奉军在挖战壕进攻，为提高速度，奉军北面这个团大部分士兵都参与了挖战，警戒比平日少了很多，陈振林便有了想法，他和赵子梧联系上，想动用从未使用过的大炮给予配合，赵子梧思考后同意了，眼下奉军绝不会密集进攻，火炮想捞到更大的好处也很难，配合陈振林说不定可以有意外之喜。 大炮轰击的目的有两个，一是给城南的奉军一定的杀伤，二是吸引奉军的注意力，给陈振林创造机会。 两个目的都达到了，奉军怕炮火后晋绥军从城里杀出，全力防备城池方向，把好大一个后背留给了陈振林。 这个好机会陈振林怎会放过，他集中全团的迫击炮进行覆盖性轰击，随即便下令全团出击。 望着满山遍野顺势而下的晋绥军，奉军慌了，想分兵建立防线，城里的赵子梧敏锐的发现了奉军的异动，他再次下令大炮开火，这下奉军彻底崩溃，只骂晋绥军不是玩意，这么近距离还开炮，也不怕炸着自己人！ 陈振林的进攻不是一窝蜂的上，这是独立旅自有的特点，全部源自旅长赵子梧在军校折腾的和后来战斗中总结的，他们以三到四人为一个团队，分散着相互掩护交替进攻，速度表面上看不快，可极为有规律，加上枪法出众，进攻途中就给守方很大的压力，重火力都不知打哪里。进入百米就要命了，对方的神射手第一时间就是击杀机枪手，没了火力支援，奉军不崩溃才怪。 等到对方大刀、花机关一起到了面前时，奉军连逃的心都没了，整整一个团在晋绥军一个团的攻击下烟消云散，前后还不到半个小时。 让韩云鹏头大的不止是这一点，东西两翼来增援时都以为这支军队是要冲进城里，采用了堵的法子，这又挨了城中赵子梧一通火力急袭，哪知城外的晋绥军根本没这个打算，如潮水般退去，瞬间消失在北面的群山之中。 这下所有人都明白了，他们就是守在外围的野狼，伺机咬一口就跑，这样一来进攻的部队更是害怕，又要进攻又要防止被偷袭，这仗还怎么打？唯一的办法是先剿灭城外这支军队，解除后顾之忧，想法是好的，可一来要兵力，二来要时间，要命的是大帅像催命一般，他们缺的就是时间。 没奈何，高维岳只得将三十二旅派往天镇，并请求汤玉麟增援，尤其是火炮，这让汤玉麟很不解，第九军怎么也有几十门火炮，打个天镇还不够？ 这又是让高维岳痛苦的地方，除了防守张家口的火炮和郭希鹏十六师自身的火炮，他其余的火炮全部损失在运送途中，做成这件大事自然是楚峰，他守在张家口往天镇的铁路边一直等着大鱼，运兵的、运粮的甚至是运弹药的他都忍了，皇天不负有心人，当得知满载大炮的火车朝天镇而来，他喜出望外，四个中队在铁路边占据有利地形，只做一件事，朝车头车厢射击，这种只管打枪，不管杀敌的任务突击队做起来小菜一碟，押送的士兵曾试图下车驱逐这些骚扰之人，一交手发现自己不够菜，对方人影都没找到，己方就已躺倒五六人，押送军官只有两个选择，退回张家口和前往天镇，其实不管他怎么走，楚峰都想好了对策。 回去的话天镇又是烂摊子，押送军官还是决定去天镇，他认为这些是晋绥军枪法较好的在外狩猎，为尽快脱离这种骚扰，他下令火车加速，押送士兵注意对方袭击，火车上的重机枪不要节约子弹，沿途扫射。 结果不用说，一个弯道过后，火车脱轨了，移动靶子变成了固定靶，守在两边的剩余突击队第一时间就将摔得七晕八素的押送士兵送回了老家，随后在爆炸声中，高维岳运往天镇的全部火炮成了废品。 随车押送的炮弹一起殉爆，还将铁路炸出一个天大地大的坑。 收到消息后高维岳才明白铁路一直就不安全，对方又是偷袭又是小刀子，他涵养再好也忍不住破口大骂，骂归骂，事情还要想法子解决，楚峰给他出的难题只有一个解法，派大批军队押送，这让他的兵力更显紧张。 这难题解得异常辛苦，他先是派两个连押送，试探性的小物资，没事就增加，楚峰没动，等高维岳以为对方人少，两个连足矣时，楚峰就给了他一个教训，伏击了运输队。 恼火之余，他只得派出一个营，五百多人，加上后勤运输的足有上千人，这下没事了吧？几天后确实没事，他送了口气，随即楚峰又出手，再次袭击他的运输队，一个营也没能抗住，被对方打得四处逃窜，高维岳心都凉了，再派就是团了，一狠心让骑兵第一旅出击搜索，对方又消失了，两百多公里的这段路程，简直成了奉军的噩梦。 战事拖入到十一月底，涿州还在熬，阎锡山也好本事，就是不派援军，张学良气得头顶生烟，一个涿州让他损兵折将，他向大本营发电报，要求再派飞机、坦克的支援，大元帅张作霖很是头痛，原因简单，北线的张作相也提出了同样的要求，并发誓一定要踏平天镇。 一边是儿子，一边是兄弟，到底先帮哪边？ 小道消息传出，各方震惊，一个涿州就要命了，居然还有天镇！有心人梳理一番，才发现二十多天前山西宣扬的他们南北两线力抗奉军没有多少水分，涿州不用说，报道那是铺天盖地，抢新闻的记者开始调查天镇，不调查不要紧，一调查吓一跳，天镇那边奉军更惨，连攻都不敢攻了，深度挖掘，天镇一下子上了报纸头条。 “卖报，看天镇赵子梧大战安**！” “卖报，安**天镇城下损失惨重！” 张作相和汤玉麟此时都已经抵达张家口，第九军无法攻克天镇让二人极为恼怒，不过细听高维岳叙述了几天前会攻天镇的经过后，二人才明白是小瞧了赵子梧，高维岳攻不下来也情有可原。 “副帅，赵子梧虽是独立旅番号，可他的人马并不少，经过各方了解和对天镇一带他兵力部署的情况分析，他总计有九千人上下，这基本可以确定。” 汤玉麟对这个结果大为吃惊，南线涿州傅作义部也不过是这个数，难怪高维岳打得如此艰难，“他这编制不是阎锡山定的么？” 高维岳苦笑，他就是上了这表面数据的当，“副指挥，我这几日才搞清楚，赵子梧就是晋绥军中的另类，他的独立旅从民团改编而来，据说阎锡山不管他的粮饷，你说他随意扩军有谁知道？这些还不是主要的，关键他的装备远远超过晋绥军一个旅，光山炮就有最少八门，迫击炮几十门，轻重机枪上百挺！” 张作相吸了口气，“我明白了，你说说那天进攻的情况。” 正文 第60章 吃亏总是难免的 随着高维岳的叙述，时间回到四天前，三十二旅抵达天镇后，给郭希鹏带去了他急需的大炮炮弹，几人一商议，决定集中轰击天镇，发起一次大规模的进攻，韩云鹏旅负责四边的警戒，防止独立旅在外游荡的那个团偷袭，郭希鹏统一指挥新到的三十二旅发起攻击。 为摧毁赵子梧的炮兵，郭希鹏不计血本的炮击天镇城，这个方圆只有一平方公里大的城池几乎遭受了毁灭性打击，赵子梧铁青着脸在掩体里看着这一切，百姓是疏散了一大半，可还有上千人滞留在城里不肯走，这次炮击给民众造成巨大伤亡。 两个团的士兵依托城墙以及前期建立的掩体，伤亡倒是不太大，不过城墙下的重机枪堡垒被摧毁了不少，尤其是奉军主攻的南城，机枪堡垒全部在炮火中损失殆尽。好在人员多数沿着交通壕撤入到城里，重机枪自然来不及带走，在炮火中化为废品。 八门火炮硬是在炮火中幸存了下来，这都是新任炮兵营营长王昊坤的功劳，驻守天镇后他就一门心思的想着如何保护好仅有的八门火炮，赵子梧提出的将火炮隐蔽在壕沟内，用时再推到阵地上的建议让他思如泉涌，壕沟也挡不住对方的覆盖性炮击，他在壕沟上方用木板遮盖，然后覆土，再用木板再覆土，形成了厚厚一道缓冲层，除非七五毫米炮弹连续命中，否则无法轰开这个保护层，作为炮兵，他知道这种可能性很小，除非对方知道他火炮的隐藏地点，发疯攻击才有可能。 郭希鹏疯狂的炮击给赵子梧带来了不小的损失，但也给了王昊坤机会，这么密集的攻击他要还算不清楚对方的炮兵阵地所在地就真丢脸了，何况外围还有楚峰。 在对方严密警戒下，楚峰没有太好的机会，可他也不是什么都不能做，突击队重要的任务还有侦查，很快他就摸清了奉军的炮兵阵地所在地，为对天镇形成覆盖性炮击，郭希鹏将炮兵阵地前移到火车站以北三百米处，他有二十多门七五毫米的炮，和对方炮战他也不怕，再说他不相信一个多小时的持续炮击，对方还有能力还手。 结果很快证明他错了，当奉军火炮开始持续轰击城墙，天镇还陷入火海当中时，他见时机成熟，下令进攻，早已隐藏在进攻壕里的奉军如蚂蚁般涌向天镇城。 “轰！轰！”持续攻击下，天镇北城墙撑不住了，哗啦倒塌了十几米，一个大缺口出现。 “火炮延伸，阻止对方的援兵堵住缺口！”郭希鹏喜出望外，他觉得天镇已经是囊中之物！ “命令王昊坤，我要他给奉军一个教训！”城中，赵子梧冷静发布着命令。 王昊坤收到赵子梧转来的楚峰侦查电报，早已锁定了对方的炮兵阵地，对方炮火延伸至城南时，他就知道机会来了，毫不犹豫将全部火炮推到炮兵阵地，计算好射击诸元，对方调整火炮射击角度时，他知道自己至少有三发炮弹的机会，接到赵子梧电话，他大喝道：“开炮，三发速射！” 七五毫米炮弹告诉飞出炮膛，朝火车站方向飞去，当尖锐的呼啸声出现在奉军炮兵阵地上空时，同样是炮兵的奉军士兵知道完了，对方的炮弹将准确落在自己头上。 “轰！轰！轰！”持续的爆炸声响起，车站一带腾起黑色的烟云，整个奉军炮兵阵地陷入火海，随即更大的爆炸声响起，阵地上还没发射的炮弹被引爆了，短短几分钟，奉军炮兵不复存在。 在车站以东指挥部中的郭希鹏双手紧紧抓着面前的桌子，脸色苍白，嘴角微微抽搐，一个回合，他就损失了全部炮兵，可以说除了守卫张家口的一个炮兵营，第九军已经没有炮兵了。 缺口！这是他唯一的希望，攻下天镇，一切损失都值得，“东、西、南三个方向持续攻击，不要给对方调整的时间，集中兵力从缺口突入！” 三十二旅承受着巨大伤亡从东、西、南三方施加压力，十六师主力如波浪般朝缺口突击，当从望远镜里看到一片蓝色涌入缺口，郭希鹏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这下对方的火炮发挥不了作用了，依靠优势兵力，打下天镇只是时间问题。 他要是知道赵子梧在城北的布防，一定笑不出来，奉军炮火轰击北城墙时，赵子梧就知道城墙顶不住，和李肃讨论后，他决定利用这个机会，放奉军入城，给对方一个错觉，形成添油战术。 城北民房早已被打通连成一片，炮火虽然炸塌了不少，但短时间内，独立旅士兵还是将通道恢复，城墙倒塌那一刻，独立旅的训练效果体现出来了，驻守在这边的一团士兵在各自班排长的指挥下，迅速集结在缺口两边，重机枪架了起来，形成交叉火力，正面他们不用管，强大的警卫营早已到位，赵子梧将常风带来的库存轻机枪全部给了他，在缺口处形成了一个口袋阵。 很快，奉军蓝色的身影出现在缺口处，张志新站在一个民房的残垣断壁处用望远镜仔细观察着，他已经接到赵子梧电话，不用担心对方火炮。 没了大炮的威胁，张志新更是信心百倍，他下令常风暂时不要动，别一下子把奉军打怕了。 几十名奉军士兵费力爬上倒塌城墙的废墟，一眼望去，里面满目苍夷，没看到什么人，随即一个军官爬了上来，对方没有堵缺口他不敢大意，只是看到城里惨象，他警惕的心松了，“冲进去，升官发财就在今天！” 上百人呐喊着从废墟上冲下，刚进入五十米，废墟间冒出了无数脑袋，“呯呯呯！”枪声大作，血花从蓝色军服上绽现，不少奉军士兵连枪都没来得及抬起，便软软的倒在地上。 “有埋伏，找掩护！”领头的军官高喊着。 话音刚落，他的身体上就出现了几个血点子，至少有四颗子弹同时击中他，他双手在空中挥舞了下，直挺挺朝后倒在地上，圆睁着的眼睛诉说着他的不甘心。 郭希鹏此时站在离县城八百米处的战壕里，他一直用望远镜观察，奉军入城没动静让他很是担心，赵子梧不会不抵抗的， 枪声传来，他反而放心了，滞后的枪声也给了他一个错觉，以为赵子梧整个指挥体系在毁灭性炮击中混乱。 “传令，不要停，进入缺口的迅速占领要地，并朝城里攻击前进！” 又有不少蓝色身影消失在缺口处，城里的枪声更加密集，重机枪的声音持续不断，郭希鹏知道那是赵子梧的，他心里滴血，不知有多少士兵倒下。 当第三批奉军涌入城里时，张志新知道差不多了，再多就要吃炸了，他下下令常风出击。 早已等得不耐烦的常风接到电话大吼了一声，提起一支轻机枪大步朝外走，来到院子中：“谁要给警卫营丢脸，回头老子毙了他！走，杀人去！” 警卫营虎吼着蜂拥而出，打头的自然是轻机枪，其余士兵为他们提供掩护。当攻入正面两百米的大批奉军突然遭遇到几十条火舌出现在他们面前时，死前脑海里闪过的一句话就是好多机枪啊！ 常风的屠杀很快就将奉军逼回了缺口，加上缺口两边的重机枪，奉军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快，命令后续部队攻入缺口！”郭希鹏听到密集的机枪声就知道不妙，赵子梧一定是集中兵力堵缺口。 城里张志新也在下命令：“快，让常风退回去！” 缺口还在手里，郭希鹏松了口气，大批士兵再次涌入缺口。 很多年后，郭希鹏都怨恨赵子梧给他挖的这个坑不是一般的大，无数的士兵因为自己倒在了天镇，郭希鹏为此常常做噩梦。 当如此反复了四次，郭希鹏才反应过来缺口就是赵子梧丢给自己的饵，让他牢牢咬了好久，嘴角流血都不知道。只是这时，已经有三四千人倒在了缺口里面几百米处。 “旅长，奉军好像知道了，正要退，我请求炮火支援！”张志新冲着电话大吼道。 赵子梧放下电话，直接要通了王昊坤：“我命令你炮火阻隔城北，不要放奉军回去！” 沉寂了好一会的独立旅火炮再次发威，将城北缺口外几百米纵深打成一片火海，不停的有蓝色身影被抛到空中，郭希鹏痛苦的闭上眼睛，这时赵子梧的缺口是诱饵已经毫无疑问。 傍晚时分，战场归于平静，天镇城北的缺口如同一张大嘴，黑洞洞的，随时都准备吃人一般。 伤亡统计让郭希鹏都有心抽出腰间的手枪给自己太阳穴上来上一枪，十六师足足阵亡了四千六百多人，加上受伤的，已达到六千人，自攻打天镇一来，一万多人的暂编十六师连同军官伙夫在内，只剩下不到四千人，伤亡早已过半。 “郭师长，我们和三十二旅也伤亡惨重，两旅现可战之兵不足六千人，如今不是攻天镇的事，是要防止赵子梧将我们围歼在此！”韩云鹏一脸的无奈。 “放弃对天镇的包围，撤离到车站附近建立防线，我上报军长定夺，这次失利，由我承担一切责任。” 听完了高维岳的叙述，汤玉麟张着嘴，脸上异常惊讶，“这么说第九军已经残了？” “副帅，副指挥，第九军已无力再攻取天镇，如果副帅没有援兵可派，我将回军固守张家口。” 高维岳的第九军在奉军中战斗力不弱，何况这支军队是奉军中少有的军纪严谨的军队，张作相知道要是有办法，高维岳绝不会轻言放弃，“子钦，要不这样，你亲自去天镇，还是先围着，我随即调刘德庆的第十一师过来。” “副帅，不是我不想围，赵子梧在城外还有一个团的兵力，除此之外，他手下还有一支神秘的部队，根据他们伏击我运输线的情况，我估算至少有一个团。” “你的意思是他真实的兵力是四个团，城里两个，城外两个？” 高维岳点点头，“不然很难解释他九千人的编制。郭希鹏部连同围攻天镇的两个旅现在总兵力不过万余，如何围？要是我将二十二师也调过去，张家口就没兵了。” 有心再调兵过来，张作相却深知事不可为，涿州已经陷入奉军大量人马，要是天镇也是如此，大元帅先解决宿敌冯玉祥的战略便不可实现，维持对阎锡山的攻击更是困难，除非依靠装备上的优势，将天镇从地图上彻底摸去，于是，他才有了向张作霖要飞机、坦克的电文。 赵子梧的战法比涿州更具攻击性，他城外的两个团在张作相看来比天镇城更要命，为避免更大的损失，等待十一师的过程中，他下令郭希鹏后撤五十里，依托铁路和铁甲车，防范赵子梧的偷袭。 奉军暂时撤退，赵子梧也没闲着，仔细分析局势，他认为短期之内不会有大的变化，今年南京和冯玉祥都不会有大动作，为此，固守天镇已经很不合算，在加紧修建城防的同时，他一方面动员剩下的百姓撤离，一方面召开了紧急会议。 “眼下是固守没益处，撤离也不是最好的办法，一旦天镇丢失，我们不但失去的以后进攻的前哨，还将使阳高处于奉军的直接攻击之下。” 李肃对此也没有好办法，奉军如果再来，一定是毁灭性的，两个团就此葬送在天镇，就算挡住了奉军进攻也得不偿失，独立旅将失去扩张的力量。 “旅长，我觉得在外围运动中攻击效果很好，我们为何不照此办理？我建议固守天镇的兵力不要超过两个营，大量的兵力在外围，这样奉军进攻天镇的兴趣也要小很多。”陈振林说道。 “我同意陈团长说的，要是奉军围住天镇不攻，伺机进攻阳高，到时我们的兵力就会不足。”楚峰嗡声道。 张志新想了想问道：“旅长，你请阎锡山兵进阳高驻防的事有没有结果？” 赵子梧摇摇头，“没有，我想他不会同意的，奉军主攻方向还是在晋南，那里是他的根本，不可能丢，阳高、天镇说白了对他可有可无。” “旅长，奉军在天镇吃了亏，一定会仔细了解我们独立旅，我觉得振林和楚峰说的有道理，要防止奉军兵临阳高，逼我们决战，放两个营在天镇牵制对方，运动中歼敌才是上策。”李肃分析道。 经过仔细商议，独立旅决定调整战略，不再死守天镇，这一次赵子梧没有坚持，由张志新率三团一、二营防守天镇，他带领一、二团和三团三营、突击队、炮兵营在外线作战，为防止奉军突袭阳高，他第一次将特木德调入长城内，在席家湾一带等候命令。 正文 第61章 留下买路财 双方调兵遣将的时候，已经到了十一月下旬，张作霖为尽快解决涿州之事，已经开始通过第三方斡旋，争取傅作义的投降，这将各界的目光拉倒涿州一方不少，不过还是有不少新闻媒体保留了一定的版面跟进报道天镇战况。 高维岳部天镇城下失利从奉军各种渠道泄露出来，天津大公报率先抓住这一热点详细报道，言词自然有夸大之处，说第九军在天镇折戟，损失兵马超过两万人！ “这报纸也胡说八道，第九军不过三万出头，损失两万人岂不残了？真当奉军是纸糊的？”茶馆里有人不屑道。 “这很难说，郭希鹏后撤五十里这是事实吧？损失不大何必后撤？”有人辩解道。 “这个……，咦，你说这赵子梧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以前从未听说过？” “得了吧，涿州以前，你知道傅作义是谁？” …… 各大城市都有人在议论北方的两座城市，很多人都是这次大战才听说过天镇，地图上找很久才找到。 在南京参谋厅，也有一群人费力找着天镇及周边的地形图，“这么小的一个地方，居然弄出这么大的事！” 代厅长张元祜少将没时间批评手下，他正仔细的翻看着各方汇总的材料，阎锡山让傅作义固守涿州他可以理解，这几乎是政治上的需要，也许在他心里，牺牲这七八千人的傅作义师是可以接受的，这是赌博的筹码之一。可天镇就有些看不懂了，在晋绥军北线全面撤退到雁门关，固守天镇有何意义？也是筹码？天镇虽说是山西的门户之一，但还没那么重要，政治上的影响力微乎其微。 第一局局长李建侯上校坐在一边无所事事，掌理陆海军作战的他刚刚被骂了一顿，他心中委屈，晋绥军作战关他屁事，搞不清楚天镇战局也没什么，何况他阎老西也才加入国民政府，谁知道他的独立旅是个什么玩意？ “去请朱局长过来。”张元祜头也不抬吩咐道。 没多久，第二局局长朱怀冰上校到了，张元祜撇了他一眼，“岩声，你那里怎么样？” 第二局掌理谍报等事宜，朱怀冰几乎动用了所有力量，并通过陈果夫联系山西党部，才获取了有限的信息，他望着手中汇总的消息，轻咳了一声道：“张厅长，到目前为止，我们得到的信息有限，不过也能够看出一些东西。” “独立旅并不像我们预想猜测那样，是阎锡山的王牌部队，相反，在晋绥军中他们是最不受待见的。” “哦？难道就因为他们是民团改编的？”张元祜放下手中的文件，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非常有兴趣的看着朱怀冰。 “有这方面的因素，更主要的是他们的旅长赵子梧，山西方面传来的消息说他坚持不肯出省作战，只愿意驻守在阳高老家，为此，赵子梧还和阎锡山达成了协议，阎锡山不调他离开阳高，他也不要阎锡山的粮饷。” “还有这事？奇了。” “因此，可以说赵子梧的独立旅并不完全属于晋绥军编制，有些听宣不听调的意思。” “怪不得查不到他归属那个作战序列，也不知道他的直接上级主官，这么说他固守天镇完全是自作主张？” “也不完全，晋绥军与奉军开战以来，赵子梧是奉命驻守天镇，这天镇、阳高就是一体，也没有违背他不出省作战的初衷，不过后来应该是他抗令了，按照我得到的消息，阎锡山曾下令他撤离驻守大同。” “大同在阳高之后，你的消息要是没错，他固守天镇是受阳高的唯一办法，嗯这人有些意思，那他的独立旅是什么情况，真的有九千人？” “这个没有明确的说法，各方汇总消息来看，这个数字是有些依据的，据从阳高了解的消息，他一个连应该是一百五十人上下的编制。” “那也不可能有九千人啊？最多也就是比正常的一个旅多些。” 朱怀冰笑了笑，堂堂厅长都觉得不可能，难怪奉军会上了当，“厅长有所不知，战斗兵员可能是这样的，我掌握的，他营有机枪连番号，团迫击炮连番号，旅有山炮营番号，其余工兵营这些都有。” “我明白了，加上火力支援部队，他的连可能是四个排，营是四个连，而团则是四个营！”不愧是参谋厅最高长官，瞬间搞清楚了情况。 “厅长英明！这样就可以解释他一个团为何是两千多人，而不是常规的一千到一千五百人。” “好家伙，他这旅叫师还差不多！” “我想这是阎锡山故意压制他，只给了他旅的番号，不过粮饷自筹，只要有钱，顶着旅弄个军也不是什么难事。” 随后朱怀冰又将了解的赵子梧以往战绩说了说，连李建侯都惊讶了，这么强悍的军队自己没掌握，被厅长批还真不为过。 “你核实过吗？”他问道。 朱怀冰白了他一眼，这个同仁可真是猪脑，没核实他敢乱说？ 掌握情况后，张元祜有些同情高维岳，光听名字谁会把独立旅放在眼里，“这么说来，独立旅要比驻守涿州的晋绥军第四师强，高维岳的兵力又不如第八军，打不赢就不奇怪了。” “是的，厅长，鉴于赵子梧部在山西并不得志，我建议厅长可向上峰汇报，将这支军队争取过来。” 张元祜很满意的看了手下一眼，他已经想到了，这样的军队要争取，而且入手点他也想到了，钱！你阎锡山不是不给粮饷吗？国民政府给！ 在涿州进入密集调停期间，天镇方面再次爆发大战，这次的主角是汤玉麟，高维岳失去了攻击天镇的实力，他见张作霖迟迟没有对飞机、坦克给予答复，便出了个馊主意，计划由他的十一师会同郭希鹏残部围困天镇，让高维岳的骑兵第一旅突袭阳高，逼迫赵子梧出城决战。 一向不认可扰民举动的高维岳断然拒绝，那百姓做筹码他不屑为之，打不赢就是打不赢，何必玩这种伎俩？ 汤玉麟老羞成怒，怒斥了高维岳一番，他急调自己手下的骑兵旅和炮兵十九团过来，准备将阳高踏平。 十一师师长刘德庆接过天镇的总指挥权，趾高气扬的带着手下及郭希鹏等人再次将天镇围了起来，随着十二军骑兵旅的铁蹄疾驰过天镇，炮十九团的火车呼啸驶往阳高，他下令开始攻击天镇。 照样是火炮开道，密集炮火将天镇里外翻了几个来回，随即大批奉军士兵开始攻城。 对方还击第一时间，郭希鹏就发现不对了，主力不在城里！ 可不管他怎么解释，刘德庆就是不信，这样的炮火下对方伤亡惨重是应该的，什么主力不在？ 一天攻击下来，就这样刘德庆还是没能攻破天镇，这下他开始考虑郭希鹏说的可能性，自己长官提醒过，和赵子梧作战要小心，他惯于分兵骚扰。 小心无大错，他加强了对天镇周边的警戒，预防赵子梧在城外部队的偷袭。 又一天过去，城外也没动静，攻击城池依然无果，刘德庆开始相信郭希鹏说的，否则说不通。可赵子梧的主力不在城里在哪呢？ 思索再三，刘德庆脸都绿了，赵子梧是阳高人，放弃天镇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阳高，想到这个地名，他暗道遭了，骑兵旅有麻烦了。 接到刘德庆的电报，汤玉麟没太当回事，骑兵旅又不是吃素的，天镇阳高一马平川，何况还有炮团辅助，不过他还是下令十一师朝阳高方向移动，让郭希鹏负责围困天镇。 赵子梧却如刘德庆所料，主力回师阳高，不过他的重点是那个炮十九团，光靠骑兵是不能攻克阳高县城的。 常风警卫营连夜强行军赶回阳高驻防，楚峰突击队这沿途骚扰骑兵旅，减缓他们的行进速度，一二团赶往席家湾一带，准备关门打狗。 骑兵旅旅长王永春率手下三千多人一路沿着铁路急进，骑兵的好处就是能跟得上火车的速度，天镇过后，沿途没有大事，除了独立旅持续不断的骚扰拖延了他的速度，问题不是太大。 对方的意图他也明白，大批军队来攻，没有反应反而是不正常了，整整一个炮团，他不认为阳高撑得住，再说这也不是他的主要任务，将阳高轰成废墟，逼迫天镇的赵子梧出来救援才是目的。 一个旅为炮团提供守卫，应该没问题吧？ 进入阳高地界，骚扰力度开始加大，楚峰突击队神出鬼没，打得王永春没了脾气，小队骑兵不是对手，派多了他又不敢，生怕中了对方调虎离山之计，火车上的大炮真真成了摆设，还是一个大包袱。 到了席家湾，王永春真的后悔来错了，高军长比自家汤军长确实高明，小瞧赵子梧的代价就是生命。 赵子梧的攻击从席家湾以东的虎头山开始，二团以重机枪和迫击炮为主要火力，生生将奉军打成两截，随即李肃的三团从东面扑来，将后路截断，持续攻击拖在后面的奉军骑兵。 王永春听到后队枪声不断，心知不妙，唯一的出路是沿铁路往东打，集中火车上的机枪火力和骑兵的冲击力，撕开一个口子。 正常情况下赵子梧肯定挡不住他，可他手里还有王牌，当李肃团承受着巨大压力时，他下令特木德进攻。 自加入独立旅后未曾一战，特木德参加为数不多的旅会议时都颜面无光，蒙古人好胜，战绩本上自己名下空空的，太丢脸了。 这次进入长城内，他就激动不已，可天镇连番大战，就是没他什么事，郁闷了好久，这次终于捞到机会，他都不用怎么动员，手下就迫不及待的吼叫着。 上千骑兵冲锋其实很明显，别的不说，巨大的马蹄声很远就能听到。偏偏王永春的也是骑兵旅，也在冲锋进攻，声音的掺杂，容易让人误解。 当从飞扬尘土发现不对时，特木德距离王永春已经不到五百米，这个距离对于高速奔驰的战马来说就是眨眼的事，何况王永春也来不及调整队形。 蒙古人精于骑，热兵器时代射箭算是排不上了，不过赵子梧舍得，持续的实弹训练让手下的骑兵团也精于射，加上蒙古人很不怕死，多年游牧生活和争斗让他们很少有怯战一说。 一百米处特木德的骑兵就开始射击，对此王永春却笑不出来，对方至少有三成的命中率，完蛋了，他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对方也有骑兵！ “前方有一千多人在进攻，虎头山方向有一千多人在低档，眼下后军也只有一千多人，和对方人数差不多，可阵型处于劣势，对方已经完全冲了起来……”心中一盘算，王永春就知道挡不住这支骑兵，对方应该已经断了铁路，炮团怕是跑不掉了，他心中一横，下令全旅突围。 火车上炮团团长黄永安见到骑兵突然如潮水般朝东涌去，知道王永春这是要丢下自己逃了，“妈了个巴子！” 若说骑兵逃起来真的很快，李肃很聪明的让开道，硬拼没必要，他向来都是这么想的，上次下马涧他也是主张给对方活的希望。 他放王永春走，特木德可没这个想法，一路砍瓜切菜打到铁路，他继续朝奉军追去，手下人本就觉得不过瘾，见团长如此，那还管许多，嗷嗷叫着一路朝东追。 楚峰骚扰过后，除派出两个中队到战场协助外，他命令其余突击队员还是沿铁路隐蔽，一来防止对方增援部队的快速到达，二来也等候时机，看看能不能捞到好处。王永春突围，给了他机会，往常突击队也就是仗着枪法好再捡些便宜，这次楚峰及时调整了战术，从望眼镜中看到骑兵团猛追奉军，他下令以打马为主，一时间铁路两边人仰马翻，奉军骑兵大乱，速度一下子降了下来，相比之下，特木德蒙古骑兵愣是有本事在高速的战马上压子弹上膛，一阵急速的射击后，奉军又倒下一大批，剩余的冒着楚峰突击队的枪林弹雨，朝天镇方向拼命逃。 正文 第62章 南傅北赵 这一场混战，遍布方圆十几里，当地村民对此心有余悸，漫山遍野都是骑兵，逃的逃，追的追，一直到天镇外才算结束，特木德浑身上下都是汗水血水，太过瘾了！ 铁路上的奉军炮十九团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切，车上的机枪早已停止了射击，他们不是不想，是不敢，随车还有大批炮弹，把对方惹火了，随便一发迫击炮打过来，他们要想找到渣恐怕不太容易。坐在火山口上的他们心里盼望着赵子梧看得上这些火炮。 还别说，赵子梧何止是看得上，这次进攻，留下炮团就是第一任务，两边都有和平解决的心思，事情就好办了，喊话往复了几次，奉军炮十九团集体投降。 “旅长！发大了！二十四门七五毫米大炮，炮弹几万发！”李肃乐得如同小孩子般在车前跳来跳去。 赵子梧心喜，只是强压住没表露出来，望见陈振林也只是笑笑不说话，奇怪道：“怎么，你看不上？” “不是，旅长，我在想常风知道了会是什么表情。” 赵子梧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倒霉的常风没命跑回阳高县城，什么都没捞到，一定气得要命。 十二军攻打阳高的军队几乎全军覆没，这个结果汤玉麟做梦都想不到，他一直呆坐在指挥部里，有心看笑话的高维岳想想还是算了，都是奉军一份子，北线如此失利是整个奉军的耻辱。 “副帅，调集所有北路军，我要踏平天镇、阳高！”突然间，汤玉麟叫嚷着跳了起来。 “阁臣，冷静些，胜败乃兵家之事，北路军又不是只有天镇一个目标。”张作相眉头紧锁，他也觉得难办。 “副帅，我们何不换个想法，赵子梧守天镇是怕我们攻击阳高，那是他的老家，我们干脆绕过天镇、阳高，直接攻击大同，我觉得赵子梧不会管的。”深思熟虑后，高维岳提出了新思路。 张作相眼睛一亮，对啊，和赵子梧在天镇死磕没必要，阳高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地方，攻击大同，顺带收回绥远，从北方给晋阎压力也是一样的。 “怎么，你怕了？”汤玉麟阴沉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高维岳。 “这不是怕不怕的事，我们被拖在天镇，将影响大元帅对冯玉祥的总体进攻！” “你就是怕了！” 高维岳一阵恼火，“我怕了又怎样？赵子梧实力难以琢磨，这之前我都没想到他居然有骑兵！” “千把人的骑兵，就让你吓成这样？” “副指挥，你别忘了那是蒙古骑兵！这说明他的实力早已到了绥远！蒙古人很难归心，可一旦归心，就不是几千人的数，要知道绥远可是有四旗！任何一旗都能凑出上千骑兵！你敢保证赵子梧只有这一千多人吗？”高维岳毫不示弱。 汤玉麟一阵心虚，高维岳的话不是没有依据，要真有几千骑兵，打赵子梧就别想了。 “好了！吵什么吵，成何体统？十一师、十五师从绥远方向攻击丰镇，伺机进攻大同，天镇先放放再说，子钦，你还是围着天镇。” “副帅！”高维岳刚想说靠他第九军围不住，张作相打断他道：“我知道围不住，只是做个样子，不然大元帅那里不好交代。” 于是天镇出现了奇怪的态势，郭希鹏再次围了天镇，也不进攻，反而是小心防范，赵子梧一动，他就撤，赵子梧一离开天镇附近，他照旧围了上去，反复几次，赵子梧才明白高维岳的心思，这是弄个不战不和的意思，大有你让我围一下，我好交待。 天镇阳高这场战役双方像是有默契一般没有声张，可记者不是吃素的，为了新闻，为了出名，他们什么事都敢做，天津大公报对天镇极为有兴趣，主编另辟蹊径，别人以涿州为重点，他偏偏以天镇为重点，在花了大价钱后，他连汤玉麟和高维岳在指挥部争吵及最终张作相的决定内容都搞到手，在确定奉军十一师、十五师发动丰镇战役，并开始向大同推进后，他用一整个版面诉述了这次战役始末。 报纸引起巨大轰动，南方各主要报纸纷纷转载，天镇的知名度一下子超过了涿州，原因也很简单，涿州打打停停，不够精彩，何况天镇奉军居然放弃了进攻，这就是天大的新闻。 阎锡山被奉军突然绕攻丰镇打了个措手不及，赵子梧抵在天镇让他都放松了对奉军的防备，好在原计划是固守雁门关，丰镇丢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大公报的报道让他极为光火，手下这么出彩，山西居然毫不知情！ 当然，阎锡山也有办法，他指示山西日报隐晦的谴责了大公报有透露军事机密的嫌疑，然后才正式证实了晋绥军独立旅在天镇一带的战况，并提升赵子梧为中将师长，独立旅升格为独立师。 看到山西方面的反应，参谋厅张元祜少将气不打一处来，心中暗骂军事委员会尽是草包，他不止一次上报军事委员会，希望国民政府能够出面委任赵子梧，将这支军队拉过来，可以胡汉民为首的主席团哪有心思管这等小事，争权才是第一要务。 “要是蒋总司令绝不会错过如此好的机会，一个编制，一个名义就可以将赵子梧争取过来！” 朱怀冰非常同意他的说法，他已经完全了解赵子梧独立旅每一分钱都是他自己的，而且，更为重要的是他已经知道赵子梧出身黄埔！这才是最大的新闻，阎锡山手下第一战将出身黄埔，想想其中的联系，朱怀冰就知道大有文章可做。 “厅长，要不将此事汇报给蒋总司令？” 朱怀冰对老蒋沿用原来的称谓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张元祜微微笑了，“怀冰，我已经上报了。” 远在浙江溪口的蒋先生可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下野只是策略之一，他随时关注着当前时局，准备出山从掌军政大权。张元祜特意让人送来的文书他并没在意，军事上的是眼下不是重点，直到各大报纸都提到天镇时，他才想起张元祜文书中好像多次出现，再次翻出来细细一读，他知道自己疏忽了，要是当时重视，各方运作下，赵子梧就是他的了。 “娘希匹！”他暗骂了句，当然不是自己，而是军事委员会那些人，“看来要尽快结束争端，不然还不知要错过些什么！”心中暗下决定的他开始暗地里运作，为出山打基础。 “南傅北赵，晋军虎贲！看晋军双雄秘闻！” 上海，申报总编听到窗外的叫卖声很是得意，天津大公报独家报道赵子梧大战天镇，让同属新闻界的他脸上无光，天镇早已进入他的视线，只是一直没有关注，等大公报铺天盖地报道一出，他才后悔起来，一番怒斥后，有个编辑提到他无意中听到有人议论，说晋军南有傅作义、北有赵子梧后，是不是可以提出南傅北赵，再深度挖掘二人的背景，从另一个角度来写新闻。作为主编，他知道这是个绝好主意，一番奖励后，申报几乎全部人马动了起来，四处了解，还真有出人意料的，赵子梧也是上海人！ 这下子申报兴趣大增，连赵子梧小时候的照片都弄来了，再找几个同学了解情况，可以说赵子梧如同**一般，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出身黄埔！快，找他当年的同学了解下！” 于是大批记者赶赴南京、武汉，深入到军中寻找黄埔生，见面一句话：“知道赵子梧吗？” 知道，好办，一叠大洋放到桌上，“说说，有用没有都说说！” 那些黄埔一二三期生一开始大惑不解，当搞清楚北方鏖战天镇的赵子梧真的是自己同学，不是重名时，震惊可想而知。 “你说他是晋绥军独立旅旅长？”吴求剑两眼发直，他现在还没毕业，可自己的同屋同学居然已经是旅长了！ “应该说是前旅长，前段时间阎总司令已经下令提升他为中将师长。” “天啊，他怎么做到的？据我所知，我们一期都还没有到中将的！” 记者很没兴趣听他的感慨，只是不停的让他会想赵子梧在军校时的点点滴滴。 这个对于吴求剑没有难度，一番叙述，记者满意而归，留下发愣的他和一堆银元。 三期生沸腾了，与一二期相比，入校并没迟多久，偏偏如同小媳妇一般，不受待见，一个赵子梧让他们扬眉吐气，可留校的一二期生不卖这个帐，“说的再好听，别忘了赵子梧都没入学！学籍上也没他！” 进入军中的一二期生也在谈论他，望着身边不是上校，就是少校的同窗好友，众人突然没了优越感，北伐取得的战功再也不好意思拿出来炫耀，有不服气的，开始对比涿州和天镇之战。 “涿州乃是孤城，张学良亲自指挥，飞机、大炮、烧夷弹什么都用了，要我看，守涿州更难！” “不然，天镇虽然不是孤城，可也孤立无援，和涿州差不多，奉军在涿州是动用了飞机、坦克，可别忘了天镇没有涿州那么坚固的城墙。”反驳者说道。 “还有兵力呢？赵子梧一个旅，连上骑兵居然有上万人，傅作义一个师却只有七千人出头！” “这个我承认，可别忘了，报纸上说赵子梧军饷自筹，一万人装备又能好到哪去，再说了，还要看结果，两边歼敌数量不相上下，可天镇奉军连围都不敢围，这已经没有可比性了，以其说赵子梧守天镇，不如说他在天镇和奉军激战妥当些。” 这话一出，无人应答，前期算是还有些比较，后期比就没意思了，奉军在天镇几乎处于守势，何谈围城？ “其实赵子梧在天镇更灵活，他没有将全部兵力放到城里就非常聪明，我觉得他是守城不死守，这才是需要学习的，你们还记得吗，他在学校时，就喜欢琢磨这些事，连一个冲锋都被他搅起轩然大波，大战要用头脑，他能成功，我一点都不奇怪。” 众人会心的笑了。 正文 第63章 差点送了命 在天镇鏖战之时，赵家兄弟的大本营阳高也发生了件大事，年轻气盛的赵子赟差点被一枪结果了小命，让王颂心惊不已，这也是后来明知会引起阎锡山的不满和反击，他还是催促赵子梧先动手攻入察哈尔的重要原因，权利就是保障。 赵子赟中枪的过程并不复杂，按后来紧急到阳高布防的常风开玩笑的说法，那就是自找的。 起因还是土地，借征收军粮的妻子，赵子赟大肆将地主的土地收归县府所有，说巧取豪夺也不为过，年轻人急于成就大事，第一阶段，他就硬生生的弄到了三万多亩土地，这可不是开荒和改造滩地所获得的土地，都是地主多年苦心经营的上等田地，亩产达到六七十斤不成问题。 加上前期滩地改造和薛儒低价收购的土地，县府名下土地已经突破了八万亩，按照计划的人均十亩，这些地可提供给八千多人两千多户耕种，弄好了，县府来年可有五六百万斤粮食的进账。 地主们失去大量土地如何肯善罢甘休，个人也好，组团也罢，纷纷前往省府找关系，状告阳高县府。 果然不出王颂所料，被奉军一个反击弄得焦头烂额的北方革命军总司令兼山西省督办的阎锡山连听都懒得听。当时天镇是什么状况还搞不清楚，他几乎已经放弃了雁北诸县，那里有心思管这些，再说手底下人也曾经汇报过，阳高县府为筹集军粮，使用了一些手段，效果不错，各县只有阳高按时交付四十万斤粮食，为诸县楷模。 从结果上看，阎锡山是满意的，为此他还下令嘉奖阳高县。众地主告诉无门，灰心不已，一番商议后，众人觉得是自己实力不够，都是些小人物，谁管他们。有人便提到孙二喜财，他可是阳高有名地主，这次也没交粮，县府也没收他的土地，何不回去逼问县府，一旦县府真收他的土地，那就是拖他下水，靠孙二喜财领头，这告状才有出路。 中有一人算是有些头脑，他知道阎锡山已经挂了青天白日旗，并大力清除赤党，阳高县府所做之事，和南方赤党有相似之处，何不以此做文章？ 对于本县不理会县府告示的几个大地主薛儒是有顾虑的，这几个不但关系错综复杂，还有自己的武装，每个人都养着七八十人的看家护院队伍，赵子赟打完小地主，就想对几人动手，他收土地都收上瘾了，何况这几个大地主的土地就超过好几万亩。薛儒的意思还是暗地里争取下，动得太大不利于稳定，本来几人都答应了，和赵子梧对抗意思不大，就算以后能搞倒他，损失也是要不回来的。 天镇战事一开，孙二喜财就转了主意，奉张强大无比，他不认为赵子梧能胜，如此看来，巴结他毫无必要。县府再来人催捐助粮食一事时，他的态度强硬起来，按丁出粮，没什么好商量的！ 薛儒气愤不已，偏偏此时他却没有底气硬来，独立旅几乎全军出动，唯一留守的警卫营也带着大批装备赶赴天镇，只留下一个排三十人，就算加上几十号警察，武力明显不足，只有等天镇战事有个结果，独立旅兵马回到阳高才有可能动手。 赵子赟也知道这个问题，只得按捺住，等时间。众小地主来县府闹事，薛儒自然知道他们的心思，也不上当，避而不见，赵子赟却被对方言语所激，跑出来论理，不管怎么说，对方就一句话，县府就是欺软怕硬，怎么几个大地主没事？ 年轻气盛，赵子赟被对方弄得火冒三丈，二话不说就集合了警卫排前往太师庄，找孙二喜财。 有好事者抢前到太师庄给孙二喜财报信，孙二喜财老奸巨猾，还没有听说天镇赵子梧战败的消息，他可不想出什么岔子，吩咐手下，等赵子赟到了，紧闭大门，就说自己去了太原。 一众人到了太师庄孙二喜财府邸，叫门门不开，有护院家丁在院墙上回复说老爷不在家，请改日再来。 赵子赟和跟随来的几个小地主都知道这话水分大，要是薛儒在，自然借坡下驴，谁有能说什么？ 偏偏赵子赟觉得丢面子，他叉着腰在门口大骂孙二喜财是缩头乌龟，并放出狠话，躲是躲不掉的，下次再来他就不客气了。 孙二喜财不管这些言语之争，随他说，要是赵子梧败了，难说命都难保，到时候阳高谁敢动他？ 他儿子孙书宝却听得火冒三丈，提着支步枪就上了院墙，让赵子赟滚，否则要他好看！ 言语一激，赵子赟此时要走也不可能了，他跳脚大骂，说你有本事开枪试试？ 孙书宝却不敢，于是赵子赟一番嘲笑，弄得孙书宝满脸通红，边上家丁也是窃笑不已，他血往上冲，头脑一热，便开了一枪。 平时枪法狗屎的他这次运气极好，一枪就把赵子赟打翻在地，两边人都目瞪口呆，跟随的小地主见闹出人命，那里还敢在待着，悄悄四散溜了。孙二喜财在正堂中听到枪声，手中茶杯一哆嗦，咣当掉在地上，他肥胖的身子以超乎想象的速度从椅子上弹起，人影一晃就来到院子，“怎么回事？” 没人回答，孙二喜财正想发火，几个人影从前院慌慌张张跑了进来，自己儿子简直是被人拖进来的，来到面前也站不住。 孙二喜财以为儿子中枪，急忙上前仔细查看，咦，没事。 “出什么事了，少爷怎么了？” 家丁前言不搭后语叙述中，孙二喜财心中稍定，是对方中枪。 “打着谁了？死了没有？” “那人叫赵子赟，估计是死了。” 家丁的话让孙二喜财两眼一黑，怎么打着这个祖宗！这一刻他恨不得中枪的是自己儿子，一脚将儿子踹翻在地，他双手急搓，嘴角哆嗦道：“这如何是好？” “老爷，那赵子赟中枪后，他手下就急急忙忙架着他走了，难说没死。” 另一个家丁的话如同救命稻草一般扔到了孙二喜财面前，他扭头问护院家丁队长，“你说他死了没有？” 那队长有些经验，“可能没死，要是死了，对方不会这么急着走。” 孙二喜财重重的呼了口气，“赶快去打听！”随即给了最先说话家丁一个耳光，“看清楚再说话，你想吓死我？” 消息不胫而走，薛儒接到警卫排士兵的报告后，急得连棉衣都没穿就冲出家门，要命了，这可是比去年国民军围攻阳高还要大的事，赶到医院时他就感觉到气氛非常凝重，警卫排士兵如临大敌一般守在院子里，进进出出的护士也是显得非常匆忙，来到手术室，他一眼就看见了张瑞。 “怎么样？伤着哪了？” 张瑞两手一摊，“不知道，三个医生都上了，可能有些严重。” 薛儒身子一晃，张瑞急忙抓住他，扶着他在边上的长椅上坐下，此时薛儒非常懊恼，他后悔自己没有出面，赵子赟万一有事，他如何向赵子梧交代？ 两个人影出现在院子里，一个女子的哭声传便了整个医院，王颂心急如焚，陈娇儿早已哭得不成样子。薛儒一见二人，便急忙迎了上去，“王先生，我……” 看见手术室灯亮着，王颂心里稍定，“国甫，相信子赟没事。” 随后，大量的人涌进医院，县府的人几乎都来了，薛妻也赶了过来，抱着陈娇儿不停的安慰她，也许是知道外面有太多人关注赵子赟的生死，一名护士出来告诉薛儒等人，赵子赟没伤到要害，性命无碍。 薛儒闻言整个人都瘫软在椅子上，那警卫排长一直在院子里闷头抽烟，知道赵子赟活着，他大吼了一声，这一枪差点没把他打到万劫不复之地，“警卫排集合！给我灭了孙家！” “吼！” 二十多人眼中凶光毕露，他们要喝血，要用孙家全部人头来洗刷耻辱。 “站住！”王颂拦住了双眼通红的警卫排长。 “王先生，你别拦着我！” “你的心情我理解，现在去时机不对，引起暴乱就麻烦了，报复是肯定的，不过要仔细谋划。” “先生说的对，我们现在人手不足，万一对方孤注一掷就不好办了，你还是先在医院保护好子赟，收拾孙家的事回头再说。”薛儒走过来说道。 “咳！”警卫排长重重跺了一脚。 黑乎乎的屋顶，白色的墙，赵子赟睁开双眼感觉地方很陌生，“这是哪里？” “二哥你醒了？”边上传来惊喜的声音。 扭头一看，一颗乱糟糟的脑袋出现在视野里，“娇儿？你怎么这个样子？” 见陈娇儿露出疑惑的神色，赵子赟笑道：“就像个叫花子。” 陈娇儿脸红了，她在边上守了两天，也没洗过脸，形象自然好不到哪去。 “我在哪？”赵子赟边说边准备起来。 “二哥别动！”陈娇儿慌忙制止他，“你在医院。” 感觉胸口处有些疼痛，赵子赟回了神，“是了，我中枪了。” 替他压好被子，陈娇儿道：“郑医生说二哥很幸运，被打到右边，要是左边，二哥就完了。” “妈的，那狗日的枪法还挺准！” “二哥！不准说脏话！” 见他吐了吐舌头，陈娇儿扑哧笑了，“听说打你的那个孙家少爷平时连只牛都打不中，偏偏打二哥神得很。” “那真是见鬼了。”赵子赟笑了声，随即咧了咧嘴，痛啊。 感觉有些便意，赵子赟望着陈娇儿有些不知该如何说。陈娇儿发现他异样，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痛？” “不是，我要那个？” “什么？” “那个。” 陈娇儿更疑惑，什么意思？ “哎呀，就是那个，和你没法说，去找个男的来。” 陈娇儿顿时醒悟，“我知道了。”随即从床下拿出个便盆来，准备往床上塞。 “娇儿！”赵子赟满脸通红。 这两天都是陈娇儿照顾他，这事也做了几次，都是根据赵子赟下意识的动作来判断的，只是他还在昏迷，陈娇儿也没觉得什么，这次也是很自然的动作。赵子赟出声叫她，她才反应过来，顿时感觉异样。 “二哥还害羞？”陈娇儿故意打岔，缓解异样感觉。 赵子赟不敢答，配合着让陈娇儿将便盆塞到他屁股下，努力了半天，撒不出来！ “娇儿，那个……，你看着我，我撒不出！” 咯咯咯…，银铃般的笑声从病房中响起，陈娇儿拿起地上的脸盆，“那我去洗脸，随便给二哥打些水来。” 等她走后，赵子赟如释负重，脸丢大了。 陈娇儿这脸洗的很长，小丫头有了心事，仔细清理着头发，感觉和平时差不多，这才端着一盆干净水回去，到了病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说话声音。 进门后，见是薛儒妻子，她笑着打招呼。 赵子赟见到她，不停的用眼色示意，陈娇儿突然想起他屁股下还有个东西，忍着笑请陈淑芬到外面等一下，她给二哥洗个脸。 陈淑芬有些奇怪，洗脸要回避吗？看到赵子赟脸有红了，知道肯定有其他事，也没多问，走出了房间。 当屁股下的盆一拿走，赵子赟松了口气，瞪了陈娇儿一眼，“洗个脸那么久，知不知道我好难受？” 陈娇儿嘀咕了句，“谁让我在的时候你撒不出？” 赵子赟没过大脑的说了句：“你当我的面试试？” 陈娇儿大羞，连耳朵根都红了，赵子赟才发现自己的话真是胡言乱语。 二人都不敢再做声，弄得病房外的陈淑芬非常诧异，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好一会病房门开了，陈娇儿低着头请她进去，陈淑芬一眼就看出赵子赟根本没洗过脸，她是过来人，看陈娇儿神态就知道这小丫头不对了，这事她听薛儒说过，只是赵子赟好像有些木，在她看来，二人简直是天作之合。 对陈娇儿她是十分喜爱的，见陈娇儿有些窘迫，她有心解围，“娇儿，我带了些鸡汤，你喂些给你二哥。” 有外人打岔，气氛很快缓和，赵子赟连说多谢淑珍嫂子。 “子赟，不是嫂子说你，这次算你命大，下次可不许这么鲁莽。” “淑珍嫂子说的是。” “很多事情不可急于求成，欲速则不达，尤其这口舌之争没有任何用，你既然从政，有些东西就要抛弃，你看那些政客，何时不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到不是说你应该学他们，但这种策略也是有用的，必要时你也只有这么做才能化解危机。” 赵子赟略有所思，陈淑珍的话没错，他已经知道自己这次冲动没起到任何益处，还差点搭上小命。 “土地本就是大事，是人家的命根子，你错在要么不动，要动就不要给对方机会，这年头不是讲理的年代，我若是你，根本不管孙二喜财在不在家，直接打进去将人抓了。” 赵子赟乐了：“淑珍嫂子巾帼不让须眉，怪不得马麟大哥他们都说你当知事比薛大哥强！” 陈淑珍也笑了：“我也只是说说，真做不见得比他做得好，再说女子从政是不可能的。” “那不一定，南方不就由女子参政？等我主政一方，一定请淑珍嫂子出山！” 陈淑珍根本没当回事，赵子赟主政一方不知是猴年马月的事，到时候什么状况只有天知道。 正文 第64章 说不清的主义 这一枪赵子赟也没白挨，养伤期间他思考了很多，王颂都觉得他一夜之间更加成熟起来，谈论的问题也有了一个新的高度，只是另外一件事让他有些担心，这一枪彻底打出了陈娇儿的心事，连医院护士都看出陈娇儿心里有赵子赟，一个十九，一个十六，看似金童玉女，可感情上的事变数太大，王颂担心二人都受到伤害。 此事王颂、薛儒一致认为暂时不告诉赵子梧，以免影响他，天镇此时正打得不可开交。 进入十二月份，汤玉麟骑兵旅试图攻打阳高调动赵子梧增援决战，常风警卫营星夜回访阳高县城后，王颂才决定报复。这次赵子赟学乖了，他冷静按捺住暴跳如雷的常风，并不急于动手，楚峰派来的两个小队派上了大用场，秘密监视孙二喜财的动向。 这一个月孙二喜财度日如年，赵子赟没死他松了口气，慌忙送去一万大洋赵子赟也笑纳了，和薛儒谈捐粮的事也没什么阻碍，过于顺利让孙二喜财忐忑不安，他隐隐觉得事情没这么好解决。 常风警卫营突然来到让他紧张起来，除了靳家富外，其他几个大地主都退出了同盟，罗文皂的靳家富也是另类，他家产比孙二喜财还要大，十足的守财奴，此人豢养着上百家丁，乃是地方一霸，县府的公告他根本没放在眼里，不管别人怎么说，他都固执的认为奉军打入山西是迟早的事，到时候赵子梧还不知要逃到什么地方。孙二喜财惹出大祸他反而窃喜，这可是下不了船的同伙。 固执并不代表无能，感觉百十名家丁不够，靳家富趁着战事召集了不少流民，武器他自然能通过关系从晋军手里搞倒，短短一个月，他也聚集了三百多号人。 赵子赟按兵不动，孙二喜财有些幻想，难说真的过了？本来还想将部分财产和家人送往大同，在靳家富的劝说下也放弃了。 又过了七八天，汤玉麟在席家湾全军覆没的消息传来，孙二喜财心又悬了起来，这赵子梧怎么这么能打？奉军这帮废物就是灭不了他，随即又传言说奉军绕道攻击大同，孙二喜财再次有了希望，这也许是他作为山西人第一次希望外军打进来。 赵子赟不动，孙二喜财和靳家富绷紧的弦松了不少，经过监视，时机成熟了，这天夜里，警卫营动手了。两个连收拾靳家富，一个连拿下孙二喜财。 战斗没有任何可圈可点之处，楚峰小队轻易摸掉了两家的岗哨，一个冲锋两家的庄院就被拿下，孙二喜财连裤子都没来得及穿就被憋着气的警卫排长捅翻在地，全然不顾赵子赟说要活的命令。 靳家富那边是常风亲自带队，王颂心知肚明，偏赵子赟不明白为何常风如此兴奋。 事情不出王颂所料，常风毫不犹豫一枪崩开了靳家富的脑壳，血腥！薛儒知道后不停埋怨常风，非要杀人吗？ 常风只是偷眼看王颂，老先生淡定的坐着，仿佛对此事毫不关心，就此，常风左耳朵进右耳多出。 王颂默许常风是有原因的，他听说过太多放人一马被翻盘付出代价的故事，赵子赟受伤让他更不敢冒险留下隐患，反正这个年代最不缺的就是血腥，就算灭门也不是大不了的事。 两大地主一夜之间烟消云散，阳高县再也无人敢说个不字，另外几个地主不但该补的粮补了，该捐的捐了，还额外送来几万块大洋，说是捐给县府，为此薛儒感叹自己变坏了，他做梦都想不到仗势欺人几个字会和自己挂上钩。 县府又收获了两万多亩土地，暗地里常风抄了二人的家，将两家哭哭啼啼的家人驱逐出阳高，生怕对方报复，弄个暗杀什么的，王颂暗示常风下狠手，带着几人消失了几日，常风回报一切妥了。赵子赟很久才知道老师也有狠辣一面，曾经质问过，王颂只是淡淡说了句为他们兄妹三人，他可以不顾一切。 抄家的结果是县府经费获得了实质性的改变，缓慢进展的水利工程再次提速，有钱有地，贫苦百姓毫不犹豫投入了自己的劳力。 阳高县如此为所欲为想让别人不知道是不可能的，先是党义培训班对此高度重视，三个从太原来阳高组建组织的年轻人开始调查阳高县府的一切，连续向省党部汇报了阳高出格之举。 当阎锡山搞清楚那按时交付的四十万斤粮食背后的事件，哑然了很久，无法无天啊。 赵子梧鏖战天镇，让他觉得此事很棘手，万一处理不当，造成赵子梧反戈那就麻烦大了。 没奈何只得先支持阳高县，压一压各方的强烈反应。 等孙二喜财的事情出了后，阳高党义培训班几个人坐不住了，负责人张俊杰亲自回到太原东缉营省党部，这一次他明确提出阳高有赤化的嫌疑。 中央党部特派员张继很是吃惊，同为山西省党部改组委员会成员之一的南桂馨本就不喜赵子梧，趁机提出一定要严查，对赤化分子绝不容情。 张继是知道赵子梧此人，他协助参谋厅对赵子梧进行过调查，南京方面对他很感兴趣，有心争取，这次天镇大战连他这个军事外行人都感到不可思议，而且他知道老蒋对黄埔生又特殊偏好，这赵子梧好歹也是黄埔出来的，难说有一天一飞冲天，为此，他显得很谨慎。 “汉南，你的判断是不是有些偏颇？” 张俊杰没明白张继的意思，他辩解道：“收缴地主土地给百姓耕种，这就是赤党一贯做法，阳高两大地主不听从，他们就毫不犹豫举起屠刀给予剿灭，我看他们就是赤党！” 张继蹙眉，“可按你了解的，这土地是县府收了去，也不像赤党他们搞什么分田地，县府还是国民政府的县府，这还是有很大出入的嘛！” 突然间，张俊杰发现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样，特派员明显有袒护阳高县的嫌疑，联想到省党部让他了解赵子梧情况的事后，他算是有了些头绪。 “特派员说的也有道理，只是这种做法，属下还是不敢苟同，若各县都效仿，恐怕就不好办了。” “嗯，这话有里，阳高做的确实过了些，所以你们要加紧工作，这样才能让他们不会偏离太多。” 南桂馨见二人说着说着就转了向，重重的哼了声，“此事还是要严查！否则阎主席那里不好交待。我建议由郭树棠、赵光庭二人带队查办。” 张继有些好笑，阎锡山要查，早就查了，用得着省党部瞎折腾？而且南桂馨提名二人中郭是常委、赵是农民运动委员会主任，表面上没问题，可张继知道这二人都是山西派，和南桂馨走得很近。正想否决，转念一想，他有了主意，“也好，就查一查，也算是给各方一个交待。这样，汉南，你在仔细了解具体情况，做个详细的报告，省党部根据你的报告决定下一步的工作安排。” 张俊杰有些糊涂，不是已经上报过了吗？为何还要他查？ 南桂馨对此非常不满，“我觉得省党部还是要派人去的好。” 如此揪着不放，张继觉得其中必有蹊跷，看来山西对赵子梧不满之人不少，难说这是个机会，“那好吧，为彰显省党部对此事的重视，我亲自去一趟！山西的事我也办的差不多了，等这事一了，我就和亚农回中央复命。” 高度上升的太快，张俊杰有些傻眼，南桂馨本想将这个差事弄到手，让由郭树棠、赵光庭去阳高好好修理，给赵子梧些颜色，张继亲自出马，让他没了理由。 消息传出，很多人都认为阳高完了，赵子梧这次被扣上赤党帽子，不死也要脱层皮。那些和阳高地主有瓜葛、有亲属关系，甚至是直系家属的晋绥军大小将领纷纷亲自或送信到省党部，证明赵子梧有赤化嫌疑。张继知道后，更是坚定了亲自去阳高的想法，如此不待见，将赵子梧收归南京政府名下刻不容缓。 反倒是阎锡山不清楚张继的心思，找他来特意解释了赵子梧和赤化没关系，阳高的事他是知道的，张继好笑，他去阳高就是给赵子梧解围。 省党部大张旗鼓进驻阳高，薛儒着实担心了一把，一旦扣下帽子，那真是死无葬身之地，赵子赟紧张了一个晚上，随即想到一个问题，要是省党部认为他们有问题，还来查个屁，既然来了，就说明这里面微妙得很，把想法和王颂一说，王颂认为他分析的有道理，验证想法的法子也好办，赵子赟提出明天省党部的人一到就宴请，对方接受就说明他想的没错。 当张继很爽快就答应了赵子赟宴请的邀请，赵子赟紧张心情烟消云散，拉着张继、何澄等人来到阳高最豪华的福泉饭馆，什么山珍海味、山西名菜上了一桌，酒自然是山西名酒汾酒，枪伤刚封口，赵子赟十分歉意的向张继说明他无法作陪，张继表示理解，随即问起经过，听到赵子赟诉说自己差的丢了小命，很是感慨了一番。 薛儒也补充了此事后果很可怕，要不是赵子梧在阳高弄了个光华医院。放在以前，赵子赟死定了，就这样，也都是他命大。 何澄虽是中央派来之人，但也是地道的山西人，此人比较正派，他对赵子赟这收缴地主土地的做法很是赞同，他深受孙中山平均地权的思想影响，认为土地就是一切罪恶的源泉，而他自己也从不置办土地，“子赟，以政府的名义来平均地权，你做了个榜样，不错，等我回去，会将你的经验好好宣传。” “亚农兄可谓一针见血啊，子赟，你这套亚农兄是最赞成的了，他替你说话，那别人是没法反驳的!”张继笑道 “多谢何特派员！” 此事张继已经从心里否决了赵子梧兄弟是赤党的可能性，他认为孙、靳两家之事赵子赟完全是在报复，这种行为在赤党中是不可能的，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兄弟二人完全是军阀作风，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子赟啊，我来阳高也是各方都反映这里有赤化嫌疑，当然，我是不这么看的。” 张继的话几乎已经定了性，张俊杰很诧异，都还没查就这么说，那还怎么查？ “特派员英明！说阳高赤化真是好笑，我们赵家都是赤党嘴里的剥削阶级，我和大哥总不能自己打倒自己吧？” 张继哈哈大笑，张俊杰心中着急，这么说下去自己原来的报告就成笑话了。 “也许子赟兄也是被别人利用呢？不然如何解释县府这么做没有赤化嫌疑？” 见张继也颇有玩味的看着他，赵子赟知道下面的话要谨慎了，“汉南兄的话我不敢苟同，利用？这从何说起？县府收地之事是有原因的。” “哦？说来听听。”张继很有兴趣。 “其实这一切都源自粮食，特派员应该知道原来的民团到现在的独立师，我大哥的部队粮饷自筹吧？” “嗯，却有耳闻，听说这是你大哥提出来的，这又是为何？” “因我父亲过世，大哥不想抛下我和妹妹没人管，所以上次独立旅成立后，大哥向阎总司令提出他只驻防阳高，为避免晋绥军其他师有意见，才弄出个粮饷自筹，阎总司令也知道养军队要花很多钱，便将阳高县给大哥管理。” “特派员也知道我大哥手下有很多是阳高人，赋税太重军心就不稳。” 张继有些明白了，“因此你们想自己弄地？” “对，这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除了粮饷，还有弹药消耗是个大问题，从民团起，我们就和德国康利洋行合作，那罗尔夫想到一个主意，就是粮食换弹药，收购粮食总是不把稳，弄些地自己经营就好办多了。” “原来是这样。”张继不满的看了张俊杰一眼，这可是重要情况，他以前的报告中从未提起。 张俊杰很是尴尬，不甘心道：“这次收地主的土地好像和你说的没关系。” “确实没关系，我大哥感激阎总司令给他的方便，四十万斤军粮自然是要完成的，如果摊丁，我大哥就不用守天镇了，独立师一定哗变，为此我和薛知事才想出摊亩，那些地主大户也就是多出个千百斤而已，多数人也交了，唯独剩下二三十人不交，这其中的麻烦汉南兄可知？” 张俊杰如何知道会有什么麻烦？他摇了摇头。 “那就是交了粮的那些人意见极大，来县府要求退粮，要知道我还向粮商借了十几万斤才凑够四十万斤之数，而且粮已经运走，那里退得出来？不采取些手段，阳高必乱，那独立师还是要哗变。” 张继点点头，“有些人就是要严惩！” 张俊杰不服气道：“那阳高就不该答应省府筹集四十万斤粮食！” “胡说！”张继脸色一变，“北伐乃是国府头等大事，赵家兄弟一个死守天镇，一个尽心筹集粮草，都是民国楷模，如若像你所说，各县仿照，晋绥军连山西都出不去！” “还是特派员站得高，我都没想到这些。”赵子赟趁机拍起马屁，给张继斟满酒，他随即贬低了下自己，“至于孙二喜财我确实是报复，若是特派员一定不会这么做，看来还要跟特派员多学习。” 张继再次发笑：“要是我也宰了那狗东西，有仇不报还叫什么男人？对了，子赟，你对**怎么看？” “特派员，老实说，这个主义、那个主义我还真搞不懂，历朝历代，不管怎么折腾，给百姓条活路总是不变的，否则人都死完了还谈什么国家，我还年轻，懂得不多，只知道凡是都有个度，别太过了就行，主义这些东西，还是要特派员这等高人才搞得清楚，国府怎么说，我照着做便是。” 若赵子赟大谈什么三民主义如何好，**如何不行，张继还真不信了，赵子赟明显表露出混大流的意思，所做作为都是从自己出发，这种人和**能挂上钩真是见鬼了。 随后的话题不再纠结这方面，几人扯起北伐，赵子赟的策略是装傻，请张继帮他分析，弄得张继谈性大发，薛儒也在边上附和，不时说句特派员高论，听后如醍醐灌顶，一顿饭吃得张继好不惬意。 第二天张继约赵子梧密谈，话题重点自然是南京对他兄弟二人极为重视，言语中表露跟随阎锡山可惜了，此时的赵子赟完全和他的实际年龄不相符，不露痕迹的顺杆子爬，还表现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他自然是心系国府的，至于大哥也差不多，只是寄人篱下不太好办。 张继一时也不能答应什么，只是一再表态，有机会，凭他兄弟二人才干，主政一方不是不可及的，并笑称以后说不定要跟他兄弟二人混。 赵子赟表现出应有的惶恐，让张继非常满意，提议赵子赟入党，他做介绍人，这个迟早有一天要面对，老师王颂早已提醒过，但眼前肯定不能跳进去，赵子赟很巧妙提出自己连三民是什么都没搞清楚，入党会闹笑话，给特派员脸上抹黑，一旦北伐结束，他希望能有机会系统学习下，比如拜张继为师，在入党不迟。 张继想想也有道理，更重要的是赵家兄弟已经有了倾向，他做介绍人过于明显，引起阎锡山注意反而不妙，只是他眼下就要回南京，拜师之事他也感到很遗憾。 阳高事件圆满画上句号，张继回去后不痛不痒的批评了阳高县府几句，大意是自作主张，他更多的是肯定了阳高，什么赤化，无稽之谈！ 正文 第65章 一击千里 一九二八年一月三日，收到阎锡山、冯玉祥的通电后，准备妥当的老蒋迫不及待的重回南京，旋即发布了矢志继续北伐的通电，复职总司令，号召全军给予奉系军阀最后一击。即将召开的二届四中全会只是个形式上的过程，老蒋重新夺回了党政军大权指日可待。 张作霖继续着对冯玉祥国民联军的攻势，但老蒋的复职，让他感觉到局势开始朝不利于自己一方发展，南京、武汉之争以老蒋胜利而告终，本以为广州张发奎和汪精卫联手，还将对老蒋产生掣肘，自己好浑水摸鱼，可张发奎后院起火，反而加速了老蒋掌权的步伐。汪精卫不得不引退，胡汉民、孙科等人遭到排挤，桂系低下了头，阎、冯二人为得到老蒋的支持，也是力挺他，张作霖暗叹世界变化太快。 心中不甘，他还想赌一把，如果能尽快击败冯玉祥，压住两头摇的阎锡山，他还有机会，让他如鲠在喉的涿州弹尽粮绝，终于扛不住了，傅作义投降，涿州之战拉下帷幕，他调整了战略，对晋阎维持一定的攻击，重点进攻冯玉祥。若是没有赵子梧在天镇死扛，投降后的傅作义依然光亮，三个月，他知名度直线上升，只是赵子梧的横空出现，让他失色不少。 能够从土匪做到安**大元帅，张作霖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先解决冯玉祥战略非常正确，老蒋掌权到出兵还需要时间，阎锡山中的哲学导致他先期一定会作壁上观，冯玉祥承受着强大的压力，一边与阎锡山不停交涉，希望他能恢复一些攻势，一边向老蒋示好，并提出愿意将部队交给他指挥。 涿州投降后，张作相和汤玉麟本来还有心再打天镇，一雪前耻，可赵子梧的骑兵团再次出击塞外，这次可不是一千多人，升格为师后，在特木德的强烈要求下，他率先扩建了骑兵，成了了骑兵旅，凭借原来阳高民团守护一方的知名度和特木德的号召力，骑兵旅以赵子梧不敢相信的速度满员，蒙古人就是豪爽，只要他愿意，不用多说，拉着自家马就来报道。 为避免被有心人利用，赵子梧和特木德深谈了一次，特木德同意掺杂，和原独立旅的一些士兵进行了互换，使得骑兵旅里有了一定数量的汉族骑兵。 这支骑兵先不管战力如何，单看明晃晃的马刀就能吓死人，这支骑兵还有个优势，他们是察哈尔八旗子弟，在察北草原，他们几乎不愁补给，可以连续作战，还有大批牧民提供消息，塞外，是他们的天下。 现在不是打天镇的事，张作相反而担心赵子梧回兵断了两个师的后路，和驻守在雁门关一带的晋绥军将十一师、十五师合围在大同城下。涿州已降，安**大元帅先解决冯玉祥，争取阎锡山的想法得到了孙传芳、张宗昌等人的支持，他们需要盟友了。 张作相在了解了张作霖的想法后，制订了收缩防守的计划，高维岳部前出天镇，牵制赵子梧，十一师和十五师放弃攻占大同的任务，朝浑源、广灵方向进击，进而在尉县构筑防线，护住宣化、张家口的左翼。 各方都在看南京方面如何动作，等待四中全会老蒋名正言顺掌权后发布命令，所有人都忽略了赵子梧这个另类，他名义上属于晋绥军，实际上并不完全听从阎锡山的统一调遣，在接到阳高老师王颂送来的密信后，他果断下了总攻击令。 “旅长，是不是再等等，我们贸然进击并不明智，等蒋、阎都动了，我们再动也不迟。” 李肃的话得到其他人的赞同，赵子梧却不好明说，未来的三大集团军一动，奉张就会迅速放弃京津地区，退到关外，到那时，什么机会都没了。 “这事不用议了，奉张已经是强弩之末，眼下就是最好的时机！” 李肃无奈，天镇大战虽然以己方胜利告终，可损失也不小，尤其是在第一阶段死守天镇期间，一三团阵亡九百多人，受伤的也差不多这个数，短期之内兵员很难补充，“那我们进攻方向如何定？” “还是既定的计划，先取多伦，然后在根据形势决定下一步作战方向。” 有了强大的骑兵，李肃微微调整了作战计划，原定的主攻为陈振林第二团，现在让给特木德的骑兵旅，要用速度打奉军一个措手不及。第二团则北上进击张北，一三团在天镇牵制高维岳，伺机攻打张家口。 特木德接到主攻命令，兴奋得脸都红了，整个旅都是围绕他展开计划，他觉得这是种荣耀。 张作相和高维岳都没想到赵子梧会先动手，晋绥军主力还在雁门一带，他们关注的重点在那里，何况他们自以为已经了解了赵子梧的想法，那家伙就是生怕别人占了他阳高地盘，其余几乎毫不理会，十一师和十五师绕道攻击大同，赵子梧就按兵不动，等两师南下浑源、广灵，他也视而不见，弄得高维岳前出天镇牵制成了武装行军。 当张北以北有巡逻士兵报告发现大批骑兵北上时，二人还怒斥属下要认真核实消息，大批骑兵？真有大批骑兵，巡逻部队会回得来？直到陈振林团悄悄靠近张北县城，突然发起攻击，驻守张北的二十二师一个团紧急求援时，二人才发现事态有些严重，整个北路军的防守重心都在西南方向，张北一求援，二人拔拔手上的部队，看看地图，吸了口气，好空虚的察北！ 察北空虚因历来各方都不重视为首要原因，那里人烟稀少，军事、经济价值不高，奉军根据地在东北，察北以东又有兴安岭天然屏障，加上少数民族很难搞定，在察哈尔各方向来都更注重相对富余的口内各县。 赵子梧突击张北，高维岳连救都没法救，独立师守城守出了经验，攻城自然也有了办法，他们集中火力攻击一面城墙，将进攻壕沟一直挖到城下一百五十米处，张北乃是塞外小县，城墙矮且年久失修，守城奉军没有独立师那种斗志，突然被围本来就慌作一团，加上独立师火力凶猛，射击精准，陈振林在第一次进攻中就攻破了城池。 巷战独立师也不陌生，三五成群稳定推进，奉军招架不住，慢慢被压缩在东面二百米长的一个长方形区域，陈振林集中迫击炮示威了一番，然后喊话让对方投降。 孤立无援，守下去必然是死路一条，奉军投降了，七八百人成了俘虏，战斗仅仅一天就结束了，二团伤亡不到二百人，达成攻占张北的目标，陈振林发报报捷，随即以俘虏为主要劳力，整修城墙和损毁的民居，以防奉军的反扑。 高维岳治军严谨，手下也少有扰民之事，驻守张北这个团和当地民众相处得还算和睦，张北县城民众见突如其来的独立师军纪更严，慌乱的情绪很快平复了，县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丢失张北在高维岳意料之中，他现在没有心思考虑如何收复，前几日巡逻队提到的大批骑兵让他担心起来，如果确实，察北唯一有价值的攻击目标只有多伦，“千里奔袭，好大的手笔！” 心中暗自赞叹了句，多伦虽然在他这个察哈尔都统的管辖范围内，但驻守的却是汤玉麟部的五十一旅，他急忙将情况上报张作相，请汤玉麟小心提防。 此时的汤玉麟早已不是当年跟随张大帅打江山时的汤玉麟，多年的享乐让他失去了斗志，连同他的十二军也是战斗力直线下降，否则他的骑兵旅也不会在特木德的进攻下第一时间想到逃。 二八年一月二十三日，特木德大军抵达多伦附近，察北稀少的人烟让他进兵极为顺利，碰到的牧民也因同是蒙古人反而更希望他们攻占多伦，原因只有一个，多伦的奉军太坏了。 加入独立师后，特木德也开始学着思考，既然民心可用，硬攻就不合算了，骑兵旅除了轻机枪和几门迫击炮，就没有其他重武器，多伦也是重镇，强攻损失不会小。 想定后，他不顾手下人劝阻，亲自换了衣服带着十几个人入城侦查，这一侦查让他大喜过望，驻守的麟九香倒是接到了汤玉麟的电报，可他没当一回事，只是增加了城上的兵力，城外根本没想增派巡逻队，整个多伦也没有管制，人来人往，可自由出入，唯独会对汉人多些盘查，蒙古人则是不闻不问。 城里四处游荡了一番，特木德有了主意，出城后他召集手下，让枪法好，有些武艺的换衣服分批入城，并从十里外一个部落借来十几辆大车，弄了些粮食、干草，将几挺机枪藏于其中，装作有钱人入城。 两天时间，昭格斯拉带了二百多蒙古战士进入了多伦，隐藏在各家客栈中，他们的任务很简单，伺机攻占麟九香的指挥部。 为避免晚上造成不必要的误伤，特木德攻击选择在中午，这也是城里防守最松懈的时候，刚吃完饭的奉军只想着休息。 “咚咚咚…”旷野中想起战鼓般的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近，守城的一名奉军士兵嘴里叼着烟，听到巨大的声响急忙起身查看，随即，烟从他嘴中滑落。 远处白茫茫的一片，其中有数不清的小黑点飞速而来，在雪地里显得异常明显，草原上待久了，这名奉军士兵知道眼前只有一种可能，骑兵！ “有敌人！快关城门！”尖锐的声音从他嘴中发出，他挥舞着双手向城下喊着。 坐在城门后无聊晒着太阳的其他士兵顿时慌乱起来，“慌什么！”一名中尉从城内一个房间里走了出来，“骑兵又上不了城墙，先关门！” 士兵平静了许多，开始有条不紊的准备关城门。 “呯呯呯……”城里突然枪声大作，那名中尉急忙冲着城上喊道：“哪里打枪？” 城上士兵四处一望，随即脸上惨白：“是指挥部！” 那名中尉身子一震，完了，城内混入了奸细，里应外合，多伦完了。 “呯！”不知从那里飞来一颗子弹，中尉身上一痛，低头发现胸口暗红色印迹慢慢扩大，随即两眼一黑，扑通倒在地上。 本已经恢复平静的奉军士兵见状一阵大乱，有的找掩护，有的四散逃，唯独没人去管城门。 “突突突……”机枪声响起，一串子弹扫过城门口，打在墙上发出噗噗的声音，随即几个黑糊糊的东西飞了过来，“轰轰！”烟尘过后，城门口除了死尸，那还有人影？ 麟九香正在午睡，枪声一响他就一骨碌爬了起来，疑惑的朝门口看。 “嘭！”门一下子开了，一个人影跌跌撞撞进来，“旅长，大事不好，有人打进来了！” “谁？谁打进来了？” “不知道，他们见人就杀，弟兄们顶不住了！”副官一脸慌张。 “啊？那怎么办？”麟九香脑中一片空白。 “旅长，快跑吧，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副官的话让他回了神，急忙套上棉裤，连衣服都来不及穿，麟九香抓着外衣冲出了房间，四处都有枪声，“走那边？” “前后门都被堵住了，要不爬墙吧。” 慌慌张张爬过墙进入巷子，麟九香才发现自己连枪都没有一支，来到大街上，四处都是乱跑的奉军，他一把抓住一个，“你们乱跑什么！” 那人刚想发火，看清楚是自家旅长，急忙道：“旅长，敌人从城西打进来了，是骑兵！” 这一刻麟九香彻底明白了，来的就是军长说的独立师骑兵，他懊恼的拍了下自己脑袋，大意啊！ 奉军眼下完全失控，麟九香不是草包，知道这种情况下他已经组织不起来有效防守，城保不住了，保命吧。见边上有个铺子，他毫不犹豫冲了进去，不理会里面人恐惧的眼神，踹开柜子，找到件普通衣服，直接往身上穿，副官和几个卫兵一见心中明了，也急急忙忙的换衣服，几人飞速穿好，出门朝城东狂奔。 多伦失守，奉军北路军一片哗然，这等大事张作相也不敢隐瞒，多伦再往东，就是奉军的老窝，安**大元帅张作霖对此震怒可想而知，他下令追究麟九香的责任。 正文 第66章 攻占张家口 作为兵团最高指挥者，张作相颜面无光，他暗自检讨，自己太忽略北面了。牵一发而动全身，眼下南北完全失衡，南面冯玉祥已经在山东、河南摆开架势，随时会发起攻击，阎锡山在五台、井陉一带也和他形成对峙，徐永昌大军随时可出娘子关，商震左路军也重新进驻大同，随时也可出天镇，进击张家口。 偏偏此时后院失火，赵子梧师能切断奉军退路这个他不相信，但只要赵子梧前出到热河，带来的影响将是毁灭性的，内部非主战派必将兴风作浪，要是蒋、冯、阎趁机进攻，丢平津事小，连带动摇东北根基才要命。 “看不出阎锡山居然有如此战略眼光！会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张作相对此非常头痛，察北地广人稀，偏偏赵子梧派出的又是蒙古骑兵，机动性极强，夺回多伦不知要付出多大代价。 他却不知他是高估了阎锡山，主动出击吃了大亏后，山西王决定各方动了他才动，绝不再出头，赵子梧出击多伦，他根本就不知道！ 热河北面也是空虚异常，生怕再次上演郭松龄进逼沈阳大本营那一幕，张作相极力建议再次收缩防线，固守住辽西走廊，防止出现军心动摇的局面。 还对南方各派难以合作抱有一丝幻想的大元帅不肯轻易放弃京津地区，张宗昌什么货色他清楚，直鲁联军怕是挡不住南京，南面的军队他不敢轻易调动，张学良第三兵团主力已经做好反击冯玉祥的准备，他还想一搏。思来想去，他决定放弃张家口，反正口外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守住南口，就守住了北京的北方门户。 汤玉麟十一师、十五师再次东移，驻防怀来、延庆一线，高维岳第九军全部东撤，进入滦平，协防热河重镇承德，张作相五方面军十一军以锦州为大本营，保持京、沈通道的畅通。 此时的报界完全被即将召开的四中全会所吸引，可以预见这次会议后，国民政府将会对奉军最后一战，赵子梧在察北的秘密出击没有人注意到，变化来自高维岳撤出张家口，一个大蛋糕摆在赵子梧面前，就算有毒，赵子梧也想尝尝。 二月六日，赵子梧和李肃、张志新等人兵不血刃进入察哈尔第一重镇张家口，望着大境门上高维岳手书的大好河山四个大字，众人感慨万千，当初在阳高组建民团时，何曾想过这一天？ 对赵子梧有莫大兴趣的天津大公报记者一直盘桓在阳高、天镇一带，独立师大批人马消失就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一定有事发生！ 随即高维岳退出张家口，赵子梧主力东进，傻子都知道察哈尔发生了巨变。兴奋的独立师官兵警惕性自然降低，被这几个记者左套右套，算是大致了解了情况。赵子梧早已攻克张北和多伦，逼迫奉军不得不放弃张家口，这可是天大的新闻，电报局已经被赵子梧控制，几人一商量，等不得了，两人赶回天津，一定要抢在赵子梧之前发布消息。 “嘭嘭嘭…”天津一间民房门口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大公报主编刚刚睡下，心中很是不快，他披上外衣脸色难看的朝外走。 “别敲了！” 门一开，编辑和派往天镇的记者出现在眼前，一脸的急切，重大新闻！主编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他早已没了刚才的不快，急切道：“什么大事？” 编辑递过刚刚草拟好的新闻稿，字迹非常潦草，说明很短时间内就写成了，反身回到屋里，凑着灯光仔细读了，主编手颤抖起来。 “好！好！一字不改，即刻排版印刷，明天报纸上我要看到。” “只是版面早已确定，撤那个？” 主编来回踱步，“头版！四中全会那个报道撤下来，都是官面话，没什么新意。” 编辑应了声，没时间多想了，他冲入黑暗中。主编随即面带笑容转向记者，“小李，做得好，一路辛苦了，先回去休息，这个月薪水给你翻倍！” 第二天，无数报童奔跑在寒风中，今天他们可以多卖不少，长期卖报，他们知道人们的喜好，早上分发报纸时就知道要抓紧时间。 “卖报！晋绥军独立师攻克察北重镇多伦！” “卖报！赵子梧兵不血刃进驻张家口！” 很多路人先是一愣，随即哄抢起来，一间楼房窗子突然打开，有人伸出头：“快！给我一份！” 报童显然顾不上他，那人急的不行，穿着睡衣就冲下楼，抢到一份才反身回去，也不顾寒风刺骨，边走边看。 电报局的员工揉着眼睛打开门，眼前一幕让他惊呆了，门外都是人！ “快！我要发报！” 员工侧了身子，人群一拥而入，争抢着电报纸，“什么事，这么急？”员工嘀咕着开始一天的准备工作。 上百封电报发了出去，电报局雇员累得瘫坐在椅子上，这种情况以前从未遇到过，他们不知大公报的独家新闻让各报在津办事人员如同火烧屁股，没抢到独家，也不能太迟，否则饭碗不保。 正踌躇满志参加四中全会的老蒋照例起得很早，娶了宋美龄，他和先总理算是有了一种别人没有的关联，前几天的会议如同布置好一般进行，他重返权利巅峰，出任军事委员会主席兼总司令，政治委员会主席也是他的，至于国民政府主席，他很大度的让给了谭延闿。 正在思绪万千，侍从来报，说陈果夫、张群来了，他嘴里说着快请，起身朝门口走，二人为这次全会可谓尽心尽力，几乎每日都会来汇报。 “岳军、果夫进来坐。” 两人面色稍显凝重，老蒋心里一跳，不会是出了什么岔子吧？汪、胡二人一直不甘失败，还在困兽犹斗。 “总司令，北方出事了。” 张群的话让老蒋放下心来，随口问道：“奉张又玩什么花样了？” “不是奉张，是赵子梧，刚才我接到天津来的电报，大公报突然独家报道了重大消息，晋绥军独立师攻克张家口、多伦，兵锋直指热河。” “什么？”老蒋大为吃惊，这个事件会产生多大的影响他不清楚，但影响肯定是有的。 “岳军，此事你有何看法？” “阎锡山在即将召开四中全会这个档口突然进攻奉军，我猜测是不是有抢地盘、摘果子的意思，这样他在今后的国民政府中就更有底气。” 有这种可能，阎百川向来投机，也许看到奉军败势已露，抢先下手也很有可能，“晋绥军其他军队动向如何？” “奇怪的就在这了，除了赵子梧师，晋绥军其他军队似乎都没有进攻的打算。” “我判断这是赵子梧单独行动，可这不太可能啊？”陈果夫说道。 老蒋微微一笑，“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他突然发现这里面的奥秘，阎锡山若要抢地盘，一是会动用亲信主力，二是以平津为主，张家口、多伦？他相信阎锡山还没放在眼里，相比之下，赵子梧找这些别人不关注之处就说得过去了。 “密切关注阎锡山一举一动，赵子梧一击得手，他也许会动了心思，还有冯玉祥，我想他也怕坐不住了。” 陈果夫、张群连称是，随后又说了四中全会的事，才告辞离开。 二人走后，老蒋望着北方，微微笑了，低声道：“你是在逼我尽快北伐吗？” 千里奔袭多伦，逼迫奉张放弃张家口，让当下的时局产生了微妙的变化，首先是阎锡山，他得知赵子梧夺取了察哈尔两大重镇的消息后，第一反应是愤怒，赵子梧的野心已经显露无疑，什么不出省，他就是想自立门户，看来此人靠不住。 赵戴文也感觉此事有些棘手，独立师虽然强，但要解决也不是什么难事，他对赵子梧把握时机的能力感到吃惊，率先发起对奉张的进攻让他在全国成了一面旗帜，名义上还给山西增加了不少未来和国民政府讨价还价的筹码，若是山西贸然解决他，必将引起各地的哗然。 再看当前各方兵力部署，赵戴文也暗自佩服，拳拳打在奉张的软肋上，奉军空有几十万大军，偏偏对他万余人马毫无办法，可以说从一出手，赵子梧就站在了不败之地上。 “次陇，就拿他没办法了？” “眼下政局非常微妙，南京北伐奉张大势已成，张作霖退出中原恐怕是唯一选择，我们不但不能动他，还得大肆宣扬。” 阎锡山突然有种无力感，神色也显得黯然，坐在桌子后，望着笔架上的毛笔发呆。 “咳…”赵戴文轻咳了声，“总司令，不能动他不是说不能制约他，眼下最重要的是我们如何在此事上获取更大的利益。” 闻言阎锡山眼睛亮了，他善于算计，为谋求利益，他都能将归顺的石友三、韩复榘两部还给冯玉祥，赵子梧之事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被算计了，心里恼火，可这事给他带来的好处也是不言而喻的。 “对，对，次陇，这事我们要做足了文章，你看下一步该怎么做？” “两个方面，政治上高举对北洋军阀最后一战的大旗，提升总司令的名望，发布山西总动员令，赵子梧率先攻击奉军，没人会质疑总司令的决心。军事上，伺机出击，争取能够率先打入北京，这样京津地区就是我们的了。” “好，只是我们先动，会不会又吃亏？” 赵戴文思索了一番，“这个也有可能，不过我有个想法，既然赵子梧攻占察哈尔已经成了定局，不妨利用他，任命他为商震左路军副总指挥，兼任张家口警备司令，命令他攻击热河，一旦张作霖做出反应，东路军徐永昌就有了机会。” 咦，一石二鸟的好计策！以赵子梧眼下的实力和名望，张作霖一定会将他当做主力看待，这样，就会误认为晋绥军的主攻方向是热河，难说会将大部兵力调往热河应对，至于赵子梧是否会因此陷入奉军的围攻之中，他不感兴趣，真要这样到好了。若是赵子梧不听令，主动权又将回到他的手中。 “好！就这么办！” 山西方面找到了应对的办法，开封的冯玉祥却还没有突破口，赵子梧的突破他不认为和阎锡山一点关系没有，三方合作也各自心怀鬼胎，五原誓师后他挥兵出潼关，就是还想一搏，重新占据京津地区，连后方不稳都顾不上了，自己在南边连番大战张宗昌，却让晋绥军投机攻占了察哈尔，他非常郁闷，偏偏奉张的主力依然以他为重点，让他无从下手。 比冯玉祥更急的是李宗仁，眼瞅着奉张败局已定，他却还在两湖整编部队，原来是想以此为借口，拖一拖，瞅准时机再北上，如今他有些后悔了，阎锡山先动手，冯、蒋二人绝不会坐视，南京方面精锐第一军已经秘密出发，他再不出动就连汤都喝不上。紧急和白崇禧协商后，决定以第七军为基础，先期组建北进兵团，尽快出安徽。 各方都在紧急部署，张学良抓紧最后的机会猛攻冯玉祥，只要打败这个刚刚更名的第二集团军，安**还有机会。阎锡山一边应付着冯玉祥，一边不紧不慢的将晋绥军调往前线，商震已经从大同出发，赶往张家口。赵子梧的任命又上了各大报头条，外行人为此兴奋，只有老蒋这些知道内情之人看出了道道，这是他与阎锡山互相不信任，开始决裂的先兆，否则他的主攻方向一定是北京。 正文 第67章 经略多伦 左路军副总指挥，能调动的手下只有自己的独立师，赵子梧很感慨阎锡山的制衡之术，什么都没捞到，平白就成了商震手下，还好没让他打北京，这算是符合他的意图。 既然成了别人的手下，该做的还得做，赵子梧老老实实在张家口车站迎接了顶头上司商震。 看着手下这个飞速上升的青年将领，商震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屁大点阳高居然出了如此俊才。 “子悟老弟不愧晋绥军第一战将，我还在大同辛辛苦苦挖战壕，你却一路打到多伦，汗颜啊。” “总指挥言重了，第一战将愧不敢当，多伦也是偷袭得手。” “那天镇呢？南傅北赵，晋军虎贲，我看着守城，傅宜生也不如你。” “这个不好比，天镇过去就是老家了，弟兄们自然拼命，没什么特别的，倒是总指挥征战南北，战功彪炳。” 二人场面话说着，脚下没停留，一路出了车站上了汽车，朝察哈尔都统府而去。 要说商震对这个任命也是觉得有些怪，来的路上他才想明白，不给弹药，没有配属军队，阎锡山明显是限制独立师，这是不想让他顺势打入北京，胜利的果子还是留给晋绥军亲信部队摘取吧。 既然这样，后续作战计划商震也懒得和赵子梧讨论，赵子梧倒也懂事，没有他的命令，根本不来。 独立师主要将领都知道这个暗亏吃的有些大，赵子梧名义上是张家口警备司令，说穿了就是有事你抗，好处和你没关系，占领察哈尔首府的喜悦消失一空。连战连捷，赵子梧的野心也剧烈膨胀起来，李肃等人鼓动下，他都有些想和阎锡山决裂，谁怕谁啊？ 陈振林、楚峰虽然搞不清形势，但他们清楚知道独立师的实力，要抗衡山西和奉军，纯粹是找死，两人都不约而同想到了那位神秘的老先生，能让赵子梧清醒过来的怕只有此人。 接到电报，王颂没做任何耽搁，直接上了前往张家口的火车，当天就赶到了大教场的警备司令部，赵子梧虽然恼火陈振林先斩后奏，老师到来他还是不敢怠慢。 “子悟，你现在不得了了？” 王颂略带严厉的话让赵子梧心跳不已，他先是上茶，然后敬烟。 透过淡淡的烟雾，王颂看着小心谨慎的弟子，轻轻叹了口气，巨大的成功让他有些迷失还是可以理解，只是赵子梧心态越来越自大，还不知以后会怎么样。 “我知道你想独霸察哈尔，这也是我希望看到的，但眼下不是时候。” “老师，我也知道，就是不甘心。” “不甘心也得忍，阎锡山这次算是有些失误，若他让你主攻北京，我看你怎么办！进入张家口时，你就应该和我商量。” 赵子梧不出声，王颂多次交代过，重大事件要告诉他，别自作主张。 “虽然阎锡山没给你更多支持，但眼下你还是晋绥军这盘棋中的棋子，独立师是壮大了不少，可还不够强大，尤其现在是打败最后一个北洋军阀的关键时候，任何与这大势相违背的行为都会受到各方的攻击，阎锡山需要的就是这个借口，你应该清楚的看到这一点。” “机会不是只有一次，我们要小心谨慎，一步错就难以挽回，子悟，我希望你不要被冲昏了头脑。” “是，老师，我知道了。” 王颂来张家口的目的主要还是和赵子梧商量后续的应对，见他接受，王颂也不再纠缠，做好新军阀混战前的准备才是第一要务。 “子悟，你也知道一年后四大集团军决裂，那个时候才是彻底占领察哈尔的时机，而且是名正言顺的占领，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沉思了好一会，赵子梧才说道：“老师，眼下有些进退两难，退回阳高，以后攻取察哈尔就要花很大力气，可不退回去，一旦阎锡山让我打头阵，我的实力将受到很大影响，到时候他随便找个理由让我去个地方任职，我就没机会了。” 王颂轻叹了口气，进驻张家口是个败笔，过早的暴露了独立师的野心，他不认为此时还能退回阳高，这条路已经行不通，唯一的办法是利用各方关系进行制衡，阎锡山既然没让赵子梧前出京津地区，就说明他不想让赵子梧获取更大的名望和利益，这是不是可以利用下？ 要找一个晋绥军各军都不愿意去的地方才行，联想到以前天镇、阳高的地理位置，王颂渐渐有了想法。 “子悟，奉张必然退出关外这个谁都看得清楚，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张作霖怕是回不去了，等张学良上台后，东北将易帜，归顺国民政府。” “这个我听老师说过，只是和我眼前的处境有关系吗？”赵子梧有些迷惑。 “你呀，过于关注军事了，东北易帜就昭示着全国表面上的统一，从政治上来讲，就没有明确的敌对方。” 赵子梧眼睛顿时亮了，敌对方三个字重重打在他的头上，“老师，我明白了，以后明面上的战线就不存在了，我可以抓住这个机会，现在去别人认为危险的地方，这样，阎锡山也以为我是顶在第一线上，断不会替换我。” “嗯，我是这么想的，当然，选择何处还是你从军事上考虑。” 没有过多思索，赵子梧脱口道：“多伦！” 他兴奋的向王颂解释道：“多伦地处塞北，往东是兴安岭，过了兴安岭就是东北腹地，可直逼奉天，若是东北不易帜，这里便是兵家必争之地，我想阎锡山清楚这一点，独立师将重点放在多伦，说不定他更为乐意。等中原大战爆发，我再重返张家口，到时就可以一举拿下察哈尔！” 王颂很赞成他的想法，只是还有些顾虑，“子悟，你提出进驻多伦太明显，我怕阎锡山会有想法。” 过于主动确实会让老奸巨猾的阎锡山心生疑虑，赵子梧和王颂商议了好一会，没有好办法，不过做些准备还是可以的，他以多伦防务不足为由，将攻陷张北的第二团进驻多伦，将张北交给商震处理。 这个举动被商震误读了，他以为赵子梧是在表示不满，也难怪，人家靠自己一个师打下察哈尔三个北方重镇，平白无故被摘了果实，换做他也难以平复。表面上的和睦还是需要的，副总指挥虚归虚，怎么说也是二把手，商震开始请赵子梧一起过来商议今后的作战计划。为谋求北上多伦的机会，赵子梧也很配合的频繁出入左路军在都统府的指挥部。 机会很快来了，做最后一搏的安**大元帅开始攻击冯玉祥的第二集团军，张学良的第三军团为主力，沿着正太路一字摆开了戢翼翘第二十九军、于学忠第二十军，以及窦联芳的骑兵，共计五万兵马，山西方面则以万福麟第八军为主力，保持着守势。 一九二八年春暖花开之时，准备妥当的各方再次发起进攻，为协助从娘子关出击的晋绥军主力，阎锡山下令商震左路军朝怀来、延庆方向攻击前进，牵制奉军，并暗示商震要将赵子梧调离张家口，当然，也不能让他进入京津地区，阎锡山对赵子梧把持不住，生怕他玩出什么花招再来个奇袭什么的。 商震对这个命令显得很为难，按他想法，要是开战，让赵子梧驻守张家口是最把稳的，至少他愿意将这个后路交给赵子梧，别人他还真有些不放心。只是自己的地位也不是很稳当，阎锡山也防着他，思来想去，商震只得从军事上找理由，想到赵子梧突袭多伦，说明他对热河方向是有兴趣的，若是能让他一举突入热河，将极大牵制奉军，张家口一线就没什么危险了，只是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有些难以开口。 前敌总指挥张荫梧很清楚这个命令的奥秘之处，商震的法子确实是一个办法，从多伦突入热河的想法原本就在他脑海中闪现，这是阳谋，晋绥军知道，奉军也知道，以赵子梧的战绩，让他突入热河绝对是好棋，奉军绝不敢置之不理。 “总指挥，从局势上讲，赵子梧进热河是不二人选！” 商震有些失神，良久道：“他若是我的部下，我不会有任何犹豫，可……” “以我的了解，赵子梧也不是不顾大局之人，不管他以后是不是自立门户，眼下他绝不会抗令的，要不这样，天镇之后他的部队一直没有得到补给，咱们给他补足。” 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商震约见了赵子梧，云里雾里的先瞎说了一通，才不经意的提到晋绥军将对奉军发起进攻的事，并装作纯军事探讨般说起出击热河，牵制奉军的设想。 赵子梧一开始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在热河方向牵制奉军这连普通参谋都能想到的，奉军就算知道这是牵制，也毫无办法。 “总指挥，这没什么好多想的，从整个战局来看，我们左路军就是偏师，重点是配合正太路、津浦路一线的进攻。” “子悟老弟，话是这么说，出兵牵制也是要有些本事才行的，隔靴搔痒起不了大用，要都像老弟这么能打就好了。” 咦，这话里有话啊，赵子梧见商震目光有些闪烁，顿时回过神来了，“总指挥想让我出热河？” “这个……，我确实有这种想法，只是不好开口，老弟吃的亏弟兄们都看在眼里。” 出击热河赵子梧是不太愿意的，万一奉军大举反攻，阎锡山又像以往一样迅速龟缩，难保就把他搁在热河了，不过……，这好像是个进驻多伦的机会。 见他沉默不接话，商震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难道真要撕破脸直接下令？万一赵子梧到时候出工不出力，反而会坏事。 “既然老弟为难，还是算了，老弟就安安稳稳驻守张家口吧。” 赵子梧抬头冲着商震乐了，“我说总指挥，这话恐怕有些言不由衷吧？我想总司令一定下令让总指挥想法子将我调离张家口，我若真赖着不走，总指挥恐怕难以交待。” 被说中心思的商震脸微微红了，这等龌龊事他还真做不来，“就算有，老弟也大可放心，左路军还是我说了算！” 赵子梧笑着摇摇头，“那到大可不必，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北伐，出击热河确实是好棋，只是我有两件事需要总指挥给予解决。” 商震大喜，赵子梧这么说就表明他同意了，他急切问道：“你说，只要我能解决，绝不含糊！” “出击热河我最怕后路被断，奉军这次肯定要反击的，一旦总司令下令撤退，那我可就真回不来了。” 商震脸再次红了，赵子梧说的极有可能发生，当初他的左路军就是把赵子梧独自丢在天镇，当然，那次是赵子梧不肯撤，还算说得过去，要是再来一次，那可真没脸混了。“这个我可以保证，绝不丢下老弟！” “总指挥，不是我信不过你，咱们晋绥军一旦撤起来，恐怕总指挥都毫无办法。” 这还真是的，商震一呆，“那你有何要求？” “我自己的退路我自己守，请总指挥同意独立师驻防多伦，真要有事，我至少可以从北面草原退回去。” “又要进攻，又要防守，一个独立师恐怕兵力不足吧？” “这就是我和总指挥商量的第二件事了，我需要物资的补充，并请总指挥调一个炮兵营给我，只要物资够，我一个团守多伦十天不成问题！”赵子梧很有自信。 物资本就要给他补充，驻守多伦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这炮兵营……，商震犹豫了。 “算了，当我没说。” 商震猛的抬头，目光坚定：“好，炮兵营我给你！” 在张家口屁股都没坐热的独立师再次出了大境门，长长的队伍沉寂，但步伐异常坚定，张荫梧看着远去的赵子梧低声道：“总指挥，这炮兵营的事是不是有些欠妥？” “欠妥吗？谁若有话，尽管说出来，我让他替换赵子梧出击热河！桐轩，不管怎样，赵子梧还是左路军的副总指挥，连这点要求都不能满足他，总司令凭什么要他卖命？” “可我们已经给他补足了弹药、粮草，总指挥还将部分新兵调给他。” “可你也别忘了，他的弹药都是花钱买的，总司令也没给他一分一厘的粮饷，就算是用这些买张家口吧，桐轩，做事别太过分了。” 张荫梧不语，赵子梧愿意进驻多伦出击热河已经让他感到很意外，他也提出疑虑，认为这么做赵子梧并没任何好处，他不相信抵达多伦后赵子梧会真的进攻热河。 商震也没法反驳他，不过他认为就算赵子梧呆在多伦不动，奉军也会非常头痛。这一点他是判断对了，密切关注察哈尔晋绥军一举一动的第五军团总头目张作相很快就知道赵子梧师兵进多伦的消息，经过补充后，独立师再次满员，还新增了一个炮兵营，整个独立师火炮达到了四十八门，若是别人，张作相还真不太在乎，只要提高警惕就行，偏偏是让他寝食难安的赵子梧，这就让他很为难了。 从全国大局上来讲，一个师翻不起大浪，各方对察哈尔的关注更多是在怀来、延庆一带，对北伐的关注更多的在正太路和津浦路，但从局部军事上来说，这就有戏看了，这如同一根鱼刺卡在喉咙上，不要命，但非常难受，何况鱼刺一旦扎久了，难说会要命。 南京参谋厅就对此高度关注，张元祜清楚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在战局关键时候，这会产生致命连锁效应，赵子梧敢千里突袭多伦，谁能说他不会突击奉天？只要有一个独立师士兵出现在奉天城外，造成的恐慌就会影响整个奉军防线。 “晋绥军越来越会打仗了！”张元祜暗叹了句。 消息自然也传到了蒋总司令那里，他对赵子梧很有些兴趣，吩咐若有新消息要通报他一声。 对于张元祜的分析蒋总司令倒是没太在意，他从中读出些其他信息，阎锡山不想赵子梧获取更大的功劳是显而易见的，他更关心的是赵子梧何时能成为他麾下一员战将，北伐已经只是时间问题，他心里更多的是在盘算着如何应对冯玉祥、阎锡山，别打完北洋最后一只虎，又弄出两头狼来。阎锡山当初不救援傅作义，就已经让这员大将萌生去意，如今再排挤赵子梧，想想蒋总司令就偷着乐，没了南傅北赵，你阎锡山还能怎么蹦？ “果夫，你要抓紧，尽快将赵子梧争取过来。” “总司令，已经有初步成效了，在阳高，山西省党部已经和赵子梧的弟弟搭上了关系，还帮他解决了一些难题。” “哦？”赵子梧的弟弟？老蒋来了兴趣，“怎么？他弟弟惹事了？” 陈果夫笑着将赵子贇在阳高的事说了遍，老蒋听得津津有味，不错啊，一文一武，赵家还真出人才。 “张溥泉做的不错，不过你怎么看赵子贇的所作所为？” “乍一看，确实有些赤化之举，不过细细一想，却是毫无关联，张继说的没错，这赵家兄弟确实有野心，他们想获取更大的权利，只是他们能够将野心控制在一定的度内，这也是张继最为赞赏的地方。” “嗯，我看也是，地主买办也有该杀的，他们兄弟既然热衷权利，这就好办了，对了，你调查赵子梧养军队的钱情况怎样？” 陈果夫呵呵笑了，“这赵家不愧是生意人出身，有些法子总司令你想都想不到！” 将赵子梧弄钱的事大致说了说，老蒋频频点头，“果夫，他有些法子我们也可以学学，这个赵子梧，剿匪黑吃黑，他还真敢做，不过这种既得名声，又弄钱还真是一箭双雕。你吩咐下去，赵家的生意给些关照，当然，这也要让他知道。” “明白！” 正文 第68章 实用就行 白雪皑皑，山河一片银装素裹，屋中的炭火映着年轻人红扑扑的脸庞，自张继阳高一行后，再也没人找薛儒和赵子赟的麻烦，阎总司令正高度关注着北伐的一举一动，没功夫管一个小县的破事。 主管农事的赵子赟可以说冬季无事，他除了到县府打个照面外，更多时候都窝在家里，北方的天气让他还有些不适应，何况他还有伤在身，众人怕他再有什么意外，有事也是来赵家大院。 这一个多月的休整赵子赟收获良多，大哥攻占察哈尔几个重镇，声望如日中天，也给了他分析战局的良好战例。王颂没去张家口之前，几乎每日都和他闲聊，老人家谈论开来，也收不住话头，陆陆续续将未来很多看到的，听到的说了不少，这让赵子赟眼界大开，要知道社会发展是经过不断的摸索和阵痛才形成的，未来形成的一些经验和观点那可是经过长期实践积累产生的，这绝不是有思想、有头脑就能想出来的。 在民国，女权主义也渐渐兴起，陈娇儿本就有些心动，再听王颂说起，更是向往，妇女地位的提升也是封建社会向现代社会过渡的特征之一，加上家里有爷爷这个指路明灯，陈娇儿也开始慢慢加入到讨论之中，女孩子特有的心细往往会提出一些与众不同的想法，一来二去，连赵子赟都时不时会和她讨论一些问题。 王颂赶赴张家口后，两个年轻人成了相互之间可以无所顾忌说话的对象，只是二人的心思略有不同，赵子赟是只有陈娇儿一个可以谈论未来之事的人，他更多的是需要一个听众和伙伴，而陈娇儿则有着小心思，从进入赵家，赵子赟便是唯一一个和她年龄相差不大的男子，时间久了，心底说不清的感觉越来越浓，不管何时，她都愿意和赵子赟待在一起。 “二哥，该吃药了。”火盆旁，陈娇儿递过一个药碗，碗里还微微冒着热气。 赵子赟看着碗中黑糊糊的汤药，一脸苦相，“娇儿，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二哥，苦口良药，乖，来喝了。” 身子不自觉的抖了下，“娇儿，你把那个乖字去了好不好？我听得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陈娇儿咯咯咯的笑，“每次你爽爽快快的喝，我就不说。” 这个丫头，越来越放肆了，赵子赟摇摇头，接过碗，心里咬牙憋着气喝了，不停暗骂仁术堂的郝成美，这配的什么药，异常的苦。 “二哥再忍忍，郝医生说喝完这几副，就不用再抓了。”笑嘻嘻接过空碗，陈娇儿边说边递上一盏温开水。 “他这是整我，你看大哥那些受伤的士兵，那个不是伤口好了就出院，偏偏他要给我弄这些中药！” “二哥！人家郝医生是好意，你伤着肺，又是冬天，不好好调理会落下病根的。”陈娇儿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知道了，婆婆妈妈的，越来越像……”突然间，赵子赟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母亲去得早，他也没太多印象，加上陈娇儿刚十六，比喻成母亲不妥。 他收了话，陈娇儿却瞬间红了脸，她将赵子赟咽下去的话想成了小媳妇三个字。 “咦，你好奇怪，最近总是莫名其妙的脸红。” 陈娇儿脸更红了，低着头，“我去取些碳来。”话音刚落，人就慌慌张张跑了。 若是现代，任何人都能发现陈娇儿有问题，但在这个时代，人的思想往往会有盲点，父亲的决定让赵子赟是真把陈娇儿当妹妹，传统道德的束缚让他从没有朝其它方面想过，自然也就忽视了陈娇儿是和他没有任何血脉相连的小女孩。 再次返回的陈娇儿已经恢复了常态，兄妹二人围着火盆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不知不觉，又扯到了社会问题上。 “娇儿，你说到底什么是理想社会？吃得、穿的、用的都一样？我总觉得这也不是，难道真要像赤党，把什么地主、资本家都消灭了，没有剥削？” “这个我也说不清楚，连爷爷也说不清楚，也许就没有这样的社会。” “你说的也对。” “爷爷也说过，他心中理想的社会时人人都有平等的机会。” 赵子赟笑了笑，“娇儿，其实我很不赞同老师这个说法，什么是平等的机会？是不是机会要从结果来看，这就是一个悖论，可以说不是有了机会才有好结果，是因为有了好结果才证明原来抓住的是机会。” 稍稍晕了下，陈娇儿细细想了想才算是明白赵子赟所说的，“我明白二哥所说的意思，如果不知道结果，就不能说有机会，那也就不存在平等机会的说法。” “对，从大哥出兵天镇，到进驻张家口，好像是抓住了机会，但等商震进入后，现在看来，又不是机会，反而让大哥进入两难的境地。” “嗯，不过按爷爷说的，大哥将势力深入到察哈尔，等到中原大战，便可有所作为，这么看来还是机会。” 赵子赟哈哈大笑，“娇儿，别忘了你知道结果的。” 陈娇儿也笑了，她这是典型的用结果证明机会的存在。 望着炭火出了会神，陈娇儿道：“二哥，我觉得不管什么社会，最不可琢磨的就是组成社会的人。” 赵子赟一呆，他总是从社会如何管理人去考虑，却忽视了组成社会的是人，他渐渐有了想法，“娇儿，你提醒我了，我总以为人在社会中微不足道，其实起作用的还是人。” “有各种各样的人，也有各种各样的想法，大家都从自己的想法出发来评价这个社会，获得好处的，自然说这个社会如何如何的好，没有捞到好处的当然也就说这个社会如何如何的差，只要人有想法，就没有大家都认同的理想社会。” 陈娇儿没想那么多，不过从自己来说她就有想法，父母早亡，就让她恨透了这个吃人的社会。 “因此建立理想社会的想法根本就不切实际，我觉得还是建立一个……合理，对合理的社会才是可行的。” “那什么是合理的？二哥，人吃饱穿暖就想吃好的、穿好的，住大房子，也许他们的**没有实现就会认为不合理。” 咦，这小丫头的问题还真挺尖锐，赵子赟一时不知如何解释合理二字。 “也许……，给每个人都有同等的生存权就应该是合理的吧？” 长期耳听目染，陈娇儿也思维敏捷，她笑道：“那要是我什么都不做，二哥是否要给我生存权呢？” 赵子赟白了她一眼，“你这是抬杠，当然，要是那个大户人家愿意娶了你回去养着，也不是不可以。” 陈娇儿脸再次红了，她反击道：“我是女的，这么做也没人会说什么，那要是二哥呢？” “这个……” “不过我相信有大户人家小姐愿意娶了二哥回去养着。”陈娇儿重重的在娶字上面落了音。 “哎呀，你找打！”赵子赟作色道。 咯咯咯……，看着他尴尬的脸色，陈娇儿的笑声再次传出了房间。 “不过我觉得二哥说的合理的社会还是对的，当然，不愿意生存的那些人根本不用替他们想。”陈娇儿可不想给他太难堪，顺嘴说道。 也是，怎么可能面面俱到？“对，合理就是生存，至于生存的好坏就看个人本事和机遇，本事是自己的，机遇那就不好说了。” “二哥说什么？我没听懂。” “娇儿，还记得老师说的未来有些人常常埋怨社会，说他们有能力，却没有平等的机会。” “嗯，是的，爷爷不也说他在大学也有不公平的事嘛。” “这就是我说的机遇，怎么说呢，这就像士兵，平时训练好好的，偏偏上了战场就死了，天大的本事也没用，公平从来就不存在的，有些事努力了不一定有结果。” 日子就这么在一天天的讨论中度过，当赵子梧兵进多伦时，阳高也迎来了新一年的春耕。今年的播种对于阳高县府来说有着巨大的挑战，水利工程虽然没有手上完美的句号，但几条主要干渠都已经竣工，加上手握十几万亩土地，大规模的农事是今年的重头戏。 各大粮商也是头一次从春耕就开始繁忙起来，薛儒已经和他们签订了合同，县府名下土地产出的粮食将按照去年的价格由粮商收购，这对粮商是有利的，他们可以很好的控制成本，当然，便宜不能白占，粮商需要垫资并通过自己的网络协助县府购买种子等物资。 几大粮商还有面粉厂、成衣厂为纽带，不用担心信用问题，看到光明前景的他们毫不犹豫的出钱出人，这其中也包括大鼻子罗尔夫，他更热衷此事，毕竟他赊出的大批军火还需要用粮食来抵账。 为把稳起见，薛儒还特地跑了一趟太原，携带赵子赟热情洋溢的信件和一批土特产拜见省党部的张继，请他给予支持，急于想扩大省党部影响的张继认为这是一个切入点，何况又不用他花钱，协调、组织这些事他拿手，这下想趁机涨价的种子商人不敢乱来了，一个赤党的大帽子扣下来那可是要倾家荡产的。 于是乎，各大粮商乐呵呵的交钱拿种子，大批优良的种子随着火车的汽笛声运往阳高。 种子搞定，可以说农事成了一半，薛儒精神抖擞，脚底生风，今年解决农业，明年开始发展工业，后年就有钱抓教育，他已经看见了饱受战乱的阳高充满希望。 在荒地边、滩地边、河边、沟渠边形成了几个新的小村庄，房屋简陋，这都是在县府统一安排下由本地无地农民和外来农户形成的聚居地，这些人脸上无一例外洋溢着笑容，只出工，三成的保底租，这种好事千百年来没听说过，听县府赵技术员说，亩产怎么也要想办法弄到八十斤，他们每户都要耕种六十亩，三成保底那就是一千四百多斤，怎么也能填饱肚子了，弄好了还有些余。 听说种子已经到了县府的仓库，等节令一到就发下来，农户们心里更踏实了，他们没有能力做别的，伺候地那不会含糊，纷纷将早已耕好的田地再次细细整理了一遍，若是王颂见到，也要惊叹只靠劳力的这个年代能将地做的如此漂亮。 一些尚有些田地的自耕农无比羡慕的看着这一切，水渠他们是可以受惠的，可这种子就和他们无关了，庄稼人都知道好种子的重要性，自家留的种绝对达不到赵技术员说的八十斤，对好生活的渴望让他们自发的凑了些银钱，来到县府小心翼翼的提出购买种子的要求，望着这些淳朴的农民，薛儒无法拒绝，可各家凑的银钱根本买不了更多的种子，何况搜刮家里最后这点钱已经让他们捉襟见肘。 “子赟，这事有些难办。” “这有什么难的？种子不够吗？”赵子赟奇怪的问道。 “种子倒是够，就算有短缺，买来也很容易，只是他们凑的钱不够。” “不够县府就先垫着，秋收卖了粮再还给县府不就行了？” 薛儒一听慌了，“子赟，这个口子可不能开，否则各处都要县府垫钱，那县府就关门算了。” “可是薛大哥，这农事关系到那些农户的生存权，和别的事不一样。” 生存权？薛儒觉得很新奇，“生存权是什么？” “就是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权利，他们既然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县府就有义务保证他们能生存下去，他们住在简陋的房子里，没有好衣服穿，县府可以不管，但县府至少要保证他们有吃的。薛大哥，别的事我们可以不管不问，事关生存，这种子应该给他们。”赵子赟认真的说道。 薛儒有些懵了，生存，是啊，人来这个世上不是为了去死，以往赈济灾民不都是这个目的？ “薛大哥，要不这样，我林林总总也有些银钱，我以个人名义替他们垫付，这样总行吧？” 这是个法子，县府也不会为难，有心想说自己也垫付些，薛儒憋了半天还是没说出口，这事还得回家看看，家里有多少余钱他也不清楚。 回到家中翻出自己手头的钱，赵子赟有些发愣，钱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多，搜七搜八也不过三百多块，陈娇儿见他望着一堆钱发愣，问清楚是何事后，一阵风跑了，没多久拿着一百多块银钱走了进来，“二哥，这个给你。” 瞬间，赵子赟心头流过一阵暖流，只要是自己的事，陈娇儿几乎都是无条件支持，“多谢娇儿了，只是我们两个的加起来也不过四百多块钱，怕是不够。” 陈娇儿吵吵着要卖首饰，这回赵子赟坚决不同意了，陈娇儿虽然年纪小平时不用，可她仅有的几件首饰要么是父亲给的，要么就是老师、姐姐给的，纪念意义远大于其价值。 那里弄钱呢？两人都深思起来，赵子赟是想着大哥那些法子自己可以用，陈娇儿则换了思路，从王颂说的一些事情里找答案。 “二哥，我们何不弄个基金？” “鸡金？还鸭金呢！”被打断思路的赵子赟没好气道。随即缓过神来，“基金！好主意！一个人力量不行，可以团结大家的力量，走找薛大哥去！” 在薛儒家中，他也是望着桌上五十块银钱发愣，和妻子一说，妻子倒是挺支持的，可翻箱倒柜，家中也仅有五十块钱。 “薛大哥！”两个人影也不等他答话，就一步跨进他家里，夫妻二人来不及反应，赵子赟和陈娇儿就站在眼前。 “哈哈哈……”赵子赟先乐了，随即陈娇儿也捂着小嘴直笑。 “有什么好笑的？”薛儒奇怪。 赵子赟指着坐上的银钱，“哥哥嫂嫂这个摸样好笑。” 见薛儒不解，陈娇儿笑着说他们夫妻二人围着桌子看银钱发呆和刚才她与赵子赟一样。 薛儒大度的起身招呼他二人坐下，笑就笑吧，陈淑珍却没放过二人，打趣道：“和我们一样？” “嗯，一样。”陈娇儿点点头。 “一样吗？真的一样？”陈淑珍似笑非笑问道。 “是啊。”赵子赟很奇怪她为何连问两遍。 “那是你管钱还是娇儿管钱？” 赵子赟有些摸不着头脑，反倒是陈娇儿瞬间明白了，人家夫妻围着钱看，自己二人非说和他们一样，再说下去怕就不妙了，“嫂子，不说这些了，我们想到一个法子。” 陈淑珍用指头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小丫头，转的挺快嘛，大了怎么得了。” 薛儒和赵子赟面面相觑，不明白二人搞什么鬼，陈淑珍见赵子赟一脸茫然，笑道：“你就是个傻子！” “什么意思？”薛儒疑惑。 “你也是个傻子！” 赵子赟和陈娇儿的法子得到不少人支持，当然，这里面也有巴结赵家兄弟的意思，神州大地上创纪录的一个公益基金诞生了，首期募得款项总计五千六百三十六元，按照不少人的意思，这基金就该叫赵氏基金，赵子赟毫不犹豫否决了，陈娇儿提议的希望基金更符合他的意图。 为避免以后基金变质，几人商量后，决定基金只提供物资帮助，不直接提供钱，主要用于扶持阳高农业，领取物资的农户要按照物资的原值在收获后偿还本金，基金工作人员全部由县府的年轻人自愿参与，对于负责人，陈淑珍第一次提出了愿望，薛儒本不同意，他不想外人说闲话，赵子赟确排双手赞成，其余众人也是觉得薛嫂来办这事再好不过。 陈淑珍的上任让陈娇儿也动了心思，她好想融入到这个圈子里，整天在赵家大院做二小姐十分无聊。小丫头的小心思陈淑珍清楚得很，这个忙她是愿意帮的，一番游说，赵子赟投降，放这个小妹妹出赵家大院，一大一小两个陈氏姐妹成了阳高一道亮丽的风景。 基金的成立让自耕农欢呼不已，他们做出一个让薛儒想不到的事，自愿将粮食的生产、销售纳入县府的统一管理之中，一句话，这样的县府他们信得过。 这样一来赵子赟有了新想法，原来的计划中各家要考虑口粮问题，不适宜的土地上也不得不种些粮食，自耕农的加入让他可以全盘计划，只要在一个篮子里都好调剂，经过调查走访，统计各粮商的需求，连片规模化种植的方案形成了，适宜的土地上种适宜的作物。 在北伐总进攻令传遍大江南北的同时，阳高民众在广阔的土地上播下了他们希望的种子。 正文 第69章 草原我的家 四月的北方依然寒气逼人，长长的行军队伍在塞外草原上异常明显，多亏了特木德的蒙古骑兵旅前后照应，才让沿途慌乱的牧民平复下来，对于多数阳高子弟兵来说，这是他们生下来第一次远离家乡，好奇的打量着不一样的世界。部分原国民军士兵倒是故地重游，他们也毫不吝啬的说着这块土地上的奇闻异事，行军变得有趣起来。 赵子梧并没有制止队伍中不时传来的笑声和嘈杂声，军队也需要人情味，过于死板和教条没有必要。王颂这次没敢大意，他跟随着赵子梧前往多伦，这让行军队伍中多了一辆马车，天寒地冻的，赵子梧不敢拿老师的身体开玩笑。 “师长，前方就是多伦城。”特木德指着茫茫雪原深处若隐若现的城池说道。 “好啊，总算到了，特木德，今晚我们喝三大碗！” “哈哈哈…，师长，打仗我不如你，论喝酒……” “怎么？特木德，你瞧不起我？” “哪敢啊？不过师长，进了城还是小心些，别动不动就一大碗、两大碗的，师长还是用杯子妥当些。”说罢他双腿一夹，马嗖的窜了出去。 赵子梧无奈的摇摇头，蒙古人豪爽，喝起酒来从不多话，说一碗就是一碗，他上次出长城视察骑兵团时就领教过，开喝不到十分钟，就躺着出来了。如今的特木德骑兵旅在独立师中已经是声名鹊起，突袭多伦一战让他们扬眉吐气，虽不在独立师正式编制内，但已经成为一支不可小觑的重要力量，上到旅长特木德，下到普通士兵，都敢毫不顾忌的和赵子梧拼酒，特木德让他小心些是有道理的，只要赵子梧敢说，绝对有人敢跳起来和他喝。 李肃对赵子梧这种统兵方式还是有意见的，他认为军官就是军官，保持一定的威信和距离比较好，只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独立师就是赵子梧的私人武装，他说话估计听的人不多。 这次进兵多伦在独立师中并不统一，以李肃为首的一批军官持反对意见，放弃张家口让他们非常失落，遥远的多伦绝不是他们心中的理想之地。相比之下，陈振林想到一些深层次的问题，自参加阳高民团以来，赵子梧的决定总是出乎意料，但结果却出奇的好，一次可以说是运气，每次都这样就神了，他相信进兵多伦一定有更深的含义，只是现在还看不到。 新补充的兵员很快就融入到这个大集体里，士兵都崇尚英雄，从阳高走出来的独立师从未败过，这样的部队是让人向往的，独立师的官兵也很融洽，他们就从未见过赵子梧鞭打过任何士兵，胆大的还可以和他说几句玩笑。临时配属的炮兵营就有些郁闷，和赵子梧自己的炮兵相比，他们的装备要好很多，待遇也好不少，偏偏他们就感觉不到有任何优越之处，同样是炮兵，人家独立师的炮兵简直就是宠儿，有人私下里问过，几乎被问到之人都对炮兵赞不绝口，说不愧是战争之神，对步兵的支持那是决定性的，天镇一战所有的士兵都看到了炮兵所做的努力。 夜幕下的多伦显得异常宁静，民间对山西这支军队突然来到多伦并没有更大的反应。前些年是国民军，然后是奉军，现在是晋绥军，走马灯般的来来往往，城里人也习惯了。赵子梧入驻多伦相对还受到些礼遇，一来攻占多伦的是独立师下的蒙古骑兵，二来晋商在多伦有一定的影响力。 若论起繁华程度，多伦还要超过张家口，这里是口外重要的集散地，来往客商多，面前庞大的建筑群就让赵子梧有些叹为观止。 “赵师长，请！”一名长衫老者躬身让道。 此人乃是山西会馆本年值年首人，祖籍山西大同，姓孙名有望。特木德攻占多伦，他就第一时间拜访，得知是山西的军队，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了地，商人最怕战事，赚不到钱不说，还会被搜刮一番。 不过特木德执意不肯收下他送来的一万大洋，让他心里忐忑不安，这年头不吃肉的狼没遇到过，他估摸着是嫌少，召集多伦山西籍商人商议未定，就听说特木德的顶头上司来了，一番打听让他大吃一惊，来的居然是风头正劲的山西独立师师长赵子梧！ 一面让人准备银钱，他则召集城里几个大商户到城外迎接，同是山西人，赵子梧这个面子还是给足了，和他寒暄了会，便答应参加他精心准备的宴席。 走进大门，赵子梧被会馆雄伟的建筑吸引了，带着手下几员大将四处浏览，孙名望也小心翼翼陪着说话，介绍着会馆里的各种建筑和举办的一些活动。 “孙掌柜，真想不到山西人如此能干，看来你们的生意做得不是一般的大！” 赵子梧的夸赞让孙名望心中暗暗叫苦，他认定赵子梧这是话里有话，看来不大出血是不行了。 因会馆内有和尚居住，孙名望将宴请摆在了议事厅内，这算是特例了，走进宽敞的议事厅，孙名望带着赵子梧来到几个大箱子面前，亲手打开一个，“赵师长，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箱子内都是用红纸包扎好的一捆捆银元，粗略估计，赵子梧就知道这一箱子银元不下万元。 “孙掌柜，这是何意？” 望着这个年轻的师长脸上并没有欣喜的表情，孙名望心中咯噔一下，他挤出一丝笑容：“赵师长，别嫌少，我们晋商这几年生意不好做，还望赵师长海涵。” 玩味的拿起一捆银元，赵子梧摇摇头，这是什么世道，连堂堂军人在商人、百姓眼里都成了土匪。 “要不，赵师长再给些时日，我召集各家掌柜的再想想办法？” 有了这一出，赵子梧再也没有吃饭的心情，他将柜子“呯”的一声关上，转身便走。 孙名望脸上大变，都是山西出来的，这个赵子梧怎么一点交情都不讲，正急着搓手，走到门口的赵子梧扭头道：“生意该怎么做你还怎么做！” 好好一顿接风宴弄成如此结局，孙名望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城内晋商闻讯纷纷赶来商议，议事厅内一片唉声叹气，生意艰难，又摊上赵子梧行为让人难以理解，众人都不知如何是好。 “孙掌柜，要不我们还是关门歇业回山西吧，这个兵那个兵，我真的待不下去了。” 这话有很多人有同感，孙名望叹了口气：“祖宗留下的基业，舍不得啊。” “要不，我们再凑点钱？”有人建议道。 “已经五万大洋了！还怎么凑？” “五万很多吗？听说赵子梧手下就有一万多人，一个人五块大洋都摊不到，还记得穆春吗？”有人反驳道。 提到穆春那个杀神，众人沉默了。 “再凑五万！”孙名望咬牙道。 众人依然沉默，要早上十几年，别说五万，五十万也不是什么难事，可现在？ 山西会馆的这一幕赵子梧并不知道，他回到设置在原镇守使府的师指挥部也是心事重重。 “子悟，有心事？” 将今日发生的事略略说了，王颂依然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老师，多伦不是阳高，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王颂明白了，多伦只是赵子梧临时蛰伏的一个地方，虽然短时间不会走，但肯定不会长，而且他来多伦更多的是从军事角度考虑，是否要管理这个地方他从未想过，今日之事更多的是触动了他这个方面，按照临时打算，手下能约束好军队已经是对多伦最大的恩赐。 “子悟的眼中难道只有阳高是自己的吗？” 一句话让赵子梧猛然抬头，原来只是一个民团，一切自然以阳高为中心，可独立师已经出省，在未来，阳高仅仅只是他治下的一个县而已。 “老师，我懂了，多伦就是第二个阳高，以后，还有更多的阳高！” 第二天一早，心情大好的赵子梧正吃着早点，卫兵来报，孙掌柜带着几辆大车到了门口，求见他。 赵子梧又好气又好笑，起身来到门口，见到孙名望脸一板：“孙掌柜，这次想用多少钱收买我？不怕我毙了你？” 孙名望腿一软，差点就准备给他跪下了，脸色惨白，嘴角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见把对方吓得不轻，赵子梧知道玩笑开过了，他急忙上前一步抓住摇摇欲坠的孙名望：“我说笑呢，孙掌柜里面说话。” 孙名望努力控制着腿，强撑着跟着赵子梧进了门，寒风中鼻尖上亮晶晶的汗珠显得晶莹剔透。 直到赵子梧让卫兵上了茶，很随意的让他坐下，他才真的认定赵子梧刚才是说笑，见赵子梧心情不错，他小心的掏出一张纸，轻轻放在桌子上推到赵子梧面前。 拿起来一看，十万大洋和部分珠宝、古董的名单映入眼帘，孙名望小心的看着赵子梧，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到自己想看到的。 依然是面无表情，孙名望心提了起来，难道真要关门回老家？ 轻轻的，礼单再次推回到他面前，孙名望绝望了，这时赵子梧低沉的声音响起：“你们也不容易，这些还是收回去吧，我还是昨天那句话，生意该怎么做你还怎么做，你听清楚了，我…不是土匪。” 平淡淡的话语让孙名望愣了，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是赵子梧的真实意思吗？ “赵师长，我不太明白。” 赵子梧叹了口气，“看来你还不太了解我的独立师，你应该听说过，独立师以前是阳高民团。” “这个我知道的。” “那你难道没听说阳高民团是以保护地方为己任的？我既然来多伦，就不会把它当做肥肉榨干油，别人怎么做我不管，但只要我在多伦一天，你就放放心心的做生意。” 孙名望心里一酸，眼泪差点喷出眼眶，他彻底相信了，赵子梧不是嫌钱少，是根本没想要。 “多谢赵师长。” “对了，我刚到多伦，情况也不熟悉，怎么这多伦好像没有主事之人？” 提起这个，孙名望叹了口气，“这就要从去年说起了，当时国民军和奉军大战，那时的多伦真是惨不忍睹，穆春手下士兵是见什么抢什么，还说多伦协助国民军抵抗，杀了不少人。奉军占据多伦后更是变本加厉，后来察哈尔高都统指派了多伦的都统和知事，那就是奉军的走狗，赵师长进攻多伦，他们自然不敢再待着，随奉军一起跑了，眼下多伦确实没有主事之人，好在多伦多为商户，除此之外就是蒙古人居多，商会和大喇嘛商量后，暂时维持住多伦的一些事。再敢长厉” 是这样，难怪特木德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他又没有这方面的能力，自然也不会过问。 “那治安呢？” “商会下面有个商团，以往主要是保护出入蒙古大漠的商队，原也有几百人，奉军来后，杀了不少，眼下还有三十多人，城里就由他们暂时维持，城外就没办法了。” 这多伦眼下就是一个空壳，赵子梧有些头痛了，连同自己，手下将领就没有对政务熟悉的人，何况他是驻军，地方人事他也管不着。 “孙掌柜，本地可有有名望之人，能够管理这多伦？” 孙名望摇摇头，“有些骨气的要么死了，要么逃了，我若不是舍不得祖宗留下的这点基业，早回山西去了。” 真是难题，赵子梧端着茶杯发愣，良久问道：“这管理地方我不熟，孙掌柜可有主意？” 这事孙名望比他还头痛，晋绥军打进察哈尔，到底算那边的？按理这事要察哈尔省府定，可省府还不知道在哪，往大了说晋绥军也属于国民政府的战斗序列，那就要南京来定，如今战事未停，估计各方都没心思顾得上这些，以往也有驻军临时代管的，可他听赵子梧这意思就不想插手。 “赵师长，这个我还真没什么主意，我想问赵师长一句话。” “请说。” “赵师长是准备长期驻守多伦，还是……” “这个说不好，你也知道军队向来是流动的，一直待在多伦时不可能的。” 孙名望有些失望，他心底还是想依托在赵子梧这颗大树下，简短的接触，他就认为赵子梧这个独立师是他见过最好的军队，当年的国民军都比不了。 “不过，多伦这个地方我不想放弃，你知道任何军队都需要一个稳固的后方。” 孙名望手一抖，杯子差点掉在地上，赵子梧的话非常明显，那就是要把多伦纳入到他的势力范围内。 “如果是这样，我建议赵师长还是找可靠之人来管理多伦，我想，凭借赵师长的战功，张家口也好、太原也罢，这个面子一定是会给的。” “那孙掌柜来做如何？” 孙名望又是冷汗直冒，他不清楚赵子梧的话是不是试探，急忙道：“这个不妥，一来我也没这个本事，二来祖宗那点家业我还丢不下，不过，赵师长只要用得着，能办的事我一定去办！” 正文 第70章 多伦之春 送走孙掌柜后，赵子梧召集李肃、陈振林等人商议，这些人打仗自然有些想法，管地方也是两眼一抹黑。 “师长，有必要吗？也许不要多久我们就走了，这种事还是给以后的省主席去操心吧。”张志新觉得这会开得非常没必要。 楚峰也觉得没必要，他猜不透赵子梧所想，要是天镇他还好理解，毕竟靠着阳高，可多伦远得不是一星半点。 相反陈振林却有些震惊了，在国民军中他也见过类似的事，那一般都是高层决定长期占据一个地方才会做出的决定，赵子梧此举只有一种可能，他要拿下察哈尔。 “如果师长真有此想法，我建议从阳高调人过来。” 这个法子赵子梧想过，他只是想不到合适人选，薛儒刚刚上手，一旦离开，他怕阳高不稳。 “其实多伦人口稀少，多为商户，其余的也以牧民居多，没有阳高那么复杂，师长只要调可靠之人来就行，不一定要县府里的。” 也是啊，赵子梧觉得陈振林说的有道理，商户只要有孙名望协助，问题不大，牧民也好办，特木德那里总能找到一两个当副手，架子搭起来慢慢弄，总是行的。 既然决定将多伦掌握在手里，赵子梧开始审视这座城市，阳高正处于春耕前的紧张时期，他不想节外生枝，暂时没有给薛儒发电报，向他要人，这里面也有王颂的意见，拿多伦要名正言顺，先上报商震，再通过他上报阎锡山，程序要走，等拿到正式批文，在筹备多伦的县府。至于这个空档期，简单，赵师长兼管就行，谁都没话说。 多伦产业单一，就是商贸和牧业，早先开垦的荒地早已在战乱中废弃，单一的产业也造成民众的单一，整个县城只有很少的住家户，同样，城外也只有牧民，没有地主这一说，唯一需要赵子梧注意的是宗教的力量，清朝两位皇帝御赐的“汇宗”、“善因”两大藏传佛教寺院是内蒙古草原核心，在蒙族人民和王公贵族中有很高的威望，熟知宗教力量的王颂对此不敢小觑，他再三叮嘱赵子梧一定不能忽视。除此之外就是让人头痛的土匪，在地广人稀的草原上抓土匪比登天还难，这些土匪有事时聚在一起，没事时散落在草原各地。 以前在阳高看薛儒和弟弟折腾，没觉得有多难，真做起来，赵子梧头大如斗，他几乎找不到下手的地。情急之下只得抓着老师想办法，王颂也头痛，没人他也无从下手。 屋中香烟袅袅，赵子梧第一次坐在老师面前发愣。 “子悟，多伦是个问题，可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你随时都可能接到命令，阎锡山不会让你在这里闲着的。” 眼下已经是三月底，各方厉兵秣马，战事一触即发，进驻多伦后赵子梧还没想过后续作战的问题，从他所处的位置来看，上边让他攻入热河的可能性极大，进攻方向不外乎赤峰或承德，如今两个地方奉军都有重兵把守，他可不想成为各方势力斗争的牺牲品。 “这个我也没想好，不过我的打算还是根据实际情况再做决定，这之前我打算做好多伦的防务，以后要是能占领察哈尔，多伦也是北面重要的门户，我已经让楚峰前出侦查，李肃和几个参谋查探周围地形，确定最后的方案。” “这样我就放心了，很有可能一段时间内你都要待在这里静观时局的变化，记住了，阎锡山没有跨之前，千万别显露出你想染指察哈尔的心思。” 来到多伦后，赵子梧已经放下很多，不再纠结商震入张家口摘了果子之事，“老师，就这么等着？” “等着，我想要不了多久，南京方面就会和你接洽，你要有耐心，让我想中原大战时，南京拉拢你，给个察哈尔省主席不是什么难事，到时候就顺理成章了。” 王颂的话语让赵子梧心情大好，他笑道：“也许我还要装作犹豫不决的态势来，换取最大的利益。” “这是可以的，不过，子悟，别玩过了，蒋总司令精明着呢。” 多伦城属于攻守都不容易之地，现代战争中，除了驻守大城市，依靠城池防守意义已经不大，将主力完全固守在城里纯粹是找死，涿州和天镇完全不同的防守方式已经让赵子梧有了清晰的认识。如不考虑张家口、宝昌西线防御，面向热河的防御方向主要是东面和南面，经过与李肃商量后，他在寄古寺附近的丘陵地带放下的独立师的炮兵阵地，然后将临时拨付的炮兵营放在西堡门外，一团前出至沙坑设置第一道防线，二团在红花山设置第二道防线，三团则驻守县城并兼顾炮兵阵地的防务，特木德骑兵旅驻守王家营子，这么布置也带有以一二团为主力，骑兵旅为机动力量，先做好防御，再伺机从东面打进热河。 做好这一切，按照王颂的吩咐，他请孙名望联系，前往汇宗寺拜访那音巧尔计活佛，对于这位汇宗寺本寺活佛赵子梧信心不足，他的前世可是坚定的支持过外蒙古远征军，在那次动乱中，他和汇宗寺另一位重要的人物甘珠尔瓦活佛先后毙命，再次转世后的那音巧尔计活佛不过十八岁，自己能沟通吗？ 那音巧尔计活佛仓位于汇宗寺南角，对于独立师最高长官来访，喇嘛早已得知，经历过奉军洗劫后，这些喇嘛已经不敢藐视带兵的人，见到赵子梧一行，便将他引了进去，毕恭毕敬，但不热情。 这些细节赵子梧并不在意，坐在垫子上的那音巧尔计活佛等僧侣上茶后，便目视赵子梧，大意是是找我何事。 一时没有话，赵子梧心想总不能一上来就谈论如何治理多伦的事吧，他想了想，便随口问起汇宗寺为何有这么多活佛仓。 这个是每个活佛都知晓的，那音巧尔计活佛很是耐心的做了解答，随即赵子梧笑问都是活佛，那谁最大，闻言那音巧尔计活佛笑了，这对于不懂藏传佛教的汉人来说确实是个难题，他们总是搞不清楚为何有这么多活佛。一番知识普及，赵子梧算是迷迷糊糊听懂了些，不过他却从这里找到了话题的切入点。 “按活佛所说，章嘉活佛乃是蒙藏佛教四大领袖之一。” “确实如此。” “据我所知，章嘉活佛曾因赞助共和被政府封为‘灌顶普善广慈宏济光明昭因阐化综持黄教大国师’，不知活佛对此事有何看法？”幸好临来前临时了解了些，赵子梧对章嘉活佛这件事印象很深，主要还是和袁世凯挂钩的原因。 那音巧尔计活佛不知他的用意，“章嘉大师精通佛法，心怀大慈大悲之心，成为大国师也是众望所归。” “活佛说漏了一点，章嘉活佛用行动表明了他作为中华民族一员的决心。” 那音巧尔计活佛算是明白了赵子梧话语中的含义，前世的历史让他顿觉尴尬，“赵师长的意思我明白，我想请问赵师长，如何解释你们汉族人的所作所为？” “活佛的意思我也明白，不管哪个民族的人，都有好人坏人，活佛是否同意？” “同意，我佛因此才要度化那些恶人。” “既然如此，我想说说我的看法。” “赵师长请说。” 理了理思绪，赵子梧道：“不管活佛怎么想，我们都有一段共同的历史，这是抹不掉的，也许有时候相互厮杀，相互仇恨，可我总觉得，这就像兄弟打架，是自家的事，如果放弃仇恨，在这片土地上，我们应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那赵师长想怎么做？” “放弃分裂，放下分歧，我希望能和活佛一起，让多伦再次崛起。” 单纯的话语并不能完全消除那音巧尔计活佛心中的戒心，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圈套。 “那赵师长尽管去做，我怕是帮不上什么忙。” 失望的感觉涌上心头，还真难沟通啊，不过要是一次就能搞定，那也太容易了。 “既然活佛这么说，我也不多骚扰，今日我想向活佛通报两个事情，一是我将下令多伦进行军管，任何烧、杀、抢的事情都视为重罪，不管是汉人还是蒙古人都一样，我希望活佛能利用你的影响，让蒙古人能够遵循。” “这个可以，另一件事是什么？” “清剿匪患，还百姓一个晴朗朗的天，不知活佛可否昭示草原各处，若是被逼为匪的，尽快到我这来登记，既往不咎，我只给十天期限，超过这个期限，一律杀无赦。” 那音巧尔计活佛笑了，“赵师长是不是有些托大，草原上的匪帮可不是那么容易剿灭的。” “那活佛可拭目以待，别忘了，我可是有蒙古骑兵旅的。” 赵子梧走后，那音巧尔计活佛静坐了很久，他尚在学习阶段，社会阅历也不丰富，该如何做实在是拿不定主意，单从赵子梧说的两件事，都是有利于地方的，可就是因为赵子梧这么做几乎没什么好处，反而让他不敢相信了。 军管告示对于县城的商人来说看不看都一样，他们是做生意的，也不可能和蒙古人有太大冲突，若真是像告示上说的，反而有好处。蒙古人倒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平时有事他们自己之间都有可能用武力来解决，按照告示上说，这也不行了，感觉受到欺压，有些不满。那音巧尔计活佛倒是兑现了承诺，这符合佛家的教义，他没有理由不支持，察哈尔几乎每户蒙民家都有人当僧侣，在章嘉活佛、甘珠尔瓦活佛不在时，那音巧尔计活佛已是草原最大的存在，他的话没人敢不听。 在和商会商议后，赵子梧按照王颂的意思，发布了第一道和地方有关的政令，这便是税收，本来他看不上已经落寞的多伦这点税收，可老师说了，凡事都有规矩，不是多少的问题。 孙名望已经知道这政令的内容，他还是参与商议的主要人之一，多年经商，他知道这道政令意味着什么，如果赵子梧一直待在多伦，他相信多伦的复兴指日可待。 “孙兄，这告示看不懂啊？” 看不懂？没关系，他已经按照赵子梧的吩咐印制了一批详细说明，发给商会个掌柜的，众人看过有些傻眼了。 “只收一种税？其他都不收了？” “不是只有一种，是眼下对于我们这些商人，只有一种。”孙名望笑着解释道。 “为何我们买东西还要上税这买也上，卖也上，不是上了两次？” “这里面有个原因，按理说都是卖的上税，赵师长和我仔细谈过，和我们交易的蒙古人多，赵师长怕引起不必要的纠纷，就由我们来代缴，记住了，以后交易的时候要告诉蒙古人，税是我们替他们缴的，等一段时候后，他们都清楚了，就由他们缴税。” 这么一说，其他人明白了，神情开始激动起来。 “诸位！”孙名望双手扬了扬，“我提醒诸位，该缴的一定要缴，要是被查到了，就不好看了！” “孙掌柜，看你说的，赵师长这么照顾，咱们怎会漏缴一文？” 正文 第71章 给他多伦？ 宁汉合流将各方势力整合在了一起，其中的权谋斗争自然是错综复杂，不管如何打着小算盘，北伐大业依然是各方都要高举的大旗，随着四大集团军成立，几大巨头明面上显得合作无间，目的只有一个，打败北洋最后一个军阀。在这种大趋势下，一些小细节便顾不上了。 当阎锡山接到商震上报赵子梧要多伦地方的治理权时，他第一个反应就是这厮是不是疯了，多伦他是知道的，不过具体在哪还要看看地图才清楚，本想着回复同意，提起笔又犹豫了，他心头始终萦绕着一个念头，赵子梧要多伦干嘛？ 谨慎的态度让他还是召集了赵戴文等人议一议，几位山西的重要人物第一次为一个小小的县召开了专题会议。 将商震的电报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山西第一幕僚赵戴文还是搞不清楚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名堂，理由是站得住脚的，奉军撤出多伦，原来的政权自然不复存在，察哈尔今后也必将是阎总司令的势力范围，由山西方面派人接管察哈尔各县也是顺利成章之事，手下军队提出要掌管也没什么大问题，像上次商震攻克归绥后，便也接管了绥远的地方权力，偏偏这事是赵子梧提出，他反而有些不懂了。 “总司令，我也猜不透赵子梧是什么意思。” “管他什么意思，要我说就是不准，他还是老老实实回阳高驻防！不是说不想离开家乡嘛，怎么，又看上多伦了？”南桂馨听到赵子梧三字就有气。 一点头脑都没有，赵戴文心中暗骂了句，他反驳道：“赵子梧虽然和我们格格不入，总司令的命令他也阴奉阳违，可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有功之臣，把他弄回阳高不是什么难事，但这么做总司令的脸往哪放？” “次陇兄说得有理，以赵子梧的战功，就是驻防张家口也不为过，一个多伦而已，总司令不妨答应他。”朱绶光对此表示赞同。 “其实这事是小事，我找你们来是想知道，赵子梧要多伦意在何为？”阎锡山问道。 多伦虽是要地，但实在是太偏了，还处在和奉军的第一线上，众人都知道，若让其他晋绥军去驻守，恐怕怨言会很大，赵子梧愿意进兵多伦本来就出乎他们的意料。 仔细想了想赵子梧近来的情况，赵戴文有了个不太确定的想法，“总司令，这赵子梧是不是有避祸之意，同时也是向总司令表明他没有野心？” “次陇，说说你的分析。”阎锡山双手相交，很有兴趣的看着他。 “我是这样想的，赵子梧绝不是他所说的为保护自己的产业那么简单，如果能清楚的认识到这一点，就可以理解他不听命令，坚守天镇，并伺机出击察哈尔的举动。” “我就说过他有野心！”南桂馨迫不及待的插话，心道你赵戴文总算聪明了一回。 被突然打断，赵戴文很是恼火，他声音明显提高了不少：“从军的谁没野心？就是你佩兰兄也有野心吧？” “好啦，佩兰你稍安勿躁，听次陇说。”老阎轻轻的敲了敲桌子。 再次理了理，赵戴文接着道：“总司令让商震入张家口，提升他为左路军副总指挥是神来之笔，我想此时的他应该想清楚一个道理，在山西，总司令就是王！” 阎锡山面露微笑，他向来左右逢源，计算得很是精细，赵子梧想和他斗，门都没有！ “从早年的阳高民团起，赵子梧就刻意和晋绥军保持距离，由此可以看出他有自立门户的意思，若是早上几年，也不是不可能，不过我想他也看清楚总司令和冯玉祥一旦和南京合作，这种机会将不复存在，因此，退而保全，修复和总司令的关系怕是他眼下唯一选择。” “嗯，有道理。” “如果这个分析能够成立，他按商震的命令进兵多伦就不难解释了，他想释放一个信号，他是听从总司令命令的。” 不愧是山西第一幕僚，一番分析，丝丝入扣，在座之人都点头，“那他为何要多伦？”南桂馨问道。 “如今奉张已经大势已去，退出关内只是时间问题，别的不敢说，今后察哈尔、绥远必然和山西成为一体，阳高、天镇将不再是我们防守的门户，你若是赵子梧，会不会担心在这种情况下被逐渐吞并？” “既然听总司令的命令，只要是他忠于总司令，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我看他就是有异心！” 赵戴文都有些懒得和他解释，真是读书差，没头脑。 “关系是逐步修复的，异心也是逐步消除的，这道理都不懂。” “你！”南桂馨非常受不了赵戴文蔑视的表情。 “按次陇兄所说，那赵子梧要多伦就好理解了，他这是学姜维，暂时寄居一偶，我想他也知道那地方其他将领不感兴趣，又地处第一线，短时间内总司令也不好调动他，既然有待一段时间的打算，地方政权对他来说就很有必要了。”朱绶光插话，以缓解二人的争执。 听到这里，阎锡山心中已经基本认可了赵戴文的分析，换做是他，恐怕这也是最好的选择，只是还会不会有其他阴谋？ “总司令，我以为可以让赵子梧驻防和管理多伦，理由有三，一，他确实能打仗，由他屏护住察哈尔北方门户再好不过，二，多伦乃是蒙汉混居之地，管理起来难度不小，他不管怎么折腾，也很难壮大，三，他若有其他阴谋，远在多伦我们也好防备，不怕他动，就怕他不动。” 这三个理由彻底说服了阎锡山，尤其是第三条，若不让赵子梧待在多伦，他还真不好安排，贸然解决必然引起各方哗然，不如放放，以静制动。 “总司令若是担心，可仍然任命他为张家口警备司令兼多伦镇守使，一来对外界也好交代，二来嘛……”朱绶光的建议可谓釜底抽薪，他是要逼赵子梧分兵。 赵戴文对此很是赞同，他灵机一动，“不如设置察北警备司令部，让他负责整个察北防务，这样也可以顺理成章晋升他为中将，总司令面子上也好看。” “好！就这么办！” “光有好处不行，还得让他卖点力气，总司令可让商震下令，让他攻击热河，以牵制奉军，这样我们左右两路大军就有可能先打入北京城。”朱绶光建议道。 南桂馨对这个建议是极力赞同，他就是见不得赵子梧升官发财。 “次陇，他会不会出兵不出力？” “这个简单，总司令可告诉他，攻下热河的地盘都归他管，我就不信奉军会让他肆意而为？” 热河不在阎锡山的计划当中，他眼热的还是平津地区，赵戴文的提议他完全可以接受。 在大战之前，赵子梧得到他想要的结果，还超出他的预料，有察北，那未来拿下察哈尔几乎已是板上钉钉的事，独立师主要将领对这个任命不太接受，怀着巨大的希望，却弄到这个比晋北还要荒凉的地方，他们心中非常失落。 表面上赵子梧还不能显露出他难以压抑的兴奋，而且也没法解释，只有晚上和老师王颂闲聊时才能释放心中的激情。 相比之下，商震命令中提到的攻击热河，占有土地归他管倒是没提起他多少兴趣，他记得老师说过，张学良很快就易帜，倒是后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土地还得还回去，意思不大。 王颂却对这个命令砰然心动，占据热河一部，对未来日军发动事变攻占东北能够起到作用，也能对东北未来的抗日提供支持，他总认为东北抗联如果能支撑住，日军绝不能肆意而为。实力弱于对方时，后院放火绝对是战略中的重要一步棋。 眼下还不能和赵子梧说得太多，他担心赵子梧过于执着，难保不会大量占据热河，这就过了，若是影响到东北易帜，那就麻烦了。 老先生趴在地图上研究了好几天，向赵子梧提出攻击热河的命令要执行，地盘不要多占，主攻方向是赤峰。 从战略上将，攻击承德更为具有意义，拿下赤峰若是不威逼锦州，奉军也可以暂时不理，但威逼锦州风险就大了，一旦奉军不顾一切从承德北上切断退路，那就真被包了饺子。 “老师，攻下赤峰不难，但威逼锦州就太冒险了！” “谁说威逼锦州？就到赤峰为止，子悟，我只要求你攻下赤峰绝不再向东。” “那还不如打承德。” “不行，就赤峰。” “老师，我需要理由。” “没有理由，等你真的拿下察哈尔后我再告诉你。” 老师固执的就是不肯说明原因，不管赵子梧怎么磨，王颂再也没回答他，郁闷之极，赵子梧找李肃等人讨论，众人也是不明就里，赵子梧又不肯说明这是老师王颂的意思，弄得众人一头雾水。陈振林猜测这一定是王颂的意思，他知道老人家对赵子梧影响极大，十有**赵子梧会照办，驻守多伦，出兵攻取赤峰，一切都显得非常诡异。 “师长，打赤峰也有好处，一来可以向总指挥交待，二来奉军也不会顽强抵抗，我们损失不会太大，我同意打赤峰。” 他这一说，李肃和张志新都认为是应付商震的好办法，至于成为自己的地盘，他们想都不想，那地方交通不便，也是穷得要命，一旦奉军恢复了状态，很可能再拿回来，独立师这点人马独抗奉军不现实。 一旦决定了，出兵就迫在眉睫，南方四个集团军已经开始动了，可管理多伦的人选还在路上，偏偏这弟弟小孩心性，还玩什么猜猜，愣是逼着薛儒没说派来的是谁。 还有件事赵子梧很是烦恼，按照他所出的告示，再有几天他就要派兵剿匪，原计划是以特木德骑兵旅为主力，楚峰突击队配合，可攻击赤峰的作战计划一旦确定，两支军队都不可能缺席，分出一部分兵力倒是没问题，问题在于骑兵旅，赵子梧还是希望特木德带队，这对稳定多伦是有好处的，只是特木德骑兵旅扩充太快，除了他没有其他人可以胜任，分兵后谁来带配合攻击赤峰的骑兵？ “报告！师长，阳高来的人到了。” 卫兵的话让赵子梧心头一喜，烦人的政事总算是有地方交待了，“快请！” 急促的脚步声后，几个人先后进了房间，其中一人摘下厚厚的皮帽，笑道：“赵师长，意外吗？” 正文 第72章 女子主政 何止是意外，赵子梧此时的表情只能用震惊来形容，难怪弟弟捉狭的不肯说，他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弟弟和薛儒商量的人选。 “这个……，淑珍嫂子请坐。” 来人正是薛儒妻子陈淑珍，赵子梧在阳高时倒是见过几面，听弟弟说是很有本事的人，不过没见识过，她行吗？ “赵师长恐怕心里打着鼓吧？” “淑珍嫂子说那里话，我还信不过你吗？” 女人说话可以肆无忌惮些，一般男子都会让着，陈淑珍深知这个道理，她笑道：“这话就假了，我自己都没底，赵师长说信得过我从何说起？” 遇到如此能说的女人，赵子梧只有投降的份，他也不接话，进来的有三人，张鸿他是认识的，另一人看着有些面熟，但就是想不起是何人，他转移话题道：“这位仁兄是……” 陈淑珍还未作答，那人朝他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赵师长，不记得我了？” 将对方敬的是军礼，赵子梧脑海中浮起一个影子，“啊呀，我想起来了，你和我是同一期，叫……” “沈忠毅，难得赵师长还记得我这个同学。” 赵子梧过去冲着他胸口打了一拳，“怎么会不记得？只是我在黄埔待得时间太短，和你相处时间不长，再说，我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当年的同学会来找我。” “不是想不到，是怕我们这些同学来找吧？” “乱说！怎么会怕？只是黄埔生都是国民政府的精英，跑这么远来找我当然想不到了，忠毅，你来此处是公干？” “公干？”沈忠毅苦笑了下，“赵师长见过没有任何属下的公干人员吗？” “忠毅，咱们是同学，别太见外了，还是叫我子悟吧，既然不是公干，你怎么会来多伦？” 陈淑珍在边上见了，很是着急，怎么大男人这么墨迹，她插嘴道：“你这同学可是来投靠你的，赵师长一定要留下他，忠毅很不错的。” 沈忠毅脸微微有些发热，同一期的同学，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真是天上地下。 一时间不知道沈忠毅是如何打算的，这个场合也不好多问，赵子梧笑道：“忠毅，既然来了，就先住下，回头我们好好聊聊。” 自己是私事，陈淑珍等可是公事，沈忠毅这个还是清楚的很，初次见面赵子梧的态度让他宽了不少心，这个同学至少没摆什么架子。 “行，子悟，你们先谈正事。” 这一番打岔，赵子梧和陈淑珍也不再纠结，正儿八经的说起来多伦之事。 “其实我心里也没底，薛儒那个人你也知道，他更不愿意我来。” “国圃兄怕是舍不得嫂子吧？”赵子梧打趣道。 陈淑珍脸微微一红，“你也和嫂子说笑，他哪里是舍不得，他是生怕人家说他以权谋私，一家人都巴结你们赵家。” “什么巴结！谁敢这么说，我毙了他！”赵子梧顿时不满。 陈淑珍乐了，她心里是看好赵子梧的，这人绝对是少有的人才，还有他那个弟弟，也不简单，兄弟二人要是做不成一番大事，她绝对不信。赵子梧的态度表明了他对自己夫妻二人的认可，这是她愿意看到的。 “我觉得国圃兄不肯让嫂子出来，是怕嫂子有一天官比他还大，他失了面子。”张鸿笑道。 张鸿的话给赵子梧提了个醒，陈淑珍此次来多伦，弟弟和张鸿等人绝对是支持的，这说明面前这个女子一定有能力，否则弟弟一定会反对的。 “那淑珍嫂子就放手大干一场，我倒是想看看有朝一日国圃兄成了你的手下会是什么表情？” 陈淑珍抿嘴笑了，这话赵子赟也说过。 “对了，我那宝贝弟弟怎么样？” “他呀，不得了，在山西也算数得上的人物了，对了，他还给你带了信来，还有娇儿的。”陈淑珍边说，便从边上的包里拿出两封信递给赵子梧。 赵子梧接过来顺手放在怀里，准备闲下来再看，“他没生什么事吧？” 眼下赵子赟的枪伤也完全好了，陈淑珍绝对没有必要再瞒着赵子梧，她便说起他受伤之事。 听完前后因果，赵子梧气得骂道：“这个蠢东西，也不用用脑子，这不是找死吗？” “你见到他也别骂他，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再说这次事情后，子赟确实长大了不少，光从他应对张继来看，就很有风度，连薛儒都赞不绝口，如今他在阳高的名望也很高，恐怕连你都比不了。” 弟弟成长，赵子梧很是欣慰，如今路子越来越好走，要不了几年，他有信心成为北方重要的力量。 “淑珍嫂子，我接到命令，很快就要进攻热河，这多伦恐怕就只能靠你了，这里情况有些复杂，不过不用着急，慢慢来。” “我若是没猜错，你准备把多伦经营成像阳高一样稳定的后方吧？” “有这个意思。” “那让我猜猜，要想在察哈尔站住脚，关键在北方的蒙古人，多伦是蒙古人心中的圣地，只要在蒙古人中树立威望，不但可以形成稳定的后方，还能化解来自北方外蒙的威胁，形成进可攻，退可守的态势，真要做到这样，千里大漠，赵师长的独立师可任意驰骋！” 赵子梧顿时刮目相看起来，他也是和老师多次探讨后才形成这个想法，没想到陈淑珍也能猜到他的想法，他猜测陈淑珍一定也能想到他独霸察哈尔的野心。 “听淑珍嫂子这么说，我放心了，从今天起，多伦你说了算！” 人尽其才，陈淑珍最欣赏赵家兄弟这一点，只要他们认可的人，绝对放权，她也不矫情，举起桌上的茶杯道：“那我就以茶代酒，敬赵师长，我一定尽心管好多伦，给你一个稳定的后方。” “好！”二人举杯相碰，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连女子都能掌握大权，边上的沈忠毅心怦怦跳，他来多伦纯粹是碰运气的，也许这个决定真的会改变自己一生？ 随后，赵子梧向陈淑珍、张鸿二人说了他做的一些决定，以及和那音巧尔计活佛谈话的内容，陈淑珍听得很仔细，不时的在一个本子上记录着，不清楚的地方还不时打断赵子梧，提出问题。 前后交流了两个多小时，沈忠毅很是感叹，要在南方，怎么也先吃吃喝喝，歇息一两天才会进入到正题，那里像这里，绝不拖泥带水。 “今天就到这里吧，等我派人通知孙名望，给淑珍嫂子接风洗尘。”见太阳已经偏西，赵子梧适时打住。 “赵师长不必麻烦了，以后有得是机会，我还想趁天亮四处看看，也算有个认识，晚饭就不用管了，你还是招待老同学吧。” 冷落了沈忠毅好半天，赵子梧也有些歉意，闻言想了下道：“也好，我让警卫营出一个班的士兵陪同，别出什么乱子，我就不好向国圃兄交待了。” “咦，你重新建了警卫营？那常风知道了还不跳起来？”陈淑珍笑道。 “临时的，各团警卫连暂时拼凑在一起，等常风回来，还是他带，不然那个土匪闹起来我也吃不消。” “我看你现在就吃不消了，他在阳高可是火气极大，常常说你连招呼都不打就把他丢在阳高，大仗小仗什么都没捞到。” 想到常风的表情，赵子梧忍不住哈哈大笑：“我就不调他回来，憋死他！” 正文 第73章 同学 陈淑珍走后，赵子梧吩咐卫兵去弄点手把肉来，他想和沈忠毅好好聊聊，二人重新换了茶，坐着闲话。 “忠毅，咱们一个队的弟兄们可好？” “带兵而已，不上不下的，说不上好不好，最大的也不过是个连长，同学中就你最出彩，连一二期的都比不了。不过一二期中有大才的要么战死了要么走了，也是可惜。” 赵子梧知道他话中的意思，黄埔三杰，唯独留在南京这边的就是贺衷寒，而他又没有带兵，而蒋先云在河南战死，陈赓去了那一边，还有个李之龙，成了政治的牺牲品。 “那不一样，再怎么说也是国民政府的嫡系部队，以后前途远大，我这也就是一地方武装而已，杂牌。” “什么嫡系、杂牌，这年头有兵有枪才是最重要的。” 又说了会赵子梧认识之人目前的状况，话题转到沈忠毅身上。 “忠毅，你来找我到底是何想法，不妨说说。” “子悟，我也不瞒你，我就是来投靠你的。你说，要不要？” 赵子梧不是不想要，是不敢相信，堂堂黄埔生应该是看不上他这的，沈忠毅会不会有其他任务？ “忠毅，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先说说，也许我能帮得上忙。” 没有明确表态，沈忠毅很是失望，只是赵子梧问起，他勉强道：“没出什么事，我就是待不下去了。” “哦？怎么回事？” “你也知道，一二期是随校长东征过的，在校长眼里自然不一样，咱们三期呢？学的时候没学到多少，毕业后也不受重视，这也到罢了，别人能熬，我也能熬，可后来……，清除**时咱们多少同学反目成仇，刀兵相见，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大概清楚沈忠毅的意思，赵子梧问道：“你是不是抗令了？” “我哪敢啊？一顶帽子扣下了就死无葬身之地了，我只是没那么积极，能拖就拖，这下好了，上峰不待见，一脚把我踢到地方去，你也知道，我学的是骑科，学无所用，待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看你是同情**吧？”赵子梧微微笑道。 “老同学我也不瞒你，同情倒还谈不上，可让我对他们下手，我做不到，原来都是同志，怎么就成了敌人了？在地方必然免不了这种事，这也是我离开的原因之一。” “那怎么想起来找我？” “我本来是想回家的，在报纸上看到你突袭多伦用的是骑兵，我就心动了，心想来你这当个排长、班长总行的吧，也不枉我在黄埔一遭，子悟，我很怀念在黄埔的日子，那是候我们有多少光荣与梦想。” “是啊。”赵子梧也陷入到黄埔那些记忆中，二人沉寂了好一会。 “报告！”卫兵带着吃食和一瓶酒走了进来，将手抓肉摊放在桌上，替二人倒了两碗酒，才退出去将门虚掩上。 “来，忠毅，为我们的重逢干一口！” 沈忠毅大大的喝了一口，借着酒下肚，他说道：“子悟，你就让我留在你这吧！排长不行就班长，班长不行就士兵！” 赵子梧从他眼中看不到任何虚假之处，一番谈话也大致了解了他的想法，他用手撕了块肉递给沈忠毅，“我的独立师虽然隶属第三集团军，不过说穿了，就是地方武装，军费、粮饷都靠自己，在这里升官发财恐怕是不太可能，骑兵都不是我独立师的正式编制，忠毅，你可想好了？” “子悟，我若是看重这些就不来找你了，你忘了军校门口的字了？我的血还是热的。” 再次端起碗，赵子梧道：“好，忠毅，我欢迎你到来！” 沈忠毅心中狂喜，他一口喝干碗中酒，喘着粗气道：“子悟，我只有一个要求，我要去骑兵！” “行！没问题，你也别什么排长、班长的，咱们堂堂黄埔军人，怎能让别人看扁了，回头我就宣布，你出任我骑兵旅参谋长！” 咣当，碗掉在桌子上，沈忠毅不是惊讶参谋长的职位，而是惊讶赵子梧的骑兵编制。 “骑兵旅？” “对，骑兵旅，共计三千五百人马。” 沈忠毅再次瞪圆了眼睛，“三…千多！你知不知道奉军一个骑兵团也不过六七百人！” “这个我倒是了解些，不过独立师是自筹粮草，管那些干嘛，我骑兵旅就是三千多，怎么了？”赵子梧无所谓道。 “那独立师有多少人？” “不算骑兵，九千多人。” 沈忠毅倒吸口气，他知道独立师是不就前才从旅升到师的，看来原来的旅就相当于师，猛的想起赵子梧说让自己当骑兵旅参谋长，心中忐忑了，“子悟，这参谋长是不是太大了，我怕……” “怎么？没胆量了？”赵子梧笑道。 “谁说没胆量！我只是担心别人不服！”沈忠毅不服气道。 “没事，忠毅，骑兵旅组建时间并不长，我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骑兵作战也是他们自己摸索着，特木德早就和我说过了，要是有懂的人就好了，如今你来了，先做参谋长，协助特木德，等打了几仗后，威信自然就有了。” “特木德是……” “他是我的骑兵旅旅长，明天就让你们见个面，他很豪爽，你有什么尽管说，他不会记仇的，只是你要小心他和你喝酒。” “喝酒有什么好怕的？” 赵子梧摇摇头，不吃亏不知道怕，“我看你酒量也就和我差不多，总之一句话，喝酒别冲在前头。” “知道了。” 看来沈忠毅并没有当回事，赵子梧再次摇摇头。 一九二八年四月初，多伦街头各色人来去匆匆，仿佛都在赶时间，本地人、外地人都已经从各种渠道得知这里的两件大事。 在军事上，独立师即将进攻热河成了大家关注的焦点，赵子梧胜，多伦将在他的势力保护下开启它的变革之路，赵子梧败，一切都不可知。独立师人马并不全在多伦，身兼张家口警备司令，赵子梧不得不在张家口留下守备力量，大约有一个小团的兵力，由张北一战表现出色的张煜为团长，兵员主要是新兵，各营、连、排长由有经验的老兵担任。除此之外，阳高分去了他一个警卫营，为剿匪，在多伦境内散布了一个骑兵团的兵力，除去多伦的守备兵力，真正可参与进攻热河的总兵力不超过五千人。 沈忠毅和特木德相处的十分融洽，二人对骑兵都有种狂热，一个有理论，一个有经验，双方如鱼得水，整日泡在一起，从指挥骑兵便捷和发挥骑兵辅助作战的作用角度考虑，在沈忠毅的建议下，骑兵旅进行了编制上的调整，旅下辖三个团，每个团辖两个骑兵营，每营四个骑兵连，其中一个为机枪连，全营七百人，这其实就是各方常规的骑兵团，只是增加了一个机枪连而已，主要还是受独立师仅为师级编制的限制，沈忠毅采用其他骑兵军队没有的营一级来代替团，这样整个骑兵旅仍然是旅级，加上旅部和后勤，总兵力达到四千多人。 参加过多次会议，深知多伦作为未来基地重要性的特木德这次没有过多异议，他同意亲自领导在多伦的这个骑兵团进行剿匪，在他看来这事别人还真做不了，配合步兵团攻击热河的重任在他建议下由沈忠毅指挥，得到师、旅两级信任，沈忠毅一方面欣慰，另一方面也觉得身上担子重，要想在独立师有一席之地，就看这次了，他日夜都在收集、分析热河方面的情况，还亲自进行过几次前出侦查。 留守多伦的是李肃及其兼任的三团，出击热河要把握度，赵子梧不放心，还是决定自己亲自指挥，他不在期间，李肃将成为多伦最高军政长官。 师直属的炮兵团与商震临时调配的炮兵营主要驻防多伦，赵子梧仅计划带一个营十二门七十五毫米火炮，这让天镇之后，扩编为炮兵团的新任团长王昊坤郁闷不已。 在赵子梧坐着最后准备时，特木德已经开始他的剿匪行程，告示上的期限一到，他毫不犹豫率军出发，他要让多伦人瞧瞧，独立师言出必行。 多伦的普通民众和商人更关心的是第二件大事，那就是多伦的变革，在赵子梧放权后，陈淑珍经过调查走访，提出了全县的变革方案。 首先是县府的设置，为适应北伐的潮流，她决定抛弃一些旧的东西，在请教王颂后，她将县府的设置与未来省府的部门进行了对应，首先县府最高首脑改为县长，设两个副县长，其中一人是特木德经过多方考虑推荐的人，察哈尔正红旗参领，乌素格吉勒格尔的儿子那木海扎布，曾在北京读过书，他算是蒙古人中少有的文化人，特木德选择他也有他父亲的因素。 那木海扎布对从军队转到地方有些不太乐意，他在骑兵旅中已经被提拔为团长，还是特木德多方工作，赵子梧也出面和他谈，这才让他愿意到县府工作。陈淑珍急需那木海扎布这样的人才，向赵子梧汇报后，她直接任命那木海扎布为主管地方蒙事的副县长，工作重点是和多伦附近的察哈尔左翼四旗、牛羊群、左右翼牧群进行沟通，并逐步消弱北面锡林郭勒盟蒙古王公和各旗喇嘛的权利，提高牧民的生活水平。 另一名副县长没有悬念，由一同来到多伦的张鸿担任，主管商业和司法。 领导班子成立后，陈淑珍在县府下设置了财政局、建设局、教育局、公安局、农牧局和商业局几个部门，人才匮乏让她不得不兼任财政局局长，那木海扎布兼任农牧局局长，张鸿兼任警察局局长，孙名望被逼暂时接任商业局局长，由那音巧尔计活佛推荐，一名出生当地富余牧民家的蒙古族人高布泽博出任建设局局长。 在全国局势没有大定的情况下，陈淑珍采取了循序渐进的法子，以避免产生较大动荡，她提出了四件多伦当下需要做的大事，一是配合特木德剿匪，二是继续完善赵子梧提出的税收改革，三是全面统计多伦人口及生产生活现状，四是规划多伦城建设。 见陈淑珍很快上手，并有条不紊的开展各项工作，整个县府高速运转，几位主要人员也投入了极大的热情，赵子梧放心了，商震催促他尽快进兵的电报一封接一封，在和李肃、张志新、陈振林等人商议后，四月十日，赵子梧兵进热河。 正文 第74章 征战热河 多伦是奉军和南京都会关注的地区之一，第三集团军中传出赵子梧将兵进热河的消息后，各方都将对他的关注度提高了一个等级，属于只要有异动，必须上报的那一类。 当赵子梧被任命为察北地区警备司令，晋升为陆军中将，并兼任多伦镇守使后，奉、南双方却读出了不一样的意思。 张作相认为，这是晋绥军大举进攻热河的征兆，看来阎锡山想玩釜底抽薪，意图切断京津地区奉军的退路，需要给予高度关注，他上报张作霖，希望加强山海关、锦州一线的防务，并增加承德和赤峰的守备力量。 大元帅对此十分头痛，他也想增厚在热河的防御力量，可手下兵力已经开始不足，和张宗昌、杨宇霆等人商议后，除了加强山海关、锦州的防御外，奉军步兵十九旅进驻赤峰，与原先驻防的骑兵十七旅一起建立起第一道防线。 而南京的蒋总司令得知消息后却哈哈大笑，玩弄这么多年的权谋，这点小伎俩他还是看得清楚的，阎锡山的主攻方向绝对不包含热河，这个任命再次说明了赵子梧已经彻底被边缘化，收赵子梧于麾下的时机到了，他吩咐张群排出得力人手前往多伦，钱，官，都不是问题。 赤峰地处兴安岭南麓，热河特别区中部，也是蒙汉混居，有对外的交通，但说不上好，这个地方对于多数独立师士兵来说，听都没听过，要是看看地图，他们自己都会惊叹居然跑了这么远。 鉴于热河特殊的地理位置，赵子梧深知这次攻击热河的政治意义大于军事，辽西走廊是关内关外的重要通道，只要守住，奉军便没有后顾之忧，哪怕热河丢失大半也没问题，在热河两边都知道没有文章可做，战略目标非常清楚。 辽西走廊的地形和情况赵子梧都懒得看，除非给他十万大军，他还可以做做梦，眼下还是算了。老师要他攻占赤峰的意图不清楚，不过这个任务对他来说比较简单，一个步兵旅加一个骑兵旅要想防守住赤峰一线，难度很大，除非奉军将全部兵力都龟缩在赤峰县城。 楚峰和沈忠毅的前出侦查结果基本一致，奉军骑兵十七旅在赤峰地区分别驻防，其中北方重镇经棚有一个骑兵团，赤峰西南的围场也有一个团，在赤峰原来仅有一个团，步兵十九旅进驻后，赤峰总共有一个旅另一个团及附属部队，总兵力四千上下。 硬打赵子梧也有把握拿下，只是考虑到奉军可能会反扑，他还是不想有过多伤亡，想以最小的代价拿下赤峰。 作战计划早已确定，声东击西这种事向来都是兵家最爱，只要能调动对方，仗就好打了。这次赵子梧还没有压力，大不了就是打不下来。 这次骑兵旅的作用就是发挥其快速机动能力，计划也是沈忠毅提出，赵子梧和两个主力团长商议后定的，由沈忠毅率骑兵出多伦北上，沿兴安岭山路偷袭经棚，然后沿西拉木伦河东进，做出要快速进攻通辽的架势，待赵子梧主力进攻围场后，立刻掉头南下。 几人估计在这种情况下，奉军将会在判断上形成混乱，锦州、奉天的奉军不会轻易动，这就给两军合击赤峰提供了机会。 四月十五日，沈忠毅抵达经棚南山弯子一带，驻守经棚的奉军骑兵团此时才发现晋绥军居然已经到了眼皮子底下，顿时乱作一团。 逃还是守，这是个问题，奉军团长于江很是纠结，赵子梧要攻热河的消息旅部早有通知，他只是搞不懂赵子梧为何对经棚感兴趣，这地方和战略要地相差十万八千里，奉军在此驻守也是从控制蒙古人的角度考虑的。 电报如雪花般飞往赤峰的旅部，十七旅旅长崔兴武和十九旅旅长石文华百思不得其解，但他们知道留给他们决断的时间不多了，各方消息反映赵子梧一个骑兵团几乎和他们一个骑兵旅相当，经棚又没有像样的城防，再说谁知道他的步兵团落后骑兵多久。 增援是不用想了，一来兵力不足，二来也来不及，同是骑兵，突围都不能保证能逃得掉。二人最头痛的是经棚以东，奉军就没有重兵，一旦出现什么后果，各方将责任推到他们头上是板上钉钉的事。 “为今之计只有壮士断腕了！”石文华的话让崔兴武心里凄凉，他的意思他清楚，就是下令经棚死守，然后上报张作相，用下属六百条性命换取自己的安全。 “妈的，好好的承德你不打，盯着烂经棚做什么！”崔兴武恨恨的摔了一个杯子。 在经棚的于江接到旅部电报，脸瞬间白了，死守就意味着他可以找根绳子立马上吊。 “团长，旅长的命令就是让我们送死！”一名连长跳着脚吼道。 “就是，咱们满打满算只有六百人，对方可是一千多！还有机枪、迫击炮，这经棚能守得住才怪！” 下属的吵吵于江很清楚，只是有人毫不顾忌说出来罢了。 “团长，眼下只有两条路，我们要么投降，要么想法子突围，大不了做土匪去！” 手下参谋的话让屋中瞬间寂静下来，投降怕被日后报复，于江觉得当土匪确实是条出路，反正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战死了还是逃了，奉军大帅也是土匪出身，没什么丢人的。 很快，意见统一起来，突围落草，以后的事以后再说。随后问题又来了，突围能逃得掉吗？ 要说奉军里也是有些小聪明的人才，有人提议诈降，趁对方松懈，四散突围。 沈忠毅会上当完全是他经验上的不足，总以为当兵的自然是言出必行，军人本色，对方派人来商谈投降事宜让他喜出望外，兵不血刃拿下经棚的诱惑让他放松了警惕，当夜，六百奉军一窝蜂冲出经棚，分成大小不等的几股，没命狂奔，不快不行啊，对方的骑兵也不是吃素的，早跑一会是一会。 沈忠毅接到消息气得跳脚大骂，没见过这么无耻的，第一次领兵就被对方玩了一把，让他脸面无光，也等不得天亮，即刻下令全团追击，方向就选定计划中向东的路线。 从东边突围逃跑的大约有二百多人，也是最多的，毕竟不少人还是觉得逃到奉天腹地要安全些，沈忠毅满腔怒火一路狂追，让这二百多人叫苦不迭，只追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投降不用想了，他们已经看见落在后面的不管是下马趴着还是蹲着，追兵都毫不犹豫用马刀劈开了他们的头颅。 负责热河防御的张作相在得知赵子梧突然攻击经棚时，脑子里也是一片混乱，整个指挥部上到他，下到普通士兵，都搞不清楚赵子梧意欲何为，这也是思维上的误区，没人能想到赵子梧的目标仅仅是赤峰，从大势和局部来说，赤峰都不是重点。 随后各处传来的零星消息让张作相心尖都颤了，独立师骑兵以不可想象的速度直奔通辽，这简直像是在赛马。吃过亏的张作霖在奉天是放有精锐部队的，可吉林呢？想到这，张作相如热锅上的蚂蚁，如此不要命孤军深入在他看来只有一种解释，阎锡山想要染指关外。 谁有能猜到这原因居然是新任独立师骑兵旅参谋长的沈忠毅被戏耍后失去理智的表现。 消息再一次确认，赵子梧的骑兵几乎是直线冲向通辽，沿途根本不停留，也不留兵驻守，后续是否有步兵跟上不得而知。如此重大变故张作相不敢私自决定，他急忙上报安**大元帅府。 在北京坐镇指挥的张作霖此时心情也不佳，三个集团军围攻他，虽然眼下还是拉锯状态，可他心里知道，他已经是强弩之末，突入其来的消息让他目瞪口呆，脑海中不由得再次浮现郭松龄兵临奉天城，逼得他不得不向日本人屈服的一幕，河南可以不要，山东也可以不要，必要时北京、天津也可以不要，唯独关外的基业不能丢，这点张雨帅是很清醒的，赵子梧孤军深入不可怕，可怕的是由他带来的恐慌，要是给手下不安分的，或者是日本人找到漏洞和机会，那就得不偿失了。 收缩防线，准备退到关外，张大帅第一次坚定了这个想法，独霸天下算是没希望了，东北王的宝座他还不想放弃。 几个主力师开始集结，准备悄悄赶赴关外，奉军这一异动三大集团军都发觉了，原因很简单，正面的压力一下子减轻了不少。 冯总司令松了口气，他吃亏在装备不行，加上樊钟秀等人反叛，让他后院火势冲天，烧得他焦头烂额，在彰德城下葬送了无数优秀士兵。 阎总司令也松了口气，气势汹汹出山西，被张少帅一巴掌删了回来，好在赵子梧给力，他算是占领奉军地盘最多的总司令，只是面子上有些难看，再次沿京汉路出山西，虽然逼得奉军采取了守势，可确实攻不动，老冯又一天一个电报，让他烦心不已。 蒋总司令则是长长出了口气，就任第一集团军总司令来，手下战将没给他争多大荣光，那个被从南方赶到北方的手下败将孙传芳居然成了奉军里最能打的，几次南下逼得他手忙脚乱，胜利是迟早的，这个他清楚，可胜利之后的分赃还是需要战功来说话的，而且他也需要战果来巩固地位。奉军突然全面转为守势，让他有了调兵遣将，再战山东的时间。 就在崔兴武、石文华密切关注北面独立师骑兵旅快速攻击时，一封电报彻底将他二人打入谷底，赵子梧主力突然出现在围场，驻守的刘汉杰团都没反应过来，就被围得严严实实。 看看地图，二人算是明白了，经棚方向乃是佯攻，赵子梧攻打围场，意图还是在承德，这就对了嘛！ 张作相接到电报，顿感压力倍增，汤玉麟则六神无主，承德可是他的老窝，别人不管，他不能不管，按理说承德有他自己精锐的三十八旅，前段时间还增调了二十五、二十六两个旅，抵挡住赵子梧并不成问题，可他心里还是发毛，也难怪，在赵子梧手里他吃的亏比高维岳还要大，可以说被打怕了。 一番争执后，汤玉麟还是执意将南口一线的二十二旅调往承德，张作相也是无奈，本来高维岳第九军已经在滦平，随时可以增援承德方向，汤玉麟这么做摆明了是不相信其他人，好在大元帅已经萌生退意，他也只得再次收缩，放弃怀来、延庆，增加南口的防守密度。 正文 第75章 要赤峰到底干嘛 商震白得两县，弄得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一时还不敢冒进，生怕中了圈套，一番侦查后，确认奉军真的撤退了，直到收到赵子梧电报，说攻克围场，他才彻底放下心来。 老阎收到商震电报，大喜过望，这次他完全看清楚了，奉军撑不住了，抢夺红利是当务之急，他亲临阳泉，指挥第三集团军开始大举进攻。 老冯和老蒋，对阎总司令为人非常清楚，晋绥军一反常态奋勇争先太异常了，急忙调动各种关系一探究竟，搞清楚缘由，二人都大骂老阎太不地道。 晋绥军此次确实没有保留，杨爱源第二军沿滹沱河东下，速度极快，连续攻克灵寿、行唐，徐永昌第三军也从娘子关倾巢而出，连克井陉、获鹿，兵锋直指石家庄。 奉军面向山西的防线一下子被击穿两个大洞，在彰德一线与第二集团军鏖战的奉军虎将戢翼翘六个军随时都有可能被二、三两个集团军合围在河南境内，正当张少帅犹豫之际，商震左路军张荫梧部五、七联合军从灵丘一举杀出，攻克涞源。这样一来，别说河南，就连正太路一线的奉军都有可能彻底被截断后路。 张学良和杨宇霆商议后，上报张作霖，再次收缩防守，将河南全部军队都后撤，他自己也放弃了石家庄，准备全力守住京津地区。阎锡山再次收获正太路上重镇石家庄。 远在热河腹地的赵子梧并不知道由他带来的这一串连锁反应，打围场并没有花他多少工夫，刘汉杰弄清楚围住他的独立师主力有近五千人，还有大炮，他很聪明的选择了投降，这是赵子梧征战一来，第一支成建制向他投降的军队，一时高兴，便同意了全团接收，鉴于独立师的级别，刘汉杰团降格为营，成为独立师骑兵旅一员。 按照预定计划，攻克围场后，独立师主力将北上，和沈忠毅南北合击赤峰，此时赵子梧收到了沈忠毅的请责电报，一路狂飙突进，在距离通辽一百多里，已经是开鲁地界时，沈忠毅总算冷静下来，查看地图，他发现自己实在是前出的太远，幸好他速度太快，奉军没来得及反应，否则一旦切断他退路，他就真的只能上山当土匪了。 老同学如此冲动，赵子梧心头恼怒，好在后果不太严重，按照陈振林的分析，还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不过这种事运气成分太大，不能鼓励，消了气的赵子梧还是通报全师，免去沈忠毅骑兵旅参谋长一职，改为代理，并命令他即刻脱离和奉军的接触，率军南下，准备围攻赤峰。 经过几天休整，留下一营步兵和一营骑兵，独立师于二十日再次出发，这次没有必要遮掩了，热河境内及锦州，山海关一线奉军都认为独立师将进攻承德，承德防务也得到极大加强，没有对独立师攻克围场做出应对，赵子梧现在是需要抢时间，趁赤峰受敌还没有全部收缩，快速拿下。 刘汉杰归附后，赵子梧得到一个信息，十九旅并没有全部进驻赤峰，在宁城八里罕还驻有一个团，在赤峰的兵力比他预计的少一千人，按理说石文华应该收缩，将这一团人回撤到赤峰，他却没这么做，赵子梧估计石文华是想当然的认为独立师一定会攻击热河方向，当然，只要独立师一动，石文华发觉，就一定会收缩兵力，赵子梧现在是要让他来不及调整。 围场到赤峰不到两百里，而且有可以通汽车的大路，养精蓄锐的独立师可以在两天之内走完这段路程，楚峰突击队照例前出，清理沿途，尽可能延缓赤峰之敌发现独立师的动向，这种战术已经成为独立师的定式，没有空中侦查的年代是很有效的。 相比之下，沈忠毅南下就缺少突击队配合，不管他速度再快，消息也很快传到赤峰，崔兴武和石文华紧张起来，北面的骑兵是偏师，人数也不多，攻赤峰没有这个可能，可为何冲着赤峰而来？ 赤峰周边没铁路，没战略要地，难道是牵制赤峰，让赵子梧好攻击承德？要是早几日，二人还是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可昨日副帅张作相指挥部发来情况通报，说经过空军侦查，多伦方向没有发现晋绥军后续部队，很可能攻入热河的晋绥军仅仅只有赵子梧的独立师，如今承德守军已经达到两万，完全可以抵挡住赵子梧的进攻。 “崔兄，我总觉得赵子梧进热河纯粹是捣乱，就是想让我们慌乱。”一晚上想东想西后，石文华突然有了这种念头。 “我也有这种感觉，也是他在天镇太能打了，都把他当做晋绥军主力来看，他一进热河，连副帅都紧张。” “真搞不懂他到底折腾什么，那经棚就是鸟不拉屎的地方，他也有兴趣！”石文华愤愤道。 “就是，要吃掉我一个团也不用这么折腾吧？围场虽然地处交通要道，也是个穷地方，再说他想占也站不住，我要是他，还不如打赤峰。” 崔兴武一句话惊醒梦中人，石文华一拍桌子，挑起来惊叫道：“我看他折腾半天，就是冲着赤峰来的！” “什么？”崔兴武脸一下子变了。 “崔兄，你来看。”石文华用笔在墙上的地图上画了南北两个大弧线，交接处正是赤峰。 “他要赤峰做什么？”崔兴武喃喃道，这没理由啊。 站在地图前沉思了好一会，石文华道：“崔兄，我们是不是高估赵子梧了？” “此话怎讲？” “空中侦察不是说多伦方向没有晋绥军后续部队吗？” “是啊，怎么了？” “围场刘汉杰曾说围攻他们的有五千多人。” “是啊，所以他投降我也可以理解。” “我记得赵子梧独立师大约有一万人上下，他只来了五千人，其余人去哪了？这说明他并没有全师出动，有传言他在多伦剿匪，我看这消息不假。” “这和他进攻赤峰有何关系？”崔兴武糊涂了，他是骑兵，往往这种战略上的考虑不多。 “现在我可以断言，攻打热河的晋绥军只有独立师，为防止后路被断，他还留了部分人马防守多伦，仅仅一个师能做什么？打承德？赵子梧没那么傻，打经棚、围场这种小地方，对上不好交代，崔兄，你想想，说得过去的地方有几个？” 不用想了，崔兴武用屁股都知道赤峰是唯一选择，说是要地也行，说无关痛痒也可以，这都是热河地形闹得，从地图上看，赤峰确实占据热河最中部，而且是热河首屈一指的大商埠，可从军事上来说，这里离辽西走廊还有不小的距离，威胁似乎谈不上，往南只要承德不失，毫无大碍。 暗叹自己命苦，崔兴武一脸苦相：“石兄，他要真打赤峰，我看很难守住，如何是好？” “办法有两个，我们收缩全部兵力，固守赤峰，在电请副帅增兵，如果有可能，将赵子梧合围在赤峰城下！” 崔兴武觉得这个法子可能性不大，“那另一个呢？” “上报副帅，说明我们的判断，准许我们放弃赤峰，退往建平，沿老哈河一线布防，这样朝阳守军就可以给予我们支持。” “那石兄的意思是……” “我想两个法子都用，你我下令将部队收拢到赤峰，同时在上报副帅，由副帅定夺。” 先不说这边崔兴武和石文华如何收拢部队，张作相接到二人联名电报，召集高维岳、汤玉麟等人一分析，几人都认可了崔兴武和石文华的说法，觉得有些被愚弄的张作相心头火起，既然你赵子梧敢瞎来，我就敢灭了你！ 一边派空军再次前往多伦方向侦查，验证判断，一边他准备调高维岳、汤玉麟两部的部分人马北上，锦州第十军西进，增援赤峰的同时，合围赵子梧。 正当他踌躇满志，赤峰急报，已经发现赵子梧全军北上，距离赤峰不到五十里，远在宁城方向的十九旅一部已经赶不回来，眼下赤峰两个旅只有两千多人，是否后撤请指挥部尽快定夺，一旦北面的骑兵赶到，赵子梧手下骑兵将达到两千多人，到时候想走都走不了。 以两个旅做饵？张作相非常纠结，高维岳见状劝道：“副帅，赵子梧攻打赤峰已成定局，现在的问题是他攻下赤峰会不会守，要是不守，咱们两个旅就白丢了。” 是啊，人家又不是傻子，收拾完两个旅完全可以快速撤离，自己的计划是用两个旅在赤峰拖住他，可眼下是不可能实现了，既然拖不住，合围计划就无从谈起。 “副帅，要不先让出赤峰，看他的动向再做决定？” 高维岳以静制动的法子是个选择，丢失赤峰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等奉军缓过劲来，很容易就能夺回来，想到这，张作相下了决心：“电令崔兴武、石文华，立刻退往建平！” 在赵子梧心里，还是很想吃掉对方两个旅的，张志新望着没有一兵一卒的赤峰，很是郁闷：“妈的，跑得到真快！” “算了，能不打就不打吧，走进城！”赵子梧大手一挥，大步朝城里走去。 正文 第76章 归顺否？ 摊开全国地图，若以红绿两种颜色来标识革命军和奉军现在的态势，就会发现关外大片绿色，关内大片红色，两种颜色在中原交织在一起，在关外非常显眼的有一缕红色，从赤峰延绵到多伦。 这种地图在南京参谋厅里有一张，是一个参谋一时兴起在一张地图上涂抹的结果，张元祜少将看到后很感兴趣，特意拿来摊在桌子上查看，呆想了一会，他提起桌上的笔，在地图上画了不少线条，随即将地图收起，拿起电话：“备车，去国府。” 在总司令办公室，老蒋看着花花绿绿的地图有些不解：“叔同，你这搞什么名堂。” 两步走到地图边，张元祜指的道：“总司令请看，红绿代表了我们和奉军当前的态势。” “这个我看得出来，那些线条是什么？” “我们四大集团军当前的态势。” 仔细端详后，老蒋笑道：“没想到他阎百川居然占了这么多地方！” “是啊，我们在山东拼命进攻，他却大捞地盘，总司令，我画这个图的意思就是想提醒总司令。” 不懂政治！老蒋微微一笑：“叔同，你的苦心我是知道的，现在不是军阀时期，占多少地盘都是国民政府的。对了，热河那些红色是赵子梧占的吧？” “是，阎锡山东边这一大半地盘都是他打下来的。” “叔同，赵子梧此人你怎么看？” “是个人才，他打仗大局观极好，属下分析过，只要他出手，还没有不胜的时候，只是此人野心也大，从阳高一路打到赤峰，全是他自作主张，如有可能，属下以为他一定会脱离阎锡山自立门户。” “嗯，你掌握的情况也不少嘛。” “他也确实有本事，属下想不关注他都不行。” 老蒋闻言，哈哈大笑。 张元祜走后，老蒋拿起电话，要通了张群：“岳军，赵子梧那边办得怎么样？嗯……，让贺衷寒去？好，他们是校友，有交情，人选得不错，你告诉他，大胆去做，赵子梧不管什么条件，都可以先答应！嗯…好，你抓紧办吧。” 正当各路大军准备发起对奉军的最后攻击，济南出事了，日军突然出兵，局势一下子变得扑朔迷离，老蒋不得已丢下北伐之事，赶赴济南解决此事。 事情会如何演变，中日两国是否会爆发战争，不得而知，各方都不约而同停了下来，关注事态的进一步发展。 赵子梧并不知道这事，老师也没和他说起过，当商震下令他停止一切行动时，他还有些暗喜，打到赤峰他就不想动了，如今连理由都不用找。 随后，多伦的老师给他发来电报，要他即刻返回多伦，有要事相商，经过思考后，他决定让稳重的陈振林驻守赤峰，张志新则驻守围场，由陈振林统一指挥，他则带领骑兵返回多伦。 这个决定让张志新心生不满，论学历和时间，他都比陈振林强，于是，一颗不安分的种子在此刻开始发芽。 五月八日，赵子梧带着大队骑兵赶到了多伦，老师电报里没说具体事，他一路上最担心的就是弟弟，别又出了什么乱子。 当得知是济南事件，他先是松了口气，随即家狠涌上心来：“老师，是不是要和日本开战了？” 王颂摇摇头，“这北伐都没结束，怎么可能？” 赵子梧心里一阵失望，老是打自己人，他渐渐失去了兴趣，组建军队的目的就是要报仇，这一点他从未动摇过。 “既然这样，老师找我有何事？” “你的老同学来了，那位蒋总司令想招安你。” “哦？谁啊？” “贺衷寒。” 赵子梧掏出烟递给王颂，笑道：“我还以为会派个了不起的大人物来，看来蒋总司令也不是很看得上我。” “错了，他让贺衷寒来，就说明他很重视，否则不会煞费苦心挑选你在军校的同学来。” “可贺衷寒能做得了多大的主？” “那子悟你有多大的胃口？那位蒋先生早就考虑过了，贺衷寒来的真实目的是打消你的疑虑，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承诺你不会不相信的。” 想想也是，赵子梧笑道：“看来老蒋真不是简单人物。” “你这是废话，能做到这个位子上的人哪一个简单？” 师徒二人在这说笑，城里旅馆里贺衷寒则是五味杂陈，能作为钦差大臣前来，说明他在校长心中的地位，可相比他要招安的赵子梧，又有种巨大的失落。张群明确转达校长的意思，他最高可以给赵子梧一个省主席，可以升格为军，想到这，他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一二期拼死拼活，还不如当个杂牌接受招安。 “呯呯”敲门声响起，贺衷寒起身来到门口，“谁呀？” “贺中校，我们师长有请。” 跟随卫兵来到都统署独立师指挥部，望着赵子梧肩上闪闪将星，他不由得一个立正，敬礼。 “学长，见外了吧？”赵子梧过了一把拉住他。 “你如今也是堂堂中将，不敬礼怎么能行？” 赵子梧听出他话语中的酸味，笑道：“不管怎样，学长也是天子身边近臣，见官大一级的。” 见他把老蒋形容成皇帝，贺衷寒摇摇头，不过此话倒是有些道理，老蒋身边的人，谁敢小觑？ “行了，别瞎说，你认我这个学长我就放心多了，这样，你也别拿中将的架子，我也不是你在军校里需要敬礼的学长，咱们就像兄弟般相处如何？” “好啊。” “那我就托大叫你子悟了？” “行，衷寒兄。” 两人坐下，勤务兵上了茶，先是说了会分别后的情况，贺衷寒便将话题引到他这次来的任务上。 “我听说老弟在晋绥军中不受待见，可有此事？” 赵子梧轻轻拍了拍椅子扶手，斜着眼看着他：“你哪来的消息？” “你管我哪来的，说，有没有这回事？”放开来，贺衷寒说话也随意起来。 “你的消息不确切，不是不受待见，是我刻意保持距离。” “保持距离？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那阎百川也没灭了你的心思？” “我又没造他的反，要灭我也需要理由吧？”赵子梧笑道。 还真是另类，贺衷寒不解了，既然赵子梧并不是被阎锡山折腾，那说服他怕是有难度，“子悟，你既然在晋绥军编制中，这样做你不怕有影响？” “影响肯定是有的，不然我也不会来多伦这个地方。” “我真不明白了，你这么做总有原因吧？” 赵子梧低着头，良久抬起了盯着贺衷寒，“不是正统啊。” 一句话让贺衷寒激动起来，难道这厮早就想投国民政府了？ “你所说的正统是何意？” “其实我很怀念在军校的日子，虽然短，但很快乐，只是世事变化无常，我都没想到会和你们分别，不能并肩作战，更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赵子梧答非所问，别人不清楚，贺衷寒是何许人，他顿时心中雪亮，赵子梧提及军校，那便是暗示只有黄埔出来的军人才是正统，那后面的意思就很清楚了，黄埔是谁的？ “是啊，我也很怀念黄埔的日子，不管如何争论，如何敌对，大家都如同兄弟一般，子悟，虽然你在黄埔时间短，但我可以保证，大家都欢迎你回来。” 赵子梧闻言笑了，贺衷寒也笑了，双方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打开随身皮包，贺衷寒拿出一张纸，“校长很挂念你，听说你粮饷都要自筹，他气得拍了桌子，说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战功卓著的黄埔军人，还说别人不管，他当校长的要管，这是校长让我带给你的。” 尽管没拿到眼前细看，赵子梧就知道这是汇丰银行的支票，他面露难色：“衷寒，无功不受禄，这怎么能行？” “子悟，拿着，这不是给你个人的，是给独立师上万弟兄的，校长说了，凡是黄埔出来的，走到哪里都是他的学生，这不是总司令给属下，是校长给学生的，别人无话可说！” 只要赵子梧肯收下，一切就大功告成。 脸色一变在变，赵子梧仿佛下了决心，站起来朝南边行了个军礼，“请衷寒兄转告校长，子悟感谢他的关爱！感谢校长还记得我这个没入学的黄埔生！” 见他明确称呼老蒋为校长，贺衷寒彻底放心了，笑道：“子悟，有件事忘了告诉你，校长明确将你的名字加入到第三期学生名单中，在新的军官学校名册中，名列第三期第一个！” “那会不会有人有意见？” “有个屁意见，你那些三期同学恨不得在衣服上写上你是他们的同学，每次有你的新闻，他们都要宣扬一番。” “真的？” “这还有假，你不知道，在黄埔各期中，你就是个神话，现在的新生都以你为楷模，言必称子悟学长怎么怎么，弄得我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中将师长，你当是容易的？” 还真没想到自己知名度如此高，赵子梧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贺衷寒暗笑，这学弟还是年轻，藏不住，他随即再次拿出一张支票，递给赵子梧。 “这是……” “这个倒是军需部给你的，校长让他们解决你武器弹药的事，你也知道，这几乎不可能，后来经过商讨，决定折成钱给你，他们说你有渠道可以买。” “这个，怎么好意思？” “行了，别扭捏了，不是我说你，要换别人，早就乐成啥样了，还是校长说得对，你出身黄埔，一定拉不下脸来要，收起收起！” 赵子梧收起支票，嚷着要给他接风，说不醉不归，有心想和他谈论以后的事，被这么打岔，贺衷寒只得作罢，改日再说。 黄埔同学聚会，自然不用其他人陪，只是桌子前做的不是两个人，而是四个，贺衷寒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个三期的沈忠毅，赵子梧也没想到贺衷寒居然还带来他的三期同学吴增隆。 吴增隆毕业后留在军校做辅助工作，黄埔搬到南京，成了新的军官学校后，他便成了贺衷寒的手下，这次贺衷寒受命前来多伦，他便磨着跟随前来，要见见这个如日中天的同学。 一番闲话，几杯酒下肚，赵子梧和贺衷寒谈论着时事，尤其是济南之事，吴增隆则拉着沈忠毅问这问那，沈忠毅来多伦时间并不长，唯一能提及的大事也只有他率军出击经棚一事，至于赤峰，连师长都没抓住对方，他更是没来得及。 听着听着，吴增隆发现问题了，“你居然敢追到通辽附近？我真搞不懂他一个团为何不敢跟你打？” “哦，这个忘了告诉你了，我这一个团相当于他的两个团，而且还有一个机枪连，并配属了六门迫击炮。” “啊？那你这是旅，那是什么团！” 沈忠毅笑着给他满上酒，“我知道可以算旅了，可我这团要叫旅，那整个骑兵旅叫什么？” “按这个编制，你就是师！叫骑兵师不就得了？” 沈忠毅再次哈哈大笑，“我倒是想啊，你给我们师长升升官如何？不然骑兵师师长见了我们师长还敬不敬礼？” 两人的话飘到贺衷寒耳里，他突然发现赵子梧的实力怕不止明面上的，低声问道：“子悟，你到底有多少人马？” “不太清楚，具体数字我也没掌握，主要是在张家口的新兵团眼下有多少人不知道，如果加上骑兵，在多伦的应该有一万三千多吧。” 贺衷寒吸了口气，那新兵团怎么也有上千，听说他在阳高还有留守部队，看了一万五是有的了，这么算来，这独立师都快达到一个军的规模。 “要不我回去和校长说说，给你一个军的编制？” “这个……，回头再说。” 喝酒的结果自然是贺衷寒倒下，天天和蒙古大汉混在一起，赵子梧的酒量早就不是他能抵挡的，沈忠毅不甘示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算是把吴增隆摆平了。 回到住处，王颂早已等待多时，他急切想知道赵子梧和贺衷寒初步商议的结果。 两张支票摆在桌上，王颂不由得感叹老蒋出手大方，这种手段在缺钱的军阀混战时代真是比枪炮还要厉害的武器。 “一百万，子悟，你怎么想的？” “若是没有老师，不知道未来，我相信这个**我真的很难抵挡，可惜我赵子梧不是他们想象的那种人。” 随后，赵子梧说起自己当时的反应和表现，惹得王颂笑声不断，“真有你的，居然还想到朝南敬礼，贺衷寒要是不被你的一片赤诚感动才有鬼了。” 笑吧，赵子梧问道：“老师，吃饭的时候贺衷寒向我暗示了可以授予我军长一事。” “你怎么回答的？” “我没有贸然答复，总觉得还是要和老师商量下才放心。” 仔细思索了，王颂说出了自己的意见：“子悟，这事有利有弊，此时接受南京方面军长一职，倒是便于你的发展，不过这样一来，阎锡山必然愤怒，今后你就不好躲着了，还有，一年后的中原大战，老蒋也会让你参战，别的我不担心，但阳高恐怕难以幸免。如果不接受，中原大战时，老蒋还要拉拢你，只是阎锡山到时候会不会不顾一切先解决你，就不好说了。” “我觉得老师好像倾向于不接受？” “我是有这个倾向，中原大战是绝好的机会，老蒋到时候急需盟友，你如果那时候在出头帮他，能够获取更大的利益，对未来和日本人作战有好处，当然，从军事上讲可能有些不利。” 深思熟虑后，赵子梧道：“老师，其实你说错了，现在不投靠，军事上更有利！我想贺衷寒来多伦之事必定瞒不过阎锡山，他知道此事后必然有顾虑，一旦他和蒋开战，把我放在第一线的可能性不大，最有可能就是将我封锁在多伦，一旦他战败，我出兵收取察哈尔就很容易。” “你考虑的很对，那就暂时先不投靠，只是如何回复贺衷寒你要斟酌，既不能让他觉得你不想投靠，也不能让他认为你想投靠，需要找一个合适的理由。” “老师，理由我已经想好了，于公，我还属于第三集团军，这也是国民政府下的军队，北伐未结束，我不能不听从阎总司令的命令，于私，我军现处在最北边，一旦阎锡山断了我的物资供应，南京又鞭长莫及，那我就无法立足，我将建议蒋总司令待北伐结束后，军政统一，到时候在名正言顺将我划归第一集团军。” 细细一想，赵子梧的理由是站得住脚的，军政统一这事几十年都搞不定，王颂知道，可贺衷寒哪里得知？ 正文 第77章 前线无战事 赵、贺二人再次会晤，这次谈的比较细，贺衷寒只得到了一半结果，不过也足够他回去交差，赵子梧暂时不能接受老蒋的任命他可以理解，他相信那位校长也能理解。 任务完成，贺衷寒急着赶回南京复命，赵子梧自然还是要弄个送行宴，正准备前往吃饭处，沈忠毅却来了。 “忠毅，你不去饭店来我这做什么？算了，一起走吧。” 沈忠毅一把拉住他，“师长，有个事。” “什么事？” “这个……”沈忠毅显得有些为难。 “自家兄弟，别吞吞吐吐的！” “是吴增隆求我来找师长的。” “增隆？他怎么了？” 犹豫半响，见赵子梧脸色不好看了，沈忠毅才咬牙道：“他想留下，请师长收留。” “留下？他是不是说胡话？他和你不同，你是辞去军职来我这的，他可是有职务的，没有调令，怎敢擅自留下？” “他说他也可以辞去军职。” “胡闹！他和贺衷寒一起来，算是公务，这么做贺衷寒回去如何交待？” 沈忠毅也知道是这个结果，“算了，师长，你也别生气。” 拿起帽子准备往外走，想想赵子梧又驻足：“兄弟一场，他想留下我也不好过于无情，这样，等会我跟贺衷寒提提看，如果他同意，也有解决办法，就让他留下。” “这是个好办法，对他们二人都有交待。”沈忠毅喜道。 出乎意料，贺衷寒一口答应了，手续都不用办。 “衷寒兄，你擅自做主，会不会有问题？” 贺衷寒暗笑，蒋校长巴之不得你这里多几个黄埔生，当然他不会这么回答，“子悟，没事，你可是中将师长，要个把人不算个事，只是你可别亏待我这个小老弟。” “亏待不会，不过增隆，有些话我要先说清楚，你别看忠毅一来就是骑兵旅参谋长，那也是整个骑兵旅认可的，我只能告诉你，你有多大本事，尽管使出来，如果认为我们是同学，就可以升官是行不通的。” “师长，你放心，我想留下就是冲着你这不靠关系！” “好！不过我也不能让你从最底层做起，好歹我们也是同学，你也是个少校，这样吧，在张家口我还有个新兵团，不如你就做个副团长。” “师长，你还是让我去一线部队吧，官我不在乎。”吴增隆请求道。 “其实你别小看练兵，这也需要本事的，再说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有战事，一线部队也只有练兵一件事。” “没战事了？”三人都大惑不解。 赵子梧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他笑道：“我猜测的，多伦不是重点，我又不可能调防，你们说哪来的战事？” 想想也对，贺衷寒也帮忙劝道：“增隆，你是军校出身，又直接留校，理论大于实际，带新兵正合适，子悟的心意你也知道，别让他为难。” 都这么说，吴增隆不好再强求，上司的命令不听也不像话，“好吧，我去！” 贺衷寒走后，整个五月，多伦、赤峰出现了诡异的平静局面，在这片战区，独立师和奉军仿佛是商量好了一般，谁都没挑事，连小摩擦都没有，双方出奇的友好。 张作相算是彻底明白赵子梧的心思，这边拿下赤峰，算是上上下下都有了交代，那边丢了赤峰，对整个战局也没有太大影响，不过他还是害怕赵子梧再玩什么花招，一边加强几个战略要地的防守，一边派人深入多伦，打探消息。 此时的多伦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赵子梧将贺衷寒带来的钱给了陈淑珍一半，这下多伦县府从未有过的有钱，信心百倍的陈淑珍开始她振兴多伦的计划。 赵子梧此时异常繁忙，放权不代表陈淑珍肆意而为，她很清楚自己的位置，重大事项依然要向赵子梧汇报并与他商量。地方事务远远要比军队繁杂，赵子梧只得花费大量精力和时间在这个方面。 率先理顺的是税收，这也是多伦经济特殊才能有如此效率，王颂在其中起到重要作用，他将现代的一些做法提供给陈淑珍，让她思维上有了更多的途径。整个多伦的税收分为商业、农业和工业三个大块，其中农业最为简单，种植按亩收，畜牧业按交易的头数收，工业也不复杂，这里只有简单的初加工，不管生产什么产品，都按统一的销售额来收取，只是划分了不同的档次，生活必须品收税最低，平均不到百分之十，佛像等非生活品收取税率相对较高，有些达到百分之三十。唯独麻烦的是商业，有些买进卖出利润并没有想象中高，考虑到商业对多伦经济发展的带动作用非常大，陈淑珍最终还是同意采取固定营业税的法子，各家商户核定营业额，然后按照一定比例上税，不管以后经营额如何变动，所上的税金固定不变，每两年重新核定一次。 税收改革的整体阻力并不大，毕竟在这之前，各种税、费、厘金加起来要远远高于现有税率，各方唯一担心的是这个政策是否能持久，还有就是未来的省府是否会同意，是否会有其他摊派。 除此之外，最大的阻力来自寺庙，包括汇宗寺在内，都有大量的产业，以支撑庞大的喇嘛人数，也包括各寺庙庞大的开支。按照各寺庙代表所说，这是佛的产业，怎么可能上税，千百年来都没有这个说法。 松动还是来自汇宗寺，这与特木德剿匪有很大关系，在剿匪中，特木德缴获了不少寺庙用品和唐卡、佛像等与佛事有关的东西，他特地将这些物品送到师部，想看看赵子梧如何处理，不管怎样，他还是蒙古人，赵子梧在这方面的态度他很重视。 有老师王颂在，赵子梧绝对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不管佛像是纯金的还是贴金的，他都毫不动心，带着警卫营将十几大车物品押送到汇宗寺，与那音巧尔计活佛商议如何处理。 从国民军到奉军，见过抢的，没见过归还的，那音巧尔计活佛这次表现出异乎寻常的热情，对于他来说，东西不在于价值，佛家之物本就无价，他更看重的是赵子梧对藏传佛教表现出的应有的尊重，当赵子梧提出未来将提高对各寺庙的保护力度，保护民众信仰的自由后，那音巧尔计活佛觉得应该对他给予积极的响应。 “感谢赵师长的支持，我将告诫各旗，遵守县府的各项制度。” “活佛，如果有可能，能否让各寺庙按照县府的规定，交纳税金？”赵子梧趁机提出要求。 这个要求让那音巧尔计活佛深感为难，“赵师长，这恐怕不妥当吧？” “活佛先听听我的想法，再做决定可好？”见他要拒绝，赵子梧急忙道。 那音巧尔计活佛伸手示意他继续说。赵子梧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道：“县府这次税收调整，有一个想法，这就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好听话那音巧尔计活佛听得多了，他并不为动。 “活佛应该知道，如今多伦制定的税收很多都是和收入相关，对于蒙古人来说，只有养的多，卖的多，税金才多，如果一头羊都不养不卖，是不用上税的。” “这个我略有耳闻。” “活佛请想想，县府为何这么做？这其实就是陈县长和我共同的想法，只有民众富裕，县府才有更多的税收，这样，县府就会想方设法让民众富裕起来，我想，这也是活佛愿意看到的吧？” “确实如你所说，我也是看到这一点，才愿意为你们宣扬一些东西。不过，赵师长，这和寺庙收税应该没多大关联。” “确实没有直接的关联，这主要是从收取税金后的使用来考虑的，按照陈县长的方案，多伦县府税收主要有几个用途，一个是为军队提供一定的资金，这个我并不想隐瞒，不过陈县长已经和我达成共识，用于军队的开支不超过县府收入的三成。” 这一点，那音巧尔计活佛确实没想到，他盯着赵子梧，显得非常有兴趣听。 “那剩下的七成如何用？总的想法是县府日常开支尽量不要超过三成，剩下的四成用于改善多伦的民生，比如道路、教育、医疗、治安等等，如果有剩余，还可以用于扶持民众，要想重现多伦往日的辉煌，维持多伦在藏传佛教中的中心地位，活佛是否觉得各寺庙也应该出一份力？否则单靠县府是不能够实现的。” 赵子梧的话让那音巧尔计活佛沉思起来，也许多伦的商业繁荣他不关心，但赵子梧所说重现多伦佛教中心地位的话确实让他动心了。 “赵师长，如果各寺庙缴税，能得到些什么？” “别的还不好说，不过改善通往各寺庙的道路，一些重要庙宇的修复，各大盛事的组织与治安还是可以做的。除此之外，一些佛教书籍的出版，重要僧侣来访的接待，县府也可以给予支持。” “其实，我对赵师长的想法很赞同，只是赵师长所说如何能做到？” “一切只有走着看，我想说的是如果我真要搜刮，大可派兵抢便是，也用不着在这和活佛商议。” 那音巧尔计活佛闻言也笑了，这不是没有先例，奉军就不跟你废话。 “这件事我不敢保证，汇宗寺可以按照赵师长所说缴纳税金。” 赵子梧闻言大喜，汇宗寺什么地位？只要开了这个头，剩下的就好办了。 “多谢活佛支持，县府税收也紧紧针对寺庙附属的产业，鉴于寺庙的特殊，采用额定税并减半，说实话，向寺庙收取税收也是想向多伦民众表明没有特殊性。” “赵师长的想法我已经清楚了，请转告陈县长，等有空我将去拜访她。” 理顺税收算是对多伦未来有了一个良好的开局，但由此带来的问题便是初期县府收入将大幅度下降，五十万是死钱，看着多，其实并不经用，短期之内还需要有其他来源。 陈淑珍知道赵子梧需要维持庞大的军队运转，未来还需要靠她来解决经费，她必须自己想办法，阳高的做法并不能完全照搬，一来这里气候条件比阳高要恶劣，二来是人口严重不足，开垦土地并不现实。 唯一能想到的只有工业，而在工业中唯一有基础的也只有皮革和盐业，经过调查分析，听取孙名望等商人的意见后，她决定建一个大型皮革加工厂和一个盐精加工厂。只是眼下战事未了，难以前往天津和选购设备，只能先选择厂址和矿址。 此时赵子梧已经回到军营，开始新一轮的整兵。 正文 第78章 军垦计划 整个四月、五月，特木德都奔波在茫茫草原上，随着独立师骑兵旅全部返回多伦后，剿匪进入最后阶段，以蒙古人为主的骑兵剿匪好处就是他们对这片土地要熟悉，也熟知土匪的习性和落脚之处，加上当地牧民的帮助，效果很好，两个月大大小小剿灭了十二三支土匪，其余的见势不妙，纷纷逃离多伦地界，按理说，特木德实际不用花这么长时间，但他考虑到要是将土匪赶到绥远地界，那可是他和众多战士的家乡，请示赵子梧后，他的剿匪实际上跨越了千里，连带阳高、天镇长城以外的土匪都被他剿灭或驱逐到外蒙。这个行动为独立师带来巨大声誉，但也受到各地蒙古王公的质疑。 特木德和沈忠毅返回多伦后，赵子梧将赤峰、围场的陈振林、张志新召回，对独立师进行了编制上的调整。 这次调整是不得已而为之，升格为独立师后，原有级别就乱了，师长、旅长、团长都有，按照李肃的意见，将主力团升为旅即可，赵子梧思考了一个晚上，没有采纳，原因很简单，后勤压力太大，粮草、饷银、武器装备都不是个小数目，他暂时养不起这么庞大的军队，唯一的办法是暂时维持总人数不变。 会议上，赵子梧宣布了新独立师编制，采用步兵两旅四团，骑兵依然保留现有一个旅三个团的规模，不再扩大。 李肃成为专职参谋长，不再兼职，这是李肃没想到的，赵子梧原想让他当副师长，后来觉得意思不大，放弃了，他却不知这让李肃开始有了其他想法。 两个旅长分别是陈振林和张志新，师部直属的有炮兵团、警卫团、教导团、新兵团和其他附属部队，经过调整后，每个旅的人数下降至五千一百人，全师一万六千四百人。若是剔除骑兵旅，全师共有一万二千二百人，比原来的独立旅人数略多，这主要是他新成立了教导团，并将警卫营升格为警卫团，组建师属医院造成的人员上增加，真正的战斗人员并没有增加。 楚峰突击队编制不变，只是职务上给予了提升，成为旅一级的单位，至于团长的人选从原有营长中选择，这里面赵子梧还是有些私心，将他看好的张煜由新兵团调往教导团任团长，自己的同学吴增隆提为新兵团团长，王昊坤继续担任炮兵团团长，常风升任警卫团团长，由于直属师部，众人也不好多说，四个团长经过激烈讨论，王贵、李建波、谢骏和周飞虎出任四个主力团团长。 骑兵旅只是主要领导进行了调整，在沈忠毅的要求和特木德的建议下，沈忠毅不再担任骑兵旅参谋长，而是接替那木海扎布成为团长，骑兵旅将不再设立参谋长一职。另外两个团则由穆克登宝和昭格斯拉继续担任。 这次会议还对部分低级军官和受伤老兵进行的调整，一些有文化的低级军官和受伤士兵被安排到新兵团和教导团，其余人根据个人意愿，转到多伦和阳高两处充实警察队伍。 会议最后，宋子琪详细汇报了独立师现有的家当，七五毫米山炮野炮共有五十门，刚好够装备炮兵团，其余步枪、机枪、迫击炮由于主要战斗人员并没较大变化，现有装备不但够用，还略略有余，原来有较大缺口的子弹、炮弹等消耗品，在商震给予补充后，征战热河几乎没有太大消耗，算是赚了，能够维持日常训练和四、五次的战斗消耗，唯一有问题的还是钱，加上剿匪和老蒋给的，整个独立师现有的钱只有一百二十多万。宋子琪提醒师长赵子梧，就算只发饷银，也仅仅只够维持一年，何况还有吃的、用的、战马的饲料等，他估算现有银钱只能维持七到八个月，也就是明年年初，独立师如果没有进项，将无米下锅。 宋子琪的汇报让赵子梧一脸苦相，计划中在全师实施军衔制只能放弃，这不单是军装上要支出一笔，饷银上也会有一定幅度的增加，还有计划中的军械修理所，师部直属医院的建设都只能放一放了，阳高、多伦刚起步，今年能够有多大支持还不得而知，阳高自己的工厂倒是能赚不少，可他还有罗尔夫的旧账挂着，不敢轻易动用。 “师长，要不我们自己也想想办法？”陈振林问道。 “我们能有什么办法？除了剿匪还有些收获，可周围土匪都绝了踪迹，总不能剿匪剿到河南去吧？”张志新两手一摊说道。 “古有屯兵之策，难道我们就不能做点什么？”陈振林反驳道。 “行啊，那一人发一把锄头，开荒算了！”张志新讥笑道。 赵子梧心里烦躁起来，“好啦，志新你少说两句，振林也是为独立师考虑，没什么不对。” 特木德和沈忠毅嘀咕了一会，开口道：“师长，我们骑兵旅倒是可以试试，旅里蒙古人都是牧民出身，放牧不成问题，我们可以养马、养羊，不但可以更新战马，放牧也是可以训练骑术的。” “这是个好主意！”赵子梧此时听到来钱的事就眼睛亮。 “只是师长，这需要本钱。” “这个我知道，你们下去商量下，看要多少钱，我让宋子琪拨给你。” 宋子琪一听急了，“师长，要是亏了怎么办？” “宋处长，我看亏不了，至少也可以维持骑兵旅的用度，你刚才算的用钱之处还漏了一项，那就是战马，受伤的、老的，都需要更换，这可是要花一大笔钱的，我们自己养，别的不说，这钱就省下了。”沈忠毅解释道。 这么一说，宋子琪还真没话了，“那你们算仔细些，能少用就少用。” “既然骑兵旅能养马，我们步兵就能种地，师长，多伦附近荒地那么多，不如划分些个我们，别的不敢保证，让师里少买些粮草还是做得到的。”陈振林说道。 张志新听了心中那个气啊，你折腾不是把我也带进去了？“陈旅长！我们是军队，万一有战事就要开拔，到时候你的庄稼谁来管？” 这还真是问题，包括特木德养马也存在这种可能，“特木德，这种情况你们有没有考虑到？” “师长，我们想过了，我刚才和旅长商量，就是问他要是临时有战事如何处理，旅长说可以解决，交给当地牧民照看一下就行，如果时间长，就给他们一些适当补偿，也不用钱，送些羊就行。” “听到了吧，人家有牧民帮忙，种地谁来帮？”张志新冲着陈振林说道。 “师长，张旅长所说也不是没办法解决。”张煜忍不住了，他插嘴道。 “哦，那你说说。” “一旦有战事，独立师全师出动可能性不大，不管怎样，多伦都会有留守部队，包括新兵团，交给他们就行，种地不同于放牧，真正需要大量人力的是种和收，平时并不需要太多人。” “说得好！”陈振林赞许的看着这个他发现的好苗子，不管说得是否能行，能为独立师考虑的就是好的。 “行，就这定了，回头我和陈县长商量下，你们下去分头准备吧。” 以陈淑珍为首的县府主要人员对此很有些歉意，赵子梧来要地的时候他们还搞不懂他的意图，等清楚后连连感叹，陈淑珍本来执意想将五十万还给赵子梧一些，还是赵子梧的话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淑珍嫂子，只有地方发展起来了，我们的根基才稳，熬过这一两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陈淑珍接手多伦也有些时间了，对整个县的土地情况还是了解的，当她提出给独立师一万亩地和三万亩草场时，还真把赵子梧吓着了，“县府有这么多！？” “何止，你若还想要，再翻个几倍也不成问题。” 这下赵子梧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了，他盯着陈淑珍要问个究竟，别惹出什么麻烦来，陈淑珍实在和他解释不清楚，急忙找来那木海扎布，请他和赵子梧说说。 那木海扎布第一次发现赵子梧对蒙古还真是不了解，他笑着解释道：“师长以前已经知道察哈尔八旗了吧。这多伦周边除了正蓝旗、镶蓝旗外，北面是锡林郭勒盟盟阿巴哈纳尔左右翼旗、阿巴嘎左右翼旗、苏尼特左翼旗，热河境内的昭乌达盟的克什克腾旗、翁牛特旗，卓索图盟喀喇沁右旗、喀喇沁中旗等。” 赵子梧听得头晕：“这和地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清朝末期以来，不管政府怎么变换，在蒙古地区，放垦都是不遗余力的，这些旗地上的王公贵族为了自己的利益，和官府之人勾结，将大量的旗地放垦，尤其以奉军占据察哈尔这段时间最厉害。” “放垦我大概也知道一些，不过怎么会变成县府的地了？” “师长啊，你怎么还不明白，放垦都是政府变相将牧民手里的地以低价收入，以后或租或卖，当地政府都能从中收取巨额的差价，就算有私人购置，也可通过收取荒价敛财，因此多数蒙古旗地都是官放，也就是说土地所有权在官方。” 他这么一说，赵子梧算是有了头绪：“你是说多伦县府名下本来就有很多土地？” “准确说是奉军手里有很多官放土地，他们败退，土地可带不走，自然也就是县府的了，这些年来，锡盟、昭盟、卓盟那些王公扎萨克，还有察哈尔这几个旗的总管和多伦镇守使合谋，不知搜刮了多少土地，如今师长入主，自然成了这些土地的主人，得了天大的好处。”那木海扎布笑道。 “这土地来得还真容易！”赵子梧大为感叹。“不过既然是放垦，那总有人来经营吧？”他随即提出疑问。 “这就有两个原因了，有的土地是还没来得急放，还有一些确实已经开垦，不过这些人都和奉军有着千丝万缕的瓜葛，如今奉军势力已经退出察哈尔，这些人那里还敢待着，直接弃荒了，师长大可放心，我断言这些人绝不会再来要！”那木海扎布说道。 “那我们手里到底有多少地？” 那木海扎布有些尴尬：“师长，具体还不清楚，不过初步统计，以开垦的土地怎么也有十五万亩，还未开垦的草地怕是有二三十万亩。” 赵子梧倒吸口凉气，“这么多？你们打算怎么办？” “除了独立师用一部分外，我们打算从外面移民过来开垦，不过那木海扎布有些不同意见，现在还没商量出一个结果。”陈淑珍插嘴道。 “哦？那木海扎布，你是怎么想的？” 那木海扎布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道：“我一直再想师长以前说的，不要把蒙汉分得那么清楚，都是一家人，因此，我在想，这些地都是蒙古王公从牧民手里抢占过来放垦的，这让他们的生活非常艰难，我想，就算要开垦，能不能还是以蒙民为主？尽量不要移民。” 这个问题还真要慎重，一旦移民开垦土地，就不好收回来了，赵子梧心里有个原则，要想在多伦站稳脚跟，一定要避免蒙汉对立。 “这个想法不错，陈县长，这方面我建议你多和那木海扎布沟通，蒙古各旗要是不稳，多伦是发展不起来的，我建议已经开垦的土地还是让蒙族人来耕种，实在没有耕种的地才考虑移民，那些没有开垦的地依然作为牧场，组织蒙族人来经营。” 太出乎意料了，那木海扎布断没想到这事赵子梧居然支持他，陈淑珍何等聪明，听赵子梧说完，她就明白了其中奥妙，这些地不一定像阳高一样追求最大产出，而是要作为让蒙族人能够有吃有穿的示范跳板，一旦可行，未来在察哈尔就可以全面推广。 “好，我同意，不过那木海扎布，你要注意蒙古各旗王公扎萨克的反应，他们的人大量出走来多伦，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这方面我建议你和活佛多沟通，只要他支持我们，这事就能成！” “多谢陈县长提醒，我想先期让骑兵旅的家人过来，各旗也不好不放人，咱们的骑兵兄弟也少了后顾之忧。” “可以，不过别抽空了啊，那些地方我可没说要放弃的！” 这话露骨到极点，那木海扎布怎么会听不出来？“师长，如果是这样，那我想以多伦县府的名义和察哈尔八旗总管谈谈，也许这就是突破口。” “行，这事你全权处理，记住，任何事都和陈县长通报一声，别引起误会。” 正文 第79章 首度合作 从阳高走出来的独立师第一次开始为自己的生计投入到生产中，很多官兵对此并不排斥，早在阳高他们就修过水渠，何况多数都是穷苦人出身，出些力气务农也没什么。 但部分人就对此耿耿于怀，李肃和张志新都对此事嗤之以鼻，李肃是认为这不务正业，张志新则是觉得太丢脸，二人的共同点就是不理解赵子梧为何不要饷银，他们可是都听说南京方面来人接触过。 包括投诚的刘汉杰和张志新的亲信周飞虎一帮人也是对此事有抵触，好在不用他们亲自动手，命令他们还是执行了。 地方民众对独立师的举动诧异不已，多方打听也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不过聪明人总是有的，很快猜到独立师缺钱，本来不扰民就让民众很喜爱这支军队，剿匪的事更是让他们把独立师当做自己的保护神，如今还自己想办法解决军费，他们还有什么理由不支持呢？ 隔阂逐渐消融，多伦县周边各旗扎萨克开始派人和县府接触，他们中不少人经过这些年战乱与纷争，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环，高高在上的思想也逐渐改变，如今民心已经开始转向朝气蓬勃的多伦县政府，他们必须做出决定，加强和县府的合作成了共识。 随着县府出告示，说明放垦之地仍然以蒙族人为主进行经营后，那些牧民心动了，种、养之地都有，县府采取了和阳高基本相同的政策，提供物资五五分，不提供物资三七分，好处是看得见的，只是牧民还是有些疑虑，县府有这么好？ 没多久，第一批和县府签订协议的人出现了，正红旗的参领乌素格吉勒格尔在儿子那木海扎布的鼓动下，说服了总管富龄阿让骑兵旅手下的家人部分迁移到多伦，在县府的土地上种植或放牧。 这等事情富龄阿从未听说过，他约了正黄旗总管巴彦孟克、镶红旗总管巴拉贡扎普、镶蓝旗总管鄂恩刚一同前往多伦一探究竟。其余几人都觉得此事不靠谱，要知道绥远垦务局仅这两年开垦察哈尔右翼四旗牧场就达十多万亩，以放垦兼并土地成了绥远都统和阎锡山地下官僚和商人扩充经济实力，大发横财的途径。 这些算是重量级的人物了，那木海扎布没料到会惹来这些人，他自讨招架不住，急忙上报陈淑珍，请她定夺。 如此大事，陈淑珍也不敢怠慢，她不但通知了赵子梧，还让那木海扎布去请那音巧尔计活佛一同参加会晤。 五月二十日，在多伦山西会馆议事厅，赵子梧、王颂、陈淑珍和那木海扎布作为多伦方代表与乌素格吉勒格尔、巴彦孟克、巴拉贡扎普、鄂恩刚会晤，作陪的有那音巧尔计活佛、正蓝旗总管音德贺、正白旗总管图勒巴图、镶白旗总管贡楚克拉什，这左翼四旗三位总管本是来找多伦县府的，他们听说放垦之地可以让蒙民租用，就觉得有些麻烦了，要是大批牧民流入多伦，他们吃什么去？ 只是后来听说多伦从察哈尔右翼正黄旗迁人来，多少算是放下些心来，今日一同参加，更多的是好奇，不知这正黄旗是怎么想的。 会商在猜忌中开始，那音巧尔计活佛心里知道赵子梧有收取民心之举，只是他从未见过不抢地而抢人的做法。 “赵将军，听那木海扎布说您此举主要是考虑骑兵旅的蒙族骑兵家里的问题，我想请问赵将军，是不是对我们正红旗的不信任？”富龄阿问道。 “富总管多虑了，其实我更多的是对绥远都统府不信任，我不想骑兵旅兄弟们的家人饿肚子。” 这话让富龄阿好受不少，随即他提出一个众人都觉得致命的问题：“不知赵将军是否考虑过，这么多人来到多伦，那正红、正黄等旗岂不成了空壳？剩下的人还有我们的收入都会大幅度减少，绥远都统府更是有理由大肆放垦。” “放垦之事富总管怕是脱不了干系吧？”陈淑珍说道。 富龄阿有些恼怒的看了眼这个女县长，说得那么直接，他不伙同放垦，如何养手底下的人？ “至于另外两事，就看富总管怎么看了，察哈尔八旗分归分，在我看来都是蒙族人，如同口内汉族分县，只是地域上划分，便于管理，正红旗的人来多伦，他们依然还是正红旗的蒙族人，不会变成汉族人的。”陈淑珍这话把富龄阿也逗笑了，他若看不到这一点，就不可能跑这一趟。 “正红旗少了这些人，税收是要少不少，这点我不否认，因此我有个提议，请富总管派人来协助管理，不管是种，还是养，收成中一成归正红旗，以弥补损失。” 再坐各总管都有些诧异，白送？多伦县府有这么好？怕是有阴谋！ “一成收成！能顶什么用？再说这收成多少，还不是你们说了算？”巴彦孟克哼了声道。 富龄阿也是狐疑的看着陈淑珍，想从她的表情中看出点什么。 那木海扎布闻言坐不住了，他觉得巴彦孟克的话太丢蒙族人的脸，出口反驳道：“若是巴总管种地放牧，这真不靠谱，可你们别忘了，这是赵师长和陈县长主导的，阳高你们不是没见过，一成，怕是正红旗几年收的都赶不上！” 一句话惊醒富龄阿，真要达到阳高的水平，那确实可观！只是事情太好，他有些不敢相信：“那多伦能有什么好处？” 是啊，没好处的事多伦为何如此积极？众人再次看向陈淑珍。 “好处？”陈淑珍笑了笑，“你们不认为政府就应该为民众着想吗？” 这种话听得多，可众人从未见过那个政府这么做过，真遇到时，反而不敢相信了。 “从大的来说，这个国家已经没有皇帝了，任何欺压百姓的行为都不可能长久，不管汉族还是蒙族，想要欺压别人，只有被推翻，被踩在脚下，你们也知道现在的王公贵族已经不能像以前为所欲为了吧？”一直没说话的王颂突然开口说道。 老先生一开始就坐在这里，也没人介绍他的身份，乌素格吉勒格尔本来就觉得奇怪，如今他一发言，赵子梧居然小心听着，几人就知道此人不简单。 “从小的来说，要想在一个地方能够长久待下去，就需要一个稳定的基础，县府不是雇主，不是作坊，赚钱不是县府的主要事情，当然，你们会说县府也需要钱，这不假，但要看如何得到钱，放垦卖地、增加税赋那是杀鸡取卵，我们要做的是源源不断得到岁入，你们想想，当牧民家里牛羊多得数不清，农户种地得到的粮食吃不完，还愁赋税？” “因此，我们要让民众有钱交税，而且愿意交税，县府并不需要从某一件事上获取利益，只要多伦兴旺，县府就不愁收入。”陈淑珍确实聪慧，从王颂几句话里就明白了这一系列的联系。 开源的重要性要是向什么德王、云王之流去说毫无意义，但和这几个总管说却引起反响，这些人并不是世袭，有朝一日卸去总管的身份，说难听点和牧民差不多，至少他们的后代就享受不到特权。 富龄阿、巴彦孟克、鄂斯日格门有些意动，几人相对开明些，知道其中的道理，另外几人则不以为然，他们更倾向于趁着在位多捞点，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既然如此，我正红旗就试试，旗内这么多儿郎在骑兵旅，我若不答应，恐怕回都回不去，还望赵将军和陈县长说到做到。”富龄阿脸色稍显凝重。 “富总管不是也说了嘛，要是我们做不到，你旗下儿郎怕是也不会饶了我们。”陈淑珍笑道。 贡楚克拉什接着话头说：“那我镶白旗也试试。” “既然贡总管也有意，当然可以，我还有一事和贡总管商议。” 贡楚克拉什示意她接着说。 “多伦计划要建精盐加工场，不知贡总管是否有意一起开发盐矿？” “盐啊？陈县长想怎么弄？” “多伦出机器、出钱、出技术，负责销售，贡总管负责出人，提供矿场，利润对半。” 这玩意好像能行，贡楚克拉什还有些犹豫，富龄阿不干了，“陈县长，为何不和正红旗合作？” 陈淑珍有些为难：“富总管，不是我不想合作，是正红旗还是绥远都统府管，不太好弄啊。” 富龄阿一呆，显得非常郁闷。 “富总管，慢慢来，我看你不如先弄好放牧之事，我承诺你正红旗所有羊皮、羊毛全部由我收购，你只管放手去养。” 也只得如此了，这个插曲反倒让贡楚克拉什下了决心，“那开采盐矿我就和多伦合作！” “好，等下来我让那木海扎布与贡总管联系，对了，贡总管，你可别太亏待了你的人，工钱要给够啊。” 贡楚克拉什有些汗颜，这居然还要外人来提醒他不要压榨自己旗里的人，他虽然对多伦这些做法表示怀疑，但试试也无妨，真如陈淑珍所说，那日子好过不少，自己的地位也要稳固得多。 整个过程，那音巧尔计活佛都没说一句话，有些白来的意思，可不管赵子梧、陈淑珍这边还是几个旗总管都心里雪亮，这活佛不说话就是默许，说明他觉得双方的会商是可以的。 这之后，那木海扎布的办公室热闹起来，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这让他第一次感觉到当副县长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尽量不干涉各旗群现有状况，逐步消除特权阶级，让广大牧民富裕起来。这是赵子梧和陈淑珍多次和他强调的原则，那木海扎布在工作中觉得非常精辟，当各旗群总管和周边几个旗扎萨克了解到多伦县府，尤其是赵子梧不会干涉他们内部的管理后，工作好做多了，整个多伦各族都开始凝聚起来。 王颂很欣慰看到这些变化，他深信国家强大，军队才会强大，这个道理用在这时的赵子梧身上一样有效，军民关系融洽将极大提升战斗力也是他坚信的，如今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感觉待在这里意思不大，王颂决定返回阳高，那里的小弟子如今怎样了，他实在是放心不下。 这一次赵子梧没过多挽留，他心里也挂念着阳高的弟弟妹妹，六月初，王颂启程离开多伦，孙名望和他一起走，他需要去阳高和罗尔夫会晤，商谈皮革厂和盐矿开采所需要的设备采购。 关于赵子梧多次问为何要占领赤峰的事，王颂依然没给他答案，在王颂心里，还有个问号需要解决，察哈尔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日本人还会对张作霖下手吗？ 正文 第80章 生机盎然 火车飞驰在山岭之间，出张家口，过天镇，孙名望都不记得上次看到沿途熟悉的山西风光是什么时候的事了，眼前的景色并没有让他有多大感触，多年战乱之后，这些地方没有更好，只有更差。 过席家湾，在罗文皂车站停靠时，孙名望就发现这里明显不一样了，首先是人的状态，这里的人明显脸上多了笑容，其次便是路旁原野你大片大片的绿色，庄稼长势喜人。 到了阳高车站，孙名望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多人？ 如今的阳高车站早已大变样，整个车站足足扩大了一倍多，在铁路两边，延绵有好多新修的仓库，听过的没听过的商号名字挂在仓库门上，车站右边巨大的空地上摆放着几个很大的圆筒，还有不少机器，五六个持枪核弹的士兵守在边上。 “王先生，那是什么？” 王颂也没见过，不过看外形他多少能猜到一点，“也许是做水泥的机器。” 出了车站，几个随从提着行李，王颂和孙名望沿着大路朝城走去，路两边的田地也是绿油油的，一直延绵到远处的山丘，田里到处都是忙碌的人。孙名望从未见过如此规整的田地，左看右看，似乎看不够一般。 从西关进了城，连王颂都有些吃惊了，眼前的繁华早已不是他离开时的景象，出了各色商人、小贩，居然还有不少蒙古人、**人等掺杂其中，什么时候其他民族也来这做生意了？ 唯独没变的还是县府，除了不破烂，孙名望都觉得这地方可以拆了，式样老旧不说，和一路过来看到新建的房子比，这里有些格格不入。 王颂没有直接回赵家大院是因为他知道此时家里一定没人，果不出所料，进入薛儒的办公室，就一眼看到坐在茶几边上的赵子赟。 “呀！王先生！”听到脚步声，抬头看见他的薛儒惊喜道。 “老师！”赵子赟闻声急忙站了起来，他是真想王颂，要是在家，他都想扑过来紧紧抱住他。 两人手忙脚乱的看座、上茶、递烟，生怕没招呼到。孙名望看着心跳不已，在多伦也好，一路偕同来阳高也好，他并不觉得王颂怎么样，话不算太多，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如今看到二人如此毕恭毕敬，王颂不说话二人都不敢坐，才发现也许自己看错了，这位老人可不简单。 “王先生怎么也不拍个电报，我也好去车站接。” “几步路的事情，国圃何必计较。” “这事要是让淑珍知道，还不骂死我？”薛儒直抓脑袋。 “就是，娇儿要是知道，我就惨了！”赵子赟也是一脸苦相。 王颂哈哈笑了，尊重并不是他在意的，他是对这种真情感到欣慰。“娇儿呢？” “我去告诉她！”赵子赟一溜烟没了影。 他的身影消失后，王颂才收回了目光，“国甫，子赟没惹什么麻烦吧？” “他会惹什么麻烦，要不是他死活不同意，我都打算把这县长……，哦就是知事的位子让给他。” “国甫夸大了，他一个毛孩子，怎么能做县长。” “王先生，这我倒是要好好和您说说，您也许过于严厉了，有志不在年高，子赟确实有不足，我更多的是看到他的优点，王先生想必也看到了阳高这几个月来的变化，说实话，我是做不到这一切的。” 王颂心里还是很满意的，嘴上当然不会夸奖弟子，他笑道：“国甫言过其实了，这也是你领导有方。” “哎，王先生，别人说我也就愧受着了，在您面前我还是不敢受，有些事别说做，我连想都想不到。” “国甫不必自谦，领导者识人用人也是重要的，子赟在能干，没有你的支持和信任，那也是做不成的。” 这一点薛儒倒是可以自豪，见孙名望坐在边上不说话，说道：“先生还没给我介绍客人呢。” “咳，老了，有些事都注意不到，国甫，这位是多伦商业局的局长，淑珍的得力手下，也是多伦商会的会长孙名望孙先生。” “不碍事，不碍事。”孙名望慌忙道。 “孙先生，这位便是阳高的县长薛儒，他还有个身份你绝对想不到。”王颂笑道。 见孙名望有些迷惑，王颂解释道：“你的顶头上司可是他的夫人。” 孙名望恍然大悟，他刚才就奇怪薛儒口中的淑珍怎么会和本县县长同名，原来是一家人，一家出了两个县长，也是奇事，赵子梧还真敢用。 “见笑了，按我本意，淑珍去做多伦县长，我就卸任，不然传出去不好听。”薛儒解释道。 “迂腐！这是好事，怎么不好听了？你国甫凭本事做事，淑珍也一样，我觉得你应该骄傲！以后断不可这么想。”王颂严肃道。 此时薛儒更多的是感慨妻子当初看得比他远，如今日新月异的阳高让他很有成就感，赵子梧是不是想当军阀，他已经不在乎了。 “先生教训得对，薛儒以后再也不提了。” “孙局长此次来阳高有事？”添过茶水后，薛儒问孙名望。 “此次前来是受陈县长委托，与罗尔夫商量购买机器的事情，不过今天一路所见，我又有了在此考察一番的想法，还望薛县长给予协助。” “这个没问题，孙局长想看什么都行，至于购买机器的事我看孙局长不如交给子赟去办，那个大鼻子最怕子赟，说和他做生意只有亏本，没有钱赚。” “子赟还有这本事？”王颂不太相信。 “具体怎么弄的我也不清楚，每次交易子赟都会给上海、天津发电报，说是了解市场价格，然后才和罗尔夫谈，弄得罗尔夫每次都要给些折扣才行。” 王颂知道赵子赟是用相互压价的法子，上海有孙经理，自然可以了解，天津却是第一次听说，“他什么时候认识天津的人了？” “不是认识，是他派过去的，说是准备在那里建立一个办事处，方便以后采购，还想在天津做生意。” “他派过去的？谁啊？” “我只知道先生走后，上海有人给他发来电报，好像是他的同学，叫什么……李良，说要来阳高投靠他，不知怎的，就给他弄到天津去了。” “李良啊，我知道，他是子赟当初最要好的同学，算算也毕业了，那小子不错，能帮子赟也是好事。” “所以说，先生不能用老眼光看子赟了，他如今可比一开始成熟稳重多了。” “还会不会朝你拍枪？”王颂笑问。 “怎么会，自从他受伤后，就不再鲁莽了，还常说用枪解决不了问题，对了，我忘了告诉先生，阳高县府也准备做些改变，效仿南方，知事改为县长，下面设民政、财政、农业等局，我们已经上报省府，并提议由子赟出任副县长，主管工、农、商业。” “是不是快了些？我觉得他还是在磨练下。再说省府恐怕也不一定同意。” “先生多虑了，省府那边子赟比我还吃香，如今他不但可随意出入省党部，连德国驻太原的领事都成了他的朋友，在太原不知道薛儒的人遍地都是，不知道赵子赟的恐怕不多。” 正说着，走廊里传来奔跑声，“爷爷，爷爷……” 一个娇小的身影飞了进来，王颂刚起身，陈娇儿就扑到他怀里，“爷爷，想死娇儿了。” 王颂轻轻抚摸着她的背，眼角微微有些湿润，分别三月，他也很想念这个乖巧的孙女。 “娇儿，让爷爷好好瞧瞧，好像又长高了？” 一身淡蓝色衣裙，陈娇儿显得很有青春活力，听到二哥说爷爷回来了，她就丢下手里的事，一路飞奔过来。离开王颂怀抱，她才发现屋里还有陌生人，急忙站到王颂边上，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说你跑那么快干嘛！”赵子赟紧跟着气喘吁吁走了进来，“一个大姑娘家，不顾形象在街上跑，像什么样子。” “要你管！” “行，行，我不管！” 见赵子赟有些不高兴，陈娇儿心又虚了，“二哥，我是听爷爷回来，才这样的嘛，下次我一定注意。” “还下次？你要记住，如今你也是县里有影响的人，说话做事别人都看着，女孩子满街跑本来就不妥，加上认识你的人多，不知道情况的人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会让别人心慌的。” “二哥说的是，娇儿知错了。” 二人一番言语，王颂看得直点头，三个月不见，赵子赟变化果然很大，孙名望则是被他们两个的称呼搞糊涂了，低声问薛儒，这才明白其中原因。 “子赟，娇儿想见爷爷也是人之常情，平时你不也夸娇儿能干嘛，她还小，别太严厉了。” “薛大哥，我哪小了？”陈娇儿不满，她最怕别人说她小，这样她和赵子赟就不是一个年龄段了。 “就是因为她能干，才要严格要求。” 孙名望听得直乐，两人岁数都不大，尤其是陈娇儿，看着也就十六岁上下，说话语气如大人一般。 薛儒见他笑，笑道：“孙局长可别小瞧娇儿，她可是那些农户心中的女神，子赟说的不是没道理，她在街上乱跑，肯定有人会瞎猜，不信你可以看看外面，是不是聚集了一群人？” 孙名望心道怎么可能，起身来到窗前一望，顿时呆了，不是一群，是一大群，足有两三百人，聚集在县府外的街道上，一边张望，一边交头接耳。 “孙局长，没错吧？子赟，你还是出去解释下。” 赵子赟瞪了陈娇儿一眼，她则是冲着他吐了吐舌头。 见孙名望疑惑，薛儒解释了陈娇儿的身份，自从陈淑珍走后，陈娇儿便接管了基金，为发挥基金的作用，她确实下了不少功夫，四处走访了解情况，合理安排物资的分配，在春耕后，还经常回访，并根据县府土地上的种植情况，及时提醒农户要注意的一些问题，一来二去，农户都非常喜爱这个小天使，可以说走到哪里都有人招呼她。 基金一事让孙名望大感兴趣，这完全可以在多伦实施，以往救济用的钱和商户的善款，花了就没了，还真不如弄成基金，滚动发展，他不敢小看陈娇儿，拉着她在一边详细了解。 “咦，淑珍嫂子在多伦没弄基金？”陈娇儿对此事很是迷惑，别人不清楚基金的事，可陈淑珍是非常清楚的。 她却不知陈淑珍不是没这个想法，是实在忙不过来，何况对效果还不清楚，不敢贸然实施。 不过孙名望询问，陈娇儿还是一五一十的和他说了起来。 时间过得飞快，天色渐暗，薛儒提议也别回去吃，他做东，也算是给多伦来的孙名望接风。 晚上安顿好孙名望，王颂和赵子赟。陈娇儿一起回赵家大院，街道上留下三个长长的身影和一连串的笑声。 回到家中，两个年轻人依然兴奋，拖着王颂还要叙话，三人来到书房，照例是陈娇儿泡茶。 “子赟，没想到我不在，你做得这么好，我可以放心了。” 受到老师的认可，赵子赟心里高兴，“都是老师尽心教我。” “还有我呢？二哥，我可是帮你出了不少主意。”陈娇儿嚷道。 “是，还有我的小妹妹，谢谢你。” “爷爷，你看二哥说得多勉强。” “那里勉强了？” “就勉强！”陈娇儿小嘴嘟了起来。 赵子赟见她娇憨神态，心跳了一下，随即摇摇头，“真不勉强，娇儿你给我最大的帮助就是让我有人可以商量，这一点是别人做不到。” “嗯，知道我身份的人也只有你们兄妹几个，我不能陪你们走一辈子，以后遇事要相互多商量。” 陈娇儿闻言眼圈红了，“爷爷，我不准你这么说，娇儿要陪着你一辈子。” “好好，爷爷不说，娇儿还没出嫁，爷爷怎么舍得走。” “爷爷！”陈娇儿羞红了脸。 三人有说了会闲话，王颂随即想到一事，问道：“我今天进城，看到不少蒙古人，是怎么回事？” “这还是娇儿想到的，她说大哥军中有不少长城以北的蒙古人，要是他们生活不好，大哥军中可能不稳，于是便将基金一部分用来帮助那些牧民，这些牧民自然感激，买卖东西也自然想到来阳高交易。后来特木德大哥的骑兵剿匪到了这一带，牧民更是愿意来阳高，人就多了起来，有一些人开始往返阳高和大漠，来回交易物品，如今县城里已经有几家专门做生意的蒙古人。” “做得好。” “爷爷，其实二哥才是做了不少事，有些爷爷绝对想不到。” “哦？娇儿你说说。” “爷爷还记得二哥收缴土地的那些地主吗？” “记得，他不是还被打了一枪，差点丢了小命。” “是啊，可爷爷猜不到二哥会将土地还给他们吧？” “子赟，怎么回事？” 赵子赟笑了笑，“老师，其实也没有全部还，只是重新核定了他们人均占有的土地数量，老师还记得我提过的那个杨继先吧？” 王颂点点头。 “后来我又去过一次，他家里早已不成样子，我后来打听到他还是很本分的，对雇农也不算差，只是头脑发热和别人一起不交粮而已，我回来想了很久，其实很多中小地主也是几辈子辛辛苦苦才有了这些土地，我不分青红皂白就全收了确实不妥，今后还有人会靠自己的双手富裕起来，拥有更多的土地，我总在想，靠强行收土地并不是解决的办法。” “后来我回来和薛大哥商量，要从制度上限制土地的兼并，我想了个法子，当土地拥有数量达到一个限度，税金就大幅增加，整个土地上的收入就只够交税，让地主没有利益，这样他们就不会想法兼并土地。这个上限我暂时定在一户一千亩，按照这个想法，我就重新核算了人均土地量，然后将当初多收缴的土地还给那些地主，当然，不是白还，我要求他们租子不得超过五成。” “效果怎么样？” “应该说还是不错的，前次因为收缴土地造成的风波基本平复，按亩收取税金的政策他们也接受了，如今县府取消了不少摊派，他们的压力也少了不少，那杨继先后来还听了我的建议，在县城开了个铺子，生活和以前差不多。” “好啊，子赟，有些矛盾不是不可以化解，地主也不全是坏人，穷人也不全是好人，要让靠自己双手的人能够富裕起来，也许有些事做得欠考虑，但只要及时发现，敢于改正，就是好的，你也别过于只考虑民生，这是个动荡的年代，我们还需要维持一定的强权，建立强大的军队，否则这些成果难以保留。” “老师我懂了，有些事能温和就温和，必要时也需要铁腕，只要战争不结束，国家没统一，就必须用一定的手段维护我们的利益。” “嗯，是这个理，对了，你怎么想起来要建水泥厂的？” “我主要有两个考虑，老师您不是说过一年后还有中原大战吗？我想战后很多地方都需要重建，水泥有市场，再说阳高也有原料，另外就是军事上的了，以后我们能占多大的地盘不清楚，但防御肯定是要有的，我看过南口大战的一些材料，坚固的工事对防守很有用，有自己的水泥厂自然要便利得多。” “发展经济不忘警惕外来之敌，子赟，你真的进步了。” 正文 第81章 晋北第一县 第二天，在孙名望的请求下，王颂陪同他在阳高四处走走，他也想看看阳高的变化，和罗尔夫商谈机器的事情也在赵子赟的建议下退后，等他了解下天津和上海的行情后再说。 这段时间陈娇儿的事情并不太多，她自然要陪同爷爷四处走走，商业是孙名望最为关注的，阳高城里店铺林立，已经是晋北数得上的贸易集散地，规模已经不亚于大同。 孙名望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粗略估计，阳高城里数得上的各种贸易行有上千家，远远超过多伦，这应该不仅仅是铁路带来的效应，经过交谈，孙名望发现很多贸易行来这里有两个原因，一是赵子梧名声大震后，各方报纸都有报道这个年轻将军家乡的文章，间接算是给阳高做了宣传，二是贸易商看中这里相对稳定的社会环境，县府并不刁难往来客商，在阳高县内，还给予安全上的一些保障，做生意最怕乌七八糟的事，在阳高有收获的客商口口相传，自然有人愿意来。 相对公平的市场也促使晋北、塞外的人愿意来这交易，种类多、数量足，客商能够采购到大宗物资，大交易量有吸引更多的生产者将产品运到阳高来卖，这就形成了良性循环，此时铁路的效用也发挥出来，加上此时山西已无战事，从山西过河南，下两湖相对安全，各种综合因素，让阳高成就了眼前的繁荣。 随后孙名望有考察了整个阳高的农业，做法他已经听陈淑珍提过，他更注重的是效果，良种、良法，加上水的保证，他已经看到丰收的景象。 “水利这么大的投资，合算吗？” “孙局长，眼下看不一定合算，不过长远就不同了，天灾更是明显，今年就有巨大收获，孙局长可能不知道，晋北及绥远好多地方到现在还没下过雨，冬天的雪也没有几场，各地都出现了干旱，我们及时筑坝拦水，在借助沟渠，这才保证了大片农田的用水。”赵子赟解释道。 “那没有河流的地方怎么解决？” “眼下还没有解决，我准备等水泥厂投产后，大力兴修水池水窖，夏季储存雨水，冬春季节使用。” “水窖？好主意，子赟你有了样本，我一定来看看，在牧区用水窖应该是可行的。” “行，孙局长今年冬天就能来看。” “好啊，不过倒是后我只是陪同，农牧可不归我管。” 看完农业，接着又参观了赵子梧名下的面粉厂和成衣厂，以及正在建设中的水泥厂，这更加坚定了孙名望一定要建皮革厂的想法。 回到县府，孙名望详细向薛儒了解了阳高的税收情况，这里的税收还没有改革，基本原照以前，只是减少了一些民愤极大的税、费和厘金，农业上还没有太多进项，毕竟刚起步，商业上倒是很不错，每月可有三四万元的收入，一年下来可以达到近五十万元，收支平衡不成问题，这样下去，阳高明年将可以给予赵子梧的独立师一定的支持。 三四天下来，孙名望有些折服了，有阳高这个先例，他相信多伦一定可以大变样，赵家兄弟在他心中的分量再一次提升。 来到阳高第五天，孙名望终于等来了赵子赟约他与罗尔夫商谈的消息，如今的罗尔夫已经有了较大变化，走进他的经理室，孙名望就感觉这里要比他接触的外国商人的办公场所高档得多，房屋宽敞，家具都是很少见的，只有在北京、天津一些达官贵人家中才有，桌上的摆设，墙上的字画也是一些名贵之物，显示出屋中人的富有和地位。 “老罗，咖啡煮了没有？”赵子赟进门径直坐下后就嚷嚷开了。 “小赵，我真的很怕见到你，咖啡在那边桌上，自己到！”罗尔夫从办公桌后站起身来，边摇头边说。 “二哥，我来。”陈娇儿快步朝边上走去。 “唉，我要是有陈小姐这样的秘书该多好。”罗尔夫将雪茄盒递到二人面前。 “这个简单，老罗，你出多少钱，我让娇儿过来。” “二哥，你敢把我卖了？”端着咖啡杯子，陈娇儿非常不满。 见陈娇儿那眼神，随时都可能将咖啡倒在自己头上，赵子赟讪讪笑道：“说笑，说笑，我哪敢。” “我看陈小姐把你卖了倒是有可能！”罗尔夫笑道。 赵子赟拿起支雪茄，孙名望对这个不感兴趣，他摇摇手示意不要。 点燃雪茄，等罗尔夫也坐定，赵子赟说：“老罗，说正事，这位是从多伦来的孙局长，想从你这买些机器。” “机器？什么机器？”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我们打算建一个皮革厂，还准备建一个盐矿，想购买这方面的机器。”孙名望接过话头。 “这方面的机器我们有，没问题。” “我就知道你搞得定，老罗，我向你说说天津和上海那边这类机器的价格，你再出价。”赵子赟边说边从怀里掏出张纸来。 “行了，小赵，你别费事了，总来这一套，你烦不烦？老规矩，按市场价低一成给你。”罗尔夫无奈的摇摆这双手。 “那大概会要多少钱？”孙名望在达成购买前，很关心总价。 “这我还需要向总行了解，不过我印象里不贵，一万张皮革的全套机器不超过三万元，盐矿的机器其实很简单，我不知道你们要多大规模的，我想一万元应该能行。” 孙名望听了喜出望外，他还担心这些机器要十万元以上，不到五万的价格完全可以接受。 “那就请罗尔夫经理多费心了。” 深吸口雪茄，罗尔夫表情凝固了，孙名望心里一惊，是不是价格说错了？ 良久，罗尔夫道：“孙，如果我把皮革的机器送给你怎么样？” 瞬间，孙名望呆了，他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没有白来的午餐，赵子赟也是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你想要皮革！” “小赵，你不要那么聪明好不好，这让我和孙怎么谈？” 孙名望不解，要购买皮革他求之不得，何必送机器？这大鼻子是不是糊涂了？ “罗尔夫先生，我不太明白。” 赵子赟笑了，“孙局长，他是想全部收购你生产的皮革，当然，这有要求。” “我就是这个意思，价格可以按照市场的平均价格来定，运到天津就付钱，如果你同意，机器免费提供。” “这个……”孙名望还是不明白罗尔夫这么做有何好处，他犹豫的看着赵子赟。 “既然孙局长难以决定，我的意见是可以，老罗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大家应该相互照应，一起赚钱。” 结果出乎意料，走出康利洋行，孙名望还是糊里糊涂，他忍不住问：“这罗尔夫搞什么名堂，吃亏的事情也干？” “吃亏？他精明着呢，你只看到他亏了机器，就没想到这么做他可以省多少钱？赚多少钱？” “省钱？赚钱？” “北方皮革都是小作坊，孙局长知道吧？” “这个我清楚，都是手工制作，不然我怎么会搞不清楚要用什么机器。” “小作坊一来量少，二来质量参差不齐，他提到一万张的机器，你没反对，就说明多伦最小也要建这个规模的皮革厂，他自己的机器能生产什么样的皮革他清楚，这么大宗的生意他可以省多少人力物力？还有，按照他的要求生产，运回国就可以直接制作靴子、衣服，这又省了多少？质量能保证，制成的成品价格也自然高，这又能赚多少？” 孙名望听了，感慨万千，经商这么多年，还从未想过看不见的利润，今日若不是赵子赟在，罗尔夫提出白给机器带收产品，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给一到两成的折扣，还以为占了便宜。 “当然，他提出市场平均价格，我们是吃点亏，不过我觉得生意是双方的，都能赚钱才长久。孙局长，我建议你们收购皮子的时候尽量定出些要求来，价格也不能太低，牧民养的多，原料才充足，罗尔夫想要的皮革绝对不止一万张，我觉得这厂别建小了。” “多谢子赟，今日受益良多，这趟来得太值了。”孙名望深施一礼。 在赵家大院，王颂听完孙名望兴奋的说完此事，不由得多看了赵子赟一眼，这个小弟子比他想象的聪明，在一些事情上，他比赵子梧更敏感，也知道进退。 “子赟，我看你和罗尔夫关系很密切，你老占他的便宜是不是不妥？” “老师，孤立的看，我确实总占罗尔夫的便宜，可他真不知道吗？这其实还有更深的原因，老师您也说过，一战后德意志失去很多，他们急需解决内部问题，在外也需要重新建立势力，罗尔夫作为商人，他不会不清楚这一点，我和他的合作已经提高了他的地位，如今在北方，康利洋行已经是数得上的大商行，罗尔夫在其中起到的作用非常大，这得益于和我们的大宗生意，我能够自由出入太原的德国领事馆就是这个原因。” “再有，阳高也是山西乃至北方都关注的地方，我只用他的机器，就等于替他做了宣传，在山西建厂的商人多数都会选择他的机器，其他地方也有不少，上海孙经理也说，大哥出名后，他的生意也好做了不少，这些可都是我们给他带来的，其实他现在更担心的是我和其他洋行合作，前段时间，只要其他国家的洋行来找我，他就紧张。所以他更想我占便宜，其实我有时候是故意占的，就是为了让他放心，巩固我们的合作。” “啪啪”王颂忍不住给他鼓掌，弟子表现得太优秀了。 “子贇，我看阳高已经走上正途，不如来多伦吧！”孙名望一脸期许。 “恐怕现在还不行，等明年吧。”王颂直接否决了。 孙名望有些失望，暗想回去是不是从赵子梧那边做做文章，也许能行？想到这他也不再多说。 正文 第82章 一遍乱麻麻 孙名望算是满载而归，他走后，赵子赟将大量精力投入到即将收割的春小麦当中，涉及到基金本金的回收，陈娇儿也忙碌起来，四处查看，估算风险，王颂又成了闲人一个，他每日都关注着各方报道，如今阳高在信息方面已大为改观，不再像以前那么滞后。 在奉军全面收缩后，基本就没有太大的战役，济南惨案后，老蒋以大幅度妥协退让换来绕过济南继续北伐，第四集团军先头部队在白崇禧的率领下总算进入到河北，四大集团军将奉军彻底压缩在京津地区。只是这时，各方开始考虑的不是如何最后一击，而是今后的红利如何分配，此时老蒋的权术开始显现出来，先是任命冯总部下孙良成为山东省主席，算是为第二集团军划定了一块地盘，随即同意了武汉政治分会归桂系所有，李宗仁如愿以偿拿到主席一职，也宣告了桂系占有两湖，五月中旬，阎锡山和冯玉祥恢复了攻势，白崇禧也加入到进攻的队伍当中，北京政权可谓风雨飘摇。 日军出兵山东，并没换来张作霖的妥协，他清楚日本人不是为了他而是想独霸华北、东北，和日本人打交道多年，他太了解日本人落井下石、趁机捞取好处的做法。 果不然，五月中旬，日本公使芳泽向他递交了外交备忘录。 “马拉巴子，什么玩意！”老张看罢怒火中烧。 表面上看，日本人是在帮他，让他撤退到关外，如若他不听，执意要和南京打，一旦战败，将不能回到关外，大有保全他的意思。但他知道这是**裸的威胁，他若同意，随后还不知有多少附加条件。 “要退老子自己退，老子又不是奴才，用得着你来保护？”发了一通脾气后，张大帅决定撤兵，此时京津地区已是一片乱麻麻，日本人想趁机染指，英美则绝不答应，随即日本开始向东北增兵，并将关东军司令部放入了张大帅的老巢奉天，时刻准备武装占领东三省。 张作霖虽说借助日本人的势力崛起，并成就了今日之辉煌，可他还真有些骨气，发觉日本的企图，他怒道：“老子一不卖国，二不怕死，什么胜了败了，老子不管，想趁火打劫，门都没有！” 听到此话的各国公使都知道他话里指的是什么，日本人顿觉难堪，英美不买账也到罢了，视作傀儡的张作霖也公开抵抗，这让他们对操纵张作霖控制东北的信心有了动摇。 芳泽决定再做一次努力，他来到丰泽园约见张作霖，第一次明确提出协助他击败南京，至少也能够划长江而治。 “条件呢？”张作霖斜眼看着芳泽。 “终止葫芦岛美金借款、租借间岛、还有吉会路、敦同路……” 老张听得烦躁不已，都答应就等着成袁世凯第二吧，不说给全国民众骂死，闭眼那天也羞于见祖宗。 “小人，趁人之危！”张作霖骂道，“大不了老子命不要了！” 无法接受日本人的条件，张大帅下定决心退到关外，凭借手里还有的三十万大军，他不信日本人能翻天。 各路奉军都接到了总撤退的命令，张学良所带领的主力兵团边抵抗边撤退，以保证全军能够顺利撤出京津地区。 此时四大集团军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京津地区外国庞杂，各方都很关注南京如何处理，和平解决成了南京方面唯一的选择，一边退，一边收，总要有人来做这事，于是，大蛋糕砸在阎锡山头上，他的第三集团军负责接收京津地区。 冯玉祥对此懊恼不已，他是上了结拜兄弟的当，当老蒋问他意见时，他先是一番诉苦，然后抹不下面子的让盟弟总司令来定，老蒋先是恭维加感慨一番，大有知我者冯大哥也，随即便提出了由阎锡山来界首京津地区，冯玉祥吃了个闷亏，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说句我来接收有那么难吗？ 既然决定退出，谁来接收无所谓，张作霖电告阎锡山，友好交接，老阎自然是满口答应，乐颠颠的准备收取北方的最大红利。 “总司令，是否要电告赵子梧，不得擅自出击？” 赵戴文提醒的及时，阎总都忘了热河还有自己一支可怕的军队，万一突然攻击奉军，还不惹得张作霖怒火冲天？ “次陇说的对，是要给他下道命令，他越来越不安分了，北伐已经结束，我在想是不是将他调回阳高。” “让他回阳高还不如让他待在多伦，那种地方，随他去折腾，总司令不妨命令他不准出击挑衅，但也不准放弃赤峰。” 阎总司令连连称好，这是一石二鸟之计，赤峰乃是奉军的传统地盘，赵子梧占着总是会让他们耿耿于怀，赵子梧要防备奉军攻击赤峰，自然也没心思跟他捣乱了。 “次陇，我听说他和南京有接触，他那位校长对他可是很欣赏的。” “不打紧，那位蒋先生要是用他，我们就提出将他调出第三集团军，这样阳高、多伦也就收回来了，总司令觉得他独立师里的山西人有多少愿意跟他走？” 阎锡山满意的笑了，赵子梧这次为他挣了不少红利，所得有限，没超出他的预算范围。 谁都不知道赵子梧所做的一切都暗含这下一步的计划，阎锡山的命令他欣然接受，在赤峰留守一个营，围场留守一个营后，热河境内的全部人马都被他撤了回来，张作相得知他的动态，彻底放心了，赤峰就让他先占着吧，等收拾好这个烂摊子，再做打算。 王颂从报纸上看到张作霖一直逗留在北京，心里开始茫然，不过他还是希望看到张作霖能回到奉天，这位铁腕人物比他儿子要强很多，也许未来已经改变？ 有些事件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张大帅对日本提出的条件置之不理，激怒了军中的好战分子，他们总认为武力拿下东三省才是正道，张作霖全身而退不是他们想看到的，如果东北发生战乱，就有机会了。 刺杀张作霖的计划再次提到桌面上，张作霖不知道，只要他踏上返回奉天的专列，他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不管他早走还是迟走。 六月十日，皇姑屯还是升起了冲天浓烟，一声巨响后，北洋最后一个军阀命丧黄泉。 “是命躲不过啊。”王颂轻叹了句，合上了面前的报纸，接下来就看那位少帅是否会平安返回接管东三省，是否会易帜了，这关系到东北未来的局势，一切没明朗前，赵子梧只能在多伦蛰伏，赤峰是否要守呢？ “老师，大丰收！”结束一天忙碌，刚进门，赵子赟就叫嚷着。 王颂知道他今日去测产，闻言也是一喜，“快说说，有多少？” “河道两边和滩地的春小麦有一百一十斤，县城周边山地有八十多斤，其他地方从六十斤到八十斤不等。”陈娇儿抢过话头兴奋的答道。 “好啊！”没有化肥和好的杂交种子的年代，这个产量王颂已经很吃惊了。 “光县府名下的土地我估算就有一千多万斤，全县应该有两千万斤上下，这只是小麦！” 改旱为水浇，产量增加真的很可观，大面积种植小麦在阳高还是第一次，如今丰收了，王颂也松了口气。 “谷子我也去看过，长势也不错，据有经验的老农说不会低于六十斤，就按六十斤算，全县也要收获一千多万斤，还有绿豆、大豆、莜麦，老师，我成功了！” 赵子赟乐得在屋中只蹦，陈娇儿在一旁十分崇拜的看着他，王颂手捻胡须，这一步太重要了，一切的辛苦在今日都得到回报，王颂相信赵家兄弟在阳高的地位从今日起不可动摇。 阳高的亩产震惊了山西全省，对于民众来说这是比北伐成功还要重要的大事，各县都将羡慕的目光投向这里，丰收意味着民众有吃的，县府有税收，当官的有政绩。 各大粮商笑得何不拢嘴，年初的投入有了丰厚的回报，县府名下的土地早已和他们签署了合同，大战又刚结束，根本不愁卖。如此大事不可草率，粮商联合组织了大型祭祀活动，并提出开镰收割要举行典礼。 薛儒说服不了粮商，加上人家说了，钱他们出，只得同意，本来只是普通的民事活动，罗尔夫偏要插一脚，出面请太原的领事波尔出席，波尔也给面子，欣然答应了。 这下薛儒难办了，省府怎么也要有人来才行吧。赵子赟思来想去，决定去请张继。 有心将赵子赟拉倒自己阵营里，张继也同意了，临走之前再看看阳高的丰收景象也是不错，正好也借此前往北京，参加老蒋准备的西山祭奠，正巧赵戴文返回太原公干，得知此事，怎会让他专美，他直接电告阳高县府，这事他要参加。于是乎，规模变大了，各县和赵戴文有关联的人纷纷赶往阳高拍马屁。一时间阳高县城热闹非凡。 要人到来，薛儒自然靠边站，赵子赟倒是被张继点名要求陪同，好一通乱麻麻。 频繁的亮相，赵子赟知名度直线上升，好容易等几个要员装模作样挥动第一镰刀，上万早已准备好的农民投入到收割当中时，赵子赟早已累得不行。不过这次对他开眼界有很大收获，官场上的种种有了进一步认识，按照赵戴文的说法，他现在可以当之无愧的被称为年轻有为。 “子赟，你第一科科长的任命已经下来了。”薛儒对这次活动唯一觉得有用的就是以阳高县府名义提出的机构改革和提名赵子赟出任阳高县府第一科科长的事情得到张继和赵戴文的支持。 “薛大哥，我更想知道咱们的收成。” “我正要和你商量，结果已经有了，今年共收获小麦二千四百三十二万多斤，县府名下有一千四百八十万斤，按照预先的分配，我们将分给那些农户四百四十四万斤，大概每户有一千二百斤上下，咱们还余下一千多万斤。” 一边记着，赵子赟一边算着：“一千多万斤，我们和粮商的收购合同规定要卖给他们三百万斤，那是按亩产六十斤算的，我估计他们会提出至少收购五百万斤，这样一来，还有五百多万斤。” “我也是这么估算的，这五百万斤我有个想法，其中三百万斤不能动，这要用来和种谷子和豆子那些农户进行调剂，剩下两百万斤就看你的意思了，是磨成面粉给你大哥送去还是卖了换成钱送去？” “还是面粉吧，省的他们还要卖，北伐刚结束，我想粮食恐怕不好买。” “至于其他的粮食，按照原先说的，每亩征收折合小麦六斤，全县共可征得一百零三万斤，我想全部加工成面粉，先储存着，以备不时只需。” 麦子下来，永兴面粉厂和永兴成衣厂双料总经理杨受成眉开眼笑，成衣厂还好说，军服、普通衣服市场稳定，开工率高，这面粉厂从建立起来就不怎么样，连年战乱粮食减产，总是没有足够的原料，这一次算是可以开足马力生产了，他和四大粮商股东联合吃进了县府名下两百万斤小麦，并通过县府收购其他自耕农和地主手里小麦，总量达到三百多万斤，足够他生产好几年了，可小麦储存不了这么久，他已经紧急增加设备，阳高的丰收他相信不会只有一年。 四大粮商除了面粉厂这边，自己还收购了近两百万斤直接销售，按照和罗尔夫的约定，杨受成单独收购了两百万斤还账，大鼻子则吃下了县府剩下的一百万斤。其余商家应没有县府这块蛋糕，只得收购农户和地主手中的，虽然比不上四大粮商和罗尔夫，但也收到了一百多万斤，算是小赚一笔。 在小麦上，薛儒收获了三十多万元，他松了口气，新建水泥厂让他银根很紧，接下来还有谷子、豆子，薛儒心中开始对念念不忘的教育有了想法。 正文 第83章 未来之路 北伐胜利了！全国一片欢腾，深知这一切都是幻象，王颂对此漠不关心，连带着赵子赟、陈娇儿也兴趣缺缺。真正的大事在一年后，成败在此一举，赵子梧占据多伦已经有了一个非常好的开始，只要不出错，察哈尔已是囊中之物，他连续给赵子梧发了电报，要他一定沉住气。 教育本是薛儒的强项，赵子赟并没有过多干涉，阳高也算宽裕了不少，要搞就搞吧。 倒是王颂听闻此事，将赵子赟叫回家里，要和他说说这事。 “老师，薛大哥也是想让更多的人有书读，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不对，教育永远都是基础，抓好了，国家就有希望了。” “那老师有何想法？” 接过陈娇儿递过来的茶，王颂喝了口：“子赟，我们先随便聊聊，你想过今后的路吗？” “今后？等大哥占领察哈尔，我就和他一起治理，准备和日本人打。” “在以后呢？” “这……，我没想过。” “日本一定会失败的，到时候国家怎么走，你们怎么走，也许还说不清楚，我不想替你们安排未来之路，不过子赟你却需要想想。” “老师，你不是说过谁胜利，谁失败嘛，我跟着他们不就行了？” “我是说过，我来到这个时代本来也是要帮他们的，不过我当初想的只是改变战争的进程，并没想对整个社会有什么改变，如今你在阳高，你大哥在多伦，所做的事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料，一旦你们兄弟二人占据察哈尔，几年后必然对整个社会产生影响。这种变化我就吃不准了，是好是坏也难以预料。” 沉思了会，赵子赟道：“我明白了，跟老师久了，我们有些想法更靠近他们，上次省党部查我怕也是这个原因吧。” “你很聪明，确实是这样，阳高眼下做的和他们的主张有共同点，都是以民众为基础，不过，从形式上看，没有他们激烈，可以说是一种温和的变革。” “这样不好吗？” “不是好不好的问题，而是这种方式我怕在两边都不会认同，南京会认为你们有赤化倾向，而他们也许会认为你们是两面派，阳高和多伦都地处偏僻之处，一些变化还不足以让两边注意，但一旦你们走出山西，必然会有碰撞，我担心的是这个。” “那我和大哥要怎么办？” 王颂苦笑了下：“子赟啊，我也不知道。” “既然这样，老师何必担心，阳高的变化我认为是好的，不管怎样，这条路我想走下去。” “万一失败了呢？” “失败也不枉这一生，再说我和大哥实在不行还可以去美国找姐姐嘛。” “好吧，既然你有信心，那我就和你说说教育，教育不仅仅是读书识字，他还有另外一个重要作用，那就是通过教育，让民众成为我们的支持者。” 赵子赟恍然大悟，“可老师，我们不是政党，没有什么主张的。” “这不重要，政党只是一个躯壳，任何政党提出的主张其实大同小异，就看怎么解读了，孙总理的三民主义不也和苏联那一套挂上钩嘛，只要需要，这不是难事，我们需要培养认可我们，愿意跟随我们的一群人，子赟，你知道吗，**最后能胜利，就是有一大批敢于奉献自己生命的人，而不是仅仅依靠一两个，这就是老蒋不如他们的地方。” “我懂了，当一个庞大的群体支持我们，那就是不可小觑的力量，那老师，我们的思想是什么？” “其实要说口号，你大可直接拿三民主义来说，真正重要的是是否这么做，国家、民族、民众、民生永远是这片土地不便的主题，教育的目的，是让民众认可你所做的就是这些，同时，来要理解为这个目标不得已的一些强权政策，比如你收地主的土地，要让各方都理解你是不得已而为之，这样你才能将一些想法付诸实施。” “民族、民众、民生我都好理解，也能和所做的事挂上钩，国家怎么理解？” “这个并不复杂，国家利益就是整体利益，整体利益不容侵犯，就当前来说，反对分裂，抵抗外国的各种侵略是不能变的，这个问题上千万不能妥协，否则就会失去民心。” “老师的意思是通过教育，不但要向民众灌输这些，还要让他们将这些和我们所做的事结合起来，支持我们。” “对，因此，薛儒的教育就不能仅仅从孩子抓起，还要遍及民众。” “让大人也读书？” 陈娇儿闻言笑了，“二哥傻呀，你忘了爷爷曾经说过未来不是有成人教育嘛，再教技能的时候，灌输些爷爷说的，不是一举二得？” “对呀！”赵子赟一拍脑袋，思路顿开：“我们可以办护士学校，教他们技能，这样大哥军中也不缺人了，还有新的水泥厂，我正愁工人怎么办，建一个学校，教他们就是。” “不用建那么多，一个综合性的就行，该办什么班就请这方面的老师，记住了，要免费，经过教育，这些人一定会坚定的站在你这边。”王颂笑道。 “那我要不要学那位蒋先生，自认校长，以后也好笼络学生啊？”赵子赟开玩笑道。 “你要真这么做也未尝不可，只是愿意跟着你的，不会在意你是不是校长。” “我说笑呢，老师，有些时候不去刻意而为，反而更受尊重，娇儿不就这样？” 今日谈话，让赵子赟心里充满了憧憬，他太想看到在自己手里，这个世界发生巨大变化。 当赵子赟将教育计划方案交给薛儒时，薛儒真的晕了，他无法想象面前这个年轻人在教育上也有独到见解，仔细阅读后，他拍案叫好。 “子赟，你怎么想到的？” 将自己和王颂讨论的内容，删去一些敏感和不和适宜的东西，赵子赟向薛儒解释了他对教育的一些想法，惊讶之余，他还是接受了赵子赟的说法，毕竟洗脑的内容并没有超出三民主义的范畴，也看不出其中有何私心。 学校选址定在南关外，一来相对安静，二来也方便，整个职业学校占地足有三百亩，这是薛儒雄心勃勃坚持的基础，先期建立了两个班，一个护士班，一个水泥班，目的很明确，给水泥厂和医院、军队培养初级人才，除此之外，薛儒再次合并了城里的省立高等学校，成立了第一、第二高等学校和两所女子高等学校，在罗文皂和大白登设立了第三和第四高等学校，初级小学县城设四所，罗文裕、大白登、东井集、潘寺、王官屯、织锦庄各设立一所初级中心小学，分男女校，其余民办的学校不变。省立、县办学校采取全免费，民办学校在书费和衣服上有县府负担，统一发放。 这一举动再次轰动全省，有人说阳高疯了，薛儒对此毫不在意，他眼下头痛的是老师，需要大量的老师。 新任教育局局长张力对此也是毫无办法，他原是薛儒的秘书，工作得力，这次机构改革中被提为教育局局长，不过年轻人跟随薛儒和赵子赟久了，想法也大胆，“薛县长，我们何不在省报上登启示，我想以阳高的知名度和这么好的待遇，应该会有很多人来。” 主意被采纳，薛儒想不到这下惹了麻烦，别说闲赋在家的，省城学校里不少老师都前来应聘，只要能行，立刻辞职过来。 一时间山西教育界人心浮动，省府对此非常不满，发来措辞严厉的电文，要薛儒尽快解决此次风波，不得已，薛儒再次在各大报上等启示，说阳高教师招聘已满，请各位同仁不必再来，这才平息了风波。 有这么多人愿意来，张力也有了选择，名声不好的、水平不高的一律不要，初步过关的也不是万事大吉，还要考试，内容不复杂，两篇文章，一篇是对教育的思考，一篇是教育和国家的关系。 经过一番考察和对所教科目的综合平衡，一百七十多名教师如愿以偿得到了工作。 “子赟，这里面可是有敏感人物，你怎么考虑的？” 薛儒的问话赵子赟清楚，从文章中他就看出有一部分人身份特殊。 “薛大哥先说说他们是否胜任？” “从履历和调查的情况看，是合格的。” “那不就行了，他们有什么倾向不管我们的事。” “你呀，我总觉得你更偏向他们一些，你就是不承认，今天露出狐狸尾巴了吧？” 赵子赟看着他，轻声道：“其实我还是挺佩服他们的，但薛大哥有一点说错了，不是偏向，而是我觉得好的地方为何不学？” “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些，你更注重效果。”薛儒笑道。 职业学校也飞速建盖着，薛儒这次把头痛的老师问题丢给了赵子赟，这里不比那些小学，老师是专业的，而且还没法告诉人家能待多久。 水泥厂的老师倒还好办，罗尔夫本来就答应要有技术人员来协助，再请孙经理从上海找些技术工人来就行，到时候他们要是不想走，直接进工厂就能解决，可教医学的就要命了，这个年代医学人才奇缺，大哥的随军医院都难以解决，没办法，赵子赟只能来光华医院想办法。 虽是自家的医院，赵子梧搞不定郑医生，赵子赟也搞不定，忐忑的说出自己的来意，郑医生一言不发，赵子赟毛了，看来还得另想办法。 正打算告辞，郑医生开口了：“一周三节课，多了不行，医院走不开。” 如久旱逢甘霖，赵子赟喜出望外，随即又苦笑道：“三节课，那其它时间怎么办啊？” “你傻啊，医院又不只有我一个医生，我们几个一起上，错开来就行，再说护士更注重实践，大量的课还需要在医院里上，赵子赟，你得扩建医院！” “这没问题，张院长早就和我说过这事，我们也看好了南关附近一块地，就等着买过来建医院，这次我要建成楼房，还要有专用的手书室。” “这是你的事！”郑医生冷冰冰的话让赵子赟顿时没了热情。 “那好吧，郑医生您忙，我先走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郑医生微微笑了，大声道：“我有个同学想当军医，你问问你大哥，要不要！” 赵子赟身子顿了下，心里乐开了花，军医？大哥还不八抬大轿接了去。“不用问，要！” 正文 第84 躺着也中枪 进入七月，京津地区更是勾心斗角，先是天津，直鲁联军还想借助日本人势力做困兽游斗，一番折腾，最终还是让阎锡山收到囊中，接着是四个集团军都大军云集京津地区不肯走，随后又闹出迁都闹剧，老蒋一一化解后，发现总理的旗子还是要用的，于是北上玩出了一出西山祭灵，自认为接班人的闹剧。 不过蒋总司令确实权谋过人，他故意丢出京津地区这块肥肉，惹得其他三大集团军相互之间产生了极大的裂痕，尤其是孤立了他最担心的把兄弟冯玉祥，随后成立了北京改名为北平后的北平政治分会，咣当一声，给阎锡山扣上了一个主席的帽子，悄无声息的逼着阎锡山交出了平津卫戍总司令一职，这样一来，晋军待在平津地区就有些不妥了。 然后抓住张学良为报父仇，急于和南京和解的心理，迅速和他达成一系列意向，堵住了李宗仁和白崇禧染指热河的念头，一串组合拳下来，将几个新军阀头目按在手掌下。 当在北平汤山，老蒋祭出杨永泰的削藩策，要削减全国的军队时，冯、阎、李都发现事情不对了，这几人北伐真正意图是扩大自己的势力，占有更多的地盘，和什么国家统一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交出军队就等于要他们的命，可老蒋确实站着大义，北伐成功，你们养那么多军队作甚？要当军阀？ 若说论功行赏，老蒋大方得很，像把兄弟老冯就给了军政部长一职，算是国家领导人之一，交出军队，一同治理国家吧。 老冯向来是不长记性，要真救国，大可将军队交给国家，做军政部长去，偏偏他又不是这样的人，属于矛盾型，当把兄弟一口一个大哥，他又迷糊了，支持其裁撤部队，还发出统一军权，收缩军队，减轻民困，废除不平等条约的电文。 这些事本来不关多伦赵子梧的屁事，他在多伦过得有滋有味，战争结束，罗尔夫已经开始组织发送多伦两个厂需要的机器，特木德骑兵旅则购买了大量的羊羔、马驹，正养的开心，陈振林也将种子播下，一切都很顺，他基本没啥事，更多的是应各旗的邀请去做客。上月的那达慕大会取得圆满成功，这是多伦县府与各旗扎萨克和活佛商量的盛会，兵荒马乱多年，六月的传统盛会早已没有往日的风采，县府首次向察哈尔、绥远、热河等盟、旗发出邀请，并有独立师提供全程的安全保护，来参加的人数超出陈淑珍的想象，独立师也派出高手参加博克、赛马、射箭等项目，进一步加强了和蒙古族人的关系，如今多伦正提升着自己的地位，凝聚力开始增强。 偏偏有人记挂着他，既然编遣，各集团军总要先做些内部预案，掌握情况，也好决定能做多大让步，至于会谈成什么那是另外回事，不然真的要实施，那就乱了。南桂馨发现这是绝好的机会，向阎锡山提议何不趁机裁撤了独立师。 要说阎总还是有顾虑的，当初的南傅北赵中，傅作义已经被任命为天津警备司令，战功要更大一些的赵子梧只捞到个察北区警备司令，虽然还兼张家口警备司令，看着差不多，但连外人都知道这些地方和天津不可比，如果再裁撤，会不会有问题？ 这次新晋察哈尔都统赵戴文却站在了南桂馨这一边，他认为裁撤赵子梧有两个好处，一来可以显示第三集团军对编遣的支持，咱们这么强的独立师都裁撤了，还不说明山西支持中央？二来也可以消除后顾之忧，也可趁机看赵子梧反应，他若不同意，必然就会被别人说有野心，老蒋不是拉拢他嘛，我们就釜底抽薪。 这等计策阎总自然笑纳，唯一的问题是，编遣的事还没定，不好对外公布。这等小事如何难得住山西第一谋士？ “总司令，消息总会泄露的嘛。” 阎锡山哈哈大笑。 二届五中全会还没过去多久，在北平突然有爆炸性新闻，不知什么人居然从第三集团军中搞倒了编遣的预案，战功卓著的第三集团军独立师居然在裁撤名单上！ 各大报记者纷纷涌到第三集团军总部，想要核实此事，朱授光出面支支吾吾，翻来覆去就是北伐胜利，按照中央的要求军队肯定要裁撤，不管裁撤到谁，都不奇怪，支持编遣，是每一个军人的责任。 对记者连续追问倒底有没有独立师，朱授光含糊道：“中央编遣方案还没下发各集团军，我不知道你们的消息来源，我无可奉告。” 他越是言辞躲闪，记者越是认定那份预案的真实性，于是各大报开始报道此事，在天津的李良看到报纸，急得不行，没了独立师，他还有什么前途，也不管费钱，将大公报的全文都发给了阳高的赵子赟。 赵子赟接到电报，吃了一惊，急忙和老师商量。若不是知道就是这编遣引发了中原大战，王颂都不知如何应对，仔细一想，他就明白了其中缘由，轻轻一笑道：“子赟，小事，给你大哥发电报，若有人以此做文章，让他表明态度，支持编遣，哪怕是裁撤到独立师都执行。” “老师，别真裁撤了，那就麻烦了。” “怎么会，这编遣一事要是能执行，那天下真太平了。” “我明白了，我这就给大哥发电报！” 赵子梧收到电报，先是迷惑，随即就回过神来，老师一定是知道这事成不了，才要求他做出高姿态来，化解阎锡山的阴谋。 九月底，不少记者赶到多伦，他们很想知道独立师的当家人对此事的反应，这可是绝好的新闻材料。 陈振林等人并不知道有这档子事，见大批记者涌来，吃了一惊，赵子梧将独立师上了第三集团军编遣预案一事说了，几人都怒火中烧。 “阎锡山什么意思？咱们独立师碍着他了？”李肃拍着桌子骂道。 “小人，玩阴的！”向来稳重的陈振林也是非常不满。 众人又骂又叫，赵子梧心里好笑，也下了决心今后一定要靠自己，这次要不是老师提醒，他都不敢想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那样就真的中了圈套。 “好了，骂也骂了，该干嘛还干嘛，这事我自有主张。” 师长从容淡定，几人也平静下来，看来师长已经有对策了，“那些记者怎么办？” “我不说些什么，他们是不会甘心的，李肃，你安排下，我和他们见个面。” 十月十二日，在多伦的山西会馆，独立师举行了发布会，这事太大，连县府陈淑珍都放下一切事情来到会馆，附近正蓝旗、正白旗、镶白旗总管和锡盟、卓盟的一些扎萨克也派人赶来听结果，商人、民众将会馆围得严严实实的。 “诸位，鉴于目前有一些传言涉及到我们独立师，再此我有必要做一些说明。” 记者急忙竖起耳朵，生怕漏掉一个字。 “独立师目前并没有收到任何编遣的通知，也不清楚第三集团军准备如何编遣，至于独立师在遣散名单中的事，我也不清楚。” “赵师长，如果独立师真的在遣散名单中，您将如何处置？”有记者忍不住问道。 “请先听我说完，我正准备就此事作出声明。” 那记者表示了下歉意，赵子梧接着道：“就我个人而言，我支持中央对全**队的编遣，北伐已经胜利，国家并不需要这么庞大的军队，未来将是和平建设期，减少军费开支，才能修养生息，解除民困，实现国家富强是我们每一个人应尽的责任，作为军人，我将服从中央的一切决定，一旦裁撤到独立师，我将毫不犹豫执行！” 话音刚落，会场一阵大乱，陪同出席的李肃、陈振林等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师长居然同意裁撤！ “我们不同意，多伦的民众不同意！”陈淑珍急道，她不知道赵子梧为何会做这样的决定，没了独立师，多伦将失去最重要的依靠，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 “赵师长，我是大公报的记者，对于第三集团军要裁撤你们这样战功卓著的军队，你难道就没有想法吗？” “我心中有一个梦想，那就是这个国家和平统一，不再受外敌的欺辱，不再有什么不平等的条约，人人都不愁吃，不愁穿，如果有一天，需要我为此牺牲我个人的荣誉，我愿意付出，在这里我只想说，真要裁撤，请善待独立师的上万名将士，要知道他们为北伐可是付出了一切，甚至是生命！” 会场一下子寂静了，记者们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赵子梧！独立师撤了，多伦怎么办？阳高怎么办？”陈淑珍不顾一切喊道。 “我想中央一定会妥善处理的，陈县长，不用担心，我向你保证，如果胆敢有人让我们保护的这片土地上有不公平之事，欺压这片土地上的人民，我赵子梧一定会再次拿起枪，战斗到最后一刻！” “哗哗……”会场响起热烈的掌声，记者们在多伦已经有些日子，这里的变化他们看在眼里，没人会怀疑赵子梧所说的任何一个字。 “赵师长，我们要向中央呼吁，独立师绝对不能撤！这样的军队撤编，太没道理！”有记者吼道。 李肃和陈振林对望了一眼，心里有些明白赵子梧的做法，看来师长确实高明。 陈淑珍也明白了，赵子梧是以退为进，但她很担心报界是否有这个力量改变这一切，不过她也不是没有可做之事，联络察哈尔几个旗总管上书，也许能够给阎锡山施加压力。 正文 第85章 演戏要入戏 北方各大报都报道了这次发布会，尤以天津大公报题为一个将军的情怀的文章最为出彩，写得感人肺腑。 记者们再次聚集到第三集团军总部，想要看看这里有何说法，还是朱授光出面，他心里暗骂这是什么事！赵子梧的表态出乎整个第三集团军高层意料，没人会想到赵子梧居然同意撤编，太不可思议了。 众人紧急磋商后，决定将祸水转移，朱授光首先暗示了确实有这个名单，也没明确提独立师不在名单上，进而默认了确实有裁撤独立师的预案，随即他开始诉苦，中央计划给第三集团军的编制太少，毕竟第三集团军还有不少战功卓著的军队，和独立师相比，他们征战沙场的时间更长。接着又高调说第三集团军是全力支持编遣的，不像有些人说一套做一套，否则也不会裁撤独立师，造成今天被各方责难的局面。 这个表演也是成功的，报界也高度赞扬了第三集团军确实愿意编遣裁撤，进而质疑为何整个北伐期间，贡献最大的第三集团军不能保留更多编制？ 这事说大也不大，反正是第三集团军内部的事，南京方面也懒得插手，只是老蒋看到报纸上赵子梧的原话很是诧异，他不明白这是赵子梧故作姿态还是他真实想法，按照他以往的做法好像不合乎逻辑，万一阎锡山真的强行要裁撤他，他真会就范？ 不过老蒋此时没功夫搭理这种小事，一个赵子梧还比不上盘踞东北的张学良，热河已经试探性的改换旗帜，东北归顺已经进入最后阶段，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这个上面。 到了十二月底，东北易帜了，全国一片欢腾，经过近二十年的努力，在推翻清政府后，统一的旗帜终于插在了这块古老的土地上，老蒋对此兴奋异常，他的威望瞬间达到了顶峰，地位彻底巩固，接下来，通过编遣解决另外三个集团军成为头等大事，他清楚的知道，在统一的大义下，任何人都不能抵挡这股潮流。 阳高、多伦依然平静，赵家兄弟二人对此事可以说出乎众人意料的淡漠，赵子赟在阳高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各种粮食统计和分配中，同时还兼顾着水泥厂的最后调试阶段，加上他还有自家光华医院的筹建工作，可以说非常忙，不管是县府还民间举办的一切庆祝活动都不参加。 薛儒和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唯一整日陪着赵子赟跑前跑后的只有陈娇儿。 阳高在小麦丰收后，谷子也不出意料取得预期效果，绿豆和大豆面积小不少，但也取得了两百多万斤的成果，莜麦在山区则有三百多万斤的收成，罗尔夫对谷子、莜麦不感兴趣，但豆类是他需要的，杨受成和他联手几乎拿下了全部的绿豆和大豆，赵子梧军火上的欠账总算是还了八成，杨受成顿感压力减轻，明年还剩下的不成问题。 随即赵子赟根据年初预案开始进行粮食的调配，用县府的小麦换谷子、莜麦、豆子，让根据县府安排种植谷子、莜麦等作物的农户也有小麦作为口粮，陈娇儿则开始向基金支持的农户收回成本。 在多伦的赵子梧由于错过了节令，只是补种了荞麦和豆，独立师共耕种了五万亩，收获了两百万斤荞麦和四十万斤豆，算是小有收获，加上阳高运来的不到两百万斤的面粉，吃到明年开春是没问题了。 特木德旅则是养了五千匹马和两万只羊，看着也是相当不错，年底时，阳高方面送来了四十万元，是两个厂和医院收益的一部分，上海孙经理汇来三十万元，赵子梧手头一下子宽松了不少，当郑医生的同学到达多伦后，他终于可以将师属医院建了起来。 一九二九年元旦，全国瞩目的编遣会议在南京召开，会前老蒋私下找老冯沟通，老冯觉得把兄弟这次和他站在一起，在会上兴冲冲地的提出了他的编遣方案，还照顾了把兄弟一把，不料把兄弟根本置之不理，随即，早已心知肚明的阎总司令抛出一个方案，这方案吃亏的只有老冯一人，三比一，老冯完败。 到了中旬，编遣进行程序大纲出台，按照这个大纲，全国共六十个师，其中每个集团军十一个师，也就是说，第三集团军最多可拥有十一个新编师，番号从三十三到四十三，同属于晋绥军的商震军单独编成三十二师。 根据第三集团军上报的各师初步名单，赵子梧独立师依然不在名单上，不过因编遣后的最大编制为师，各集团军上报名单也是将原有的军调整为师，有人猜测也许独立师将降格为旅，毕竟编遣后各师基本都含三个旅。 在与阎锡山的会晤中，老蒋第一次提到多伦的独立师，问阎锡山是如何安排的，没想到阎锡山漫不经心道：“我们计划将裁撤独立师。” 老蒋大为震惊，以前他认为是阎锡山借此事向编遣施压，以提高谈判的价码，如今第三集团军如愿拿到十二个师的编制，按理说怎么都裁撤不到赵子梧的。 “百川兄，你为何有如此想法？” “这也是我向中央表明编遣的决心，我的独立师都可以裁撤，还有什么部队有理由不裁撤？” 一句话说得老蒋无言以对，阎锡山硬要裁，他也没办法，心中有些恼怒，他认为这是阎锡山故意给他难堪，你不是想收买赵子梧吗？我把他裁了，看你怎么办！ 没有不透风的墙，独立师被裁撤的消息传了出去，冷了的饭再一次被炒热，这回不同了，上次只是有这个说法，而这次已经明确山西十二个师中没有赵子梧。 报界一片哗然，他们还以为经过上次的争论，第三集团军已经重新考虑，南傅已经锁定了一个师长的位置，北赵居然成了弃子，差距太大了。 部分还留在多伦的记者得知消息，急忙前往独立师师部，他们认为这次赵子梧要是不跳，真就怪了。 没想到赵子梧再次重申了以前的话，只要命令下来，坚决执行，不过赵子梧也不是毫无反击，他明确提到，既然第三集团军决定裁撤独立师，他已经不再适合履行防务地方的职责，他已经上报第三集团军和察哈尔省府，辞去察北区警备司令、张家口警备司令和多伦镇守使的职务，并下令全师收拾行囊，准备返回阳高。 铺天盖地的报道出现在各大报头条，天津大公报言词尤为激烈，他们认为不管第三集团军说法如何漂亮，都不能掩盖第三集团军借此排除异己的意图，独立师自从阳高走出以来，粮饷、弹药都没有得到第三集团军任何支持，从这一点来看，第三集团军早已将独立师排除在外。 很快，有报纸文章响应，支持了大公报的分析，否则为何赵子梧在攻占张家口后没多久，就被调往遥远的多伦。 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公报再次发文，将独立师在多伦不得不自己种地，解决粮草的事详细介绍，并刊发了采访多伦县长陈淑珍的原话，证明独立师未从多伦收取过一分钱财，反而还为剿匪花费了不少人力物力，多伦县希望中央不要裁撤独立师，如果没钱，多伦愿意和阳高联手，支付独立师全部经费。 一时间，第三集团军彻底被推倒浪尖上，让朱绶光难以应付，心中暗骂阎锡山小算盘打得太精，赵子梧不提，他就装糊涂，不然当初赵子梧升格独立师时，一并解决粮饷问题，不就没今天的事了？ 随即北平抛出重磅炸弹，章嘉活佛、那音巧尔计活佛和甘珠尔瓦活佛联合发表声明，首先对独立师在多伦草原做的努力表示了肯定，建议中央不要裁撤独立师，并让独立师长期驻守多伦，这是他们和多伦蒙族人民的愿望。 三位活佛可以说代表了整个内蒙草原，他们的影响力任何人都不敢忽视，各方目光一下子看向南京，看编遣委员会如何答复。 事态严重，老蒋急忙召集幕僚商议，在做众人都不清楚为何三位活佛会帮赵子梧。还是参谋厅提供的材料解释了部分原因。 三位活佛齐聚北京是有原因的，六月多伦那达慕大会后，多伦县府就提出今后每年都要将大会作为多伦的头等大事来办，并希望各寺庙能够发挥更大的作用和影响力，比如同期举办藏传佛教的盛大聚会。 那音巧尔计活佛对这个提议非常赞同，多伦再次成为圣地是他的梦想，为此他亲自前往北平拜见章嘉活佛，二人商议后，请远在青海的甘珠尔瓦活佛回来商议，计划邀请**和**两位活佛同赴盛会，造就三大活佛齐聚多伦，发扬藏传佛教的佳话。 由于独立师在保卫多伦一方得到了各方的认可，参谋厅推断三位活佛担心一旦独立师裁撤后，会影响到这次盛会，故而发表声明。 苏联一直在搞小动作，外蒙也非常不稳，众幕僚虽然提不出解决办法，但一致认为需要妥善处理，否则再次引起内蒙动荡，那就不妙了。 最终，老蒋采纳了吴稚晖的建议，以回应三位活佛的方式来间接警告阎锡山。一月三十日，编遣委员会正式回应了三位活佛，编遣委员会从未说过要裁撤独立师，第三集团军上报编制不妥，如果第三集团军坚持要裁撤独立师，编遣委员会也不好过多干涉其内部事务，但编遣委员会已经和第一集团军达成共识，如发生独立师被裁撤的情况，第一集团军愿意从自己的编制中提供一个给独立师，而且保证是师一级的单位，并且让其长期驻守多伦。 这个回应让阎锡山有些焦头烂额，独立师去占了第一集团军编制他没什么损失，要命的是独立师划归第一集团军后，依然驻守多伦就等于在他后院放了个炸弹，赵子梧此事之后一定对他恨之入骨，一旦有风吹草动，那就是大事。 老冯对此窃笑不已，编遣就被阎锡山玩了一把，赵子梧事件又不得不让他裁撤手下，老阎那句我能裁赵子梧，焕章兄还有什么不能裁的话噎得他难受，如今好了，你拿赵子梧做文章，老蒋得益，还一巴掌扇回来，痛彻心扉啊。 不得已，阎锡山只能采取拖字诀，先是人闪回山西，让第三集团军发表声明，承认以前欠考虑，他们将重新调整方案。 老冯见他翻来覆去拿赵子梧说事，自己嫡系动都不动，想想自己还真是冤大头，跟着裁撤了几个师，一怒之下，也离开了南京，编遣搁置了。 报界对此一无所知，第三集团军的回复让他们一阵欢呼，活佛们也感谢中央的支持，老蒋这次收获了不少掌声，这更加增加了他先解决第四集团军的信心。 正文 第86章 站稳脚跟赚大钱 窗外大雪纷飞，屋中壁炉的火光熊熊，一位年轻女子轻轻合上手中的笔记本，遥望着东方，“老师，大哥、子赟、娇儿，你们好吗？” 今天是中国传统的春节，在纽约，赵子玉感受不到一点过节的气氛，要是在洛杉矶，赵叔一定会带着他去唐人街，感受春节，这已经是她来美国每年的惯例。 “子玉，想家了吧？”一个年轻女子端着红酒杯走了进来。 “是啊，美凤，你不想家吗？” 年轻女子是赵子玉在美国认识的，也姓赵，赵子玉还打趣说她们二人也许是同一个祖宗，难说是大名鼎鼎的常山赵子龙。 “我就没去过中国，也不知道那里还有什么人，怎么想？”赵美凤笑道， “那洛杉矶的家也不想？” “有什么好想的，又不是见不到。” “算了，和你说不清楚，要是在家乡，春节就是一家人团聚，不管有多远，都要想办法回去，可惜我很多年都没有感受过了。”赵子玉脸上划过一丝伤感。 “唉，这么想家，真搞不懂你为何要来美国，行，别解释，你有特殊使命嘛，又不肯说，弄得人家好难受。” “美凤，不是我不想说，是真的不能说，也许有一天我会告诉你。” “神神秘秘，跑到美国来买股票，这就是你的特殊使命？说出去谁信。”赵美凤一口喝干了杯中的葡萄酒。 “买股票也是其中之一，美凤，要不你和你父亲说说，我们一起做。” “省省吧，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么大胆？好好的生意不做，居然抽出这么多资金来，我告诉你，股票可是会亏的。” “唉，我的事你就别管了，后天见经纪人的事没问题吧？” “你放心好了，我父亲为此事特地和安良总堂说了，经过他们联系，找到的人还是很可靠的。不早了，早点睡吧。” “行，你先睡，我再坐会。” 想着就要开始最冒险的计划，赵子玉心怦怦跳，她知道一下子难以入睡，独自坐着想着心事。 来到美国快两年了，事情比她想象的要顺利，这都得益于赵叔先期打下的基础，这基础中，最关键的就是赵叔结识了赵美凤的父亲洛杉矶安良堂的大佬之一赵飞鹏。 按照赵叔的说法，在唐人街开饭馆，不和这些堂口搞好关系是无法做生意的，如果不是赵子玉结识了赵美凤，也许赵叔开的饭馆仅仅是安良堂保护下的一个普通饭馆而已。 赵飞鹏仅仅只是认识赵叔，他来赵叔所开的美味源饭店吃过几次饭，这里的饭菜还是对他的胃口的，偶尔，赵飞鹏也会带家人来这吃饭，估计是这家饭店开得时间不长，在风味上面更具有那个遥远国度的特征。 赵美凤和赵子玉结识的过程很简单，来到美国后，赵子玉开始接手饭店生意，基础有了，她更多的是考虑如何走出唐人街，有心事难免会走神，碰巧赵美凤这天和家人一起来吃饭，见一位从未见过的年轻女子站在柜台后发呆，很是好奇，过来问了几句，没想到赵子玉走神没听见，也就没回答，赵美凤也不是省油的灯，火一上来，就一顿臭骂，这丫头还有心，居然用英语骂。 这时赵子玉反应过来了，心中有气，但也不好回击，也用英语请赵美凤不要无理取闹。 对方英语很熟练，赵美凤吃了一惊，唐人街不会英语的太多了，面前这个女子还真不简单，她眼珠一转，改成法语骂，等赵子玉一连串法语出口，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法语她只会骂人的几句，赵子玉所说她根本听不懂，张着嘴不知所措。 赵子玉很快发现她其实不懂法语，有些好笑，气也消了，面带笑容用汉语问道：“你要不要试试德语？” “你还会德语？” “会啊。” 一时间赵美凤有种如见神人的感觉，懂几国语言的人她见过，但懂三国语言的中国女人没见过，何况是在唐人街的一家饭馆里。 “你是谁？” “我是这的掌柜的，不知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招待不周，惹你生气了？” “掌柜的？掌柜的不是赵标么？” “赵叔啊，他是替我打理的。” “那以前怎么没见过你？”赵美凤晕了。 “我刚从上海来，到这还不到一个月。” 心中暗暗称其，赵美凤知道，像这样的女子在上海是受过很高教育的，怎么会跑到美国来开饭馆？ 人一有好奇心，便想知道结果，这赵美凤没事就三天两头来找赵子玉，加上二人都姓赵，天生有种亲切感，一来二去，二人就成了好朋友，得知赵子玉想来美国赚钱，赵美凤虽是不明白，但也能接受，当赵子玉说道要做美式快餐，得知她具体想法后，赵美凤也心动了，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证明自己。 她回家悠着赵飞鹏，要钱，还要父亲帮忙解决店面，联系设备制造等事，赵飞鹏根本没心思搭理她这茬，实在是被磨得没办法了，告诉女儿等赵子玉有开店的本钱再说，要想在唐人街外开店，费用要高很多，他不相信一个初来乍到的女子有足够的钱。 这下赵美凤哑了，她也觉得赵子玉没多少钱，总不能把美味源卖了吧，万一不成，连落脚处都没了。 见这个异性妹妹有些魂不守舍，赵子玉很是关心，一番追问，赵美凤才说出想让父亲帮忙，父亲说本钱够了再说的话来。 赵子玉微微一笑，“本钱我有，不知道你父亲说要多少本钱没有？” “没说，不过我估计怎么也要十万美元吧。” “十万？我有。” “真的，你不骗我？” “不骗你，我不止有十万，我有好几个十万呢！” 赵美凤一声欢呼，随即苦着脸道：“可我没有，我还想着和你一起弄呢。” “没有就没有呗，钱我出，算我们两个的。”赵子玉深知关系比钱还重要。 “那怎么行！”赵美凤不能接受，传出去太丢脸了。 “那……算我借你的，等赚了钱再还我。” “这还行，不过说好了，要算利息的！” “行，都依你。” 赵飞鹏得知赵子玉居然有钱，暗自吃惊，有这些钱完全可以在上海过着很好的生活，来美国没道理啊。他不由得开始了解赵子玉的一切，经过试探，女儿说她懂几国语言一点不假，找了个合适的机会，他私下见了赵子玉一面。 对于赵飞鹏的怀疑，赵子玉无法解释未来发生的事，她只得推到阳高哥哥弟弟所做的，总之是想完成父亲的遗愿，在军阀混战中想建一块乐土。 赵飞鹏算是第二代在美的华人，他心中还有这很深的故土情怀，虽然赵子玉说的有些勉强，不过他还是相信了，因为他想不出还有更为合适的理由。于是他决定帮一帮，不过说心里话，他不认为赵子玉能做成。 美式快餐其实并不复杂，原料也简单，赵子玉在赵飞鹏帮忙选地址时，让自家厨师连续试验，并请来饭店的外国人品尝，提出意见，很快，基本的配方就定了。 随后，她又在赵飞鹏的帮助下，找到一家厂商，按照她的设想制作必要的机器设备，有王颂画的简易图纸，几番反复后，这也定了。 快餐店的地址也是几番周折，最后通过赵飞鹏的关系，在百老汇大街与日落大道交叉口附近选择了一个两百多平方的楼房一楼。这里离唐人街不远，赵飞鹏多少还能照顾到。 接着是装修，这个赵子玉胸有成竹，老师在这方面说得要详细很多，大片的玻璃窗，让外面的人很容易看到里面。大红桌子，长长的柜台，所有一切，赵美凤都看得目瞪口呆，当赵子玉挂上大大的m作为餐厅标识，她一阵眩晕，“这是什么意思？” “没意思，好记而已。” 随后赵子玉逼着赵美凤用英文名字注册了公司，二人的公司名字也好记，就叫m餐饮有限公司。 “我么这么做是为什么？” “我们要打入美国人的圈子，最好还是不要出现中文。”赵子玉解释道。 招收人员也是如此，赵子玉先是选定了一个美国女孩作为店长，然后再让她出门招聘其他人员，清一色的白人，为此，赵子玉给了店长珍妮较高的工资，让她负责日常运营，这样一来，除了珍妮，店里没人知道自家老板是个中国人。 快餐店开张后，赵子玉先是玩了一出每天送出一百个汉堡的把戏，一下子轰动全城，好奇人纷纷来看，没领到的看价格不贵，也顺手买了品尝。 赵美凤装作食客，连续来了几日，算是明白店里的设计，长柜台便于顾客点餐，五六个服务员就可以同时招呼五六个顾客，墙上的价格表可以让顾客很方便的点自己想要的，服务员快速将后面做好的大批食品按照顾客的要求放在一个盘子里，基本上点餐结束，交过钱，顾客就可以直接端着食物自己找座位。 这一切再她看来太惊奇，就算没有赵子玉，她若是能活到五十年后，一定不会再对这种场景惊讶。 好奇的人络绎不绝，销售额直线上升，平均每天可以卖出五千多个汉堡和热狗，咖啡、牛奶七千多杯，薯条八千多包。随后便开始下降，两个星期后，稳定在一个基数上，这时赵子玉进行了初步核算，每日销售额大约在五百美元上下，这样每月可以有一万五千美元，扣除成本和人工，一个月净赚五千美元不成问题。 看到计算结果，赵美凤眼都笑眯了，这个店连同房租、设备，总共投入了不到五万美元，如果这个势头能够保持，一年就收回投资，这样她就能还清欠赵子玉的钱。 “为何整个店你要弄成红色，为了好看？” “不是，红色会让人烦躁，这样吃东西的人就不会坐很久，不然在店里悠悠吃，其他人找不到位子，就会换地方。” “你怎么懂这么多？”赵美凤一脸崇拜。 “我有个老师，他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帮助。” “真的吗？我一定要见见你的老师！” “等有机会吧。” 一个月后，快餐店销售额依然稳定，赵子玉觉得可以扩张了，她请赵飞鹏帮忙，在城里准备再开两家店。从女儿嘴里已经知道快餐厅生意非常好，赵飞鹏不由得感叹年轻人真敢闯，女儿跟着她难说会有一番作为。 “子玉，开店其实不难，问题是各种势力庞杂，我担心有人来捣乱。” “那赵叔叔有什么建议？” “其实我并没有什么好办法，华人在这里很受歧视，那些警察也不可能保护我们，好在你很聪明，刻意摸去了公司和店的中国因素，不过一旦有事，你还是处理不了，我倒是有两个想法。” “赵叔叔请说。” “安良堂这么多年下来，也有些关系，我们洛杉矶分堂也有法律顾问，叫白瑞德，很可靠，我想你可以请他，和警察、市政府打交道就让他出面，不过这样只是解决了一部分问题，有些事还需要私下里解决，我建议你交一部分钱给安良堂，这样我就可以安排人去做一些不能见光的事。” 这两件事说白了就是花钱买平安，赵子玉知道就算公司有赵美凤股份，赵飞鹏也不好直接安排手下人替她做事，在这里能够寻求保护，她也是可以接受的。 “赵叔叔，我觉得可以，你看我需要出多少钱？” “白瑞德那边如果是长期雇佣，我从中斡旋，你可能需要支付他每月五百美元，安良堂这边五百、一千你看着给吧。” “赵叔叔，要不这样，我现在只有一个店，我先给白瑞德一千，安良堂也一千，以后每增加一个店，白瑞德那里增加五百，安良堂增加一千。” “子玉，是不是太多了，这样你怎么赚钱？以后增加的店就不用交了。” “赵叔叔，我赚钱不是为了自己，您和美凤这么帮我，这不是钱能衡量的，我希望我们能够一起做大。” “那怎么好意思？” “没关系的，我愿意出，赵叔叔别担心，我不会亏的！”赵子玉调皮的笑了笑。 “唉，你这孩子，好吧，你有心，我也好办，在洛杉矶，安良堂一定会帮你撑腰的。” 白瑞德欣然接受了赵子玉的请求，一来他和赵飞鹏也是老交情了，二来赵子玉出的价码也不低，他还出主意，就用赵子玉起得玛丽这个英文名对外，称为玛丽夫人，平时住在国外，有遗产，在美国做点小投资，这样可以回避很多问题。 很快，赵子玉的第二个、第三个快餐店出现在洛杉矶街头，生意依然火爆，只是随之带来一个问题，顾客反映，各家店的味道不一样，他们总觉得和第一家店有差异。 赵美凤对此嗤之以鼻，哪有两家饭店的味道一样啊？ 赵子玉知道应该建物资统一供应了，她请白瑞德出面，花了十万美元在市郊购置了一块土地，开始新建加工厂，并定购机器设备。 为此，赵飞鹏都觉得不可思议，一套一套的让他应接不暇，如今赵子玉每个月要上交安良堂三千美元，这已经是很大一笔，让他在堂里更有话语权，堂里弟子也对他的安排尽心尽力，每日都有人保护赵子玉和她几个店的安危。 加工厂建好后，统一原料供应问题解决，赵子玉再次扩张，赵美凤为此揪心，不停的扩张，她欠赵子玉的钱就越多，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当第十家店开张后，赵子玉终于停止了扩张的步伐，自己的直营店足够了，往后她想试试加盟。 洛杉矶安良堂每月都进账一万美元，这事惊动了纽约总堂，派人来了解情况，当得知这仅仅是赵子玉一人的贡献，来人震惊不已，那这个年岁不大的小丫头自己赚了多少？ 合作是共赢的，但总会有人对金钱有向往，总堂有人便开始打主意，想要吞并赵子玉的整个快餐产业。最终还是赵飞鹏亲自去找司徒美堂报告此事，并提及赵子玉赚钱的目的，让司徒美堂对这个年轻女子也刮目相看，直接指示不要打赵子玉的主意。 其他分堂见洛杉矶这边十分红火，羡慕不已，提出合作，对此，赵飞鹏深感为难。 “子玉，你知道总堂方面也有这种想法，美凤在公司里又有股份，我就不好说话了，不然别人会说我吃独食。” “赵叔叔，这不是问题，在其他城市开分店也是我计划中的一步，只是我唯一担心的是其他分堂的人我并不熟悉，我也没法分身到这些地方去管理，一旦出事就麻烦了。” 这个难题赵飞鹏也无法解决，他只得再次去找司徒美堂，最终，在总堂法律顾问的建议下，决定由总堂统一协调除洛杉矶分堂外的其他分堂，赵子玉在其他城市的分店按照百分之二十的利润分成交给总堂，总堂负责各地的管理，赵子玉仅需要投资和财务核算。 初步选定旧金山、纽约、迈阿密等城市作为分公司和分店的扩张地点，到一九二八年底，赵子玉共在全美开设了五个分公司和三十家分店，这些分公司和分店的联络全部交给了赵美凤，这个比她还小一岁的女子成为安良堂炙手可热的人物。 正文 第87章 股市中的弄潮儿 进入二九年，赵子玉开始准备实施股市计划，二八年全年m公司共进账七百多万美元，利润也达到二百多万，赵子玉名下可分到一百一十万，本来赵美凤是想再次增加分店，可作为最大股东的赵子玉却意向不到的不同意，她要将连同收回的部分本钱后的全部二百多万美元投入到股市中，没了大姐姐的支持，赵美凤也不敢自作主张，只是让她也进入股市，别说自己有疑问，连家里也不可能同意的。 二九年元月，在纽约安良总堂的联系下，赵子玉和赵美凤见到了从事股票交易的经纪人威廉。 “赵女士，我想知道你有多少资金要投入到股市？”一番寒暄后，三十多岁的威廉问道。 “我计划投入二百二十万。” 听到这个数字，威廉心中暗喜，大客户啊，“不知赵女士可有什么具体的想法？” “没有，不过威廉先生，我有个要求，一般的操作我不干涉，但如果我提出明确的买卖，你要无条件执行。” “这个没问题。” 随后威廉提及了佣金问题，赵子玉一一同意，在准备签署合同时，赵子玉突然问道：“威廉先生，卖空能操作吗？” “卖空？”威廉一下子愣了，前面的交谈中，赵子玉并没有显示出她对金融有很高深的认识，这个敏感的词出来，让他有些懵了。 “对，就是卖空。” “赵女士，这个问题我不太好回答。” “我想威廉先生不会没接触过吧？”赵子玉笑道。 “这……，赵女士，那你也应该知道交易所并没有相应的卖空操作，想要卖空股票，只能是私下里交易。” “如何私下交易？” 本不想说，又担心失去大客户，威廉犹豫了会，还是说道：“私下的卖空交易其实就是先向证券公司协议借入股票，在市场上卖，然后在约定的时间，由借入股票一方从市场上购回，还给证券公司。当然，这只是简单的过程，其中还有一些复杂的条件。” “那威廉先生有这些渠道吗？” “有的，不过我提醒赵女士，卖空的危险极大，毕竟证券商要保护自己的利益，在约定时间或者股票价格波动造成损失达到一定限额，他们就会采取手段。” “这个我懂，如果威廉先生有这方面的渠道，我想我们可以签合同了。” 二八年美国股市可谓热闹非凡，胡佛当选美国总统后，各方都对二九年的经济看好，赵子玉进入股市不算最好时机，也不算最差，二九年春节前几日股市刚刚经过一轮下跌，建仓正是时机。 综合赵子玉的要求，威廉主要帮她买入了钢铁、电气等股票，经过几个波段性操作，赵子玉的资金迅速的达到三百二十多万美元，威廉在巨大的佣金**下，提出了采用保证金交易方式，他有这方面的渠道。 采用保证金方式风险很大，赵美凤已经有些初步了解，她极力反对，此时赵子玉正愁资金量不足，闻言大喜，威廉还真有本事，拿到了短期贷款利率为百分之八的拆解贷款，保证金比例为百分之三十，这也就是说赵子玉的三百多万美元一下子撬动了一千多万美元的资金，她指使威廉在六月份市场普遍低迷的状态下大举建仓。 收益虽然很大，但依然没有达到赵子玉短期之内赚取大量资金的计划，她心里知道，国内的中原大战即将爆发，美国股市的昙花一现也即将结束，可资金上的短缺她还是没有办法解决的，来之前老师王颂也提到，如果有可能，在进入股市的时候将名下所有产业出手，换取资金，避免未来的经济大萧条影响。如今已经经过一年多打拼后，赵子玉也有了自己的想法，一来名下快餐店与安良堂有太深关联，二来公司还有另外一个股东赵美凤，出售公司这种大事她无法自己完全做主，加上快餐火爆，她还是不太相信会受到经济萧条的影响。 变故来自突发事件，为将自己和赵美凤隐藏在背后，在店面扩张后，她将珍妮推到了前面，不管是加工厂配送还是到各个城市巡查，一律都由珍妮来办。 高额的收入让珍妮很是尽心，打理得也非常到位。偏偏这珍妮有个以前的男朋友，从各方得知这个前女友居然成了富有之人，心里开始有了想法，先是来纠缠了一番，没有结果，这家伙就开始跟踪珍妮，想趁机抢劫什么的，随即他就发现珍妮并不是没有人保护，很难下手，接着发现保护珍妮的居然是黄皮肤的东方人，他非常诧异，纠结有些混混，居然让他打听到珍妮和安良堂有说不清的关系。 打劫不成，他存心想报复，原本是想向洛杉矶市政府相关部门举报，看看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违法之处，一个朋友建议，这么做没有任何好处，不如以此为把柄，看看能不能捞到好处，据说m公司大赚钱后，不少人都打着主意。 一番打听，珍妮的前男友得知本地一家银行对m公司非常感兴趣，几番想商谈并购，都被赵子玉拒绝了。两边不知如何勾搭上，聘请私人侦探调查，渐渐查出一些端倪，给美国大众吃的快餐，居然出自中国人的手，要找漏洞很简单，光m公司和安良堂的关系就足够做文章。 银行律师找到白瑞德，将一些调查材料丢到他面前，白瑞德一看就知道麻烦来了，要想解决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这样一来，公司声誉将受到很大影响，也直接会导致快餐店的销售额直线下滑，而且对方和摩根集团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论后台，安良堂也无法抵挡。 赵子玉不得不丢下股市上的事情赶回洛杉矶，多方商议无果，她一狠心，决定出售m公司。 “斯坦尔先生，整体公司出售还包括一个加工厂和在纽约、旧金山这些地方的分店，我想听听你们的报价。”赵子玉盯着对方的负责人。 “这个我们清楚，我们的报价肯定也包含这些分店，赵女士，四百万美元相信你能够满意。” 赵子玉不由得失声笑了出来，“我名下所有店面和加工厂投资就达到两百万美元，还别说这些店面每年近一千万的销售额和三百万的利润，斯坦利先生，你认为这个报价合理吗？” “我们认为很合理，如果赵女士不答应的话……” “既然如此，我们就没有谈的必要了！” 斯坦利笑了，他有把柄，起身双手支在桌面上，盯着赵子玉缓慢而又坚定说道：“赵女士，你考虑过后果吗？” 赵子玉不甘示弱，也采取了同样的姿势，盯着斯坦利道：“我很清楚，你是可以让我彻底失去这个公司，不过别忘了，我大不了是失去钱，我就不知道斯坦利先生会失去些什么！” “哈哈…”斯坦利一阵好笑，随即他想到一个问题，m公司到底和安良堂有多深的关系？对于这些组织，往往有从事见不得光的人，万一对方下黑手…，想到这他心里有些发毛。 “资料反映，这公司有一半股份是安良堂里赵飞鹏女儿所有。” 边上助手起身附耳轻轻提醒了一句。 “赵女士，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商量。”斯坦利缓缓坐下，“你觉得应该多少合理？” “鉴于公司未来的空间，我认为斯坦利先生真有心收购，应该不少于一千万美元。” 如果抛开对方的身份，斯坦利觉得这个价格还是合理的，只是这么一来，拿住对方把柄的事就没有体现出任何价值。 “赵女士，你可真敢要啊。” “斯坦利先生，我不知道你为何想用其他的因素来逼迫我，我想你收购我的公司，也是看好快餐业，其实你应该清楚，鉴于我的身份，公司扩张相对缓慢，而以你的身份，在一些繁华地方开店并不困难，从这一点来说，你应该接受我的报价。” 经过几个来回，斯坦利妥协了，他觉得利用对方把柄能逼赵子玉出售公司已经达到了目的，最后双方商定了一千万美元的价格，包含现有的全部机器和员工。 赵美凤被逼卖了公司，她愤恨不已，连赵飞鹏都提议不如让安良总堂也想些办法，对此，赵子玉确有另外想法。 “赵叔叔，我出售公司虽然被逼，但也不是不可以接受，这段时间，股市让我感受到美国经济将遭受重大挫折，也许快餐的生意会一落千丈。” “你那是估计！再说你不还在股市里嘛！”赵美凤不服气道。 “估计是没错，你们想想，这次斯坦利还算是正规收购，我们的底子已经泄露了，美国人对华人是很排斥的，这会极大的影响我们的生意，再者，我也不想安良堂受到牵连，这可关系到好几万华人。能卖个好价钱也就行了，美凤，你可是有不少钱了，和以前比真不知差了多少。” “你要这么说，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赵美凤笑道。 “至于卖公司得到的一千万，我想还是该了的就了，原先和安良堂说好了，每月的利润百分之二十交总堂，我想先拿出二百万给总堂，剩下的按照股份，我和美凤一人一半。” “不行！”赵飞鹏断然反对。 “爸！子玉已经牺牲很多了！”赵美凤急了。 “正因为如此，才不能让子玉吃亏，美凤在公司就没出过一分钱，安良总堂那边我不好做决定，可以先按子玉说的办，但美凤这里，最多拿一百万足够了！” “这个我同意。”赵美凤拍手道。 “美凤出了不少力，没有她公司办不成这样，这不是钱能衡量的，赵叔叔，还是按照我说的办吧。” 双方为此事再次起了争执，最后都各退了一步，赵美凤拿一半，二百万美元，赵子玉拿六百万。 安良总堂对此事虽然也很不满，但也考虑到影响，没做更多干涉，再说赵子玉毕竟按约定给了百分之二十，这还含了人家当初的投资，各方面也能交待，没什么不满意的。 交易迅速达成，街上的店面继续经营，来来往往的人都不知道这里一夜之间换了老板。珍妮为此感到非常内疚，决意要辞职，并想将攒下来的钱还给赵子玉，最终还是赵子玉反复强调此事与她无关才作罢，只是珍妮提出要跟着赵子玉的要求有些让她为难，一来赵美凤还不能接受珍妮，二来她也没有事情让珍妮来做。 珍妮还真一根筋，天天来找赵子玉，说不要钱也跟着，最后连赵美凤也觉得她很重情，算是原谅了她，多一个美国女孩子做伙伴，也有些便利，二人便带着她一起前往纽约，这一次，赵美凤终于说服父亲将她的钱拿出一半任她使用，二女再次将七百万美元投入到股市中，当然，这里面还包括了珍妮积攒的三万美元零头。 采用保证金方式后，赵子玉的盘子越来越大，威廉几乎只为她一个人服务，到九月份，赵子玉和赵美凤的总资金已经达到了二千五百万美元，直接翻了一倍多，连珍妮名下都有了近十万美元，让她雀跃不已。 九月底，赵子玉指示威廉全部清仓，开始让他商谈借入股票卖空事宜，威廉虽然不解，可还是照办了，三个女子于是无所事事，整日在纽约游荡，戏耍，关系也进一步得到加强。 拆借股票这种事很多大的证券商还是愿意做的，他们手里的大宗股票有时候并不能完全通过买卖来赚钱，这不但会引起市场动荡，也会让他们蒙上操纵股票的嫌疑，私下借出股票，赚取一定的钱何乐而不为呢？ 正文 第88章 百年良机 经过多方谈判，威廉以百分之四十五左右不等的保证金，从各个证券商手里借到了一亿美元市值的各种股票，这次他还是小心了不少，拆借贷款仅仅只有二千万美元，如此一来，赵子玉等于用二千五百多万美元一举拿到了一亿市值的股票。为此，她需要支付两百万美元为借股票的代价。 一旦亏损，将是灾难性的，赵美凤和珍妮好几晚都睡不着觉，十月中旬，按照市场价格，赵子玉此时借入的股票已经让她损失了百分之四，连威廉都觉得赵子玉判断错了，此时收手，还来得及。 赵子玉坚信王颂所说，她此时已经不是懵懂不知，已经有新闻说有银行倒闭，这便是征兆，深思熟虑后，她决定不按老师所说，非要等到那个黑色星期四，十月二十一日，她果断让威廉出售全部股票，威廉争执了半天，无奈执行，反正亏又不亏他的，巨量的股票他足足花了两天时间才全部清完，好在涉及的股票多，接盘也大，没什么差池。 剩下就是等待，赵美凤和珍妮紧张的不行，一直盯着看，赵子玉倒好，直接回纽约的旅馆，说没事不用找她。 二十三日，股市开始有小幅下挫，赵子玉卖出的股票大幅下滑，算是略有进账，但此时还不能完全弥补她签署的高额支出费用，仅仅是不亏而已。 二十四日，是星期四，赵子玉早早来到交易所，她其实心里也很紧张，十月就要过去了，老师千万别记错了。 早上一开盘，一切都还平静，毫无征兆下，股市突然开始下跌，中间有几个小反弹，随着更多的恐慌抛盘出现，股市急剧下挫，威廉不停的在计算如果此时买入股票，可以赚多少。 到了下午，可以算出此时赵子玉可能的收入已经不好计算了，报价机的最低价不停的在刷新，威廉激动得脸颊通红，赵美凤张着嘴一脸茫然，珍妮也捂着狂跳的心喘着粗气。 一个小孩心性促使赵子玉做出了一个她后来觉得有些戏剧性的决定，按照老师说法，政府肯定会有救市的举动，让她下跌一周后买入股票，然后再做一次空，最后彻底撤出股市。 由于借入股票众多，威廉都来不及计算，赵子玉于是决定购入股票，将头寸填平，看看自己到底赚了多少。 威廉深信暴跌的惯性不可能一两天结束，不停的说着再等等，赵子玉态度很坚决，威廉无奈，只得建议比报价机低百分之十购入，他认为真能成交，也是上帝的旨意。 疯狂的市场让威廉填写的单子瞬间被吃掉，还没等他回过神来，所有的交易已经完成，望着还在下跌的股票，威廉叹了口气，算了，此时已经没有意义了，他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计算收益。 股票买入后，计算变得简单起来，协议借来的股票卖出一亿零二百多万美元，经过两天的下跌，借入的股票平均下跌了百分之四十六，这样威廉只用了四千六百多万就购回了全部股票，一下子就赚了五千五百多万，扣除贷款的二千万和借入股票的各种费用，在拿回保证金后，此时赵子玉的资产已经突破七千万美元！ 小指头一把拉，威廉就知道自己已经是百万富翁，他发财了。 不知何时，市场变得更加骚乱，股市下跌的势头阻住了！这回轮到威廉不停的说该买入一些，赵子玉有些犹豫，她拒绝了威廉的提议，没想到收市时候，很多股票居然奇迹般的大幅度反弹，威廉对此懊恼不已，连赵美凤都埋怨赵子玉应该购入一些，这样赚的更多。 “美凤，知足吧，要不是我们下午购入股票，今天几乎毫无收获。” 想想也是，要是一直还有贪恋，不肯购入股票平仓，那现在就是白开心，赵美凤一想到这，就后怕不已，这种大起大落，她根本经受不住。 当天傍晚，借出股票的各大证券商已经从威廉嘴里得知他们的回报，只是赵子玉赚多少与他们无关，按照约定，不管赵子玉赚多少，他们也就能拿到两百万美元，得知此时赵子玉连同未还的贷款已经有了九千多万的资金，他们便提议追加，愿意追加再借出一亿市值的股票，威廉彻底懵了，操纵如此大的资金简直超乎他自己的想象，请示过赵子玉后，他接受了，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只接受今日没有大幅度下跌的股票。 交易在天亮前完成，这回赵子玉决定不再完全听老师的，她眼下手里积攒了大批股票，唯一的出路只有做空，做多是不用想了，二十五日开盘，威廉按照赵子玉的要求开始分批卖出，这一天的成交量超过了六百万股，巨大的成交额面前，在收市前威廉总算完成了任务，只是这一天毫无战绩，连续低价追加卖出，股价持续波动，没有大幅下降，卖出巨额股票后，收益还不到百分之一。 “威廉，我们要休息几天，没有我的话，你不可操作。” 赵子玉如此不负责任，威廉简直要疯了，这种关键时期，还需要休息？ 赵美凤此时已经不想管了，早知如此，她应该将全部资金都投入进去，赚钱及懊恼，已经让她心力交瘁。 威廉孤零零的在交易所承受着心里的巨大压力，股票一下跌，他就紧紧的握着拳头，每当一上涨，就心脏剧烈跳动，仿佛喘不过气来，不停的来回计算着收益。 再次经过二十八日的大幅下跌，威廉已经不敢算了，钱已经成为一个数字，他只是不停的感叹赵子玉好命，在博弈中大获成功。 赵子玉经过五六日的休息，已经彻底恢复，本想去安良总堂拜会司徒美堂，感谢他的支持，偏偏赵美凤放不下股市，猴急的催她去看。 拗不过赵美凤，三女一起来到交易所找到威廉，见威廉非常淡定的坐着看股价，赵美凤心里一惊，急忙上前询问。 威廉慢吞吞的叙述中，三人算是明白了，以摩根为首的银行业开始大规模救市，股价是有些小幅上涨，不过远没达到赵子玉卖出的价位。 “我们赚了多少？” “每天上上下下，算的我头晕，我不想算了，反正是赚了，没有五千万怕也有六千万。” “天啊！”赵美凤一声惊叫，惹得边上不少人侧目。 “既然如此，我们就买入清仓吧。”赵子玉说道。 “赵女士，按照约定，我们借入股票为期一个月，反正已经是赚了，不如看看再定？” “也好，那就麻烦威廉先生了，我们几个这几日还有其他事。” 接连几天，赵子玉都在唐人街的安良总堂，她的拜访得到了较高规格的接待，在牛的势力也不得不向钱低头，安良总堂获得赵子玉分成的二百万美元不是小数目，对安良堂的帮助可想而知。 司徒美堂和赵子玉进行了礼节性会面，当他从赵美凤口中得知赵子玉在股市大获成功，一番夸奖后，提出建议，拥有巨额资产，要小心，如果赵子玉不嫌弃，安良堂愿意提供保护。 这种提议赵子玉没有不答应的理由，她来总堂拜会，就有这方面的意思，如今有钱，她索性大方些，提出每年以二十万美元，买安良堂的保护。 同是华人，司徒美堂的意思也是相互帮忙，二十万美元让他有些吃惊，急忙推让，两边各说各的理由，最终还是司徒美堂接受了，既然这样，他提出安良堂直接选二十到三十人，任凭赵子玉差遣。 这等同于私人卫队，赵美凤抢着提赵子玉应了下来。 愉快会面之后，两人回到酒店，珍妮见她们就急得不行，说威廉已经来了好几次了，她又不清楚什么安良堂，找都没法找。 三人急忙赶往交易所，当天的交易已经结束，找到威廉一问，才知道他已经如热锅上的蚂蚁。 “赵女士，救市已经失败，各方都不看好后续的股市，那些证券商撑不住了，想提前终止合同，他们急着抛出手中股票，减少损失。” “全部合同都要终止吗？” “那倒不是，还有几家想再看一看。” “那就先平仓一部分吧。” “那终止合同的违约……” “算了，我们赚了不少，也是他们借股票才有这个结果。”赵子玉很大度说道。 威廉松了口气，他私下已经收了不少好处，答应帮忙解决此事，赵子玉的态度让他放下心来。 十一月十六日，威廉陆续买入股票，然后按协议将股票还给证券商，这次交易，他还掉了百分之七十的股票，随后几天，股市依然下滑，剩下的证券商也急了，找威廉，为此，他又赚了一笔，到十一月二十日，威廉彻底终止了全部合同，现在不用他，赵美凤都能算出赚了多少钱，从十月二十五日第二次做空开始，共卖出股票一亿八千多万，到十一月二十日全部购回股票，只花了一亿两千多万，净赚六千多万。拿回保证金，还了贷款，缴纳了各种费用，账面显示此时的资产达到一亿三千七百多万，和投入的本金相比，增加了近十四倍！ 威廉心中除了羡慕只有羡慕，他好想这些钱都是他的啊。珍妮的实际收入大概四十万美元，看到她跑前跑后为自己办事，赵子玉凑了个整数，给了一百万美元，当赵子玉将一千五百万的支票放在赵美凤面前，她已经没了感觉，钱多得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两个人觉得这一年多如梦幻一般，稀里糊涂就成了有钱人。 “子玉，这么多钱你打算做什么？我和珍妮商量过，不管你做什么，都跟你一起做，这些钱就算我们的投资。”赵美凤边说边将支票推到她面前，珍妮也做了同样的事。 “这个我还没想好，先休息一下再说，不过我还想在这里待段时间，我要汇钱回去。” “汇钱回去？上海吗？” “是的，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件事，等去问问。” “你要汇多少？” 有些迷茫，赵子玉也不知道大哥需要多少，她想了想道：“先汇三千万吧。” “这么多？”赵美凤吸了口气，隐隐知道赵子玉有使命，但大笔钱还是让她吃惊，“能和我说说要做什么吗？” “其实具体我也不清楚，都是给我大哥用的。” “子玉，你大哥到底是做什么的？要这么多钱干嘛？” 看着好朋友好奇的眼光，赵子玉觉得今后很多事都会依靠到她，还是适当的透露了一点：“美凤，我大哥有支军队。” “军队！”赵美凤脊背发凉，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上了一艘不该上的船。 见她和珍妮脸色突变，赵子玉笑道：“你们别想差啦，我大哥的军队是政府名下的，可不是什么土匪。” “那他还需要钱？政府不管吗？”珍妮疑惑道。 “国内的事情你们不懂的。”赵子玉将她来之前的一些情况和后来孙经理陆续告知的一些片段说了说，二人才算明白了个大概。“我来美国后有些事也不太清楚，等有机会带你们一起去看看。” “好啊！”如此神秘的一家人彻底勾起了赵美凤的好奇心。 “子玉，你要汇钱，不如让威廉帮忙，他一定知道的。”珍妮建议。 赵子玉眼睛一亮，对啊，从事金融，威廉一定清楚。果然，威廉对此非常熟悉，那些银行有这种业务一清二楚，他还建议分笔汇，以免大额资金引起别人怀疑。 为此赵子玉在纽约一直滞留到三零年初才将三千万美元汇往上海，期间还发生了一件事，证券业对威廉神奇般的操作进行了调查，好在威廉借入股票种类多，分摊到各股数量并不大，而且部分证券商已经倒闭，有些人还失踪、跳楼，如此混乱的局面下也查不出什么来，赵子玉对此很是感激，对他也有了异常的好感。只是她不知道，威廉尽力解决此事是因为其中他有不少暗箱操作，他自己更怕被查出来。 美国陆续汇来的三千万美元对赵子梧产生了重大影响，这奠定了他异军突起的基础。 正文 第89章 多伦交易会 二九年年初经过裁撤风波后，赵家兄弟二人除了埋头发展外，就是看戏。新的一年春耕即将开始，阳高尝到甜头，正积极准备着新一年的农业计划，前一年秋末，阳高对全县水利工程进行了全面整治，一来有钱，二来更重要的是北方春旱的后果已经显现，绥远、晋北不少难民难逃，沿途的各种消息让他们认定阳高是活命的唯一出路，纷纷涌入阳高。 薛儒不忍对这些人置之不理，开设了粥棚赈灾，随即涌入的灾民达到两万多人，如此一来，地方民众也有了反对声，灾民占用了县府大量资源，省府不管，阳高凭什么管？ 在地方呼声和灾民渴求的眼光下，薛儒压力倍增。 “薛大哥，既然如此，不如换种方式，也让他们出些力。” 来回走了几步，薛儒道：“你的意思是以工代赈？” “是啊，趁此机会再修水利，扩大农田，如果有人不想回去，也好就地安排。” 和马麟等人商议后，众人都觉得此事可行，灾民涌入后，一些问题也产生了，最要命的是如果短期之内灾民不离开，县府还不好赶，激起民变可不是小事。 “南部山区水源还是有的，只是黄土漫漫，我想种树和开垦田地一起做，几年后，水土流失就会减少。”赵子赟指着地图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水土流失这个概念经过他多次提及，薛儒等人已经十分了解了，以往开荒从未想过这些，初次听到很是惊讶，如今众人已经接受。 “南部人烟相对稀少，远离县城也好控制，我觉得可行。”马麟点头。 计划确定后，就是宣传，阳高已经有成功的一年，这就是最好的例子，灾民出些力气换条活路没什么不满的，人群开始有计划的向南迁移，县城附近一下子清净了不少，当地民众也不在纠结此事。 紧接着，水泥厂投产，职业学校已经开始招收第一批水泥班学生，护士班也开班，招收了四十多名不满十八岁的女子，一边学习一边参与新光华医院建设。 而在多伦，依然是牧业为主，新的皮革厂已经建成，孙名望向多伦各旗都发出了订单，这极大的带动了整个牧区牧民的积极性，几个旗总管都成了多伦县府的常客，一段时间不来，几人心里都不踏实，生怕错过什么好事，年初那木海扎布赶赴阳高，学习了赵子赟在山区搞的什么水窖，随即便在有合作的镶白旗地界率先弄了几十口，水这玩意就是牧民的命根子，贡楚克拉什几乎是无条件支持，还嫌那木海扎布弄少了，也不听那木海扎布要试试在推广的说法，逼得他将准备在其他几个旗做试点的水泥全部弄到镶白旗，等正蓝、镶黄和左右翼牧场总管知道这事时，连渣子都不剩，看着洋洋得意的贡楚克拉什，几人气得要动手，还是那木海扎布好说歹说，才算平息，这事件后，左翼四旗几个总管不但来得勤，还让手下副参领常住多伦。 政事上了轨道，军事上赵子梧也不敢放松，大战将至，独立师完成了一次冬训，强化了冬季作战能力。随后全师都投入到春耕的事情中，经过上一年的试种，全师除少部分人外已经认可了这种方式，有的人还盘算，一旦独立师真的被撤，不如就留在多伦种地。 李肃和张志新认为这是赵子梧做的预备手段，解散就种地，只是这对于他们这些高级将领来说毫无意义，跟随赵子梧的目的可不是为了有一天有地种。 到了二九年二月，老蒋挖坑，桂系跳的事件发生，鲁涤平成了事件的导火索，桂军三个狂妄的军长准备以武力解决，老蒋等得就是这个，在一番分化瓦解后，发表了声明，直接扣上破坏统一的罪名，并要武力平叛。 李宗仁设法出逃到上海后，只得遥控自己的第四集团军，本指望白崇禧能够力挽狂澜，不料老蒋的分化术确实厉害，逼得白崇禧只身逃往香港，大战在即，军中主帅被逼离位，要能赢真是奇闻了。 随即李济深被骗到南京囚禁，老蒋洋洋得意，立刻免去了三人的各种职务，第四集团军彻底崩溃，不到一个月，新桂系烟消云散，主要将领通电下野。 这次蒋桂战争出乎各方意料，老冯还准备见风使舵，高竖讨逆大旗，时刻准备将中间空的地方填上蒋或桂的大字，到底是讨蒋逆还是桂逆，就看谁的拳头硬了。 在北方，多伦也在关注这次战局，并从战略上、战术上进行深刻分析。 “因此，主帅对一只军队至关重要，楚峰，你的突击队要从破坏敌人中枢来训练，战争中一旦打掉对方指挥部或者让其发挥不出指挥作用，就可以赢得战争。” 楚峰对此已经有了直接的认识，他算是找到了自己今后的定位，单纯的配合作战他总觉得没有完全发挥突击队的实力。“是，师长。” “既然南京能对桂系动手，那也就会对冯、阎动手，到时候我们该怎么办？”李肃问道。 “确实有这种可能，我的想法是尽量不掺和。” “那编遣还能进行？” “你们说呢？”赵子梧笑着问。 众人都觉得不可能，松了口气，感觉此事非常幸运，唯独陈振林和张煜心里认为这事和运气无关，他们相信赵子梧一定早就知道这个结果，所以才高调宣扬同意编遣。 四月底，李、白二人想法子回到广西，准备最后一搏，并发电，希望和冯、阎二人合作，共同对抗南京，此时已经没人会相信桂系能够咸鱼翻身，连多伦的独立师都没了关注这事的兴趣，春耕在即，大家事情很多。也只有赵子梧心里知道，史上最大规模的中原大战帷幕已经拉开。 相比全国乱局，多伦各界更关心的是今年的那达慕大会，那音巧尔计活佛和甘珠尔瓦活佛均以返回汇崇寺，这次盛会已经有了明确结果，章嘉活佛肯定将来多伦，藏传佛教领袖兼蒙藏委员会委员**活佛也将来多伦参加盛会，并与章嘉活佛会晤，遗憾的是**活佛由于各种原因不能前来，不过就这样，已经是蒙古草原了不得的大事。 这件大事在南京和地方都得到高度重视，阎锡山作为蒙藏委员会第一任委员长，加上盛会在自己管辖下的察哈尔进行，从那方面来说都没有推脱的理由，何况除**大师外，恩克巴图、李培天、诺那活佛等委员已经肯定要参加，这也是扩大蒙藏委员会影响力的重要盛会。 阎锡山指示新任察哈尔省主席赵戴文全权处理此事，说实在的，他现在更关心蒋桂大战后的微妙变化，南京到底想怎样？ 各方关注，陈淑珍压力倍增，她生怕这次盛会会出什么差池，赵子梧于是想了个法子，建议由木海扎布与那音巧尔计活佛和甘珠尔瓦活佛共同负责此次盛会的组织，陈淑珍更多的是协调地方和军队，为这次盛会提供一切便利，在他看来，不懂就让专业人士来办。 既然中央和阎总都关注，赵戴文也不敢放手不理，他多次派人和赵子梧沟通，看如何处理，赵子梧建议由省府来接手，偏偏赵戴文觉得此事吃力不讨好，找各种理由拒绝，但又想将功劳揽在自己名下，对此，多伦县府很是反感，赵子梧倒是不在乎这些，他相信民众眼睛是雪亮的，既然赵戴文想要功绩，简单，拿钱来，商议之后，他给赵戴文下了个套，大意是县府财力有限，省府应该拿个大头，也不要多，县府出一块，省府给两块。 赵戴文想想也应该，一点钱不出总是不像话的，多伦什么情况他还是清楚，花个两三万还是很合算的。 没想到他一发文书同意此方案，多伦就在报纸上高调宣传，还没明白多伦用意，陈淑珍就在报纸上满怀深情的阐述了蒙汉人民和平共处的愿望，此次盛会，多伦将出十万元，重塑辉煌。吃了哑巴亏，赵戴文不得不从察哈尔紧张的经费中挤出二十万元，倒不是他傻，是他万万没想到已经是中将的赵子梧会玩这种小花招。 三十万元原原本本的交到那音巧尔计活佛和甘珠尔瓦活佛手里，二人对此感激不已，这不是钱的问题，他们看到了多伦县府对此事的重视。随后，赵子梧又宣布，以独立师骑兵旅为主力，在草原上开辟几条安全通道，保护前来参加盛会的人，并选派精锐部队，负责章嘉活佛和**大师从内地前往多伦的沿途安全，赵戴文发现自己失算了，赵子梧处处打在要害上，花钱不多，但效果非凡，自己出的二十万远没有这些影响力。 南方乱战时，北方各路云集多伦，孙名望组织本地商户为此做着准备，各商家几乎用光了所有备用金，用来购置各种货物，他们相信，随着盛会举行，他们的货物将销售一空。 五月初，天津康利洋行门口挂上了宣传画，手绘多伦美景，斗大的多伦欢迎您的大字吸引各方驻扎询问，李良请了不少蒙古族在津学生发放传单，这个主意是在王颂无意中提到，赵子赟进一步谋划后想出来的，他相信老师说的，只要聚集了人气，一个地方就会兴旺。 康利洋行总部也是从中看大巨大商机，作为外国商人，得到当地民众的认可，那是具有很大影响的，何况他们在多伦的商行已经开业，未来的生意值得畅想。 这个举动的轰动效应超出始作俑者赵子赟的想象，这种宣传方式闻所未闻，加上李良按照赵子赟的吩咐，将确定前往多伦参加盛会的商家名单醒目的写在后面墙上，第一个当然是康利洋行，这是个托，随后又将阳高部分商行名字写上，并不停宣传，多伦地方小，客栈有限，县府准备提供给客商临时交易的场地也有限，其实这个陈淑珍还犹豫是否要弄呢！ 做不成生意去看看也好，听说多伦那简直是生意人的乐土，当然还有阳高，报名蜂拥而至，每时每刻都有新的名字增加上去，天津乱了，随后北京的商人赶到天津，纷纷埋怨多伦方面欠考虑，怎么只在天津有点。 见效果出乎意料的好，赵子赟想出个主意，让李良和孙经理在两地报纸上刊登告示，凡是愿意到多伦参加盛会的商行，也可直接向多伦县府发电报报名参加，多伦县府将会统一安排，当然，截止时间定在五月二十日，再往后前往多伦，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这便是后世商品博览会的模式，在这个时代，还是头一遭，而且是地方政府组织的，真伪性不用怀疑。 雪花般的电报飞向多伦，陈淑珍此时已经不是考虑是否要建临时交易场地的问题，而是她根本安排不了，城中客栈也无法接纳到时候涌入多伦的人群。 “你那个宝贝弟弟给我捅下了天大的篓子！”陈淑珍气汹汹道。 “我说陈县长，这么多商人要来多伦，不是你想要的？” 脸绷不住了，陈淑珍露出笑容，“真不知他怎么想出来的，可赵师长，这么多人来，我怎么办啊？” 赵子梧也知道她的难处，建议道：“不行我让独立师出人，盖房子吧。” “那要花多少钱？再说等大会以后，这么多房子空着岂不浪费？”陈淑珍摇头，这个法子她早就想过了。 “也倒是啊。”赵子梧也头痛了。 “要是你们这些汉人也能住蒙古包就好了，大会后拆了，以后用到在搭，最不济也可以卖给我们蒙古人。”边上来回报安全通道情况的特木德闷声说了句。 赵、陈二人立刻转身盯着他，特木德一阵发毛：“师长，当我什么都没说。” “不，特木德，你解决大问题了！”赵子梧兴奋道，“就用蒙古包，一个客商一个，他们要是有货物还有地方放！到时候草原上到处都是蒙古包，不知会有多吸引人。” 陈淑珍也有些兴奋，随即脸色暗淡了一下，“赵师长，这好是好，只是会不会显得太随意，那些商人会不会有意见？” “这就叫……特色！对特色！”赵子梧突然想到老师提到的一个词，“那达慕大会也好，庙会也罢，多伦就是蒙区，我们要让外地商人有一段难忘的时光。” “那好，就这么定了，我回去就让木海扎布组织人制作蒙古包。” 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县城和汇崇寺之间的平地上，陆陆续续竖起了上千个蒙古包，一排排整整齐齐，每排蒙古包间都留有车马可通行的道路，还初步划分了不同种类的交易区。 正文 第90章 搭台唱戏的结果（一） 到了六月中旬，已经有商人和蒙古人陆续前来，商人们看到数不清的蒙古包时，顿时呆了，好奇的在其中四处游看，县府已经组织了人手引导和安排他们进入和他们交易物品相符合的区域，先来者自然可以先挑，费用不贵，每天一块钱，客商都能接受。发现多伦如此安排，只是想来看看的客商大为懊恼，如果真有这么多人来，不带东西来卖真是傻到家了。 周边的蒙古人自己搭建的蒙古包也逐渐多了起来，这些蒙古包式样各异，颜色也不同，和商户清一色的蒙古包在一起相互辉映，从不远处的山上往下看，蔚为壮观。 驻守多伦的独立师已经全部人马出动，日夜不停为这片土地提供警卫，这让带了大批货物的客商大为放心，不然简单的蒙古包让他们很担心自己货物的安全。 吃的方式有三种，一种是客商自己解决，一种是客商可以到县城和部分经营吃的蒙古包里就餐，还有一种就是县府统一供应的，数量固定，价格固定，总之各方面已经考虑周全。 章嘉活佛已经回到多伦自己的佛仓，汇崇寺正在抓紧建设**大师的佛仓，他们希望今后这里能够成为**大师的一个行辕。 佛事上的事赵子梧不懂，他基本没插手此事，不过老师发来电报提醒，让他第一次去会见了章嘉活佛，这次会谈最主要的是就是由章嘉活佛及汇崇寺提出需要注意的事项，尤其是一切忌讳，赵子梧希望能够印刷一部分宣传册，发给来参加盛会的其他人，避免出现不必要的纷争，同时，他还希望章嘉活佛对不懂的外地人能给予一些宽容。 章嘉活佛对这个建议非常赞同，他对这个细节并没有考虑，成千上万人聚集在这片草原，万一发生误会那就不可收拾了，他也建议由僧侣组成几支队伍，协助独立师维持秩序，若有误会纷争，也好第一时间处理。 良好的合作让章嘉活佛对赵子梧另眼相看，双方相谈甚欢。 这一年的那达慕大会定在七月十五日，与之同期举办的商品交易会并没有确定的日子，商人来后，交易就开始陆续进行，鉴于很多客商来自遥远的内地，陈淑珍召开县府会议，确定了收取交易额百分之三的税，交易额由客商自己申报，换言之，就是以诚信为本。 察哈尔十二旗群总管最先抵达，这也是这些年来他们聚集最齐的一次，右翼四旗因独立师和阳高，多多少少和赵子梧都有些瓜葛，左翼四旗更是靠着多伦有了好转的迹象，这八旗都想趁着此次盛会和多伦能够形成更深的合作，四大牧群则有些失落，察哈尔前几年的放垦和设县，让他们的牧场大为缩水，已不复往日的辉煌，知道这事也不是多伦县府能解决的事，来此也是凑个热闹而已。 随后抵达的便是这个王那个国公的，名字让人眼花缭乱，赵子梧唯一记住的便是大名鼎鼎的德王，锡林郭勒盟副盟长、察哈尔省政府委员，苏尼特右旗札萨克和硕杜棱亲王德穆楚克栋鲁普，这也是在王颂嘴里听得太多的缘故，王颂也记不得蒙古这些王爷，只对这个和日本人合作叛乱的德王有印象。 若是赵子梧知道历史，他就不会对云王、索王、松王这些人陌生，不过眼下这些王爷们也对他兴趣不高，他们这些王公、贵族结队而来，不是冲着多伦，而是冲着几位活佛，来到多伦也是自己安排，最多也就是派人来县府打个招呼而已。 除了察哈尔八旗。锡盟、乌盟、哲盟等地不少富裕的蒙古家庭也举家而来，骑兵旅提供的安全通道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以为会在路途上耽搁过多时日的蒙古人没想到一路非常顺畅，这让他们多多少少提前了**天抵达多伦，一时无事，自然被多伦组织的庞大商品博览所吸引，能来的人多少也有闲钱，看到好玩意自然手松，这让商人蒙古包前人头攒动，商户各个眉开眼笑。 王爷们不待见，赵子梧也不会上杆子去巴结，相比之下，察哈尔八旗在他眼中要重要得多，而八旗总管也有心要和他会晤，双方算是一拍即和，在多伦山西会馆，赵子梧和陈淑珍等人设宴招待八旗和四牧群总管。 赵子梧和陈淑珍是主人，规矩自然按汉族的来，赵子梧先是发表了热情洋溢的欢迎词，酒过三巡，话题便扯到双方的合作上来。 “赵将军，不知你对蒙汉关系怎么看？” 镶黄旗总管穆克登宝问道。 此人算是年轻有为，也只比赵子梧长几岁而已，三十刚出头，算是几个总管里的少壮派。 “我觉得蒙汉关系有些紧张，这里面有汉族的原因，也有蒙族的原因。” 穆克登宝有些诧异，他没想到赵子梧这么直接。 赵子梧这么说也是有原因的，老师一直跟他强调，不要回避矛盾，这样才有化解的可能，在这方面，他和王颂已经经过好多次的探讨。 “我先说说汉族的原因，自汉朝以来，我们汉族和你们北方游牧民族就一直纷争不断，以前是每一方都想灭了另一方，千年下来，已经证明，这种想法是极其幼稚的。” 几位总管不由得露出笑容，现在看来，祖宗的有些想法确实幼。 “自辛亥以来，满清政府垮了，皇帝没了，于是各种各样的人冒了出来，在察哈尔这片土地上，一会北京政府、一会南京政府，一会奉军、一会国民军，当然，还有我这个山西出来的晋军，可以说真是乱麻麻。” 他说得形象，连年岁最长的左翼牧群总管善济米图普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国家不稳、政局不稳，这就造成不管谁来都会想一个问题，既然待不久，为何不获取最大的利益？蒙古有什么？自然是土地、牧场，所以这放垦就成了每一个来这里的当权者最关心的事，蒙汉的生产方式不同，牧民失去了牧场，成了耕地，然后是大量汉族人涌入，侵占了蒙古人的利益，这便是汉族导致了紧张的重要原因。” 赵子梧刚说完，穆克登宝便开口称是。 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赵子梧接着道：“那蒙族这边呢？我认为结症在王公贵族，包括你们这些总管。” 他说得有些不客气，几人脸色都有些难看。 “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就说这放垦，要是没有王公贵族和你们合作，也是不成的，当然，你们这些总管要比那些王公好多了，那些王公就只会想自己的利益，我敢说，只要我出钱，他们可以把全部土地都卖了，他们可不管牧民的死活。” 如此直接的批评蒙古上层，几位总管都有些挂不住了，牛羊牧群总管卓特巴扎普冷冷道：“还不是你们汉族太贪得无厌！” “贪欲谁都有，我不否认，只是要有个度，地方官不是商人，我不否认不这些年来不管谁做这察哈尔都统，都做得不咋样，我总以为若是地方官是一方富豪，那民众不造反才怪了，几位总管都不是世袭，我想这个应该有感受的，既然做官，还是要有做官的样子，否则大可做个商人去。”赵子梧话语缓和了许多，几位总管的脸色也好看了不少。 “除此之外，你们蒙族还有一个影响蒙汉关系的最大原因，那就是自治，甚至是独立的想法。” “这有什么不对吗？”卓特巴扎普是其中最支持的总管之一，提及此事，他很是警觉。 “没有什么对不对的。”赵子梧道：“我不知道这是蒙古王公贵族的想法还是蒙古人民的想法，若是后者，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若是前者，恐怕几位还要好好掂量掂量。” “赵将军此话是什么意思？”穆克登宝问道。 “咱们蒙汉在怎么折腾，也是有几百上千年的历史，若是全体蒙民觉得还是分家好，那就分吧，各玩各的，若是王公贵族的想法，恐怕他们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地位，说实话，若是没有世袭这一规矩，你们认为那些王公有几个是合格的领导者？”这问题问得在座众人都有些头大，他们知道有些人若不是世袭，屁都不是。 “为自己的利益搞什么自治、独立，有多少人会跟着？会跟多久？我总是不明白，就算汉族这个不是，那个不对，难道真的比北方的老毛子和满清余孽差？靠他们就靠得住？” “赵将军的话也有些道理，只不过双方都不信任，恐怕很多人还是会选择自治的。”富龄阿环顾四周，轻声道。 “富总管说得太对了，蒙汉关系最大的结症就是双方不信任，国家的事情咱们管不了，不过自己地盘上的事还是可以商量的，察哈尔八旗四群位置特殊，夹在蒙汉之间，在没有大的变故之前，你我双方算是扯不清的，以其成为敌人，不如试试合作。” 有些道理啊，几位总管相互对视了一眼，富龄阿问道：“赵将军想怎么合作？” “具体的合作不是重点，我想双方是不是相互尊重，有事商量着办，也别我说的都对，你说的都错，富总管以为如何？” “既然赵将军这么说，那正蓝旗就先做个表率，和你们合作，反正你我紧挨着，不合作怕也不成。”音德贺说道。 至少有些结果，赵子梧还是满意的，陈淑珍、那木海扎布见有些进展，急忙招呼着大家喝酒吃菜。 卓特巴扎普、图勒巴图等几人脸色有些忧虑，今日他们已经看到了察哈尔八旗的分化，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其实我觉得自治不外乎就是人权和财权。”陈淑珍趁热打铁道：“人权说起来那得看本事，有本事的人就算不在旗里，照样做官，还做汉人的官。” 她说这话几位总管还真没话说，这里便坐着一位多伦县府蒙古族的官员，特木德也是独立师的高级将领。 “至于财权，那也得看，完全自治了，就靠自己，恐怕也成不了事，就如这多伦，若是没有阳高支持，诸位也看不到今天的景象。蒙古草原除了草场、一些盐矿，还有什么？赵师长曾经和我闲聊时提起过，真要有一天，我们蒙汉完全分离，别的不说，只要我们不再买你们的牛羊、不在提供任何其他物资给你们，你们怎么活？”陈淑珍以玩笑的话说出了一种可能。 这种可能听在几位总管耳中，不由得冷汗直流，这么多年下来，他们太依赖中原地区了，真的断了商道，那真是没法活了，一旦有个白灾，死的人不知会有多少。 “陈县长是威胁我们？”卓特巴扎普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说说而已，何来威胁？”陈淑珍笑了，赵子梧当初和她说起这法子，她还不觉得什么，今日见几位总管的表情，就知道这比枪杆子还管用。 “这么做对双方都没好处，我只是想强调合作的重要，只要我们相互尊重，在这片草原上我们也是大有作为的，多伦准备扩大现在的皮革厂，以后还要建纺织厂，那些皮毛不能再贱卖了，我希望能和各位一起，把这牛羊业做到全国第一！” 她的雄心壮志感染了再做的好几个总管，右翼四旗几位总管有些头痛，他们离多伦太远了，有些画饼充饥的感觉。 “富总管，不用担心。”陈淑珍仿佛知道他心里所想，接着道：“右翼四旗我们是插不上手的，但并不代表我们不能在那里建厂，等这次交易会之后，我想和阳高合作，在右翼四旗建立皮革分厂，这之前，你们的皮、毛也完全可以通过阳高转运到多伦。” “好！好，那就有劳陈县长了！”富龄阿喜道，有那木海扎布在，他相信陈淑珍说的。 正文 第91章 搭台唱戏的结果（二） 这次总管会效果相当不错，在前期合作的基础上，几个旗和多伦的合作又更近了一步，赵子梧倒是没想一次搞定全部总管，只要分化进一步加剧，很多事就好办了，等他拿下察哈尔，那就可以放手大干了。 此时中原大地已经阴云密布，冯玉祥早已准备反蒋，不料韩复榘和石友三突然反戈一击，倒向蒋一边，造成第二集团军内部一片混乱，可以说大战未打，冯军已败，冯玉祥不得不收缩回到潼关，此时他只有一条出路，要想不交出兵权，只有说服阎锡山和他一起反蒋。 蜗居阳高，算是平平稳稳的发展了两年，连王颂都感叹居然会有这么好的事，在水利和种子两项上吃到甜头，阳高县府毫不犹豫投入资金，这一年，阳高又丰收了，春小麦已经占据阳高的主导地位，播种面积达到三十八万亩，县府名下新增九万亩，平均产量达到百斤，仅小麦一项，阳高县府收获二千二百万斤，全县收获三千四百万斤，第一年租种县府土地的农户手里有了钱，普遍采取了自己出钱购买物资，承担风险，分取六成产量的法子，为此，县府一共分给农户近一千万斤，吃饱穿暖已经不是梦了。 巨大的产量让粮商都吃不消了，薛儒第一次感受到粮价下跌的危险，不是县府亏就是百姓亏，他面临抉择。 “子赟，我们怎么办？” 赵子赟没搭理他，不知低着头想什么。 也许他也没办法了，薛儒叹了口气。 “每担六块，我准备动用六十万收购！” “什么？”薛儒大吃一惊，赵子赟居然要收购一千万斤！ “我刚才再算钱，我赵家名下面粉厂和成衣厂还有一些资金，我想再向罗尔夫借二十万，收购一千万斤小麦。” 薛儒脸色都变了，“子赟，你可想清楚了？这事没有必要让你们赵家来承担的。” “薛大哥是怕我吧面粉厂和成衣厂弄垮了吧？放心，我要赚大钱了。”赵子赟笑道。 薛儒不解，赵子赟也懒得解释，精明的罗尔夫同意了，他的要求只有一个，这单生意他要插手，他也不用洋行的钱，用自己的，二十万占三分之一，自然，赚的钱他也要分三分之一。 如今的赵子赟已经不会对这种小事斤斤计较，双方自然达成协议，六十万资金进入粮市，顿时将价格牢牢稳定在每担六块，薛儒松了口气，不然县府手上除了粮商收购的外，他还有五六百万斤的小麦，刨去后续调剂的，也有三百万斤需要出手。 大批小麦运入面粉厂，杨受成压力倍增，他不得不再次增加机器，如今永兴面粉厂已经扩大到日产万斤，已经成为山西第一大面粉厂。他不清楚赵子赟为何要做这种决定，屯粮风险极大。 这一年赵家的投资巨大，新的光华医院就花去了三十万元，入股水泥厂又花去了二十万元，加上购入粮食替大哥还罗尔夫，可以说赵子赟现在除了几个厂，已经身无分文，反倒是陈娇儿的基金继续扩大，如今已经达到了三万多元，好多人赚了钱都不约而同支持了基金，赵子赟相信这里有社会责任的因素，更多的是讨好他们的因素。基金的范围已经扩大到长城以北，大批牧民借此养起了羊，生活开始好转，天使大名开始在塞外传播。 多伦的那达慕大会顺利举行，除了报界有些报道外，各方都没有太多关注，他们注意力都被蒋、冯、阎吸引过去了。 再次不长教训的老冯居然携家人去了山西，这不是天大的礼物吗？老阎据此和老蒋讨价还价，老蒋也心生顾虑，一个他不怕，两个合在一起就有些棘手了，事态如何演变，各方都非常关注。赵戴文也顾不上什么那达慕、活佛聚会这档子事，他连察哈尔的政事都丢下了，跟着主子出谋划策。 “赵师长，我真顶不住了。”陈淑珍感叹道。 “我看你不是顶不住，是过于兴奋累的。” 赵子梧的打趣不是没理由，盛会超出了二人想象，来的大小客商就有一千三百多家，来到多伦的人直线突破两万人，客栈完全爆满，陈淑珍不得不紧急与赵子梧协商，借用了独立师部分营房才得以解决，汇崇寺的佛事活动让这里成了中心，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一点不为过，同期举行的那达慕大会很多地方的盟旗都派出了最强阵容参加，几位活佛也非常有兴趣的前来观战，章嘉活佛甚至提名赵子梧参加，只是堂堂中将师长不论是射箭还是骑马，第一轮就被淘汰出局，成了笑柄，只是更多的笑声里透露出来的是人们对他的喜爱。 在与**大师的会谈中，赵子梧首次透露出他的一些想法，佛教他并不反对，但对草原上寺庙和僧侣的特权提出要有一定程度的抑制，同时希望**大师和章嘉活佛通过他们的影响，逐步消除蒙古王公的特权，作为回报，赵子梧提出在多伦建立藏传佛教学院，发扬和宣传藏传佛教精华。 多年流离，**大师已经有了深刻的认识，回归藏传佛教的本质，在精神层面上引导人向上他是认可的，在这片土地上，不管什么种族，千百年来已经形成了不可分离的关系，不存在一方一定要征服另一方的说法，多伦，也许是个新起点。 随后，赵子梧邀请**大师和章嘉活佛能够在多伦多住一段时间，两位活佛欣然同意了，他们之间也有很多事情需要商议，多伦给他们提供了一个非常好的环境。 盛会在七月的落幕，陈淑珍以县府的名义出面宴请了所有参与此次盛会的商人和蒙古王公、各盟旗代表，几位大名鼎鼎的王爷倒是给了面子，出席了宴席，陈淑珍还以为是多伦的兴旺让几人感兴趣了，却不知这些人都是应德王的建议而参加的，无他，正式接触下赵子梧。察哈尔八旗四群总管会后，卓特巴扎普将具体谈论的内容原原本本向德王说了，野心勃勃的德王大感意外，赵子梧和他接触的汉族官员有着非常大的不同，仅仅占着一个多伦就开始拉拢察哈尔八旗四群，他已经隐隐感觉到赵子梧的巨大野心。 在宴席中，德王并没有和赵子梧过多交流，他只是在一旁观察他，这让赵子梧有些好笑，他也悄悄在观察着德王，两人的目光时不时会碰在一起，然后迅速的装作无意而转向它处。 眼下德王还不太担心赵子梧在多伦的这些小动作，他深谙政事，除非成了像张作霖、阎锡山那样的大军阀，否则在各方争霸中，仅靠一两个县就能做成大事几乎不可能，多伦兴旺起来对他也是有好处的，如果有一天赵子梧不得不离开此地，他在顺手收回，那就太美了。 相比之下，在商家这边赵子梧和陈淑珍收获了不少掌声，不少商人都希望多伦明年还能举办交易会，他们一定参加，陈淑珍心里窃喜，她已有此打算，孙名望初步统计的结果让人震惊，光税收就达到近三十万元，按照百分之三的税金收取倒推，整个七月，多伦草原上的交易创纪录的达到一千多万元，这还没有计算达成交易，后续才执行的那些，多伦已经开始发生巨大改变。 这次盛会也再次提升了独立师的知名度，来多伦的人都知道县城周边的地几乎全部是独立师种的，还有附近草场上的羊、马，这一个月，愣是没人去踩踏过没人看管的独立师耕种田地，让已经可以收割的小麦成了多伦最亮的风景，不少商人都表示，就冲着独立师在多伦驻守，他们不来多伦做生意真是傻子。 送走客人，多伦县府又投入到紧张的善后工作，众人热情及高。 “陈县长，不少商家都留了人，打听在多伦开商行的事，他们还提出能否去各盟旗，甚至是外蒙做生意。”孙名望汇报着。 “这是好事，多伦这里没问题，至于其他地方……，那木海扎布，你觉得呢？” “察哈尔八旗四群完全可以，咱们周边的昭乌达盟、锡林郭勒盟这些地方问题不大，他们也有这方面的要求，再远……安全难以保证，我建议还是暂时不要去，这次大会后我相信很多地方都会来多伦交易，没有必要冒险。” “说得有道理，孙局长，还是和那些商人解释清楚，独立师虽然强大，但出了察哈尔，他们也无能为力，那木海扎布，商人愿意来多伦卖东西只是一方面，我们还要让这里的东西能够卖出去，你和各旗谈的怎么样？” 那木海扎布翻了翻手里的本子，说道：“上次会议后，效果非常好，除了上次的镶白旗外，这次正蓝、镶黄旗也提出合作开采盐矿之事，右翼四旗强烈要求我们去，商都牧群要求我们尽量扩大在他们那里的牛羊皮、羊毛的收购，除了正白旗、牛羊牧群、左右翼牧群外，其他几位总管都提出今后牛羊皮、羊毛的收购，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多伦的皮革厂已经无法加工所有的产品。” “这个问题不大，这次交易会我们收获颇丰，就算再建十个厂都行，至于销售我也电报询问过李良，除了德国，法国、美国，甚至是日本都有客商需要这些产品，这还没算国内的！”陈淑珍雄心勃勃。 “这次多亏有阳高，陈县长，咱们是不是先跟他们结账？”孙名望问道。 这事起因还是多伦估计不足，没想到来了这么多人，当地粮食根本不够，还是陈淑珍紧急和薛儒联系，从阳高调了五十万斤面粉来应急。 “不是多亏有阳高，是多亏有了赵家兄弟！”陈淑珍语气很坚决的说道，这是她第一次明确了赵家兄弟的主导地位。 “因此，我想提醒各位，独立师是我们唯一的后盾，任何时候都要支持他，我想你们也明白，单靠现在的省府是不行的。” “我们是要自成一块吗？” 陈淑珍笑着摇摇头，其实她心里则是希望早日出现这种局面。 “师长，那些赤峰来的人怎么处理？”那木海扎布想起一事，问道。 赵子梧一阵头大，老师到底要赤峰干嘛？一直搞不清楚这事，他拿着非常难办，这回交易会，赤峰也组织了不少商人参加，由赤峰商会会长杨子彬带队，连那木海扎布都知道这些人参加交易会只是一个借口，目的就是来见赵子梧。 “我怎么知道如何处理？”赵子梧的反问让那木海扎布头有些晕，占赤峰可是你老大的决定，如今占了不管，到那也说不过去啊？ 这事在陈淑珍这倒是有些眉目，她猜测此事一定和王颂有关，恐怕赵子梧都搞不清楚占了干嘛，“子悟，我知道你有难处，可这事拖着也不是办法，不管怎样也要有个说法才行。” 赵子梧白了她一眼：“什么说法？那地方可是张少帅的地盘，如今张少帅可是堂堂海陆空副总司令，和我相比大的没边了！” 这话一说，陈淑珍是彻底明白了，赤峰赵子梧就没想要，恐怕一段时间后还要还给张学良，那他管理赤峰确实不妥。 “那怎么办？我看杨子彬愁得不行。”那木海扎布很是同情。 “他一个商人愁什么？”赵子梧很是奇怪。 那木海扎布忍不住先笑了：“他呀，愁没人收税，没摊派！” “真是奇了怪了，不交钱不是好事？” “当然不是好事！什么钱都不交心里怎么踏实？万一那一天你让他补交这个，补交那个，还不要他的命啊？”陈淑珍也是捂嘴直笑。 “赤峰也是大商埠，师长还是给他们定点规矩吧，以后不管那也是以后的事。” 那木海扎布这句话还算有些上道，赵子梧想了想道：“算了，就按多伦的规矩来办，我让师里派几个得力的人去，管好治安就行，其他的就不管了。” “那他们和我们商量的合作怎么答复？” “合作？” 那木海扎布翻了翻本子道：“主要还是商业上的，比如那李翰臣提出他元宝山煤矿的煤多伦要不要？还有他们那边的皮子这些商品，多伦收不收，哦对了，还有那个赤峰电灯厂的丁子清，想向多伦借款，支持下他的电灯厂。” “商业上的事你们看着办，那个丁子清……，电灯厂……，”赵子梧拿着略略有些难办，想了好一会道：“要是借的不多，就支持一下，也算是给赤峰点回报，这样，你派人去他那里看看，学学，有机会在多伦也把这电灯厂建起来，咱们也享受享受。” “行！”那木海扎布合上本子，兴冲冲走了。 正文 第92章 中原风再起 三零年的中原，蒋冯阎博弈可谓精彩纷呈，握有冯玉祥这张牌，阎总得意，能逼迫老蒋低头让他心清气爽，随意一把拉，海陆空副总司令一职就到手了。可冯玉祥并不是来做他谈判的筹码的，总没个结果老冯自然着急，被逼无奈，阎总居然做出了将他软禁的事来，这次他小看第二集团军那些大老粗了，人家也不是只会打仗，逼急了自然也有法子，直接和南京联系，寻求和解，这一来阎锡山慌了，要是一二集团军联手，他直接抹脖子上吊算了。 一番花言巧语，冯玉祥答应先出兵，双方合作反蒋，要说内心真实想法，第二集团军众多将领更恨阎锡山，当年国民军就曾被他断了后路，损失惨重，差一点失去了东山再起的机会，北伐时又被阎锡山摘了果子，如今还扣留自家主帅，从哪方面讲他们都有心灭了阎锡山，偏偏冯焕帅吃亏不记仇，愣是要吊在他这颗树上，何必呢？ 这次出兵，众人心里都有疑问，阎锡山信得过吗？ 要说战力，第二集团军确实强，大刀片子乱飞，愣是能用冷兵器打败**，一出潼关，老蒋就吃不住劲了，不过战争往往不是战场就一定能分出胜负的，老阎再次打起了小算盘，想等着冯、蒋二人拼个两败俱伤，在从中渔利，他又开始观望起来。 如此一来，宋哲元等人大呼上当，加上老冯又没有亲临第一线，手下将领之间也是矛盾重重，老蒋趁机一个反击，第二集团军一溃千里，一寸土地没占到不说，还损失了人马装备。 随后还有人不长记性，唐生智也来联阎反蒋，这回老阎不仅仅是按兵不动，他出兵了，不过不是打蒋，而是打唐，于是乎，有一个傻子成了牺牲品。 赵子赟和赵子梧都对这种风云变幻瞠目结舌，老师也不清楚这些细节，难怪中原大战占有兵力优势的冯、阎会败，这简直是火坑，谁跳下去烧死谁。 年底，赵子梧发愁了，阳高、多伦是不错，可他还是缺钱，阎锡山已经彻底停止了对他的供应，连买也不行，商震临时调配的炮兵营也早已撤走，没有弹药，未来的中原大战怎么办？ 赵子赟在阳高得知大哥银根很紧，趁着第二集团军折腾中原之机，平津地区和河北等省份粮价上涨，他将手里的粮食脱手了一半，剩下的按照老师的吩咐全部运往多伦，为大战做准备。 三百多万斤的面粉出手，一下子换回来八十多万，只是罗尔夫是掺了一腿的，赵子赟再占他的便宜也不会不将信誉，包括自己给大哥的粮食在内，他按照市价折算所有粮食的收入，连本带利给了罗尔夫五十多万，剩余二十多万，都给了大哥，少归少，也算是给赵子梧解决了不少问题，粮食他就不用愁了。 没多久，孙经理转来了赵子玉第一笔汇款，折算大洋一百多万，虽然不多，可也救命，赵子梧毫不犹豫支付给了罗尔夫，一句话，给我弹药！ 如此做法让独立师主要将领大吃一惊，师长疯了？ 大批弹药流入多伦，赵子梧趁着还有时间，忍痛拿出一部分来进行训练，这下所有人都知道要出大事了，李肃和张志新为此兴奋不已。 随后大批款项从上海转到多伦，这下赵子梧吓傻了，妹妹不会是去抢银行了吧？紧急封锁了消息，连手下将领都没说，只有陈淑珍和自己的军需处长知道。 大量军火流入察哈尔，自然引起刚改为察哈尔省的新任主席杨爱源和察哈尔警备司令张会诏的注意，赵子梧自从卸掉身上各种职务后，也未离开过多伦，杨爱源虽说对他心存警惕，但也看不出他有任何异动，也闹不清楚他是不是真的不在乎裁撤。 购置军火虽然是通过罗尔夫的渠道，可傻子都知道运往多伦的目的地只有一个，杨爱源觉得赵子梧肯定是要有动作了，他将这一情况上报了阎锡山，征询处理的预案。 此时阎锡山已经有了反蒋的想法，内部对此事也是支持大于反对，既然要摊牌，就要联合各方力量，其他的势力他还有把握，唯独这多伦的独立师有些难办，杨爱源说道的情况让他拿不定主意。 按照南桂馨的意思，不如借裁撤之名，逼赵子梧就范，他若不听就武力解决，法子是好法子，可时机不对，要是赵子梧早几个月这么做，趁着南京和桂系开战之时也就解决了，偏偏那个时候他高调同意裁军，还玩什么种地，也没增加过一人一枪一弹，弄得借口都没有。 如今打赵子梧不是不可以，反正要和南京摊牌，阎锡山犹豫的是赵子梧天镇一战威名大振，派谁去都没把握短期之内解决他，影响士气还不说，拖累了大事才是要命的。 拉拢？阎锡山也没信心，赵子梧太琢磨不定了，万一来了身在曹营心在汉，更是随时都可能爆炸的炸弹，冯军第一次反蒋时韩复榘和石友三的突然反戈教训深刻啊。 左右都不是，赵戴文建议还是以防范为主，将张会诏第八军三个师面向多伦警戒，以静制动，同时派人去沈阳和张学良联系，以归还赤峰为诱饵，挑起他和赵子梧的矛盾，进而借助东北边防军消灭或牵制住赵子梧。 “想不到一个师就让我们如鲠在喉，真是养虎为患啊！”阎锡山感叹道。 南桂馨狠狠的瞪了赵戴文一眼，这都是他姑息养奸造成的。赵戴文则是有苦说不出，从现在结果上看，当初有些想法确实错了，可他也细细想过，赵子梧到了今天，一切都仿佛水到渠成一般，毫无破绽，他不由得感叹此人把握时机能力之强。 “阳高呢？要不我们收回阳高如何？”南桂馨觉得不给赵子梧点颜色，他这口气出不来。 “现在肯定是不能动的，除非你想逼反他。”赵戴文坚决不同意。 “次拢，就算不收，也要做些什么，也算是警告他一番。”阎锡山觉得还是要有些动作。 一番思索后，赵戴文建议道：“以往阳高的赋税不用上交省府，用于支持赵子梧，我们可以在这上面做文章，取消这个协定，阳高必须和其他县一样。” 建议无人反对，于是一纸文书到了阳高。 薛儒和赵子赟气愤不已，但确实没有办法，阳高在怎么说也是山西的一个县，二人急忙找王颂商量。 “国甫、子赟，只有上缴一条路，你们还看不出来吗，阎锡山已经有清除独立师的想法。” “难道大战不可避免了？”薛儒不由得失声道，当前局势他也非常关注，如今只要在官场，都能看出些端倪。 “都想当土皇帝，谁肯放弃现在的一切？国甫，这才是开始，阳高出些钱还是小事，我担心以后，我想你们不如上报省府，就此辞去职务，先避过这个风头再说。” 这一来薛儒无法接受了，他的梦想已经和这里紧紧连在一起，“王先生，没您说的那么严重吧？” “我看子悟和阎锡山的决裂不可避免了，国甫，你们身上已经深深的打上了独立师的烙印，阳高没了，我们可以建新阳高，要是你们出事，那才是最大的损失。” “可百姓怎么办？”薛儒喃喃道，随即他眼里闪现出坚定的目光：“不管怎样，我要坚持到最后一刻，王先生，先让子赟离开县府，你们尽快离开阳高，到多伦去。” “我不走！”赵子赟气鼓鼓道。 “子赟，国甫的安排有道理，我们都离开阳高，他反而好办事，我们不能给阎锡山留下借口，也不能让你大哥为此分心。”王颂说道。 紧急计划迅速开始执行，薛儒先是上报省府，除他以外，赵子赟、马麟等人都辞去了现有职务，他请省府派人来接替，同时告示阳高民众，鉴于省府恢复了各项赋税上缴省府的新规定，阳高县今年不再进行水利建设，各项经费相应压缩。 随着王颂等人秘密撤离，杨受成也做着准备，他将库存小麦和面粉全部分批从长城外运往多伦，并电告赵子梧请骑兵旅提供全程护送，大批现金也运往多伦。 阳高地震了，再怎么隐秘，民众们还是发现了细微的变化，比如面粉厂的机器声已经不是彻夜在响，职业学校里的护士学员也持续减少，外界只知道是什么外出学习，据说是光华医院郑医生带队。 水泥厂进入停产状态，传说是设备检修，种种迹象都让人感觉不对，当粮商掌柜们打着去巡视店面的借口离开阳高，部分民众已经知道大事不妙，好在薛儒还在，算是没有形成恐慌。 二月份，阎锡山和老蒋打着嘴仗，一会江电、一会歌电，大谈和平，几番提出两人一同下野，避免战端，这一手倒是没迷惑着老蒋，可迷惑了民众，尤其是山西民众，阎总威望大增，各方都对他愿意牺牲自己的利益高度评价。 政客永远都是出尔反尔，说一套做一套，两边嘴上说着，手底下可没闲着，老阎先是到河边村老家向冯玉祥演了一出戏，又送东西又送钱，彻底得到了冯玉祥的支持，二人还歃血为盟，发誓要反蒋到底。然后派人去沈阳，拉拢张学良，老蒋也没闲着，一边调兵遣将，一边也拿出大把银子，加上高官厚禄加以分化。 大战在即，任何力量都显得至关重要，得知张家口晋军第八军面向多伦防御，老蒋喜出望外，这一次他觉得可以彻底收服赵子梧了，别看独立师万余人，在老蒋眼里，可是虎贲之师，当年北伐大战的傅作义师早已烟消云散，唯独这支劲旅还完好无损，只要独立师愿意帮他，别说进攻，单单表明一个态度，就不知能牵制住多少晋军，何况赵子梧骑兵旅千里奔袭给他印象深刻，可以说阎锡山的察北、晋北、绥远都在攻击之下。 派往东北的人过了山海关就分成了两路，一路进朝阳、赤峰秘密前往多伦，二月底，老蒋的代表方本仁和贺衷寒抵达了多伦。 此时，独立师里也并不统一，李肃认为一旦开战，阎、冯占有绝对优势，老蒋恐怕是凶多吉少，不如派人解释，依附阎为好。张志新虽然同意此看法，但独立师和阎锡山已经势同水火，张会诏第八军的态势已经说明了一切，此时就算加入反蒋阵营怕也难受重视，是否可以考虑投靠张学良。陈振林等人则是持中立态度，建议不要参与两边的争斗。沈忠毅和吴增隆则私下找了赵子梧，他们还是偏向南京。 方本仁和贺衷寒突然到来让独立师几个主要将领大感诧异，极力反对此时和南京有接触。 “我先见见再说。”赵子梧不置可否。 初次会面气氛显得有些凝重，不管方本仁和贺衷寒怎么说，赵子梧都没有明确表态，只是解释军中现在也是意见难以统一，二人只得暂时作罢。 其实这次方本仁和贺衷寒是信心满满，尤其是贺衷寒，他不认为赵子梧有拒绝的理由，因此，二人已经将条件开出，赵子梧对此心里是满意的，他没有答应只是因为一来就谈妥各项事显得太急迫，还有就是他想看看张学良的反应，反正两边还没开战，拖拖也无妨。 正文 第93章 该摊牌了 三月，几经辗转，王颂等人来到了多伦，赵子赟和陈娇儿差不多一年多没见到大哥了，兴奋异常，赵子梧也丢下手里的事，足不出户和老师、家人在一起。 陈淑珍对薛儒不肯离开阳高非常担心，王颂向她解释了其中缘由，并安慰她，说赵家已经离开阳高，薛儒并没有性命之忧，陈淑珍这才稍稍放心。 众人之中最为高兴的就是在阳高憋了一年多的常风，按他夸张的说法，就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堂堂独立师警卫团团长窝在阳高屁事没有，都快发霉了。好在这一年独立师也没什么大动作，常风也算没错过什么。 赵子梧借口家里有事，老将不会面，方本仁和贺衷寒郁闷不已，不过从军校出来的贺衷寒还是发现事态对己方有利，大批粮食进入多伦，这说明赵子梧在备战，他向方本仁解释道：“我想赵子梧还是有顾虑，这里地处北地，一旦开战，他没有任何救援。” “这个是没有办法解决的事。”方本仁蹙眉道。 “不，他需要态度，张学良的态度！”贺衷寒肯定道。 沉默了一会，方本仁道：“你的意思是他真正担心的是张学良？” “单从军事上来说，他并不担心阎锡山对付他，这里不是重点，反而张学良一旦也加入冯、阎阵营，他就会腹背受敌。” “我明白了，只要得到张学良不进攻他的保证，他应该会帮我们。” 三月十六日，方本仁从沈阳方面得到想要的东西，经过吴铁城斡旋，赵学良口头上答应不干涉察哈尔这边，于是他又紧急约见赵子梧，时间不等人啊，冯玉祥已经返回潼关，大战在即。 “子悟，你现在没有顾虑了吧？”将情况说明后，贺衷寒问道。 在此之前，赵子梧已经和老师进行了沟通，差不多了，该摊牌了。 “耀庭兄，衷寒，我原则上同意，只是……”赵子梧本意是想说如何出兵，怎么打由他来定。 方本仁却会错了意，他急忙插嘴道：“赵师长，除了察哈尔省主席一职，还有独立师编制增加为军外，这次出兵的各种费用也由我们承担。” 赵子梧愣了下，随即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既然要出兵，我需要准备，还请耀庭兄向校长说明。” 方本仁松了口气，“这个自然。” “子悟，既然耀庭兄说了承担出兵费用，你不妨说说要多少？” “这个……”赵子梧还真不知道，这种费用怎么算？“要不我回去让军需处算算？” 方本仁和贺衷寒忍不住笑了，“子悟，你可真有意思，其实这就是一种补偿而已，你还真去算啊？耀庭兄，干脆你说个数吧。” 伸出三个指头，方本仁缓缓道：“三百万，如何？” 赵子梧暗自吃了一惊，这么大方？他算是手里有巨款的人了，都觉得不可思议，那其他那些摇摆不定的呢？ “行，耀庭兄怎么说怎么好，我出兵并不是为了钱。” 秘密协定签署，方本仁大大的出了一口气，阎锡山后院要起火了。 三零年三月二十日，冯、阎发通电反蒋，各方军阀汇集太原，推举阎锡山为海陆空总司令，冯、李、张为副总司令，长长的名单让人拙舌，这几乎涵盖了老蒋阵营外的全部知名人物，并且成立了九个方面军，总兵力达到八十万，随即汪精卫也发动政治攻势，从各方面看，南京都岌岌可危。 李肃等人对赵子梧与南京签署秘密协定非常不解，这种形式下把宝压在老蒋身上非常不明智，对此，赵子梧只有一句话，八十万大军不过是乌合之众，不堪一击。 这话怎么听都让人难以信服，别的不说，冯玉祥名下的西北军就不是吃素的，主帅一意孤行，众人也没办法，只得做着准备。 四月一日，阎锡山组建了北平军政府，在得到各外国公使的同意后，他觉得已经胜券在握了，按照他与冯玉祥的协定，由晋军组成的第三方面军主攻方向是津浦路，冯玉祥主攻平汉线，陇海线两军共同担任。 南桂馨再次提出解决赵子梧，这样第八军也可以腾出来，建议得到阎锡山的认可，三方面军总指挥徐永昌不得不照办，他下令赵子梧独立师即刻从南口进关，编入第三路军张荫梧部，进攻山东。 赵子梧随即通电拒绝，声称中立，并警告说，任何意图进攻多伦的军队都将受到独立师无情的打击。其实双方都知道开战是必然的结果，只是履行下程序罢了，随即，徐永昌宣布独立师为叛军，让驻守张家口一线的第八军平叛。 晋军第六军一部随即进驻阳高，彻底断了双方和谈的最后一丝可能，南边还没开战，北面倒是先打起来了，不少晋军高级将领对此很是不解，就算要解决赵子梧，此时合适吗？他们不太相信张会诏的第八军能够摆平赵子梧。 防守是一回事，进攻又是另一回事了，张会诏此时就有些头大，依托外长城，防守住张家口到赤城一线不是难事，要想进攻多伦就有些麻烦了，别看他是一个军，人数并不比赵子梧多多少，把稳起见，两个师的进攻是必要的，问题就在于如果赵子梧不死守多伦，而是主动出击，留下的一个师要想防守住现有阵线就不太可能。 将自己的担心上报了徐永昌，老将知道赵子梧没那么好搞定的，如今已经势成骑虎，他就算对赵子梧有好感，也不得不从反蒋集团的角度考虑，仔细斟酌后，他下令李服膺第四军进驻张家口，协助防守。 对方玩真的，赵子梧也不是好惹的，他电令已经秘密前出到锦盖的特木德骑兵旅南下威逼二道河。 还没等张会诏出兵多伦，二道河就发来急电，独立师骑兵旅出现在附近，留守的保安纵队一个营无力抵抗，准备放弃二道河，退入长城内。 张会诏顿时慌了神，对方骑兵旅看来是意图切断平绥线，他急忙调于镇河的二十四师进驻天镇，他可是清楚知道独立师骑兵旅其实是一个师的编制，大意不得。 四月二十日，李服膺率第四军抵达张家口，他却发现张会诏此时愁云满布，一番细问，才知道那个骑兵旅真是让他头大如斗，特木德攻克二道河，并没有继续南下，而是折向西，兵锋直指平地泉，那意思就是我想打那就那，你进攻多伦试试？ 望着地图上的平绥铁路，李服膺也觉得难办，当年国民军就是从多个口突入到晋北，防都没法防，何况那时山西绝大多数力量都集中在晋北，如今大同只有一个师，连同张家口这里，总共就七个师，这么长的战线是没法防守的，他心里知道，单独一个师恐怕不是赵子梧对手。 “明甫兄，我看他这是想让你投鼠忌器，这样不行，我们要抓住他的要害！” “慕颜兄，何处是他的要害？”张会诏问道。 李服膺将指头重重落在地图上的一点，“就是这，多伦！” “慕颜兄的意思是……” “只要我们攻下多伦，他就失去了一切基础，到时候随他在草原上游荡，我不信他的军心还稳得住。” “好！他打他的，我打我的，我只攻多伦一处，看他怎么办！” 想法是不错，赵子梧确实不能丢失多伦，这不仅仅是军心，还关系到民心，若是晋军仅仅只对付赵子梧，这次他绝对是在劫难逃，但二人都忽略了一个问题，眼下是中原大战，主战场在中原！ 当老蒋得知北方赵子梧已经和晋军撕破脸，兴奋得连叫了几声好，这不仅仅是一万多人归顺的问题，还有很多更深层次的，赵子梧在北伐中获得很高名望，裁军时又如此高调，民众很喜欢这样的军队，加上和几位活佛良好的关系，可以说在察北赵子梧的名气远远超过阎锡山，这样的军队都投入南京，说明了什么？ 中央中不少人不理解他为何会给赵子梧一个省，这样的拉拢力度似乎大可不必，当赵子梧一下子牵制住晋军两个军，不少人都反映过来了，老蒋深信赵子梧给他的惊喜应该不止这些。 五月三日，在收拢了第八军，向李服膺移交防务后，张会诏率大军出了大境门，准备经张北直攻多伦。而此时，中原战区也大幕渐开，两边兵马准备妥当，准备一决雌雄。 从地图上看，中原战局完全随铁路展开，陇海路在中，平汉路和津浦路在两翼，作为战区中央的陇海路云集了双方精锐，冯、阎二人在此埋下了失败的一笔，他们居然在陇海路形成联合作战，缺乏统一指挥不说，冯、阎的将领还相互不信任。 陇海线一开战，孙殿英和万选才就抵挡不住顾祝同、陈诚的进攻，分别后退，退往归德的万选才居然被刘茂恩诱杀，随即刘茂恩投了老蒋，冯玉祥这才发现手下人其实并不忠心，这让他看谁谁有嫌疑。 于是乎，降过阎锡山，又降过老蒋的石友三浑身不自在，总觉得别人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他，这样一来，他不是想着如何打老蒋，而是想着如何防止冯玉祥突然翻脸。 丢失归德，远在亳州的孙殿英陷入重围，这也成就了他守城名将的地位。开战不利，老冯怒了，一声令下，将孙良成和吉鸿昌两员猛将投入，硬是把装备精良的陈诚师打得溃不成军，可惜联合作战的后果显示出来了，两翼的晋军可没心情这么打，战机稍纵即逝，老蒋急忙调兵遣将稳住战线，大大的出了一口气。 中原鏖战，北方也没闲着，张会诏出张北，北上多伦一路可谓顺风顺水，他眼前唯一的问题就是消息不灵，只能靠自己的侦查队前出侦查，赵子梧如今是如何布置的，一概不知，不过他觉得自己强攻多伦，赵子梧除了决战，任何花招都没用。 在多伦，独立师也在紧张部署，和张会诏相比，这里的消息要灵通得多，不但有楚峰突击队侦查的结果，沿途的牧民也会传递消息，在他们眼里，张会诏是侵略者。 “师长，张会诏部共三个师，另附属晋军炮兵第六旅一个炮兵团，总兵力达到两万三千人，目前他的杜春沂师居中，周原健师在左翼，于镇河师在右翼，三路齐头并进，如今已经距离宝昌不到五十里。估计他会在宝昌休整一两天。”李肃指着地图介绍着情况。 “他这是要和我们再多伦城决战！”张志新说道。 “多伦城并不大，我觉得还是可以按照天镇的方式，放一个团在城里，其余部队在城外伺机歼敌。”陈振林的话让其余几人都点头，这么打张会诏并没有赢的绝对把握。 “不，我们前出迎敌。”赵子梧望着地图出了会神，声音坚定的说道，见众人不解，他解释道：“如果死守多伦，我们输不了，可这样一来，多伦也打烂了，其次我担心张会诏一旦在多伦城下黏住我们，李服膺难保不会全军出动，那样我们就被动了。” “李服膺就不怕丢了张家口？” “他们可以丢弃张家口，可我们却不能丢了多伦，从张会诏不顾一切进兵多伦，就说明他们的战略意图非常明显，也看到我们不能丢失多伦。” “野外决战，我们兵力不如他们，这样会损失很大，而且不一定能打赢。”李肃提醒他。 “这个我也想过了，张会诏肯定没想到我们还有奇兵，再说谁都知道晋军善于守不善于攻，只要我们把握住机会，就能打赢。” 会议很快开始围绕野外决战进行着计划，地点则是在宝昌以东的都河，由陈振林旅一个团及教导团负责阻击，张志新旅及陈振林旅余下一个团进行两翼包抄。作战计划下达后，两个主力旅开始行动。 散会后，楚峰依然坐着没动，赵子梧有些奇怪，问道：“楚峰，有事？” “师长，我在想你说的突击地方指挥系统的事，我有个想法。” “说说看。” “如果张会诏进攻不利，他应该会退守宝昌县城，我想提前布置，如果有可能，就一举拿下他的指挥部。” 赵子梧闻言来回走动，良久他开口道：“想法不错，可深入敌后一旦失败……” “师长，突击队就是要敢于虎口拔牙，不然就失去了作用，我们已经经过这方面的训练，不到战场上去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这次张会诏的兵力并不算多，我希望能够试试。” “好吧，不过你一定要强调，不要硬来，不行就放弃。” 楚峰大喜，急匆匆的走了。 正文 第94章 大战都河 都河前线，几千人正奋力挥舞着铁锹，陈振林不停的来回走动，查看工事，不远处一个年轻将领正快步朝他走来，到了跟前立正敬礼道：“陈旅长，我有个想法。” 陈振林示意他说，脚步并没有停下来。 那人紧跟了几步，嘴里说道：“都河水量不大，也不宽，至多只能是迟缓对方的进攻，我们何不在上游筑坝？” 陈振林猛的回头，“张煜，这想法不错，你即刻去向师长汇报。” 张煜挠了挠脑袋，“陈旅长，这不太好吧？” “你的主意你去说！”陈振林说完，大步朝前走了，张煜愣了会，随即转身离开，朝后方师部方向走去。 听完张煜汇报，赵子梧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缓缓道：“陈旅长知道么？” “我向他汇报了，他说我出的主意让我自己来说。” 赵子梧微微露出笑容，看来陈振林是有心要培养他，“不错，我即刻安排人去办，张煜，你很有前途。” “谢师长夸奖！” 张煜走后，赵子梧回身就看到常风一脸期许，笑道：“行了，我服了你了，这事就交给你们警卫团吧！” 出宝昌，张会诏就感受到不好过了，左右两个师都上报说不停的有骚扰，对方打了就走，毫不停留，弄得他们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张会诏也不是废物，赵子梧以往战事他也研究过，骚扰那是独立师从来都不会少的。 损失不大，张会诏对此没有好办法，只有加速赶往多伦，他对赵子梧喜欢这种小伎俩不解，能影响战局吗？ 骚扰重点是影响士气，同时也是拖累对方的一种法子，张会诏当然还不清楚这是会要命的，何况这次骚扰还和以往不同，赵子梧还有意压缩他两翼，让他三个师靠得更近些。 一天之后，心情烦躁的张会诏抵达了都河，他此时已经知道赵子梧在河对岸设置了防线，从望远镜中看到对方防线延绵两三里，虽然也是梯度配备，可人稀少了些，他不由得失声笑了出来。 “军长？”杜春沂探询的问道。 “春沂啊，你说赵子梧是不是太自信了？我都不知道他靠这点兵力阻挡我进攻的想法是哪来的！” 杜春沂看了看都河，水流很少，也就是湿个脚的事，“军长，我看他对面也就是两个团，独立师可不止这点人马。” “不就是正面阻击，两面包抄嘛，我可是有三个师！春沂，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你主攻，我让周原健、于镇河替你守住两翼，看他怎么办！” 七千人对三千人，还有炮兵支援，杜春沂觉得不是难事，他领命下去布置了。 五月十三日，都河大战拉开帷幕，张会诏仅仅进行了十分钟的炮火准备，一来他要节约炮弹，多伦说不定还要用，二来对方防线实在太稀疏，炮击效果差很多。 杜春沂开始了第一波试探性进攻，他派出一个营，开始涉水过河，晋军士兵弯着腰，迅速的上了岸，开始排成散兵线向对方战壕靠近，进入到两百米，对方的重武器没有动静，杜春沂从望远镜中看着大惑不解，他早已看到对方的重机枪阵地，若说在炮火中被摧毁，他还没这么傻。 一百五十米，对方枪响了，零零星星，听着也没个组织，仿佛散兵游勇一般，可杜春沂却笑不出来，在望远镜中他清晰的看到一个晋军士兵被一枪击中头部，顿时倒在地上不动了。 进攻的晋军也开始还击，但明显没有章法，纯粹就是开枪而已，进入一百米，在他的望远镜中晋军士兵明显少了很多，而且一个跟着一个趴在地上不敢动，很快，开始有人掉头往回跑，有人带头，趴着的也待不住了，纷纷起身往回跑，又有不少人在零落的枪声下倒下不动，不用细数，杜春沂都知道回到河这边的不到三分之一。 “妈的，枪法怎么这么准！”他暗骂了一句。 一个小时后，杜春沂组织了第二次进攻，这回他没有保留，在正面一公里的宽度上他投入了两个团，想要通过人海战术抵消对方的精准射击。 人多胆气也足，近四千人以三个梯队开始发起攻击，这回独立师的重机枪没有闲着，第一波晋军刚下河，重机枪开火了，七八条火舌喷出，沉闷的机枪声在旷野里回荡，此时晋军只有盯着高速飞来的子弹朝前冲，不宽的河面上水花四溅，不时有人被子弹击中，倒在河里，河水开始泛起红色。 “冲啊！”过河后，晋军开始呐喊着冲锋，手中的枪也不停的射击，十几挺轻重机枪被抬到河对岸，开始进行压制射击，在河这边，晋军的迫击炮也开始发射炮弹，独立师阵地上腾起一个个火球，不时可以看到烟尘中飞上天的人影。 “陈旅长，发信号放水吧！”张煜急切道。 在距离一线阵地二百米处指挥所，陈振林端着望远镜凝视着前方，嘴里轻声道：“不急，还不是时候。” 他放下望远镜转身道：“命令炮兵营还击，先摧毁敌方迫击炮和机枪阵地！” 不到一分钟，尖锐的炮弹声从指挥部后方响起，旅部迫击炮开始还击，听到炮弹声，杜春沂脸色一变，他没想到对方的迫击炮比他一个师还多！ 大批晋军已经过河，开工没有回头箭，他一咬牙，下令最后一个团出击，不能给对方喘息的机会！ 在对方的还击下，晋军迫击炮不得不分散、后撤，这样一来，河对岸的轻重机枪成了活靶子，几分钟之内，就被轰得七零八落。 杜春沂心在滴血，他唯一的希望就是依靠优势兵力攻破对方防线，混战在一起，对方的重武器就没用了。 第一波的晋军已经攻入五十米内，他们都可以看清战壕里独立师士兵的面容。 快！再快！晋军士兵气喘吁吁，只是为何对方没有慌？还冷笑？ 答案很快揭晓，独立师阵地上冒出无数火舌，一直没动的其余重机枪和轻机枪开火了！如此近的距离，根本来不及反应，晋军士兵成片倒下，杜春沂倒吸口凉气，机枪多不说，还打得准，相互配合形成交叉火力，如同大剪子一般在战场上来回剪，别说人，连地面上的草都剪平了！ 要是知道独立师一个连就有两挺重机枪，九挺轻机枪，杜春沂绝对不敢如此托大，他对独立师的了解仅仅停留在人数上，如今他是叫苦不跌，面对机枪形成的网，晋军士兵彻底没了进攻的勇气，开始如潮水般后撤，一番精确点名后，最后一个士兵总算是跑回了河对岸。 杜春沂阴着脸，他身后不远处张会诏也阴着脸，随后下达了停止进攻的命令。 下午在平静中度过，两次进攻，杜春沂师伤亡达到惊人的三千七百人，已经半残，张会诏需要调整战术，这么打不行。 “没想到他们人虽少，装备确如此好！”吃了闷亏，杜春沂显得极为沮丧。 “看来有传言说赵子梧一直都再搞什么实弹训练，怕是不会假了。”轻烟中，于镇河叹道。 斜靠在柱子上，一手杵着下吧，张会诏心乱如麻，还未到多伦就遭遇当头一棒，极大的影响了他的信心。“你们说说，到底该怎么打？” “对方枪法准，人少了攻不上去，人多了，他们大量的机枪又是大问题，当前我们唯一的优势是炮兵。”于镇河率先发言。 “除了正面进攻，我建议从上下游两翼包抄。”周原健接着道。 “你们别忘了，正面只有独立师两个团，情报显示，他有四个主力团，一个骑兵旅加一个教导团和一个警卫团！” “这个我知道。”于镇河指着地图道，“骑兵旅在平地泉附近，这个大同方向已经经过确认，赵子梧在多伦要留守备力量，估计是教导团，因此在都河一带，他最多有五个团的兵力，我若是他，还要留一个团作为预备队，这样，在他两翼也就是各有一个团。” 分析还是很合情合理的，众人点头，于镇河却不知道赵子梧在多伦、赤峰两地的守备部队居然是吴增隆的新兵团，而在都河前线，他集中了几乎全部主力。 新的作战计划很快形成，周原健的第二十三师替换杜春沂从正面进攻，杜春沂则换到左翼防守，于镇河在右翼派出两个团从上游过河迂回攻击赵子梧的右翼，炮兵团在正面提供支援，这一次他不准备节约炮弹。 与此同时，河对岸的陈振林也在调整，一天下来给对方重大杀伤，独立师士气高昂，虽然他们也付出了近千人的代价。 “陈旅长，我们现在兵力已经不足三千，是否收缩下防线？” 丢下手里的铅笔，陈振林起身来到桌子边，抓起电话要通了师部，“师长，我是陈振林，我准备后撤到第二道防线，我是这样想的……” 放下电话，陈振林就让通信兵传令全军后撤，并要求每营在整地上留一挺重机枪，及部分枪支。 “陈旅长，有些地方我还是不太明白。” “张煜啊，打仗也要从对方角度想想，你若是这张会诏，攻不动会做何调整？” 低头沉思了会，张煜道：“我若是张会诏，首先要解决的是独立师强大的机枪火力，采取迂回是一个法子，除此之外……只有集中炮火轰平独立师的正面整地。” “说的不错，明知对方要集中火炮，我们为何要待在这给他轰呢？我们的一线阵地并不是不可以放弃，如果他不这么做，常风一放水，也会将他们暂时隔开，我们可以分而歼之！” 张煜眼睛一亮，“不错，陈旅长留些机枪也是为了迷惑他吧？” “是啊，人可以躲在战壕里，重机枪可没办法，他要是看不到机枪掩体里还有重机枪，会怀疑的。” 第二天的战况果如陈振林所料，准备停当后，晋军炮兵团开始覆盖轰击，一颗接一颗的炮弹落在河对岸，腾起一股股烟柱，这次炮击足足持续了四十分钟，然后进行延伸，算算于镇河的两个团应该快到上游河边，张会诏下令进攻。 周原健以营为单位分成几个批次开始涉水过河，这回独立师的重机枪没了声气，张会诏满意的点点头，强大的炮火面前，任何防御都是纸老虎。 当周原健的第二个团也顺利上岸，张会诏觉得不对了，晋军前锋已经距离对方战壕不足五十米，居然没遇到任何抵抗，他可不相信独立师士兵有这么好的素质，唯一的解释……对面的阵地没人！ 所有人都没注意十分钟前，上游传来隐约的爆炸声，他们的注意力都在对方阵地上了，都河河水开始缓慢上涨。 “啾…”刺耳的尖叫声划破天际，张会诏几人闻声色变，独立师七五毫米火炮！ 密集炮弹落在河对岸，密集程度比刚才晋军的炮火有过之而无不及，烟尘再次腾起，这一会可不是只有尘土飞扬，一条条人影被抛向空中，到处都是抱头鼠窜的蓝色身影，不少晋军士兵早已被炸懵了，东南西北分不清楚，岸边不少人算是反应快了，急忙掉头往回，只是他们突然发现回去也没那么容易了，几名晋军士兵跳下河就愣了，河水居然到了大腿上部，淹是淹不死人，可要想快速渡河非常困难。 张会诏也发现了这一状况，他心道不好，河水上涨的原因他不用想也知道，独立师一定是在上游筑坝，随着独立师炮火延伸，他脸都绿了，自己的炮兵刚才一阵猛轰，不但炮管发热，炮兵阵地上的炮弹也几乎消耗殆尽，后续炮弹还未送上来，此时他的炮兵就是摆设，唯一的出路只有后撤，以避免对方炮火的打击。 时机成熟，陈振林果断出击，这回轮到独立师发威了，轻机枪组成一道火网朝前推进，后面的士兵以小组的形式跟进，不时的举枪射击，刚遭受炮火打击的两个团晋军彻底没了抵抗意识，两名士兵望着铺面而来的机枪，相互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将枪丢在一边，趴在地上，双手朝前微微抬起，心里祈祷着对方能看清楚他们已经投降。 “快，组织防线，掩护对面的退回来！”周原健大声喊道。 张会诏此时没有心情看河边的情况，他心里隐隐觉得大事不妙，迂回包抄的两个团不会出事吧？ 正文 第95章 来一个灭一个 于镇河此时比周原健还苦，他出发前往上游，刚出三里，就遇到小股独立师士兵，这在他意料之中，双方都可能迂回包抄，遇到是很正常的，这是阳谋。 短暂交火，对方退了，于镇河下令快速前进，争取在对方反应过来前击溃眼前的敌军，然后过河侧击。 “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张会诏在下游听不见，他这里可是听得清清楚楚，而且可以看到一股白线顺河而下，河水迅速上涨，对方筑坝阻水！ 长期带兵，这种方式他不是没想过，只是都河河水浅，水量小，也就没放在心上，河水势头过了，他松了口气，等到了下游，最多也就是上涨而已，应该对过河影响不大。他却不知张煜筑坝的目的就是起到阻隔河两边，只要能够大幅降低晋军增援或撤退就行，从没想过要用河水淹死人。 随后，他的两个团和独立师包抄部队撞在一起，两边都是包抄进攻，并没有阵地，完全的野战。一交火，于镇河就傻了，对方根本不是预料中的一个团，看着源源不断的加入到战场的独立师士兵，他叫苦不迭，对方兵力比他多多了。 随着按耐不住的常风警卫团加入，于镇河彻底垮了，都不用下令，晋军两个团就掉头往回跑，全军崩溃。 要说张志新旅是狠角色，那常风警卫团就是杀神，尤其以在阳高被憋急了的常风前警卫营最疯，他们知道下次能捞到打仗还不知什么时候，这次一定要过瘾。 张志新从望远镜里看到常风一马当先，警卫团如狂飙般冲入晋军中，也不由得叹了口气，真是不要命，这种打法，他自讨也抵挡不住。 “哒哒哒…”常风手里的花机关欢快的响着，前方晃动的身影一个接一个倒地，他身边的卫兵端着花机关却不开枪，让人看着非常奇怪，随即常风给出了答案，手中枪子弹一空，他就将枪丢在地上，抓过卫兵手里的枪继续射击，而卫兵则是脸色难看的捡起地上的枪，重新换上弹夹。 常风对抓俘虏向来没兴趣，带着警卫团也是一个作风，站着打死，趴着不管，晋军士兵也发现和这伙亡命徒硬抗是死路一条，近处的立马趴着，远处的慌忙给他让道，不到二十分钟，常风团就将整个晋军人群击穿，一头撞向于镇河的指挥部。 警卫部队向来战力最强，于镇河的也不例外，他的警卫营形成一个园阵将他护在中间，边打边撤。常风顿时感到对方抵抗增强了不止一倍，狂呼道：“总算遇到对手了，传令，围起来，集中火力，给我灭了他们！” 双方装备差不多，一时有些胶着，但心态有些差异，于镇河的警卫知道突不出去就是死路一条，心态自然急躁，集中使用手榴弹，希望炸出一条通道来，玩这个常风团比他们还狠，两边手榴弹乱飞，只是常风团更多的是延迟后才投弹，不少手榴弹都是凌空爆炸，于镇河警卫营一下子就乱了，他们可不敢这么干，要知道手榴弹的延时可没那么准，弄不好要炸着自己的。 一个团打一个营本来就悬殊，不一会于镇河就被压缩在一个小土包上，“团长，继续打还是让他们投降？”手下营长请示着。 “打！” 机枪压制，手榴弹跟上，于镇河望着满天飞来的手榴弹，整理了下军装，缓缓闭上眼睛，等候最后时刻来临，致死他都没搞清楚他到底遇到了多少独立师人马。 在正面战场上，张会诏已经下令全军撤退，他到还不知道于镇河已经战死，迂回的两个团崩溃，他撤退的原因来自于杜春沂的报告，可以说是杜春沂救了他一命。 杜春沂替换周原健到左翼防守后，开始思考对方的战术，既然正面不是赵子梧全部的军队，那包抄是必然的，他还是同意于镇河的分析，从己方由于兵力限制，只是包抄右翼这点，他突然想到万一赵子梧集中两个团只攻击左翼或右翼呢？一时间他心跳加速，若是攻打他，以他半残的师怕是难以抵挡，于是他要侦察部队向更远方向搜索，这一搜索倒是没看到两个团的独立师士兵，而是看到了让他心惊胆战的独立师骑兵！ 想都不用多想，他已经知道落入了独立师的圈套，一边让部队警戒，一边飞报张会诏，即刻撤退，争取能退到宝昌县城据守。 战局急转直下，独立师炮兵团的出现就让张会诏吃惊，随即是发现骑兵旅的消息，两天来损失惨重，他彻底明白一个军想要灭了独立师简直是痴人说梦，能不被对方灭了就万幸了。 想清楚，张会诏抛弃一切幻想，趁着都河水还未退，河对岸的陈振林还难以组织有效追击，他果断下令撤退，至于于镇河，也只有派人去通知，是死是活听天由命吧。 第八军撤得如此快确实出乎赵子梧意料，他原本计划是正面先拖住和消耗张会诏的主力，然后三边夹击，彻底将其击溃，都河筑坝也成了败笔，上涨的河水一时退不了，陈振林难以进行追击，当然，这里面还有其他因素，让准备妥当的骑兵旅没发挥出作用。 “想逃？也得留下些东西！”赵子梧恨恨道，随即下令骑兵旅出击。 一路被骑兵粘着，张会诏苦不堪言，他不停的留下阻击部队，最后连火炮也丢了，总算脱离了骑兵旅的接触，天黑时分，算是赶回了宝昌县城，整理军队，布防，一直乱倒夜里，他才算是能坐在临时指挥部喘口气。 杜春沂和周原健在他不远处耷拉着脑袋唉声叹气，衣裳领口敞着，挽起的袖口有些黑糊糊的东西，裤子上好几种颜色，说不出的狼狈。雄心勃勃出塞外，如今却落到这个田地，他们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丢失了火炮、辎重，宝昌能不能守住还是问题。 “军长，还是请第五军增援吧？” 增援？张会诏苦笑，除非第五军全军来援，一个师怕是不顶事。他此时已经失去了信心，出宝昌两万三千多人，这才三四天的功夫，回到宝昌的还不到一万人，如今于镇河也下落不明，第八军完了。 “我说，赵子梧的骑兵旅怎么会在这？情报不是说在平地泉吗？”将手中香烟丢在地上，用脚狠狠碾灭后，杜春沂郁闷道。 “情报怕是有误，除非…”周原健吸了口气，眼睛露出恐惧之色，“他有两个骑兵旅！” 一万人的骑兵！屋中人沉默了，周原健幽幽道：“如此说来，于师长那边遇到的也不是什么一个团，据逃回来的士兵说对方足足比他们多一倍，我估计是四个团，我们上当了，赵子梧的独立师早就是一个军的规模，可笑，我们居然还想靠一个军吃掉他！” “何止一个军？别忘了，我们第八军是加强过的，要是像第五军，不过一万五千人，按照我们刚才算的，赵子梧至少有两万三千到五千人，从今天战况来看，和第八军和五军两军之力，也不一定打得过！”杜春沂嚷道。 人就是这样，失败总会给自己找些台阶，两人话语中不由得夸大了赵子梧的实力，如此说来，今日没有全军覆没已是大功一件。 张会诏呆呆望着窗外，他不是没有听二人说话，而是越听越绝望，赵子梧的炮兵团本来就比他的强，如今自己还送了他一个，宝昌怕是一天都守不住。 “给徐总司令发报。” 有些出神的参谋顿时惊了一下，随即拿出纸笔。 “徐总司令，第八军出征多伦，在宝昌以东都河与赵子梧展开决战，我军遭受重大失利，如今已撤至宝昌县城，兵力不足一万，据查，赵子梧独立师实有兵员两万五千人以上，两个炮兵团的火炮，其骑兵规模实为两个师。我军困守宝昌，是否请第五军全军增援，请总司令斟酌。” 参谋书写完毕，张会诏查看了一遍，确认无误，签上大明，递给参谋道：“即刻发出，也抄报给第五军的李军长一份。” 远在兰封的第三方面军总指挥部依然灯火通明，前方蒋军节节败退，形势很好，徐永昌和杨爱源正商量着下一步的对策。 “报告！第八军急电！” “念！”徐永昌趴在桌上的地图上，头也不抬说道。 参谋声音颤抖的念完电报，徐永昌手里的笔一下子掉到了桌子上，一脸惊讶的抬起头。 杨爱源几步过来抢过电报，细细看了一遍：“怎么会这样？” “快！拿察哈尔地图！”徐永昌吼道。 几名参谋手忙脚乱，翻出察哈尔地图摊到桌子上，徐永昌找到宝昌、都河等地点，看了良久，叹道：“南傅北赵，你们当赵子梧是吃素的？想当初他一个民团就逼得国民军走投无路，我记忆犹新啊。” “总司令，总要想想办法的！”杨爱源急道。 将手中笔一丢，徐永昌摇摇头：“想什么办法？鞭长莫及啊，第八军已无药可救，眼下只有命令李服膺谨守张家口，等这边分出胜负，在回头解决赵子梧。” “我们可以下令让第五军救援！”杨爱源其实心里也知道这太勉强，可第八军是山西嫡系，轻易丢不得。 “一个第五军加第八军残部，星如，你真以为他们是赵子梧的对手？一旦丢了张家口，北面就空了。” “这个……，我看我们还是上报阎总司令吧！” 徐永昌无奈的摇摇头，“行，上报吧！” 深夜，太原城如往常一般宁静，阎锡山此时还没睡，战事顺利，他心情极好，照此下去，总统梦怕是不难实现。 南桂馨看着也是心情不错，和边上的睪发仁说笑着，自反蒋以来，赵戴文却一反常态，反对这么做，这让他和阎锡山之间也出现了巨大的裂痕，虽然赵戴文从南京回到太原后，决定留下来帮阎锡山，但二人之间情同师徒和朋友的关系不复存在，南桂馨很乐意看到这一切。 这时副官走了进来，说兰封来电。 阎锡山笑着对众人说：“次宸又有好消息来了！” 接过电报，一望之下，笑容瞬间凝聚了，电报本从他手中滑落，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众人面面相觑，赵戴文轻声问道：“总司令，前线出事了？” 摇了摇头，阎锡山略略清醒了下，嗡声道：“不是兰封那边，是察北，张会诏第八军败了，如今被困宝昌，星如问是否派第五军救援。” 第八军败了？屋中嗡嗡声顿起，南桂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在他看来，赵子梧这次绝对是死路一条，极力赞成出兵解决赵子梧，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结果，南桂馨有些急了，“救！怎么不救！总司令，即刻下令李服膺增援，合二军之力，彻底解决赵子梧！” 真要这么简单，徐永昌和杨爱源绝不会此时还请示阎锡山，赵戴文鄙视的看了他一眼，有心想说什么，想想自己的处境，叹了口气不做声。 睪发仁暗自吃惊，第八军为防范赵子梧，兵力比其他军多了三分之一，居然被赵子梧击败，他觉得有些不妙。 阎锡山犹豫了，不救，他舍不得，救，又怕再搭进去一个军，心中有些懊恼小瞧了赵子梧。 “我军善守不善攻，张会诏守住宝昌应该没问题，赵子梧短期攻不下宝昌，必定士气大落，只要李服膺援兵赶到，里应外合，绝对可以将其击溃！”南桂馨说道。 听着是个好办法，当初傅作义、赵子梧都是把奉军磨得没了脾气，损兵折将。老阎有些心动，望着赵戴文。 “我没意见。” 再看向睪发仁，他却说了另外的事：“第五军增援不是不可以，那张家口怎么办？” “让第六军去换防。” “第六军是总预备队，不日就将开往津浦路，如果滞留在张家口，一旦战事紧张，就来不及增援。” “我们那么多人马，就不能调一支回来？”南桂馨火了。 “不是不能调，是怕来不及，从陇海路调兵回来，怎么也要十几天，第五军出张家口到宝昌，也要七八天，二十几天后会是什么样，那就难说了。”睪发仁解释道。 屋中沉寂，阎锡山来回踱步，好一会下了决心道：“下令李服膺救援，先派两个师，在外围牵制，等从陇海线调兵到张家口，再组织进攻。” “总司令是学赵子梧天镇的战法吧？”南桂馨巴结道。 “他在天镇的法子确实不错，逼得奉军不敢放开手脚攻城，我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那……调那支回来？”睪发仁问道。 思索一番，阎锡山道：“关福安的第七军，另外，将第一、第二骑兵师调回来。” “总司令，那陇海线怎么办？”赵戴文深感忧虑。 “这不简单，让冯玉祥顶着！”南桂馨不屑道。 阎锡山也是微微露出笑容，联合倒蒋，他也要防着冯玉祥壮大，灭了蒋，他还要和冯玉祥掰腕子的。 正文 第96章 请君入瓮 这一晚，电报飞来飞去，张会诏折腾到深夜，才算是心中安定，老大没有抛弃他，等增援要底子硬，他不敢大意，做好全城的防御计划才敢睡，整个指挥部里所有人都累得不行，张会诏一声命令，众人才找地方睡觉，不一会，指挥部内一片静悄悄。 此时离天亮不到一小时，正是最黑暗的时候，在指挥部外街道拐角闪过几个身影，指挥部外的哨兵眼皮发重，一天劳累他们也疲惫不堪，反正是在城里，警惕性也下降了不少，根本没注意有异常。 两个身影贴着院墙来到门口，渐渐来到哨兵身后，突然一把勒住了哨兵的脖子。 “噗噗”黑暗中传来轻微的蹬地声，片刻，两名拼命挣扎的哨兵不动了，那两个黑影将哨兵拖到拐角黑暗之中，不一会，两个身着晋军军服的士兵走了出来，径直到了门口站着。几分钟后，见四周没有动静，其中一人招了招手，大批黑影一个接一个朝大门跑去。 进入院子后，其中一人站在门口不远的树下四处打量着，其余人则分成三五人不等的小队伍摸到房间里。 张会诏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他觉得自己好像没睡着，又好像在做梦，突然，他感觉自己喉咙被压住，忍不住张口喘气，随后一团东西塞了进来，憋得他非常难受，急忙想用双手去抓，可双手不知怎的，被什么牢牢卡住，动弹不得。 瞬间，他惊醒了，“有人偷袭！”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再动，就宰了你！”耳边轻轻传来一个声音。 第八军指挥部灯火再次亮了起来，几个人来到院子里树下，敬礼后说道：“大队长，一切顺利！” “走，进去瞧瞧我们的战利品！”那人手一挥，快步走进了正中的屋子。 屋中正中，坐着三个身着白褂子的男子，被绑得严严实实，嘴里还塞着破布，听到有人进来，一起抬起愤怒的眼睛望了过来。 进入屋中那人一屁股坐在方桌上，玩味的大量这被绑的三人，“那个是张会诏？” 被绑的当中一人身子扭了扭，狠狠的瞪着他。 “是你吧？来啊，把他嘴里的布拿了，让他也喘口气。” 一人走了过去，伸手扯下他嘴里的布，连喘了好几口气，那人问道：“你们是什么人？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张军长好大的火气，别急，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聊。” “我外面可还有几千士兵，我不信你们走得出去！” “才几千而已，我外面可是有几万！”坐在桌上的人笑道。 “你是独立师的！你到底是谁？” 桌上那人起身来到张会诏跟前，“想报仇？看清楚了，我是独立师突击队队长楚峰！” 张会诏沉默了半响，问道：“你想怎样？” “你即刻下令，开城投降。” “不可能！” “行，我不勉强你，咱们走着瞧，等会天亮了，独立师就会进攻，我想你的手下一定会来请示，我和你说说我的打算。” 张会诏盯着他，不知他要玩什么花招。 “要是来一个两个，我就放他们进来绑了，要是来的多，我就开枪。” 环顾了下四周，张会诏轻蔑道：“就凭你们几个人，想抵挡住我的人进攻？” “这个不重要，要是他们不怕我杀了他们的军长，哦，还有师长就放马过来。”楚峰笑道。 “那你们也活不了！” “是吗？我们要不要打赌，先不说你手下的酒囊饭袋是否能拦住我，没了你们这些军长、师长，你觉得你手下士兵还有多少胆量和独立师较量！” 张会诏无奈的低下头，他知道那些士兵如果知道指挥部被一锅端了，第一个反应绝对是逃。 “张军长，降了吧，抵抗没有意义的，我可以保证你们的安全。” “我们商量下。”张会诏用嘴角示意了下另外两个被绑着的。 楚峰伸手将杜春沂和周原健嘴里的破布拿掉，吩咐道：“搬到一边，让他们商量。” 天空以及开始露出一丝白色，楚峰来到门口，深吸了一口气，首次突袭地方指挥部成功！他亲自带队就说明突击队对这次任务非常重视，张会诏大军一离开宝昌，他就率领一个中队混了进来，找好落脚点，查看全城地形，张会诏败退入城，他就派人一直监视着，根据远距离观察到的人员进出情况和院子布局，推断张会诏可能住的地方，他没想到，张会诏和杜春沂和周原健因为商量对策和进行防御计划设计太累了，住在了一起，给他一个一锅端的机会。 “楚队长，我们商量过了。”张会诏见他进来，高声道。 “我们决定投降，不过我们有几个要求。” “说说看，别太过分啊。” “第一，独立师不得杀害任何一个人。” “这个没问题，还有呢？” 张会诏犹豫了下，说道：“我们一旦投降，就回不去了，只有赌一把，我们要加入独立师。” “这个……，说实话，我没权利答复你，我可以向师长汇报。还有吗？” “没有了。” “等着。”楚峰说完反身就走，到了门口，想了想跟边上的队员说道：“给他们松绑。” 城外，独立师师指挥部，赵子梧也是心神不宁，楚峰昨夜来电说要突袭张会诏指挥部，到现在天快亮了，依然没消息，让他非常担心。 “师长，楚峰来电！”李肃兴奋的走了进来。 赵子梧心头一块石头落地。 “张会诏降了，不过他有个条件楚峰不敢处理，发电报来请示。” “什么事？” “张会诏提出加入独立师！” 赵子梧一愣，这还是头一次，随即兴奋起来，这说明独立师已经强大到敌人愿意依附，“给楚峰回电，同意张会诏加入！” 出张北，茫茫沙地，杳无人烟，近万人马在土路上行进着，延绵好几里，几批马在道路上飞驰着，溅起阵阵烟尘，大军中部，有首尾相连的好几百辆大车，堆着粮草、弹药，几个人骑着马跟在边上缓慢走着，从服饰上看，应该是将领。 “报告军长，前方侦察回报，没有发现敌军！”一匹快马来到面前，朝一位将领汇报。 “嗯，知道了。” 这将领便是第五军军长李服膺，接到徐永昌让他增援第八军的命令后，他足足花了两天时间才准备妥当，将朵珍的十三师留下防守张家口，他亲自率领李俊功的十四师和贾学明的十五师前往宝昌，一路上他还是非常小心的，除了派出侦察部队进行前出侦查外，还一天三次和张会诏联系，掌握情况。 从目前来看，还算不坏，张会诏虽然在都河一败涂地，但在宝昌确实守得不错，到目前为止，赵子梧还没攻克宝昌，据张会诏说，赵子梧最少在宝昌集结了一万七千的兵力，不过张会诏也催促他，由于没有守城的准备，物资难以支撑，他估计最多能支撑十五天。 李服膺并没有打败赵子梧的幻想，他在希望联合第八军能够在宝昌和赵子梧形成拉锯战，然后等朵珍师和骑兵一、二师前来做最后一击。 “我们距离宝昌还有多远？” 参谋查看了地图，“还有七十里！” “传令，让先头团拉开距离，十四师、十五师分左右两翼齐头并进，注意不要离得太远。” 下午，先头团传来消息，遭遇到阻击，李服膺略作思索，“命令先头团攻击，这是赵子梧的阻击部队，应该不会大，他就是想拖延我们到宝昌的时间，全军加速，小股骚扰不要管他！” 很快，先头团来报，说敌军撤了，估计是一个营。 李服膺知道接下来会遇到顽强阻击，估摸规模也会比这大的多，但他相信，赵子梧要想攻克宝昌，阻击他的部队不会超过两个团。 前进十里，先头团再次遭受阻击，这回打不动了，李服膺急忙赶往第一线，李俊功正有些忧心忡忡的看着前方。 “有什么状况吗？” 李俊功指着不远处的小土坡，那里正是先头团遭到阻击的地方，肉眼都能看见好大一片工事。“军长，你看，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刚才先头团攻击时我也看了，他们应该是两个团的兵力。” “两个团？”李服膺愣了下，赵子梧这么布置有问题啊，如果第五军一举击破阻击阵地，就可以直接兵临宝昌了，这可不是都河，至少还有河流阻挡。 “难道他要对宝昌发起总攻了？” 想不明白就先解决眼前的事，“俊功，你负责正面进攻，我让贾学明派一个团绕到他们背后去。” 下了命令，李服膺开始做着进攻前的准备，此时，侦查人员跌跌撞撞跑了过来，“军长，大事不好。” “怎么回事？” “我们北面、南面都发现大批敌军。” “什么？”李服膺大吃一惊，“有多少人？” “每一面至少两个团！” 李服膺瞬间脸色白了，怎么一下子出现了六个团？赵子梧到底有多少人马？ 他犹豫，赵子梧可不会等，他一声令下，王昊坤发出了炮击的命令。这回王昊坤可是集中了独立师和缴获的张会诏炮兵团的全部火炮，达到了让人惊讶的八十四门，第一轮就打得李服膺魂飞魄散，他何曾见过这种阵仗，连阎锡山和猖狂的奉军都没这么奢侈过，用这么多门炮打两个师。 “撤，快撤！” 命令传达需要时间，这档口，顶在前面的晋军已经挨了两百多颗炮弹，遍地都是炸得支离破碎的尸体，两个师不约而同发狠朝原路往回跑，别的先不管，脱离了对方火炮射击范围再说。 其实李服膺不跑，赵子梧也不会再轰他了，用这么多炮，他的意图就是震慑，真一通乱轰，那就是败家子了。 陈振林在左、张志新在右，两边一夹击，李服膺更是溃不成军，那些什么驮马、大车丢得干干净净。 狂奔出二十里，李服膺才开始收拢部队，倒不是他想收拢抵抗，而是大家都跑不动了。 粗略统计，李俊功师两千多人，贾学明师稍好些，还有三千五百人上下，能跑回来的倒是都没伤，算是完好，不过丢失了几乎全部的辎重。 “军长……”远处几匹马飞驰而来，到了面前跳下马大哭道：“军长，独立师骑兵旅突然袭击了张北，守城的一个营全军覆没！” 李服膺眼睛一黑，一屁股坐在地上，良久起身道：“给司令部发报，就说第五军在宝昌以东七十里遭遇独立师绝对兵力伏击，兵员损失过半，独立师骑兵旅已经攻克张北，第五军已无力救援第八军，准备朝独石口方向突围。” 休息了大约一个小时，李服膺不敢过多停留，指挥残军掉头南下，他的想法还是好的，从张北返回张家口要翻越坝上山岭，希望不大，脱离赵子梧的追击穿过沙地算得上避其锋芒。 只是他忽略了张北的骑兵旅，沈忠毅并不是要占领一个城池，而是要从西南夹击他。 他刚离开大道，进入沙地，骑兵旅就呼啸而来，没多久就遇到了从东北方向追击而来的步兵先头部队，沈忠毅一见就知道李服膺转了方向。 查看地图后，他决定先南下追击，若是李服膺走北线，从绥远绕回去，他有的是时间追。 天快黑时，沈忠毅发现了李服膺的行踪，不着急，他带着骑兵在后面吊着，李服膺此时都想掏出枪来一个了断，来到一块草地，有不大的溪流，李服膺不想折腾了，该咋办就咋办吧，他连阵地都懒得设置，只是安排了警戒，算是给自己一个安慰。 骑兵旅并没有进攻，只是在远处看着，出征以来就想三想四，李服膺累了，如今也没了想法，睡吧，这一夜，他从未睡得如此香甜。 天亮，他一翻身就看见贾学明和李俊功坐在他边上一言不发，“怎么了？” “军长，我们突不出去了！” 起身拿着望远镜四处看了看，他大笑：“赵子梧，你还真看得起我李服膺！” 除骑兵旅外，陈振林和张志新两个旅已经将这里团团围住，一水的重机枪打头。 不远处来了一骑，晋军士兵不由得抓起枪，对方来到六七十米处站住了，高喊道：“请你们李军长出来答话！” 贾学明伸手按住了想要出去的李服膺，“军长，我去看看。” 他也不骑马，不快不慢的走了过去，晋军士兵都紧张的看着自己的师长出了警戒线。 来到那骑兵面前，骑兵跳下马不知和贾学明说着什么，没多久，贾学明回来了，脸上表情显得非常复杂，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学明，他们怎么说？” “要我们投降。” 李俊功跳了起来，“我们还有几千人马，大不了鱼死网破！” 贾学明此时居然说了句笑话：“李师长，怕是鱼肯定死，网破不了。” “你！” “要是投降，怎么处置我们？”李服膺没心情打嘴仗。 贾学明又笑了：“他让我转告军长，说张会诏军长欢迎我们加入独立师？” “加入独立师？”李服膺刚想说做梦，随即愣了：“什么！” “张会诏请我们加入独立师！” 这一刻李服膺还不明白可白当军长了，宝昌怕是连一天都没守住，张会诏早就降了赵子梧，一路电报将他骗入了陷阱，他要不输真是见鬼了。 兰封总指挥部再次炸了锅，李服膺最后的电报让徐永昌和杨爱源目瞪口呆，两个军啊，就这么完了？ 现在谁都不敢肯定独立师到底有多少人马，围着宝昌又将第五军两个师击溃，实力超出所有人想象。 “星如，张家口完了，你上报总司令，赶快做好大同的防御，我们也要想想如何防御南口一线。” 杨爱源再也不敢提什么救援的话，他的建议不但断送了第五军，还捎带进去一个张家口，北方门户彻底被打开！ 同样在太原，阎锡山脑门直冒汗，他怎么也想不到会弄成这么一个烂摊子，从陇海线调兵已经让冯玉祥非常不满，如今察哈尔局势一塌糊涂，要是赵子梧兵进大同，又要重演当年被国民军逼的他弃大同守雁门的局面。 “两个军都打不赢，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赵戴文此时已经没有去想这事的心情，在他看来，矛盾重重的反蒋联军已经打不赢这场战争了，赵子梧一举击溃晋军两个军还不在损失，而是会给晋军心里带来沉重的打击，很多将领一定会问，为什么一定要逼反了赵子梧。如今赵子梧即将兵临山西，军心还如何维持？ 徐永昌管不了大同，但他要守住平津的北门户，不得已，他只得下令第七军即刻转向南口方向。同时将津浦路上的炮兵调了两个团一同守南口。 五月二十八日，赵子梧独立师兵临张家口，这回没多麻烦，李服膺出面，朵珍降了，时隔两年后，赵子梧再次进驻察哈尔首府张家口！一直随同赵子梧行动的贺衷寒兴奋不已，学弟果然不负众望，居然如此之快占领察哈尔大部。 “子悟，该发通电相应中央了吧？” “衷寒，我有事和你商量。”赵子梧缓缓道。 “你说！” “我这次能够很快攻占张家口，和张、李两位军长的支持有很大关系。” “你的意思是……”贺衷寒隐隐觉得不妙。 “衷寒，我不是讲条件，你看，我以后也只是军，他们两个确实不好安排，我想你能不能和校长商量下，再给一个军的编制。” “你一个察哈尔两个军，是不是太多了？” “这个……，如果有可能，就把绥远也划过来吧。衷寒，我真的不是讲条件，你想想，他们两个如果有了安排，会对晋军有多大打击？绥远也不是多好的地方，只是个名分而已，如果校长答应，我就可以理顺关系，挥军进兵大同，我绝不染指平津地区和山西。” 平心而论，赵子梧的说法还是中肯的，贺衷寒心里能够接受，只是那位捉摸不定的校长会怎么想？ “好吧，子悟，我向校长发电报，不过什么结果可不好说。” 果不其然，那位多疑的校长勃然大怒：“和我讲条件！他以为他是谁！” 骂了一大通，老蒋还是阴着脸让人回电：“答应他的要求！” 贺衷寒收到回电其实心里觉得不妙了，电文内容冷冰冰的，他心里知道老蒋发火了。 “子悟，校长同意了，你好自为之吧。” 处于兴奋状态，赵子梧并没有注意到贺衷寒话语里的异样。 五月的最后一天，赵子梧在张家口发出通电，鉴于阎锡山和冯玉祥倒行逆施，他决定响应中央的号召，本着平息争端的意愿，阻止冯、阎对中央的反叛，联名发出的还有晋军原第八军军长张会诏，原第五军军长李服膺。 随即，南京发出响应通电，对赵子梧的通电高度赞扬，称赞他身负国家民族大义，不但在北伐中功勋卓著，而且今天又投入到维护全国统一的战线上来，为此，中央根据以前曾说过的不裁撤赵子梧独立师的原则，独立师升格为军，提升赵子梧为中将军长，兼察哈尔省主席，同时欢迎张会诏、李服膺两位将军的到来，原晋军第八军、第五军合并为一个新军，李服膺任为中将军长，兼绥远省主席，张会诏为中将副军长，兼绥远民政厅厅长。两军等平定冯、阎之乱后在定番号和编制。 两封通电惹起轩然大波，在陇海线和津浦路上的蒋军各将领才明白为何晋军会有异动，原来是后院起火了，而且火不是一般的大！ 正文 第97章 硝烟散去 反蒋联军北线局势迅速恶化让这个各怀鬼胎的联盟处于分崩离析的状态，冯玉祥急忙赶赴太原与阎锡山紧急会晤。 按照冯玉祥的意见，就是不管赵子梧，抓住重点，只要打败老蒋，攻克南京，在北京军政府的基础上，联合汪精卫等人重新组建国民政府，大局可定，到时候在掉回头来收拾赵子梧易如反掌。 阎锡山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若反蒋联军几十万大军都是他的嫡系他一定会这么做，但眼下就不同了，赵子梧可是在火烧他的屁股，老冯说的好听，集中优势兵力一鼓作气打下南京，到时候山西还不知被打成什么样，老窝没了，兵员、粮饷就断了来源，到时候老冯一个翻脸，他就什么都没了，帮别人做嫁衣的事情在精于算计的阎锡山那里如何能够行得通？ 这种心思自然拿不到台面上说，老阎翻来覆去就是阐述他的难处，什么山西有事，军心不稳云云。 冯玉祥对他分不清主次非常焦急，这有什么，他不也是在后方叛军四起的情况下出兵潼关？既然老阎总是强调后方不稳，老冯于是建议道：“百川老弟，我让甘陕平叛的军队到晋北帮你。” 阎锡山顿时吓了一跳，赵子梧是狼，冯玉祥可是虎，引虎驱狼这种事怎么做得？“多谢焕章兄，好是好，只是西北军如果进入晋北，恐怕民心不稳。” 他这是暗示冯玉祥当初的国民军毕竟进攻过晋北，名声不太好。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老冯心中腾起怒气，“那你说怎么办！” 老阎真实想法是想让西北军完全顶到陇海线上，让他可以抽调兵马回防晋北，只是这种想法在内部就有反对声，一直没有出太多主意的赵戴文尤为激烈，不管怎样，他还是不想看到阎锡山彻底失败，在他看来，冯、阎联军本来就矛盾重重，一旦陇海线晋军撤回山西，联盟将彻底瓦解，到时候那些想分杯羹的军阀也必将鸟兽散。 眼睛一转，老阎再次打出感情牌：“大哥，我倒是有想法，就是怕大哥会误会。” “都什么时候了，百川你快说。” “我想……调陇海线上的几个军回山西防守，只是怕大哥误会我想保存实力。” 冯玉祥怔怔的看着他，不知道这个把兄弟的话是真是假。 “大哥，你也知道那赵子梧是山西出去的，他手下也多为山西人，用我的军队防守山西，大家都有顾忌，就不容易打起来。” 乍一听还是有些道理，冯玉祥阴着脸问：“那你想调多少回来？” 本想说全部，见冯玉祥脸色不好看，老阎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个我还没考虑过，我不知道大哥是否同意，大哥放心，就算陇海线上没有晋军，西北军的一切物资供应我全部负责。” 老冯一听，心里明白，这意思是想全部调啊，他语重心长道：“你调兵回来防守我也可以理解，不过我们是联合作战，主要的敌人还是那位蒋总司令，这点不能变，因此，你不能将全部人马都调回山西。” 老阎默不作声，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冯玉祥见了叹了口气：“既然要调兵回来，我建议暂时放弃大同，在雁门关一线进行防御，将战线拉长，这样赵子梧就很难维持进攻的势头。” 经过协商，双方都做了退步，冯玉祥让还在陕西的宋哲元部加紧入关，投入到陇海线，阎锡山负责全部的物资供应，晋军将陇海线上孙楚的第一军和杨效欧的第二军调回山西，防守雁门关一带，同时让津浦路方向的丰玉玺的第十五军撤往繁峙一带进行防守，由山西省主席商震出任总指挥，孙楚为副总指挥。 冯玉祥的想法，下面人并不一定能理解，他们对晋军本来就有意见，这次晋军又大批调回山西，顿时不满了，偏偏冯玉祥又是家长作风，只有他下命令的事，没有他向属下解释说明的话。 人心浮动，平汉、陇海两条战线上的进攻变得迟缓，西北军不愿出力，津浦路上晋军更不敢冒进，于是，老蒋的机会来了。他调集精锐，猛攻亳州，同时趁着反蒋联军松懈之际，一边加紧调兵遣将，一边加快分化瓦解。 阎锡山也知道他的一些小动作已经让联军出现裂痕，这场战争他还没有想放弃，于是下令晋军主攻的津浦路加大攻势，以提振士气，并也向西北军表明他继续战斗下去的决心，终于，在六月上旬，张荫梧和傅作义联手攻克济南，并挥军指着徐州。 反蒋联军士气大振，冯玉祥也在平汉路和陇海路恢复新一轮的攻势，只是新的问题来了，雁北防守是不能掉以轻心的，阎锡山在这方面投入了大量的物资，如今津浦路、平汉路、陇海路都在进攻，物资消耗巨大，老阎再怎么折腾，都无法保证几条战线上的物资供应，于是，他的心又朝着取得重大进展的津浦路晋军靠了过去，优先保证。 西北军经过一轮消耗，急需物资补充，左等等不来，右等等不来，攻势停顿不说，还极大影响士气，对阎锡山怀疑的声音再起。此时，亳州的孙殿英终于顶不住了，弹尽粮绝，一气之下，他投降了老蒋。 六月底，赵子梧经过半个多月的休整，开始挥军西进，六月二十九日，占领天镇，同日，收复阳高，六月三十一日，并不血刃占领大同，随后，李服膺军从张家口出发，乘火车经大同北上丰镇，准备占领绥远重镇归绥。 正如冯玉祥所说，占领大同后，赵子梧失去了进攻的力量，不管外界怎么传，他毕竟只有一万七千左右的部队，在休整时，李服膺就曾问过他到底有多少人马，当得知只有这个数时，李服膺和张会诏都不相信，这怎么可能，随后赵子梧才解开了谜底，多伦、赤峰严格来说他几乎没有守军，派往平地泉方向的也不过是骑兵旅一个营连同两千多人自愿帮忙的牧民，当然，他的骑兵营也相当于一个团的骑兵。在都河和宝昌，与李服膺和张会诏作战的就是独立师全部人马。 如今兵锋抵达大同，独立师兵力已经捉襟见肘了，驻守大同的仅仅是张志新旅，陈振林旅则是要防守张家口，张煜教导团驻守阳高，护住张志新的后路，特木德骑兵旅则驻守天镇，作为机动力量兼顾大同和张家口，这样一来，别说进攻，连防守都不是很充分。李服膺和张会诏经过整编，倒是还有两万人，可一来二人不肯进攻山西，二来二人要进绥远。 这个情况贺衷寒清楚，老蒋也清楚，赵子梧已经帮了他很打的忙了，可阎锡山不清楚，各方消息反馈，赵子梧兵力不止这些，就算有出入，怎么也要上两万吧，不是号称有一万骑兵么？ 各地驻守的人马加起来远没到两万，其余的去哪了？阎锡山心又提了起来，没搞清楚赵子梧下一步动作，他不敢冒进，驻守平津的部队暂时不能动，这样一来，傅作义和张荫梧继续南下攻击的兵力不足了。 西北军缺物资，晋军有后顾之忧，整个中原战场开始进入胶着状态，两边都有些打不动了。不过老蒋还有后劲，他需要的只是时间来调整，现在各方都看不清形势，连原来认为老蒋必败的人此时也觉得胜负难料。 冯玉祥再次赶赴太原，这么下去不行，老蒋有江浙、上海财团支持，拖都能把他拖垮，他向阎锡山提出进行最后的决战，不要管山西这些坛坛罐罐，一鼓作气打下南京。 老阎对此纠结啊，他也知道速战速决，靠自己的实力搞不定，靠老冯的西北军又不把稳，真是难以抉择。 费了一番口水，冯玉祥总算说服阎锡山重新恢复攻势，短期之内积攒一批物资，以陇海路为主，津浦路为辅，全面进攻，争取彻底击败老蒋的军队，形成南北对峙，稳定住前方，调集大军解决赵子梧，只要占据北方，得到外国势力的支持，哪怕一年后在进行统一之战，将老蒋赶下台也行。 总的来说思路还是对的，关键是冯、阎二人并不是一条路的，他们自己清楚，别人更清楚！有人坐山观虎斗已有时日，心里已经看清楚该怎么做了。 八月二日，正当冯、阎坐着最后的准备，物资源源不断送往前线之时，张学良下令东北军秘密进入山海关，他已经和老蒋达成了协议，决定出兵助蒋，作为回报，他将出任老蒋副手，同时获得平津地区。 八月十日，一切准备妥当后，张学良发布出兵通电，要求各方罢兵，听侯中央措置，如果说赵子梧是一颗小砝码，将倾斜到冯、阎这一边的天平往老蒋这边拉平，这就是一颗大砝码，彻底让天平完全斜向老蒋一方，冯、阎被高高翘在天上。 都已经子弹上膛的冯、阎懵了，尤其是阎锡山，他能放弃晋北，不外乎就是因为还有平津及眼下占领的山东，这些地方都不是晋北可以比的，可张学良入关，首当其冲的便是平津和山东，他已经失去察哈尔、绥远和四分之一的山西，要再丢了这些地盘，还是什么？土匪么？ 望着六神无主的老阎，老冯无能为力，他就算高风亮节，给老阎个地盘，也拿不出手啊，中原还在鏖战，陕西？甘肃？老阎看得上才怪。 “我们只有进攻一条路了，只要打败他，张学良自然会改变态度。”冯玉祥仍然抱有希望。 阎锡山心里叫苦，早知如此，还真不如好好和冯玉祥合作，一路打到南京，任凭老蒋有何花招都没用。他心里开始盘算得失，如果此时退一步，撤回山西，会不会好一点？只是不知道老蒋会不会赶尽杀绝？还有个问题，如果退出，冯玉祥会不会一怒之下夺了山西，大军都在津浦路，自己好像顶不住。如果不退，和冯玉祥一起搏一搏，胜算又有多少？要是败了，恐怕什么都剩不下。 冯玉祥不知道他心里的变化，他和老蒋没有和解的可能，何况此时他和阎锡山的大军怎么也有四五十万，兵力依然占优，没有不博的道理。 再次废了一番口水，阎锡山勉强同意按计划发起进攻，冯玉祥松了口气，赶赴前线指挥。他一走，老阎又后悔了，大战之前和老蒋和解，难说还能保住平津，他不信老蒋就这么放心让张学良入关。 冯玉祥按计划发动了八月攻势，这计划一实施就到处别扭，西北军将领对阎锡山有着极大的不信任感，风云突变，他们更多的主张不如先解决山西，依靠自己的力量打败老蒋。而在津浦路上的晋军也是不知所措，按计划他们要发起进攻，偏偏阎锡山又密电让他们注意保存实力，关注张学良入关后的动态。 西北军发动了几天攻势，发现晋军出工不出力，心里就知道阎锡山又打小算盘了，纷纷不干了，连冯玉祥都弹压不住。见形势一片大好，老蒋如何会放过机会，一边电令赵子梧在大同佯动威胁晋中地区，一边在津浦路发起全线进攻，韩复榘从胶东往西打，马鸿逵、夏斗演从南往北攻，随后赶来的十九路军加入战场，战略意图不明的晋军一败涂地，八月十八日，济南被蒋军攻克。 八月二十日，石友三通电响应张学良的号召，表示愿意听从张学良的指示，随即宣布停火退出战场，部队开往山东。 在北平，一手操持中央委员会从事政治攻势的汪精卫如丧考妣，他雄心勃勃来到这里，准备实现他取代老蒋的梦想，为此，他不但配合冯、阎，网罗了大量的知名人士，还在上个月刚刚将阎锡山推上了国民政府主席的宝座，还准备下个月举行盛大的就职典礼，这才多久，大好形势一去不复返，字迹未干的联合宣言成了笑柄。 在张学良发布通电后，阎锡山倒是来到了北平，汪精卫本以为他是要抵抗到底，经过几次会谈，他才算是彻底明白阎锡山的心思，他到北平是想和张学良沟通，争取能保住平津地区。这下，汪精卫不再抱任何希望了。 见把兄弟去了北平，山东晋军依然败退，并且有收缩到平津一带的迹象，老冯知道又上当了，把兄弟根本没有打下去的想法，他也有了收缩防守的意思，大不了先撤回去，等有机会再来过。 宋哲元、鹿钟麟等人都提出既然阎锡山不仗义，不如趁机拿下山西，今后也好再图中原。 老冯此时又犯了糊涂，一是觉得大义所在，一声不吭就夺了把兄的的家业太不像话，二是他认为这次不管怎么和，都将回到战前的状态，今后还要联手共同反蒋。 八月底，阎锡山不得不交出平津，老蒋得势，不依不饶的开始轰炸，张学良也趁火打劫，从陆路逼迫他，不过还算给他面子，每到一地都通知他撤离。如此一来，阎锡山觉得大势已去，保留山西，意图东山再起是唯一的出路，他下令晋军总撤退。 孤掌难鸣，冯玉祥不得已也只能下令西北军总撤退，对此很多反蒋人士大呼看不懂，他们怎么算，刨去那些钻营的，冯、阎依然在兵力上占有优势。回到山西，阎锡山通电下野，让徐永昌和杨爱源统领全军。不过这次，他的算盘打错了，老蒋准备赶尽杀绝。 刚愎自用，老冯多年对属下过于苛刻的后果终于体现，三次反蒋损兵折将，又一意孤行非要和阎锡山合作，不肯占领山西富庶之地。再回西北，很多将领都看不到出路，老蒋的拉拢终于让他们动了心，先是原樊钟秀部的杂牌归顺了老蒋，随后便是吉鸿昌、梁冠英等核心人物，西北军走到了崩溃边缘。 在太原，老蒋开始向阎锡山施加压力，下野就别待在山西！不听？好办，老蒋不听的派飞机轰炸太原，放出话来，阎锡山一日不走，就不停止轰炸，同时一边收买一边大举进攻，将西北军朝西赶，而且是朝山西境内赶，要是冯、阎军队闹起来，老蒋及就乐疯了。 把兄弟不依不饶，冯玉祥想全身而退的想法彻底破灭，为保留以后再起的机会，九月十日，他通电下野，中原大战，拉上帷幕。 正文 第98章 主政察哈尔（一） 张家口原察哈尔都统府门口，来来往往的人都好奇的看着门口忙碌的士兵，没多久，一块新的牌子挂了出来，和左边察哈尔省政府的牌子一样醒目。 “三十一军！”人群中有人眼尖，喊了出来。 不错，正是国民革命军三十一军的牌子，大战结束，南京军政部就给赵子梧发来新的番号和编制，李服膺和张会诏组成的新军被授予三十军的番号，赵子梧的独立师则是三十一军，两军都是三三制，每军三个师，每师三个团，不设旅，鉴于赵子梧出力较大，且他手下有骑兵部队，单独又给了个骑兵师的番号，三十一军实际拥有四个师。 民众已经知道本省新任主席是岁数不大的赵子梧，人虽然没见过，但民众心理还是有些期许，阳高、多伦可是例子呢！ 预定目标达成，赵子梧却并没有太多喜悦，原因是这一个多月来他和老师王颂不断的争吵，他觉得老师如同变了个人，处处和他作对。 王颂也有同感，他觉得都河之战后，赵子梧的野心急剧膨胀，开始有些刚愎自用的苗头，最重要的是他发现赵子梧一些军阀思想苗头的抬头，总认为有枪就可以横行，这也让他在处理问题上出现王颂认为的重大漏洞。 还在六月时，当王颂从报纸上看到除赵子梧主政察哈尔外，李服膺等山西旧将居然也入主绥远时，他就忍不住骂赵子梧这么大的事情不和他商量，自作主张。 为此，他留下赵子赟和陈娇儿在多伦帮陈淑珍后，便风尘仆仆赶往张家口，随即就爆发了他与赵子梧的第一次剧烈争吵，王颂依然记得当时的情形。 “子悟，我想问你，李服膺是怎么回事？” 一开始赵子梧并没当回事，他随意道：“老师，他们投靠我，我当然要替他们某个职位。” “赵子梧，你乱来！这事为何不和我商量？” 赵子梧吃惊老师居然发火了，他辩解道：“事急从权，难道老师要我把他们都杀了？” “好，好，这个先不管，我问你，他们两个的任命是你提出来的，还是南京方面提出来的？” “当然是我提出来的，为此，我还请衷寒向老蒋求情。” 了解了事情经过，王颂急道：“回电在哪里？” “贺衷寒带走了，不过我记得的。”将电报内容一说，王颂心都凉了半截，“子悟，你为何如此糊涂！” “老师，我哪里糊涂了？” “老蒋向来疑心很重，而且最恨别为要挟他，你这就是**裸的要挟，他回电只字不提师生情谊，这就说明他非常不满，我现在明白南京为何一开始没有明确你的番号，这就是警告！”王颂气道。 “老师多虑了吧？”赵子梧蹙眉道。 王颂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随即又问道：“李服膺军是如何整编的？” “就是原来第八军和第五军合编，原有的人员不动，仍为三个师，只是两军原来有五个师长，他们商量后提出组建一个骑兵师，由朵珍任师长，杜春沂原来的部队损失较大，人员合并到其他师，他出任归绥警备司令。” 还是原班人马，王颂一愣，“子悟，这么做你如何能控制他们？” “他们的骑兵师以后肯定不在编制内，人员马匹由我提供，另外，我每年给他们整个军两百万，李服膺说了，以后一切都听从我的命令。”赵子梧面带喜色说道。 “子悟，你认为用钱可以买来一支军队的忠诚吗？你这么做是错的！” “老师想多了吧，这年头军队就是靠钱来支撑的，你看老蒋不也是这么做的？那韩复榘被他收买后不也死心塌地跟着他？就是独立师，要是没钱，谁愿意跟着我啊？”赵子梧不以为然。 “子悟，你只看到表象，我还是那句话，用钱建立起来的军队靠不住！” “老师，如今李服膺也整编完毕，准备去绥远，难道老师要我现在去告诉他要重新考虑吗？” “你！子悟，我是在提醒你！” “老师，虽然你来自未来，可我不得不说，军队的事情你不懂，这个朝代也和老师来的那里不一样！” 这次谈话非常不愉快，赵子梧认为老师小题大做，王颂则认为赵子梧头脑发热。 随后的争吵在一个月后，当冯、阎败局已定，晋军总撤退后，王颂提出让张志新退出大同，上报南京，看是否将其还给商震。这回赵子梧又是坚决不同意，一来他想控制晋北，二来是想保持平绥铁路的畅通，这样他才能控制李服膺。 这都是李服膺入主绥远的后果，王颂多次强调，收回阳高没问题，这是赵子梧起家之地，各方都能理解，但大同就不同了，会让返回山西的晋军对赵子梧抱有很深的敌意。 赵子梧依然不听，反正老师又不能直接下令让张志新撤离，也不能上报南京，王颂对此无可奈何。 第三次争吵是在南京定下三十一军番号和编制后，独立师原来只有两个旅长，升任师长是板上钉钉的事，空缺的一个旅长按照王颂的意见是让他上报南京，派一个过来，也好化解老蒋的疑心，偏偏赵子梧觉得要安抚下李肃，准备让他兼任一个师长，消息都传出去了，随后贺衷寒从南京打来电话，吞吞吐吐说老同学和他提，想来三十一军任职，并暗示是老蒋同意的，这回赵子梧算是听出言外之意了，犹豫半天，还是采纳老师的意见，将其中一个师长让出来，王颂对此勃然大怒，三十军已经是个**烦，三十一军内部千万可不能出问题，他认为赵子梧完全可以让李肃出任师长，把同等级的参谋长交给南京来的人。或者大度点，设个副军长一职，交给南京来人也行。 赵子梧却不想别人分他的权利，就是不设副军长，这样一来，李肃心情可想而知。 既然已经混乱了，王颂认为在政事上要牢牢把握住，并且和军队脱离，赵子梧这回又反其道而行之，报请南京，让李肃当了民政厅厅长，陈振林出任财政厅厅长，张志新出任建设厅厅长，南京来的同学出任教育厅厅长，对此，王颂叹了口气，说要回多伦，不管这些破事了。 要不是赵子玉突然到来，这对师徒关系短期将很难修复，赵子玉是在九月二十日抵达的张家口，随行的还有赵美凤和珍妮两人，以及安良堂的保镖十人，她的到来让王颂放下了心中一切的不愉快。 这次回国，是赵子玉突发奇想，赵美凤在一边怂恿的结果，股市大获丰收后，美国开始显露出萧条的迹象，银行破产比比皆是，连赵美凤都知道眼下不是投资的时期，三个女人整天无所事事，闲极无聊，赵子玉顺口说了句好想回去看看啊。有钱想干什么不行？赵美凤一听就动了心思，一番鼓动，弄得赵子玉更是想家，于是，二人说通了赵鹏飞，决定启程，珍妮对古老的东方国度很是好奇，要她自己，绝不敢去的，这算是也给了她一个机会，嚷着一起去。 在天津下船后，赵美凤才知道这块土地刚刚经过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还担心赵子玉的家是不是还在，早已第一时间看过报纸，打听消息的赵子玉已经知道大哥成了，她随即让人去买车票，准备经北平去张家口。 “子玉，去张家口做什么？” “去了就知道了。”赵子玉笑而不答，让赵美凤和珍妮揣着个闷葫芦坐了好几个时辰的火车。 正文 第99章 主政察哈尔（二） 接到妹妹从天津拍来的电报，赵子梧欣喜异常，他带了一个警卫营前往车站接妹妹，赵美凤和珍妮一下车就被这么大的阵势吓着了，再冲闯的女孩子见到一排排荷枪实弹的士兵也会两脚发软。 看到赵子玉和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抱在一起，两人才明白这是来接她们的。 “子玉，她们是…”看见妹妹身后两个年轻女子好奇的大量自己，赵子梧笑着推开妹妹问道。 “她们呀，是我在美国最好的朋友，她叫赵美凤，她叫珍妮。”赵子玉介绍着。 “欢迎两位，我是子玉的哥哥，我叫赵子梧。” “原来是子玉的哥哥，我还以为……” “你还以为是我男人？”赵子玉笑着打了赵美凤一下。 “子玉，这些都是你哥哥的手下？”珍妮指着周围的士兵问道。 赵子梧心里好笑，不是自己的手下会老老实实站在这里？不过珍妮的中国话出乎他的意料。 “是啊。” “子玉，要不回去在聊？老师怕都等急了。”赵子梧建议道。 “好啊，子赟和娇儿呢？” “还在多伦，不过我已经拍电报让他们赶回来。” 几人说着话朝车站外面走，赵美凤抽空拉了赵子玉一下，低声问：“子玉，你大哥是多大的官？” “你猜！”赵子玉笑着朝前跑了。 一路上，坐在轿车里的赵美凤都看见巡逻的士兵朝车辆敬礼，心里觉得赵子梧的官应该不小，等到了都统府，看见都统府的规模她有觉得赵子梧的官应该很大，进门后，见到所有人都朝赵子梧敬礼，赵美凤暗自吃了一惊，趁着赵子玉兄妹两个不注意，她急忙拽过一人，指着赵子梧问道：“他是什么官？” 那人明显非常惊讶，跟着军长进来的人居然不知道？“他是我们军长，也是察哈尔省主席。” 下船后，耳听目染，赵美凤也不是一无所知，她有些吃惊的看着前面走着的赵子梧和赵子玉，真是小瞧了他们兄妹啊。 “美凤，军长我知道，省主席是什么？”珍妮问道。 “省主席……就相当于美国的州长吧。” “啊！”珍妮傻眼了。 走过长廊，穿过月门，赵子玉就看见一位老人，身着青色长衫，一手扶着柱子正朝这边张望。 “老师！”赵子梧飞奔过去，眼中泪水瞬间滑落，见到哥哥都没事，可一见到王颂，她就心里发酸，忍不住泪如泉涌。 “啊！子玉，你慢点！”王颂手脚发颤，有心想下台阶，双脚却不听使唤。 赵子玉扑倒王颂怀里，小声的哭着。 赵子梧站在一边，双手交叉抱在一起，静静的看着，这种温情瞬间感染了他，他突然发现，老师的头发更白了，身子也异常单薄，为了他们兄妹几个，老师可谓煞费苦心，他又有何求呢？想到这，赵子梧有些后悔和老师争吵，不管老师说的对与否，他可以肯定，绝无害他之心，这世上除了家人，赵子梧相信只有老师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抛弃他。 “子悟…，嗨，我都不知道该叫你什么。” 赵子梧回头看着赵美凤通红的脸，忍不住笑了，“我看你和子玉差不多大吧？不如和她一样，叫我大哥如何？” “大哥？也行，反正我也姓赵，不吃亏。”赵美凤笑道。 “那我呢？”珍妮问道，她对中国人的各种称呼实在搞不清楚，心想还是说清楚的好。 “也叫大哥吧！”赵美凤直接做主了。然后她指着王颂道：“大哥，他是谁啊” “你没听子玉喊吗？他是我们兄妹几个的老师。” “老师？在那里教书？教什么？” “什么都教，不过他只教我们几个。” “什么都教，好厉害！”赵美凤伸了伸舌头。 天色渐晚，王颂否决了赵子梧出去吃饭的提议，他说赵子玉刚回来，必须在家吃，他要亲自做几道菜。让勤务兵准备好家伙，王颂去了厨房，赵子玉缠着要去打下手，两人开开心心的走了。 见此情景，赵美凤羡慕道：“子玉和老师真好。” 赵子梧坐在她对面，闻言轻声道：“说是老师，其实更像我们的父亲。” 晚饭在热烈的气氛中度过，赵美凤对王颂的手艺大为赞叹，称完全可以去洛杉矶开家餐厅，赵子玉笑着说，老师何止做菜好，主意才是惊人，快餐就是老师提出来的。 这是赵美凤有今天的第一桶金所在，她非常惊讶，难怪赵子玉比她大不了多少，却能想出赚钱的法子。 几天后，赵子赟、陈娇儿赶到张家口，这是快三年来一家人的第一次团聚，而且各人都变化极大，叽叽喳喳不停的说着分别后的事，赵美凤成了听众，听多了就发现兄妹几个都让人吃惊，包括才十七岁的陈娇儿，这个小美女绝对不是花瓶。一个念头在赵美凤心头萦绕，赵家兄妹到底要做什么？ 找了个空挡，赵子梧安排赵美凤和珍妮去坝上骑马打猎，一家人第一次坐下来商讨今后的计划，如今已经不是当初在阳高小打小闹，一省军政大权在手有很多事可以做。 王颂这些年来已经明白了一件事，在各种思想、势力、经济、政治等因素交织下，很多事情是不会因为一两个事件发生根本性的转变，这在张作霖被炸死时他就有了深刻的认识，他本来以为由于赵子梧在察哈尔造成的重大变化，会改变了这位张雨帅的命运，结果表明，张作霖和日本人的矛盾是不可化解的，暗杀是迟早的事，皇姑屯只是结果，而不是原因，包括中原大战，起因过程也许有些不同，但蒋冯阎李为争取核心权力的思想没变，这场大战就不可避免，而且王颂相信，不管出现任何变故，蒋具有整体上的优势，哪怕军事上败退，也不可改变他最终获胜。 有了这些认识，王颂认为趁着日本人发动全面战争前的这一个时期，巩固未来持久抗战的基础，这一点，赵家兄妹都没有异议。 分歧来自以什么为主，王颂认为先抓经济，建立一定的工业基础，这才能够持久，这一点得到同样在地方从事政事的赵子赟认可，这几年他太有体会了，只要一打战，物资方面就非常吃紧，好在每次大哥都赢了，而且时间并不长。 若在以往，赵子梧自然听老师的，现在他也是一方大员，已经不知不觉将老师的话当成一种建议，他认为军事力量不但是未来对付日本人的主要力量，也是保证察哈尔能够按照他们想法朝前走的保障，自然，首要任务是扩军和增加装备。 若没有三十军那档子事，扩军王颂也没意见，可现在赵子梧要负担两个军，王颂相信，赵子梧要想拉住三十军，那两军的待遇，装备就要大致相同，从心底讲，王颂并不认为三十军一定会俯首帖耳，在军事上，他更倾向于顶着一个三十一军的帽子，编制那不都是给外人看的嘛，只要有钱，私下增加军队不是问题。 赵子玉觉得两方面都重要，她也说不出什么，只是从经济上提到一点，经过美国股市崩盘，全美的经济开始进入衰退，而且已经波及到了欧洲，上次汇款三千万后，她还没找到合适的投资方向，也就是说，在一段时期内，她是无法给哥哥提供支持，除非不考虑以后，将现在的钱全部撤回到察哈尔。 这一点王颂坚决不同意，赵子玉在美国不只是赚钱，她还要趁着美国近十年的萧条期，购置设备、技术，培养人才，王颂心里还有个大国梦，这些早年他就向赵子玉和赵子赟灌输过。 相互之间的说服和反说服，结果一般都是妥协，赵子玉在美国的钱不能动，因此，现有的三千万不能乱用，扩军可以，变了种方式，以警备团的方式进行，这样一来，在绥远地界，归属绥远警备司令部也就是三十军的只有丰镇警备团，而归属察哈尔警备司令部的就有大同、多伦、怀来和蔚县四个警备团，按照大团编制，这样，三十一军正常的三个师加上辅助兵种在一万八千人左右，编制外还有教导团和突击队，加上骑兵师，还有八千多人，如果连上守备部队，整个三十一军可调动的兵力在三万六千人左右，和原来相比，基本上是扩大了一倍。 在政事方面，赵子梧也答应逐步去除军队的影响，省会张家口由他暂时兼任市长，副市长人选在薛儒夫妻中选择，也就是真正主事之人。赵子赟将逐步挑起大梁，赵子梧想让他接替薛儒或陈淑珍，并倾向于赵子赟去多伦，兼任多伦警备团团长，增加他在军队的影响力。 内部会议总算在圆满中结束，在新的一年，赵子梧年初就要去南京，参加会议，他心里知道，这是老蒋要见他。春节后，赵子玉将回美国，她本想带着陈娇儿一起去，见老师一个人孤零零的，哥哥弟弟一旦忙起来也难以照顾，她还是放弃了。 正文 第100章 婚事 中原大战的硝烟逐渐散去，北方各省都在舔舐着伤口，暗中招兵买马，扩充实力，南方则依然乱麻麻，红色火焰烧的老蒋焦头烂额。全国各界对中原大战的说法不一，但国家表面上的统一是全国大众愿意看到的结果，私下里很多人都认为这次大战的最大赢家是察哈尔的赵子梧，不但延续了他不败的神话，还拿下了绥远大部，将察哈尔完全收入囊中，势力也延伸到山西大同一线，兵力达到五万，成为北方第三大军事集团。 很多人再分析了赵子梧崛起的全过程后，不由得心生佩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黄埔三期生，还是未毕业的，居然有如此战略眼光，时机拿捏得异常到位，当真是奇才！ 三一年一月，赵子梧抵达南京参加军事会议，报纸都竞相报道他的到来，参谋部杨杰总参谋长亲自去车站迎接他，算是高规格了，会议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赵子梧也毫不在意，只是老蒋没第一时间召见他，这让他对老师的说法有了认可，老蒋确实很生气。 不过他也无所谓，他更相信只要有兵权，凭借在中原大战中他支持老蒋这一点，老蒋就拿他没办法，如同当初的阎锡山一样。 一月十二日，他接到通知老蒋要见他，来接他的人见面就笑嘻嘻问道：“赵军长，认得我否？” 面熟，非常面熟，可赵子梧就是想不起来，随即那人哈哈大笑：“子悟，我是静庵啊。” 胡靖安！赵子梧顿时反应过来，他听贺衷寒提起过，这位一期的学长可是正经八百的皇帝身边人，军事委员会委员长侍从室副官，很有些手段。 双方一阵寒暄，胡靖安一边将他拖上车，一边打趣着，他亲自来接赵子梧算是难得了，这主要是他想向外界表面他和赵子梧的良好关系，虽然这关系其实并不存在。一路上，他只是和赵子梧闲扯着，还提及几个三期的老同学，说回头聚会一番，赵子梧对当年短暂的学习还是很难忘了，能看看老同学也是他希望的，二人便约好了时间、地点，等胡靖安联络。 随即车到了国民政府，胡靖安还是小声的和他交代了见老蒋的一些注意事项。在进入老蒋办公室时，赵子梧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 “报告，黄埔三期生赵子梧奉命前来，请校长训示！” 表面文章赵子梧做的十足，老蒋微微露出笑容，赵子梧以学员身份报告，他很满意，“子梧，坐，坐下说。” 这一回，赵子梧犯了错误，他应该坚持站着，等老蒋再三让他坐，并略微为此发火就更好了，他忽略这个细节，闻言便坐下了，老蒋心里不爽起来。 “子梧，一路上还顺利吧？” 发觉老蒋语气平淡，没话找话的说什么路上顺利与否，赵子梧愣了下，感觉自己哪里做错了，想不明白，只能站起来道：“多谢校长关心，一切顺利。” “坐，坐下说。”老蒋再次露出笑容。 赵子梧真是有种想掉头就走的冲动，太累人了，难怪老师说老蒋此人难以捉摸，见他犹豫，老蒋语气略带责怪：“你是我的学生，不要拘束，不然我怎么放心把察哈尔交给你？坐下说。” 再次坐下，老蒋的语气明显改变了，问起三十一军的一些情况，对于赵子梧同意让二期学长前去任职一事，老蒋还是满意的，他几次提到黄埔他的这些弟子应该相互帮助。“子梧，我想你不会认为我是要分你的兵权吧？” “校长言重了，三十一军是政府的军队，不是我的，何况我也希望有黄埔的同学来帮我，现在和我同一期的沈忠毅、吴增隆他们都担任了要职。” “嗯，这个我知道，衷寒和我提起有同学想去你那，我还批评他不该这么做，只是衷寒说得也有道理，同学要相帮，到你那里锻炼一下也是对他们好。” 赵子梧面带笑容连称是，他深信这些安排和锻炼毫无关系。 随后老蒋提及三十一军政训体系的事，并直接提出赵子梧应该入党，“我可以做你的介绍人嘛！” 来南京，王颂就已经告诉他这次怕是躲不掉了，千万别等老蒋问，主动解决，赵子梧欠了欠身子道：“校长，学生已经请杨参谋长做介绍人，手续正在办理当中。” “好！好”老蒋大为满意。 随后，赵子梧再次犯错，他见老蒋心情不错，在问及都河之战时，又解释了他当时提出让李服膺入主绥远的事来，老蒋这会虽然没变脸，但热情明显降低了不少，勉强又说了几句，便说自己还有事，赵子梧一头雾水，只得告辞出来。 离开国民政府时，胡靖安出去办事了，其他侍从也只是将他送到门口，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他不知道这些人都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他们对赵子梧冷淡的唯一原因只有一个，老蒋没留赵子梧吃饭，这说明老蒋不会将赵子梧作为核心培养。 这事直到他回到张家口和王颂说起，王颂才分析出唯一的原因，这事赵子梧应该认错，而不是解释，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两天后，宋美龄让人接赵子梧过去，到不是她认为赵子梧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而是她受大姐委托，说孔家一个亲戚看中了大有前途的赵子梧，想结亲，孔祥熙不愿管这种事，宋霭龄又不好找赵子梧来，便请妹妹出面，算是先初步考察吧。 赵子梧自然不明白其中道道，第一夫人召见，他不敢不给面子，身着戎装来到老蒋府邸，来到客厅就傻眼了，一群女人，弄得他不知如何是好。 出乎意料，宋美龄对他这种有些手足无措的表现非常满意，这说明赵子梧还没有被磨练成八面玲珑的为人处世之道，加上身着军装，相貌并不出众的赵子梧到显出一股英气，大有儒将风采。 二十九岁，单身，中将军长，省主席，加上第一印象不错，孔家亲戚几乎瞬间就敲定了赵子梧女婿的身份，连宋霭龄都有些意动，她可是也有女儿要找婆家的。 唯一让她们觉得不足之处是赵子梧没有家庭背景，父亲也仅仅是个小商人，还有弟弟、妹妹需要照顾，宋霭龄将自己一点心思彻底丢到一边。 前后一个小时，赵子梧浑身都是汗，好容易宋美龄让他先回去，这才如蒙大赦一般逃离，晚上宋美龄和老蒋说起赵子梧的囧样，还咯咯笑个不停。对于夫人的做法，老蒋采取的是不干涉、不支持的态度，孔家人要愿意，和赵子梧联姻也可以，能不能培养成自己的亲信他还要看看。 又过了两天，宋美龄安排了一次见面，这次赵子梧算是彻底明白了，对方一家人问这问那，一个身着旗袍的年轻女子盯着自己不停的看，弄得他脸也红了，孔家这位亲戚在上海有着不小的产业，见过的人多了，赵子梧一脸红，他们就知道捡着宝了，果然，随意提到的一些应酬和风花雪月的事，赵子梧一概不知。来相亲的孔家女子其实心里并不非常满意，赵子梧长相一般不说，最主要的是他没有表现出任何**才子的一点点特征，她觉得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也许很无趣，但赵子梧的身份确实是最吸引人的筹码，这样的人做丈夫，走到哪里都要高人一等的，毕竟北伐名将的名头太大太响。 赵家没有长辈在世，这亲事最终还是得和赵子梧协商，女方父母替二人合了八字，没有问题，便请宋霭龄出面说和，本以为见过就算了事，也给了第一夫人面子的赵子梧不得不认真对待起来，孔家这远房亲戚名为孔祥富，那位和赵子梧见过面的年轻女子是他的二女儿孔令霏，孔家的地位赵子梧可是听老师说过，那可是四大家族之一，这种婚姻他毫无兴趣，政治意味太浓，可如今赵子梧的野心也不在是阳高那会，贸然拒绝他不清楚后果有多严重，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同意婚事，反正自己没什么损失。 察哈尔刚平定，孔家也知道赵子梧现在是不会有太多时间的，这也关系到女婿未来的地位，这个轻重还是分得清，孔祥富提出先定个亲，待到年底九十月份，让赵子梧争取将家人带往上海，然后在举行婚礼，这样赵子梧也可以回去给父亲上坟，说说此时。 对方的安排赵子梧还是满意的，看岳父不由得也顺眼多了，他趁机提出一旦妹妹从美国购到什么物资，还请岳父帮忙转运，这种双赢的事孔祥富自然是满口答应，还和赵子梧商量以后要在察哈尔置办些产业，双方相谈甚欢，弄得孔令霏反而干坐一边。 定亲之后，赵子梧发现情况产生了微妙的变化，首先是孔祥熙约见了他，不管怎讲，赵子梧也成了自家人，而且他的地位也不低，值得孔祥熙花些功夫，孔祥熙先是和赵子梧回忆了他在山西的那段岁月，这个赵子梧还真不知道，两人还能找着这个切入点，随即话题转到生意上，察哈尔虽不是富庶之地，可也是一个省，还紧邻北平，多少能有些作为，至于给赵子梧的回报，孔祥熙也暗示了他可以帮忙。 随后，老蒋在夫人的要求下，终于请赵子梧吃了顿便饭，这饭自然是不好吃，可效果出奇的好，老蒋这回提到了赤峰和大同，两地可不属于察哈尔，赵子梧这次学乖了，他没从内部找理由，赤峰肯定是要还给张学良的，但得等多伦一线的防务有些模样，大同则是要等晋军改编并基本稳定才行，他乖巧的提到这是替国府暂时监控两边，老蒋对这个说法还是满意的，各种势力对立，他才能放心。 外人只知道能和老蒋吃饭的人绝对不一般，于是乎，侍从室的态度顿时转变，到各部也是有人忙前忙后的招呼，而且任何事都是优先安排。 本来以为赵子梧难以博得老蒋的青睐，胡靖安只想小范围召集同学，以三期赵子梧的同学为主，没想到这突如其来的婚事一下子引起轰动，南京和南京周边的同学能来的都来了。 一期中中央组织部秘书曾扩情，南京黄埔同学总会秘书长黄珍吾等人，二期中，在兵站总监部的胡霖、总司令参谋部的容干、总司令部通讯兵营的姚钟鼎等人，三期同学中，南京卫戍司令部高致嵩、军校政治部秘书周复等人也到场了，同学聚会，把酒言欢，各自说着分别后的事，一期基本都处于高位了，让赵子梧的三期同学感到非常郁闷，除了在场几人，赵子梧随意问道想起的人名，不是这个保安团，就是那个保安团，听着就让人泄气，当然，一二期的大人物也没来，相比之下曾扩情、黄珍吾算是很给面子了，若不是赵子梧主政察哈尔，还联姻孔家，这点面子怕是给不了。 大小事办完，返回察哈尔也和来时不一样，杨杰特地安排了飞机送他先到北平，再转火车回去，众人见后，都思索着怕是要和这个中将搞好关系，这小子前途不可限量呢！ 春节过后，赵子玉坐不住了，在心里，她舍不得离开，她太想和家人待在一起了，可察哈尔百废待兴，哥哥弟弟都将投入到紧张的工作，连陈娇儿都开始忙碌起来，这回她要扩大基金的规模，不在仅仅限于阳高一地，而是要遍及整个察省，准备的工作量之大，可想而知。赵子玉觉得自己还是尽早返回美国，也好出一份力。 时间定在二月底，赵子玉抓紧时间和王颂商量，尽可能多的了解一些信息。 “子玉，你有没有考虑自己的事了？” 赵子玉先是疑惑了下，随即反应过来，脸色微微红了：“老师，我……” “有喜欢的人了吧？” “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和他在一起很愉快。” 王颂微微笑了，这也是他的心事，赵子梧不管怎么说，也算定了亲，虽然他对此事不是很满意。 “只是……，老师，他不是中国人。”赵子玉有些忐忑。 眉头微微蹙了蹙，王颂说道：“子玉，这方面我不干涉你，不过我想告诉你，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要对你真心，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只有成亲后，你才能和他住在一起，这一点你必须答应我。” “好，我答应老师。” 离别的日子来得很快，最后一晚，赵美凤和珍妮找了个理由早早休息去了，王颂和几个他已经视为子女的年轻人在一起说着话，气氛有些压抑，赵子赟想调整下，笑着问道：“老师，您还从来没和我们说过是怎么来到这个时代的，不如今天说说？” 这个话题顿时勾起几人的浓厚兴趣，王颂看了看几人，心里也不知道下次相聚是什么时候，自己还能不能活到那天，这个秘密应该和他们说说了。 “好吧，记住，千万别外传。” 理了理思绪，屋中响起王颂低沉的声音：“我一直没和你们说起我家人的事，我来这的原因就是因她们而起。” 正文 第101章 老师的秘密 夜色更深了，几个年轻人渐渐知道了老师的故事。在未来，王颂是个大学教授，教授的就是农业，他有个妻子和一个可爱的女儿，对自己的掌上明珠，王颂和妻子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女儿很争气，不但顺利读完大学，还从事了她最喜欢的职业－记者，家庭生活美满幸福，王颂都认为自己这一生值得了。 变故来自女儿的一次采访任务，地点是日本，王颂做梦也没想到，他在浦东机场送别女儿的那一面居然是最后一面，女儿在日本被右翼势力残忍杀害，到现在王颂都不知道具体的原因，只知道不管他如何奔走，日方都是敷衍了事，将其归为普通刑事案件，还说王颂的女儿不该出现在不应该去的地方，电视台和政府部门虽然也进行了争取和谴责，但对于王颂来说，女儿永远离他而去。 妻子无法承受这种打击，在一个夜晚，她用一瓶安眠药结束了自己的生命，遗书只有简单的几个字，她怕女儿在下面孤独。 两番打击让王颂在医院里躺了两个月，他想报仇，可谈何容易。出院后，学校考虑他身心需要恢复，也没安排课，只是希望他有空四处走走。无聊时，王颂会上网看看，女儿妻子去了，他更多是看有关日本的一些报道，时间久了，心中的仇恨就越深，只是自己一个人，能做什么呢？ 一次偶然的经历，让王颂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这也是他闲极无聊无意中在学校里高能物理研究中心晃悠的结果。那一天他算是散步，正好碰到高能物理研究中心的李教授，李教授对王颂的遭遇很同情，见他一个人晃悠，便邀请他去办公室闲聊。 在李教授办公室里，二人东拉西扯，李教授见王颂盯着看一台电脑上的屏保，瞟了一眼笑道：“这些年轻人就是好幻想，我跟你说，这是他们设计的步枪。” “步枪？”王颂没明白。 “他们啊，总是说要是回到过去，就能改变一切，就是时光机，然后说起最想去的年代，也是怪了，他们都说最好去抗日的年代，然后改变一切，这不，还设计了这步枪，号称是综合了自动步枪的一些特点，在那个年代能造出来的最好步枪，我还问过他们为何不直接带着最先进的武器设计图去，被这些年轻人鄙视了一把，造不出来的有屁用。” “这是自然的，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工业和科技基础，太超越时代的东西就是科学幻想了。”王颂微微笑道。 说完，他盯着步枪屏保又看了几眼，随即便想起女儿妻子，情绪一下子低落起来。 李教授见状，知道是话题让王颂想起了女儿，他急忙转移，“走，老王，给你瞧瞧我做的研究。” 来到地下室一个大房间，里面摆放这几台大型设备，明显是自己组装建造的，“老王，这就是我研究的课题之一，物质的空间位移，简单说就是在高能能量场下，让物质通过分子形态进行移动，并进行重新组合。” “这个我知道，老李，你不会是从苍蝇人那部电影里来的灵感吧？” “苍蝇人？你也看过啊？”李教授笑了，“大致是那个意思，不过原理不太一样。” “怎么样，有进展吗？” “进展不大，单一物质在一定质量上我们实验了很久，很难，不过有个现象很有意思，我们在做大质量的单一物质位移时，几乎没有任何移动，但时间上却会滞后。” “什么意思？” 李教授神秘的看了看四周，低声道：“就是物体再次出现的时间向后推移了几个毫秒，也就是说空间位置上没变，但时间上变了，怎么说，有点像是在未来出现一样。” “什么？”王颂大吃一惊，“那不是时光机吗？” “哪有那么简单，只是有这个想象而已，离时光机不知还有多远的距离，我这辈子怕是看不到了，也许这根本就不可能实现，否则早就有未来的人来我们这个时代发财了。”李教授哈哈大笑。 “不过，那些年轻人倒是敢想，你看，他们还做了个程序，说等**能够经受住高能量场时，一定要试试。”李教授指着电脑上的一个图标说道。 “李教授，能过来看一下吗？”一名学生站在门口说到。 李教授和王颂打了个招呼，匆匆出去了，留下王颂一个人看着仪器发愣，看着再次在电脑上浮现的步枪屏保，随即一个疯狂的念头闪过，他晃动鼠标，进入桌面，双击打开李教授所说的那个程序，看了看，他就看到一个时间的填写框，点进去一看，心开始剧烈跳动，年轻人真是有幻想，在这一栏时间设置上可以自由输入，王颂用颤抖的手在里面输入了一九三七几个数字，然后回到程序主界面，将鼠标移到确定按钮上，犹豫了大概两三分钟，他按下鼠标。 “请再一次确定执行程序。”画面上弹出一个对话框。 准备再次点击，王颂心里一动，打开屏保图片所在的位置，将那副步枪图打印了出来，然后回到程序毫不犹豫点击了确定。 “请再一次确定执行程序。”画面上又弹出一个对话框。王颂苦笑了下，这些年轻人还是很小心的，怕误操作，连续点了三次，画面才弹出系统启动中，请关闭舱门的提醒。 拿着纸来到设备前，王颂朝里看了看，一个不大的空间，进个人是没问题，他弯腰进去，在墙上屏幕显示的倒计时同时，他朝外看了最后一眼，关闭了舱门，静静站着，如果不成功，他愿意就此去找女儿妻子。 李教授忙完手里的事，回到房间，此时已经一片寂静，也许王颂等不得他已经先走了，他心里一边想，一边来到电脑前，随意晃动鼠标，屏幕上出现的一切让他目瞪口呆。 王颂讲完最后一个字，屋子里没有一丝声音，对于赵家兄妹来说，太匪夷所思了，陈娇儿手心直冒汗，她一把抓住王颂的手哭道：“爷爷，您就不怕成不了？” “娇儿不哭，就算成不了，我也没什么好牵挂的，再说，这不是成了吗？老天待我不薄，还给了我娇儿这么好的孙女。” “老师，您放心，家仇不共戴天！我一定要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赵子梧呼出口气，恶狠狠的说道，面色有些狰狞。 “子悟，尽人力听天命，不可强求。”时间来的久了，王颂已经没有那么偏激，他有些担心的提醒赵子梧。 “老师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这一夜，屋中的灯光一直亮着，几人几乎都没怎么睡，天亮时分，赵子玉该去车站了，王颂只是说了句我不送你了，便独自一人回房，赵子玉看着他的背影，眼圈红了，她知道老师受不了离别的情景，咬了咬牙转身朝外走去。 这一次赵子玉将从天津搭乘美国客轮离开，赵子赟会跟随她一起到天津，一来是送姐姐上船，二来他将和李良商量些事情，在天津港，姐弟二人相拥良久，赵子玉才下了决心上船，随着一声汽笛，轮船缓缓离开码头，赵子玉站在船舷，凝望着这片土地。 “子玉，我不明白，你真舍不得为何不留下来？你大哥也有基础了，何必再去美国？那里的情况你也知道，要赚钱已经很难了。”赵美凤来到她身边，望着渐渐模糊的陆地说道。 “美凤，我还没谢谢你拿出那么多钱来给娇儿做基金，这事其实你不必做的。”赵子玉没有直接回答。 “子玉，虽然我在美国长大，可我也是中国人，这次在察哈尔我看到的太多太多，我很羡慕娇儿才十八岁就能为他们做这么多事情，我总在想赚了钱做什么？这次我觉得非常值，我一想到那些钱可以帮助无数的人我就睡不着。” 赵子玉轻轻道：“美凤，你让我感动。” “不，子玉，你才让我感动，我虽然不清楚你赚钱到底要做什么，但我知道，你一定会用在这个美丽的国家，我想和你一起做下去。” 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良久，赵子玉道：“美凤，原谅我不能告诉你太多，但我可以说我这次回美国的目的。” “子玉，没关系的，我不也有秘密没告诉你吗？”赵美凤笑道。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赵子玉望了望四周，只有远处还有几人在看风景，她低声道：“我回美国只有一个目的，在经济衰退后，美国肯定有大量的工厂倒闭，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用很少的钱买到一些机器设备，美凤，你知道的，买东西不如自己会造东西。” 赵美凤恍然大悟：“怪不得你要留下那么多钱，不过买了机器不会用也不行啊？” “对，所有我还要动员那些在美国懂技术的人去察哈尔，还有，我们还要利用美国的一些优势，在美国进行些技术研究，等有了结果，在把这些技术送回国。” “比如呢？” “比如我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军队的行军干粮，要便于携带，还能保存一段时间，比如有可能，我还想解决通信设备，我想在美国现在这种状况下，只要出钱，一定能找得到愿意来做这些事的人。” 赵美凤有些吃惊，事情比她想象的要大，“子玉，做这些是为什么呢？” “为了让这个国家强大，美凤，你别看我大哥主政察哈尔，南京也统一了全国，这只是表明上的，那些列强还虎视眈眈，想要彻底占领这片土地，我可以告诉你，我大哥建立军队，不是要当什么霸主，而是要为自由而战！” “我懂了，子玉，你别忘了，我的祖先就是被卖到美国的，父亲说，爷爷做梦都想回到家乡，和你在一起，我算是找到了生命的价值，我们一起干！”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正文 第102章 蒙事不好摆平啊 主政察哈尔，各方对赵子梧还是持怀疑态度，原因无它，赵子梧太年轻，阳高、多伦的模式是不错，但很多人还是担心放大到察哈尔全省，会不会出乱子，尤其是口内十县的地主们更是恐慌，生怕阳高的那一套落在自己头上。 从全省角度，赵子梧自然没办法像在阳高、多伦一样迅速做出决定，他听从了王颂的建议，先进行全省的摸底，派出口内口外两个工作组，先把各县的情况摸清楚，在这之前，一切人员、制度照旧不变。 按照国府的设置，察哈尔省包括口内十县，口外六县加上左翼四旗和四牧群，顺带还有带沾不沾的锡林郭勒盟，看地图，察哈尔几乎五分之四的辖区都是蒙区，老蒋若不是看到这一点断然不会如此爽快的将一个省主席给了赵子梧，身为北平军分会主席的张学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放任赵子梧在察哈尔瞎折腾，只要赵子梧顺利归还赤峰，他都懒得理他，来不来北平开会，随他！ 别看几位活佛和赵子梧关系不错，几个总管也诚心合作，要真以为蒙事在他手里就很容易摆平，那就大错特错了，什么德王、云王、索王之流凭借多年的经验就知道收心其实没那么容易，不然当初也不会放任赵子梧在多伦折腾。 相比之下，赵子梧算是好的了，至少察哈尔八旗中明面上支持他的也有五六个旗，唯一有些尴尬的是右翼四旗名义上可是归属绥远的，好在此时李服膺也不会为几个旗和他闹什么管辖权，可四位总管总是觉得别扭，来张家口有些不伦不类的。 四牧群中除了商都牧群和赵子梧走得近些，其余三个牧群还是老样子，随你怎么说，就是不配合。 已经算是察哈尔本省的旗都还有些搞不定，更别说在蒙古王公贵族手里控制的锡盟、乌盟这些地方了。 赵子梧没好办法，同样，他的老师王颂也没好办法，在蒙民中，那些王公还是一种威严的所在，赵子梧这边**再大，他们也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头领。 在多伦，一种奇怪的现象让陈淑珍等人百思不得其解，自从多伦县府名下的土地以蒙民为主分配使用后，从察哈尔右翼四旗迁徙而来的骑兵师家属从中获取了巨大的利益，家家户户养羊几百头，随后左翼四旗中因枯源、多伦、宝昌等地设县、放垦而失去牧场的蒙民也陆续有一部分来这里租用牧场，甚至的人家干脆放弃了放牧，学汉人进行耕种。 有多伦的刻意扶持，这些蒙民的生活不说好得不得了，和以往相比也是天上地下，右翼四旗并没有因为失去大批子民而变得荒芜，前几年的放垦让他们牧场大幅缩水，如今人少了不少，牧场还是那么多，加上阳高的支持，家家户户又开始兴旺起来。 本以为有着示范效应，多伦周边的盟旗内的蒙民会动心，也来多伦试试，没想到寥寥无几，前前后后也不过十几户，那些蒙民最多是会来多伦用牛羊等牲畜换些物资，看着多伦蒙民生活好，羡慕归羡慕，就是不动心，宁愿回去过着清苦生活。 陈淑珍不由得感叹蒙古王公贵族势力的强大，她相信这些蒙民不肯来更多的是有顾虑。 **不成按理说也没什么，偏偏这事还引起了不小的纠纷，先是锡盟，然后是乌盟，走马灯似的来张家口折腾，说察哈尔八旗肆意放牧，造成整个内蒙的牛羊牲畜、皮、毛等价格大幅度下滑，很多商人来多伦采购就算了事，再也不深入蒙区，造成锡盟、乌盟的大幅度动荡。 理由看似充分，实际上是站不住脚的，赵子梧早已了解到锡盟各旗扎萨克对前往多伦交易的产品加征了赋税，蒙民如果来多伦交易，亏得更多，他隐隐看到一张阴霾的脸藏在背后。 “赵主席，这事你到底怎么答复？”锡林郭勒盟驻张家口办事处长补英**有些气势汹汹的问道。 赵子梧恨不得伸手给这个无赖一个耳光，今天一早，补英**就来到都统府的省府找他，这补英**不但是办事处的处长，也是省府委员德王在张家口的代言人，赵子梧不得不和他见面，没料到这厮一来就要赵子梧关闭多伦和察哈尔几个旗合作的盐池。 这当真是八竿子打不着，生意上的事关省府屁事？赵子梧确实不知道饲养牛羊这事，德王还不屑大动干戈，但盐就不同了，锡盟德王府最大的收入来源，多伦和正蓝、镶白合作开发盐池，倒是踹在了德王的胸口上，这半年多来，锡盟的盐销量大减，德王第一次感受到多伦强大的经济压力。 没钱，他这个副盟长，堂堂和硕杜棱亲王就没得玩了，这不，他一声令下，补英**来兴师问罪了。 “这种事你觉得是我这个省主席应该管的吗？没本事开盐矿就趁早关了！”赵子梧冷冷道。 补英**一愣，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赵子梧会一巴掌扇回来，一般蒙古王公提出要求，就是南京政府多少也要给些让步，何况此时和自制又无关。 “你这是要和锡盟决裂！” “决裂？你是不是糊涂了？”赵子梧哈哈大笑，“锡盟什么时候归察哈尔管了？德王贵为省府委员，我可从没看他来过，老实说，若不是南京内政部有要求，锡盟关我屁事！” “你…你…”补英**有些张口结舌，随即恨恨道：“我要上报蒙藏委员会，向蒋主席告你！” “请便！不送！” 出了都统府大门，补英**先去给德王发了电报，随即上车赶往北平，折腾一圈，也是毫无结果，蒙藏委员会委员长马福祥对此事也是头痛，赵子梧说的也不是没道理，他一个省主席凭什么干涉地方开不开盐矿？张学良更是避而不见，他才懒得管这档子破事。 从蒙汉关系来说，马福祥觉得赵子梧应该考虑德王的要求，个把盐池关了何妨？可他没权利命令一个省府主席，只得向南京国府提出要求，虽然这个要求他自己都觉得荒唐。 一边是德王，一边是赵子梧，都不是省油的灯，内政部也好，实业部也罢，都躲得远远的，也没人将这事上报老蒋，都认为屁大的盐池，算个什么事！ 要说事也不是不能解决，德王只要要求赵子梧收购他的盐，赵子梧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偏偏补英**一来就把双方都逼上绝路，德王是不可能低下高贵的头的，他发誓要给赵子梧点颜色看看。 和其余几个旗扎萨克私下商议后，德王以自己的亲信带队，搜刮了一些当地狠角色，以土匪的身份开始在乌盟、锡盟与察哈尔的边界上袭击商人，接着便进入察哈尔右翼四旗进行抢掠，在察哈尔本省内，这些人倒是不敢靠多伦太近，只是频繁到与多伦有合作的商都牧场，各地急报如雪花般飞到张家口，弄得赵子梧火不是一般的大。 明知是德王玩的把戏，赵子梧还没辙，对方是不可能承认此事的，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李服膺进入绥远后，自然不会像赵子梧那样玩什么细水长流的事，蒙区最多的便是土地，从以前的绥远都统到后来的省主席，那个不把放垦放在首位，他也有模有样的学，这下好了，乌盟盟长云端旺楚克一边和他合作放垦，收获大笔利益，一边向蒙藏委员会告状，说绥远放垦极大的损害了蒙民们的利益，并毫不掩饰的提出这是赵子梧的问题，在锡盟之后，乌盟各旗和察哈尔的关系也变得紧张起来。 外部不稳，已经让赵子梧烦躁不已，偏偏察哈尔内部也是起火，京汉实业公司、宝丰公司、化裕公司这些早年在察哈尔地界招垦进入的公司自赵子梧主政察哈尔后，感觉到有利可图了，纷纷卷土重来，私下里和察哈尔八旗内有些人勾结，私自放垦蒙地，以获取巨额利润，左翼四旗和几大牧群在外来压力和内部有人挖墙脚的情况下，生活水平急剧下降，蒙民怨声四起，将这一两年来取得的成果化为乌有。 内部赵子梧依然也搞不定，他没权利罢免任何一旗一群的总管，本来想拿一两家公司开刀，缓解压力，偏偏这些人都不是吃素的，早已摸清楚赵子梧和孔家的关系，几个大公司都拉他的准岳父孔祥富入伙，扯起大旗来，这位准岳父眼中自然只有钱，准女婿主政察哈尔，正是他放手大干的好机会。为此他还乐颠颠的给赵子梧发电报，让赵子梧给予便利。 这真是让人焦头烂额啊，老师没了辙，赵子梧更没辙，一时无解，他干脆丢着不管，眼下只有一门心思先将军队搞好，政事只有一步一步慢慢来了。 正文 第103章 说不出的乱 既然头等要事是整编三十一军，赵子梧不敢大意，这可是他最大的基础，派往三十一军的同学已经随他从南京来到察哈尔，这位名为邓明道二期学长赵子梧并没有太多印象，他在南京曾经和贺衷寒私下谈过，本来贺衷寒对这一职位非常有兴趣，只是老蒋不知为何，对他带兵很是提防，最后选择了名不见经传的邓明道。一同前来察哈尔的还不止他一人，还有赵子梧的同学曹毅，四期的喻利群，以及中央党部派来的黄一飞，按照南京方面的意思，邓明道出任新组建的二十师师长，曹毅、喻利群为其手下团长，黄一飞来此主要是组建三十一军的特别党部，并在军中开展清党运动，一番商量后，由赵子梧、黄一飞、邓明道、李肃、陈振林和张志新组成了特别党部，李肃、陈振林和张志新三人算是火线入党，特事特办。 对于编制，邓明道提议是不是上报南京，采用新的甲等师编制，也就是两旅六团，赵子梧犹豫了几天，还是暂时不动，按新编制编来编去，人数不会增加多少，倒是弄出几个旅长、团长空缺，反而有些难办，不过邓明道提议要明确军队内部的军衔，他倒是同意了，这事他早就想实施了，明确了军长中将，参谋长和各师师长少将，团长上校这几个主要级别，其余的事他就丢给李肃和邓明道去乱，南京来的自然对这些清楚得很。 新编制下，三十一军最缺的便是中、低级军官，赵子梧可不愿意南京趁此机会安插大量的人进来，他于是萌生了建立军事学校的想法，在河东校场那边找了个地方，将牌子挂了出去，这回邓明道倒是帮了大忙，忽悠来几个不得志的同学，然后从中央军校弄来教材，将原来独立师里有些培养基础的人轰了进去，算是开始培训，赵子梧给了李肃一个补偿，让他出任了军校的校长。 征兵、训练，三十一军算是开始步入正轨，赵子梧不得不掉过头来应付政事，多伦的新一年那达慕大会已经由陈淑珍提交省府，这回将由察哈尔省府来主办此事，阳高之后，天镇提出了要仿照阳高开始水利工程建设，这一点让赵子梧很是为难，霸占阳高、大同就有些说不过去，天镇虽然离张家口更近，赵子梧还真没想过将它纳入名下，为此，他不得不和商震进行沟通，他却不知此时商震早有脱离山西的打算，不是自己的地盘自然不用多操心，商震很爽快的答应将天镇交给赵子梧管理，只是不好过于明确，如此一来，埋下了一个隐患。 除了公事，还有私事，主政察哈尔，康利洋行可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他们和赵子梧的合作可是从小到大一步步走到今天，罗尔夫为此也受益，正式出任了康利洋行的副总经理，就驻扎在张家口，说白了就是和赵子梧一个人做生意。 美国的经济危机已经波及到欧洲，大量物品积压，罗尔夫心急如焚，他急需和赵子梧做几笔大生意，可赵子梧确实忙，好容易找到机会，他将赵子梧堵在了省府里。 “赵，我们是老朋友了，你不能躲着我。” “亲爱的罗尔夫，我真的没躲你，你看，我这一堆堆事情，生意可以慢慢谈嘛！” 罗尔夫咬了咬牙：“赵，不能慢慢谈，我也实话实说，欧洲很不景气，我只能靠你了。” “美利坚那边影响到德意志了？” “赵，你也知道？那就好办多了，我真的需要你帮忙。”罗尔夫急道。 “罗尔夫，现在有些麻烦，你知道我的三十一军算是南京的军队，私下里大批购买武器会引起怀疑的。” 罗尔夫脸上划过一丝失望，他唯一指望的就是赵子梧扩军，需要大批的武器弹药，但在中国多年，他也知道现在的赵子梧已经不能为所欲为了。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做其他的。”赵子梧心中有些不忍，毕竟和罗尔夫相处还是很愉快的。 眼中冒出一缕精光，罗尔夫急忙站了起来：“是什么？” “我倒是有计划要建一个发电厂、一个钢铁厂，这方面康利洋行可有路子？” “有！有！”罗尔夫顿时失态，这些是大工程，又没有武器那些顾虑，做起来利润并不低。 “行，那就交给你了，我本来还想从美利坚购买，看在老朋友的份上，这生意和你做。” “赵，你太够朋友了，你放心，我们的产品比美利坚的好，我还可以帮你培训工人。赵，你准备建多大？” “电厂我不太清楚，至少也要能够给整个张家口供电，要燃煤发电的，规模大些不要紧，至于钢厂……，我想怎么一年也要产个一两百万吨吧？” “啊？”罗尔夫吓了一跳，“赵，你不是和我开玩笑吧？你知不知道你们国家一年产多少钢铁？” “这个我到哪里去知道？”赵子梧奇怪。 “我就知道你不知道！”罗尔夫语无伦次，“你们国家全部钢铁厂加起来一年也到不了一百万吨！赵，我和你是朋友，你这个想法不切实际。” “不管了，按这个设计，一两年不行就五年，咱们慢慢弄。” 发达了！罗尔夫兴奋得想手舞足蹈，赵子梧笑道：“罗尔夫，先别高兴，我有要求的。” 见罗尔夫冷静下来，赵子梧接着道：“你要想办法给我弄来配方。” “什么配方？” “做这个的钢铁配方。”赵子梧拍了拍腰间的手枪。 罗尔夫松了口气，“赵，没问题，别说枪，就是炮的也可以。” 他只是顺嘴一说，赵子梧可当真了，“那好，一起弄来。” 罗尔夫顿时傻眼，“赵，我开玩笑的。” 赵子梧也是顺口一提，他连枪都没法生产，根本没想过炮，不过现在没有不代表未来没有，心里快速思索了下道：“罗尔夫，如果我出五万块钱，你还会说开玩笑吗？弄来就是你的，我说话算话。” 有钱能使鬼推磨，外国人也一样，罗尔夫心动了，“好，我试试。” 同样大忙的还有陈娇儿，赵美凤出乎意料的向基金捐赠了一百万元，赵子玉也添砖加瓦给了一百万，连同社会各界，尤其是得到赵家照顾的那些商人纷纷出钱，包括汇崇寺都出了三万元，这影响力可想而知，基金已经不是当初在阳高几千块起步时的摸样，而是庞大到两百七十多万元的一个规模，这已经超过了一些省的全年财政税收，不少从北平、天津慕名而来的年轻学子自愿加入到这个阵营里出力，为此，赵子梧将基金挂在财政厅下，向各界表明这不是赵家的私人资产。资金量太大，又没有分支机构，陈娇儿只得将大量精力投入到统计和资金安排的工作中，春耕已经将近。 相比之下，赵子赟相对轻松了不少，他送姐姐上船后，在天津盘桓了好些日子，这次他将协助李良在天津建立察哈尔省府的天津办事处，算是个新东西，李良有太多不明白之处，好在去年曾经操办过多伦那达慕大会的宣传工作，多少算是有些经验，但代表察哈尔在天津和各界交往，李良感觉压力极大。 “子赟，我真的做不来，要不你来天津，我给你打下手。” “好啊，我来天津没问题，不过你得去多伦替我。” 李良深感无奈，天津在怎么说也没多伦复杂，“你干嘛逼我？” “我不是逼你。”赵子赟正色道，“我和大哥都需要信得过的人在这里，李良，别小看自己，你行的。” 小看？李良苦笑，当初私自跑出来找赵子赟，家里那是异常暴怒，就差和他断交了，没想到才一年，父母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得知他将代表察哈尔省府驻守天津，恨不得登报炫耀，可谁又明白他心里的忐忑，万一出事，那就是大事。 “我知道你担心，别怕，有大哥在，你大胆去做，大哥让我告诉你，错了也不怕，只要及时告诉他，有个应对就行。还有，我这次带来一个突击队小组，留给你，安全问题你不用担心。” 事到如今，李良也只能咬牙硬上，年轻人的优点就是一旦豁出去什么都不怕，在天津办事处挂牌后，赵子赟离开了天津，准备赶赴多伦，接手陈淑珍的工作。 三月份，冰雪已经开始消融，新的一个春天即将到来，赵子梧可以放着蒙事不管，但农业他可不敢马虎，在怎么这吃的都要先解决。阳高县的水利已经非常完善，今年薛儒计划新增十万亩的小麦，如今阳高的民众基本摆脱了贫困，心里盼望着从此没有战乱，日子越过越好，天镇紧跟其后，阳高就在边上，百姓对此已经羡慕了好多年，总算熬到了赵子梧主政察哈尔，他们几乎耗尽了全部积蓄，自发出人出力修水渠，虽然迟了些，但做比等好。 赵子梧和商震谈妥后，将马麟从阳高调出，任天镇县县长，同时拨付一笔款子，解决天镇春耕的前的资金缺口，陈娇儿随后跟上，天镇人对此自然是满意的，可口内十县意见极大，这个赵子梧没办法，天镇经过多次战乱，地主的力量已经很薄弱了，不像口内，地方势力依然庞大，在省议会上，赵子梧只得找了个借口，口外蒙区不稳，不能再出乱子了，他提出先口外在口内，承诺五年内逐县解决。 这消息一传出，张北坐不住了，他们可是正经八百的口外县，如今多伦早已不是往日的多伦，张北呢？曾经的口外三厅之一，除了贫穷还是贫穷，土地他们有的是，只要解决物资，他们觉得自己不会比天镇差！ 于是，赵子梧再次拨款到张北，这件事让李肃意见极大，他掌管民政厅，这事怎么也要征求他的意见，在他看来，发展口内才是正道，赵子梧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事情零零散散太多，赵子梧不由得感叹家底大了也不是好事，关键是他能用的人太少，有些后悔老师所说军政分开是有道理的，几个厅长都是军中高级将领承担，他们更多的心思还是在军队上，地方事务自然关注得少。摊子还没理顺，张学良的代表又来了，话题只有一个，赤峰，边上老是有人呆着，张学良很不舒服。 正文 第104章 这是一九三一年 老师要赤峰到底要做什么？赵子梧百思不得其解，张少帅易帜以来，先是中东路和苏联人干了一仗，一败涂地，然后是中原大战，算是逼赵子梧逼得不紧，现在闲下来，自然旧事重提，名义上，赵子梧还受他节制，他都可以直接下令，能派人来商量算是不错了。 这次老师必须给个理由，否则赵子梧觉得再不还赤峰真的说不过去了。 “老师，张学良又派人来了。” “还是赤峰？” “嗯，老师，赤峰到底哪里重要？” 王颂犹豫着，他当初要赵子梧占领赤峰也是一时的念头，想着日本人占领东北时能有些作为，现在想想怕是也不切合实际，今年已经是三一年，察哈尔刚起步，不可能死磕日本人。 “子悟，算了，还给他吧。” 老师真说还，赵子梧反而犹豫了，老师从来不做无意义的事，占领赤峰一定有原因。 “老师，要不你还是和我说说，还不还我再考虑。” 日本出兵东北是必然的，就算什么都不做，赵子梧知道了也好做些应对，王颂想清楚这个，缓缓道：“子梧，今年有件大事发生。” 心里一跳，赵子梧抬起身子移坐到王颂边上，低声问道：“老师，什么大事？” 王颂瞟了眼门窗，将头凑到赵子梧边上，压低声音道：“日本人要进攻东北。” 赵子梧身子猛的一顿，双手抓住王颂的胳膊，声音颤抖的问道：“真的？什么时候？” “九月十八日，沈阳。” 松开抓着王颂的手，赵子梧低头看着地面，双脚不由自主的来回搓动，微微颤抖的手显示出此刻他内心的紧张和不安，没多久，像是做了什么决定的赵子梧抬头看着王颂，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老师，我该怎么做？” 王颂眼中闪过一丝迷茫，知道历史是一回事，如何做他确实说不清。见自己的老师有些走神，赵子梧心中有些明了，他轻轻将王颂手中快燃尽的烟拿过来丢在烟灰缸里，自己则点燃一支烟，眯着眼看着窗外。 “子悟，我原来让你占领赤峰，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做些什么，不过眼下看来，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老师，您为什么这么说？” “东北是张学良的地盘，日本人采取的又是偷袭，我们不可能是先大量派遣军队进入沈阳地区。” “我可以和张学良联手啊？”赵子梧说道。 “张学良，张少帅。”王颂苦笑了一下，“他几乎算是一枪未放就将东三省拱手让给了日本人，让东北整整沦陷了十四年！” “什么？他是不是疯了！”赵子梧惊叫道。 “这个不清楚，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有人说是他自作主张不敢和日本人打，还有人说是南京那位下令不得抵抗。” “怎么会这样！”赵子梧愤怒的想将手里的杯子摔掉。 “子悟，冷静些，我想过了，我们还没有实力单独应对日本人，还是先将赤峰还给张学良吧。” 知道老师说的有道理，可赵子梧就是不甘心，“东北军那么多人，他为什么不打！” “为什么，谁知道？整整十四年，不知死了多少人。” 突然想到一件事，赵子梧问道：“那张作霖置办的那些工厂都成了日本人的了？” “那当然，东北兵工厂，东三省官银号，那些大大小小的工厂都成了日本人的战利品，我听说光东北兵工厂送给日本人的武器就多得数不清，算是给日本人送了大礼。” 房中显得异常沉寂，呼…赵子梧重重的吐了口七，将手中的半截香烟使劲在烟灰缸里按熄，“老师，我要出兵！” “子悟，没理由的，虽然赤峰在手中，出兵并不是什么难事，可在事件未发生之前，你没有任何理由派兵进入赤峰以东地区，那可是张学良的地盘，堂堂海陆空副总司令，不可能对你出兵不做任何反应，要是被有心人拿着个做文章，你说到哪里都是理亏。” 赵子梧知道这个难题不能破解，什么都做不成，只得郁闷而归。 一时想不到好办法，赵子梧明显显得精神不佳，这种事还没人可商量，这天傍晚，心思烦乱的赵子梧提着酒瓶来到王颂房里，陈娇儿正在桌子前看书，王颂则在一边指着书本讲解着什么。 听到脚步声，二人同时抬头望去，只见赵子梧进门后一言不发，来到茶几面前坐下，顺手拿了两个茶杯，各倒了半杯酒，自顾自的端起一杯仰头便喝。 “娇儿，你去找子赟说说话。” 陈娇儿轻轻合上书，起身仔细理顺了身上的衣服，来到赵子梧面前脆生生的说了句：“大哥，我去了。” 赵子梧看着陈娇儿的背影，边喝酒边说道：“娇儿这么好，怎么和子赟就…” 王颂笑了，“这事要缘分，你不也一样？” 赵子梧摇摇头，“老师，我不一样，我那是政治婚姻，没感情的，我不想子赟也这样，他应该有自己的生活，自己喜欢的女孩子。” “但愿吧。” 王颂抬起桌上的茶杯，和赵子赟轻轻碰了下。 “子梧，还在为那事烦心？” 赵子梧低头把玩着手中的茶杯，良久猛的将杯中酒一口饮尽，“呯！”茶杯被他重重放到茶几上，“老师，明知日本人要来犯，我却毫无办法，唉！” 王颂拿起酒瓶，在赵子梧的杯子中到了一半的酒，“子梧，我知道你烦什么，这事我也想了好多天，发现我们俩都有个误区。” 赵子梧一把抓住王颂正要缩回去的手，“老师，什么误区？” “我们只想着怎么出兵抵御外敌，却忘了想我们想要达到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赵子梧轻声重复着，眼中渐渐失神。 “子梧，这场国战不可能靠一两日，一场战斗就能结束的，那么出兵沈阳，要达到什么目的？为达到这个目的，可以怎么做？我是这样想的，我们可以派出楚峰的突击队，既然不能阻止日本人占了东北，为何不能让他们一无所获？” “老师的意思炸毁那些设施，尤其是东北兵工厂！” “对。” 赵子梧眼睛亮了，思索了一番，他说道：“老师，您说的有道理，不过我有些其他的想法。” 王颂听着赵子梧的想法，心中波涛汹涌，这种方式他想都没想过，看着赵子梧一脸兴奋的表情，王颂略略犹豫了下，“子梧，你的想法我不好评价，有什么后果也不清楚，这里面还有个问题，按照你说的，那时间就需要把握得很准，我现在担心的是我的到来和你占领了察哈尔这件事，历史上并没有发生，日本人对东北的野心必然促使他们冒险，但是不是还是九月十八日就很难说了。” 赵子梧楞了下，他的想法是基于对日本人入侵整个行动的大致了解，真如老师所说，那就是泡影。 可是，在巨大的**之下，赵子梧还是决定赌一把，“老师，我可以做两手准备，真要像老师所说，那就靠楚峰去破坏，只要计划得当，我不会有什么损失。” “子悟，我还是要提醒你，这种事可能会引起各方的强烈反应，尤其是张学良，不过，只要你决定了，我自然支持你。” 赵子梧喜出望外，刚说出他的想法时他还是有些担心王颂反对，毕竟他的想法有些见不得光。“老师，我也知道，不过我想，在外敌入侵之际，只要我不承认，别人也拿我没办法，今后就算各方都知道，也不好说我什么，毕竟我打的是日本人！” “好吧，但是记住，不可强求！” “我知道了。” 本来从天津回到张家口，赵子赟就打算启程前往多伦，可大哥突然通知他等一下，他还有安排。赵子赟问不出个所以然，只得无聊的四处闲逛。这天晃悠到隔壁的财政厅，突然想起自己要组建多伦警备团，左右无事，不如去里面看看陈振林在不在，也好请教些带兵的经验。 也是巧了，陈振林正在和手下商议着七月份在多伦举行的那达慕大会之事，见到他便笑道：“正主来了。” 搞清楚他这话的意思，赵子赟也笑了：“振林哥，这事还没定呢，我去多伦也只是协助陈县长。” 挥手示意让属下回避，陈振林和他一起坐在茶几边，“子赟，这是迟早的事，我估计不用等到那达慕大会，你就要接管多伦县，陈县长再不来张家口，你大哥就忙不过来了。” “先不说这些了，振林哥，我来是想向你请教。” 陈振林点了根烟，身子微微朝后靠了靠，“你是想问怎样带警备团吧？” “是的，这方面我真的没底。” “其实带兵也不复杂，也就是要严格纪律，赏罚分明，子赟，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我没当过兵，平时也只是看过三十一军的训练，战斗也没参加过，指挥作战更是一窍不通，大哥突然让我带警备团，我有些不明白。” “其实你大哥是想让你在军队里也有一定的影响力。” “那振林哥会不会觉得我大哥是家族式管理，有建立私人军队的意思？” 家族式？名词特殊，陈振林笑了笑，他没想到赵子赟会问出这么敏感的问题，“培植亲信，这是一贯做法，不然军队就很难控制，怎么说，我能理解你大哥的做法。” “不振林哥，我觉得控制军队靠这些是不行的，冯玉祥的西北军战力再强，不也土崩瓦解了？我觉得他是被自己打败了。” 话题不知不觉转移了，陈振林有些诧异他的说法，不过这个问题他也思考过，为何三十万的西北军败得如此惨，而且在还有实力的时候就被瓦解。 “子赟，那你认为呢？” “老师说过，军事是政治的延续，是为政治目的服务的，我以前不是很明白，这两年渐渐知道了其中的意思，就好比冯玉祥，不管他口号再怎么喊，都改变不了他争权夺利的野心，主帅如此，下面的官兵自然也会追逐权力，当又更大权力，更高的地位等着他们时，他们如何不反叛？” 陈振林一脸震惊，他不敢相信这是从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口中说出来的，他身子前倾，轻声道：“你接着说。” “古语说，得民心者得天下，我觉得放在军队上也适用，得民心的军队不可能失败，这点我觉得阎锡山比冯玉祥强，他对山西的保护得到山西民众的认可，所以几次大战，他都能笑到最后，当然，他是否真心为民，这就不清楚了，我们阳高民团，能够走到今天，和那些军阀最大的不同就是我们一直以保护地方民众为己任。” “说的好。”陈振林大感兴趣，“你觉得一个军队重要的是什么？” “是魂，是要让全军上下都明白他们当兵到底是为什么，他们要保护什么，而不是简单的只是为了军饷，为了升官。” “魂！”陈振林轻轻的重复一遍，“子赟，你的有些说法和他们有些像。” 赵子赟自然知道陈振林嘴里的他们的含义，他笑了笑：“像不像且不说，我也看报纸，老蒋这么折腾，不是拿他们没办法吗？我想，他们要是有足够的武器，谁赢还不一定呢！只是我觉得国家大义这些东西对于士兵来说有些遥远，让他们为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去战斗有些勉强。” “那如果你是士兵，你会为什么而战？” 沉思了会，赵子赟坚定说道：“我会为我热爱的这片土地，为我所爱的人不受到伤害而战！” 屋中沉寂了，良久，陈振林幽幽道：“子赟，你不用向我请教带兵的事了，如果你真能让手下官兵明白这些，你的军队将战无不胜。” 赵子赟一呆，“那如何训练，如何指挥战斗我都不知道。” “训练？有信念的人你还需要如何训练？三十一军、军校有的是教材，这些难得倒你？至于指挥战斗，子赟，我和你说句实话，计划好制订，最怕难以执行，当你的手下拼了命也要执行计划，结果就早已注定。只要打过几次仗，你就会明白的。” 看着赵子赟远去的背影，陈振林心里依然不平静，赵子赟在阳高已经展示出他在政事方面的潜质，不然他准备接替陈淑珍出任多伦县县长也不会没有反对声，如今他在建军方面的一些思想，也显示出与众不同的一面，假以时日，陈振林不知道赵子赟会不会成为叱咤风云的统帅。 正文 第105章 密谋 能够和陈振林深谈，并得到认可，赵子赟心情也是极好，如何带多伦警备团，他也有了初步的想法，吹着口哨，他回到省府后院，一进后院，他就看见一个身着西洋衣裙的女子进了老师的门，服饰颜色和背影都有些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好奇之余，他蹑手蹑脚来到老师房间门口，伸出头朝里望去。 那女子背对着他在屋角的柜子前，身着淡紫色西式连衣裙，领口、袖口有白色的镶花边，裙子上红的、绿的小花随着裙摆晃动，很是好看，女子很明显在拿着什么东西，赵子赟越看越觉得背影、动作眼熟，脑海中一闪，脱口道：“娇儿！” 女子被吓了一跳，急忙转身，果然是陈娇儿，她见赵子赟站在门口发愣，不由得娇嗔道：“二哥！进门也不出个声，你想吓死我啊！” 赵子赟张着嘴没说话，陈娇儿这一身衣着，有着江南小家碧玉的神采，又有着异国风情的特征，说话又还带着北方女子的一丝丝野性，衬托着她清秀脱俗的面容，赵子赟的心一下子乱跳起来。 “二哥。”发觉赵子赟盯着自己目不转睛的看，陈娇儿脸红了，低下头轻呼了一声，身子左右微微晃动，也显示出她此时心里也不平静。 这一声二哥，让赵子赟脚一软，他急忙扶住门，心里暗骂自己，怎么当着妹妹这么失态，“你这衣服……” “二哥送我的呀！” 赵子赟一拍脑袋，总算想起来了，这是他在天津买的，当时也就是想着给家里人带点礼物，也没刻意挑选，没想到今天陈娇儿穿了出来，晃花了他的眼。 “挺好看的，老师呢？我去找他。”说罢，赵子赟慌慌张张走了。 陈娇儿站在那里，脸红了一阵，渐渐消退，不知她又想起什么，扑哧轻笑，随即脸再次红了起来。 从这天之后，赵子赟心里起了变化，他以往对陈娇儿并不在意，也知道大哥和薛儒他们话里的一些意思，只是一直把陈娇儿当妹妹，也没什么感觉，如今心里如同平静的湖水了被扔了颗石子，虽没起什么波澜，但也泛起一丝涟漪，弄得他面对陈娇儿时少了往日的镇定，多数时候就是瞎扯几句，然后找借口离开，让陈娇儿怅然若失。。 没多久赵子梧的命令很快下来了，这个命令在三十一军惹起众多议论，因为命令的内容很奇怪，十七师李建波团、二十二师王贵团和张煜教导团全部移防多伦，为那达慕大会提供防务，即日起将随赵子赟前往多伦，在多伦期间，由赵子赟统一指挥。 包括李肃、张志新和陈振林等高级将领都一头雾水，理由有些牵强，那达慕大会由三十一军提供防务很正常，可为何不直接派十七、二十二中的一个师去呢？而且特木德骑兵师分驻在察北草原，现在的局势已经和去年大为不同，根本不需要这么多的兵。 军中有传言，这是军长准备让弟弟掌握兵权，有可能这三个战力最强的团就是用来组建一个师，由赵子赟任师长，说法不靠谱，不过很多人都觉得这种可能性最大。 “大哥真是奇怪了，在多伦放那么多兵干嘛？”赵子赟刚走进王颂房里就嚷嚷道。 王颂笑笑，并没有回答，赵子赟见老师没有任何解释，坐在椅子上也是四平八稳，猛的心头一闪，几步就来到桌子面前，双手撑在桌子边，盯着王颂一字一句道：“老师，您和大哥有事瞒着我，还是大事！” 王颂哈哈笑了，“子赟别瞎猜，没事，你大哥就是为那达慕大会提供防务” 赵子赟一撇嘴，“老师哄小孩子哪？我要是不知道老师从那里来的，还真不在意，是不是张学良和老蒋又要干起来了？我记得老师从未说过啊？” 轻轻叹了口气，王颂用手揉了揉头，还真难办，赵子梧找理由蒙混属下容易，可他要蒙混赵子赟就难了，只要王颂没有反对的怪异事，赵子赟都不相信表面上的解释。 “子赟，不是老师不想告诉你，是这事太大，不能走漏一点风声。” “老师，您和大哥不能总把我当小孩子！您也说过，未来会有一段很艰苦的日子，我不想成为局外人，我要帮您和大哥！” “你已经在帮你大哥了啊。”王颂劝道。 赵子赟转过桌边，拉着王颂的胳膊央求道，“我知道，自从阳高那件事后，您和大哥要保护我，可不经过磨砺，怎么能成长，再说我已经开始介入军队，难说以后要上战场的，到那时谁来保护我呢？” 赵子赟又是讲理又是哀求，这一招王颂还真没什么化解的办法，年轻人总是向往在战场杀敌，挡是挡不住的。 “要不这样，等有行动时我和你大哥说说，带上你。” “噢！”赵子赟松开王颂的手，纵身向上一跳，落地时双拳紧握，脸也瞬间变得通红，也不等王颂说他，便一溜烟跑了。 时间进入三一年四月，一个**明媚的早上，三个团六千多人押送大批物资前往多伦，随行的还有刚从军校经过短期培训的低级军官五十人，这是组建多伦警备团的班底，考虑到赵子赟并没有战斗和带兵经验，赵子梧特意从军中挑选了一个年轻人，原陈振林手下的一个营长，叫刘刚，作为赵子赟的副手，出任副团长。 一同前往多伦的还有赵子梧本人，他去多伦倒不是担心赵子赟沿途搞不定手下三个团长，而是应章嘉活佛之邀，前往多伦会晤，并为藏传佛教学院揭牌。这是当初赵子梧答应的一件要事，经过半年多的建设，学院已经矗立在汇崇寺东面的草原上。 陈振林作为财政厅厅长，也随同前往，主要是和陈淑珍商议那达慕大会的各项经费落实问题，顺带他也想仔细了解多伦一年多来的税收情况，如果可行，将在察哈尔全省范围内实行。 在张北停留时，三人和县府进行了会谈，张北县长周稚廉汇报了情况，他算是聪明有头脑的，自己想不出法子就学，农业几乎照搬阳高的，牧业和商业照搬多伦的，这个时代有个特点，贫穷地方的地方官反而有抱负，还清廉，也许是没钱搜刮，那些贪官污吏不愿意来的原因吧。 周稚廉是在这几年动乱中，无人愿意来张北，被地方推举上来的，原想着也就是凭良心支撑着做做，也算对得起一方百姓，没想到察哈尔风起云涌，赵子梧成了省主席，当赵子梧提出先口外后口内的方针后，他再也坐不住了，跑了几次省府，得到了赵子梧的支持，凭着在张北的声望，他几乎动员了全县百姓参与到水利和农田改造当中。 “主席，张北今年准备播种三十万亩小麦，其他的杂粮十万亩上下，如今种子也运到了，……” 赵子梧吃了一惊，他支持张北也是看周稚廉还是能干的，没想道张北动作这么大。 “周县长，大面积种小麦要考虑几个问题。”见大哥一时没吭气，赵子赟插嘴道。 “赵…”周稚廉突然发现有些尴尬，他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赵子赟，传说他将出任多伦县长，可还没告示。 “周县长叫我子赟吧。我所说的问题关系到张北是否可以发展起来，而不是一年解决温饱问题的事。” “子…赟老弟请说。” “张北地处塞外，风沙大，一旦大面积开垦，风沙会更大，因此，开垦田地要和种树一起办，否则过不了几年，那些田地就废了。” “有理，我光想着多增加土地的事了。” “粮食种出来，要卖的掉，周县长要随时查看，估算今年的产量，及时和省府说，要知道民众光有吃的还不行，还要有用的。此外，我刚才也听周县长说了当地地主很担心你向阳高那样强收土地，现在看来，我在阳高做的不一定对，不过可以借鉴，可以给地主两三年的时间，把地租降下来，县府手里一定要掌握大批土地，这样才能制约那些地主。” 周稚廉连连点头，“说的是，不过我一直有个疑问，县府手里大批土地以后怎么办？” “这个暂时还没具体的办法，我想不外乎两种可能，等各方面理顺了，能够想到办法限制地主对土地的兼并，可以将县府手里的地卖给民众，另一种可能就是我们成立一个公司，将全省县府手里的土地拿过来统一经营。” 经营土地？周稚廉不由得朝他多看了一眼，这么年轻，怎么想得到的？ “至于商业和办工厂，我觉得周县长也别全部照搬多伦，张北有什么？这是要先搞清楚的，然后是如何做，多伦主要和蒙古各旗有联系，商业也好，工厂也罢，都围绕这个来的，张北不一样，不仅仅有北方草原，还有南边的张家口，还有平津地区，要在这个上面做做文章，不然和多伦无法竞争。” “我懂了。”周稚廉起身弯腰施礼，“受教了。” 这次谈话，几名团长也在场，传闻要组建新师，他们有可能成为赵子赟的手下，本有些不屑一顾，今日才觉得赵子赟其实也不简单，坐在那里侃侃而谈，完全和年龄不相称。 吃过晚饭，赵子梧本想和弟弟说会话，卫兵来报，说老师王颂来了。赵子梧大感诧异，还未起身出去迎接，王颂急匆匆走进赵子赟的房间，掩上房门后便急切的说道：“子梧，我们忽略了件事！” “老师，什么事？” “这还是子赟发现我们瞒着他才让我想到的，这次出兵是秘密的，可你人一旦不在张家口，必然引起各方怀疑！” 赵子梧猛的站起来，来回在屋中不知走了多少圈，“老师，如果对外宣称我去多伦视察呢？” “这看起来可行，不过，子梧你想过没有，到时候那三个团会一起消失，你又不能明说，到时候三十一军肯定会慌乱，一旦败露，后果不堪设想，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一切的计划仿佛如同肥皂泡一般“噗”的一声破了，赵子梧深知计划是不能告诉手下任何一个人，这种预知未来的突然事件他没有办法和手下人解释，一时间无解的他重重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难道要放弃？老师，我不甘心。” 王颂掏出烟，递给赵子梧一支，自己点燃后深深吸了好几口，眯着眼睛看着四散的烟，良久，他将手中的烟丢在地上，用脚重重的扭踩几下，“子悟，让子赟去！” “不行！老师，我不能让他去冒险！”赵子梧再一次站了起来。 “子悟，你坐下，听我说。” “我以前和你是一样的想法，不想让子赟去冒险，不过这些日子和子赟交流多了，我觉得我们的想法不一定对，今后十多年都是乱局，子赟总要面对的，以其让他毫无准备，不如现在就让他参与。” 王颂的话让赵子梧陷入沉思，弟弟和他一样知道很多未来的秘密，这种能改变历史的诱惑他不相信弟弟能抗拒，难保他有一天会自作主张去做事，那还真不如像老师说的，参与进来，也好有个掌控。 “好吧，这次就交给子赟去带队，只是老师，我心里没底。” “子悟放心，这次我和子赟一起去。”王颂伸手拍了拍赵子悟的肩膀。 王颂突然来到张北，要跟随一起去多伦，别人还没什么，赵子赟却知道事情不简单，一个那达慕大会用不着老师大动干戈。赵子梧和王颂被他缠得无可奈何，只得决定先告诉他。 听完大哥的全部计划，赵子赟震惊的无以复加，这简直是火中取栗，是豪赌，但他也知道，一旦成功，收获将是巨大的。 “我做主将？”赵子赟还是不敢相信。 “对，整个计划只能你一个人知道，子赟，计划是死的，你要随机应变，不过大哥相信你，记住，不管出什么事，先保护好自己，天大的事由大哥顶着！” “大哥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大哥和老师失望的！” 随后的行程，赵子赟再也没有关心地方的心思，他满脑子都是这件事，大哥既然把这个任务交给他，他需要仔细的想，争取将一切可能发生的事预先找到解决办法。 “大哥，老师，有两件事需要提前解决。”抵达多伦的前一晚，赵子赟找到赵子梧和王颂。 “我一旦离开多伦，多伦也会猜测，因此，陈县长在这件事完结之前，不能离开多伦，这样才不会引人注目，但又不能和陈县长明说。” “嗯，这是个问题，这样，那达慕大会结束也要到八月，我可以让陈县长做好这事的收尾再来张家口，还有什么？” “不管我们选择哪条路，都必须经过张学良的地盘，几千人要想悄无声息，是很困难的，我想，是不是可以先期派人查探道路，如果有可能，清理出一条通道来。” “清理？如何清理。” 赵子赟尴尬笑了笑，“大哥，我说出来你别笑话我啊。” “说，你是我弟弟，说错了也没关系。” “能不能派一支部队……”赵子赟边说边看赵子梧的脸色。 听完后，赵子梧和王颂对视一眼，还真可行，“行，就按你说的办，我回去就安排。” 正文 第106章 闷葫芦 辽阔草原，星罗棋布的山岗，夏天的景色非常美丽，张煜坐在草地上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小张子，你倒是闲的慌啊！” 不用回头，张煜就知道是王贵，这家伙从来不叫他的大名，非给他弄个像太监一般的名号，劝他、求他、翻脸，各种招数王贵一概不吃，遇到这个厚脸皮，张煜也是没办法。 见张煜不理他，王贵毫不在意，他来到张煜边上，一屁股坐了下去。 “你说咱们几个主力团被一个小娃娃呼来唤去的，真是丢脸。” 张煜扑哧笑了，他拿王贵没办法，王贵同样那赵子赟没办法，“小娃娃？别忘了你也只比他大几岁而已。” “每天就是跑啊跑啊，这跑要是能打赢仗，我从早跑到黑！” 张煜知道王贵的怨气所在，抵达多伦，还没回过神来，赵子梧就召集他们，又是一个摸不着头脑的命令，成立多伦特遣司令部，由赵子赟任司令，一切大小事宜都听从赵子赟指挥。 本想着是个形式，是赵子梧培养弟弟的一个举动，没想到赵子赟居然来真格的，上任十天后，他就下了第一道命令，作战部队每天跑五十里，后来是一百里，再后来更过分了，要求在规定时间跑完多少距离。 这不是瞎来嘛！张煜、王贵、李建波三人一起去找赵子赟，王贵还跳着脚说赵子赟不懂军事，张、李二人还准备看笑话，赵子赟也不发火，只是淡淡的说了句连这点训练都做不了，还打个屁的仗啊，一句话憋得王贵火没地方出，他不是做不了，而是觉得做这个毫无意义，练练刺杀、射击、对抗，那才是正道。 可三人也不得不佩服赵子赟的一些做法，多伦警备团一群新兵蛋子，各种民族都有，三人都认为这种部队太难带，换做是他们，绝对要避免出现这种情况，能有汉族、蒙古族两种就不错了。可警备团的凝聚力出奇的强，偶尔和三十一军士兵发生些争执，三十一军三个团的士兵都在警备团手里吃了亏，按王贵的说法对方就是无赖做法，李建波对此倒是不太同意，两边士兵打架，警备团向来是不管对方多少人，都是一窝蜂上，多数时候就形成十几个人打几个人的情况。 望着远处奋力奔跑的士兵，张煜吐出了一句让王贵惊讶的话：“你觉得我们三个团齐聚多伦，就真的是为了扶持军长弟弟在军中的威信？反正我是不信的。” “哪这个作何解释？”王贵指着远处士兵问。 “太过奇怪的事，往往说明事情要高度保密，你看着吧，这个才是小菜，后面还有更奇怪的。” 王贵无法判断张煜说的是否是真的，想不明白就不想吧！“小张子，你说警备团那些说法真的有用？” 张煜摇摇头，王贵打仗没得说，这方面就有些欠缺，“若是没用，警备团那些士兵会发疯一般训练？你可以问问你的手下，看他们认可不认可。说实话，每当看见他们喊着那些话语训练，我都心动了。” “保家！为民！” “保谁的家？”“我们的家！” “保谁的民？”“我们的家人，我们的兄弟姐妹，我们的人民！” 山坡另一边，警备团士兵喊着，“嘭嘭”的脚步声仿佛让大地晃动，王贵扭头望去，不由得骂了句：“这些龟孙子真不会累啊！” “其实你心里很清楚的，真要说拼命，只有家人受到伤害时，我们才会不顾一切的拼命，你要知道，被人逼着去死和自愿去死是不同的。” 王贵默不作声，国家如何他根本没想过，以前当兵也只是为了生存，为何打仗他从未想过，但他明白，为家人可以拼命，可他没家人。 仿佛是看到他所想，张煜笑了笑：“我也想过，要是我的家人好好的，我为何还要打仗？可王贵，你想过没有，我们不是一个人，我们有一起同生共死的战友，那他们的家人就不是我们家人了？还有那些”张煜指着远处的牧民，“他们也是家人，如果我能为你的家人、他的家人拼命，那我们的士兵会不会也为我们的家人拼命？当成千上万的士兵都这么想，那我们保护的就是成千上万个家，这里面，就有我们的家！” 王贵瞬间醒悟了，“难怪他们打架都一起上，难怪他们这么多个种族混在一起不会乱，不管你是什么人，大家都有共同的地方，都是为了家！小张子，你比我聪明！” “不是我聪明，你以为这些是我想出来的？那是我去子赟那听到的，军长的弟弟比你想象的要厉害！” 王贵一呆，“这么说来，还真不能小看他，小张子，你说我们在团里也这么做如何？” “咦，你这家伙居然也能出这么好的主意！我都没想到！”张煜一脸惊讶。 “怎么？瞧不起我？告诉你，我也读过几天私塾，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大老粗！” 两人找到李建波，一同去找赵子赟，这事一拍即合，赵子赟还提出让三人协助训练警备团，传授战场经验。 合作的效果非常好，三十一军的士兵认不得什么大道理，但赵子赟的提法他们是认可的，打仗如果只为钱，死了什么都没了，阳高民团当初虽然没提出什么说法，不过守土一方让他们得到民众的认可，士兵知道当初在阳高阵亡的士兵，坟前依然有人来清扫，除了县府，往往是那些毫不相干的民众。死后能有这种待遇，知足了。 思想上一点点转变，看事情就不一样了，士兵才发现周围民众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灿烂，巡逻再也不是无所谓的事，他们也会向民众微笑，也会顺手扶起摔在地上的孩子，也会帮老人扶下东西，反过来，民众也不在是站在一边看他们通过，会招呼他们喝口水，会和他们打招呼，一切都变得不一样。 在赵子赟的安排下，不少有经验的老兵来到警备团传授战场知识，经过几次对抗演练，警备团迅速蜕变着，他们就差实战了。 “子赟，当心点，你可有那方面的倾向哦，省党部已经开始清查赤党，听说张家口那边很紧张的。”陈淑珍提醒赵子赟。 这里算是世外桃源，省党部目前还没有在这里折腾什么，赵子赟闻言脸色变了，“真的？” 陈淑珍并没有瞎说，在省府张家口，空气中已经有了紧张的味道，赵子梧自多伦返回后，第一件事就是找来楚峰秘密商谈，随后楚峰带着绝大部分突击队员消失了，这种情况以前也有过，突击队只要训练，也会消失很长时间，众人都没太在意。 随着二十师组建完毕，驻守在赤峰和围场的吴增隆新兵团也返回张家口，他正式编入二十师，赤峰和围场的防务移交给特木德骑兵师一个营，算是赵子梧给张学良一个准备撤出赤峰的信号，这是他上次和张学良代表商谈的结果，鉴于那达慕大会召开在即，多伦东面防御还未形成，贸然撤出赤峰会造成地方上的混乱，言下之意就是不相信东北军。本来张学良对他拖拖拉拉很有意见，只是他眼下需要应对石友三的造反，暂时先放一放。 邓明道完成新师组建后，便开始着手完成南京交待的另一项任务，那就是彻底清除察哈尔的赤党，这种事赵子梧听从的老师的建议，不过多参与，反正他有的是借口，口北诸县经过陈振林考察后，将率先实施多伦的税收政策，口内十县摸底完成，下一步将对地方官进行调整，阳高的光华医院和职业学校将在张家口建立总部，多伦东面防御体系构建等等事情都让他忙不过来。 邓明道大权在握自然是不遗余力，他知道自己对三十一军控制力弱，便将李肃和张志新拉到一起来操办，二人知道他能直达天听，自然不会和他对立，虽不热心，但也算配合。 多年战乱，察哈尔的地下党早已支离破碎，邓明道一番折腾，并没有大的收获，这点成绩怎么拿得出手，他将眼光盯住了三十一军内部，上报赵子梧，要清查，赵子梧没太在意，查就查吧，省得南京有想法，他现在通过孔祥熙，和南京方面还是很融洽的，不但同意他将两个军的新军服交给阳高的成衣厂制作，由南京方面出钱，而且还下了订单，从察哈尔采购粮食，以满足中原各军的需要。 他却不知道这清党的可怕，那是只要怀疑，就能先关起来，张志新突然发现这是他清除一些不听话军官的绝佳时机，于是热心起来，整个二十二师顿时人人自危，随后开始波及到陈振林的十七师。 陈振林正忙于税收改革和那达慕大会的筹备之事，也很少到师里，当他听完手下哭诉时，震惊不已。随即来见赵子梧，进门就见赵子梧在那大发雷霆。 “搞到我头上了！去，让邓明道来见我！” 正文 第107章 察哈尔初稳 卫兵匆匆去了，赵子梧转身看到陈振林，面无表情道：“振林，进来坐。” “军长，你这是…？” “邓明道那个混蛋，居然要我通知楚峰、子贇他们即刻返回张家口，接受调查，尤其是子贇，说他当初在阳高就有赤化倾向，如今在多伦也是一样，建议我不要让子赟带兵，还说是为他好！哼！清党，清什么党！” “军长消消气。”陈振林从边上拿过水壶，给他杯子里添满了水。 赵子梧喝了口，将杯子重重顿在桌子上，“振林，你找我不会也是为这事吧？” “这…，军长，我觉得他们有些过了，军长还记得那个李二柱吧？” “李二柱？”赵子梧想了想，“那个在上马涧杀了几百号人的李二柱？我记得他已经是你火力支援营的营长了吧？怎么了？” “军长记性真好，李肃他们查他，他说了些怪话，后来和邓师长起了冲突，邓师长现在说他就是赤党，等上报军部后就要枪决他。还有宋子琪，他不敢来和军长说，邓师长要他交代全军的军费来源和支出，要查他是否资助赤党。” “反了天了！”赵子梧一把将桌上的杯子扫翻在地，刚刚平息了的火气再次被勾起。屋中沉寂下来，只听见他浓重的呼吸声。 “报告！”随着门外传来声音，身着少将军衔的邓明道大步走了进来，从赵子梧卫兵通知他的冷冰冰的话语中，他就知道赵子梧发火了，不过他不怕，这事说到哪都是他有理，南京方面赋予他这方面很大的权利。 “邓师长，你给我解释一下。”赵子梧冷冰冰道。 “军长，按照省党部的决定，我在察哈尔进行了清党，现在看来，形势很严重，这可能和军长长期只注重军事，在这方面松懈有关，我想，通过这次清党，察哈尔和三十一军将彻底改变面貌。” “说得好听，我问你，为何要查子赟？他在阳高的事张继也查过，不是说他和赤党没关系吗？” 张继？西山会议派，邓明道不屑一顾，“我没说军长的弟弟是赤党，只是想请他回来调查，我个人觉得，他不适合带兵。” “适不适合我说了算！你别忘了，三十一军我是军长！” “军长，我提醒你，三十一军是国民政府的！” 赵子梧大怒，“清党的事停下！抓的人全部放了！” “我要是不答应呢？” “我即刻下令免了你的职务，你从那来就给我滚回哪里去！” 邓明道一愣，他没想到赵子梧如此强硬，撕破脸他回去也没法交代，“既然如此，我听从军长的命令，不过，军长，我真的是为你好。” “那我要多谢你了。”赵子梧挥了挥手，转身不再和他说话。 邓明道走后，赵子梧找来李肃和张志新，又是一顿劈头盖脸臭骂，这是他第一次不顾手下的脸面，李肃和张志新非常难堪，不过他们也知道事情大条了，李肃听到邓明道要查赵子赟时就知道不妙了，只是来不及抽身。 这件事影响极大，整个三十一军士气大落，直到浴火重生后才重新成为一支劲旅。 邓明道随后将此事原原本本的上报了南京，直接提出了三十一军具有重大问题，报告到了老蒋桌上，他对结论是一个字都不信的，这些年他也算是多少了解赵子梧一些，这个人不可能是**，但他知道赵子梧绝对不是愿意寄人篱下的，赵子梧要造反也一定是为了他的野心。 看来此人不可大用啊！本因为赵孔联姻，对赵子梧稍稍有了些拉拢兴趣的老蒋再次将赵子梧放到了不可信任的名单中。 时间进入到六月，三十一军经过大半年的组建，基本完成了全军的人员补充，大同、多伦、怀来和蔚县四个警备团和归属绥远的丰镇警备团也成型，为避免山西方面过度紧张，赵子梧将张志新二十二师撤往天镇，邓明道二十师移防宣化，张家口全部防务交给了陈振林的十七师，并重新任命李肃兼任张家口警备司令，建立宪兵部队，装备方面还算孔祥熙给了些支持，一番活动后，算是让三十一军和各警备团能够人手一枪，至于重机枪和火炮这些重武器，那是想都别想。赵子梧空有不少银钱，可也不好私下购买，弄得他郁闷不已。 军队方面除了人员基本满了，没什么进展，政事也是没理清楚头绪，反倒是一些杂事变化较大，光华医院总院既陆军三十一军军部医院在张家口河东岸落成，占地足有三百多亩，大大小小楼房、平房三十多栋，算是北方较大的一所医院，原阳高的郑医生郑云喜被赵子梧说服，出任总院院长，郝成美不肯离开阳高，说故土难离，赵子梧只得让他留下，并将阳高的光华医院分院交给他打理，原来的院长张瑞则是和不少商人一起都将总部搬到张家口，紧跟赵子梧，在王颂的建议下，张瑞和赵子梧一起成立了光华医药公司，张瑞任总经理，先从药品流通入手，如果可能，将逐步涉及药品的制作。医药公司的第一笔大生意便是光华总院的医疗器械和药品采购，按照郑云喜的要求初步列出了清单，分别给了罗尔夫和美国的赵子玉，从两国进行询价。 农事方面也是喜人，从阳高到张家口，以及北面的张北、宝昌等地，到处都是即将成熟的麦田，阳高创纪录的播种了五十万亩小麦，莜麦、豆类等杂粮十八万亩，天镇紧随其后，小麦播种三十六万亩，杂粮十二万亩，随后是张北、宝昌，作为大宗的小麦播种超过了一百万亩，如果不出意外，单这几个的粮食就要突破一万万斤，和一百万担，超过了以往察哈尔全省总和。相比之下，虽说内外压力巨大，但与蒙古人生活密切相关的牧业也在陈娇儿的基金推动下和察哈尔右翼四起的配合下取得一定的进展，阳高天镇以北，以及多伦附近，养的羊也超过二十万只，单羊皮这一项就是一个巨大的数字，多伦皮革厂厂长算是松了口气，自蒙汉关系紧张一来，周边盟旗前来交易的很少了，他还正愁陈淑珍自多伦交易会后扩大的产能没用处，如今年加工十万张的规模恐怕还有些不够。 左翼四旗中，正蓝旗、镶白旗的盐矿投产后，以青盐为主，年产各种盐近六万担，不但可以满足察哈尔全省需求，还销往外蒙和平津地区，这在蒙民牧场缩水的情况下，还算给两旗带来一定的收入，至少这两旗安稳多了。 万庆永、德兴裕等几个粮商在永兴面粉厂上尝到好处，光华总院的事才一落定，他们就相约来到张家口，一番鼓动，让赵子梧同意增资扩股，成立了永兴粮业公司，杨受成出任总经理，燕鹤鸣出任副总经理，永兴面粉厂成为在阳高的分厂，张家口重新建设日产面粉十万斤的大型工厂，成为北方的巨无霸。 反倒是最先决定要在张家口建立职业学校总部的计划被耽搁了，兼任教育厅的邓明道才来时估计是想显示他的不同，对职业学校提出了一个大构想，那就是涵盖多个行业的大型职业学院，这就不是光靠钱能摆平的事，老师如何来是最大的问题，赵子赟曾经提议在报纸上等招聘启事，这个原来为阳高招来大批教师的法子居然失灵了，估计是专业额人才一来稀少，二来非常吃香，谁愿意来这个苦寒之地？随后清党事件让赵子梧和邓明道关系急剧恶化，邓明道便将这烂摊子丢下不管。 王颂、赵子赟去多伦后，最难受的便是陈娇儿了，手头上的事情又丢不开，不能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的跟着爷爷跑，好在赵子梧很多事情不好交给其他人办，陈娇儿算是成了他的兼职秘书，替他和光华总院、永新公司谈具体细节等等，望着越来越成熟，越来越大的小妹妹，赵子梧总是想要是弟弟能娶了她多好。 “娇儿，你以后有什么打算？”赵子梧叫住给他送来材料，正准备离开的陈娇儿。 “打算？大哥说什么呢？”陈娇儿莫名其妙。 “我是说你的终身大事。” 陈娇儿脸红了，低着头，双手揉着衣角。 “娇儿，父亲过世后，你的事我就要替你安排，跟了老师这么久，我们都不会向其他家庭那样替你决定，只要是你喜欢的人，人品各方面没问题就行。” 陈娇儿心怦怦跳，欲言又止。 “娇儿有喜欢的人吗？” 陈娇儿使劲点点头。 “能告诉大哥吗？” 心里异常紧张，陈娇儿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赵子梧见了，微微露出笑容，平时观察和薛儒、陈淑珍提及的看来是没错了。 “娇儿，你是不是喜欢子赟？” 被赵子梧点破，陈娇儿脸红得一塌糊涂，赵子梧见状哈哈大笑，“娇儿，我也想你做我的弟媳妇呢！行了，我清楚了，这妹妹变成弟媳妇，也算是段佳话吧！” “大哥！”陈娇儿羞不可耐。 正文 第108章 钢铁厂 张家口市上堡明德北街，几辆汽车鸣着喇叭，车里的罗尔夫心里有些埋怨赵子梧将这省府放在街道狭窄的上堡之内，今日他可是有重大事件相谈。看着如蜗牛爬的汽车，他心里焦急，不时的用眼角余光瞟着边上一位身着淡灰色西装，雪白衬衣，打着一条淡蓝色领带的老者，他知道这位老者向来以严谨著称，最恨不守时的人。 “罗尔夫，还有多远？” “佛采尔将军，还有两百米不到。” 老者一言不发，拉开车门就下，慌得罗尔夫急忙从另一面下了车，“将军…” 老者既不回答，也不看他，直接大步朝前走，罗尔夫知道他这是要步行前往了，急忙向司机和后面车辆匆匆打了招呼，便追了上去。 察哈尔都统署门口，几个人也是站在那里，也没过多交谈，只是不时的抬头朝街上看过来。 “赵！赵！”远处有人大声喊。 正低头想着事情的赵子梧对这个喊声再熟悉不过了，他闻声抬头望去，不远处罗尔夫正跟着一个老者快步朝这边走来，他有些楞，这是怎么回事？ 很快，两人到了面前，罗尔夫抢前一步道：“你这里交通太糟糕了，我们的车子过不来，将军等不及了，步行来的。” 将军？这位就是老蒋的总顾问乔治佛采尔？赵子梧没想到他是便装而来。 “佛采尔将军，我是赵子梧，欢迎您到察哈尔。”他边说边伸出右手。 佛采尔中文勉强听得懂些，赵子梧所说并不完全明白，不过他自报的赵子梧三个字还是知道的，这个中文名字他已经很熟悉了，大名鼎鼎的北赵可是中原大战期间最炙手可热的将领。 “赵将军！”佛采尔伸出手握住了赵子梧的右手，很是有力。 “佛采尔将军能够来察哈尔让我深感意外，这次还请将军能够多多指点，在察哈尔期间，将军如有任何需求，都可以告诉我，我会尽力去办。” 这回佛采尔听不懂了，他扭头看着罗尔夫，一连串的德语之后，他面露微笑，冲着赵子梧点了点头。 三人在门口这一耽搁，后面的人也步行到了，佛采尔的专用副官带着他和赵子梧手下其他将领打招呼，罗尔夫则是抓紧时间给他介绍随同而来的德国商人。 “赵，这位便是德国喜望钢铁公司驻上海的负责人康道浮乔治先生。” “乔治先生，欢迎你来察哈尔，希望我们能够达成合作。”赵子梧道。 “希望如赵主席所愿。” 康道浮乔治的热情并不是很高，康利洋行找他合作，说是察哈尔要建钢铁厂，他是没抱多大希望的，这两年在前任总顾问马克斯鲍尔的牵线下，他和南京政府没少谈，可至今也没有下文，察哈尔？有这个能力吗？若不是佛采尔也来，他是兴趣不大的。 双方相互介绍完毕，赵子梧请佛采尔等人进去，这期间，赵子梧看到佛采尔一直盯着他门口的卫兵看了好久。 穿过院门，来到省府议事厅，众人分宾主坐下，勤务兵倒水上茶，罗尔夫代表德方，再次说明了他们的来意，佛采尔即是为钢铁厂，也是为来看看三十一军，若不是有钢铁厂，他这个总顾问还真没合适的理由和时间跑这一趟，既然钢铁厂是大头，那会谈还是从这个开始。 “赵将军，罗尔夫说你要建一百万吨的钢铁厂，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底气说出如此大话？” 赵子梧微微笑了，上次和罗尔夫说过钢铁厂之事后，他下来也做了些功课，发觉自己确实有些托大，不过还不算太过离谱。 “佛采尔将军，如果我没记错，德国去年的钢铁产量是一千一百多万吨，，美国是四千多万吨，法国也有近一千万吨，我不觉得察哈尔建一百万吨钢铁厂是什么大话，当然，这是我最终想要达到的，也许一开始做不到。” 听完翻译的话，佛采尔有些惊讶，“你知道建这么大的钢铁厂要多少钱吗？” “不知道，听说中央计划建钢铁厂，几十万吨就要七八千万，如果是这个数，那我自然是无能为力了，不过佛采尔将军，以德国现在的情况，这个要价是不是太离谱了？我和罗尔夫谈这事，是因为我们以前有良好的合作，但并不代表我一定要购买德国的设备，美国现在的日子比德国还要难过，我想，找卖家应该不难吧？” 他说这话，佛采尔还没什么，罗尔夫急了：“赵，你先别找美国，我们好商量。” 康道浮乔治脸色阴晴不定，赵子梧居然对情况了解，他暗自吃惊，看来罗尔夫和他说的是实话，赵子梧在美国确实有路子，也确实有计划建钢铁厂。 “赵主席，钢铁厂并不是一个厂，多数时候，一个钢铁厂是由化铁厂、炼钢厂、轧钢厂、机器厂、动力厂、炼焦厂这些组合而成，因此费用并不是只有炼钢的厂房和设备，我不知道赵主席是否全盘考虑过？” 赵子梧这次是有准备的，他身子微微前倾，两只手无意识的抱住了面前的杯子，盯着康道浮乔治说道：“这个自然要考虑，不过在我的设想中，机器厂另有打算，动力厂除了必要的锅炉外，电力我打算另外建设一个大的电厂，罗尔夫应该和乔治先生说过。” 乔治点点头：“确实如此，发电厂康利洋行会找其他的德国公司，既然赵主席有心建钢铁厂，我觉得一期还是不要太大，以二十万吨为宜。” “这个是可以的，想必乔治先生也了解过，察哈尔眼下也只有龙烟铁矿，不过我想有平绥铁路，以后的铁矿石来源还是可以解决的，不知乔治先生是否愿意合作？” 乔治低头沉思了一会，“不知赵主席是准备自己出资还是愿意和我们合办？” “我自己办！” 这有些出乎康道浮乔治意料，他不由得看了看罗尔夫，当初罗尔夫找到他时说赵子梧自己出钱，他就不大相信，和南京谈了这么久，政府都拿不出钱来，一直进展不大。 “参照中央钢铁厂的设备，二十万吨钢铁厂几个厂的投入估计要在两千万左右，赵主席有这么多钱吗？” 两千万？赵子梧笑了：“若是这个价格，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乔治先生不能拿二九年前的报价来和我谈，这两年什么情况乔治先生比我清楚，你们德国公司不是赚多少钱的问题，而是怎么避免倒闭。” 一拳算是击在康道浮乔治的软肋上，本来就是战败国，被凡尔赛条约弄得焦头烂额，加上美国经济危机带来的欧洲大幅度萧条，哪怕是组建了钢托拉斯的德国钢铁企业也招架不住。 “我不需要你们德国的贷款，我想这对乔治先生减轻了不少压力，而且也减少了不少风险。” “那赵主席认为合理的价格是多少？” “就按乔治先生所说的，钢铁厂的几个厂，加上发电厂，包含选址、设计等，一千万元！” 康道浮乔治正恼火赵子梧这价杀得太狠，赵子梧又开口了：“对了，钢铁厂要按一百万吨来设计，要新设备啊，别拿旧设备来糊弄我。” 说不出的郁闷，康道浮乔治感叹和中国人打交道真是要命，南京那边倒是大方，说什么就什么，可拖拖拉拉的，没个定数，察哈尔这倒是干脆，说要办就办，只是价格也太干脆了点。 “赵主席，此时还需要再商量，我承认先前的报价不太合理，但赵主席的价格也怕是随口说的吧，不如下来再仔细核算一下如何？” 赵子梧还真是随口说的，老师有时讲起笑话，说在现代杀价的一些事，笑话赵子梧记不住，但记住了老师说的拦腰一刀杀价法。 这么大的钢铁厂若是一次会议就搞定，那就真见鬼了，恐怕双方谁都不敢签这个合同，佛采尔才不管双方唇枪舌战谈价格，他只是在最后才问了句：“赵将军的钢铁厂不让南京参股吗？” 这下算是问道赵子梧的痛处了，风声才出去，孔祥熙就派人来找他，极力要将察哈尔钢铁厂纳入中央的范畴，他虽说归顺了南京，但也是介于地方势力和嫡系之间，学四川那几个人精阴奉阳违也不是不可以，偏偏他有还挂着老蒋学生，孔氏家族女婿的名头，太撕破脸也不好。 不好回答，自然要转移话题，赵子梧装作没听懂，反而向佛采尔问起德国的陆军编制和训练情况，这话题佛采尔大为感兴趣，二人开始交流起练兵之法，接着越扯越远，等扯到中原大战时，罗尔夫知道不妙了，这一老一少怕是没完了。 他和康道浮乔治都没闲心在此干坐，急着下去好好核算，试探的和佛采尔提了几句，老将军一脸愠怒，他正在兴头，非常讨厌被人打断。 “罗尔夫，请你替我招待乔治先生，你对我的情况也很了解，要想拿下这个钢铁厂，你还要和乔治先生多商量。” 赵子梧算是给他解围，罗尔夫急忙拉着康道浮乔治告辞离开，赵子梧本想送出去，但看到佛采尔那双要杀人的眼睛，止住了脚步，坐了下来，老将军这才脸色缓和。 正文 第109章 看长远点 张恒旅馆，几个人外国人脸色苍白的围在桌子面前，小声的争论着什么，从他们的表情看，应该是好几天没吃好、睡好了。 几人正是被赵子梧一个随口说出的价格弄得焦头烂额的罗尔夫几人，他和康道浮乔治来到旅馆就相互埋怨，罗尔夫怪乔治不做好准备，乔治怪他不把所有情况都说清楚。 好在二人都是商人，很快达成和解，共同为赵子梧提出的要求开始较为详细的计算。 初步结果让二人都有些无奈，赵子梧这一刀算是砍在要害之处了，不但赚不到钱，还要贴个运费什么的，但确如赵子梧所说，德国国内很不景气，这单子要用来维持工厂的运营，还是能撑上好一段时间。 二人不甘心，组织人手又算了几次，结果都相差不大，乔治有些灰心，他提议和赵子梧再谈谈，如果不行就放弃。 罗尔夫是有苦说不出，不做生意，商行的各项支出并不会少，生意不赚钱至少也可以维持商行的运作，他翻来覆去的算那个电厂的费用，想看看单独做这笔单子会怎样。 乔治见他折腾，劝他算了，不要因为赵子梧的报价就不还价，他却不知维持和赵子梧的生意对罗尔夫有多重要。 “乔治，你说我在这几个设备上压一压国内的生产商，他们能接受吗？”罗尔夫问道。 乔治接过来一看，见罗尔夫居然要压德律风根公司生产的25000k(z)发电机组百分之十的价格，直接摇头，“怕是不可能。” “不可能？国内不少工人被解雇，工资也下降了不少，我觉得还是可能的。” 他这一说康道浮乔治倒是觉得有些道理，国内不少企业为了维持住运行，不但解雇员工，还压低工人工资，虽然有些不近人情，但还是能让不少人有活路。也许……他也可以试试。 再次重新计算，将可以压低的费用进一步压缩，算是可以做这个单子了，两人都送了口气，准备以这个为底线，尽量争取赵子梧能够加价。 放松下来，二人开始瞎扯，说着说着就说到赵子梧为何不愿意南京参与进来的事，以罗尔夫对赵子梧的了解，知道他是不愿意受南京的控制，他认为赵子梧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南京介入的。 而以康道浮乔治对实业部和孔祥熙的了解，他认为南京放弃这诱人的骨头几乎不可能，若是赵子梧不答应，估计把此事搞黄了都可能。 这样一来，二人发现这事居然没谱，刚刚好转的心情又差了。 “跟中国人做生意真是难啊！”康道浮乔治感叹道，他作为喜望钢铁公司在中国的负责人满怀热情来到这里，和南京挂上钩，以为可以大干一场，不料两年下来，谈的倒是热火，实质上的事情一样没成，白花了不少钱。 罗尔夫倒了杯酒给他，乔治接过来，正想一饮而尽，手却停留在空中不动了，他的呆傻样子吓着罗尔夫了，以为他犯了什么病。 “乔治…乔治！” 康道浮乔治面无表情，随即涌上一抹红色，呆滞的眼睛突然闪出一道精光，他站起身来狂吼了一声：“我有办法了！” 办法？什么意思？罗尔夫大惑不解。 “乔治……” 康道浮乔治将杯子放到桌子上，有些激动的冲着罗尔夫吼道：“我有办法了！” 没等罗尔夫问，他就手舞足蹈，言语急促道：“你不是说赵子梧不想南京介入吗？” “是啊。” “我们都知道南京不介入几乎不可能，他们宁愿赵子梧做不成。” “对啊。” “那如果我们以此说服赵子梧同意合资入股会怎样？”乔治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 “入股能解决问题吗？…什么！入股！乔治，你这招太绝了！”罗尔夫顿时反应过来。 “走，找他去！” 二人在顺从诧异的眼光中也顾不得洗漱，跳上车就直奔察哈尔省府，可赵子梧不在，一打听才知道赵子梧已经和佛采尔去部队了，至于哪一支不清楚，什么时候回来不清楚，真是要命了，二人急的团团转。 “乔治，先回去，反正这事早一天商量，迟一天商量没什么关系。” 话是这么说，也知道确实没有那么紧迫，不过两人好不容易想到办法，得不到结果，那心里就如同猫抓一般，难受之极。 好在赵子梧并没让他们等多久，两天之后，省府来人说赵主席回来了，二人听罢如同上了发条的弹簧，嗖的蹿出门，速度之快让随从目瞪口呆。 此时赵子梧和佛采尔正在他的省府办公室里相谈甚欢，二人不少理念还是有相同之处，赵子梧根据老师讲的一些故事和自己一些心得提出的想法和理念让佛采尔着迷，而半道出家的赵子梧对佛采尔深厚的军事知识和训练方法也是推崇备至，而且二人的强军思想很少带政治色彩，没有照顾什么方方面面的说法，很是投机。 “赵主席，乔治先生和罗尔夫先生来了，要见您。”秘书在门口禀报着。 佛采尔听翻译说完，火冒三丈，起来就要出去臭骂二人，商人就知道生意！ 赵子梧急忙拉住他，“将军，钢铁厂对我很重要的。” 佛采尔这才悻悻坐下，等乔治二人进来，他嘟囔着让他们快点，别婆婆妈妈的，行就行，不行就不行。 老将军的火爆脾气乔治是早有领教，见他脸色不善，知道来得不是时候，只是这事也憋了他好几天，再不商量出个结果，他也要杀人发泄了。 “赵主席，先不说价钱的问题，我想知道赵主席如何处理和南京的事？”这话几乎就是佛采尔第一天会谈时最后一句话的翻版，这下连佛采尔都想听听赵子梧的回答，以他和老蒋的接触，南京不伸手几乎不可能。 旧话重提，赵子梧郁闷不已，这德国人老盯着这事什么意思？ 他不回答，乔治急了，张口将他和罗尔夫的分析一五一十说给赵子梧听，赵子梧呆了半响，他确实可以硬顶着不然孔祥熙之流介入，但确如乔治所说，南京可以把此事搞黄，什么海关卡一卡，运输卡一卡，他就一点招数都没有。 “赵，你很想建这个钢铁厂吗？”佛采尔问道。 “将军，你知道我们国家的情况的，钢铁厂我真的很想建。” “我帮你。” 赵子梧心里一阵感激，他知道佛采尔的意思是他去和老蒋协商，但经过几次事件，以及老师的分析，他知道老蒋不会因为佛采尔的帮忙而任凭自己折腾。 “将军，多谢了，不过此事恐怕将军帮不上忙。” 佛采尔火又上来了，刚想说什么，乔治急忙插嘴道：“将军别发火，我有个主意，就是不知道赵主席愿意不愿意。” 赵子梧还没听完翻译说的话，佛采尔火了：“有主意就快说！” 乔治尴尬不已，本来是想阻止佛采尔发火，他才用德语说，不料赵子梧还没听懂，老将却火冒三丈。 也顾不得这些，乔治转而向赵子梧说道：“如果赵主席能够同意德国公司入股，并接受一部分贷款，我想，我们就可以阻止南京插手进来。” “阻止？怎么阻止？”赵子梧不解。 “赵，这很简单，有德国公司的股份，那我们就有发言权了，我们若是不同意其他中国商人介入，南京是没办法的。” “而且，我们也可以通过公使先生照会南京，这样南京也不能阻止我们建厂！”乔治补充道。 这下赵子梧算是彻底明白了，“可那不就成了你们德国的钢铁厂了？” “不！不！”乔治连连摇手，“我们只是帮赵主席解决问题，不会干涉钢铁厂的事，这样我们哪怕是机器设备上不赚钱也说得过去，但赵主席不会不给我们分红吧？” “这倒不至于，乔治先生可以问罗尔夫，我还是很讲信誉的。” “那如果赵主席同意，我们德方占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如何？”乔治试探问道。 赵子梧笑了笑：“乔治先生，我知道你的意思，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就代表你要份近一半的利润，这恐怕比你买设备要赚的多，不过你确实帮了我大忙，以其让南京那些人来分，不如给你，只是我要说清楚，这钢铁厂以后要支持我造武器，乔治先生对这一点可有疑议？” “没有！没有！”乔治简直喜出望外，中国钢铁的价格他清楚，就算察哈尔自用一大半，也有高额利润，至于造武器一说，根本不是事，若是赵子梧不用来造武器才真是奇怪了，那样根本不用折腾什么钢铁厂！ “如此说来，那我就没问题了，我们可以商量合同的细节。” 两天过后，双方迅速达成协议，张家口钢铁厂总合同不仅仅是一期的二十万吨，而是一百万吨，总投资四千万元，包含了张家口发电厂、生铁厂、炼钢厂、轧钢厂等等，德方完全负责技术和培训，不参与经营，只派财务人员来监督。 随即，双方向外界公布了这个超级大合同，这也是佛采尔的意思，早些宣布，省得别人惦记，而且他也正好做个见证人，对后续德国使馆的介入是有好处的。 察哈尔日报率先披露了一些合同细节，随即天津、上海转载，记者蜂拥而至，这可是钢铁厂啊，不过在披露一些细节时，进行了一些隐瞒，钢铁厂的总产量对外宣布的是六十万吨，避免让南京实业部的人脸面难看，其中德方占股百分之四十九，赵子梧占股百分之五十一，四千万投资中，德方出资一千九百六十万，并提供一千万的贷款，赵子梧实际出资一千零四十万，贷款利息只有百分之三，让不少人大跌眼镜。 孔祥熙看过报道，心里说不出的恼火，他盯着赵子梧放出风来钢铁厂很久了，他相信靠自己的手腕，赵子梧除非不建，要建就必须向他低头，可这突然出来的报道让他没了辙，别人不知道，他可太清楚了，赵子梧居然给了德方恰到好处的四十九，他下手余地都没有，这可是很少有的外资出资这么大居然不控股的情况，他若是出手从赵子梧手里抢股份，也不是做不到，但从报道的内容来看，他相信赵子梧和那个乔治是商量好的。 “这有问题吗？”夫人宋霭龄不解，抢赵子梧手里股份怎么了？都是中国人，合起来依然控股，不会给外界说三道四的。 “你懂什么!”孔祥熙没好气道，夫人就盯着钱，很多东西都看不懂，“你以为同是中国人抢了股份就没问题了？” 又想了想，宋霭龄依然不解：“我觉得没问题。” 真想臭骂夫人是个蠢货！孔祥熙无奈解释道：“要是那样，不管是我，还是赵子梧的股份都比德国人底，要是赵子梧让德国人玩小动作，那样就变成他们说了算。” “可你和赵子梧合起来还是比德国人多啊？” “那要合起来才行！赵子梧就可以借此要挟我，听他的，否则就变成听德国人的，传出去我就成了卖国贼！真要这样，横竖我都没有发言权，要拿破股份作什么？”孔祥熙火道。 这个解释算是到位了，宋霭龄不甘心：“你也可以逼赵子梧，他的钢铁运不出察哈尔也是没用的。” 真是傻到家了，孔祥熙叹了口气：“那德国人发来照会怎么处理？他们几千万都投进去了，会任由我收拾赵子梧？” 宋霭龄一呆：“插不上手了？” “眼下看来是这样的，除非你愿意要百分之一的股份！” 同样的讨论在王颂房间里也进行着，王颂对赵子梧居然有如此头脑深感欣慰，尤其是这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就是点睛之笔，赵子梧还一头雾水，等听完老师分析，才知道自己歪打正着。 正文 第110章 最后的准备 阳光从东边天际射出，清晨的微风吹来，空气中散发出草原独特的气息，一年一度的那达慕大会正式开幕，在经过上一年中原大战影响，自娱自乐后，察哈尔省府再次举行了盛大的商品交易会。一场中原大战，让众多商人都以为多伦曾经的交易会成为昙花一现，如今赵子梧再次向世人宣告了这个盛会将在他的主导下持续下去。 地位的提升，让商人对多伦的交易会抱有了更多的希望，对于老蒋和晋军来说，只要你别朝南打主意就行，察哈尔怎么折腾他们根本不关心，老蒋正忙活着围剿之事，察哈尔对于他来说，眼下太遥远。商人则不同，光听说赵子梧在张家口建大型电厂，这就让他们从中嗅到察哈尔要发展经济的雄心，赶早不赶迟，那达慕大会正是一个良好契机。 “赵主席，多伦居然来了四千多商人，真是没想到啊！” 说实话，赵子梧也没想到，“淑珍，不要那么客气，我们是老朋友，叫我子悟就行。” 四处看了看，见没人注意，陈淑珍笑道：“好，不过正式场合还是要有礼节的。” “商人来的多不代表交易多，也许只是看着热闹。” 陈淑珍摇摇头，“子悟，就算没交易，在这也要花费的，你是不知道，有些商人一个月前就来了，老孙前几日告诉我，单这蒙古包的钱就已经有五万多块了，好多县一年都收不到这些，还别说吃的用的，现在外蒙那边也有人来，我想再过几年，这条商道会有一定的规模，只是我担心的是草原上不安宁啊！” 赵子梧知道她所说的不安宁的意思，自从多伦几位活佛齐聚后，地位显著上升，几百年的历史造就了多伦藏传佛教圣地的名声，本来察哈尔八旗四牧群也表露出了合作的迹象，没想到那些王公贵族从中作梗，由以德王最为积极，顿时让一个大好局面急转直下，在出动特木得骑兵师清扫察哈尔与锡盟、乌盟交界处后，情况略略有些好转，德王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可这人确实有头脑，自己不好办就让别人来办，他去了趟外蒙，在外蒙南部有不少流窜的王公们，这些人自乔巴山掌权后，残酷的清洗下被逼得成了流匪，急于需要找落脚之地，德王**他们可以想法子占领察哈尔，他可以让锡盟提供一些便利，这些人中总有敢赌的，于是组织了多支骑兵，持续对察哈尔进行骚扰，并扬言要打下多伦，弄得人心惶惶。 这事赵子梧也心知肚明，没有乌盟、锡盟的支持，这些外蒙王公贵族决不可能在察哈尔肆意而为。不过他对这德王、云王还是有些佩服的，私下里和你不停的折腾，这明面上还不放弃赚钱的机会，这次交易会他们就对两盟所有来的人都提供了保护，他们可以平时不和多伦做生意，但不会拒绝参加这样的大交易会，这也让赵子梧隐隐看到了一丝丝解决当前乱局的可能性。 “不用担心，特木德骑兵师我都派出去了，跳梁小丑，不足畏惧。”他说的倒是轻松，不过心里并没多少底。 “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担心在他们的影响下，多伦人心浮动，要知道我们虽然做了不少事，可影响力还没有他们大。” “该来的总会来的，我想我们尊重他们的习俗和宗教，共同发展，他们没理由要脱离这个大家庭。” “也是，哎，子悟，我觉得子赟带兵比你强，如今草原上都称呼他为保护神呢！” “比我强好啊，我看过他的警备团，确实不错，不过还要经过大战的洗礼才行，光是打一两个流寇，还看不出他们有多少战斗力。” 二人闲话着，陈淑珍想起一事，指着远处道：“还记得独立师耕作的那些土地和牧场吗？” “记得，怎么了？” “独立师走后，新兵团接手了一段时间，后来又交给警备团，前几日子赟和我商量，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军队流动太大，他想还是交还给地方，可你也知道，多伦缺人，能不能从口内动员些人来？” “这个应该可以，口内我一直没怎么大动，主要就是土地不好解决，如果能让一部分人过来，也许口内也会有些变化，这样，回去我就安排。” 那达慕大会只是个幌子，赵子梧来多伦的真正意图是为最后的出击做准备，张煜等三个团长对他的到来一点都不惊讶，毕竟赵子赟后来的训练要求越来越诡异了，比如夜里行军，而是是有时间要求的，比如武装渡河等等，比如在画了石灰线的场地上让部队行进，弯弯绕绕，弄得人云里雾里，最奇葩的是赵子赟居然弄来七八辆汽车，逼着三个团的士兵学开车，有些人这辈子就只用过锄头，开车，真是要命了，不过也好玩，士兵们乐此不彼。 “子赟，合适的装备我都给你带来了，还有四千五百套衣服，记住了，出发那天才能发。” “好的，大哥，楚大哥那边怎么样？” “一切顺利，从现在起，他会定时和你联系，走那条线路，何时走，都由他安排。” “还有，大事一定要和老师商量，也要保护好老师，还有你自己。” “好啦，大哥，你已经说了好几遍了！”赵子赟笑道。 赵子梧依然不放心，反反复复叮嘱，直到赵子赟每个问题都能够不假思索的回答，他才稍稍安定，说完正事，赵子梧望着弟弟，突然问道：“子赟，你觉得娇儿怎么样？” “很好啊，真想不到她也越来越能干了。” “要不你娶了娇儿吧？” 赵子赟一下子愣了，半响：“大哥，娇儿可是我们的妹妹啊？” “又不是亲妹妹！你娶了娇儿，不但老师也安心，还有一点，娇儿知道所有的事，你们在一起不但可以商量，秘密也不会泄露。” 若是赵子梧直接说陈娇儿喜欢他，也想嫁给他，赵子赟说不定也有些意动，偏偏他先提到了保守秘密的事，赵子赟一下子反感起来，为了这个，非要把他和陈娇儿拉在一起，对他和陈娇儿都不公平。 不好直接反驳大哥，赵子赟淡淡道：“大哥，我和娇儿都不大，现在说这些是不是早了？还是等大哥成了亲在考虑吧。” 赵子梧没想到弟弟居然如此冷淡，平日里他和陈娇儿还是非常要好的，对陈娇儿不可能有恶感，只是弟弟说的他也没法多说，自己没成亲，按规矩弟弟是不能先成亲的，想着今年就能解决自己的终身大事，赵子梧决定先放放，到时候再说。 “好吧，不过我说的你也想想。” 八月处，盛会接近尾声，多伦再次大收获，为期十五天的盛会连同会前各地商人提前赶来做的交易，多伦创纪录的实现了三千多万的交易额，光税收，就达到一百多万元，来观摩的口内口外诸县代表眼都直了，多伦一夜之间成为察哈尔诸县之首，阳高凭借县府有大量耕地倒是排在多伦之前，可大家私下里并不将阳高放在排名中，一来那是山西的地界，二来那里是省主席的家乡，不可比。 就只有几种税，也能有如此大的收益，代表们开始审视自己的想法，多伦的经验表明高税收、高厘金不如高的收成和交易额，没听那些来多伦的商人说嘛，只要合理，该交的绝对不少一文，而且他们也愿意交，光凭县府提供的服务和对他们的保护就值！ 看来回去要和县长好好说道说道了，如今口外什么情况，连上下不靠的宝昌都凭借今年县府组织的近三十多万亩的粮食和七八万只羊的牧业就收获了两百多万元，税收也突破了二十万，听说下一步还要开采煤矿、铁矿，在这样下去，口内还有什么混头？代表们第一次有种想把本县那些地主豪绅等地方势力毙了的念头，要不是他们顶着，怎么会有这么大压力。 趁着档口，赵子梧视察了多伦以东红花山、磨盘山一线的防御工事，为这些工事，阳高水泥厂一半的水泥几乎都被他弄到这了，他不是要防张学良，而是要防以后的日本人，这些工程要掩人耳目是不可能的，张学良就知道，为此他还好笑，错误的认为赵子梧迟迟不肯退出赤峰就是在等防御体系的完成。 “子赟，我要走了，不然那些苍蝇们四处飞，你就不好动了。” 大哥的话让赵子赟扑哧笑出声来，所谓苍蝇也就是南京方面的一些探子和记者，赵子梧对此很是无奈，又不能抓起来杀了。 “你练兵的法子我仔细想过了，很有些道理，张煜他们都觉得应该在全军推行，等你回来，我再好好和你谈谈，是不是让你留在多伦我得想想。还有，我留给你的那些笔记都是这些年来的心得，你仔细读读，那可都是战场经验。” “好，大哥一路要多加小心。” 赵子梧乐了，拍了弟弟脑袋一下：“我前呼后拥的，有个屁事，你才是要多加小心！” 八月十五日，赵子梧召集张煜、王贵、李建波及自己的副团长刘刚召开了会议，他下达了出任特遣队司令以来第一道真正的命令，多伦警备团接手多伦全部防务，并有刘刚代替自己指挥全团。 刘刚非常诧异，本想问，见赵子赟还有话，他咽了回去。 “张团长、王团长、李团长，我给你们三天时间，每个团挑选一千五百人，优先选那些会开车的，携带所有武器弹药，团里的一切事务交个你们的副团长，并告诉他们，你们不在期间，一切都听从刘副团长的命令。” “司令，是不是有任务？” “是有任务，不过我现在不会说，你们只管听从命令就是。” “是！” “刘副团长，你代理多伦防务期间，有事即刻上报我大哥，小事可以和陈县长商量，记住，不管谁问，就说我们去协助骑兵师了。” “是！”刘刚知道是大事，他不再多问。 陈淑珍明知赵子赟所谓协助特木德的话是假的，她还是同意在这方面替赵子赟保守秘密，也许赵家兄弟想要自立门户了？她有些兴奋。 三天很快过去，赵子赟率领四千五百精锐士兵出了多伦，一路向北，那架势好像真的要去协助特木德一般。 张煜等人当然不会相信，果然，十里地后，赵子赟下令转向东，进入西谷山子。 转过一个山梁，有几个士兵从边上树林里跑了出来，“报告司令，警卫连连长赵振奉命在此等候。” “东西呢？” “东西都已经装车，在前面路上等着。” 张煜看见赵振就吃了一惊，这是常风的手下，他低声问道：“司令，常团长也来了？” “没有，他们是大哥派来的，走，去看看。” 山道上有十几辆大车，用布包得严严实实，“都在这了？” “司令，都在这了。” “好，出发！” 大军继续向东，足足走了两天，到了条河边，赵子赟吩咐休整，没多久，河对岸来了几个人，来到赵子赟面前小声的不知说着什么，随即，赵子赟便让人将张煜三人找来。 他带着三人来到大车旁，朝赵振说道：“打开吧。” 蒙着的布一一掀开，张煜见了大吃一惊，车上有一百二十挺轻机枪，九十门迫击炮，还有一箱箱的弹药，最让人奇怪的是还有一捆捆包扎好的衣服。 “你们让人来把武器弹药和衣服领走，立刻换衣服，换下了的衣服全部收好，放回车上。” 先按住心中的疑惑，张煜等人带人换好衣服，将武器分发下去，这一切做好后，赵振朝赵子赟敬了个礼，“报告司令，我奉军长命令，暂时出任你的副官，警卫连除一个排押送物资回去外，其余人将留下保护你的安全。” 赵子赟笑着摇摇头，“我大哥就是会来突然袭击，既然如此，就按你说的办吧。” “司令，按照你的吩咐，王先生已经在前方十里等候，我们是不是出发？”赵振问道。 赵子赟转身朝依然迷糊不解的张煜道：“张团长，将三个团的报务员全部集中在你团，你团的侦察连作为全军的先锋连，跟随他们几个，传令下去，不得喧哗，按照来时的顺序即刻出发！” 正文 第111章 秘密出兵 昏暗的山道上，秋季的风吹过山林的树叶间，沙沙作响，一群没有任何标示的武装正在丛林间行进，没有任何人声，外人若是看到会觉得异常的诡异。这支行军的武装拉得很长，身着各式各样的衣服，足足有两里多地，零星能够看到战马，不过马蹄明显被用布包裹过，在山道上只有轻微沉闷的响声。 张煜、王贵、李建波三个团长各怀心事的走在各自的队伍边上，离开赤峰不久，一头雾水的几人便渐渐发现些端倪，不用看地图，他们都知道已经进入东北军的势力圈，两天连续向东北方向的行进，更让三人惴惴不安，没有标识、穿的乱七八糟、避开大路、昼伏夜出，还携带着超过常规配置一倍多的重武器，如此偷偷摸摸的行为难道是要偷袭东北军的老巢？ 能坐上教导团团长位子，张煜自然有些本事，目前的局势他一清二楚，先不说张学良已经易帜，就单凭东北军的强大实力，也不是三十一军能够硬碰硬的，他并不反对与东北军争夺地盘，扩大实力，但那也是在三十一军休整几年，有实力叫板的时候，眼下显然不是最佳时机。张煜很想搞清楚到底赵子梧兄弟俩是什么打算，但这兄弟二人明显不肯透露一丁点消息，若是赵子梧带兵，张煜说不定还会先放下，赵子赟带队，他心里实在没底。 昼伏夜行，这支部队躲躲藏藏的走了二十多天，在一片丛林里，赵子赟吩咐在此休息，等候下一步的命令，随后，他让赵振将警卫连派出一半人，警戒哨放出很远。 搭了些简单的帐篷，除了军官，所有士兵都安静的休息，张煜、王贵、李建波三人都在各自的帐篷中和手下几名营长、连长小声的议论着这次的任务，在东北军的地盘上搞小动作，明显是有意图的，但所有人都想不通既然要和东北军开战，为何没有后续的安排？ “张团长，司令请你去开会！” 营帐中，正拿着地图仔细琢磨的张煜眼中散发出光芒，盯着传令的通讯员，“好，我马上就到！” 张煜朝营帐中的属下做了个安静的手势，稍微整理了下衣服，便大步走了出去，几分钟后，在赵子赟的营帐外，张煜看到了王贵、李建波也正大步走来，他略略等了等，二人到了，相互会心一笑，终于要有结果了。 “报告！” 听到门口坚定的报告声，赵子赟朝王颂笑了笑，“老师，他们怕都憋坏了！” “进来！” 门口人影一闪，三人走了进来，朝赵子赟行了个标准的军礼，赵子赟抬手回了，指着地上的木墩，“都坐吧。” 三人脱下帽子，笔直的坐在木墩上，赵子赟拿起身边的水壶和三个杯子，将杯子放到三人面前更大的一个木墩上，拧开盖子，将杯子注满，“先喝口水，咱们慢慢说。” 三人都没动，只是盯着赵子赟。 放下手中水壶，赵子赟朝王颂看了眼，王颂点了点头，赵子赟低头想了想，指着东南方方向问道：“知道前方十里有条河吗？” 王贵、李建波摇了摇头，张煜顿了顿，“司令，要是我没算错，那应该是辽河。” 王贵、李建波露出惊讶的目光，探寻的看着赵子赟，“张团长果然不简单，不错，正是辽河，准确说是沈阳北面的辽河。” 证明了心中的猜测，张煜并没有欣喜之色，他反而面色更加凝重，“司令，我不明白，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你们都以为我和大哥是要和东北军开战吧？其实猜错了，我们来这的目的是…” 随着赵子赟声音的响起，三个团长的表情有迷惑到惊讶再到迷惑，太不可思议了。 “司令，这消息可靠么？”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张煜第一个反应就是这种事赵子赟是如何得知的。 “咳咳”王颂轻咳了两声，“张团长，消息的来源不能告诉你，我们也不能确定是否真的会发生，因此，我们一定要小心，等到那一天，如果判断错误，就必须迅速撤离。” 三人瞬间明白了一切，这事一定和王颂有关系，这个老人在他们看来有些神秘，疑惑归疑惑，作为赵子梧的得力干将，三人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司令，我们要怎么做？” 赵子赟从包里拿出地图，摊开在大木墩上，“这是北大营，这是日军第二师团步兵第二十九联队营地…” “司令，击败奉天的日军应该有把握，只是应对辽阳、公主岭等地日军援兵很困难。” 这次突袭的计划需要时间，争取更多的时间是第一位的，赵子赟犹豫了会，低声道：“我倒是可以给你们透个底，楚峰的突击队已经在铁路沿线布置，一旦接到命令，会炸毁铁路和公路桥梁，不过这事我们是绝不会承认的。” 张煜心里明白两位老大是怕事态的扩大化，细细将今日赵子赟说的理了一遍，“难怪楚队长的突击队很久以来都没什么消息，看来这都是计划好的，我若没猜错，这条行军线路怕也被楚队长清理了好几次吧？” 赵子赟，扭头看着王颂，王颂双手抱在胸前，“子贇，是该告诉他们一些细节的时候了。” 赵子赟起身来到营帐口，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良久回身道：“这次任务我和大哥谋划了很久，知道的人只有三个人，就连楚峰也不知道具体的计划，这条行军线路确实被清理了几次！” “东北军居然没起疑心？”张煜不解。 “起什么疑心！又不是我做的，是土匪做的。” “土匪？哪来的土匪会帮咱们？”张煜更疑惑了。 赵子赟笑了，“当然是咱们楚大当家！” 九月十五日夜，赵子赟率三个团四千五百多人悄悄渡过辽河，隐藏在七星山的小山和沟堑之中，整个部队被严令不得弄出声响，不得抽烟生火，只准以干粮充饥。 第二天中午，卫兵带来几个人，赵子赟和王颂一见这几人，凝重的脸色明显缓和了很多。 “楚大哥，怎么样？” 楚峰朝赵子赟行了军礼，低声道：“司令，一切都准备好了。” “去通知张煜他们三位团长来我这。”朝通信卫兵说了一句后，赵子赟将楚峰拉到边上，低声吩咐着，楚峰满脸的震惊，到现在他才知道自己的真正任务是什么。 没多久张煜三人到了，赵子赟示意他们一起围到地图边，几人蹲在地上看着地图，不时的指着地图小声交谈着，一会摇头一会点头，约莫一个钟头，赵子赟看着几员大将，“就这样吧，记住，晚上七点才能通知到营、连，八点按计划进行，过了十点半如果没有动静，立即撤退！” 几人齐声回了声是，站起来朝赵子赟行了军礼，转身而去，张煜见楚峰在他前面，紧跟几步，低声道：“我说怎么这么大的事不见楚大队长，原来早就来了，居然还做了土匪头子！楚队长嘴巴可真紧，事前一点口风都没露。” 楚峰瞧了瞧四周，压低嗓音道：“我是三个月之前就带着突击队陆续进了奉天，装土匪，清理道路什么的，还在沈阳城里设置了几个藏身之处，勘察地形道路，一直云里雾里，今天才知道要做什么。” 张煜愣了愣，回头瞟了眼赵子赟，“军长的弟弟也不简单，我感觉他比军长还沉稳些。” “上过战场才知道，没有血性，再沉稳也没用！不说了，我还要赶回去安排。” 天色渐渐暗了，赵子赟心里一直心神不宁的，王颂见他一刻不停的来回走动，忍不住道：“子贇，你这样会让手下人更紧张！” 赵子赟做到王颂边上，叹了口气：“到今天我才明白领兵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原以为大哥做的那些也没什么，现在看来我还差得远。” “子贇，你没上过战场，自然不了解战争的残酷，领兵者一个决断，很可能让很多人丧命，我教不了你更多，这要你自己去体会，不过任何时候都要冷静。” 赵子赟没说话，只是朝后躺在地上，将计划和可能出现的情况细细在心头过着，渐渐的，他觉得自己变得异常宁静，按照老师说的，还有两天，一切就见分晓了，只是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会不会还是老师说的那个时间。 “司令！楚峰急电，十分钟前，沈阳西面传来爆炸声，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他请示司令，该如何做？”副官赵振急匆匆跑了进来在他边上低声问道。 什么？赵子赟一骨碌爬起来，太突然了，是突发事件还是日本人提前动手了？这个变故让他一下子慌乱起来。“冷静！冷静！”他在心里向自己说着，随即脑筋高速运转，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日本人动手了，要么是一起普通的爆炸，但不管是那种情形，他都要赶快做出应对。 王颂此时也是眉头紧锁，这是他最担心的地方，自从赵子梧走出阳高后，变数越来越大，很多事件他已经没有了绝对把握。 “给楚峰发报，密切关注事态发展，一旦确定是日本人向沈阳发起进攻，即刻回报。” 赵振应了声出去了。 赵子赟低头沉思了会，朝王颂道：“老师，如果日本人提前动手了，我们不及时赶到沈阳，一旦日本人占了全城，辽阳的日军赶到，恐怕是没有什么机会了。” “子赟，我知道你的意思，难点就在于如果不是，我们贸然出现，不但这次任务难以实现，一旦给东北军发现踪迹，不要说我们是否能全身而退，恐怕还要引起张学良和你大哥之间的战争。” 帐篷中沉寂起来，过了七八分钟，赵子赟抬头道：“我有个想法，是不是找张煜他们来商量下。” “也好，事到如今，多想想再做决定。” 没多久，张煜、王贵和李建波匆匆赶来，赵子赟将事情说了说，三人都有些傻眼，这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事。 “司令，把稳起见，我建议还是按兵不动，等事态明朗了再做决定。”张煜说道。 “张团长，你这个方案我想过，如果这样，不如全军撤退，事态明朗了，我们也就没有机会了。”赵子赟蹙眉道。 仔细一想，三人都明白赵子赟的意思，他们本来就是来偷袭的，有点浑水摸鱼的意思，如果水清了，自然没法抓鱼。 “我的想法是乘着夜色前进三十里，一方面等楚峰那里查明情况，同时，我们也更接近沈阳，一旦确认日军进攻，我们也还有时间应对，如果不是这样，我们就撤回来。”见三人没好主意，赵子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倒是可行，只是这么多人马，难保不会泄露踪迹，还有就是，我们是否能赶在辽阳日军增援之前赶到沈阳，司令，他们可是有铁路的。”李建波提醒着。 “这个我也想过，真的确定日军进攻，我即刻电令楚峰炸毁沿途铁路，给我们争取时间，我想，日本人要真搞清楚是谁干的，怕也是我们完成任务后的事了。” 已经来到这里，知道要做什么事，其实众人心里都有些不甘，否则早就采纳张煜的意见，静观其变，不行就撤军。 “司令，试一试吧！”王贵说道。 思来想去，赵子赟觉得这事本来就冒险，如果大哥在，一定会博一下，他手握成拳用力挥了挥，“好，我们试一试，前行三十里！” 正文 第112章 动手 黑暗中，军队急速朝南方行进，弯弯的月亮在天边升起，和繁星一同注视着这支担负着特殊使命的军队。“报告司令，我军已行进了三十五里，距离奉天不足四十里。” 赵子赟看了看手表，两个钟头多行进了三十五里，和训练的过程差不多，“传令下去，原地休息。” 将王颂从马上扶下来，赵子赟搀扶着他坐到路边的一块石头上，王颂轻轻挥了挥胳膊，“老了，真的有些吃不消了。” 赵子赟一言不发，只是站在王颂身后，替他揉着肩膀和后背，若不是为他，老师不会跑这一趟，赵子赟心里十分清楚。 远处走来一个人，从外形赵子赟就知道是张煜，等他到了边上，赵子赟低声问道：“部队情况怎么样？” “七十里急行军咱们在多伦演练了很多次，大家都很习惯。” “你是不是和我一样，怕事情没发生，又怕事情真的发生？” “司令，你别多想了，我觉得不管事情发没发生，这一趟都应该来！” 黑暗中赵子赟的眼睛闪过一道光芒，“张团长说得对，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没什么好担心的。” 十分钟后，赵子赟望着东南方向，不时的低头看表，已经快十二点了，楚峰那里还没什么消息传来，是不是错了？很想和王颂再商议，看着默默休息的队伍，他还是忍住了，不能急躁，他暗自提醒自己。 张煜瞟了眼赵子赟。“如果楚峰没消息传来，半个小时候，我们就撤。”仿佛知道张煜在想什么，赵子赟望着东南方低声道。 时间一点一滴的走着，赵子赟和张煜等人都觉得时间过得非常慢，黑暗中人影闪动，赵振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司令，楚峰来电，确认日本人在进攻沈阳，他问是否开始行动？” 赵子赟心头巨震，终于来了，时间虽然和老师说的有出入，但该发生的依然发生了，“通知王贵、李建波来。” 不到三分钟，两人赶到了，“日本人已经进攻沈阳，我们现在比计划晚了两个多小时，能不能赶得上，就看你们的了。记住，我们必须跟着日本人后面动手，千万别过早暴露。” 随即他有朝赵振道：“给楚峰发报，让他通知辽阳、公主岭方向的队员，一旦发现日军异动，即刻炸毁铁路，他在城里要等我们发起进攻后才能行动。” “是！”赵振行了礼，急速走了。 沈阳城一个偏僻的巷子里，有间民居里人头晃动，楚峰焦急的守在电报机前，当收报员翻译完最后一个字，他迫不及待的拿起纸张，看了眼，脸色急剧变化，要不是事情太大，他不停排出人手去落实，也不会耽搁这么长时间，如今，炸毁铁路就显得非常重要了，“给辽阳、公主岭的四个中队发报，确认日军增援后就炸毁铁路，并随时报告日军的动态。” 电文发出，收到确认消息，楚峰松了口气，为了这次任务，军长几乎将全军一半多的电台都交给了他，可以说一旦发动，成败都系于他一身。 越靠近奉天，枪炮声越来越明显，张煜等三人策马来到赵子赟面前，“司令，离奉天不足二十里，前方侦察人员来报，日军正在攻击北大营！” 赵子赟低头看了看表，时间已经到了三点多，按照老师的记忆，辽阳增援日军应该赶到，如果楚峰按计划炸毁铁路，留个他的时间也不多，只要日军彻底占领沈阳城，坚持到增援部队到来也不是难事。 “张煜！王贵！” “到！” “迅速前往满蒙附属地的日军二十九联队驻地，将其包围，张煜，控制好附属地里那些日本人。” “是！” “李建波！” “到！” “你即刻前往北大营，记住，东北军没跑，你不能进攻，一切按计划进行。” “是！” “赵振，即刻给楚峰发报，只要我们开始进攻，让他按计划占领各个地方！” “是！” 三个团长转身疾驰而去，赵子赟扭头朝身边的王颂说道：“老师，开始了，我真的希望这事没有发生。” “子贇，该来的总会来的，我相信你一定会打赢这一战！” “哼！日本人，国仇家仇今天我一并报！老师，我们走！” 正在大和旅馆指挥这场赌博战的板垣征四郎心情大好，借口很完美，北大营攻击顺利，兵分三路进攻商埠地南市场、北市场、小西边门的二十九联队也异常顺利，本庄繁已下令给他一切支持，整个东北的关东军都开始行动，冒险计划即将成功！军事上已经没有任何悬念，接下来就是政客的事了，板垣征四郎匆匆和平田幸弘交待了几句，便前往地处十间房的总日本驻奉天总领事馆，准备与林久治郎商量善后事宜。 四面八方的爆炸声在坂垣耳中如同美妙的音乐，那爆炸腾起的火光在他看来就是美丽的焰火，不到十分钟，车停了下来，一身关东军戎装的坂垣意气风发下了车，大步走进了领事馆大门。 很随意的将帽子挂在门口的衣帽钩上，坂垣大笑道：“林久君，东北是我们的了！” 林久治郎并没有露出坂垣希望看到的喜悦神情，反而有些忧心忡忡，板垣征四郎有些不解，“阁下，这难道不是你希望看到的吗？” “坂垣君，先不要高兴得太早，刚刚平田大佐打来电话，让我转告坂垣君，辽阳通往沈阳的铁路遭到破坏，门多师团长的援兵恐怕不能及时赶到了。” “什么！”板垣征四郎眉头蹙了起来，“怎么会这样？查到是什么人干的没有？” “这个平田大佐没说，坂垣君，不知怎的，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一时想不出是何人所为，板垣征四郎只得将这暂时归于部分东北军的偶然事件。 “叮铃铃……”电话铃声响起，林久治郎起身拿起桌上电话，听了会，“嗯…嗯…，我知道了，我转告坂垣大佐。” 放下电话，林久治郎脸色好看多了，“坂垣君，二十九联队进展顺利，已经攻破了小西门，他正朝城里推进！” 奉天的小西门已经被突破，不出所料，除了一些警察还在抵抗外，整个奉天的东北军都不战而逃，他相信天亮后奉天将在他的脚下呻吟。板垣征四郎暗暗吐了口气，“只要我们拿下沈阳城，第二师团就是晚到一天也没关系！不过等事态平息后，我一定要查出是谁干得！敢在关东军头上动土，他是活腻了。” 枪炮声渐行渐远，只有满蒙附属地的巨炮还在发出震天的响声，丢下军事上的事情，坂垣和林久开始商议后续的事情，扶持一些当地人是必要的，名义上他们也需要这么做，人选二人都心里有底。 “轰…轰…”，突然，从西边方向传来了连续不断的爆炸声，这并不是那两门大炮的声音，板垣征四郎一怔，急忙起身来到窗前，黑暗中看得很清楚，满蒙附属地方向出现了连续爆炸的火光，不用仔细辨别，板垣征四郎就知道那个地方是二十九联队驻地。 几步来到门口，“快去给平田大佐打电话，问问出了什么事！”坂垣推开房门大吼道。 片刻，副官跑了回来，“大佐阁下，电话断了，和二十九联队联系不上。” “混蛋！”坂垣一个耳光甩了过去，“快派人去查！” 爆炸声依然持续，间隙着还有枪声，林久治郎站在窗前看着这一切，心开始往下沉。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听声音来人很慌乱，林久治郎扭头望向门口，一个人影闪了进来。 “大佐阁下、领事阁下，出事了！” 时间回到半个小时前，二十九联队长平田幸弘非常兴奋，这一天他等得太久了，对于板垣征四郎假借关东军司令官下达的命令，他根本不去想这命令的真假，直接就派出一千多人分三路进攻奉天城。 “报告联队长，发现有不明人群接近！” 卫兵的报告让平田幸弘非常诧异，从进攻北大营的独立守备队第二大队传来的消息证明东北军没有做有效抵抗，明显是接到了命令，不得与日军发生冲突，来的会是谁呢？ 进一步的消息让平田幸弘更为疑惑，确实有为数不少的不明武装人员从北、西越过了南满铁路，逼近了兵营，但并没有进入满蒙附属地的范围，他思索了很久，认为最大的可能就是有部分市民和军警不停招呼，但又不敢贸然进攻。 除了隔壁守备大队操作两门巨炮的士兵，平田幸弘手里没剩下多少人，不过弹药充足，他决定以静制动，一边让人去组织在乡军人来军营集中，一边通知进攻沈阳的三支军队加快步伐，等攻下沈阳，再回头收拾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散兵游勇。 两个团轻松靠近日军兵营，连赵子赟都非常意外，和王颂小声商议后，他认为日军是将注意力集中在沈阳，眼下军营中日军不多，不想平添变数，只要沈阳一下，就大局已定。 时间已是凌晨四点半，赵子赟可不敢再耽搁时间，他要的就是在日本人没反应过来时突然袭击，既然平田幸弘没动作，他自然不会客气：“王团长，给他们上菜！” “是！” 王贵一脸兴奋的堙没在黑暗中，没多久，炒豆般的枪声响起，黑暗中可以看到日本兵营四周都冒出复仇的火光。 “混蛋！”平田幸弘给了卫兵一个耳光，他异常愤怒，外面这些东北军吃了豹子胆了？ “让儿岛少佐将这股来犯之敌彻底击溃！” 片刻，军营外传来密集的枪声，持续了约有十多分钟，枪声渐渐小了很多，平田幸弘走到门口，看着夜空，露出满意的神色。 “报告联队长！”儿岛一脸血迹跌跌撞撞的跑到他面前，“外面的不明军队火力异常强大，好像是正规军队，但不是东北军！” “什么？” 随着儿岛的叙述，平田幸弘一脸震惊，一个中队不到二十分钟损失了一半，黑暗之中，儿岛只知道刚出大门，就有几十挺轻机枪将他打得抱头鼠窜。 大一点的火炮都去进攻奉天城了，手头上倒是有两门二四零毫米的大炮，问题是人家离得太近，这巨炮根本没用！平田幸弘一时间没了辙，外面这支军队意图不明，不过他相信对方一定是在等天亮发起最后的进攻，从火力配备上看，外面至少也有一个师，搜肠刮肚，他也想不出是那一支中**队。 “嗵！嗵！”空中传来轻啸声，“是迫击炮！” 平田幸弘急切的冲到门口，只见军营中已经腾起十几个个火球，爆炸声震得耳膜嗡嗡响，这是大口径的迫击炮，望着四处躲避火炮的士兵，平田幸弘脊背发凉，他急忙抓起电话，不通！对方明显是要赶尽杀绝，犹豫了好一会，他向板垣征四郎发出了请求战术指导的电报。 在林久治郎的办公室，花谷正面色苍白的叙述着他口中的大事，隐藏在大和旅馆里的奉天特务机关是本次事件的临时指挥所，花谷正、三谷清等人在板垣征四郎走后就彻底放松了，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等着接收沈阳城，几人喝着清酒已经开始提前祝贺，当平田打来电话说辽阳通往沈阳的铁路被炸断时，花谷正就觉得很意外，他急忙开始调查此事，两个多小时候，谁做得没查到，但让他更为心惊的消息来了，长春方向的铁路、公路、桥梁也遭到破坏，这明显是有组织、有预谋的！ 感觉有些不妙，正想将此事通报给平田和坂垣的花谷正突然发现电话居然不通了！虽是下过切断沈阳电话线的命令，但他知道手下人再笨也不会把自己的电话也切断，还没等他决定该怎么办，手下就十分慌乱的跑来报告说不明身份的人靠近了满铁附属地。 黑暗中看不清楚，花谷正急的在屋中走来走去，当手下报告说这些不明身份的人越过了地界，占领了满铁储碳所，切断了兵营北面的西塔大街后，他彻底傻了，随后的枪声让他不再抱任何幻想，平田的留守部队绝对抵挡不住这支军队的进攻，只是他不明白，既然对方有心而来，为何要等到现在才进攻？ 通讯是第一要务，花谷正思索片刻，便毫不犹豫的叫上三谷清等人下楼，趁着没被合围之前，急速赶往总领事馆，半道上，身后传来的连续不断的炮弹爆炸声，他心里一沉，对方动真格的了。 正文 第113章 螳螂捕蝉 “大佐阁下、领事阁下，对方毫无顾忌，平田大佐兵力不足，很难抵挡！” “大佐阁下，平田大佐来电！” 当通信兵将平田幸弘的电报递过来时，板垣征四郎手有些颤抖接过来看，瞬间额头上冒出汗来，“什么？战术指导？” 房间一片沉寂，事件始作俑者花谷正、三谷清等人呆站着一言不发，局势急转直下，一时都束手无策。 “花谷少佐，你对这些人一点都不了解？”板垣的沉闷的声音响起。 “大佐阁下，我只知道他们绝不是第七旅，到底是什么人还在查。” “你有何想法？” 作为奉天特务机关辅助官的花谷正知道没能预先得知这支神秘军队的出现，自己脱不了干系，急速思索了一番，他开口道：“大佐阁下，眼下不是讨论这支军队的时候，要先想法子稳住局势，等第二师团到了，一切都好办。” “你不知道辽阳通往沈阳的铁路已经断了？” “大佐阁下，这个我知道，我还知道长春方向的铁路也断了，不过我相信帝国的工程兵会很快恢复铁路，最迟明天下午，第二师团就可以抵达。” 看了在屋中人一眼，“那请问花谷君，如何稳住局势？”板垣征四郎问道。 “尽快攻下奉天，依城据守！”花谷正双手抱胸道。 “你的意思是不管平田大佐？二十九联队部不能不救，不然花谷君就等着承受多门师团长的怒火吧！”三谷清说道。 “救？怎么救，二十九联队的人都散在沈阳城里，很难召集，我想平田大佐不会死守，我若是他一定会退到居民区去，那些人胆子再大，也不敢全面攻击附属地吧？只要能达成帝国的战略意图，一切后果都由我一人来承担吧！”横竖躲不过，不如光棍些，花谷正一脸的决然。 “花谷君为国之心我很佩服，不过我觉得还是要考虑周全，那支军队不知道意图何为，不管不顾总是一个威胁，这样吧，北大营已成定局，让独立守备队第二大队依托装甲车前往救援，打开一个缺口，将平田大佐救出，同时尽快拿下奉天，只要我们合兵一处，别说一个师，三个师也不在话下！”板垣征四郎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司令，李建波来电，日军刚占领北大营就分兵朝这边来了，有三辆装甲车开路，咱们这饵还要留多久？”王贵急匆匆的来报。 这时的赵子赟也有些头痛，从方向上看增援的日军明显是攻打北大营的那几支，沈阳城方向并没有日军来援，将二十九联队部顺利合围后，他还是开始执行既定的原计划，就是避免攻坚，逼进攻沈阳的二十九联队两千多人回援，但现在计划上有些出入，白白浪费一个准备伏击奉天援兵的团，他在犹豫是否放弃和大哥商定的计划，先争取一场胜利。 “张团长，你怎么想的？” 张煜没时间细想，赵子赟此时需要有人支持。“司令，现在改变计划已经来不及了，不管怎样，我们都要先解决眼前这两支日军，至于能否攻下沈阳，只能走着瞧，我建议从教导团里派出两个营，先将增援的日军解决掉，尽快占领兵工厂，如果要攻坚，我们需要重武器。” 冷静！冷静！赵子赟心中暗自提醒自己，略一思索，他觉得张煜的建议是对的，“好，张团长，你带一个营将日军进攻沈阳的炮兵全部歼灭，迅速朝兵工厂方向运动。赵振，电告楚峰，如果张团长到了，兵工厂还在东北军手里，不要等，先拿下来！王团长，这里交给你指挥，等伏击战一打响，你要用最短的时间解决这里的日军！” 张煜一听心到不好，“司令，你在这里指挥，伏击战让王贵去吧？” “就是，我去！”王贵明白过来了。 “别争了，时间紧迫，这一战我一定要参加，你们不常说战场上才能锻炼人么？” 二人无奈，张煜只得将赵振拉倒一边，轻声吩咐着。 随后，三人相互看了看，走出了设在满铁储碳所的临时指挥部。 三辆装甲车沿着南满铁路快速行驶，天空已经发白，铁路两边异常平静，没有任何人影，零星的几个房屋在野地中显得异常醒目，增援的日军已经知道有人胆大包天，居然敢攻击满蒙附属地的日军军营，他们不敢大意，只要有不对劲的地方，车上的机枪就会冒出长长的火舌，道路两边的树叶乱飞，子弹打在树上发出噗噗的声音，紧跟在装甲车后的是几百名日军，步伐急速但非常警惕。 赵子赟躲在一个土堆后面，手里握着一支轻机枪，他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日军晃动的身影。伏击地点距离满蒙附属地两公里，靠近大平世河，早已预先标定好了开火的时机，赵子赟需要做的是率先打响第一枪，当装甲车越过赵子赟所在位置正前方道路十几米后，他用肩膀使劲抵住枪托，狠狠的将枪机扣下。 “突突突突…”一条火舌从丛林中闪起，紧接着便是第二条、第三条，树林后方的迫击炮也开始发射，在不长的道路上闪起一个个火球，巨大的爆炸声传出去很远。 岛本正一第一时间就有些懵了，增援兵营会遇到阻击早在他意料之中，为此他小心翼翼的用装甲车开道，并让士兵提高警惕，应对突然的袭击。他判断对了开头，但没猜到结果，伏击他的中**队火力异常强大，听声音他就知道至少有八门迫击炮和几十挺轻机枪在朝他倾泻弹药。 几分钟后，受到袭击的日军开始各自找掩护还击，装甲车也调整着射击方向，不时的有子弹打在赵子赟左右的土堆上，两边开始进入僵持对射。 “妈的，这日本鬼子确实厉害，这都能顶得住！”赵子赟身边的赵振低声咒骂了句。 嗒！一声脆响，赵子赟愣了愣，几发子弹噗噗打在他边上的土堆上，赵振见状急忙一把将他拉到土堆后，一把拿过机枪，大吼道：“换弹夹！” 左面的机枪开始漫射，为赵子赟提供掩护，快速装上一个新弹夹，将机枪递给赵子赟，赵振大声道：“司令，换弹夹时要告诉边上的兄弟，这样他们会提供掩护！” “知道了！”赵子赟大吼道。 在装甲车的掩护下，岛本正一恢复了镇定，他开始组织手下士兵朝道路两边突击，装甲车进不了边上的树林，但强大的火力给两边的三十一军的士兵造成很大的压制。 “怎么对付那个？”赵子赟指着装甲车问赵振。 “轻机枪对它没用，要靠迫击炮，司令不用担心，李营长他已有安排！” 话音刚落，几发迫击炮便落在装甲车附近，随后更多的炮弹落了下来，这种装甲汽车难以抵挡连续的攻击，不但被掀翻在路边，还燃起熊熊大火。 “少佐，咱们顶不住了，怎么办？” 伏击自己的中国人至少也有一千人，若是印象里的的东北军，岛本正一还真没放在眼里，可这支军队明显不是，四处看了一眼，他就知道自己赢不了，带来的四百人的眼下活着的不会超过两百人，“立刻朝满蒙附属地方向突围，与二十九联队会合！” “司令，鬼子要跑！”一直密切观察着日军动向的赵振指着前方的道路。 “吹冲锋号！”赵子赟将机枪的脚架一收，抱着机枪就跃出土堆，嘹亮的军号响起，两边树林中冒出无数的人影，随着赵子赟的机枪再次响起，他身边同时出现了四五条火舌，这跳动的火舌急速的朝前移动，形成撤退掩护队形的日军顿时被击破，成片的倒下。岛本正一见势不妙，带着几十人急忙朝压力最小的西面逃窜，只要进入西面的房屋群，他就有机会。 被彻底围住的日军还有三四十人，端着枪结成了几个大小不等的刺刀阵，虎视眈眈的看着围着他们的中国人，“挑了他们！”不知是谁大吼了一声，几十人端着枪扑了上去。 赵子赟将手中机枪递给边上的警卫员，便四处望着找步枪，赵振急忙一把拉住他，“司令，这个就算了吧。” “我学过的！” 赵振并不松手，“司令，学过归学过，这种事情不是司令该干的。” 挣了几下，没能挣脱，赵子赟悻悻道：“行了，我不上，还不松手？” 静静在边上看了看，赵子赟暗自心惊，自己带的是三十一军的精锐，日军只是一般的军队，拼刺刀自己手下还真没占到便宜，就这一会功夫，己方已经伤亡了十几人，“赵振，别跟他们耗了，一对一咱们的人不一定是对手，先收拾了他们，回去好好练练！” 赵振二话不说，从边上的战士手里拿过机枪，分开众人，朝着场中一个人数最多的日军刺刀阵扫射，边上的人见状也不多说，举枪就射，片刻，枪声停了，地上横七竖八的全是日军的尸体。 如丧家之犬的岛本正一好容易才靠着房屋和树林的掩护突出包围，低头闷跑了几百米，感觉快到了奉天公园附近，他才放缓了脚步，转出林子，正想辨别方位，卫兵指着远处惊叫道：“少佐，你看！” 岛本正一抬头顺着卫兵指的方向看去，远处传来连续不断的爆炸声，烟火光冲天，细细听还有微弱的枪声传来，略略判断了下方位，他心凉了半截，那烟火之处，正是第二十九联队的练兵场。 和赵子赟相比，王贵这边要轻松很多，照理他多少还是有些攻坚的味道，可平田幸弘除了掷弹筒就没有火炮，这也只能怪狂妄的他认为东北军不堪一击，除了那两门巨炮，他将所有火炮都调往奉天，参与攻城。当然，这也与赵子梧、赵子赟两兄弟的精心准备有关，王贵让手头上的二十四门迫击炮全部集中轰击，第一轮就炸得平田幸弘魂飞魄散，等他费尽的将留守的士兵和赶来帮忙的在乡军人组织起来准备突围时，已经不足三百人。三次突围除了损失一百多人外没有任何效果，外面的军队明显不与他罗嗦，大有出来一个杀一个，不出来就轰死他为止，仿佛根本没想过进攻。 其实王贵的心思很简单，派出两个连占领了兵营南、东两个方向的部分房屋，阻隔附属地内在乡军人和兵营的联系后，在进攻之前他想集中迫击炮将一些制高点和房屋清理掉，避免混战后迫击炮失去作用，只是他手里的迫击炮数量超出了平田幸弘对中**队的认识，让他放弃了固守，想要突围。 平田幸弘呆坐在桌子前，心中生出一丝丝恐惧，打仗他不怕，只是这种毫无还手之力的仗让他绝望，若知道中**队有这么厉害，打死他都不会支持板垣征四郎的计划。 “烧毁联队旗，毁掉密码本，给领事馆发报，就说二十九联队部全体玉碎！让他们尽快撤离领事馆。” 吩咐完这一切，他让卫兵出去，关上门，看着墙上的日本国旗，缓缓抽出了腰间的短刀。 正文 第114章 诡异的战斗 奉天总领事馆内，窗外已经大亮，屋中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坐着，攻破沈阳城，几个重要设施全部掌握在手里的消息并不能给屋中人带来喜悦，十分钟前平田幸弘的诀别电让板垣征四郎觉得事态有些失控。神秘军队的出现，打乱了他全盘计划，整个东北的关东军都已经行动，一旦沈阳没有按计划拿下，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他很难预料。 “大佐阁下，本庄司令官来电。” 接过通信卫兵手中的电报，板垣征四郎扫了几眼，轻轻将电报放到桌上，“我们有麻烦了，由于道路被破坏，第二师团主力来的时间无法确定，本庄司令官已经下令让第二师团徒步赶往沈阳，但最快也要后天才能赶到，司令官让我们将进展报告给他，你们说怎么办？” 花谷正玩着手里的茶杯，呵呵呵的笑了起来，众人诧异的眼光中，他开口道：“坂垣大佐，通往沈阳的各条主要道路都被破坏了，真是好笑，我们煞费苦心的炮制了东北军炸毁铁路的事件，可有人比我们还绝，真的去炸铁路桥梁，早知道连借口都不用找了，你觉不觉得很滑稽？” “你！…”板垣征四郎大怒，“这支神秘军队的出现，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我是有责任，不过，板垣君，你还没发现其中的奥妙吗？这支军队早已得知我们的一切计划，时间算得及准，我敢断言，我们不动，他们也绝不会动！” “你是说有人泄密？”板垣征四郎凌厉的目光扫向在座的众人。 “这事以后再说，我想提醒板垣君，我们的一切都在对方的算计之中，我一直不明白这支军队为何要等到我们进攻奉天时才发起进攻，难道他们不会提前做准备？第七旅不战而逃不是假的，沈阳城的抵抗你也看到了，板垣君，你知道原因吗？” 板垣征四郎并不是蠢蛋，花谷正的提醒让他醍醐灌顶，“花谷君，你的意思是这支军队不是张学良的！” “正确！他们如此神秘，只有一种可能，他们是其他武装，我们要是不行动，他们不敢露面，一旦东北军发现他们的行踪，他们就无法解释为何会出现在张学良的地盘上！” “有道理，不过花谷君，我还有些疑问，如你所说，我们进攻北大营时，他们就可以现身，为何要眼睁睁的看着我们攻击奉天？”三谷清问道。 “这也是我唯一想不明白的地方，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我们怎么办？平田君完了，你们有没有想过，增援的岛本君呢？” 板垣征四郎倒吸口凉气，“假如岛本也完了，我们手上就只有二十九联队名仓的一千多人，加上进入沈阳的在乡军人，也不到三千人，要应对这支神秘军队，很有难度！” “要是他们只有城外那些，守到司令官到来也不是不可能的，只是我不相信这城里没有内应。” 花谷正的话让众人手脚发凉，真要这样，城里看不见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 “我这就带人去清剿！” “三谷君，省省吧，来不及了，对方能炸毁铁路，自然也就算准了我们的援兵何时到，我建议尽快撤出沈阳，与第二师团会合后再进攻，他们既然是外来客，不会在沈阳待很久的。”花谷正道。 “再等等。”板垣征四郎不置可否。 “坂垣大佐，这领事馆不可久留，我们还是先进城，与名仓会合，是走是留，到时再做决断。” “花谷少佐，这可是奉天总领事馆！任何对这里攻击的行为都是和打日本宣战！”林久治郎重重的在桌子上拍了一下。 “领事阁下，他们既然敢攻击满蒙附属地，自然就敢攻击领事馆，宣战？他们是谁都不清楚，领事阁下如何向国内报告，难道说是无名氏向日本宣战？”花谷正彻底破罐子破摔，说话毫无顾忌。 林久治郎愣了愣，这种事真要报上去，内阁只会说他无能，“那附属地的那些国民怎么办？” “我以为这些人不敢乱杀的，不过，领事阁下，您最好还是下令让附属地里的人不要轻举妄动，我算是想明白了，这些人毫无顾忌，哪怕是在附属地放火他们都敢，到头来吃亏的还是我们，这领头的到底是谁？” 东北军已经不抵抗撤离，林久治郎也知道就算赖在张学良头上他也不会承认，这便成了无头公案，查肯定是能查出来的，但造成的后果还是要眼前这些人承担。先保住命在想对策吧，想清楚后，林久治郎果断派人进入附属地，通知里面的人不要抵抗，随后，他拉着沉默不语的板垣征四郎赶往城里的满铁公所。 赵子赟并没有让板垣等太久，太阳跃出东边山脉的那一刻，他终于能够开始进攻沈阳城了，集中了自己手上的迫击炮和缴获的第二十九联队一门二四零毫米大炮，三十一军原模原样的从小西边门、小西门发动进攻，日军好容易打开的口子成了现在拼命想堵的烂口子。 沈阳城百姓担惊受怕了一夜，挨到天亮，从窗子和门缝中看到街上到处乱窜的日本兵和浪人，手脚发软，有些地方还不时的看见日本兵毫无理由的踹开大门，烧杀抢掠。 东北大学内，棉商宋万成的爱女宋思雨已经坐在床前一整夜，枪炮声让她不安，同宿舍的同学有的低声哭泣，有的瑟瑟发抖，老师已经来严令她们不准出去，有消息说日本人来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快天亮时，枪炮声小了很多，借着东边投过来的亮光，突然，学校西面再次传来巨大的爆炸声，屋中几名女子急忙挤到床前查看，只见西方烟雾腾起，“是小西边门！”有人喊道。 强烈的好奇心促使宋思雨朝门外跑去，来到一楼，已经有很多同学聚集在这里小声的议论着。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宋思雨拉了拉身边一个女同学低声问道。 “我们想回家去看看，可是老师不准。” “同学们，同学们！”门口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我知道大家都很担心家里，但现在事态不明，同学们还是先待在学校里。” “张老师！能不能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人问道。 沉默了片刻，那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同学们，我也不是很清楚，有消息说日本人突然进攻沈阳。” “那少帅的军队呢？我们怎么看见学校附近有日本兵？” 再次沉默了好一会，男子的声音有些无奈和愤怒：“有传言说少帅精锐的第七旅不战而逃，拱手将沈阳给了日本人！” 这一下顿时炸了锅，埋怨声、怒骂声响成一片。 “同学们，都先回去，老师们正在商量办法，等局势明朗了，会尽快组织同学们回家！”张老师大声喊道。 宋思雨心中担心家中的父母和小妹，她使劲挤到门口，想和老师再商量商量，见张老师被边上一名年轻教师拉倒一边，低声说着什么，她急忙凑近几步，想听个清楚。 两人声音很小，宋思雨仅仅听到几个词，但就这几个词，已经让她心中翻腾，感觉有人盯着自己，她扭头看见一个圆脸女生望着她的目光中也有一丝惊讶，“你也听到了？”她低声问道。 那女生点点头，“走，去楼顶看看。” 二人往回挤，当上到二层楼时，宋思雨见四周无人，低声问道：“你听到的是什么？” 那女生迟疑了下，“我只听到沈阳外、神秘军队几个字。” “我好像听到追杀。” 两人相互看了看，“沈阳城外，神秘军队”“追杀日本人！”二人前后将词语组成了句子。飞快跑到四楼，二人见有间宿舍门开着，也顾不上看里面有什么人，冲过门便来到窗前，四处张望。 “你们看什么？”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别吵！”宋思雨不耐烦的答了句，使劲朝四周细看。 “到底要找怎么？”屋中女孩也凑到窗前，看了看说道。 突然，城内传来连续的爆炸声，三人急忙南边张望，只见城区内腾起好几股烟柱，渐渐有了火光，还越来越大。小西门方向的炮声停了，但枪声更加密集，没多久，整个沈阳城到处都是枪声。太阳渐渐升起，明媚阳光下映入宋思雨眼帘的只有四处弥漫的硝烟。 “快看那边！”那圆脸女生朝北大营方向指着。 宋思雨收回目光，扭头朝圆脸女生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隐隐看到有两群人，一群人少，在前边，另一群人略多，在后边，两边人都时不时的停下来相互射击。 “前面的是日本人，追他们的是第七旅么？”屋中女孩问道。 “看不清楚，不过服装看起来好乱，像老百姓穿的，难道是土匪？”宋思雨答道。 三人一边议论着，一边想看个端倪，只是越看心中越有疑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在沈阳内城的满铁公所，赵子赟还在为未能抓住挑起事件的板垣征四郎恼火，刚刚赶到的王颂安慰道：“子赟，有些事还是要看天意啊，不管怎样，我们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司令！司令！”门外传来楚峰的声音。 赵子赟转过身，只见楚峰正大步走了进来，一个标准的军礼后，楚峰大声道：“报告司令，突击队圆满完成任务！” “有伤亡吗？” “咱们是浑水摸鱼，不过还是伤亡了十几人。” “好！好，楚大哥，坐下好好跟我说说。” 接过赵子赟递过来的茶杯，楚峰顺手抓了条凳子，大大的喝了一口水，摸了摸嘴巴道：“日本鬼子刚进城时，我还是有些担心，他们人数不少，几个要点至少都有三四十人，等司令攻击小西门时，情况就变了，鬼子开始集结，几个要点也就十多人，和计划的差不多，按照司令的吩咐，我们先是将城里那些日本人商铺点着了，有几个小队还嫌不过瘾，加了几颗手榴弹，这下子，想不乱都不行。” “随后各中队开始集结，攻击几个要点，大帅府是最先攻下的，只是攻击银行时除了点状况，日本人并没有炸开金库，只是贴了封条，不得已，我只能趁乱搞了点破坏。兵工厂那边现在怎么样了，我也不太清楚。” 赵子赟笑眯眯的看着楚峰，“没说实话，楚大哥好像不止干了这些事！” 楚峰两手一摊，“这不关我的事，城里的弟兄们觉得不过瘾，组织了好几十个小组，四处破坏，正面打咱不一定有用，偷袭可是手到擒来。” “做的好，要不然沈阳还没这么快打下来。” “不过…”，楚峰瞟了眼赵子赟，低声道：“司令，在满铁附属地的独立守备队附近地方有些日本商人和平民被误杀，这会不会…” 赵子赟摆了摆手，“这里哪有什么日本平民！死了就死了，谁让他们来这的？以后别有误杀一说，这要学学王贵，他在兵营那边只要越过界的日本人一律射杀，不然满蒙附属地里那些日本人会这么听话？我就一句话，在这片土地上，只要是日本人，该杀就杀！” 楚峰呵呵呵的笑，“听说司令也上阵过了把瘾？” “两个营伏击四百鬼子，过个屁的瘾，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杀了几个，传出去难听啊！” “司令，我怎么看李建波脸色很不好，是不是吃亏了？”楚峰凑过来压低嗓子问道。 赵子赟苦笑摇摇头，“这小日本很不配合，没让城里的鬼子增援，反而调了攻击北大营的鬼子来，李建波眼巴巴的守了两个多小时，最后只有一百多鬼子给他打，好容易赶到大北边门，城里的鬼子又跑了。” “哈哈……”楚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一千多人打一百多人，人手一枪都捞不到，难怪李建波脸色难看。 “楚大哥，你散在外面的几个中队要他们一定监视好日军动向，不要被鬼子反咬一口，那就亏大了！还有留守山寨的那十几个中队，要密切巡查我们的退路，我担心回去的时候会遇到往南撤的东北军。” 啪！楚峰一个立正，“司令放心，咱突击队什么时候让军长、司令失望过？” “司令！”李建波阴着脸，拿着一张纸走了进来，“这是最新统计的战果，司令看看？” 本已伸出手要接的赵子赟看道楚峰站起来朝前够，笑道：“念念，让大伙都开心下。” 李建波面无表情，干巴巴的说道：“司令，我军从今日凌晨开始发起进攻，到现在为止，全歼日军第二师团二十九联队部，击毙其联队长平田幸弘大佐、第二大队大队长藤井勇少佐及以下三百六十多名日军，所谓的在乡军人三百二十人，击溃独立守备第二大队和第五大队一部，除大队长岛本正一及其手下三十多人外，其余攻击北大营的日军全部被歼。” “哈哈，不错啊，还打死一个大佐，几百名鬼子兵，司令，咱们大获全胜！”楚峰乐了。 “就这点你就乐成这样？”李建波一脸的不屑。 “还有？”楚峰喜道。 “楚大队长手下那些兔崽子的就不算了？”李建波没好气道，“我军在进攻沈阳城中，共击毙日军二十九联队、沈阳宪兵分队、在乡军人共计八百多人！” “那我们的伤亡如何？” “我军共战死一百七十三人，重伤七十六人，轻伤二百五十一人。” 楚峰闻言怔了怔，脱口道：“有这么多？” “日本鬼子的战斗力可不差，子赟，回去后好好总结下。”墙边坐着的王颂开口道。 “嗯！我们这还是打了日本人一个措手不及，真要面对面，还很难说。” 正文 第115章 丧家之犬 从大南边门逃出沈阳后，坂垣、林久、花谷等人不敢停留，越过浑河五里，抵达一个村子，才敢停下来，架起电报机联络第二师团。 “真是世事难料啊！”村口树下，林久站在坂垣身边感叹。 坂垣依然沉默，被人算得如此准、如此狠，让他有些不寒而栗，从领事馆转移到满铁公所，屁股都没做热，西边就传来了攻城的炮声，紧接着，城中爆炸声四起，不是的掺杂着零星的枪声，随后就乱了。 先是接到报告，留守北大营的日军失去了消息，然后是兵工厂打来最后的电话，说不明身份人攻入兵工厂，紧接着便是满铁附属地和商埠地境界在乡军人、宪兵、军警抵挡不住神秘军队的进攻，全部退入了沈阳城，正逐级抵抗。 “大佐阁下，城里有几十支穿着普通百姓衣服的小队伍在偷袭我们！” 当时的楚峰正在攻击大帅府的日军，早已熟悉地形的他们沿着巷道接近大门，趁着日军不注意，闪出几个身影，便是几颗手榴弹，然后迅速消失，被炸翻三四人的日军心头火起，七八个人端着枪朝巷子口扑出，一番搜索，没有任何踪迹，正待往回走，围墙后突然又飞出几颗手榴弹，哪怕是提着十二分心防备，几个鬼子也只得眼睁睁的看着手榴弹落下、爆炸，其中一人瞬间就被爆炸的冲击波掀到离地两米多高的半空，落地时早已看不出人形。 楚峰从围墙上闪身跳出，人未落地，手中枪已响，两个被炸懵的日军闻声到地，几个身影在此出现在巷子里，楚峰大步跨过一具尸体，顺手地上还在蠕动的三个物体连开了几枪，然后将身子紧紧贴在墙上，小心的探出头打量着大帅府门口。 “准备手榴弹！”楚峰低声吩咐。 见几人准备好，楚峰低呵道：“投完后，直接冲过去，不要停留！” 又是三四颗手榴弹飞到大帅府门口，烟尘四起，守在门口的剩余几名日军还没看清楚烟尘散后的景象，就感觉几个人影从门口快速跑过，“呯！呯！”连续十几声枪响，被袭击的日军全部倒地。 进攻大帅府并不代表要攻进去，楚峰对此非常清楚，“你们两个留在这，见鬼子就打，记住，人多别恋战！” 交待完，楚峰和其他几个人将枪收好，沿着巷子朝下一个点走去。 这种浑水摸鱼在城里到处都在上演，突击队知道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清除几个要点的日军，只要守好就行，并不需要攻占。在赵子赟火炮轰城，双方激烈对射这个时期，城中的零星爆炸、枪声让日军根本分不清到底是自己人在清剿反抗者还是受到攻击，没多久，楚峰的任务就基本完成，偷袭可是突击队的看家本领。 “队长，干等着不是事，咱们是不是帮司令一把？” “行！注意不要硬来，只要搅乱日军就是帮了司令大忙！”站在东三省官银号大厅的楚峰没多想就同意了。 几名突击队员大喜，这仗打得意犹未尽，终于可以过瘾了。 “咣当！”门口边上的房间里传来声音。 楚峰脸色一变：“怎么没清理！” 一名队员面红耳赤，他记得明明进去看了一眼，没人啊，在楚峰严厉的眼神下，他急忙掏出枪，嗖嗖几步窜到门前，毫不犹豫一脚踢开门，冲了进去。没有发生搏斗，片刻，那突击队员拖着一人走了出来，有些为难的看着楚峰：“队长，是个中国人！” 那人四十多岁，带着眼镜，头上淌着鲜血，浑身瑟瑟发抖。 “你在这做什么？” 那人唧唧歪歪了好一会，楚峰才搞明白，他是这官银号你值夜的管事，听到外面有枪声，吓得躲在柜子里，本想找机会跑回家，不小心碰翻了茶壶，才被楚峰听见。 有些麻烦，楚峰眉头紧锁，杀人灭口是最佳的，可他下不了手，“赶快滚！要让老子听见你说出见过我们，我灭了你全家！” 那人普通跪在地上，“大爷饶命啊，我绝不说一个字！” “滚！滚！”心中恼火的楚峰懒得理他。 赶走这突然冒出来的人，楚峰有火发不出，他抽出枪，“你们几个守着，其他人跟我来！” 再次来到街上，突击队开始折腾，三四个人一组，依托房屋、巷道，只要见到日军就是一枪，也不管是否打中，打完就跑，沈阳可是北方第一大城，方圆十几里，身着普通百姓衣服的四百多名突击队精英，丢在里面如同大海里的沙子，根本分不清那粒是那粒。 前面被人炮轰枪打，后面被人打冷枪，日军再强也顶不住这种打法，想先灭了城里的火也不大可能，人家可没什么标识，除非杀光全城的人。 坂垣汇总各方消息，心中知道在抵抗下去只能是全军覆没的结局，何况人家已经拿下了兵工厂，耗都能耗死他，连谁打他都搞不清楚，这么死坂垣不甘心，思索再三，他采纳了花谷正的建议，先撤出沈阳，等与第二师团主力会合，在报仇不迟。 要说日军确实训练有素，这么乱的局面都能很好的将命令传达下去，十二点，日军开始有次序的交替撤退，沿着大南街直出大南边门。 一路上，坂垣都在想到底哪出了漏洞，林久治郎的感叹他并不认同，消息走漏是无疑的，但这并不能说明对方为何对每一个环节都了如指掌，要知道有些计划都是临时决定的，比如日期，对方明显做了很长时间的准备，太不可思议了。 “大佐阁下，门多师团长来电，要我们到苏家屯和他会合！” 坂垣收回思绪，朝沈阳城方向看了最后一眼，转身走了。 混乱，除了混乱还是混乱，阳光下的沈阳城一片狼藉，消息满天飞，军政大员早就跑得不知所踪，只剩下小官员、小百姓一脸茫然的看着这座熟悉的城市。 日军打进城，东北边防军跑了，警察总队抵抗了一阵子也撤了，这些消息无人质疑，但后续的就各说各的了，有人说总司令下令全线反击，各地都在和日本人打仗，沈阳是最早赶走日本人的地方，也有人说是山上的胡子趁机进城打劫，还有满清余孽四处传言是上天显灵，几位先帝派来天兵天将，这是要恢复大清江山！ 只有一部分人大概知道些真相，这些人都是胆大的或运气好的，正好看见赵子赟的人马与日本人交战的场景，土匪肯定不是，人家比土匪厉害多了，东北军？也不是，东北军没他们胆大。这些人中，便有从东北大学匆匆赶回家的宋思雨，进了在小北街一带的家，她心里的石头落了地，父亲、母亲还有小妹都安然无恙，倒是父亲见到她反而有些诧异。 “思雨，你怎么回来了？” “爸，我不放心，特意回家看看。” “你一个女孩子家，不好好待在学校，回来做什么？外面这么乱，出点什么事让你妈怎么办？”宋父很是不满。 “回来就好，雨儿也是担心你嘛！” 宋父哼了声，“你就知道惯着她！我出去打听打听”，说罢，他自顾自的去了。 “思雨，下次不许自作主张。” “知道了，妈！”宋思雨小鸟般依在母亲身上。 下午一点，满蒙附属地的零星枪声也停了，日本在乡军人终于老实，不再挑衅几个关卡上的三十一军，花谷正的判断是正确的，王颂再怎么恨日本人，赵子赟再怎么年轻气盛，二人都不敢血洗附属地，除非他们愿意被国民政府通缉，从此亡命天涯。 “老子真想把那鸟地方轰平了！”满铁公所里，王贵骂骂咧咧。 赵子赟早已被乱得头脑发昏，闻言心头火起：“老子这就把所有的炮都调给你！” 王贵听口气不对，憨笑了声不接话，回头偷偷问李建波，“司令怎么火这么大？” “你是吃了睡，睡了吃，啥事都不操心！”李建波从昨晚就一直不爽，有气出不来。 “哟呵，你也这么大火气？说来听听，有啥事我王贵办不了的？” “好大的口气！”李建波指着桌上的地图，“你来说说，日军的增援到哪了？又多少人？东北军各部现在何处？” 王贵一呆，“这个我可不知道！” “那好，你说说，城里的次序如何维持？” 王贵急了，“你这不是拿我开心嘛！这些我哪懂，要说说打仗的事！” 李建波冷笑一声，“好，就说打仗的事，日军再次进攻沈阳，肯定会派飞机，你说说如何应对？” 老子是步兵！王贵被李建波几句话惹得火冒三丈，将帽子往桌上一摔，“你说的这些老子都不懂！” 看二人斗嘴，王贵吃瘪，赵子赟忍不住笑了起来，心中郁闷之气散了不少，“李团长，你就别逗他了。” 示意二人坐下，赵子赟捋了捋思绪，“老师，我先说说我的想法。” “当务之急咱们要先让沈阳城安定下来，这里咱们不熟，楚大哥，你让人去了解下，沈阳的高官还有没有，这些人可要小心应付。” 楚峰点头。 “李团长，你带人维持住城里的秩序，记住，要交待下去，不可透露我们的真实身份！” “总会有人问的，我怎么回答？” 赵子赟不假思索的说出了抗日义勇军几个字，王贵咦了一声，“没听过啊？” “今日才有的，你到哪里去听？”赵子赟笑道，“对外你李建波就是司令，王贵和张煜就是副司令。” “我？那司令你是什么？” “我什么都不是，记住了，我是队长。” “那队长大还是司令大？”王贵冷不丁的问了句。 李建波顺手给了他肩上一拳，“废话，当然是队长大！” “王贵，你的团除留下一个连守住附属地各要道口，其余人沿浑河一线展开，准备应对日军的增援。” “司令，哦，队长，我手头上重武器不足，是不是让李建波将他们团的迫击炮先调给我？” “你惦记我的炮干嘛！”李建波脸色又难看了。 “维持个秩序，你要炮干嘛！”王贵也不示弱。 “行了！别吵了！”赵子赟不满的敲了敲桌子，“这些好办，你们忘了沈阳有最大的兵工厂了？” “对啊，听说还有七十五毫米的大炮！”王贵兴奋了。 “我回头让张煜给你调过去。”说起兵工厂，赵子赟想起件事，“赵振，你派人去兵工厂看看，怎么张煜一直没有消息？” 赵振应声出去了，赵子赟扭头看着王颂，“老师，还有要注意的吗？” “以抗日义勇军的名义贴出安民告示，指挥部设在奉天市政公署大楼，建波，你要掌握好分寸，凡是不好回答的，就说无可奉告，尤其这沈阳城还有英国、法国的总领事馆，他们要是找来，不要废话，请他们为了安全尽量待在领事馆里。” “是，王先生。”李建波心中暗喜，赵子赟把他推到前面挡箭，他正发愁怎么应对，有这句话就好办了。 “还有，收集全城的卡车、汽油，要是私人的，给些钱，但车要开走，附属地那边的也要。至于马车…，有多少算多少，不必强求”。 “楚峰，给各中队发报，要他们密切关注日军和东北军的动向，有机会再炸些铁路、桥梁，一定要迟缓日军的速度。” “子赟，给你大哥发报，让他注意国内的变化，要是有不利于我们的事，即刻告知。” 简单又说了些细节，几人出去了，赵子赟挠了挠头，“日军的飞机才是**烦。” 王颂点点头，“子赟，沈阳是有飞机的，就是不知道东北空军还有多少人没走，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帮忙。” “老师，这个我想过，空军不必陆军，只要上天，张学良就脱不了干系，我想空军那些人也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指望不大，好在东北日军的空军并不多，从朝鲜转场过来也需要时间。” “你说的也有道理，我看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尽快撤离。” “老师，咱们有四千多人，在找上几十辆汽车，不用多长时间就可以动身回去了，这么多人要是办不成，那还不成了笑话？”赵子赟信心满满，只要打赢日本人，其他都是小事，他却不知真要靠他这几千人，那就是笑话。 正文 第116章 大抢劫 沈阳城东郊，东北乃至全国最大的兵工厂大门口，赵子赟和王颂都有些目瞪口呆，曾经想过这里规模不会小，但二人都没想过有这么大，大得让人眼花。赵子赟朝王颂苦笑道：“老师，这下麻烦大了！” 王颂轻叹了口气：“子赟，是不是有些怪我？” “这怎么能怪老师呢？看看这里，我倒是觉得大哥的决定是对的，这个兵工厂要是留给日本人，那可是天大的灾难！不管哪个什么陆海空副司令怎么想，这里决不能留！” 轻轻拍了拍赵子赟的肩膀，王颂有些感慨，“子赟，这几个月你变化很大，大事上敢于下决断，老师看着很高兴，不管对不对，老师都支持你！” 兵工厂总办米春霖早已在日军进攻时就躲回了家，此时怕早已在逃往锦州的路上。在大门不远处的办公楼前，与张煜及几个士兵对峙的是兵工厂枪弹长负责人吴伯琴等人，看架势那是宁可站着死，也绝不后退一步。 发现对方在盯着自己身后，张煜扭头一看，赵子赟和王颂等人正朝这边走来，他轻舒了口气，太要命了，这种阵仗让他有些束手无策，看到救星，他快步来到赵子赟面前，敬礼后便急迫的解释着：“司令，你看到了吧？不是我不想赶快把事情办妥，而是…” “我已经知道了，这事你很有分寸，没有起冲突，剩下的我来。”赵子赟打断他。 二人交谈时，吴伯琴正仔细的打量着赵子赟，这人很年轻，但能够出人意料的给日本人当头一棒，本事应该不小，心中有些佩服他的胆量，只是他打兵工厂的主意太不厚道。 赵子赟来到吴伯琴面前，双手抱了抱拳，“未请教…” “我是这兵工厂里的一个负责人，吴伯琴！” “吴先生，我是抗日义勇军的队长，我姓赵，你为何要阻止我的人进入？”赵子赟开门见山问道。 “赵队长，你打日本人我佩服，但兵工厂可是总司令的私产，赵队长进来怕是不好吧？” 赵子赟笑眯眯的看着吴伯琴好一会，“这兵工厂好像有护厂卫兵的吧？怎么不见他们和我交涉？我若没猜错，这里的总负责人和那些卫兵都跑了吧？” 吴伯琴顿时有些尴尬，“这好像与赵队长无关吧。” “那我请问吴先生，若是我没有出现，先生是否要将这兵工厂交给日本人？” “不可能！就算日本人来了，我也觉不退后一步！” 赵子赟笑了，笑声之大，让吴伯琴等人一脸茫然，不知他为何发笑。 “吴先生，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话了，日本人可以毫不顾忌的打入沈阳城，可以毫不顾忌的进攻兵工厂，你退不退步又如何？要不是我的人及时出现，吴先生怕是不能站着和我说话吧？” 吴伯琴脸一时红一时白，强自道：“那他们也要踩着我的尸体过去！” 赵子赟摇摇头，“吴先生，踩着你的尸体很难么？你死不要紧，但你死后，这兵工厂落到日本人手里，会是什么后果！” 突然严厉的责问让吴伯琴心头一颤，“可赵队长不是已经赶走日本人了吗？为何还要打这兵工厂的主意？一旦总司令回来，我如何交待？” “你的总司令精锐第七旅已经全部撤出沈阳，你觉得他还会回来吗？”赵子赟叹了口气，“若是他有决心和日本人拼，我何苦跑这一趟？” 吴伯琴不能答，边上有人忍不住问道：“那你想做什么？” “很简单，如果你们坚持不让我进去，我不会为难你们，但我离开沈阳时，一定会炸了这里！” 没人怀疑赵子赟这句话是威胁，简单的对话，他们其实已经知道赵子赟想要做什么。 “赵队长不能留下来么？”又有人怀着一丝希望问道。 “不能，我真留下来，说不定你们总司令和日本人会合起来打我，老实说，我抵挡不住。” 想想日本人在东北飞扬跋扈，张学良的退让，吴伯琴心中一阵悲哀，他侧过身子，“赵队长请进吧，仓库在那边，尽管拿。” “多谢！”赵子赟转身朝张煜喊道：“派人去城里，让那些懂机械的士兵都立刻赶到兵工厂，还有，派人到城里各商铺，多找些拆卸的工具！” 吴伯雄闻言大吃一惊，“赵队长要拆设备？” “对，实话告诉你，我就是冲着设备来的，仓库里的弹药再多，也不足已应付日本人的进攻。要是没有设备，我以后如何与小日本抗衡？” “赵队长要拆什么设备？”边上有人问道。 赵子赟略略想了想道：“先拆生产弹药的，然后是步枪、机枪…” “赵队长有眼光！”那人说完，转身朝身后的人喊道：“走，拿工具去！” 吴伯琴愣了，急忙喊道：“王卓然，你要做什么？” “拆设备！这位赵队长说得对，总司令的兵跑了，日本人迟早还要来，不能留给那些杂碎，这位赵队长敢跟日本人拼，我王卓然佩服，上战场打日本鬼子我不行，可这造武器我在行，我不但要拆了这些机器，还要跟赵队长走！” 赵子赟闻言大喜，现成的人才啊，他急忙来到这人面前，“王卓然吧，我欢迎你的加入！” “赵队长，昨夜的枪炮声让我心惊，第七旅的兵不战而逃让我心死，守着这么多武器弹药毫无办法，我不管赵队长有何企图，只要打日本人，我就跟着！”王卓然一脸的决然。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在场人中总有热血之人，闻言不由得高声叫道：“说得好!我们也加入！” 随着王卓然等人的行动，上万亩的兵工厂里刮起了一阵旋风，很多人加入了拆卸机器的队伍，有这些专业人员在，赵子赟感觉容易了很多，该拆什么设备，怎么拆，人家一清二楚，根本不用他操心。 只是没多久，问题来了，正当赵子赟和王颂、吴伯琴等人坐在臧式毅喝茶时，王卓然火急火燎的来找他，“赵队长，咱们需要时间！” 没听明白的赵子赟有些晕：“要什么时间？” “是这样的，我已经让工人只拆主设备，可这兵工厂里的设备实在太多，一时半会根本拆不完！” “要多久？” “一个月。”王卓然小心翼翼答道。 “什么！”赵子赟一下子跳了起来，“这不可能！”他扭头看着王颂，王颂思索了下，“最多三天。” “三天？那拆不完的！”王卓然哭丧着脸道。 赵子赟手心直冒汗，“怎么拆个生产弹药和步枪的设备要这么久？实在不行只能炸了！” “我说一个月是说的弹药、步枪、机枪、火炮、炼钢几乎全部的主设备。”王卓然低着头道。 赵子赟恨不得过去给他一脚，“我说卓然兄啊，我不是来搬这个厂的，就算我给你时间拆，也运不走啊？” 王卓然一巴掌拍在自己头上，他忘了还要运这茬，“是我糊涂了，我是真舍不得这些设备，我知道怎么做了。” “赵队长，为何只给他三天时间？”自从同意赵子赟进入工厂后就没再说过话的吴伯琴突然问道。 “我估算最迟三天日本人便会做出反应，调集的军队也将抵达沈阳。” “恐怕还有总司令吧？三天之内赵将军若是不撤走，少帅说不定就会断了赵队长的退路。”吴伯琴盯着他道。 赵子赟笑笑不答，吴伯琴起身走到窗口，看着窗外庞大的兵工厂厂房群，缓缓道：“我虽不赞成赵队长的做法，但我也没有保护这个兵工厂的能力。这里有我们这些搞兵工的人太多梦想，炸了我真舍不得，赵队长，我有个建议。” 转身到米春霖的桌子上翻了翻，将一大张纸摊在桌子上，“赵队长请看。” 赵子赟和王颂都起身走到桌子面前，这是一张奉天省的大地图，“赵队长，铁岭、辽阳方向都是日军进攻的沈阳的路线，总司令要想为难赵队长，锦州方向是他的进攻路线。” 王颂和赵子赟相互看了眼，“吴先生接着说。” “不知赵队长敢不敢炸了铁岭方向和辽阳方向的铁路？延缓日军的进攻。” 赵子赟轻轻指着地图上几个地方，“这几个地方已经炸了，我还准备炸了浑河上所有的桥。” “好！赵队长果然有胆色，既然如此，我说说我的想法，兵工厂的设备首要是运出沈阳，赵队长可先借助铁路，将设备运往新民，然后转汽车，经彰武，走太庙、绥东一线到下隆镇，再到赤峰。” 见赵子赟面露惊异之色，吴伯琴笑了笑，“赵队长的兵训练有素，北方除了三十一军，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人会冒险来沈阳，这条线路不太好走，可能需要临时修筑一些地段，好处是不会遇到少帅的军队。” 按捺住心中的激动，赵子赟轻声道：“这条线路比我设想的要近，谢谢你，尤其是先用火车运往新民，真是太有用了！” “只是……，三天时间太紧，要是有个七八天就好了。” “这个……等我再想想吧。” “走吧，我带赵队长看看这兵工厂，顺便再和王卓然他们商议一下。” 一行人出了办公楼，一路前行，虽说有心理准备，赵子赟和王颂还是被这庞大的兵工厂震撼了，枪弹厂、火炮厂、火药厂，一座座厂房连绵不绝，王卓然等人的号召力不小，各个厂房都进进出出的有不少工人在忙碌。 瞅见王卓然在一座厂房门**代着什么，吴伯琴高声叫他，一脸汗水的王卓然跑了过来，“吴厂长，有什么事？” 大致将刚才和赵子赟说的话说了遍，王卓然是震惊加惊喜，火车的运输效率那不是汽车可比的，“太好了！” “卓然，这一路我仔细想过了，既然不能全搬走，就要挑紧要的，德国那些设备一定要搬，火药、炼钢这些设备不能少，火炮…大口径的就不要了，哦，还有那些工作母机，千万别忘了！” “那飞机呢？”王卓然急切道。 吴伯琴看着赵子赟，赵子赟一时踌躇起来，他太想要了。“飞机不要！没飞行员，没油，就是废物！还有坦克也是一样！”王颂果断的说道。 王卓然心中失望，但王颂说的他很清楚，咬咬牙道：“好！只是那些大口径的炮弹、飞机航弹怎么办？” 见吴伯雄都蹙眉，赵子赟轻声问道：“很多么？” 吴伯雄苦笑道：“何止是多，赵队长去仓库看看便知。” 站在仓库门口，赵子赟目瞪口呆，不一会骂道：“妈的，有这么多弹药，东北军跑个屁啊！” 销毁是不现实的了，留给日本人更不可能，赵子赟头大如斗，王颂在边上沉思了好一会，说道：“要不等我们走的时候，安排火车，将我们不用的弹药全部运往锦州？” “老师的意思是交给张学良？”思索了下，赵子赟咬牙道：“以其留给日本人，不如还给东北军！干脆那些飞机、坦克也运往锦州去！” “要不有些赵队长不适用的设备，也运往锦州如何？这也算是赵队长和我们这些兵工厂老人给总司令的一个交代？”吴伯琴试探的建议道。 “行！只是先要保证我需要的。” “那是自然。” 正文 第117章 都想要 要在沈阳多滞留，赵子赟自然不敢擅作主张，他和王颂商议后，给大哥发了电报，电报比较长，即说了为何要多滞留的原因，也说了一旦停留时间过长，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显然，赵子梧在此事上也拿不定主意，不过东北兵工厂的那些东西**力实在是太大了，赵子梧最后还是觉得值得冒险，他已经收到北平、天津方面传来的消息，包括张学良在内，整个北方都还陷入在日军突然袭击沈阳的事件中，日本方面也提出东北军挑衅在前，他们不得已反击的一些说辞，还未涉及到沈阳已经被不明军队占领的事，他估计至少一个星期内，各方都还回不过神来，只要弟弟顺利撤出沈阳，那后面就是扯皮的事，难说老蒋会发火，不过他不在乎，大不了翻脸就是了。 大概两个小时候，赵子赟接到了大哥的回电，给了七天时间，并对赵子赟提出将飞机坦克什么的还给张学良表示同意，这也可以缓和以后事情曝光后，二人之间的关系。 安民告示的效果是明显的，不管来的人是何方神圣，告示里透露的信息让人放心，一是中国人，二是抗日，就这两条就足矣让全城人安定。这个安民告示和本庄繁的告示、满洲省委的告示成为沈阳城争相谈论的话题。 李建波终于明白赵子赟把他推倒这个风口浪尖上的意图，司令别看年轻，老道着呢，这是个典型的苦差事。送些慰问品来的还好说，推不掉的多少给些银钱，收下便是，那些热血青年就难办了，吵着要参加抗日义勇军，保卫沈阳城，李建波斗大如斗，他总不能告诉人家自己是来打劫的，和保卫沈阳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找了无数理由都挡不住这些青年人的热情，他们围在奉天市政公署大楼四周，高喊口号，声势甚是浩大。不得已，李建波只得向赵子赟求教，深夜从兵工厂赶回来的他也是毫无办法，“李团长，再抵挡几日。” 李建波心中一阵无力感，这比打仗辛苦多了，“司令，几日？一定要有个时限。” 刚想说七天，赵子赟觉得这会吓着李建波，改口道：“三天，最多三天！” 心中盘算了下，李建波咬牙道：“好，三天就三天！” 天亮时分，楚峰来了，他连夜弄开了九门大街边上的东三省官银号库房，只看了一眼，就让他手脚发凉，慌忙满世界的找赵子赟。 “非要我去？”赵子赟问道。 “司令，你就去看一眼，点个数，不然弟兄们不敢动的！”楚峰忐忑道。 一脸的疑惑，搬个银元、金条而已，回去再点不一样？架不住楚峰的好说歹说，赵子赟只得跟他上了汽车，来到东三省官银号。 楚峰很小心的下车四处看了看，确认几个岗哨都在，没有闲杂人等在附近溜达，他才让赵子赟下来。 这是一座很壮观的西式风格三层楼，门口四根巨大的柱子诉说着他的辉煌，赵子赟不由得驻足观看，“楚大哥，有机会咱们在张家口也盖这么一座大楼！” “司令，这有啥好看的？里面那才让人眼花。” 赵子赟摇摇头，“你这人不懂艺术！以后要好好让人给你们上上课才行。” “哎呀，我的司令，回去怎么上都行，你先进去清点个数，弟兄们才好动手。”楚峰急道。 等进到库房，赵子赟才知道楚峰为何要找他来，这可不是什么几万大洋，几十万大洋，多的让人无法估量。 “司令，你点个数吧，不然回去上千里，少了一星半点，杀了我楚峰也不够赔！” 性子再好，赵子赟也忍不住回身一脚踢向楚峰，“楚大哥！**玩我！这么多老子点个屁！把老子点死了都点不清！” 楚峰只想着让赵子赟点清楚好搬，要花多少时间来点他根本没想，闻言瞬间呆了，“那…司令，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点不清就不要了？先搬回去再说，你这人手不足，赶快去李建波那里调两百背景干净的人来。”赵子赟气恼道，“以后这种破事别来烦我！” 楚峰低着头应了声是，这玩笑开大了，自己不知怎么想的，居然让老大来点这数不清的银元。 望着库房里银光闪闪的银元，赵子赟心情顿时好了起来，有了这些钱，军事、政事大有可为！瞅着楚峰一脸沮丧，他笑道：“我说楚大哥，这可都是钱啊，你露个笑脸成不？” 楚峰闻言忍不住笑了，“司令，你不知道，我刚看到的时候都说不出话来，这辈子从未见过这么多钱！” “还好，没把你吓死！” 在东三省官银号街对面的一间民房内，两个人正小声的嘀咕着，“你拍下来了？” “拍下了，这些人就是土匪，就是来抢劫的！” 回到满铁公所，李建波已经在等他，赵子赟头皮一阵发麻，“又怎么了？” “有几个警察来找我，说他们是公安总队的，本来已经撤出沈阳，听说我们赶走了日本人，他们处长想带他们回来。” “警察？行，正好咱们人手不足，你把维持沈阳秩序的事情交给他们，先派两个营到虎石台一线布防。” 李建波大喜，乐颠颠的去了。 坐下没多久，赵子赟惦记着兵工厂里的那些宝贝，出门上了车朝东而去。 整个兵工厂依然在忙碌着，赵子赟坐在车上转了一圈，见各处都有条不紊，心中大定，回到办公楼，刚上楼梯，就听楼上传来了笑声。 “什么事这么高兴？” “队长！”正坐着和吴伯琴说笑的张煜见到他，急忙起身敬礼。“刚刚才从迫击炮场运回来一批迫击炮，有两百多！” “什么意思？” 吴伯琴笑着起身道：“赵队长恐怕是不知道这迫击炮长不在兵工厂里吧？” “还是吴厂长提醒的！在咱们军队里，迫击炮比大炮好使，大炮太金贵，很多时候咱们用不起，这迫击炮就不同了，进攻防守都是好东西。” 国内的情况赵子赟当然很清楚，基础差啊，就是三十一军为这次行动配置的六十门迫击炮，也是非常紧张，一下子有了两百多，真是太好了！ “那生产线呢？”他急切问道。 “队长放心，吴厂长早就派人去拆了！” “这条生产线必须要拆走，要是连迫击炮都没有，赵队长根本没能力和日本人斗。”吴伯琴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说实话，这里的都是宝贝，我太想都带走了。” 一句话让吴伯琴心里沉重起来，他为这个兵工厂付出太多，可守着这么多武器弹药还被日本人人欺负，心中那个憋屈。 “也不知总司令是怎么想的，这一两年来，兵工厂也是一年不如一年，唉！不知道赵队长对兵工有何想法？” 赵子赟笑了笑：“我能有什么想法，一窍不通！不过，我觉得这兵工光生产不行，还得要研究，比如这重机枪，要想法减轻重量，还有火炮，老师就常跟我说咱们国家没坦克，但不能没有打坦克的炮，要是有种人可以带着走的小型火炮就好了。” 吴伯琴眼睛闪了闪，“赵队长想法是好，可这花钱啊！” “只要是钱的事就不是大事，咱们少吃一口，衣服多穿几年，省也要省出来，吴先生，没有好武器，再好的士兵也只能拿命去填，我这些年深有体会，到处买武器，那个受罪就别提了，要不然我大老远跑来打劫？” 他说的是笑话，但吴伯琴听来别有一番滋味，才两天功夫，他心里起了不小的变化，尤其是赵子赟看生产设备时的那种眼神，他很熟悉，赵子赟嘴里打劫二字让他心中发颤。 “王先生呢？”见吴伯琴走神，赵子赟环顾一圈后问道。 “你还不了解王先生，他也坐不住，跟王卓然几个年轻人在一起。” 赵子赟起身朝吴伯琴抱了抱拳，“吴先生，我也去瞧瞧。” 正文 第118章 一个耳光 一辆轿车和满载士兵的卡车从大东门疾驰进入沈阳内城，沿大东正街一路行驶到奉天市政公署大楼前，此时楼前已经聚集了不少沈阳市民，荷枪实弹的三十一军士兵在楼前十米设置的警戒线，防治市民的进入。 赵子赟和王颂下车后匆匆进入大楼，来到二楼的会议室，门口的士兵立刻立正行礼，楚峰站在门内，一见到赵子赟，便将他堵在门口，低声道：“司令，你可来了，李建波已经招架不住了。” “哦，谁在里面？” “东北军参谋长荣臻、辽宁省主席臧式毅、沈阳警务处长黄显声等人。” “咦他们几个不是逃出沈阳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这还真有些麻烦，走看看去。” 门口的动静引起了屋中人的注意，荣臻见楚峰的态度，就知道来的人一定是这支所谓的义勇军最高负责人，他冷冷的看着走进来的赵子赟。 “李司令，出了什么事？” “队长，这些人居然来质问我们为何要进攻沈阳，真是笑话了。”李建波一脸的怒气。 “你和他们啰嗦什么，轰出去就是！” “慢着！”赵子赟话音刚落，臧式毅傲慢的站了起来，“你是什么人我不管，这可是沈阳！是国民政府陆海空副总司令的地盘，作为奉天的省主席，我劝你尽快退出沈阳，过去的既往不咎，否则，三十万东北军可不是好惹的！” “哟呵，臧主席好大的威风，怎么日本人来的时候，不见你和板垣叫板？沈阳我会离开的，不过不是现在，你要么回去老老实实等我走了收拾残局，要么去找你的少帅诉苦，日本鬼子我都不怕，会怕了你东北军？” 如此强硬的态度让在场人为之一愣，黄显声心中暗骂了句蠢货，这是耍威风的时候么？他起身道：“这位…队长，我先要感谢你带兵赶走了日本人，也感谢你让我的人回到沈阳维持秩序，只是队长突然来到沈阳，一纸安民告示也是不清不楚，市民们心中迷茫，我想请问队长有何意图，有何打算？” 这还像句话，赵子赟蛮有兴趣的说道：“还未请教…” “我是沈阳警务处长黄显声。” “黄处长，我姓赵，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沈阳我肯定会离开，也就是七天的样子，至于我的意图和打算，黄处长没有知道的必要，我希望黄处长维持好沈阳的治安。” “可我接到消息说队长占领了兵工厂、银行等地，这是要…” “这个无可奉告。” “哼！什么抗日义勇军，你不就想趁火打劫么？欲盖弥彰！”荣臻阴着脸说道。 赵子赟笑了，“随你怎么猜，我可没承认！” “你这么做和日本人有什么区别！都是一丘之貉！”黄显声怒骂道。 “黄处长，别费劲了，我倒是觉得你要考虑的是我走后，日本人来了怎么办？别以为小日本就这么算了。” 黄显声气结，人家根本就没把他们当回事，倒是荣臻，一听赵子赟说日本人还会回来，心中有些虚，眼下的是没兵没将，少帅下令不准抵抗，短时间七旅也不会回来，沈阳城可以说是不设防的城市。 “我这就去找少帅！有本事你等着。”说吧，气呼呼的荣臻朝门口走去。 老狐狸，想溜了！臧式毅心中一阵恼怒，可面前这年轻人说的他认同，日本人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不是荣臻，可以找个借口一走了之，“…赵队长，我有个提议，能否等我军来到沈阳后，队长再离开？我保证不会让赵队长吃亏的。” “这个我不能答应，臧主席还是早做准备。” 这时一名士兵走了进来，在赵子赟耳边轻声的说了几句，赵子赟点点头，朝黄显声道：“黄处长，楼下有你的人找你。” 黄显声心中一动，这么急来这找他一定是不寻常的事，他跟着那名士兵急匆匆来到楼下，一名手下正焦急的在楼门口转圈。 那手下一见到他便拉着他到了楼边上，低声说道：“处长，这些人正在兵工厂拆机器，好像是要运走。” “啊？兵工厂的人没阻止？”黄显声大惊失色。 “没有，他们还帮忙拆，真是奇怪了。” “那枪支弹药呢？” “这点也很奇怪，他们并没有先运枪支弹药。” 沉思了几分钟，黄显声吩咐道：“先回去派人盯着，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轻举妄动！” 反身回到楼里的黄显声面色异常沉重，这个消息给他带来的震惊不亚于日本人攻城的那一刻，那个神秘的队长绝不是普通人，打劫机器必有深意，他决定再观察观察，一定要搞清楚这些人的意图。 楼道里传来一个女子骂声，刚上楼梯的黄显声非常诧异，他紧走几步，刚转过楼梯口，就看见一个年轻女子跳起来狠狠的给了那个神秘队长一个耳光，“啪”的一声，耳光打得异常清脆，在楼道里都有一丝回响，有那么半分钟，楼道里仿佛凝固了一般，所有人都傻傻的站着没有任何反应。 “妈的，你找死！” 率先回过神来的楚峰和手下一个中队长怒不可遏，让一个女子当着他的面突然偷袭给了司令一个耳光，传出去面子都丢尽了。 “来啊！你们这些强盗，有本事杀了我！”那女子毫不示弱，如同小狮子一般冲着拿中队长吼道。 “你当我是吃素的！”暴怒的中队长一把抽出枪来。 一只手突然伸了出来，搭在他的枪上，只见赵子赟一边揉着左脸颊，一边苦笑道：“收起来，让她走。” 见那女子还跃跃欲试，黄显声急忙走了过去，“赵队长，要不交给我处理吧？” 赵子赟大有深意的看了黄显声一眼，“行，黄处长，就交给你好了。” 一把抓住那女子的胳膊，黄显声恶声道：“跟我去警察局！” 女子不依，伸手要打他，黄显声又抓着她另一只胳膊，使劲将她拖到楼梯口，低声道：“先离开这里再说！” 女子愣了愣，也不说话，任由他抓着两只手下了楼。 臧式毅见楼道里闹的这一出让这些神秘士兵很愤怒，他也没有继续呆着的心思，和赵子赟打了个招呼，便匆匆走了。 看着赵子赟脸上五个指头印子，本来也火冒三丈的李建波扑哧笑了起来，“那小丫头还真狠，看司令脸上这大印盖的。” 楚峰满脸怒容，“你还笑！” “算了，楚峰，你真想让你手下毙了她不成？”王颂很淡然的端起桌上的茶杯喝起茶来。 “我…我…”楚峰支吾着答不上来，“真他妈见鬼了，这女子是如何摸进来的？”看着赵子赟脸上的指头印，想着李建波的话，忍不住也笑了。 “司令，有几个人要见你。” “哦，又是谁来了？”赵子赟感觉今日有些热闹。 “司令，他们说他们就是普通的沈阳市民。” 本想打发了，王颂却突然开口，“市民啊，见见也好，省得风言风语满街传。” 来的人显得很有精神，有种赵子赟说不出的感觉，相互介绍后，各自在桌边坐下。 “刘先生找我何事？”赵子赟朝领头的市民问道。 “沈阳城一夜之间变幻莫测，不知赵队长来此是为打日本人还是有其他事？” “这看刘先生怎么想了，不过我不会待很久。” 来的几个人相互看了看，“赵队长是否知道日本人已经占领了营口、安东、抚顺、辽阳、海城、铁岭等地？” “知道，怎么了？” “我们觉得赵队长应该扛起抗日的大旗，号召东北三千万民众起来反抗日本帝国主义，把侵略者赶出去！” 听到这话，坐在一边的王颂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不等赵子赟开口，他便接口道：“刘先生说的好，不过眼下不现实，我们有我们的打算。” 刘先生眼中明显露出一丝失望，“赵队长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东北民众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吗？” “不是我们不想，而是眼下不能，我们有我们的苦衷。”依然是王颂替赵子赟回答。 深深看了王颂一眼，刘先生盯着赵子赟：“我知道赵队长是对张学良有顾虑…” 王颂两次抢着回答，赵子赟有些不解，他扭头看了眼王颂，王颂凑到他耳边轻轻说了句，宣言，赵子赟顿时明白了一切，听见刘先生还在分析着张学良的心态，他忍不住打断道：“刘先生说的我都明白，只是日本人窥视东北很久，要彻底打败日本，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民众是民众，士兵是士兵，民众不可能一夜之间变成士兵，恕我直言，刘先生的想法有些不切实际。” 来人明显彻底失望了，刘先生不愿再纠结，起身道：“如此，打扰了，不管怎样，我替沈阳民众谢谢赵队长的援手。” 受到王颂影响的赵子赟突然觉得应该替这些人做些什么，他起身道：“且慢，刘先生，我虽然不能留在这，但也不是什么都不能做，请问，你需要武器吗？” 面对赵子赟的这个问题，几人明显没有任何心里准备，均露出震惊的表情，刘先生反应较快，“赵队长说的我听不懂，普通民众要武器做什么？” 赵子赟笑了笑，“刘先生不是要号召民众起来反抗吗？总不能空着手吧？” 几人有些心动，一人凑到刘先生边上小声嘀咕了几句，刘先生点点头，朝赵子赟道：“我还是不明白赵队长的意思。” “国民政府眼下顾不上东北，东北迟早要沦陷，要想抵抗，就要有武装，笔杆子是打不过枪杆子的！”王颂坐着轻飘飘的说了句。 刘先生再一次露出震惊的表情，这暗示已经非常明显了，他略作迟疑，便下了决心道：“赵队长有多少武器？” “兵工厂，除了我需要的，其余的你们随便挑。” 赵子赟的话如同炸雷一般，震得几人站不住，刘先生在也不能保持平稳的心态，急切道：“有…多少？” “我也不清楚，几万条枪总是有的。” “为何你不全部带走？”刘先生边上一人突然问道。 赵子赟笑了，这些人警惕性不是一般的高，“我要机器，没有多余的车。” 刘先生看着赵子赟，突然间露出一丝笑容，“你的意图我算是明白了一些，真想不到你敢这么做。” “被逼的，这个险我认为值得冒。” 刘先生点点头，“赵队长，你的建议我接受，不知道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赵子赟犹豫的望向王颂，王颂起身，来到窗前，背对着几人说道：“有两件事，一，尽快组织沈阳民众撤离，二，我们需要人手、运输工具。” “好！我会派人与你们联系。” 出了大楼，刘先生满怀深意的回头看了眼二楼，边上有人低声问道：“赵书记，你相信他们？” “小李，他们早就有了和日本人作战的打算，这次就是冲着兵工厂来的，不简单，很有战略眼光！” “怎么以前从未听说过他们？” “你呀，这都猜不出来？”赵书记微微笑了，“回去尽快将这里发生的情况报告中央。” 正文 第119章 猜测 众人散去，王颂开始担忧起来，今日几人前来，没有过多追究他们的来历，他很担心对方猜到一些，挑选出来的士兵虽然换了装，但口音是改变不了的，而且军人特有的气质也不是一般的散兵游勇可比，更不是那些土匪能比的，七天？真的没问题么？ 王颂的猜测不是没道理，别说那位刘先生猜到一二，就是荣臻、臧式毅和黄显声心中都有一些判断，只是几人根本不敢说出来，否则对方翻脸不认，还不知会惹出什么大事，现在局势不明，几人都不想捅破窗户纸平添变数，能装糊涂就装糊涂省的惹火烧身，等过几天搞清楚对方意图，再让少帅定夺吧。 再次与赵子悟电报沟通，面对巨大的诱惑，赵子悟犹豫了没多久，回电计划不变，他认为哪怕张学良知道，交涉的可能性更大些，而且眼下因日军突然动手，各方都非常混乱，沈阳虽说日军吃了亏，没得手，但长春一线进展却非常顺利，整个东北大地和平津、南京都乱作一团，如此混乱局面，滞留七天怎么也不会有危险。 带着那女子回到警察局的黄显声很快就搞清楚了女子的身份和她打赵子赟的原因。 “宋小姐，你真的亲眼看到这些人抢劫了东三省官银号？” “黄处长，是我亲眼所见，这些人就是土匪！” “你为何要打那赵队长？” 说起这，宋思雨又有了些怒气，“我本来是想找他理论一番，可他的手下不让进，后来我想起有个同学说起这楼有几个后门，转过去找了找，发现有个门没人，我就悄悄进去了。” “你呀，真不知天高地厚。” 宋思雨不服气的哼了声，接着道：“哪知才进楼道，就被发现了，我就骗那抓我的人说有要紧事见他们负责的，也许见我是女的，他们就带我上了二楼，见到那个所谓的赵队长。” “后来呢？你为何打他？” “我问他任何问题，他都说无可奉告，我气急了，便说出他打劫官银号的事，哪知他居然无赖的问我到底哪知眼睛看见了，我说两眼都看见了！他居然凑到我面前，冲着我的眼睛问，这位小姐的眼睛，告诉我，你看见我打劫了吗？” 黄显声忍不住扑哧笑出声，他脑海中浮现出赵子赟无赖的笑容，宋思雨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很好笑？黄处长明白我当时的感受了吧？我都快气疯了，见他脸很近，顺手就给了他一耳光！” “除了东三省官银号，你知不知道他还抢了什么地方？” 细细一想，宋思雨也有些纳闷了，“黄处长，这个我不是太清楚，好像没其他地方，咦，真是奇怪，这也太不像土匪了。” 黄显声不做声，他看着手中的笔开始沉思起来，这些人明显是有备而来，打日本人是一个目的，这是明面上的，暗地里还有两个目的，那便是兵工厂和官银号，要钱要枪，目的不言而喻，只是冒这么大的险值得吗？东北军三十万主力尚在，老虎嘴里抢食，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除非…，黄显声突然身子抖动，感觉脊背上凉凉的，他想到了张学良不准抵抗的命令，这些人一定是有消息，知道东三省今后不会是少帅的产业了，难道国民政府真的放弃了东北，要丢给日本人？ 宋思雨看着黄显声面色突然变得煞白，有些担心，“黄处长，你是不是不舒服？” 黄显声腾的站了起来，匆匆朝门走，到了门口，回身对宋思雨道：“宋小姐，这事你不要插手了，赶紧回家。” 宋思雨一阵迷茫，门口又探出黄显声的脑袋，“对了，宋小姐，听我一句，尽快离开沈阳，到关内去，千万别耽搁！” 急匆匆的黄显声在到奉天市政公署大楼并没有找到赵子赟，守卫的士兵任他怎么说都一言不发，无奈之下，黄显声只得往回走，半道上突然想到什么，吩咐司机：“去兵工厂。” 在兵工厂办公楼，赵子赟也是无奈的看着黄显声，“黄处长盯得可真紧！” “东北是不是要沦陷！” 这开门见山的一句话让赵子赟晕的不行，东北沦陷是肯定的，可他却没法和黄显声解释。 犹豫了下，赵子赟道：“东北军不抵抗黄处长是见过的，我不知道结果是什么，但日本人一旦占领东北大部，要想让他们吐出来是不可能的。” “你一定有消息，不然不可能算得这么准，日军前脚进攻，你后脚就踏了进来！” “消息我是有一些，我只能告诉黄处长，日本人对东北志在必得，我确实提前做了准备，不过，要是北大营发起抵抗，我会悄悄撤走的。” 在屋中来回走了几圈，黄显声道：“我懂了，只要北大营抵抗，你就不担心总司令不抵抗，东北就没那么容易丢失，但总司令让你失望了，你才决定抢了兵工厂、银行，你是不想留给日本人！” “做法虽然不光明磊落，但我黄显声佩服！说吧，赵队长，我能做什么？” “黄处长，我还真有件麻烦事。” “赵队长请说，只要我能办到。” “是这样的，兵工厂里有很多东西我用不上，炸了我有些不甘心，吴伯琴提议运往锦州，我同意了，可没有合适的人选，不如请黄处长押运如何？” 这下黄显声可真的惊讶了，赵子赟笑了笑：“我是打劫了一些东西，可我不是什么都要的土匪，还有，大帅府的人和财产也请黄处长一并带走，交给你们的少帅。” 黄显声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凄凉，赵子赟隐隐看见他眼中有泪光。“为什么东三省的总司令不是你？” 东北发生的一切在神州大地掀起轩然大波，国民政府、日本各有各的说法，各种小道消息漫天飞，报纸上都是一片骂声，怒斥日本人的卑劣行为，并对不战而逃的东北军提出强烈的不满。 出乎意料的是张学良的少帅府没有任何声音，各方经过多方打听，借用了不少不为人知的渠道，才知道少帅发疯了，沈阳出了大事！ “听说一支神秘军队突然袭击了沈阳，日军攻占沈阳还不到四个小时就被赶了出去！” 有的人对这消息振奋不已，有的人则是嗤之以鼻，扳扳指头，能与东北军抗衡的就没几支军队，精锐第七旅都逃了，那里还有什么更强的神秘军队能够打败日本人？ 可一天后，多数人都相信了这个消息，原因无他，不可一世的日本开始叫嚣着受到中**队的挑衅，他们要出兵东北。 “妈了个巴子，抗日义勇军，胡扯！什么人做的！查，赶快去查！”怒火中烧的东三省边防军总司令乒乒乓乓的砸了不知多少个杯子，查不清楚，他这黑锅算是背定了。 “总司令，臧主席来电！” 一把抢过副官手中的电报，张学良脸色变得通红，气的嘴角发抖，“给王以哲、张廷枢发报，让他们即刻兵进沈阳，将盘踞在沈阳的土匪全部歼灭！” 通信卫兵正要离开，参谋长戢翼翘拦住了他，“总司令，出了什么事？” 张学良将手中电报递给戢翼翘，“你看看，简直无法无天了！” 细细看过藏式毅的电报，戢翼翘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经过，略作思考，他开口道：“总司令，这事蹊跷，这些人不但胆子大，而且时机把握的非常好，他们不会不考虑总司令的反应，我敢断定，只要王、张两旅一动，他们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到时候我们依然要面对日本人。” “那怎么办？任凭他们打劫？” “总司令，不急，以不变应万变，有了足够证据，我们就能脱了干系。” 同样暴跳如雷的还有关东军司令官本庄繁，各路进展都极为顺利，唯独这沈阳出了事，兴冲冲北上的他被滞留在辽阳，前面的铁路不是断了十米二十米，是好几十个十米二十米，多门二郎率领的第二师团主力不得不徒步前往沈阳。 “司令官阁下，板垣和花谷发来了事件经过和他们对这支神秘军队的判断。” “石原君，你挑重点说说。” “是！” 略略看了看，石原莞尔用沉稳的声音开始叙述，本庄繁听得头皮直发麻，“石原君，等一下，照这么说，这支军队完全掌握了我们的计划？” “确实如此，他们如同在边上旁观一般，瞅准时机才动手的，处处打在我军的软肋上，这才造成沈阳的局势一发不可收拾。” “那计划如何泄露的？”本庄繁眼露凶光。 往下看了几眼，石原道：“司令官阁下，板垣和花谷都认为我们内部出了问题。” “哼！帝国的脸都让他们丢干净了！这事要严查！” “是！” 石原莞尔接着看电文，越看越惊讶，“司令官阁下，板垣和花谷对这支军队意图的判断有些让人不解。” “哦？” “他们认为，这支军队静等我军进攻沈阳，而不是提前应对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他们就是要等我军攻下沈阳后才动手，目的只有一个，趁火打劫。” “什么！”本庄繁一脸的不可思议，起身来到石原莞尔面前，一把抢过电报，仔细看了，“啪”他一巴掌打在石原莞尔脸上，“一群废物！堂堂大日本军队居然被利用了！” “是，司令官阁下，眼下看来是这么回事。” “苍啷啷…”本庄繁抽出随身的刀，恨恨的看了看石原莞尔，好一会才将刀放回刀鞘。 石原莞尔手心直冒汗，小心翼翼道：“司令官阁下，这支军队人数不多，我们是不是…” “敢戏弄大日本帝国，就要付出血的代价，立刻让门多加快速度！” “是！” 回到作战室后，石原莞尔静静的看着地图，一支军队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沈阳，他的行军路线是哪里？ 仔细思考了北方的几股势力，他最终将眼睛盯向了察哈尔，“原来是你！”石原莞尔露出诡异的笑容。 “司令官阁下，我有个想法。”再次回到本庄繁房间的石原莞尔说道。 “说说看。” “我仔细分析了，这支军队从察哈尔来的可能性最大。” “赵子梧？” “对，就是他，司令官阁下，既然他是来打劫的，那我们何不将这个消息告诉张学良？” 本庄繁猛的抬起头，良久道：“是个好主意，让张学良帮忙断了他的后路！” 正文 第120章 捅了马蜂窝 攻占沈阳已经三天了，赵子赟乱得头晕眼花，幸好有赵书记和黄显声帮忙，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兵工厂的设备拆卸已到了白热化阶段，楚峰的突击队和张煜的教导团一部已经随第一趟列车前往新民，他们不但要控制住新民城，还有组织后续汽车运输，三个团里那些二杆子驾驶员终于派上了用场。 辽阳方向的突击中队已全数返回，门多的第二师团主力徒步行进，终于在苏家屯与二十九联队残部会合，正朝沈阳赶来，为争取时间，浑河上的桥今日终于在一连串的爆炸声中上了天。 兵工厂里的大口径火炮带不走，运锦州估计也来不及，王贵又催着他需要防守的重武器，赵子赟一狠心，将火炮拖到浑河边，要废物利用，给门多一些颜色看看。王卓然见状立刻找到他，轻飘飘的一句会用吗就让赵子赟当场傻眼，随后王卓然便信心满满的讨要任务，说带人操作大炮，无可奈何的赵子梧只得答应。 李建波将城内治安彻底丢给了黄显声，全团在虎石台、高家湾子一线展开，应对北面可能来的日军。至于其他方向，赵书记来领了第一批军火后，便让赵子赟放心，他有安排。 沈阳城西，长长的汽车队沿着公路驶向新民，这都是黄显声和那位赵书记分头行动的结果，二人的号召力果然不一般，比赵子赟搞什么强征管用，沈阳城里九成的货车都被调动了起来，加上兵工厂、东北军、日军和满蒙附属地里搜刮来的汽车，足足有三百多辆，满载着赵子赟自己能用的武器弹药和其他战备物资，准备到新民后在想法子换马车等方式往回运。 至于银行中的上亿银元，早被赵子赟安排人手秘密起运，这里面还包括了东三省边防军司令部、奉天省政府和满铁那里找到的银钱，只要和民众、和大帅府无关的这些银钱，几乎都被突击队搜了出来，当然，有不少是二十九联队日本士兵提前帮他们搜的，他们只是顺手接收了无主钱财，这可是今后的本钱。 黄显声没有同意赵子赟的建议，亲自护送大帅府的人乘坐第一辆客车前往锦州，他一是想等着和运往锦州的机器和军火一起走，二是见赵子赟将部分武器给了他人，有心想给自己的警察部队添点装备。 为让大帅府的人安心，黄显声亲自带人将他们送上火车，随车的还有大帅府的奇珍异宝、古玩字画等，只是在车站，他无意中的一个举动，造成了几乎不可挽回的后果。 而在北平，各种各样的消息依旧漫天飞，凭借着和张学良东北军千丝万缕的联系，日本人确实将一些消息透露给了他，张学良猛然才发现那位在北伐中一举成名，中原大战时彻底奠定地位的察哈尔省主席兼三十一军军长赵子梧异常的沉寂，仿佛东北发生的事情和他毫无关系。 如果真要选择一个能将日本人揍得晕头转向的人，张学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赵子梧，他暗自责怪自己疏忽了，再次和锦州的荣臻通了电话，这回荣臻从他的话语中也听出些意思，便将自己的判断也大致说了，以荣臻的感觉，这些人训练有素，绝对是伪装的正规军队，而且素质比东北军还要强，北方除了三十一军，找不出第二支！ 判断归判断，张学良也知道现在是没有证据的，除此之外，他心里还有比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更需要担心的事，那就是日本人的底线到底是什么？南京方面一直让他不要轻举妄动，并保证这事国联不可能坐视日本人吞并中国的东三省，外交解决的可能性非常大，因此，除了沈阳附近的主力撤出外，其余地方的东北边防军都只是尽可能的远离几个大城市，也尽可能的在几个点集结待命，以防一旦外交解决后，能够迅速回到这些大城市布防。 如此一来，赵子赟按照吴伯琴建立的这条运输通道居然异常顺利，通辽的东北军没有南下，同样，锦州、朝阳方向的东北军也没有关注这个方向，抵达新民的张煜迅速组织人手开始向赤峰运送物资，他知道这种大规模运输是不可能做到毫无声息的，唯一的办法是在东北军做出反应前完成物资的转运，当然，他也知道，东北军真的动手，那速度也是很快的，他不能保证能有几天时间，好在日本人在东北依然没有停手的迹象，整个奉天省都有人逃亡关内，各条道路都是往南走的人，这吸引了关内和东北军不少注意力，东北都快被日本人占完了，谁还盯着新民到赤峰这一线的人流？ 张学良一边看着日本人折腾，一边开始派人打探赵子梧的动向，确定是他搞鬼，张学良便有了寻求证据的方向，不管如何隐藏，三十一军占领的赤峰到沈阳一线是不可能没有任何蛛丝马迹的，至于回头如何做，他还没想好。 九月二十日，第二师团主力到达浑河边，战斗机、轰炸机没来得及调动，侦察机倒是来来回回好几趟，这让日军提前知道了浑河上的桥已经被炸毁，他们并没有急于进攻，而是开始设置阵地。要说进攻，他们其实还可以绕道南面，那里的铁路桥还完好无损，不过门多也有顾虑，从南面进攻，那整个满蒙附属地就成了主战场，不到万不得已，他还是不想这样做。 “队长，前方侦查人员报告，没有发现日军有重火力。”王贵一边说，一边望着刚刚走到一边装作看风景的吴伯琴。“还有…” 两人小声的嘀咕了几句，赵子赟随即大声道：“注意观察，别让日本鬼子钻了空子。” 等王贵走了，吴伯琴漫不经心的走到赵子赟面前，“我说赵队长，你就别藏着掖着了，到现在还猜不出你是谁，真当我是傻子啊？” “咳咳”赵子赟觉得气有些上不来，有些尴尬道：“吴先生，我也是迫不得已。” “听说赵子梧三十出头，看年纪你不是他，你是赵子赟？” “吴先生果然老辣，我是赵子赟。” “想不到你兄弟二人居然是第一个打日本人的人，说实话，以前我对你大哥印象不好，总觉得他就是一个只会投机钻营，抢地盘的军阀，如今看来，他有些做法都是有深意的，不得不佩服。” “多谢先生夸奖，先生也是有为之士。” “别说漂亮话，我和赵队长打个商量，这兵工厂被你拆的拆、毁的毁，我以后怎么办？” “那先生的意思…” “你赵队长总要管我口饭吃吧？” 这话的意思赵子赟那里会听不懂，“早就想请先生给我一起走，只是话到嘴边又有些犹豫。” “这个我懂，赵队长身负特殊使命，不能有半点差错，其实我也是看到你组织全城民众撤离，才有了这个心思，故土难离啊。” 二人均不在说话，并肩静静的看着面前忙碌的一百五十毫米榴弹炮阵地。 过了晌午，日军发起了试探性进攻，一个中队的日军来到浑河边，准备涉水过河，后续还有准备搭建浮桥的工兵。 此时，赵子赟已经来到前线指挥所，他想给日军来个当头一棒，只是火炮战术他不是很懂，问王贵，王贵也没指挥过这么大口径的火炮，有些犹豫道：“要不先来一轮齐射？” 吴伯琴笑了，火炮怎么用他还是知道一些，“赵队长，这可是大口径火炮，我觉得先用迫击炮给日本鬼子点颜色就可以了。” 不懂就不要装懂，赵子赟从善如流，决定先让前沿的迫击炮进行攻击，只不过四十八门重迫击炮也不是盖的。 指挥日军进攻的少尉并没把对面的中**队放在眼里，他唯一恼火的是这些中国人太卑鄙，打不过就炸桥，硬是要他涉水过河，秋冬季节，东北的河水很冰冷，他一边咒骂，一边呵斥着士兵过河。 “咝…”尖锐的呼啸声划过天空，河里的、岸上的，所有日本兵都就地趴倒，他们知道这炮弹是冲着他们来的，“轰！轰！”连续的爆炸声在河岸响起，声波朝四面散开，落在河里的炮弹激起了冲天的水柱。“混蛋！”日军少尉大声咒骂，没等他下命令，又一轮炮弹到了，多数人都慌忙朝弹坑里躲，动作慢的只有爬在地上祈求天皇保佑。 “轰！”巨大的爆炸在日军少尉不远处响起，他亲眼看着爬在地上的两个士兵再烟尘散后无影无踪，只有地上一个大坑朝他狞笑。 “撤退！撤退！” 大喊几声后，日军少尉掉头没命的往后跑，他要趁着烟尘没有完全散开，躲到安全距离处。这一次他判断对了，爆炸声刚过，河对岸就出现了几道火舌，五六挺重机枪一起开火，“突突突…”子弹嗖嗖乱飞，打在地上噗噗作响，这玩意挨着一下连伤口都不是开玩笑的，一个中队的日军只得趴在地上往回爬。 “我们的机枪呢？”有人趴在地上高喊道。 边上的人指指不远处，大声道：“早就炸飞了，别啰嗦，赶紧爬！” 正文 第121章 当头一棒 顶着重迫击炮的轰击和肆虐的重机枪，一个中队的日军总算是爬到了安全距离外，异常狼狈，那日军少尉一统计，开始跳脚大骂，一百八十人只回来了一百一十二人，两挺重机枪全部损失，敌人连毛都没摸着一根。 从望眼镜了看到这一切，赵子赟还有些不满足，“怎么没全部歼灭？” “司令，这又不是围着打，鬼子要跑，我想拦也拦不住啊！” “赵队长，可以了，日军的演习我见过，确实很强，这不比那天晚上赵队长从背后捅刀子，面对面的，这战果已经很大了。”吴伯琴也安慰道。 “呵呵，吴先生是说我只会用下三滥的招数？”赵子赟笑道。 “对付这些侵略者，就是下九滥也不为过！”吴伯琴大声道。 “说得好！”王贵附和道，“日军下午肯定要发起大规模进攻，我们就给他们一个教训！” 下午时分，日军果然有了大动作，击中了所有七十五毫米山炮、野炮，将河对岸滩头犁了个遍，有大炮在手的王贵早有准备，滩头都没留人，任凭日军轰炸，看着连绵不绝的烟尘，赵子赟捂着耳朵大声道：“还真厉害！” 吴伯琴凑到他耳边喊道：“等会赵队长看看咱们的，那才叫厉害！” 炮火开始延伸，一个大队的日军呐喊着朝河边冲来，另有一个大队的日军则尾随着工兵紧跟其后。 “进入二线整地！”王贵大声下着命令。 等前面的日军全部下了河，工兵开始搭浮桥时，吴伯琴抄起电话：“开炮！” 赵子赟只觉得身后传来沉闷的响声，他急忙抄起望远镜，凑到观察口，只见河面一声巨响，腾起比中午不知高了多少倍的水柱，然后是两个、三个，没多久，他已经分不清有多少炮弹落下，从河里到岸边除了水柱就是烟尘，巨大的爆炸声让他根本听不见边上王贵和吴伯琴在说什么。 炮火足足持续了二十多分钟，并一直往远处延伸，河岸上的烟尘渐渐散开，望远镜里的景色开始渐渐清晰，映入赵子赟眼中的只有无数巨大的弹坑，还有散落在四面八方，大大小小的各种物体，完整的尸体他都没见到几个。 “司令！过瘾吧？”王贵兴奋的脸都红了。 “过瘾！” 在炮兵阵地上，王卓然和一帮工人也是兴奋的脸色通红，平日造炮，很多人都想操作一把，今日心愿达成，还是打日本鬼子，心中别提多带劲了。 过了河躲过炮击的日军大约还剩下一百多人，早已被火炮炸懵了的他们只知道趴在地上不动，这种活靶子三十一军怎会放过，所有轻重火力同时开火，打趴着的人难度很大，可三十一军不在乎弹药，多的都带不走，根本没有节约的必要。随着火炮停止开火，河岸上的战斗也结束了，一眼望去，见不到一个活人。 “混蛋！”多门二郎一巴掌打在坂井逸二少佐脸上，他眼睛斜瞟了眼板垣征四郎，大有你若是我的手下，这巴掌一定打在你脸上的意味，这坑挖的不是一般的大。 随后，他有一巴掌扇在藤井勇少佐脸上，“为何撤离时不炸了沈阳兵工厂！” “是！”藤井勇少佐有苦说不出，只得忍受着多门二郎的另一记耳光。 “报告师团长，对方至少用了五十门一百毫米以上口径的重炮向我们发起了攻击，第二大队和第三大队伤亡惨重，炮兵大队损失了全部火炮。” 多门二郎再一次发飙，将几个大队长的脸扇了个遍，才一天，他的第二师团就成了半残废。 第十五旅团天野六郎少将和第十六联队滨本喜三郎大佐低着头不敢吭声，多门二郎的耳光没打在他们脸上已是万幸。总要有人打圆场，板垣征四郎起身道：“师团长阁下，眼下只能先暂停进攻，等航空兵团和野炮兵第二联队抵达后再做打算。” “哼！”门多二郎拂袖而去。 浑河边这场完全靠火力致胜的战斗也带来了一些负面影响，部分沈阳市民心存的那一丝幻想开始膨胀，一部分人聚集在抗日义勇军指挥部所在的奉天市政公署楼前，希望这支军队能够留下来，保卫沈阳城。 “赵队长，你应该听听民众的呼声。”那位赵子赟眼里的刘先生再次来劝他留下。 “刘先生，按照你们的话说，这是场艰苦的斗争，国民政府到现在还没有表态，日军增兵是必然的，我们虽然赢了第一仗，但局势并没有明显改观，盲目乐观，这才是对民众的不负责任。”回答他的依然是王颂。 赵书记再一次认真打量着王颂，这位老人非常神秘，对这个赵队长影响极大，“王先生，我知道你们的难处，但不管怎样，总要有人能够扛起这面旗帜，这是东北三千万民众希望之所在。” 王颂摇摇头，“刘先生，日本的野心并不是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中日之间爆发全面的战争是必然的，我们的眼光不能只局限在东北，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我倒是觉得，刘先生不要过于在意沈阳这一个城池的得失，尽快组织起来，做好长期抗日的准备。” “刘先生，我再说得明白些，建立秘密基地，组建抗日军队，这才是刘先生眼下要关注的事。”赵子赟忍不住插嘴。 王颂不由得瞪了他一眼，两人私下里的一些谈论，他并不想赵子赟如此直白的表达出来。 赵书记心中失望又有种说不清楚的感受，“受教了，不知以后能否与赵队长合作？” “只要和打日本人有关，合作可以考虑。”这是王颂和赵子赟定下的原则。 “明白了。” 随后，三人有商量了第二批武器移交的一些细节，正说着，卫兵进来报告，说黄显声及东北空军司令部的人来了，要见队长。 “我回避吧。”赵书记起身示意卫兵带他离开。 黄显声来不奇怪，赵子赟和王颂对东北空军司令部的人突然来访有些意外，不一会，黄显声和一个身着东北军军服，挂上校军衔的人走了进来。 “赵队长，我给你介绍下，这是东北空军的上校大队长高志航。” 王颂是知道高志航其人，对他的到来并不感到惊讶，反倒是赵子赟有些惊讶，“怎么高队长没走？” 高志航心里一阵苦闷，人家这话是留了面子，就差没直接问他为何没逃，看来这赵队长早就把他们当做不存在，否则不会只派人到机场看了看就不闻不问。 “赵队长，不瞒你说，我确实接到了撤出沈阳的命令，只是还没等我行动，赵队长就击溃了日军，所以暂时留了下来。” “这样啊，正好我要将一部分机器运到锦州，高队长到时候和黄处长一起走吧。” 高志航脸刷的就红了，感**家以为他是来寻求撤退的援助，一时不知说什么，憋在哪里，表情很是滑稽。 “赵队长误会了，高队长来是想问问赵队长他能帮上什么忙？”黄显声急忙解释道。 “高队长帮不了的。”王颂搞清楚状况后，开口道。 “这位老先生，我东北空军并不是酒囊饭袋！”高志航有些恼怒了，曾几何时，他会被人如此瞧不起。 “空军不比陆军，飞机不是什么人都能开的，只要高队长的飞机一上天参战，你们少帅那就无法交代。”王颂淡淡道。 高志航一时愣了，这道理他懂，这也是为何直到今日他才来找赵子赟等人，留下的空军主要人员意见就不统一，说得和王颂差不多，没想到人家也清楚这其中的奥秘。 “所以，高队长能做的只有一件事，能带走的飞机尽量带走，其余的全部炸了，我把话说白了，我们走之前，这个机场是不可能存在的。”王颂继续说道。 堂堂空军，居然成了累赘，高志航狠狠在地上跺了一脚，然后坐到一边生闷气。 黄显声无奈的摇摇头，很多事不是你想做就能做的，“赵队长，你为何要将武器交给他们？”他在他们二字上咬音很重。 “不管你们，还是他们，只要愿意打鬼子，我都会给武器。”赵子赟也重重的在打鬼子三个字上强调。 “好，我也需要。” “黄处长，你可是警察。” “家都要没了，我算哪门子警察？”话语中带着淡淡的哀伤。 赵子赟看了看王颂，见他不反对，说道：“黄处长带人去兵工厂拿吧。” “我不止要步枪，机枪、迫击炮我也要！” “行！” 黄显声忽然笑了，“我还以为你是他们的人，看来我想错了，赵队长，希望以后我们能联手抗日。” 眼看着黄显声准备大干一场，高志航心里憋屈，望着赵子赟欲言又止。 “高队长，不能打日本人，查查他们的动态总行吧？”黄显声实在不忍心看着高志航这个状态，出声提醒。 对啊，总想着打，却忽略了侦查也是非常重要的，而且这事别人不做，他一个人也能干。 “我这就回去！”高志航一脸兴奋，当废物的感觉实在不好。 看着他的背影，黄显声感叹道：“政府要真下决心，何愁没有报国之士！” 正文 第122章 少帅发难 沈阳城再一次动荡起来，日军的进攻被所谓抗日义勇军结结实实一巴掌扇回去后，沈阳民众确实有些不想离开了，但不少有心民众发现这支义勇军真的没有留下的打算，大批物资被运出沈阳，火车日夜不停的在铁路上飞奔，而且，最关键的是守在奉天市政公署大楼前的民众发现这支义勇军无论如何都不收留任何一个想参加的人，那些德国、美国、英国的领事每次来这里要求见负责人，也都是进不去，被告知负责人不在，这种现象只能说明这支义勇军来这里有其他目的，而且绝不会待得太久。 东北军到现在都没有重返沈阳城的迹象，民众开始担心一旦义勇军撤走，日军将占领沈阳，难说会报复，想清楚的民众开始收拾东西，准备逃亡。赵子赟的身份和特殊使命致使他不可能向沈阳民众公开更多的消息，如此一来，各种消息在沈阳城内到处散布，真真假假，让人无法判断。 逃亡是要决心的，沈阳民众痛苦的纠结着，逃到关内，看似安全，可生活没了着落，时间一长，吃住都成问题，自家少帅有没有明确表示会照顾他们，这对于不少人来说，逃亡只是慢性自杀，于是有些人又幻想起来，日本人就算占了沈阳，也不能不要人吧？听说长春的熙洽降了，长春城也没遭什么大罪，那沈阳是不是也不会有事？ 作为打劫者，赵子赟有着深刻的认识，那就是少说多做，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他不是沈阳城的拯救者，最多就是帮民众逃离这里。 “司令，张团长来电！” 看过电报，赵子赟一边将电报递给王颂，一边说道：“老师，第一批机器已经抵达赤峰，现在有个问题，刘先生和黄处长动员了不少马车运送其他物资，只是这些人提出运送可以，运完后他们怎么办。” 王颂将电报放到桌上，反问道：“你怎么想？” “这些人都是准备迁往关内，并没有具体的落脚地，不如就收留他们。” “可以，要是有不愿意去的，让张团长和他们说清楚，给些钱，算是雇佣他们。” “好，我这就给张团长回电。” 沈阳城的大转移持续进行，机器设备的运送很顺利，兵工厂内八千多台设备拆卸了一大半，多数都已经装上火车运往新民，剩下的都是准备放弃的，工人开始将飞机组件等运往锦州的物资装车。高志航并没有说服所有飞行员帮忙，他只得带着七八名飞行员升空进行侦查，为避免遭遇战，他特意让所有人驾驶战斗机升空，这不但让赵子赟第一次能够及时掌握日军的动态，还带来一个附加效果，转场到辽阳的一个日军飞行中队本想与辽阳的其他飞行员一起支援第二师团的进攻，得知东北空军战斗机升空，顿时没了气气，大部队没到之前，他们可不敢去硬碰硬，毕竟这可是号称有三百多架飞机的东北空军! 有了些贡献的高志航心情大好，头也抬得高，收到好处的赵子赟很是羡慕，这也让他暗自下决心一定要搞空军，哪怕只有侦察机都行。 “老师，已经六天了，我们也该走了。” “嗯，收尾工作做得怎么样了？” 赵子赟拿过一张记录清单，“主要的机器设备昨天已经运往新民，枪支弹药除了刘先生和黄处长拿走一部分外，我们能用的也全部运往新民。” 一边说，赵子赟一边用笔在清单上打钩，“兵工厂绝大部分工人都同意和我们一起走，除了新民方向，其他地方的铁轨已全部拆除…” “沈阳的市民走了多少？” “走了大概一半，还是有不少不愿意离开，老师，是不是强迫他们离开？” “算了，子赟，不可强求，没有全面开战，他们是不会相信我们说的。” “高志航的侦查很有效，我们现在基本掌握了日军的动态，辽阳方向的日军已经修好铁路，大批列车正赶往沈阳，高志航估计朝鲜的日军已经进入东北，至于长春方向，日军也开始集结，估计很快就会南下。” “你大哥那边有什么最新消息？” “大哥说平津一带已经有消息提到我们，各方都在猜测我们是从何而来，张学良和国府都对外澄清了我们不是他们的军队，北平、上海、天津，很多地方都有游行示威，要求国府出兵支援我们，大哥认为，短时间内我们不会暴露，只要顺利返回察哈尔，就算各方猜到是我们做的问题也不大。” “子赟，你大哥过于乐观，我们这次任务比预料的要大，消息很快就会走漏，只有全国的目光重新转向日本人占领东三省上，我们才能安全，看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最迟后天我们必须离开沈阳。” 九月二十三日，黄显声做了最后的动员，让民众尽快离开沈阳，列车已经不够用了，他只得安排人手，组织民众沿着铁路先前往新民，再用赵子赟空出来的货车运送。 满载物资的第三趟货车已经出发前往锦州，不忍心看着飞机被炸毁的高志航做了最后一次侦查后，带着四十多架较好的飞机起飞前往锦州，当飞机消失在视野中，赵子赟下令引爆机场上的炸药，巨大的爆炸腾起漫天的烟尘，瞬间，东北最大的空军基地连同上面的几十架飞机化为乌有。 “黄处长，咱们后会有期！” 兵工厂内，赵子赟和黄显声道别。“赵队长，感谢你为东北人做的这一切，只要有需要，赵队长一定不要客气，从今往后，你就是我黄显声的兄弟！” “黄处长，一切多保重！” 跳上最后一趟开往锦州的货车，黄显声站在车厢门口久久凝视，“何时能与你并肩作战？你应该是赵子赟吧，多谢你让我看到了希望。” 九月二十四日清晨，来到沈阳的第八天，在一连串的爆炸声中，赵子赟跳上了最后两列货车，前往新民，两个团相继撤出阵地，沿着铁路和公路赶往新民。 锦州城，跳下火车的黄显声感觉气氛有些不对，空气中充满着紧张的气息，车站附近到处都是忙碌的东北军，他一把拉住一名从身边走过是士兵，“出了什么事？” 那士兵见他身着警服，看肩章不是个小官，便说道：“上峰有令，让做好打仗的准备。” “总司令要和日本人干了？”黄显声按捺住心中激动。 “这个不清楚。” 黄显声松开抓住士兵的手，有些兴奋的看着周边的一切，太好了，少帅终于动手了！ “黄处长！黄处长！”远处传来喊声。 他转身循着声音方向望去，高志航正急匆匆的朝他跑来，“高队长！”等高志航到了他边上，黄显声兴奋道：“你的机会来了！这次要给小日本好看！” 高志航一脸凝重，“黄处长，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刚接到命令，就急着来车站看看你是否到了，出了大事！”他凑到黄显声耳边，压低声音：“总司令要和赵子梧开战，进攻方向是赤峰！” 黄显声瞬间傻了，喃喃道：“怎会这样？怎会这样？” “走，这不是说话的地方。” 来到一个车站附近的小饭馆，找了个角落，弄了点花生，一壶酒，高志航开始小声说着他打听来的消息。 “…司令得知赵子赟打劫了他的兵工厂和官银号，勃然大怒，下令锦州、热河一线的军队集结，出兵赤峰，要断了赵子赟的退路。” “就算是这样，少帅没有证据，如何让别人信服？” 高志航掏出份报纸，指着上面的照片，“这就是少帅出兵的借口。” 黄显声仔细一看，报纸上有张照片，几个人站在东三省官银号门口，其中一人是侧面，但他一眼就认出那是攻占沈阳城的赵队长。 果然是你，“这照片是那来的？” “不清楚，听说是从沈阳来的一个银行职员提供的。” 一口将杯子中的酒喝干，黄显声望着桌上的盘子发呆，他心里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办。 高志航替他斟满酒，“黄处长，在沈阳你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吗？” “后来几天，我已经猜到了，包括他打劫官银号的事，我也知道，是我大意了，我能猜到照片是从哪里来的。” “你知道！”高志航很吃惊。 “你想问我为何没阻止吧？赵子赟你也见过，我相信他是真心要和日本人干，总司令不抵抗，我很是寒心，所以我想这些钱、武器，不如就让赵子赟拿走。” 高志航一时无语，他隐隐觉得不对，可又觉得张学良拱手放弃的东西，别人为何不能拿？ “不行，我要想法子阻止这事，赵子赟为打日本鬼子留下来的这些武器，不能成为打他的帮凶！高队长，我只有一个请求，无论如何，你不能把炸弹投在赵子赟头上！” “可是…” “高队长，不管对错，赵子赟毕竟是沈阳城几十万民众的救命恩人，你不觉的向恩人举起屠刀是种悲哀吗？早知道会这样，我一定会劝他炸了你那些飞机和这几车物资，不打日本人的少帅不再是我的少帅！”黄显声狠狠的将杯子摔在地上。“呯”的一声，杯子摔得粉碎，饭馆你不多的人纷纷朝这边望过来。 “黄处长，谨言！” “高队长，多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我言尽于此，你看着办吧，告辞！” 寒风中，黄显声的步履有些蹒跚，身影显得异常落寞，高志航心中有股热流涌过，回想起他刚才的话，心中有了一个决定。 正文 第123章 分道扬镳 折腾了一天的黄显声没能见到任何一个高官，众人都躲着他，他也没能说服他见到的任何一个将领，大家都是一句话，总司令的命令要服从。 无奈的他打了自己一个耳光，郁闷的往车站走，实在不行，他只有前往北平去和赵学良说，他虽是警务处长，但也是东北军出身，张学良最为器重的手下人之一。 “处长，十二旅的人正在车站拉炮弹，还有一些人准备将坦克开走。”一名手下在车站门口看到他就急忙汇报。 匆匆来到站台，十几辆坦克已经被开下火车，连同前面运到的，在站台西边的空地上停得整整齐齐。 “去，把我们的人都叫来！” 吩咐完后，黄显声独自来到坦克面前，“谁是负责的？” “我，你有什么事？”一名上校军衔的人从一辆坦克边上走了出来。 “这些坦克你们不能开走！” “咦，这事怪了，这军队上的事何时轮到警察来发号施令了？”那上校很不屑的说道。 “军队上的事我自然管不着，可这些坦克是我从沈阳辛辛苦苦运来的，要想开走，必须经过我的同意！” “哦，我知道了，你是黄显声黄处长吧，你立了大功，总司令一定会嘉奖！”上校眼中露出羡慕之色。 “我不在乎，我只知道这些坦克是用来打日本人的，要做他用，我不答应！” 那军官脸色变了，“滚！黄处长，我敬你是总司令手下得力干将才和你说，否则老子和你废话什么，总司令决定的事，岂是你可以更改的？” 见身后弟兄们已经集结好，黄显声咬牙道：“弟兄们，抄家伙！” 看着黑洞洞的枪口，那军官慌了，坦克兵除了手枪，就没有其他自卫武器，“你想造反么？” “让你的人都离开坦克，老老实实待着！” 能够将人赶离坦克，可黄显声还是拿这些坦克没辙，开他又开不走，就算能开走，又能去哪里？ “黄显声！你要做什么？” 一声怒吼，荣臻出现在车站，他接到消息，火急火燎的赶到车站，见黄显声将那些坦克兵赶到一边蹲着，火不是一般的大。 “荣参谋长…” “我不听你解释，让你的人站到一边！” 有了后盾，那上校又活灵活现起来，一边指挥人上坦克，一边来到荣臻面前讨好的说着。 “荣参谋长…” “黄显声，我告诉你，别以为运了几车物资就了不起，你在沈阳做的那些事总司令清楚得很，和赵子赟不清不楚！你赶快带着你的人离开，等总司令发落！” 眼见坦克已经发动，黄显声心中一急，几步来到坦克面前，掏出手枪。 这突然的变故让在场人不知所措，坦克纷纷熄火，士兵打开顶盖，诧异的看着他。 “黄显声！”荣臻真的发怒了。 黄显声不理他，朝那些坦克兵喊道：“东北军的弟兄们！你们要去哪你们清楚，我没有能力阻止你们，可我要告诉你们，日本人都打到沈阳了，这些坦克是我辛辛苦苦说服赵子赟运来锦州，这是为打日本人准备的！” “把他拉下去！”荣臻怒喝道。 “噗通”黄显声跪在地上，将手中枪顶在自己太阳穴上，“东北就要亡了！别再打内战，打日本人去，我求你们啦！” 凄凉的声音在空中回荡，整片区域寂静得连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在场很多人都被他震撼了。 “把他拖走！死活不管！”一声刺耳的声音响起，黄显声扭头看着荣臻那张扭曲的脸，腾的站了起来，盯着荣臻的眼睛，他大声道：“你将是千古罪人！”说罢，黄显声放声大哭，任由几名士兵将他拖了出去。 在坦克的轰鸣声，黄显声擦干眼泪，阴着脸朝同样眼含泪水的上百名兄弟说道：“咱们走！” 当天夜里，黄显声和二千多名沈阳警察离开了锦州，正式脱离少帅张学良，从此白山黑水之间有了一支骁勇善战的抗日队伍。 车站的这一幕并没有改变东北军高层进攻赤峰的决心，但他的影响却在东北军普通军士中引起轩然大波，不清楚内幕的人纷纷四处打听在沈阳发生的一切，不少底层军官愤恨不已，于是临战前，锦州城里却多了不少酩酊大醉的东北军将士，人数众多，弄得荣臻也无可奈何。 在黄显声离开沈阳的同一天，抵达新民的赵子赟还没下车就被张煜堵在了车厢里，“司令！军长急电！” 接过电报一看，赵子赟大吃一惊，“老师，出事了！张学良出兵赤峰，要和我们开战，大哥已急令第一师、第二师赶往赤峰，要我们尽快返回。” 这已经超出了王颂认识的历史，张学良不会善罢甘休他有预感，但却没想到会在这个时间发难，“事情紧急，子赟，不能犹豫，即刻回兵！” “可新民还有众多物资！东西可以不要，但兵工厂那些人怎么办？”张煜急的头上直冒汗。 “老师，既然张学良已经出兵，我觉得有些事没有必要隐瞒，是不是和吴伯琴他们说清楚，去留由他们决定。” 想了想，王颂觉得这也是个办法，“好吧，大主意你来拿。” 赵子赟应声去了，张煜有些担忧：“王先生，司令还年轻，是不是…” “正因为年轻，有些事才需要磨练。” 听完赵子赟的话，吴伯琴如五雷轰顶，“赵队长，你没骗我吧？” “我骗吴先生作什么？先生还是赶快和厂里的那些工人商量，不管什么决定，尽快通知我。” 送走赵子赟，吴伯雄急忙召集几个骨干开会商议，得知情况的众人都有些傻眼，怎么会这样？ 叶弼亮和王卓然小声嘀咕着，吴伯琴有些生气，“都什么时候了！有话直说，别嘀嘀咕咕！” “好！那我就说说。”王卓然起身走到中央，“赵队长我不了解，但他在沈阳的所作所为我们都看到了，我这辈子只有一个愿望，就是造中国最好的武器，让我们能够抵御外敌的欺辱，总司令不敢做的事，赵队长做了，不瞒大家，那天我在炮兵阵地指挥大炮轰击日本人，心里别提有多爽！这口气出得实在，我决定跟着赵队长去察哈尔！” “我也去！”叶弼亮大声道。 “总司令待我们不薄，我本来就不赞同跟他们走，这是吃里扒外，是要被骂的！我决定去北京找总司令。”一位中年人站起来说道。 “你！”叶弼亮站起来眼中冒火。 “弼亮，人各有志，何必动怒。”吴伯琴制止了他，“看来意见难以统一，这样吧，统计下，通知下去，愿意去察哈尔的到卓然那里报个名。” 结果很快出来，年岁大一些的，多数想投奔张学良，年轻的几乎都选择去察哈尔，吴伯琴有些不安的向赵子赟说了此事，并替那些离开的人做了解释。 “吴先生，这本就不是强求的事，不必在意，这样吧，这些人我估计到了北京一时也没出路，每人给五十块大洋，算是一些补偿吧。” “就凭你这句话，察哈尔今后就是我吴伯琴的家！”说完，他转身走了。 将赵子赟的决定告之众人后，吴伯琴拉着叶弼亮和王卓然商议，“我看事态很紧急，这里离赤峰还很远，我觉得咱们不能给赵队长添麻烦，你们下去和大伙说说，该出力的时候要出力，运送物资的事情咱们多帮忙，辛辛苦苦弄到这里的物资丢了太可惜了！” “我也有这个想法，总司令不敢打日本人，但打起中国人可不含糊，三十一军远没有东北军人数多，赵队长肯定要带兵赶往赤峰，我看，我们干脆挑些人武装起来，沿途也好有个防备！”王卓然建议道。 “这主意好，咱们兵工厂的人那个不会用枪？只是不知道赵队长能否同意。”吴伯琴想了想道。 “试试就知道了，我觉得赵队长肯定会同意。” 果不出王卓然所料，赵子赟与王颂简单的交流几句，便同意了吴伯琴的提议，他将教导团留下，让张煜负责断后，带着兵工厂的工人走既定线路返回赤峰。自己则带着王贵和李建波两个团及突击队从阜新一线直插赤峰。 王颂拗不过赵子赟，只得随同张煜走，临行前，他再三叮嘱楚峰，千万保护好赵子赟。 “王先生，我和吴先生又清理了剩下的物资，有些不必要的都销毁了，你看，咱们是不是也出发？” “好，出发吧。” 坐在马车上的王颂不停的朝南边看，他心里总是有些不安，“千万别出什么事。” 正文 第124章 一触即发 窗外秋风瑟瑟，树上的树叶悄无声息的落下，一个年轻女子坐在桌前手杵着腮帮，面带忧郁之色，“我是不是做错了？” “思雨，有人找你”门外传来母亲的喊声。 “来啦！”宋思雨应了一声，起身朝外走去。 来到外屋，一个青年男子正与母亲说着闲话，一见到他，便面带笑容：“思雨，我有好消息。” “学长，我们出去说？” 思雨的母亲微微笑了笑，这让宋思雨脸红了，母亲一定是误会了，可不好多解释，她低头走到那男子面前，低声道：“学长，走吧。” “伯母，我陪思雨出去一趟。” “好，好，早些回来，我做好饭等着你们。” 看着两人的背影，思雨母亲又笑了，两人看上去挺般配的，孩子大了，是该考虑一些事了。 街上人不多，来来往往的人也神色匆匆，不时的有小贩的叫卖声，沿街的报童手里拿着报纸高声说着报纸上的重磅消息。宋思雨低着头，不知想着什么，那青年男子在身边一直不停的说着什么，显得异常兴奋。渐渐地，那男子发现宋思雨心不在焉，他停下谈论的事，关切道：“思雨，你不舒服？” “没有，学长，对不起，我刚才在想些事情，没注意你在说什么。” “思雨，多亏了你和李文斌提供的照片，才揭露了这些新军阀的丑恶嘴脸，我们负责人对你的爱国之心很是赞许，他想见见你。”那男子压低声音道。 宋思雨有些犹豫，但见了那男子一脸期颐，她点头道：“好吧，要不要叫上李文斌？” 那男子思索了片刻，“叫上他吧，说不定他那里还有些揭露这些反动派的材料。” 一个胡同的普通民居内，一名中年男子面带微笑，“宋思雨同学、李文斌同学，欢迎你们，我姓陈，叫我陈先生好了。” “陈先生好。”宋思雨和李文斌微微弯了弯腰。 “坐下说，张涛，给他们倒杯水。” 陪同宋思雨来的那名青年男子走到一边的桌子边，拿了两个茶杯，倒好水后放到了两人面前的桌子上。 “谢谢学长。” 那陈先生依然面带微笑的看着宋思雨二人，“宋思雨同学，你们提供的照片是一个非常有力的证据，这说明了新军阀的本质，他们就是一群贪得无厌的利益群体，在他们眼里，根本就没有国家，没有民众！我们就是要揭露他们的真面目，让广大民众觉醒，” “陈先生说得太好了！”李文斌一脸兴奋，他心中有种报复的快感。 “可是，他们确实赶走了日本人，解救了沈阳的普通市民，我很困惑，这张照片引发了东北军和察绥军的战争，不知道还有多少老百姓流离失所。” 陈先生脸色微微变了，张涛心中大急，他喜欢这个学妹，很想和她在一起，“思雨，你怎么会这么想，这正是新军阀最丑恶的一面，为了自身利益，全然不顾国家和民众！赵子赟赶走沈阳的日本人，这是为他打劫东北做粉饰，要不然他为何要等日本人攻入沈阳后才有动作？要是我，一定会提前进入沈阳，让这些侵略者有来无回！” 宋思雨默不作声，这也是她想不通的地方。陈先生赞许的看了眼张涛，“张涛说的对，宋思雨同学，你不要被假象迷惑了，现在你也看到了，赵子赟并没有长期在沈阳抗日的打算，他是怎么做的？他将兵工厂和奉天官银号洗劫一空！不然张学良为何会愤怒？也许有人会说他人少，不得已而为之，可思雨你要想想，有东北三千万同胞，还有国内广大民众的支持，打败日本侵略者并不困难，他为什么要离开？不就是要保存实力，保护他的利益吗？” 一连串的话语让宋思雨心中更加烦乱，低着头不做声，陈先生觉得宋思雨已经被他说服，接着道：“我找你们来是想了解更多的细节，你们是当事者，沈阳城里发生的一切你们都清楚，将这些写出来，让广大民众知道更多的真相！” “陈先生，我回去就写！”李文斌一副跃跃欲试。 宋思雨抬起头，轻轻道：“陈先生，在沈阳父母并没让我出门，很多事情我并不清楚。” 陈先生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他不明白这个小姑娘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见张涛急切的想说什么，他用眼神制止了，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他懂，再说还有李文斌，不着急，慢慢来。 “思雨同学，你可能需要时间考虑，这样吧，等你想清楚后，随时都可以和张涛联系。” 在回去的路上，张涛不停的和宋思雨说着什么，“学长，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学长就不要送我了。” “思雨，你到底是怎么了？” “没什么，学长不用担心我。”说完，宋思雨自顾自的走了，张涛看着她的背影，一脸的茫然。 报纸上的舆论越来越对赵子梧兄弟俩不利，宋思雨总是担心会有大事发生，九月三十日，东北军出兵赤峰，十月四日，看到报纸的宋思雨有些傻了，阎锡山卷土从来，率晋军大举进攻大同，察绥军陷入两线作战，一张照片引起如此大的动荡让她没有想到。 在沈阳城东北边防军司令部，重新占领沈阳的本庄繁心情极好，“石原君，这事做得不错，我们不但轻松拿回沈阳，还挑起了张学良、赵子梧和阎锡山的混战，让我们有充足的时间征服整个东三省！” “多谢司令官阁下的夸奖。” “石原君，关于这场战事你是怎么想的？” “从三方的兵力和部署来看，赵子梧必败，他的主力集结在东部，西部异常薄弱，阎锡山此人老奸巨猾，他也是看准了赵子梧一旦和东北军开战，其主力部队必然陷在赤峰一线难以脱身，我估计他不但能攻下大同，难说还会占领整个绥远。” “唔，那位蒋总司令会如何应对？” “我认为他会坐山观虎斗，不管谁赢，北方这三支势力都会实力大损，这可是蒋总司令愿意看到的。” “那石原君觉得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略作思索，石原莞尔胸有成竹道：“司令官阁下，我们也静观其变，局部可以有些动作，让第二师团朝锦州方向运动，这样可以给东北军一些压力。” “呵呵，石原君果然有战略眼光，你这是一石二鸟，想让这场战事拖得长一些，赵子梧若是败了，东北军也是元气大伤，我们不但可以趁机拿下锦州，还可以通过向赵子梧施以援手的方式，将他拉到帝国的怀抱，到那时，长城以北就都是我们的了。” “司令官阁下高明！” 站在地图前对话的二人哈哈大笑。 在南京城里的蒋主席心情也是极好，赵子梧突袭沈阳打劫，挑起和日本的战火本来让他非常恼怒，这和他一贯的主张背道而驰，何况替他背负骂名的张学良那里如何交待也是个问题。 没想到被这事弄得怒火攻心的少帅居然私自出兵，这让老蒋的压力顿减，经过一番紧急讨论，老蒋心中有了应对的方针策略，正如石原莞尔所预料的，他准备观望，等三方两败俱伤时，他再以国家大义出手收拾残局，到那时，北方可定！至于如何搪塞各方的质疑，他早已想好对策，日本人不是占了东北好几个城市么？正好有借口，他要与国联交涉。 各方都在打着小算盘，头大的自然只有赵子梧、赵子赟兄弟二人，捅出这么大的篓子二人自然没想到，原想着死活不认账，就算明知是他们做的，东北军也没理由发难，只要这事能拖过两三个月，全国的目光还是要集中在被日本人占领的东三省上。只是他们没想到日本人先是透了底，让张学良及时的反应过来，那张照片则是点燃少帅怒火的导火索，让他不用煞费苦心的收集证据，直接有了出兵的理由。 “总司令，十二旅和二十旅已经从锦州出发，组成东路军，由二十旅常经武任总指挥，十一旅、一零六旅和一零八旅组成南路军，由董福亭任总指挥，从承德方向进攻，两路军由于学忠统一指挥，不过副帅张公没有回电，万副司令模棱两可，北平城的报纸舆论倒是对我们有利。”副官谭海报告着。 “给于学忠发报，攻下赤峰，给赵子梧一个教训，派人想法子给他透露个消息，只要他将抢的东西还回来，我就既往不咎！” “是！总司令，荣参谋长发电报来，说公安总队黄显声试图阻止坦克出动，被他训斥后，带着手下不知去向，问总司令是否要追拿？” 先是吃了一惊，眉头紧锁的张学良来回踱步，良久道：“算了，他辛辛苦苦从赵子赟那里将我的家人安全送到这里，还弄回来不少物资，给荣参谋长回电，就说由他去吧。” “这是反叛！总司令你不能姑息。” “谭海，他也难，我不知道他是如何说服赵子赟的，眼下两军交战，他心里愧疚，别人不了解他，我了解，他绝不会朝东北军开一枪。” 正文 第125章 初当统帅 锦州城外四十里，道路两旁的上岗上，两千多实枪荷弹的公安总队军警一言不发的站立着，这让从这里经过的二十旅官兵感受到莫大的压力，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让人喘不过气来。 “黄处长，你这是做什么！”常经武脸色阴沉。 “不做什么，给常旅长送行。” “你！”常经武很是恼火，“总司令对你做的事既往不咎，可并不是让你乱来！” “常旅长紧张什么？我不会阻拦你去赤峰，有机会请转告总司令，张家的知遇之恩我黄显声已经还了，从今往后，东北军里没有黄显声。” 说完后，黄显声不理常经武，回身高声道：“列队，出发！” 他带头大步朝公路走来，十二旅官兵不由自主的给他让开道路，和对面的人会合后，黄显声大喊道：“打回老家！光复东北！” 二千人齐声跟着高喊，声音在山谷中久久回荡，整条道路上行进的东北军士兵全部站住了，目视着这支军队离开。 同样朝赤峰疾驰的还有赵子赟，离开新民，他不再掩饰，沿着大路行进，好在辽宁的东北军都按照张学良的命令撤往锦州，沿途并没有什么军事力量可以阻止他。 两个团在多伦的长期训练有了收获，长时间的行军并没有让这支军队垮了，何时休息、休息多久、保持什么样的速度最好，官兵都很清楚，反倒是骑在马上的赵子赟没调整好，显得有些疲惫。 “司令，十七师陈师长来电，他和二十二师已经抵达赤峰，正在布防，第一批物资也过了赤峰，前往多伦，他安排抵达多伦的汽车将迅速返回赤峰，运送后面的物资。据军部初步得到的消息是东北军出动了近五个旅，约有三万五千人。” “就算我们赶到，两个师也不过一万五千多人，这场战不好打！”赵子赟有些忧虑。 “我更担心东北军增兵，他们在锦州、山海关还有大批可调动的军队。”李建波也是神色凝重。 王贵撇撇嘴，“既然来了，就没什么好怕的！” 一句话让众人精神大增，来都来了，怕也没用，大不了一死。 “好，咱们就称称这东北少帅的斤两！”赵子赟豪气大发。 “司令，你说错了，是前东北少帅！” 众人哈哈大笑。 十月一日，赵子赟终于在东北军之前赶到了赤峰，和十七师师长陈振林、二十二师师长张志新客套了几句，众人便来到城里设置在头道街的指挥部。 “子赟，你怎么会那么不小心！让人拍了照都不知道，让军长很被动。” 陈振林微微蹙眉，“张师长，现在不是说这事的时候，东北军要出兵，没有照片也会找到其他借口。” “这是我的错，回去我会向大哥检讨。” “检讨有用吗？能让张学良退兵吗？” 赵子赟一时被憋的脸通红，陈振林眼中闪过一丝不快，“纠缠这些做什么！东北军就要到了，想法子打退他们才是正事！” “打退？陈师长说得轻巧，三万多东北军可不是吃素的！我是没有什么好办法，你们商量着办！”说罢，张志新拂袖而去。 第一次会面就闹得不欢而散，赵子赟一头雾水，“振林哥，到底出了什么事？” “还不是权利！”陈振林叹了口气，“张志新跟你大哥最久，前段时间邓明道清党，他也掺了一脚，后来你大哥动怒，斥责于他，这事又是我向你大哥说的，他自然对我耿耿于怀，这次我们两个师来赤峰，你大哥也是担心不好协调，便让你出任这赤峰前线的最高指挥官，我没想到他连你都一点面子不给。” “我指挥？”赵子赟非常惊讶，“大哥没和我说啊，我的能力怎么能指挥两个师？” “子赟，其实你有很大的潜力，在多伦这几个月你就把三个团都训得服服帖帖，这次你出征沈阳，打得漂亮，照片的事只是突发事件，这谁也不能预料。” “都是计划好的，我只是照计划进行，王贵、李建波他们也很得力，我都没操什么心。”赵子赟摇摇头。 “不要妄自菲薄，没有什么计划是完美无缺的，否则还要军官做什么？能够在复杂的形势中找到最佳应对就已经很难得了，我听李建波说，日军攻击沈阳的时间比你得到的消息提前了，换做我，都没有把握做得比你好，要知道，一个好的将领，光会打仗可不行。” “谢谢振林哥。” 陈振林很是喜爱这个小弟弟，他总觉得赵子赟比赵子梧更具有领导气质，各方面更均衡，只是年纪尚轻，经验不足。 “子赟，东北军也不是不可战胜的，唯一有些麻烦的是他们的空军和坦克，我还没想出应对的办法，你有何想法？” “振林哥，我才到，情况还不清楚，让我想想好吗？”赵子赟心脏剧烈跳动，要是让陈振林和张志新知道这东北军的飞机和坦克都是他送到锦州的，还不骂死他。 第二天早上，一架侦察机从空中划过，没多久，又是一架，频繁的侦查让所有人都知道东北军的进攻即将到来。 楚峰走到院子中央，站在赵子赟边上，看了看天空，“司令，昨天起你就有些心事重重，别怕，咱们三十一军也不是吃素的。” “楚大哥，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在想，将那些坦克、飞机运往锦州是不是错了？我是不是太天真了？” “司令，我说不好，大道理我不懂，只是在突击队，我们都认为做了决定就不要后悔，哪怕它是错的，更何况很多时候，对错谁又说得清楚？” 依然不能释怀，但赵子赟觉得心里好受多了，“司令，陈师长请你去开会！哦，楚队长也在，陈师长请你也参加。”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不知道这会是有何用意，“知道是什么事吗？” 陈振林的卫兵摇摇头，“司令，我不清楚。” 来到指挥部，两个师营以上的军官都到了，将屋子做得满满当当的。陈振林示意赵子赟在他右边坐下，不等他开后询问，便起身道：“都到齐了，我先宣布军长的命令。” 刷的一声，两边的人全部站了起来。“军长手令：组建赤峰前线司令部，司令官由赵子赟担任，下辖十七师、二十二师和楚峰突击队，赤峰、围场的两个骑兵营，多伦警备团均听从调遣。” “是！”屋中人齐声道。 宣读完手令，陈振林让开中间的位置，伸手示意赵子赟坐。阵仗有些大，在众人目光中，赵子赟有些心虚的做到了中间的位子上，陈振林明显是突然袭击，赶鸭子上架，赵子赟刚一坐定，他就开口道：“下面，请赵司令训话！” 赵子赟心中那个恨啊，心说你就不能让我准备准备？ 没时间多想，赵子赟只得缓声道：“诸位，你们觉得突然，我也一样，但不管怎样，军长委于我重任，我就有责任做好。” 张志新在边上轻轻哼了声，赵子赟装作没听到，继续道：“我知道在坐的诸位多有不服，我只想说一点，军令如山！眼下大敌当前，我们需要团结一致，凡违抗军令者，严惩不贷！我希望诸位老大哥能与我一起打败东北军，我相信有你们的协助，三十一军将战无不胜！” 赵子赟越说越流利，年轻也有年轻的好处，那就是热血，在军中很容易引起共鸣。 “司令！”李建波腾的站起身来，“别人怎么想我不管，但我服司令！能在沈阳城如入无人之境，在坐之人有谁敢说做得到？东北军？哼！见到日本人跑得比兔子还快，咱们能把日本人打得落花流水，还怕了他东北军不成！” “好！”陈振林带头鼓掌，连张志新都不得不抬起手来装模作样的拍了几下。 掌声停顿，陈振林趁热打铁，“司令，这趟任务在三十一军中非常神秘，是不是能透露一二，也让弟兄们高兴高兴？” “好，我就说说！” 略过一些不该说的，赵子赟简要说起沈阳之行，当说到浑河阻击战时，见王贵有些坐立不安，他指着王贵道：“这场战斗可是王贵团长亲自指挥的，让他来说！” “是！”王贵早就按耐不住了，他觉得司令说得太平淡，站起来开始滔滔不绝的说起如何痛揍日本人，言语略显粗俗，但在坐都是军人，更喜欢他的叙述方式。 “见过五十门大炮齐射的场面么？那可真是他妈的过瘾，老子耳朵都快震聋了，等硝烟散了，老子凑过去一看，乖乖，小鬼子全趴下了，完整的都没几个！…” “过瘾！这才叫打仗，我说王贵，那些大炮你怎么不拖回来？咱们在赤峰这一摆，多少东北军都让他们有来无回！”有人不满道。 “宋呆子，你是站着说话腰不疼！那大炮有多重知道吗？近四千斤，老子倒是想要，可拉得动吗？”王贵一脸不屑，大有你什么都不懂。 “乖乖，这么重！”那姓宋的军官倒吸了口气。 “那你怎么处理的？”又有人问道。 王贵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走的那天司令一声令下，全炸了，唉，你不知道，当时差点没把老子心疼死！” “可惜了！可惜了！”屋中人都叹气摇头。 “咦，王贵，你说的有问题，这都是大口径火炮，你团里哪有人懂？是不是吹牛？”姓宋的军官提出了疑问。 王贵面露尴尬，“这个…” 陈振林一听也来了兴趣，炮兵人才在中国就很缺，“子赟，谁会用那些大炮？” 赵子赟笑了笑，“别急，看他怎么说。” 众人都逼着王贵说清楚，他见赵子赟根本不想接口，只得搔搔脑袋道：“行了，别吵，我说。” 屋中人都静了下来，定定的看着他。 “咱们不是夺了那沈阳兵工厂吗？那些造炮的工人还真不是盖的，不但会造，还会用！” 他这一说，众人恍然大悟。 那姓宋的军官一脸不屑，“我说你哪有那么大本事，都是人家的功劳！” “宋飞！你怎么老跟我唱对台戏？不错，炮是人家开的，可指挥是老子！你见过团长亲自去开炮的吗？真是什么都不懂！” “行了！你看看你们，成何体统！”一直不说话的张志新发怒了。 “张师长，何必动怒，让弟兄们高兴一下没什么不好。”陈振林微微笑了，这场面他喜欢，赵子赟的地位无形之中提高了不少，军人总是看中战绩，有战绩腰杆就硬。 “司令，这次的战果可以透露一些吧？” 这迟早都是天下皆知的事，赵子赟自然没有隐瞒的意思，“陈师长，你先坐稳了，战果有些大。” 陈振林笑了笑，他不认为会被赵子赟吓到。 “我们这次出击沈阳，共毙伤小鬼子近五千人，日军第二师团彻底被打残！” 屋中一阵嗡嗡声，如今日军的战斗力他们不清楚，但赵子赟也只有不到五千人，这已经很不可思议了，张志新面无表情，两个师凑出来的精锐，武器又好，打不赢他才觉得奇怪了。 “至于收获么，有些大，兵工厂的机器设备我也不知道有多少，总之拉了三百多汽车吧。” 连同陈振林都张着嘴，吃惊的看着他，“武器弹药也没细算，林林总总三四万条枪、几百门大小火炮总是有的，子弹炮弹多的没法数，对了，还有大洋，我估摸着两亿总是有的。” “咣当！”不知是谁的杯子掉到地上，除了王贵、李建波和楚峰，其他人全部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我的天！难怪那张学良要发疯，司令你这是抄家啊？”宋飞的声音一下子打破了屋中的沉寂。 “司令，我还以为先过去的一百多辆汽车是大头，现在才知道后面的更多，这些东西到哪了？”陈振林急忙问道。 “由张煜的教导团押送，走北线来赤峰，因此，赤峰必须要守住，我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挡住东北军！” 赵子赟话音刚落，连同陈振林在内，所有人齐刷刷的起立，大声道：“是！” 正文 第126章 两线作战 十月一日同一天，张家口三十一军军部，所有人都神色匆匆，仿佛又有什么大事发生，赵子梧阴沉着脸坐在桌前，他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阎锡山出兵大同！ 按照他原来的计划，赵子赟这次出兵沈阳很难保住秘密，和东北军开战的可能在他计划之中，哪怕是时间比他预料的早也不是问题，东北才是大事，只要能顶住张学良一开始的进攻，随着日本人占领东三省的消息大白于天下，他相信张学良不敢冒天下之大不违，一意孤行和他血战到底，至于丢点什么甜头和好处给张学良下台阶，他还没想好。 但阎锡山也来凑热闹就麻烦大了，两线作战他不知道能不能熬到全国舆论要求他们停战，一致对外。 一直以来，借助老师王颂对国内大势走向的把握，赵子梧算是游刃有余，不过这回，他和王颂都失算了，大势对他们不利！ 在出兵沈阳前，恰逢老蒋想要独霸权利，造成内部权力之争达到顶峰，汪精卫、孙科等人到广州另立政府，和南京对抗，老蒋火烧屁股，被逼下野，最后连日本人趁机占领东北都没顾上！ 九一六事变前，老蒋的下野，倒是给广州不少压力，但也给了躲在大连阎锡山机会，他玩了一出险中求胜，趁机秘密潜回山西太原，只是外人不知道的是他在大连就和日本人达成了一些协定，他协助日本人占据东北，日本人支持他入主华北，换句话说，老阎对日本人想要染指东北是略知一二的！ 一旦强大的东北军失去了根基，军心涣散不说，这张学良的地位还稳不稳都两说了，阎锡山能够看到他重新崛起的曙光，只不过面前还有一只拦路虎，这便是察哈尔的赵子梧，说心里话，老阎有些怕他，这厮看大势眼光太准了，老阎生怕东北军的瓦解被赵子梧把握住，趁机占了平津，那他就一无所获了，除非先将这只拦路虎解决掉。 老阎召集幕僚，不管如何想，都没有解决赵子梧的借口，大同勉强算一桩，可这事怎么也得先谈谈，谈崩了才有动手的可能。不过这需要时间，而老阎缺的就是时间，他没想到日本人动手这么快，他都没能完全掌控山西，更别奢望清除赵子梧了。 不过天赐良机，赵子赟在沈阳的事情一曝光，阎锡山就知道机会来了，张学良前有丢失东北之责，后有赵子赟抢劫之怒，山西不管如何折腾，他都顾不上！要想有所作为，军队是第一位的，老阎果断出手，他首先借助学生闹事，逼得山西省党部出面弹压，忙中出错，酿成血案，然后出手拿下省党部，造成南京中央对山西的失控，随即将军队抓在手里。这一路组合拳，老阎还是担心南京和张学良的反应的，随即传出张学良兵进赤峰，和察哈尔全面开战的消息，老阎真是喜出望外啊，这种乱局之下，他想不掌权都难了，和一帮幕僚、主要将领密商几日，解决赵子梧，占领察哈尔，伺机重返平津的思路形成了，为此老阎做出了攻打大同的决定！他一边派人去张学良处游说，给外界造成他是受北平军分会的命令攻击察哈尔，一边开始接触李服膺，想要在这次混战中火中取栗，重建晋绥军！ “军长，现在可以和我们说说是怎么回事了吧？”邓明道此时心里异常恼怒，从日军突袭沈阳又被偷袭以后，他就从各方消息中发现不对了，前后一联想，三十一军前端时间的怪异举动就有了答案，他相信此时在沈阳的军队一定是三十一军在多伦的几个团。 已经没有隐瞒的任何必要，赵子梧将整个计划和盘托出，邓明道听得胆战心惊，这件事南京怪罪下来，他是脱不了干系的，李肃则是一言不发，从头到尾，赵子梧就没向他透露一个字，他觉得这是赵子梧对他不信任的表现。 “如今张学良、阎锡山同时向我们发动进攻，军长有何打算？”邓明道问道。 “打算？”赵子梧轻轻笑了笑，“此时还能怎么打算，他们出招，我们只有接着。” 虽然心里不爽，可自己的前途是和三十一军连在一起的，李肃不得不思讨着如何应对眼前的烂摊子。 “军长，要靠我们三十一军两线作战是不现实的。” “这个我知道，因此，我想以三十一军为主力，对付张学良，三十军来对付阎锡山。” “就算能动用三十军，我们也打不赢这场仗！”邓明道气呼呼道，他不明白赵子梧那里来的自信，敢同时和张学良、阎锡山开战，光打一边，都不见得能讨好。 “谁说要打赢了？我们只要拖得住就行。”赵子梧笑道，“我就不信这样下去，他们能不顾东北沦陷，联手来灭了我。” 李肃和邓明道相互对视了一眼，虽然不关心政治，但赵子梧说得确实在理，一旦战事拖久了，各界必然会质疑他们放着东北不顾，进攻察绥两省，不管怎样，在沈阳和日本人硬碰硬的干了一仗的可是三十一军，这是大义。 “如果我们弃守大同，退守察哈尔境内是否会好一些？”李肃指着地图道。 “这个我也考虑过，眼下恐怕不适宜，我们一旦全线退守，先不说阎锡山会不会继续进攻，首先我们和三十军的联系就断了，如果阎锡山全力先解决三十军，李肃，你认为他们能撑多久？” 这个问题李肃根本不用多想，他心里认为一旦出现这种局面，凭借三十军和晋军千丝万缕的关系，恐怕连三天都撑不下去。 “因此，大同必须守一守，我打算从二十师中带一个团前往大同，连同丰镇警备团一起驻守，然后让三十军尽快增援大同，至于张家口，由二十师剩下两个团，连同怀来、延庆的警备团驻守，我已电令特木得集合骑兵师，只要他们到了张家口，张学良从这里进攻的可能性不大。” “从张学良出兵赤峰来看，他应该也不想把事情闹大。”邓明道说道，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先从三十一军自身考虑，“我们可以在张家口设置两道防线，怀来、延庆的警备团连同二十师一个团先守住宣化，张家口留一个团和炮兵团，骑兵师作为机动，这样短期守住这一线问题不大。” 计划很快制订出来，众人都知道胜算不大，唯一的希望就是像赵子梧所分析的，时间拖久了，南京方面都不得不出来调停争端。至于赵子赟到底在沈阳抢了什么，弄得张学良大为光火，还没空清算，不过到时候总是要吐出点来怕才行。 从地形和交通来看，赤峰地处热河中部，要想守住赤峰，必须守住赤峰城和南边的重镇围场，在分析各方得到的消息，赵子赟和陈振林都认为东北军虽然分为东、南两路，不过主攻方向依然是朝阳方向，从承德进攻的南路军表面上要多于东路军，但那并不是张学良的绝对嫡系，而且承德到围场路线过远，后勤压力远远大于朝阳方向。 分析归分析，东北军三万多大军带来的压力还是很大，赵子赟对此很是担心，相反，张志新虽然怪话连篇，但大战将即，他也不得不认真应对，说实话，他并不认为三万多人是多大的麻烦，当年独立旅就在天镇凭一己之力硬抗了高维岳的第九军，在都河也只是一万多人马就彻底让阎锡山两个军烟消云散。 只是这一次战斗和以往有很大不同，不管是当初在天镇，还是后来的都河，都不像今天这样需要死守，当时的独立旅也好，独立师也罢，可以灵活战斗，在什么地方打也可以依据具体情况选择，而今却只有一条路。 “围场方面，由张师长的二十二师两个团负责防守，骑兵师两个连配属这个方向，主要袭击对方的后勤部队。赤峰由十七师连同二十二师周飞虎团防守。”赵子赟指着地图道。 “围场方向是不是兵力有些不足？”张志新蹙眉道。 “我已经电令多伦警备团赶往围场，到时候如果张师长有异议，可以让周飞虎团归建。” “楚峰的突击队分成两队，分别配合赤峰和围场。” 等他说完，陈振林起身站在地图前道：“我们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足够的准备，缺少重武器，尤其是火炮，防守起来压力很大，东北军这次可是连飞机、坦克都出动了。” “可否请军长调一部分重武器过来？至少后面的仗要好大些。” “我已经给大哥发报，至于大哥如何调配，还不得而知，不过，我们要先做好打恶仗的准备。” 十月三日，朝阳方向的东北军完成了集结和最后的准备，开始逼近赤峰，在赤峰东二十里一个村子，常经武放下了他的指挥部，和察绥军对阵，他并没有多大把握，赵子梧出道以来，纵横北方，从无败绩，弄得很多人都不愿意和他对阵。 不过这一次常经武还是有点底气的，二十几架高式gii型、g3飞机，十多辆雷诺ft－17坦克，这些都是察绥军难以应对的大家伙。 “总指挥，根据空中侦察和我们的人前出侦查报告，赵子赟在赤峰共有一个师零一个团，总兵力九千人，围场方向他只放了两个团四千多人。”一名参谋在地图上标注着。 “他还是很清楚我们才是主攻，他的防守如何布置的？” “他在老哈河设置了第一道防线，兵力约有一个团，在东山设置了第二道防线，大约也是一个团，其余两个团在县城，看来他是要节节抵抗。” “羡韬兄，他明知打不赢，为何还要死守？”张廷枢很是不解。 “于总指挥来电说北边发现大批人朝赤峰而来，我估计就是从沈阳出来的，他怕是要死守一下，让这些人返回多伦，一旦让他退回多伦，就不好打了。” “那倒是，赵子梧在多伦的防御可是很强的，如今看来，他当初在多伦修这些防御工事怕就是为了今日。” 闻言常经武脸色变了，“蔚久，慎言，军心已经不稳了，这话传出去，赵子梧就不是人是神了！” 张廷枢知道是什么意思，自从赵子梧偷袭沈阳事发后，不少高级将领都对当初赵子梧在多伦修防御有了认识，如果真是为了今日之事，那太可怕了。 “他这弟弟也是一根筋啊，要是我，怎么也先撤回去，我想总司令收回赤峰，再截获他从沈阳弄出来的东西，这气怎么都消了，东西两线作战，他可真敢啊。” 张廷枢所说的赵子赟并不是没想过，当他接到电报，得知阎锡山也出兵大同后，便有了这种想法，反正也不是一无所获，秘密弄来的钱已经运抵多伦，兵工厂不行就慢慢再想办法。 只是这个建议被大哥否决了，一来赵子梧舍不得，二来他也不敢相信张学良会到此善罢甘休，不打一打，他不相信各方会坐下来谈判。 正文 第127章 这仗怎么打 十月四日，东北空军副司令徐世海下达攻击赤峰的命令，十余架飞机从锦州机场腾空而起，满载航弹，在这第一批次攻击的飞行员中，便有原空军教官高志航。 同行的飞行员对他愿意出击赤峰很是诧异，在这之前，他们都知道高志航一直是反对和察哈尔开战的，如今一反常态，主动要求出击赤峰，众人皆是不解。 飞机很快越过朝阳，作为技术最过硬的飞行员，高志航是这次空袭的领航机，由他率先发起进攻，其余人都随后跟进。眼见老哈河就在前方，三十一军的第一道防线就在眼前，飞行员们此时的心情可谓五味杂陈，他们都是从沈阳飞抵锦州的，当初要不是赵子赟攻入沈阳，并放了他们一马，别说飞机，命能不能保得住还两说，如今不去打仇人，反而要在恩人头上投炸弹，心情可想而知。 在老哈河前沿阵地，防守的是二十二师张志新手下一个团，团长周飞虎算是张志新的亲信，他有些不满赵子赟的安排，将他放倒第一线上，跟张志新久了，他也有种自己的地盘自己做主，能保存实力就保存实力的想法。 东北空军飞机才出现在东方天际，周飞虎就有些傻眼，这玩意摸不着、打不着，如何是好？他是参加过多次军事会议，并在察哈尔军校培训过的，对付飞机几乎没什么好办法，只有硬抗着，“传令各营，注意隐蔽。”他恨恨的下达着命令。 听说过飞机，不代表经历过空袭，前沿官兵都好奇的望着越来越近的大铁鸟，然后，出乎意料的一幕出现了，之间最前面的飞机突然降低了高度，然后在老哈河上投下了几个黑糊糊的东西。 “轰！轰！”巨大的爆炸声传来，浅浅的河水被激起十几米高的水花，三十一军官兵望着这一切目瞪口呆，乖乖，这都不是七五火炮能比的，要是落在自己头上，怕是躲都没法躲。“都说要注意隐蔽了！一个个傻站着干什么？找死啊？”军官们大声呼喊着，顿时战壕里一阵混乱。 地上混乱，天上更混乱，所有人都不明白高志航在干什么，以他的技术，绝对不会有这么大的偏差，完全是提前投弹，摆在他们眼前的只有一个问题，跟还是不跟？ 时间并不容他们过多思考，随即有人做出了决定，也是俯冲而下，再次将炸弹投入到老哈河中，现在傻瓜都知道高志航的意图，他就是不想将炸弹投到三十一军头上，于是乎，天上乱作一团，有的将炸弹投到河里，有的只能盘旋，不知道该怎么办。 随即，领航机高志航做出一个出乎众人意料的举动，他晃动着飞机翅膀，盘旋了一圈后，随即朝赤峰方向飞去，两架飞机犹豫了片刻，也跟随着，一起越过了三十一军的防线。 他要投敌！这是还在盘旋的飞行员中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这便麻烦了，跟还是不跟？一架、两架、三架……，又有七八架飞机朝西飞去，剩下的在空中盘桓了一会，纷纷将炸弹投到河里，然后朝锦州方向飞去。 常经武早已做好了攻击准备，就等着飞机将对方阵地犁一遍，他就准备以坦克为先导，强渡老哈河，一举击破三十一军的防线。当他看到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后，张着嘴半天合不拢，来赤峰路上，黄显声带领警察矗立在道路两旁的那一幕又浮现在他脑海里。 “军心不可用，这仗没法打了！”张廷枢在他边上低低说了句。 各方瞩目的这场大战的第一天居然就如此喜剧化的收场，两边都没有交战的心思，各自上报自己的总部这一天的各种细节。 赵子赟此时已经知道战场上发生的一切，这倒不是他有人监视周飞虎团，而是高志航越过战线后在赤峰县城南边找了个空地将飞机落了下来，当时就让负责县城防务的王贵团士兵傻了半天，直到高志航和他的投弹手一起下了飞机，他们才如梦方醒般围了过去。 一番折腾后，高志航在前敌指挥部里见到了赵子赟，果然不错，就是他在沈阳见到的那个年轻人，两人算是有过一次合作，相互寒暄着，也不提今日发生的事，最后，还是陪同高志航前来的王贵忍不住了，问道：“高队长，你到底玩的是哪一出啊？” 苦笑了一声，高志航道：“要我朝你们头上扔炸弹，我实在是做不到，在锦州时我就想好了，我要做个表率，要让你们也知道，东北军并不是每个人都想和你们打仗，我们也想打日本人，收复家园。” “可你这么做，就没有退路了，高队长，你有何打算？”赵子赟问。 “打算？没有。” 正说着，门外一阵嘈杂，几个飞行员衣着的人走了进来，他们便是跟随高志航一起朝西飞来的战友，见他降落在赤峰，犹豫了会，也一同降了下来。 高志航一一给赵子赟介绍，其中有两三人在沈阳也算是有一面之缘，他们的突然举动，虽然让赵子赟感到一种被信任的感觉，但也让他头痛，如何安排他们？ “我们察哈尔没有空军，你们留下来也会影响你们的声誉，我想有两条路供你们选择。” 见几人都凝神听他说话，赵子赟接着道：“一是暂时住在察哈尔，当然，不是以军人的身份，我可以保证你们的安全，吃住也由我负责，只是一段时间内你们都不可能再飞了。二呢就是找个地方送你们去，我知道国民政府很缺你们这样的人才，我可以安排你们去南京。” 两条路各有利弊，几人都拿不定主意，赵子赟见状笑道：“不急于一时决定，不如先住下来，慢慢商量。” 高志航几人走后，王贵涎着脸凑了过来，低声道：“司令，那些飞机……” “有本事你就弄回去！这是飞机，你当是个人就会开的？” 王贵还真不信邪，怎么说也是捣鼓过汽车的，也没觉得多难，等他找了几个懂驾驶汽车的人爬上飞机看了看，才知道赵子赟所言非虚，别说开了，看都看不懂。 至于东北军方面，震怒是可想而知，这记耳光打得太响了些，自己的空军不但拒绝参战，还投降了敌人，传出去脸都丢尽了，杀肯定是不行的，被张学良在电话中臭骂了一顿的徐世海也只能将回来的飞行员管了禁闭，这回他打定主意，不管赤峰打成什么样，飞机是不能再派了。 消停一日，常经武卷土重来，箭在弦上，他不得不发，这次他也小心了，空军靠不住，难保那些坦克兵也靠不住，要是再来一出攻击时直接越过对方阵地就投降，那笑话就大了。于是乎，战争恢复到传统状态，先是大炮轰，然后是步兵跟进。 这一套对于三十一军来说算是家常便饭了，尤其是老班底的十七师、二十二师，不管领兵将领怀着什么想法，士兵们都还保留这阳高民团时期的那种血性。 常经武算了领教了原奉军中流传的赵子梧手下士兵精准射击的威力，他和当初都河一战张守招遇到的问题一样，老哈河不宽也不深，但对进攻部队来讲就会极大拖缓速度，后续重武器跟不上去，别看对面的三十一军枪声并不密集，但枪枪咬肉，百米之内对方的射击准确度高的出奇，他手下两个营根本靠不上去，更不要说对射了。 “羡韬兄，这样不行，别说打赤峰，恐怕我们还没到赤峰，就可以回家了。” “那你说怎么办！”常经武气恼道。 “要么就是用火炮，来来回回轰，我就不信野战工事能顶得住！”张廷枢道。 “炮弹呢？我们有那么多炮弹？这才是老哈河，等到了赤峰怎么办？”常经武烦躁的打断他。 “那剩下的办法就是派坦克上了！” 常经武倒是想，可他确实担心，张廷枢像是知道他所担心的事情，轻笑了声：“我们可以选一些可靠的军官，每辆坦克上去一个，要是有异动，直接枪决！” 常经武眼睛一亮，好办法，飞机上不去人，坦克还是可以的，只要把机枪手轰下来一个就行。 说办就办，吃过午饭，常经武选出可靠之人上了坦克，先是在炮火的压制下，让工兵搭建了浮桥，这时候，东北军独有的舟桥部队威力显现出来了，还没半个小时，四座浮桥出现在老哈河上，随即，带着巨大的轰鸣声，二十几辆坦克上了浮桥。 周飞虎暗叫命苦，飞机已经让他心惊肉跳了，这回又是坦克，他知道对付这玩意除了炮，就只有近距离那炸药炸，别无他法。见坦克越过河，踏上自己这边的土地，他还是下令团属火力支援连开火，十六门六零迫击炮和重机枪开火了，炮弹落在坦克附近，腾起一股股烟尘柱，顿时前线灰蒙蒙的，周飞虎拿着望远镜凝视着，心里嘀咕着别出来！别出来！ 天不随他愿，烟尘中，坦克巨大的身影再次出现，在迫击炮的洗礼下仿佛屁事没有，“完了！”周飞虎轻叹了句。 前沿士兵的失落比他还大，他们不但目睹了坦克在迫击炮的轰击中完好无损，还能很清晰的听到重机枪子弹打在坦克上发出的清脆响声，看看自己手里的步枪，更是没有一丝可能。 对付坦克这种玩意，赵子梧也想过，在武器装备不行的情况下，集束手榴弹炸断坦克履带是最有效的法子，他也做过一定的训练，但这可是需要用血肉之躯去填的，训练也只是一种简单模拟，真正的战场上必须有人豁出命去办这事。 眼下周飞虎团军就缺少这样的人，以他为代表的一群军官已经不是当初独立旅时的那群有抱负的军官，他们把地位和性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这种不对等的作战在他们看来毫无取胜的可能，一线战壕里的连长、排长开始向后移，随即引发士兵的恐慌，不需要下令，连同后面战壕的官兵都开始不由自主的朝后跑，察绥军成军一来，第一次溃败出现了。 进攻的东北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他们眼中可怕的察绥军居然逃了，前线指挥的几个营长一时间都不敢追击，生怕是对方诱敌深入的计策，直到漫山遍野都是向后撤的敌人，他们才反应过来，老哈河防线居然不费吹灰之力就被他们突破了。 周飞虎在指挥所里瞠目结舌看着这一切，他知道麻烦大了，可兵败如山倒，三十一军又不兴搞督战队那一套，此种情形他可以说无能为力。 “团长，撤吧！”他的副团长和参谋长都焦急的等待他下命令。 长叹一声，周飞虎下令撤退，他不知道回到赤峰该如何向赵子赟交待。 正文 第128章 血战赤峰（一） 当天夜里，赤峰县城四道街的临时指挥部里油灯通明，陈振林一脸铁青，周飞虎要是他的部下，他早就大耳瓜子扇过去了，从阳高走出来，他还从未遇到过如此丢脸之事。 周飞虎低着头坐着，一脸羞愧，临阵脱逃，这一仗让他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十几辆坦克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简直丢我们三十一军的脸！”宋飞也是属于火爆脾气一类，顶头上司不说话，他实在是憋不住了。 “有本事你去试试？我都没下令，手下士兵就开始跑了，你要我怎么办？”周飞虎嘀咕道。 “你不会执行战场纪律啊？杀几个看谁还敢逃？”宋飞依然不依不饶。 “杀？你说得轻巧，几百上千人杀得过来吗？我们师长早就说过，没有督战队是不行的！”周飞虎被说得也火起了。 “别吵了！”赵子赟蹙眉喝住二人，今日一战一喜一忧，如果驻守大红山的李建波团也出现这种情况，赤峰真不要守了，“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功过战后再说，如何对付他们的坦克才是头等大事。” 李建波腾的站了起来，“司令请放心，大红山不是老哈河，我李建波只有一句话，要想进赤峰，东北军就必须从我尸体上过！” “好！打仗就是要有股子狠劲！建波，我也只有一句话，只要你敢逃，我就第一个毙了你！” 周飞虎冷冷的看着二人，心里说着狠话谁不会说，等坦克上来了再看你李建波是个什么玩意！ 一天就突破察绥军老哈河防线，常经武真是喜出望外，这样下去，不出三天，他就能攻下赤峰！高兴之余，他和张廷枢喝起小酒，在他看来，赵子梧纸老虎的本质已经被他戳穿，当年他能守住天镇完全是意外，要是高维岳有飞机、坦克，天镇怕是早就踏平了，这样看来，他不如傅作义。 打仗就打一股气，如今东北军士气大振，常经武当然知道要一鼓作气，他没做更多停留，直接推进到察绥军的大红山防线。 说是山，其实也就是丘陵而已，准备妥当，常经武照例祭出坦克这个法宝，先是一阵炮火急袭，随即所有坦克都被他派了出去，他要一举突破大红山。 “团长，你还是先下去吧！” 李建波不理边上警卫连长的哀求，只是冷冷的看着朝防线扑来的坦克，“团长，咱们团可不是二十二师那些孬种，你昨天说的我们都记在心里了。”新任敢死队队长的韩创也劝他。 “我就在这，到时候你们不敢上，我上！”李建波冷着脸说了一句。 韩创知道劝不动，扭头朝手下士兵吼道：“听见没有？要是有怕的，趁早说出来，我允许你们退出！” 都是刚毅的眼神，这群人昨晚是自愿参加敢死队的，自多伦几个月的秘密训练和突袭沈阳后，三个跟随赵子赟的团已经变得和察绥军其他部队不太一样，他们已经有信念，有荣誉感，虽然还不是很强，但已经产生了一种内在的凝聚力，这次东北军攻击赤峰，让他们非常愤怒，放着自己的老家不管，居然来打他们。 坦克缓缓接近，巨大的轰鸣声在整个战场都清晰可闻，大批东北军士兵排着松散的队伍跟在坦克后面，准备发起冲锋，两百米，一百五十米，“开始吧，敢死队准备。” 李建波依然面无表情下达了命令，这是计划好的战术，随着命令的快速传达，火力支援连的迫击炮发出“嗵嗵”的闷响，炮弹在空中划出美妙弧线，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准确落在坦克后面的区域。 “轰轰”爆炸声连续不断响起，阵地前方百米开外烟尘弥漫，坦克随即开始还击，车上的重机枪朝他们认为的可疑目标急速扫射，李建波的阵地上也是烟尘四起。 “敢死队！上！”韩创怒吼了声，五六十条身影从战壕中跃起，飞速朝前跑，此时，阵地上的重机枪也开火了，子弹高速飞出枪膛，将坦克的前后方完全覆盖。 距离坦克五十米，敢死队员开始变速跳跃行进，采用各种姿势变向接近坦克。“突突突…”坦克上的重机枪喷出火舌，试图拦截接近坦克的察绥军士兵。 一个、两个，李建波能清晰看到自己手下的士兵被机枪击中，扑倒在地上再也没有动静，他的手重重砸在战壕边缘，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用血肉之躯去阻挡钢铁坦克，太不值了。 一名士兵手捧着集束手榴弹，灵巧的接近了坦克，五米！他拉着手榴弹，正想扑向坦克，不远处另外一辆坦克的机枪子弹击中了他，手榴弹在他怀中爆炸，巨大的爆炸声后，那名士兵已经彻底消失。 “呀！”另一名士兵嘴里大吼着，随即一边骂一边拉着手榴弹，朝坦克冲去，后面的战友只见到他扑到坦克侧面的身影，一声巨响，他也消失了，那辆坦克在他的攻击下，朝前滑动了几米，彻底不动了。 受到他的感染，其余敢死队员血管中热血沸腾，毫不犹豫从地面上跃起，拉着手榴弹就连人带弹冲向坦克，坦克周围持续响起爆炸声，七八辆坦克停了下来，其中三辆还燃起熊熊大火。 就是有钢铁外壳，坦克兵也从心底泛起巨大的恐惧，这么近的距离，有旋转机枪塔是没用的，光靠坦克上的机枪根本防不住从各个方向扑上来的察绥军士兵，他们再也不管车上监督的军官，纷纷开始原地掉头，准备逃离这个地狱。 一旦阵型混乱，敢死队有了更大的攻击空间，不断有人将集束手榴弹塞到坦克的履带上。 “嗵嗵嗵嗵…”后方迫击炮阵地再次发出怒吼，无数的炮弹越过战壕，越过坦克在很大一片区域上腾起烟柱，李建波楞了下，随即吼道：“怎么回事？” “是我下的命令！” 声到人到，战壕里出现几个人影，李建波一看，急道：“师长，你怎么来了？” “你能来我就不能来？告诉你，你到了这一线战壕，我就到了你的指挥所，我已经下令周飞虎团准备出击，你团也一同出击！” “是！” 几分钟后，炮声停了，随即嘹亮的冲锋号响起，李建波掏出手枪大吼道：“三十一军！进攻！” 上千条人影从战壕中跃出，呐喊着朝前方奔去，在李建波团左翼，也有无数身影出现，朝东北军侧翼压了过去。 坦克攻击受阻，常经武本来就有些郁闷，他想不明白，为何前一日还如同切西瓜般将察绥军防线劈开，今日就如同一拳打在钢板上，痛彻心扉，还没等他想好如何调整，察绥军居然全线发起反击，这一下打得他眼冒金星，正面还好说，可侧翼就要命了，他都来不及组织防线，攻守突然逆转，让他也有些慌乱。 “羡韬兄，我们一时间很难组织有效防御，我建议先脱离接触！”张廷枢说道。 “好吧，你我二人交替掩护，先稳住阵脚再说。” 一般的反击，也就是将进攻之敌逼退，可这次不同，李建波团的官兵在整地上亲眼目睹了自己兄弟用血肉之躯抵挡住坦克进攻，他们的血性彻底被激发了，常经武仓促组织起来的防线根本挡不住这些虎狼，连续三道防线被击穿后，正面的攻击才缓了下来。 没等常经武松口气，右翼崩溃了，周飞虎团不要命的打了进来，作为进攻一方，常经武并没有预先作太多防守准备，尤其是在侧翼，他只是简单的布防，重武器几乎都集中到了正面，他没想到侧翼的周飞虎并不是简单反击，而是要他的命！ 周飞虎突然变得如此好斗并不是他自己想这样，而是低级军官和士兵逼他做出这种改变，当李建波驻守大红山面对东北军坦克时，他和高级军官不太相信李建波能够挡得住，对陈振林让他驻防李建波团左边，防守侧翼也颇多不满，十七师不是牛吗？为何不派宋飞团？。 按陈振林的想法，他肯定是派宋飞上的，赵子赟却有不同意见，他相信李建波能够挡住东北军，他让周飞虎在左翼，也就是想重树这个团的信心，否则，这个团就垮了。 果然，当周飞虎团的低级军官和士兵见到李建波团如此不要命的攻击坦克，他们心底那一丝丝血性涌了上来，耻辱啊，今日之后，不战而逃这顶帽子将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以后见到其他团的兄弟，这头如何能抬得起来？ “团长！和司令说说，让我们上吧！” 这样的呼声扰得周飞虎心烦意乱，他可是当初独立旅时响当当的四大主力团之一，宋飞也不过是李建波手下的副团长而已，征战多年，他也不是混出来的，仔细查看双方目前态势，他敏锐发现如果此时出击，一定会给常经武重创，也许，这是将功补过的机会。 想清楚，他毫不犹豫向在他指挥所里的赵子赟做了建议，赵子赟迅速用电话和陈振林进行了沟通，反击是可以的，陈振林也想趁此打击下东北军的气势。 赵子赟、陈振林，包括周飞虎在内，想的都是有限反击，等冲锋号吹响后，几人都发现事态不受控制了，李建波团还好些，毕竟他亲自带领全团出击的，连续打穿三道阻击线后，他便停了下来，而周飞虎团就不一样了，他也不想自己亲自上阵，何况赵子赟还在他这，理由也充分，带领全团出击的是他的参谋长傅显明，他可不是张志新、周飞虎小圈子里的人，老哈河溃败让他愤恨不已，领到带队出击的命令，他就心里发誓要洗刷耻辱。 正文 第129章 血战赤峰（二） 领头的意志坚定，士兵憋着一股气，周飞虎团在击穿常经武侧翼的第一道临时防线，就在傅显明的带领下直接朝中心地带攻了过去，那当真是见人杀人，全是不要命的打法，上千个疯子蜂拥而入，东北军士兵胆都颤了，右翼瞬间崩溃。 傅显明并没有见好就收，他觉得不把常经武拿下，他身上的耻辱就无法洗刷，“我的命令就一个，活捉常经武！谁敢再多说一句，就地正法！” 朝几个营长恶狠狠下达命令后，傅显明带着早已杀红眼的士兵继续深入。 正准备结束反击，带领手下官兵返回大红山防线的李建波发现了对面东北军的混乱，他有些疑惑，此时陈振林赶了上来，“建波，周飞虎团失控了，他们已经攻入常经武的腹地，随时都有可能被包围，你现在不能撤，我已经让宋飞接替你的大红山防线，他的火力支援连我也给你带来了，你要尽快组织起进攻！” 常经武旅毕竟是七千人，正面刚稳住，侧翼就被察绥军打了进来，短暂慌乱后，常经武就发现攻进来的察绥军人数并不多，正想着是否让张廷枢派一个团堵住侧翼的口子，彻底消灭攻进来的察绥军，正面就传来阵阵爆炸声，李建波再次恢复攻势。 仗打到现在已经完全出乎所有人意料，想守住大红山防线的察绥军成了进攻一方，而且还是以少打多，满怀信心要击破大红山防线的东北军却成了防守一方，还手忙脚乱，双方完全成了野战，没战壕，没工事。 外面有人拳脚相向，里面有人翻江倒海，此时人多不见得是优势，常经武根本不知道此时手下三个团长到底在哪，全旅的编制彻底混乱了，反观察绥军，从建军起他们就养成了小部队协同作战的模式，这种混乱对他们的影响远没有东北军大。 强自支撑了二十几分钟，常经武招架不住了，算算张廷枢也应该组织起有效防线，他下令全旅朝老哈河方向撤退，至于命令能否传达全旅，能传达到那一级，他也顾不上了。 这回轮到常经武体会兵败如山倒的感觉，要不是张廷枢先退到老哈河，依靠周飞虎团原先构建的战壕、工事，组织起有效防线，他下河洗澡都不是难事。 这场混战足足持续到下午四点，双方打得精疲力尽，要不是累的不行，赵子赟都不敢保证傅显明还会不会玩出其他什么要命的事。 “司令，师长，我团共伤亡九百多人，其中阵亡四百二十八人，敢死队…只有十六人活了下来。” 指挥部里空气凝结，李建波团在经过沈阳偷袭后，是三个团里建制最完整的，今日一战，伤亡过半，只有不到六百人的兵力。 “周团长，你们团怎么样？” 周飞虎一脸阴沉，傅显明擅自扩大攻击，面子倒是挣回来不少，可伤亡也不小，他的团是满编抵达赤峰，不像李建波、王贵，只有战斗精锐士兵，“我们团伤亡一千多一点，阵亡五百四十二人，司令，这么打我们守不住赤峰！” 是啊，说是四个团，其实真正的兵力也只有不到八千人，一战下来就损失了四分之一，看来难度非常大，陈振林接口道：“我们是有不小的伤亡，但我们也要看到，东北军的伤亡更大！” 这话常经武肯定同意，他和张廷枢稳住战线后一番清点，眼都直了，他不但损失了全部坦克，自己一个旅就伤亡三千六百多人，加上张廷枢旅伤亡的一千多人，两个旅瞬间减员近五千！扣除辅助兵种，他实际的兵力此时并不比赵子赟多多少。 双方都无力再战，进入短暂的休整，常经武将战况上报总指挥于学忠，请求增派援兵，坦克他不敢再想了，他请求能再派炮兵过来协助。 兴安岭郁郁葱葱，马达的轰鸣声打破了很久以来这里的宁静，从新民出发，一路走北线，上万人形成了长达几十里的行军队伍，张煜望着缓慢行进的队伍，心急如焚，他知道每耽搁一分钟，赤峰前线就有战士流血倒地。 “吴先生，能不能再快点？” 吴伯琴为难的看了看行军队伍，“张团长，他们是工人，是普通百姓，长途跋涉早就累了，很难再快。” “张团长，要不你们先走，我们随后跟上。”王卓然建议道。 “不行，司令给我们的命令就是要保护你们的安全！”张煜断然否决。 闻言吴伯琴微微笑了笑，“张团长，其实少帅要想拦截我们非常容易，驻通辽的骑兵旅，驻锦州的部队都可以做到，我们这么庞大的队伍，少帅不可能不知道我们的行踪。” “对啊！”王卓然一拍脑袋，“那为何我们沿途没有受到任何阻截呢？” “如果少帅没和察绥军开战，我想恐怕我们到了赤峰，少帅才会回过神来，不过既然战端已开，少帅不可能不关注在沈阳的察绥军，说不定我们才出新民，他就已经知道了。” 张煜低头想了想，“吴先生的意思是张学良故意放我们南下的。” “只有这种可能。” “那这是为什么？”王卓然不解了。 “很简单，他心里知道沈阳保不住了，我们押送的大批物资他其实也需要，只要攻占赤峰，这些东西自然又回到他手里，何必麻烦派人拦截呢？”张煜说道。 “这样啊！”王卓然恍然大悟，随即愤怒起来，“日本人攻沈阳时他不管，这下倒是打起我们的主意了！” “说这些没用，张团长，我觉得你完全可以先去赤峰，我们的安全绝对不会有问题。” “对，张团长先走，你放心，既然说去察哈尔，我们绝对不会再去投什么少帅！”王卓然咬牙切齿道。 犹豫了片刻，张煜道：“那好吧，我就先赶往赤峰。” 见他转身要离开，吴伯琴犹豫了下喊道：“张团长，等等！” 等张煜转回到他身边，他看了看长长的队伍，下了决心说道：“我虽然很佩服你们，但一个团我想也起不了决定性作用，我想腾出些车来，你把它们带上。” 顺着他的手望去，张煜看到的是一门门大炮，他心里一跳，东北军突然发难，赤峰前线一定来不及从张家口调动炮团过来，如果真能把炮带上，那简直太好了。 “可是，我们在赤峰的人应该没几个会这玩意。” 望了眼跃跃欲试的王卓然，吴伯琴叹了口气，“卓然，你既然想去就去吧，问问那些工人，还有谁愿意去，记住，别逼它们，毕竟他们要面对的是东北军。” 在赤峰，双方再次展开大战，于学忠请示张学良后，将十三旅派往赤峰前线，一同被派过去的还有刚刚撤到锦州的东北炮兵第八旅，并严令南路军董福亭加快进攻步伐。 本来张学良并不想把整个战事搞得太大，他已经知道从沈阳撤出来的大批物资还在前往赤峰的路上，只要能拿回来，他也有了面子，方方面面也都有了交代，他毕竟承受着东北不抵抗的压力。 先是空军的反叛，随即是在赤峰丢失了一半的坦克部队，两个旅被打得晕头转向，让他在军中的威信大大下降，一些老人，还有不愿意和察绥军开战的将领开始对他质疑，这种情况下，他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增派援兵。不过他此时还算头脑清醒，否决了荣臻再次提出的从南口方向进攻察哈尔的意见，赤峰，打下赤峰足矣！ 十月八日，凭借算还强大的后勤，先期抵达赤峰前线的东北军援军在炮火的支持下再次发起进攻，楚峰突击队随即展开了两次斩首行动，这回没有奏效，中原大战后，各方都对宝昌张会诏被活捉一事进行了分析研究，知道察绥军有一支非常厉害的突击队，对此已经有了严密的防范，在偷袭未果后，赵子赟不肯再拿突击队冒险，只是安排他们扰乱敌人后方，这倒是给东北军造成了极大的麻烦，不得不将骑兵第七旅调过来围剿突击队。 “子赟，我们现在的局势不太妙。”陈振林显得忧心忡忡，东北军恢复攻势后，整个大红山防线已经岌岌可危，东北炮兵第八旅十七团、十八团拥有三十六门山炮和三十六门野炮，强大的火力几乎都要将不高的大红山削平，宋飞团在接替李建波防守后，两天功夫，就损失过半，不得不将十七师最后的谢骏团派出。 赤峰情况不妙，围场方向也很困难，董福亭指挥十一旅、一零六旅和一零八旅也抵达了围场，随即发起进攻，论战力，这个方向也只有十一旅算是狠角色，一零六旅和一零八旅不过是下辖两个团的省防旅，可张志新手里只有两个团，要不是两个骑兵营不断出击，给对方造成极大威胁，恐怕围场不一定能守得住，好在多伦警备团及时赶到，随同前来的还有当初张煜、李建波和王贵三个团的其余留守部队，总兵力达到四千人，尤其是多伦警备团，他们自认是司令赵子赟的嫡系部队，抵达围场后就听说了几个团的战报，代理团长刘刚才随便鼓动了下，多伦警备团就如猛虎般发起了一次反击，这些人还没什么战斗经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绝不能丢司令的脸，俗话说，乱拳打死老师傅，董福亭被这种毫无章法的反击打了个措手不及，十一旅还好，一零六旅和一零八旅也没见过什么大阵仗，被一个团打懵了，唯一遗憾的是张志新没有抓住机会发起全面反击，董福亭后撤五里后便稳住阵脚，双方进入对峙状态。 正文 第130章 血战赤峰（三） 陈振林没有好办法，赵子赟更是无法，不管他如何想，任何计划都无法解决一个问题，那就是他必须守住赤峰，有了这个羁绊，察绥军根本没办法机动作战。 “振林哥，我估算张煜他们也快到了，就看这几天我们能不能熬下来！” “再挡住几天肯定是可以的，其实我更担心军长那边。”陈振林低声道。 二人不约而同看向西方。 “报告！张团长带领教导团已经赶到赤峰！”赵振进门后大声汇报着。 “哦？他到了？”这个消息让二人喜出望外，太意外了，刚刚二人还说着至少还要几天。 “报告！”随即一个人走了进来，向二人立正敬礼。 “张煜，坐，怎么这么快就到了？”陈振林望着这位爱将露出了笑容，当初他发现的这个苗子如今已经可以独挡一面了。 “司令，陈师长，我们团脱离了大部队，提前赶了过来。”张煜一边喝水，一边解释道。 赵子赟微微蹙眉，他不明白张煜为何这么做，但从他的了解，张煜一定有道理。 将自己和吴伯琴的分析说了说，赵子赟也明白了，这的确是最可信的说法。 “司令，我听说东北军凭借大炮很是不可一世，我这次带了六十门七五毫米山炮、野炮，咱们是不是也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六十门！陈振林倒吸了口气，随即和赵子赟对望了一眼，这绝对可以给敌方一个天大的惊喜。 当天下午，张煜带着王卓然在东园子北构筑了炮兵阵地，陈振林望着这些临时充任炮兵的工人有些信心不足，赵子赟笑道：“振林哥可别小看他们，日本人就是在他们手上吃了大亏的！” “我不是担心他们的技术，我是担心……” “陈师长大可放心！我们既然来了，就没把他们当兄弟！”王卓然指着东面说道。“他们能为我们守在这里，他们才是兄弟。”随即，他又指着从前线上下来的伤兵说。 “好！等回到多伦，我请你喝酒！” 夜里，所有大炮就位，张煜和楚峰走出指挥部，也带着自己手下人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二天一早，旷野里有一层轻微的薄雾，大地显得异常宁静，在这宁静的背后，也预示着这是不寻常的一天。 常经武照例发起进攻，炮兵第八旅毫不吝啬的将大批炮弹倾泻在察绥军大红山防线上，爆炸声此起彼伏。 “炮火延伸，准备进攻！” 一道道命令下达，这几日通过这种战术，常经武给察绥军施加了巨大压力，他相信攻破大红山只是时间问题。 士兵呐喊这朝察绥军阵地冲去，两百米、一百米，这次他们没有受到抵抗，没费一枪一弹就冲倒了第一道战壕。 “总指挥，前线来报，察绥军放弃了大红山阵地！” 闻言常经武露出一丝笑容，喃喃道：“终于顶不住了？” 几天鏖战下来，他绝对不相信赵子赟此时有什么诡计，唯一的解释是他准备防守县城了。 “命令！十三旅和二十旅全线进攻，争取今日合围赤峰县城！十二旅作为预备队，随即跟进！” 胜利终于在望了，东北军士气大振，对于他们来说，和察绥军作战是种煎熬，不但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理上的，他们想早点结束，能够有机会打回沈阳，各种消息早已漫天飞，都说东北就快被日本人占完了。 “轰轰！”几发炮弹突然落在大红山防线前，刚刚抵达前沿的常经武一愣，难道是自己的炮兵误射的？随即他脸上大变，这是对方校准火炮的试射，对方有炮兵！ “嗞”尖锐的破空声响起。身经百战的士兵听声音就知道大事不妙，纷纷找地方趴下，常经武只看到眼前一排烟柱腾空，接着又是一排，巨大的爆炸声顿时覆盖了整个大红山，大地都微微颤动着，随即旷野中就像挂起大风，气浪呼啸而过。 “撤！快撤！”常经武用全身力气嘶喊着，他随便看一下，就知道对方差不多也是一个炮兵旅在朝他轰击。 大批士兵在炮火中成片倒下，他们根本想不到仗都打到这个份上了，对方才动用炮兵。 “完了，上当了！”常经武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惨白。 “羡韬兄！总指挥！赶快撤！”张廷枢跑到他面前大吼着。 常经武目光有些茫然。 “快让十二旅组建防线！敌人一定会反击的！” “对！组织防线！”常经武回过神来，一边朝后走，一边不停的下着命令。 潮水般进攻，潮水般退却，只是这一来一往，潮水小了不少，炮兵第八旅阵地上，到处都是慌乱的人，步兵一退，他们就成了靶子，旅长刘翰东满头是汗，刚刚他们肆无忌惮的轰击大红山，不但人累，炮管也热得烫人，短时间撤退不是一般的难。 好容易将二十几门炮挂上车拖走，阵地外围就传来了激烈的枪声。 “怎么来得这么快？”刘翰东吃惊。 守卫阵地的不过是一个营，其余炮兵就是人而已，外围防线很快被突破，刘翰东不得不组织炮兵准备抵抗。 “旅长，我们的增援来了！” 顺着手下人指的方向，刘翰东看到几百人正朝这边快速跑来，装备精良，难道是总指挥把警卫营派来了？ 不管对方是什么，来的就是救星，刘翰东带着几个人迎了过去，见到一名身着少校军服的人，他急忙道：“兄弟，多亏你们赶来了，请问兄弟是…” “三十一军突击队！” “突击队好啊……，什么！”刘翰东大惊失色。 “去阎王爷那里慢慢想吧！”来人随即扣动了扳机，花机关喷出一条火舌，将刘翰东胸口彻底打烂。 这群人就是来杀人的，他们可不管对方有没有武器，他们只知道这些大炮让无数弟兄倒在了大红山上，“哒哒哒…”花机关、轻机枪、自来得，子弹毫不吝啬洒在整个阵地上，从南到北，将整个炮兵第八旅犁了一遍，杀得东北军炮兵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屠杀足足持续了半个多小时，一名队员才跑到那身着少校军服人面前，“副队长，下来怎么办？真要炸了这些炮？” 从心底说，鲁山海很想把这些炮带走，可他不清楚当前的形势，东北军三个旅虽然溃败，可炮兵相对还是在靠后方些，一旦被常经武反应过来，别说炮，他能不能脱身都是问题。 “炸！不炸张团长那边就撤不了！” 这场爆炸远远比密集炮弹落在阵地上壮观，巨大的烟柱腾空而起，远在两里外的张煜看到，欣喜异常，“鲁队长得手了！通知部队，脱离和东北军的接触！” 这是二人昨夜领的任务，目标就是炮兵第八旅，张煜团连夜秘密运动到水地村，在己方炮火发起进攻后，他就从大红山东面南插下来，切入到炮兵第八旅和前方十三旅、二十旅之间，一方面攻击炮兵阵地外围，吸引守备部队，一方面顶住从西面撤下来的东北军。鲁山海则是提前换上东北军的衣服，绕了个大弧线，从东面逼近炮兵阵地，果然，在受到攻击后，刘翰东根本没仔细想来的人是否是敌人，他简直是敞开大门将鲁山海迎接了进去。 “可惜，我们要是再有一个完整建制的团，绝对能将常经武赶下老哈河！”赵子赟叹了口气。 “司令，可以了，就这战果，你也足以笑傲天下。” “那是三十一军，不是我，老实说我也就只是下下命令而已。” 陈振林微微笑了，赵子赟不自满自大他最欣赏，“子赟，知道吗，敢下命令，敢让手下人放手去做也需要胆识和魄力的。” “也许吧。” 大战过后，整个赤峰前线陷入异常的宁静，常经武彻底失去了信心，他上报于学忠，请求处分，并辞去东路军总指挥一职。 坐镇锦州，于学忠虽然没小瞧察绥军，但也没太将赤峰放在眼里，第一战损失了坦克，他还认为这是意外，但随即在即将攻下赤峰这个当口，却传来了东路军惨败的消息，东北炮兵第八旅经此一役，几乎损失殆尽，旅长、团长全部阵亡，在失去东北兵工厂后，这种损失简直是不可饶恕的，反而三个国防旅全部崩溃，伤亡过半还没那么轰动。 东路军无力再战，南路军董福亭闻讯急退了三十里，生怕察绥军炮火落到自己头上。 要想继续进攻赤峰，只有增加兵力，更换主帅，至于察绥军是否会发起反击，于学忠倒是不担心，他判断此时赤峰的察绥军也是强弩之末，只有防守的能力。 他的判断确实不错，几番大战，赤峰的四个团都伤亡过半，加上张煜的教导团，兵力也不过五千多，围场一线要好些，尚有七千多兵力，听起来还是有一战之力，可众人都知道，这已经是察哈尔在热河一线的最大兵力了。 东北军在调整，赵子赟则在焦急等待，十月十三日，吴伯琴大队人马终于抵达赤峰，望着这么庞大的队伍，赵子赟心想，有这么多人愿意跟随，守赤峰值了。 正文 第131章 欲罢不能 简单寒暄后，赵子赟迫不及待的问起这支民众大军的情况，在吴伯琴轻声细语中，他大致了解了状况。整个队伍的情绪还是稳定的，他们相信能在沈阳从日本人魔爪中将他们解救出来，赵子赟不会骗他们，再说要坏还能坏到哪里去呢？ 唯一的问题是体力，长途跋涉让很多人吃不消，而且他们还要运送物资，要不是听说赤峰还在坚守，他们恐怕早就泄了气。 “吴先生，我在赤峰只有一万多的部队，这也是察哈尔整个北部的全部力量，如果张学良再次进攻，我实话说，顶不住了。” “要不司令和我们一起撤吧。” “恐怕不行，一旦东北军追击，伤亡会很大的，他们千辛万苦才到了赤峰，怎么也要安全到达多伦才行。” 吴伯琴默不作声，进入赤峰，他就看到了察绥军的巨大伤亡，城外都是密密麻麻的坟头，城里到处都是伤兵。 “眼下只有动员民众咬咬牙，再坚持，如果不行，就放弃物资吧。” “不行！”吴伯琴腾的站了起来，“赵司令，你知道这一路花费了多大功夫？那些机器绝对不能放弃，否则你们的牺牲和我们的努力都白费了！我同意你说的，咬咬牙坚持！” “好吧，还请吴先生向民众说明，时间就是命。我准备在赤峰守三天，然后全军撤往围场，在那里替你们争取时间。” 送走吴伯琴，赵子赟来到老师房里，这么多天，王颂也吃不消了。 “老师，这一路辛苦了。” “子赟啊，我辛苦些没什么，就是担心你。” 赵子赟心头流过暖意。王颂目光一直没离开他，近二十天没见，弟子又成熟了，他相信就算赵子梧在这里，也不会比赵子赟做得更好。 “没想到张学良会下这么大的力气，我和你大哥判断有误了，现在我最担心的是他不仅仅攻打赤峰，要是一路追着我们打进察哈尔，那才是最大的麻烦。” 思索了一番，赵子赟摇摇头，“老师，应该不会，他至今都没从南口一线进攻，我想我们退回多伦，他应该放弃了。” “人心不好琢磨啊，你别忘了，还有这么多物资，他难道不想要？” 这还真不好说，赵子赟也不敢妄下结论，“老师，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如今我们是骑在老虎背上下不来了。” 在老虎背上的不止是他，张学良也有同感，三个国防旅，一个炮兵旅，想想他就头痛，真是得不偿失啊，日本人攻占沈阳后，不依不饶，如今吉林、黑龙江两省也大批国土沦丧，熙洽投靠了日本人，二十三旅也投降了日本人，东北局势急剧恶化，如今日军第二师团又逼近锦州，整日都有飞机在顶上飞来飞去，张学良的烦躁可想而知。 南京国民政府态度一直不明朗，也不说他对也不说他错，就当这事没发生一般，给老蒋打电话也是搞不清楚意思，话里倒是暗示他是海陆空副总司令，北方的事他说了算，可这是暗示，吃过中东路大亏和前段时间不抵抗的暗示，张学良已经不太相信老蒋说的。 阎锡山倒是态度很明朗，约他瓜分察绥两省，察哈尔？绥远？老实说，张学良还不太看在眼里，和东北相比，那就是渣！ “难啊！” 夫人于凤至走到他身后，轻轻替他按摩着头部，“小爷，不行就放手吧。” “放手？”张学良苦笑了声，“损失了这么多军队，还怎么放手？” 于凤至不做声，她也知道丈夫的威信自日军攻占沈阳后就下滑了不少，要是再承认攻击赤峰的错误，恐怕军心就散了。 “再打一打看吧。” 仅仅在赤峰休整了一日，吴伯琴的大队人马就上路了，不是没人质疑，也不是没有怨言，吴伯琴只是对这些人说了句去城外数数有多少个坟头再来找他。 人都是有良心的，那些在风中矗立的坟堆比什么豪言壮语都管用，所有人都默默收拾东西，检查汽车、大车，给马匹喂足饲料，将车上的物资细细固定，朝围场方向行进。 “司令！让我们留下吧，我们还能战斗！” “回去养好伤，我等着你们归队。” 一群群伤兵搀扶着，经过赵子赟面前，总是会提出留下的请求，赵子赟也不厌其烦的和他们说着同一句话。 几个人走了过来，在赵子赟面前行了标准的军礼，他们这些天经历了太多，“赵司令，只要你一句话……” “高队长，我理解你们的难处，你们已经做得够多了，走吧。”赵子赟打断他。 面上露出一丝愧色，“赵司令，如果察绥军有一天有空军，和日本人干，不管天涯海角，只要赵司令吩咐，我一定在所不辞！” “只要是打日本人，那里都一样，高队长，我相信你不会让全国百姓失望的！” 再次敬礼，高志航带着人坚定朝南走去，人虽然不能留下，但飞机可以带走，他和战友决定将飞机开到多伦，期望有一天察哈尔会组建空军。 “突突…”不远处传来马达的轰鸣声，和汽车明显不一样，正在诧异之际，王卓然一脸油污跑了过来。 “赵司令！我们有坦克了！” 赵子赟急忙跟着他来到一块空地，九辆坦克都已经发动，声音震耳欲聋。 “卓然，怎么回事？” “来到赤峰后，我和叶弼亮就看到了那些俘获的坦克，多数都没问题，有几辆我们用炸毁坦克的零件修好了，那些被俘虏的坦克兵我们也做了工作，他们虽然不愿意参战，但同样将坦克开回多伦去！” “好！卓然，做得好！” 赵子赟倒是不指望几辆坦克能派什么大用处，但可以用来培养一批坦克兵，经历赤峰一战，他心底很想组建这么一支部队，回去和大哥说说，姐姐再支持下，他不觉得这个梦不能实现。 东北军连战不胜的消息流传了出去，本不看好赵子梧的人开始认真审视交战各方，能够在两大势力夹击之中还没有崩溃，真是让人惊讶察哈尔的潜力。一边是日本人横扫东三省，一边是拿赤峰没办法，张学良承受着巨大压力，他再打一打的想法得到了于学忠的支持，这次，于学忠决定亲自带兵攻打赤峰。 “子赟，根据突击队和各方收集的消息，于学忠在朝阳集结了第七旅、第九旅和炮兵第七旅，在承德方向增派了热河步兵第七旅和三十八旅，这回他们是要彻底做个了断了。” 再狂妄的人也要面对现实，何况赵子赟不是，这回是没有任何胜算了，安全逃回多伦，阻止东北军趁势攻入察哈尔才是正途。 “振林哥，吴伯琴他们才走了三天，现在撤恐怕时间不够。” “这个我知道，可我们要考虑的是一旦被于学忠黏住，他的南路军再强打围场，我们就有全军覆没的可能，到时候就算吴伯琴他们到了多伦，多伦防线也无兵可守。” 赵子赟眼睛珠一转，“我有个想法，振林哥看行不行……” 听罢，陈振林笑着摇摇头，“行是行，于学忠怕是想不到你会玩这种小孩把戏。” “怎么是小孩把戏呢？这是计策，是谋略！”赵子赟不满了。 赤峰五个团残余部队全部动了起来，张煜和李建波、宋飞在大红山重新构筑工事和阵地，周飞虎和谢俊在赤峰城构筑防御工事，到处都是挥汗如雨的士兵，纵横交错的战壕密密麻麻，再次派出侦察机和侦查人员后，于学忠掌握了察绥军的动态，不但赤峰如此，围场一线也构筑了大量工事，看来察绥军是要决一死战了，吃过两次大亏，他不敢大意，带领大军抵达老哈河后，也是先做好防御，避免被赵子赟偷袭。 十月十八日，一切准备停当后，于学忠决定发起进攻，他以第七旅、第九旅为主力，十二旅、十三旅和二十旅作为防御部队，开始朝大红山运动。 “报告！先头团已抵达大红山前方三里，未发现敌军！” 王以哲微微楞了下，怎么对方连小股部队都不派？莫非有陷阱？ 等他的先锋已经站在大红山下，察绥军依然没动静，王以哲坐不住了，他不顾手下人劝阻，乘车来到前沿，望远镜中，工事倒是有些壮观，可他隐隐觉得不对，太静了！ “报告旅长，总指挥电话！” “鼎芳，炮兵第七旅已经做好准备，你那里怎么样？何时发起进攻？” 王以哲将眼前的奇怪情况作了汇报，于学忠也是纳闷，不管什么诡计，察绥军总是要守住大红山，才有守住赤峰的可能，他于是下令让王以哲试探性攻攻看，为防止赵子赟有什么诡计，他让丁喜春的第九旅护住七旅两翼和炮兵第七旅。 二十分钟的炮火急袭后，王以哲派出一个营朝大红山防线攻去，当士兵越过一道道壕沟，没有受到任何攻击后，王以哲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急切的要通了于学忠的电话，“总指挥，我认为赵子赟跑了，赤峰应该是个空城！” 两个多小时后，于学忠赶到了赤峰城，心中火大的不行，赵子赟有模有样的在赤峰拉开架势要和他决战，到头来居然脚底抹油溜了，这是他绝对没想到的，为了迷惑他，赵子赟居然还真的留下了十八门大炮的一个炮兵阵地，让今早的空中侦察人员深信他还在赤峰。 “总指挥，我们是追还是不追？” “鼎芳啊，他连赤峰都不要了，还会在乎围场吗？我估计赵家兄弟是要放弃热河了，是不是要继续攻打，甚至是打察哈尔，不是你我考虑的事情，还是让总司令决定吧。” 在围场，张煜等几个团长对赵子赟又有了新认识，这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计策用得巧妙，于学忠会上当，关键在于赵子赟抓住了东北军欲罢不能的心理，加上两次大战吃亏很大，不敢贸然进攻。何况包括他们在内，都不知道赵子赟拉开架势的目的就是拖延几天时间，目的一达到，他毫不犹豫的就趁夜开溜，只是可惜了那些工事，张煜暗叹，他可是花了不少功夫的。 正文 第132章 突变（一） 沈阳事件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北方的天空上依然战云密布，东北军、察绥军、晋军依然在混战，日本人私下里偷着乐，英美等国家则有些看不懂眼前在神州大地上发生的这一切，他们不明白这些中国人是怎么想的。 国联并没有给南京政府带来期望中的好消息，老蒋对此深感失望，东北…看来是拿不回来了，唯一有些安慰的是北方三支势力给了他机会，他一方面加强江西的围剿，一方面不停的派人与三十军、三十一军将领接洽，官、钱、女人，什么都行，先搞定不听话的赵子梧也是好的。 在全国，各地的声音也十分纷杂，李、白就明确指出，放着东三省不管，为自己利益大打出手，明显是值国家利益而不顾，这个声音得到了很多人赞同，给二人增加了不少政治资本。同样提出指责的还有瑞金，指示各大城市的负责人要发起声势浩大的抗议和示威游行，北平、上海、太原等地都爆发了**，张学良和阎锡山顶着巨大压力继续攻击，骑上老虎背，二人不打出个结果，是很难下来的，再说他们也相信，经过巨大的消耗，察绥军也顶不住了。 十月二十日，一个意外消息让各方都坐不住了，纷纷开始行动起来，商量对策。 宋思雨清晰的记得那天发生的事，她陪母亲去市场上买些日常用品，刚转过巷子口，就听见沿街疾走的报童大声吆喝着：“卖报！卖报！重大消息，山西阎锡山攻破大同，三十一军赵子梧军长战死大同城！” 这个重磅消息让路人纷纷驻足，掏钱买报，不一会，满街都是站着看报的人，“察绥军完了！”人们纷纷议论着。宋思雨没有了买东西的心思，她急忙买了张报纸，拉着母亲回家，进门后便一个人躲在房里，将报纸细细看了，消息很明确，赵子梧真的死了。 “思雨，出了什么事，你和妈妈说说。” “妈，我没事！” 宋母叹了口气，自从得知在沈阳的是赵子梧的弟弟后，女儿就一直心事重重，问也问不出什么。 北平的少帅府了也是一片慌乱，张学良看着报纸有些呆，内部的消息他已经提前得知，只是心中还有一丝侥幸，今日报纸彻底证实了赵子梧的死亡。给赵子梧点教训是他想做的，但这不代表他想赵子梧死，毕竟赵子梧还身兼察哈尔省主席，他这一死，各方都难以交待。 “总司令，荣参谋长来了。” 荣臻急切的要见张学良，得知消息的他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总司令，咱们是不是即刻派兵出南口，一举拿下张家口！” “你什么意思？想吞并察哈尔？” “总司令，这可是好机会，赵子梧一死，察省必乱，我们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平定察省，要是迟了，察绥两省就是阎老西的了。” “荣参谋长，我要提醒你，现在全国都已经统一在南京政府之下，不是军阀混战的时期，察省今后是谁的，要听政府的！” 荣臻愣了，这少帅出兵时可没说要听南京的，怎么机会摆在眼前，他却口口声声抬出了南京政府？ “总司令…” “不用多说，我已有打算。” 在太原城，攻下大同并没让阎锡山有任何喜悦，他来回在屋中走动，嘴里低声咒骂着，“打不赢你跑嘛！”轻呵了一声，他做到茶几面前，端起杯子，却不喝，也不知在想什么，停顿在空中的手和杯子如同定住一般，一动不动。 “啪！”杯子被他重重放到茶几上，起身大步朝门外走去。 南京国民政府会客室里，老蒋也在与幕僚们紧急磋商，“赵子梧死了，你们对此有何看法？” “赵子梧战死有些出乎各方意料，这样一来，北方彻底失衡，我觉得张学良和阎锡山都会加紧进攻，将察省彻底纳入囊中！”戴季陶率先发言。 “不然！这次三方混战都是各自的行为，完全没把中央放在眼里，我以为张学良和阎锡山都不敢明目张胆的吞并察省，只是想牟取最大利益罢了，赵子梧一死，这两方反而有了更多顾虑，察省将在短期出现真空。”吴稚晖提出了不同意见。 “布雷先生，你的看法是…” “主席，赵子梧掌控察省时间不长，察绥军全系他一人，他一死，察省将群龙无首，目前看来，没有一人可以顶替赵子梧的位置，中央没有明确表态之前，张、阎二人恐怕会互相观望，看谁先动手，这反而倒是我们的机会，彻底将察省收归中央。” “总司令，我以为可让李服膺的三十军进驻察省，先控制住局势，再将三十一军收编！” 各人各抒己见，老将心中慢慢有了清晰的方案，“将察省收归中央是既定方针，敬之，李服膺那里你来办，政务院要尽快提出人选，接替赵子梧的察哈尔省主席！” 在北平的一个普通民房内，几个人也在紧急磋商。 “前段时间，满洲省委对我们请他们提供赵子赟在沈阳的劣行的要求就非常不解，初步接触，他们认为赵子赟身怀抗日的大义，与那些新军阀明显不同。” “确实，我派人也了解了一些情况，从他明知老赵的身份，还提供了大批武器，就说明他对我党是有好感的，正因如此，中央才会改变了态度，要求我们尽可能的为他提供帮助。” “但现在最糟糕的是赵子梧死了，而且和我们多少都有些关系，说实话，我心里有些难受，人家把我们当朋友，可我们…” “陈书记，我前天接到沈阳方面转来的信件，沈阳赵书记找到了原公安总队的黄显声，他向我们提供了一个情况，赵子赟确实主动将沈阳兵工厂的一些物资转送到了锦州，包括大帅府的人和资产，他也全部还给了张学良，正因为如此，黄显声在锦州阻止那些物资运往赤峰前线未果后，才脱离了张学良。” 被称为陈书记的中年男子沉思了一会，“看来我们以前确实对赵子赟有很大误解。” “还有，陈书记，赵书记带了个口信，他说他和黄显声都请求我们能够阻止这场战事，当然，他强调这是他个人的请求。” “虽然有些事我们还不清楚，但可以肯定，赵子赟是可以争取的，我们要尽快行动起来，赵子梧死了，不能让赵子赟也无路可走，我们还有挽救的余地！老张，你尽快和提供照片的那个女学生取得联系，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对赵子赟有利东西。” “好，这事我尽快去办！” 才过了一天，北平《晨报》发表了题为“东北军，你的枪口应指向何方？”的文章，自赵子赟照片曝光以来，这是第一篇带有维护赵子赟，提出东北军应立即停止进攻，全面应对日军占领东北三省的文章。 一时间，北平城一片哗然，有赞同的，有反对的，各说纷纭。在宋思雨家中，随张涛突然来访的一名中年男人也让她有些不知所措，找了个借口，将母亲支出去后，宋思雨看着来人，想弄清楚他的来意。 “宋思雨同学，今天的报纸你看了吧？” “张先生是指《晨报》那篇吗？” “对，你有什么看法？” “我一个女孩子家能有什么看法，不过看着有些道理。”宋思雨谨慎的回答。 张先生笑了笑，回头对张涛道：“你去门口看着些，我想和思雨同学私下谈一谈。” 张涛明显有些不情愿，不过还是应声去了。 看着宋思雨有些不解的目光，张先生端起茶杯喝了口，“我其实就是想让思雨同学放心，我们的谈话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张先生到底想要说什么？” “思雨同学，我想先问问你，对赵子赟你印象如何？” 提起赵子赟，宋思雨便不由得想起她狠狠抽在他脸上时，赵子赟错愕的表情，无意中她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笑容，“我不了解他，不过他给我的感觉不是坏人。” 张先生察觉到了她脸色那一丝细微的变化，“我听说你是和大帅府的人一起来的北平，你和张学良一家很熟吗？” 宋思雨摇摇头，“少帅在东北谁人不知？只是他高高在上，我家中也只是普通的商人，怎么可能和他一家有来往。能上那趟列车，是很偶然的一件事。” “哦？能说给我听听吗？” “当然可以，赵子赟带兵进入沈阳后，就征集汽车，碰巧我父亲和几位棉商共同买了两辆车做生意，便被他强行征了去，父亲回来说起这事异常恼怒，无意中说起李文斌的父亲还被他的兵打了，我一时愤怒，便去找李文斌。” “被打了？” “嗯，就是九月十六那天晚上，李文斌的父亲是东三省官银号的一名管事，那天正好是他值夜，赵子赟的人在夺取官银号后，便打了他父亲。”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正文 第133章 突变（二） 张先生闻言眉头一蹙，打人？不对，应该是误伤，否则杀人灭口比什么都强。抬头见宋思雨疑惑的看着他，他笑道：“失神了，你接着说。” “当时我们两个都很生气，这简直就是土匪行径，于是我和李文斌便去官银号想一探究竟，发现赵子赟的人紧紧围住官银号，不准人靠近，我觉得事有蹊跷，便和李文斌在官银号对面的一家民居里躲着查看，这就是那张照片的由来，后来我们发现他在运官银号里的银元和黄金，足足有好几卡车，我还把这事告诉了沈阳警察署的黄处长，却不知为何，黄处长没过问，反倒劝我尽快离开沈阳。” “黄处长？黄显声？” “张先生认识他？”宋思雨大为惊讶。 “不认识，只是听说过，你接着说。” “我回家后，便和父母说起这事，父亲想了很久，第二天便收拾东西，要离开沈阳，母亲当时还不同意，父亲出乎意料的发了脾气，于是我们一家就去了火车站，在那里还遇到了李文斌一家，大家商量了下，决定先来北平。” “为何要来北平呢？” “父亲在北平也有些生意上的往来，人熟些。” 张先生点点头，“后来呢？” “火车站有很多人，都想离开，可那是沈阳已经乱了，火车又被赵子赟征用，哪里有什么火车，正想着该怎么办，我又遇到了黄处长，他见我便问我要去那，我和他说了想来北平，只是没车，当时他什么也没说，就走了。没想到刚过了一会，他又来找我，让我和家人跟他走，就这样，我们一家稀里糊涂的上了火车。” “那李文斌一家是怎么上去的？” “他们跟着我一家就上去了，我估计黄处长是误会了，以为李文斌他们也是我的家人。” “原来是这样。” 宋思雨说完后迷惑的看着张先生，了解这些做什么？ “宋思雨同学，我知道你有疑问，这么说吧，我这次来是想请你帮忙。” “帮忙？我能帮什么忙？” “我们想帮赵子赟摆脱困境，需要进一步了解赵子赟在沈阳的一些情况，包括他说的话，做的事。” 宋思雨心中一跳，“真的吗？可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若没记错的话，李文斌的照片也是交给你们的。” “确实如此，当初我们有些误会，但随着一些事情渐渐了解后，发现有很大的偏差。” “可那又能怎么样，他大哥已经战死，就算东北军不进攻他也完了。”宋思雨严重闪过一丝哀伤。 屋中空气开始凝固，两人都没说话，好一会，张先生坚定的声音响起：“思雨同学，能奔袭千里，将日本人玩弄在指掌中，赵子赟就不是一般人！你以为他垮了？我是不相信的！东北还在日军铁蹄下**，就算不帮他，我们也要让东北军行动起来，收复山河！” 宋思雨眼睛渐渐亮了。 张先生见她有了反应，接着道：“眼下日军已经占领了东北大部，南京政府依然妥协退让，据我所知，东北军内部也有不同的声音，你说的黄处长黄显声，已经带领公安总队脱离了张学良，投入到东北轰轰烈烈的抗击日寇的战斗中，国难当头，我们每一个人都要行动起来，用我们的热血，唤醒民众！思雨同学，别忘了，那里可是你的家！” “张先生，我懂了，需要我做什么？” 十月三十日，一篇署名无家的文章发表在《晨报上》，标题异常醒目：我的家乡－沈阳，文章以第一人称叙述的方式，将沈阳城九一八前后几日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真实的再现了那段时间沈阳的日日夜夜，其中还包括了赵子赟将部分物资还给赵学良的事，以及浑河阻击战打败日军的事，可以看出这篇文章是走访了众多当事人后才完成的，可信度极高。 一石激起千层浪，很多对事件一知半解的人读后才知道事情远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事件的本质再一次回归，很多人都有疑问，赵子赟真的是去打劫吗？这是一个打劫者会做的事吗？ 第二天，《晨报》发表了一篇评论，为大众抽丝剥茧的分析事件经过，文章提出了一种可能，赵子梧、赵子赟两兄弟提前就知道了日军进攻东北的计划，为避免大量物资，尤其是中国最大的东三省兵工厂落到日军手里，才冒险进入东北军的地盘，他们的原计划应该是炸毁这座兵工厂，这个说法有前一日文章的支撑，文章还指出，东北军进攻赤峰的部分武器物资，就是来自于赵子赟从沈阳运往锦州的几趟列车上，赵子赟傻吗？不！文章认为，赵子赟本意是要东北军用这些物资去打日本人，可他万万没想到东北军会用来打他，最后，文章提出一个观点，不管事情的真相是什么，赵子赟打劫东北军对还是不对，暂且不说，但三十一军确实是中国第一支抵抗日本侵略者的武装力量！为什么这一支军队没能在抗日战场上继续建功？反而在张、阎的联手进攻中烟消云散？ 紧接着，上海《申报》，香港《大公报》都全文转载了《晨报》的三篇文章，全国舆论顿时有了大转弯，各地报纸纷纷转载，并发表相应的评论，同情察绥军的声音开始响起。 张学良此时头大如斗，局势已经有些失控，父亲那一辈的老人都质疑他的领导能力，尤其是汤玉麟，在没有得到他任何命令的情况下，擅自命令热河骑兵旅从丰宁一线越过独潮河，逼近延庆。原来进攻围场的精锐热河步兵第七旅也转向独石口，看样子是想拿下赤城。他知道这种事到头来都要算到他头上，弄不好手下大军会分崩离析。 “小爷，还是撤军吧，毕竟人家也把家人平安送来，咱们也不能昧了良心，再说赵子梧都战死了。”夫人于凤至再次劝他。 还没等张学良做出部署，察哈尔再次发生动荡，驻守张家口的二十师余部在军参谋长李肃和师长邓明道发生反叛，他们发出通电，表明自己一开始就不赞成赵子梧的做法，更不愿意和东北军、晋军开战，他们请海陆空副总司令张学良尽快派东北军进驻张家口。随后赤峰前线于学忠来电，察绥军放弃了赤峰、围场，全部退回察省，问他是否需要追击。 此时的少帅有苦说不出，在外人看来，这是他咄咄逼人，不给人家活路，长叹一声，他下令赤峰一线不准追击，并拒绝了李肃和邓明道的请求，说此事应交由南京国民政府处理。以荣臻为首的几名将领非常不满，这简直是名正言顺的出兵好时机，到嘴的肉怎么能吐出去？ 舆论的部分转向让张学良和阎锡山都感觉不妙，两边都有种掉入泥潭的感觉，张学良不但恼火阎锡山趁火打劫造成赵子梧战死这一恶果，更恼火日本人透露完消息给他，重新占领沈阳后，还进一步威逼锦州，让他背着不敢打日本人，却冲着自己人去的丑恶名头，他现在的十几万大军已经有些不稳当了，当兵的再怎么也是人，也有父老乡亲兄弟姐妹，报纸上登的，军中流传的，都是赵子赟在沈阳救了多少人的命，大小也算是恩人，朝恩人举起屠刀，手会抖的。 相比之下，阎锡山压力更大，老蒋让李服膺入主察哈尔当真神来之笔，逼得老阎差点又要翻脸，这是典型的偷鸡不着蚀把米，而且是蚀了把上等好米，现在张学良在赤峰一线已经停止了进攻，他只有抢在李服膺之前尽快进入张家口，并派人争取说服李肃，否则李肃一旦投靠张学良，那他除了打下大同外，一无所获。 于是，老阎密令杨爱源师出广灵，攻占蔚县、阳原，却不料汤玉麟部也从东面占领了赤城、延庆、怀来，紧跟着三十军李服膺部通电遵照南京的命令，宣布接管察哈尔，沿着平绥铁路连续占领了阳高、天镇。正当所有人都认为赵家兄弟已经完了，老蒋都已经准备签署新的察哈尔省主席委任状时，赵子赟发起了绝地反击！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正文 第134章 噩耗 时间回到十月二十日，在用了一招金蝉脱壳后，赵子赟顺利撤出赤峰城，率军抵达了围场，经过赤峰、围场多场恶战，两个师剩下不到八千人，加上教导团和多伦的警备团，全军也仅仅只有一万一千多，如今东北军东、南两路大军都逼近围场，是否还需要再阻击几天是眼前需要解决的头号问题。 中午一点，赵子赟召开了紧急会议，议题只有一个，从沈阳来的人员和物资快抵达多伦了，是不是立即撤兵，全线回防？ 赵子赟是倾向于立刻放弃围场，回多伦建立新的防线，然后和张学良接触，看看能不能有个双方都能接受的和解方案，从而能化解这次危机，集中精力应对山西的晋军，大哥那里兵力单薄，他很担心。 正说着，通信卫兵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将一张桌子撞翻在地，上面的茶壶、茶杯摔了一地。 “怎么回事！”张志新眼睛瞪着地上的通信卫兵。 “司令！军长他…”卫兵眼中隐隐有着泪光。 赵子赟只觉得心猛的被揪了起来，他起身几步跑到卫兵面前，一把抢过电报，才看了几眼，他脸色大变，大吼道：“不可能！”说罢，丢下电报，朝外跑去。 陈振林起身，走到近前匆匆扫了眼地上的电报，脸色也变了，一言不发也跑了出去。 看着二人完全失态，张志新嘀咕着：“什么事？这么慌张？”此时通信卫兵已经起身，捡起地上的电报递给张志新，扭头便哭着走了。 随便扫了几眼，张志新两眼发直，呆呆的不说话。 “张师长？” 张志新一脸茫然，“什么事？” 楚峰指了指电报，张志新面无表情的将电报递给他，楚峰一看，顿时泪水滑落脸庞。 “楚峰，到底什么事！”王贵急的大叫。 楚峰含泪念到：“子赟吾弟，悔不听老师之言，任用一帮宵小，今日城破，兄身负重伤，已无生还可能，望弟能统领全军，不忘你我使命，待收复国土，报家仇时，焚告予兄。” “什么！”屋中人大惊失色。楚峰丢下电文，急匆匆跑出大门，三转两转，来到电讯室，还没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赵子赟的大哭声，轻轻走了进去，就见赵子赟跪在地上，陈振林含着泪蹲在他边上轻轻抚摸着他的背，整个房间都散发着一种哀伤的气息。强忍住泪水，楚峰低声问边上的电讯科长，“是真的吗？没译错？” “这是大同刚刚发来的电报，军长五分钟前离世。”电讯科长递过来另一张电文。 楚峰掉头走出房间，来到院子，“啊！…”他怒吼道，只觉得心中一股郁闷之气难以出来，“呯！呯！呯！呯…”连续的枪声在院子上空响起，一直到弹夹中所有子弹都已打空，楚峰还兀自不觉的扣动着扳机。 “楚峰！你发什么神经！”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张志新匆匆赶来电讯室，这是大事，他要进一步落实消息的真伪。 楚峰不理他，换上一个弹夹，继续朝天射击。 恨恨的看了眼院中的楚峰，张志新进了电讯室，王贵走到楚峰面前：“兄弟！行了！” 楚峰将手中枪狠狠砸在院子里的花墙上，抱着头蹲在地上一言不发。 围场一条土路上，一名头发全白的老者在疾走，胸脯不停起伏，脸色也因为急速的行走而显得有些潮红，一道大门前，两名士兵见到老者，立即立正行礼，老者根本没看他们一眼，穿过大门，来到一个房间前。 “楚峰，怎么样了？” “王先生，你可来了！别急，先喘口气。”楚峰急忙上前搀扶，王颂大口的喘着气，好一会才平复下来。 “王先生，司令得知消息后，在电讯室哭晕了，已经找人看过，司令只是伤心过度，身子无大碍。” “大同到底出了什么事？子悟怎会…”王颂跺脚道。 楚峰摇摇头，“王先生，还不清楚，这是军长的电文。” 王颂接过来仔细读了，倒背着手在院中来回踱步，“我大概能猜到一些。” 将电文递给楚峰，王颂走到门口，远远望着躺在床上的赵子赟，隐隐的，他还能看到他脸上的泪痕。 王颂眼中涌起泪水，子悟、子赟就像他的孩子，正是自己的到来，给他们一家带来了意想不到的事，对了？错了？他不知道。要是子赟再出事，他没脸去见赵海成。 擦了擦眼睛，王颂转身看着楚峰，把楚峰看得浑身发毛，他心中一直对王颂有些敬畏，这老人太神秘。 “王先生，你…” 突然，王颂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楚峰！你可以信任么？” 楚峰心中一颤，“王先生，我听不懂。” “子悟只有子赟一个弟弟，他不肯让子赟受到一点伤害，我也不允许，不管是谁！我问你，你可以信任吗？” “啪！”楚峰一个标准的立正，“王先生，军长就是我大哥，司令就是我弟弟，我发誓，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我！可以信任！” “好！眼下要紧的是不能让人有机可乘，我要你的突击队严密监视营以上的军官，如有异动，立刻告诉我，事情紧急时，可以就地正法！” 楚峰立刻感觉到一座大山压在背上，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但在王颂凌厉的目光下，他不敢怠慢，“是！” 在指挥部，陈振林一脸疲倦，他刚刚才完成了整体的部署，这个紧要关头，稳定住阵线至关重要，消息一旦传开，整个部队都会崩溃，尽快撤往多伦，甚至是张家口恐怕是唯一一条路，但以后怎么办，他心中迷茫。 思来想去，他觉得还是要先听听赵子赟的想法，起身整理了下军服，他大步朝后院走去。 “吱呀”门开了，陈振林探头望了望，“王先生，子赟醒了吗？” “陈师长啊，子赟刚才醒了一会，我看他情绪不稳，让军医打了一针，刚刚又睡着了。” 陈振林轻轻走了进去，来到床前，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静静的看着床上这个年轻人，赵子赟脸上还挂着泪痕，脸色很苍白，遭遇如此变故，真是太为难他了。 叹了口气，陈振林一边起来，一边说道：“王先生…” 话音戛然而止，陈振林惊讶的眼光落在了王颂身前茶几上的手枪，手枪的保险已经打开，王颂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心中涌起一种说不清的愤怒，“王先生！你这是何意？你以为我会对子赟不利吗？” “这个时候，我谁也不信！” “…哈哈哈…”陈振林的笑声中带着凄凉，“王先生不如一枪打死我，连我们这些跟随军长征战的老人都不可信，不知道王先生还能相信谁？” “跟随子悟征战过又如何？陈师长，你真以为凭阎老西就能这么轻易攻下大同，要了子悟的命？” 陈振林脸色大变，“先生是说…” “我什么都没说！我只知道大同有二十师一个团，大同警备团和增援的丰镇警备团！” 陈振林眼中的怒火慢慢消退，他做到王颂右边的椅子上陷入沉思，良久他开口道：“难怪军长电文中提到他后悔没听先生的话，任用了宵小，王先生，我想请问你和军长说过什么？” “一支铁的军队，靠钱是不能收买的，一支可信任的军队，靠钱是买不来的。” “那怎样才能打造一支铁军，一支可信任的军队？” “信念！” “什么信念？” “为国！为家！为自己所爱的人！” “为国，为家，为自己爱的人，子赟也这么说过，他的多伦警备团就是这么带的。”陈振林眼睛腾的亮了，“可是，先生，并不是所有人都具有这样的信念！” “没错！这也说明了一个道理，军队，也不是随便什么人可以进的！” 陈振林有些出神，他从未想过这些，总以为人多力量大，现在看来真不是这么回事，不出力也就罢了，关键时候背后给一枪是会要命的，这几年军阀混战，今日我投靠你，明日你投靠我，谁给的官大，钱多，谁就是亲爹亲娘，原以为察绥军很有凝聚力，但事实说明了一切！ “王先生，我有些懂了，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何以为我们这些人会伤害子赟？” “你知道吗，他父亲将他二人托付给我那天，我就当他们是我的儿子，子悟去了，盯着他位子的人不知有多少，子赟很多事还不懂，我怕他上当，怕他不明不白的成了牺牲品！”王颂边说，边拿起桌上的枪，“这是一个父亲对自己孩子的保护，你能明白吗？” 陈振林动容了，“王先生，我明白，这就是你说的为自己所爱的人！” “我并不想让子赟承受更多，如果你有其他想法，尽管说出来，我知道子赟在察绥军中威信不高，你们不认可他没关系，我会带子赟离开，去美国找他姐姐。”王颂看着床上的赵子赟痴痴道。 “先生，我还想问个问题，你和军长为何一定要秘密进兵沈阳，真的是为了打劫吗？” “不完全，我和子悟早就知道日本人要对东北动手，别问我消息从那来，因此，我们有个计划，一是给日本人一个教训，告诉他们中国人不是好欺负的，第二，就是打劫，咱们国家底子薄啊，要想和日本人长期对抗，没有物资怎么能行？” “难道中日真的要全面开战？”陈振林吃惊道，“我懂了，大小姐在美国也是为这场战争作准备！军长根本不是想当什么军阀，他就是要打日本人！” “可惜，子悟没能征战在抗日沙场，却死在自己人手里，陈师长，先撤兵吧，到了察哈尔，你们想怎么做都行，就有一条，不能伤害子赟！” 陈振林站起身来，走到床边看着赵子赟，好一会，他仿佛下了决心，“王先生，我书读得不多，但我知道，一个好的领导人才是一支军队的灵魂，子赟虽然年轻，但他是我见过最有领导气质的人，我决定追随他，只要有他在，察绥军必然崛起！” “我相信楚峰、张煜、李建波他们也会支持子赟，只要这些力量能保留下来，我们可以从头再来，按先生的想法，打造一支铁军、一支可信任的军队！” 王颂拿起桌上的枪，将保险轻轻的关了，“陈师长，谢谢，只是我担心子赟能不能走出来。” “先生，要相信子赟。” 正文 第135章 混乱（一） 大同的消息在察哈尔迅速传开，没有核心人物坐镇张家口，整个察省完全崩溃了，不少人通过各种渠道和阳高的人联系，薛儒手头上没有军队，无法阻止消息的扩散。 其实薛儒自己也是扩散消息的人之一，这倒不是他有意为之，而是他心里还有那么一丝丝幻想。 在常风等人撤出阳高后，薛儒在县府的办公室里枯坐一天，作为读过书，又在县长位置上待了段时间的他，清楚知道一个领袖对于一支军队和一个地方的的重要性，当年冯玉祥从国民军下野出走，造成整个国民军的崩溃他记得很清楚，而这次的察省面临的情况更严重。 放弃？等待？薛儒心里五味杂陈，没有让他立刻做出决定的唯一原因，就是赵子赟，在赵家兄弟二人当中，他和赵子赟更熟，也更了解他，若是只是阳高一个小县，他不会过多犹豫，会想法子和赵子赟联系，看看能不能由他重树大旗，可放到整个察省就问题大了，核心城市张家口就没有他可以信赖的人，尤其是军队。 让薛儒唯一感到欣慰的是阳高没有出现混乱，为此，他有些奇怪，在问了县府里的年轻人，答案让他有些惊讶。 “薛县长，其实我们也很茫然，不知道会怎样，只是心里面还是希望不会改变太多，希望有人能出来收拾残局，阳高能有今天，来之不易。” 薛儒有些明白了，多数人是不知道该怎么做，可他们心里渴望保持现状，也许正是这种心理，加上他这个县长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大家都在等待，等待最终的结果。 光华医院，薛儒在这里已经站了很久，络绎不绝的民众静静排队等着，等着看赵子梧最后一眼，人群中的抽泣声让整个阳高城笼罩在一种难以言表的悲哀中。 “薛县长，我们以后怎么办？” 薛儒无语。 “薛县长，赵主席的弟弟能回来阳高管我们吗？” 薛儒心动。 也许，也许有这么一种可能，不管谁入主察省，看在赵子梧的面上，也许会给赵子赟一个地盘，比如阳高！ 明知有些异想天开，薛儒还是把这一丝丝想法和几位阳高出去的好友协商，他将赵子梧战死，如今停尸阳高，大同一线军队已经撤离等消息发往天镇、张家口、多伦等地，并提出赵子赟返回阳高的可能性。 没有收到丈夫电报之前，陈淑珍一直不愿意相信流言，哪怕是此时整个察省省府已经完全瘫痪，她依然不肯相信，她执拗的认为赵子梧只是兵败大同，也许是负了些伤，没有及时赶回张家口而已。 孙名望明知这陈县长就是自己骗自己，可他也不挑明，他也不愿多想，这十几天的心情反差实在太大，他都无法承受。 当东北的第一批物资抵达多伦，陈淑珍等人才完全相信陈振林东进赤峰时说的话，赵家兄弟打劫了沈阳城！ 从赵子赟秘密出兵时，陈淑珍就一直在猜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各种情形她都想过，包括和东北军开战，唯独没想到赵子赟这回是做土匪去了，赵家兄弟那里来的消息她没在意，她更担心的是这种肆无忌惮的打劫，张学良会善罢甘休？日本人会忍气吞声？ 不管心里怎么想，陈淑珍却是有个清醒的认识，她在船上，现在要做的不是跳水逃命，而是要确保这条船不能沉。第一批抵达多伦的物资是突击队副队长鲁山海亲自押运，这里面就有那几车数不清的大洋、金条，山西会馆被临时征用，孙名望给了最大的配合，他和陈淑珍一样，震惊之后还是震惊，尤其是这些钱，鲁山海并没有隐瞒他们，赵子赟交待过，可以和陈淑珍说一说，也好让他们配合看管和保密。 密封的大箱子堆了山西会馆好几个房间，突击队员日夜看管，任何人不得靠近，陈淑珍和孙名望得知这些是钱的时候，差点没晕过去，抢钱能抢到用汽车运，这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随着源源不断的汽车、马车进入多伦，陈淑珍都快疯了，教导团的官兵催促着赶快找地方卸货，他们还有返回赤峰接着运！在多伦城西举行交易会的场地上，各种物资、机器已经堆得像小山一样，孙名望有句话陈淑珍心里很认同，抢了这么多，张学良要是不出兵就真见鬼了。 县府所有人都清楚，这次只要扛过去，察省将崛起，称霸北方只是时间问题，现在需要做的只是让尽快让物资尽快抵达多伦，察绥军全线撤回，依托张房山－磨盘山防线，抵挡住东北军的进攻。 看着很难，不过也不是不能实现，当年只是一个独立旅，就能在天镇让奉军毫无办法，如今可是一个军！陈淑珍是有这个信心的，直到晋军出兵大同。当时陈淑珍并不是担心晋军的攻击，而是担心事情扩大化，赵家兄弟分别在赤峰和大同指挥，她觉得问题不大，可平津就成问题了，她担心东北军全面进攻，最核心的张家口却没有她相信的人在！ 张家口没出现她担心的事，反而大同出事了，赵子梧战死让一切都彻底崩溃，这比张、阎联手打进察哈尔，占领张家口还要遭，包括汇崇寺的活佛都认为，赵家兄弟在察省的统治将彻底终结。 陈淑珍不甘心，不甘心这一切从此烟消云散，不甘心一个曾经很诱人的前景彻底破灭，她闭口不提赵子梧之事。 薛儒来电让她绝望了，望着城外如小山般的物资，她喃喃道：“值得么？” 比她还绝望的是吴伯琴，跋山涉水好容易来到多伦，立刻被打入冰窟窿中，满腔喜悦化为乌有，王卓然、叶弼亮已经酩酊大醉好几日，醒来就是喝酒，吴伯琴知道他们是逃避。 整个多伦城已经陷入一种无序的状态，上万从沈阳来到多伦的人茫然，他们比多伦民众更无助，逃离沈阳城居然是这么一个结果？不管赵子梧战死有多大影响，他们觉得陈淑珍和赵子赟必须给他们一个交待，到底他们该去哪？ 那木海扎布无法应对聚集在县府门口的东北民众，要不是他还有着为蒙族人利益考虑的因素，他都想就此返回正红旗，置身事外，可多伦这里人太多了，万一动乱，倒霉的只有当地民众。 不用找，那木海扎布直接来到城外，在堆成小山的物资前，他就看到两天来都在这里发呆的陈淑珍。 “陈县长，现在怎么办？东北来到民众天天在县府门口，想要个说法。” “县长？你觉得没了赵子梧，我还是多伦县长么？”陈淑珍苦笑。 “陈县长的能力有目共睹，多伦民众是认可你的，我知道…，其实说心里话，军长战死，我也不想干了，只是这么多东北民众聚集多伦，时间长了要出事的，我在想，不管怎样，我们不能坏了军长的名声！” 这句话让陈淑珍身子一震，“你说得没错，做人要有良心，我们应该把这最后的事处理好，等死的那一天，才有脸见子悟。” 二人商议了十几分钟，便联袂来找吴伯琴，希望和他商量滞留在多伦的人的出路。 县府是不能去的，二人拖着吴伯琴来到山西会馆，找了个偏房，将神情落寞的吴伯琴让到椅子上坐着，开门见山问他怎么办。 “怎么办？我能怎么办？”吴伯琴一脸无奈，他早已焦头烂额不愿去多想。 “这么多人在多伦肯定不行，马上要到冬天了，吃、住都成问题，到时候还不知要冻死多少人，又有多少人沦落为匪！必须离开。”陈淑珍很坚决的说道。 “离开？去哪？” 这个问题难住了陈淑珍，去哪啊？ 既然吴伯琴没有想法，她只得道：“要么返回东北，要么进关内，去平津。” “陈县长，不管去哪，都是苟延残喘，他们满怀希望来到多伦，如今……，我如何跟他们说？你觉得他们会离开吗？” 三人沉默，良久，吴伯琴问：“赵子赟不能支撑大局么？” 陈淑珍苦笑：“吴先生，我也不瞒你，子赟在赤峰已经垮了，陈师长来电，说他什么都不管不问，再说了，子赟对军队没有掌控能力，没有三十一军支持，他没法做事，我家薛儒还异想天开让他回阳高，想保住阳高，其实这都是不可能的。” 再次沉默，赵子赟年轻，想要接过赵子梧的一切，太难了。 当日无策，吴伯琴只得答应尽量稳住东北民众，再想办法，第二天一早，他刚起来，想去找王卓然几人商量看看，陈淑珍就风风火火走了进来，脸上明显带着一丝丝兴奋。 “吴先生！子赟在围场发了通电，宣布暂代三十一军代军长一职！两个师已经宣布效忠，他将率军不日返回多伦！” 吴伯琴先生一呆，随即喜道：“我就觉得他不会放弃！赵子梧我没接触过，但子赟不一样，不瞒你说，我认可他！” 久旱逢甘霖，赵子赟的通电效果非凡，吴伯琴找到王卓然等人，把情况这么一说，王卓然、叶弼亮的眼睛瞬间亮了，颓废的身子一下子挺了起来，消息很快传遍多伦，东北民众都不用怎么劝，便纷纷返回城外的临时住所，三人来到县府，吃惊的望着里面忙忙碌碌的人，王卓然低声道：“有望了！” 这里是多伦，赵家兄弟有着巨大的威望，陈淑珍和那木海扎布、孙名望完全换了个人，他们相信只要赵子赟愿意竖起大旗，三十一军有部分部队跟随，察省不敢说，多伦是散不了的。 正文 第136章 混乱（二） 相比阳高的彷徨，多伦的坚定，最混乱的便是省府张家口，赵子梧战死的消息瞬间击穿了很多人的底线，在宣化的李肃和坐镇张家口的邓明道都紧急召集亲信商议，后来很多人都认为，二人恐怕连一分钟的悲伤都不曾有过。 除了赵子梧带往大同的一个团，身为二十师师长的邓明道手底下还有两个团，都是他在黄埔的学弟任团长，两个团以新兵居多，对赵子梧的忠诚度远没有另外两个师高。 邓明道很清楚，他一个外来人，想要染指三十一军军长完全不可能，他也清楚，那位蒋校长也不可能让三十一军落入他人手里，收编的可能性很大，他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在收编中如何获取最大利益。 为此，他找来曹毅、喻利群二人，商量如何办，从表情上，他看不出曹毅有什么想法，自确认赵子梧战死后，曹毅便很少说话，不叫他是不会出兵营的。 喻利群倒是积极的很，他几乎每天都要来和邓明道说事，让他尽快和校长联系。 黄埔二期毕业生，邓明道深知老蒋的为人和性格，在没有解决办法之前，贸然和老蒋说，那是无能的表现。 “曹毅、利群，不管怎样，现在我们必须要做出决定，否则张恒会完全失控，一旦张学良、阎锡山彻底占领察省，我们不但不好向校长交待，也无法向民众交待。” 曹毅心里冷笑，什么民众，恐怕在你心里，民众屁都不是，他虽然有些瞧不上这个学长，但张恒混乱的后果是什么，他很清楚。 “师长，我认为全城宵禁是必要的，先将民众和军队稳下来再说。” 稳下来？稳下来做什么？这才是邓明道要的答案，喻利群比曹毅善于察言观色，他猜到邓明道的心思，“师长，军长战死，三十一军恐怕就散了，如今各师都要找出路，我看我们不妨和校长联系，让校长下令由师长来接管整编三十一军。” 这是条路，不过邓明道知道，三十一军可以说是赵子梧的私人武装，校长的命令管不管用还两说，万一那另外两个师不听，岂不有损校长颜面？到时候自己就成了替罪羊。 “有陈师长、张师长、李参谋长几人在，你觉得让师长接管三十一军是办法？”曹毅很是不屑，这种馊主意他是不会出的。 “你们觉得让李肃出任三十一军军长，我协助他掌控三十一军如何？”邓明道将自己思考了一晚上，最为可行的方案提了出来。 “这岂不为他人做嫁衣？”喻利群有些不甘心。 曹毅再次鄙视他，真是眼中只有权力啊，还嫁衣，李肃和阳高退下来的人马只要回兵夹击张家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更何况都不用这么做，两个新兵团有多少战斗力？张家口的警察会帮哪边？别的不说，曹毅就知道炮兵司令王昊坤就不卖邓明道的账！ “师长，我只知道军部和张家口其他部门眼下在观望，观望可不代表会支持我们。”曹毅没正面回答。 这其实正是邓明道做出和李肃合作的原因，他没有把握掌控整个张家口，他需要一个在三十一军有话语权的人顶在前面，在所有人中，李肃可以说是非常理想的人选，在威望上和陈振林、张志新不相上下，高于早期跟随赵子梧的常风和楚峰，最关键的是，邓明道深知李肃此人热衷于官位，没能当上副军长让他耿耿于怀。 “李参谋长在宣化有三个警备团，加上我们二十师两个团，确保张家口一线的安全应该是有把握的，我觉得支持李参谋长接管三十一军是最佳选择，利群，你辛苦一趟，去宣化，向李参谋长说明我们的态度。” “师长…”喻利群急了，这样把整个省和三十一军拱手让人，真是亏大了。 “利群！一个三十一军不算什么，校长满意才是最重要的！”邓明道很是恼火这个学弟，怎么一点头脑都没有？曹毅倒是比他好得多，但邓明道对他有些吃不准。 喻利群恍然大悟，也不再多说，说了句我即刻就去，便出门前往宣化。 在宣化城，李肃也是烦躁不已，他知道眼前放在自己面前是一个千载难寻的好机会，陈、张二人被拖在赤峰，三十一军眼下最高负责人便是他，可自己偏偏窝在宣化，张家口近在咫尺，他就是没有好办法。 召集亲信，宣化这边问题不大，三个警备团没有更多选择，只能跟着他，返回张家口最大的麻烦就是邓明道，他知道他是老蒋派来的，可以说邓明道的态度就代表了老蒋的态度，如果邓明道拒绝他进张家口，打是不太现实的。 他很希望邓明道跳出来接管三十一军，那样他就有理由进入张家口，相信陈、张二人都会支持，偏偏这邓明道也不简单，愣是没做这事，这么干耗着，让李肃心急如焚。 得知喻利群从张家口来到宣化，李肃都有些失态了，这是合作的信号，他忙不迭的迎了出去，脸上挂着的笑容让喻利群都有些吃不消。 “李参谋长，我奉师长之命来和参谋长商量着善后事宜。” “喻兄，里面请，里面说。”李肃很亲热的握着他的手。 二人也没多少客套，简单说明来意，李肃大喜，二人直接进入密谋阶段。一旦同流合污，这事情变好办多了，在李肃看来，整个张家口地区，除了军部，就只有炮兵有些麻烦，其余的不堪一提，省府更是不用考虑，在张家口的兼职的省府高官就只有他和邓明道二人，想怎么揉就怎么揉。 “喻兄，军部和炮兵不听话的人是暂时不能动的，否则会激起三十一军的倒戈，我的意见是先看管起来，等事态明朗了，再处理。” 喻利群点头，他算是明白为何邓明道和李肃都不敢轻举妄动，这三十一军有些特殊，赵子梧的威望实在太大，大到逼急了，不少人会选择同归于尽，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我们师长的意思是请李参谋长即刻回张家口，宣布接管三十一军。” 这个是必要的，必须站在制高点上，名正言顺才行。 花了半天功夫，李肃交待完宣化的一切事宜，这才和喻利群一起驱车赶往张家口，不过下车后，便看到邓明道一脸阴霾的等着他们。 “邓兄，出什么事了？”李肃隐隐觉得不妙。 递过一张纸，邓明道说道：“这是围场发来的，今天上午，赵子赟宣布代理军长一职。” 李肃大惊！这怎么回事，他根本没考虑过赵子赟，陈振林和张志新在，什么时候轮到赵子赟发话了？他很是不解，就算陈振林碍于赵子梧的原因支持赵子赟，可这张志新什么人？他太清楚了，他会愿意俯首帖耳？ 来不及深究，李肃望着邓明道，“我们如何应对？” “我来不及和李兄商量，已经发电，不承认赵子赟代理军长一职，到现在，其余在察省的三十一军部队还没有反应。” 李肃松了口气，这电文邓明道发比他发好得多，二人回屋正商量着应对，一个消息彻底把二人打懵了，李服膺发通电，按照中央指示，他们将收编三十一军。 “邓兄，这是怎么回事！”李肃气急败坏。 邓明道一头雾水，校长什么意思？这样一来真是为他人做嫁衣，他也许还能保住师长位置，可李肃呢？看这样子，自己要是不站在他那一边，说不定他会和李服膺鱼死网破。 “李兄，别急，这里面恐怕有什么误会，校长还不知道你我合作，也许这只是校长的权宜之计。” 想想也有可能，不过此时李肃不可能完全相信他，这待在张家口有些危险，他提出邓明道尽快和老蒋联系，同时，他将请张学良入察哈尔收编，他自己则返回宣化，避免阎锡山从南边进入张家口。 理由很充分，邓明道知道他的小九九，投靠张学良也不是不可以，人家怎么也是陆海空军副总司令，北平军分会代理委员长，三十一军的直接上级，邓明道也希望李肃这边折腾一下，他也好和老蒋说事。 时间紧迫，两人都没有商谈过多细节，只是共识了军队要掌握，钱要抓在手里，不要给人趁火打劫。 邓明道、李肃忙着前程，这张家口彻底没人管了，民众茫然，不知道等着他们的未来是什么，从阳高出来的一批人更是六神无主，光华医院院长郑云喜还好些，他是医生，社会怎么动荡，打他主意的人还不多，他现在唯一担心的是陷在张家口的陈娇儿，不管怎样，为赵家保住这位二小姐是他心里认为不可推卸的责任。 行医多年，郑云喜才发现自己的本事除了治病可谓一无是处，陈娇儿不在家里，他根本找不到！ 无奈只得病急乱投医，他开始找杨受成、张瑞、燕鹤鸣等人，得知杨受成已被邓明道抓了去，张、燕二人去了阳高，估计是准备逃离，他们不傻，以后不管谁来，十有**会找个借口，搜刮大笔银钱。 郑云喜绝望了，他派人去阳高找薛儒，商量怎么办，没等到会话，张瑞和燕鹤鸣却来到医院找他。 “你们怎么回来了？”郑云喜很是奇怪。 “郑医生不出门么？难道不知道子赟已经通电出任三十一军代理军长一职？”张瑞更奇怪。 “我这两天都没出去过。”郑云喜有些汗颜，他是觉得没脸见人，躲在家里发呆。 “先不说这些了，我们在阳高听薛儒说娇儿不见了？”燕鹤鸣急道。 “是，找了很久，都没找到，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思索片刻，张瑞问：“邓明道那边去找过没有？” “没有，他会抓娇儿？”郑云喜不解。 “你呀！”张瑞跺脚，“娇儿手里可是掌管着不少银钱！” 郑云喜顿悟，“那我去找他！” 张瑞一把拦住他：“前几日还能去，现在不行，这邓明道和李肃都已经发电不认可子赟，他怎么会放娇儿？这事只能先私下里打听，我们三人分头，找军中可靠的人问问。” 还别说，三人都问道结果，确如张瑞所料，邓明道知道钱的重要，陈娇儿那里可是有不少，同时他也担心这小姑娘出什么事，平添变数，于是早早将她请来软禁着，日夜逼问钱的下落。 陈娇儿是在基金会办公室里得到大哥战死的消息，她当场就昏了过去，一帮年轻女子连掐带揉，才让她幽幽醒来，在茫然的环顾四周好一会，她才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这一哭真真天昏地暗，撕心裂肺的声音传出去很远，一帮年轻人陪在她边上默默掉泪，很多人都不敢相信，心目中的战神会战死大同。 年轻人没什么经验，不知道此时应该躲避，直到邓明道派人围了这里，名义上说是保护，实际上是禁止任何人离开，才发现事情很严重。 没多久，几人便被带到河东校场的兵营里，安排在两个大房间看押起来，在陆续审问，得知其余人并不知道钱的下落，邓明道才将她们换了个地方软禁着，避免消息走漏，而陈娇儿被他暂时关到特别党部，交由黄一飞软禁，让他威逼利诱，要陈娇儿交出基金会的钱。 对付一个小丫头，黄一飞根本没操心，他以为陈娇儿很快就会交出钱，却没想到这小丫头异常硬，根本不开口，任凭你如何说，她就是一言不发，到了晚上，便是嚎啕大哭，哭得人心酸。 有心用刑，邓明道却不准，这万一传出去，张家口怕是要乱，而且他也知道陈娇儿不可能把钱放在家里，反正他也派人去财政厅找赵子梧留下的钱，陈娇儿并不是唯一的途径。 “二哥，你在哪里？”每天天亮，陈娇儿总是会问一句，“二哥，我不会成为筹码和累赘，他们再逼我，我就死，可…我舍不得二哥…” 郑云喜等人知道陈娇儿的下落，却没有办法解决，张瑞只得将消息告诉薛儒，希望赵子赟能够救她。 正文 第137章 内讧（一） 外界都在猜测为何围场两个师会效忠赵子赟，为何陈振林和张志新愿意支持赵子赟，谁都不知道在围场，爆发过三十一军最大的内讧。 和王颂夜谈后，陈振林有了新方向，精神大振，他分析当前局势，东北军显然是知道了赵子梧战死的消息，令他奇怪的是东路的于学忠居然停止了进攻，将派往围场的先头部队撤了回去，南路军更是全部退回了隆化，这让十七师和二十二师的将士大大的松了口气。 压力减轻，察绥军反而内部开始蠢蠢欲动，张志新早就心思不在这里，他急切的想要召开会议，能够尽快返回察省，可赵子赟虽然醒了，却浑浑噩噩，什么事都不管不问。 “陈师长，司令什么都不管，你我要尽快拿个主意才行。” 陈振林知道张志新急什么，最有可能接替赵子梧位子的人只有察绥军参谋长李肃和滞留在赤峰的他们两个师长及赵子赟，以赵子赟眼前的状态，那是不用想了，张志新很怕李肃一个人就搞定其他人，等他返回张家口时就失去了机会。 “返回察哈尔不是不可以，只是谁来断后？” 有心想让十七师断后，张志新又说不出口，只要他一提，那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要不我们一人出一个团？” 陈振林笑了，看来这家伙真是急得不行啊，“让我想想。” 傍晚，陈振林找到王颂：“王先生，张志新已经按耐不住了，我本想拖几日，等子赟好一些在讨论退兵的事，只是眼下确实是绝好的时机，张学良一定也在犹豫，我们突然退有很大把握可以全身而退。” “我知道了，今晚我再劝劝他，实在不行，先退回多伦再说。” “好，那我先去安排。” 送走陈振林，王颂来到赵子赟的房里，只见他依然呆呆的坐在床边。 “子赟，老师想问问你，有何打算？” “打算？我没有打算。” 王颂轻轻将赵子梧的诀别电报又念了一遍，“这是你大哥的遗愿，你想怎么做？”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好，很好，赵子赟，你抬起头来！” 赵子赟微微抬了抬头，“老师，我真不知道。” “既然如此，我替你决定，你有两条路，一，去美国找你姐姐，从此不要再回来，二，继续在这里战斗下去！但不管哪一条路，你都要先把这些人带回去，要知道，这可是几千条人命！不要让你大哥失望。” 脸上渐渐有了些神采，“老师，我行吗？” “子赟，你行的，沈阳一行，让老师看到了你的另一面，陈振林有句话说的对，你具备领导气质，要相信自己。” “振林大哥？” “对！他还说他愿意追随你，楚峰、张煜、李建波、王贵他们也愿意听你的号令，子赟，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一帮兄弟。” 心中一股火开始腾起，赵子赟感觉自己的血液在急速流动，“老师，我想搏一搏！” 二十四日，察绥军最重要的一次会议在围场召开，十七师、二十二师、教导团、多伦警备团营以上将领全部参加，赵子赟身着戎装，一脸坚毅，“从今日起，我暂代察绥军军长！” 张志新只觉得一声炸雷响起，正想说什么，赵子赟凌厉的眼光瞟了过来，“听清楚了，只是暂代，等退回察省，解决好东北军和晋军之事，再行商议。” 声音在大厅中回荡，陈振林起身道：“十七师听从代军长命令！” 没奈何，张志新也只得起身，“二十二师听从代军长命令！” 等二人坐下，赵子赟开口道：“我们要即刻返回察省，王贵、李建波！” 二人起身立正：“到！” “你们两个团随我断后，其余人由陈师长、张师长带领，迅速撤往多伦。” 以此同时，赵子赟暂代军长一职的命令迅速发往多伦、张家口、绥远，正当赤峰察绥军各部紧锣密鼓的准备撤离时，二十六日，张家口二十师邓明道突然来电，说他们不认可赵子赟这个代军长，他们要脱离三十一军，这显然是留守张家口的参谋长李肃和邓明道共同的意见，紧接着，三十军李服膺来电，他们是中央派驻绥远的正规军，一切听从中央的命令，并明确提出他们与赵子梧没有任何关系，按照中央指示，他们将进驻察哈尔，收编三十一军。 两个重磅消息如同乌云笼罩在围场的察绥军头上，很多人都面露忧色，赵子赟紧急召开会议，这次只有团以上人员参加，屋中多数人都低着头不吭气，张志新则是左顾右盼，显得很轻松，他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有想法就说！”赵子赟冷冷道。 “那好，我就说说！”张志新用手轻轻敲了敲桌子，提醒再坐的人。 “二十师的电报早在我意料之中，军长战死，三十一军其实已经四分五裂，我到无所谓，但总要给弟兄们找条出路，南京政府的意图大家也很明白，李服膺就是老将的棋子，以其被他吞并，不如直接归附中央。” 陈振林冷笑一声，“说得好，怎么归附？” “咱们两个师虽说人数少，不过咱们有物资，那些设备、军火、大洋，那一样不是老蒋想要的，这便是我们的筹码！我想保留编制，换一个好地方驻防，不是太难的事。” “这样一来，你我都有出路了，那代军长呢？”陈振林阴着脸问道。 “我们可以提条件，让代军长去南京，军令部、军政部让代军长挑，若是不想做官，咱们也可分出一部分大洋，让代军长去美国。”张志新显然是已经想得很清楚，方方面面都考虑了。 “真是好安排！”陈振林腾的站起来，“军长走了，可代军长还在！我的想法很简单，即刻宣布二十师为叛军，并正告李服膺，他胆敢踏入察省一步，三十一军将彻底将他剿灭！” “你说的好听，就凭你我这八千多人？陈老弟，眼下大势已去，你别做梦了！我的二十二师绝不会跟你蛮干。” “呵呵，好啊，军长尸骨未寒，想散伙找出路了？” “陈振林！你别说得那么难听，我这也是为兄弟们着想！” 赵子赟轻轻敲了敲桌子，“别吵，我说几句。” 陈振林恨恨的看着张志新，轻轻坐下。 “强扭的瓜不甜，散伙我可以理解，不过张师长，既然你说是为弟兄们着想，就让弟兄们说吧，跟着我还是归顺老蒋。” 十七师李建波、宋飞等三个团长立刻站了起来，“我等愿追随军长！” “突击队全体愿追随军长！”楚峰起身大声道。 “多伦警备团愿意追随军长！” “教导团愿意追随军长！” 王贵此时心中如波涛汹涌，张志新早已找过他，如何决断？感觉到张志新威胁的眼光和李建波、楚峰鄙视的眼光同时落到自己身上，王贵脊背一阵发凉，偷眼看了看赵子赟，赵子赟根本没看他，心中暗骂了句这叫什么事！王贵腾的站起身，“我愿追随军长！” 张志新脸都绿了，他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人愿意继续跟着赵子赟，“一群蠢货！”心中暗骂一句。他勉强露出一丝笑容，“你们几个可不能代表底下的官兵。” “说得好！”赵子赟大声道，“咱们就召集全部人，去留自己抉择！” 除了前线警戒的几个连及后勤外，全部一万多人聚集在围场外的一块空地，将事情经过简单叙述了一遍，赵子赟让愿意跟他的人到自己身后的空地上。不出所料，多伦警备团算是最坚决的，全部人都走到了赵子赟身后，接着是全体突击队员，然后是全部的教导团士兵，接着，李建波和王贵两个跟随他进沈阳的人毫不犹豫的朝他身后走去，一师近九成半的人，选择了赵子赟这边。 二十二师剩余两个团一开始没动，这时几个通信兵跑了进来，“报告军长！辎重营全体愿意追随！” “……前方警戒连队全体愿意追随！” 一阵窃窃私语从二十二师两个团中传出，然后有人动了，根本不看张志新那双恶毒的眼睛。 没多久，这两个团走了近一半，张志新一阵恼火，早知还不如不问，这下好了，剩下一个团多一点，还投靠老蒋个屁！ 正文 第138章 内讧（二） 掐着一把汗的陈振林松了口气，结果出乎他的意料，没想到有这么多官兵认可这个年轻的新领导者。他却不知赵子赟在军中虽说威望不高，但官兵普遍很认同这个军长的弟弟，原因无他，就是因为赵子赟在民生中投入了极大的精力，日新月异的察哈尔看在官兵眼里，这便是希望，有时候比多发几个大洋更有**力。 “张师长，结果你也看到了，你跟随我大哥多年，劳苦功高，你要离开，我能理解，谁都想有个好前程，这样吧，你人手不足，归附中央也说不上话，我给你完整的一个师装备，一百万大洋，你再招些人。” 赵子赟的一番好心在张志新耳中如同巨大的羞辱，他闷哼了声佛袖而去。 当夜，一条道走到黑的张志新越走越远，在几个骨干的鼓动下，他居然想带人控制住赵子赟，然后回军多伦，夺取从沈阳运到那里的物资。这也难怪，无数的军火、大洋面前，总有人会迷失。 已经对他密切监视的楚峰当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他将消息悄悄告诉王颂，二人一合计便有了主意。 “军长，王先生请你过去一趟。”漫不经心的和赵子赟说了几句，楚峰便消失在夜色之中。在司令部设下一个陷阱，楚峰伙同李建波团便将张志新等人一网打尽，还抓了个现形。 赵子赟感觉老师很是心不在焉，说话毫无条理，大有和他瞎扯的意思，见老师始终没有打住无聊话题的想法，他实在是忍不住了，“老师，天色不早了，是不是早点休息？” “还早，还早！” 感觉事情有些不对，赵子赟借口上厕所出了房间，刚到院子他就嗅到空气中紧张的气氛，想了想，他朝大门走去。 “军长，请留步。” 黑暗中闪出几个身影，一看就知道是突击队的，“怎么回事？” “队长下令，军长不得出这个院子。” “楚峰他搞什么？叫他来见我！” “军长，楚队长不在，我们队长也是执行王先生的命令。” 老师的命令？赵子赟觉得不妙，急忙回到房间：“老师，是不是出大事了？”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王颂示意他坐下：“子赟，我也不瞒你了，有可靠消息，张志新想要挟持你，我让楚峰和李建波去办此事。” 赵子赟大吃一惊，“老师，为何不告诉我？” 王颂轻轻叹了口气：“你和你大哥相比，心肠要软，慈不掌兵啊，张志新这种反叛行为必须严惩。” “我明白了，老师您是怕我知道了，会放他一条路？” “你不会吗？那天张志新要散伙，你居然还提出给他一个师装备，一百万大洋，这事非常欠妥。” “他毕竟跟随大哥这么久……” “可你别忘了！你大哥尸骨未寒！你这么做他会感激你吗？只会助长他更大的野心！” 赵子赟默不作声，老师也许是对的，良久问道：“怎么处置他？” “对外就说他夜里巡视前线，遭遇敌方小股侦查部队，记住，这不是给他面子，是要维护三十一军的统一。” “我想见他最后一面。” 王颂想了好一会，叹道：“好吧。” 围场外一片树林，张志新、周飞虎等人被绑在树上，几人都目光呆滞，一群人出现在树林里，很快来到几人面前。 “你为何要这么做？”赵子赟盯着张志新看了好一会，问道。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问这个还有意思吗？” “对我有意思，我不明白，大哥待你不薄，我也同意你走……” “不薄？让我走？说得真好听！”张志新嘿嘿嘿的笑了起来，随后言辞刻薄的说了不少，赵子赟听了半响，算是明白了，就是陈振林那句话一语中的，都是权力闹的。 “我算是明白了，从跟随我大哥那天起，你眼里就只有升官发财，只有权力！” “我是只想这些，谁不是？你不是？” “我告诉你，我和我大哥都不是！从到了阳高第一天起，我和大哥就只有一个目标，打败日本人！你以为我们想当军阀？到了今天，你真不明白我们为何要占据察哈尔？” 先是茫然，然后是一种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是这样，难怪你们占着赤峰不放手，难怪会在多伦修那么多工事，以前为什么不说？你们一直都有消息来源，一定是这样的。” “对，我们是有消息来源，我可以告诉你，我和大哥早就知道日本人要偷袭沈阳了。” 张志新楞了下，随即盯着赵子赟：“你肯和我说这些，看来我非死不可了。” 赵子赟不答，张志新笑了：“总算没死的稀里糊涂，我张志新也曾经是热血青年，希望你真的能打败日本人。赵子赟，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个将死之人，你们到底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犹豫了片刻，赵子赟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志新哥，我的老师来自未来，他早已告诉我和大哥会发生的一切。” “原来是他！”张志新喃喃道，“谢谢你还能叫我一声哥，希望用我的死，能让你彻底掌控三十一军。” 赵子赟又看着他好一会，“一路走好，下去后给我大哥带句话，我不会让他失望的。”说罢，转身离开。 “子赟，打赢了别忘记也告诉我一声！”张志新冲着他背影大喊道。 走出树林，望着天边开始微微发白，赵子赟眼中闪过一丝哀伤，树林里传出一阵枪声，惊得鸟儿纷纷冲向天空，消失在夜色之中。 “军长，该回去了。”不知何时，楚峰已经站在他身后。 “楚大哥，大哥走了，三十一军又乱成这样，我真不知道还能不能做到大哥所做的。” 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楚峰道：“子赟，也许这次变故是我们重生的机会，我们都看好你，只要我们一条心，没有过不去的坎。” “好！楚大哥，我们一起努力，刚才我和张志新说的话你也听到了，我们下一个对手，就是日本人，我可以告诉你消息的来源。” “不，子赟，别说出来，任何时候都别说出来，我们愿意跟随你是因为你这个人，而不是其他的，既然是秘密，就让它隐藏下去。” 十一月六日，踏着纷纷大雪，察哈尔出击热河兵团全部抵达多伦，一万多将士受到多伦民众的夹道欢迎，此时全国上下的目光已经不再纠结赵子赟去沈阳是打劫还是打日本人，他们更关注的是东北越来越恶化的局势，还有就是察哈尔的未来。 随着日本人在东北的暴行一一披露，舆论一边到的站在了赵子赟这边，各大报都有记者云集多伦，从先期抵达的沈阳几万工人和民众口中得到了不少秘闻，尤其是赤峰一战的真相揭开，赵子赟在赤峰拼命抵挡住东北军的进攻，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能让这些工人和民众能够安全抵达多伦，当然，为物资这种话没人愿意多说。 在渡过一段时间的彷徨，接到赵子赟代理军长的通电后，陈淑珍恢复了往日的神采，但赵子赟打劫沈阳一事太过隐秘，现在多伦对突然涌入好几万人准备不足，陈淑珍不得不竭尽全力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物资，好在多伦那达慕大会连续举办让她准备了不少蒙古包，住的问题算是解决了，可几万人的吃喝成了大问题，吴伯琴从新民开始，为了能保证机器和武器弹药的运输，放弃了不少粮食，沿途还凑合，到了多伦，真是弹尽粮绝了。 还有伤员，陈淑珍从未见过这么多的伤员，她心惊赤峰前线的残酷，本来一切还有赵子梧坐镇调配，张家口方面不断有物资送来，可上个月赵子梧战死，张家口就彻底乱了，那还有人管多伦这里？ 没奈何，陈淑珍只得向丈夫紧急求援，薛儒刚筹备了大批粮食，李服膺就兵进阳高，彻底断了这条路。 赵子赟一抵达多伦，陈淑珍不等他安顿下来，就紧急约她开会。 “子赟，你代理三十一军军长一事多伦都已经告示了，民众没有意见，甚至有人建议你应该告示代理察哈尔省主席一职。” “这个是不是不妥？” “不！我认为陈县长这个建议非常有道理，我们都疏忽了，一旦南京方面任命了新省主席，一切就被动了，还好还来得及！”陈振林断然说道。 “事不宜迟，今日就发通电！淑珍，你能不能去坐坐几位活佛的工作，让他们响应这个通电？”王颂也是自责自己的疏忽。 “这个没问题，我这就让那木海扎布先去沟通。” 处理好这件事，陈淑珍开始提及眼前的困难，“经过这两年我们的努力，不管是子悟还是子赟，在多伦的威望都很高，眼下民众是出力出物资没有怨言，只是以多伦储备的物资，难以满足这么多人度过冬天，尤其是粮食。” “察北其他县有没有能力先支持一下多伦？”赵子赟问道。 “我倒是和宝昌、张北等县都联系了，眼下还没回音，我估计他们也是在观望。” “那就看通电发出后，他们的态度了。”赵子赟暗叹事态比他想象的要乱。 “还有两件事，李服膺进驻阳高、天镇后，薛儒他们就失去了联系。” “怎么回事？李服膺敢动他们？”赵子赟急切的打断了她的话。 “我想他是不会杀薛儒他们的，估计是被关了起来，子赟，这件事还不算麻烦，最麻烦的是娇儿彻底失去了联系，据张瑞他们在张家口找寻的结果看，应该是被邓明道扣押了。”陈淑珍面露忧色。 “什么！？”赵子赟和王颂都脸色大变，这段时间他们都没想陈娇儿会不会有事，如今刚失去大哥，难道又要失去娇儿？ 王颂明显坐不住了，陈淑珍见状，急忙让人扶他去隔壁休息，并派人去找医生来。 望着同样头顶冒汗的赵子赟，陈振林安慰道：“娇儿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不会有事的。” “但愿吧，振林哥，我想给李肃发报，请他无论如何看在跟大哥一场的面上，不要为难娇儿。” “这电报还是我来发吧。” 会议无法继续下去，陈淑珍只得先去做已经商定的事，当天，多伦发出了全国通电，应民众要求，赵子赟将代理察哈尔省主席，呼吁各方停战，进行谈判。 随即多伦县政府发通电认可了赵子赟代理省主席一事，并呼吁张家口方面能够先组织一批粮食到多伦，多伦县政府保证按照市场价格购买。 正文 第139章 重建 各方还没对通电做出反应，在北京的章嘉活佛，在多伦的那音巧尔计活佛和甘珠尔瓦活佛也发表声明，支持赵子赟主政察哈尔，这个声明起到了极大的带动作用，察北诸县随即表明了态度，承认赵子赟代理省主席的身份，这一手确实打了各方一个措手不及。 “娘希匹！他们这是要造反！要独立！”老蒋怒不可遏。 “我看这是有高人指点，拿几位活佛做文章。”已经俨然是第一幕僚的杨永泰说道。 “不管什么人指点，立刻发声明，南京绝不承认！一省的省主席必须由国民政府任命！” “总司令，此事并没有那么严重，一个小娃娃也翻不起大浪，山西才是要注意的地方。” 一句话让老蒋平息了下来，阎锡山秘密潜回了山西，重新掌控了晋军，并攻占了大同，意图再次染指绥远、察哈尔，这才是心腹大患，阎在山西的控制能力老蒋是清楚的，一旦给他机会，东山再起，那是比当前赵子赟还要麻烦的所在。 “畅卿先生有何想法？” “我以为，张学良自沈阳事变后，日子很不好过，和总司令的关系也有些冷，不如让他接手察哈尔，一来算是对他丢失东北的一个补偿，二来嘛，也可减少外界对国民政府的指责。” 让张学良伸头，确实是个办法，以他的能力，绝对能遏制阎锡山。老蒋点点头，“嗯，可行，只是不知张汉卿会不会接受。” “若是不行，何不就让赵子赟主张察哈尔呢？” 老蒋刚想否决，随即深思起来，杨永泰的话好像有些道理，“那李服膺收编三十一军之事……” “李服膺恐怕也难堪大任，他本来可以趁着赵子梧战死，迅速占领张家口，那样也就没有今日之事了，优柔寡断倒还是其次的，从他可顺利通过大同，我担心他和阎……” 老蒋顿悟，“看来就让赵子赟入主察哈尔也不是坏事，三十一军眼下报仇心切，一旦安定下来，恐怕难以认同赵子赟这个军长，如此一来，察哈尔就不足为虑了。” “察哈尔省位置很微妙，它处于日本人、外蒙、晋军和东北军的中间，中央就算拿到手，也很难平衡几方的关系，掺入赵子赟这粒沙子有几个好处，他和晋军算是仇人，毫无和解的可能，与日本人和东北军算是敌人，相互制约，和外蒙似敌似友，也难包成一团，总司令不如先借用这枚棋子，等南方平定，在一举收复北面这几股势力。”杨永泰分析道。 听罢，老蒋信心满满，面带笑容，制衡之术向来为他所青睐，“如此，就有两种选择了，我即刻请张汉卿来南京一趟！” 且不说老蒋这边打着算盘，在多伦，赵子赟再次面临三十一军分崩离析的局面。山西会馆一个房间里，几个人正低头苦思，脸上的表情说明事情很是棘手。 “子赟，我的意见是全部抓起来！”陈振林的话语明显带着一丝怒气。 “振林哥，抓容易，只是这样一来，军中必然乱，弄不好局面就不好收拾了。” 屋里又沉寂起来。 良久，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振林，还记得我在围场说的那句话吗？” “王先生，请明示。” “军队，也不是随便什么人可以进的，大浪淘沙，只有留下的，才是我们可以依靠的真正力量！” 陈振林身子一震，随即眼中闪出一道精光，“不错，患难见真情，这个时候愿意留下的，才会坚定的跟着我们，子赟，先生说的对，要走的尽管走，当年你大哥凭借几百号人能成就一个三十一军，你也能！” “好！有振林大哥、淑珍嫂子你们愿意和我一起闯，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就以三十一军军长名义通告全军，去留两便，我绝不为难！” 告示迅速下发各师、团、营，普通士兵和低级军官不清楚这告示的由来，中高级军官却是心知肚明，抵达多伦后，原本以为清除张志新，三十一军就安定的赵子赟没想到居然又出现杂音，包括陈振林十七师的副师长、参谋长在内的一批高级军官组成了一个小团体，宣传失败思想，主张前往张家口，与李肃一起接受中央的收编。 也许是看不到前景，部分在围场选择跟随赵子赟的人动摇了，毕竟当时的情况和现在不同，张志新并没有能够提出有效出路，但这次，这个团体已经和李肃、邓明道等人取得了联系，出路已经有了，心思活络之人自然不会在赵子赟这棵树上吊死。 两天之后，结果出来了，以十七师副师长为首，共有官兵两千三百多人想脱离三十一军，这里面不但包括了十七师主力团长宋飞等人，还有楚峰突击队两个中队，这让楚峰异常恼怒，要不是赵子赟拦着，他说不定会带人灭了这两个中队。 简单谈判后，赵子赟同意这些人带武器离开，算是对他们在热河征战的补偿，随即，这两千多人离开了多伦，前往张家口。 经过这场风波，多数高层将领的背叛，三十一军可以说整个建制完全垮了，重新组建整个指挥体系迫在眉睫。 十一月十日，三十一军重建工作会举行，团一级的军官都参加了这次会议，望着底下屈指可数的几个军官，陈振林心里一阵悲哀。 “情况你们都清楚了，我这里不再多说，我要感谢你们愿意留下来，下面，请军长讲话。”简单开场白后，陈振林将主导权交给赵子赟。 “振林哥，各位哥哥，感谢你们的支持，我称呼你们哥哥不是套近乎，是我内心真的想这么叫你们一声，小弟谢谢你们这段时间的陪伴。”赵子赟说完，起身深深鞠了一个躬。 屋中人都有些动容，不约而同起身敬礼。 “说实话，大哥去了之后，我真的万念俱灰，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幸好有你们，我才恢复了信心，我知道，我不但年轻，资历也浅，李肃他们不服我，我可以理解，所以他们想脱离三十一军，我不拦着。” “军长，你太纵容他们了！”张煜忍不住喊道。 “人各有志，随他们去吧，道不同不相为谋，那我们的道路是什么？沈阳之后，其实你们也猜到一些了，不错，我三十一军未来的头号敌人就是日本人！日本人的野心你们也看到了，为国家这种话我不想说，我只想说这片土地上生活着我们的父老乡亲、兄弟姐妹，我希望你们能和我有同样的信念，那就是打造一支战无不胜的铁军！消灭在这片土地上横行的日本侵略者！” 一股热流在众人心中涌动，打击外来侵略者，永远是军人心中最愿意去做的事，这不同于权利争夺。 “要成就铁一般的军队，我们这些军官就要有坚定的信念，我想和你们说的是，在这个战斗的集体里，权利、金钱都不是我们想要的，不要对别人职位高于你而耿耿于怀，更不要学李肃他们，眼中只有升官发财，我们唯一要争取的权利，就是战斗的权利，就是愿意牺牲一切，流尽最后一滴血的权利！诸位哥哥，我可以信任你们吗？我可以带领你们吗？” 高亢的声音在屋中回荡，在座之人热血沸腾，毫不犹豫起身喊道：“我们可以信任！我们愿意追随军长，打败日本人！” “从今天起，我们三十一军将浴火重生！我期待着一支铁军的诞生，下面，我宣布任命！” “陈振林！任三十一军副军长兼参谋长！” “李建波！任十七师师长！” “王贵！任二十二师师长！” “张煜！任二十师师长！” “……” 任命下达后，随即召开了三十一军重建后的第一次会议，鉴于目前混乱的状况，一些空缺暂时没有弥补，等到最后尘埃落定再行安排，现有十七师、二十二缩编为两个团，二十师完全是空的，赵子赟将多伦警备团调入二十师，连同张煜原来的教导团，也是两个团编制。 “军长，当前我们还有几件事需要解决。”谈到具体事务，陈振林率先发言，“首先就是要和外面失去联系的几只部队尽快取得联系，看看他们到底是怎么选择的。” “一是特木得骑兵师，到目前为止，一直联系不上，二是大同撤下来的部队，主要是常风的警卫团，三是陷在张家口的炮兵团和总部、后勤这些人。” 说到特木得骑兵师，赵子赟也是很纳闷，自从他在围场发出代理军长的通电后，特木得居然了无音讯，没有任何回复。“也许他们脱离了三十一军吧？” 陈振林摇摇头，“我不相信骑兵师这么多人，就没有一个人愿意追随军长，特木得和你大哥亲如兄弟，他就算要脱离，怎么也要告诉你一声的。” 想不明白就先放下，大同撤下来的人可以派人去找，唯独陷在张家口的才是最大的麻烦。 “南京方面至今没表态，李肃如果一直盘踞在张家口，我们确实有些难办。”赵子赟蹙眉道。 “南京方面不表态，我们就宣布李肃和邓明道为叛军！即刻从多伦发兵，不尽快拿下张家口，局势就很难安定。”张煜的话得到在场之人的认可，纷纷提出出兵张家口。 “李肃和邓明道不退出，打张家口是必然的，唯一的问题是娇儿。”陈振林话音刚落，众人就沉默了，陈娇儿到底有没有被李肃挟持，谁都不知道。 “娇儿那边就不用管了！”赵子赟咬牙说道。 陈振林瞪了他一眼：“军长这话欠考虑！先不说娇儿出事，王先生能不能撑住，你可别忘了娇儿可不是普通小姑娘，她在民众心中可不亚于你，那是要激起民变的！” “我带突击队进张家口！”楚峰突然蹦出一句话。 陈振林眼睛一亮，怎么把突击队忘了？“不错，这任务只有突击队能完成，楚峰，你进张家口除了救娇儿外，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让我们尽快拿下张家口。” “行，这任务交给我了，军长，我就不在这啰嗦了，我带突击队即刻出发。”说完，楚峰起身敬礼，朝外走去。 “哎，楚大哥，做好准备再说。” “事不宜迟，我会随时报告军长动态，突击队任何时候都是准备好的！”门外飘来楚峰声音，人早就没影了。 正文 第140章 强力反击（一） 三十一军新指挥体系重建后便告诉运转起来，各方对多伦的呼声基本置之不理，除了宝昌、张北等察北诸县运来一批粮食外，口内毫无动静，虽是解了部分燃眉之急，可粮食还不足以满足多伦庞大的人群，赵子赟也知道张北诸县已经尽力了，上年粮食丰收不假，可绝大多数都运到张家口去加工了，各县留存并不多。 为给李肃和邓明道施加压力，同时为下一步进攻计划做好准备，张煜二十师迅速进驻张北，王贵二十二师进宝昌，李建波十七师则全部进入多伦东面的兴安岭防线，防止东北军的进攻，多伦防务全部由王卓然在新民临时组建的工人军负责。 吴伯琴知道此时是最关键时期，他组织人手安抚抵达多伦的人，照看好千辛万苦运抵多伦的物资，一切就看赵子赟的了，他心底希望赵子赟能从掌察哈尔，至于赵子赟失败后怎么办，他还没想过。 十一月十七日，楚峰从张家口发来密电，在张家口外围发现常风警卫团和特木得骑兵师一部，经过接触，才知道常风居然想偷袭张家口，没和赵子赟联系是因为李肃掌管着三十一军全部密码，他怕泄密，楚峰已经将新密码告诉了常风，他会和赵子赟直接联系。 下午时分，常风和特木得电报都到了，赵子赟一看大吃一惊，急忙和陈振林商议。陈振林看完电报，才明白常风和特木得居然玩得很大，赵子梧战死大同后，常风和二十师吴增隆就带着赵子梧的遗体突出了大同，抵达阳高，将赵子梧遗体交给薛儒暂时安置，二人商议认为守阳高不现实，反而会给阳高带来巨大损失，何况赵子梧遗体还在阳高，二人相信晋军绝不敢动赵子梧遗体，随即二人便带兵来到天镇，准备和特木得商议下一步该怎么办。 当收到赵子赟代理军长的电报后，特木得就想回复，支持赵子赟，还是吴增隆多了个心思，他觉得邓明道绝不会认可，天镇紧靠张家口，形式不明，他建议不要妄动。 果然，不但邓明道不认可，李肃也不认可，常风气得跳了起来，嚷嚷着要拿下张家口，宰了李肃这个忘恩负义之人。特木得也是同样的意见，集合全部骑兵师，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吴增隆随即反对，当时三人差点火并，常风和特木得都怀疑吴增隆别有用心，毕竟他也是黄埔出来的，可以说和邓明道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你们可以怀疑我，但要听我说完！”吴增隆双眼通红，如斗鸡般和常风、特木得对视。 沈忠毅夹在中间非常尴尬，特木得倒是没提他，可谁都知道他黄埔的身份，附和那边都不是。 “我是和邓明道一样，从黄埔出来的，可黄埔出来的就是忘恩负义之人？李肃和你们称兄道弟，不也做出让人不齿之事？” 一番话说得常风哑口无言，沈忠毅趁热打铁，“师长、常团长，增隆说得也不错，不如先听听他的想法如何？” “好吧，你说！” 吴增隆随即走到地图面前，指着地图道：“李肃和邓明道要想占据张家口光靠剩下的二十师两个团和几个警备团是不够的，光张家口军部和炮兵团就不一定听他们的，因此，他们并不是心腹大患！” “那谁是心腹大患？” 吴增隆笑了笑，一巴掌拍在归绥，“他们才是！” “三十军？这帮狗娘养的，要不是他们，军长怎么会死！”常风怒道。 “他们见死不救，还敢来察哈尔，就不怕三十一军的人吃了他们？我估计他们绝不敢出归绥。”特木得摇摇头。 “你们太不了解我的那位校长了，我相信三十军抗令不来大同，他一定脱不了干系，你们看，张学良一直只打赤峰，就是不肯从南口进攻，说明他还是有顾虑的，晋军就更不用说了，想染指察哈尔，可还要看形势，我想蒋校长一定会让三十军接管察哈尔。” 很有可能！特木得望着沈忠毅，他也是黄埔的，不知是不是也这么想。 “师长，以我的了解，这是最可能的事，这样，不费吹灰之力，南京就可以将察哈尔收入囊中。” “想的美！他李服膺敢来，我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常团长豪气，不过别忘了三十军有几万人，他李服膺和晋军还有瓜葛，我们要做的就是在子赟返回察哈尔前，保存实力，到时候才能协助他重掌握察哈尔。” 特木得是赞同吴增隆的说法，他心里还有个疑问，盯着吴增隆一字一句道：“你为何要帮子赟？” “特师长能告诉我你愿意帮他吗？”吴增隆笑问。 “我肯定帮他，不是因为他是军长的弟弟，而是因为他这个人，你们知道我们蒙古人知恩图报，没有那么多花花心思，子赟从阳高开始，就一直在帮我们家乡的牧民，他会是个好军长的。” “我也这么认为，特师长，子赟虽然年轻，但潜力极大，他在多伦练兵的方式我也有所耳闻，说实话，我很佩服，这次奔袭沈阳，让我看到了他出众的能力，我是军人，从入黄埔那天我就希望能建立一个强大的国家，你知道吗，我愿意来子悟这，就是他给了我希望，子悟去了，我真的伤心欲绝，本想从此回家，再也不问任何事，可子赟能挑起担子来，我又有了一种冲动，我想跟着他打日本人。” “他比你年轻，也没资历，你真的愿意听他的？”常风疑惑道。 “有德者居之，年岁不是问题，资历也不是问题，常团长，你跟子悟比李肃还早，你在乎过他地位比你高吗？”沈忠毅插嘴道。 常风嘿嘿一笑：“我是大老粗，不会去想这些。” “我们更不会去想，军人，保家卫国，战死沙场方显英雄本色！我不在乎地位高低，我只希望我死的那一天，能有人向阳高民众记住军长那样记住我，我死而无憾！”吴增隆斩钉截铁说道。 屋中气氛凝重起来，常风知道他的意思，赵子梧遗体抵达阳高那天，全城哭声震天，无数民众让自家孩子披麻戴孝，为赵子梧守灵，这一幕，足矣让赵子梧笑傲天下。 良久，特木得声音响起：“吴团长，你有何想法，说出来听听。” 吴增隆再次指着地图道：“三十军进兵张家口，必走平绥线，特师长不如出口外，直奔他的老巢，如果一切顺利，再回军南下，攻占丰镇，彻底断了他的后路！” “好主意！那张家口李肃怎么处理？” “我估计子赟整顿好十七、二十二两个师需要点时间，他不会不知道张家口的重要性，我和常团长潜伏到张家口附近，趁着李肃将注意力集中在多伦的时候，偷袭张家口！” 思索了一会，沈忠毅道：“李肃真正有战斗力的就是二十师两个团，你和常团长的兵力略显不足，师长，我们抽调一部分骑兵给他们，攻占张家口还是有把握的。” “好，就这么定，忠毅，你带一个团攻打张家口，归绥就交给我了！我即刻和子赟联系。” “特师长不可！”吴增隆急忙阻止，“我们现在用的密码都是原来的，李肃一定知道，在没有得到子赟那边的新密码，断不可和子赟联系！” 特木得这回真是对他刮目相看了，人才啊，他相信有这些人在，三十一军绝对跨不了。 四人迅速集结部队，撤出了天镇，由于几人并没有通电响应赵子赟，李肃虽然怀疑他们是否是真散伙了，可察哈尔混乱，什么消息都有，他也不能确定，赵子赟抵达多伦后，他的注意力正如吴增隆所料，全部被吸引过去了。 自张学良拒绝出兵张家口后，李肃也是头大，除了邓明道手下两个团算是支持他们二人，集结在宣化的三个警备团也是乱得很，弄得他不敢调入张家口协防，还有王昊坤的炮团，他也搞不定，王昊坤坚决不肯背弃赵子赟，手下官兵也几乎都听他的，李肃空有几十门大炮，却没开炮的人，有心杀了王昊坤立威，又怕引起哗变，他只得不停的催邓明道和南京联系，尽快派兵过来，好稳住局面。 南京方面虽然明确了收复察哈尔，邓明道也接到三十军将入察哈尔，收编原来的三十一军的命令，在这之后，将由他和李肃组建新三十一军，但迟迟没有派人过来，眼见时间一点点推移，晋军攻占尉县等地，东北军也突然拿下延庆、怀来，赵子赟在多伦宣布代理省主席，察北诸县都响应了，局势更加恶化，他几乎每天一个电报发到南京，焦急的等待消息。 正文 第141章 强力反击（二） 此时南京国民政府里，奉命赶到的张学良正毫无表情的望着面前的把兄弟，他心里对面前这张笑容突然有种说不清的厌恶，一直以来，他就是被面前这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生生丢下了父亲好容易打下的东三省基业，背负了不抵抗将军的骂名。 “汉卿啊，你的难处我是知道的，日本人的野心我也知道，攘外必先安内！只要国内安定，我一定会收复东三省，眼下要顾全大局，做一些适当的让步，汉卿，你理解我忍辱负重的一片苦心吗？” 安内？张学良心中苦笑，难说自己也是那个内。 “汉卿，我还要赶往南昌，我请你来是想让你拿下察哈尔，省主席的人选你来定，要是觉得三十军收编三十一军不妥，也可以由你来收编，只是李肃和邓明道等人要妥善安置，我的意思是还保留三十一军的编制，让他们二人来带，三十一军就划到你那里吧。” 张学良默不作声，心中有了一丝丝悔意，早知如此，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当初还真不如和赵子梧好好沟通下，两人联手，说不定能和日本人较量较量。 “汉卿…？” 张学良收回思绪，正色道：“总司令，这种事我来做怕是不妥，要被人骂的，既然中央有打算，还是中央来办，我没意见。” 老蒋心里一阵失望，他认为这是张学良和他离心离德的表现，看样子只有让赵子赟入主察哈尔这条路了。 “我也不是要赶尽杀绝，中央也有人提议不如就让赵子赟接替他大哥，我觉得他难以服众，汉卿你认为呢？” 这倒是个新说法，张学良不由得一愣，随即明白，都是棋子而已，要是能服众，面前这位哥哥怕就不会同意了。 “中央的安排我不好妄加评论，赵子赟接替他大哥，也许各方都能接受。” “那好吧，这事我再想想，汉卿，你回去后要尽快安抚好各方，我还有事，就不送你了。” 且不说老蒋这边一转眼又将李肃和李服膺两枚棋子弃了，在张家口，赵子赟犀利反击开始了。 张家口下堡一条巷子里，一个人影出现在巷子口，他四处张望了会，才走进巷子，雪在他脚下发出吱吱的声音，显得有些刺耳，随即，这人开始走三步，退两步，重复了三次，才踩着雪继续朝前走，怪异的动作很是诡异。 来到一户民居，他轻轻敲了敲门，随即嘀咕了几句，门开了，他闪身进了大门，看到厢房门口摞着一摞碗，笑道：“怎么？又多了几个？” 跟着他的人也笑了：“又有几个稀里糊涂的走了进来，只有先抓了再说。” 进门的人哈哈笑：“你说队长弄的那个进三步退两步，还有口令暗号什么的，这些老百姓不中招才怪！” “行了，又不是不放他们，赶快进去，队长都等急了。” 推开正屋房门，一股暖意涌了上来，当中有一人坐在火炉旁，正低头想着什么，听到门响，抬头看了眼问道：“徐亮，打听到没有？” 徐亮便是进门那人，闻言一个立正，“报告队长，打听到了。” 坐着那人面露喜色：“快，坐下说。” 徐亮一边将手移向火炉烤着，一边道：“陈娇儿确实被李肃他们抓了，由骑兵队看管着。” “骑兵队？” “就是刘汉杰那个营。他们一直和特木得的人格格不入，后来就被调到张家口协防，打打流匪什么的。” “娇儿怎么会在他手上？” “我找到原军部一名参谋，据他说邓明道和李肃抓陈娇儿原本是想弄钱。” “基金？” “对，陈娇儿还真硬气，就是不交，他们估计有顾虑，也不敢动她不知怎的，会到了刘汉杰手上，传言刘汉杰看上陈娇儿了。” “徐亮，别瞎说！” “队长，我瞎说到没什么，要是真的，那才要命！” 一句话让先坐着的人冷汗直流，他可是将陈娇儿当做军长夫人来看的，更别说娇儿可是王颂的掌上明珠。 “即刻发报！请军长速派二十师来张家口，并电告常风、吴增隆和沈忠毅，明晚发起进攻，我将协助他们打开大境门，让沈忠毅派一个营来接应我！” 电报拟好，那人看了眼，随即签上自己的大名－楚峰！ 常风等人接到电报不明就里，怎么这么急？很多细节都还没商量，沈忠毅不得不发报询问，随后，同样接到赵子赟电报的张煜也从张北发报询问，他都没准备好。 楚峰的回电很简单，只有两个字，娇儿。 吴增隆和沈忠毅还有些不明白，常风一看就知道了，急的哇哇大叫，好容易才搞清楚状况，吴增隆有些担心事情过急，会不会出事，常风拍着桌子吼道：“娇儿出事才是大事！不信你们和低下士兵说说看，他们不造反才怪！” 要说当兵，还是穷苦人家的多些，都是晋北和察哈尔出来的，没受到陈娇儿基金帮助的家还真不多，吴增隆将信将疑的叫来卫兵问了下，卫兵当场就吼着要踏平张家口，几个人都劝不住。 “她可是百姓心中的仙女！还是我未来的弟媳妇，不管了，马上集合，先打进张家口再说！” “老常！不要急，就按楚队长的安排，我们商量下进入大境门后的行动计划。” 这边准备着，张北二十师也火急火燎的集结，张煜比常风聪明，他直接宣布要不惜一切代价赶往张家口，解救陈娇儿，士气顿时高涨，不知道的急忙打听谁是陈娇儿，得知不少兄弟家中的好日子都和这个仙女的帮助分不开，也是跳脚大骂李肃不是东西，有本事面对面干，为难一个小姑娘算什么？受着恩惠，又有强烈保护女子的一种责任感，二十师几乎是瞬间就完成了集结，撒开丫子朝张家口奔去。 第二天，楚峰带着突击队一早就开始朝骑兵队在车站南的驻地陆续化妆而去，楚峰扮作一个算命先生，拿着一个旗杆一路吆喝着，在车站，他找了个屋檐放下旗杆，摊开一个八卦图，坐在地上养神。 “来，算一卦，”一个身着长衫的年轻人来到他面前。 “怎么样？” “队长，刘汉杰那家伙很谨慎，根本不给人靠近他的驻地，里面情况不清楚，不行只有硬闯了。” “不行，一定要搞清楚娇儿关在那里，不行就抓几个问问，记住，别太早了，引起刘汉杰的怀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时不时有人来算命，来来往往的人觉得算命先生今天生意不错，张家口都乱成这样了，是该算算命了。 下午时分，楚峰收了摊子，朝南边一条路悠悠走去，眼下张家口的布防大致清楚了，大境门方向有一个营的兵力，李肃和邓明道并没能让张家口全部臣服，他们不得不派一个营接管了炮兵团，一个营作为警卫与他们一起控制了三十一军军部，在河东的教场，驻守着两个营，剩下一个营则在城里维持秩序，火车站则是刘汉杰的骑兵队驻防，李肃并没在张家口，而是在宣化，从多伦来的那两千多人也在宣化，编成一个团，算是和李肃一起看住那几个警备团。 要外人看来，张家口确实空虚，李肃不担心的原因只有一个，三十军李俊功师已经占据天镇，贾学明师也进抵阳高，赵子赟还在多伦焦头烂额，张北虽然有新组建的二十师，李肃却知道其实只有两团，而且是在赤峰苦战后的两个团。只要赵子赟挥军南下，他自然会请李服膺派军进入张家口，但在这之前，他还是希望自己能组织起自己的力量，要不，他也不会待在宣化，只要三个警备团彻底归顺，他实际也可以有近两个师的兵力，并不惧怕赵子赟。 自信和自大的区别就在于自大只看到了自己，而自信是看清楚别人，面对李肃的自大，如今的楚峰就非常自信，他已经看清楚张家口绝对不是自己和常风、吴增隆的对手，只要张煜师能够赶到，天镇的李俊功就不在话下。 陈娇儿的下落已经搞清楚了，刘汉杰是起了色心，他从邓明道手里要来陈娇儿，承诺将问出基金的下落，别人不敢拷问，他敢，他还想着要找个机会吃了这个小美人。 要说刘汉杰还真不傻，他知道眼下局势微妙，跟着李肃和邓明道不一定有好结果，于是动了回奔东北军的心思，想回去自然要见面礼，他准备问出基金下落，再打劫财政厅，弄一笔钱，听说少帅丢了东北，钱损失绝对不少，要是这条路行不通，弄笔钱逍遥快活也是美事。 有了这个心思，为避免消息走漏，他便将陈娇儿弄到军营边的一个大户人家中，强行征用了房子，让十几个亲信看管着，准备先霸王硬上弓，然后再逼问，他不相信一个小丫头会不屈服在他的淫威下。 正文 第142章 强力反击（三） 天色渐渐黑了，几十条人影朝关押陈娇儿的院子摸去，楚峰不敢大意，他亲自带队，组织了两个中队人手，大有杀鸡用牛刀的意思。翻墙入院，里面的人根本没想到有人偷袭，他们还想着等刘汉杰享用之后，自己也尝尝。 “我说那小美人可真水灵啊，要是能和她睡一晚，死都值了！”两人站在门口说着淫荡话，突然，两个人从房顶落在他们面前，刀光一闪，二人都捂着脖子，吃惊的望着落下之人。 “那你们就死吧！”其中一人冷冷道。 “什么人！”“呯！” 院外刚响起一声惊叫，随即传来的枪声，“你去，告诉其他人，不留活口！” “是！队长！” 一人走后，另一人一脚踢开房门，随即闪身进去，里面油灯发出橘黄色的光，屋角有张床，上面躺着一个身着淡紫色长裙的年轻女子，正坐在床上吃惊的望着来人。 “娇儿，你没事吧？” “是楚大哥！”少女惊喜的从床上跳了下来，扑倒来人怀里。 楚峰面露尴尬，想了想，还是用手在她背上拍了拍，“好了，没事了！” 陈娇儿回过神来，有些羞涩的离开楚峰怀抱，“楚大哥，我二哥呢？” 楚峰微微笑了，“想起他来了？他在多伦。” “他没来？”陈娇儿露出一丝失望之色。 “他就算想来也不可能让他来的，军长出事后，我们有个商定，任何时候他必须待在安全的地方。” 提起赵子梧，陈娇儿眼圈红了，她至今都不敢相信大哥去了。 “好了，先离开这里。” 二人走出门，陈娇儿闻到血腥味，看着地上的尸体，问道：“他们……都死了？” “胡言乱语，死有余辜！” 知道楚峰话里的意思，陈娇儿脸微微一红，随即踢了地上二人一脚：“活该！楚大哥，我早就想好了，只要那刘汉杰碰我一下，我就即刻咬舌自尽！” “知道你性子烈，不然我们也不会不顾一切来救你，你可是惊动了整个三十一军。” “不会吧？”陈娇儿眼睛忽闪忽闪的。 “不信？你可是百姓心中的仙女，我们要不来救你，出了事，谁还敢上街？” 陈娇儿抿嘴笑了，真要这样，自己所做的一切就太有意义了。 这边救出陈娇儿，大境门那边突击队也发起了突然袭击，他们第一次只考虑时间，不考虑后果，连续投掷手榴弹，将城门下清空，几十人便窜上城墙，见人就杀，从头到尾，大境门这里枪声就没停过，黑夜中只能看见到处是喷射火舌的枪口，鲜血侵入到雪地里，在月色下显得异常血腥。 城外的沈忠毅听到第一声枪响，就抽出战刀朝前一指，随即胯下一夹，用鞋子上的钉刺一磕，战马发出一声嘶叫，急速冲了出去，黑夜中马蹄翻飞，晶莹的冰晶被抛起，月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十分钟后，沈忠毅冲进了洞开的大境门，随即骑兵沿连接上下堡的大街南下，到了铁桥，分作两股，一股越过铁桥，朝东而去，另一股在沈忠毅带领下，扑向车站。 突入其来的枪声让邓明道心惊肉跳，他最怕的就是兵变，自从与李肃联手宣布不承认赵子赟后，他才发现其实三十一军并不好控制，自己手下二十师中高级军官还没什么，几乎都是自己的亲信，可低级军官和士兵就不同了，邓明道知道他们并不完全愿意跟着自己走，这一刻，他才发现赵子梧在军中的威信真的很大，大到他死了，三十一军都没一下子散了。 “报告师长，大境门遭到攻击，电话已经断了，有消息说张北的新二十师打进来了！” “胡扯！”邓明道勃然大怒，他抓起电话，正想要通宣化的李肃，脑海里便闪过楚峰突击队几个字，“咣当”一声，电话掉在桌子上，黄埔二期，不是吃素的，急切间便想到一直没有音讯的特木得骑兵师，不管认不认可赵子赟，特木得都不可能没一点消息。 骑兵师和突击队联手，张家口怕是保不住了，邓明道并不是迂腐之人，他知道对于南京，张家口甚至是察哈尔并不是非要拿在手里，眼下保住手里现有军队，才是重要的，“对！炮！”邓明道重重一拳打在桌子上，这可是非常大的本钱！ 想罢，他拿起电话：“接喻利群！” “利群，即刻带你的人去炮团，和你手下那个营一起将所有火炮全部运往宣化，要快！你可以动用一切手段！” 随后他又要通了省党部的黄一飞，“一飞吗？听到枪声了？我跟你说，赵子赟应该是开始进攻张家口了，什么？挡不住的，我准备暂时撤往宣化，你也先避一避的好，好，好，我安排。” 放下电话，他就让副官集合警卫营，毫不犹豫的消失在夜色之中，可以说，这次他反应非常迅速，让先进城骑兵在他这里扑了个空，随后进城的常风和吴增隆又在炮团那里晚到一步，两人气得火冒三丈，随即围了教场的那两个营，也是怪了，这么大动静，那两个营居然淡定的很，纹丝不动。 等天色大亮，二人才算明白，团长曹毅坐镇教场，将手下两个营控制得牢牢的，也是他一句话安定了军心，“我们不参与，我们是三十一军的部队，不是哪个人的私人武装！” 曹毅也是赵子梧的同学，虽然是跟随邓明道来到三十一军，但他也是有想法的，同学战死大同，他简直无法接受，他不清楚赵子赟在沈阳做了什么让张学良大为光火，可不管哪方面的报道和信息，都没有否认赵子赟和日本人开战的事实，这就够了，他不在乎手段，只看重结果，他若知道赵子梧安排弟弟突击沈阳，无论如何都会加入，这些天李肃和邓明道的所做作为他厌恶至极，更是对南京深深失望，他相信校长要是出面，晋军、东北军都不会轻举妄动，这是他那位校长消除异己的一贯做法。 “增隆，你们怎么会来打张家口？”曹毅见到吴增隆第一面就急切问道。 “这是我们新三十一军的第一战，我们要在军长带领下重塑辉煌！” “军长？赵子赟？” “对！” 犹豫了片刻，曹毅拉过吴增隆低声问道：“你到底怎么想的？” 将自己所想和这些天来商量的一些事情说了说，曹毅沉思起来，没多久，他两眼闪动着：“好，别让外人瞧不起我们这些黄埔出来的，我们也是有情有义的，子悟去了，我们更要帮子赟，他会是个好军长。” 张家口一夜之间安定了下来，随着张煜二十师一天一夜赶到，军心民心大定，曹毅见到二十师官兵累的不成样子，心惊不已，这需要多大的信念支持？这已经不亚于南方红区的那些人，他不相信李服膺知道后还敢踏入察哈尔一步！ 振奋人心的插曲还是有的，沈忠毅和楚峰联手，生生将刘汉杰追死在逃往宣化的路上，那真是逃的心惊胆战，追的舍生忘死，刘汉杰临死只有一句话，得罪谁都行，千万别惹赵家军。 这个情节连同楚峰解救陈娇儿成了一个民间津津乐道的故事，有多个版本，广为流传。 正当各方惊讶赵子赟再一次的闪击张家口，两件事再次引起轰动，一时间盖过了东北的大事，甚至盖过了十一月中旬日国民党第四次全国代表大会第一次大会通过的“严令各省文武官吏若遇外侮入侵，应做正当防卫，严守疆土，与城存亡，不得放弃职守”重大决议引起的热议。 十一月二十日，跨过茫茫冰原，特木得突然出现在归绥，不到半天功夫，朵珍骑兵师土崩瓦解，特木得随即宣布收复绥远，骑兵师承认赵子赟三十一军军长职务，宣告察绥军的再次回归。 这次突袭和当年他偷袭多伦有异曲同工之妙，唯一不同的是距离之远，超乎常人想象，各方都不敢相信在已经大雪纷飞的北方，特木得是如何克服一路上的艰辛，偷袭归绥成功。如果此时特木得宣布攻打全国任何一个地方，没人会觉得他说的是大话，老蒋对此也是头皮发麻，赵子赟要是闹独立，难保不是另一个瑞金，这回他不得不真的审视赵子赟入主察哈尔的可能性，也许已经挡不住了，三十军？老蒋不认为能有什么作为。 果不其然，没等赵子赟发狠收拾三十军，李服膺自己就乱了阵脚，原因只有一个，他占据了阳高。 要说这次出兵察哈尔，李服膺也算是全军出动了，他在天镇、阳高、丰镇各放了一个师，然后看着晋军和东北军如何动作，说实在的，他有点怕三十一军，没有确实看到三十一军分崩离析，他还真不敢贸然进入到察哈尔。杨永泰对他的判断没有错，他一边应承着老蒋，一边和阎锡山派来的人勾勾搭搭，想学赵子梧在各方游走，获取最大的利益。 正文 第143章 强力反击（四） 阳高的特殊性就在于它是赵子梧起家的地方，也是赵子赟花力气最大的地方，李服膺不是不知道这一点，他只是太小觑赵家兄弟在阳高的影响力了。 贾学明师进入阳高时还有些诧异，居然没有任何驻军，他很不理解，连老窝都不守真是怪了，他不明白，薛儒可是心知肚明，那是跟随赵子梧的人不愿意战火骚扰到他的家乡，他的遗体。 贾学明自作聪明的认为赵子梧死后，三十一军内部忙着争夺权力，树倒猢狲散嘛，驻守了几天见没什么异常，他开始惦记阳高的好东西，直接摊派了一大堆事给薛儒，钱、粮、物资，想起什么要什么，并且禁止薛儒和三十一军有任何联系。 一开始，薛儒忍着给办了，他也不想阳高乱，出点血就出点吧，赵子梧战死，他已经万念俱灰，唯一能支撑他做下去的就是保护好阳高，等待赵子赟，告慰赵子梧在天之灵。 闲极无聊，贾学明开始审视起阳高来，赵子梧战死，阳高有些人便认为从此以后换了主子，便巴结起贾学明来，了解到阳高的富庶，贾学明口水直流，别的先不管，接收赵子梧的遗产总是可以的，先是派人占据了成衣厂，然后是面粉厂，接着是医院。别处还没逗起民众反抗的心，这医院被占据后，就有问题了，赵子梧的遗体可是暂时摆放在这里的，阳高民众都等着赵子赟能够回来见他大哥一面，贾学明占据医院如果不乱来，可能一时也不会有事，偏偏他手下人不但不管赵子梧遗体，还不让医院的人每天去照料打理，这消息传到县府，薛儒当场晕倒，醒过来后只有一句话，天塌了。 贾学明再找薛儒办事，薛儒都一言不发，不做任何表示，气得贾学明将他暴打一顿，关了起来，这回算是通着了马蜂窝，县府集体罢工，将贾学明所作所为宣扬了出去，顿时阳高愤怒了，民众从四面八方赶到县城，将整个县城围得严严实实，他们不能容忍贾学明亵渎赵子梧的遗体，不能容忍他对薛儒施暴，要求贾学明一天之内必须离开阳高，否则就是死，也绝不放过他。 从古至今，军队就没有怕过老百姓的，贾学明当然不屑一顾，派兵弹压，他却忘了一件事，三十军绝大多数士兵也是山西人，阳高早已是晋北的中心，这里几乎雁北各县的人都有，弹压士兵刚想拿出点威风来，民众上去就是一顿暴打，各种乡音的骂声响彻县城，这种状况，任谁都不敢开枪，否则不知从哪里跳出个老乡就能灭了他。 士兵也好，军官也罢，被满城追的抱头鼠窜，逃到几个公共场所所在不敢出来，心惊胆战的听着外面的骂声。不少人羞愧不已，他们现在才知道自家师长做的荒唐事，和三十一军对立并不妨碍他们对赵子梧的敬仰，那可是山西头号战神！ 贾学明这才发现事态严重了，不管他如何下令，底下士兵都绝不开枪，几个拍马屁的军官叫嚣着要动手，也是被士兵集体按倒，望着铺天盖地的民众，贾学明毛了，杀十个八个百姓他敢，杀上万人他绝不敢，真要那样，全体山西人怕是要扒了他祖宗十八代的坟。 山西史上第一次，一个荷枪实弹的步兵师被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赶出了县城，如丧家之犬逃到大同境内。薛儒第一时间赶到医院，发现赵子梧遗体已经散发出气味，顿时泣不成声，他打来水，细细擦拭着，医院护士含着泪在他边上帮忙，无论怎么擦，气味都漂浮在赵子梧遗体四周，薛儒嚎啕大哭，还是郝成美得到消息后，急忙送来不少香料，泡在水里再擦，才让尸体散发出阵阵异香。 医院这一幕激起民众极大的愤慨，推举代表写下万人书，强烈要求县府出告示，永远不许三十军任何人踏足阳高一步！县府年轻人早就怒火万丈，也不请示薛儒，不但出了告示，还向全国发出了通电，怒斥三十军的卑劣行为。 这一棍子打死了三十军很多无辜者，随即天镇县府宣布罢工、学校罢课、商人罢市，李俊发算是惹了无妄之灾，灰溜溜的将指挥部搬到县城外，若是这样，倒还不足以让李服膺头大，阳高通电简直就是催命符，所有山西籍的士兵都想逃离这个火坑，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家里人想，尤其是雁北诸县出来的人，也不知是谁挑的头，联合了同一个团、营的老乡，趁夜色开溜，还没等李服膺想出应对法子，连锁反应发生了，从偷偷摸摸到直接结伴当逃兵，三天不到，三十军就缩编了三分之一，随着张煜二十师出张家口，特木得骑兵旅南下丰镇，三十军瞬间崩溃，驻守天镇的李俊发师都不敢沿平绥线回大同，而是南下广源绕道内长城回去，李服膺紧急和阎锡山沟通，算是得到了退入大同的许可，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两万多人的三十军，出绥远才一个月不到，一场仗没打，回到大同的居然不足七千人！气得他差点一枪崩了贾学明。 阳高这场大戏震掉了不少人的眼镜，很多人才真正明白察哈尔敢东西两线和晋军、东北军作战的底气，才明白为何年轻的赵子赟振臂一呼，察哈尔奇迹般的没有崩溃，才明白沈阳几万民众为何不顾一切要长途跋涉去多伦，这种来自民众的力量真是大的可怕！ 随即，舆论一边到的支持起赵子赟来，呼吁南京政府响应民众的呼声，尽快确定赵子赟的合法身份，天津、北京的报纸则深度挖掘赵子赟在沈阳的所作所为，只是出于敏感，还没人敢报道赵子梧战死的真正内幕。 各界在等待，察哈尔也在等待，宣化的李肃和邓明道可不敢等，赵子梧太可怕了，民间都已经编出了死子悟吓退活兴菴的段子来，弄不好一个哗变，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总算得到了南京和张学良的首肯，二人一溜烟奔进南口，总算是带着一万多人马和几十门火炮，有了点资本。 此时老蒋是真犹豫了，按杨永泰所说，在北方保留赵子赟和三十一军，掺入一颗钉子确实不错，可这钉子如果太硬，并不是他想要的，眼下北方局势之乱，远超过他的想象，日本人在东北咄咄逼人，黑龙江倒是进行了抵抗，新任黑龙江代省长马占山自江桥阻击战后扬名神州大地，只是势单力薄，最终还是丢失了齐齐哈尔，全国民众要求政府出兵东北的呼声越来越高。 二十六日，日本人制造了天津事件，为出兵锦州找借口，在战略上，老蒋并不糊涂，他清楚日本人的小算盘，只是他认为，一旦和日本人开战，他的嫡系必将大量消耗，南方赤化还再其次，内部那些蠢蠢欲动的人才是心腹大患，单从石友三趁张学良生病之机，就起兵反叛这一点，他就知道只要自己掌控的实力一损，什么阎锡山、冯玉祥、李宗仁之辈必将卷土重来，到时候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畅卿先生，北方局势可有高见？” 杨永泰知道老蒋的真实意图，制衡乃是重要的一步，老蒋此时需要的是政治上的平衡，而不是军事上的参考，否则，他就不会约见自己了。 天下政局皆在这位当世奇才心里，略作思索，他说道：“北方主要的麻烦是日本人，总司令如今出兵不见得能胜，一旦失败或者僵持，自然有人跳出来质疑总司令的能力，那些人如此卖力鼓动政府抗日便是有此打算。” “畅卿先生所言极是，那我该如何应对？” “张、阎、赵最怕中央军进入他们的地盘，而察哈尔眼下也成了烫手的热山芋，我仍然认为，国民政府可以认可赵子赟，让他钉在这三方势力之中，总司令可能会担心赵子赟，我却认为这是当前一步好棋，既顺应了各方的呼声，还可以要求他和张学良必须按照严守疆土，与城存亡，不得放弃职守的决议，防止日军侵犯热河和察哈尔。” 老蒋急忙起身来到地图前，端详了半天，“是了，他们在第一线，中央的决议如不执行，我就可派中央军进入平津、察哈尔，我想他们断然不肯接受，那就只有一条路，和日本人干！” 老蒋兴奋起来，借日本人手，消除异己，若是两败俱伤就更好了，不管怎样，大义都在南京一边，要有战功也是他的。 “只是，张、赵联手，也不可不防。”老蒋不愧有敏锐视角，他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如此，我建议总司令可以考虑阎锡山的请求。” “让他再次入主山西？会不会放虎归山？”老蒋蹙眉道。 “不足为虑，这些年他玩弄权谋，各方也早已看透他，总司令请看，山西四周不是西北军就是东北军，平绥线还被他的仇人赵子赟所掌控，他是翻不起大浪的，相反，赵子赟反而要防备他，东有日本人，西有晋军，北有外蒙，张学良要和他联手也得掂量掂量，让他们相互消耗，等总司令平定南方，再顺势拿下北方，到时候和日本人开战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好！好！好!”老蒋连说了几个好字，杨永泰的建议不但可以化解当前南京所面临的抗日难题，也一举将北方各势力装到一个坛子里，可谓一石几鸟之策。 若不是赵子赟有王颂这个老师，清楚今后的大局方向，杨永泰这策略真是闷都闷死他。而此时，赵子赟已经抵达张家口，正赶往阳高，他要参见大哥的安葬和公祭。 正文 第144章 真相 北方的冬天异常寒冷，察北早已成了茫茫雪原，夺取张家口，赵子赟、王颂和陈淑珍等人都松了口气，尤其是陈淑珍，赵子梧战死后带给她的茫然感一扫而空，重新找到了新的领导人，她又有了信心，而且心里另外一件事也算是放下了，薛儒在阳高安然无恙，只是受了些皮肉之苦。 在多伦这段时间，可以说是赵子赟表情最丰富的一个时期，每天他都在各种表情之间转换着，比如李良从天津发来电报，一切尚好，让他露出安心的笑容，比如上海发来他大哥未婚妻登报和大哥脱离关系的电报，让他脸色阴沉，比如他和吴伯琴商谈后，忧心忡忡的表情等等。 “子赟，我们要尽快赶往张家口，不管南京方面有何反应，先稳定住局面。”陈振林一边拍着身上的雪花，一边说道。 赵子赟起身提起炉子上的茶壶，给他到了杯热水，将茶壶放回火炉上，“振林哥，吴伯琴他们那些人怎么办？” “眼下是冬季，交通不便，我建议他们暂时留在多伦，先过了冬天再说，张家口也夺回来了，粮食就好解决，陈军长说道没错，当务之急是你要坐镇张家口。”陈淑珍建议道。 “也行，振林哥，你看我们带那支部队走？” “宝昌的二十二师吧，看情形，张学良应该不会再进攻了。” 说动就动，这回赵子赟可是有交通工具了，他从吴伯琴那里调了一百辆汽车，带了部分武器弹药，驱车抵达宝昌，随即，朝张家口而去，王贵则带领剩余部队步行前往张家口。 二十日，车队通过了大境门，从大境门到都统府，每隔五米，就有一名荷枪实弹的士兵矗立在路边，可见张家口的部队对赵子赟的安全是何等小心翼翼。 抵达都统府大门口，赵子赟跳下车就看着依然挂在门边的省政府牌子和三十一军牌子，这一切没有变，可人变了。 “爷爷！二哥！”门口雪地里，穿着厚厚皮袄，带着皮帽，陈娇儿一边哈出白色的气雾，一边笑盈盈的看着。 “你这回真把我吓死了！” “真的？”陈娇儿惊喜道。 “那当然，子赟那几天饭也没吃几顿，觉都睡不着，火起大的很，知道得知你没事的消息后才算安生。”陈振林笑道。 赵子梧心里嘀咕了句哪有那么夸张！陈娇儿可不管真的假的，二哥关心她，她心里暖洋洋的。 “好啦，别再雪地里冻着了，搀老师进去。” “是！军长大人！”陈娇儿乐滋滋的扶着王颂朝门里走，一行人来到正屋，脱去皮外套，往炉火边凑。 “咦？淑珍嫂子，你也来了？” “我一直站在那，你眼里只有你二哥，那里看得见我？”陈淑珍打趣道。 陈娇儿脸一红，“哪有了？淑珍嫂子怎么也一起来了？” “多伦缺粮，我不放心，跟着过来组织粮食去多伦。” “这事我帮你！” 寒暄过后，陈振林扭身问边上的常风，“大同那边是怎么回事？” 常风挠了挠头，“很多细节我也不清楚，吴团长一直跟着军长，他清楚。” “增隆，军长到底是怎么战死的？” 吴增隆就知道赵子赟、陈振林来了，第一件事就是问这个，他这几天仔细回想了各个细节，确保没有偏差，陈振林发问，他盯着火炉开始回忆。 “这还要从我和子悟抵达大同说起……” 时间回到十月四日，得知晋军在阎锡山的授意下，出兵大同的消息后，赵子梧就和吴增隆带着二十师一个团和常风警卫团乘火车赶往大同。 考虑到和晋军千丝万缕的复杂关系，赵子梧前期并没有在大同设置工事和防线，以免刺激山西方面，他其实是想占据一段时间后，能够争取大同为不设防的城市，以保证平绥线的安全。 中原大战后，晋军被张学良收编，全部人马缩编为四个军，七月石友三反叛，与张学良开战，商震的华北陆军第四军一部趁机出了山西，算是彻底脱离了阎锡山，山西方面实际上只剩下三个军。 本来老阎是打算学赵子梧，突袭大同的，山西明面上的最高军政长官徐永昌却和赵子梧有些交情，他个人也很欣赏赵子梧，何况此时赵子赟出兵沈阳和日本人干了一仗之事正闹得沸沸扬扬，徐永昌对国家个人利益还是看得清楚的，这时候偷袭大同太不仗义，消息便是他授意不经意间透露出去的。 发现徐永昌有些阳奉阴违，老阎干脆绕过他，命令心腹爱将杨爱源率军攻击大同，他认为就算消息泄露，赵子梧主力几乎都集中到了赤峰，剩下的二十师不可能不管张家口，赵子梧能调动的兵力及其有限。 果然，赵子梧虽然在杨爱源前赶到大同，可都是些什么部队，老阎对此不屑一顾，杨爱源一个整编军可是三万多人。 大同城方方正正，有完备的城墙，几年前冯玉祥的国民军轮番上阵，都没能攻破大同城，赵子梧心里还是有守住的把握的，至少两三个月不成问题，他计划只需要守二十来天，要么局势发生变化，要么三十军抵达大同，晋军自然就没了强攻的信心。 连同一起抵达的丰镇警备团，赵子梧手里一共有四个团，人数不到八千，警备团战斗力怎样不知道，把稳起见，他将大同警备团放在北面，丰镇警备团放在西面，最有可能受到攻击的南面和东面由吴增隆团和警卫团一个营共同把守，警卫团另外两个营作为预备队。 战斗在十月八日开始，杨爱源从东、南、西三个方向发起试探性进攻，当日双方都没有大动作，九日，猛烈的炮火轰击着南面的城墙，大批晋军士兵发起了一波又一波的进攻，吴增隆压力非常大，不过当天依然挡住了杨爱源的几次进攻。 这时赵子梧开始烦躁起来，不是防守的问题，而是大同城里发生了混乱，他只考虑了军事问题，却忽略了大同是阎锡山苦心经营多年的北方重镇，基础还是比较牢靠的，赵子梧占据大同，除了没乱征税，并没给这里的民众带来红利，光是这个原因，还不致命，在发出多次命令后，他依然没有得到三十军已经发兵的确切反馈，从归绥上火车，不用一天就能抵达大同，他对李服膺一直不能完成集结非常不满，发电报的措辞也越来越严厉。 战争往往不只局限在战场上，赵子梧成功后，自信心也无限膨胀，要是在一年前，他早就发现这其中的不对之处，晋军敢攻击大同，视三十军无一物，那自然是有倚仗的，还有就是晋军对大同非常熟悉，那里薄弱一清二楚，试探进攻后，依然选择防守最强的南边作为主攻就有问题了。 此后连续三天，杨爱源都是只攻南边，弄得常风心痒无比，好说歹说，他接替了吴增隆的指挥，去过瘾，吴增隆则和赵子梧一起组织防守。 “到了十四日，我的团伤亡极大，军长不得不将警卫团一个营调到南面，我几次提醒军长，三十军恐怕是出了问题，其实军长也猜到了，李服膺一定和阎锡山有勾结，只是他还抱有一丝希望，希望南京政府出面调停，希望各界因子赟在沈阳打的是日本人能够给阎锡山施加压力。” “难怪我们骑兵师抵达后，军长会命令我们沿平绥线展开，其实军长也想好了，要是不行，就放弃大同。”沈忠毅插嘴道。 “确实如此，军长一直坚持我想还有一个原因，放弃大同，阳高、天镇都不可守，军长不想这两地的百姓卷入战火中。” “那后来出了什么事？”陈振林觉得不管怎样，赵子梧退出大同并不是难事。 “丰镇警备团和大同警备团叛变！” 赵子赟和陈振林等人不由得倒吸口气，四个团中两个团叛变，真是要命了。 “我认为，从晋军出兵前，这两个团就已经叛变了，否则绝不可能配合得天衣无缝。”吴增隆说道。 随着他的叙述，赵子梧最后时刻展现在众人面前。 十月十九日，在连续进攻了多日后，杨爱源突然转向，以一个旅的兵力从西面开始进攻，防守的丰镇警备团没十分钟就打来了求援电话，吴增隆立刻带着剩下的一个警卫营赶往城西，半道上，他就遭遇了晋军，当时他就大吃一惊，一个警备团再不济，也不至于这么短时间彻底崩溃，还一个逃回来的人都没有，凭借警卫营的超强战力，他沿着一条街道和民居挡住了晋军的进攻。 正当他准备派人搞清楚状况时，城北传来了枪声，联想到丰镇警备团的异常，吴增隆当时就冒了冷汗，他安排两个连阻击，亲自带一个连赶回了指挥部，还没来得及和赵子梧分析问题，摸清楚事态变化，指挥部外围就和晋军交火了。 这下吴增隆完全可以断定北面的大同警备团也出了问题，让晋军长驱直入，而且非常准确的来到了赵子梧的指挥部。 “军长，撤吧，从城东突围出去！”包括吴增隆在内，指挥部参谋、卫兵几乎所有人都劝赵子梧赶快走，趁着对方没有合围前，靠警卫连绝对突得出去。 “不行！”赵子梧当时就否决了，“只要我们一撤，指挥就断了，城南的上千弟兄就回不来了，既然对方冲我来，我就在这顶一顶，即刻通知常风，朝城东撤！” “子悟，你先走，这里交给我！”吴增隆大吼道。 “我若走了，士兵们那里还有勇气战斗下去？增隆，放心，晋军一时打不进来的，你赶快让人通知阻击的那两个连退回来，沿街组织防线，只要常风撤下来，我们就突出去！” 理论上没有问题，当时吴增隆也觉得顶一顶不会有太大事，可凡事都有意外，他刚走到门口准备派人去通知阻击的两个警卫连撤回来，一发**就击中了指挥部，爆炸产生的气浪瞬间将他掀翻在地，双耳嗡嗡做响，随即起身一看，当时就傻了，赵子梧所在的房间整个都坍塌了，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快！快搬开这些！把军长挖出来！” 在场所有人都慌忙着搬瓦砾木条，几分钟后，吴增隆找到了赵子梧，见他还朝自己笑了笑，吴增隆当时还松了口气，等搬开压在他身上的一个木柱后，吴增隆顿时愣住了，一根巨大的木刺直接从赵子梧的腹部插了进去，他急忙朝赵子梧身下探手一摸，心中一凉，木刺直接穿透了赵子梧的身体。 “军医！军医！”吴增隆撕心裂肺的声音回荡在院子中，没多久，两名军医跑了过来，见是军长受伤，急切道：“快，抬起了，放到那边桌子上！” 简单检查后，两名军医都脸色大变，吴增隆一把拽过一人：“你倒是赶快治啊！” “吴团长，木刺完成刺穿了军长的肝脏，只要一拔出来，军长…” 吴增隆两眼一黑，“我不管，你给我想办法！” 另一名军医凑了过来：“吴团长，真没办法，就现在这样，军长大量失血，也撑不了多久的，吴团长还是赶快问问军长还有没有什么要交待的。” 抽出手枪，上膛，吴增隆一脸杀气，将枪顶在一名军医的脑门上，“再不想办法，我就毙了你！” “吴团长，开枪吧！军长死了，我去陪他！”两行热泪涌出那军医眼眶，吴增隆瞬间呆滞了，随后，他默默收起枪，走到桌子边，“子悟……” 连续失血，赵子梧脸上已经发白，看吴增隆表情，他就知道躲不过去了，“增隆，只要从军，难保没有这一天。” 眼泪瞬间喷了出来，吴增隆呜咽道：“子悟，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吗？” 赵子梧抓住他的手，“帮我把这些弟兄带回去。” 吴增隆使劲点头，赵子梧随即想起了什么，说道：“给子赟发报。” “报务员！”吴增隆大吼道。 跟随着赵子梧无力的声音，报务员一边哭一边记录，随即发疯般朝电讯室跑去。 又向吴增隆交待了一些事，赵子梧望着天上飘过的云彩，轻声说道：“好想和你们一起打日本人啊……，父亲，你的仇只有让子赟去报了……” 感觉到手里一松，赵子梧的手从自己的手中滑落，吴增隆放声大哭，声音响彻云霄。 后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刚刚返回的两警卫连听说军长战死，如发疯般打了出去，晋军扛不住这种拼死打法，不得不暂时退出了几百米，随后就是从南城撤下来的常风赶到了，他见到赵子梧的尸体就双眼通红，叫嚣着要杀光大同里所有人，还是吴增隆说要护送赵子梧遗体出城，这才将常风安抚住，两人随后带领残余部队，神挡杀神，一路冲出东城，那种气势，让晋军不得不退避三舍。 “子赟，如今子悟的遗体还在阳高，薛儒请你回到张家口就去阳高，让你大哥入土为安。” 赵子赟擦了擦眼泪，“好，我明天就去。” “我们也去。”陈娇儿、陈淑珍几人都说道，他们必须送赵子梧最后一程。 “子赟，安葬军长后，我要向你讨个差事。”常风黑着脸说。 “常大哥请说。” “我要替你大哥报仇！谁拦着我，我就和谁翻脸！我常风要是做不成这事，死不瞑目！”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正文 第145章 公祭 阳高城北云门山，一个不大的峡谷，几条结冰的溪流在峡谷中显得冰金玉洁，峡谷东面已经被认为的劈开一块空地，周围几颗大树上白雪皑皑，阳光穿过树间的空隙，在空地上流下了它的足迹。 空地中央已经挖好一个大坑，坑四周用青石镶嵌，坑的左侧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正面有英魂长存四个大字，背面则是一篇铭记，上书阳高英雄赵子梧生平记。 这里便是赵子梧准备安葬之地，一群人站在空地中正指指画画，当中一人正是赵子赟，他便是则是白发苍苍的王颂和一身白色素衣的陈娇儿。 “子赟，这地方好几个风水先生都看过，没有任何问题，你觉得呢？” 赵子赟双眼微红，来到阳高后他和陈娇儿一直守在医院大哥身旁，泪水早已流干，这几天已经是机械式的被薛儒拖来拖去，今日来看墓地，他已经没了感觉。 “薛大哥，这些我不懂，你怎么说怎么好。” 薛儒不但身体累，心更累，阳高民众非常关心赵子梧的安葬，让他不得不小心应对，好在不论是赵子赟还是王颂，都没有什么特殊的要求。 看完墓地，几人下山，薛儒一路上和王颂说着阳高公祭赵子梧一事，赵子赟则和陈娇儿漫无目的的跟着走。 “二哥，这里在修庙么？” 山脚一块空地上，很多人在忙碌着，上山时候赵子赟就看到了，以为是民众盖房子，也没太在意，听陈娇儿一说，他仔细看了看，没错，应该是个庙。 “赵军长，这是民众给赵主席修的庙。”已成为副县长的张力在边上解释道。 “修庙？不合适吧？”赵子赟蹙眉道，他来阳高只想以家人的身份安葬大哥，如今这场面越来越大了。 “薛县长也劝阻过，可民众不答应，他们说他们自己的事，和县府无关，而且他们也不是供奉什么赵主席，弄得我们也不好管。” “那供奉什么？”赵子赟奇道。 “神威将军！” 神威将军？赵子赟一阵头晕，这和大哥有什么关系？薛儒听到他们谈话，回头笑了笑，“子赟，你是不听三国吧？” “这和三国有什么关系？”赵子赟更纳闷了。 “常山赵子龙，知道吧？” “知道啊，赵云，五虎上将。” “你知不知道他在三国里被人称作虎威将军？” 赵子赟算是找到点头绪了，张力接着道：“阳高现在流传你大哥乃是前虎威将军赵子龙转世，纵横晋察绥，生平无敌手，因此，他们公认他是神威将军，这才修了这神威将军庙。” 这可真是哪跟哪啊？薛儒驻足看着庙宇，轻叹了声道：“子赟，其实真正的英雄永远都会被百姓所敬仰，你大哥在他们心中已经成神了，你应该感到高兴，这也是民众内心的一种表达。” 王颂指着庙宇也说道：“子赟，你也许奇怪子悟为何在民众心中有这么高的威望，要知道，从这里到察哈尔，你大哥是领袖，你和娇儿还有薛儒他们做的一切，他们都会归到你大哥头上，你要记住，好的领导人要用好手下的人，他们做的事，不管好坏，民众都会记在领导人身上。” 赵子赟点点头，民众心里只会记住大哥来到阳高后，他们的生活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回到县城，陈淑珍送来多伦那木海扎布电报，汇崇寺将在阳高公祭当天，举行法事，那音巧尔计活佛将亲自为赵子梧诵经，赵子赟愣了半响，回想到老师所说，他有了个组建核心领导群的念头。 让陈娇儿扶老师回去休息，他独自来到医院里，坐在大哥遗体边，望着大哥栩栩如生的面容，忍不住眼眶又红了，要是大哥不死，也许真能做出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公祭和安葬都在同一天，薛儒定在了十一月二十八日，二十六日，三千名官兵穿着崭新的衣服抵达了阳高。当公祭的消息传出后，陈振林等主要将领就准备来阳高参加，随后二十师、二十二师就集体上书，也要求参加，这一来，动静就大了，张家口全部驻军都要求参加，陈振林斗大如斗，都去阳高，先别说防守的事，就是阳高也待不下这么多人啊。 紧急商议后，决定让各部队派代表，不少军官便毫不犹豫将自己列为代表，如此，士兵不不干了，没办法，陈振林想到了最古老的办法，抽签，本来计划选出一千人参加，多伦、归绥两地的骑兵师和十七师发电报说不可厚此薄彼，他们也要来人，就是不吃不喝都要赶到。人数一再扩大，直到达到了三千人，陈振林才发了狠，打住！到此为止！ 三千人抵达阳高后，就集结在城南的空地上，这里将是公祭的场地，他们一字排开，站的笔直，横竖整整齐齐，根本看不出他们是来自不同的部队，场面瞬间震撼了阳高所有人，赵子赟不明白他们要做什么，陈振林解释道：“他们要守灵，别看我，这不是命令，也不知是谁挑的头，来的时候就商量好了。” 守灵？两天啊，这么寒冷的天，不吃不睡了？赵子赟吸了口气。 信念可以支撑一个人多久？没人知道，但阳高民众从这三千人站在空地上后就多少了解了一些，三千人，除了方便会默默离开一会，愣是这么一直站着，任凭刺骨寒风吹在他们身上，除了喝水，根本不吃东西。 “子赟，这就是我们的铁军！”陈振林感叹道，“你大哥用他的魂，替我们打造了一支铁军！” 这次公祭，后人没几个记得当时的祭文，他们只记得当时那震耳欲聋的呼喊声，当薛儒读完祭文后，张煜站在三千人前拔刀指天，三千人“哗”的一声，将肩上的枪握在手中，随即将枪口指向西面天上。 “给军长送行！”张煜高喝！ “给军长送行！”凭空响起霹雳，“呯！呯！呯！”，三千支枪同时发射，如同一门巨炮发出巨大声响。 随着张煜手中刀晃动，三千人几乎一个动作，将枪背回到肩上，随即喊道：“军长走好！” 巨大方阵瞬间分成左右两片，八个身强力壮的士兵抬起赵子梧巨大的棺木，迈着缓慢的步伐走到中间，平稳的如同滑动一般，赵子赟知道这棺木的分量，阳高民众几乎搜遍了全县的上等木材，不少老人都捐出了积攒多年的棺材木。 “轰！轰！”整齐的脚步声在旷野回荡，三千人以六人一排，形成了一个长长的队伍，跟着棺木后面，脚步坚定有力。 从南关转到西关，沿途都是穿着孝服的民众子女，他们以后辈的身份跪在路边，送赵子梧最后一程。 安葬赵子梧后，薛儒等人先行回城，招待从张家口赶来的各界人士，赵子赟、王颂、陈娇儿则与陈振林等几个主要将领来到山脚，三千官兵还笔直的矗立在那里。 深深鞠了一个躬，赵子梧大声道：“我以一个弟弟的身份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来送我大哥。” 张煜带头，三千人朝他敬礼，赵子赟接着道：“我一直不知道大哥为何敢同时和晋军、东北军开战，今天我知道了，他有你们！我知道，有些人这段时间逃了、反叛了，可我跟欣慰的是你们留了下来，说明你们认可我大哥所做的。” “你们也许已经知道了我去沈阳的事，没错，我就是去抢劫，抢东北军的东西，可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风在山间呼啸，三千人都看着赵子赟。 “因为我和大哥知道，日本人要想占东北！东北军不抵抗，他们留给日本人钱、枪、弹药，让日本人有物资来打我们，所以我要去抢，我要抢过来武装自己，建立强大的军队！” “我再一次声明，我不做军阀！我唯一的目的，也是我大哥想做的，就是保护一方不受外敌欺辱！” “为国？我也想过，但我更想为家、为所爱的人，为今天你们看到的那些民众！为了他们不受外敌的欺辱，只有千千万万像你们一样的人站起来，去征战沙场，我们所爱的人才能幸福的生活下去，我们的家才能保全，我们的国才有希望！” “为国！为家！为所爱的人！征战沙场，在所不辞！”张煜高呼道。 “为国！为家！为所爱的人！征战沙场，在所不辞！”声音响彻云霄。 “今天，我看到了一支铁军！是的，一支战无不胜的铁军！有你们做坚强的后盾，我不会惧怕任何敌人，任何侵略者，我想，多年后，民众会说起这支铁军的传奇故事，你们的后代，会因为有你们这样的父辈而自豪，你们的名字将会像这巍巍群山，永不磨灭，流芳百世！” “军魂！这就是军魂！”王颂低声道。 陈振林早已激动不已，他看到了一个坚定的领导者，也许，是一个王者的诞生，他振臂高呼：“三十一军！永远战斗到最后一滴血，永远站着死！” “永远战斗到最后一滴血，永远站着死！” 阳高，也许将成为一个圣地，一代神威将军葬身于此，临离开时，赵子赟和王颂、陈娇儿一起作为家人和赵子梧说了不少话，赵子赟还去了神威将军庙，民众真的有想象力，也许是避免被人做文章，他们完全用了古代的装束，银盔银甲，手握宝剑，只有赵子梧的面容栩栩如生。 “二哥，这将是一个新的征程！” “是，娇儿，我们和老师一起努力，不要让大哥失望。” “嗯！” 一老两少，背影在夕阳中拉长拉大，让人有种顶天立地的感觉。 正文 第146章 年轻的省主席 两广独立，抗日呼声高涨，上海各界都强烈要求南京拿出态度来，外人看来全国真是乱麻麻，老蒋的对手偷着看笑话，猜测着他如何应对。有了杨永泰的策略，老蒋这回胸有成竹，他以总司令的命令告示全国，政府正式任命赵子赟为三十一军军长，授陆军中将，随即国民政府通告，任命赵子赟为察哈尔省主席。 呼声归呼声，各方都不认为老蒋会让赵子赟完全继承赵子梧的衣钵，出任军长倒是有可能，再派去一个省主席是各方都认为是老蒋一定会做的事，没想到老蒋这次大方，军政一肩挑，让人直呼看不懂，对手也诧异老蒋转性了？ 随即，南京国民政府在此重申了党中央的会议精神，“严守疆土，与城存亡，不得放弃职守”，并明确下发文件，提出若是各省难以做到，南京不排除派精锐部队前往，以确保疆土的完整。 聪明人顿时恍然大悟，一纸任命，南京就在北方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给你赵子赟军长、省主席的职务，不过你可要守好察哈尔，守不住我来，不过那样就没你什么事了。聪明人还知道，这文件对张学良一样可以有效，这回，没人说南京不抵抗了，除非张学良、赵子赟非常大度的邀请中央精锐进入自己的地盘，而老蒋不肯派，那才有抨击南京的理由。 随即，老蒋恢复了阎锡山的部分职务，准许他回山西，这回连几个对手、反对派都暗挑大拇指，真真是好棋，从此北方打得再烂，都和他老蒋没一毛钱关系，他只要高兴，随时都可以高举大旗，说整谁就整谁。 在张家口，赵子赟宣誓就职后，就不得不坐下来和老蒋的特使谈条件，他心里知道，有些地方必须让步，否则老蒋就会塞个烂冬瓜过来，恶心死他。 特使算是老友，中央政治会议委员张继，曾任山西省党部负责人，这次他受老蒋委托，特地来察哈尔和赵子赟摊牌。 “溥公，直山西一别，再未相见，溥公一向可好？” 张继上上下下打量着赵子赟，当年这个阳高的年轻人如今不得了，言谈举止也有了大将风范，他不由得点点头。 “好，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年纪轻轻，成为一方诸侯，子赟，你前途无量啊！” “溥公说笑了，那里来的前途，现在大家都是把我架在火上烤，等着看笑话呢。” “哈哈……”张继眼泪都笑出来了，“架在火上烤，不错，你不傻嘛，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 “既然溥公也知道，那是不是能够……” 张继摇摇手，“这个我没办法，代价是要付出的。” “那好吧，还请溥公开门见山。” “你是聪明人，我就没打算和你绕弯子，其实你也不必太担心，我认为你可以接受的，我们的蒋主席也是聪明人，他不会开不着调的条件的。” 赵子赟一边给他加水，一边侧耳听着。 “首先是绥远，这个你必须让出来。” “行。”赵子赟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这早在他和王颂商量的范围之内。 “阎锡山重返山西，主席也是迫于各方压力，鉴于此，绥远将在南京的控制之下，我不妨告诉你，傅作义将出任绥远省主席。” 谁来当赵子梧不在乎，他想知道的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绥远地广人稀，傅作义去绥远，阎锡山并不一定会帮他，因此，中央希望你能够在物资上给他支持，其实说白了，就是吃的、穿的、用的，全部由察哈尔提供。” 赵子赟一愣，“白给？” “白给怕你也撑不住，放心好了，政府出钱，只是由你采购，保障运输而已，当然，价格肯定不会比市面上高，你多少吃点亏。” “行吧。”赵子赟想想，咬牙道。 “听说你从张学良老家弄来不少东西？” 赵子赟闻言吓了一跳，“没有的事，那是造谣。” “几万人浩浩荡荡，这谣也没法造啊？你先听我说完，主席早就知道你弄来了不少机器设备，东北兵工厂可是亚洲第一啊，主席只有一个要求，一旦你开始生产，要定期给南京提供一批装备，当然……” “政府出钱，价格低于市面，我要吃点亏，对不对？” 张继哈哈大笑，“不错！” 见赵子赟愁眉苦脸，张继笑道：“作为回报，你从海外弄回来的东西海关方面将不再过问，只需要你每次去履行个手续。” 咦，这个不错，赵子赟心里平衡了许多。 “至于其他的，那就没得商量了，算是命令，察哈尔省党部还是要正常运转，你，必须加入国民党。” 得，这是算好逃不掉的，赵子赟点头同意。 “至于省府各厅人事你拟一个名单，我带回去，你电保一下，省议会中索王、德王必须要在，其他人你看着办吧。” “还记得当年你说要拜我为师吗？”张继突然问道。 赵子赟心里咯噔一下，犹豫着，见张继脸色不好看了，他起身躬身一礼，“学生拜见老师，等改日再行拜师礼。” 张继大喜，“不用，那些繁文缛节就免了！”这次来，他自己额外的想法便是这事，赵子赟答应，他可不会大刺刺的让一个省主席搞什么拜师礼。 有了这层关系，二人都闭口不谈正事，开始东拉西扯，回顾阳高时的情景，闲聊南京的一些秘事，赵子赟还真向张继请教了一些党方面的知识，老师长老师短的，相谈甚欢。 拜师礼免了，拜师宴自然是少不了的，见天色不早，赵子赟便设宴招待这个新老师，也没让人作陪，让张继大为高兴，喝了不少酒。 晚上回到都统府后院，赵子赟和王颂说了今日之事，王颂蹙眉道：“你拜他为师？你不知道他是西山会议派？” “老师，我就是想到他这个身份，才决定拜师的。” “哦？你是如何考虑的？” “老师，他突然提起阳高时我说过拜他为师的话，绝不是一时兴起，我猜测他们西山会议派想拉拢我，这便是他的试探，如果他是老蒋的亲信，我拜他为师没有任何意义。” 王颂顿时眉头舒展：“你想依靠他在南京给你说话？” “明面上我不好深交南京那些要员，没人帮我说话，我吃亏很大，他们既然要拉拢我，怎么也得替我摆平些事情，再不济，也会通些消息给我，我也好做准备，横竖老蒋都防着我，不如放到台面上来。” “嗯！想法不错，只是我担心他们**非常积极，这也许会影响你。” 赵子赟笑了，“这就由不得他了，我可不会傻到帮他做这事，不过反俄我倒是可以摇旗呐喊。” “你能把握就好，子赟，经过你大哥的事以后，我觉得我不应该再过多影响你，以后我只说出我的看法，你不必完全听。” “老师的话我怎可不听？我今天自作主张，也是根据老师以前说过的进行判断，觉得老师想清楚也会赞同我虚与委蛇才决定的。” “你呀，不瞒你说，我总是会想到抗战结束后你怎么办，其实仔细想想，我也许杞人忧天了，到时候你的实力也许足以影响一切，只是我看不到了，你记住我说的，自己走自己的路吧。” “老师，您看的到的！”赵子赟眼圈红了。 这夜，师徒二人谈了很久。 第二天，赵子赟早早就去旅馆找张继，顺手还带了早点，张继一起来，就看到赵子赟在外间客厅坐着，心中着实高兴，洗漱完毕，吃过赵子赟带了的早点，张继心情大好。 “子赟，如今你我是师徒，我们就好好商量，昨天说的事我回去再提你争取争取，经济上不能让你吃太大的亏。” “无妨，老师来交办的事，怎么也要让老师回去好交代。” 张继乐了，“那你还有没有难办之事？” “有，其他事情都不麻烦，唯独有一事我很头痛。” “你且说说。” “就是那阳高，我拿着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张继笑了笑：“我知道了，你想要阳高，偏偏它又是山西的。” “是，阳高不但是我大哥起家之地，而且他现在也葬在那里，我……” 张继摆摆手，“小事，你就占着吧，我教你，阎锡山不是也占着蔚县、阳原吗？你也别向他要便是，南京那边我自会帮你说，平绥线必须保持通畅，你才好运送物资嘛！这样，傅作义还没宣布任命，让你的骑兵师回丰镇，也占着，两边钳制着大同，你可以高枕无忧了。” 不愧是老江湖，那平绥线做文章，不但保住阳高，还顺来一个天镇。 “那傅作义……” “不用管他，你当主席对他就完全放心？” 赵子赟大悟，“老师果然非同凡响。” 马屁拍得张继很舒服，在说了老蒋交代的其他小事，赵子赟决定给他点甜头，以表示自己确实愿意跟他合作。 “老师，还有一事望老师帮忙。” “你说。” “当初从沈阳出来，东北空军有些人是跟着到了多伦，后来赤峰一战时，还有几人直接将飞机开过来了，他们有些人想去南京，我想请老师帮忙，将他们带回去。” 空军？张继心跳了，这可是宝贝啊，弟子这个见面礼不小，“有多少人？” “十来个吧，都是东北空军的精英，军衔最低都是中尉，还有几架飞机，不如一起去南京吧。” “飞机？你不想要？” “想是想，一来我没有飞行员，二来我也没这个编制，万一总司令怪罪下来……” “飞行员可以找嘛，飞机你留下，上报南京，就说日本人兵临热河，你需要空中侦察，别怕，几架飞机不是大事，主席不会担心你拥有几架飞机的。” “那就多谢恩师了，还有就是李肃离开张家口时，带走了我几十门大炮，我到也没想再要回来，只是给他我有些不甘心，还请老师转告总司令，能将这些大炮收归中央。” 哦？这事张继还真不知道，他只是听说李肃和邓明道带了近万人离开了三十一军，好像各方消息都没说他们有大炮啊。 “几门炮而已，不必斤斤计较。” “不是几门，是八十六门。” 张继吃惊的张着嘴，这都够组建炮兵师了，他立刻明白李肃和邓明道一定是要作为邀功的筹码，赵子赟告诉他既是一件功劳，也是整二人出口恶气的意思。 “这个我知道了，回去我落实下，如果他们故意隐瞒，我自会向主席禀报。” 张继在张家口盘桓时间并不长，再得到相应的答案后，他便启程回南京复命，随行的自然还有高志航等飞行员，几人对赵子赟的安排很是感激，这避免了他们去南京四处求人的麻烦。 正文 第147章 核心领导层 正式成为察哈尔的最高领导，赵子赟开始思考他心里的核心领导层那个念头，老师对此是赞同的，古今中外早已证明，成功者往往有一个领导核心群。 经过深思熟虑，赵子赟召集陈振林、特木得、陈淑珍和楚峰举行了秘密会议。 听完赵子赟的想法，几人都有些忐忑，权利太大了，他们反而担心起来。 “一个人是不可能顾及到所有事的，因此，只要大政方针定了，分工协作才能发挥最大的力量。” “子赟，你说的是不错，但万一我们做的和你想的有偏差怎么办？”陈淑珍问道。 “偏差有好有坏，再说我们可以定期开会，将问题说出来大家讨论，我想总目标不变，就算有些弯路也不要紧，那也可以给我们积累经验。” “子赟说的有道理，既然子赟信任我们，那我们就挑起担子来！”陈振林道。 “干就干！不过我有言在先，不要有私心，否则我翻脸不认人！”特木得目光炯炯，望着其余几人。 “有私心的人早跑了，还会坐在这？”楚峰不满道。 赵子赟也笑了，“我想以后振林哥、克大哥以军事为主，我和淑珍嫂子以政事为主，楚大哥以特种作战和秘密战为主。” 楚峰呆了下：“什么秘密战？” “沈阳和大哥的事让我感觉我们在信息方面很薄弱，李肃和邓明道勾结，两个警备团叛变，我们事先一点都没察觉，还有，察哈尔还不知道有多少南京的、日本人的，甚至是阎锡山的密探，他们对我们一清二楚，我们呢，对他们一无所知。” 楚峰点点头，“我懂了，这确实需要尽快解决。” “至于我们的目标，就是应对未来和日本人的战争，从现在起，我们还有七年的准备时间。” 见几人惊讶，赵子赟轻声道：“别问我消息来源，我只能告诉你们不会错的。” 陈振林眉头皱了下，随即展开：“关于子赟说的一些以后发生的事，我们都不要再追问，相信他就是，我提醒各位，这些消息仅限于我们几人。” “行，子赟你接着说。”陈淑珍道。 “这一次的变故让我们失去很多，但也给了我们机会，这几天我汇总了各地的消息，我真的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支持我，我认为我们第一步要迅速建立一个高效的政务体系，现在看来，口外基础要好得多！” 四人均认可，动荡中可以说阳高、多伦是最稳固的后方，天镇、张北、宝昌等口外县均是第一时间表明了态度，否则整个察省绝不会在赵子赟一进入张家口就迅速的平静下来，当然，口内的基础薄弱，甚至是省府张家口一开始都让人摸不透。 “因此，我想我们既要尽快组织起军工生产，还要发展经济，否则我们无法支撑长期的战争。” “没错，打仗最怕没物资，没弹药，既然还有时间，我们可以好好准备，有子赟从沈阳带回来的机器和工人，我想不是难事，唯一的问题是需要大量的钱。”陈振林道。 赵子赟和楚峰相视一笑：“通报一下，从沈阳弄回来的大洋、黄金这些东西已经有了结果，折合大洋共计两万三千七百三十二万多元。” 特木得和陈淑珍张着嘴只喘气：“这么多？难怪张学良要发疯。” “其实我也没想到，这里面只有一半是他的，我们从东三省官银号里总共也就抢了一万万多点，其他的都是楚大哥从日本人那里打劫来的。” 楚峰随即板着指头道：“小日本先抢了东三省长官公署、东北边防军司令部…，我顺手又抢了回来，然后是小日本的银行、满铁、大和旅馆什么的，当时没觉得有多少，回来算一下还真吓了一跳。” “这等好事，你楚峰再去做几票，我们还愁什么钱？”特木得笑道。 “其实钱还有条来路。” 陈淑珍猛然想到：“你是说你大姐？” “对，我大姐在美国已经弄了不少，只是老师让她不要先送回来，准备购买机器用。” “你说的以后那些事，你大姐也知道吧？”陈淑珍问道。 赵子赟为难的笑了笑，几人顿时明白，那赵子梧肯定也知道，怪不得他一直都出人意料的做出些决定。 后知五百年？几人心都颤了，自此跟着赵子赟再也没有任何异心。 “我大姐在美国不但有着替我们弄钱的使命，还有更重要的事，那就是利用美国强大的生产能力替我们购买用得上的机器设备，你们要知道，武器弹药，尤其是那些大炮、飞机、坦克，长期购买不但太费钱，也不可能，我们只有从最基础的开始，一步步去掌握这些武器的制造技术，才能撑得下去。” 陈淑珍想了想，问道：“你大哥弄那个钢铁厂是不是也有这个意思？” “是的，钢铁是一切的基础，否则我们也不会花费这么多去先建钢铁厂。” “这么看来钢铁厂是一个很重要的基础，子赟，你大哥去了后，罗尔夫就不见了，这钢铁厂还半吊在那里，你需要尽快找到他，否则损失钱事小，钢铁厂黄了才是要命的。”陈淑珍蹙眉道。 “淑珍嫂子，这个我知道，我已经派人去找了，不过以我对罗尔夫的了解，他应该会回来找我的。” 秘密会议继续进行，中间打了个插，当几人认为赵子赟能够预知未来，对他的安危顿时高度重视，楚峰直接提议以后赵子赟的警卫直接由突击队接替，这个提议得到众人认可。 赵子赟却不愿意搞得如此紧张，商量不妥，最后各退了一步，采纳了赵子赟的变通方法，成立特别安全局，选择忠诚、精干的突击队军官做负责人，人员从突击队里的老兵和有伤病的队员里选拔，退出现役，转为政府工作人员，除了为赵子赟提供安保外，也为在座几人和一些重要人物提供保护，原来的警卫团改为张家口警备司令部，负责全城的警卫工作，算是外围保护层，一旦发生战争，再由突击队组织特别保卫部队提供另一层保护。 结束这个话题，几人结束讨论，首先说到军队，按照赵子赟和张继商量的结果，察哈尔三十一军正式编制仍然是三个步兵师和一个骑兵师，在具体编制上，陈振林提出了新的意见。 “子赟，这次坚定站在你这边的一些人还是要考虑他们的官职，我相信他们愿意留下来，绝不是为了升官，但我们也要考虑他们应该有合适的位置，这也是承认他们的一种态度。” “那怎么办？又弄几个师出来？”赵子赟无奈道。 “这到不必，南京现行的编制是甲种军三个师，每个师可有两旅六团。” “振林哥的意思是增设旅长一职？” “对。” 特木得点点头道：“这个可行。” 赵子赟想了想，也觉得是个好办法，他随即想到一事：“既然增设旅，我想让楚大哥的突击队下设三个旅。” 楚峰吓了一跳：“三个旅？我到哪里去弄那么多队员？”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想在突击队下设一个快速反应旅、一个山地旅和一个特种作战大队。” 听名字几人就大感兴趣，催他详细说说，赵子赟接着解释了快速反应旅就是机械化部队，由一个坦克团和两个装甲步兵团组成，用于战斗中的快速突袭，也可作为应急支援部队。主意非常新，楚峰听得心旷神怡，特木得则是只流口水，真组建这样的部队，他的骑兵不如喝西北风算了。 “你说的那些坦克、装甲车从哪来？”陈振林没跟着幻想。 “从国外买，以后我们要争取自己能造。” “那要什么时候啊？”楚峰顿时失望。 “楚大哥，别忘了，就算我现在给你弄来，你也没人会用，这事要先做准备，我们不是有东北军的几辆坦克吗？先训练出一些士兵来。” 楚峰一拍脑袋，“说的对，先训练着！” 至于山地旅倒是好理解，那就是执行穿插任务的高一级步兵，完全是从察哈尔东、南两边的地形来特别设置的，装备比一般步兵要特殊些。 特种作战大队则没有多说，几人都知道就是现有的突击队。 “突击师？不错，这个称呼我喜欢。”楚峰笑道。 “子赟，既然我们在编制外增加突击师，我认为也可以增加其他部队，否则单靠一个军和一个突击师，兵力是不够的。” 陈振林的话让几人都有同感，东、西、南，三线都需要防守，压力非常大。 “这其实就牵扯到兵员问题了，我的设想是经济、军事齐头并进，可人一下子不会多出来，当兵就不能生产。” 正文 第148章 谋定而动 这个几乎无解，连陈淑珍都挠头，陈振林不由得又想起当初在阳高，侃侃而谈的赵子赟，那时他也是提出了种地和征兵的矛盾。 “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几位哥哥看行不行，我想让三十五岁以上的士兵退役。” 这哪跟哪啊，几人都大惑不解，不是说着兵员不足吗，怎么还裁军？ “然后我们再征召一部分年轻人补充进来，退役的那些老兵成立预备役，定期集中训练几次，这样，我们虽然编制内的士兵数量没增加，但会打仗的人就增加了。” “这样平时他们可以参加生产，战时可以组建新的部队！”陈淑珍反应极快，说出了赵子赟的意图。 主意好像不错，陈振林笑道：“你这是拿军营做训练基地，轮训全省的人吧？” “我这么考虑有几层意思，在阳高我提出要为国、为家、为所爱的人，回来后赵振跟我说起有的士兵开玩笑说他们没家，没爱的人，这让我想了很久，我们的不少士兵参军多年，年龄也大了，一直都是他们在保卫别人的家，让三十五岁以上的人逐步转为预备役，给他们一个家，那样，我们所提出的口号才有实际意义。” 几人频频点头，“那现役士兵想成家呢？” “我的意思是不做硬性的阻止，但要和他们讲清楚，要告诉民众，他们随时可能换防，可能上战场，只要能接受这种状况，也可以成家的。” “说清楚也好，士兵愿意，民众子女愿意，我们也是支持的，这方面的工作可以交给地方来做。”陈淑珍道。 “另外，我想通过这种方式，用这几年时间，逐步将三十一军打造成为一支有信念的铁军，年轻人有理想，更容易接受我们提出的一些口号，而他们，也可以影响到自己的家和周围的人，等真的和日本人开战时，我们就有了民众基础。” “我觉得这个可以按照子赟的想法定下来，怎么做我们慢慢商量。”陈振林道。 几人皆表示同意。在继续讨论了一些问题后，话题转到了政事上，赵子赟首先提出的军政分离的设想，这个没有问题，几人都觉得身兼军政两方面的职务那边都做不好，陈振林就深有体会。不过，当赵子赟提出由陈振林出任三十一军军长或陈淑珍任察哈尔主席的设想后，几人都坚决反对。 “子赟，先不说你这个想法和南京的任命完全违背，单从现在的局势就不可行，察哈尔现在能安定，完全是你能出任这两个职务的结果，这个不用讨论了，除非有一天我们手里不止一个军和一个省，你这种想法才成立。” 想想也对，赵子赟便不再坚持，在省政府的组成上，几人都认可赵子赟提出的大胆用新人，陈振林的说法更直接，要害部门必须用自己人，陈淑珍也强调，这不是一个民主的时代，权利必须集中，省议会只能是一个摆设。 赵子赟倒是也没想过民主，要民主他就不用想跟日本人较量了，一番斟酌，几人定下了陈淑珍出任省政府秘书处秘书长兼财政厅厅长，实际上就是代赵子赟行使权利，以免赵子赟关注军事时出现无人管的情况，这和陈振林的副军长有同样的影子负责人的意思。张鸿任民政厅厅长，马麟任教育厅厅长、杨受成任实业厅厅长、陈振林任建设厅厅长，李良任建设厅副厅长，实际行使厅长职责，等过渡段时间，再任命他为厅长，本来赵子赟是想让薛儒也参与到省府领导层中，陈淑珍笑着拒绝了，她说一家人都任要职不妥，也不好管。想想他们夫妻二人也分离了好久，至今这下一代也没个着落，赵子赟坚持要将薛儒调到察哈尔，争执半天，陈淑珍妥协了，同意薛儒来张家口，任这个已经上报南京，准备撤除万全县，建立的张家口市市长。 对于各县的机构，陈淑珍认为还是以阳高为样板，先建立起来，阳高、天镇、多伦在薛儒、马麟、陈淑珍离开后，人选再斟酌，其余口外各县县长本就是赵子梧掌权时期才选拔上来的，现在看来也是坚定的支持赵子赟，能力也不错，不动为好，至于口内，参与李肃等人活动的一律免除，包括即将撤除的万全县县长，除了张家口市完全重建外，口内暂时先补上缺的县长，其余不动，只是眼下口内抓在察哈尔手里的不过六县。 “淑珍嫂子，这次会议后，还请你与张鸿尽快完善整个察哈尔的政务体系，各厅、各县的人员你们定，不用过多商量，人要用起来才知道行不行。” “可以，这事我会加紧办，对了，子赟，我想知道你对**的看法。” 陈淑珍提出的这个话题太敏感了，赵子赟一时都有些不知从何说起。 “我不是想知道什么，你也知道，察哈尔虽然地处塞外，但总是避免不了这些问题的，我希望能有个原则，这样遇到事我才知道如何处理。”陈淑珍解释道。 “淑珍嫂子所说的确实是存在的，等南京派人来，必然要涉及这些，我的原则是尽量和他们合作，能保护就保护。” “他们的宣传很厉害，你就不怕…”陈淑珍面带忧色。 “淑珍嫂子也知道他们的厉害之处，所以越是堵问题越大，我不妨做个结论，南京绝不是他们的对手。” “不一定吧？我看南京方面一定会不余遗力调动大军去剿灭，以他们的实力，恐怕支撑不了多久。”陈振林表示怀疑。 赵子赟笑了，“振林哥，别忘了，他们是有信念的，只要还有一个人，就会如火星可以燎原，燃起冲天大火，我们三十一军那么大的变故都跨不了，你相信他们跨得了吗？” 这倒是实话，陈振林若有所思。“如果他们鼓动民众怎么办？”陈淑珍问道。 “如果他们真能鼓动察哈尔的民众起来对抗我们，我只能说我们做的没他们好，所以我说尽量合作，有些东西也可以学学他们。” “行，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陈淑珍道。 “说起他们，我还有件事想和你们商量。” 赵子赟说完，一直盯着桌上的杯子，好一会才下定决心道：“我们有几年的时间做准备，可日本人也不会闲着，一旦东北完全被他们掌控，我们面临的压力会相当大，因此，不能让东北完全控制在他们手里。” “话是不错，可我们能怎么办？要不我让突击队去给他们制造点麻烦？”楚峰问道。 “能有些效果，这是个法子，不过我想给他们制造更大的麻烦。” “什么麻烦？” “楚大哥还记得我在沈阳时除了给黄处长外，还给了他们不少武器吧？” “那个陈先生？是他们的人？”楚峰惊讶道。 “没错，是他们的人，我想和他们合作，支持他们在东北给日本人添些乱子。” “是个法子，只要东北一直不安定，日本人就不可能完全放手对付我们。”陈振林赞同道。 “怎么联系他们？” “联系不是问题，他们来找我的可能性更大，真正的问题是如果我们向他们提供物资支援，交通运输才是大问题，即不能让南京知道，更不能让日本人察觉。” 几人明白了，察哈尔要想有几年安稳的发展，就不得不考虑外来的影响，可放任日本人在东北，也不是事，论实力察哈尔无法和日本相比，察哈尔再怎么努力，恐怕都赶不上占据东北的日本人。 “子赟，你恐怕已经想到办法了吧？” 赵子赟没回答陈振林的问题，只是瞟了一眼特木得。 特木得乐了，“我总觉得什么核心领导我做不来，子赟，你要是让我做什么，就说吧。” “特大哥，法子我倒是有，只是会影响到特大哥的声誉。” “你先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做得到。” “我要特大哥脱离三十一军。” “脱离？”特木得楞了下，陈振林倒是明白了，“你想让特木得脱离后到察北，建立一条秘密通道。” “对，从热河肯定是不行的，日本人一定会严查，但走察北再到锡林郭勒就不一样了，那里也不是我们的控制地方，可以说出了任何事，都和察哈尔无关。” “这没什么难的啊？我去做就是。”特木得道。 “怎么不难？你脱离三十一军没个理由，谁会信？我知道子赟说的影响你的声誉的意思了。” 特木得想了想，“行，我做。” “特大哥，如果只是简单的建立通道，并不需要你亲自出马，我考虑还有几点，一是要与东北的抗日武装建立联盟，二是要制止日本人进入内外蒙的野心，三是要尽量制止外蒙的分裂，从哪方面讲，都需要特大哥你这个蒙古人出面，而我们又要避免和你有任何牵连，因此，这是孤军奋战，需要你自己做决定，这么大的事，别人去真的不放心。” “我明白了，子赟，这事就交给我吧。” 军政两方面的事情都基本有了着落，赵子赟从怀里拿出几张单子，一一放在几人面前，陈振林才瞟了一眼，顿时色变，厉声道：“子赟，你什么意思！” 其余三人也是非常恼火的看着他，见状，赵子赟反而笑了：“我就知道你们是这个态度，不过我可以明确说，这不是我的意思，是我老师的意思。” “王先生？”楚峰一愣，这完全颠覆了王颂在他心里的形象。 “对，老师和我说的时候，我也认为非常不妥，不过老师几句话就说服了我。” “王先生怎么说？” “老师说，我们身上肩负着重任，要付出常人所不及的努力，他相信我们的决心和能力，但老师也说，我们是凡人，要生活，也要为家人提供一个好的条件，因此，他要我免除哥哥嫂子们的后顾之忧，不要为生活的事情烦心。我仔细想过，确实很有道理，就比如我，一直以来，就没想过家里怎么过日子，才能一门心思做事，我希望你们收下，不为别的，就为我们的梦想能实现。” 望着面前单子上每人户头五十万的数目，四人沉默不语，不得不承认，赵子赟的话有一定道理，但心里他们不是很好接受。 “而且，我也希望这些钱能让哥哥嫂子安安心心做个清官…，楚大哥，你可别给我找几个嫂子啊，那样怕是不够。”气氛压抑，赵子赟开了句玩笑。 “这话该我对你说。”楚峰瞪了他一眼，随即将桌上的单子收到怀里，“王先生这么说一定有道理，我是没家人，不知道缺钱是什么滋味…” “你自然不知道，没钱的时候是很让人很头痛的。”陈淑珍笑道，随即拿起自己面前的单子扬了扬：“我的怎么是两张？” “我说淑珍嫂子，不把你的分成你和薛大哥的，你回去能交待？”赵子赟苦笑。 陈淑珍一愣，随即笑了：“想得还真周到，行，我收下了！” 见陈振林还在犹豫，赵子赟将单子朝他面前推了推，“振林哥，我不希望出现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事情。” 这次秘密会议，前后开了两天，五人基本达成共识，察哈尔未来几年的方向、原则都做了明确，各自分工，在较短时间内将形成初步方案，一旦确定后，将一步步实施。 正文 第149章 特木得出走 十二月，在全国注视下，日本人露出了贪婪的嘴脸，出兵攻打锦州，日军第二师团在飞机的配合下，沿营沟路进攻沟帮子，混成第三十九旅团由新民、沈阳乘火车出发，到达大虎山，混成第八旅团紧跟着也由沈阳进兵锦州。锦州外围爆发了激烈的战斗，这一次，东北军算是真刀真枪的干了，全国民众热血沸腾，指望着东北军能够一雪前耻。 战局出乎意料的急转直下，坐镇锦州的荣臻感觉日军势大，为保存实力，避免后路被断全军覆没，他几次请示张学良，逼得张学良不得不同意放弃锦州，不到一周时间，虎头蛇尾的锦州保卫战宣告结束，日军在开年后的第一天将铁蹄踏进了锦州城。 全国上下一片失望，南京、上海到处都是愤怒的呼声，几万学生涌入都城南京，向老蒋情愿，弄得老蒋焦头烂额，频频出面高调讲话。 “锦州？日军迟早要进入山海关！”赵子赟看过报纸，气得扔到一边，知道是这个结果，但他还是希望能看到改变。 “军长，您生哪门子的气？”副官赵振一边捡起地上的报纸，一边说道。 自沈阳后，赵子赟觉得赵振不错，正式将他从警卫团中调了出来，成为他的副官，打理一些日常事务。 算了，还是自己折腾吧。赵子赟理了理心情，今天是一次重要的军事会议，他不想带着坏心情参加。 “军长，陈副军长派人来通知，人都到齐了。”赵振将报纸放到桌上，轻声道。 “好，走！” 来到一个大房间，靠东头摆着一排桌子凳子，桌子前方，已经坐了四五十人，陈振林已经坐在东头那排桌子后。 “军长到！”卫兵高喊了声，屋中所有人都起立，赵子赟大步走到陈振林边上，目视前方这些军人，不错，有些气势。他点了点头，“都坐下吧！” 刷一声，面前这些军官齐齐坐下。 “今天是我们三十一军重建以来第一次会议，下面请军长训示。”简单开场白，陈振林将主动权交到赵子赟手里。 “诸位，三十一军前段时间遭受重大挫折，在诸位的共同努力下，我们保住了这支有着辉煌历史的军队，作为军长，我感谢你们。” “今天的会议，主要是向大家说说三十一军的编制和人员调整方案，你们都知道在多伦时，我做过一些人事安排，那时很多人还没有回归三十一军这个家，今天这个家完整了，我和陈军长商量后，决定进行调整。” “三十一军按照甲种军编制，仍然为三个步兵师和一个骑兵师，这是南京定的，在这个基础上，我还将新设一个突击师，也就是说，三十一军共有五个师。” 下面的年轻军官们眼睛亮了，五个师！ “步兵师下设两个步兵旅，每个旅三个团，骑兵师下设两个骑兵旅，每个旅三个团，突击师下设三个旅，具体编制随后再说，我先说一说人事安排。” “陈振林，任国民革命军三十一军副军长兼参谋长。” 陈振林起身朝在场之人敬礼。 “特木得任骑兵师师长，李建波任十七师师长，张煜任二十师师长，王贵任二十二师师长，楚峰任突击师师长。” 几人也是起立敬礼，这个没有出乎众人意料，赵子赟随即说道：“楚峰除了任突击师师长外，将兼任察哈尔宪兵司令和特别调查局局长。” 微微有些骚动，原因是特木得闻言哼了声，就重重坐了下去，这让人有些意外。 赵子赟仿佛没看到，等楚峰等人坐下后，他接着道：“谢骏任十七师副师长兼参谋长、傅显明任二十师副师长兼参谋长，吴增隆任二十二师副师长兼参谋长。” “是！” “曹毅任十七师四十八旅旅长、孙进贤任十七师四十九旅旅长，刘刚任二十师五十旅旅长，赵明任二十师五十三旅旅长，李经方任二十二师五十九旅旅长，二十二师五十八旅旅长由吴增隆兼任。” “是！” “沈忠毅任骑兵师副师长，兼第一骑兵旅旅长，昭格斯拉任第二骑兵旅旅长。” “宋文光任突击师的山地旅旅长，鲁山海认特种作战大队大队长。” “装甲旅长人选还未定，这个以后再说，至于军警卫团，从今天起取消，设立察哈尔警备司令部，由常风任警备司令，级别为师级，下设五个警备团，分驻张家口、天镇、宣化和张北。” 接着是宣布了各团的正副团长参谋长，营一级就略过不提。 “成了察哈尔炮兵司令部，由王昊坤任炮兵司令，级别为师级，以后将组建五个独立炮兵团。” “成了察哈尔空军司令部，由孙仲华任空军司令，级别为团级，杨相林为飞行大队长。” 好强大的三十一军！真要建成这样，那就是众人所向往的。 “下面说说驻防，十七师驻守多伦，二十二师驻守阳高，二十师驻守涿鹿，骑兵师驻守兴和，突击师驻守枯源。”话音刚落，特木得就起身扭头就走，在场之人愕然，陈振林低声和赵子赟说了几句，便追了出去，没多久，门外传来激烈的争吵声，众人隐隐听到什么不公平，什么看不起他，什么兴和是什么鸟地方的话来。 赵子赟当做没听见，继续说着：“以后三十一军将在宝昌、兴和、宣化建立三个训练基地，在坝上建立新兵训练营，各师要定期到训练基地进行强化训练和对抗演练。” 门外争吵结束了，陈振林黑着脸走了进来，坐在赵子赟身边小声的说着什么，在场之人都看到赵子赟脸色一变再变，良久不说话。 陈振林见状拿过编制表继续提他说着，在场之人也没多少心思听，各自猜测着到底出了什么事。 “军长！”赵振慌慌张张跑了进来，来到赵子赟身边嘀咕着什么，赵子赟阴沉着脸不说话，随即起身道：“先开到这里，散会，明天继续说。”说罢，他扭头就走。 当天，传出爆炸性新闻，特木得因不满赵子赟的人事安排，排挤他这个蒙古人，愤然带兵出走，沈忠毅手下一半人跟随他冲出了大境门，两个旅的骑兵师还未完成组建，顿时土崩瓦解，官兵对此事惊讶万分，说什么的都有，不过多数都认为特木得就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他怕是早就盯着副军长的位子。 张煜等新任师长心中焦急万分，他们不想看到这分裂的一幕，相约来找赵子赟，想搞清楚是不是传言说的那样，想试试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 “军长不在。”赵振的答复让几人诧异不已，这么大的事军长去哪了？ 此时赵子赟正在楚峰精选的几个人护卫下悄悄出了大境门，来到城外十里一个小山岗边，没多久，两骑飞驰而来，到了他面前翻身下马敬礼，来人正是特木得和昭格斯拉！ “特大哥，委屈你了。” “子赟，没事。”特木得嘿嘿笑道。 昭格斯拉则是一脸憨笑，他来之前才知道这是演戏，虽然碍着兄弟情谊，他咬牙跟着特木得出走，心底还是有些不舍的，如今得知是要去执行非常重要和绝密的任务，不但如释重负，而且还有种使命感。 “士兵情绪怎样？不会给特大哥惹麻烦吧？” “说实话，还真有些镇不住，今天才知道三十一军在他们心中分量很重，好在你让我说的保护大草原的说法他们还是接受的。”特木得擦了擦汗，他没想到确实有些难度的。 “丰镇那边呢？” “还好，算是平稳解决，我的几个兄弟动员了两千多人，他们会赶到康宝和我会合，其它人在几个营长带领下将返回张家口。” 赵子赟松了口气，他也怕动荡太大，反而弄巧成拙。 “特大哥，这是密码本，你稳定下来，看看报务员谁可靠，这边只有我们几个和你单线联系，对了，预定的几个联络点别忘了，等建立起电报联系，我们再更换地点。” “知道了，你放心，草原上我迷不了路。” 赵子赟看了看四周，拉着他朝边上走去，“还有件事，这件事我最怕引起蒙古人和我们的对立，你要记得引导，千万别偏离了我们的方向。” 特木得一脸凝重，“这也是我担心的，如果确实难以解决，我就把他们带回来。” “行，稳妥为上！” 二人嘀咕了良久，特木得抬头看了看天：“不早了，子赟你也回去吧。” 今日一别，不知还能不能活着想见，赵子赟眼圈微微红了，擦了擦眼睛道：“大哥，保重！” 特木得使劲敬了个礼，“子赟，我绝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你一切小心！” 第二天的军事会议继续进行，在场之人都得到了确切消息，特木得确实脱离了三十一军，他在丰镇的骑兵也分裂了，一部分人离开丰镇去投奔他，赵子赟面无表情的宣布了这个消息，并将骑兵师缩编为骑兵旅，由沈忠毅任旅长，驻地不变。 还未想到办法，一切就尘埃落定，张煜对此郁闷不已，散会后拉着李建波、王贵等人喝酒，吴增隆几人也被他一起叫着去了。 “这叫什么事！”张煜心中窝火，满怀希望看着三十一军新生，又闹出这档子事，他有些泄气了。 “我早就看特木得不顺眼了，什么东西！”王贵愤愤道。 李建波则是喝着酒不出声。 吴增隆心里好笑，见几人心情很差，忍不住低声道：“我说几位师长，你们知不知道前几天军长曾经召集陈军长、特师长和楚师长开会？” “好像有这么会事，我只知道他们去了军长那，没说开会。”李建波道。 “不管是不是开会，总之去了很久没错吧？” “没错，怎么了？”王贵不解道。 张煜眼中精光一闪，盯着吴增隆道：“你意思这里面有玄机？” 吴增隆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摸了摸嘴道：“有没有玄机我不知道，我是不太相信特师长预先不知道昨天会议的内容，而且以他千里奔袭归绥的壮举来看，你们认为他是会为地位而斤斤计较的人吗？” “对啊，他带兵出走，听说出的是大境门，他要真在乎地位，去北方做什么？以他的名气，去张学良那里混个军长都不成问题！”李建波一拍桌子道。 吴增隆指了指门外，低声道：“小声些，这事今日之后绝不要再提，我们知道不打紧，要是让外人知道了，难保会坏了军长大事！” 张煜心中一凛，如果是唱戏，那背后绝对是非常绝密的事，绝密到连他们这些师长都不能知道，“说的对，此事不要再提，回去后让底下人不要再议论此事。” 吴增隆笑了，“这个我不敢苟同，张师长，我觉得不但要提，还要大大的议论，最好把特木得骂的狗血淋头才好！” 张煜顿悟，“戏嘛，就要演足些！王贵，你小子有福，摊到这么一个副师长兼参谋长，你省心了！” 王贵呵呵笑：“吴师长可是黄埔高材生，我是自叹不足的，不如我和军长说说，我们俩换个位置。” 吴增隆吓了一跳，“师长别开玩笑。” “没开玩笑，有机会我一定把你弄上来烤烤，你不知道当师长最不好的就是以后打仗没你什么事了。” 吴增隆一边笑一边警惕着，看来这位师长喜欢冲锋陷阵，以后怕是要看紧些，万一一个冲动端枪上阵，还不知惹出多少麻烦来。 张家口三十一军闹得沸沸扬扬，特木得出走之事很快传了出去，老蒋得知，哈哈大笑：“畅卿先生，果如你所料，赵子赟镇不住那些老人，才一安定，他们就内乱了。” 赵子赟其实也很诧异军中居然铺天盖地的批评着特木得，不应该啊，怎么这么大反应？反倒是陈振林看出些端倪，笑道：“那几个兔崽子怕是发现了些什么，他们是帮你演戏呢！” 赵子赟挠挠头，“都不是省油的灯，真不知以后怎么带他们。咦，我说振林哥，淑珍嫂子给你介绍的女人怎么样，到什么程度了？” 老成持重的陈振林大囧，脸刷的红了，自从上次赵子赟提到家和所爱的人以后，突发奇想，说要给这些老将们解决家庭问题，让陈淑珍张罗着给他们介绍，弄得陈振林、楚峰等人抱头鼠窜。 “你这军长不务正业，老盯着这些事做什么？” “怎么不务正业了？”赵子赟正色道，“我首先要保证你们这些高级将领要有家，有爱的人，等到了战场，你们才会爆发出最大的能量来，俗话说，家和万事兴，察哈尔的兴旺就靠你们了，再说你们不赶快弄出个下一代，我怎么和他们说他们父亲的丰功伟绩……” “得得，怕你了，一套一套的！”陈振林头大，“别说我，先说自己，你和娇儿到底什么时候把事办了？堂堂军长连个家都没有，还好意思站在那说什么为家，为所爱的人。” “这是两码事！”赵子赟气道。 “我看是一码事，先把自己的事解决了，再来说我！”陈振林说罢，飘然而去，留下赵子赟一人傻站在那里。 正文 第150章 兵器工业集团 察哈尔的冬天是寒冷的，可察哈尔人心中则充满着温暖，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个充满活力的省政府出现在民众面前，主要人员都不满四十岁，太年轻了！ 自从上次被陈振林提及他和陈娇儿办事的话后，赵子赟见到陈娇儿就有些心虚，见到就躲，弄得陈娇儿一头雾水，只是这两天他不得不和陈娇儿待在一起，一是因为大姐要回来了，家里怎么都要准备下，大姐肯定要去大哥坟前祭拜的，其次就是因为变故停滞下来的钢铁厂一事，赵子梧一战死，罗尔夫就没了踪迹，这事又是大哥一手操办，赵子赟当时在多伦，根本不知道细节，眼下唯一对此事完全了解的只有陈娇儿，经过李良的努力，总算在天津和罗尔夫联系上，这不，罗尔夫听说赵子赟主政察哈尔，又屁颠屁颠的回来了。 “娇儿，和罗尔夫约的是几点？” “十点。” 还有些时间，两人简短对话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赵子赟没话找话道：“娇儿，我一直没问你，当初李肃他们逼问基金，怎么就没找到呢？” 陈娇儿咯咯笑了，“那几个傻蛋，也不想想是什么时候，基金放出去的钱都还没收回来呢！我就是想给都给不了。” 赵子赟恍然大悟，“是够傻的，咦，那口内被占了几个县，岂不是也收不回来了？” 陈娇儿脸色黯然了下：“是啊，好在口内发放的基金不多，不然我真要去死了。” “别乱说，你死我可舍不得。”说完赵子赟就心道不好，歧义大了。 果然，陈娇儿脸刷的红了，一双眼睛望着他几乎要滴出水来。 赵子赟只觉得心狂跳不已，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眼前的局面。 “小赵！小赵！” 门外传来罗尔夫的大呼小叫，赵子赟如逃一般冲出门，太救命了，“老罗！” 陈娇儿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打量了下自己的衣着，勉强挤出笑容也朝门口走去。 罗尔夫有些诧异赵子赟的热情，不过他心里的石头算是放了下来，“小赵，恭喜你升官了。” “老罗，中国话越来越地道了。” 两人一边笑着，一边朝屋里走，罗尔夫见到陈娇儿，做了个夸张的表情：“娇儿小姐真是越来越漂亮了，我的心都怦怦跳！” “你这话在我这不管用，留着对付天津的女人吧。”陈娇儿笑道。 进屋后，陈娇儿张罗着泡茶，罗尔夫则是打量着屋里的摆设，“小赵，你可是军长，怎么一点军人的味道都没有？” 赵子赟环顾四周，笑了笑：“军部已经搬离这里了，你进来的时候没看见？只挂了省府的牌子。” “原来是这样。” “好了，老罗，少废话，那钢铁厂你不会撒手不管了吧？” “哪里会？”罗尔夫心虚道，他听说赵子梧战死，第一时间就扣留了在天津的设备，他离开察哈尔也是去找其他下家，“我都在天津给你准备好了，就等运过来。” “你就瞎说吧，我要是不当这个军长和省主席，你肯定找别人卖了哪些设备，我说堂堂德意志商人，怎么也会玩这个？” 罗尔夫被说得一阵脸红，赵子赟呈完口舌，算是出了口气，接着道：“不过你在中国混了那么久，我也可以理解，都是老朋友了，怎么样，还想继续做生意吗？” 橄榄枝抛过来，罗尔夫不傻，自然接着：“那是最好不过了，和你做生意最愉快。” “又说假话了，你在阳高可没少骂我。” 罗尔夫不由得也笑了，赵子赟越是揭短，他就越安心，“得，我投降。” “好了，不说废话，我大哥和你签的协议，已经付了七成的钱了吧？” “没错，我已经安排人去弄火车，很快就可以把你要的运过来。” “我听娇儿说，你答应我大哥弄些配方来，这个怎么样了” 罗尔夫瞟了眼陈娇儿，看来她什么都清楚，“弄到了，小赵，为表示我的歉意，这配方我白给，不要钱。” 赵子赟哈哈笑：“老罗，和你做生意就是好，你太聪明了，算了，这个我知道，钱是给你个人的，和你们洋行无关，我怎么会让老朋友损失呢？不过，你要帮我的忙。” 罗尔夫大喜，“你说，只要我能办到的，在所不辞。” “哟，成语用的不错嘛。”赵子赟笑道，“这回你得帮我弄军火。” “没问题！” “先别拍胸脯，我要的可不是一般的军火。” 罗尔夫心中一跳，怎么，要大炮？ “我要坦克，装甲车。” 罗尔夫差点没倒下，他张嘴结舌：“坦…克？小赵，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不开玩笑，一个坦克团，两个装甲运输车团，怎么样，有办法吗？” 罗尔夫擦了擦汗，“这个…，等我试试？” “行，你先试试，还有，炼油的设备贵不贵？” “炼油？你都没石油，炼什么油？” “可以找嘛，中国这么大，找一两个小油田怕是可以的，我也不想有多大，一年练个两三百吨就行了。” 罗尔夫摇摇头，这小赵怎么想的，“这么小的设备自然不贵，可你得有油才行。” “那就是我的事了，你先问问，报个价。对了，那个发电厂，你也得抓紧了。” 停顿的钢铁厂和发电厂总算重新启动，赵子赟可不会把自己陷进去，他一封电报，就将吴伯琴等人从多伦招了过来，自他主政察哈尔，多伦几万人彻底安心了，粮食源源不断送入多伦，所有人都期待着春天来临，好启程去张家口。 吴伯琴等人和赵子玉前后脚抵达张家口，这次依然是赵美凤陪同她来，还有就是一群黑衣人，李良将天津的事交给新来的负责人，他亲自陪同赵子玉回到张家口，准备就任他的建设厅副厅长，老同学给他这么大的官差点没把他吓死，祖坟就算冒个十次八次烟，他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家中父亲得知后屁颠颠的亲自去赵海成坟前上香，并让李良转告赵子赟，以后他们负责照料，弄得李良很是不齿，都不知道怎么和赵子赟说。 “美凤姐，谢谢你陪姐姐回来。” 赵美凤眼中流露出一丝伤感，女子爱英雄，她也不例外，她对赵子梧的好感可不是一点点，还期待着什么时候再见，突然就接到了他战死的电报，别说赵子玉接受不了，她都难以接受。 “应该的，我和你姐姐那可是比亲姐妹还亲，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旅途劳顿，再加上一路上都是伤心流泪，赵子玉显得非常疲惫，陈娇儿急忙扶她进去休息，赵美凤这才开始打量一年前她都没放在眼里的小弟弟，嗯，是不一样了，比赵子梧还更有一种气势，难怪他年纪轻轻，能够力挽狂澜，守住他大哥打下的基业。 “你现在在美国的名气可不小，不简单，敢进沈阳和日本人单挑，我们美国华人都把你当偶像。” “没这么夸张吧？” “我骗你做什么，东北事件在美国也是各方报道，自然也就提到了你，你进沈阳打的可是日本人，连美国人都惊呼这是不可能的任务，是奇迹。” “我这么有名？不知道有没有人捐钱？” 赵美凤白了他一眼：“财迷！” 安顿好姐姐和赵美凤，赵子赟又赶往前院，吴伯琴等人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了，一进门他就道歉，吴伯琴急忙起身道：“不碍事，听说大小姐从美国回来了？要不主席还是先去处理这事，我们明天再来。” “不用，姐姐也累了，要休息，有娇儿陪着，没事的。”赵子赟摇摇手。 闻言吴伯琴也不再多说，等他坐定，他也坐回刚才的椅子上，“主席叫我们来有何吩咐？” “吴先生，几日不见，怎么见外了？还是叫我子赟吧。” “这个…好吧，子赟，是不是要我们去办什么事？” “是建兵工厂吗？”王卓然兴奋插嘴道。 赵子赟笑了：“就是要建，也得等你们在多伦的机器运过来才行，我找你们是有另外件事。” “这样啊……”王卓然一脸的失望。 “卓然兄，我说的事也不是小事，进大境门的时候看见城外那片工地了吗？” “看见了，好大一片，我们当时都说是不是你要建兵工厂了。” “虽然不是兵工厂，也和它有些关系，那是钢铁厂。” “钢铁厂？报纸上说的那个中德合作的钢铁厂？”吴伯琴眼睛亮了，“六十万吨那个？” “对外说的是六十万吨，实际计划一百万吨。” 话音刚落，几人都呆了，“一百万吨？子赟，你不是说着玩吧？” “吴先生，没错，一百万吨。不过要分四五次才能达到那个产量，先期准备投产二十万吨。” “天啊！”在几人看来这绝对是天文数字，吴伯琴激动得脸通红，有钢厂，那兵工厂是想多大就有多大，也许梦想中的大口径火炮也能实现。 “找你们来就是为了这事，我事情太多，忙不过来，想请你们先管理着，罗尔夫那狗东西滑着呢，我们可不能吃亏。” “罗尔夫？” “哦，忘了说了，他是康利洋行的副总经理，按照合同，喜望钢铁公司和康利洋行共同参与到这个钢铁厂的建设中，喜望钢铁公司以全新设备折价入股，康利洋行担保贷款，并负责设备的运输，你们要帮我盯紧了，还有，他手头上有给我们的配方，这也需要你们去试。” “德意志的全新设备！”吴伯琴大喜，“子赟，这太好了，对了，什么配方？” “钢铁配方，造枪造炮的，我可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千万别是什么假配方。” “好，我干，我这就去工地！”王卓然吼叫着就朝外走。 “卓然，你这成什么样子！子赟还没说完呢！”吴伯琴不满道。 王卓然嘿嘿笑，回到原来的位子坐好：“我这不是激动嘛！” 赵子赟笑着看着他，他喜欢他们的表情，这说明他们会为梦想付出一切，“我还有件事想请你们想想，我想把钢铁厂，兵工厂的各个分厂，以及以后的凡是和军工有关的厂合成一个大公司，成立兵器工业集团，对外叫做察哈尔工业集团。” 虽然搞不懂集团的具体含义，几人光听名字就几乎要高呼起来。“当然，这个集团除了生产武器外，也要生产民用的，比如这钢铁厂，还要生产铁路用的，修桥用的钢铁等等。” “我懂了，你是想用生产武器的技术来生产其他产品。” “是这个意思，这样，也许通过生产民用的产品，也会让我们在武器生产上有其他想法，等以后，我们还要能生产坦克、飞机……”赵子赟憧憬着，几人都被他带到一种梦幻中，坐着傻笑。 正文 第151章 所爱的人 三二年元月，正当隆隆枪炮声响彻上海滩时，笼罩着抗日第一枪光环的察哈尔省主席赵子赟却出现在阳高，他是陪同姐姐前来祭奠大哥赵子梧，察哈尔各界看不懂了，北方报界也看不懂了，他们还以为赵子赟怎么都会出来说几句，毕竟上海不同于锦州，赵家也算是半个上海人。 “军长，陈秘书长来电，问察哈尔是否需要发个通电什么的。” “给陈秘书长回电，不用理，抓紧做几个事的预算，我回去就商量，上海再怎么乱，不关我们屁事。” 赵振摇摇头，笑道：“那最后这句话一并发？” “什么一并发？” “就是不关我们屁事这句话。” “你猪脑子？这话发给陈秘书长，回去她不骂死我？这话我是对你说的！”赵子梧气道。 赵美凤扑哧笑出声来，逗得赵子玉也露出一丝笑容，过来打了弟弟一下：“你已经是军长、省主席了，说话注意些，赵振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整个祭奠赵子赟没有让新任阳高县长张力做任何安排，他强调这是自家的事，不要搞得兴师动众的，张力嘴里答应着，还是派了不少人鞍前马后伺候着，也不管赵子赟脸色难看，他宁愿被赵子赟骂，也不想被阳高民众和从阳高出去的几位高官骂。 巍巍群山中，赵子玉的哭声在山间回荡，这一刻，她才彻底宣泄着心中的悲痛。赵美凤泪流满面，“你是英雄！”她喃喃的诉说着。 回到赵家大院，赵子玉明显恢复了些精神，大哥已去，这个事实她只能接受，阳高这一趟，她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姐，要不你就别会美国了。” 赵子玉摇摇头，“我不会放弃的，爸和大哥付出这么多，我要是放弃，怎么对得起他们？倒是我担心你，你千万不能再出事。” “这个姐姐倒是不用担心，振林哥他们不但禁止我上前线，你看，就是出门都有这些人跟着。”赵子赟指着门外的特别安全局的人说道。 “哼！外强中干，真有事，他们屁事不顶。”赵子玉身后一个黑衣年轻人说道。 这人赵子赟知道，他是赵美凤的堂哥，叫赵振彪，安良堂出类拔萃的保镖，赵飞鹏特地向司徒美堂将他要来，保护自己的女儿和赵子玉。 “振彪哥，他们可是久经沙场的老兵！” “我没说他们当兵不合格，也许在战场，我们这些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但作为保镖，我敢说，他们根本挡不住像我们这类人的攻击！” 这话赵子赟是不信的，门外这些特别安全局的人可都是身经百战的突击队员，只是年龄稍大了些，也有些小伤，尤其是被派来保护他的，更是经过严格挑选。 “子赟，你别不信，振彪从不说大话。”赵子玉见他有些不屑，轻声道。 姐姐的话赵子赟还是信的，他有些疑惑，赵振彪也不多说，来到他面前，一把拉起他到了门口，将保护他的几人叫了过来，“你看他们，外人一眼就能认出他们的身份，这还不是最重要的，保护一个人和上战场不同，在战场上你可以清楚的知道谁是敌人，而作为保镖，永远都不知道敌人是谁，因此，像他们这样设置警戒圈是没多少意义的。” 这话别说赵子赟吃惊，几名老突击队员也吃惊，细细一想，确实如此。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事关赵子赟的安危，带队的组长不敢大意，急忙求教。 “你们是战场上下来的，有种固定模式，设置警戒，一旦有敌人靠近，就击杀敌人，护送子赟脱离危险，这本身没有问题，只是在城市、在战场以外，就有很大的漏洞，因为你们面对的往往是杀手，这种人混在普通人中，难以分辨，他们就算靠近警戒圈，你们也不可能第一时间击杀他们，因此，只能尽可能扩大警戒圈，但我想，子赟是不会同意这么做的。” 那组长频频点头，他们刚刚转为保卫人员，确实觉得有些别扭，听赵振彪一说，算是明白了别扭之处。 “简单说，警戒圈只是一个形式，保镖的作用就是要从周围细微的变化中发现异常，比如杀手，再怎么隐藏都有迹可循，他们执行刺杀任务时，眼睛一定会盯着目标，这和普通人是有一定差异的，此外，刺杀也要时间，也许很短，但作为保镖，要能够在这个时间间隙，保护好要保护的人，甚至是替他裆下子弹什么的。” 领头组长听得动容，太有用了，他朝赵振彪敬礼，“多谢指点！”随即问赵子赟：“军长，能不能让赵先生……” “我可以教你们，但我不能留下来，我只保护她。”赵振彪指了指赵子玉。 “振彪……”赵子玉带着一丝哀求的语气，她觉得弟弟今后面临的危险比她大多了。 “不可以，子玉，我答应过总堂主和叔叔，任何时候保护你的安危。”赵振彪断然否决。 赵美凤起身走了过来，她知道还有其他原因，心道子玉真是糊涂，她插嘴道：“堂哥不行，可以另外找人嘛，跟我们来的都是安良堂的高手。” 赵子玉望向赵振彪，他犹豫了片刻，“行！”随即转身出去，没多久，带着一个三十多岁的人回来，“他叫董虎，在美国也没亲人，我和他说过了，他愿意留下来。” 保卫组长大喜，正要称谢，赵美凤蹙眉道：“堂哥…” 赵振彪笑了，“美凤，你想说董虎并不是我们几人中最强的，你别忘了，能做这一行的，最好的往往不是最强的，而是即能完成任务，又能活下来的人。子赟需要的是有经验的人，董虎的经验，我自叹不如，要不是子玉开口……”他突然住口不说了。 别人都没觉得什么，陈娇儿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这个插曲后，赵振彪和董虎都被那保卫组长悠了去，陈娇儿则拉着赵美凤在一边窃窃私语，赵子赟拉着姐姐的左手，赵子玉则是伸出右手抚摸着他的头发，眼中露出一丝爱怜，“子赟，难做吗？” “一开始还不觉得，这段时间感觉真难，军队一大摊子事，省里也是事情多，工厂、税收、教育，样样都要管，多伦还有几万人等着来张家口，真是烦都烦死了。” “我听老师说，你不是成立了一个核心圈吗？” “振林哥他们可能还有顾忌，没放手去做，我想这还需要一段时间。” “慢慢来，别着急，我别的不担心，就怕你急于求成，一个省不比一个县，反正还有时间，这个你清楚的。” “嗯，我记住了，姐姐，你在美国怎么样？” “没什么大变化，自从上次股市之后，美国政府里的人也盯上我了，弄得我也不敢放手做，上次钢铁厂的事我才随便接触几个公司，就有人来打听，也就不得不罢手，如今这些是都是威廉出面去办，等过段时间也许就好了。” “威廉？上次好像姐姐就说过帮过大忙，姐姐是不是…” 赵子玉脸红了起来，“是有点那个意思，只是我怕……” “怕别人说你找了个外国人？”赵子赟笑道。 赵子玉点点头。 “姐姐，别人说的不用去管他，我支持你。” 二人这么闲聊着，这是赵子玉回来后和弟弟第一次随心所欲的谈话，感觉很舒服。 “子赟，来，我和你说点事。”赵美凤走了过来，打断了两人的闲聊。 “我陪姐姐说话，正好我也有事和姐姐说。”陈娇儿过来坐在赵子玉身边。 跟着赵美凤来到院子里，赵子赟想不出她有什么事和自己商量。 “等回美国，我会和父亲说这里的事，我想说服他给你提供帮助，以后你有需要，尽管提，我一定尽力去办，有些事你姐姐可能办不了，但安良堂也许有路子可以办。” “美凤姐，谢谢你。” 赵美凤看着他一脸真诚，扑哧笑了，“我和你说这些话是让你应付你姐姐，我是要和你说其他的事。” 赵子赟一呆，随即反应过来：“和我姐姐有关？” “啪”一个轻轻的巴掌拍在他头上，赵美凤赞许道：“聪明，我看好你！” “美凤姐，别说笑了，我姐姐怎么了？”赵子赟急道。 “看你急的，她没事，我是要和你说威廉的事。” 见赵子赟不解，赵美凤接着道：“你姐姐喜欢上了威廉，你刚才也听她说了，不过你这个准姐夫怕是有些靠不住。” “怎么回事？” “子玉做生意没得说，可这感情上还真天真，她总是觉得威廉是喜欢她才帮她，而且认为威廉人很好，也许从国内去的人都会被表面上的迷惑，我可是在美国长大的，从看到威廉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他是有目的的，他想得到子玉，就是因为子玉有钱。” 赵子赟心里一凉，“那你为什么不提醒我姐姐？” “提醒？我提醒过了，她不相信。”赵美凤苦笑。 “怎么？我姐姐连你的话也不信？” “恋爱的人可能是糊涂的。”赵美凤叹道，“还有些其他原因，总之你姐姐不相信我说的。” “那威廉有什么举动吗？” “珍妮你还记得吧？” “记得。那个和你们一起来的美国女子。” “她和我说威廉几次找她，不但有占她便宜的意思，还暗示要和她合伙将子玉的钱转出去。” “那让珍妮指证他啊？”赵子赟急道。 “没那么简单！”赵美凤摇摇头，“珍妮以前骗过子玉，虽然我和子玉都原谅了她，可她还是有阴影的，她怕她说的子玉不信，再说无凭无据的，你说子玉会相信谁？” 赵子赟一阵头大，就这么一个亲姐姐了，再出事，他还活不活？思索再三，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美凤姐，能帮我吗？” “怎么帮？” “你让安良堂的弟兄把威廉盯得牢牢的，千万别让我姐姐吃亏，如果证据确凿，你可以直接……”赵子赟做了个割喉的手势。 赵美凤一阵胆寒，看不出这赵子赟还有狠的一面，她有些为难。 “美凤姐，我不敢冒险，要是姐姐出事，我真的没法向死去的父亲和大哥交待，到时候你觉得不好办，就给我电报，我派人去办！损失些钱没什么，只是千万别让我姐吃亏！” 姐弟情深啊，赵美凤有了一丝丝感动，她咬牙道：“不用，那太耽搁时间，你放心，我来办，就是为他也要办！” 脱口而出的话让赵子赟若有所悟的看着她，赵美凤知道说漏了，心中那一点小秘密泄露无疑，急忙转移话题道：“想不到你还挺保守的，怕威廉占了你姐姐的便宜，难怪娇儿一直在你身边，你都老老实实的，不错，家教不错。” 这哪跟哪啊，赵子赟有心解释，却又无从说起，强自道：“她可是我妹妹，美凤姐别乱说。” “也许你当她妹妹，可她从未当你做哥哥，子赟，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能娶到娇儿这样的女子，是可遇不可求，也许，等你失去的时候你才明白。” “我…” “你别解释，我看得出你也是喜欢她的，也许只是缘分未到，只是姐姐希望你千万别错过了，还有，娇儿要跟我们去美国。” “什么！”赵子赟大惊失色，他突然感觉心里一下子空了，“我去和她说！” 赵美凤一把拉住他：“别，就让她去散散心，你可能不知道，她陷得太深了，留在这伤害会更大，她需要的是你真心喜欢她，而不是可怜她，你放心，我不会让她在那边待久的，这段时间你也好好想想，你不是宣传什么为家，为所爱的人吗？仔细想想，娇儿是不是你所爱的人。” 沉默了片刻，赵子赟道：“那好吧。” 正文 第152章 告别 北京，东交民巷，德国商人罗尔夫走出了德国在北平的总领事馆，他脚步生风，头微微上抬，显得有些得意洋洋。 在几个小时前，当他走进去时可不是这样的，可以以一种非常忐忑不安来形容他当时的心情，赵子赟的要求他不得不重视，要是他办不好此事，生意也许不会影响太多，德国的东西他还是有信心的，但关系也许就会差很多，一旦赵子赟与其他国家达成交易，那后果他是知道的。 德国在华势力自一战后日渐式微，影响力也因为战败而大不如前，美国经济危机后，德国也遭受重大打击，和中国的贸易也变得重要起来，只是和美英日等国家相比，德国算是跟在后面分些残羹剩饭，如果只是普通军火，罗尔夫绝对有信心搞定，但涉及到坦克，他还是心中没底，不得已，他只能来北平的领事馆探探口风。 没想到领事大人对此非常重视，建议他带赵子梧的代表回国洽谈，旁敲右击后，罗尔夫搞明白了一件事，经过佛采尔造访察哈尔，以及喜望钢铁公司和赵子梧合作开办钢铁厂的事以后，别说德国驻华领事馆，就是国内，都对察哈尔重视起来，赵子梧的突然崛起和赵子赟在沈阳痛殴日本人，这都是国内非常感兴趣的，此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察哈尔现在除了有他们德国人的势力介入较大外，其他国家也只有日本设置了一个领事馆，英美都没怎么介入，这简直是可遇不可求的。 赵子梧战死之后，德国总领事以为从此再也难以有这么好的合作伙伴，不料赵子赟异军突起，接过了大哥的班，成功将察哈尔和三十一军拿在自己手里，钢铁厂合同得以继续，修复关系，建立长期合作渠道已经成了北平总领事馆的重要工作。 得到确切的首肯后，罗尔夫马不停蹄赶回张家口，下了火车就直奔察哈尔省府所在的都统府。 “小赵，你说的事情有眉目了！”他眉飞色舞的向赵子赟说着。 “好啊，什么时候我能看到坦克？” 罗尔夫微微尴尬的笑了笑：“还没到那一步，你得派人跟我去德国走一趟。” “这么麻烦？”赵子赟蹙眉，“我哪有合适的人跟你去？” “小赵，这可是我千辛万苦才争取来的，你帮帮忙，找个得力的人跟我去，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那好吧，等我想想，老罗，你真给我出难题。” 接连两天，赵子赟都烦躁不已，所有人他心里都盘算过了，硬是找不出一个合适的，唯独李良还稍微能担此重任，可他太年轻，怕是搞不定。 “二哥，我要和大姐去美国。”陈娇儿见他空闲，走进办公室说道。 “娇儿，那基金怎么办？” “由淑珍嫂子坐镇财政厅，还有菊芳嫂子管着，不会有事的。” 菊芳嫂子就是陈振林的妻子，这回陈振林还真够麻利的，陈淑珍给他介绍了个本地朱姓大户人家的女子，二人见了几次面，居然就敲定了婚事，虽然还未举办婚礼，朱菊芳就以他妻子的名义陪他出席一些活动，陈淑珍见她还是能干，人品也不错，就干脆弄到基金这边来帮忙。 “那老师怎么办？” “爷爷有二哥照顾，还有小莲姐姐在，也不会有事的。” 赵子赟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找的都是什么烂理由，屏住呼吸，他颤声道：“不走行吗？” 沉默，良久，陈娇儿转身走了，一出门她就忍不住流泪，刚才她差点就想说不走了，可她不想用这种方式逼赵子赟，她不愿意赵子赟是因为可怜她而接受她。 她走后，赵子赟更是没心思做事了，恰巧陈振林和楚峰一同走了进来，见他有些六神无主，双眼呆滞，急忙问出了什么事。 “她要走了。” “谁要走了？”楚峰不明就里。 陈振林轻轻提了他一脚，冲赵子赟说道：“你呀，就是婆婆妈妈的，这下知道难受了？要不我去说说？” “别，美凤姐说得对，让娇儿去散散心也好。” 陈振林点点头。 “振林哥、楚大哥找我有事？” 三人来到茶几边坐下，楚峰道：“你带来的那个董虎我看不错，很有经验，我和振林商量了下，想让他出任特别安全局局长，也省得我这个外行兼着不是个事。” “这事是你楚大哥的职责范围，你定就行了。” 陈振林朝楚峰笑道：“你看，我说你决定就行，非要拉我来和子赟说。” 楚峰挠挠头，“还是不习惯啊。总觉得不和子赟说说，就不踏实。” 三人随口又说着军队上的事情，赵子赟依然心不在焉，猛的见陈振林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急忙解释道：“我没在想娇儿的事。” “越描越黑了。” “真的没有！是罗尔夫闹得。”他赶忙将罗尔夫提及的事情说了便，“实在是找不出合适的人，要不还是让李良去得了。” “李良确实有些不把稳。”陈振林沉思了会，笑道：“眼前不就有现成的？” “谁？” “你大姐啊，让李良跟着你大姐一起去，等谈的差不多了，你大姐可以先走，剩下的事情让李良来办。” “哎呀，我都忘了我大姐还懂德语，只是……” “绕是绕远了些，不过我想也不是什么难事，难说你大姐也想去欧洲走走。” 同一时间，陈娇儿在王颂屋中哭的成了泪人，她舍不得离开爷爷，这一去就算只是打个来回，也是大半年的时间。 “娇儿，你这是何苦呢？” “爷爷，我没办法，我心里好苦，我知道二哥并不讨厌我，可我就是接受不了他总是那我当妹妹看，每天看着他又不敢靠近他，我好怕他有一天说我就是他妹妹。” “可逃避也不是办法啊？” “也许我出去一趟，他会喜欢上别的女子，也许就成亲了，那我也就死心了，让我在边上这么看着，我会受不了的。” “好吧，你和子玉走，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爷爷只希望你能想开些。” “我知道了，爷爷，也许离开一段时间，我就不会像这样整夜想他，到时候我就留在爷爷身边，陪着您。” “真是个傻孩子。”王颂叹了口气，就算他能知道未来一切事，也无法解决感情上的事。 罗尔夫得知是赵子玉作为察哈尔的全权代表和他一起去德国，甚是兴奋，不但旅途没有那么无聊，关键是他知道赵子玉的能力，这对事情能够办妥有极大的助力，他不但将有巨大的收益，而且也将在政府那里得到更多的支持，真是好运啊，当初在阳高一个老人找到他买军火时，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会有今天。他迫不及待的提前赶往北平，做准备工作，要知道领事馆的人可是要专程陪同前往，大意不得。 临行前，赵子赟和姐姐一起和核心领导层人员正式会面，几人都认为今后赵子玉就是察哈尔在美国的全权代表，可以以察哈尔省府的名义活动，这次德国之行，也可以全权决断一切大小事宜。 随后，赵子玉和吴伯琴等筹备兵器工业集团的人碰面，了解他们的需求，计划在德国和美国能够找到一些解决之路，这让吴伯琴、王卓然等人更有信心了，德、美两国的机器制造水平几乎是这个时代的最高水平，只要有好设备、有钱、有赵子赟的支持，他们觉得没有做不出来的东西。 二月十五日，赵子玉离开了察哈尔，德国领事馆特地派人来张家口陪同她们一起离开，一来先期做个沟通，好进行旅程上的安排，二来也算是表示他们对赵子赟的尊敬和重视。 火车早已没了踪迹，赵子赟依然站在站台上久久不肯离去，陈振林也不知道他是舍不得姐姐还是接受不了陈娇儿的离开，也不劝他，只是让新任特别安全局局长的董虎注意保护。 晚上，赵子赟提着酒瓶来找王颂，一见这架势，王颂就知道这一天他很难熬。 “是舍不得你姐姐离开还是娇儿？” “都有。”赵子赟闷头喝了口。 “我看还是娇儿影响大些吧？” 重重将碗跺在桌子上，他喘着粗气道：“我不明白，我也没说什么啊，娇儿到底为何要走？” “你真不明白？” 赵子赟不答。 “子赟，我是看着你和娇儿一天天长大，你很优秀，可你往往会忽略身边的人，我也知道你事情多，你能不能告诉我，自从离开阳高，你和娇儿认认真真的说过几次话？” 赵子赟张着嘴，细细一想，好像没有。 “娇儿喜欢你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外人谁看不出来？你可知道娇儿多少次在远处偷偷看着你？你可知她晚上经常睡不着觉？她不想走，是你让她不得不离开，子赟，我并没说你错了，我只能说娇儿她太喜欢你了，喜欢到你一句简单的话，她都会去想你是不是有其它意思，她没有可以说心里话的人，没有母亲陪伴她，她也不肯跟我说，只能憋在心里，我同意她走是我认为她已经病了，在心理上病得很重，再这样下去她会变得多疑、不相信人，甚至会疯。” 赵子赟闻言半响不语，只知道低头喝酒。 王颂伸手制止了他，“子赟，其实这件事和你关系不大，你也不必自责，我不希望你因为可怜娇儿而做出什么决定，当你真的认为你需要她，你愿意和她一辈子相守，再让她回来。如果你心里有其他所爱，你就去追求，让娇儿死了这份心，只是，不要太久，不要让我的孙女万劫不复。” 陈娇儿走后，赵子赟恍惚了好多天，平时根本想不起陈娇儿在那，一两天没见到也是常是，去沈阳足足大半年都没见过，他都没想起陈娇儿一次，这回算是尝到苦头了，坐着、躺着，不管干什么，只要一闲下来，脑海里就会浮现出陈娇儿的笑脸，还有她那甜甜的一句“二哥。” 我这是怎么了？赵子赟努力控制着自己，烦躁之余他借酒浇愁，连醉了几次，算是发泄了不少，人也渐渐缓了过来，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他这一折腾，也算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陈振林等人知道他需要时间恢复，不得不开始行使赵子梧赋予他们的核心领导权力，整个体系开始运转起来。 陈淑珍对他很快恢复有些失望，看来娇儿在他心中分量没自己想象的重，她却不知赵子赟晚上睡觉前经常会低声问一句娇儿你到哪了？ 正文 第153章 百废待兴（一） 张家口已经下了不知几场雪，整个城市银装素裹，赐儿山、太平山都披上了厚厚的白色外衣，不过在城里，街上的冰雪已经开始融化，大清河河面已经禁止孩子们上去玩耍，在平整的冰面下，河水洗刷着冰层，河心部分已经变得很薄了。 察哈尔都统府里，除了屋顶、树上和墙角还有冰雪，道路上的雪早已扫干净，青石地板路面湿漉漉的，若是走得急，难保不会摔一跤。一名身着中将军服的男子此时正小心翼翼的盯着脚下，他步履很快，显然心里焦急。 来到都统府的正堂，使劲在地上跺了跺脚，他一边走进门一边发起牢骚：“子赟哪，这军、政一肩挑实在是太累了，你要让李良尽快解决德国的事，回来接替我。” “他们都还没到德国，怎么回来？振林哥，只有你辛苦下了，不行嫂子那边我去说。” 正将大衣递给赵振的陈振林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见赵振有些想笑不敢笑的摸样，老脸一红，：“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那我就不明白了，堂堂沙场名将，这就累了？” “这是省主席说的话？”陈振林直摇头，“你这么胡说八道早晚要被别人骂。” “骂就骂吧，反正我脸皮厚。”赵子赟嬉笑道。 “真是和你扯不清楚，说正事，这是几条路的修建计划，我和淑珍商量过，经费没问题，只是她担心劳力不够，建议分批修，我觉得也对，只是先修那条，还想听听你的意见。”陈振林不想和他瞎扯，这家伙最近说话越来越放肆，也不知道是不是陈娇儿的离开让他变得有些压抑，几人商量尽量不刺激他。 “那振林大哥的想先修那？”说到正事，赵子赟还是像那么回事，他接过陈振林递过来的材料一边看着，一边问道。 “张家口到张北，张北到多伦。” “到张北的我同意，不过张北到多伦的还是换成张北到兴和的吧。” “为什么？”陈振林不解。 “虽然我们有几年的发展时间，可不能说日本人就一直不来捣乱，修张北到多伦的路会引起日本人的关注，一旦他们发起局部进攻，这条路反而给他们提供了便利，至于到兴和的路，我是考虑将兵工厂的一部分搬到兴和，否则要是丢了张家口，那就和东北兵工厂一样，一次就连锅端了。” 仔细看过地图，陈振林点头道：“有道理，张北到多伦还是勉强能走，一时不修也无大碍，好，就按你说的。” 说完路的事，陈振林又拿出一摞材料，“还有就是这电话的事。” 赵子赟接过来细细看着，这事他大概知道一些，大哥入主察省后，便想着把这长途电话弄起来，由当时的建设厅厅长张志新负责，设备主要是通过罗尔夫从德国西门子公司采购，计划先把张家口到张北、宣化、阳高、多伦几个地方的电话线架通，如今张家口本地已经完成了军政两方的市内电话通讯，其余几个地方则处于停顿状态。 “这个耿臻义怎么样？” “他是浑源县人，曾在日本留学，学的是电器，算是人才，李肃等人作乱时他也没走，这段时间他是天天来找我，就想知道长途电话还弄不弄？” 通讯的重要性陈振林清楚，他的材料里已经阐明了他的态度，不但要弄，还要大弄，各县通电话是必须的。 “既然如此，就让他接着负责，咦，这事并不太花钱，振林哥为何不直接决定？” “我和你商量不是建的事，是建好了谁管？”陈振林笑道。 略作思考，赵子赟道：“军队用的电话线路交给宋子琪，其余的就让这耿臻义负责，成立一个省府出钱的电话公司。” “行！” 收好材料，陈振林转身就走，到了门口，停顿了下，回头道：“有没有兴趣去看看钢铁厂？” 赵子赟想了想，叫来赵振，问清楚没什么事，拿起衣服帽子，和陈振林一起出了都统府。 大境门外北七里，一块工地上人潮涌动，巨大的厂房已经有了雏形，到处都是忙忙碌碌的人，在吴伯琴的陪同下，几人转了一个大圈，然后来到一排平房面前。 “子赟，歇会？” 几人进了房间，王卓然招呼着到了几杯开水，歉意道：“没茶，子赟将就些。” “赵振，回头给吴先生他们送些茶叶来。”赵子赟回头吩咐道。 “不用麻烦了。” “不麻烦，茶叶而已，不是钱，吴先生不必多虑。” 吴伯琴哈哈大笑，这段时间是他最开心的日子，总算要熬过冬天了，看着工地上厂房一天天起，他就激动得睡不着觉。 “上次说的兵器工业集团的事，吴先生有何想法？” “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事，我觉得你的想法很不错，这样可以集合大家的力量，只不过我觉得各个厂一定要分散开来，不要聚集在一起，沈阳的教训太深刻了。” 陈振林和赵子赟相视一笑，陈振林道：“吴先生不愧经验丰富，这和子赟的想法不谋而合，子赟提出要将一部分工厂搬到兴和去。” 兴和？吴伯琴多少还是知道点，“那交通就是大问题了，不如放在口内各县。” “我们已经计划修张北到兴和的路，口内……不安全。” 吴伯琴默然，他理解成赵子赟是担心张学良，这谁说得清楚呢？ “把步枪、火炮这些兵器生产搬到兴和怎么样？”赵子赟接着问道。 “钢厂在这，怕是有些不方便。” “吴厂长说错了！”王卓然急忙插嘴道：“以往我们是买钢铁在兵工厂里重新铸造枪管、炮管，可这集团就不同，钢厂就是集团里的，完全可以在这里一次成型枪管、炮管，在兴和只是进一步加工而已。” 吴伯琴颔首，“不错，我忘了这茬了。将沈阳带回来的小钢炉运去兴和，用于试验，只要定下来的，就有这里的钢厂大批铸造。既然按照这个思路，我们不妨将弹药厂放在张北，利用好这一条交通道。而机器厂就在张家口，便于管理。” 王卓然拍案叫好，“我去兴和，弼亮在张北，吴厂长坐镇张家口！” “就你能！这是要子赟定，你也真敢给自己封官！” 王卓然不好意思起来。 “吴先生，我来就是和你商量，既然你也同意成立兵器工业集团，我想请你管理这个集团，这谁去那自然你说了算。” “我？”吴伯琴一愣，他认为怎么都是赵子赟自己任这个职务，要不也是陈振林这些核心人物。 “对，就你。” “我不行的！”吴伯琴双手急摇。 “吴先生，你有经验，又懂得军工生产，你来做最合适了，我想，这不是权利，是责任，我希望吴先生能够承担起这份责任来。” 顿时感到一种压力，吴伯琴想了好一会，点头道：“既然子赟如此信任于我，再推脱就显得我侨情了，好，我做。” “那我去兴和！”王卓然又跳了起来。 “卓然兄，别人我不管，你还是老老实实待在机器厂，我另外有任务。” 王卓然一呆，他可是太想去弄枪炮了，“机器厂？什么任务？” “李良去了德国，我估计这回问题不大，等真的把坦克、装甲车弄回来，你得想法子慢慢给我捣鼓出点名堂来，不然一直买，我可买不起。” 王卓然眼睛瞪得如铜铃，信息超出他的想象，他就是在梦想，都没想到要弄的是这个，一时间错愕的站在那里。 “好啦，卓然兄，坐下，坐下，把你吓死了可是重大损失。”赵子赟笑道。 “既然子赟有这个安排，卓然你就去机器厂吧，只是这枪炮厂……”吴伯琴有些头大了。 “如果内部挑选不出人来，吴先生可否从省外邀请可靠之人来？” 这话提醒了吴伯琴，“倒是有个人选，只是不知道他肯不肯来，要不我试试？” “行，只要人可靠，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 转头望着叶弼亮一脸羡慕的看着王卓然，赵子赟笑了，“弼亮兄，我也有任务给你。” “快说！快说！” “你在张北，要秘密成立一个兵器研究局，你兼任局长。” “研究什么武器？” “枪、炮这是肯定的，首先你要给我研究出来可以步兵携带的反坦克武器，然后是远射程的精准步枪。” 叶弼亮点点头，这个他可以想到。“除此之外，就行通信装备，比如步话机，还有雷达。” 叶弼亮顿时冷汗直冒，他别说懂了，听都没听过。 吴伯琴也是一头雾水。 “所谓步话机，就是无线电话，能够在一定距离内相互通话，要小，大了可不行，至于雷达，就是可以远距离发现飞机的装置。” “可我什么都不懂！”叶弼亮几乎是吼出来这句话。 “不懂可以找人，我会让大姐在美国想法子给你弄人来，可怎么管就靠你了。” 擦了擦汗，叶弼亮觉得自己的任务比王卓然难多了。 “子赟，你这么弄，很花钱的。”吴伯琴蹙眉道。 “只要是钱的问题就不是问题，我计划今年给兵器工业集团三千万，明年再给四千万，不知这些钱够不够？” 吴伯琴差点没被他的话震晕了，拙舌道：“七千万？” “对，七千万，还不包括现在这个钢厂。”陈振林解释道。 “何止是够！子赟，哥哥这百十斤全部卖给你了！”王卓然再一次跳起来。 “省省吧，都没二两肉，吃着都挌牙！” 众人哈哈大笑。 二人离开钢厂，回到省府，屁股都没做热，陈淑珍就一头撞了进来，“子赟……，振林也在？正好，我和你们说说钱的事。” 两人相互苦笑了下，陈淑珍真是强悍啊，那工作劲头，简直逼得秘书处和财政厅的人快没活路了。 摊开一摞材料，她理理思绪道：“现在总算把你大哥留下的钱和你抢来的钱搞清楚了。” 赵子赟刚想开口，陈振林急忙制止了他，低声道：“抢就抢吧。” “什么？”陈淑珍没听清楚，抬头问道。 “没什么，淑珍你接着说。”陈振林急忙说道。 “你大哥共留下了两千六百七十四万三千五百二十二元，怎么来的已经搞不太清楚了，这里面我只知道有子玉拿回来的三千万多一点，支出也不是太清楚，大的只知道给了李服膺三百万，支付钢厂和发电厂前期的钱六百三十万，三十一军军饷和各种抚恤金、衣服用品、吃的共计两百二十万多一点，还有些杂七杂八的，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陈振林当时是财政厅厅长，大致也知道这些数字，没什么太大出入。“剩下的应该不止两千六百多万吧？” “我仔细核查过，确实不止，被李肃和邓明道那两个狗东西弄走了一些！”陈淑珍气道。 二人急忙安慰，陈淑珍消了气后接着道：“你从沈阳抢……，折腾回来的确实数字是两万三千七百三十二万五百七十四元，这里面黄金是按市价折合的，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总共有二万六千四百零六万四千零九十六块。” “不少嘛！” “听着不少，可你花的比你大哥快！” 赵子赟不敢接话，陈淑珍脸色已经不善了。 “钢厂和发电厂还差二百七十万，兵器工业集团要拨付三千万，还没算明年的！到张北和兴和的路计划支出一百七十万，还有李良去德国，还不知花多少，我估算着你怎么也要折腾出去两三千万！” “那也要剩下一亿多呢！”赵子赟嘀咕道。 “像你这么花，能支撑多久？”陈淑珍发火了，“这些钱已经包含了宋子琪在军需处的全部钱！这个月的军饷倒是发了，可从沈阳到现在，战死的官兵抚恤金还一文没发，这可拖不得，具体数字宋子琪正在算，估摸着也要上百万，按照你的编制，以后每年单军饷开支就要七百万上下，还有用的、弹药消耗，都不是小数字，不是嫂子说你，光花钱不是路，要想法子挣钱！” 赵子赟头都不敢抬，小声嘀咕道：“我就是想抢，也没地方抢了啊。” “你！”陈淑珍被气乐了，“气死我了。” “淑珍，子赟刚接手，想尽快搞出个局面来，花钱自然快了些，你也知道，再往后，就不会有这么大的支出了。” “但愿吧，我可不这么认为，他是没过过苦日子，不知道没钱时候的那种难受。” “那地方的支出和收入怎么样？” “这就是我今天来要仔细商量的另外一件大事，前段时间我让副厅长胡志恒去南京和财政部接洽，他们对我们的税收变革不做干预，但提出原有上缴中央的各项款项还是要按照原来的定，我的想法是南京想要察哈尔上缴税收及各项费用，可以，不过三十一军的军饷及各项费用也不能少，我打算做一个平衡，两者相差不大即可，省的麻烦。” 正文 第154章 百废待兴（二） 从心底讲，赵子赟是不想和南京有太多瓜葛，只是场面上还是需要过得去，他觉得陈淑珍这个想法比较切合实际，双方都有台阶下，“可以，这事就按嫂子说的办。” “至于本省，原有万全、宣化、赤城、怀来、蔚县、阳原、龙关、延庆、怀安、涿鹿口内十个县，和即张北、多伦、沽源、商都、宝昌、康保口外六县，现在万全已改为张家口特别市，口内山西占着蔚县、阳原，张学良占了延庆、怀来，我们实际控制的只有六县，不过我们也占了阳高、天镇、兴和和丰镇，算是扯平了，南京居然也不管。” 赵子赟笑道：“老蒋故意的，这么一来我和阎锡山、张学良算是扯不清了，光为这地盘怕就难以调和。” 陈淑珍摇摇头，接着道：“目前原口外六县和阳高、天镇实行的是我们新的税收，其余各县还是原来的，本来振林曾经想统一，接着就出了那档子事，我想今年全部改过来。” “可以，这个你定。” “至于岁入，我们实行新税收的八个县都不错，阳高本来排名第一，可让李服膺那厮折腾了一下，算是喂了狗，连带着还牵连了天镇，马麟卸任天镇县长时，嚎啕大哭了一顿。” 提起这，赵子赟也是窝心，杨受成就跟他说了阳高两个厂损失极大，搞得去年赚的一百多万全都赔进去了，现在总公司还得拨款一二十万，才能恢复正常生产。 “因此，阳高、天镇虽然有收入，等于没有，我们还得拨付一笔钱，才能维持，希望今年能恢复过来。多伦本来是紧跟阳高，去年收入一百多万，可你从沈阳弄来那么多人，在多伦一待就是几个月，多伦算是全贴进去了，口外各县又组织粮食去多伦，眼下各县合计剩下的也只有二十多万，至于口内六县和兴和、丰镇，合计收入不到一百万，支出却达到了一百一十三万，反而有亏空，还得省财政贴补。” 合着白辛苦一年啊，赵子赟这才觉得事情有些严重，难怪陈淑珍对他大笔花钱非常不满。 “我算了一下，今年各县恢复生产，加上人员支出，怎么也要四百多万，如果年景不错，粮食、牲畜不遭天灾，加上商业上的收入，可以略有盈余，这还要看口内六县的情况。对了，这还没算省府和张家口的各项支出。” “看来我接手的是个烂摊子啊！”赵子赟感叹了句。 陈淑珍白了他一眼，“眼下还有不少不确定支出，一是你提出的老兵退役，这怎么也要有笔安置费，二是新兵的训练，宋子琪到目前也拿不出个预算来，三是警察的整编，四是教育那边的费用还没报来，五是多伦那些东北人来张家口的安置费……” 赵子赟听得头大如斗，要命了，他心里有些忐忑，现有的钱看着多，这么东算算西算算，还真不好说能支撑几年。 “以后我每花一笔钱，都会和嫂子商量，如果大家反对，我就不花。” 这个态度陈淑珍是满意的，她也知道赵子赟这段时间花的那些钱是必须花的，她今天来的目的更多的是让赵子赟重视起来，有计划安排用钱。 “好，我也定期向你汇报收入支出情况，还有件事，现在财政厅里有这么多钱放着，不是个事，我寻思着是不是建一个银行？” 要想自成一系，官银号总是要有的，这个早已在赵子赟的计划当中，陈淑珍提起，他自然是同意的，只是这银行在座之人谁都不懂，有些难办了。 “先了解下本省的银行、钱庄，这段时间也找找有没有这方面的人才，银行不比其他的，要出事就是大事。” “我也是这么考虑的，既然你同意，我先摸摸情况。” 三人这番折腾，足足花了两个多小时，赵子赟低头看看表，才发现已经是中午一点了，“走，我请淑珍嫂子和振林哥吃饭！” 二人这才感觉到是有些饿了，正准备起来一起出门，马麟一头撞了进来，“子赟……” 见三人都是站在屋子中央，马麟有些错愕：“怎么？有事？那我回头再来。” 赵子赟苦笑了下，“来了就坐下说吧，赵振！” 赵振应声进来，“军长！” “去后面和小莲说一声，做三碗面过来。” 马麟道：“都还没吃？” “没有，说事忘了时间了。”陈淑珍道。 马麟笑了笑，朝赵振背影喊道：“再加一碗，四碗！” “看来这省府里有必要弄个吃饭的地方了，不然饿着肚子没法做事。”赵子赟笑道。 “咦，你这主意不错！回头我让秘书处做个计划。”陈淑珍说道。 “那敢情好，省得我一忙就经常忘了吃。”马麟很是赞同。 赵子赟闻言笑了笑，现在各人干劲很高，“既然等吃的，我也瞎扯几句，我想搬出去。” “为什么？”“不行！” “先听我说完，我觉得我住在这，很多人天晚了都还不敢回家，怕有事，这样不好，时间长了会让别人有怨言，再说我也想有时间闲闲，你们不准备让我娶媳妇了？” 陈振林依然不同意，省府有卫兵值守，安全要好保障得多，一番争执，赵子赟只得作罢，不过说好了，他真的成家，就搬出去，想着到时候能够建立更为完善的保卫体系，陈振林也同意了。 闲话之间，面条送了上来，几人很快吃完，等小莲收走后，马麟开始说起他来找赵子赟的目的。 “子赟，我接手教育厅后，对全省的学校大致摸了下，察哈尔原有省立中等学校九所，职业学校四所，县立师范学校十一所，省立小学校二十一所，县立小学校一千七百七十七所，不过这是原来的情况，眼下扣除口内四县，加上阳高、天镇和口外绥远的两个县中等学校和职业学校没什么变化，县立师范学校只有五所，省立小学校少了七所，县立小学校少了三百一十五所，全部学校学生人数不足五万，教师五千一百三十三人。” “就经费而言，初等学校每年全部支出大约是八十万元，这里面省府负担的不过四万五千元上下，其余的都是由各县承担。” “这么少？”赵子赟吃了一惊。 “你以为有多少？不然当初你大哥五万元就让薛儒卖了自己？”陈淑珍道。 “就是！”马麟也接口，“五万都比中等学校一年的支出高！察哈尔这些中等学校一年多少钱？三十万！合着一所学校两万都不到。” “增加，大幅度增加！”赵子赟毫不犹豫说道。 “子赟，这教育只有投入，几乎没产出的，而且年年都要。”陈淑珍提醒道。 “不，淑珍嫂子，我要增加教育经费，不仅仅是因为教育重要，而且还关系到我们的基础。”他随后将在阳高和老师谈论的关于教育引导对统治的重要性说了说，陈淑珍也是读书人，一听就明白了，从小灌输一些思想，长大了他们就是赵子赟坚定的支持者。 “好，这笔钱我同意，不但要增加现有学校的经费，口外各县也要加紧建设新学校！” 马麟是从事过教育的人，他很赞同赵子赟的想法，十几岁的孩子思想还未定型，适当的引导，能够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既然赵子赟有这方面的考虑，他觉得后面几件事怕是能成了。 “子赟，去年在张家口的职业学校彻底停了，我想恢复起来，别的不说，光钢铁厂就需要大量培训工人。” “可以！”职业学校本来就是他一手操办起来的，赵子赟当然支持。 “我们教育厅还想建所大学，你看……” 是啊，察哈尔一所大学都没有，赵子赟心动了，他看了看陈淑珍，见她点了点头，说道：“行！” “有人提议大学名字叫子悟大学，我有些拿不准。” “不行！”赵子赟一口回绝了，“察哈尔不是赵家天下，不能带有个人色彩！至于名字……，我提议叫北方大学。” 马麟有些感慨，他知道别人提议叫子悟大学有拍马屁的意思，但这个名字确实让很多人赞同，他是觉得有些不妥，今天听到赵子赟坚决反对，算是放下一个小心事，果然没跟错赵家兄弟。 “除了这个北方大学，我提议再建一所察哈尔医学院，就在光华医院旁边，把医院和学校连成一个整体，教学、培训两不误。”赵子赟接着道。 “是不是有些太花钱了？”马麟都觉得步子快了些。 “不，我们察哈尔却什么？缺人，有用的人，医生、护士更是奇缺，别的不说，光军队里就需要上千人，再说这可不是没产出，少死一个人就能节省多少？” 陈淑珍点头：“子赟说的对，马麟，你做计划吧，你们教育厅要行动起来，尽快从全国招人来，不然就像职业学院，没人来就是摆设。” “好，我抓紧办！” 正文 第155章 百废待兴（三） 这边马麟走了，那边张鸿又摸了进来，他接管民政厅，在各厅中算是最庞大、最复杂，事情也最多的厅，才两个来月，他头大如斗，人也一下子憔悴不少。 “张鸿哥，你脸色不好，要多注意休息。” “我倒是想，可手上这些事不尽快处理，拖下来更麻烦。”张鸿叹了口气。 赵子赟知道他眼下最头痛的有两件大事，一是个县，尤其是口内几个县，人员如何安排非常麻烦，除此之外就是两番大战，加上东北逃往的民众除了入山海关外，也有不少走多伦逃往察哈尔，赈灾及安置一事也耗去张鸿不少精力。 “我看还是人手不足造成的，我觉得民政厅首先要调整自己的人，张鸿哥，不要心软，现在正是按我们的设想调整的最佳时机，不合适的人一律清退，都是肯干事的人才能尽快稳定下来。” “嗯，有道理，那我就以民政厅的名义进行选拔，只是各县……” 赵子赟歪头想了想：“要不这样，除了以前我们认可的县长和各局局长外，其余所有人一律改为代理职务，也给他们一些压力，不过口内关系复杂，在没有安定下来可以考虑暂时不要动。” “也好，子赟，我来找你还有几件事。” 二人移坐到边上的茶几边，让赵振上了茶，张鸿才说道：“归属察哈尔管辖的蒙区除了完全是名义上的锡盟外，还有察哈尔八旗四群中的四旗四群，右翼的四个旗按照内政部的设置是由绥远管辖的，以前察绥一体，倒也没什么纷争，不过现在我们退出了绥远，这几旗以后如何考虑？” 这件事是赵子赟比较头痛的一件事，傅作义宣誓就职绥远省主席后，已经发文来协商此事，核心领导层对此意见也不统一，包括赵子赟在内都主张暂时将四旗还回去，但陈淑珍坚决反对，外界不知道特木得出走真相，他们可是知道的，特木得骑兵多数来自这右翼四旗，不在自己控制之下，以后会不会出问题很难说。 老师王颂是支持陈淑珍的，要想控制蒙区，察哈尔八旗非常关键，因此保证八旗四群的完整性就显得至关重要。但傅作义怎么回复？ “右翼四旗你估计能给绥远带来多少收益？” 这是财政厅的事，张鸿有些奇怪，不过他还是了解一些的：“除了土地，这些地方根本谈不上收益，傅作义要这四旗，我估计和放蒙地有关系。” 听到放蒙地几个字，赵子赟下了决心，“四旗必须在我们手里！不过丰镇以西的县不要去管他，傅作义要想任命县府人员就由他去吧。” 张鸿一愣，这样也行？虽说蒙区很多地方是县、旗并立，旗管蒙民，县管汉民，但也不是划分得如此清晰，交叉还是有的，这样岂不以后产生纠纷？ “我会让淑珍嫂子回复傅作义，旗的管理必须在我们手里，丰镇东面的县反正是我们占着，就装糊涂吧。” “我若是傅作义，不可能答应的。”张鸿道。 赵子赟笑了笑：“若是我提出他使用平绥铁路不设卡呢？” 张鸿心里盘算了下，真这样察哈尔明显吃亏，“他也许会同意，不过我们吃亏太大！” “吃亏是肯定的！”赵子赟道：“若占便宜他就不会同意了，不过我也不傻，绥远货物自由通过也有限制的，这个我可以让实业厅列出一个名单来。” “那我没意见。”张鸿不是很清楚他抓住察哈尔八旗的意图，不过只要有解决办法就行。 喝了几口水，张鸿翻了翻手里的本子，接着道：“蒙区的事先这么说着，我现在还有拿不定主意的就是乡村如何管理。” 拿不定主意？那意思是有主意的，赵子赟让他先说说想法。 “我仔细对比了察哈尔原来的管理法子和我们在阳高做的，我觉得当初山西提出的村本政治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只是…” “只是阎锡山提出的，你不好用？”赵子赟笑道。 “你也知道我们现在和山西……”张鸿叹了口气。 “别忘了，我们很多人都是山西人，大哥的死不是山西人的责任，其实我知道，就是阎锡山都没想要大哥的命，这就是战争的残酷。” 张鸿诧异看了他一眼，这等认识已经超出他的想象了。 “就说那个村本政治吧，我认为对提高民众意识是有好处的，不过以前在阳高，我们是被动实施，现在在察哈尔，就要考虑那些合适，那些不合适。” 张鸿点点头：“不错，我也想过，比如那当村正要钱作保就很不合适。” 赵子赟也点头，“既然张鸿哥有认识，那我说说看法，我们再讨论。” 理了理思绪，赵子赟将他和老师就此事一直以来的讨论说了出来：“我认为村一级主要还是管理职能，而不是行使政治职能，短期之内我们不可能提倡过度的民主，因此，村本政治这个说法要与政治完全脱离。” “你的意思是村一级不要设置村议会？” “对！很多民众不识字，村议会要么是摆设，要么就掌控在少数人手里，打着民主旗号，为他们个人的利益提出要求，真要是这个局面，我们反而被动。” 这个说法张鸿赞成，他拿不定主意的正是在这一点。赵子赟说出一些思路，他也有了新想法。 “如此村就完全是协助县来进行管理，执行县府的决议，而不参与县府的决策。” “是这个意思，不管是叫村正也好，村长也罢，他们的职责就是将省府、县府的决议决定实施下去。” “没有村议会，会不会造成他们权力过于集中，出现以权谋私的情况？”张鸿有些担忧。 “利益要和权力挂上钩才会出现你说的那种情况，我的想法是斩断这个联系。” “如何斩断？” “如果一个村的村长只有义务，并为此只获得很少的利益，你觉得那些贪图利益之辈会对这个职位感兴趣吗？” “这个…”张鸿没想过，只是他觉得没利益的事会有人做吗？ “任何一个村都有德高望重之人，不管他有钱没钱，他们都会自认自己对本村有义务，否则他们就不会被村民认同。” 张鸿茅塞顿开：“不错，我们就是要形成这种局面，让德高望重之人愿意做村长，如果能形成以品德竞争村长，那就好办了。” “因此，我以为民政厅要做些工作，仔细分析以往的村务管理那些部分和利益挂钩，将这些部分分离出来，转为县府的责任，这样就可以将村长一职变为公益职务，当然，我们也可以考虑配置几个村务委员，协助工作，这些委员也是未来竞争村长的人选！” 公益职务？张鸿以前听赵子赟提过，这次算是完全理解了其含义，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心：“全公益恐怕做的人少，而且就算这样，也需要一定的监督。” “不错，我们要让他们做这样的事有所得，必要的经费还是要给的，此外就是名望，民政厅可以每年进行十佳村长这样的评选，获得者请他们来张家口接受表彰，并在各大报刊登，至于监督，我想村民大会还是要保留，每半年、一年开一次，评价村长的工作，当然，县府要进行监督。” 咦！这主意不错，张鸿觉得赵子赟真是妖孽，这种主意都想得出，北方民风淳朴，有不少人家很在乎自己在当地的名望，若是加上什么十佳村长这种荣誉，估计不少开明地主倒贴钱都愿意干这样的事！ “子赟！你这么说我还有想法！”张鸿兴奋道：“以往村一级管理还有不少麻烦事，不少纷争都是鸡毛蒜皮的事情，闹到法院意思也不大，只是这些事积累久了，会引起大的纷争，我想这些事以后就可以交给村务委员会来处理，不过这还不是我说的重点。” 他喝了口茶接着道：“你让我想到了另一个方面的事，就是道德的约束，察哈尔有必要在法律之下设立道德准绳，这样村务委员会处理就有了依据。” 应该说这主意相当的不错，有人随地小便，自然不可能抓去坐牢，可没人管又会放纵，道德准绳是一个很好的办法，准绳一旦建立，不道德行为必然受到遵守这准绳的人抨击，只要一定时期后，很多法律无法涉及的行为也将会受到约束。 “可以，这事我觉得民政厅和教育厅联手，从我们的传统文化中找出一些公认的，也可以商量设置一些新的，不但要向社会宣传，还要编入学生教材！” 张鸿大声叫好，今日解决了他心头最头痛的两件事，他可以放松不少。 村一级的问题解决，张鸿就不在提区的事了，在这之前，他也犹豫该如何处置，不过今日赵子赟解决村一级的设想给了他灵感，他心里已经决定将区一级定位在县府派出机构，行使对区内所辖村的管理，但同样没有决策权，以避免出现以权谋私的情况，至于县府，至少还有个县议会监督，虽不完善，但短期之内也只能做到这样了。 张恒的民众在经历了一段黑暗时期，终于重新见到了曙光，街头坊间整日话题不断，谈论着这完全不一样的省府。赵子梧短暂的执政时代，察省省府并没有特别的变化，和国内多数省份相似，只是在经济上有些不同和新意，说白了，也就是投入大于搜刮而已，但赵子赟执政后，这变化就大了去了。 首先让民众感觉惊讶的是人员，一朝天子一朝臣的做法见过，但赵子赟的做法明显有着本质上的不同，这表现在张恒传统豪门大户的失势，富家子弟靠关系谋得一官半职的法子行不通了，各厅根本不管以前你是什么人介绍来的，或者是你有什么根深蒂固的关系，只看履历，看工作能力，想摆老资格也行不通，几位厅长都是毫不犹豫的清除大批不合格人手，充实了一批有理想，品学过硬的年轻人，没经验不怕，只要有热情就行。 厅的层面对民众影响还不算很大，但张恒就很有关联，一夜之间，已挂名对外的张家口市府就来了大换血，原有高层几乎一扫而空，随即是警察，虽然警务处长的人选还未定，楚峰作为分管这一块的核心领导人，也是一劳永逸的下手大动，他将所有警察所所长全部免职，进行为期一个月的考核，此期间，张恒警务工作全部由刚组建的宪兵部队接管。 正文 第156章 百废待兴（四） 警察是这个时代相当黑暗的一个群体，可谓有官身的黑社会，一番调查考核，居然合格的所长不到两成，楚峰还有些犹豫全部替换会不会引起动荡，期间却爆发了民众投诉警察所长的群体**件。 若是楚峰的整顿警务工作在各厅之前，或者他的免职考核过程公布于众，恐怕民众不与官斗的心理不会出现投诉的事情，张恒民众在见到高层大动的情形后，有看到所有警察所长都被免职，以为楚峰是要拿这些人法办，有些苦大仇深的，自然豁出去伸冤。 这么一来，别说两成，不被投诉的几乎没有，多多少少的都有敲诈民众的行为。楚峰知道赵子赟的想法和决心，而警察是一个特殊的群体，关系稳定，加上他自己也嫉恶如仇，于是乎，全体所长都被正式免职，部分罪大恶极的还被抓起来审讯，其余的则是开除不留用，除了几名有正义感的探长荣升所长外，其余所长全部从军队调用。 先不管继任者如何，单凭这个举动，民众叫好声一片，楚峰见民心可用，干脆对警察也进行民众的投诉考核，这造成张恒几乎所有警察的大换血，近八成人员脱下了警服，成了普通人，一时间不少人人心惶惶。 警务整顿的直接结果是张恒的社会治安迅速好转，新任警察从军中转来，也多为普通人出身，经过浴火重生的三十一军士兵，在思想和素质上都不是以前那些警察可以比的，张恒民众开始得到赵子赟给他们带来的红利，别的不说，受到欺负，很多民众都敢去找警察帮忙了。 其次是张恒城市的一些变化，最大的当属下堡南边大片田地被省府购置，大批人员进入，开始建设房屋，好事者一打听，才知道这里将要建北方大学和察哈尔医学院，连同更靠南的察哈尔职业学院，以及桥东本来就有的省立师范学校，察省一下子出现了四所高等学府，很多年轻人的兴奋溢于言表，心里期盼着学校赶快建成，他们要成为第一批学子。 还有一个给民众带来直接影响的变化就是察哈尔职业学院在一边继续建设的同时，刊登了告示，在察省招收三千人左右的学员，为正在建设中的张家口钢铁厂和发电厂培训工人，这引发了一波报名潮，不过让不少年轻人有些郁闷的是，职业学院居然有学历的上限！凡是经过高等教育的一律不招！这让紧经过初等教育的人欣喜若狂。 正当民众对此不解之际，一份新报纸出现在张恒街头，“察哈尔日报？”民众纷纷掏钱购买，不料报童很是开心的说道：“察哈尔日报，十天免费！” 这是一份半官方的报纸，除了是出钱的股东外，省府并不干涉日报的运营和报道，第一任主编李再兴年龄并不大，刚满四十，他是经过三轮竞争后才获得这个位置，别人不清楚原因，他自己是猜到一点的，和来参加竞争的其他有经验的主编相比，他一直强调新闻的独立性，是唯一提出省府不能因为是股东而干涉报道的人。 十天免费的法子并不是他提出来的，陈淑珍把他找去后提出必须尽快发行，李再兴是有些不满的，报纸不比商号，要发行就必须有新闻的来源，他现在记者都只有一两个，其余人还在谈，如何发行？ 不过陈淑珍接下来的要求他认为也对，新一届的省府各方面有很大不同，很多做法都闻所未闻，省府广发告示也不是个办法，通过报纸宣传，并进行一定程度的解读是一个路子，于是，这察哈尔日报提前出现在公众眼前。 这第一张报纸首先就解读了察哈尔职业学院的做法，原因很简单，张家口钢铁厂只是需要培训熟练工人，拒绝高学历的是因为察省各口还需要大量的人才，在国外、省外读过大学的，可以参加各厅的招考，到更需要他们的位置上去，别的不说，光兴办教育，就需要大量的教师。 有了察哈尔日报，察省的一系列作法都第一时间告知了民众，记者还从深层次进行了解读，随后的教育改革引起了热议。 根据南京教育部的规定，察省采取的小学六年、初中三年、高中两年没什么太多疑问，不过小学不再分初等、高等，统一为小学校，这种调整也是因为察省的教育经费增加后，没必要因为经费问题分设初等、高等而定的，对于边远一些地区，恐怕有些问题，教育厅对此的调整方式是由省立小学校在这些边远地区设置和原来一样的初等小学校，解决因为学生和教师数量过少，不适宜单独设校的问题。 初高等小学校合并办学以前也有过，这没什么新意，引起争议的是察省的其他几项规定，其中小学校不再分设女校，采取男女同校是一个争论点，毕竟小学校到了六年级，不少女孩子也到了十三到十五岁，让不少守旧的人担心。 这还算勉强能接受的，教育厅居然宣布中学虽然分设女校，但并不反对男女同校，当然，男子是不会去女校的，主要还是因为距离和费用问题，可能会出现女孩子去读男校的情况，这别说民众有想法，学校也有怨言，管理起来难度大多了！ 除了这个问题，还有两个变革争议颇多，一个是中考和进一步深造的规定，初中和高中都有毕业考试，考题由教育厅组织后统一出题，以作为下一步深造的参考，至于深造，有些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初中毕业只能进入职业学校或者高中，而不能进入高等学校，进入察哈尔的北方大学、医学院，甚至是已有的师范学校必须高中毕业，这对不少年轻人来说是个打击，以往师范学校是不少人的出路，现在好了，怎么也要多读两年才行。 此外是课程改革，按照南京教育部颁布的《小学课程暂行标准》，规定小学课程为国语、社会、自然、算数、劳作、美术、体育、音乐、书法、道德伦理九门，不含党义，这个调整还不大，但中学的就比较大，初中，高中都为必修和选修，其中初中必修课为国语、数学、历史、地理、物理、化学、生物、体育八门，选修课为外国语、美术、音乐、卫生、军事训练、古诗词几门。 高中则进行文理分科，不管文科理科，国语、数学、体育、哲学、文化史和科学概论为必修课，而作为偏文的，专修课为外国语、国文、现代文学、社会学，偏理的专修课为高等数学、化学（物理）任选一、生物、实验学。 和南京的《中学课程暂行标准》相比，察省的初中明显学习科目要多，其次是高中，和教育部的普通、农、工、商、师范的分类完全不同，仅仅是采用了普通科里的两个偏文偏理的分组，这种变化最大的特点就是延长了教育时间。 职业学校在察哈尔还不算太普及，初高中的改革让很多人难以接受的就是原本属于高中范畴的师范居然高于高中，进入师范需要高中毕业，当然，这里面也有特例，那就是美术、音乐、体育这些科目有特长的初中生可以直接申请读师范，但和高中升入师范的学生相比，学习时间要长一年，达到三年。 高等学校自然是自主招生，每年一次，教育厅只是规定了职业学校的教学年限和内容，察哈尔职业学院为例，初步设定的科目有工业、农业、商业、医疗卫生、社会、蒙学、机器应用六科，分初等和高等，初等两年，高等两年，不论初等高等，毕业后都可以申请到高等学校深造。 其实这个教育改革内容在省府也是争议不断，只是赵子赟坚持，这个内容王颂花了不少心血，赵子赟认可这个内容最大的原因就是老师本身就是从事教育的，王颂对马麟提出的方案修改后，曾经给他解释过，小学和初中要让学生掌握一定的系统知识，高中和高等教育才是培养专业化的人才，同时，王颂是不太赞同学生过早进入社会工作的，按照这个方案，从职业学校初等出来，也需要十一年，以七到九岁年龄段入学，到进入社会那一天，是十八到二十岁，比较理想的一个年纪。 课程设计上，王颂也是煞费苦心，首先便是把外国语列为选修课程，这个是他自己都深恶痛绝的科目，在现代，堵死了很多有才华青年的路，其次就是增加了小学里的书法、道德伦理和初中选修你的古诗词等，他希望一些传统能够延续下去，这是千年传承下来的精髓。 争论的最后结果是赵子赟显示出少有的蛮横，不管别人怎么说，就照这个！有教材的先用现教材，没有的编！ 好在察省的教育规定小学是必须读的，初高中到不尽然，很多民众认为省府没强行规定，也就不再纠结此事，只有男女同校一事吵吵了很多年。 明面上的变化吸引了不少人目光，暗地里的一些大动作就没那么引人注意，为减缓察东一线的防守压力，陈振林带着参谋部的人去兴安岭沿线走了一圈后，实施了一个计划，这个计划让张学良一度苦笑不已。 进入察东的主要线路有三条，一是从围场出来后，沿滦河支流北上到多伦东，与经棚到多伦的路合在一起，从红花山一线进入多伦，一条是从围场出来，过滦河，与丰宁到多伦的路合围一条，由森吉图北上多伦南部，第三条是从丰宁出来经大监到枯源。 三条路中，最好的是第二条，但多伦南部不是很好防守，陈振林硬是调集大批炸药，将森吉图附近河流上的桥梁全部炸毁，并把森吉图到多伦的这一段路炸得一塌糊涂，大坑是一个接一个，还有几个小山被直接炸塌，将道路完全堵断，骑马过个人没什么问题，走大车就不可能了。这样一来，察东勉强通车的只有围场、经棚到多伦和丰宁到枯源两条，陈振林终于可以放心重点加强多伦东面的防线。 这个举动自然是为应对以后日军进攻，不过此时张学良看下来却是别有滋味，察哈尔毁掉最好的一条路那基本上是和他老死不相往来的意思。若不是考虑民间还有往来，张学良相信，另外两条恐怕都保不住。 楚峰在整顿张恒警察之后，除了加紧宪兵组建外，另外的重头戏就是两个局，特别安全局需要在外大量布点，这有张瑞帮忙，难度不大，也就是在北方，南京、上海这些地方先期弄些茶馆、饭店、商号什么的，做些不引人注意的小生意，真正是军事情报局有些棘手，按照赵子赟的设想，楚峰需要建立一个情报分析科和一个侦听破译科，两个科都缺人。 楚峰不得已开始在各厅寻找动电讯的人才，恰好耿臻义到陈振林处汇报电话公司的事情，陈振林觉得电报电话恐怕有些相通之处，便随口问了他一句有没有懂电讯的人。 不料耿臻义一句话让陈振林凝视了他好一会，耿臻义当时问道：“敢问陈军长是找破译电报的人吗？” 看着陈振林的表情，耿臻义也知道自己的话有问题，他急忙解释道，他并不懂这个，是察哈尔电话公司成立后，有几个山西的人来找活计，说他们在太原是做电报的，想着以后电话电报业务都是要弄，耿臻义就把他们留下来，几人水平确实厉害，好奇之余，耿臻义便问了他们原来的工作，几人也不避讳，说以前是太原电讯处的，主要做破译电报的工作。 “你知道他们为何要来察哈尔吗？”陈振林问道。 “据他们说，太原电讯处几个核心人物都走了，阎锡山因此对他们也颇多怀疑，他们说做他们这行，最忌讳不被信任，待在山西恐怕有性命之忧，便带着家人来张恒，指望到电报局这些地方找个活计。” “把名单给我，注意保密，今天我们的谈话不要向任何人说起。”陈振林道。 耿臻义写了几人的名字，回去后还时不时关注几人，他觉得陈振林要他们的名字是有用意的，不过出乎他意料，近乎一年，没有任何动静，直到三三年初，才有人来将几人带走，随后耿臻义便接到通知，几人已经加入军职，对此他是流了冷汗，察哈尔居然考察了几人这么长时间！ 正文 第157章 出人意料的八旗（一） 自从察哈尔与东北军、晋军开战以后，察哈尔八旗四群出乎意料变得平静，连一直和德王勾勾搭搭的牛羊牧群总管卓特巴扎普都不再挑事，赵子赟几乎都忘了他们的存在，直到姐姐走后，他才想起这个让大哥头大，自己头痛的蒙区来，还是接替陈淑珍出任多伦县长的那木海扎布来与他商谈今年是否要举办那达慕大会暨商品交易会时才道出其中奥妙。 当东北军大举进攻赤峰时，左翼四旗和四牧群的总管都以为赵子梧这次完了，他们不管是支持赵子梧还是反对他，心里都认为他比当年的奉军好太多，如今奉军虽然摇身一变成了东北边防军，可人还是那些人，一旦东北军进入察哈尔，恐怕又是一场祸事，心里担心，也没了心思和赵子梧捣乱，静观变化。 等赵子梧战死，别说他们慌了，连右翼四旗都慌了，今后谁来察哈尔天知道，右翼四旗这两年名义上归绥远，实际上在赵子梧的羽翼下还是过得有滋有味的。 外人靠不住那找自己人吧，和德王、云王联系，人家根本不太上心，德王除去了赵子梧这个眼中钉，正开心的不得了，察哈尔八旗？有段时间不听话，需要逼一逼，他表示除非他们同意一起为建立独立的大蒙古出力，否则他不好插手。 几位总管真是拿着难办了，乌盟、锡盟地处草原深处，他们可是离着长城近近的，一旦蒙汉翻脸，他们首当其冲，除了逃往其他盟，几乎没有任何还手的能力。 随着赵子梧振臂一挥，算是看到点曙光了，等他真的入主察哈尔，右翼四旗盘算着是不是来祝贺一下，不料接着便出了特木得那档子事，四位总管眼都直了，这下唯一和赵子赟有牵连的人也没了，有些惴惴不安，生怕这回和察哈尔彻底决裂。 直到那木海扎布出任多伦县长，算是给他们一个信号，赵子赟还是可以合作的，这不，富龄阿听乌素格吉勒格尔说他儿子到了张家口，就忙不迭的拖着他一起来了。 “赵主席，对于特木得的事我们也感到很不解，还望赵主席……”富龄阿边说边看着他，想从这个年轻的省主席脸上看到些什么。 “富总管，这没什么，我尊重特木得的选择。”赵子赟心里直笑，没想到特木得出走还有这意想不到的效果。 富龄阿松了口气，他最怕赵子赟那这个做文章，“不知赵主席对我们右翼四旗有何考虑？” 真是当局者迷，那木海扎布听得都有些摇头，“富总管，子赟都占着丰镇了，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富龄阿面露喜色，他到不是因为这句话给了他定心丸，而是听到那木海扎布对赵子赟的称呼，这表明他和赵子赟的关系非同一般。 “既然赵主席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富龄阿可以按正常方式招待，乌素格吉勒格尔就不行了，怎么也是自己核心属下的父亲，这些方面赵子赟不会出错，他让赵振安排，请乌素格吉勒格尔吃饭，自然，富龄阿也被邀请。 乌素格吉勒格尔可不是傻子，知道自己沾了儿子的光，席间刻意淡化了双方的身份，也是亲切的子赟、子赟叫个不停，让边上的富龄阿好不羡慕。 “子赟啊，听说你还未成亲，有没有看中的蒙古族姑娘？一个不够五六个也不是问题。” 乌素格吉勒格尔的话让赵子赟面红耳赤，那木海扎布自然是知道他和陈娇儿那档子事，有些责怪父亲哪壶不开提哪壶，幸好自己没有适龄的姐妹，否则他相信父亲说不定会来出提亲的闹剧。 乌素格吉勒格尔也就是随口一说，算是瞎扯，没想到这事传出去后，还真闹出些事来，最后逼得赵子赟彻彻底底向陈娇儿表露了心思。 这顿饭倒是没吃出什么大的事，可影响非同小可，张家口这里各旗都有人在，虽说蒙藏委员会派驻这里的专员还未到，可原来的张家口台站管理局还在，管理局局长吉尔格朗手下站丁和八旗都有联系，传递消息，正红旗独自和赵子赟接触，让右翼四旗其余几位总管大为不满，急忙备了快马，直入阳高丰镇，再转乘火车赶到张家口。几人堵住富龄阿，一番盘问，根本不相信他们只是打听了点情况，和赵子赟吃了顿饭而已，吵吵着右翼是一体，不能单干，更不能吃独食。 没奈何，富龄阿只得请求和赵子赟商议，如此一来普通拜访变成正式会晤，赵子赟还想着如何通过正红旗打开和察哈尔八旗日趋冷下来的关系，这倒好了，瞌睡遇着枕头，双方展开了第一轮会谈。 “以前好也罢，坏也罢，也都过去了，几位总管相约而来，是想和察哈尔合作呢？还是要脱离？”赵子赟先下手为强。 除了富龄阿，其他三人都腹诽不已，要脱离来找你干嘛？只是人家堂堂省主席问了，不答肯定是不礼貌的，鄂恩刚看看再做之人自己年岁最长，知道抹不过去了，只得拿老脸顶上：“赵主席说笑了，我们来自然是谈合作的。” “可察哈尔右翼四旗归绥远管辖啊？”赵子赟装作一脸的无知。 鄂恩刚可不是富龄阿，他知道赵子赟占了丰镇，就不可能把右翼四旗让给绥远，只是这事大家心知肚明，也不会拿到桌面上来讨论的，一时间他不知如何回答，看着赵子赟笑盈盈的脸，一阵头大，这厮好像比他大哥还难对付。 那木海扎布在一旁偷着乐，他知道赵子赟的意图，就是要逼几个总管说出归附察哈尔的意思。 富龄阿早到几日，这些天一直在思考，他早就没了什么自治、独立之心，他知道察哈尔的蒙民是融不进锡盟、乌盟去的，在他看来，这几旗的蒙民非常尴尬，上下不靠，他又不是世袭，没了现在总管的位子，他相信什么德王、云王连正眼都不会看他，汉人以往也靠不住，唯独这赵家兄弟是个例外，今日四旗都在，他决定说说想法，赌一把，其他三人还不知如何表态，他就开口道：“赵主席，不管什么南京政府，还是蒙古王公，我正红旗就一句话，从今往后跟着察哈尔了，就是你撤旗设县我也接受。” 这话算是重磅超级炸弹了，直接炸翻了在场所有人，包括赵子赟在内，他都想不到富龄阿居然会说出如此爆炸性的话语，连旁听的乌素格吉勒格尔和那木海扎布都目瞪口呆。 “富总管，你…你…”鄂恩刚指着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这在蒙族人中可是大逆不道的。 “你想说我背弃了祖宗？”富龄阿苦笑一声，“算算我们右四旗，还有多少人？在这样下去人都没了，还有何脸去见祖宗？那些骚扰我们的人别说你们不清楚，谁派来的不用我说出来吧？” 屋里顿时没了声音，只剩下富龄阿长长的叹气声。 “咳…咳”赵子赟打破了沉寂，大哥和老师定下的相互尊重原则是他的底线，强势压人可不是发展之路，“富总管，这话有些过了，不管怎样，察哈尔不会做出撤旗设县的事来，只是现在旗、县并存，什么旗管蒙民，县管汉民，我看就是扯淡！” “那赵主席的意思是……”富龄阿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如果富总管同意，正红旗和兴和、商都、集宁几个县的界限我想重新划分一下，正红旗就等同于县的设置，在正红旗区域内，不管蒙民、汉民都归正红旗管，包括在那里的那些从事开垦的公司！” 在富龄阿抛出重磅炸弹后，赵子赟抛出第二颗重磅炸弹！屋中人一下子晕的不行，这种调整可是前往未有的，代表着什么众人心中非常清楚，如果成真，那原来只是虚界的旗将变为实实际际的辖区。 “可集宁和我们正红旗重复的地方太多！”富龄阿急切道，他可不想为了实际，把正红旗弄成巴掌大的一个地方。 “是吗？”赵子赟笑了，“那撤了集宁县又如何？” 超超级炸弹，那木海扎布已经顾不上震惊，急切的提醒着：“子赟，集宁不属于察哈尔管！撤县也是内政部的事，我们做不了主的” “我知道，你还怕傅作义把爪子伸过来？”赵子赟笑道，“明的不行来暗的，不设集宁县县长就是，正好集宁不归察哈尔管，我有不任命的理由，傅作义控制不了集宁，他也不会贸然任命县长，咱们就装傻，让他空着。” “好，我干了！”富龄阿激动不已，“不知赵主席有何要求？” “要求不多，第一，这旗如果按县来设置，相关的局还是要有的，至少和省府对应。” 富龄阿点头，这个不是什么难事。 “第二，蒙汉无区别，税赋必须按照省府定的来，不过考虑蒙区条件差，上缴省府的比例可以少一些，但这只是初期，以后慢慢的还是要和各县一致！” “这个…”富龄阿有些犹豫了。 “富总管，看看多伦。”那木海扎布提醒道。 如醍醐灌顶，富龄阿没再犹豫，“行！” “第三，那些旗内的蒙兵就不要保留了，一家人不要弄出不同的军队来，他们可以转为地方警察，实在想当兵，三十一军欢迎，当然，正红旗以后不管受到任何方向的敌人攻击，三十一军都责无旁贷！” 本想争取下，富龄阿想想手下几百蒙兵，根本不是强大的三十一军对手，留着也无用，咬牙同意了。 “既然富总管愿意接受，那省府也不会让你自生自灭，我将持续在正红旗投入钱，直到正红旗成为蒙区第一旗为止。”赵子赟非常有信心的挥舞着拳头。 蒙区第一旗！富龄阿手有些颤抖。 “那旗内官员怎么安排？”巴彦孟克这个问题其实是提醒富龄阿，别成了傀儡。 赵子赟笑了，这些人真是多疑啊，“原则上又蒙古族人担任，但要来张家口学习一段时间，不合格的可不行，对了，富总管，官员不世袭啊！” 富龄阿彻底放心了，“好，就按赵主席说的办！” 正文 第158章 出人意料的八旗（二） 巴彦孟克、鄂恩刚、巴拉贡扎普三人听着二人半日时间就敲定了正红旗的道路，非常纠结，跟还是不跟？跟，这事没先例，什么结果谁也不知道，不跟，眼瞅着正红旗这条路好像有些不错。 “看不清楚就等等。”赵子赟替他们决断，几人也是点头称是。 陈淑珍在边上一直听着，到此佩服得五体投地，她知道此事的分量，赵子梧一直头痛的事，也许从今往后有了解决之道？ “子赟，是不是增补富总管进察哈尔省议会？”她提议道。 “行啊！省得省议会里只有挂名的那些王公贵族，只是富总管，你有些辛苦。” “不碍事！不碍事！”富龄阿乐得眉毛都弯了。 这第一次会商并没有对外过多宣传，涉及到县、旗的重新划分，太过敏感，双方都认为做可以，形成什么省府的正式通告就没这个必要了，富龄阿需要尽快组织以旗为名的县府班子，这个也不难，有乌素格吉勒格尔和那木海扎布帮忙，他有信心搭好班子。 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省府不宣布，不代表别人不知道，已经有人悄悄将此事报告德王、云王，还有蒙藏委员会，察哈尔左翼四旗和四牧群也听到了风声，正红旗和赵子赟达成的协议是颠覆性的，恐怕蒙古高层王公和南京政府都不会接受，自然看好的人也不多，何况这个事还没可重复性，正红旗算是有诸多便利，除了这个旗，正黄旗和兴和、商都两个县裹搅不清，这可是察哈尔正版正在发展的县，镶红、镶蓝两旗那都是丰镇以西，要设县怕是傅作义真要跳了，左翼四旗也是如此，要按正红旗这么来，那多伦、宝昌、康保就不复存在。 这些情况外人清楚，其实赵子赟更清楚，他敢和正红旗这么干，就是看到眼下不可照搬这一状况，若是察哈尔八旗都有条件这么做，他还真不敢干了。陈淑珍也是搞清楚这个情况后，连说他太狡猾，真不知再过几年还如何得了？ 聪明人除了他自然也有别人，镶黄旗总管穆克登宝就看出其中门道，他欣赏赵子赟，但他更愿意走德王自治的道路，这倒是和他要掌握多大权利无关，他本身也是有着强烈大蒙古想法的人，如果一步步被赵子赟分化，察哈尔八旗怕是再无自治之路。 右翼四旗他是不想了，被赵子赟牢牢把着经济命脉，夹在绥远、察哈尔之间也动弹不得，正蓝被多伦吃得死死的，思来想去，他联络了牛羊群总管卓特巴扎普一同赶往张家口，在闻风而来的自然也有左翼旗中的音德贺、图勒巴图、贡楚克拉什几位总管，在右翼旗和赵子梧会晤后，左翼旗也紧跟着来了次会晤。 赵子赟当然不相信这几位总管是来商谈采纳正红旗模式，果然，寒暄之后，穆克登宝说明了来意，既然正红旗可以试着以县的方式和察哈尔紧密合作，那他为何不能试试自治？ 望着穆克登宝炯炯有神，带着一丝自信的眼睛，赵子赟就知道这样的人是不会轻易被说服的，而且几次接触，他发现穆克登宝虽然和他谈得投机，但并不附从，若要从察哈尔稳定来看，他完全应该一枪毙了此人，和卓特巴扎普相比，此人更危险。 只是明着、暗着下手都弊大于利，本想着不理会他自治的要求，反正南京是有明文规定的，但赵子赟此时却想起老师说的一句话，“有些事以其说，不如做”。这让他有了想法，凭借自己强大的实力和新的领导核心群，他不相信做不出点成绩来，自治之事总是有人想，那好吧，就看看自治到底成什么样！ “既然穆总管想这样，那我就破例试一试！” 穆克登宝本来还准备了一堆说辞，和他舌战，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爽快答应了，不由得有些不安：“那赵主席有何要求？” “要求肯定是有的，自治不是独立，镶黄旗的人员变动还是要省府同意才行，包括你这个总管外出、旗内蒙兵调动等等，都要报省府批准。” “这个可以。” “还有，未经省府同意，你不能让其它盟旗的蒙兵进入镶黄旗。” “这个也可以。” 随即，赵子赟想了想道：“既然自治，你旗内所有收入省府都不干涉，也不摊派任何费用给你，当然，为公平起见，省府也不会给镶白旗任何拨款。” 这个条件看似公平，穆克登宝却知道自己吃亏了，要是在其他省，他会毫不犹豫答应，察哈尔就不同了，省府对各县的支持远大于收取的，光靠自己能行吗？ 想到自治，他又有了信心，如果做好了，那蒙古上层就有了和南京说的例子，他相信德王、云王会支持他的。 “好，我同意！” “我也不让你吃亏，这样，凡是在镶白旗内放垦之地，只要涉及汉民，我会让他们全部退出，至于他们的补偿，你我一家一半如何？” 听到这句话，穆克登宝都有些犹豫自己的选择是不是错了，面前这个年轻的省主席可比那些王公强太多！ 赵子赟这句话也是深思熟虑后才说的，他一来担心一旦自治，镶白旗内的汉人会有麻烦，不如退出，二来这话就是说给其他几个旗总管听的，也让他们瞧瞧什么是大度，自治他尚且给了不错的条件，要是不自治岂不好上加好？ 也别说，这句话确实起了作用，本来有些意动的镶白旗总管贡楚克拉什听到这句话便决定看看再说。 也有一根筋的，卓特巴扎普就顺杆子上，提出牛羊群也试试自治，算是给牧群看看不同的路。 他跟上来，穆克登宝没了退路，他答应了赵子赟的要求，陈淑珍虽然一时还不明白赵子赟同意自治的意图，不过其他事她还是清楚的。“既然二位总管同意试试，那就以五年为期，同样的，我们相互的协定不得外传！” “陈秘书长，这个自然。”穆克登宝道。 “还有卓总管，既然你也要试试，那省府的事与你关系也不大了，还请你辞去省府委员一职。” 卓特巴扎普一呆，他还没想到这个关联，可陈淑珍说得也有理啊，自己确实不能再干涉察哈尔省府任何事情，无奈，只得咬牙同意。 两次会议后，察哈尔八旗四群分化更厉害，两旗一牧群试点，其余旗群观望，各有各的支持者，蒙藏委员会也从各种渠道得知了此事，可他们也没办法，察哈尔就没有上报、没有行文，省府里也没有任何与此相关的只言片语，他们报到国府，内政部也是拿着没办法，只得发文向察哈尔询问此事，赵子赟自然是绝不承认，发誓绝无此事，搞得内政部头大，也不好上报老蒋，这年头瞎搞的省、县太多，中央的命令也不是那么管火，只要不出大事，就睁只眼闭只眼吧。 这么大的事王颂自然也是知晓的，赵子赟这次也是没在他的指导下进行的决断，王颂将事情仔细分析后，觉得弟子的做法还是有道理，在察哈尔，就不可能不面对蒙汉之事，以其到后来被日本人趁虚而入，闹的一塌糊涂，不如现在试着解决。 倒是富龄阿岁数大了，脑子有些转不过来，还有些埋怨赵子赟居然同意镶黄旗自治，让他有些里外不是人，乌素格吉勒格尔倒是从儿子那里发现些奥妙，他笑道：“总管大人，这是好事！大好事！” “什么大好事？”富龄阿一头雾水。 “赵主席绝不会支持自治的，他只是被穆克登宝逼的，大人还看不出正红和镶黄将要面对面的比试一把吗？”乌素格吉勒格尔道。 “比试？比试什么？” 乌素格吉勒格尔摇摇头，总管真的老了，“正红在各方面一定要胜过镶黄！我敢打赌，赵主席一定会不遗余力支持，恐怕这蒙区第一旗很快就要实现了！” 正红旗后面是察哈尔，镶黄旗后面一定会站着蒙古王公，陈淑珍明白赵子赟想法后，她可不会简单认为只是两个旗的事，这将是察哈尔和乌盟、锡盟，甚至是外蒙的一次大对撞，为此，她做了一个庞大的计划，包括兴和前往正红旗未来新旗驻地集宁镇的公路，再加上平绥铁路，她不信镶黄旗有任何抗衡的能力！ 除此之外，她将在集宁建一个大型皮革加工厂，一个纺织厂，甚至有一个肉加工厂，这里靠着铁路，完全可以将大量的牛羊肉运往平津地区。还有一个大手笔便是在正红旗十三个苏木都建了一所小学，把集宁的原省立中学重新整合，成立正红旗省立一、二、三三所高等小学，甚至还有一所女子高等小学，全部采取蒙汉双语教学！ “淑珍嫂子，大手笔啊！”赵子赟看完计划，不由得感叹道。 “你省主席出题，我只有考，恐怕不考个满分，还难过关！”陈淑珍笑道。 “咦？淑珍嫂子，这次你怎么不说我乱花钱了？” 陈淑珍笑着要打他，“这个不同！别说正红旗弄好了会有多大影响，光以这个借口拿下集宁，我就觉得应该花！” “想不到淑珍嫂子也喜欢占地盘啊！” 那木海扎布趁着还在张家口这段时间，左磨右泡，想要套出省府到底准备怎么支持正红旗，毕竟他的家乡他还是很关注的，赵子赟看着好笑，将他找来，把经过财政、民政、建设、教育和实业五厅最终商定的正红旗各口投资计划给他看，那木海扎布当场就如木鸡一般定定不动，良久有些语无伦次道：“子赟，我是不是做梦？” “五百万而已，用得着像这样吗？” “我全旗不过四千多户，这户均都有一千多元了！”那木海扎布惊叫道。 “那又怎样？我要的是蒙区第一旗！听清楚了，蒙区第一！还有，旗内的汉民一定要妥善对待，一视同仁。回去和你父亲和富总管说，千万别让我后悔。”赵子赟声音在大堂里回荡。 “不会！绝对不会！我那木海扎布在此向长生天起誓，正红旗一定是蒙区第一旗！”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正文 第159章 强军（一） 战火带来的创伤需要时间来将它抹平，各方都在看着这个年轻的新任察哈尔省主席兼三十一军军长地方最高军政长官会如何做。保全自己，自然需要一支强大的军事力量，尽快扩充到南京政府允若的一军四师，是各方都认为是毫无疑问的头等大事。然而，赵子赟出乎意料选择了精简，让一部分老兵退出现役，除了搭起这一军四师的台子外，各师、旅居然不满编，而且缺口还极大，这让人看不懂了。 紧接着，赵子赟做出了让全国大小领兵将领都大跌眼镜的事，他组建了新兵训练基地，这不是瞎胡闹嘛！直接招到军队里还不是一样的训练？何必多此一举！ 赵子赟不管这些，继续着他的强军梦。 “军长，吴师长请你去军校讲课，这是他的请示。”赵振将文件放在了赵子赟的面前。 “讲课？我讲什么课，这不瞎胡闹嘛！告诉他，我没时间！” 满以为这事就这么过了，才过一天，张煜就带着人来到省府，“军长，奉陈军长命，我特地来请军长过去讲课，陈军长交待了，可以动粗，还请军长给个面子？” 望着张煜笑嘻嘻的脸，赵子赟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看看他带来的那些团长学员，想想还是算了，闷哼了声，穿好军装，带好帽子，“赵振，备车！” 车辆进到教场边的察哈尔军事学校，赵子赟一脸阴沉下了车，机械的被张煜带到一个大房间。 “军长到！” 屋中人全部起立敬礼，张煜先是将他按在一张桌子前坐下，然后亲自泡了茶，小声道：“军长，别拉着脸了，还是赶快想想给我们讲什么吧！” 赵子赟顿时没了气气，急忙开始回想老师说过的那些战争故事，渐渐的，有了些头绪。 “按照军部的要求，趁着现在各师、旅、团进行重编，我和忠毅、曹毅等人勉为其难，给你们上了一个月的课，今天，我们请来军长，给我们上最后一堂课，希望今后我们能在军长的领导下，成为百战雄狮！下面，请军长上课！”吴增隆一个开场白让他成了赶上架的鸭子。 一阵掌声，赵子赟不得不挤出笑容来到前方黑板前，先是环视了一遍，开口道：“我连兵都没当过，真不知道你们玩什么把戏，硬是把我赶了上来，这不瞎扯嘛！张煜！你别笑，我记住你了，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屋中发出一阵笑声，“既然让我瞎扯，我就勉为其难瞎扯几句，说实话，打仗我真不懂，不过既然是军长，怎么也得抖些东西出来，不然你们就会惦记着我这个位子。” 再次笑声一片，气氛调整过来，赵子赟也放开了，他转身在黑板上写了两个大字：速度。 “战术我想吴师长已经说了很多了，我也就不班门弄斧，我从战略上谈谈，我想，一场战斗，往往有很多因素，而我则特别重视速度，什么速度？集结的速度、行军的速度、战斗的速度等等，我为什么对这个感兴趣，这就是我自己总结的一点。” 他说着回头在黑板上写下来非对称作战几个大字。 屋中已经完全沉静了，连吴增隆都端坐着仔细听着他的每一个字。 “从阳高以来，我们一直胜，很多时候其实敌人比我们强大，总结下来，我认为绝大多数时候，我们其实是以优势兵力打败对方，这就让我想到一件事，如果大家都按同样的方式去打，在一个地方拼消耗，那就简单了，打之前先算兵力，你十万，我三万，别打了，我投降。可战争往往不是这样，用活手里的，才是取胜的关键，因此我提出非对称作战，这就好比我打不过张煜，面对面的我当然不会硬来，那肯定输，但我可以找几个帮手，趁他落单的时候揍他，两个不行，四个！” 屋中人都看着张煜，张煜挠挠脑袋，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因此，只要能创造出这种机会，我们就可以实现非对称作战，在局部以优势兵力、装备彻底消灭敌人，最好的例子就是都河之战，当时张会诏绝对没有想到我们集中了全部兵力打他，能实现这个意图，除了我们敢放手去打外，速度就是关键。” “我们可以做一个设想，敌人进攻多伦，十七师依托防御工事抵抗，我想敌人既然进攻，他们的兵力、武器等一定要比十七师强，敌人不会不考虑我们的增援，比如二十师，二十二师，一般情况下，敌方指挥官会计算增援的时间，比如二十师从阳高集结，到坐火车到张家口，然后去多伦，假设他计算二十师增援时间为十五天，那么这十五天就是他的安全期，他可以放心大胆的进攻，如果我们依靠速度，在十天之内就秘密将二十师、二十二师调到多伦，那就可以形成非对称作战。” 这种快速突击的办法，以前不是没人做过，只是这需要完美的配合，也没有人去深究，今天赵子赟提出了这个说法，屋中人都陷入了沉思。赵子赟没想到，他随口举例，后日会成为现实。 “这样看来，速度就重要了，除非我们靠艰苦的训练，能够以超乎人想象的速度赶到，否则一切都是纸上谈兵。” 一个多小时，赵子赟算是过了嘴瘾，后半段吴增隆等人都按耐不住，和他一起探讨着这一设想。 “总之，我希望你们以后打仗时多想想，要从全局来想，我也希望你们不要只盯着自己的团、自己的师，相互配合，才是一个集体，一个人永远打不过一群人。” 在赵子赟看来，这堂课算是糊弄过去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不过从这些将领的表情上，他觉得还是没太离谱。 “子赟，不错啊，让我刮目相看！”一下来，陈振林就笑眯眯道。 “振林哥！你这是赶鸭子上架，出我的洋相！”赵子赟气急败坏道。 “洋相？我不觉得，讲的挺好的，连我都受益匪浅，其实你有这方面的潜力，只是你不知道罢了，战争永远是打出来的经验，没有必须遵守的规则，你这次给他们提供了一种新的想法，要知道，很多人打仗久了，就僵化了。我为什么让你来讲，就是想让你这个外人来说一说我们没想到的。” “有用？” “很有用，大范围奔袭配合作战，尤其是你说的非对称作战，这对于我们很重要，我们不可能建立几十万的部队，怎么取胜？你给了他们一个方向，更重要的是给了他们信心，要想以弱胜强，我们必须有自己的特点和技能。” 赵子赟呆了呆，问道：“你怎知道我一定不会出洋相？” “从你说的那个快速反应旅和山地旅，我就知道你有想法，否则你弄那玩意干嘛？” “嗬！”赵子赟说不出话来，他可没有陈振林说得这么厉害，完全是听老师讲故事后突发奇想的，至于怎么用，他还真不知道。 “我一会要去新兵训练基地，你这个军长是不是该过问下？” 赵子赟尴尬一笑，军里的事他几乎都没怎么管过，都丢给陈振林了，“好，去看看。” 新兵训练基地位于张家口城北约二十里，从张家口越过北面的群山，就是当地人说的坝上草原，这里地势开阔，风景怡人。整个营区占地足有五百多亩，大大小小的营房错落有致的分布在营区内，东南西北各有四个练兵场，正中还有一个大阅兵场。在土石铺筑的道路上，基地司令郑林方中校边走边向赵子赟等人说着训练情况。 “军长、陈军长，这新兵营淘汰率实在太高，咱们是不是降低些标准？”一边说着统计数据，郑林方一边提出了意见。 “郑司令，标准不能降低，不合格的就不要上战场，不但浪费弹药，还枉送了性命。”陈振林道 “可这样也会把一些有潜力的士兵排出在外了。” “这个我知道，不过这些淘汰的人并不是我们就从此不用，一旦真的兵员不足，我们可以再次征召他们。” “郑司令，战争不只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些，我们的兵工厂、运输，各方面都需要青壮年，保持一定的基数，才不会拖垮我们的生产和后勤。”赵子赟接着说道 郑林方点点头，“军长我明白了，打仗光有士兵不行，你看是先开会还是先四处看看？” “先看看吧。” 随意走到一个操场边，几人站着观看场中新兵的训练，场中大约有一个连的新兵，正在进行体能训练，看了没有几分钟，赵子赟便摇头。 “军长，有什么不对吗？”郑林方小心问道。 “训练没什么不对的，只是我总觉得这些新兵的状态不佳。” 郑林方不太明白赵子赟想要的状态是什么，他求助般的望着陈振林。 “军长说的状态就是指的信念，这些新兵一眼看上去就让人感觉他们是被逼的，就是为了完成训练任务而已。” “军长，我不明白，训练不就是完成任务吗？” 赵子赟转身笑着说道：“陈军长，看来光我们几个思想统一还不行，需要全军上下都知道我们这支军队的使命。” “是啊，军官的素质也需要提高，尤其是低级军官。” “走吧，咱们就从这新兵基地开始第一步。” 在一间大会议室内，满满当当的做了三十几名尉级军官，这是新兵基地全部的教官，都是从军队里抽调来的。 “军长到！” 唰！屋中人全部起立，赵子赟大步走了进来，到了中间的位子前，他环视了一眼道：“都坐吧！” “我今天就是来听听你们对新兵训练的看法和想法，不要有顾虑，说什么都行。” 也是知道自家军长随和，众人也没什么顾忌，七嘴八舌的说了不少，什么不听话了，什么纪律差等等都有。 “你们说了这么多，我觉得还是新兵思想没跟上，没有想法的士兵，是成不了合格的士兵的。”赵子赟总结道。 陈振林微微蹙眉，他随即道：“去阳高参加过公祭的请起立！” 有五六个人站了起来。 “还记得当时军长说的吗？” “为国！为家！为所爱的人！”几人齐声道。 “你们知道，你们训练的士兵知道吗？” 几人不做声，陈振林叹了口气，“其实你们并没有真正理解这句话，你们也就不会向新兵去宣传，我知道，你们认为训练新兵和这句话没关系，这不怪你们，是我和军长没有向你们说清楚，先坐下。” 几人坐下后，陈振林接着道：“为国不说了，就说说为家，为所爱的人，军长曾经说过，我觉得很有道理，谁是你爱的人？仅仅只是家人？父母双亲妻子儿女？小了，你战场上的兄弟，能救你命的兄弟是不是应该爱的人？为了能让你枪里有子弹，那些不顾生死给你们送弹药的士兵甚至是普通百姓，是不是应该爱的人？在田里辛勤劳动，为了让你们吃饱饭的，是不是应该爱的人？” 陈振林一连串的反问，让再坐之人为之动容，“再来说说家，一起战斗的战友家是不是家？我刚才说的那些人，他们没家吗？如果他们都没家了，谁和你一起战斗，谁给你送弹药，谁给你种吃的？没有他们一起同心协力，你的家能保得住吗？” “一根筷子能折断，十根筷子折不断的道理其实你们都知道，察哈尔是千千万万个家组成的，千万个家里有千万的人，我们只有成一个整体，把别人的家也看做自己的家，把别人的亲人也当做自己爱的人，我们才有去战斗的勇气，而你们不认识的这些人才会不顾一起的支持我们，你们应该知道，当军长离开沈阳时，跟着他的百姓并没有什么都不做，他们自愿组织起来护送物资，他们甚至在赤峰参加了战斗，他们为什么，就是因为军长把他们当做了自己所爱的人！你们不希望这些新兵能够成为一个为家、为所爱的人而去战斗的坚强战士吗？” “军长！我们明白了！”杂乱的话语中，所有人都起立，他们眼中闪现出一种光芒，陈振林知道，他们有了方向。 “好，多的话我就不说了，希望我下次来，能看到不一样的新兵！” “军长请放心！” 郑林方此时也是感悟良多，他以前对训练新兵根本没多用心，他更希望能回战斗部队去，今天算是彻底明白自己肩头上的重担有多重。 “军长，我想在这办个学校，有很多新兵不识字，陈军长刚才说的，他们恐怕一时也不懂，我们这些教官有些人也说不好，不如选择几个会说的，将这些告诉新兵。” “好啊，你这想法提醒我了，咱们的士兵也不能只会打仗，应该学点东西，你先办起来，以后各师都要有这样的学校。” 得到认可，郑林方很是高兴：“是！军长，我一定训练出合格的士兵！” 正文 第160章 强军（二） 从新兵训练基地返回军部，陈振林对这一趟的见闻进行了总结，三十一军经历重大变故，眼下看着是凝聚成一支强大力量，但他心里很担心这股劲能否持续下去，时间会改变一切，他深信这一点，当年阳高民团也是在壮大中逐渐迷失，连李肃、张志新这样早期的高级将领最终都心怀异心，他不得不防。 新兵的宣传教育工作要抓紧，可老兵的依然不能放松，陈振林思索良久，将阳高的张煜叫道军部。 将自己的担心说了说，陈振林道：“我知道你头脑好用，说说，有什么想法？” “宣传，加强宣传。”张煜不假思索道。 “嗯，这也是我想到的，怎么宣传？” “一个丰碑加一句话。”张煜伸出两根指头。 “说仔细点。” “一个丰碑，就是赵子梧军长，他的战功、他的牺牲，都是一个无法超越的丰碑，军队崇尚英雄，我们要让士兵心里牢牢打上这座丰碑。” “不错，子悟是无法超越的，你说具体点。” “阳高公祭后我有个想法，每年可以选拔优秀官兵，前往云门山祭拜，这要成为一种荣耀，此外，希望军部在云门山设置阵亡将士陵园，凡是在战斗中英勇牺牲，各师公认楷模者，可入此陵园。” 陈振林心里一震，“说得好，我都希望死后能与军长做伴！” “光有丰碑还不行，要有希望，就是军长的那句话，为国为家为所爱的人！” 嗯，不错，一个丰碑一句话，两任军长都包含在内了，陈振林很满意，他问道：“那这句话如何体现呢？” “我见军部发文说要进行退役计划，这个计划会实施吗？”张煜问道。 “会！”陈振林将为何要实施这个计划的大概意思说了下。 “既然如此，那就有很多事可以做，士兵打仗，不仅仅是为国，更多时候也是为了谋求一条出路，我希望军部能够给所有官兵两条出路。” “那两条？” “第一条是经过自身努力，能够选拔到军校学习，一步步晋升。但这毕竟是少数人的途径。这第二天就和退役有关系，在平时没战事时，可以考虑选拔一批优秀士兵去职业学院学习技能，这样他们退役后，也好安排，他们也可以靠自己的双手生活下去。”张煜侃侃而谈。 陈振林起身走到窗口，思考着张煜所说的两条，良久他转身对张煜道：“选拔到军校学习可以这么定，我在考虑你所说的两条都有一个需要解决的，我们的官兵很多都不识字，加强学习是第一步，新兵训练基地已经开始将学习与信念进行融合，我正考虑全军如何去做，我看可以和你说的合在一起。” “合在一起？”张煜有些疑惑。 “对，军中也可仿照教育厅现在的做法，分设初等高等军中教育，初等教育以识字会算为主，不限时间，只要在现役就可以一直参加，高等教育以实际为主，参考察哈尔职业学校的科目，在加上军事基础知识这一科，你看怎样？” 张煜一听，拍掌叫好，两个层次解决了军中现在士兵学识差异较大的问题，按照他原来所想，只是照顾到那些读过一些书的士兵，很多都会被排挤在外，而陈振林的法子则是给了所有想有出息的人同等机会，哪怕是一个字不识，也能通过自己努力，一步步进入军校。 “只是这涉及面很大，钱，人……”张煜当然希望能这样，但难度很大。 “这不外乎是教室、教材和教师，教室自己解决！我就不信没钱还建不起教室？至于教师，初等的各师自己解决，咱们军中并不缺读书人，高等的我和察哈尔职业学校商量，请他们定期出些老师，至于教材……，军部来解决！”陈振林目光有神，手轻轻抬起有力的握了下。 两人在这个话题下，至始至终都没提为国为家为所爱的人这句话，其实这并不重要，不管是初等还是高等军中教育，都可以把这句话贯穿其中，而且整个做法已经是对这句话最好的诠释。 陈振林的动作很快，在和张煜谈话不到一个星期，他就以军部的命令下发了军中教育的规定，并要求各师要告知到每一个士兵，这个文件是非常及时的，在经历过一场动荡，官兵也从当初的激愤之中渐渐冷静下来，随着训练恢复往日的情形，不少人回复到以前的状态。 军部的文件让全军精神为之一振，尤其是广大基层士兵，以前当兵，不管有多少想法，核心的还是当兵吃粮，拿命换钱，可谓是没有其他出路的一种选择，有文化的自然还可能升迁，算是有那么一点点希望，但前提是你得脱颖而出，还得活着。 军部的教育计划算是从精神层面和物质层面都给了官兵一个出路，在军中，他们会不懈的争取去阳高祭拜的荣耀和战死后铭刻云门山的荣誉，活下来，也有了新的出路，当兵不再是一条不归路。 赵子赟和马麟都对这个计划大力支持，专门拨出一笔钱，为官兵解决教材一事，赵子赟还呼吁驻军所在地的教师们能够义务到军中授课，增加地方和军队的联系。 这个教育计划还给三十一军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毕竟军队训练是第一位的，各师不约而同的要求想学习的士兵首先要完成训练任务，并将此作为能否参加军中高等教育的门槛之一，如此一来，造成各师官兵玩命训练，希望能够挤出更多时间去参加学习，这也间接堵住了军中的一些陋习，什么结队外出、喝酒、耍点小钱的事情少了很多，大家都知道这是竞赛，不能指望一直有这种好事，一旦有战事，那就别想了。 何况私下里还有不少低级军官有传言，这坝上新兵基地可是也一样在弄学习，那些新兵可没有作战任务，如此一来，不要几年，恐怕全军不识字的人不会太多，那个什么初等教育恐怕会取消，到时候就是想学都没地方了！ 这个传言不得不说很有前瞻性，在陈振林的想法中，他分为初等和高等就是有这个打算的，不过不是几年，也许是十几年罢了，只是官兵兴起学习热潮，确实让陈振林这个想法提前了很多年实现。 这个举动三十一军并没有保守秘密，而是通过察哈尔日报对外进行了报道，如此引发了一波参军潮，很多读过小学的年轻人本来是不吧军队当第一选择的，在他们的脑海里，走投无路才去当兵，反正有些文化，在军中也好混，可三十一军的教育计划一启动，不少人就敏锐发现，只要拖几年，再参加三十一军，恐怕中学毕业才会受到上级军官的注意，有心的开始思考着赶最后一班船。 而推动这一股潮流的还有察哈尔工业集团，吴伯琴可不傻，军队下来的人本来就守纪律，体格也不差，如果经过察哈尔职业学校的培训学习，那拿来就是很有潜力的工人，他忙不迭的和职业学院及三十一军军部联合签署了协议，在军中高等教育中为他培养一批潜在的工人，尤其以这一次即将进入退役名单的人为主。 这一手一下子将军人的地位抬高了不少，不过即将退役的也是绝大多数不识字，陈振林还头痛这事咋办，张北、兴和两位县长前后来找他，两地应公路建设，进入一个高速发展阶段，两县县府名下也有大量的土地，他们倾向于引入一些退役士兵来耕种，对稳定地方是有好处的。 种地也要培训么？陈振林不解。 还是赵子赟解释了其中奥妙，如今种地也是要些技能的，何况两地在塞外，除了本地人，外地人来此，可不能照搬以前在家里的做法。 头一批进入退役名单的五千多人没想到自己成了香饽饽，在接受培训之余，心里感激，也更舍不得离开，私下哀求上级军官，看看能不能调整一下，让他们留下来。 陈振林得知后，趁机发动了一次宣传，他让名单上的五千多人齐聚阳高云门山，和军长赵子梧告别，在这个聚会上，他说道：“军长希望你们有个家，有爱的人，他更希望你们明白，我们拿起武器战斗，是为了我们有一个和平安定的明天。” “……今天你们离开，并不代表你们永远离开三十一军，你们的战友还在，你们的花名册还在，你们的功绩还在，我只要求一点，不在军中，胜在军中，不要给三十一军摸黑！” “……，最后在多说一句，你们退役后，依然要定期参加训练，也许有一天，三十一军还将重新征召你们！” 最后的话包含了多层意思，但这足够了，随后不知是谁提议，在这云门山种一棵树，代表他们陪着赵子梧，这个提议获得全体响应，很多年后，别说云门山，阳高所有的山都被密密麻麻种上树。 一个念头，一番对话，成就了三十一军特立独行的治军模式，在后来陈振林的回忆录中，用了很大篇幅来写他和张煜对话和由此引发的变革，最终，他写道：“强军，有些时候不是训练，不是更换装备，而是给官兵一个可以企及的希望和道路，我们不能忽视，普通的官兵也有他们的希望和梦想。一个士兵，当他有自己的光荣和梦想时，他可以付出一切，哪怕是退役，也会将这一切带走，并传递下去。” 正文 第161章 合同 茫茫大海，德国客轮威廉王子号冒着滚滚浓烟正航行在波涛汹涌的北大西洋上，这趟旅程可谓长途跋涉，陈娇儿、李良等从未出过这么远门的人早已抵挡不住，晕得天昏地暗，到后来算是晕过了，反而渐渐好了起来。 赵子玉的气质和她流利的德语算是彻底征服了随行的德国官员，按照赵美凤调笑的话，这些德国人都拜倒在赵子玉石榴裙下了。 陈娇儿独自站在船舷，吹着海风，她没想到距离越远，她对赵子赟的思念就越深。无意中看到赵振彪也是独自一人站在不远处，望着远方不知想着什么，她心中一动，走了过去。 “你喜欢我姐姐？”陈娇儿和他并排站着，也看着远处突然问道。 赵振彪明显被吓了一跳，扭头看了她一眼，“没有！” “你骗不了我的，每次我看到你偷偷看我姐姐的眼神，我就知道你喜欢她。” “真的没有。” “你知道吗？我也像你那样一直看着一个人。”陈娇儿淡淡道。 沉默，良久，赵振彪说：“别告诉你姐姐。” “我姐姐知道吗？美凤姐知道吗？” “子玉我不知道，美凤是知道的。” “你喜欢她，为什么不和她说？”她扭头问道。 “怎么说？她有喜欢的人。” “是威廉吧，我听美凤姐提起过。” “嗯。” “你可以去争啊？至少你应该试试和我姐姐说你喜欢她。”陈娇儿不解道。 赵振彪摇摇头，“她总是那么高高在上，又聪明，我怎么配得上她？我只要能守住她身边，能看到她就心满意足了。要是说破了，不能待在她身边，那还不如不说。” “可你这么做，不会难受吗？”陈娇儿很难理解他想的。 “一开始是难受，后来也想开了，只要她好，她开心，我就满足了。” 陈娇儿不做声，她在思索赵振彪所说的，也许自己放开些，会不一样？毕竟自己比他好多了，二哥从未说过不喜欢她，也没有其他喜欢的女子，二哥事情那么多，没考虑儿女私情也很正常。 “振彪哥，我觉得你还是应该让姐姐知道你的心意。” “也许有一天我会说的。”赵振彪依然望着远方说道。 这之后，陈娇儿仔细观察了姐姐，她发现其实姐姐已经察觉了赵振彪的心思，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但从姐姐的态度，她认为姐姐也不讨厌赵振彪。 四月底，船抵达了德国不莱梅港，外交部派人来港口迎接了赵子玉一行，这让罗尔夫喜出望外，他低声告诉赵子玉，这回有戏。 自经济危机后，德国也是一片萧条，无数人失业，德国政府的压力也非常大，他们毕竟是战败国，还有大批赔款需要支付，要是以往，一个察哈尔还不会引起德国的重视，但现在不同了。 谈判意想不到的顺利，这也和同行的德国驻北平领事馆人员对赵子玉大为倾倒，自愿帮忙有关，摆在众人面前的问题只有一个，察哈尔不是独立的国家，上面还有德国政府承认的南京，绕过南京肯定是不行的。 为此，德国外交部提议照会中国驻德国全权公使刘文岛，通过他和南京方面沟通。 沟通算是客套话，刘文岛心里知道这其实是威逼，他心里有些悲哀，一个察哈尔居然能让德国人忙前忙后，反过来还照会他，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赵子玉深知刘文岛的重要性，他如果带有一些色彩上报南京，就算南京同意，对弟弟以后也会有巨大影响，要争取刘文岛为自己说话，于是，她单独请了刘文岛吃饭。 “刘公使，我首先要表示歉意，按理说我一到德国就该来拜会公使先生，并请公使先生出面来和德国人谈。” 都是马后炮，刘文岛心里很不爽，表面上还是面带笑容：“那里那里，子玉小姐能让德国人俯首帖耳，我自叹不如。” 赵子玉脸微微变色，强笑道：“其实事情不像公使先生想的那样，我弟弟一直和德国在天津的康利洋行有生意往来，这次也只是受康利洋行副总经理罗尔夫之邀来德国谈点小生意，没想到会惊动了公使先生。” 刘文岛一阵恶寒，都谈到坦克了，还是小生意？ “也许公使先生不明白我弟弟为何要买这些，不瞒公使先生，确实有些原因的。” 刘文岛仔细听着，他也纳闷赵子赟买坦克干嘛。 “赤峰一战，子赟吃了东北军坦克的大亏，从那时起，他就想也弄一些，眼下子赟倒是和张学良和解了，可公使先生别忘了，他还有个仇人，日本人，日本人占了东三省，迟早会找子赟报沈阳之仇的，要是不做些准备，察哈尔怕是要丢给日本人去了。” 就算不喜欢赵子赟，刘文岛依然还是佩服他敢在沈阳给日本人一棒，闻言他沉默了，赵子玉的理由非常有说服力，东北军那么多人都望风而逃，小小察哈尔能抵挡多久？ “好吧，我如实向南京汇报就是，现在我们和德国的关系也还可以，不少装备也是购买德国的，国内对德国并不排斥。” “不，公使先生，你要想法促使此事能成，我可以保证子赟绝不会和南京作对，我希望你从一个中国人的角度来看待这事，这是国战，不是争权夺利的军阀时代。” 刘文岛心中一震，国战啊，他有些理解赵子赟不顾一切冲进沈阳的举动，在国家民族大义之下，谁不支持他？明知他抢了张学良不少东西，后来的舆论也是一边倒的支持他。 “好吧，我试试。” 见说通了刘文岛，赵子玉心里松了口气，“其实，公使先生也可以从另外一个方面来看待此事，虽然我只是代表了察哈尔和德国人谈，但我也是中国人，德国人不是不清楚这一点，这说明他们很重视中国，我想公使先生为何不从这个突破口，加强南京和德国的合作，蒋主席应该是乐于看到这个的吧？” 咦，确实有些道理，察哈尔怎么说也是中国的，“子玉小姐可有什么建议？” “我购买德国人的装备，必然要涉及到后续的训练、维修这些，我想公使先生可以以南京的名义和德国达成协议，比如在察哈尔建立装甲训练学校，南京也可以让人来学习，钱自然是察哈尔出，有了第一步，那后面的合作就能更多。” “不错，不错，这是个好办法，子玉小姐真聪明，我为刚才的怠慢表示歉意。” 说服了刘文岛，在向南京汇报，得到一些授权后，后续的谈判他也加入了进来，这回，他才算知道了赵子玉和德国人的大订单，一个轻型坦克团，含两个坦克营，每个营三个连，共有一百九十二辆，两个装甲团，每团三个营，配备轻型装甲汽车九十五辆，重型装甲汽车四十六辆，总的合同价格为一千三百万马克。 刘文岛有些吃惊赵子玉居然能谈到这个价格，他却不知道赵子赟只听老师说德国坦克厉害，可此时德国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坦克，很多还在秘密研制阶段，赵子玉没看到样车就心知肚明，心里暗怪弟弟给自己挖了个坑，不过在美国经历这么多，她也明白这里面就有巨大机会了，于是她提出不在乎德国人一时半会交不出东西来，但价格要降，同时她还提出了一些设计上的要求，比如要装三十七毫米的坦克炮，装甲汽车按照弟弟的一些想法改进，德国人自然一口答应，还有些诧异赵子玉居然懂的不少。 其实这次德国人能同意这笔订单，也确实如赵子玉判断的，德**器局由于经济危机，造成研究经费匮乏，各大工厂的坦克的研制也陷于停顿当中，此次谈判，没有任何工厂参与，也是德**器局玩的小九九，他们准备商谈后以此为诱惑，让各大工厂恢复坦克的研究，因此，他们更看重的是赵子玉的订单给了他们一个机会，不但解决后续研发的费用，将设想变为现实，更重要的是还给了一个实验的平台，能够在产品生产中逐步完善设计，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如此重视此事。 后续的服务也敲定了，本来想着就此签订协议，赵子玉眼睛一转，将罗尔夫绕了进来，提出将新订购的化工厂和炼油厂一起纳入合同中，这些本来是民事方面的，罗尔夫有些埋怨赵子玉自作主张，赵子玉低声告诉他，价格他来谈，好处自然少不了，罗尔夫大喜，极力将这些纳入总合同，理由也充分，这样整个合同就不完全是军火合同，各方面都好交代。 于是乎，罗尔夫算是抛开了康利洋行，站在了赵子玉一边，不管怎样，这也是钱，外交部考虑到这对德国势力彻底进入察哈尔也是有好处的，也极力推动此事，于是乎，七百万拿下了化工厂和炼油厂，并由德国方提供勘探设备，这样一来，连同军火的后续服务和化工厂、炼油厂一起捆绑了，两千万的大合同不但让德国人喜出望外，更重要的是他们可以借此扩大中国的市场，那里可是战火纷飞呢。 从交易品种来说，这合同在刘文岛眼里就是傻子干的事，他对德国的军工生产还是有些了解的，换做是他，绝对考虑克虏伯的大口径火炮，那才是王者，但从谈判过程来看，刘文岛心里大为感叹，要是南京那些人不只盯着自己的腰包，像赵子玉这样多好。 签订完合同，赵子玉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她计划从德国穿越大西洋回美国，罗尔夫忙前忙后大理着，他没想到赵子玉居然向德国外交部提出为加强合作，建议在察哈尔设立德国领事馆，并极力推荐罗尔夫来当领事，德国政府已将此事纳入考虑当中，罗尔夫打听到了内幕消息，他出任领事一职几乎板上钉钉，从商人摇身一变，成为外交人员，罗尔夫感觉到巨大的荣耀，他不停的向赵子玉表示感谢，并请她放心，他会协助李良办好在德国的适宜。 而刘文岛这边也得到了南京方面的许可，指使他协助察哈尔方面做好沟通工作，并进一步加强与德国的合作。对此，刘文岛略微有些诧异，他不明白为何南京会如此爽快的答应了。 他根本猜不到这都是由于他过于谨慎，将整个谈判过程和一些细节都如实上报了南京，老蒋得知全部细节，不由得骂了句败家子，在他看来，购买德国还不知在哪里的坦克纯属胡闹，化工厂还罢了，那炼油厂更是离谱，中国都没找到什么石油，赵子赟真是蠢到家了，既然他心底认为赵子赟买了一堆废铁，阻止意思就不大，不如借此机会和进一步德国人合作，他已经让宋子文在近期去德国，趁热打铁，商谈步枪、火炮的购买事宜，也许能拿个好价钱呢？ 四月中旬，赵子玉在赴不莱梅港，她将离开德国，陈娇儿走上船的那一刻，不由得低声说了句，我要去美国了，你还好吗？ 正文 第162章 乱（一） 察哈尔原都统府，所有重要人物都聚集在赵子赟的办公室，从众人脸上凝重的表情，就知道有事发生，赵子赟现在不是好不好的问题，是已经焦头烂额。 本来一切看起来很顺利，三月初，滞留在多伦的沈阳大队人马开始陆续南下，多伦到张北的道路上真是滚滚人流，所有人都满怀着希望奔赴张家口。以退役老兵为主，加上一大批民工，张北到兴和的路也开始扩宽重建，北平总领事馆的重视，也让康利洋行将堆在天津码头的大批钢铁厂和发电厂设备全部转运到张家口，可谓一片欣欣向荣。民政厅经过人员调整，办事效率极大提高，各县的领导班子也开始在省府的领导下开始工作，阳高、天镇、张北率先开始新村长管理的试点，初步反馈效果不错。 三月中旬，开始有些不好的苗头，口外各县和阳高、天镇已经有了一年的基础，春耕几乎是没有任何阻碍就实施了下去，播种面积再超上年，赵子赟当时还笑着说今年怕是要发大财了，他说这话就是因为上年长江中下游地区水灾泛滥，江南大面积绝收，今年恐怕也难以恢复正常年景的产量，要不是察哈尔发生战乱，加上多伦滞留大批民众，去年就可以发粮食财了。 他的笑容并没有持续多久，口内六县开始动荡，这和财政厅将口外税收政策在口内全面推行有关，各县有不少残存势力是要靠以前的附加税、厘金来维持的，比如地方的公安，而且地方豪门大户以往和政府勾结，私设关卡，大发横财，这回税收一改，算是彻底断了他们的财路，于是乎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同时，这也和阳高等地实行的新村长政策有关，真如阳高等地的做法，那以往村中势力将无利可图。 赵子赟当时并没有认为事态有多严重，他那时正为另一件事烦恼着，起因就是常风突然离开了张家口，要不是赵子赟有事找他，都不知道他擅自离岗，好脾气的他当时就火冒三丈，等发现陈振林、楚峰都知道此事，他才感觉不对劲。 “这不能怪他，你当初答应过他的。”楚峰翻来覆去就这么一句话。 赵子赟没了气气，他隐约记得确实答应过常风，一旦事情平息，他可以去给大哥报仇。 “可他是警备司令！先不说他丢下这摊子会不会出乱子，万一他出点什么事情，就是天大的麻烦，而且我怎么向死去的大哥交代？” “常风读书不多，他将忠义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是不让他去，你不如杀了他。”陈振林道。 “子赟，不会有事的，事前都踩过点了，不但有我的突击队跟着去，还有…”楚峰瞟了一眼董虎。 “特别安全局也参与了？”赵子赟一愣，“你们还有什么没告诉我的！” “没有了，我同意参与不仅仅是协助常司令，也是前期训练的检查。”董虎面无表情道。 心里虽然冒火，可赵子赟也放下心来，精锐尽出，常风应该没事，董虎见他不再发飙，接着道：“对了，还有一事，我派人去上海宰了小莲那个男人。” “你是不是以后什么事都做了才告诉我？”赵子赟终于变脸了，他不能接受手下人先斩后奏。 “常司令的事我没告诉你是我的失职，但小莲的事是我的私事，我可以不当局长，但请你允许我留下来。” “其实他很尽责的，常风的事是我不让他告诉你，至于小莲…，子赟，你有些疏忽。”陈振林低声道。 看了董虎一眼，赵子赟算是明白了些，“你喜欢小莲？” “是！我必须杀了那个人，那个伤害她的人。”董虎到干脆，直接承认了。 “算了，这事到此为止，下不为例。” “谢主席！”董虎单膝跪地。 “起来，你是保卫局局长，我们这不兴这一套，以后不要把你们帮会那些带进来，对了，我一直都没问小莲，她在上海到底出了什么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嫁错了人，他丈夫是个赌鬼，不但打她，还把她输给了别人，她好不容易才逃到孙经理那，然后才来到张家口。”董虎淡淡道。 赵子赟呆了呆，暗自埋怨自己疏忽，小莲背井离乡来到这，一定是有什么变故，毕竟她在自己家里待了那么久，多少也是有些家人的感情的，老师一直说自己有些少爷习气，看来不假啊，自己一直不向娇儿表明态度，也许心底还有嫌弃她出身的想法。 “做得好，是条汉子，不过我希望你以后还是先和我说一声。” “是，主席，绝不会有下次。” “那你先回去吧，记住，要是你对小莲不好，我会亲手杀了你！” 董虎笑了笑，没做声，转身走了。 常风一直没消息，赵子赟也没什么做事的心思，直到三月二十日，山西方面发布消息，强烈指责赵子赟，他才知道常风给他通了个大篓子，按照山西方面的说法，就是赵子赟派人去大同杀了原丰镇警备团和大同警备团团长、副团长等高级将领，而且对两个团长采取的是灭门，他们指出，不管这两个团长和赵子赟有多深的恩怨，他们毕竟已经是三十军的高级将领，是南京政府认可的新任步兵旅旅长，如果任何战争后，都出现这种报私仇的行为，那天下人还不死光了？如果察哈尔不给明确的答复，交出凶手，他们不介意和察哈尔再打一仗！ “阎老西这回算是拿着我们的把柄了，常风，我饶不了他！”赵子赟异常气恼。 “子赟，常风是做得过分了些，可他确实很敬佩你大哥，你看…”楚峰小心翼翼道。 赵子赟瞪了他一眼，气道：“你以为我会杀了他不成？妈的，这厮弄出这么大的事，我还拿他没办法，连免了他是司令都不行！” “这是为何？”楚峰奇道。 “要收拾他总要理由吧？难道我向全国承认，大同的事是他做的？我还得好好供着他，省得他乱说，要是给别人抓着他的证据，那就准备开战吧！董虎，严密看好知道此事的人，常风一回来，就看好他。我们统一口径，此事绝不承认！” “是！” “那阎锡山那边怎么办，这回他可是咄咄逼人，山西的军队也在调动。” “我不知道！”赵子赟心烦意乱。 “子赟，不知王先生可有办法？”陈振林问道。 赵子赟闻言，出门就朝后院奔去，来到王颂房里，见老师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顿时平静了不少。 “老师，您知道了吧，我该怎么办？” 王颂暗自点了点头，弟子有长进，没慌乱到六神无主，这事他一开始也觉得棘手，随即便释怀，几十年后老美没少干这种事，总结下来就是得理不让人，无理装糊涂。 “子赟，你不会承认此事吧？” “那是当然！” “那不就结了，你就当这事不是你做的，眼下山西发难，你会怎么反应？” “当不是我做的？”赵子赟重复了几遍，眼中有了神采，“老师，我明白了，老阎来硬的，我比他还硬！” “要掌握度。” “知道了！”赵子赟说吧扭头就走。 不到十分钟，赵子赟就折返，陈振林心里暗道此事麻烦了，连王先生也没办法。 “赵振，你去请陈秘书长拟个通电，就说此事与察哈尔无关，完全是山西自己内部造成的，察哈尔不承认山西的指控！” 随即，他又对陈振林道：“振林哥，下令阳高二十师进入战备状态，封锁平绥铁路，让王贵二十二师迅速集结，进入到桃花堡一线，构筑工事。” “子赟，不要把事情闹大！发通电我同意，军队还是暂缓调动的好。” 赵子赟笑了，“我把事情闹大了吗？那两个什么狗屁旅长又不是我杀的，阎锡山借口想进攻察哈尔，我自然要做出反应！别忘了，此事和我们无关！” “你！”陈振林刚想说什么，却头也不回的叫上楚峰走了。 “你不劝军长了？”楚峰一边跟着一边问。 “子赟厉害，我们都想错了，这事既然和我们无关，当然要调兵准备开战！” 楚峰跟着走了好一会，才算明白过来。 此时阎锡山算是志得意满，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一直承受着压力，如今赵子赟也做了糊涂事，算是给了他一个非常好的借口，而且还让晋军自中原大战后少有的团结，连已经脱离山西的傅作义都表示站在他这一边。 同样好心情的还有李服膺，上一次他算是最大的输家，不但没了绥远，还因为手下官兵大量逃跑，弄得他不得不低声下气重回晋军，在大同寄人篱下，阎锡山名义上是将投诚的两个警备团划归了他的三十军，可他也知道自己没什么话语权，如今两个眼中钉不但被剔除，也让三十军广大官兵对察哈尔有了态度上的转变，真正把他们当做敌人了。 这一回，各界都对赵子赟提出了强烈的批评，连南京方面也指责他，不少人感叹，还是年轻啊，要报仇也不等等，机会总是有的。 随后，让人目瞪口呆的事发生了，察哈尔省政府通电，完全不承认山西方面的说法，明确提出这是无中生有，是阎锡山自己演的戏，就是想要和察哈尔再次开战，为此，察哈尔全体民众表示极大愤慨，并通告全国，察哈尔对一切外来侵略者绝不容情！ “看报！看报！三十一军封锁平绥路，兵进桃花堡，察晋双方大战一触即发!” 全国上下顿时炸了锅，察哈尔居然会如此强烈反应？这回连老蒋都开始怀疑此事不一定是赵子赟做的。也是常风做的太过分了，外人看到察哈尔不惜出兵开战，都觉得赵子赟不可能这么无知，玩出什么灭门的事来，这简直是土匪行径。开始有报纸进行猜测和假设，没几天，各种猜测在全国人心里比赵子赟复仇还要真实些。 老阎对事态急转直下有些不知所措，他完全可以断定此事只可能是赵子赟所为，但苦于没有证据，如此事件扑朔迷离，战端一开，他不确定有多少人会站在这一边。 接着，赵子赟得理不让人，他先是指责绥远的傅作义与阎锡山穿一条裤子，枉费他还好心按照中央的安排，为他提供物资，这样的人他不屑交往，从现在起，察哈尔将不再负责绥远十五军的任何物资供应。至于山西，既然说他报私仇，那这就要好好算算了，三十一军不能忘记三十军见死不救还落井下石的行径，三十一军不排除和三十军开战的可能性！为此，多伦的十七师将不日开拔，前往丰镇。 本来是旁观者，一下子被推倒前台，傅作义和李服膺都叫苦不迭，傅作义还好，物资察哈尔不给，中央也可以从山西转运，李服膺就头大了，他深知官场上的尔虞我诈，最后关头难保阎锡山不拿他做交易，他急忙请示南京，请求调离山西，为避免事态进一步扩大，他先行撤离大同。 见事情有些失控，老蒋急忙找来张继，让他赶赴张家口，解决此事，正好察哈尔省党部人选也已确定，张继急忙带人离开了南京，老蒋亲自给赵子赟打了电话，让他不要冲动。 等的就是这个电话，赵子赟在电话里先是愤慨了几句，随即就表示听从总司令，听从中央的安排，并表态即刻停止十七师的调动，并恢复平绥铁路的交通。 老蒋大为满意，在这件事上，心里又朝赵子赟倾斜了几分。 正文 第163章 乱（二） 四月六日，张继一行抵达张家口，赵子赟亲自来车站接，老师长老师短，几句话将张继逗得心情大好，将张继等人安置在张恒饭店，两人就单独在房间里密谈。 “老师此次前来，不光是省党部的事吧？” 张继微微笑了笑：“你这倒打一耙的本事当真了得。” “我哪里倒打一耙了？”赵子赟急忙辩解。 张继摇摇手，“打住！别人不了解你，我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当年在阳高，你挨了一枪，我记得你也是把人家脑袋割了吧？这回虽然是过分了些，不过我可以理解。” 说到这份上，赵子赟也不好再说什么，反正他是不会亲口承认的。 “还好，你这度把握的不错，主席一打电话，你就收敛了不少，很有进步，这事差不多了，也别折腾了，等三四天后，我发个声明，证明经过调查，此事与你无关，你就撤了兵吧。” “老师吩咐，学生自当听令。” “还有那傅宜生，哪招你惹你了，你倒好，断了人家的供应，弄得他直接给主席打了电话，罢了，你也别解释，我知道你的心思，不把他绕进去，你就不好冲着李服膺去，这事主席也有疏忽，就不该让李服膺待在大同给你借口。” “那我这就恢复给十五军的供应？” 张继哈哈大笑，“你就这点好，知道适可而止，不过都说出去了，没个由头你也不好交待，等我上报南京，给你加点钱，你再恢复不迟。” “还是老师肯帮我。您看今晚我是不是找人给老师暖暖身子？老师也消消乏。” “少来这一套，我可吃不消。我这次来也就是个形势，算是歇息几日，你自去忙你的，记得安排人来接洽省党部的事。” 离开旅馆，赵子赟暗自窃喜，张继搭好梯子，就等到时下来便是，回到省府，看到重要人员都在，面色凝重，他心道不好，又出事了。 “子赟，怀安、龙关两地发生暴乱，有人围了县政府，怀安县长被杀，龙关县长重伤。”陈淑珍脸色很难看。 “怎么回事？谁干的？” “原因有很多，主要还是我们推行的新税收和今年口内各县租子定额的事。” “我看就是动着他们的利益了！”马麟直接说出了重要的原因。 “怎么会这样，是不是我们宣传不到位？”赵子赟直接问张鸿。 作为民政厅长，张鸿也是自责工作没做好，“是我大意了，口内这几个县原来是从直隶划过来的，那些豪门大户根深蒂固，不少田地原来还是旗地，我们的税收统一，让他们少了发财的机会，定租，又让更多的地主不能剥削雇农，前段时间我就发现有些不对，但没想到他们会乱来。” “他们是看到我要和山西开战，认为机会来了！”赵子赟冷笑道。 “攻击县府的除了那些豪门大户出钱请来的**人物，还有各县残余土匪，有些人还是帮会成员。” “派兵镇压！”赵子赟咬牙切齿道。 “子赟，还有麻烦事。”陈淑珍低声道。 “还有什么？” “你去接张继的时候，上下堡发生了罢工事件，薛儒赶着去处理了，警备司令部暂时封锁了上下堡，以免影响到你和张继商谈。” 都是些什么事啊？赵子赟一阵头晕，“这事和怀安、龙城有没有关联？” “应该没有，更像是他们所为。他们，明白么？”陈淑珍尽量压低声音。 “什么时候他们也成气候了？薛儒事前一点察觉都没有吗？” “他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准备接收多伦来的人，连家都没回，子赟，别怪他，他这方面不敏感。” “算了，原则也是我定的，我能怪谁？”赵子赟苦笑道。 两人嘀嘀咕咕，马麟、张鸿都不明白他们商量什么，事情紧急，到底怎么处理？“子赟，什么时候派兵？” “先等等，张继在这，别折腾出什么事来，楚大哥，你派特种作战大队，把人先救出来。” “董虎，让你的人出动，先跟我去河西看看。” 几人分头准备，刚要出门，张继一脸阴沉走了进来：“子赟，听说赤党暴动了？” 赵子赟心里暗骂，老狐狸消息可真快！他急忙赔笑道：“老师，不是的，也就是有人闹事，您放心，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都杀了县府的人了！还不严重？” 赵子赟松了口气，看来他指的是怀安和龙城的事，“我们正在商量，看是不是调兵过去。” “还商量什么！即刻调兵，包括上下堡，决不能放走一个！” 原来这里的他也知道啊？赵子赟庆幸张继将两地的事连在了一起，这回他不但有理由镇压两个县，也算是误打误撞给张继一个他坚决**的印象。 “楚司令，你即可让宪兵全城戒严！让警备司令部派宣化警卫团连同二十师留守部队前往怀安和龙城平定暴动，违抗者就地正法！董虎，派人保护我老师的安全，我亲自去上下堡。” 张继闻言大为满意，“子赟，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人！” “老师放心，我绝不手软！老师还是先回去休息，等事情了解后，我亲自向老师汇报。” “好！好！，今天的事，我会向主席详细汇报的。”张继面带笑容，在董虎的护送下，离开了省府。 “楚大哥，这回有尚方宝剑了，你去把那些不听话的大户、地主，还有什么帮会统统给我扫平了！等下…，别玩常风那套啊，差不多就行了。” “知道，你放心吧。”楚峰大步而去。 赵子赟呼了口气，和陈淑珍道：“我们去会会他们。” 这是赵家兄弟主政察哈尔以来，第一次大规模的全城戒严，街道上到处都是荷枪实弹的士兵，催促着街上的人尽快回家，河东和河西已经完全阻断了，禁止两边的人来往，不少人被阻隔，回不了家，急得哭声震天，张鸿带着民政厅的人与张家口市政府人员指挥着警察将这些人先找地方安顿，几辆汽车急驶过铁桥，直奔上堡，这里是罢工的重灾区。 “薛大哥，情况怎么样？” 薛儒一头汗，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上任市长才几个月，治下就闹出这么大的乱子，他一直都以为张家口民众很支持现在的政府。 “子赟，很是麻烦，足足有一千多人，现在被宪兵围在这几条街道上。” “怎么引起的？他们有什么要求？” “据我现在了解的，事情的起因是我们兴建钢铁厂、东北人安置区雇佣了大批的民工，造成上下堡人工短缺，那些私人的作坊只知道增加做工时间，又不肯增加薪水，学徒工更是惨，一天连睡觉都不超过四个小时，这不，有人一鼓动，就都起来罢工了，他们现在要求每天工作不超过十个小时，要求和你赵家工厂一样的待遇，要求政府也给他们建安置区。” “呵呵，要求不少嘛，那现在给了他们答复了吗？” 薛儒白了他一眼，“怎么答复？工作时间和薪水又不归我们管，那是那些掌柜的、经理的事，至于安置区，更是不可能的了，别说没这笔钱，就是有也不能给，否则全城的人都来跟你要房子了。” “也是啊，他们领头的呢？” “那边，看见没，就那几个。” “让他们过来谈谈吧。” 赵振带着几个人，跟着薛儒过去，没多久，薛儒回来了，“他们要我们现在就答应他们的条件，他们不会让人过来的。” “还怕我杀了他们不成？”赵子赟笑着摇摇头，径直朝前走去，来到两边对峙的地方，站在宪兵身后，他环视了面前这些人，“有胆量罢工，就没胆量过来谈谈？怕死还闹什么事！” 这话算是通着马蜂窝了，对面简直是群情激奋，叫喊着要冲过来。 一个中年人站到队伍面前，挥了挥手手：“工友们，不要吵，我去和他们谈！” 另一人急忙走到他身边：“别中了激将法！” 那人笑了笑：“你还没认出他吗？他是赵子赟，他敢来，我有什么不敢去的？” 另一人还是不放心，朝边上说了几句，出来了四个人，“我们一起去！” 几人越过宪兵警戒线，跟着赵子赟来到一个小饭馆前，赵子赟先走了进去，赵振则拦下他们，要搜身。 “赵振，不用了，让他们进来吧。” 已经赶过来的董虎朝赵振点点头，“他们没武器。” 正文 第164章 乱（三） 几人进屋，董虎跟着进来站在一旁，几个保卫人员则各自站好有利位置，“你们坐那里，我警告你们，别耍花样，你们快不过他们手里的枪。”董虎边说边指了指保卫人员。 几人闻言有些愤怒，中年人用眼神制止了，率先坐到中间那个位子。 等几人做好，赵子赟道：“先报个名吧……，算了，你们不会说真名的。” 中年人明显愣了下，犹豫片刻，“我叫张闯。” “呵呵，名如其人，还真够闯的，我就不用自我介绍了吧？这位是察哈尔省府秘书长陈淑珍，这位是张家口市市长薛儒，你们有什么要求就提吧。” “我们的要求早就提过了，现在是你赵主席如何答复我们！”张闯不亢不卑道。 “嗯，是有些义正言辞，难怪你们能煽动那么多人跟着你们。” “煽动？赵主席认为我们不对吗？那些资本家压榨我们的血汗，我们当然要反抗！” “说得好，既然如此，你们为何不提些可行的事？也许我会答应。” 张闯一呆，“赵主席什么意思？” “首先来说说第一条和第二条，你们的要求看起来很合理，不过有问题，那些你们嘴里的资本家并不归我管，你让我如何答复你？是逼他们还是杀了他们？要不你教我？” “这……”张闯有些答不上来，他也不知道赵子赟该怎么做。 “不满意时间和薪水，可以罢工，甚至可以不干，不过你们把矛盾指向察哈尔省府，是不是有些偏离了目标？” 见他说不上来，赵子赟接着道：“至于第三条就更加荒谬了，我为何建东北安置区？是因为他们为察哈尔做出过贡献，他们护送物资来察哈尔，在赤峰参加战斗，在将来，他们还将为察哈尔的建设做出贡献，你们凭什么要？” 张闯张着嘴，完全没有了招架之力。 “因此，我说你们的要求不切合实际！” “难道我们就不该要求吗？难道我们就该忍受这种剥削吗？”张闯不可能认输，他反驳问道。 “按我说，该要求，只是你们往往提的太过笼统，太理想，你知道那些资本家逼得过分了你们会反抗，怎么就没想到逼省府太过了，省府也会反抗呢？事情是双方的，我建议你们以后尽量不要把对方逼到绝路上，否则，大家就只有刀兵相见了，如果是那样，你根本不用搞什么罢工，直接武装暴动就行！” 这话已经是明的不能在明，张闯明白赵子赟其实是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他有些奇怪，为何不抓他？ “那赵主席认为我提什么要求就合理了呢？也请赵主席教我。”他也学赵子赟问道。 “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合理的，不过就我而言，让我直接消灭那些资本家恐怕是不可能的，我自己都是一个资本家，因此，假如你提出让省府发文，要求这些作坊、工厂必须执行十小时工作制或者由省府制定每月最低薪水标准，我想还是可以的，如果他们不执行，我可以罚他们钱，罚得他们倾家荡产。” 张闯傻了，他从未想过这么做。 “还有，你们既然认为我名下的工厂薪水不错，完全可以不给他们干嘛，要知道，这些作坊、工厂要赚钱，必须有人来干活，人少了，他们不加钱怎么招到人？现在闹成这样，如果我心狠些，死上一些人，你们是可以得到名声，可死去的人是不是白死了？” 张闯这回算是明白为何在这里工作很难开展，赵子赟的想法完全颠覆了他以前的认识，也颠覆了他对赵子赟的认识，“那赵主席，你想如何收场？” “简单，你们劝他们回去，回头让人和薛市长沟通，看看能不能换地方，我呢和那些所谓的资本家谈，让他们适可而止，你看如何？” “谁知道你是不是骗我们的！”有人喊道。 “我用得着骗吗？千把人而已，我直接可以下令全部抓到兴和修路，然后每人每月给十块钱，你觉得他们会听你们的还是我的？” 几人傻眼。 “你不会轻易放过我吧？”张闯算是明白，这回输了。 “猜对了，不会，统统抓起来。” 有人想动，董虎一个眼神，一名保卫立刻上去用枪逼住了他。 “算了，他早有准备。”张闯叹了口气。 “你这么说就是同意我的法子了？那好，你们去让那些罢工的散了。” “你不是要抓我们吗？”张闯纳闷。 赵子赟哈哈哈笑：“你们跑不了的，等会乖乖回来我这。” “你做梦！”又有人喊道。 “我提醒你们，南京的人可是到了张家口，落到他们手里就不好看了，还是来我这报道的好。” 他什么意思？张闯彻底迷糊了，董虎过来踢了他一脚，低声道：“你个蠢货，主席要杀你还和你费什么话！赶快去赶快回！” 张闯依然一头雾水，走出房间时还疑惑的回头看了赵子赟好几眼。 张家口罢工事件出乎意料的迅速平息，那些工人、学徒纷纷散了，十几人被抓，张继有些惊讶赵子赟的手段，急忙带着人来找他。 “子赟，抓的人呢？” “毙了！” 在大境门外，当张继看着一地尸体，心都有些颤了，小兔崽子，下手比老蒋还狠，这才多大功夫，他就杀了个精光！ “子赟，你也不仔细审审？” “审了，这些人老师还不清楚？会说的一早说了，不会说的打死也不会开口，何必费那个劲！下次再有再杀就是。”赵子赟一脸无所谓。 张继傻眼，这话还真没错，他望着地上尸体，问道：“都是吗？” 赵子赟摇摇头，“不确定，老师，烦那个神做什么？杀了不就一了百了了？” 张继无语，这还怎么说，眼前这个弟子好像做得过了些。 回到省府，赵子赟找来董虎，低声问道：“办好了？” “办好了，已经安排人送他们出山西，去西安。这些家伙，上车了都没搞清楚怎么回事。”董虎笑道。 “这也给我提了醒，如今南京也派人来，这省党部恐怕以后不好糊弄，你多盯紧些，要是发现有他们注意的人，即刻给我弄走。” “明白！” 安排完，赵子赟朝后院走，准备和老师说一声，进了院门遇到小莲。 “二少爷。” “不是说了吗？别再叫少爷了。” 小莲不做声，只是不安的站在那里。赵子赟叹了口气：“算了，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对了，你怎么认识董虎的？” 小莲顿时脸通红，结结巴巴说了半天，赵子赟才搞明白，这董虎负责他的保卫工作，经常会来后院候着，小莲见他和保卫人员很是辛苦，不时的给他们送水送些吃的，一来二去，便熟悉起来，也许是出身上没有隔阂，董虎和小莲闲着也会聊天，渐渐便有了感觉。 “你要没意见，等闲下来给你们成亲。” 一句话让小莲待不住了，她虽然嫁过人，可还是不好意思和赵子赟谈论此事，慌慌张张走了。 赵子赟笑着直摇头，来到老师屋中，将处理的过程和结果详细说了，王颂很是高兴，拉着他闲扯了不少话。 三天后，张继向外界公布了调查结果，大同一事和察哈尔无关，建议山西方面进一步调查内部，同天，赵子赟宣布，按照中央和总司令的指示，察哈尔将解除对山西的战备状态，二十师全部撤回涿鹿，二十二师也不再保持进攻态势。 南京方面随即对赵子赟表示了赞赏，说他是识大体的人，对他的表态极为满意，如此一来，皮球踢到了阎锡山手里，老阎郁闷不已，明明自己站理，怎么赵子赟咄咄逼人一把，他反而里外不是人了，好像自己诬陷他一般，可各界现在都看着他，老阎只得打落牙齿往肚里咽，宣布山西将重新调查此事，同时，将三十军调往长治，远离察哈尔。 这一来，李服膺倒是逃离了大同，可外界据此更为断定赵子赟派人杀两个团长一事有些靠不住，甚至有人怀疑是李服膺自己做的，排除异己嫁祸他人，如此一来，常风制造的麻烦算是彻底的不了了之。 在察哈尔都统府，赵子赟先是满院子追打常风，连踹了好几脚，才算是出了心中恶气，接着开始应付张继的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察哈尔省党部的重新组建，这回他也不瞎折腾，张继怎么说怎么好，以他带来的刘诚宣、纪亮、谷毓杰、马亮，还有当初阳高的张俊杰组成了察哈尔省党部，几人为党务特派员，在一段时期内，他们主要的工作就是在察哈尔各县建立完善的机构，对此，赵子赟表示将在经费上给予支持，他的态度不但让张继满意而归，也让几个特派员心喜，这里面，纪亮是地道阳高人，他对赵家兄弟有着特殊的好感，相比之下，张俊杰还是有些疑虑，不过赵子赟在本省痛下杀手，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张继一直待到四月十七日才离开张家口，倒不是他乐不思蜀，是因为他想得到察哈尔口内两县最后的镇压结果。 赵子赟果然没让他失望，十天时间，就彻底荡平了怀安和龙城两县，简直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子赟啊，你肃清赤党的决心我是很高兴的，不过，我还是想跟你说，别太狠了。”一向对赤党深恶痛绝的张继看到赵子赟报来的材料，也是有些心颤了，两县被杀的人超过了两千，这对于北方县来说，不是小数字，说赵子赟心狠手辣，一点不为过。 我不做足了，你怎会放心？赵子赟心道，口头上依然还是老套路，说要将蒋主席宁可错杀一千的思想贯彻到底。 既然这样，张继也没什么好说的，他拍了拍材料：“我回去会向中央和主席详细汇报的。” 若是赵子赟自己说如何如何，老蒋不一定信，张继所说，加上材料充实，老蒋是完全信了，他虽然不喜赵家兄弟的做事方式，但在这一点上，他非常满意，对赵子赟购买德**火一事又看淡了些，指示不要为难他，由他去瞎折腾吧。 近两个月的乱局在赵子赟的巧妙安排下成功化解，并借力打力，一举搞定口内两县的一切残余势力，而且让这些势力带上了赤党的帽子，算是永不超生了，他雷霆万钧的手段让不少人胆寒，想不到这个年轻的省主席如此心狠手辣，这回，省府的任何命令再也没有人敢明着抵抗。 乱局还让赵子赟进一步凝聚了核心领导层，他的领袖地位在几人中无可动摇，众人做事的劲头更足，眼下是察哈尔大建设时期，未来几年，就看现在打下的基础。 正文 第165章 挂上羊头买点狗肉 陈娇儿的离开带给赵子赟最大的改变是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口内两县的作乱让他有了不小的改变，人总是在逆境中快速成长，从沈阳到赤峰，从围场到张家口，他可谓是天天在变化。 陈淑珍等人惊叹他的成熟，而王颂却惊讶他内心的变化，有些想法从他嘴里说出，总是让王颂一时无语。 处理完一天事物，吃过晚饭，王颂刚品着小莲送上来的清茶，还没喝出感觉，赵子赟便说出了一句让他差点晕过去的话。 “老师，这段时间我总觉得杀的人还不够，我想再杀个几百上千人。” 老天，赵子梧成就战神名号，难道这另一个弟子要成为杀神？王颂轻轻放下手上茶杯，但微微颤抖的手已经表明他现在心里非常不安。 “子赟，杀人是不能解决任何事情的。”尽量用一种平缓的语气，王颂说道。 专心思考的赵子赟没主意到王颂的不安，他语气决断：“这个我知道，不过该杀的不杀，以后就是麻烦。” “那你想解决什么麻烦？” “老师，是这样，上次我们清除了口内两县的一些残余势力，不过在其它县，还是有不少顽固势力存在，我曾经考虑用阳高的法子慢慢化解，可我等不及，我总在想老师说的一句话，有些事情，只有打破了重建，才能一劳永逸。” “你想把不听话的都杀了？可这未必能解决问题！”王颂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当然不可能都杀了。”赵子赟笑道，“这只是一个手段。” “你想法是不错，但你有没有考虑过，引起的动荡也会让察哈尔要很长时间恢复的。” “这我想过，以前在阳高不就是这样？不过这次我是从张继来那段时间找到的灵感。” 王颂疑惑。 “我打算在全省清党！老蒋能打着这个旗号清除异己，我也可以。” 王颂心里一下子明白了，这小子是上次清剿口内上瘾了，想以此为借口，彻底清除反对势力。 “可你怎么掌握这个度？” 赵子赟微微一笑：“老师啊，要找**不大容易，可要找一个地方谁是和我们作对的，那太容易了，我打算先将他们弄进来，让董虎仔细查查，不听话的就给他扣上帽子，杀一儆百，听话的教训下，再搜刮点钱，放了。” “那真抓到**你怎么办？像上次一样送走？” “嗯，悄悄送走。” 足足思考了一个多小时，心里虽说有些不忍，不过王颂还是同意了，这对尽快掌控全省是有好处的，而且还能极大消弱南京的疑心。 原以为说服陈淑珍、陈振林等人要些时间，出乎他的意料，几人居然没多想就同意了，这也是几人的出发点不同，他们希望未来的察省要牢牢掌握在赵子赟手里，一切有利于这个方向的事情，支持。 有口内两县作乱和下堡罢工事件，这件事没引起多大轰动，刘诚宣、纪亮等人接到赵子赟的文书，很是惊讶，怎么还没完？省党部本想参与其中，不过赵子赟以党部刚组建，很多事情还没走上正轨而拒绝了，理由也确实充分，刘诚宣、纪亮现在就是空壳省党部。 这项清党工作由警务处负责基本调查，交特别安全局做幕后再查，然后楚峰出动抓人，张家口是重中之重。 下堡，一间茶馆里，董虎和鲁山海悠闲的喝着茶，今日二人是联手大扫荡，对象是那些在上次罢工后，依然不肯服软，不肯按照省府意见调整最低薪水的作坊主，还有就是名声比较差的。 “董兄，我觉得你们找的理由真烂，窝藏共党这种毫无边际的话都能说得出来。” 董虎哈哈大笑：“那鲁兄找个合适的？” “要我说，找了作甚？咱们军长要抓人，还要理由？” 董虎收起笑容，认真道：“这话说说，想想可以，但不能让你手下人也这么说这么想，主席抓人是要稳定察省，而不是要让察省的人怕他。” 鲁山海也知道其中利害，不再多言，今日的行动已经吓着不少民众，各家各户都闭门不出。 两个小时候，有两三百人被押上汽车，全部带到特别安全局，在大清河边的安全局几个空房间里，一一过堂。 “姓名？” “赵思高” “做什么的？” “盐…” 在问完基本情况，询问的男子笑眯眯的开始翻旧账，不过和**是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长官，我没有窝藏共党！” 男子依然面带微笑，面前的赵思高属于不太听话，但不是恶霸那种，“窝不窝藏我说了算，现在就看你的态度了，态度好，算是窝藏未遂，态度不好，那就是窝藏！” 态度？什么态度？赵思高有些迷惑。 “我问你，为何不响应省府号召，提高薪水？为何不给学徒薪水？” “长官，这和窝藏有关系吗？” “有，当然有！”男子一拍桌子，脸色一变：“关系大了！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就给赤党可乘之机？时间长了，那些学徒、工人不堪欺压，自然要加入**，你说，你算不算窝藏？” 合着是这个说法啊，赵志高顿时明白：“那长官的意思是我提高工人薪水，给学徒薪水，他们就不可能当**，那就是窝藏未遂了？” “很聪明嘛！”男子笑了，“你这么聪明，赚钱应该不是难事，怎么样，你准备响应省府号召了吗？” 赵思高头点得向小鸡吃米一般，“响应，响应。” 男子闻言啪的一声将一个夹子丢到他面前，“态度不错，签字，交罚款！” 这两三百人一番过堂，除了三十几人安全局就没打算放以外，也就是十几个人死硬到底，最终和这三十几人一起被以窝藏罪杀了头。 下堡的清剿情况上报到赵子赟这里，陈淑珍都笑翻了，窝藏未遂？这都能想得出，赵子赟一脸尴尬，这是董虎弄的，他也不清楚，不过细细一想，有些道理呢！ 除了搞定不听话的小作坊主，上下堡的行动还给薛儒带来了红利，他平白无故收获了几十间铺子，算作市府名下的，今后又是一笔收入。 在张家口以外，各县的清剿就没这么温和了，符合杀头条件，董虎都懒得审问，一刀宰了，出个告示便完，够不上杀头的，那是抄家驱逐出察省，一时间各县再次鸡飞狗跳。 外人都以为赵子赟只是不待见口内，等得知他在口外更狠，顿时无语，这次清剿董虎的另一项秘密任务就是清楚口外不听话的公司，尤其是那些借着有后台肆无忌惮的公司。他第一个动手的，便是挂着他大哥前岳父名下几个公司。 窝藏这个罪名是放在那里都适用，董虎怎么都有本事从各公司里挖出一丝和**的联系，比如曾经有个打短工后来加入了游击队什么的，比如那个长工几代远的亲属是**，实在难找的，董虎自然会栽赃一个，后台小的，一刀宰了，后台大的，要么一个天文数字的罚款，要么交地走人，总之不会让你舒舒服服待在察哈尔，这通折腾，弄得省党部焦头烂额，那电报、那人络绎不绝，都是要他们必须解决此事！ 刘诚宣不得不约见赵子赟，纪亮、谷毓杰、马亮、张俊杰几人将赵子赟的办公室坐得满满当当。 “赵主席，清党我们不反对，可怎么清到那些公司头上了？”谷毓杰问道。 还没等赵子赟回答，张俊杰讥讽道：“赵主席那里是清党，完全是清除异己，不过我很奇怪，赵主席好像把南京都当异己了吧？” “是吗？”赵子赟脸上带着丝诡异的笑容：“刘特派员，张特派员这么说是不是省党部认为这些公司都没问题？如果是这样，请省党部做出担保，我立刻撤人，不过以后要是查出来，那就请几位同坐吧。” 刘诚宣那里敢担保，“赵主席，这些公司可能会有个把**，这个我承认，可这窝藏好像有些过了，他们是绝不会做这种事的，我觉得赵主席完全可以调查清除，直接抓人岂不更好？” 赵子赟摇摇头：“就是有人像刘特派员这么想，才造成**剿而不灭……” “那三十一军就没有？赵主席会不会也窝藏呢？”张俊杰反唇相讥。 “说得好！”赵子赟面色不改：“要不这样，我们两边互查，查出来就是窝藏！”他一边说一边瞟着张俊杰，那意思是小样，我整死你不费吹灰之力。 刘诚宣顿时冷汗直冒，他对董虎的做法有所耳闻，在人家地盘上，和地头蛇斗那是死路一条！ “张特派员！有事说事，不要扯其他的！”谷毓杰非常恼火，心道要死你自己去死，别拖其他人。 张俊杰还想说什么，见几人都面色不善的看着自己，急忙把话咽了回去。 “刘特派员，我可以实话告诉你，这清除异己我肯定要做的，我就不信刘特派员坐在我这个位置上不清一清，这里我可以给刘特派员个面子，你理一份清单，让他们交钱，以后老实点，这次我就放过他们！”赵子赟说得非常露骨，几人面面相觑。 这恐怕是最好的选择了，两边算是都有交代，刘诚宣不得已答应下来，回到省党部，张俊杰依然愤恨不平，大骂赵子赟。 纪亮算是本地人，清党一事他和张俊杰一样清楚，赵子赟就是清除异己，不过他私下里确实矛盾得很，这种清理，谁获益他知道，全省民众一开始慌乱了阵子，发现赵子赟的苗头对准的是他们深恶痛绝的恶势力，纷纷拍手叫好。 刘诚宣心里也很矛盾，据他掌握的情况，赵子赟并不是没抓**，这次全省清党，也有不少他们从其他渠道得知的**被赵子赟抓了，据说也是脑袋搬家，这种乱抓乱杀的事情说不清楚，上次他就玩过一次，宁可错杀一千的话说得铿锵有力，连张继都毫无办法，闹到南京，恐怕老蒋第一个拍手叫好。 “算了，尽尽人事吧。”刘诚宣无奈说到。 见张俊杰还想说什么，他语气有些严厉道：“俊杰！此事不要再折腾，赵子赟不是善茬，我们可不陪你死，我在此声明，你要不听，后果自负，与我们无关！” 张俊杰愣了半响，狠狠跺了跺脚，一言不发，掉头就走。 “刘兄，是不是有些过了？”谷毓杰蹙眉。 “谷兄，其实赵子赟是什么样的人你们都清楚，说他造反我都信，但要说他亲共，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我希望诸位清楚这一点，不要拿这种事来做文章。” 马亮赞同他的说法，他就认为张俊杰愚蠢无比，他认为赵子赟和刘湘、龙云是一类人，重要的是削弱他在察省的影响力，而不是抓他的什么小辫子，不然把他逼急了，手起刀落，人头落地简直是小菜一碟。 这清党一事自从开了这个头，便持续了很多年，拿着鸡毛当令箭，赵子赟以此为借口，彻底让察省根深蒂固的传统势力低下头，乖乖听话，省府的政令也是少有的通畅。 正文 第166章 日新月异察哈尔（一） 察哈尔省政府，月底例行的各部分负责人大会正在召开，按照要求，各部门先进行最近一段时间的工作汇报，然后是提出需要解决的问题，最后进行下一阶段的事情安排。 “主席，秘书处的总体工作就是这样。”秘书长陈淑珍最先发言，这种场合，她可不会直呼赵子赟大名。 接着是民政厅，张鸿主要谈及了各县的机构整编，各县已经按照察哈尔现有的厅做了对应的机构调整，裁撤顽固不化的人，增加一些新鲜力量，对于张鸿来说，这些倒还好办，他现在最头痛的是公安警察的混乱，除了张家口的警察是重新组建外，只有阳高和多伦较为稳定，其他各县，警察基本上就是当地土豪劣绅的帮凶，可全部清除也不是办法。 这个事情张鸿已经将一些设想上报给赵子赟，“主席，根据上次张家口警察更换后的效果，我认为还是全部裁撤，重新组建为好。” “我原则上同意，不过这个要等我和陈军长商量，看这一批退役的士兵有多少，能从事公安警察的人又有多少，张厅长，在这之前，我建议在参照张家口的经验，全省进行一次考核，原来的警察里也不全是坏人，不要一棍子打死，好的，合格的，还是可以留用的，只是这事不能交给各县来考核，民政厅要亲自派人去考核。” 张鸿做着记录，然后他接着问道：“察哈尔警务处按照主席的要求做了重新的安排，除处长外，陈秘书长已经转来主席对其他人员的批示，我想请主席尽快确定处长人选。” “知道了，我尽快确定。”这个是个重要职位，赵子赟对人选确实有些头痛。 “关于察哈尔蒙事务委员会，那音巧尔计活佛和甘珠尔瓦活佛同意出任正副委员长一职，只是他们提出只是名义上的，平时不参与委员会的管理。” “可以，我建议由省府委员富龄阿为察哈尔蒙事务委员会执行委员，负责委员会的管理。” 这个是预先沟通过的，富龄阿起身朝在座之人示意了下。 “同意！”在座之人进行了表决。 “富委员，请注意这委员会是我们察哈尔内部设置的，不是独立于蒙藏委员会另搞一套，请你与蒙藏委员会驻察哈尔专员多做沟通，向他说明我们只是对察哈尔八旗四群一些地方事务上的协调。” “主席，我明白。” 民政厅后，自然是财政厅。陈淑珍再次汇报了今年的财政支出计划，按照各厅上报计划，财政厅报请赵子赟批示同意的本年度财政支出经常项为六百九十五万元，临时项为二千一百三十万，这其中包括退役军人安置费九十万、钢铁厂尾款三百万、化工厂和炼油厂新合同头款四百万、张家口到张北再到兴和公路修建款一百三十万、正红旗各县投资五百万、东北民众安置区六十万、北方大学等几所学校第一笔建设款一百五十万…，其他费用没什么疑问，唯独这东北民众安置费张鸿提出质疑，赵子赟不得不做出解释，他知道有疑问的不止张鸿一人。 “这笔费用不是毫无想法的支出，一来这些人是我让他们来的，他们在沈阳已经失去了一切，我们必须给他们一个家，二来，我也想试一试有省府出钱建设安置房，采取租用的方式提供给那些没钱购置房产的民众，民心安定，我们才有发展的基础。” 经过解释，众人都接受了，这样看来，也不是无偿提供，各方面也可以交待。 “至于税务改革，基本已经定了，各县都做出了相应的调整，眼下还有两个问题，一是地方和省的税收比例，二是是否需要组建税警？”陈淑珍接着道。 “这里面先要解决的是哪些财政支出归属地方支出，还请陈厅长和张厅长进行协商，然后再确定比例，税警一事我的意思是不建，由地方警察配合就行，没有必要单独建。” “好，我们按照主席的要求去办，至于岁入，由于今年是主席执政第一年，很多事情刚刚确定，目前还难以测算，根据去年口外各县和阳高、天镇情况初步计算，应该不低于七百万。” 这个数字还是让人振奋的，赵子赟能够看到所有人的欣喜。 陈振林随后汇报了钢铁厂、道路的建设情况，这个大家都清楚，也没有太多疑问。 马麟主管的教育厅问题就多了，教材、老师都极为缺乏，这没什么好办法，只有从省外找，察哈尔这方面太薄弱了。赵子赟建议马麟带队去北平、上海这些地方跑一跑，争取弄些人才回来。 杨受成的实业厅重点的事情就是罢工后的遗留问题解决。 “上次罢工后，我召集了市内的钱业公会、皮裘业公会、盐业公会等商议，将主席所说缩短工作时间，保障工人最低收入的事说了，他们意见很不统一，虽然经过一次整顿，他们勉强低头，但私下里还是有不少阳奉阴违，并四处传言说省府干涉过多。” “杨厅长，你过于软弱了，你的商人习气要改一改，不要和他们客气，你可以告诉他们，不按照省府要求的来，下次再出现罢工，我就要来狠的了，还有，你告诉他们，我赵子赟可以把他们所有的工人全部挖走，不想赚钱尽管对着干！” 杨受成一一应着，随后他提到了一个让在场之人都惊讶的事，那就是娼妓。 “河东娼家有几十家，自主席执政以来，各界均对主席多有赞扬，因此有人提出要在察哈尔禁娼，我也想过是不是这么做，可那些风月场所一听到风声，便传言如果禁娼她们也罢工。” 在座之人哈哈大笑，娼妓罢工，奇闻啊。 “这其实不好笑！”杨受成一脸严肃道，“她们罢工可不是闲着，说是要来省府示威。” 这还真不好笑了，想想一大群娼妓摇着旗子，在察哈尔省府门口搔首弄姿，那真是要传遍天下，成为笑柄。 “她们有多少人？” “没统计过，一千多人吧。” 赵子赟听老师说过，这玩意禁止是禁止不了的，大不了就是从明处转到暗处，唯独的办法是让它自生自灭。 “杨厅长，你下去做个方案，将她们全部集中到一块区域内，在此之外就是违法！陈秘书长，以省府名义出一个规定，察哈尔境内禁止人口买卖，违者至少做三年牢，并罚没一切财产。同时再出一个规定，政府办公人员禁止**，违者立刻开除，陈军长，军里也要有相应的规定。” “那怎么管理他们？”杨受成问道。 “不收取他们的税，也不向他们提供任何帮助，做好全部人的登记，以后有增加的，要通报警务处，查查有没有违反人口买卖的规定。” 这以后，察哈尔的娼妓倒是没有绝迹，但再也没有兴旺起来，家数也是越开越少。 “主席，最后一件事就是今年是否还举行多伦商品交易会？那木海扎布为此已经来了好几趟了。” 三二年，好像没什么大事，赵子赟仔细回想老师说的，“还是举办吧，最好分成多伦和张家口两个交易会，同期举行，也许有些商人不想去多伦了。” “那张家口的交易会是不是定在铁路边的东安市场那里？” “可以，你先做个方案，然后和陈厅长商量追加经费的事。” 散会后，陈淑珍留了下来，她需要跟赵子赟沟通几件事。 “子赟，上次说到银行的事，我已经有了一些收获。察哈尔目前是银元、纸币都有流通，纸币以中行、交行为主，银元在民间流通，各钱庄都有对应的兑付业务，我找人请教过，要想控制本省经济，官办银行是必要的，因此，这件事要尽快办。” “有合适人选吗？” “有一个，还是我们的同乡，阳高人巩天民。” “哦？怎么我以前没听过？” 陈淑珍忍不住笑了，她了解了巩天民一些情况后，也是惊讶的一番：“你抢了他，居然说没听过？” “我什么时候抢他了？”赵子赟一脸的纳闷。 “东三省官银号啊。” “不是张学良的吗？是了，我明白了，他也是股东之一。” “何止是股东，他还是总负责人，如今你打了他的饭碗，他找上门来了。” 赵子赟也觉得好笑，“他自己找来的？想干嘛？” “我和他谈过，他绝口不提你打劫的事，言语中对你很是佩服，我看他就是来投靠的。” “那会会他去。” “别急，我已经让人去请他来了，我还要和你说说这薪水的事。上次你说这财政负担人员需要有了合理的薪水，财政厅做过调查，初步提出了一个方案，你看看。” 赵子赟接过材料，认真看了一遍，“教师和官兵的我没意见，这政府人员的稍微低了些，你看是不是能这样，以官兵的为参考，将政府人员与军队里的职务做个对应，比如这县长对应到团级，厅长对应到师级，普通工作人员和军队里班长相当。” “会不会高了些？”陈淑珍蹙眉道。 “至少要让他们生活没有问题，否则他们就会想法子去搜刮了，必要的支出还是应该的，你可以和张鸿再商量下，精简不必要的人，这样总的支出不一定增加。” “好，还有个问题，你弄的那些兵工厂、钢铁厂什么的，那些人的薪水怎么办？” “既然是工厂，到时候还是由董事会决定吧，我想由我们五个，加上吴伯琴他们这些人组成董事会。” 陈淑珍笑了：“怎么，我们一分钱不出，也成了董事了？” 赵子赟叹了口气：“本来我想转成省府名下工厂，想想还是算了，省得别人惦记，说好了啊，只是挂名，没钱分的。” “财迷，幸好我和薛儒的薪水足够。” “咦，淑珍嫂子，你和薛大哥是不是该生个孩子了？” 陈淑珍脸一红，“这是你该问的吗？找打！” 正文 第167章 日新月异察哈尔（二） 正说笑着，赵振进来报告，说巩天民到了，二人将他迎了进来，巩天民抱拳道：“今日得见赵主席真容，果然是名不虚传。” 赵子赟见他一身西装，约莫四十多岁，显得很精神，第一印象就不错，“巩先生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一开始是有这个想法，后来看到日本人占领了东三省，又觉得赵主席抢的好。”巩天民笑道。 二人算是一见如故，话也多了起来，赵子赟得知他居然是清政府内阁大臣巩润之后，而且先后留学于英国剑桥大学、美国耶鲁大学、日本帝国大学，获政治经济学博士后学位，不由得肃然起敬。 “巩先生大才，不知我可否有幸请巩先生做事？” “我要不是来找事做，赵主席认为我有闲心来叙旧？”巩天民笑道。 赵子赟大喜，“既然如此，巩先生可否还干本行？” “主席要成立银行？” “有这个打算，不瞒先生说，本钱自然是抢来的，要不这样，这里面本来也有先生的钱，不如做个股东如何？” 巩天民感叹他的直率，“这到不必了，说实话，我也是看到赵主席励精图治，才动了心思，来之前我回了趟老家，阳高真不一样了。” 有这等人才，银行自然好办得多，和巩天民略略说了说，赵子赟就定下了由他全权负责组建察哈尔银行，资本五千万。 晚上赵子赟兴奋的和老师王颂说起此事，王颂沉默了好久，才道：“你居然弄了个红色银行家回来，他恐怕不仅仅是来找事做的。” 赵子赟傻眼，“老师，要不我让他走？” 王颂苦笑了声：“他的身份是秘密的，你告发他？他在银行界有很高声誉，算了，只要你把握好，也没什么大事，再说你以后也会和他们合作，先铺条路也可以的。” 想想也是，自己也没有禁止那边的人来搜集消息，巩天民也玩不出什么其他的。 一九三二年，算是相对平静的一年，日本人进攻锦州和上海，虽然惹起轩然大波，但和以往相比，全国范围内算是动荡少的了，经过三、四月的局部动荡，察哈尔开始稳定下来。 五月初，赵子赟经过挑选，调多伦的那木海扎布出任警务处处长，这是少数民族第一次担任省一级的核心要职，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多伦县县长一职，则由原商业局局长孙名望接任。 在暗处，楚峰突击队一名中队长唐毅则被任命为军事调查局局长，和董虎的特别安全局一起，成为察哈尔的秘密情报部门，开始在全国重要城市布局设点，董虎还有一个任务，就是盯紧了贺衷寒在察哈尔设立的复兴社分社，大名鼎鼎的中统前身，赵子赟不敢大意。 为应对察哈尔越来越发达的工商业，赵子赟将他从东北弄回来的大批汽车分成两部分，一部分作为军用留在了三十一军，剩下的拿出六十多辆给薛儒，成了了张家口运输公司，引入部分民间资本，添置客运车辆，市府占股百分之六十，算是给薛儒的市府弄一个外来收入的口子。还有近一百辆作价销售，主要面向东北来的商人，让他们组织了几个运输队，在其余几个县开展运输服务，这之后，察哈尔反而成了北方汽车拥有量很高的一个省份，大小汽车络绎不绝，也给和罗尔夫有瓜葛的康利洋行带来一个新业务，那就是汽油。 随后，钢铁厂机器开始吊装，计划年底投产，大批从沈阳抢来的机器由张北转兴和，那边的厂房也在紧锣密鼓建设中，预计年底也可以完成安装调试。张北、兴和两个东北民众安置区建好，一排排漂亮的新房子让民众喜出望外，有家了，至于被安置在张北和兴和，虽有怨言，尚可接受。 李良也从德国打来电报，他不日启程，和化工厂、炼油厂设备一起回国，德方答应年底将交付第一批坦克，到时候技术人员也将一同来察哈尔。 六月，正红旗开始大兴土木，兴和往集宁的公路动工修建，十三个苏木的小学同时开工，教师赵子赟根本不愁，富龄阿怀揣察哈尔省府盖着红色打印的文书一趟北平就搞定了，这些年有不少蒙古青年在平津读书，还有专门的学生会，要是赵子赟亲自来，也许还不会有人理，正红旗总管的身份在这里好用多了，加上北平的章嘉活佛也给予了一定的声援，大批蒙古学子启程去正红旗，蒙汉双语？正是他们的强项！ 至于挂着总管旗名，实为县府的正红旗架构也完成的异常顺利，参领乌素格吉勒格尔实际履行县长的职务，这也是富龄阿要求的，他发现任这省府委员后，他根本没时间离开张家口，干脆放手，让乌素格吉勒格尔来管理正红旗，副参领荣龙赛做了副县长，两名佐领中，甲拉风赛任警察局局长，那些骁骑校、护军校转为各苏木警察所所长，四百多名护军直接转为警察，布里和则行使财政局局长的职务，至于民政、建设、教育等局乌素格吉勒格尔实在是挑不出人了，他和富龄阿商量后，觉得以其让让其它旗的人来任此要职，不如让赵子赟派人来，这方面他们更相信赵子赟的人不会乱来。 这可是意外之喜，赵子赟和陈淑珍仔细从几个厅里挑，给正红旗送去了四个汉族优秀青年，实现了零的突破。 周边正黄、镶红、镶蓝看到正红旗那么大的投资说不出的羡慕，有些后悔当初商谈时不学富龄阿，好在乌素格吉勒格尔因儿子的原因决定和赵子赟站在一条船上，自然也要提赵子赟考虑，他直接向三旗发出订单，承诺加工三旗全部的牛羊皮、羊毛，并对三旗来集宁交易的商品免受各种税费，他这一手不但三旗大为满意，连赵子赟都惊讶不已，这何止是帮忙，简直是和自己一条战壕里的好战友。 七月，全国客商开始陆续抵达张家口和多伦，准备参加新一年的那达慕大会和商品交易会，这次多伦方面客商少了不少，只有去年的一半多一点，不过增加了张家口的交易会，两边加起来还是比去年多些。 期间有件事让不少人大跌眼镜，正红旗和镶黄旗、牛羊群都派出了不少人参加两地的交易会，不是买卖东西，而是拉关系，乌素格吉勒格尔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这个正红旗是正经八百的县，在所有派出县府人员的名刺上都注明了相对应的职务，如他自己的在参领二字后面还写了相当于县长几个字，让赵子赟看了都笑得不行，当做笑话回去讲给王颂听。 穆克登宝也是玩了点花招，他不敢明目张胆的在名刺上表明自治，不过嘴上可没闲着，总要有意无意的提出来。不过他这次有些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德王再支持，也无法和察哈尔大手笔投入五百万元抗衡，乌素格吉勒格尔不但大肆宣扬这正红旗的各项投入，还热情邀请各地客商去正红旗看看，谈谈合作，他靠着铁路，又有正在建设中的皮革厂、纺织厂，不少商人都动心了，答应交易会一结束就去正红旗，而穆克登宝就有些无语了，他有牛羊不假，可除了卖活物，什么都没有，客商兴趣大减，看着眉飞色舞的乌素格吉勒格尔，穆克登宝心里泛起一丝苦涩。 光打不行，还得拉，陈淑珍看到穆克登宝异常郁闷，便指示孙名望和他谈合作，收购镶黄旗的牛羊，就活的，这虽然不是穆克登宝参加交易会的初衷，可他也没办法，多伦不援手，他能撑多久呢？ 同期，察哈尔的粮食进入收获季节，先是最大头的小麦，察哈尔控制的口内外十四个县共计播种了五百三十多万亩，总产量达到了四百九十多万担，近五万万斤，随后是各种杂粮，收获了二百一十多万担，察哈尔一跃成为北方第一产粮大省，粮食总产值接近四千万元！光粮食这一项税收，察省就收获了两百多万元，如果算上各县府名下土地，察省政府自己就收获了近一百万担，折合六百万元，在工业、商业数据还未出来，陈淑珍已经提前兑现了她的最低岁入承诺。 只是不少粮商见粮食丰收，集体压价收购，陈淑珍及时发现这个情况，毫不犹豫动用刚组建的察哈尔银行一千万资金进行收购，立刻将粮价顶了回去，唯一的副作用是让山西、河北的不少粮食流入到察哈尔。 正文 第168章 日新月异察哈尔（三） 八月底，商品交易会一拖再拖，终于在冬季来临前结束了，一个多月，客商赚的盆满钵满，连同他们采购回去的商品，一个半月，交易额高达七千万元，光各种税收，就给察省贡献了六百多万，全国其他各省惊呼察哈尔奇迹，谋划着也要仿照着弄，尤其是上海，更是开始筹备明年的商品交易会，第一封邀请，便是发往察哈尔。 赚钱自然开心，不过赵子赟更为开心的是三十一军开始成形，在残酷的新兵淘汰制度和老兵退役下，三十一军的成军颇为不易，到目前为止，三个师也只达到了七成编制，不过合格新兵的补充速度已经明显加快，新兵训练基地已经掌握了一整套的训练办法，加上军中教育体系的形成，三十一军已经展现出与众不同的形象。 唯一不太顺的是北方大学和职业学院的事情进展缓慢，马麟出去走了一趟，感兴趣的多，愿意来的少，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商品交易会后，各地商人不但把钱和商品带了回去，还把察哈尔的新貌带了回去，各省报纸都有对察哈尔的相关报道，这下，了解的人多了，开始有人来察哈尔考察，当看到北方大学已有雏形的漂亮校园，有人动心了。 先是浙江大学农学院长许璇、林学家梁希等十几人应不满浙江当局让他们研究火腿的无理要求，又看到察哈尔如此重视农业，便相约北上，一同来到察哈尔，赵子赟如获至宝，当即便要任命许璇为北方大学校长，许璇婉拒，再次言明他不是为了官职而来，最后双方各退一步，许璇出任北方大学农学院院长，随同而来之人一律按照原来的职务留用。并从财政厅拨付五十万特别费，由许璇自由支出，赵子赟只希望能够许璇能够育出新一代的种子，让粮食产量再增加个几成，同时还请许璇兼顾察哈尔职业学院的农业科，培养一批基层技术人员。 这一切超出许璇的想象，赵子赟完全不是为了名声而做戏，他真的要建一流大学，给的薪水高得离谱，许璇一开始还以为他特别对待，一直婉拒，当听说初等教育的老师薪水也很高，超过一般的政府工作人员，和县长持平，他震惊了，这简直是教育的理想国度，没有犹豫，他急忙给好友写信，诉说着在这里看到的一切，请他们来为察哈尔出力。 于是，原国立北京医科大学校校长孙柳溪来了，和蔡元培齐名的马君武来了，江苏医科大学的吴济时来了……，最终，众望所归的马君武出任了北方大学校长，孙柳溪出任察哈尔医学院院长，郭荫南出任察哈尔职业学院院长，一时间各方精英云集，马麟笑得合不拢嘴，察哈尔成为北方除北京外的新教育中心，当招生通告一出，北平至张家口的车票当真一票难求。 十月，李良抵达张家口，他不但带回来了化工厂和炼油厂设备，还有大批采购的教学和科研用品，这些都是按照赵子赟事先吩咐，在德国进行采购的，他也不知道合不合用，只是在德国期间，看着便宜，就自作主张买了，很多德商早已是惨淡经营，遇到这个冤大头哪有不巴结之理，连打折再带买一送一什么的，想方设法让李良多花钱，好在李良还不是憨货，他只挑那些看着精致的买。 望着成车皮的货物，赵子赟也是傻了眼，多且不说，他更是搞不清楚那些是哪个学科的，连罗尔夫也说不清个所以然，不得已，赵子赟只得一股脑全部拉到北方大学，那里都是精英，自己行当的总分得清楚吧？ 马君武等人看到操场上如小山般的各种仪器设备，当场哭得一塌糊涂，赵子赟见状十分鬼火的臭骂起李良来，都是什么垃圾，让老先生们如此伤心，钱白花了。 许璇算是最先反应过来的，急忙拉住他，语无伦次的解释了半天，赵子赟才算搞明白，老先生们是激动得哭了，这里面有很多东西，都是他们一辈子想要而一直得不到的，如今见到，那里还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赵子赟算是放下心来，随即说了一句让许璇当场石化的话：“那个，许先生，天津码头还有几车等着运来，到时还请先生帮忙组织人分一分，我实在搞不清楚。” 十二月钢厂正式开炉，德国人在这上面还是认真的，他们充分考虑了中国的情况，在钢厂配置了托马斯法的底吹转炉和马丁法的酸性平炉两种炼钢工艺，既可以从铁直接炼钢，也可以将废钢利用起来，开炉这天，赵子赟请马君武带着全体教师都来参观，巨大的炉子，冲天的烟囱，让老先生们不能自己，指着忙忙碌碌的德国人，赵子赟道：“马先生，我希望有一天，在那里的都是中国人。” 马君武一时泪如雨下：“赵主席，我也希望有那么一天！”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良久，赵子赟高声道：“我们一起努力，一定会有那一天！” 察哈尔钢铁厂投产引起巨大轰动，连老蒋都亲自打电话来询问详细情况，各省订单如雨点般飞往察哈尔，用钢大户第一时间在察哈尔设置了办事处，天天朝吴伯琴办公室里跑，弄得他连家都不敢回，钢铁，中国太需要了。 此时赵子梧却消失了，他连北方大学的正式开业都没参加，原因很简单，德国人交付的第一批坦克和装甲汽车到了，他此时已经知道犯了个大错误，将德国的半成品买了回来，弄不好，这回脸要丢尽了。 张家口车站，和他一样紧张的还有罗尔夫，罗尔夫已经接到北京总领事馆转来的电报，这批军火不是太理想，政府希望他能够尽量安抚赵子赟。 罗尔夫絮絮叨叨的说着这批坦克的一些性能数据，比如整车八吨重，成员三人，一百四十马力汽油发动机，三十七毫米坦克炮等等… “呜……”汽笛长鸣，火车缓缓进站，这是趟特别列车，完全只装着赵子赟的这批军火，看着在火车上闪着暗灰色光泽的十辆坦克和二十辆装甲汽车，赵子赟激动起来，装甲部队！他有装甲部队了！ 搭好特制的板子，开始卸货，德国技术人员前后忙碌着，“罗尔夫，让他们发动一辆试试！” 巨大的轰鸣声响起，赵子赟看着这个美丽的家伙缓缓移动，刚想拍手叫好，突然，声音消失了，坦克像只死鱼一般趴在那里不再动弹，德国技术人员嘴里不知大喊着什么，不少人都围着折腾，十分钟，二十分钟，笑容已经从赵子赟脸上退去，取代的是一脸阴沉。 “小赵，一点点小故障，很快就会好的。”罗尔夫不停的和他重复着这句话。 渐渐，赵子赟失去了耐心，“卓然，你盯着，我走了！” 说完，也不管别人表情如何，转身走到站台外，钻进汽车，一溜烟没影了，留下罗尔夫在那里张着嘴，也不知如何是好。 回到都统府后院，赵子赟一头扎进老师的房里，脸色极为难看，王颂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坦克出了问题，问了问经过，他也只有叹气的份。 赵子赟是有苦说不出，姐姐也不清楚武器上的事，怪不得她，要怪只能怪自己预先不仔细了解，如今成了一个笑话，如何收场。 “子赟，哪坦克什么样？”王颂只能和他瞎扯些闲话。 大致描述下外形，王颂觉得还是有现代坦克的特征，他不知道赵子赟这一折腾在加上他的一些要求，让德国的二号坦克从设计图提前到了成品，如此大的一个跨越，不出问题才怪。 第二天，王卓然来报，坦克怕是弄不走了，装甲汽车还行，都能动，赵子赟没辙，只得让陈振林想法在车站附近找个地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先将坦克弄过去，再想办法，他见了坦克闹心，干脆交给王卓然负责，什么时候修好了再说。 直到三三年一月中旬，那些德国人才算是把所有坦克弄着了，勉强开出大境门，还没到张北，又趴窝了，这期间还毛病不断。 在车站滞留这段期间，可谓不要钱的宣传，来来往往的人没多久，就把察哈尔这个坦克笑话传遍了全国，老蒋早已通过复兴社得知全部细节，他当时笑得差点背过气去，一时间赵子赟成了军界最大的笑柄，都说赵子梧怎么有这么一个蠢弟弟。 已经成了笑柄，赵子赟也不在乎了，他将这事彻底抛到脑后，反正你德国人怎么也得给我弄好了，不然这个脸，德国人也丢不起。 正文 第169章 德王的无奈 正红旗在交易会上大获全胜，而德王、云王支持的镶黄旗、牛羊牧群没取得意想中的效果，反而让更多人看到了两者之间的差距，德王对此郁闷不已，他不明白为何有那么多的蒙族人要和汉人搅在一起？ 上一年底获得通过的蒙古盟旗组织法所取得的胜利在他看来荡然无存，现在看来，赵子赟比他哥哥还要难对付。 “王爷，那赵子赟又发来文书，要王爷履行省议会委员的职责，定期参加察哈尔省议会。”德穆楚克栋鲁普的对外联络人兼心腹韩凤林拿着察哈尔的公文说道。 德穆楚克栋鲁普一阵心烦，成为察哈尔省议会委员是提高了他的身份，但以前省府也知道这就是个过场，如今赵子赟居然拿这事来折腾他，让他恼火不已。 “不理他，对了，朴英**在北平的事怎么样了？” “还是没有什么头绪，那些王公贵族只知道享乐，说到赵子赟也是骂声不断，可真要他们联合起来一起去南京，他们又找各种借口推脱。” 德穆楚克栋鲁普有些失神，赵子赟的蒙区政策现在已经可以看出一些端倪，他就是抓死察哈尔八旗四群，锡盟根本不管，尼冠洲和杭锦寿这些原来支持察哈尔盟建立的中间力量也被赵子赟从省议会中清洗出来，意思很明显，那就是决不允许察哈尔盟才出现。 在和穆克登宝、尼冠洲、卓特巴扎普几人商议中，也是没有好办法，察哈尔八旗四群是总管旗而不是盟旗，总管不世袭这条规定现在是个死结，在位总管想法各异，惠不及子孙，他们有些地方无法和盟旗扎萨克走到一起。 “胡克巴图尔，真的没办法了？” 韩凤林无奈摇摇头，正红旗完全投靠赵子赟造成的影响是巨大的，连锡盟个别扎萨克要不是顾忌世袭这一诱惑，说不定都想和赵子赟合作，更不要说那些牧民了，听说已经有人悄悄逃往到正红旗。 “王爷，赵子赟抓住了我们的软肋，察哈尔不设盟，就没有统一的领袖，总管之间没有任何制约，单从组织法来说，赵子赟并没有取消旗而设县，旗的地位不但没有降低，反而有所升高，蒙藏委员会对此没有办法。” 从心里讲，韩凤林很佩服赵子赟，也很赞同他的做法，这么多年来，赵家兄弟是第一个认真对待蒙汉问题的人，也是第一个为蒙民做实事的人，正红旗已经给出了一种出路，而这种出路比以前的政策，甚至比德王提出的自治还要好。 如果锡盟也如察哈尔一般，设置成锡林郭勒省…，韩凤林被自己突然的想法吓了一跳，他急忙摇摇头，想把这种想法从脑子里清除出去。这个念头要是被德王知道，恐怕是死路一条。 砸钱，动武，德王都不敢和赵子赟较量，唯独能做的就是联合各方，在政治上压迫，如今政治上也行不通，德王当真束手无策。 “为今之计，只有尽快联合云王，以乌盟、锡盟为基础，组建自治政府，再图察哈尔八旗。”韩凤林建议道。 德穆楚克栋鲁普不置可否，这是一条路，可察哈尔八旗是黄金家族后裔，具有很高的地位，一旦自治政府中没有他们，那以后再想拉进来就没那么容易了，还是得想办法，无论如何都要压住正红旗的势头。 “王爷，还有一事。” 德穆楚克栋鲁普不做声，示意他继续说。 “和特木得联系的人回来了，他回复说他一介武夫，对政治不懂，自治不自治他不关心，他说他的责任就是保护好草原的安宁。” 火再次冒起，原以为特木得和赵子赟决裂给了自己机会，现在看来，特木得还成了不小的麻烦。 “有办法解决他吗？” 韩凤林想了想，依然摇头，“特木得手下骑兵足有三千多，他刚来锡盟时解决他都很麻烦，现在恐怕更不行。” 德王知道韩凤林说的意思，日本人彻底占领东北三省后，大量的人从东北逃入热河和察哈尔，尤以察哈尔居多，这其中便有不少哲盟的人，这些蒙族人翻越兴安岭进入锡盟后并没有过多停留，而是直接南下多伦，特木得出乎意料的为这些人提供了保护，这在蒙族人中获得了巨大声誉。 “如今通过锡盟前往察哈尔的人不下四五万，现在动特木得，恐怕会引起这些人的共同抵抗。”韩凤林接着道。 “有这么多了？齐王也不管？”德穆楚克栋鲁普有些诧异。 “哲盟自嘎达梅林作乱后，一直余波未平，那些独贵龙闹得比以前还厉害，齐王早已应接不暇，赵子赟出入沈阳，大批汉人跟着他离开，风声传遍北方，不少牧民也是想逃离战火，人也就越来越多。” 蒙族多为游牧，家其实只是一个相对概念，走起来比汉族容易，何况一个部落决定迁移，所有人都会走的，还不像汉族，总有恋家的会留下。 这些人德王不是不想留，而是不敢留，韩凤林也知道这个道理，他很奇怪这么多外地蒙民涌入察哈尔，居然没事！ “算了，不提这些了，你抓紧时间和察哈尔几位总管好好说说，只要有一半旗群愿意加入自治政府，我们就好办了。” “是！”韩凤林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没多少底，总管旗可不像扎萨克旗，那些牧民不是完全俯首帖耳。 东北蒙族人涌入察哈尔，赵子赟却是异常兴奋，他不像德王，怕其他旗的蒙族人进入后削弱了影响力，为应对东北的难民潮，察哈尔紧急叫停了口内**口外的工作，张北、宝昌、枯源、多伦、兴和等口外县所有的县府名下地都用于安置东北难民，察哈尔还在商都以北设置了化德设置局，将正黄、商都牧群以前放垦的地和抛荒的地全部收拢，用于安置哲盟等东北盟旗逃往察哈尔的牧民。 这些举动遭到了察哈尔八旗总管的集体抵制，他们来到察哈尔省府兴师问罪，穆克登宝幸灾乐祸的在边上看热闹，这回机会来了，赵子赟要是处理不好，说服八旗总管参与自治政府就容易多了。 赵子赟没想到连富龄阿都如此激烈反对，那正红旗下还有不少汉民，自旗县合并后也相处融洽，没任何问题，为何对蒙族移民如此紧张？ “自古蒙族各部落就不混居！赵主席，你要尊重我们的传统！” 听着个人陈述意见，赵子赟慢慢明白了，他们是怕外来蒙族人过多后，对当地蒙族人造成人数上的压力，难怪德王不收留哲盟的蒙族人。 “你们是不是成吉思汗的子孙？” 赵子赟突如其来的问话让几位总管不知如何回答。 “以前都说我们汉族欺负你们蒙族，今天我才知道，你们蒙族人欺负起自己人来更厉害！” “赵主席……，我不是这个意思。”富龄阿急忙辩解道。 “不！你就是这个意思！真是好笑，就这样还妄谈自治？我看你们把这察哈尔八旗也是分得很清楚吧？正红就是正红，镶蓝就是镶蓝，我不反对适当的区分，人总是有自己的家乡，可你们别忘了，你们都是长生天的子民。” 见众人都不做声，赵子赟脸上带着一丝悲哀，“真没想到，居然是我这个汉族在说服你们收留你们的同胞，而不是你们在说服我。” 见富龄阿面带羞愧，赵子赟缓了缓语气：“富总管，其实你的担心是多余的，不管是汉族还是蒙族，只要有好日子过，没人会起来造反，至于夺权更是可笑，如果真有这种事情发生，我只能认为是富总管失职，没有做好。” “在此，我再次声明，察哈尔收留东北难民是不可能改变的，他们没了家，我们不能再让他们没了生存的希望，尤其是那些牧民，除了正红旗外，其余旗群要按以前的规矩管好落户在本旗的蒙族人，要是有谁不愿意，现在说出来，旗不管，县管！” “我镶蓝旗管！”音德贺道。 “我商都牧群也管！”特穆尔博罗特紧跟着。 鄂恩刚和巴拉贡扎普相互看了看，他们到想管，可赵子赟就没分配给他们，今日来纯粹是陪同。 “我正黄旗也管！”等巴彦孟克表态后，其他人也就没什么选择了。 “穆总管、卓总管，你们两个旗群自治，省府也不增加你们压力，这安置牧民的事就不劳烦你们了。”正想表态的穆克登宝和卓特巴扎普愣了愣，卓特巴扎普倒是无所谓，穆克登宝就脸色难看了，赵子赟这一手正大光明的将他推倒了一个尴尬的境地，传出去别人可不会说赵子赟照顾他们，只会记得镶黄旗没有安置一名东北牧民！ 察哈尔愿意收留难民的风声传出，引发了东北持续的难民潮，这股潮水一直到三三年日军侵占热河，慢慢的才消减下来。难民得到安置的诱惑还导致河北，甚至河南等地的老百姓涌入察哈尔，加上商业、学习进入察哈尔的人，使察哈尔的人口持续膨胀，达到了近一千多万，二百六十多万户，远远超过历史上的人口，而且这还是扣除锡盟的人口数，不过涵盖了非察哈尔管辖地域的阳高、天镇及察哈尔右翼四旗，当然，也少了被阎锡山、张学良占着的四个县。 正文 第170章 省府 作为省府，张恒历史悠久、位置重要，但察哈尔设省不过几年，和很多省府相比，差距甚大，薛儒接任张家口市市长，感觉压力很大，这不同于阳高小县，农业为主，最重要的是阳高不是全省政治中心，不用考虑方方面面的问题。 将家安置在上堡察哈尔都统府所在的明德街，薛儒一家人算是成了半个张家口人，新成立的张家口市市府在下堡里，赵子梧兼任张家口市长时，省市两级是合并办公的，虽说有很多不便，不过时间并没有多长，如今赵子赟主政，省市自然分开，现在的张家口除了省府所在的大清河东西两岸外，还包含原有的万全县全部，万全县府自然不在保留。 新的市府紧邻察哈尔高等法院，是一个独立的院子，薛儒每天步行上班，现在的他可以说比妻子和赵子赟更了解察哈尔的省府。 治下连同万全县有三十万人，在张家口一带大约有十五万人上下，分住在大清河东西两边，通过一座铁桥和一座石桥相连，桥西是老城，街道狭小，土木房子居多，桥东是形成，以砖木房子为主。 桥西上下堡完全是以前驻兵和旅蒙商业兴趣所形成的，除了大大小小的作坊、商号，就是为这些作坊、商号工作的工人、学徒的居住区，可谓张恒的贫民区。 桥东因平绥铁路的经过而形成，外来人口居多，一些大商号、新公司都选择在靠近铁路的桥东新建房屋，道路也宽敞不少，汽车行驶完全没有问题。在薛儒看来，桥西、桥东都不好管，经过多年战乱，整个城市显得破败一些，别说和大同、太原比，就是和阳高比都有些差距。 唯独让张家口看着有些像省府的地方就是桥西南部张家坟一带靠山的北方大学和察哈尔职业学院，出大境门的张家口钢铁厂也算规模宏大，除此之外，说得上有些看相的就是紧靠北方大学的新光华医院即陆军总院，还有火车站附近的新发电厂。 不过这些都不是薛儒主导的，他治下的重大工程只有大境门外的东北民众安置区和大清河上，在北方大学连通桥东的新桥。由上堡沿大清河南下到北方大学的路在他眼里不值一提，不过就是把原来的路扩大到可以通汽车而已。 每日漫步在南大街上，薛儒总是会望着这座城市走神，他想建北方的大城，可钱……，张家口的岁入眼下连阳高的零头都赶不上，作坊多可税收少，商号也是去年有了交易会才有些气色，每每想到着，他就有些恼火，凭什么多伦交易会的收入是多伦的，而这张家**易会却是省府的？为此他和陈淑珍没有少争执，可妻子更缺钱，谈及这事直接不搭理他。 还是得靠自己，还得从商业入手，薛儒不停的让人统计张家口现有的工商业，然后召集手下想对此。 “市长，张恒自古以皮毛业为主，我们统计下来，现有各种作坊、商号五百余家，从事皮裘、粗皮、白皮、黑皮、制革等，每年买卖在五百万元上下，乃是百业之首，各种皮年购入在七百万张上下，人员在四万人左右……” 听着实业局局长的汇报，薛儒还是有小小振奋，那局长看他神情舒缓，话锋一转：“市长，听着这张家口的皮毛业不错，恐怕市长是不知道两年前这张恒的商家怎么都有近七百家，每年交易额要到七百多万！” 薛儒一愣，那意思是一年不如一年了？“怎么会这样？” “原因有三，这一，张恒的皮毛业自外蒙中断，本来就日渐萧条，加上国外商人不断减少单子，不但量减，而且价格也不大好，这二，自多伦新建皮毛厂，张北、正红旗也自己加工，皮毛原料价格上涨，而且量供不上，这三么…，赵主席上次在上下堡一弄，不少作坊、商号都关门离开张恒……” 越听越心烦，薛儒打断他的话，也没心思听其他的，他草草结束会议，要了汽车，出门便奔上堡，他想知道，在赵子赟心里，这张恒到底是什么地位。 没多久，都统府正堂，薛儒坐在椅子上，表情严肃。 赵子赟望着这位老大哥，看表情就知道他心里不爽，他其实知道薛儒来的意图，张家口以后建成什么样，他和老师也不止一次讨论过，太小气，有损察省形象，太奢华，不但招南京惦记，以后战事一开，难保不是废墟，钱就白花了。 “薛大哥，先说说你的想法。” 我有想法还找你？薛儒气不打一处来，不过赵子赟问，他还是粗略谈了谈，商业是重点，而皮毛业又是商业中的重点。 “那其他的呢？” “其他的？”薛儒更恼火，教育马麟直接插手，城建的道路什么的，陈振林管着，就是实业，杨受成也是不是踏上一脚，老实说，他觉得这个市长当得有些窝火。 繁繁杂杂说了一堆，赵子赟算是听明白了，薛儒的很多事和省府是有交叉的，这确实是问题，各厅对省府这个地方也比其他地方重视，往往造成薛儒成了执行者，而不是设计者。 “我会和各厅说，张家口的事情必须听从你的意见，不过薛大哥，这省府也在这里，很多事情无法区分得那么清楚，你看这样行不行，各厅以后和张家口有关的文件都要送市府批示，这样，你也可以根据各厅的想法做出自己的方案来？” “行！不过这商业到底如何做，你得交个底！” “怎么做我也没底，不过我可以说说我对张家口的设想。” 薛儒掏出本子，准备记录。 赵子赟笑了笑：“薛大哥，想法而已，听听就行。” “我心目中的张恒，不要太奢华，既有河东的新气息，也有河西古香古色的味道，他是察省商业、教育、政治的中心，是民众愿意生活的一个地方……” “……就商业来说，我不认可薛大哥说的，皮毛业繁荣是以前的一些因素造成的，我们不能因为张恒有这个历史，就限制口外的发展，那些小作坊、商号，以后是没有存在的价值，再说，薛大哥不觉得那些作坊又难闻又差吗？” 薛儒不语，他住在上堡有时都招架不住这种气味。 “张恒商业的定位是中心，就像永兴、光华，公司大可在张恒，不过这工厂就没必要了，就算有几个，也不适合在上下堡，甚至是河东……” 没有工厂何来税收？薛儒头大。 赵子赟仿佛看穿了他心思，接着道：“商业不仅仅是工厂，比如这皮裘，如果在上堡有个皮裘一条街，专门卖好皮裘，让外地客商来此购买，岂不更好？” 薛儒想了想：“你说得到容易，这工厂不在张恒，却在张恒卖东西，税缴在张恒，那哪个县愿意接收工厂呢？” “这是个问题，不过可以调整，几次交易会后，我和淑珍嫂子也发现这个问题，因此，我们打算在税收上做些改变，生产是一个税，售卖是另一个税…” “这公平吗？”薛儒不解。 赵子赟笑了，他一开始也觉得不公平，不过和老师商谈后，他发现自己有个误区，“薛大哥，我举个例子，我是做东西的，我把工厂做的东西卖给你，我缴税没问题吧？” “没问题，然后呢？” “假如你是个商人，你从我这里买来，再在某个城市的店面售卖，卖给用的人，你缴税也没问题吧？” “没问题……”薛儒有了些头绪。 “现在是你我各卖各的，如果我一个人就把这两件事都办了呢？应不应该缴税两次？” “你这么说倒是有些道理…，不过还是有些不对……”薛儒沉思。 “不对的地方只有一点，你买我的东西卖，要加价，而我一个人办这事，如果没加价，等于白缴税一次。” “对！就是这么回事！”薛儒急道，“那些作坊就是如此。” “好像吃亏了，不过薛大哥，没加价是我自己的事，你认为呢？” 薛儒顿悟，是啊，加价不加价是自己的事，就算买别人东西去售卖，还有降价卖的，这和公平不公平无关。 “再说这商业有不少是自己不做的，就是买卖而已，张恒要做的是成为这么一个中心，商业要发展，商品就必须流动起来。” “流动？” “对，各地、全国，甚至是外国的，都要通过张恒这个地方再察省流动起来，买得到，卖得出才行，同样，还要有其他的，比如银行，比如运输，比如吃住等等，这些行业同样要缴税的，我很希望张恒有一天寸土寸金，商号、公司日进斗金，而不是那些小作坊小打小闹。” 想法很好，不过薛儒却无从下手，公司、商号又不是他开的，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将难处一说，赵子赟也有些棘手，他除了能让名下的公司做些事，商会他也不好干涉。 想了想，他说道：“要不这样，我们先做个定位，这上堡以后往商业区发展，商号、店铺都往这边集中，下堡是金融和教育区，什么银行、书局、报馆这些往那边集中，上下堡之间也这大致划分，永兴几个公司我让他们从桥东搬过来，顺便成立永兴集团，光华公司也搬过来，你手头上不是有上次我们收回来的一些店铺吗？就那这个做筹码，和那些商号、外国人谈一谈。” 这到是个法子，至于效果如何，还要另说，不过省府在上堡，薛儒觉得弄成商业区有些不妥，赵子赟听了，笑道：“这省府也是临时在此，我打算缓和一段时间，搬到桥东去。” “那这都统府……” “老祖宗留下的，我这么占着不像话，我打算修缮一番，向民众开放，让人来张恒游玩，也是不小的收入呢！” 薛儒大拇指一竖，佩服，他也算文人出身，这开放对外人的吸引力他清楚，这给了他些灵感：“那赐儿山、卧云山、东太平山、西太平山也可以做些文章，也让外面来的人看看咱们张恒美景。” 又说了会商业上的一些办法，话题转到其他方面，赵子赟也是边说边思考，这会功夫，他也想到不少：“就拿这教育来说，教育厅考虑的只是在张恒多建一些高等中小学校，不过在哪建这就是薛大哥可以做的事，张恒不可能一直这样，人会越来越多，学校的布局就很重要了，那些地方先建，那些地方后建，都是需要深思熟虑的。” “道路也是如此！”薛儒笑道，他算是找到一些思绪。 正文 第171章 商会（一） 找到新思绪，薛儒的精神头恢复了，每日上班时间那是脚步生风，张恒百姓都知道每日清晨在街上神采奕奕的中年人是他们的父母官，这样的父母官以往还没见过，他们心里有些许期待。 也是做过县长，独挡一面很久的人，薛儒和赵子赟商谈后，市府的人开始领教他的风格，与陈淑珍风风火火不同，薛儒沉稳，但对进站盯得很紧，想要找借口搪塞他不太可能，当然，薛儒也有个坏毛病，这是从阳高带出来的，他关注细节，这让手下人头大不已。 这不，民国元年从日本早稻田大学毕业的延庆县人李志熙此时就被他问得哑口无言，身为建设局局长，李志熙不认为他不知道下堡到北方大学的新路宽度有什么问题，可薛儒这过不了，他很恼火的盯着李志熙：“从一件小事，就可以看出一个人办事的能力！” 李志熙也有些恼火，不知道路的宽度有那么重要么？ “你知不知道北方大学经常会有大的汽车通过？这路窄了，不但会像上下堡一样拥堵，而且不安全！万一撞着学子，教授，你担当得起？” 李志熙开始流汗，“那我们就建宽些。” “你出钱？”薛儒更火，“我们要用最少的钱办最好的事！” 再次流汗，不过国外留学回来，李志熙也见过不少，也喜欢道听途说，他灵机一动，“我们在路两边建人专门走的路如何？” 刚想呵斥他胡扯，薛儒猛然发现这是个好法子，也是逼急了，李志熙思如泉涌，“这人专门走的路可以用青石铺，比路面高，这样车就上不去，还可以种些树隔开来！” “就按你说的办！”薛儒立刻同意，“尽快算算，要增加多少钱。”就这样，张家口第一条专用人行道诞生了，王颂见到，惊讶不已。 这些事繁琐，但不难，薛儒头大的还是工商业，他现在已经彻底放弃重现张恒皮毛业辉煌的念头，一门心思想着赵子赟说的商业中心，下堡还好说，本来也不大，市府、省高院和地方法院就占了些，察哈尔日报算是连哄带骗的被弄了进去，加上本身有的几个书局，勉强有些模样，薛儒现在在动员外省报界的几家察哈尔办事处搬过去，问题不是太大。 上堡和上下堡之间就有些麻烦，皮革作坊最多的就在这一带，包括大境门附近，他手里倒是有二十多间收回来的铺子，可没连在起！唯一有些欣慰的是赵家名下公司确实不错，正往上堡搬，连带着阳高出来的商人也自愿前往上堡，这几家不在乎钱，高价收购了都统府边上的铺子，重新改造，算是小有规模。 薛儒和德国的康利、禅臣洋行，美国的天聚、公华泰等洋行沟通，希望他们能迁往上堡，康利、禅臣洋行知道赵子赟和德国关系不错，加上薛儒是以手头上的铺子换他们的，基本没什么损失，欣然同意，美国、英国人却不大搭理他，让薛儒很是愤恨，打电话向赵子赟发了通火，赵子赟在电话那头笑个不停，连连安慰，说不急于一时，以后他们再想去，往死里宰。 薛儒也只听他说说宽宽心，这边想弄的没弄起来，那边想放弃的却闹了起来，大大小小的皮毛作坊不知从市府那里打听到薛儒打算放弃张恒的皮毛业，联想到前端时间赵子赟小手一勾，生生弄垮了几十家，心都颤了，想走却舍不得祖宗留下的基业，何况除了这行，他们也不会其他的，祖传手艺的致命之处也在这里。 单家独户自然不敢和官府叫板，小号凑在一起商议，便想着让几个老字号牵头抗一抗。 从事白皮的天德仁掌柜刘选、复合永掌柜姬长合，从事黑皮的文泉公黑皮坊掌柜齐凤香、三裕成黑皮坊掌柜聂全忠等人联袂找到原商会会长，广兴永皮厂的掌柜张冠卿，希望他能出面带领大家和市府谈一谈。 张冠卿有亲属在市府，对此也有所耳闻，在他看来，薛儒是脑袋被牛踢了，张家口的商业，这皮毛业就占了三成强，不搞这个搞什么？不过张冠卿也知道薛儒背后是赵子赟，这个省主席不太好琢磨，很长一段时间他冷眼旁观，赵子赟花钱如流水，而且尽是不着调的地方，算算钱，皮毛业十年税收都抵不上他一年花的，这就让张冠卿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这次事关生死，他也不敢就这么看着，几位掌柜来找他，他既得意又心喜，搞皮毛的怎么也有四万人，这么多人联合起来，他不信赵子赟敢来硬的。 “诸位掌柜，我们这么去不大合适，这样，我找诸掌柜说说。”张冠卿嘴里的诸掌柜便是察哈尔张家口商会现任主席诸世昌。 张冠卿这一手有些头脑，通过商会想市府提出异议确实符合规矩，薛儒在办公室里望着张冠卿和诸世昌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他是放弃皮毛业，可没说要将皮毛业彻底清除啊？ “薛市长，听说市府要出告示，以后这上下堡不准新的皮毛作坊开业？”张冠卿是有些消息来源的。 这只是设想，薛儒没想到他也知道内部商议的事情，眉头有些蹙起，不过既然找来了，他也不再隐瞒：“不错，确实有此打算。” “薛市长可知这皮毛行有多少家？有多少人？” “你什么意思？” 张冠卿笑容满面：“我没什么意思，只是想提醒薛市长，这皮毛行可是张恒的根基。” 明知是威胁，薛儒却跳不起来，主要是涉及的人太多，他怕再来一次上次的动乱。 “薛市长，我说句公道话，省府上次插手作坊罢工一事，我们商会还是支持的，后来不也提高了工人薪水，给学徒薪水了吗？我不明白，为何市府如此不待见皮毛行，他们有很多都是百年老店……”诸世昌其实也不大明白薛儒为何不想法做大皮毛。 薛儒真是被他们弄得有些晕：“诸主席，这话从何说起？我有说要关那些作坊吗？再说了，皮毛行几百家，不过五百多万，一家也就万元上下，就是再多也没多大意思。” 诸世昌也是头晕，你是真不懂啊？这皮毛行靠的就是人力，人力中最便宜的便是学徒，学徒愿意干这个，也就指望着有一日出号，好自立门户，不准开新的，那学徒没了出路，最脏最累的以后谁干？ 揪扯半天，两边都谈不到一块，越说越糊涂，最终不欢而散，晚上回家，和陈淑珍说起此事，她也摸不着头脑，吃过饭，二人便去都统府找赵子赟，串门带说事。 恰巧张瑞也在，和赵子赟说着与国外公司合作的事，见他夫妻二人进门，老奸巨猾的张瑞就知道不仅仅是闲逛过来那么简单，正想告辞，薛儒却叫住他，都是商业中人，他想请教一下。 听完事情经过，张瑞大笑，这行当的奥秘他清楚，在药行也是如此，学徒就是不要钱的劳力。 弄清楚学徒的目的，薛儒明白了，原来如此，他现在担心四万人闹起来不是小事。 “四万人么…，小事。” 赵子赟的漫不经心让薛儒头皮发麻，“子赟，都抓了要出事的！” “我说小事是我认为他们要闹，只能拿出路说事，工人和学徒好办得很，我正却修路的，我就不信这修路比他们现在做的辛苦。” “那肯定比不了，不过子赟，人家当学徒是有出路的。”张瑞笑道。 “修路就没出路了？”赵子赟也笑，“我可以出个规定，修路满三年，免费到职业学校学技能，如何？” 张瑞一听，吓了一跳，“别，你这么弄，我的工人怕也跑了。” “那简单，你和职业学校签署个协议，替你培养工人，跑了也得回来。” 张瑞摇头，这省主席最好的地方就是有权折腾。见他轻描淡写化解对方的威胁，薛儒心里大定，不过赵子赟却蹙起眉头，良久道：“这商会有些麻烦，不行，得弄到自己人手里。”边说，眼睛就看着张瑞。 “你饶了我吧，替你赚钱已经很辛苦了，再说这察省搞药的就不多…” “也是啊，那你觉得谁行？” “燕经理啊！”张瑞毫不犹豫把燕鹤鸣卖了。 上堡的仁寿里商会办公地会议室，张冠卿一脸阴霾，诸世昌更是一脸寒霜，他跟着张冠卿去趟市府，居然惹来了民政厅和实业厅，眼下两位厅长正大谈特谈商会的改组事宜。 “……赵主席亲自担任整理委员会委员长，就说明省府对商会的改组非常重视……，这也说明商会以前办事并没有达到省府的期望，在这里，我可以说，原来的商会委员是不合格的！”杨受成完全不给面子，他需要在这里透露一个信号，原来商会的委员是不可能留任的。 钱业公会、粮业公会、盐业公会等负责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等张鸿要求各同业公会重新推荐委员，并要求不以行业大小来定人选时，傻子才不明白，商人头脑好使，知道这省府是要用自己人，盘算着该选谁。 直接提人选太过，不过杨受成有办法，在会议结束时，他十分亲热的和燕鹤鸣攀谈着，话语很是随意，燕鹤鸣一头雾水，等发现那些掌柜的都羡慕的望着自己，一下子明白了，他还以为这主席一职肯定是张瑞。 好容易熬到出门，燕鹤鸣低声问杨受成，为何选他？ 杨受成一乐，“这我哪知道？不过听说子赟提及此事时，张瑞在。” 燕鹤鸣一时火大，狗东西，是他捣鬼，丢下杨受成便四处找，张瑞不傻，早就跑得不知去向，他恨恨回到杨受成这里，发誓也要把他弄进委员中。 失意的诸世昌回到家中闷闷不乐，这主席到不是有多大好处，可面子……，正想着下一步怎么办，电话铃声响起，拿起来一听，是张冠卿，正想挂断，就听电话你传来：“诸掌柜，这不和规矩，就算要整理，怎么能没有省党部呢？” 一句话让诸世昌如梦方醒，对啊，他就是上次省党部主导整理时才上任的，这前后还不到两个月，省党部几位特派员和他关系不错，负责和他们联络，主管宣传的纪亮也好说话，想到这，他放下电话，便出门上车前往省党部。 他运气不错，纪亮恰好在，听完他的叙述，纪亮眉头紧锁，此事赵子赟没有通报他们，确实不妥，而且这么做，完全否定了省党部前期的工作。 “此事我知晓了，我会和刘特派员商议，你放心，省党部不会不管的。” 得到省党部的答复，诸世昌心里一块石头落地，千恩万谢的去了。他走后，纪亮陷入沉思，这事有些蹊跷，赵子赟为何突然插手商会？情况不明，他觉得需要调查一下，以免出现偏差，张俊杰万一跳起来，事情不好办，前次冲突他已经知道赵子赟是不那么好说话的。 本想找商会其他委员了解情况，临上车，他改了主意，以其猜测，不如直接问正主，他让司机直奔都统府。 正文 第172章 商会（二） 他的运气也不错，赵子赟在，还没事，正和赵振瞎聊，得到通报，赵子赟很让他意外的出来迎接他。 “赵主席，岂敢！”纪亮慌忙小跑到他面前。 “纪特派员客气，我怎么也比特派员小，出来接一下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二人边寒暄边进门，坐定后，赵子赟笑道：“今日是什么风把纪特派员吹来了？” 纪亮倒也直接：“商会的风啊。” 赵子赟一愣，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是了，是我失误，这事应该和你们通报一下。” 确信自己没听错，纪亮有些头大，幸好没瞎猜，谁会料到这事居然是他忘了！ “赵主席，刚才这商会主席诸世昌来找我，他不明白到底哪里得罪了赵主席，要换人？” 赵子梧玩味的看着他，看得纪亮浑身发毛，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赵子赟才悠悠道：“他没有得罪我，只是我觉得这商会不掌握在我手里，有些不踏实。” 你倒是直接，纪亮腹诽，“赵主席要控制商会做什么呢？提高税率？还是要吞并一些扩大自己的公司？” 赵子赟大笑，这纪亮有些意思，问的这么直接。他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道：“纪特派员回过阳高没有？” “当然回去过，怎么了？”纪亮奇怪。 “我总想要是有一天，没有了战争，自己会想住哪？你想过吗？” 纪亮想了想：“阳高不错，现在就很好，在那里让人很……舒服。” “如果你没有讨好我，那看来你对张恒印象不佳啊。” 纪亮尴尬一笑，他多少有些讨好的成分，“张恒有些乱，尤其这上下堡。” “是啊，我也有同感，你知道么，我可以下令做这事做那事，甚至找借口将不顺眼的人除去，可我没办法让谁开什么商号，或者不开什么公司，但我希望工商业也不是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比如有人在我这省府门口开家**就不行，你明白么？” 纪亮点头：“你不喜欢皮毛业？” 赵子赟微微一笑：“我若不喜欢，那口外养的牛羊怎么办？薛市长并不是要将张恒的皮毛业完全清除，而是要限制，有些时候，不逼一逼，他们是不会改变的，你可能不知道，多伦皮革厂的皮子卖价比这些作坊的高六倍，给牧民的价格也高，要重现察省的皮毛也辉煌，光有量是不够的。” 纪亮略有所悟，赵子赟接下来的话对他更有影响：“民众生活艰苦，就会不满，只要有人煽动，那是会造反的。” “我有些明白赵主席的意思了，这张恒的皮毛也要想存活下去，就必须变，小打小闹不行。” “对，几百家作坊，实在太多了，他们为赚钱，要么压榨学徒，要么用劣质材料，比如这硝，小作坊多数用土硝，这也造成很多山区有人熬制土硝，弄得山林尽毁，所以，我同意薛市长整顿皮毛业，也想以此试一试，在察省，赚钱也得有些规矩。” 了解他的意图，纪亮放松不少，他最担心这事是省府冲着省党部去的，看来这察省确实有些不同，难怪会迅速崛起，省党部也必须有所调整，不能完全和其他省一样开展工作。 “我有个疑问，赵主席为何不在省党部兼任职务？” “兼而不管有何用？”赵子赟笑了，“党务的事我不擅长，也提不出什么想法，不过你也提醒我了，我们双方还是要经常联系才行，这样，你在省府兼职如何？” “这个…”纪亮不知如何回答。 “就这么定了，请纪特派员在实业厅兼职副厅长，也好掌握一些情况，避免你我之间出现不必要的纠纷，我看着商会整理一事就请纪特派员和杨厅长共同来做。” 返回省党部，纪亮没有欣喜的感觉，他觉得此事在省党部恐怕又要起纷争，果然，他将事情经过刚这么一说，刘诚宣还没什么特别的表情，谷毓杰脸色就不大好看了，张俊杰更是阴阳怪气的说他毫无原则，完全替赵子赟说话。 纪亮一阵恼怒，忍不住道：“按照张委员的意思，这省党部就是该和省府对着干，把省主席都弄倒才是对的？” “赵子赟和党国就不是一条心！纪委员难道不清楚？” “是吗？”纪亮冷笑，“是不是一条心我不好说，不过我却知道他是省府任命的察哈尔省主席，三十一军军长！张委员觉得他有问题，为何不向中央反映，免了他的一切职务，省得你在这里折腾？” “我……”张俊杰气结，还待说什么，刘诚宣蹙眉道：“好啦，纪委员说得没错，若是按照其它省，赵主席也是省党部特派员，全省的党务工作还要以他为主，以后是不是一条心这种话不要再说了，中央自有决断，纪委员能够在省府任职是好事，只是我也提醒纪委员，你是省党部、中央的人。” 张家口商会整理改组波澜不惊，纪亮与杨受成仔细协商后，杨受成接受了他的意见，这诸世昌出面与薛儒沟通，是他商会主席的职责所在，这么把人家拒之门外有些不妥，他提议这燕鹤鸣出任主席可以，诸世昌还是保留委员一职比较妥当。 选举算是被操纵完成，商人精明的特性表露无疑，露骨的暗示下，燕鹤鸣、诸世昌、张瑞、巩天民等人成为商会常务委员，如此一来，商会彻底把持在赵子赟派系的人手里。 商会整理事件遭受外界不少诟病，那些从事皮毛生意的商号、作坊感觉灭顶之灾即将来临，纷纷寻求出路，甚至有人谋划着是不是闹一闹。 不过商会主席燕鹤鸣却出乎意料的做了一件事，他将鸿记号、增祥号、福义永、复合永等中等的皮革作坊掌柜召集在一起，提出一个建议，组建股份制皮革商号。 这些人都是福裕诚和永义成出号的工人，算是师兄弟，正想着是换地方还是熬下去，燕鹤鸣的建议让几人都有些意动。 “你们应该知道多伦皮革厂的扩张非常快，还有正红旗，就算张恒不限制你们，你们觉得能支撑多久？” 这句话击中了几人的要害，多伦和正红旗背后是省府，是赵子赟，和官斗，死路一条，还好多伦和正红旗不屑和他们争，人家盯着的是外国人，赚的是大钱。 “成立公司也不一定能行啊？”鸿记号掌柜章鸿愁眉不展。 燕鹤鸣微微笑了笑，他本来也认为不行，但见过赵子赟后就不同了，今日这会也是赵子赟授意开的。 “不管是白皮还是黑皮，你们做的都是最后的用品，顺带做些整皮，而多伦和正红旗是以整皮为主，附带做用品，但不管怎样，这人工和机器是没法比的。” “是这个理，自多伦也做皮用具，我们就不太好过了，工钱给的低、用些劣质皮子也是不得已的事。”德昌厚掌柜石昌训道。 “可你们忘了一件事，这机器做的千篇一律，既然手工做，那就要不同，要精致，要卖大价钱！” 几位掌柜眼睛一亮，纷纷议论起来。 “合成公司还可以集中钱、人，这硝皮也可以用机器，这就和多伦、正红旗没有区别了，他们主要卖给外国人，你们有不少老客户，在平津上海也是有些名气的，完全可以盯着国内。” “燕主席，话是不错，可我们没家也不过二三十万元，合起来百多万，还是争不过。” “你们可以在召集一些小作坊参股，我和察哈尔银行说好了，可以贷款。” 姬长合身子抖了抖，颤声道：“能贷多少？利息几何？” 燕鹤鸣伸出一个指头，“最高一百万，利息六厘。” 这么低？屋中一下子炸锅，“静一下！”燕鹤鸣高声道：“除此之外，察哈尔工业集团将可以防止德国的机器，价格也便宜三成！” “好啊，干了！”不少掌柜吵吵着。 “不过我有个建议。”燕鹤鸣说着，环视四周，等屋中人都静了下来，他道：“你们的作坊必须搬出上下堡这片区域，大境门外、火车站南都行。” “这是为何？” “我说你们不嫌臭啊？你们的商号、铺子可以在上下堡，作坊别在这里了，咱们也住得舒舒服服的，来个客商也好招待，再说了，咱们也给赵主席些面子，以后好办事不是？” 聪明人顿悟，想想也是，以前前店后厂那是图方便，加上量不大，以后成立公司就不行了，眼下各家的场地都无法支撑机器生产。多数人同意，这事居然没花燕鹤鸣过多口水。 公司在这个年代已经不是稀罕事，赵子赟名下的都是股份公司，燕鹤鸣、张瑞等人分红分的手软，这是例子，这些掌柜直接便在商会的议事厅里商量起来，最终定下公司的总资本是三百万，一千元一股，共三千股，仿照永兴的模式进行管理，厂子的地址定在火车站南，上下堡各家现有的作坊一律改成铺子，只卖不做。 姬长合、石昌训、章鸿、魏吉增等人当下各认了三百股，小一些的认了二百、一百不等，尚余下一千多股等着召集其余小作坊商议。公司的名字也商定了，叫张恒永隆皮革公司，对外简称永隆号。 消息传出，震惊张恒，随即薛儒找到姬长合等人，提出了一个诱人的建议，他将手头上的铺子和永隆号调剂，在隆昌巷形成皮革一条街，专门经营各式皮革用具，为此，市府将修缮这一带的道路，设置路灯，先期通电。 这是好事，姬长合等人同意了，新成立的永隆号一下子和市府关系拉得非常近。 老字号们坐不住了，省府支持的皮革厂已经压力巨大，如今永隆号一出，俨然是张恒最大，这样下去只有关门的份，可放弃祖宗基业实在无法接受，看不到出路，几位掌柜不得不低头来向燕鹤鸣求教，希望他能有什么好主意。 这事别说燕鹤鸣无法，赵子赟都解决不了，在请教老师后，他提出了一个有些让人觉得不伦不类的法子，联盟集团公司。 由福裕诚、永义成这些老字号组建联盟，有些和商会类似，各家掌柜的为成员，大家共同出资建立工厂，工厂的部分按照股份制管理，同时各家保留自己的店铺，按照一个商议后的价格从工厂进原料，自行加工用具，自己销售，这一块算是自负盈亏。 方案有些怪异，不过解决了采用机器生产一部分与永隆号和多伦、正红旗抗衡，也保留了几家老字号的传统。 皮革业一动，上下堡原有格局顿时打破，中央银行、中国银行、交通银行纷纷找薛儒协调，入驻下堡，钱庄发现不妙，也朝上堡挤，接着是茶叶行凑了上来，他们认为茶叶也属于文雅一类，吴德祥、启贤茶庄等不惜重金在下堡弄到地，建造高雅的茶楼，楼下品茶，楼上看货商谈。金店算是最后上了末班车的，宝华楼、大成分得最后的地盘。 等绸缎庄这些行业反应过来，已是昨日黄花，不过他们也有法子，下堡进不去，下堡边上总是行的，一番折腾，张恒上下堡地价飙升，英美商行此时在想凑进来，已经是有钱都拿不到好地块。 正文 第173章 官僚垄断资本家（一） 张家**易会、商会整顿……，在这些事件背后，工商实业界开始注意到察哈尔，三二年底，永新集团、光华集团和察哈尔工业集团因全年缴税额巨大一一登上察哈尔日报，这倒不是赵子赟特意安排的，而是主编李再兴自己挖掘的新闻，他会对这个感兴趣，首先是这三大集团下属公司、工厂众多，他对集团这种形态很是好奇，其次是在察哈尔的人都知道，三大集团的幕后老板都是赵子赟。 如果只是这一个原因，李再兴不会有报道的兴趣，上到国府要员，下到地方诸侯，那个不是私下里有着庞大的产业？孔、宋两家就跟不用说了，那公司多入牛毛。 李再兴纳闷的是察哈尔这三大集团居然是上税最多的，也未曾听说他们强占别人的家业的事情，正因如此，他才大篇幅的刊登三大集团的情况。 民众对此不是很感兴趣，不过北方大学的学子和部分教师却是不大相信报纸上说的，察哈尔日报怎么说也是政府出钱办的，其中怕是有猫腻。 随即，北方其他报纸也转载了察哈尔日报的这些文章，京报还挖出另一个属于赵子赟名下的巨头，就是新成立的察哈尔银行，北平报界会注意到察哈尔银行也是因为它扩张太快，现在平津都已经有分行，传言资本达到五千万！超过了中行等老牌银行，可以和外国银行比肩。 吴伯琴、燕鹤鸣、张瑞、巩天民四人浮出水面，几人经历各有不同，燕、张二人是阳高跟随赵子悟一路走来的，这不奇怪，外界有些奇怪的是吴、巩二人原是张学良的手下，如今居然在察哈尔执一牛耳，难道是做傀儡？ 也有不少实业家惊呼这是北方最大的官僚垄断资本，四人涵盖了工、农、商和银行，完全掌控了察省命脉，几人联手，可以击败任何一个公司或工厂。 有人帮赵子赟随便算了算帐，三个集团加一个银行，他拥有的资产恐怕要超过两万万元，太可怕了。如今看来，他在沈阳是抢了少帅不少钱！ “子赟，按这报纸上说的，你可是相当的有钱哦！”陈淑珍走进他的办公室，扬了扬手里的报纸。 “淑珍嫂子，我有没有钱你还不清楚？”赵子赟白了她一眼。 陈淑珍捂嘴笑：“你这个黑锅背得有些大，要不要我和李再兴说一声，替你澄清下？” “别！”赵子赟抬手做了个制止的手势，“这样最好，显得我贪得无厌些，才好做事。” “你做事？”陈淑珍摇头，“你别忘了，他们几个不是找你，是找我！真不知当初为何答应你还照看这几个集团！” “临时的，临时的。”赵子赟赔上笑脸。 “哼，我可是看在娇儿的面上啊，你若找了其他女子做夫人，我可不会交给她。” 赵子赟尴尬了，陈淑珍的心思他清楚，若是他娶了陈娇儿，那这管理权也就顺理成章交给她，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他只能沉默。 陈淑珍轻轻叹了口气，“张瑞报了一个计划，张家口的光华医院自从划给三十一军后，光华集团名下也只有阳高的光华医院了，这涉及军队，他觉得不好管理，建议张家口的光华医院改名为三十一军陆军医院，光华集团打算在各县建立新的光华医院，我已经批准了这项计划，我想和你商量，是不是让各县提供土地，减轻集团的压力？” “行，由省府发文，各县必须提供土地，谁先提供就谁先建。”这是好事，赵子赟对张瑞能提出这个计划很是赞赏，三个集团里，他最吃不准的就是张瑞、燕鹤鸣两个商人出身的领导者，而且他们自己还在集团中占股，他很怕二人眼中只盯着钱。 “不过这一来，你的名头可是有些难听哦！” “名头能当钱么？那我卖给淑珍嫂子如何？”赵子赟笑道。 陈淑珍没有和李再兴打招呼，李再兴却对三大集团兴趣愈加浓厚，除了新成立的察哈尔工业集团有陈振林、陈淑珍等人的股份外，他发现永兴和光华只有赵子赟有股份，按照常理，他应该分一些给二陈和其他人，最让他奇怪的是杨受成曾经是永兴、光华的管理者，转到实业厅任职后，却再也没有和两个集团有钱上的牵连，赵子赟居然不给他些补偿？ 偷偷进行了一番走访，从阳高到多伦，从多伦到张家口，李再兴获得不少未经证实的消息，把这些消息串起来，他发现几个有趣的现象。 首先这各地对三大集团都是褒多于贬，尤其是永兴，正是这个集团的存在，才让各县农牧业可以放心种养，公司能成为地方民众保护神，李再兴还是第一次遇到。 其次，不管是薛儒曾经的阳高，还是陈淑珍的多伦、马麟的天镇，这些人都没有单独的产业，也没再任何公司里占股，李再兴将这个延伸查了查，意外发现不管是省府各厅的高官还是三十一军的高级将领，都没有有牵连的公司和商号，他一时间都有些看不懂了，察省都是些什么人啊？ 除非还有更深的，李再兴不太相信他现在看到的，但深入挖掘有些不妥当，作为主编，他还是有些小伎俩的，将手头上的资料归总归总，他自己操刀妙笔生花的写了篇几大集团背后的故事一文，然后带着文章来找陈淑珍，也不多说，将文章放在她的桌上，站在一旁静静观察陈淑珍的表情。 陈淑珍本来就有些诧异他的做法，拿着文章细细看着，一丝恼怒慢慢浮现在她脸上，文章平铺直叙，看着没说什么，但字里行间都有一种暗示着不可能的意思，让有心人看了后能有无限遐想。 “李主编，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我就是想进一步报道三大集团的事情而已，怎么，有什么地方不对吗？”李再兴装傻。 “报道？你听听这一句，‘今年，永兴集团出乎意料的收购了近二千万元的小麦等各种粮食，将小麦的价格牢牢定在六元一担，我们不禁要拍手叫好……，在这种情形下，永兴居然还缴纳了近两百万元的税，如此成绩，让人叹为观止！” “陈秘书长，这不对吗？” 陈淑珍冷笑一声，“你当我傻子？你这话里话外就是让人对此事有怀疑，怀疑永兴要么收购的价格不是六元，要么上缴的税不是近两百万！” “那陈秘书长请告诉我，此事是真的假的？”陈淑珍直接，李再兴也不再装傻。 “真的！” “真的？陈秘书长如何敢如此肯定？”李再兴不信。 “我自然能肯定！” 李再兴迷惑了，他一直在观察陈淑珍的表情，从她恼怒到现在的义正言辞，完全是自然流露，事情恐怕如她所说，是真的，可为什么？想了想，他决定再试一试。 “既然陈秘书长说是真的，我信，我回去就改，然后请陈秘书长再看看后刊登。” “不行！”陈淑珍断然拒绝，三个集团的事情不能太让外界看明白，她脸色严肃道：“以前的就算了，今后涉及到三大集团和察哈尔银行的事情，未经省府同意，一概不得刊登！” “陈秘书长是限制报纸的自由么？”李再兴闻言恼怒起来。 “就这一方面，是！如果你不满意，可以辞职！”陈淑珍毫不退让。 李再兴愣了半响，走到她桌子面前，抓起稿子扭头就走，出了院子，寒风一吹，他身子抖了抖，辞职的念头刚一起，便被一个疑问压住，为何他答应改，陈淑珍依然不同意？这样看来是三大集团需要隐瞒什么。 望着地上的雪，李再兴若有所思，这大雪将院子里的小路都盖住了，如果不知道的人，是无法一下子找到小路的，他扭头回到陈淑珍的办公室：“给我一个理由，一个陈秘书长可以说的理由。” 犹豫了好一会，陈淑珍轻声道：“有些事，察哈尔不想让外人知道，以后涉及赵主席一些未公开的事情，不要轻易见报。” “懂了。”李再兴扭头就走，他做报纸，对说法是很敏感的，他已经注意到陈淑珍的表达方式，是察哈尔不想让外人知道，而不是赵子赟或省府不想让民众知道。这句话已经透露的不少信息，外人何许人？李再兴扳扳指头就能说出几个。 随着光华集团在各县建医院的消息曝光，北方主流报纸都对赵子赟为他名下企业行文要各县免费提供土地提出批评，认为他官僚的厉害，完全把察哈尔当做他自己家一样，捞钱要有个度不是？ 只有察哈尔省府，各县的高层人员和李再兴这一类能够接触到一些实际情况的人知道，这里面偏差大了，省府却是发文要各县免费提供土地给光华集团不假，但结果却是出人意料，李再兴就有些纳闷的看着各县为了争取光华集团先动工建设，不但地越给越多，还都是好地界，并帮忙平整修路。 不明就里的李再兴反其道而行之，跑到阳高唯一的光华医院去走访了一圈，这才发现各县如此反常行为背后的原因。 光华医院自张瑞在张恒成立光华医药公司后，所有药品都是公司转过来，也许是当时为了提高光华医院的影响力，也许本身张瑞就有着积善行德的念头，他都没和赵子赟商量，就将光华医院里面常用的十几种药品列为公司无利润直供药品，也就是说这些药如果是看病开方出来的，比在外面买还便宜。 这种事情传得很快，别说察省，就是山西、绥远的民众都知道，不过这些药品也只是能治一些小病，远地方的人为此来阳高实在不合算，为此各县都羡慕了很长一段时间，这年头，民众都是小病能治就治，大病纯粹等死，何况不少小病拖久了也是要命的。 各县县长早就通过各种渠道和张瑞说过此事，否则张瑞也不会心血来潮，一下子提出在各县都建光华医院。这一次算是板上钉钉的，省府都发文要地，各县若是不抢个头，怕民众跳起来不答应。 李再兴奇怪光华医院这么做岂不亏本？在深入走访才发现，光华医院基本上是赚富人的钱，在普通民众的小病上，完全是贴钱，很有些劫富济贫的味道，他有些佩服张瑞，果然是经商好手，那些富人可是不屑用光华医院的便宜药的，反而是越贵越好。 就看到的这些，南方教会医院也比不了，李再兴心里下了定论，联想到察哈尔工业集团大量招入的东北难民，察哈尔银行给口内各县提供的低利率贷款，他隐隐感觉到陈淑珍那就不想让外人知道的意思，可赵子赟垄断了察省的经济命脉，却不想做好人，他想做什么？他不明白。 正文 第174章 官僚垄断资本家（二） 张恒商业变革的最大助力就是赵子赟幕后操纵的三大集团，吴伯琴、燕鹤鸣和张瑞三人现在是经常凑在一起，交流心得，三大集团可谓各有特色，张瑞的光华集团基本上是过手的商号，唯一让人关注的恐怕只有名下的光华医院，药厂？还在天上飘着，地他倒是已经准备好，在下堡察哈尔医学院边上，房子都盖了不少，不过生产什么，还得等医学院那边的进展。 吴伯琴则是完全的生产，对外销售他是有些不大在行的，除了刚刚投产的钢铁这一块算是不用愁，只需要等人付钱提货便是，其余的如机器厂和兵工厂附属的一些外围生产厂，做什么他都以燕鹤鸣为主，算是落得清闲。 永兴集团则是两者兼顾，燕鹤鸣不但有庞大的粮食加工厂、成衣厂等，还有遍布北方的商号，是既卖自己的产品，也倒卖一些和食品有关的东西。 从表面上看，永兴的销售额最高，在察省的粮油及副食品加工销售方面，已经没有任何商号和加工厂能够抗衡永兴，燕鹤鸣在阳高、张北、宣化和集宁各有四个大型面粉加工厂，年可加工小麦近三百万担，几乎垄断了察省七成的小麦加工，单面粉一项，每年就有两亿斤挂零，几乎占到北方市场的四成，销售额达到一千四百万元，加上其余杂粮和倒卖粮食，永兴在粮食上面就有超过两千万的销售额，不过个中滋味只有燕鹤鸣知道，永兴在粮食上别说赚钱，能不亏就不错了，这几年永兴在面粉上面几乎都是亏，幸好杂粮不错，基本弥补了亏损，燕鹤鸣没办法，赵子赟需要他稳定察省的粮价。 永兴赚钱的大头在肉类上，除了冬季利用北方低温将肉运往平津、河北河南等地谋取较大利益外，永兴也是察省率先进行肉类深加工的企业，什么腌肉、香肠、罐头等，琳琅满目，一年两千多万的销售额，永兴就能赚到近五百多万，而油和棉花的倒卖也让永兴获利颇丰，加上成衣等一些别的，永兴一年的销售额可以达到八千多万，在北方几乎无人能抗衡。当然，燕鹤鸣也知道，这其中三十一军就占了永兴整体采购量的两成多。 本来永兴还有一项赚钱的生意，就是和罗尔夫原来洋行的皮毛生意，不过为照顾多伦皮革厂，燕鹤鸣将大头让给了多伦，反正都是赵子赟操纵的公司，他无所谓，分红让他和各位阳高出来的股东已经有些多得钱没处花，现在大家的念头不是每年数钱，而是关注着永兴到底能扩张到什么程度。 张家口钢铁厂自投产后，先期就达到了五万多吨的产量，光此一项，就有六百多万的产值，也是察哈尔的兵工厂还未完全恢复生产，吴伯琴算是稳稳当当的收了不少钱。有了钢铁厂，王卓然的机器厂算是突飞猛进，仅仅依靠现有的母机和购置的一些机床设备，他就弄出了近两百万的销售额，而且利润高达四成办，可谓工业集团会下蛋的母鸡。虽说眼下的工业集团投入明显大于产出，燕鹤鸣和张瑞却是不敢小瞧了吴伯琴，原因无他，察哈尔工业集团可是重工业，私下还兼顾军工，一旦爆发，那是不好估量的。 若说赚钱赚的最狠的，还是光华，任何年代，这药品当真是暴利，在赵子赟的授意下，张瑞完全垄断了察省的全部西药，甚至是山西、绥远都要看他的脸色，除此之外，张瑞在王颂的建议下，还插手中药材，他在张恒的火车站旁建了一个大型的中药材分拣加工厂，将各地收购来的药材进行分级、包装，然后出售给那些药铺和医馆，他采购量大，自然能够低价购入，简单处理批发出去，价格翻了一倍，还是比那些药铺和医馆自己购入便宜些，如今这项生意都扩张到平津和山西等地，也有人想学他，不过无法和光华的庞大购买力比。 张瑞的光华集团在药品上的利润几乎都在五成以上，尤其是西药，那是翻了好几倍销售，他在扩张时期，又赶上西方经济危机，康利洋行根本不敢小觑了他这个大客户，给的价格要比其他地方低不少。 在药品上吃到巨大甜头，张瑞也趁机建议还在上海的孙经理不要弄其他的了，就药品，老孙自然是愿意，赵子赟重新入主察省后，他渐渐觉得自己在上海的作用越来越低，很是心灰意冷，有些打算关了商号前往张恒，如今张瑞重新给了出路，他是开心不已，这里面不但有做大生意的期盼，更重要的是赵子赟借张瑞这个举动赋予了他一个秘密使命，协助建立情报网络。 光华的销售额要比永兴低不少，一半都没达到，但贡献的利润却是赵子赟旗下集团的一半多，按照张瑞的说法，他就是赵子赟的小金库，随时等着他来拿钱折腾，也正是有张瑞支撑，赵子赟有些时候才敢和马君武等人说给钱就给钱，张瑞赚钱赚的有些无聊，于是乎才将注意力转到医院上，济世救人，他也想积些善德。而这个设想又符合赵子赟以民生掌控察省的意图，可谓一箭双雕。 外界总认为三人不过是赵子赟的傀儡，察省的几位高官就知道赵子赟其实根本没怎么约束三人，除了陈淑珍不得不替他有时了解下几个集团的情况，他可谓甩手东家当得异常潇洒。 如果从公司的股权上来看，除了察哈尔工业集团算是带有省府背景，没有外人参与外，永兴和光华还是有原来阳高的几个商号的，按照此时国内通行的做法，作为地方军阀的赵子赟早就该将其余几家的股份吃干抹净，给些钱算是好的了。 燕鹤鸣和张瑞早先也有此担心，毕竟原对东家还是有些感情的，过河拆桥的事情在商场上也是大忌，知道察省稳定下来，赵子赟也没有夺了其他股东股份的意思，张瑞私下感叹跟对人了。 这也是张瑞和燕鹤鸣观念慢慢转变，和吴伯琴越走越近的原因之一，三人凑在一起，多数时候都会谈论如何配合省府的要求，来调整集团的经营思路，吴伯琴一门心思打造中国的兵工事业，言谈之中多为如何做强，至于自己能赚多少，从不关心，张瑞和燕鹤鸣受此影响，也慢慢谈及如何紧跟局势，二人开始看政治格局多了起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已经开始把自己当做省府一员来看待问题，而不是仅仅作为一个商人。 别人不知道其中奥妙，从表面上看，三大集团就是赵子赟掌控察省经济，进行敛财的台子，这也就是李再兴会怀疑永兴收购粮食的真实性的原因，从商人角度来说，永兴这么做没有任何好处。 由于燕鹤鸣出任张家口商会会长，连同张瑞一起打压市里的皮毛业，帮着省府打造上下堡商业区，在很多商人眼中是走狗，好在二人也不在意这些言论，他们更多是从察省经济角度来想问题，每每听到家里人埋怨，也是嗤之以鼻。 南方有人做了对比，认为赵子赟旗下集团和孔、宋家族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完全是利用权力来获取巨额利润，属于官商勾结的垄断资本，一些激进派对此抨击不已。商界和实业界却有着不太一样的看法，从形式上讲，察省三个集团确实是官商勾结的典范，不过从经营的方式上说，和孔、宋家族还是有很大不同，区别最大的就是三个集团以实业为主，投入根本不是孔、宋家族那些公司可比的，除此之外，三个集团的主业还是很突出的，虽是垄断，却没有肆意吞并别人的举动，也没有见到赚钱的就上。 除此之外，这种有一根幕后线连在一起的联合体也让人羡慕，尤其是察哈尔银行参与其中后，四家可谓资源共享，察哈尔银行依靠永兴和光华在省内和省外的力量，快速建立分号，而三个集团也依托察行流动现金，极大的支撑了察行的业务，吴伯琴将机器厂和其他厂销售丢给永兴后，光华后来也掺了一脚，慢慢也形成了三个集团销售网络相互交叉的情况，加上察行的汇兑支持，这个垄断资本越来越大。 有时候，吴伯琴、巩天民、张瑞和燕鹤鸣会结伴去找赵子赟闲聊，巩天民有一次问及赵子赟以后对于他的这些资本如何打算时，四人听到他让人惊讶的答复，赵子赟说如果有一天，天下太平，国泰安康，他会考虑将所有自己名下的资本全部转交给政府。 这话让几人想法各一，巩天民以为赵子赟是想自己独立，政府的自然也就是他的，吴伯琴是相信他说的，而张瑞和燕鹤鸣却是不知道他什么意思，难道交给老蒋？ 不管如何想，四人倒是一致认为赵子赟赚钱不是为了自己，这一来他们也好理解为何赵子玉会源源不断的弄钱回来，这姐弟二人胸怀大志啊，当然，这大志到底是什么，四人都说不清楚，对他们的影响就是继续跟着他，看一看这一生到底会有多辉煌。 正文 第175章 制度在实践中形成 军队是保障，政务是根基，察哈尔比较完整的军政分离在外人看来是有些靠不住的，尤其是对于赵家兄弟这种准军阀的人尤其如此，在这个时期，地方实力派往往是采取暗地里军管的模式，说白了，台面上的省、县各级官员都是军队的附庸。 在赵子梧早期执政时，也是表现出这种模式，因此，当赵子赟电保陈淑珍等人出任秘书长、厅长要职时，南京方面还有些奇怪，不过他电保的人都是些不知名的人物，不少人猜测他玩的是操控的把戏，当然，以他的年纪，更多人认为他这是妥协的无奈之举，他能撑多久？各方都在观望。 差不多一年，察哈尔居然就这么过来了，好像还有些稳固发展的苗头，当初他电保的那些人，现在看来也不是什么傀儡，细细一想，有人暗自佩服，不用知名人士，确实有利于团结。 人当然是一个因素，不过，察省能够平稳过渡一年，还小有成就，更多的是来自省府多入牛毛的各项规章制度。 王颂曾笑言赵子赟的省府要是放在现代，早就被批得一塌糊涂的，动不动就是规章制度是现代社会的一大诟病，赵子赟也曾好奇问老师为何不阻止他这么做，王颂倒是很认真道：“子赟，问题不在于规章制度有多少，而在于它可不可行，有没有实际在用，用的效果如何！” 以此为准绳，赵子赟不再纠结该不该出公告，而是管理的效果，如此一来，察省的这些规章制度更多。 感觉这么下去不行，而且很多也推行了一段时间，年底，他开始整理已经发布的各项规定。 在都统府的议事厅，一大摞文件摆放在桌子上，他和陈淑珍正看着一份份以前发布的制度。赵振已经将各种制度分类放好，自己也看着这些从他手里流出去的文件。 察省警察不得收受钱物之规定……，赵振看到这份文件，嘴角浮起一丝笑容，这件事和他有些关系，还是在年中五月份，那木海扎布刚上任，正开始整顿警察时发生的一件事情引发的。 那一天的情形他依然记得，他因私事，在张家口火车站接人，在站台上和接到的人说着话之际，出站口有些骚动，当时他只是看了一眼，没太在意，后来出站口传来哭天抢地的声音，让他有些奇怪，和朋友一起来到出站口，见不少民众围观，他挤进去一看，只见一对夫妻带着一个孩子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怎么了？”他见这夫妻二人也是普通人，没什么特别的，如此伤心难道是遇到难事了？ 边上的人见他身着军服，不但不畏缩，反而像是找到救星般说道：“长官，帮帮他们吧，他们的钱没了。” 没了？赵振诧异：“被偷了？” “不是，他们夫妻二人是外地来的，不知为何，带着一根金条，出站的时候被那些警察检查时发现了，便说他们来路不明，有赤党嫌疑，生生将他们的金条抢了去。” 带着金条来张家口的普通人赵振还真没见过，他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这二人有背景？ 想了想，赵振弯腰询问那男子：“你们从哪来？为何身上会带着金条？” 男子见是军官，有些害怕，断断续续的说了，原来他们夫妻二人是天津人，男子是天津市府的小职员，妻子平日在家做些针线活，孩子七岁，因一次失误，惹得上司发火，男子丢了工作，在折腾来一圈，没找到出路，天津物价又高，夫妻二人感觉难以为继，从报上看到察哈尔很不错，加上两地距离并不远，便想着来察哈尔讨生活，他们卖了所有家当，这当丈夫的认为纸币察哈尔不一定能用，大洋多了有些不好藏，黄金好带也好兑换，就将所有的钱换成这一小根金条，坐火车来张家口。 没想到这一出站见警察检查，心里一慌，神情有些不自然，警察自然盯上他，一番严查没发现其他问题，但发现了金条，如此黄物让几名警察眼中冒火，找了理由将金条抢了去。 这算是断了一家人的全部希望和生计，妻子一哭，丈夫也绝望跟着大哭，引来民众围观。 赵振还怕有偏差，再询问周围民众，得到同样的叙述，心头一阵怒火，他说了句等着，便分开民众，来到车站找了部电话，直接打给那木海扎布。 估计那木海扎布以为赵子赟也在车站，那速度，几乎是赵振才回到出站口，他就到了，见到赵振就嚷着宰了几个兔崽子！ 结果简单，金条拿回来，那木海扎布还不放心，派人带着这夫妻三人去察哈尔银行把金条换了，给他们找个旅馆住下，夫妻二人千恩万谢去了，那木海扎布和赵振说了几句，压着几个警察走了，博得民众一片喝彩。 回到都统府，赵振将此事和赵子赟一说，赵子赟当场就跳了起来，随即派他换上便服，去城门、汽车站等这些有警察检查外来民众的地方看一看，结果不是太好，各个地方多多少少都有些搜刮民众的情况。 赵子赟知道，这事不能怪那木海扎布，察省警察还延续着以前的一些风气，虽然拿下了那些警察所长，也补充了不少退役军人，但整个警察体系还在变革期，只有彻底整顿后才行，于是，这个察省警察不得收受钱物之规定迅速出台，发往全省，整个文件还不到两页纸。 这个文件便是省府各种规定满天飞的引子，至此之后，只要发现问题，陈淑珍都会先出一个规定先治标，然后才进行整改治本，可以说这种方式是理顺察省很多事务的有效方法，能够让省、县工作人员有执行的依据，而不会一时无所适从。 不过后来各种各样规定越来越多，弄得陈淑珍自己有时候都记不清楚，秘书处经常会为了一件事情，替她翻找规定，感觉这样下去不行，她曾经赵赵子赟商议此事，赵子赟却是另有想法，老师的现代制度不可能照搬来用，他希望通过这种法子，来摸索察省的管理体系。 很多规定都已经实施了一段时间，从结果就能看出是不是合理，比如眼前这份察省摊贩集中售卖之规定。 “淑珍嫂子，还记得这个吗？”赵子赟扬了扬手里的文件。 从他手里接过来，陈淑珍看完就笑了：“这个就是你异想天开的！” 赵子赟笑，这确实是他有些草率的规定，起因还是他一次乘车从外面会都统府，上堡街道本来就不是很适合汽车走，新的商业区形成后，不但商号涌入，摊贩也大量涌入，沿街叫卖，当时他的汽车可谓寸步难行，不得不自己下车走了回去，一时火起，想着老师提及的什么现代城市引摊入市的法子，便不过大脑的出了这个规定。 一执行，他就发现纯属笑话，摊贩要生存，自然是朝可做生意的区域聚集，小本生意，还玩什么固定销售？那样不如开商号了，而且这年头的交通，出了省府、军队和部分大商家有汽车，多数人还是步行、人力车、马车什么的，对于他们来说，上堡的街道不狭窄，反而没了沿街摊贩，有诸多不便，比如这报童，你不让他沿街叫卖还怎么卖报？ 这个规定算是省府最短命的，不到十天，陈淑珍就发告示将其废除。 纵观察哈尔的各种规定，实施下来情况还不错，合理的占了大多数，其余的也是有利有弊，被废除的并不多，花了差不多半个月，赵子赟和陈淑珍才将六百多项各种规定梳理出来，赵振带着几名秘书负责分类，然后重新抄录，将相同和类似的抄在一起，其中被陈淑珍和赵子赟用红笔划掉的弃之不用。 这件事做完，赵子赟便将这些保留的规定分类发往各厅，由各厅根据自己的情况，再结合南京国府发布的一些法规进行调整，调整过大的，各厅必须写出调整的理由。 信息很快反馈回来，出乎意料，各厅居然有很大调整，一看理由，陈淑珍为难了，几乎八成的调整是因为和南京国府的法规有矛盾。 “你就是画蛇添足，咱们做咱们的，管南京做什么？”陈淑珍有些不满。 赵子赟自嘲道：“我还不是想着别和国府的有冲突，省得麻烦嘛。” 仔细审核，二人还是决定坚持察哈尔自己的，在召集各厅厅长、副厅长商议后，察哈尔省府成系统的一批规定正式定了下来，准备在三三年全面实施，在这之前，除了在察哈尔日报上连续发布外，省府还印制了一大批，张贴在各县街头，让民众了解。 “子赟啊，以后你还出临时规定吗？”张鸿拿着新印刷成册的规定问道。 “出啊，为何不出？而且你们这些厅长也别闲着，该你们出的临时规定别总指望我。” 张鸿有些后悔自己多话，这不是揽事么？ “没错！该你们的不能推，以后年终汇总整理也是你们的事。”陈淑珍接口道。 张鸿一听，胡乱应了声掉头就走，他怕再说下去还有事，出规定简单，但考察效果和整理就费力了。 这种模式在察哈尔成了固定的工作方式，工作中出现问题，各厅都是先出临时规定，看效果，然后调整，最终形成正式规定，一步步，察省形成了具有自己特色的一系列制度。 正文 第176章 钱啊钱（一） 三三年一月份，察哈尔有几件喜事，陈振林和楚峰终于完成了成家大业，先后在这个月成亲，陈淑珍和薛儒忙里偷闲，算是完成了造人计划，这位察哈尔第一女强人怀孕了。年终盘点，在经历上一年年初的动荡，全省再次收获丰收一年，岁入突破一千万元大关，这还是不包括商品交易会的那笔收入，成为北方首屈一指的大省。 同月，察哈尔召开了省府扩大会议，除了各厅正副厅长外，各县的县长也参加，对察哈尔一年来的工作进行总结。 会议并没有长篇报告，各厅分别对各自的工作进行了简要的汇报，年仅二十二岁的建设厅副厅长李良代替陈振林汇报建设厅的工作成了一道亮丽风景线，这让他在报纸上出现的频率比赵子赟还要高！ 经过三一年的动荡，三二年成为各方关注赵子赟的一年，总的来看，他主政察哈尔的成绩还是相当突出的。 除了省府财政收入达到创纪录的一千三百七十万元外，几组数字也是让人振奋的，口外诸县岁入全部突破两百万元，扣除上交省府的外，光口外六县就每县结余一百多万元，贡献了察哈尔省近一半的财政收入，让口内六县无比汗颜。 人均年收入突破一百元大关，这在贫瘠的察哈尔几乎是不可想象的，当然，刚安置的东北难民未进行统计，但这也让参会人员为此兴奋了好一会。 除农业获得丰收外，工业出现了良好势头，钢厂投产，发电厂也开始发电，除了直供钢铁厂外，张家口市的供电电网也在紧锣密鼓铺设中，上堡因都统府的存在，已经率先通了电。化工厂也已经开工建设，口内宣化等几个县的煤矿整合也初步完成，通过兼并重组，形成了几个大公司，归属赵子赟名下的永兴集团、光华集团光税收就上缴了一百多万元，成为工业、商业楷模。 交通改善极大，重修了张家口至张北，张北至兴和、兴和到集宁的路，虽然有些还没完工，但很多地方以及可以通汽车，张家口周边赐儿山、东西大山也陆续种上了树，风沙比以前小多了。 教育变化最大，光省立高初等小学就达到六百多所，省立中等学校八十多所，还有了一流的北方大学、察哈尔医学院，职业教育学院，教授就有五六十人，学生五千多人，这可是巨大的财富啊！ 蒙事也意想不到的取得突破，由多伦县府主导的皮革厂、纺织厂再一次将八旗蒙民和察哈尔连在一起，正红旗更是创纪录的上缴了省府第一笔分成税收，虽说只有十多万元，和省府投入的五百万元没法比，但这在蒙区已经是了不得的大事了，他们知道正红旗和省府私下的协议是七三开，而不是像其他县对半，那就说明正红旗居然收入了五六十万元，这放在南方有些县都达不到！ 有心人还私下算了算，察哈尔的平均税赋一成左右，就是往高了算，正红旗也要有四百多万元的交易额，才能有这样的税收，那岂不是……户均快五千了？ 镶黄旗这还比个屁啊？人家正红旗只用了一年就成了蒙区第一旗！ 只有赵子赟和乌素格吉勒格尔知道不是那么回事，正红旗有了集宁这个大站，光铁路带来的收入就占了大头，牛羊还在养着呢！农业上也就是以前放垦那些地划归正红旗后带来一些粮食上的税收而已，哪有那么快？何况算的人还忘了正红旗尚有占多数的汉民，只是乌素格吉勒格尔要这个面子，赵子赟要这个效果，两人都不约而同选择了不解释。 当然，问题也是不少，而且也很让人头疼，一千三百七十万元岁入看着不少，可察哈尔去年全年支出近两千九百万！加上交易会的收入，依然还有进一千万的赤字，赵子赟从沈阳带回来的钱无形中又少了一千万。 最麻烦的还是来自那些放垦的土地，省党部插手，赵子赟放了他们一马，多数公司交了一笔钱，算是摆平此事，答应按照察哈尔现行规定经营，但这也还有个要命的问题，那就是大烟，主政之后，赵子赟才知道察哈尔的大烟不是多，是多得数都数不清！他一直还纳闷放垦为何有那么多人愿意来，种粮食有那么赚钱吗？现在才明白，从察哈尔到归绥，那真是遍地烟田。 这事想解决还没那么容易，不光涉及地方势力、南京高官，还有蒙古王公贵族，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除非赵子赟就此独立，否则他是没办法的，以清党为借口只能收拾了那些背景小的公司，大的他还是有顾虑。 另一难题就是口内，如今口内怨气大了，按他们的说法那就是后娘养的，横竖不待见，别说外界了，就是察哈尔内部都搞不懂赵家兄弟为何就是不喜欢口内，他们却不知道赵家兄弟在老师的影响下一直都认为地方势力是最大的毒瘤，没搞定之前他们是不会花心思的，赵子赟刚刚在上一年找到借口清理了口内，说实话，眼下还没来得急发展口内。 这回赵子赟不想在拖，口内人口众多，各种条件也好，放着不管那就是傻子。 “关于口内各县我已经听到很多不满的声音了，下面我就说说我的想法。” 他话语刚落，口内六县县长那是身子前倾，竖直耳朵，生怕漏了任何一个字。 “口内人多地少，光农业可不行，因此，我定下的是口内以工商业为主，农业为辅的原则，宣化要开采煤矿，龙关要开采铁矿，最好以大的股份公司来做，各县可以控制一下，其余工业可以发展皮革、纺织、酿酒、造纸、制皂等，这些都可以和实业厅具体商讨一下，农业试验种植玉米、棉花，养的以猪、鸡为主，牛年为辅。” “可赵主席，我们没钱、没技能怎么办？”宣化县长冯承棣问道。 几位县长也是点头附和，想法好，可问题无法解决。 “如今察哈尔银行也已经开业，各县可仔细考察，为那些信誉好，想干事的公司担保，解决钱是事。至于技能，我想你们可以和北方大学合作。”赵子赟说着，看着马君武。 这位大名鼎鼎的校长心里顿时不爽起来，他搞学问，最恨这种压下来的事，正想出声反驳，赵子赟却先开口了：“技能来自于科学，大学除了做学问，也应该替工农业解决一些问题，如果有可以直接使用的技能，不妨作价入股公司，这样公司有了技能，大学也有了收入，可以进行其他技能的研究，如果没有合用的，那就组织一些人在教学之余搞一搞，马校长，你可以让那些年轻教师来弄，你们老先生们把把关如何？” 他这么说，马君武还真没理由反驳了，赵子赟说的时候他就边听边想，脸上露出惊异之色，这绝对是条路子！“赵主席说得确实有道理，如果能和职业学校一起合作，顺带培养些人出来，那就更好了！” “这就是马校长的职权范围之事了，我只是建议。”赵子赟笑道。 若不是在开会，几个县长恨不得现在就拖了马君武去，先下手为强啊！ “既然马校长同意，我再多说几句，各县别只盯着眼前，要想远些，比如这皮革，口外已经有不少厂子，那你们就不要跟着来，弄些更赚钱的，做皮衣、皮鞋什么的。你们要盯着平津地区，盯着那些洋商，别和口外的弟兄抢食。” 咦！这思路大好，几个县长顿时茅塞顿开，看来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总结会后，便是新一年的工作计划，这回，赵子赟借鉴了未来的一些做法，先由建设厅会同实业厅一起和各县、旗初步确定各自的发展方向，然后由各县制定一个实施方案，与建设厅和实业厅会商，最后确定具体的项目，估算出初步的费用盘子，至于民政和教育两个口，则是右省制定总的方案，分成省、县两级各自的预算，省级预算纳入省财政，县级的则由各县用自己的提留解决。 这种方式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从察哈尔全省进行规划，避免重复投资和浪费，也有了轻重缓急的区分，所有人都看到了希望，热情很高，二月初，全省的重大工程和项目都已敲定，新的一年预算也出炉。 在省府议事厅，赵子赟和各厅厅长、副厅长做了最后的确定。 “主席，各位委员，建设厅和各县会商的结果就是这样。”身着蓝黑色板板中山装的李良干脆利落的结束了自己的发言，经过驻天津和出访德国后，年轻的李良迅速成长起来，他已经成为赵子赟手下非常得力的干将。 “陈厅长，建设厅和各县确定的这些费用财政厅的意见是什么？” 陈淑珍理了理短发，正要起来汇报，赵子赟慌忙制止，“陈厅长，坐着说，坐着说！” 正文 第177章 钱啊钱（二） 陈淑珍有些无奈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四个多月，已经有些不方便了，女人就这点麻烦。 “我们财政厅仔细核查了建设厅各项投入，这次建设厅与实业厅共同确定了察省的整体方案，让我们的预算简单多了，口外以农为主，口内以工商为主的想法也符合岁入的一些特点，目前口外农业发展已经放缓了不少，今年过后，口外的临时项费用将会大幅降低，转而加大口内的费用是可行的，实业厅建议省府财政作为股东之一加入口内几个工厂的建设我们认为不太妥当，会遭受各方诟病，经过与察哈尔银行协商，采取以银行作为股东的方式要好很多，眼下口内的临时项预算费用共计七百三十六万，这里面有几个大项。” 陈淑珍一边说一边翻看手头的小本本，“口内六县农田水利费用一百八十万，察哈尔造币厂投入两百三十万元，公路修缮费用一百一十万，宣化火车站货场五十万……” “如果算上经常项开支，我们岁入岁出缺口很大，赵主席带回来的钱也剩下不了多少，考虑到还有军队的投入，财政厅建议要大幅减少临时项的支出，今年各县上报建设电厂一事我们就暂时压了下来。” “可电厂今年不建以后还要建啊？陈厅长作何考虑的？” “口内口外加起来要建十几个电厂，小了不行，大了又吃不消，我和察哈尔工业集团吴经理商量过，他提议能不能缓一年，看看他们是否能够仿造出电厂的各种设备，哪怕只是一部分也是好的。”陈淑珍解释道。 这也是一条出路，缓一年而已，赵子赟同意了。 “由于察哈尔银行介入一些实业的投入，省财政的压力小了不少，眼下宣化的煤矿公司、龙关的铁矿公司等都是由银行投入，巩经理预计要投入两三百万元，其余股东大致会投入五六百万元。”陈淑珍说着想起件事来，她盯着赵子赟道：“张家口薛市长提了一个方案，要建立张家口的下水道，他说这是你提议的？” “是啊，我让他做一个预算看看。” “你知道要多少钱吗？” 赵子赟摇摇头。 “一百六十万！我不知道你为何有这个想法，这钱毫无必要！”陈淑珍眼都瞪圆了。 “这个……，我知道，若只是排水大可不必，不过我是怕有战事发生，这下水道更重要的作用是用来躲避战火的。” 战火都蔓延到张家口了，躲下水道有用吗？陈淑珍刚想反驳，见赵子赟眼睛只眨，急忙收住口，准备下来再问。 “那教育厅和财政厅会商的情况如何？”赵子赟转了话题，岔开这事。 马麟轻咳了一声，翻开手里的材料说道：“教育厅提交财政厅今年经常项支出共计三百三十六万元，这笔费用涵盖教师的薪水、省立各校的学生费用，私立学校的补贴等，临时项开支是北方大学、察哈尔职业学校后期建设的尾款，口内口外各县的新小学建设，共计两百六十万元。” 这费用和去年相当，也是察哈尔财政支出的大头，赵子赟倒是没想着一定要如此加大教育投入，只是他重视，陈淑珍、马麟等人又都是读书出身，从事过教育，无意中就成了这个样子。 “这笔费用财政厅也进行了核实，没有什么可减少的余地。”陈淑珍面露忧色：“主席，察哈尔财政去年就亏损了一千多万，今年恐怕也不会有太大好转，东北难民持续涌入，安置费用高居不下，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终于知道为何很多有志之士空有抱负了，一个省就有这么大的赤字，还才是进行了一些必要的投入而已，可赵子赟却不敢放缓步伐，留给自己的时间并不多。 “再咬牙坚持一下。” 杨受成见其他人都发了言，他也起身道：“主席，实业厅这边倒是没有大的支出，实业厅今年准备联合财政厅对各工厂、公司、商户重新厘定，以确保各项税收的征缴，同时，实业厅准备组织一些商户、公司赴上海参加上海交易会，扩大察哈尔的影响。” “好，我们不但要让察哈尔的东西卖到上海去，也要争取上海的实业家来察哈尔建厂、办公司。” “实业厅现在头痛是事情有两桩。”杨受成犹豫了下道：“一个是大烟，是禁还是征税还得主席来定，另一个便是原来那些在放垦土地上经营的公司，他们和孔氏家族多少有些瓜葛，不知该如何处理。” 大烟太想禁了，可赵子赟知道在他地盘上和绥远地界，很多种植大烟的都和当地势力、南京势力和部分军阀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他正处于需要一个稳定的建设期的时候，不想平添不确定因素，思来想去，还是只得先放任一下。 “征税吧，杨厅长，你做个统计，然后交给陈军长，由三十一军出面征税。” 杨受成点头同意。 “至于你说的那些公司……”赵子赟也是烦得很，孔家早已登报，和他没什么瓜葛了，按理说没必要看脸色，上次他也借清党弄了几个，原本是想逼他们走，可孔家做后台的公司最终还是交了部分钱逃了过去，孔祥熙不但是财政部长，还掌管着海关，这些都对察哈尔有很大的影响，“你召集他们，把察哈尔的各项规定告诉他们，必须照着来，他们不乱来，就暂且不管吧。” “实业厅制订了察哈尔的劳动者保护法，规定了最长工作时限和最低薪酬额，还请主席审核后发布，除此之外，实业厅想建立粮、油、棉、盐、糖的储备库，预防不良商家囤积物资、哄抬物价，只是这笔费用恐怕会非常巨大。” 这事在阳高时，赵子赟就和杨受成探讨过，几次大战，很多物资都紧缺，当时独立师只是偏安一隅，阳高也只是一个县，怎么想办法都还能解决，如今是一个省，那就不好办了，去年多伦聚集几万人就差点让整个察北崩溃。 “先做个方案出来，这事等我和察哈尔银行商议下，看是否由他们来介入。” 张鸿随后说了民政厅的事，主要还是人员编制和考核情况，年初一批不合格和观念陈旧的大小官员、公务员被辞退，厅、县、局等编制也重新进行了核定，减少不必要的人，在提高政府工作人员薪酬后，总的支出反而略有下降，张鸿希望就此稳定下来。 那木海扎布是第一次参加高层会议，一开始还有些紧张，见大家都是想说什么就什么，他也放松了下来，众人说完，他也说起警务处的工作：“主席，警务处在民政厅的帮助下，对原有各县的警察进行了一次考核，留用的不到三成，本来缺口很大，张厅长建议逐年补充，也许原来的编制就不合理，眼下从三十一军退役老兵中有三千七百多人转成了警察，已分配各县，效果很好，这些老兵比原来的警察强多了，警务处正在进行调查，将和民政厅最终确定编制。” “那处长，我建议一旦编制确定后，可适当放大一些，理由有两个，一是各县都在建设，以后外来人和商户、工厂会越来越多，那是警察数量就会不足，二是我想给那些老兵们一个归宿。”赵子赟建议道。 “主席，我记住了。”那木海扎布认真的在本子上记了下来。 “另外，警察也是需要技能的，你与马校长沟通下，看看北方大学能不能与职业学院一起对全省警察进行培训，至少法律就该学一学的。” 会议持续了很长时间，弄得赵子赟有些疲惫不堪，陈淑珍也是浑身酸软，作为秘书长，她不得不出声制止了一些小事的商议：“各厅现在都还有大事小事让主席做主的想法，这是推卸责任，我希望各位厅长能够挑起重担，自己分内的事情自己决断！” “主要还是有些不踏实啊。”马麟有些难为情的说道。 “踏实不踏实都要做事！”陈淑珍有些恼了，这会之后，她还要和赵子赟去三十一军军部开会，让陈振林等着不说，她现在也担心肚子里的孩子，不敢太过放肆。 “好，好，都听到了？薛嫂子发话了，小事别再说了，挑重要的说。”马麟讪讪道。 这下进度快了不少，赵子赟最后做了简短的总结，陈淑珍便轰众人回去，没好气道：“饭就不管了，我们还要去三十一军。” 众人这才知道陈淑珍发火的原因，暗自提醒自己，以后只说大事。 按照赵子赟的意思，还是先休息下再去，陈淑珍不肯，她知道陈振林他们已经等了很久了。 “那你的身子……”赵子赟知道她和薛儒好不容易怀上孩子，千万别出什么事。 “问题不大，我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她一再坚持，赵子赟只得作罢，让赵振打电话给陈振林，准备点适合孕妇吃的，并特意交代给陈淑珍准备舒服点的椅子。 正文 第178章 钱啊钱（三） 三十一军军部在河东，二人坐车，没有二十分钟便到了，陈振林一干将领早已等候多时。 军部会议室和作战室是合并的，条件一般，陈振林接到赵振电话后，特意为陈淑珍安排了一个靠近窗户又被风之处，在椅子上铺了软皮褥子，让几个通讯女兵扶着陈淑珍坐定后，端上热腾腾的蒸鸡蛋。 这弄得陈淑珍很不好意思，低着头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鸡蛋三下五除二吃完，催着赵子赟赶快开会。 众人坐定，赵子赟环视一圈，人真齐，参谋处、军法处、军需处、军械处、副官处各位主管加上四个师的师长及突击师三个旅长和楚峰、常风两个司令，算是全部人马到齐。 “陈厅长，这里面有几位你第一次见，我介绍一下，这是参谋处处长黄守汉，黄埔五期，军法处处长孟克尔，军械处处长王广，突击师快速反应旅代旅长刘宝章。” 几人一一起身敬礼，陈淑珍含笑点头算是还礼。 人介绍完，进入正题，今日是要讨论全军的各项费用支出，在坐之人都做了充分准备，大头自然在饷银和装备上。 陈振林简短开场白，参谋处黄守汉先发言：“军长，陈厅长，按照南京的编制，三十一军满编是四个师，共计四万五千人，而我们自己内部的编制增加了部分直属部队，各级因为增加了火力支援部队，实际比南京给的编制要大，在五万人出头，三个步兵师两旅六团加上炮兵司令部、空军司令部共计四万五千人，骑兵师满编五千一百人，眼下实际兵员三万六五百六十三人。” “现有官佐一千三百六十六人，士兵三万五千一百九十七人，按照将级月饷一百到一百五十元，校级七十到一百元，尉级四十到六十元，各级军士、士兵十五到二十五元不等计算，每月需饷银八十六万七千一百四十二元，全年共需一千零四十多万。” “这是按照新的饷银标准来发的，如果按照以往的，大约要减少两百多万。”陈振林补充道。 早已知道是这个结果，赵子赟有些无奈的摇头，一个省养一个军还真的很难，难怪南京财政会入不敷出，想想老蒋手下上百万军队，他都头大。 这还没完呢，常风随即说了警备司令部的情况，察哈尔共五个警备团，共计九千四百人，饷银比三十一军略低，但也达到了两百零五万，楚峰的突击师现有兵员八千七百人，人比常风的少，可饷银普遍比三十一军还要高，达到了近三百万，宪兵部队有一千一百人，饷银要四十万一千多，整个察哈尔全部作战部队饷银共计一千五百八十三万，一个领人拙舌的数字！ 陈淑珍此时已经冷汗直冒，她没想到按照新的标注这么一调，军队光这一项就几乎用掉了察哈尔全部财政收入。 “先听听其他的吧。”赵子赟只得放放再说。 军需处长宋子琪起来汇报，他这边也是大头，吃穿用这些好在要从士兵的饷银中扣除一部分，军需处只需要补足，不过就这样，庞大的军队一年也要用掉三百万，不过这个数字不管是赵子赟还是陈淑珍都没了感觉。 “装备就有些麻烦了。”宋子琪边翻桌上的文件边说：“全军各种步枪有七万四千三百多支，各种手枪七千五百多支，手提机关枪六百七十支，各地产的重机枪八百六十三挺，各式轻机枪两千四百四十六挺，各式迫击炮三百一十六门，各式火炮八十三门，子弹有三千七百多万发，各式**三十三万多发，各式炮弹十一万三千多发，各种手榴弹七万三千多颗。此外，我们有原东北军处缴获的坦克七辆，飞机五架，德国人交付的装甲车一百一十辆。” 还好，武器比赵子赟想象的要多，他轻轻舒了口气，“德国人的装甲车能用了？” “可以用，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出问题，刘旅长刚刚接到宝昌，等着训练和测试。” “好，有情况告诉我，宋处长，这些装备还是不少啊，有什么麻烦？”赵子赟问道。 “军长，你是看着多，这些装备最**烦就是杂，什么都有，步枪就有四种，一旦战损，都不好补充。”宋子琪头不是一般的大，光搞清楚这家底，就费了他不少时间和精力。 “那你的意见是……” “尽可能的统一，不够的补充。” 他说得简单，赵子赟手心直冒汗，这可不阳高几千人弄些步枪、机枪的事，而是上万，何况三十一军还有一万多人的缺口，那岂不是天文数字？ “宋处长，你把话说完，别吓着军长。”陈振林见他脸色发白，急忙提醒宋子琪。 “好，更换统一装备的事情我们也考虑过，以前没有兵工厂，那只有买一条路，现在就不同了，前些时日我去找了兵器工业集团的吴经理，经过和他商量，我们提出一个方案。” 见赵子赟瞪着眼睛看着自己，宋子琪歉意笑了笑，他习惯等军长发问再接着说。 “我们最大的装备就是步枪，比较好的是德国原厂的毛瑟、日本的三八和辽十三式，我们可以保留一部分三八式给骑兵使用，其余全部换成辽十三式，这枪吴经理他们不但能修还能造，子弹也和国民政府的通用，我们现有的步枪就能够完成现有人员九成的换装，而淘汰下来的这些步枪可以卖掉，粗略算了算，大概能卖一百四十多万。” 这哪里是麻烦嘛，还是生财了！只是笑容还未露出，宋子琪下面的话就要命了。 “手枪问题不大，各级军官有各自的喜好，配枪不统一也没关系，重机枪就不行了，都是仿马克沁，子弹倒是通用，不过零件不行，吴经理建议采用金陵兵工厂的设计，全部重新更换，只是更换前还得用，暂时不能变成钱，还要出钱采购。” “轻机枪还是捷克式的好，吴经理正在仿制，他说问题不大，只是我们只有三百多挺是捷克式，其余的都要换掉，这些怎么也要花钱，火炮……主要是受炮弹限制，要是让兵器工业集团生产炮弹，咱们三成的火炮不能用。” “这个……，宋处长，慢慢换行不行？”赵子赟小心翼翼问道。 “行，我和吴经理商量的也是这个办法，采取换一批，卖一批的法子，只是这样，我们的火炮都要换成辽造的式样，吴经理担心你看不上。” 我都是等米下锅的人了，还有什么看得上看不上的，赵子赟真想跳起来发发火。 两个大头说完，其他都是毛毛雨了，赵子赟此时再听到什么几十万，感觉就像听到几块钱，掀不起他心中任何波澜。 “军长，训练用枪弹一年恐怕也要三十多万…” “军长，快速反应旅训练要消耗油，这玩意贵，一年怎么也要二十多万…” 兼任副官处处长的赵振在边上帮忙记录着，把那些敲定了的支出加合着，最后，他将纸轻轻放在赵子赟面前。 两千两百三十万！赵子赟两眼一黑，他此时想到的就是陈淑珍得知他乱花钱的焦急表情，抢的两个多亿？怕是十个亿也支撑不了多久。 他却不知这样打造的三十一军，投入远超老蒋手下的中央军！这也是双方理念不同，老蒋不太在乎人命，而他和大哥是比较注重这个的，何况按照此配置的三十一军，一个师的火力就超过了中央军一个军。 这回不是他为了强军精心挑选士兵而不满编，而是他都不敢满编了，“陈厅长，你看……” 陈淑珍叹了口气，她还能怎么办？赵子梧死后，她就知道没有强大的军队，很多事情都是画饼。“先从你那笔钱里支出吧，我们回去再想想办法，争取尽快让察哈尔的岁入能够达到五千万元。” 大小事情讨论完毕，陈淑珍也咬着牙在最后的预算总额上签了字，再也没什么心情待在三十一军军部吃晚饭，赵子赟急忙安排赵振送他回去。 “你不回去？”陈淑珍有些奇怪。 “淑珍嫂子，热河不稳，我要和陈军长商量一下多伦的防务。”赵子赟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轻声道。 又要打仗了？陈淑珍真是想找人痛扁一顿，战事一开又不知花多少钱，真是要命了！ “那好吧，子赟，你是不是赶快将那批粮食脱手？” 赵子赟笑笑不答，只是催着她赶快回去休息，陈淑珍轻叹口气，转进车里走了。 正文 第179章 战云密布 赵子赟知道她忧心的原因，不就是积压了一千万元的粮食嘛，小事，今年可是三三年，一旦长城抗战打响，粮食不愁卖。 这在年初已经有苗头了，日本人去年成立了满洲国，然后今年一开年便攻占了山海关，国人已经对北方连续丢失要地都麻木了，老蒋都不操心，他们操个屁心！ 赵子赟去年六月参加了老蒋在庐山召开的军事会议，知道南京已经将攘外必先安内作为基本国策，不将南方的那片红色抹去，他是不会和日本人撕破脸的。 明面上他自然不会和老蒋对着干，私下里，则是拼命支援特木得，出走的他已经在锡林郭勒盟大草原站稳了脚跟，自称草原蒙古骑兵师，并且和兴安岭沿线的黄显声以及吉林、辽宁几支抗日义勇军取得联系，秘密提供了察哈尔运来的武器弹药，给日本人制造了不少麻烦。 伪满洲国的建立让赵子赟烦躁了一段时间，无它，只因为明知会发生这种事，偏偏自己没办法，他曾经想派人刺杀溥仪，还是王颂说得让他没了脾气，那厮没登基前，杀了就是天大的麻烦，真的去了吉林登基后，想杀没了机会。 自沈阳一战后。赵子赟一直想再和日本人较量较量，过完年，他就将省里的一切事务交给了陈淑珍代理，自己则和陈振林赶赴多伦。 经过一年的建设，多伦防线已经非常完备了，张房山－磨盘山防线碉堡林立，战壕纵横，地下弹药库、隐蔽交通壕、防炮洞样样齐全，通讯也有着电话、电报和人工三种方式，大河口一带的炮兵阵地可以覆盖整个防线外围，十七师四十八旅驻守张房山－磨盘山防线，四十九旅一部在多伦南边转山之一带驻防，防止这个方向热河敌军的偷袭，其余人马则驻守县城，作为第二梯队。 在多伦，炮兵司令王昊坤布置有察哈尔独立炮兵第五团和第六团，共有火炮七十二门，这倒不是察哈尔已经有至少六个炮兵团，完全是为了迷惑外界的，王昊坤手里其实只有三个炮兵团，这第五、第六炮兵团全部都是从沈阳运回来的原东北兵工厂自制火炮，独立炮兵第一团反而都是搜刮来的杂牌。对此，王昊坤一直觉得对不起赵子赟，否则察哈尔的炮兵足足可以翻一倍。 在视察磨盘山防线时，赵子赟奇怪的发现第一道战壕前还有不少临时挖出的散兵坑，他不由得问李建波这是何意。 谢骏插嘴道：“军长，这都是你折腾出来的。” “我？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战术了？” 曹毅笑道：“军长，忘了？你曾经问我们士兵的射击水平不一样，如何才能发挥最大的效果吗？” “是啊，这和这些散兵坑有什么关系？”赵子赟不解。 “太有关系了，我们回来分析了下，确实如军长所说，军中有些射击水平很高的士兵能力并没有完全发挥出来，我们一琢磨，便想出了这个法子，在一线战壕前五十米设置散兵坑，这样就可以将有效射击距离前推五十米，将那些射击准的士兵布置在散兵坑里，配合碉堡的重机枪，可以在两百米外就给敌人第一波打击。”李建波解释着。 “有什么好处吗？” “有啊，我们考虑敌人进攻，肯定是火炮优先，一线战壕不可能布置太多防炮洞，这样就有个问题，一旦地方跟随火炮进攻，我们是来不及将后方躲避火炮的士兵派到一线战壕的，如果让他们挤在一线或二线战壕，就会在敌方火炮下遭受重大损失。” 这么一说，赵子赟明白了：“你们是想让那些射击好的士兵预先在一线防炮洞里，炮火一过，就进入前面的散兵坑，然后后方的士兵就有充足时间进入一线战壕。” “就是这个想法，这样我们在一线战壕只需要放一成的士兵，配合防炮洞，敌人再凶猛的火炮，也不会造成太大的伤亡。” “不错，效果怎么样？”陈振林问道。 “演习下来还是不错的，不过这还需要实战检验。”曹毅说道。 “快了，有机会的。” “军长，要打仗？是不是打日本人？”曹毅惊喜道。 赵子赟哈哈大笑，看来大家都憋着劲，士气不错，“日军已经攻下山海关，难保他们不会惦记着我，做好准备吧，上次我是偷袭，不算什么，这次真刀真枪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是！” 赵子赟猜对了，日本人是惦记着他，沈阳的奇耻大辱，他们是不可能不报的，二月下旬，他们以伪满洲国国名义要求热河所有中国驻军撤出，并只给了二十四小时的时间，这基本上已经宣布要开战了，张学良再怎么不抵抗，也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给出答复。 去年伪满洲国成立后，接替本庄繁出任第十任关东军司令官兼驻满洲国特命全权大使和关东厅长官的武藤信义已经开始调兵遣将，主力第六师团、第八师团、混成第十四旅团、骑兵第三旅团在辽西一线全部展开，骑兵第四旅团及伪军张海鹏、程国瑞在通辽一线展开，只要一声令下，就会攻入热河。 参谋长小矶国昭制定了从锦州、打虎山、彰武、通辽的铁路沿线地区出发，分五路以齐头并进、相互策应、快速迂回的作战方法，按照计划，第六师团一并指挥骑兵第四旅团，一部从北路的通辽，主力从中路的彰武和南路的打虎山向西击溃沿途守军攻占赤峰，然后以一部攻占赤峰西南之朝阳地、边墙山、张三营子，随后，第六师团南下围场，从北面策应第八师团进攻承德。 如果第八师团进攻承德一切顺利，第六师团将西进，逼向多伦，这时就要看南京如何反应了，若是依然采取外交政策，长城一线不增加兵力，第六师团将对多伦发起突然进攻，彻底打开察哈尔的门户。 算盘打得没什么太大问题，因为他们已经预先知道热河的汤玉麟并没有多少抵抗之心，要不是张学良盯得紧，汤玉麟怕早就投诚了，至于赵子赟，他们相信在没有南京明确的命令下，他是不敢越过察、热边界的，只有等着第六师团发起突然进攻，被动防守，就目前掌握的情况看，多伦只有三十一军一个不满编的十七师，总兵力不到一万，要想挡住强大的第六师团，几无可能。 二月二十三日，最后通牒时间一到，日军迫不及待的发起进攻，第八师团首先从锦州的西进。同日第六师团三十六旅团和骑兵第四旅团从通辽冲入热河，鲁北刘桂棠望风而逃，开鲁崔新五骑兵第九旅直接投降了日军，第四旅团长驱直入，直低赤峰，随后遭遇了孙殿英部阻击，而从彰武开始进攻的十三旅团几乎未遇到多大的抵抗，击溃了董福亭的三十八旅，两天就拿下朝阳，见骑兵第四旅团兵阻赤峰，迅速西进，孙殿英败退，激战几日，总算突出重围，朝多伦方向退去。 本来按照计划，第六师团应该在围场一带休整，等候第八师团的进展情况再做下一步安排，师团长坂本政右卫门在和第八师团西义一电报沟通，得知第八师团一切顺利，万福麟所部五个旅均被击败后，擅自下令十三旅团尾随追击孙殿英，毕竟孙殿英在在赤峰以东的哈拉道口突然向他发起偷袭，一直打到他的师团司令部的附近，差点让他成为东北战场第一个被俘的中将师团长，也难怪他会做出如此决定，追击和逼近多伦一起完成。 西出锦州进攻承德的第八师团和由绥中向西出击的混成第十四旅团，进展也是相当顺利，在叶柏寿击溃万福麟后，沿途汤玉麟几乎是未做任何抵抗。加上第六师团兵抵赤峰，热河整个战局发生了根本性动摇，于是汤玉麟做出了不战逃的举动，撤出承德，退向丰宁。三月四日，第八师团先头部队占领了承德。 武藤信义在三月三日将司令部前移至锦州，六日，在第八师团彻底占领承德后，下令各部按计划推进，第八师团、混成第十四旅团等部逼近长城一线，第六师团逼近多伦，骑兵第四旅团则驻守赤峰。 于是，多伦之战正式拉开帷幕。 多伦街头，刺骨的寒风吹过，行色匆匆的人不由得拉低帽子，将环抱的手紧一紧，这个冬天除了天气冷，人们的心更冷，热河丢了，察哈尔彻底暴露在日本人的面前，民众不由得担心起来，三十一军是在多伦设置了防线，可东北军几十万人都一败涂地，不到一万人的十七师能行吗？ 孙名望坐在县府办公室里唉声叹气，刚接手县长，就遇到这种事，多伦好容易出现的一点点繁荣也许又要在他手里失去，眼下已经有不少商人离开了多伦，前往张家口避祸，可他走不了，大批民众走不了，唯一的希望，就是三十一军了。 吱呀一声，门开了，陈振林一边拍着身上的雪花，一边说着天气，脱掉外面的皮衣，他和一同进门的李建波及两个参谋凑到了火炉边。 “孙县长，那几件事办得怎么样了。” 孙名望让秘书给几人倒水，他也凑到火炉边上坐下，向陈振林说着事情的办得情况。眉头渐渐在陈振林脸上蹙起，“孙县长，子赟走的时候说的很清楚，一定要动员多伦的民众为这场战事做好准备。” 孙名望不做声，脸色已经阴沉。 “我算是明白了，你这个县长首先就没信心，这让底下的人怎么会尽心办事？” 孙名望叹了口气：“陈军长，打得赢吗？” “不管打得赢打不赢，我们都要打！难道孙县长就等着任人宰割？东北军就是有你这种想法，才会丢了热河！孙县长，这里时察哈尔，察哈尔和三十一军是永远不会屈服的，哪怕剩下最后一个人，我们都会战斗到底！你记住，我们是炎黄子孙，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陈振林手握拳头，在空中有力的挥舞。 “陈军长，给我支枪吧，我要保卫多伦！”孙名望秘书在边上说道，眼中有种强烈的光彩。 “小李，保卫多伦并不一定要杀敌，组织好民众，管好后方送来的大批物资，就是对前线将士的最大支持，你想，要是没吃的，没弹药，他们用什么杀敌？别小看你们现在做的，它关系到我们是否能够打败这些侵略者！” 李秘书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他更渴望在第一线杀敌，相反，孙名望倒是有些明白了，“陈军长，我确实有些悲观失望，听陈军长一席话，我有些惭愧，陈军长请放心，我一定配合好，决不让将士们有后顾之忧！” “好！我一切拜托孙县长了！还有，一定要组织好民众，我担心日军会轰炸多伦，千万不要让民众有重大伤亡。” 正文 第180章 大战兴安岭（一） 同一时间，在张家口三十一军军部，作战参谋正在地图和沙盘上标注着双方的位置和线路，赵子赟和楚峰及黄守汉带着几个参谋正在讨论着日军的下一步计划，他是被陈振林强行从多伦赶回来的，这点他没有任何盟友，所有人都只会支持陈振林，而不会帮他说任何一句话。 “就目前态势来看，日军要是进攻多伦，最有可能的就是以第六师团为主力，辅助张海鹏等伪满洲国的败类。”黄守汉分析道。 “不过眼下的天气反而对我们有利，热河冰天雪地，日军很难快速行动，骑兵第四旅团也难以发挥作用。”一名参谋说道。 “就算这样，第六师团近两万人，十七师仍然有很大压力，日军的战斗力应该比东北军高很多，还有飞机、大炮，如果我们不增派援兵，多伦很危险。”楚峰指着沙盘说道。 “那孙殿英的第九军团正朝多伦退来，他们是不是可以加入到多伦防线上？”参谋问道。 赵子赟摇摇头：“先不说孙殿英是否会听我们的，他的军团新败，恐怕他现在想的是保存实力，他不但不会给我们任何帮助，恐怕还有麻烦。” “军长的意思是他们有可能会扰民？” “不是有可能，是一定会！楚司令，你让常风带张家口一个警备团和你的宪兵一部前往枯源，防止孙殿英部做出扰乱地方的事。给多伦陈军长发报，一旦孙殿英抵达多伦，让他告诉孙殿英，不得在察哈尔滞留，在枯源休整后，即刻离开，否则不允许他进入察哈尔。” 电报发出，黄守汉和几名参谋又在计算这二十二师或二十师增援多伦的距离和时间，赵子赟站在地图前出神的想了很久，这时，一名参谋拿着电报进来：“军长，二十师张师长来电。” 赵子赟接过电报，仔细看过，又站在地图边端详了好一会，“黄处长，马林芳，过来一下！” 黄守汉和作战参谋马林芳几步来到他边上，赵子赟将电报递给他，“你觉得怎样？” 黄守汉看了眼，递给马林芳，马林芳一会看电报，一会看地图，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即返回桌边，写写算算，好一会回到赵子赟身边：“军长，张师长的想法我认为行，日军如果进攻察哈尔，两个师团比我们要强，如果先打残了第六师团，我们的胜算要大很多。”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日本人一定对我们的情况了如指掌，二十师、二十二师一动，他们就会知道，从距离上讲，他们做出应对比我们快，就算我们两个师都增援，速度也没有第八师团从承德转向多伦快，再说第八师团不一定去多伦，完全可以沿着长城从东面攻过来，那样二十二师还不好动。” “因此，张师长的想法应该就是在日军做出反应之前，先打败第六师团，唯一的问题就是张师长所说的，能否在时间上行得通。”黄守汉说道。 “张煜并不莽撞，他既然这么提，我想他是有把握的！”赵子赟道，“给张煜发报，同意他的方案，军部将给他配合。” 马林芳应了声，刚要走，随即转身问道：“那骑兵第四旅团怎么办？军长要考虑他们可能从经棚方向迂回多伦。”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也有骑兵！” 热河如此迅速的丢失出乎张学良的意料，两年来他承受了非常大的压力，丢失东北是一桩，不打日本人反而打在沈阳教训日本人的三十一军，并造成赵子梧阵亡是另一桩，他一直都想着有一天能够洗刷耻辱，日军窥视热河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当最后通牒放到他桌上时，他反而长长出了一口气，总算等到这一刻了。 作为北平军分会的代理委员长，他是有权调动山西、察哈尔及平津地区的全部军队，但他也知道，这只能想想，山西遥远，可暂时不管，察哈尔就顶在热河西面，张学良不指望赵子赟会出兵相助，他其实更担心赵子赟与日本人合作，让日军从察省长驱直入，那他在热河就很难抵挡了，为此，他少有的低姿态给赵子赟发了密电，称呼他为子赟兄，恳请他看在同是中国人的份上，防守住察境。 赵子赟倒是回电了，当时张学良就觉得他当真狂妄，电文张学良至今都记得：我不认为汉卿能守住热河，但汉卿大可放心，日军不可能踏足察省一步！ 如今真如赵子赟所说，才十二天！十二天他就丢了热河！赵学良唯一剩下的就是悔恨，他后悔两年前退出东北时没有像赵子赟一样彻底清洗整顿，让曾经强大无比的东北军成了软脚蟹，更悔恨带有一丝消除异己之心，让汤玉麟顶在热河，而没有派自己的精锐部队进入热河防御。不过这时他仍然不甘心，想要依托长城做最后一搏，老蒋可是答应他增派六个中央师！ 只是这次他错了，曾经怀疑自己是老蒋想要安内之一的可能已经变为现实，早在年初，拿下他就已经在老蒋的谋划当中，连他的接班人都找好了，老蒋带大批文臣武将赶到保定时，张学良还懵懂不知自己的命运早已注定，从北平拖着病体赶到保定，他才发现老蒋专车早已无影无踪！ 再傻，也知道自己成了弃子，心中一阵凄凉，泪水无声滑落，祖宗基业完了，千古骂名算是背定了，早知如此，还不如像赵子梧那样战死疆场，听说山西、察省民间都认定他是赵子龙转世，神威将军大名四海流传！ 等到宋子文假惺惺来到保定，张学良已经是万念俱灰，反倒弄得宋子文心中不安，“汉卿啊，眼下只有你先做些牺牲。” 张学良不置可否，自顾自的去了，只是在上火车那一刻，他不由得朝北方望去，喃喃道：“我顶不住，希望你别食言，替我教训日本人。” 三月十一日，张学良因热河丢失被逼下野，何应钦就任北平军分会委员长，彻底终结了张学良在华北的统治，在这之前，宋哲元二十九军喜峰口一战展现了当年西北军威名赫赫的大刀，杀敌无数，也印证了张学良下野是无比正确的事。随着日军在长城一线展开进攻架势，何应钦调遣主力进入平津地区，长城战役一触即发，各方都在关注日军如何进攻时，在北平收拾行装，准备出洋的张学良看到了他想看到的消息，日军第六师团在多伦和察哈尔三十一军展开激战！ 这是一场有准备对没准备的战斗，当然，坂本政右卫门并不这么认为，在他看来，大日本皇军不需要准备。战斗是从高田美明旅团尾击孙殿英开始的，在赤峰阻击日军，取得一定战果后，孙殿英算是博得了巨大名声，充抵了不少他东陵盗墓的坏影响，出围场后，他自然不会南下承德去触第八师团的霉头，一路向西直奔多伦，准备进入察哈尔，高田旅团在他身后紧追不舍，弄得他有些郁闷，也是久经沙场的老手，随即他就明白，第六师团追他有着搂草打兔子的意思，很可能下一步要打多伦，他才不愿意当赵子赟的垫背，开始转向，也是验证他的想法，果然，当他在距离多伦五十里转向南边时，高田美明不追了，孙殿英大喜，急忙下令走山道，直插枯源，算是摆脱了高田旅团的追击，只是这后来惹起了不小的麻烦，此是后话。 在没有接到进一步命令时，高田美明是不会进攻多伦的，他就地扎营，等候第六师团从围场过来，这期间他可不会制止手下人对周边村子的扫荡，天这么冷，不少士兵都冻坏了。 方圆几里的一切物资都被他搜刮了，村民也被撵出家门，让给大日本皇军避寒，自然，这些百姓中的女子无一例外被留了下来，一时间整个赤峰以西，多伦以东成了人间地狱，稍远些听到消息的村民拖家带口，什么都不要了，只希望能够逃到多伦。 惨状让突击师特种作战大队负责监视日军动向的队员看在眼里，这些都是嫉恶如仇的血性汉子，一级级上报，整个区域的几个中队长经过协商，决定出手教训日本人，他们一边上报楚峰，一边不等命令下达就出击。 面对面，一百多人的特战队员肯定不是有近万人的高田旅团对手，可这些队员长在地形熟，善于偷袭，他们也不会冒失的去高田旅团部搞什么斩首行动，只是在外围猎杀小股日军。自攻入热河，东北军一战击溃，让日军骄横到了极点，三五人就敢出来，别人是怕他们，楚峰的手下可不在乎，沈阳他们就玩过猎杀的把戏，两天功夫，上百名日军彻底成了兴安岭的孤魂野鬼，从通辽打到赤峰，高田美明的损失都没这两天大，这让他如何接受？咬牙切齿要让中国人好看，他派出大股搜索队，要把他嘴里的这些卑鄙小人，山耗子碎尸万段！ 这一饮一啄，两边就不知不觉靠近了多伦，一些特战队员被追急了，一溜烟逃进多伦防线，高田美明怒火万丈，下令对多伦发起攻击。 得知这一情况，坂本政右卫门并没有制止高田美明，第六师团可是号称日本主力中的主力，一个旅团打多伦，坂本政右卫门并不认为有多大问题，他只是下令骑兵第六联队驻守围场，师团部和十三旅团及附属部队加快赶往多伦，此时他更多考虑的是多伦之后的问题。 多伦攻防战从三月十日打响，此时双方的态势是第六师团从围场到多伦成了一条长蛇，顶在前面的便是第三十六旅团七千人左右，多伦一线则是只有曹毅一个四十八旅，三个团不足五千人，不过拥有完善的工事，后方还有四十九旅两个团和两个独立炮兵团，总兵力其实比高田美明多，这还是其次，关键是高田美明除了各个大队的炮兵小队外，他就没有其他火炮，两个联队所辖的七五毫米山炮中队因交通问题，还拖在后面和师团主力在一起，重机枪一百多挺，掷弹筒倒是不少，要是东北军只有这些装备，绝对不敢轻易碰察哈尔的多伦防线。 高田美明却不以为然，他的九二步兵炮也是刚装备的，极为好用，特别适合山地作战，凭借大日本皇军的战力，多伦防线他根本没放在眼里，那些战壕、碉堡，在他眼里就是摆设，不堪一击。 战斗从磨盘山开始，这个兴安岭南麓的山岗并不算很高，几百米而已，只是正好扼守住了赤峰到多伦的主要道路，要想打多伦，磨盘山是首先必须要拿下的。磨盘山北面和后面，就是张房山防线，它极好的护住了磨盘山的侧翼和后翼，和磨盘山形成了一个防御体系，从南面倒是可以绕过磨盘山，只是那样就得放弃大路，走山间小道，火炮和物资很难通过。 看清楚地形，高田美明知道只有从东进攻一条路，他让志道保亮的第二十三联队主攻磨盘山，迎专八的第四十五联队在其右翼，不但可以防止张房山的三十一军出击，还可以在二十三联队攻克磨盘山后，随即向张房山进攻，一举突破赵子赟苦心经营的张房山－磨盘山防线。他会这么想，是他认为这场战斗也就是一天而已，明天这个时候，他要在多伦烤着火，享受美味，顺带找几个花姑娘乐乐。 一个中队作为先锋，随后是一个大队，志道保亮觉得足够了，他下令旅团调配给他的九二式炮兵中队开始进攻，大队的炮兵小队随后前移，准备定点清除山上的碉堡和重机枪火力。 “轰！轰!” 七十毫米高爆弹在山顶连续爆炸，志道保亮从望远镜里满意的看着，“嗯，不错！” 炮声一停，领头的中队长抽出战刀：“进攻！” “呀！”上百名日军成散兵线朝山上冲去，他们几乎都没弯腰，表现出了他们对对面中国人都蔑视。 “还真是狂妄啊！”曹毅在山顶掩体中看着这一切，陈振林坐镇多伦，师长李建波趁机前移，他也有样学样，直接来到这第一线，弄得手下九十七团团长罗海有些恼火的看着他。 正文 第181章 大战兴安岭（二） 九二步兵炮是好东西，但对于按照防御七十五毫米以上火炮标准来建设的多伦防线就用处不大了，日军狂妄，曹毅正好试验新的战法，他已经从望远镜里看到那些射击水平高的士兵在炮火一结束，就冲出防炮洞，进入到前面的散兵坑，后续一个营的第一梯队士兵已经从后方进入一线战壕。从感觉上说，曹毅觉得刚才的炮火没有给己方造成任何伤亡。 这种新战术在敌我双方都明确攻守的情况下，并不需要指挥员下令开枪，散兵坑里的士兵会根据战场情况决定自己何时开第一枪。 “一百五十米了，该响了吧？”曹毅清楚的知道面前任何一处距离防线的距离。 “呯！”战士果然给面子，他话音刚落，枪响了，一名昂首挺胸朝山上冲来的日军应声倒地。 山地不比平地，总是坑坑洼洼的，同样体力和速度的人在这里都很难保持齐头并进的态势，加上这是冬天，总有积雪和结冰之处，进攻的日军在三十一军战士眼中简直就是缓慢移动的活靶子，战壕里的士兵见日军一个个被点名，知道没自己啥事了，一脸羡慕的在边上观战。 零星的枪声给进攻的日军一个错觉，以为山上抵抗很弱，山下等着进攻的大队长池田浩二中佐在后方却是看得胆战心惊，还未形成有效进攻，上去的一个中队能够晃动的人影怕是只剩下两三成，估计等靠近第一道战壕时，不会有活人了。 摆在他眼前的问题是，他跟不跟近？ 没有过多时间考虑，他觉得一拥而上，怎么也要打开缺口的，“进攻！”池田浩二下了他这辈子最后一个命令。 七百多人呐喊着朝山上冲去，已经抵近的炮兵小队长却犯了难，对方重火力还没开火，他们连打的目标都没有，又不能乱打，不然等会需要支援，炮弹送不上来就要命了。 三百米重机枪开火，这都不用下令，几条火舌从碉堡中喷出，一线压制火力发出了怒吼，这玩意可不随便可招惹的，日军进攻部队势头顿缓，士兵开始依托地形曲线而上，躲避机枪的扫射。 从效果上看，重机枪并没有给对方造成重大伤亡，只是减缓了对方进攻，并打散了进攻的阵型，但这和散兵坑里的神枪手配合起来就发挥了巨大威力，躲机枪可就躲不了点名，零星的步枪声密集了不少，拖在后面跟着冲锋的池田浩二只觉得前方自己的人一个个倒下，随即，他就觉得胸口遭受了重重一击，低头看着衣服上开始朝四周印开的暗红色，愣了会，便重重朝后倒去。 “开火！开火！”炮兵小队长发出刺耳的喊声，山顶重机枪给自己人造成多大的混乱他看得一清二楚，“嘭！”炮弹急速飞出，直线命中一个碉堡，准确度高的惊人！ “轰！”爆炸声后，在消散的尘烟中，炮兵小队长吃惊的发现那碉堡依然矗立着，只是右边被炸掉了很大一块，一个不大的黑洞在上面，他倒吸口凉气，没个四五发直接命中，恐怕是轰不掉的。 炮弹他有，可时间没有，随着又有几个碉堡的重机枪开火，一线战壕也响起密集枪声，池田浩二的大队急速缩编着，没了他的指挥，剩下的人开始就地趴着找掩护，情急之下，要想找一个安全之处其实很难，这档口又有不少日军把命交待了，也不知谁带的头，开始有人后撤，随即便如潮水般朝山下飞奔，那速度，比上山快了不知多少倍！ 他们跑，山顶上也不闲着，散兵坑里的士兵也是跳将起来，朝后飞奔，志道保亮在望远镜里吃惊的看着山上的小黑点快速朝后移，没多久，全部消失，他再傻也知道对方这是干什么，就算有七五毫米炮兵中队，他都来不及给对方一个教训。 后方三十六旅团指挥部，高田美明拿着电话，张着嘴不知该说什么，好一会他才破口大骂，将志道保亮骂的狗血淋头，堂堂第六师团，居然在一次进攻中损失了三百多人，还报销了一个大队长，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今天，我说的是今天！我要站在磨盘山山顶！” 高田美明将电话摔在桌子上，大口的喘着粗气，那眼神像是要杀人一般。 前方志道保亮放下电话一脸苦涩，他打这个电话的意图是想提醒高田美明，磨盘山并不像看到的那样简单，没有重炮，恐怕要付出巨大代价才能拿下来，他本来是想建议等师团炮兵联队抵达后再进攻，偏偏高田美明才听他说完战况就暴跳如雷。 只有再进攻一条路，他咬牙将剩余两个大队都派出，先将战线推进到三百米，然后集中整个联队的全部火力给予压制，只要能占住第一道战壕，他就有机会。 密密麻麻的日军开始进攻，两个大队组成了四个批次，准备连续攻击，步兵炮和重机枪也做好了前移准备，这次他学乖了，才不会在进攻前浪费炮弹压制。 曹毅见了点点头，“小子学得挺快的！” 既然不炮轰，手下士兵照例先进入散兵坑，照例三百米重机枪开火，然后散兵坑开火，志道保亮已经有了准备，他随即下令重机枪和步兵炮压制，十十几门步兵炮和四十几挺重机枪的强大火力确实给山顶的四十八旅造成了麻烦，连续有两个碉堡在步兵炮的持续轰击下上了天，只是散兵坑里的神枪手依然给志道保亮造成巨大伤亡。 随着日军逐渐接近山顶，散兵坑里的士兵开始陆续朝后撤，他们相互交替掩护，日军重机枪明知这些人是活靶子，可每次撤退的人太少，用重机枪扫射实在划不来。 一百五十米，志道保亮松了口气，他觉得找到对方的漏洞了，随即下令后几波士兵开始进攻，他要给对方持续压力。 “你有炮，我就没有么？”曹毅在指挥所里冷笑，“迫击炮全部开火！给这些兔崽子些厉害！” 刺耳的啸声在空中响起，志道保亮脸色瞬间就白了，千算万算，就没算对方有强大的炮火，一个个火球在山坡上腾起，看架势，志道保亮就知道对方至少也有几十门迫击炮，这玩意在山地作战防御中简直是极品，躲在反斜面，可以毫无顾忌的乱轰。 抵前的重机枪和步兵炮是曹毅第一要消灭的目标，不到五分钟，山腰一字摆开的二十三联队重武器全部被笼罩在火海里，逃都来不及逃，瞬间失去火力压制的进攻日军一下子成了山上各种武器的目标，轻机枪、重机枪如一张网一般将整个前沿阵地覆盖，等着迫击炮开始从后往前犁时，趴在地上的日军也趴不住了，顶着肆虐的枪弹全速后撤。 “旅长，是不是出击？”罗海在一旁跃跃欲试。 “好，打打落水狗！记住，最多到山脚，必须停止追击！” “是！”罗海兴奋的答应着，忙不迭的抓过一支花机关，“吹冲锋号！” “杀呀！”嘹亮的军号响彻山峦，无数三十一军士兵从战壕中跃出，朝山下冲去，这简直是雪上加霜，溃退的日军根本组织不起来有效的阻击，志道保亮见势不妙，急忙后撤，连续进攻，加上爬山比下山累，日军的体力明显不如养精蓄锐的九十七团士兵，落在后面的被山上冲下来的洪流淹没，连泡泡都不冒。 迎专八在右翼发现不妙，急忙下令四十五联队朝志道保亮靠拢，这算是救了他的命了，罗海怕被迎专八切断后路，见好就收，九十七团有如潮水般退去，沿途不少士兵一路捡着日军的武器弹药，甚至翻衣服口袋，搜刮了不少东西回去，让远处的志道保亮看着无可奈何，只是在那破口大骂。 当晚，高田美明将指挥部前移，和志道保亮的联队指挥部合在一起，怒火万丈的他连扇了志道保亮四五个耳光，一天下来，二十三联队伤亡了一千四百多人，损失了几乎全部的重机枪和步兵炮，这简直是不可接受的！ “旅团长阁下，我们还是等师团炮兵联队到了后再进攻吧，磨盘山没有重炮是攻不下来的。”迎专八在边上说道，他觉得高田美明扇志道保亮耳光毫无道理，完全是刚愎自用的无能表现。 高田美明确实如迎专八所想，他这么做主要是掩饰他心中的不安，也有推卸责任的意思，迎专八算是给了他台阶下，“好吧，我会给师团长发报，不过你们也要做好防御，避免被偷袭。” 这话还是上路的，志道保亮和迎专八均立正接受。 和日军驻地惨淡愁云不同，磨盘山上算是欢声雷动，“旅长！我们只伤亡了两百多人，可小鬼子光在山坡上就丢下了近一千具尸体！”罗海兴奋的脸通红，这可是硬碰硬，九十七团算是一战成名了！ 曹毅确实没他那么高兴，日军第一次不知三十一军底细，吃了狂妄的大亏，等他们的重火力到了，磨盘山怕是要血流成河。 只不过曹毅没什么好办法，下山和日军决战纯粹是找死。 “旅长，陈军长来电，让你即刻赶回多伦开会！”参谋将一封电报递到他的手里，曹毅不敢迟疑，向罗海交待了几句，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这第一场战斗，没有掀起多大的浪花，日军急着要报仇，连师团长坂本政右卫门都隐而不报，想等攻下多伦再说，陈振林这边还有大计划，更是不会大肆宣扬。 第二天，双方算是相安无事，高田美明得知师团主力将在两天后抵达，松了口气，他派出人手查看地形，为炮兵联队打点基础，两天后他不轰平了磨盘山这口气就出不来。 他惦记着磨盘山，多伦的陈振林却惦记着他，得知张煜的计划后，他本来只想着守好防线，磨盘山初战，却让他有了新想法，他没想到日军狂妄到重炮都没跟进就发起了进攻，一点步兵炮还没放在他眼里，何况此时高田美明已经损失了大半，这等软柿子，此时不捏更待何时？ 连夜召集十七师几位主官商量，七嘴八舌，一个计划形成了，上报赵子赟，赵子赟只回了两个字的电报：照准！第二天天一亮，各人便分头准备，天气又差，第六师团瞒住了失败的消息，陈振林唯一担心的日军航空兵没出现在头顶，这让他对计划的成功性有了更大的把握。 第三天，高田美明的后方开始有小部队骚扰，不用说，是楚峰的特战队，高田美明被弄得火大不已，将防御圈再一次扩大，并派出中队级别的搜索队，还别说，真逮着这些土耗子了，几个中队追着特战队几个小组进了山，没多久，山中传来持续的枪声，负责搜索的大队长大保次郎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了，这枪声好像不是三八步枪的特有声音，没多久，他就看到自己手下士兵没命的逃出山林，紧接着，无数身着中**服的士兵出现在眼前，一路追杀过来，人数上千，大保次郎完全被弄糊涂了，那里来的？ 在他正前方的一个山岗上，一名身着少将军服的人正用望远镜看着，“旅长，陈军长命了我们不要逼得太急，只要把日军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就行！” 那少将放下望远镜，“给陈军长回电，山地旅一定按计划行事。” 是的，出现在这里的确实是新组建的山地旅，旅长宋文光，全旅并不满编，三个团只有四千人出头，自组建以来，行军本领没得说，翻山越岭如履平地，可装备就差了，连重机枪都没有，不是不配备，而是没法带，按照张煜的计划，他们这回是配角的配角，让宋文光非常郁闷，没想到高田美明冒进，送了份大礼过来，陈振林的新计划中，山地旅一下子成为重要配角之一，这让宋文光欣喜异常，接到命令，早已从宝昌运动到多伦南面山区的他即刻带领山地旅穿过茫茫山峦，突然出现在高田美明的身后！ 正文 第182章 大战兴安岭（三） 山地作战是山地旅的强项，训练这么久，玩的就是这个，加上人多，大保次郎的搜索队又没有重武器，一个巴掌，他就被扇了回去，连带着冲动了三十六旅团的整个后军。 高田美明闻报根本来不及想这支军队是哪来的，他急忙下令让迎专八四十五联队朝东南移动，面向磨盘山的防守交给志道保亮的残兵部队。 望着山林里到处闪动的人和射出的子弹，迎专八的第一个反应是十七师另外一个旅已经抄了他们的后路，他急忙将这一情况通报给高田美明，进攻不利，防守高田美明还是有绝对信心的，他下令两个联队收缩，降低防御的宽度，就地构筑工事，还有一天，师团主力就到了，高田美明打死也不会相信十七师能把他怎么样。 陈振林此时已经抵达了磨盘山指挥部，各种消息不断向他汇总，高田美明一做出收缩的举动，他就笑了，“就等你了！” “命令！第五、第六独立炮兵团开炮！四十八旅、四十九旅等炮击一停，全线出击！命令山地旅放开一个口子，不要硬档，只要夹道欢送即可！” 参谋们抓起电话喊开了，五分钟，隆隆炮声响起，花了一天工夫，陈振林已将两个炮兵团全部前移到磨盘山后，将高田美明旅团及其后方纳入到攻击范围。 一道火墙、两道火墙，所有日军看着对方两个炮兵团七十二门火炮的弹幕扫过来，然后开始无助的四处逃窜，这种场景，只有以前他们打东北军时看到，只是对象这回换成了他们。 傻子也知道撑不住，高田美明放下架子，发出了一道眼前非常救命的命令：“全旅团火速撤退！” 日军的战斗素养确实高，换做国内任何一支军队，这种情况下早就崩溃了，接到命令，二十三、四十五两个联队迅速做出反应，二十三联队两个中队负责断后阻击，四十五联队一个大队作为后退先锋，两个大队护住两翼，旅团部居中，朝来的大路开始运动。 顶着肆虐的炮火，日军强行准备撕开十七师的合围圈，在西北方向，早已准备妥当的四十八旅、四十九旅各两个团在炮火一停的瞬间，就从隐蔽集合地冲出。 “杀！”喊声震天。 断后的日军大队两个中队不过四百多人，再凶悍，也抵挡不住两个旅五千多人，志道保亮不得不将手里剩余的兵力沿途放下，希望能够减缓十七师的进攻。 打通后路倒是出乎意料的顺利，迎专八刚松了口气，大路两边的山岗、树林到处都是枪声，无数的复仇子弹飞出，像剥玉米皮一般，将这只亡命而逃的军队一层层剥下来。 日军不得不分出人手依托大路两边的土堆等掩护进行对射，留下来的都知道难以全身而退了，顿时凶狠劲显露出来，牢牢牵制住了两边的山地旅。高田美明一边撤退一边在判断着形势，从对方的攻击强度来看，总兵力要高于他，这给他的第一反应是孙殿英突然回头，加入了战局，粗略一算，对方兵力足足有两万！ 高田美明冷汗直冒，经历过磨盘山攻坚后，他已经不敢小看十七师，加上对方有强大火炮，只要被围住，一定是死路一条。眼下只有一条路，不顾一切冲出去，脱离接触，师团主力应该就在百里左右，靠过去就有活路。 一切辎重都不要了，所有日军都拼命沿着大路朝围场方向退，受伤的也放弃了同伴的救护，默默的端着枪趴在路边朝看得见的十七师士兵射击，大保次郎朝迎专八敬了个礼，转身带着自己大队剩余的七百多人哇哇乱叫的朝十七师冲去，他要进行反冲锋，给旅团撤退争取时间。 “呯呯！”炒豆般的枪声响成一片，两边都有士兵扑倒在地，打光枪里的子弹，日军端着上好刺刀的枪就恶狠狠的扑了过来，顿时将追击的四十八旅先头部队挡了下来，两边一番混战，占据人数优势的四十八旅居然那这几百人没办法。 “不要纠缠，警卫营上！”曹毅带着大队人马赶到，见状毫不犹豫下了命令，九十九团团长张胜武也是飞速杀到，集中了几挺轻机枪，直接扫了过去，刺刀自然挡不住子弹，大保次郎腹部连中几弹，他挣扎着还想挥刀，蹒跚了几步，“噗通”躺倒在地。 张胜武一边小跑，一边用手枪结果了一个躺在地上，还想用刺刀刺他的日军，“不要活的！杀了他们继续追击！” 随后他越过了大保次郎，但很快又退了回来，盯着大保次郎看了几眼：“去死吧！” 大保次郎并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只看到他抬手一枪，自己的双眼开始模糊，渐渐失去了意识。 大保次郎的螳臂挡车让他成为第二个被十七师击毙的大队长，但他也给高田美明争取了七八分钟时间，这已经足够三十六旅团脱离接触，在彻底消灭日军的阻击部队，陈振林也下令收兵，日军强悍的战力他已经从这次战斗中领教了，确实厉害，再追下去不见得能讨到好。 “军长，大胜！大胜啊！”李建波兴奋的冲进磨盘山指挥部，他跟随两个旅出击，直到战斗结束，在磨盘山以东延绵十里的大路上，日军尸横片野，整个区域的大地都被染红了，他的警卫营一开始还边走边数，后来都数乱了，实在搞不清到底打死了多少日本人。 到了天黑，集合了山地旅的力量，十七师才算是将战场打扫了一遍，这回有了确切数字，日军丢下了两千一百四十三具尸体，估计还有一部分被大炮炸成碎片的无法统计，缴获各种枪支一千多支，子弹七万多发，日制手雷一万多颗……，陈振林一开始对没有活口还很不满，他以为是两个旅将俘虏杀了，后来得知日军就没有投降的，受伤了还顽强抵抗，不由得沉默了好久。 而在八十里外，十三旅团先头部队遇到了高田美明的残兵败将，高田美明这时才彻底放下心来，十七师和山地旅没追击，不代表他这一路就平安，突击师特种作战大队上百人沿途给了他不小的麻烦，这些都是高手，一路在大路两边不停的骚扰，让高田美明多丢下了一百多具尸体。 见到三十六旅团的惨象，十三旅团也不敢冒进，将防御补好，急忙上报师团长坂本政右卫门。 进攻不利和惨败是两个概念，坂本政右卫门根本没想到才三天，他的三十六旅团就从磨盘山下落荒而逃，带着参谋长佐佐木吉良从后面赶到十三旅团指挥部，听完高田美明的叙述，他脸色阴晴不定。 “高田君，你还有多少人？” 高田美明早已清点过，他瞟了眼坂本政右卫门，小心翼翼道：“师团长阁下，三十六旅团还剩四千人出头。” “什么！”坂本政右卫门扬手就想扇过去，想想对方大小也是个少将，这个场合还是要给些脸面，他悻悻放下手，“高田！你可真好本事，大日本皇军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师团长阁下，三十六旅团战败，高田旅团长确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不过，这也和我们的情报有误有一定的关系，赵子赟在多伦有炮兵这个我们是清楚的，但从高田旅团长所说的，我觉得还是有重大问题。”佐佐木吉良劝道。 “佐佐木君此话怎讲？” “我认为高田旅团长猜测的孙殿英部参加了战斗恐怕不是那么一回事，这和孙殿英的作战风格不像，再说他怎么会听赵子赟的调遣，我想，多伦并不像我们认为的只有三十一军十七师！” 他这么一说，高田美明也觉得有理，出现在他后方的军队战力比孙殿英强多了，他在赤峰和孙殿英交过手，两下一对比，他也明白了。 “如此说来，多伦的三十一军恐怕有两万人，难道是二十二师秘密来到了多伦？司令部有没有消息？” “这个……，师团长阁下，没有和司令部核实过。” 坂本政右卫门刚想骂，突然想起是自己下令不要将多伦战况上报司令部的，自然也就不好向司令部询问相关情况。 多伦驻军超过他的想象，如今高田旅团惨败，手里只有十三旅团，坂本政右卫门对攻占多伦有些信心不足，他踌躇着该如何是好。 “师团长阁下，如今此事不上报司令部已经不行了，我建议向司令部说明情况，调骑兵第四旅团过来，并请司令部派关东军飞行队参战，等第一战车大队抵达，加上我们的野炮兵第六联队，拿下多伦不成问题。”佐佐木吉良说道。 高田旅团败在重武器上，坂本政右卫门心里还是清楚的，这和他的大意也有一定关系，佐佐木吉良的建议恐怕是挽回第六师团颜面的唯一办法。 “好吧，还请佐佐木君草拟电报，即要增援，也别太说明我们的……” “师团长阁下请放心，我自会斟酌。” 锦州的关东军司令部，武藤信义大将对坂本政右卫门的请求虽是有些不解，不过理由看着还是充分的，按照坂本政右卫门的解释，经过试探性进攻，发现多伦的防御工事确实很强，为避免造成重大伤亡，请空军给予配合，战车大队突破防线，骑兵迂回还是不错的设想，骑兵第四旅团呆在赤峰也没什么事，一旦拿下多伦，那热河真正的战线还是在长城一线。同意了坂本政右卫门的请求后，武藤信义将目光转回长城沿线，这边可是南京的底线，突破长城，就可直入中原，南京如果强烈抵抗，那需要从战略角度进行调整，否则，他需要考虑的就是如何拿下华北的事了。 多伦战况赵子赟并没有向各界公布，大肆宣传，他认为老师说的对，这种噱头毫无必要，除了让日军恼羞成怒，全力进攻察哈尔找回颜面外，没有任何益处，等日军黏在长城一线，趁机打残第六师团，在强大的关东军未成形之前，至少在一定时期内可以逼日军不会轻举妄动。 在长城一线，中日双方都在准备着，日军到达长城一线后，在南昌剿匪的老蒋坐不住了，长城就是底线，他再退就不像话了，他急忙赶到保定，随即调动黄杰第二师、徐庭瑶第十七军、关麟征第二十五师等主力前往长城一线，准备通过军事压迫让日本人放弃染指华北的企图。 整个三月上旬，长城沿线都是枪炮声不断，长城外，西义一的第八师团从古北口地区、服部兵次郎的混成第十四旅团从喜峰口、冷口、中村馨的混成第三十三旅团从界岭口、义院口发动连续进攻。在长城这边，商震三十二军一百三十九师、万福麟五十三军一百一十六师、宋哲元的三十七师、三十八师、王以哲六十七军进行了顽强抵抗，双方反复拉锯，让日军混成第十四旅团、混成第三十三旅团遭受重大打击，再也无力进攻，向武藤信义发去要求增援的电报，这连带着第八师团也不得不停止了进攻势头。 武藤信义没料到长城一线会遭到如此大的抵抗，以他现有在长城沿线的兵力根本不可能突破长城防线，只有增派援兵一条路，经过一番分析，他采纳了小矶国昭的建议，暂时放弃对多伦的进攻，全力保证长城一线的战事取得胜利。 正当他准备下令让张海鹏接替坂本政右卫门第六师团面向多伦采取守势时，第六师团却发来求援电报，在多伦以东，第六师团陷入三十一军重围。 正文 第183章 奇兵出击（一） 再次进抵张房山－磨盘山防线，坂本政右卫门还是小心了多了，他从司令部得到了确切的消息，驻涿鹿二十二师刚刚抵达张家口，正准备赶赴多伦，驻阳高的二十师由于情报系统尚未渗透进去，情况不明，不过从张家口获悉的消息来看，没有从阳高发出的军列，就算要动，估计也是在多伦战事完全陷入绝境时才会动，三十一军不可能不在口内留一只军队。 至于上次在高田旅团身后出现的神秘军队，他也通过司令部搞清楚了，确实不是孙殿英的部队，而是察哈尔刚成立的山地旅，兵员四千，没有重武器，多伦方向三十一军总共有一万三千左右的作战部队，两个独立炮兵团，七十二门火炮。在前番大战中，高田旅团遭受重创，但在多伦的三十一军也有两千多人的伤亡，比眼下的第六师团总兵力虽说多一些，但如果算上骑兵第四旅团，他这边是占优的。三十一军唯一可依仗的就是经过精心修筑的张房山－磨盘山防线。 三月十六日，野炮兵第六联队联队长城岛荣兴大佐一声令下，他手下两个大队十八门山炮、十二门野炮连同个步兵联队十六门野炮一起开火，将磨盘山全部笼罩在浓烟之中，与此同时，战斗机第十一大队一个中队和轰炸机第十二大队两个中队共十二架战斗机、十八架轰炸机飞抵张房山和多伦，对可能炮兵阵地和张房山阵地进行轰炸，二十五公斤、十二点五公斤的炸弹如雨点般落下，整个多伦以东、包括多伦县城都陷入到火海当中。 在持续炮击了一个小时，第六师团开始进攻，骑兵第四旅团也沿着兴安岭东麓运动，准备从卡伦迂回。 第十三联队鹫津铅平大佐派出一个大队作为第一攻击梯队，这一次他们很顺利的进入到三百米以内。 驻守磨盘山的九十七团这次没有向上一次那样由部分士兵先期进入散兵坑，曹毅不是傻子，知道第六师团挟恨而来，必定动用一切重武器轰击磨盘山，投机取巧已经不现实了，这是场血战。 一线战壕，罗海放了一个营，六百人，在炮火一结束，这些战士就从后方赶了上来，架好轻机枪，子弹上膛，他们这次没有重机枪的支援，旅长为避免损失，已经将碉堡里的重机枪全部撤了下去，面前的情形也证明，这个决定是正确的，几乎所有的碉堡都在炮火中损毁。 就算在战壕里，依然是枪法好的士兵率先射击，零星枪声响起，山下的鹫津铅平可不会认为这是抵抗弱的表现，他已经从三十六旅团得知这每声枪响之后，他都可能有一名士兵倒在面前的山坡上。 双方很快短兵相接，相互对射起来，三十一军算是经过长时间实弹训练过了，和日军相比，总体的射击水平还是要弱一些，不断有人被击中，倒在战壕里，依靠防御工事，和比对方多的轻机枪，九十七团勉强挡住了这一波进攻。 鹫津铅平对第一次进攻还是满意的，仰攻本来就吃亏，能够和对方打平，他已经比三十六旅团好了不知多少。 曹毅的心情就没那么好了，这一交锋，他就损失了两百多人，必须调整战术，“罗海，你想法子再顶一轮，然后我们给小鬼子点颜色瞧瞧！” 两人一边嘀咕着，一边布置，没多久，鹫津铅平发起了第二次进攻，这回让他看到了巨大希望，有的士兵都已经攻到十米上下。 “旅团长阁下，我请求师团进行一次覆盖性炮击，然后以一个大队的兵力一举突破对方防线！”鹫津铅平在电话中请求着。 持续的炮火再次覆盖了磨盘山，在联队步兵炮和重机枪的压制下，一千多日军分成三个梯队向山顶发动了波浪式进攻，很快，鹫津铅平就看到自己的士兵站在了第一道战壕上，这以其说是战壕，不如说成已经快被填平的小沟，这时，重机枪和步兵炮已经失去了作用，再打就打到自己人了，鹫津铅平果断下令重机枪、步兵炮前移，从第三大队里抽调一个中队尾随进攻，随后准备拿起电话，向旅团部报捷。 “突突突……”重机枪声响彻战场，鹫津铅平急忙丢下电话，抓起望远镜望去，天啊，山顶突然出现了十几挺重机枪，形成了交叉火力，瞬间覆盖了整个一线战壕及其前面的大片空地，鹫津铅平傻眼了，自己的重机枪和步兵炮正在前移，后方火炮又没那么准确，除非将自己人一起覆盖，否则任何一发炮弹都有可能炸到的是自己人。 “小样！玩计策中国人可是老祖宗！”曹毅重重的吐了口唾沫，他这回算是解气了，在日军炮火结束开始进攻后，他利用前线抵挡拖延的这点时间，将九十七团全团的重机枪都运送道二线阵地，正好给攻上来的日军当头一棒，这棒算是打得痛彻心扉，再不怕死，和重机枪抗衡也是不明智的，日军如碎石般从山坡滚下。 倒霉的不止是这些步兵，抬着重机枪和步兵炮闷头往上爬的日军也在重机枪的射程范围，一挺可能没多大威胁，十几挺就不一样了，重机枪追着撤退的日军打，自然很快就扫到还未来得及躲避和抵抗的日军重机枪、步兵炮，子弹在这些铁家伙上打出朵朵火花，“当当”声不绝于耳，部分子弹还形成了跳弹，四处乱飞，让这些机枪手和火炮手躲都没地方躲。 完了，已经投入绝大部分兵力的鹫津铅平彻底失去了想法，丢下了几百具尸体后，他望着磨盘山一筹莫展。 坂本政右卫门这次算是领教了磨盘山这根硬骨头，好难啃啊，他此时有些同情高田美明起来。松田国三望着手下十三联队遭受重大挫折，叫嚣着要决一死战。 “师团长阁下，我们的长处是有大炮、飞机，士兵作战能力强，要用我们的长处对敌人的短处！”参谋长佐佐木吉良提醒着。 “佐佐木君有何良策？” “首先，我们要放弃一两天攻破张房山－磨盘山防线的想法，其次，集中火炮，加上飞机，向磨盘山持续轰炸，组织一两百人的敢死队，连续冲击对方的防线，不要让对方有机可乘，只要不采取密集进攻的队形，他们的防线迟早会被攻破！” “嗯，说得有道理，我们至少还有十天的时间，等二十二师增援部队到，我们早就可以站在多伦城里！” 日军战术调整，曹毅顿时感受到了巨大压力，面对日军小股部队的持续进攻，他的重武器也发挥不出太大作用，加上飞机持续轰炸，磨盘山已经没有完整的防线，伤亡也持续上升，不得，他将九十七团调往后方，让一零一团接手。 这磨盘山成了绞肉机，两边都在不停的往里填人，战局向日军一方开始倾斜。对此坂本政右卫门很满意，伤亡是大了点，不过他已经看到曙光，磨盘山支撑不了多久了，再有三四天，他就可以彻底占领磨盘山，缺了这一角，张房山就好打多了，他至少可以从东西南三面进攻，再说第四骑兵旅团也运动到位，到时候突然出现在多伦，他相信对方整个防线都将崩溃。只是，他真的有三四天时间吗？ 答案是不，在多伦，陈振林正在与风尘仆仆赶到多伦的张煜讨论着，没错，二十师赶到了，这便是张煜定下的瞒天过海之计！ 在日军开始进攻赤峰之时，张煜也提出日军攻打多伦的可能性，据此，他根据当年特木得突击多伦的线路提出了一条大胆设想，日军要攻多伦，不会不考虑二十师、二十二师的增援，如此一来，赵子赟当初在军校提出的不对称作战理念出现了，他计划以二十二师作为面上的增援部队，大张旗鼓，暗地里二十师不走铁路，而是直接从阳高过长城，前往兴和，如果日军确有攻击多伦之企图，那么，二十师将在沈忠毅骑兵旅带领下走康宝，横穿草原，避开大路，直抵多伦，这个计划就是时间，张煜保证二十师在十天内赶到多伦！ 这个计划得到了赵子赟和陈振林的认可，二十师在第六师团转向多伦方向后，便出发了，他们其实在十七日就抵达了多伦外围，和陈振林见面后，就开始谋划收拾第六师团。沈忠毅骑兵旅本来在计划中是准备作为追击部队扩大战果用的，得知日军骑兵第四旅团绕到攻击多伦的消息后，他来了兴趣，骑兵对决，那才是该干的事。 经过对双方态势分析后，一个计划形成，沈忠毅骑兵旅北上，准备伏击日军骑兵第四旅团，在多伦以东，曹毅旅在磨盘山顶一顶，磨磨日军的锐气，二十师秘密进入张房山以东，山地旅进入磨盘山以南陈家沟，然后曹毅假装不敌，全线撤出磨盘山，引诱第六师团进入到磨盘山至多伦的丘陵地带，然后二十师和山地旅堵了它的后路，十七师翻身再攻回来，合围第六师团。 二十一日，经过五天鏖战，磨盘山曹毅旅露出了不支的迹象，松田国三见状大喜，看来师团长说还要三四天是高估了三十一军，今日他就要踏平磨盘山！ 下午时分，再次炮击磨盘山后，松田国三命令常冈宽治第四十七联队接替鹫津铅平进攻，果然，曹毅败了，磨盘山第一次被日军彻底踩在脚下，松田国三急忙将这一喜讯告知坂本政右卫门，随即派鹫津铅平二十三联队进抵张房山脚，与四十七联队形成犄角之势，多伦门户洞开。 正文 第184章 奇兵出击（二） 曹毅旅放弃磨盘山并没有引起第六师团上下的怀疑，毕竟他在飞机大炮之下抵抗了五天，这已经是奇迹了，当晚，坂本政右卫门接到骑兵第四旅团茂木谦之助少将来电，他已经翻越兴安岭，进入到多伦草原，坂本政右卫门长出口气，多伦已是囊中之物，第六师团算是一雪前耻，和佐佐木吉良商议后，他决定以战车第一大队为先锋，三十六旅团补充部分辎重兵后尾随，朝多伦进击，十一旅团辅之野炮兵第六联队进攻张房山，骑兵联队和搜索联队反复搜索后路，防止三十一军那支山地旅的偷袭。 二十二日，士气高涨的日军在飞机的配合下发起了进攻，这回张房山被炸得一塌糊涂，等日军冲上山后才发现工事里已经空无一人，看来驻守的十七师已经连夜全线撤出了张房山，准备在多伦决战。 冲破这道防线，坂本政右卫门不认为十七师还有能力挡得住，他的战车大队将如铁流扫过多伦草原。 在多伦北面，骑兵第四旅团也加速冲向多伦，刚过兴隆，前锋来报，前方发现骑兵部队，人数和他们差不多。 茂木谦之助知道察哈尔有骑兵，不过他没放在眼里，听到消息后直接下令消灭对方的骑兵，两军越来越近，这边带队的沈忠毅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第四骑兵旅？找死！” 他说这话不是没有原因的，日军第四骑兵旅两个联队外加一个机枪中队，满编时也不足一千人，何况打赤峰还损失了一些，眼下只有七百人，可他面对的察哈尔骑兵师可是三千六百多人，多为蒙古人，骑术比日军有过之而无不及，沈忠毅在正面只派出九百人，就是不想把日军吓走。 “旅团长您看！”边上的卫兵慌乱的指着西面。 茂木谦之助正催马小跑，准备加速冲锋，闻言扭头朝卫兵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小山岗上冒出一群黑影，而且越来越多，正飞速朝他扑来。 他急忙转头再看向东边，果然，也有同样一块乌云出现！“旅团长，我们中计了，对方有埋伏！”骑兵第二十五联队山冈洁大佐大吼道。 茂木谦之助顿时觉得脊背发凉，军人的荣誉现在不管用，对方兵力足有他四五倍，他随即想到一个问题，为何察哈尔骑兵会在这里等着他！ “赶快给坂本师团长发报！” “旅团长，来不及了，快撤吧！”山冈洁急道。 “对方也是骑兵！”茂木谦之助怒喝，这没那么好撤的，他想决一死战。 “旅团长，我们不能被中国人成建制歼灭！” 山冈洁的话提醒了他，战死不怕，可第四骑兵旅馆从此烟消云散恐怕是不能接受的。 “山岗君，拜托了！” “旅团长快走！”山冈洁一脸决然，随后催动战马，带着三百余骑朝东冲去，机枪中队江木晋大尉也指挥全体人员下马，他准备就地抵抗，给茂木谦之助争取时间。 手下准备用命为他换取逃离的时间，茂木谦之助不敢过多迟疑，带着黑谷正忠骑兵第二十六联队调转马头朝东北方向斜刺冲过去。 沈忠毅没料到对方才一照面就逃了，嘴里大骂着，下令全旅追击，他也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可草原上太难埋伏了，就这，都是他和几个团长谋划了好久才选定的。 山冈洁手舞马刀，带头撞进察哈尔骑兵中，后续日军形成一个楔子跟着插了进来，两边刀光上下翻飞，不断有人掉落马下，相互交错过后，察哈尔骑兵并没有反身再战，而是朝逃离的茂木谦之助追去。 “追！”山冈洁带着活着的一百多人调转马头跟了下来，在草原上形成了奇怪的场景，一队日军在前，然后是察哈尔骑兵，他们后面，是山冈洁的残兵，山冈洁后面，则是沈忠毅带的骑兵，至于日军机枪中队，被西面而来的骑兵围在当中，下马后和他们对射，两边都没多大伤亡，江木晋知道对方并不急于进攻，等他消耗的差不多了，就交待命吧。不过他的任务算是完成了，拖住了西面来的一千多骑兵。 这场追击一直到柴木山才算了结，茂木谦之助不得不交待了一个中队来挡住沈忠毅的骑兵，追击他的骑兵在和这个中队的日军对刀后，也放弃了追击，反身将这个中队和二十五联队骑兵堵住，与沈忠毅前后夹击，刀光闪后，连同山冈洁在内，日军交出了性命，成了草原上恶狼的美食。 “师长，我们是不是赶回多伦参战？” 看着劲头十足的战士，沈忠毅哪有不同意之理，带大队人马先将江木晋解决了，便呼啸着朝多伦而去。 在多伦以东，望着天上刚刚飞过去的飞机，张煜问道：“第六师团过了磨盘山没有？” “报告师长，已经过了，宋旅长来电问是不是发起进攻？” “再等等，等飞机回去后再进攻。” 没多久，日军轰炸机在多伦城投了一圈炸弹后，开始返航，等飞机再次从头顶飞过，张煜道：“给宋旅长发报，切断第六师团退路！” 坂本政右卫门此时距离多伦县城不到三里，已经可以看到县城的外形，只是在这里，他总算遭受了十七师的抵抗，已经进抵多伦县的外围阵地了，这是他的判断。 “让百武俊吉的战车队做好准备，一鼓作气，攻下多伦城！” 他这边还未动手，后面的张煜进攻了，二十师如潮水般从张房山以东的隐藏地冲出来，山地旅也从磨盘山以南冲出，将第六骑兵联队打得抱头鼠窜，随即切断了道路，将占据磨盘山的两个中队日军堵在山上下不来。这边张煜师的速度极快，在第六师团还未反应过来，就将拖在后面的第六炮兵联队从第六师团的大部队中切了下来，随即在头道河子与十一旅团第十三联队接上火，两边一照面，鹫津铅平就发现对方是生力军，人数众多，他不但救不了炮兵联队，自己都有些挡不住。 形式急转直下，坂本政右卫门想不通后面除了山地旅还有谁，难道是十七师绕到后面了？那多伦呢？ 他的疑问很快有了答案，张煜一动，李建波卷土重来，在炮兵团的支援下，两个旅直接将西面堵得严严实实，并压迫第六师团后退了四里，这回坂本政右卫门算是明白了，对方挖了一个大坑，让自己跳了下去。 他急忙让整个师团适当收缩，就地防御，一番慌乱后，算是稳住了战线，整个第六师团被堵在多伦以东，磨盘山以西十公里长的丘陵地带。 “到底什么人在我们后面！”坂本政右卫门暴跳如雷。 半个多小时候，有些信息反馈回来，多伦方面是十七师无疑，后面除了山地旅，最有可能的就是二十师或二十二师，二十二师是不可能的，那二十师怎么一下子出现了？ 坂本政右卫门已经来不及想这些，察哈尔两个师一个旅外加两个炮兵团，总兵力达到近三万人，算上前一段的损失，也有两万五，紧接着，让坂本政右卫门更为冒汗的消息传来了，茂木谦之助发报来说遭遇察哈尔骑兵，相当于一个骑兵师的兵力，第四骑兵旅团战败，损失了一个联队外加机枪中队，他们已经全力撤往热河，请坂本师团长小心。 这不是添乱吗？本来就已经够遭了，还外带一个骑兵师在附近虎视眈眈，坂本政右卫门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师团长，还是向司令部求援吧。”佐佐木吉良说道。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其他出路，坂本政右卫门只得将眼前的状况详细上报，请求武藤信义派兵增援。 接到电报，锦州关东军司令部一片哗然，斋藤弥平太大佐、喜多诚一大佐等激进派参谋大骂坂本政右卫门饭桶，强大的第六师团居然被弄得如此灰头土脸，武藤信义更是伤神，他还打算调第六师团到长城一线，这下好了，两边都成了烂摊子，如何是好？ “司令官阁下，请即刻下令奉天的第十师团增援第六师团，彻底打垮赵子赟！”喜多诚一眼睛瞪得圆圆的。 武藤信义没理他，他更看重长城一线，可第六师团不救是难以交待的。 “司令官阁下，土肥原机关长求见！” 土肥原来了？武藤信义心中一动，“请！” 门外人影一晃，身着大佐军服的土肥原贤二走了进来，来到武藤信义立正敬礼。 “土肥原君，见我何事？” “司令官阁下，想必您此时正为第六师团烦神吧？” 搞情报的消息还真灵，武藤信义瞥了他一眼，不做声，那意思是你有话就说。 “也许有人全司令官阁下派第十师团救援，并攻打多伦吧？” 武藤信义点点头。 “这个计划请司令官阁下您不能全部采纳。” “哦？说说你的理由。” “司令官阁下恐怕还不知道有一支三千人的骑兵协同三四千的步兵正前往通辽吧？” “什么！”武藤信义脸色大变，“是什么人？” “骑兵还不清楚，他们很神秘，至于步兵倒是搞清楚了，是黄显声的警察武装。” “赵子赟派来的？” “有这个可能，他的实力一直让人琢磨不透，还有，在多伦的确实是驻守阳高的二十师，司令官阁下，请注意，二十师是满编的，一万五千人。在多伦一线，三十一军集结了三万人！” 武藤信义非常凌厉的眼神扫向屋中所有的参谋，这简直是重大失误，情报居然有如此大的偏差！ “土肥原君，你有何建议？” “司令官阁下，您可以派第十师团一部，配合予空军，协助第六师团突围，等第六师团突围后，一同南下稳住长城战线，让张海鹏部转进通辽，加强那里的防守。” “第六师团突围应该不成问题，只是赵子赟会不会趁机攻入热河？”小矶国昭问道。 “参谋长阁下尽管放心，赵子赟顾不上的。”见对方疑惑，他解释道：“汤玉麟丢了热河，南京要拿他问罪，他怕了，和我们联系，准备拿下枯源作为投靠我们的见面礼，此外，我还知道孙殿英部在枯源惹得赵子赟很生气，有他们两个，赵子赟顾不上进攻热河。” “那多伦呢？坂本师团长没有突围，而是要增援，说明他还想打多伦。”冈村宁次问道。 “大日本皇军不允许失败，赵子赟必须付出代价！”斋藤弥平太火上浇油。 土肥原贤二扫了他一眼道：“暂时不要去管它，我们有些军官只知道用刺刀，不会用脑子，只知道赵子赟给我们造成了麻烦，却不去想他的处境！” “你！”斋藤弥平满脸通红，想要辩解。 武藤信义伸手制止了他，“土肥原君，请明说。” “司令官阁下，请别忘了赵子梧是怎么死的，他可不是死在我们手里，我相信赵子赟心里知道，这是南京、北平、太原三方合作的结果，中国有句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一直认为赵子赟是应该争取的对象，这次要不是我们先动手，他一定不会救张学良。” “嗯，有些道理，我们进攻热河的时候，他并没有向多伦增兵，二十二师也没有向东运动，南京方面调兵时，也没有调三十一军。”小矶国昭道。 “更何况，打败赵子赟，仅仅只是得到一个察哈尔，我们当前更重要的是进入华北。” 其他不说，这个观点是武藤信义一直坚持的，他此时下了决心：“命令第十师团广瀬寿助派出三十三旅团队进驻围场，接应第六师团突围，待第六师团突围后，暂时归属坂本师团长指挥，增援长城一线。” 坂本政右卫门接到突围命令，心都凉了半截，他本来还计划等援兵一到，里外夹击，击败三十一军，看着电报上武藤信义严厉的措辞，他也没了想法，这被围之仇，只能等以后再报了。 这倒也不是他托大，虽然被围，可这包围圈并不铁实，断了他后路的二十师和山地旅人倒是不少，但缺乏重武器，在飞机、坦克的攻击下，坂本政右卫门并不担心突不出去。 正文 第185章 遗憾的围歼战 同样，在多伦指挥部，陈振林也有同样的担忧，日军装备要强于三十一军，尤其是飞机，根本无解。此外，在上一次攻击三十六旅团的战斗中，他就感觉到了日军的顽强和凶狠，依靠现有的兵力和装备，吃掉第六师团几乎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些，他单独给赵子赟发报，说明了自己的一些看法，对日作战是一个长期的过程，现在还不知道后续日军会如何动，如果花太大代价围攻第六师团有些得不偿失，他建议还是以牟取最大战果为主要目标。 从心底讲，赵子赟是很想彻底歼灭第六师团，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加上他也听老师说过第六师团的暴行，可此时他只能采纳陈振林的建议，原因很简单，自家人在捣乱。土肥原贤二说他顾不上热河一点不假，孙殿英没从多伦走出乎他的意料，在抵达枯源后，第九军团安稳了几天，随后就露出了本性，开始强买强卖，甚至是直接抢东西，常风带领一个警备团和大批宪兵赶到枯源后，他稍稍收敛了些，随后，从热河退下来的这个义勇军，那个救**都不约而同的涌到了枯源，常风压力剧增，等汤玉麟带着一枪未发的承德守军逃过来，更是要命，不得已，赵子赟只能让常风尽量克制，避免挑起大的事件来。 随后消息有些不妙了，南京和张学良都想收拾汤玉麟，这老汤眼珠一转，就和日本人勾搭起来，枯源是赵子赟的地盘，有形迹可疑之人频繁出入自然引起特别安全局和军事调查局的注意，经过暗中调查，董虎和唐毅大吃一惊，汤玉麟居然打着要夺取枯源的主意，他有这想法，恐怕和第六师团兵临多伦有很大关系，在他看来，日本人攻下多伦只是时间问题，察东已经是日本人的囊中之物。 枯源林林总总集结了热河方面六七万人的武装，赵子赟也不清楚孙殿英是否也参与其中，这要是乱起来，仅靠一万人的二十二师怕是有些困难，何况把这些散兵游勇打散了，追剿起来相当麻烦，还不知会给察哈尔带来多大的损失。 而且，南京方面恐怕也希望看到他和日本人两败俱伤，想到这些，赵子赟和王颂商量后，决定采纳陈振林的建议，有限围攻，尽快解决战斗，保存实力，然后以二十师为主，配合以骑兵旅及常风部处理汤玉麟和孙殿英的事情。 陈振林接到他的电报，当即召开了紧急会议，李建波、张煜等人得知军长的决定，久久说不出话来，多好的机会啊，要是枯源的那些人真有杀敌之心，几万人加进来，耗都耗死第六师团。 如今一切成了泡影，他们不但不能灭了第六师团，还要注意不能有大的损失，否则无法对付汤玉麟等人，眼下十七师也伤亡了近四千人，只有一个旅的实力，张煜都不得不临时调了两个团归李建波指挥，避免多伦方向的攻击力度不够。 “这他妈的叫什么事！”张煜怒骂了句头也不回的走了。 两边一个有心逃，一个不敢尽全力围，这场围歼战出乎意料的结束了，二十四日，经过一天的准备，坂本政右卫门开始突围，他将师团所有汽车全部集中到了西面多伦这个方向，一来可以阻塞道路，防止三十一军骑兵的快速追击，二来也可以给负责断后的士兵提供掩护，后方道路已断，汽车是肯定开不回去的。 所有士兵都携带好物资，多余的也全部放弃，在兵力方面，他以损失较小的第四十七联队为先锋，第十三联队断后，第二十三、四十五两个联队为左右翼，师团部居中，运输联队和搜索联队等剩余人全部补充到二十三、四十五两个联队中，至于炮兵联队，已经在张毅将他们切下来时就烟消云散，这些炮兵还真是狠，硬是引爆了剩余炮弹，和第六师团的所有火炮一起成了渣子。 突围在战车大队十余辆九二式重装甲车和**式中战车的轰鸣声开始，锦州关东军航空兵战斗机和轰炸机几乎全部出动，轰炸机将道路两边山岗可疑之处全部轰炸了一遍，战斗机则低空飞行，仔细观察着道路两边。 “出动！”百武俊吉大尉大吼一声，钻进了一辆**式中战车中，战车屁股冒出一股黑烟，缓缓朝前行进，在战车的后面，是已经做好准备的四十七联队士兵。 没有受到任何阻击，第一战车队非常顺利的抵达了磨盘山脚下，这时，多伦方向传来了隆隆炮声，三十一军第五、第六独立炮兵团开火了，这个时机的选择是事先仔细分析过的，要是炮兵提起开火，必然会招来空中的日军飞机，等日军开始动了，两头兼顾就难了。 果然，天上的日军飞机显然不太好处理这个事情，去轰炸三十一军炮兵，那刚刚抵达磨盘山的先头部队就没了保护，分出一些飞机过去也不是办法，毕竟携带的弹药有限，来回飞一趟也是很耗时间的。 地上的坂本政右卫门心里倒是清楚得很，既然是突围，就要依靠己方的优势，尽快脱离包围圈，他下令部队加速，被对方炮火轰击也是没办法的事。 陈振林是不知道对方铁了心要突围，他还担心第六师团一直缠斗，今早已经有消息传来，汤玉麟动手了，以富春第三十一旅和刘九香第五十三旅为主，将常风一个警备团和宪兵围困在了枯源县城，孙殿英则在一旁看笑话，那些义勇军和救**吵吵不停，有的说袖手旁观，有的说要帮赵子赟一把，总之，也就是口头上打仗。 当前线观察哨报告说日军顶着炮火加速撤离，陈振林松了口气，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全国上下叫得响但毫无章法，南京也没有组织有效的抵抗，单从今天日军不顾一起突围，就说明整个长城战线日军并不乐观，要是有统一指挥，说不定能重创攻入热河的日军，可惜啊，还是子赟看得远，现在和日本人叫板，时机不成熟。 既然已经成这样了，陈振林再次下令，不要硬顶，采取灵活战法，给日军重大伤亡为主。 命令下达后，炮兵团集中轰击拖在后面阻击的日军，随即十七师杀出，围歼阻击日军，二十二师和山地旅则沿着大路两边运动，一边伴随着日军一边以小股多批次部队持续给日军增加压力，山地旅一部则加速朝前，埋地雷，破坏公路，要走可以，那些战车就留下吧！ 这一路追追打打，从未间断的枪声和时不时飞来的**，给第六师团造成的麻烦可不小，所有战车都因为地雷和道路问题，不得不自行炸毁丢弃，如同有人不停的在另一人身上划口子，虽死不了，可浑身血淋淋的惨不忍睹。 接近天黑时，三十一军的攻击顿减，坂本政右卫门很是诧异，一个多小时候，他才确定这不是圈套，三十一军撤了。 陈振林这个撤退命令不下不行了，汤玉麟应该是没搞清楚多伦这边的状况，以为第六师团很快就拿下多伦，他立功心切，让骑兵第十旅石文华和步兵第七旅张从云进攻宝昌，赵子赟对此大为震怒，下令集合兵力，消灭汤玉麟。陈振林不得不将准备追击第六师团的骑兵旅派往宝昌，那里可是空城，除了突击师少量留守部队和在那里训练的坦克兵，宝昌没有任何防御力量。 打汤玉麟，自然要站在道义上，南京虽然宣布要拿他问罪，可并没有涉及到他手下的几个旅，赵子赟在张家口召集各界要员和报界记者，迅速的通报了这一情况。 “请问赵主席，枯源已经被占领了吗？” “没有，察哈尔警备司令常风率领一个警备团正在枯源县城抵挡汤玉麟的进攻。” “请问赵主席，听说枯源有大批从热河退下来的抗日队伍，包括第九军团，赵主席说汤玉麟和日本人勾结，他们难道也和日本人勾结了吗？” “这个不清楚，对此我感到很悲哀，枯源那么多口口声声抗日的队伍，居然就这么看着汤玉麟作乱！” “赵主席，我是《申报》记者，赵主席所说枯源汤玉麟叛乱仅是一面之词，是否有人会认为赵主席借此要收编退入察哈尔的这些军队？” 赵子赟凌厉的眼光扫到这记者身上，记者也毫不示弱盯着他，随后，他点点头道：“也难怪你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我再次重申，察哈尔不会吞并任何武装，在我看来，这些都是乌合之众，三十一军根本看不上！” 这话引起一片哗然，不管怎样，人家是打日本人的。 “难道孙殿英将军的第九军团赵主席也没放在眼里吗？”申报记者追着问。 赵子赟摇摇头：“不值一提。” 这下记者们不干了，你赵子赟再狂妄，也不能贬低在赤峰苦战多日的第九军团！ “赵主席，不知您的三十一军在赤峰能挡住日军几天？”有人讥笑道。 “说起和日军作战，我有个消息要通报。”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纸张，“你们都知道日军已经开始进攻多伦吧？” “知道，只是赵主席一直没有什么消息发布，我们前往多伦也被阻止，我们还想问问赵主席，是不是和日本人达成了什么协议？” 赵子赟哈哈大笑：“亏你们想得出！我禁止多伦一切消息往来，是因为要保密！” 屋中顿时没了声音，所有人都等待着他说出秘密，不少记者心开始嘭嘭跳！ “三月七日，三十一军二十师秘密出发，于三月十七日抵达多伦前线。” “真的！？”人群沸腾了，这事居然没有任何人知道，那一定不简单！ “在二十师抵达多伦前，我察哈尔驻守多伦十七师给了日军第六师团迎头痛击，击溃第六师团三十六旅团，毙敌两千多人，缴获物资无数。”赵子赟高声道。 “这不可能！”“十七师好样的！”“这是真的吗？”炸锅了，彻底炸锅了，这简直是可以横扫各大报纸的头条重大新闻！ “赵主席！我们能到多伦去看看吗？” 赵子赟摆了摆手：“回头会安排的，我还没说完。” 瞬间，屋中静得可以听到针掉在地上的声音。 “三月二十日，三十一军骑兵旅在多伦草原成功伏击日军骑兵第四旅团，全歼其骑兵第二十五联队，击毙联队长山冈洁大佐以下五百余人，随后，十七师、二十二师和察哈尔山地旅成功将第六师团合围在多伦以东十公里的范围内。可是，很遗憾的告诉大家，由于枯源、宝昌遭到攻击，我不得不下令放开包围圈，放第六师团突围。”赵子赟声音再次响起。 所有人目瞪口呆，张着嘴说不出话来，要不是从堂堂察哈尔省主席、三十一军军长口中听到这个消息，没人会相信。 “赵主席，这可能吗？合围日军一个师团？”申报记者颤声问道。 “只要有决心，在三十一军眼里，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虽然第六师团突围，可我们也先后让他们留下了七千具尸体，再此，我要正告那些侵略者，任何胆敢进攻察哈尔的人，都要付出代价，这就是下场！” 正文 第186章 横扫枯源 爆炸性新闻从察哈尔飞出，迅速登上了各大报头版头条，那些心忧长城抗战结局的人看过不由得为之一振！谁说打不过日本人的？察哈尔赵子赟在沈阳痛击日本人后再次闪亮登场，给了日本关东军第二记重拳！ 南京军令部、军政部，包括老蒋的侍从官都慌乱着，他们要尽快核实消息的真实性，这关系到另外一件大事，三十一军已经发布通告，要彻底消灭汤玉麟部。同时，宣布孙殿英第九军团为不欢迎的人，责令他们在十日之内必须离开察哈尔，否则视为敌人，将予以彻底消灭。同时，赵子赟还以察哈尔省政府的名义发布通告，从今往后，任何军队在未经过察哈尔省政府同意的情况下都不得跨入察哈尔一步。老蒋对他直接发通告而不先上报非常恼火，其实这不是赵子赟的失误，他就是要造成事实，避免南京方面干涉，由此可见他对汤玉麟的所作所为有多愤怒。 赵子赟一边发布着各种通告，一边调动兵马，二十二师吴增隆旅即刻从张家口出发，前往宝昌，二十师全师南下宝昌，山地旅则绕道枯源。虽然多伦的战况还未核实，不过各界都多数都支持赵子赟，一来他们相信，一个省主席不可能撒下弥天大谎，二来汤玉麟确实在承德不战而逃，恨他的人不在少数。 而枯源的孙殿英一脸苦涩，他知道赵子赟发怒的原因，作为老牌军阀，进入察哈尔后他确实没将赵子赟放在眼里，小娃娃家，能有多大作为？常风率警备团和宪兵到来，他也没多想，只是考虑在人家地盘上，多少给些面子，好歹赵子赟还提供了粮草不是？ 因此，当常风找到他时，他还是很大度的退出了枯源县城，在城外安营扎寨，也和手下打了招呼，别他妈的惹出大事来。 大批热河军队退入察哈尔，来到枯源，老孙就动了心思，他在赤峰一战损失惨重，怎么也要补充才行，他又不知道赵子赟看不上这些人，怕动手迟了，连汤都喝不上，于是就强行收编了一些来头小、背景差的义勇军，这本也没什么，偏偏赵子赟提供给他的物资是按照他第九军团的编制来的，这也是赵子赟看在他抗日的份上免费提供的，其实他主动和赵子赟说一声，就算出点钱也不打紧。偏偏这位老兄不想让赵子赟知道他收编了不少人，也就没说。 枯源县长丁树本可不知道他这些花花肠子，他按照以往的数量给孙殿英定期提供粮食，老孙平时可不管这些事，他反正是有吃的，这样一来，整个部队就有了缺口，本来七天的粮食，四天就吃完了，手下人和他说，他也没当回事，只是嘴里应承着马上解决。 这解决期间就出事了，汤玉麟突然围了枯源县城，老孙自然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知道老汤和日本人有瓜葛，可这年代，谁不多找几条退路？再说赵子赟封锁消息还真到位，孙殿英到此时都不知道第六师团在多伦和三十一军打得不可开交，他还以为赵子赟也和日本人有联系，互不攻击，毕竟日本人这次打得可是赵子赟的仇家，东北军！ 看热闹就要有看热闹的觉悟，你别掺和啊？老孙倒是有这个觉悟，可他手下没他那么高的水平，他们只知道没吃的了，枯源也被围了，给粮食的正主被堵在城里出不来。老汤的兵素质看不高，赵子赟也没给他提供物资供应，没有简单，抢呗！察哈尔可不是热河，同属苦寒之地，但生活可差远了，在枯源这，百姓不但有吃的，隔三岔五还能弄顿肉吃吃，如今察哈尔的军队被堵在城里，自家老大也说了，打下枯源，投日本人，官升一级，那还有什么顾虑？ 汤玉麟手下肆无忌惮开抢，孙殿英的人可坐不住了，看了一天，就成群结队出去抢，真是让枯源好好一个地方成了地狱，这当中也不知是老汤的手下还是老孙的徒子徒孙下的手，不少百姓送了性命，还有数不清的女子被糟蹋了，要知道这里可是有几万军队。 部分义勇军、救**看不下去，可忌惮两边的强大实力，只能是躲在一边不吭气，更多的义勇军和救**说白了就是土匪，只是挂了个旗子换了个说法而已，枯源大乱，这些人的匪性也激发了，也参与了盛宴。 这消息传到张家口，赵子赟如何不怒，他花了多大力气，费了多少金钱，才让察哈尔有了今天，才让民心站在了他这里，何况他费尽心机在多伦打日军，这些人不帮忙倒也罢了，还扯后腿，扯的还不是一般的大，弄不好要把命搭进去的。 此时，三十一军大胜第六师团的消息已经解密，传遍了察哈尔，汤玉麟急忙撤回宝昌的部队，准备逃往热河，可孙殿英就傻眼了，一边是挟大胜之威，牙根痒痒的三十一军，另一边是他博得名声被他痛击的日本人，他没地方逃！抵抗怕是不行的，看看手下将领的表情就知道他们根本没有和三十一军较量的胆量！ “要不，咱们帮忙堵住汤玉麟，将功补过如何？”卢丰年建议道 孙殿英恨不得抱着他的脑袋亲一口，这主意太棒了！自己怎么没想到？赵子赟恨汤玉麟远胜于他，不只是祸乱地方，老汤还将三十一军歼灭第六师团的丰功伟绩化作泡影。 “即刻传我命了！全军开拔，沿这、这、还有这布防，堵死汤玉麟的退路！” “是！” 三个旅长都信心百倍，打老汤，他们一点都不怵，还能捞到不少好处，反正赵子赟没说不能抢老汤的。 第九军团这一动，差点没逼得汤玉麟掏出枪来给自己一下，大骂孙殿英见风使舵，骂归骂，汤玉麟现在想的是如何逃命，能把第六师团打得丢盔弃甲的三十一军，他老汤是不敢碰的，唯一的出路是尽快南窜，回热河，在日本人的庇护下偷生。 集中了全部兵力，汤玉麟朝第九军团第一百一十八旅发起了进攻，一边是为了能够平息赵子赟的怒火，一边是逃命，这攻防战打得异常惨烈，孙殿英没想到老汤见了日本人如老鼠见猫，怕得要死，打起自家人来还是狠的，他不得不放弃围攻计划，将第一百一十九旅也从西面调到南边，和刘月亭一起防守。 三月二十六日，正当双方鏖战之时，沈忠毅骑兵旅和吴增隆旅同时赶到，吴增隆不但有调集的大批汽车，他过宝昌时，在刘宝章的极力鼓动下，他带上了八十辆装甲汽车，抵达枯源的第一件事，他就让一个营乘坐装甲汽车与沈忠毅形成突击箭头，从西、北两个方向直接插入汤玉麟的大军中。 骑兵刀快，装甲汽车上的十二点五毫米重机枪凶猛，汤玉麟几个旅根本没见过这么凶狠的攻击战法，直接形成了大溃败，吴增隆后续几千人都没热身，战斗就出乎意料的结束了，汤玉麟在富春、刘九香等人的保护下，带着一千多人冲出孙殿英的阻截，向西逃入热河地界。这也是孙殿英故意放水，他生怕抓了老汤不好处理。 其余石文华、张从云等人见势头不妙，不敢投降吴增隆和沈忠毅，几人一合计，向孙殿英缴了械。这个老孙是欢迎的，他打汤玉麟本来也就带着想收编他的人马的意思。 两天后，陈振林带着张煜二十师抵达枯源，张煜等人风尘仆仆赶到，居然成了看客，听说吴增隆用八十辆装甲汽车就彻底冲垮了汤玉麟，都赶到他的营地，围着装甲汽车仔细打量，详细询问战斗的过程。 “师长，在张北我也去看过，没觉得有这么大的作用，今日看来，这还真是好东西，你说军长怎么想出来的？”刘刚嘴里是啧啧称奇。 “在没有完备的防御工事时，这装甲汽车可以快速突入，这其实在国外早有先例，只是军长做了些改进，车上这重机枪就是移动的碉堡，给敌方的震撼力是相当大的。”张煜说道，“当然，这次有这么大的作用，和汤玉麟部缺少重武器也有关系。” “楚师长这回算是捞着了。”刘刚羡慕道。 “也许有一天，我们三十一军都会有的。” “那敢情好，有这玩意，小鬼子算个屁！” 几人在这里说着装甲汽车，那边县城里陈振林和常风正在和孙殿英谈判。 “陈军长，你看我们也算是协助三十一军困住了汤玉麟，这离开察省之事……” 陈振林眉头紧锁，这有些难办了，赵子赟已经向各界公布要第九军团离开察哈尔，光凭他们帮忙一事，怕是有些不好交代，弄不好各界还以为他们和第九军团联手，吞并了汤玉麟部。 “孙军长，此事我做不了主，我要请示军长后才能定。” “也好，那请陈军长尽快请示，还有，投降我军的汤玉麟几个旅是不是也请一并考虑？” “我会尽快和军长联系。” 当天，陈振林向赵子赟做了详细的汇报，请他定夺，他的意见还是不要留这些人在察哈尔。 孙殿英这一手确实让赵子赟也头大了，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也拿不定主意，急忙来找王颂商量。 “老师，我现在是左右为难。” 王颂知道孙殿英是什么货色，也知道哪些什么义勇军、救**是什么货色，思索再三，他道：“子赟，必须要他们离开！不能因为他们帮了忙，对察省民众就没了交待，这可是我们的基础，还有，他们这些人都是兵油子，不要打他们的主意。” “这个我懂，经过大哥的事，我对收编不感兴趣。” “我觉得你可以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待此事，孙殿英帮忙，只是能够让我们不打他，让他们和平出省，作为他出力的回报，那些人他想收编就收编，但不管是他的第九军团，还是收编的汤玉麟部，凡是在枯源作恶的，一概拿下，该杀的杀，该坐牢的坐牢，这不是三十一军的要求，是察哈尔省府的要求。”王颂一脸严肃道。 “老师，我明白了，以省府名义提出要求，就与军事无关，老师这是将处理这些人等同于普通的刑事案件来处理。” 随即，赵子赟给陈振林发电报，阐述了他的想法，孙殿英部必须离开枯源，在这之前的粮食供应，算是察哈尔对他在赤峰抗日的认可，从即日起，任何物资供应，都必须按照市价来交易，同时，交出在枯源烧杀抢掠的所有人，并提出了一条连陈振林都为难的决定，孙殿英部离开察省期间，必须交出一切武器，到时候在一并归还。 态度有些强硬，陈振林虽然有些觉得过了，他还是决定执行，为避免出现混乱，他下令五十九旅、骑兵旅和二十师均进入攻击位置，这才请孙殿英过来通报了察哈尔的决定。 孙殿英当场就呆了，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孙军长，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了，我们同意你收编这里的任何部队，已经是对你帮忙的最大回报，我希望你能够尽快离开察哈尔。” 回到驻地，几个旅长叫嚣着要给陈振林点颜色看看，随后消息传来，三十一军已经就位，随时可能发起进攻。孙殿英犹豫着，不知道是不是该搏一搏，傍晚，另一个消息传来，山地旅在热河境内全歼逃回去的汤玉麟部，汤玉麟及属下几个旅长、团长全部被活捉，正押解到枯源，山地旅随即也进入攻击位置，这回，不但第九军团陷入到绝境，连带着那些看热闹的义勇军、救**也被圈了进去。 “我可是南京任命的第九军团总指挥！在赤峰和日军硬碰硬打过的！”孙殿英双眼赤红，冲着陈振林吼道。 “要不是这些，你就和他一样了。”陈振林淡淡道。 瞟了眼躺在地上被捆成死猪一般的汤玉麟，孙殿英有些心虚，“你们这么做，不怕别人说吗！” “孙军长，我再次重申，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那些作恶之人必须严惩，就算不是军人，也要遵守国家法律，我想这些人留着对孙军长并没有好处，我们为什么要让第九军团缴械出境，老实说，对孙军长收编的人还有你的属下信不过，要是沿途惹出点什么乱子，我怕孙军长也担待不住。”陈振林正色道。 这么一说，孙殿英还真觉得是那么回事，他不准手下人骚扰，最终还是惹出事来，“那你们不会称我军没武器的时候动手吧？” 陈振林哈哈大笑：“孙军长说笑话呢？这么多人，我们敢都杀了？再说要动手，我现在就可以动手，我不信孙军长能够有把握挡得住！” 东拉西扯半天，孙殿英知道察哈尔已经铁了心，只得郁闷答应，打他是没底的，不管怎样，这回收获也是不小，就算交出一些人，他眼下的军队也比出晋城的时候多。 将围攻汤玉麟部获得的一些银钱拿出来，与陈振林换了粮食，他带着三万多人离开了枯源，枪支全部交给了二十师，由二十师负责沿途监视他们一路到阳高，从那里进入山西。 这是民国从未有过的事，在前往张北途中，大批北上多伦的记者见到了这不可思议的场景，三万多人赤手空拳，老老实实在二十师跟随下沿大路行进，众人心里清楚，老牌军阀孙殿英绝没那么好，如此听话只有一种解释，他根本不敢跟三十一军叫板，这种奇事怎会不报道？在抵达宝昌后，所有记者抢着去电报局，把这一奇事快速发往全国各地。 有这一出，没人会怀疑三十一军击败第六师团的可能性，唯一的疑问是战果有没有那么大？要知道此时日军卷土重来，在长城一线集结了三万多人，而在长城这边，各种番号的东北军、中央军人马众多，不下十万人，就这，平津民众也没多少信心，反观察哈尔，三十一军满编都不足五万，何况现在还有不少人在新兵基地里。 正文 第187章 枯源血案 三月的最后一天，记者抵达多伦，乖乖，多伦以东简直是人间地狱，遍地都是日军尸体，已经开始腐烂，这也是李建波玩的，他认为多伦以东以后就是战场，这些死鬼子连埋的必要都没有，任他烂去，也好给以后再来进攻的日本人提个醒，进犯察哈尔是要付出代价的！ 记者们忍着一股股臭味在十几公里的道路两旁不停的拍照，这场景是做不来假的，有好事者想数数到底有多少，数了一天也每个结果，不过这也够了，这厮怎么也数到了五千多，他也没多想，脑子一热，在新闻稿中弄出个歼敌两万多，顿时闹了个大笑话，被人说成低级无能，真要两万多，第六师团就基本全躺在这了。 众记者比较认可李建波的官方数字，七千三百多，这已经是了不起的数字了，至于三十一军自身，众人也是比较相信官方数字，共伤亡九千多人，数字是没问题的，只是李建波玩了个花招，没说阵亡多少，要是记者知道整个多伦大战，三十一军仅仅阵亡了三千三百多人，恐怕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照片一时弄不回去，文字总是可以的，多伦再次成为各方焦点，不可思议啊，直接毙敌七千多人，算上伤的，第六师团基本上是半残废了，何况还有那么多的汽车、坦克、大炮损失，这些都是有照片以后作证的，这些东西虽然多为废铜烂铁，可有用的也不少，李建波花了不少力气才弄回多伦县城，堆了好大一片，准备等战事一了，全部运回张家口去。 到此时，众人都明白孙殿英怕什么了，能把第六师团揍成猪头，三十一军绝对能把第九军团吃得连渣子都不剩，不由得再次好笑汤玉麟那个傻蛋，居然打起枯源的主意，找死也不是这么找的，听说他已经被山地旅活捉，在多伦折腾一圈后，记者们赶赴枯源，去看看那个头号傻蛋。 远在南京遥控指挥长城、江西两边战事的老蒋这次没玩什么花招，这得益于张继的协助，在准备解决汤玉麟部时，赵子赟便将多伦之战和与汤玉麟、孙殿英部的纠葛详细写了份报告，派专人赶赴南京交给张继，张继不但收到了他的材料，也收到了察哈尔省党部亲信送来的材料，两下一对比，他发现赵子赟几乎没有任何隐瞒和偏差之处，心里大为高兴，老蒋从保定回到南京，他第一时间去见了老蒋，将事情的全部经过讲了一遍。 应该说，老蒋比各个渠道都更快和更清楚掌握了事情经过，没能全歼第六师团老蒋并没有多少遗憾，把日本人逼急了可不是他的初衷，给些教训，坐下来谈是再好不过了，至于汤、孙二人，不是什么大事，他心里反而认为赵子赟没有吞并二人的部队，趁机扩大是识大体的。 没多久，赵子赟直接发来电报，活捉了汤玉麟，问中央的处置办法。老蒋再一次频频点头，小子不错啊，比他大哥懂事，随即他亲自给赵子赟打了电话，一通夸奖，随后让他秘密将汤玉麟押解南京。 正当他想着怎么奖赏一下，是否弄个中央委员的帽子给他，枯源传出爆炸新闻，赵子赟屠刀一举，杀了两千多人，这可比当年宋哲元在陕西还狠，直接酿成震惊全国的枯源血案。 这还要回到孙殿英交出了做过恶之人时说起，陈振林知道赵子赟此举是为了进一步收察哈尔民众的心，当初在阳高他就亲手处决过国民二军的那些败类，这一回苦主太多，一个个查是不现实的，他玩出个狠的，凡是检举一人，可得大洋两块，孙殿英部都是见钱眼开之人，否则也不会跟着他东陵盗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近四千人被检举出来，多者检举了二十来人，一举拿到四十多块大洋，这下那些土匪义勇军眼红了，也来检举，把那些做过恶的义勇军、救**中人检举出来，乖乖，不得了，大事小事，涉及上万人。 陈振林不知该如何处理，一边请示赵子赟，一边先将人抓了再说，见涉及这么多人，赵子赟也不敢大意，带着张家口剩下的警备团赶赴枯源，随行的还有高级法院院长彭正康及手下和几个特殊来客。 “子赟，这件事有必要你亲自去办吗？我们的事情还没谈完。”一名中年军人面带忧郁和他说道。 “黄将军，这可不是小事。” “你和你大哥真是不一样，让我很难理解。” “大哥是当兵出身，可能和黄将军想得差不多，我就不同了，论带兵打仗，怎么能和大名鼎鼎的黄显声将军比？”赵子赟笑道。 和他同车的黄显声不由得摇摇头，日本人侵占热河，这么大的事自然比枯源扰民之事重要的多，他这次通过特木得，特地来张家口与赵子赟会晤，希望能够达成进一步的合作。 “黄将军，这次你和他们一起来，我倒是没想到。” 黄显声微微笑了，“别说你，我也没想到，和那些这个救**、那个义勇军相比，他们确实组织严密，我也是和他们合作了几次，感觉不错，这才相约而来，子赟，你不会有意见吧？” “要是有意见，当初也不可能给他们武器，没想到这才多久，我们就走到一条战壕里了。” “是啊，真的没想到，我一直都想向你表示歉意，当初没能阻止东北军向你开战，还连累了你大哥。” 车中沉寂了，良久，赵子赟道：“都过去了，我还是很感激黄将军当初做的努力。” 车抵枯源，陈振林和常风只带了少数几个人来接他，有特殊客人，几人也不敢大意，生怕走漏风声，将黄显声几人安顿好，赵子赟连夜开会，商量处理的办法。 “按照法律，这里面有很多人都是死罪，只是人太多了，很是难办。”陈振林一脸忧郁。 “如果不让他们付出代价，法律还有何用？我们察哈尔省府还能有威信吗？”赵子赟依然坚持严惩。 “子赟，真的太多了，这会引起各方质疑的。”常风道。 连杀神常风都犹豫了，赵子赟不得不重视起来，商量无果，只得先休息，等彭正康了解情况，提出建议后再做决定。 第二天一早，赵子赟刚起来，就看到陈振林在他住的外屋一脸焦虑，见他就急道：“子赟，快出去看看吧。” 跟着陈振林出了常风在枯源县城设立的指挥部，赵子赟当场就傻了，门外密密麻麻跪了上千人，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跪着。 “怎么回事？” “都是家里遭了殃的百姓，这还是丁县长劝说后没全进城的结果，城外还有两三千人。”陈振林低声道。 “这么多！”赵子赟吃了一惊，“他们有什么要求没有？” “没有，听说你来了，就这么跪着。” 赵子赟眼中一酸，忍不住湿润了，千言万语都不用说了，百姓就指望他能够伸张正义，能够替他们报仇。 “彭院长！彭院长！” 彭正康两三步来到他身边，“主席。” “你了解得怎么样了？” “按照律法，很多人都该杀头，只是……” “只是太多了？是不是？”赵子赟冷冷道。 彭正康不答。他是高院院长，这个定性的话很难说出口。 “哼！一万人而已，这些人必须付出代价！我现在就一句话，该杀的一个不留！我不在乎枯源尸横遍野！” “赵主席！”彭正康脚一软，还想说些什么。 “别跟我说，跟他们说！”赵子赟说完，阴着脸朝跪着的百姓走去，伸手拉一个，拉不动，再拉，还是拉不起来，所有人都不出声，只是默默流泪，整片区域异常沉重，沉重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彭正康！你还等什么？即刻组织临时法庭，按照律法判决！”赵子赟扭头怒喝道。 “赶快去办吧，把军长逼急了，说不定会动用军队，杀得一个不留。”陈振林拉了吧发愣的彭正康，低声道。 大批记者没有看到这一幕，听说特别法庭开庭，蜂拥而至，想看看察哈尔到底会怎么处理这些人。 彭正康这辈子都忘不了在枯源的这几天，他不停的重复着依照……判处死刑的话，这对他也是巨大的煎熬，一天之内就签出几百份死刑的判决书，一开始是心颤，到后来都麻木了，彭正康后来也博得个彭杀神的称号，原因无他，他签署大名的死刑判决书在后来无人能超越。 常风的警备旅和楚峰的宪兵轮流执行，记者们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一百人一批被带出去枪决，不少人一开始还好奇跟着去看，没多久就面如土色，双脚发抖的回来了，嘴里直嘀咕着太可怕了！ 三天时间，临时法庭处决了两千六百一十三人，枯源城外五里方圆两里的地都给染红了，尸体堆得如小山一般，等候火化，要不是枯源民众自己也承受不住，请求赵子赟略为放宽些，躺在这的绝不止这些，只是苦了最先被判决的那些可杀可不杀之人。其余那些够不上死刑的人也不是万事大吉，被判了三到十年不等的徒刑，赵子赟很喜欢老师提到的劳动改造这个法子，剩下六千多人被全部集中，修筑扩建枯源到宝昌、宝昌到多伦和张北的道路，工钱自然是没有的，最多是管吃穿。 这次屠刀一举，造成了震惊全国的枯源血案，这是辛亥以来最大规模的集体枪决，抨击察哈尔的声音四起，矛头直指赵子赟，反观他倒是淡定得很，当记者问他杀这么多人有何想法时，他只说了句法不责众这句话在我这没用。 这番杀戮在察哈尔却有着不同的反应，民众一边倒的支持他，还带来一个意想不到的效果，察省地痞混混和躲在深山里的土匪几乎一夜绝迹，连豪门大户都再三叮嘱家里人千万别惹事，赵屠夫几千人都敢杀，一两百人他会皱眉头？ 同样，在枯源的救**、义勇军几乎根本不敢离开驻地一步，急着和北平的何应钦联系，想早一日被收编，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正文 第188章 密谋 黄显声和东北神秘来客算是第一次领教了赵子赟的凶狠，可也不好评述什么，这恐怕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因为百姓而进行的集体屠杀，就凭这一点，他们就知道赵子赟从此在察哈尔民众心中的地位不可动摇。别人的事少管，还是谈妥自己的大事要紧。 “子赟，张洛书张书记是你的老熟人，赵书记派来的，哦对了，他当时化名刘先生。”商谈之前，黄显声介绍了东北来客的一些情况。 “刘先生？我记得他，他还好吧？” “多谢赵主席关心，他很好，来之前还特地交代我，向赵主席问好，并感谢赵主席当年的大力支持。” “支持谈不上，其实我当初那么做也是有私心的，给你们武器就是想让你们能够拖住日本人。” 张洛书微微一笑，他喜欢赵子赟的坦诚，他当年的动机很多人都分析过，还是老领导赵书记说的对，他是在利用，不过这种利用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不管怎样，我们今天能够壮大，和赵主席的支持是分不开的。我们始终那赵主席当朋友。” “既然如此，也别客套了，叫我子赟吧。” “行啊，那子赟也别客气，叫我老张即可，也省了不必要的麻烦。” “哈哈，老张说得有理，黄将军，那我也大不敬的叫你老黄得了。” 黄显声笑着答应了。 闲话说完，三人进入正题，黄显声道：“特木得来找我的时候我还真吓了一跳，没想到他是你布下的一步棋，我后来仔细想了想，你这步棋好像怎么都和我有些关系。” “确实如此，如果只是那些什么救**、义勇军，我是不会花这么大的力气的，不是我看不起他们，是他们没有坚定的信念，一时可以闹得很欢，时间长了就不行了。” 黄显声点点头，他这两年在东北已经有了很深的感触，大家虽然在一面旗子下，但还是如同散沙一般。 “那子赟你是如何考虑的？”张洛书问道。 “正如我在沈阳时所说过的，中日之战不可避免，我虽然坚信我们必胜，但也不是一两年能够看到结果，因此，要做长期的打算。” “其实以你两次大胜日本人的威望，完全可以举起大旗，号召全国民众一起抗日。” 赵子赟摇摇头，“老张，没那么简单，当初要是张少帅誓死抵抗，集合我和他的力量，我可能还有一点点想法，倒不是我看中东北军的实力，而是看中张少帅的身份，如今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了。” 见两人有些不明白，他接着道：“中日两国实力差距太大，单靠一两个人、一两个省是无法支持下去的，我可以明确说，我不喜欢老蒋，但就眼下来看，只有他一人能够集合全国之力，因此，在他未举起大旗之前，我是不会贸然冲到最前线的。” 两人不是很同意他的说法，可也没有更好的反驳之词，张洛书冷冷道：“他要抗日，怕是难了，他一心就想消灭我们。” 赵子赟笑了笑，两边的仇恨不是一般的大，没到时间，是不可能化解的：“短期自然是不可能，可以后呢？日本人这次进攻长城一线，说明他们已经按耐不住了，老蒋就是再大方，他舍得丢弃华北吗？再说从以前日本人的动态来看，上海也是他们感兴趣的，我就不信，等日军攻打上海，他还有心思安内。” 张洛书还是有些失望的，他来这里怀着巨大期待，期待能和赵子赟合作开辟一个新天地，尤其是在他重创第六师团后，可如此看来，他是没有全面开战的想法。 仿佛是猜到了他的心思，赵子赟道：“你们别看我打败了第六师团，要知道这几乎集合了察哈尔全部的力量才办到的，一旦日军集合两到三个师团，察哈尔绝对挡不住。” “可那也不能退缩！” 赵子赟笑了：“老张，还说是朋友呢！看着朋友玩完有何好处？是了，你可以说唤醒全国的民众，民众醒了有用吗？其实你们应该知道，我一旦实力损失过大，那就是第二个东北军，老蒋绝对会第一时间将察哈尔收了回去，我怎么想这对日本人只有好处没坏处，你们说是不是？” 黄显声无奈的摇摇头：“你呀，比在沈阳时更能说了，算了，不讨论这事，你和我们联系到底想要做什么？” 这才是正事，赵子赟笑道：“总算说道正题了，我和你们联系，就是想让日本人不得安生。” “继续。” “日本人占据东北，不但获得了广大的土地，还有资源，更重要的是他们缩短了进攻的路线，一旦让日本人在东北站稳脚跟，那将是巨大的麻烦，察哈尔在怎么积攒实力，也赶不上东北四个省，因此，我想通过你们给日本人制造麻烦。” “嗯，有道理，怎么合作？” “东北抗日最难的就是物资，这也是我看不起那些救**、义勇军的原因，一旦条件困难起来，他们是不可能坚持的，你们有坚持的决心，我有物资，这就是合作。” “你要提供物资给我们？”黄显声喜道，这两年他最头痛的就是这个，靠当初从沈阳带出来的，支撑到现在已经不易。 “对，源源不断，这便是特木得的使命，他是我们之间的桥梁，如果你们同意，我将给你们最大的支持。” 黄显声和张洛书对望一眼，毫不犹豫道：“同意！” “那好，我说说要求，我将定期提供武器、弹药、食品、药品、衣服，你们要对此事完全保密，我希望仅你们二人知道。”他说完想了想，随即补充道：“赵书记可以让他知道。” “这是为何？”张洛书问道。 “第一，你们内部也有不团结之处，我不希望我最后被人卖了，不管是卖给日本人还是老蒋，我都没好果子吃，一旦我发现有人刻意来调查此事，我不但不会承认，还会即刻断了援助。” 这个问题对于黄显声倒是没多大问题，他点了点头。 张洛书犹豫了好一会道：“行，我答应你，如果不在我和赵书记控制范围之内，我们会主动和你切断联系。” “另外，我还有个要求，如果日军进攻察哈尔，我希望你们能配合我作战。” “那是自然。”二人都答应了。 就战略方面，三人算是争执了好久，最后还是赵子赟做了让步，他不干涉两边的战略思路，黄显声和张洛书也答应他一有机会就破坏日军的后勤和道路，并协助赵子赟在东北建立自己的情报网络。 随后，话题转到了在枯源的那些救**和义勇军身上。 “子赟，不知你对他们有何打算？”黄显声问道。 “近期内，我准备让他们离开察哈尔，至于去哪，我就不管了。” 黄显声微微蹙眉，“子赟，你想过没有，这些人虽然有抗日的热情，正如你说的，他们的意志并不坚定，如今他们败退到察哈尔，你也不收留他们，这样一来，他们学汤玉麟，投日本人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也许吧，可经过汤玉麟和孙殿英的事之后，我是不会让他们滞留在察哈尔的，最多我让他们去平津，那里是东北军的地盘，他们应该会收留改编这些人吧？” “现在就不好说了，少帅已经下野。何应钦会怎么做，谁也说不清楚。”黄显声摇头道。 “其实这些人也要分开来看，有些人确实如子赟所说，是打着抗日的旗号投机，但我相信绝大多数人还是想收复家园的。”张洛书说得比较中肯，赵子赟想了想，决定给这些人一条出路。 “老黄，你在东北军中也是有影响力的，不如你出面来收编，愿意抗日的，你带走，立场不坚定的，送去平津，察哈尔是绝不会留的，我不想再一次杀成百上千人。” 这又是一个折中的法子，黄显声想想也是，给他们自己选择。 经过安排，黄显声和冯占海、邓文、李海青等人见了面，几人对黄显声突然出现在察哈尔也是非常惊讶，黄显声率领公安总队脱离张学良留在辽西抗日他们是知道的，也知道这是辽西最有战斗力的军队。简短的客套后，黄显声说明了来意，希望他们加入自己的队伍，重返辽西、吉西，共同抗日。 邓铁梅、项国学、老北风等武装对黄显声很是佩服，没做多少工作，便加入了黄显声的义勇军，冯占海、邓文等人却是有不同看法，他们对在东北敌后抗日信心不足，这次退到察哈尔，也是想通过自己的实力和北平好好谈谈，他们更倾向于有后方的抗日。 黄显声无法向他们说明自己已经和察哈尔达成合作，已经有了坚固的后方，加上几人对他突然出现心存戒心，言语中透露出他趁火打劫、收编队伍的意思，最终，黄显声放弃了，在东北抗日，没有坚定的信念，只想着自己的得失，那是不会长久的。 四月，在枯源的义勇军分化了，一部分人追随黄显声北上，另一部分跟随冯占海、邓文等人南下，前往怀来一带，寻求和何应钦之间的合作。 而此时，日军在长城一线已经发起了多次进攻，意图占领这一地区，将东北四省彻底从中国版图上划出去。 第六师团在多伦吃了大亏后，全军上下视为奇耻大辱，一时没法报仇，他们便将怒气全部撒在长城的守军身上，在临时增加了第十师团中村旅团后，第六师团人数恢复到了近两万人，随后，第十四师团抵达山海关一线，在整个长城防线，日军先后集结了四个师团三个旅团，十多万人，与于学忠第一军团、商震的第二军团、宋哲元第三军团、万福麟第四军团、徐庭瑶第八军团九个军近三十万人展开鏖战，随着滦州、喜峰口、遵化等地被日军占领，老蒋按照既定计划边打边谈，北平政务委员长黄郛奉老蒋密令和日本关东军副参谋长冈村宁次秘密交涉，最终还是签署了塘沽协定。 九个军打四个师团，全国民众寄予厚望的大胜没有出现，很多人感到深深失望，他们还指望在三十一军的鼓舞下，能够在长城一线给日军重创，没想到在多伦一败涂地的第六师团到了长城如猛虎般打得号称中央精锐的第八军团毫无招架之力，中原大战号称战力第一的原西北军第三军团也抵挡不住日军第十四师团的进攻，两下一对比，各界才发现三十一军真的不是一般的厉害，仅仅靠两个师一个旅就差点拿下了第六师团，如此一来，对赵子赟在枯源的大屠杀抨击少了不少，又开始吹捧起他在多伦的战绩。 正文 第189章 收编（一） 各界关注长城抗战，赵子赟却没这个闲心跟着折腾，日军放弃了对察哈尔的进攻，他也不想多事，何况此时，他还有更头痛的事。 在赶往张家口的汽车上，陈振林也是心事重重的坐在他身边，两人出了枯源基本上就没怎么说话，倒不是两人起了矛盾，主要还是陈振林不知如何说，他当年追随的方振武突然来到张家口，不但让赵子赟惊讶，他也吃了一惊，根据董虎在短时间获取的有限信息，陈振林知道此事不简单。 相反，赵子赟倒是知道方振武的来意，他早已听老师说过察哈尔抗日义勇军的事，只是他占据了察哈尔，原以为这事不会再发生，对于此事，他倒是不担心方振武，反而有些担心目前还在幕后的冯玉祥，这人才是真正的**烦，弄不好他就里外不是人。 “子赟，你知道南京要和日本人签协议？”还是陈振林打破了沉默。 后知五百年也不能太夸张，赵子赟摇摇头：“不知道，不过以我对南京的判断，他们不会让战事扩大的，同样，日军在东北的兵力不足，他们也不会贸然全面进攻华北，这次还是以试探底线为主，也可能是想采取蚕食的办法，逐步吞并华北。” “自东北后，日本人再次挑起争端，也许这次是号召全国奋起抗日的一个大好机会，我们是不是要调整些想法？” 陈振林的暗示太过明显，赵子赟笑了：“我说振林哥，你别说话绕弯子，我知道你的意思，这事等见了你的老领导再说吧。” 在张家口张恒旅馆里，方振武也是焦急的等待这赵子赟从枯源赶回来，这次他倾家荡产，召集旧部来到察哈尔，本想着占着抗日大义，以及当年和赵子梧的那一点点交情，赵子赟怎么也会同意他驻扎在察哈尔，没想到赵子赟居然将他和近两万人都挡在了宣化，不但划定区域不得擅自行动，还让二十二师严密监视。 “总指挥，赵子赟此人有些捉摸不定，他即打日本人，和南京张继等人也是穿一条裤子，我们来找他会不会……”张人杰显得信心不足。 “要我说先拿下他的张家口再说！”鲍刚火气很大，他向来看不上赵家兄弟，加上这次他是被逼下水，方振武没和他打招呼，就拉走了他一个旅，让他很不爽。 “这时候打他，那我们就真成了全国讨伐的对象了！”阮玄武说道。 这倒是实话，打只是想想而已，既然一时没法子，还是只有等赵子赟回到张家口再说。 五月二十日，正当中日双方谈判时候，赵子赟在张家口也和方振武展开了第一轮谈判，前后还不到十分钟，双方就不欢而散，赵子赟一口拒绝了方振武驻兵察哈尔，和日军开战的提议，鲍刚火冒三丈，叫嚣着要踏平张家口，赵子赟冷冷的看着他，回了句你来试试。 陈振林见双方一来就剑拔弩张，急忙打圆场，提议回头再议，送走方振武等人，赵子赟扭头就走，直奔后院，找老师商议。 听完赵子赟的叙述，王颂也是有些觉得难办，此事不管同意不同意，察哈尔都会处在风口浪尖上，驱赶孙殿英和冯占海那些人，已经让赵子赟声誉受损，方振武的名气可比那些人大得多，更重要的是，王颂也知道背后那位冯基督才是最要命的。 “子赟，综合利弊，我觉得还是要想法子让他们打消来察哈尔的念头。” 老师也是如此说，赵子赟对自己的决断有了信心：“那我就按这个思路来办。” “其实这件事，我最担心的是影响到内部，尤其是振林，不管你怎么做，内部要统一。” 赵子赟觉得老师这话一针见血，知道结症所在，他也有了想法，和王颂嘀咕良久，他才算理清思路，“我这就召集他们开会。” 夜晚，都统府正堂灯火通明，董虎在周围布好警戒，所有人都远离正堂五十步以上，不准任何人靠近，赵振做好准备后，也是退出了房间。 四个人分坐茶几四个方向，表情都有些复杂。 “我先说说我的想法，我们再讨论。”赵子赟开口道。 “我原则上是不同意任何外来军队进入察哈尔和日军作战，尤其是方振武他们。” “理由。”陈振林嘴里简单的吐出两个字。 “自多伦一战后，也许你们看到的是胜利，而我看到的是差距，不可否认，我们现在和日军还有巨大差距，因此，我认为短期之内不要将战火引到察哈尔来。” “这个我同意，不过和方振武他们来察哈尔有何关系？他们与孙殿英等人是不同的。”陈振林接着道。 “当然有关系，他们来是要打日本人，这就不能避免将察哈尔拖入到和日军的作战当中，不过，这还是其次的。”赵子赟边说边制止了陈振林的发问，接着道：“我也支持黄显声他们打日本人，因此振林哥想说我这个说法站不住脚。” 陈振林点点头。 “我不同意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们的背景，他们和冯玉祥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目前宋哲元部驻守怀来、延庆等地，我有消息，冯要出山，以抗日的名义召集旧部，这才是最大的麻烦。” “冯玉帅的号召力确实不同凡响，子赟，他对我们有多大影响？”楚峰问道。 “如果他以抗日的名义聚众在察哈尔境内，对我们的影响就相当大了，不管你们怎么看，我认为他抗日是一个意图，但这不能掩盖他东山再起的想法，对于他们这些人，权利永远都是追逐的目标，在抗日这个大义下，他们进入察哈尔后完全可以反客为主。” “有那么严重吗？” 赵子赟脸上凝重起来：“我这么说是客气的了，反客为主是他们一定会做的事，否则如何维持庞大军队的开销？他们会以抗日来逼我提供物资，一旦我们不按他们说的做，他们就可以大造舆论，逼我们就范，时间一长，我们就会丧失主动，不得不听命于他们，你们别不信，论名望、影响力，我可比不上冯基督。” 三人闻言顿时重视起来，赵子赟说得非常有道理，他们可以想象一旦冯玉祥抵达张家口，以抗日的名义向赵子赟要这要那，赵子赟除了满足外，真的毫无办法，那样，就真成傀儡了。 “除了反客为主，他们还会将我彻底逼到南京的对立面上，老蒋若是趁机动手，察哈尔恐怕再无宁日，别说准备抗日，我们几个怕都自身难保。” “也许冯玉祥并不向你想的那样呢？”陈振林提出了一个可能。 “也许，但我们是否值得冒这个险？”赵子赟道，“在我看来，他真要抗日，完全可以去南京影响一批人，召集旧部这怎么都不会被南京认可的，我想他不是不知道这点，否则他为何要打着抗日旗号？” “这次长城一线停战，说明南京并没有和日军全面开战的打算，子赟的分析我是赞同的，我们既然不能判断别人是否打着抗日旗号谋取自己的利益，只有一条路，不参与。”陈淑珍道。 “没错，要抗日就应该学黄显声和张洛书他们。”楚峰接着道。 “既然如此，我尊重大家的决定，同意不接纳任何军队进入察哈尔。” 陈振林这句话让再坐之人松了口气，意见算是统一了。 “那怎么也要给方振武回话，子赟，你打算怎么做？” 意见统一，不代表有办法解决，赵子赟也是头大：“实在不行也只有做恶人了。” “子赟，别忘了方振武来张家口，南京一定知道，这事拖久了还是会有麻烦的。”楚峰提醒道。 “此事我已想到了，我想明天就给张继发报，说明我的难处，并暗示他我打算处理此事的原则。” 三人点头，这样后面就有充裕时间解决此事。 “子赟，方将军和你大哥也算有些交情，能不能私下约他谈谈，能妥善处理此事最好。” 见陈振林依然还有些放不下，赵子赟同意了，由他去约方振武，商谈解决的办法。 回到旅馆后，方振武也是非常失望，他没想到结果是这样，看赵子赟态度坚决，他也失去了继续谈的信心，如今打也不是，走也不是，一下子陷入到两难的境地。 “总指挥，我们还是回去吧，宋哲元派人来了，说冯帅近期将抵达怀来，希望我们能够尽快过去，商谈抗日大计。”阮玄武建议道。 正文 第190章 收编（二） 重回冯玉祥麾下，方振武还是有些介怀的，他并不是西北军中的嫡系，从心底讲，他更想单干。 “又玄，怀来一地聚集了这么多军队，就算大家联合起来，也是难以支撑的。” “等焕帅到了，再和赵子赟谈，他若还是不同意，我们就来硬的，我就不信十几万人还拿不下察哈尔！” 阮玄武的话让方振武更为忧心，他只想打日本人，不想再一次挑起内战，冯玉祥难说真会这么做，没有地盘，如何维持强大的军队？ “等我再和赵子赟谈谈，争取能够说服他。” 阮玄武听了直摇头，他是不抱任何希望的。 “总指挥，陈振林来了，要见总指挥。”一名卫兵进来禀报。 方振武闻言大喜，看来老部下还是有感情的，难说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我亲自去接！” 旅馆楼下，陈振林望着门外的万家灯火发呆，他心里是认可赵子赟的说法，只是感情上还是有些不好接受，虽然提议再谈一谈，可谈什么，怎么谈他一点底都没有。 “振林！你来了！” 陈振林闻言急忙转身，看见一脸笑容的方振武正大步朝他走来，他朝他敬礼：“方总指挥。” “振林啊，应该是我向你敬礼才对，没想到这些年不见，当年的营长早已成为大名鼎鼎三十一军副军长！”方振武笑道。 “总指挥永远都是我的长官。” 这话让跟着一起下来的阮玄武心里一动，笑道：“既然如此，你要帮总指挥才是。” 陈振林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正想着是不是就此请方振武单独过去，方振武倒是很热情的拉着他：“既然来了，上去说话。”也不等他回答，拽着他就上楼。 来到方振武房间，他很热情的亲自给陈振林倒茶，弄得陈振林连称不敢。 “振林，你来是不是有事？” 陈振林还未回答，阮玄武急切道：“是不是同意我们进驻察哈尔了？” 陈振林摇摇头，方振武脸色一暗，随即勉强笑道：“振林是来看老朋友的，又玄，别说那些烦心事。” “既然是老朋友，我还是那句话，帮总指挥！振林，我听说察哈尔宪兵司令楚峰原来也是国民军，还有驻涿鹿的二十二师也是你的老部下，只要你说句话，赵子赟就只能听你的！”阮玄武十分露骨的说道。 兵变？陈振林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看来赵子赟说的不无道理啊，“又玄兄，此话不必再提，子赟别看年轻，在军中的威望并不像你想的那样，那些军官只听他的。” 这话让阮玄武又误解了，以为陈振林是担心搞不定部下，他低声道：“我们也有不少人，可以配合你的。” 陈振林顿时色变：“我来之前，还是有些不相信你们会打察哈尔的主意，以为你们一心抗日，看来我想错了！”说罢，起身要走。 方振武见阮玄武几句话不但没有取得效果，还恶化了双方关系，急忙拦住他道：“振林，又玄是玩笑话，当不得真。” “方总指挥，当不当得真我心里清楚，我来是请总指挥去谈一谈，如果总指挥会心里也有这种想法，那就不必了。”陈振林冷冷道。 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谈的，阮玄武很是不屑，方振武犹豫了片刻：“就算是告别吧，行，我去。” 两人起身，阮玄武准备叫上其他人一起走，陈振林拦住他道：“我们军长只请方总指挥一人去谈，其他人还是休息吧。” “陈振林！你们想要对总指挥不利！”阮玄武怒道。 陈振林哈哈大笑：“若要不利，何必玩这个，察哈尔警备司令部和宪兵可不是吃素的！方总指挥，去不去请总指挥自己决定吧。” 方振武闻言笑了：“当年我就把自己当做人质抵押给了赵子梧，赵家兄弟我还是信得过的，振林，带路。” 夜晚，原察哈尔都统府显得有些空旷而阴森，那些古建筑背后也不知藏着几百年来多少秘密，这也是赵子赟一直想搬出去住的原因之一，只是今晚，注定要多一些秘密。 方振武在陈振林的带领下，再次来到白天刚来过的正堂，进门后，他就发现桌子背后只坐着赵子赟一人，陈振林随手将门掩上，来到茶几面前给方振武倒茶。 “方将军请坐。”赵子赟起身招呼他。 两人也来到茶几边坐下，等茶香味飘满屋子，在座之人都喝了几口，方振武才问道：“不知赵主席深夜找我来有何事？” “没事，随便说说。” 这些年方振武经历太多，各种尔虞我诈的事也见过太多，赵子赟轻飘飘一句，他反而紧张起来，重大之事！他脑中闪过这一个念头。 “既然是随便说说，赵主席可否告诉我，对我召集旧部抗日有何想法？” 老江湖，赵子赟微微一笑，别看方振武没说怎么处理双方的事，只要清楚他的想法，那后面的事就好决断了。 “既然方将军问起，我就说说，我觉得方将军召集旧部抗日可敬不可行。” 这倒是很出乎意料，可敬之意就不必深究了，“怎么不可行了？” “方将军行武多年，对于战争想必已经有很深的认识了，战争只是表象，在它背后，还涉及到政治、经济、民生等诸多问题，古语说天时、地利、人和，便道出了其中精髓，这点方将军同意否？” 这番话让方振武顿时刮目相看，他清楚的知道赵子赟此时不过二十三四岁，本来对他能够主政察哈尔，让三十一军上下听令还有颇多疑惑，现在才发现陈振林等人愿意跟着他还是有些原因的。 “同意，不知赵主席所说不可行和这些有何关联？” “其实方将军心里清楚得很！”赵子赟笑道，“既然如此，我且班门弄斧，请方将军听听我的说法是不是成立。” 方振武身子微微朝后靠了靠，那意思就是准备听他的高论。 “先说政治，从九一六日军进攻沈阳开始，道现在一直都是中日在政治上的博弈，日本想获取更大的利益，满足他们占领中国广大土地的野心，而南京政府呢？更想借助国际势力来制约日本，不瞒方将军说，这里不能说蒋委员长完全没道理。” “国难当头，他一点道理都没有！”方振武忍不住反驳道。 “方将军真性急，我还没说完呢！我是说蒋委员长有一定的道理，没说国民政府有道理。” “这有不同吗？” “当然不同，从蒋委员长自身来说，完全统一中国，他才有信心和日本人打。” “这话是什么意思？”方振武不解了。 “很简单，他怕就算赢了对日战争，输了自己。” 方振武微微一愣，这还是他第一次清晰的听到有人这么说。 “因此，在没有把握既打赢日本人，又能保住自己权利这种局面出现之前，蒋委员长和日本妥协的可能性很大。” “好吧，就算你说的对，那和我来察哈尔抗日有何关系？” “关系大了，首先，能够威胁蒋委员长权利的人我不说方将军也知道吧？我不否认方将军抗日是为了国家民众，但方将军真的能保证每一个高呼抗日之人都没有借此东山再起的野心？” 这个问题无法回答，方振武只能保持沉默。 “好，就算我同意，哪怕是蒋委员长默许，方将军你们这些人可以对日作战，那也和南京政府想妥协的想法是对立的，这样一来，不管是南京，还是察哈尔，都不能明面上支持方将军的抗日行为，避免给日本人口实。” “我们不要支持！” 赵子赟再次笑了，“方将军这话有些言不由衷啊，武器、弹药、粮草，那样不是打赢战争必须的？还有，一旦出现这种局面，方将军能够保证有人不起来谴责察哈尔，谴责南京吗？” 话说到这，方振武有些恼怒了，“按你这么说，我们这些想抗日的人都是叛逆，都是祸国殃民之人？” 赵子赟提起茶壶，给他杯子里续满茶水，“方将军动怒了，喝茶，先喝茶。” 等他平复了些，赵子赟接着道：“政治先不谈，再说经济，我们除了人比日本多，那样能比得过？也许方将军会说我们不怕死，没错，我们是不怕死，但并不代表我们就愿意无谓的去牺牲，别的不说，上战场至少要训练，要有武器和弹药吧？我知道方将军这一次已经倾家荡产，方将军可否告诉我，要是没有察哈尔的支持，方将军能撑多久？一年？两年？” 说到钱，方振武气馁，现在他集合旧部，全凭的是一股气，时间长了，光没饭吃就能让军心彻底涣散。 “再说民生，只要打仗，对战场周边的民众必然造成重大影响，时间长了，民怨自然高，我不知道一支军队如果失去当地的民心还有多少胜利的把握，方将军应该清楚，当年国民军败退不完全是兵力、武器装备的原因。” 方振武突然发现赵子赟实在是太能说了，三个方面都让他无法反驳，因为他心里并没有解决的办法。 “如此说来，我还折腾什么劲！” “方将军此话又差了，我刚才说过，将军抗日可敬不可行，我可是把可敬放在前面的！” 正文 第191章 收编（三） 方振武真的有些被他绕晕了，都是年过半百之人，居然被一个小年轻绕的云里雾里不知所云，他有些惭愧：“赵主席就别兜圈子了。” “我没兜圈子！”赵子赟正色道：“要不是还有方将军这些热血军人，抗日就不必想了，现在不可行，不代表以后不可行！” 已经暗淡下去的眼睛重新闪出光芒，方振武急切道：“赵主席何意？” “我简单和方将军说说察哈尔，我们今年粮食播种已经超过一千万亩，产量恐怕要超过一千万担，钢铁厂已经投产，今年可产钢近十万吨，从沈阳搬来的兵工厂也恢复生产，日产步枪已经达到一百支，发电厂也开始动工建设，方将军，如果是你，你会选择现在和日本人开战还是在过几年？” “这个……”方振武沉默，他知道自己心里的答案一定是过几年。 “我说说我的分析，政治上，日本的野心和南京的妥协必定有不可调和的一天，不管愿意不愿意，只要日本人染指华北，老蒋都要拼命，这也关系到他的地位权利，他不可能退让的。经济上，只要有几年准备，察哈尔就能支持很长一段时间的战争，民生上，只要刚刚好过的日子被日本人影响，民心就一定是我们的。” 这些话不但让方振武有些折服，连旁听的陈振林都更深层次理解了他的想法，要说白天的会议他算是勉强被说服，现在就彻彻底底被说服了。 “子赟其实还有句话没有明说，老军长，冯玉祥不可信，只要他能以抗日名义召集旧部，就一定会有东山再起的想法，子赟有句话说得对，真心抗日，就不要挑起纷争，尽量去做有益之事。”陈振林道。 “说再多都还有个问题，眼下我怎么办？”方振武苦恼道。 这个陈振林也不知道，他望着赵子赟，希望他能出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主意。 “方将军如果真心抗日，我请方将军加入三十一军。” 话语刚落，方振武和陈振林都非常震惊的看着他，赵子赟也不管二人表情，接着道：“你们可以理解为三十一军吞并了方将军带来的队伍。” “子赟，这个不好吧？”连陈振林都有些难以接受。 “是吗？我这只是一个解决的法子，一来南京方面好交代，二来以后方将军也可圆抗日之梦，我说吞并是有原因的，因为，自大哥战死之后，我就发誓，三十一军只能是一个整体，一个大家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处使的整体，振林哥，多伦一战已经证明，一个团结的集体是不可战胜的！”赵子赟边说边挥舞着拳头，此时他身上仿佛散发出一丝光芒，让方振武都有些着迷。 “多伦对阵第六师团，你们到底取得多大战果？”方振武问道。 “老军长，说出来你可能不信，第六师团近一半都躺在那了，这还只是打死的，另外，它的全部重武器也都交待在多伦，至于我们，伤亡九千多人，阵亡三千三百多人。” “什么！”方振武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们两个人，长城一线的战况他多少还是了解的，一般要打死一个日军，己方至少要付出两三人阵亡的代价，而在多伦，这……完全反过来了。 “这便是子赟所说集体的力量，在多伦任何一师、一团、一营都会坚定的执行命令，任何人都会把荣誉看作是三十一军整体的，否则，二十师绝不可能穿越草原赶到多伦，二十二师也绝不可能在张家口甘当配角。”陈振林进一步解释道。 “集体的力量！”方振武嘴里重复了好几遍，曾几何时，他也看到过一个强大的集体，只是太短暂了，有如昙花一现，说白了，都是权力让这个集体分崩离析。 “在察哈尔，权力就是种责任，老军长可还记得当初在阳高，赵子梧军长让我做营长时说的，当官在民团是个苦差事，如今，在三十一军依然是这样。” 方振武闻言腾的站了起来，朝赵子赟敬礼，“方振武愿意加入三十一军！” 赵子赟慌忙起身还礼：“方将军是老前辈，万不可如此。” “老前辈个屁！”方振武爆了句粗口，“打这么多年仗，还不如你这个年轻人看得清楚，从今往后，跟着你干了！” 赵子赟大喜，能说服方振武，证明他的思路和想法是对的，何况此时还彻底解决了眼前的麻烦，并给最支持他的陈振林一个圆满交待。 “既然方将军愿意加入，振林哥，是不是把你的副军长位子腾出来？” 这个陈振林自然是没话说，方振武一听反而不干了，“什么副军长，我不当！” 一番争执，两边各退一步，方振武出任三十一军参谋长，这个位子好处是不会引起各方的关注，也不会过于贬低方振武的身份，对收编他的队伍也是有好处的。 接下来的问题有些棘手，方振武的旧部有不少人以前就身居高位，赵子赟不可能为安置他们将现有的师长、旅长撤换掉。 “一律降级使用！”方振武拍了板，“要是为官而来的，不要也罢！” “既然方将军这么说，我也没什么顾虑了，老实说，方将军手下有些军官恐怕和三十一军的要求还有差距，我想是不是先去军校学习一段时间，了解三十一军的情况后再做安排？”赵子赟问道。 “可以，我也去学学，学学你们是怎么打日本人的。”方振武毫不犹豫同意了。 “子赟，要不学习期间也带他们去察哈尔四处看看？” 陈振林的建议让赵子赟和方振武都拍手称好，都说察哈尔好，到底好在那里，谁也说不清楚，方振武自己都好奇得很。 大事谈定，方振武心情大好，他自从变卖家产以来，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说是抗日，其实他心里并没有多少希望，只是一腔热血支撑着他做出了这个决定，如今，他突然感觉到前面的道路好像变宽了。 回到旅馆，依然兴奋的方振武将几员大将召集起来，众人都还没睡，忐忑的等着他的回来。 “总指挥，是不是谈妥了？”阮玄武见他脸色好，急忙问道。 “让我们驻扎在哪里？”张人杰迫切问道。 方振武微微一笑：“是谈妥了，不过和你想的有些出入，我决定全军加入三十一军，接受改编。” 这话如炸雷在屋中响起，让几人都有些眩晕，怎么这么会，刚挂出的抗日救**的旗号就不存在了？这不是有些出入，是完全颠覆几人的设想。 “总指挥，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赵子赟胁迫你？” “胁迫？”他轻轻一笑，将和赵子赟谈论的话大致说了说，几人都沉默了，他们知道总指挥是被赵子赟彻底说服了。 “我们这些人怎么安排？”张砺生问道。 方振武将他和赵子赟商量的仔细说了，鲍刚明显露出了不满的神色，其余几人也是神情各异。几人的表情让方振武感觉到深深的失望，他第一次感觉到赵子赟有些说法是对的，想借抗日旗号的人真的不在少数。 “我是决心加入三十一军的，你们怎么考虑我不强迫，好在焕帅在怀来也举起了大旗，要是不想留下，可以投奔焕帅，只是有句话我要说在前，既然我已是察哈尔一员，我遵从赵主席的决定，还请不愿留下的尽快离开。” 几人都提出要想想，随即告辞出门，经过这一幕，方振武也没了信心，也许都走吧！ 天亮了，枯坐了一夜，方振武没等到任何人来向他表态，他苦笑了下：“赵主席，看来你只能收留我这个光杆司令了！” 拉开窗前的窗帘，打开窗户，一股清新的气息扑鼻而来，方振武微微活动了下身子，准备让人打水洗漱，不管结果如何，他都要去都统府给赵子赟一个交待。 “当当当”敲门声响起。 “进来吧，门没锁。” 吱呀一声，门开了，几个主要将领都进来了。 “我知道你们有了决定，没关系，尽管说，都是生死战友，去留都是朋友。” “我们决定去找冯焕帅。”鲍刚、阮玄武、张人杰均开口道。 心里略过一阵悲哀，这是他最倚重的三员大将，真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算了，都走吧。 “总指挥，我们愿意跟随总指挥加入三十一军。”张砺生、王仲孚、宋铁林、崔国庆几人也表了态。 “你们应该知道一旦加入，你们的职务将不再存在，还有去军校学习，再做安排？” “打日本人还计较这些？总指挥连家都不要了，一个官职而已，何况还是自封的，不要也罢！”张砺生笑道。 “好，既然如此，我们从今天起把自己当做普通一员，以前的荣誉都不要再提，我相信你们不会为今天的决定而后悔的。” 正文 第192章 重整三十一军（一） 与日军硬碰硬的鏖战一场，三十一军上下都认为，他们自经历兵变之后，彻底重生，张煜、李建波、王贵、吴增隆、曹毅、宋文光、鲁山海、傅显明、刘刚、沈忠毅等一批发誓跟随赵子赟的高级将领成为三十一军的中间力量，陈振林、楚峰、常风等老字辈成为赵子赟掌控整个三十一军的核心，随着方振武率部加入，所有人看到了一支具有吸引力、影响力的强大三十一军诞生。 阳高云门山，一块新的陵园开辟出来，在这里，将安葬多伦战役中英勇杀敌、不畏生死的三十一军将士，多伦之战，阵亡的三千多人，也仅有四百余人能享受如此殊荣，不过其余战士的将士也有他们应得的荣耀，就算不能被埋葬在他们的军长身边，他们的名字也依然刻在阵亡将士灵堂的石碑上。 张煜提出的建议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有的士兵私下里居然非常盼望下一场战斗，并热烈讨论着如何战死才是最让人敬佩的。 新兵训练基地司令郑林芳上校适时开展了一次宣传教育，他下令新兵以营为单位，野外拉练到阳高，倾听这里的管理员诉说阵亡将士那平凡而又荣耀的一生。 效果异常好，新兵爆发出极大的热情，训练、学习相互比，生怕落后，弄得郑林芳不得不严格执行休息纪律，以保证新兵的身体不出问题，否则多数新兵是宁愿少睡一会的。 这股子劲并没有因为从新兵训练基地出来后就消退，新兵将他们的一些狂热带到了分配到的军中，除了战场经验，老兵已经不敢小觑这些后辈，不前进就要被赶上，练兵狂潮席卷整个三十一军。 信念、信任、凝聚力…，一支强军该有的软实力三十一军已经具备，剩下的就是硬件，赵子赟在统计完多伦战役的装备损失后，开始全军换装。 这个想法在多伦战役前，军需处的宋子琪就已经提出了完整的计划，大战之后，将方振武的军队打散重编后，三十一军全军人数达到四万四千人，不要一年，新兵训练基地将为整个三十一军补充满全部兵员，到那时，赵子赟再也不用担心一场局部的大战。 经过认真思索和多方讨论，三十一军忍痛放弃了好用的德式装备，步枪全部采用改良后的辽十三式，察省将其命名为察三零式步枪，以纪念三十一军的成军。 从东北抢回来的步枪原本是足够三十一军进行一次换装的，吴伯琴出于谨慎，将所有步枪全部运回兵工厂进行检查，他知道这里面有不少步枪存放多年，还有一些虽是后期生产的，但当时工人并没有多少责任心，质量恐怕有些问题，他要保证三十一军士兵使用中不出问题。 在更换了部分枪管、枪机等部件，吴伯琴交付了这批武器，至此，在轻兵器上，三十一军统一了装备，不再依靠外部采购。 轻重机枪方面，还得保留一些原来的，兵工厂现在还不能满足全军的庞大需求，赵子赟在拥有近五万的兵力情况下，依然没有改变原先大哥定下的一些东西，一个连配制两挺重机枪，轻机枪配制到班，每个班一挺轻机枪。这样一来，重机枪需要四百多挺，轻机枪更是拙舌的近两千挺。 相反，迫击炮倒是异常的充足，赵子赟第一次将迫击炮配属到连，一个连四门六零迫击炮，营装备八十一毫米的迫击炮八门，团则是一零零重迫击炮十六门，得益于当初吴伯琴的一句话，赵子赟现在不但有足够的迫击炮装备，还能生产，只是吴伯琴还不甘心，他希望进一步改进迫击炮，定型后成为标准装备，这个难度不大，他已经开始生产。 至于淘汰下来的各式各样装备，赵子赟打算按照宋子琪的意见，卖了，武器可是好东东，哪怕是旧的，也有人要。 稍微有些麻烦的是火炮，东北带回来的并不多，也就不到两百门，且为七十五毫米的山炮和野炮，兵工厂刚刚恢复部分生产，七五毫米火炮月产不过十门，赵子赟还不敢将现有的淘汰，混着用吧，勉强装备了三个独立炮兵团，第四个正在组建，这个急不得，要慢慢来。 除了炮兵这一块算是短板，三十一军重建中最让人担心的就是骑兵，特木得出走带来的影响是巨大的，沈忠毅很长一段时间都没缓过劲来，底下骑兵几乎是一盘散沙，这个影响无人能解，只有慢慢消化，赵子赟能做的只有补齐了骑兵师的兵员和马匹。 装备、训练问题都不大，士气才是最要命的，好在赵子赟在特木得出走后，并没有讨伐或者对出走士兵的家属报复，当正红旗旗县合并，察省大幅投入资金后，蒙族士兵心头的阴影才渐渐散去，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不过沈忠毅知道，整个骑兵还没有凝聚力。 多伦战役时，沈忠毅很担心赵子赟并不让他们上阵，军部参谋制定计划时都没怎么考虑骑兵师，直到后来赵子赟依然派他们北上伏击日军骑兵旅团，那一刻，沈忠毅才呼出一口气，军长对他们的信任依然！ 在沈忠毅看来，多伦整兵，再次占领张家口，三十一军就已经重生了，而他的骑兵师，才是真正在多伦战役后重生，才再一次返回三十一军这个大家庭。 相比国内其他军阀的部队，三十一军已经是地主了，这点没人否认，哪怕面对中央精锐嫡系，也要好，官兵没什么不满意的，冲着士气和装备，不少底层军官放言，他们一个师可以打国内任何一个军！ 夸张是有些夸张，但赵子赟很欣赏这股气，三十一军就是要有傲视天下的霸气，他在军部会议上也放言，三十一军要在装备上超越国内任何一支军队！ 话可以说，事情却没那么简单，赵子赟随后便有些后悔，宋子琪那是隔三差五就给他来电话，询问军长有何计划，赵子赟知道他也是被逼得头痛，那个宋文光和刘宝章对此最为关心，加上还有一个王昊坤、一个孙仲华，宋子琪确实难办。 坦克、飞机、大炮那是没办法的，就是把吴伯琴逼疯了，也没辙，不得已，赵子赟只能做些外围的文章，首先拿服装说事。 三十一军成军后，采用了国内常用的蓝色军服、大盖帽，以表示自己和南京是一致的，不过官兵私下一致认为，现有的军服还不如当初阳高民团时的精神，原先只考虑尽快重整旗鼓，先发展经济，如今三十一军已经浴火重生，先进行军服的更换是一个不错的法子。 原有的军服赵子赟并不想弃之不用，那样太标新立异，反而不妥，他想弄一个作战服，不懂设计问题不大，他有老师王颂。 陈振林对他的想法不是很上心，军服而已，又不是武器弹药，赵子赟拖着成衣厂的两位设计师和老师一同折腾，前后有月余，对此陈振林很是不解，用得着这么麻烦么？ 直到赵子赟将两份样图放在他桌上，他才明白自己想简单了。 “振林哥？如何？”赵子赟得意洋洋。 “你弄这花花绿绿的，有意思吗？”式样陈振林不好评价，可这颜色… 迷彩服的理念这个年代还没有，王颂本意是不想这么折腾的，迷彩设计需要科学知识，不是简单的色块拼接，赵子赟问他现代军服时，他也没太在意，随口说出了迷彩服，这完全吸引了赵子赟，问清楚迷彩的作用后，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山地旅。就算不在全军用，山地旅肯定是有用的，王颂听了他的想法，也觉得可以一试。 眼前的两个图样只是迷彩用的颜色不一样，一个是绿、褐色为主，一个是绿、白色为主。赵子赟听陈振林口气有疑问，一脸不屑道：“看来振林哥是不懂啊。” “我不懂你懂？”陈振林有些恼火。 “我…，当然…也不懂。”赵子赟笑嘻嘻道。 陈振林气结，既然说不清楚，就先弄出来看看。 原以为也就几天功夫，陈振林却过了二十多天，才想起还有这事，他打电话问赵子赟这衣服怎么样了，回答是快了。 一件衣服要做那么久？ 正文 第193章 重整三十一军（二） 样衣放在陈振林桌子上，他发现式样又变了，“子赟，你这衣服怎么变来变去的？” “是这样，老师说这衣服穿着好不好，只有士兵知道，我做了好几件，找了些士兵试了试，又做了些改进，上衣有三个口袋，你看，这肩膀上也有，可以放一些小东西，裤子上有四个口袋……”赵子赟一边说着，一边指给陈振林看。 好像还不错，陈振林点点头，见解释得差不多了，赵子赟拖着他来到院子，几名卫兵已经穿好了样服，正在那里相互打趣。 “立正…” 其中一人瞅见赵子赟和陈振林出来，急忙大喊一声，**个人立刻集合在一起，赵子赟笑眯眯道：“去，去那边树丛里转转。” 几人应声去了，陈振林看着几人到了院子里的树木灌木之间，突然发现这衣服确实有些效果，他急忙叫了两个身着传统蓝色军服的士兵过去，这一对比，效果更明显。 将几人重新叫到面前，他上下打量了好一会，还别说，这迷彩服穿在士兵身上还是挺精神的，一开始看有些眼花，多看一会，明显比那蓝军服好看。 “这衣服不错，只是穿着上街，怕是有些……” “这是作战服，只有训练打仗时候才穿，平时不穿。”赵子赟解释道。 这倒可行，陈振林点头，“我看行！” 原本以为这就完了，两周后，赵子赟打电话请他和方振武、楚峰、常风等人过去，几人说笑着来到省府，来到大堂，常风就张着嘴：“这…，这穿的是什么东西？” 陈振林一见也是吓了一跳，只见正堂门口站着四个卫兵，身上穿着那日他见到的迷彩服，不过除此之外，他们头上还带着一顶有迷彩的钢盔，脚下一双靴子，身后背着一个大背包，手中握着步枪，目不斜视。 “各位哥哥，这就是我隆重推出的三十一军单兵装备！”赵子赟早在边上偷眼瞧着，见几人惊讶，很是得意的走了出来。 几人也不搭理他，凑到近处细细看着，头上的钢盔明显是用和衣服一样的布料包裹起来，身后的背包……，楚峰看了下，看出些门道来，背包顶部有两根带子，他认为那是行军时候在背包上固定步枪用的，吃的用的应该都在这背包里，估计还能放些弹药，背包除了双肩的带子，还有一根腰带将背包扣在腰间… “放下来我试试。”楚峰很是感兴趣。 士兵闻言褪下背包，楚峰伸手提起来，估了下重量，大概有十五六斤，他将背包背到身上，在士兵的帮助下，将腰带扣上，看了眼士兵手中的枪，问道：“这枪是不是可以放到背包上？” “是。” “来，放上！” 弄好后，楚峰在院子里小跑起来，方振武和陈振林很有兴趣的在边上望着，不时的说上几句。 跑了约有十几分钟，楚峰停了下来，将背包卸下，微微喘着气道：“不错，是个好东西！” “这背包防水么？”陈振林问道。 “不防水。”赵子赟对此有些遗憾，他怎么折腾都无法实现防水。 “那下雨怎么办？”方振武问道。 赵子赟看了眼卫兵，“弄给方参谋长瞧瞧。” 士兵背着背包，也不拿下来，伸手从背包侧面抽出一块布来，然后脱了钢盔，将布打开，这布中央有个洞，士兵将头从洞里伸出来，重新戴上钢盔。 方振武明白了，一块油布，解决了下雨的问题，大雨是扛不住的，不过那种情况，行军也不大可能。 常风看着眼热，硬是拖着一名士兵到边上的房屋，逼着他脱下衣服，自己换上，洋洋得意的在院子里溜达，“子赟，这套归我了！” 几人笑着看他折腾，陈振林想起一事，问道：“这一套要多少钱？” 赵子赟有些尴尬，咬了咬嘴唇，低声道：“要四块大洋，主要是这钢盔和靴子贵，衣服、背包倒是没多少。” 四块大洋？陈振林脸色都变了，在他看来，这是天价。 “你们都先脱了吧。”赵子赟见他脸色不好看，只得先让卫兵脱了衣服，展示已经结束，后面怎么办，还得再商量。 “军长，这……衣服是不是给我们了？”一人小心翼翼问道。 “给你们，四块大洋呢！脱了。”陈振林有些没好气道。 那士兵看着他，咬了咬牙道：“陈军长，我买下行么？” 陈振林一呆，不知如何回答，方振武笑了笑：“你为什么要买呢？” 那士兵一个立正，“报告参谋长，这衣服穿着精神！也好用，真要打仗，能有用，说不定就能保住命。” 赵子赟闻言哈哈大笑，瞅了陈振林一眼，“如何？” 陈振林其实心里也喜欢这一套军服，只是嫌钱贵，他无奈摇摇头，“得，你有本事说服淑珍，我就同意。” 赵子赟闻言，顿时低了头，难了。 果不其然，他和陈淑珍一说此事，还没等他解释其中的一些东西，陈淑珍立马跳了起来：“不行！” 郁闷的赵子赟只得将此事放放，打发两个设计师先回去，二人问了下是不是准备生产，赵子赟没好气道：“贵了，没钱弄。” 其中一人问清楚情况，笑道：“主席，您想错了，这四块钱呢是现在的价钱，大量生产，我估摸着衣服背包也就是一元不到，那靴子是我们这边做的价钱，要是多伦皮革厂做，估计一半就成，唯独那钢盔我说不好。” 赵子赟闻言喜出望外，急忙拍电报给孙名望，确实如设计人员所说，多伦皮革厂批量制作，靴子也就一块不到，从头再算，三元搞定，再找陈淑珍，这回女强人有些为难，两人商量半天，折中了一下，钢盔先放放，等缓过一段时间后再考虑，只是这事也没拖多久，后来赵子赟敲诈了日本人一批生铁，吴伯琴便毫无顾虑的用这铁给三十一军生产了一大批钢盔。 军服的换装让全军都兴奋不已，以前没对比，大家还不觉得怎样，如今有这新作战服，那是天上地下，山地旅率先得到新军服，嘚瑟得不行，整个旅的气势都为之一变，陈振林感叹一件衣服居然也能提振士气，当真是军中无小事。 苦命的也有，陈淑珍为节约经费，提出警备司令部和宪兵是不装备的，常风气得直跳脚，找陈淑珍嚷嚷，陈淑珍双眼一翻：“常司令，那是作战服！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警备司令部都没有作战任务，等有一天你们也上战场时再说吧。” 常风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很是恼火的冲赵子赟发了通火，埋怨他提什么作战服，军服就军服，乱起名字做什么？ 赵子赟拿他是一点辙都没有，不得已，丢了几十套给他，常风屁颠颠的让自己的卫兵换上，警备司令部算是他和几个卫兵整日穿着作战服溜达，成为军部一景。 从人员到装备，再到军服，三十一军渐渐过胎换骨，他们现在不但信念和其他军不一样，连形象都完全改变，随着一批批的低层军官开始进入张家口军校学习，军中教育计划在全军的实施，三十一军在潜移默化中改变着。 和第六师团一战，已经让三十一军重新崛起，虽然很多人还在怀疑这场战斗的真实性，为此，全军上下都憋着一口气，他们期待着一场战斗，只有胜利才能证明自己的强大。 一切都看着很美好，察省在稳定发展，军队实力在增强，不少人相信，这么下去，察省将雄霸北方。不过军事向来都是政治的延续，军队的存在就是为了维护政治利益，而在这个纷杂的年代，最让人难以捉摸的就是政治。 原本想闷声发展几年，找准机会和日本人一决高下，赵子赟从未想过这条路几乎是不可能的，这是乱世，他不惹别人，别人却会来惹他，绥远傅作义、山西阎锡山、河北宋哲元、天津商震、热河的关东军、以及南京的老蒋，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想在边上看戏、发财，做梦了，想拖他下水的人多了去了。 唯独对他心思少点的还算是那位最高当局，小毛孩子能有多大作为？环视四周，老蒋就不可能将赵子赟列为主要防范对象，何况这小毛孩子还帮了不少忙。王颂从现代而来，最大的不足就是他对这乱世也不能游刃有余，知道一些历史是一回事，能应付得来又是另一回事，他不是政客，对政治游戏并不能完全驾驭。 老蒋对赵子赟的态度也让王颂产生一个错觉，只要老蒋不起疑心，赵子赟不惹其他人，一起都能掌握，也正是这种错觉，让赵子赟一步步滑向泥潭，差点出不来，也是年轻气盛，敢做敢想，做为了解一些历史大势的赵子赟反而比来到这个时代的王颂更加果断，由于他的一知半解，致使他在一些事情上并没有过多去考虑后果和未来，凭借他独特的想法，弄得各方无所适从，在泥潭里抓了不少鱼。 每每想到经过的一切，赵子赟总是庆幸他得到了陈振林、陈淑珍等人的支持，庆幸他接过大哥的旗帜后能够相对安稳的发展了两三年，庆幸在很多大事发生前三十一军重生，庆幸老师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不但没有过多干涉他的行为，反而还出了不少主意，这一切，都注定了他在乱世豪赌的成功。 正文 第194章 草原骑警 张家口桥西大街，一座两层楼的砖木结构建筑里，二楼的一间办公室里坐着一位三十岁不到的年轻人，他眉头紧锁，在思考着什么。 “处长，这是这个月各地的情况汇总。” 秘书将一摞文件放到他的桌上，年轻人拿起文件看来起来，他看得很仔细，也很认真，并不停的在桌上的小本本上记录着。 一直到中午，他都没有离开座位，直到肚子里传来咕咕声，抬头看了看墙边的座钟，他才发现该吃饭了。 “真是麻烦啊。”他自言自语说了句，随即起身来到门口：“小李，去买碗面来，通知车队，一点钟备车，我要去省府。” 下午一点，年轻人准时出现在楼前，手里拿着个公文包，身着深蓝色的警服，钻进汽车便吩咐：“去省府。” 二十分钟后，身着警服的年轻人出现在赵子赟面前，赵振端了茶杯上来，笑道：“那处长可有些时日没来了。” “主席事务繁多，一些小事我就不来打扰了。”那木海扎布笑着回应道。 “我看是这警务处不在这省府办公的原因吧？” 那木海扎布笑笑不答，警务处是为数不多的不在省府联合办公的部门，他倒是想在这里，可警务处算是察哈尔省府下属厅级部门中最庞大的，都统府地盘根本容纳不下。 “我说你每次都要中午来，就不能换个时间？”门口人影晃动，赵子赟一身中山装，大步走了进来。 “换时间就要和赵振预约，麻烦。” “你倒是简单了，就不怕我麻烦？” “省主席就是要经得住麻烦。”那木海扎布笑道。 赵子赟摇摇头，“你这警务处长当得，越来越油嘴滑舌了，说吧，今天找我什么事？” 打开随身的公文包，那木海扎布拿出小本本，“子赟，自从我们和日本人在多伦大战之后，整个草原上有了新的变化，以往大队的土匪现在都变成了十几人的小股武装……” “等等，察哈尔又有土匪了？” “说土匪不太贴切，应该说是一些靠不义之财生活的人，有东北来的，也有锡盟、乌盟来的，他们没有固定的地点，到处流窜，一般也不杀人，就是强抢钱财。” “嗯，你接着说。” “前几个月察北各县就陆续上报，零零星星的有十几起抢劫事件，这一两个月就多了，光多伦就发生了二十余起。” “怎么？清剿起来有难度？”赵子赟蹙眉。 “有难度，察北各县现有警察主要还是集中在县城和一些人口聚集多的地方，你也知道，察北还有不少游牧和种地的散在外面，最多一处也不过几十户，而且很多地方离县城较远，地方警察往往是事后才知道。” 赵子赟起身在屋中来回踱步，“我明白了，这些人并不固定待在一个地方，人数又少，派兵清剿恐怕效果也不大，但当地警察又有些力不从心，你有何打算？” “我一开始的想法是增加警察数量，但随便一想，就不太可能，何况这些人都骑马，速度很快，各地警察就算发现踪迹也追不上。因此我想，是不是给一些警察配马？” “地方警察不是有配马的么？” 那木海扎布摇摇头，“他们配马只是为了方便，不是用来应对这种情况的，我想有一支专门骑马的警察队伍。” “骑警？”赵子赟脱口而出，老师讲的一些闲话故事中有这么个说法。 “骑警？”那木海扎布应了声，“好名字，我一直不知道怎么说，你这骑警的名字太贴切了！” “那兄，是我疏忽了，草原之大，绝不是县城的警察能够照顾得过来的，就算没有土匪，应对一些突发事情，追捕犯人，都需要专门的警察，我建议在警务处下成立骑警总队，各地建骑警支队。” 那木海扎布大喜，这萦绕在他心头好一段时间的问题总算可以解决了！ “行，我回去着手就办！不过这规模……” 沉思良久，赵子赟道：“规模大了吃不消，小了不起作用，这样，先按照每个县两百骑警支队，总队两千人来建，试一段时间后，再做调整。” “好！” 二人随后又说了些警务方面的事，那木海扎布兴冲冲的走了。 没多久，桥西大街警务处大楼门口新添了一块牌子，引得路人驻足旁观。 “察哈尔草原骑警总队？这是个什么东西？” “这都不懂？骑马的警察呗！” 骑警的建立并不是一帆风顺，那木海扎布原本想从现役警察中挑选，以减少经费上的压力，可现役警察中会骑马的不多，骑术好的更少，这骑警的骑术要是比那些流寇差，就别谈准追捕了。 好的骑手早已选择加入察哈尔骑兵，从牧民里征召那木海扎布又怕警察不比军队，约束力要弱很多，而且经常与民众接触，一旦出事就是大事。 思索再三，他还是只得求助骑兵，从骑兵旅弄来一名营长，乌恩其出任他的骑警总队长，在退役老兵中精选了三百人作为底子，然后才从牧民里征召。 随后又出了件事，在察哈尔已经有女子当警察，可以在一些特殊场合执行任务，骑警征召的命令下达口外几个主要旗地，出乎意料，这蒙古族女子报名的比男子多得多！ 这也是历史原因造成的，不管是大股土匪，还是小股作乱的犯罪分子，受到伤害最大的往往是女子，这些人心中都有怒火，而军队基本上对她们关了大门，如今这骑警给了她们机会，察哈尔女子警察并不是个例，算下来各地也有上千人，这让那木海扎布没了拒绝的理由。 可骑警不比在各县执行治安的警察，遇到任务，很可能出去十几天，男女混在一起也极为不便，对此他很是头痛。 “那兄，听说你遇到麻烦了？”赵子赟也不知从那里听到此事，一个电话打了过来，那木海扎布有些尴尬。 “那个…，女的当骑警是不是有些…” “我看没什么不好嘛！女骑警，很威风的。” 威风？那木海扎布苦笑，他不知道赵子赟其实不排斥女子骑警，在他看来，女子更容易控制，也更不容易出现问题。 “那兄，我看就专门成立女子骑警队，她们要比男的心细，也更容易获得民众的支持，至于安全……，你可以考虑遇到大的事件，让男子骑警配合行动，还有，她们外出执行任务，人数要增加。” “可这费用……” “钱的事情好办，我个人出一部分，算是对察哈尔妇女的一种支持，那兄，全国上下都对提高妇女地位有呼声，察哈尔在这方面也要有所作为。” 察哈尔已经很有做为了！那木海扎布心道，省级高官就有女子掌握大权，这都是独一份的。不过赵子赟此话他还是赞同了，也罢，只要钱不是问题，弄个女子骑警也无妨。 鉴于各地女子报名远超男子，那木海扎布便制定了严格的选拔办法，条件之苛刻，让男子都拙舌，就这样，强悍的蒙古族女子也有近一千多人达标，将一些家庭因素考虑在内，他淘汰了一部分人，将人数控制在了八百人，就这个数字，也让他不知如何向赵子赟说。 抽个空闲，他请赵子赟一起到坝上新兵训练基地观看新招的女子骑警，在训练场上，赵子赟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些年轻的巾帼英雄，这还是女人吗？在他看来，边上一起训练的男骑警，甚至是很多新兵都赶不上！ 除了女子这一身份，他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呆看了好一会，他说道：“那兄啊，我觉得骑警都换成女子怕也能成！” 这话让边上新任骑警总队长乌恩其满脸通红，有些恨恨的看着场中的男骑警，他强辩道：“赵主席，我们蒙古男子可不输给女子，只是好的都参加骑兵去了！” 赵子赟也是随口说说，他也知道场中的男骑警只是一般水平，而女子却是从几千人中精挑细选出来的，没可比性。 不过他这句话很快传了出去，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别说男骑警，就是新兵都憋着一股气，这太丢脸了，让民众知道他们还如何做人？随着女骑警在后续的日子里还有所扩大，整个新兵训练基地一直都绷着弦，玩命训练，生怕输给偶尔出现的女骑警。 “队长有人选了吗？” “有。”乌恩其指着远处站在场边观看男子训练的几个女子中的一个喊道：“萨仁！过来一下。” 一名身着训练军装的年轻女子闻声回头看，见乌恩其向她招手，急忙一路小跑过来，立正敬礼：“总队长，有什么事？” “我给你介绍下，这是…” “子赟小弟弟？”萨仁这才看清楚边上的人，惊喜道。 赵子赟瞬间红了脸，这称呼，太那个了！ 萨仁咯咯的大笑，赵子赟的表情太有意思了，乌恩其眉头蹙了起来：“萨仁！你现在是骑警了，要懂规矩！” “是！赵主席，请原谅。” 规矩是要讲的，不过有时候不讲规矩也会有好的效果，赵子赟也不在意，问道：“我说萨仁姐姐，你们骑警不会私下里都这么叫我吧？” 这下轮到萨仁有些尴尬了，她们私下里就是这么叫赵子赟的，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小弟弟就小弟弟吧，萨仁姐姐，这女子骑警你可要给我带好了，我对你们只有两个要求，第一，注意安全，第二，消除草原上一切罪恶！说心里话，我很看好你们，我希望有一天民众提起女子骑警，就会竖起大拇指，称赞你们是草原上最美丽的保护神！” 几句话说得萨仁心中既温暖又兴奋，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她们很多姐妹私下里可是很喜欢赵子赟的，这个年轻男子身上有种特殊的魔力，让她们很着迷。 “赵主席，萨仁向长生天起誓，绝不辜负你的希望！” 赵子赟满意点点头，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我更正一下，是不辜负察哈尔千万民众的希望！” “是！”萨仁用力向他行礼。 这支因特殊情况建立的女子骑警，确实如同萨仁的保证，从未让赵子赟失望过，成为察哈尔警察部队中最强大的力量之一，在多年后，萨仁的回忆录里，扉页清晰的写着她今日的誓言，为了这个誓言，她也终生未嫁。 骑警的成立，将那木海扎布头痛的口外治安问题彻底解决，赵子赟对骑警的支持是相当大的，不但像特种作战大队给予装备上的支持，还将三十一军新购入的轻型电台特批了五十台给骑警队，便于他们相互之间的通讯，女子骑警更是给予了特殊照顾，除了让吴伯琴特制了一批轻量化的骑枪外，每人配置进口勃朗宁手枪，小巧轻便，让拿着自来得手枪的男骑警羡慕不已，服装也进行了改制，除了颜色不变外，在实用性、外观上下了不少功夫，穿在身上那叫一个漂亮，逗得不少青年男子在张家口和各县的女子骑警队门口流连忘返，就为看看她们的飒爽英姿。 正文 第195章 第一线（一） 一边山河破碎、一边欣欣向荣，在北方，这两种奇怪的局面并存让人很难以想象，兴安岭这个天然分界线将这两种景象严格区分开来，热河、辽西枪声不断，察哈尔却已经忙于春耕。 多伦以西，草原已经显示出大片的绿色，牛羊在蓝天白云下欢快地奔跑，奔跑在美丽的春季草原上。多伦城经过严冬，继续着他们重建和发展的步伐，张房山－磨盘山防线，十七师官兵挥汗如雨，他们在抓紧时间修筑工事。 “加紧些，我们要建一条攻不破的防线。”李建波边走边和曹毅说着，去年一战十七师声威大震，俨然是三十一军头号主力，眼下局势纷乱，他不敢大意。 曹毅知道个中利害，他也相信日本人不会善罢甘休，在日军进攻前尽可能完善工事是非常必要的。 巡视一圈，二人来到指挥部，正事说完，二人开始瞎扯。 “师长，那女子骑警看着很舒服啊。” 李建波撇了他一眼，“我劝你少打主意，你是不知道她们的厉害。” 曹毅笑笑，能厉害到哪去？ 见他不信，李建波道：“我和你说件事，大前天，我有事找骑警商量，便带了三四个卫兵去找他们，我正和他们队长商议这防线以东的联合剿匪之事，就听见外面吵吵，出来一看，你说怎么着？” “怎么？” “我那四个卫兵两个被打翻在地，两个被人用枪顶着头，动都不敢动。” 曹毅狐疑的看着他：“你不会是想告诉我收拾你卫兵的是女子骑警吧？” “怎么不是！我当时就火了，正想掏枪，他们队长腾格里却急得来拉住我，说这些姑奶奶他都不敢惹。” “不会吧？”曹毅不信，骑警是警察，怎么也有纪律的，这么肆无忌惮还行？ “好在我当时多了个心眼，问了句出什么事，这才知道我那四个卫兵是没事找事，见女骑警进来，吹了声口哨，这便惹了麻烦，人家当场要他们道歉！” 曹毅笑了，“我明白了，你那几个人肯定是不屑一顾的，我看哪，你的警卫营也该管管了，有些骄横。” “我也觉得他们活该！不过让我吃惊的是人家可是一对一单挑的，这几个兔崽子居然不是对手。” “还有这事？”曹毅惊讶，警卫营的人徒手格斗并不弱，居然不是女骑警的对手？ “你是不知道，那腾格里告诉我说，女子骑警可是从几千人你里出来的，他们男骑警多数都不是对手，这还是女人么？”李建波叹了口气。 “就算挑出来的，可女子就是女子，是不是……” 李建波瞪了他一眼：“无知！不然我为何告诫你不要招惹，她们在新兵训练营训练是就让军长都呆了，这些蒙族女子平日本来就干粗活，训练又刻苦，楚司令去看过，说当年的突击队也不过如此，以眼下的特种作战大队标准来看，他都可以直接挑四五十人去！” “乖乖！这么厉害！”曹毅惊叫，他是旅长不假，但不是强悍的士兵，特种作战大队的士兵随便一个就可以轻松将他摆平。 “所以，你小子要是真喜欢，那没问题，不过别耍花样，否则她们才不管你是不是军官，你肩上少将那颗星在她们眼里屁都不是。” 曹毅默然，心道你两颗星也就是个屁。 二人口中的女子骑警是刚刚才抵达多伦的一支，人数一百，带队队长叫格根塔娜，与多伦的前期来的六百男骑警共同守卫多伦草原，是口外最大的一支骑警队。这里的情况比其他几县略为复杂，在多伦东面，除了抗日义勇军外，还有不少占山为王的土匪，热河经历上一年的大战，非常混乱，一些义勇军和土匪一边打着旗号和日本人折腾，一边却打家劫舍毫不手软。 十七师驻守多伦能抵挡日本人的进攻，却无法防住四处乱窜的土匪和义勇军，孙名望对此头痛不已，好在骑警来了，顿时局势大为改观，小股流窜的，骑警自己可以解决，若是遇到大的，十七师便可派兵协助，李建波也是为此常和骑警队商议。 格根塔娜来到多伦，情况又有变化，她出生普通牧民家，以前生活很艰难，察省崛起带来了希望，骑警征召，她毫不犹豫报名，这是她想到唯一可以报答的方式。 经过层层选拔，加上训练，她是脱颖而出，最终成为驻守多伦女骑警的最高指挥官，也是陈振林嘴里可以直接召入特种作战大队的人之一。 女骑警几乎没有没过过苦日子的，这让她们有两面性，一方面对作恶之人非常狠，同时对遭受苦难的家庭异常同情，那天格根塔娜手下会李建波卫兵，毫不给他面子就有这原因，她们对十七师痛殴日本人很钦佩，但同时也很不满，认为十七师坐镇多伦，漠不关心看着热河境内土匪作乱、民众饱受欺凌根本不配当军人。 眼下格根塔娜就在多伦骑警队驻地逼问腾格里，十七师到底帮不帮热河的人？ 腾格里解释得口干舌燥，他是认可李建波说的，不是十七师不想帮，军队不比其他，一旦异动，必然引起热河境内的日军、伪军警觉，如果由此再挑起两边大战，他是无法承担这个后果的。 格根塔娜认为这是借口，完全的借口，她很恼火，说十七师不管，骑警管。这点腾格里也无法答应她，骑警没有重武器，和流窜的土匪较量问题不大，可要想攻打对方的老巢就不行了。 个人能力强也有坏处，格根塔娜无法说服腾格里，回去便想着单干，初出茅庐，年轻女骑警那里管什么危险、不行，纷纷支持格根塔娜，这一合计，便想出偷袭的法子，借口训练带巡逻，格根塔娜经常带着五六十人一出去就是十几天，腾格里虽是有些怀疑，可没接到什么消息，也看到她们完好无损回来，便没多想。 这些娘子军确实厉害，出多伦绕一个大圈，便会进入兴安岭，然后建一个临时基地，侦察周边情况，找准目标便出击，还别说，一来二去，真给她们灭了三四个小土匪。 直到她们越折腾越远，才出了问题，这热河的土匪和义勇军确实不大敢太靠近十七师，格根塔娜前面顺利是因为十七师附近的土匪都是被逼到这些地方，人数少不说，也不够凶悍，但往热河腹地走，情况就有所不同。 格根塔娜遇到麻烦的地方在棋盘山，这里距离围场已经不足四十里，在这里游荡的是原义勇军李海青一部，上次热河战役溃散后聚集在这里，人数一百三十多，原本也还规矩，不过时间长了，这吃的、用的只从日本人手里弄代价太大，加上领头的李山本有些匪性，慢慢就变了味，盘踞在在棋盘山附近，自报山头棋盘龙。 女子骑警按照以前的方法，在刘窝铺附近扎下临时基地，格根塔娜便让人出去打探，她们倒是探到李山的情况，可李山也发现了她们，盘踞一方，李山自然也有自己的眼线，蒙族女子打听他的消息很快被眼线传到山上，这段时间，靠近多伦附近的几个小山头被灭，早已在热河传遍，众说纷纭，多数人认为是十七师干的，但李山不这么认为，他现在和日本人也有些瓜葛，在日本人那里，他可是没听说十七师有什么动作。 这厮毕竟是从兵转为匪，多少知道一些，也清楚消息灵通与否事关生死，让手下人四处打听，很快，格根塔娜便浮出水面。这也难怪，几十号蒙族女子结队出现，这本就让人奇怪，李山得知格根塔娜等人藏在山里，冷笑不已，这年头哪有这么胆大的女人？ 他倒是没想到格根塔娜是从察哈尔来的，以为格根塔娜等人也是流窜的女匪，这年头不稀奇。望着手下流口水的样子，李山笑骂：“狗东西，见到女人走不动道了？” “大当家的，这可是好几十号，足够山上弟兄们用了。” 李山心动，虽然不是钱，不能吃，但诱惑更大，而且这么多，他相信怎么也能找到几个漂亮的，想到这，他都有些管不住口水。 不用多说，大小土匪一拍即合，也等不得格根塔娜来找他们，猴急急的便嚷着抢人去。 刘窝铺西三里的小山岗，一条不大的溪流从山岗脚流向南方，溪流边的小树林，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七八个黄褐色的帐篷，几个年轻女子正坐在地上嘀咕着什么，当中一人，就是这领头的格根塔娜，她此时身着蒙古族的衣服，从外表看显得有些柔弱，根本不像叱咤风云的骑警。 正文 第196章 第一线（二） “乌力罕，你说他们有一百多人？”格根塔娜眉头紧锁。 “嗯，队长，他们人可不少。”有些娇小可爱的乌力罕答道，她母亲是汉人，在几人当中，汉语也是最好的，到村镇打探消息都是以她为主 格根塔娜不是蛮干的人，对方人多，她觉得有些棘手，拿着一条树枝，在地上漫无目的的划了好一会，她决定放弃。 “队长，他们可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听说还和日本人有勾结。”乌力罕有些不大甘心。 “队长，要不再探探，也许这些人都是废物呢？” “好吧。”格根塔娜点头，她到不是认为对方是废物，而是想再搞清楚些，回去争取腾格里的男骑警支持。 人还没派出去，外围警戒的骑警却发现有人靠近，随即消息明了，有人把她们包围了！营地顿时有些许慌乱，怎么办？格根塔娜思索着。 “队长，他们派人来了。” 没多久，一个瘦小的男子出现在溪流边，尾随警戒的女骑警朝营地而来，那男子是一边走一边眼珠子乱转，有些贪婪的看着附近面色不善的骑警，来到格根塔娜面前，没等她问，便迫不及待的开口：“我们大当家的说了，只要你们投降，保证你们的安全，以后两家合在一起，吃香的喝辣的。” 格根塔娜一愣，合在一起？“怎么合在一起？” “合在一起么就是吃、住、睡都在一起啰！”男子放肆笑了起来，眼睛肆无忌惮的看着格根塔娜的身子。 一丝怒火从格根塔娜心里升起，她一脸寒霜，“我要是不答应呢？” “那就别怪我们不伶香惜玉了，到时候你们就乖乖陪大爷们玩吧。” 话音刚落，格根塔娜掏出手枪扣动扳机，“呯！”随着枪口的青烟飘起，那男子一脸惊讶的朝后倒，额头上一个黑洞，带着他的美梦去阴曹地府。 “立刻上山！”格根塔娜大吼，从开枪那一刻，她就决心血战到底。 帐篷不要了，几十人带着电台和枪弹迅速往山岗上转移，上山就是死地，可格根塔娜没办法，只有这样，她才有一线希望。 在上岗下不远处，李山叼着烟，一脸的得色，成功将对方包围，让他觉得对方不过如此，看来这些女子也就是走投无路凑在一起罢了，为此，他才派人去传话，省的伤着一俩个都是损失。 底下人已经在那毫无遮拦的说着今晚要如何如何，话语露骨，脸上的兴奋之色让李山都有些心痒难当，恨不得现在就过去抱住一个办事。 清脆的响声传遍山岗，李山先是一愣，随即面色一沉，看来对方是不会束手就擒的。 既然如此，只有来硬的，李山下令进攻，土匪们开始朝山岗逼近。山岗上，格根塔娜按照所学，布置了环形防线，以乱石、灌木为依托，求援电报已经发出，她现在担心的是弹药能不能撑到援兵来。 “我们也许要死在这里了，你们怕吗？” “不怕！” 轻轻坐在一块石头上，格根塔娜回头望了望西方，“我从小就不得不出去放羊，好几次都差点死在外面，每次看到额吉拖着生病的身子站在草原上等我，我就想哭。” 山岗上一片寂静，微风拂过，树叶传来沙沙的响声，仿佛在回应格根塔娜，“当我第一次听到独立师时，我只有恐慌，汉人的军队来到草原，从来就没好的，直到阿爸从旗里领来更多的牛羊，汉人来帮我们建水窖，办学校，我才明白额吉为何脸上总是带着笑。” “出去放牛羊也不在担心土匪，额吉的病也治好了，慢慢的，日子好过起来，阿爸常说，独立师都是好人，赵师长是草原的恩人，恩情不能忘，阿哈参加了骑兵，每次回来都会给我带好些东西，我那是就再想，我怎么报答恩情。” “加入骑警是我最高兴的事，我终于可以帮助其他人，可以报答恩情了，今天也许我们再也回不去，可我不后悔，我们杀了那么多土匪，帮助了那么多的人，值了，阿爸说不要给他丢脸，我今天可以自豪的告诉阿爸，他的女儿没有给他丢脸！让这些土匪尽管来，我格根塔娜绝不投降！”她的声音在上岗回荡。 “决不投降！” 坚定的目光看着其他人，格根塔娜眼睛最终落在副队长蒙根其其格身上：“到天黑，我们想法突围，如果我受伤，你必须打死我！” “队长！” “我们是女子，决不能落在他们手里！”格根塔娜厉声道。 “是！”蒙根其其格含泪道：“如果我受伤，也请队长打死我！” 土匪的第一次进攻开始了，几十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在山上，都不要李山多说，一窝蜂的便往上冲，生怕落在后头，“呯呯！”枪声响起，骑警率先开枪，子弹嗖嗖划开空气，打在地上冒起一朵朵小灰花。 几名土匪躲避不及，被打得像地葫芦般朝下滚，其余人立刻趴着不动，躲在石头后、土坎后和山顶对射，一时间枪声大作。 十分钟后，李山见拿对方没办法，只能先撤下来，山岗恢复了短暂的平静。格根塔娜松了口气，这种阵地战连她在内都是第一次，对方人又多，她很怕第一次进攻就被土匪攻上来。 “队长！腾队长来电报了。”报务员急匆匆跑到她面前。 一把抓过来，格根塔娜急速扫着，随即冲着蒙根其其格欣喜道：“十七师来救我们，他们已经出发，天黑前一定赶到！” 磨盘山，曹毅火急火燎的大吼着，师长电话里很明确，以最快的速度去刘窝铺一带解救女子骑警队，少一个人拿他试问！ “旅长，你不用亲自去吧？”罗海问道。 “闭上你的嘴！啰嗦什么，赶快走！”曹毅抓起桌上的花机关就往外走，这土匪什么德性，他清楚，骑警又没有重武器，赶过去怎么也要五六个小时，万一有个闪失，李建波还不骂死他。 动用正规部队，就不能不考虑日本人的反应，曹毅也不清楚现在的状况，如果有人被土匪抓了去，他还要想法解救，什么时候能回来不好确定，为此，他让罗海的九十七团前出三十里，预防万一，一零一团在磨盘山进入战备状态，他则亲率张胜武的九十九团前往救援。 一千多精兵沿着大路飞奔，张胜武只带轻机枪，没有前锋后卫，没有侦察，全团的命令只有一个，就是累死也得倒在刘窝棚口，日军在这一带是有监视哨的，见十七师官兵没命的狂奔，顿时慌了手脚，急忙一路上报，说十七师突入热河！这让热河的第七师团和关东军司令部好一阵子慌乱，毫无征兆，赵子赟这是要干什么？ 参谋们不停的打电话，一个十七师不算什么，他们需要落实三十一军到底要做什么，攻击热河？可各方的消息都没有这方面的证据，张家口、口内没有任何的集结和异动。侦察机紧急起飞，第七师团在拼命集结队伍，不过到最后，关东军都没闹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围场守军上报的消息是十七师一部突然冲到围场附近，消灭了棋盘龙李山，事是这么个事，不过没人信，这么简单？ 事情确实简单，九十九团只花了四个小时，就奔跑了七十里，天还没黑，就冲倒了刘窝棚，也不集结，先到先打，李山做梦都没想到招惹了十七师，更没想到九十九团如疯子般狂奔过来，一拳打在他的肋骨上。 此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太阳西偏，山岗上下倒是安静得很，连续攻击了三次，土匪愣是没能上去，几个头目都想动用重机枪，不过更多人反对，这玩意打上去，还剩几个？ 七嘴八舌，众人统一了意见，这山岗上没水，只要守好了，最多两天，就可以上去直接抬人。李山觉得可行，他是不知道上面的是察哈尔的骑警，而且带着电台。 也是格根塔娜运气好，遇到一群好色之徒，想抓活的，土匪不进攻，她压力顿减，手下五十五人，受伤的有二十一人，好在没伤到要害，只要及时赶回去，性命应该没问题，她现在担心土匪晚上摸上来，此外就是子弹不多了。 夜里突围计划还是继续准备着，她打算带领受伤的掩护，如果到时候还等不到十七师，就自杀。 蒙根其其格自然不同意她留下，二人争得不可开交，正说着，山岗西北方传来枪声，先是很稀疏，接着便密集起来，隐隐约约还能辨别出机枪的声音。 怎么回事？她和蒙根其其格相互望了一眼，同时举起望远镜观察，有些远，看不清楚，不过可以确定是两支人马交火。 “会不会是十七师？” 格根塔娜想了想，摇头道：“我们收到电报还不到五小时，十七师没有那么快。” “难道周围还有其他土匪？”蒙根其其格疑惑道。 这个不好确定，不过就算是其他土匪，估计也是听到风声，来救她们的可能性不大，怕是想黑吃黑，格根塔娜脸色阴沉，成为别人嘴里争夺的肉，她很恼火，“打吧，死的越多越好！” “队长！队长！十七师曹毅旅长来电，他已经赶到，问我们现在怎么样！” 头里嗡的一声，格根塔娜眼睛顿时朦胧起来，真的是十七师！太快了，快到她不敢相信，见她发愣，报务员拉了拉她的胳膊，“队长？” 轻轻擦了擦眼睛，她朝蒙根其其格说道：“注意土匪的动向，他们要是跑，我们就追上去！”然后和报务员说道：“给曹旅长回电，我们的人都在！” 正文 第196章 战地玫瑰（一） 瘫坐在树下，曹毅盯着边上的报务员，见他手里不停的记录着，他心里放松不少，电报通，那说明还没到最糟的时候。 报务员用发软的手译完最后一个字，脸上浮现喜色：“旅长，她们一个都不少！” 曹毅如弹簧般从地上跳了起来，仿佛浑身都是劲，一个都不少，奇迹啊！这回他可以抬头挺胸回去了，想想这一路差点没把他累死，他咬牙切齿道：“告诉张胜武，全部人都投入战斗，我一个活的土匪都不想见到！奶奶的，让老子跑这么远，一路担惊受怕的，必须付出代价！” 英雄救美向来动力十足，九十九团官兵人数比对方多得多，打的又是土匪，武器、战力两边都没法比，李山在上岗南边听到枪声还以为是那边的人等不及发起进攻，嘴里正骂着，听着听着他就发现不对了，枪声的方向和距离都有偏差，难道是山上的小娘们要跑？ 等从山岗北败退下来的土匪腿快一路跑回来，结结巴巴向他报告遭受大批士兵进攻，看衣服应该是察哈尔的军队时，李山如五雷轰顶，一屁股坐在地上，抬眼看着山岗，喃喃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大当家的，跑吧！” 李山如梦方醒，不错，再不跑就要交待了。 “杀土匪！”尖锐的声音在山岗上响起，一群女子端着枪出现在他眼里，李山一阵恼火，真是倒霉到家，连这群娘们都来凑热闹，不过他不敢停留，看了看四周的情况，拔腿就朝东走。 被逼得都有自杀打算的格根塔娜如何会放过他，报仇心切的女骑警爆发出巨大的能量，很快就缠住了李山，让他不得不边打边走，速度一下子慢了不少。 而山岗北的九十九团官兵已经接到不留活人的命令，这下毫无顾忌，仗着人多，不太好清理的地方直接手榴弹上，有些躲在石头后面的土匪往往会挨上两三个，炸得四分五裂。曹毅拿着花机关健步如飞，花机关在他手里欢快的歌唱着，身为旅长，这种冲锋陷阵的事很捞不到，他今日是要出气加发泄，狠狠过瘾一把。 旅长如此神勇，士兵自然当仁不让，一千多人如狂潮般洗涤着一切，李山望着满山遍野的士兵，傻了好一会，至于吗？他不过才一百多号人，眼前足足一个团的正规军，这种阵仗，他别说没见过，听都没听过。 逃！李山心里只有一个字，可这不是比谁的步子大，耐力好，格根塔娜黏在他后面，让他无法快速逃离，眼看着身边人一个个倒下，李山绝望了，一念之差啊，李山发誓，下辈子见到聚集在一起的女子，他绝不打主意。 知道身后这群女子不会放过他，本着少受苦的想法，他拿出了土匪的狠色，坐在一棵树下，一枪崩开了自己的脑壳，红红白白洒了一地。 “格根塔娜！格根塔娜！”树林里回荡着嘶哑的喊声，一个军官倒提着花机关，四处吼着，边上的士兵也是不停在喊。 “这里，我们队长在这里！” 顺着声音，军官一路小跑，转过弯，便看到一群女子，他大吼一声：“谁是格根塔娜！” “我是，请问……”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女子从几人中走了出来。 “你瞎跑什么！好好待在山岗上不行！你这队长怎么当的？”军官冲着她便是一阵怒吼。 格根塔娜本来是想说几句感谢的话，人家这么辛苦，可这一照面就被臭骂，火大的不行，眉毛一竖：“你吼什么！谁让你救了？我怎么当这个队长你管不着！” 那军官指着格根塔娜：“你！” 蒙根其其格眼尖，看到军官肩上的是一颗将星，她一边示意乌力罕拉住格根塔娜，一边笑嘻嘻的，一边大方的伸出手：“是曹旅长吧？我是副队长蒙根其其格，谢谢曹旅长亲自带人来救我们，只是曹旅长为何冲我们队长发火？” 曹毅伸出手，象征性的碰了下，气道：“我当然要发火，本来听说你们一个不少，全团上下算是放下块大石头，可你们还要追！” “我们的生死要你管！”格根塔娜不依不饶的回了句。 “回去你爱死死去！”刚有些缓和的曹毅火又起来。 “曹旅长！”蒙根其其格都觉得他话难听，曹毅见几人脸色都不善，有些心虚，解释道：“我接到的命令是少一个人拿我试问，意思就是我都可以死在这里，但你们不行！” 一股暖流涌过，格根塔娜有些过意不去，可嘴上不认输，嘀咕了句：“那你不会好好说？” “好好说？”曹毅气不打一处来，“不和你扯这个，赶快看看，有没有少的？卫兵！通知全团，保护好骑警，还有山岗上那些，给我看好了！” 一通折腾，除了增加了几名负伤的，一个不少，这下，曹毅的脸才好看了不少，一边让医务兵仔细检查骑警们的伤势，一边安排警戒休息，好多士兵都是躺下就不动，实在太累了。 这回，倒是轮到没有伤的女骑警来照料士兵，递水递吃的，帮助医护兵给伤员包扎，蒙根其其格见曹毅坐在树下闭目养神，拿着水壶轻轻来到他边上：“曹旅长，喝口水。” 曹毅缓缓睁开眼睛，伸手接过水壶，猛喝了几口，蒙根其其格在他边上坐下，轻声道：“曹旅长，我们队长是不会放过李山的，你不知道……” “我知道，这群土匪就是打着你们的主意，也是万幸了，李山要是不这么想，恐怕我们是赶不过来的。” 蒙根其其格脸上飘起红晕，这到成好事了？ “你们也真是胆大，居然跑这么远来，咦，这水壶是谁的？” 曹毅话音刚落，蒙根其其格起身就走，曹毅呆呆的望着她的背影，瞟见水壶上有个皮子做的饰物，有些缓过神来，望着水壶，不知该如何处理。 蒙根其其格满脸通红的往回走，脸热得发烫，她是疏忽了，见曹毅坐在那里，只想着过去再解释下，顺手将自己的水壶递了过去，曹毅喝的时候她就反应过来了，指望着曹毅没察觉，喝完后还给她，却不料曹毅会注意到水壶，这一开口，便让她坐不住。 格根塔娜一一看过手下的骑警，正和乌力罕说着话，见蒙根其其格低着头朝这边走，有些怪异，便招手喊道：“蒙根其其格。” 有心躲一下，蒙根其其格想装作没听到，等格根塔娜喊了第二声，她没辙，只得走了过来，乌力罕一眼就看到她脸上还未消退的红晕，“蒙根姐姐怎么脸红了？” “我…”消退的红晕再次浮现。 格根塔娜奇怪的看着她，“你怎么了？” 太羞人了，蒙根其其格拔腿便走，任凭二人如何喊都不回头。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曹毅思考了好一会，还是决定连夜回去，他不想弄出什么乱子，在报告李建波后，九十九团和骑警队一起往回走，这次曹毅是侦察、前锋、后卫一样不少，骑警则是牢牢被护在中间。 曹毅一直拿着那个水壶，不停的朝骑警这边看，想着怎么还给蒙根其其格，这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本来格根塔娜等人也没在意，只是说着话，乌力罕低声提醒她说曹毅一直看着这边，格根塔娜很是奇怪，不由得注意起曹毅来，光线不太好，不过格根塔娜还是发现曹毅手上拿着个东西。 “乌力罕，你找机会瞧瞧曹旅长手上拿着什么？” 乌力罕找了个借口，和曹毅说了几句话，回来便笑道：“是个水壶，我们骑警用的。” 水壶？格根塔娜盯着前面蒙根其其格的背影，一丝微笑浮现在她脸上，她赶了几步，拍了拍蒙根其其格的肩膀：“我的水壶没水了，你的给我喝一口。” “我的？我的也没水了。”蒙根其其格顿时紧张起来。 “不会吧？我都没见你喝过水。” “真的没有了，追李山是被打了个洞，流光了。” “那我瞧瞧。” 蒙根其其格一时手足无措，吱吱呜呜道：“我…，丢了……，” “是吗？”格根塔娜狡黠一笑，“不会哪天又自己跑回来吧？” 幸好天色暗了不少，蒙根其其格觉得脸又烧了起来，心道这下麻烦了，没事都弄出事来。 骑警们不停的取笑着蒙根其其格，还不时的瞟曹毅两眼，这曹毅一头雾水，拿着水壶不知是过来还不过来，蒙根其其格牙根痒痒的，心道你就不会收起来回去再说？ 正文 第195章 战地玫瑰（二） 一路无事，天亮时分，曹毅护送骑警过了磨盘山防线，这时候他才算是松了口气，还好，日本人没动，接下来曹毅本可以派人护送她们去多伦城，一来觉得应该和李建波当面说说，二来这水壶还在手上，拿着总是不妥，便一路陪着去多伦。 蒙根其其格早已招架不住姐妹们的调侃，老老实实交待了水壶在曹毅那，如今已经这样了，她也不想到了多伦生出事，抽个空子走到曹毅边上，低声道：“还我。” “哦。”曹毅愣了下，急忙把水壶递过去，“喝过那几口我就没用过了。” 蒙根其其格拿着水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低着头气道：“你拿着它不喝做什么！” “我…，我怕你要喝。”曹毅没过大脑的说了句。 要不是人多，蒙根其其格真想把水壶砸在他头上，她一言不发掉头就走，丢下曹毅在那发愣。 回到自己队伍中，蒙根其其格就知不好，格根塔娜笑眯眯的走了过来：“给我喝两口成不？” 一赌气，递了过去：“喝！” 格根塔娜接过来摇了摇，“还有不少嘛，看来曹旅长没舍得喝，你这么要回来是不是不好？” 蒙根其其格大羞。 这人就是这样，毫无关系的男女被说得多了反而会生情愫，蒙根其其格和曹毅这一路行来，心态都在发生微妙的变化，目光碰在一起，便迅速躲开。 多伦城外，李建波和腾格里早已望眼欲穿，腾格里收到格根塔娜电报第一时间就是想到十七师，骑警人是不少，不过没重武器，情况不明，他不敢贸然出动，他相信李建波不会坐视不理的。 “李师长，这次多谢了。” “腾队长说那里话，一家人。”李建波笑道，曹毅不辱使命，将女子骑警全部带回来，给十七师露脸。 “腾队长，她们回来可别批评，此事我上报军部，军长亲自发来电报，说骑警好样的，敢于为民，批评十七师在多伦无所作为，这次事情是十七师的责任。” “主席真这么说？”腾格里不大相信，这次事情他都有被那木海扎布臭骂的心理准备。 “是啊，估计那处长很快也会和你说，军长说这次女子骑警队无过，有功，军长说不管是军队还是警察，守护一方是不可推卸的责任，眼睛不能只看着察哈尔，不能因为察哈尔安定就高枕无忧，当然，军长也考虑到军队动用会惊动日本人，他已经下令山地旅一部来多伦，配合你们清剿热河的土匪，如果有民众愿意来察哈尔，要把他们带回来。” “好啊，有山地旅配合，那就好办了！” 二人说着，曹毅等人到了，见两位老大迎接，这表情就有些复杂，曹毅是一脸得意，格根塔娜则有些忐忑，给腾格里惹了这么**烦，她有些愧疚。 李建波一边听着曹毅说着经过，一边看着女骑警，随即脸色变了，“曹毅！你不是说只伤了二十几个吗？怎么我数了数快四十了！” “我…”曹毅一呆，不知如何说。 “我什么我？一千多人救几十人，你居然还让她们伤了几个，我踹死你！” 见他真要动手，格根塔娜急忙抓住他，“李师长！不是曹旅长的错！” 挣扎了下，李建波发现他没有格根塔娜力气大，有些尴尬，悻悻道：“不是他的错是谁的错？” “我的错！”格根塔娜迎着他的目光，“是我带队出击的，我不杀了李山咽不下这口气！” “你……” “李师长！骑警也是战士！死在沙场上是光荣。” 李建波没辙，狠狠瞪了曹毅一眼：“回头再找你算账。” 这种状况，曹毅可不会干站着：“师长，我任务完成，这次动静有些大，难说日本人会有反应，我这就回磨盘山！”说完，也不等李建波同意，一溜烟没了影。 “这家伙！”李建波无奈，不过格根塔娜还是发现他嘴角一丝笑意，这次任务他还是很满意的，在他心里，都没想着全部人能安全回来。 十七师出击热河让日本人乱了好一阵子，打一个李山用得着这么折腾么？可十七师撤回多伦，察哈尔没了动静，日本人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事情过去，余波未了，十七师和骑警的关系一下子变得热切起来，在师部，一个人成了这里的常客，时不时便会窜过来。 “格队长…” “叫我名字。” “格根塔娜，你没事么？”李建波无奈看着她。 “没事，李师长有事？” “我……，我也没事。” 漫无目的瞎扯，李建波很奇怪这格根塔娜老往他这跑是什么意思，过了段时间，他渐渐有些头绪，格根塔娜总是有意无意的问起曹毅的情况，到后来问道曹毅有没有相好的时，李建波恍然大悟，看来曹毅这小子有福啊，格根塔娜十有**是瞧上他了。 属下年岁也不小，李建波有心撮合，这一来，他的说法就有所改变，把曹毅夸得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堂堂黄埔军校高材生，赵子梧军长的同学，也许有一天，成就还在他之上。 格根塔娜感觉到他的变化，问得也更细，这些难不住李建波，高级将领都有档案，加上曹毅在他手下很长一段时间，他清楚得很。 不过李建波觉得奇怪的是既然都问得这么露骨，为何格根塔娜不提出让他把曹毅叫回来呢？想不明白，他忍不住问道：“我说你总这么问不是办法，曹毅什么意思还不知道，要不我把他叫来，你们谈谈？” “我和他有什么好谈的？”格根塔娜奇怪道。 “不谈你老打听他做什么？”李建波更奇怪。 格根塔娜道：“我有我的理由，不过李师长说得也对，应该找曹旅长来谈谈。” 一句话让李建波都快疯了，“你什么意思，逗我玩？” “怎么会？我哪里敢逗中将师长？” 李建波无语，这都逗成什么样了，还说不敢？他语气有些生硬道：“格根塔娜啊，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一直问曹毅的情况，要是真喜欢他，我就给你牵线，要是不喜欢，就不要折腾！” 二人思维上有些对不上，李建波这一说，格根塔娜才反应过来，李建波是误会了，她脸上飞起红云，看来他这么想已经很久了，想到这，她有些羞得抬不起头。 “李师长，你说些什么啊，我根本不喜欢曹毅。” 李建波都有骂人的冲动，不喜欢你问个什么劲，搞得我陪着你乱，传出去脸都丢尽了！不过他也从未见过她如此害羞，一下子软了下来，轻声道：“算了，要不你回去想想？” “我说了，我不喜欢他！”格根塔娜低声道。 这算是明确答复，李建波有种被耍的感觉，气道：“不喜欢他你问那么多干什么！你说，你喜欢谁？我给你抓来！” 这么被一个男子质问，格根塔娜气得眼泪直打转，她擦了擦眼睛：“有你这么问的么？我是替蒙根其其格问的，我喜欢谁要你管！”说罢起身跑了出去。 李建波愕然了半响，才给了自己一个耳光，也是啊，哪有女子这么大胆，替自己问心仪男子的情况？真是猪脑子，早就该想到她是替其他人问的。 想了想，李建波抓起电话，要通了磨盘山，听筒里刚传来曹毅的声音，他就吼道：“曹毅！蒙根其其格是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明显迟钝了下，曹毅心虚的声音传来：“师长，什么蒙根其其格？” “好，你装！你马上给我过来！”李建波火大得不行。 一个多小时后，曹毅的脑袋从门口轻轻探了进来，他听到蒙根其其格几个字就心跳得不行，怎么师长会问这事？ “还看什么？滚进来！” 曹毅一脸堆笑，走到李建波桌子前，见他杯子里没水，急忙从窗下的桌子上拿来水壶，一边加水一边问：“师长大人，找我何事？” “蒙根其其格！”李建波一字一句咬牙道。 “这个……”曹毅头大。 和格根塔娜折腾了这么久，李建波也算有些经验了，他一看就知道有问题，“说吧，怎么回事？” 曹毅无奈，知道躲不过去，只得将事情经过说了遍，再次强调：“师长，就一个水壶的事！后来我和她都没说过话。” 这分钟，李建波是思维出奇的好，他觉得格根塔娜来问，至少说明蒙根其其格是有些喜欢曹毅的，他想了想问道：“你喜欢她吗？” 曹毅脑海里浮现出蒙根其其格的样子，那浅浅的笑容和她要水壶的神态，心开始扑通扑通的跳。 还没说话，李建波笑了：“行了，我知道了，狗东西，不早说，害得我丢脸！” 丢脸？什么意思，曹毅诧异，难道师长看上蒙根其其格，去追被拒绝？他脸色有些难看，“师长要是喜欢……” “我给你一嘴巴！”李建波跳起来就想打人。 看来不是这回事，曹毅急忙讨饶，等他缓下了，称他松懈，问道：“师长怎么知道此事？” “还不是那格根塔娜……”李建波猛然收口，“你问那么多干嘛？我警告你，喜欢人家就不要乱来。” “不会！不会！” 正文 第196章 战地玫瑰（三） 剩下的事情就简单多了，李建波不敢找格根塔娜说此事，不过他有他的办法，利用职务之便，他指定曹毅兼任女子骑警队的教官，传授战场指挥技能，并将一些战斗经验告诉骑警，这指挥技能必然和格根塔娜、蒙根其其格有关系，不用提醒，格根塔娜自然明白李建波的意思，她恼火归恼火，但也佩服李建波这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手法妙，有意无意的躲到一边，让曹毅单独教蒙根其其格。 二人本相互有好感，加上众人这么一推，水到渠成。 心里一直有疑问，这师长到底丢什么脸，曹毅和蒙根其其格挑明关系后，便将此事提了出来。 “我也不知道，不过……” “不过什么？” “队长以前经常去你们师部，后来我才知道是帮我问你的情况，但很长时间，她都没再去过。” “你想想，你们队长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去师部的？” 想了好一会，蒙根其其格说了时间，不过她不太确定，但曹毅一听，就发现和李建波打电话那天基本吻合，想了想，他脸上浮现笑容：“我猜到了，师长说丢脸一定和你们队长有关，不然你们队长为何再也不去师部呢？” “那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曹毅坏坏笑了笑，“你等着，我去问！” 蒙根其其格咯咯笑：“你敢问？别瞎说了。” “等着，我这就给你问出来！” 胸有成竹的曹毅离开骑警队就直奔师部，来到李建波的房间，也不打招呼，大刺刺的就坐在他面前。 李建波发现情况不对，狐疑的望着他：“你干什么？” 拿起李建波桌上的香烟，抽出一支点上，喷出个烟圈，曹毅才翘着腿道：“师长啊，你和格根塔娜怎么回事？交待一下吧？” 李建波顿时心虚，“我和她有什么事？” 扑哧一声，曹毅笑了，“师长，我这么放肆，你都没跳，说明心理有鬼，还是说说吧？” “我打死你个狗东西！”李建波抓起桌上的砚台就要砸。 “等下！”曹毅伸手制止他，“师长不说简单，我出门就去找格根塔娜！” “你找她做什么！”李建波语气严厉，不过手却放了下来。 “师长，我们是战友，我是想你真得罪她，我也好出出主意不是？” 李建波无奈，他确实怕曹毅真的去问格根塔娜，这事传出去就麻烦大了。他只得将那日情况缈缈说了说，曹毅不信：“就这些？不会吧？” 咬牙，将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告诉曹毅，曹毅笑得不行，“师长大人，真是好胆量！” “你还说！”李建波恼羞成怒。 曹毅挑起来就跑，声音远远传来：“师长放心，此事我替你办！” 返回骑警队，找到蒙根其其格将事情一说，蒙根其其格一脸惊讶：“真的？” “是啊，我厉害吧？师长都乖乖交待了。” 蒙根其其格大笑，“你厉害！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曹毅眼珠一转，问道：“你们队长有没有喜欢的人？” 仔细想了想，蒙根其其格道：“应该没有，你想做什么？” “你觉得我们师长和你们队长怎么样？” “这个……，不好说，喜欢是两边的……” “要不这样，你探探你们队长的口气，然后我们在商量。”曹毅想了想道。 “这怎么探啊？”蒙根其其格嗔怪。 “简单，我教你！”凑到蒙根其其格耳边，曹毅小声嘀咕着，蒙根其其格一边笑一边摇头。 “她为你做了那么多，你不该做点？万一她真的喜欢我们师长呢？” 这句话说服了蒙根其其格，“你说的法子真的管用？” “管不管用试试就知道了。” 办公室里，格根塔娜正忙碌着处理文书，蒙根其其格在门口探了一眼，轻轻走了进来。 感觉有人，格根塔娜抬头，见是她，笑道：“怎么，曹旅长的课讲完了？” “没讲完，他对队长不参加很不高兴。” “我参加？你不觉得碍眼么？” “我也这么想，队长，要不找其他人来给你讲？” 格根塔娜感觉有些不对，合起文件，盯着她：“你想干嘛？” “队长，你说，你喜欢谁？我给你抓来！” 几乎一样的口气，格根塔娜顿时傻眼，结结巴巴道：“你…怎么…知道的？” 蒙根其其格没接她的话，继续道：“喜欢李师长么？我把他抓来给你讲课怎么样？” “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他…”格根塔娜语无伦次，蒙根其其格让她无从招架。 “队长，你同意我就去抓，不同意你出声。”说完，蒙根其其格就朝外走，格根塔娜站起来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吭声，任凭她出了门。 走出门那一刻，身后没有声音，蒙根其其格轻轻呼了口气，看来曹毅判断得对，队长是喜欢李师长。 自从被曹毅逼得说了实情，李建波的心一直七上八下，生怕他惹出什么事来，在军队里是上下级，平时是朋友，李建波知道曹毅其实挺能折腾的，好在几天过去，没有什么风言风语，更重要的是格根塔娜没来找他算账，不过李建波很奇怪自己为何如此在意格根塔娜。 “师长大人，和你说点公事。” 李建波顿时心里发虚，曹毅说公事从来不是这种表情，想摆起架子喷他一顿，可把柄在人家手里，他略带严厉的说道：“曹毅！我警告你，别耍花样！” “我一个小旅长，被你吃得死死的，能耍什么花样？”曹毅笑笑。 李建波狐疑的看着他，曹毅接着道：“说公事前，我要感谢师长大人给我机会，如果我和蒙根其其格成亲，还请师长大人做证婚人。” “动作挺快的嘛！都提到成亲了。”李建波笑道。 曹毅不搭理他，“不过现在有个问题，这以权谋私我倒是得了便宜，可也只给蒙根其其格说了战术上的东西，如今把人家队长干晾着有些不好吧？” 李建波不安起来：“你什么意思？你教完蒙根其其格就不能教格根塔娜？” “师长啊，我倒是能教，可你不怕蒙根其其格和我有嫌隙？” 理由很烂，李建波可不傻，蒙根其其格他接触过，和格根塔娜亲如姐妹，怎么会怀疑？ “那你想怎样？”李建波以退为进，看看曹毅到底搞什么鬼。 “我本想请师长大人亲自和格根塔娜说说这战术，说说如何带兵，可转念一想，一怕师长太忙，没时间，二怕你和她不好相处，因此我建议请谢骏参谋长当格根塔娜的教官。” 若是曹毅提出他教授格根塔娜，说不定他立马跳了起来，出乎意料，曹毅居然提别人，不知为何，李建波心里有些不自在起来，“这个……，我考虑考虑。” 他这一考虑，就是好几天，曹毅一看，心里明白一大半，看来有戏，打铁要趁热，他和蒙根其其格一嘀咕，二人便一同来到师部。 “李师长，上次曹旅长和我说起请其他人教我们队长，我和队长说了，她很高兴，不知李师长是作何考虑的？” “这个…，我还没想好。” “李师长，上次打李山那件事后，我和队长都觉得我们虽然经过新兵营的训练，也在军校学习过，但毕竟没上过战场，很多东西是不明白的，如今山地旅的人已经到了，以后我们会面临更多复杂的情况，李师长要尽快帮我们才行。”蒙根其其格蹙眉道。 “对，你说得对，我会尽快安排。” “李师长，你这一安排就好几天，不行，今天必须有个答复，曹毅，帮我把李师长抓过去再说！” 蒙根其其格说着就动手，李建波一下子慌了手脚，“蒙根其其格，你这是干嘛，曹毅，别站着！” 曹毅倒是闻声便动，不过不是帮他，而是和蒙根其其格一左一右，抓着他的胳膊往外走。 李建波恼了，他不敢对蒙根其其格怎么样，可曹毅是手下，他扭头喝道：“曹毅！你……” 曹毅讪讪一笑：“师长大人，见谅，她的话比你管用，我不敢违抗的。” 被蒙根其其格抓着胳膊，李建波不好挣扎，三人就这么出了门，参谋、卫兵好奇的看着他们，这是怎么回事？ “都别看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曹毅大声道。 骑警队离师部并不远，十几分钟后，三人来到格根塔娜办公室，在她诧异的眼光中，蒙根其其格笑嘻嘻丢下一句话：“队长，人我给你抓来了！”说罢，和曹毅扬长而去。 屋中静得可以听见针掉在地上的声音，格根塔娜手足无措，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心里小鹿撞心般乱跳，不敢看李建波。 李建波自然是不知道蒙根其其格和格根塔娜的对话，但她那一语双关的话还点破了些东西，这人抓来是什么意思？ “那个…，我们现在做什么？” 格根塔娜大羞，脸上飞起红云，心道我怎么知道你要做什么？ 气氛更尴尬了，李建波不得已，找着借口：“要不，我们上课？” “好！”格根塔娜飞快答道。 说道军事，李建波是个中好手，他不但作为低级军官参与过三十一军的大小战役，也作为高级指挥官指挥过多伦战役，经验丰富，格根塔娜本身有些基础，李建波主要是结合实战传授经验，让她受益菲浅。 有了这个桥，虽然没有挑明，不过二人关系进展很快，格根塔娜再次出现在十七师师部，李建波时不时也会去骑警队，偶尔两人也会相约出去吃饭，时间一长，连孙名望都觉得这喜酒怕是不远了。 正文 第197章 兵工厂（一） 兴和县东四里的大青山丘陵山地间，成片的青砖房占据很大一块区域，一条宽阔的道路直接从这里延绵到兴和县城，每天，这里都会传出巨大的机器轰鸣声，焕发着勃勃生机。 不过在整个区域四周，都有荷枪实弹的士兵在站岗、巡逻，任何想靠近的人都会被劝离，如果不听，那就对不起了，抓起来再说。 兴和县城的当地人都知道那里是禁区，在这片区域靠县城方向，还有一块小一些的区域，一排排一摸一样的瓦房整整齐齐，这里倒是可以随便出入，周围的牧民、菜农每天都会带着各种物品来这里交易，在路边形成了一个自发的市场，来买肉、菜的人也络绎不绝，来卖东西的人知道这里的人不太缺钱，能给他们带来不小的收益。 兴和人对这块区域是自豪的，这里可是察哈尔兵工厂，改变兴和的巨型企业，光工人就有一万多，不仅仅是人多带动兴和的发展，兵工厂里还有大量的物资是在当地采购的，比如这步枪的木质部分，包装用的箱子，步枪带等等，兴和县为此新建了五六个厂子，招收了大量的蒙族人做工，这样一来，很多蒙族家庭除了放牧也有其他的收入。 兴和县也是接收东北难民比较多的县，外来的人主要在丘陵山区从事马铃薯种植，这是北方大学协助形成的新产业，由此也形成了养猪业，兴和县算是察哈尔第一个和其他县农业产业差异化发展的典范。 凭借兵工厂的存在，如果兴和所在的正黄旗也旗县合并，那么他们将超越正红旗，成为蒙区第一旗，正黄旗总管巴彦孟克对此事很心痒，不过他有些耳根软，经不住别人说，比如这镶黄旗总管穆克登宝就经常和他说不要轻易旗县合并，也请他给个面子，看看他的自治情况，除此之外鄂恩刚和巴拉贡扎普也请他暂缓考虑旗县合并，只是他们二人的想法和穆克登宝不同，一旦正黄旗旗县合并，那么镶蓝、镶红就干吊着，如果有可能，他们希望剩下的右翼三旗一起旗县合并。 可镶蓝、镶红还是人家绥远地界，这旗县合并不是赵子赟的事，而是傅作义的事，两位总管眼下是没辙的。 兴和县县长高保林知道旗县合并是迟早的事，按照正红旗的做法，他调离的可能性很大，既然如此，那必须做出成绩才有前途，在旗县并存的口外，除了多伦，就数他和旗总管的关系最好，大事小事他都会征求巴彦孟克的意见，可以说兴和县算是有两位县长。 不管是高保林还是巴彦孟克，都不能忽视兴和的另一位大人物，察哈尔兵工厂厂长叶弼亮，若是论人数，叶弼亮也管着上万号人，加上兵工厂几乎都是东北人，和兴和安置的东北难民有着同乡之谊，叶弼亮的影响不可忽视。 此时兵工厂里，叶弼亮正带着一人四处看着，此人名叫宋式骉，是吴伯琴挖来的人，上次和赵子赟商谈，感觉人手不足，他就想到此人，而且很有把握。吴伯琴都没有派人去说服宋式骉，只是给他发了电报，说机器数千，厂子千把亩，厂长，做否？没多久，宋式骉就回电，只有一个字，做！ 经张北，在叶弼亮的陪同下，他来到兴和，一路行来，他有种上当的感觉，那就把兵工厂建这么偏的？不会是摆设吧？ 好在道路不错，至少原料运输还是可能的，抵达兴和县城，宋式骉感觉有些不一样了，这兴和县城比他想象的要热闹，不过他关心的是兵工厂，催促着叶弼亮驱车来到东边山区，远远见到一望无际的房子，宋式骉的心落了下来，看这规模，比吴伯琴说的还要大。 “这里主要有火炮厂、迫击炮厂、步枪厂、机枪厂……，共有八个分厂，工人一万一千四百多人，现在以原东三省兵工厂辽造各式枪炮为主，上年十月才全部建设完成进行生产……” “弼亮，这里没有铸造厂？” “没有，我们进行了改革，枪管、炮管这些铸造直接在钢铁厂完成，然后运到这里，不过这里也有小型的炉子，主要用来试验，不是用来生产的。” “这法子不错，可以降低成本。” “宋厂长，以后这里就交给你了，眼下三十一军整体还未换装完成，生产压力很大。” “那有没有购置新机器的计划？” “目前没有，去年建设厅李厅长去了趟德国，当时就添置了不少设备，我们本想再进一批，但吴经理说，子赟希望卓然的机器局能够发挥更大的作用，因此他一直盯着卓然生产机器，这样不但少花钱，修起来也方便。” “真要这样那最好，只是……” 叶弼亮笑了笑：“宋厂长还没去卓然那里看过吧？我建议你去走走，察哈尔机器生产在全国也是数得上号的，我们最新一批十台水压机就快做好了，卓然现在不但可以生产我们这里多数机器，还能生产百万瓦级别的发电机器了！” “真的？”宋式骉不大信，否则报纸上怎么没看到过？若是那样，他都不会犹豫。 “真的，你是兵工厂厂长，以后会接触到一些机密，察哈尔可不是什么都对外宣扬的，哦，对了，以后这兵工厂的账要做成两本。” 宋式骉明白他的意思，为应付兵工署，地方兵工厂肯定会玩花样的，产量要调低，成本要调高，避免高层打主意。 “好，弼亮，这里的生产多长时间向集团汇报一次？还有物资采购这些怎么做？” “兵工厂虽是集团下属，不过和三十一军军械处联系要更多些，宋厂长的生产计划主要和军械处联系，只有外卖的，集团才会提出数量，眼下我们自己都不够用，这些就不用考虑了，至于汇报，宋厂长看着办，除了年终有要求，平时没有说一定要汇报集团。采购物资是宋厂长全权负责，兵工厂的定额费用是每年四百万，如果有临时要增加的，你得亲自去找吴经理。” 宋式骉点头，看来这给的权利可不小。 “对了，宋厂长，兵工厂和集团下的钢铁厂不同，与张北的弹药厂一样，属于省府特管，意思就是省府的一切规定适用于兵工厂，若是被查出钱的用处不明，要坐牢的。” 宋式骉先是诧异，随即笑道：“怕贪腐么？好！好！省府的规定好，回头我要好好瞧瞧。” 送走叶弼亮，宋式骉在秘书的陪同下开始审视自己掌管的这庞大工厂，一圈看下来，有些心惊，不是抢来的机器有多好，而是这里的管理非常严格，他几乎挑不出漏洞来，张家口送来的枪管、炮管，要经过好几道严格检查，不合格的一律退回，超出一定比例就必须上报集团，同样，合格的进入生产线，工人们都非常认真的进行再加工。 “厂长，要是次品多了，会扣钱的，如果一直做不好，就会调离。”秘书向他解释着。 “工人有怨言么？” “没有，当初工厂生产的第一天，吴经理来了，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吴经理说，这里出去的每一支枪，每一门炮都关系到士兵的生死，把汗水留在这里，士兵就能少流血。” “有道理，不过很一般啊？工人会牢记？” “会的！”秘书坚定道：“厂长有所不知，我们都是经过赤峰的人，那一年，有太多士兵为我们躺在那里，至今都埋骨异乡……”秘书说不下去了。 等他稍微平静，宋式骉问道：“工人的生活怎么样？” “好！”秘书眼中爆发出神采，“来兴和前根本想不到，不但住的不用愁，钱也不愁，工人都说，赵主席给得高了。” 薪水一事宋式骉自己都还没问过，这勾起他的好奇心，“有多少？” “做杂事的工人每月三十元，生产工人五十，技术精良的工人七十到一百不等，各分厂厂长一百五十，我们这些不搞生产的五十到八十不等，至于厂长您是三百元。” 一般些，宋式骉并不觉得高得离谱。秘书见他不惊讶，笑了笑：“厂长，这里可是兴和，不是张家口，更不是南京上海，一家人一个月能花出十几块钱算是顶天了。” 宋式骉哑然，没错，兴和怎么和他来的上海比？若从支出来说，这薪水在上海怎么也是翻了一倍多的水平。 这里的一切他还是很满意的，条件不算太好，不过赵子赟对兵器集团的投入远超他想象，这才是起步，今后发展成什么样还不好说，他唯一担心的是妻子，从上海来这个小地方，她会不高兴吗？ 出乎他的意料，妻子梅叶·丽来到这里便非常喜欢，民风淳朴，山清水秀，她不停惊呼太美了，除此之外，梅叶·丽更喜欢这里的祥和，人们脸上都带着笑容，这是她来中国不多见的。 他们的家在兵工厂外安置区内是个独立的院子，两进两出，不过让宋式骉诧异的是这院子不需要他掏钱买，当然也不白给，每月五元的租金，秘书告诉他，整个安置区都是这样，如果以后他有其他打算，可以到兴和县城买地建房子。 本以为只是陪着丈夫闲赋在家，很快，梅叶·丽就知道自己想错了，她刚安定下来，将子女送到安置区的学校读书，吴伯琴的人便来找她，请她做集团的挂名翻译，将各种德文资料翻译成中文，薪水比她丈夫还要高。 她不知道，吴伯琴早就打她的主意了，察哈尔和德国合作紧密，大量资料需要翻译，吴伯琴一直愁没有合适人选，何况有些东西还涉及保密，梅叶·丽几乎是察哈尔能找到的最佳人选，没有之一，加上她是宋式骉的妻子，翻译上有些东西他们夫妻二人还好商量，这等人才让吴伯琴毫不犹豫砸出一千元的月薪。 受到如此重视梅叶·丽欢喜不已，她第一次觉得自己不是丈夫的累赘，为此她投入极大热情，每句话都认真斟酌，以免引起歧义，宋式骉不得不感叹察哈尔当真厉害，难怪大家的干劲十足，钱是一方面，被重视是一种强大的动力。 正文 第198章 兵工厂（二） 从兴和返回张北，叶弼亮觉得心里的石头放下一大块，原本以为王卓然那头难度大，真正接手兵器研究和兵工生产，他才发现自己这边也是出乎意料的难，问题还是在人手上，光兵器研究所就耗掉了他全部时间和精力，首先就是要根据张家口钢铁厂的产品特性重新改良设计辽十三式步枪，这算是相对容易的，兴和兵工厂还在建设期间，他就带领原来东北兵工厂的一批技术人员进行了改进，说是改进，更多的还是在精度和重量上下功夫。新的改良型步枪被命名为察三二式步枪，除枪体重量下降到四公斤零一点，护手有所缩短外，其余改动不大，不过射击精度提高不少。 在三十一军的其他制式武器中，捷克zb－26轻机枪的仿制算是难度低些，本来马克沁重机枪也只是采取金陵的方案而已，不过叶弼亮给自己增加了难度，他想弄气冷式的，再弄来美国勃朗宁m1919a4这种只有二十多公斤的气冷式机枪后，他有动了仿制这种机枪的心思，一时间难以决断，他干脆两者一起上，算是学习加研究。 至于手枪，没什么好想的，也只有德国的毛瑟手枪，这玩意不少基层军官喜欢，骑兵和骑警的用量大，倒是女骑警出现后，他开始仿制勃朗宁m1910。冲锋枪依然是mp18伯格曼，子弹和毛瑟手枪通用。 重头还是在火炮上，迫击炮在仔细斟酌后，他决定以法国的为蓝本，主攻六零、八十一、一零零三种口径的迫击炮，分别装备到连、营、团，由于察哈尔采用的是组建独立炮兵团，战时配属到各师，因而，旅一级暂时没有重火力，按照他的设想，今后的独立炮兵团是以一零五、一五五的重炮为主，现有炮兵团装备的原七五毫米的辽十四年式山炮、十四年式野炮则下放到师旅一级，为达到这个目标，他正在全力仿制这两种口径的榴弹炮。 本来叶弼亮还想弄一支骑兵专用的骑枪，方案都想好了，赵子赟却亲自送来一张图纸，当时就让他呆了好久，这张图纸应该说只是外形图罢了，不过却配有各部件的文字名称，粗略一看，他就发现设计很巧妙，经过一天的仔细分析，他已经明白这是一支半自动步枪，幸好东北兵工厂的人有过研发半自动枪的基础，否则看懂这个简易图都是麻烦事。 看懂并不代表能做，别的不说，这图上没有尺寸，也没有内部结构的一丁点说明，一切还得摸索着来，这种武器，自然极为适合骑兵，为此，叶弼亮放弃了设计骑枪的念头，召集几个核心人手，进行初步研究，至于骑兵，还是三八式先凑合着吧。 扳扳手指头，叶弼亮就无法分身，宋式骉算是帮了他一边，可另一边的弹药生产却是要命，军需处对这个盯得比枪炮还要紧，眼见着枪弹厂、炮弹厂、引信厂、压药厂、铜壳厂、火药厂等工厂一个个在张北城外山区矗立起来，叶弼亮不得不面对一个严峻的问题，机器工人有，王卓然甚至在百吨级水压机的样机刚一弄出来就提供给他试用，可他缺人，跟随来到察哈尔的几个骨干可以解决引信厂、压药厂、铜壳厂的管理问题，但核心的枪弹厂、炮弹厂、火药厂他缺乏懂技术的管理人才。 眼下凑合着开工生产可以，时间长了就有问题，头都快急白时，吴伯琴终于给他弄来了人，不，应该是挖墙脚挖来的。 “弼亮，我给你介绍下，这位是太原兵工厂的曹焕文、洪中两位厂长…” 洪中他没怎么听说过，但曹焕文却是知道的，他可是恺字炸药生产厂的工程师，如今二人前来助力，可谓及时雨。 “欢迎，欢迎……”叶弼亮爆发出少有的热情。 “曹厂长、洪厂长，这位便是我察哈尔工业集团下属兵工厂的总厂长，叶弼亮。” 曹、洪二人对视一眼，好年轻的总厂长！曹焕文抱拳道：“还请叶兄多多关照。” “互相关照，互相关照，吴经理，两位厂长是不是即刻上任？”叶弼亮笑嘻嘻道。 吴伯琴知道他的难处，这二人其实早已来到察哈尔，因涉及军工，他不得不小心些，在特别安全局调查给出可以用的结论后，他才敢摊牌。 这次挖人的难度并不大，主要二人所在的太原兵工厂在中原大战后遭受肢解，并转为民用，二人也是想着混吧，当察哈尔工业集**人来和他们接洽时，二人都没弄懂怎么回事。 吴伯琴本来盯着的是张恺，不过他目标有些大，最终退而求其次，将二人忽悠到察哈尔，吴伯琴和他们粗粗一谈，就知道弄着宝了，那恺字炸药以张恺命名不假，但曹焕文却是重要全程参与和设计者，一些试验和细节他比张恺还清楚，而洪中虽说是化炼厂厂长，不过此人却是去德国学习考察过，不但精通提铅、炼铜、化渣、淘铜、翻砂等这些和铜圆生产有关的事情，也知道枪弹的生产，纯技术人才。 曹、洪二人来到张家口，在集团闲赋了一段时间，见吴伯琴迟迟不提做事，心里已经有些不满了，后悔被一番前景忽悠到察哈尔，正想着是不是会太原去，吴伯琴却找他们摊派，去不去兵工厂？ 兵工本来就是二人梦想，虽然吴伯琴没有明说，但二人相信吴伯琴绝不是毫无目的找他们，被冷了一段时间后，突然被告知此事，一时间两人都有些转不过来。 “二位，见谅啊，不是我不想尽快安排，兵工……，你们应该知道不比别的。” 心里不爽，可也能理解，二人嘀咕了几句，决定看看吴伯琴到底如何安排，叶弼亮到来后，二人嘴上客套，心里却打起鼓，察哈尔的兵工厂恐怕不咋样。 看表情，吴伯琴和叶弼亮都笑了，察哈尔将兵工生产拆得很散，还偏，外界很难知道内情，就是知道兴和有枪炮厂的人，每每看到那片区域连烟囱都没几个，总是会怀疑其真实实力。 “弼亮，要不你先带两位厂长去看一看？” 眼见为实，双方都没啥意见，张北又不远，半天而已，出了集团，叶弼亮带着二人驱车直奔张北。 在张北的兵工生产，说是几个厂，不过是好管理罢了，按区域来说，是三大块，火药厂、压药厂是一块，枪弹厂、炮弹厂是一块，引信厂、铜壳厂和其他一些附属厂是一块，当进入戒备最严的火药厂厂区时，曹焕文露出一丝失望之色，这里不但比太原兵工厂小很多，比最早的山西军人工艺实习厂也小。 耐住性子，二人跟着叶弼亮转了一圈，这一转，两人都看出门道了，这里居然只是兵工生产的一个部分，也就是一个分厂而已，如此再一看，两人有些惊讶之色。 “叶兄……” “两位前辈还是称呼我弼亮吧。” “这…，弼亮，敢问这察哈尔的兵工厂到底有多大？” “多大啊…”叶弼亮还真被问住了，想了想，他向二人透露了一些：“其实察哈尔工业集团在我们兵工内部是称呼为察哈尔兵器工业集团的，也就是说…” “什么！”曹焕文惊叫一声，他脸色大变，在张家口这段时间，他多少知道察哈尔工业集团属下的各个工厂，当时他就有两个疑问，这兵工厂和集团到底什么关系，吴伯琴没说，其次就是那些机器厂、化工厂等等，有些无头无尾的感觉，现在看来，人家就是一个庞大的兵工厂！ “这么大，怎么养得活？”洪中蹙眉，他知道兵工其实就是为军队服务，说穿了，就是地方出钱养着。 叶弼亮笑，他现在不得不佩服赵子赟当时组建集团的举动，兵工兼顾民用，如今王卓然的机器厂是比张家口钢铁厂还要赚钱的厂，可以说，除了核心的武器弹药算是无偿提供给三十一军外，其余的厂多少都有集团分下来的民用生产任务。 不过此时叶弼亮却想着要震慑二人一下，也算是炫耀察哈尔对兵工的支持，“子赟每年都会拨钱给兵工厂的。” “有多少？”洪中问道，这可关系到能不能干下去。 “去年三千万，今年四千万！” 洪中眼珠瞬间瞪得圆圆的，“你确定没说错？” “没错！不过集团并不是只想着子赟给钱就高枕无忧，我们都在挖潜力，争取能够自给自足！”叶弼亮很是自豪。 曹、洪二人一时间心痒不已，催促道：“弼亮，是不是回张家口，让吴经理安排我们？” “这个不用，我们商量就行，曹厂长主管这火药、压药，洪厂长主管这枪弹、炮弹、引信、铜壳如何？” 二人欣然接受，至此，兵工厂算是走上正轨。 正文 第199章 收获的季节（一） 五月份，在各方瞩目之下，冯玉祥来到怀来，再一次竖起了他的大旗，西北军旧部纷纷投靠，他依然还是打出了察哈尔抗日同盟军，虽然这和察哈尔省一点关系都没有，老蒋对此异常恼怒，他看到了太多通电支持冯玉祥的新闻，看着冯玉祥东山再起他是不甘心的，一方面让平津地区切断冯玉祥的物资来源，另一方面开始做军事进剿的准备。 当然，好消息还是有的，赵子赟亲自给他打来电话，详细叙述了收编方振武部的情况，在宣化集结的方振武旧部共有九千三百多人被收编，其余近万人在阮玄武、鲍刚等人带领下离开了宣化去了怀来。这个收编在老蒋看来是成功的，整个九千多人全部被打散，没有形成独立的编制，方振武归顺察哈尔，极大的削弱了怀来冯玉祥的实力，老蒋很是夸奖了赵子赟一番，对赵子赟提出的方振武等人的安排和任命设想也没有意见，察哈尔不参与抗日同盟军的任何活动为老蒋赢得不少主动权，也缓解了当下何应钦和日本人的谈判压力。 各界对方振武的决定感到非常意外，想不到他会接受如此苛刻的收编，这等于将部队全部交了出去，怀来包括冯玉祥在内的诸多将领都百思不得其解，问阮玄武和鲍刚，也是一知半解，这让各界都赞叹赵子赟那张嘴实在是太厉害了。 而事件的主人公赵子赟和方振武此时却没有闲心管这些，一个是想看看察哈尔，另一个是想趁着这个时间巡视下几个重大工程，在陈淑珍的安排下，两人带着改编的营以上军官组成了一个庞大的考察团，浩浩荡荡离开了张家口，第一站便是张北。 “子赟，看了你那个钢铁厂，真是让人振奋啊。”方振武依然还没从出大境门时，走马观花参观钢铁厂的震惊中恢复过来。 “叔平哥，那才十万吨而已。”赵子赟淡淡笑道，他本来是想叫方振武叔叔的，毕竟人家年纪在那，方振武可坚决不同意，在阳高他和赵子梧便是兄弟相称，为此他还开玩笑说赵子赟是不是嫌他老了，不中用了，弄得赵子赟只能改口。 “十万吨已经很了不起了！”张砺生插嘴道。 “砺生哥，我那钢铁厂可是按一百万吨建的，等电厂建好，几个矿场也开始开采，那才叫振奋呢！” “一百万吨！天啊，可以造多少枪炮？”宋铁林惊讶道。 “你就知道枪炮，有钢铁可以做的事多了！”崔国庆鄙视了他一把。 “就你能，你倒是说说还可以做什么？”宋铁林好不留情反击，崔国庆有些尴尬，他也说不出来还能做什么。 很快，二人就知道钢铁还能做什么了，抵达张北，还没来得及关注当地粮食和经济情况，王卓然就迫不及待的将他拖走，考虑到坦克那事有些难看，也涉及到军事秘密，赵子赟只带了方振武、张砺生等几个高级将领一同来到机器厂在张北的秘密基地，这个基地纯粹是为了那些丢面子的坦克而设立的，自从坦克笑话以后，赵子赟几乎再也没有关注过。 “卓然，第二批坦克也到了吧？”既然躲不掉，赵子赟不得不打起精神来问问。 “到了，这批十辆坦克有了不小的改动，首先是这吨位大了不少，接近十四吨，我打听了一下，是戴姆勒·奔驰公司根据上次交给我们的坦克和他们的一些新设想设计的，采用的是二百五十马力汽油引擎，六个负重轮和三个支撑轮，速度大概在一小时四十公里，可以行驶一百五十公里，火炮和机枪没变，人员增加到四人，初步试验下来看，比第一批好上不少，不过还是有些小毛病，平时没多大关系，一旦上战场可能就要命了。” 赵子赟叹了口气，要不是罗尔夫多次解释和提出其他补偿，他早就终止这个笑话合同。 “没经验啊，下次这种事怕还是要你们这些懂技术的人去谈。” 方振武几人也听说过他的坦克笑话，加入三十一军听到这事后还有些奇怪如此精明的赵子赟也会上当。 “子赟，上当的人国内多了去了，也别太往心里去，难说是好事呢！” 这话就是个安慰，赵子赟摇摇头：“看着那堆废铁我就心烦，哪有好事？” 王卓然突然露出诡秘一笑：“子赟，方将军说对了，这还真是好事！” “好个屁！”赵子赟有些烦，“再乱说我抽你。” “真是好事！”王卓然急道，“我们也是这段时间才体会到的，不信你回去的时候问问吴总经理，他一定会说这钱花得值了！” “什么意思？”赵子赟狐疑，“你逗我开心哪？” “我哪敢啊？”王卓然面带委屈，随即兴奋道：“那些坦克不是毛病多吗？” “对啊，不然全国上下怎么看我这个笑话的？” “毛病多就要解决，德国人丢不起这个面子，他们折腾，我们也没闲着，跟在边上帮忙，这一来二去，我们也算把这坦克好多知识学了个七七八八，加上这第二批坦克有些完全不同的设计，两下一对比，很多东西豁然开朗，我们现在都在偷偷自己设计坦克了！”王卓然掩饰不了心中的喜悦。 这还真是意外之喜，要是派人学，先不说钱要多少，人家还不一定教呢，一想到学到二战尖端坦克技术，赵子赟也觉得买回这些废铁还真不是件坏事！ “还有，这解决问题怎么也要加工零件，一开始德国人还想从本土加工好运过来，可这太耽搁时间了，他们没辙，只能和我们商量，用我们的机器和钢坯，这下不但连带着替我们改造了不少机器，还提供了一些配方，不然钢铁厂无法生产他们要的钢坯，子赟，真的赚大了！” “真的啊！”太意外了，赵子赟知道有些技术拿钱都买不来的，“卓然，你说咱们以后是不是多买些半成品，逼着对方教技术？” 王卓然不屑的看了他一眼：“你拉倒吧，连德国人都说这次要不是什么经济危机，他们也不会贸然签合同，现在的改进型号他们也是为了争口气，否则就你谈的价格，做梦吧，你当人家都是傻瓜？他们早就知道自己亏大了，只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罢了。” 方振武等人在边上听得则是心旷神怡，他们想破脑袋都想不到一个笑话坦克，居然让察哈尔学到了技术，居然都可以自己设计坦克了！能不能用先不说，有这个可能就已经不得了。 “扯了半天，有没有实际点的？” 王卓然脸上再次浮起兴奋的笑容：“当然有！拖你来就是让你看看！” “看什么？” 王卓然笑而不答，只是带着他穿过一块操场，来到远处一个不起眼的房子面前，叶弼亮早已等得不耐烦了，见到他们就嚷道：“怎么这么久？” “先开门！”王卓然不理他，这事跟叶弼亮没多大关系，偏偏这厮非要掺和进来。 沉闷的声音中，大门被向两边拉开，门内是一个空旷的大房间，足有两百多平米，场地中央有一个高三米长五六米的庞然大物，被一块巨大的布盖得严严实实的。 “快拉开！快拉开！”赵子赟有些迫不及待了。 叫过一个工人，王卓然和叶弼亮三人一起拉开大布，方振武等人是看得云里雾里，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说是坦克吧，即没炮也没履带，赵子赟倒是一目了然。 “装甲汽车！” “对！我们自己造的！除了发动机没办法外，其余全部是我们自己设计制造的！”王卓然一脸的自豪。 “子赟，看到没有，上面的十二点五毫米机枪是我们仿制的。”叶弼亮也是指着顶上的机枪急切道。 “去去去，就一个破机枪，非要跟着来显摆！”王卓然不满了，将他推到一边，然后一脸笑容的拉着赵子赟围着装甲汽车走了一圈。 “不错，有些感觉，能用吗？别中看不中用。” “能用…吗？”王卓然很是不服气的拉长声音重复着，“子赟，你把那个吗字去掉成不成？” 赵子赟哈哈大笑：“我知道了，你没试过几十次，绝不敢拉我来看，好啦，卓然兄，算我说错话行不行？” “这还差不多！”王卓然嘀咕了句，然后跳上车，打开驾驶舱顶盖，准备钻进去，“等等！”叶弼亮也是爬上装甲汽车，“等会我操作机枪给你看看！” 装甲汽车发出巨大的轰鸣声，缓缓驶出大门，随即开始加速，在房屋前的空地上前进后退，左转右转，显得很是灵活，正当方振武几人看得目瞪口呆之时，汽车顶部冒出个人头来，接着，车顶上的重机枪开始响了，子弹以一个扇形扫向车辆右方一块土墙上，瞬间灰尘四起。 整个射击足足持续了两三分钟，中间只有简短的停顿，方振武不用细算，也知道这简短的时间内，机枪已经射出近千发子弹。 “这……这玩意太狠了！”崔国庆脸都绿了，随即便嚷嚷开了：“有这还要骑兵干嘛？不成，我就学这个了，子赟…不不，赵主席，赵军长，你得给我安排！” “屁都不懂，怎么安排？”宋铁林不屑的看了他一眼，随即舔着脸：“军长大人，我学这个，就当个机枪手如何？” “就你？还机枪手，纯粹是浪费弹药！”崔国庆也是毫不留情反击。 正文 第200章 收获的季节（二） 二人一路上没少抬杠，赵子赟和方振武都是乐不可支，“你们别吵了，等以后有机会一定让你们上！” “真的？”二人大喜，见王卓然和叶弼亮都下了车，忙不迭的跑过去围着装甲汽车这里瞧瞧，那里馍馍，那眼神，恨不得立刻抱了回去。 “子赟，怎么样？” 看着他一脸得色，赵子赟故意板着脸：“我看不咋样！” 他这么说，王卓然急了：“还不咋样？我们比试过，不比德国人的差！” “德国人的那也是个半成品，不比他们的差有什么好得意的？”赵子赟一句话差点没把王卓然噎得背过气去，他可是费了好大功夫，集合了众多人力物力，才弄出这么个样品来。 “有本事你说出个一二五六来！” 赵子赟本来是开玩笑的，见他认真，刚想解释，想想不妥，弄不好王卓然会翻脸的，他看着装甲汽车绞尽脑汁，想起老师对未来的一些描述，开口道：“你看，这装甲汽车高度就不行，都快有三米高了，那不是活靶子吗？” 王卓然还真被他说愣住了，看了好一会道：“车轮就有半米高，否则有些坎就过不去，加上要考虑射击等因素，就算降低也有限啊！” “你这就是误区了，装甲汽车的首要作用还是机动性，攻击是其次的，射击可以在车厢上多开射击孔，还有，越野性能方面，你可以增加车轮，减少高度嘛！” 这么简单的问题王卓然还真没想过，他完全是落入到了从货车改装装甲汽车的想法中，赵子赟简直是一句话惊醒梦中人，王卓然呆想了一会，一拍脑袋：“有道理！” 既然说到这了，赵子赟干脆从地上捡了根树枝，将现代装甲车的外形画了出来，王卓然一看，如雷重击，喃喃道：“我怎么没想过？” “你要想得到就奇怪了！”叶弼亮有些幸灾乐祸，王卓然弄出这么个玩意，得意的不行，让他很是吃味。 “弼亮兄，你也好不到哪去，就只会弄个重机枪在车顶，这玩意还可以是高射机枪的平台，用来防空也是利器！”赵子赟笑道。 叶弼亮也傻眼了。 等二人都缓了过来，赵子赟问道：“一辆不行，要大量生产才有用，这方面有困难吗？” “有啊，发动机就是大问题，这还是我偷偷拆了一辆德国的装甲汽车才弄出来的。”王卓然道。 “那不就没戏了？算了，等我和罗尔夫商量下，看看能不能买一些发动机来。”赵子赟略略有些失望，不过这已经很超出他的想象了。 “子赟，发动机我也拆开来看过，实话说，仿制并不难，只是我们缺少这方面的加工机器，你看……” 赵子赟又乐了，“我就知道你带我来看是有目的的！”他想了想道：“干脆这样，你去美国一趟，找我姐姐，我呢，让察哈尔银行给你兑换两百万美元，你把需要的机器给我弄回来。” 王卓然一蹦老高，从沈阳是弄回来些机床什么的，可远远满足不了他的需要，他知道赵子赟在这方面舍得投钱，不过两百万美元他还是没想到的。 “好好，我这就回张家口去！” “瞧你急得，再想想，我准备钱还要时间呢！” 叶弼亮简直羡慕得不行，就差流口水了。 “行了，弼亮兄，别那那种表情看我，你也去吧，看看有没有需要的，一并弄回来。” 叶弼亮大喜，随即双手急搓，“那这钱…” “得！得！也给你两百万，记住了，别给我弄回来些破铜烂铁!” “这哪能呢？我又不是……”叶弼亮突然打住不说了，不过他的话意在场之人都听得出来，赵子赟有些恼火：“不说话你会死啊！” 从秘密基地返回张北县城的途中，方振武一直感叹太意外了，难怪赵子赟会说给他几年时间，察哈尔就不一样了，“子赟啊，你弄这些好倒是好，就是太花钱了，才一会功夫，你就花了四百万。” “就是，你也不怕他们乱花。”张砺生接口道。 赵子赟摆了摆手，“他们可不会乱花，我敢打赌，他们去美国一定会坐最便宜的船，吃最便宜的东西。” “真的？”这话连方振武都不信了。 “绝对真的，他们恨不得不吃不喝，每一分钱都用来买机器，建立我们国家强大的工业是他们的梦想，为了梦想，他们可以付出一切。” 没人说话，只是在心里暗自重复着梦想二字，是啊，谁心里没有梦想？ 晚饭在张北饭店吃，张北县长周稚廉带着几个主要局长作陪，席间赵子赟和周稚廉一直交流着，因兵工厂一部、兵器研究局和德国购来的坦克都在张北改造，这里的地位一下子提高了很多，加上这里是兴和的前站，让张北已经成为察哈尔非常重要的一个县。 农事上张北可谓突飞猛进，种植畜牧并举，周稚廉上次和赵子赟会谈，就开拓了不少思路，他没有一味的开发耕地，而是因地制宜，两年下来，张北不但耕地快速增加，风沙还小了不少，加上张北地广人稀，收纳了不少外来人口和军队上退役的老军人，这些人都好管理，张北已经出现欣欣向荣的景象。 在商业上，察哈尔在蒙古各旗中的地位上升后，张北反而比多伦受益更大，随着兴和的开发，张北超越了多伦，成为对蒙古各旗最大的交通枢纽和集散中心，这便是省府想调周稚廉去实业厅任职他坚决拒绝的一个重要原因，他太想看见张北在自己手中腾飞。 方振武几人一边听着二人说话，一边也是感慨不已，察哈尔还真有不愿意升官之人，他们已经相信了赵子赟对王卓然和叶弼亮的说法，这些人确实有梦想。 对于方振武的夸赞，周稚廉却是有些羞涩，老先生不停摆手，说察北各县县长恐怕都是他这个想法，省府给了他们机会，再做不好真的愧对地方百姓。 在张北短暂停留，一行人驱车前往宝昌，这里又是一番天地，商业远远不如张北，但农业远超张北，尤其是畜牧业，左右翼牧群虽然没像正红旗那样和赵子赟走得很近，但也不学镶黄旗闭门造车，他们采取了中间的道路，和宝昌紧密合作，两个牧群加一个县，每年光牛羊皮就有二十万张的量，是多伦皮革厂最大的原料供应商，县长姜荣桂对此也非常自豪，在过一两年，他还可以为三十一军提供上万军马，这次赵子赟到宝昌，他趁机提出了建食品加工厂的请求，人、钱不是问题，他有办法解决，他希望赵子赟能够让实业厅帮忙建立平津地区的销售渠道，得到认可后，姜荣桂很是开心，汇报了宝昌县的情况后，他便告辞而去。 “子赟，这姜县长就这么把我们凉这了？”宋铁林对姜桂荣说完便走有些不解。 “哦，我忘了告诉你们了，察哈尔各县，包括省府下各厅都没有接待上一级的义务，不管是考察还是巡视，吃住都是自己解决。” “那张北的周县长不是招待我们了吗？” “我们这次出来略略有些不同，省议会特别批了一笔专款，用于我们考察的支出，张北县除了警备团没有驻军，因此由县府接待，费用由县府垫支，然后和省府结算。”赵子赟解释道。 几人这才明白过来，随即方振武疑惑道：“那按你的意思是宝昌有驻军，由军队接待吗？” “对，他们一会就到了。” 几人又不解了：“三十一军有哪支部队驻扎在此？怎么没听说过？” 这一问，赵子赟又尴尬了，他挠挠头道：“突击师，没在三十一军正式编制当中。” 突击师是个什么玩意？方振武急忙追问，赵子赟只得将这突击师构成说了说，装甲旅几人知道怎么回事，应该和德国人那批装备有关，估计现在也就是空壳子，山地旅还是略知一二，汤玉麟好像就是被他们活捉的，至于特种作战大队闻所未闻，不过方振武随即想起一事，问道：“当年在阳高炸了我的炮兵阵地的，就是他们吧？” “没错，当时也只有几十号人，现在有一千多人。” 方振武倒吸口气，“几十个人就搅得天昏地暗，你居然都有上千人了！” 闲谈之时，几辆汽车来到县府门口，保卫人员来报接他们的人到了。赵子赟让赵振去给姜桂荣打个招呼，他则带着方振武等人出了大门，三个身着少将军服的人早已候在门口，见他出来，一个立正敬礼：“山地旅宋文光前来迎接军长”！、“特种作战大队鲁山海前来迎接军长！”，“装甲旅代旅长刘宝章前来迎接军长！” “宋旅长、鲁队长、刘旅长，来我给你们介绍下，这是方振武将军……” 简短寒暄，众人都上了车，风驰电掣出了宝昌东门，走了十多里地，来到一处连绵的山岗间，转过一道弯，一个巨大的兵营出现在众人面前。 下车后，鲁山海给方振武等人介绍，这里是特种作战大队的营地，山地旅的驻地离这还有二十多里，因装甲旅还未完全组建，现有人员也都并在这里进行训练。 他这一说，崔国庆和宋铁林又来劲了，缠着赵子赟说加入装甲旅，官兵无所谓，不答应他们就不走了，逼得赵子赟只得点头答应，说好能不能当军官就凭他们自己的本事，二人一门心思要玩装甲车，什么要求都一口答应，随后也不管众人，嚷嚷着要刘宝章带他们看训练去。 正文 第201章 收获的季节（三） 在宝昌众人停留了两天，方振武等人观摩了特种作战大队和装甲旅的训练，算是对这支神秘部队有了大致了解，听完鲁山海介绍当年宝昌突击，一举擒获张会诏的战例后，宋铁林又对这个大感兴趣，嚷着要加入，这回赵子赟没法随便答应，鲁山海也不给面子，说了句你只要能赢得了我这里任何一个人，我就让你加入。 不服气的宋铁林还真上去试了一把，光射击一向他就望尘莫及，心服嘴不服，问鲁山海能打多少，鲁山海二话不说，端枪就射，百米靶五发子弹全中靶心，震得宋铁林一愣一愣的。 看过特种作战大队训练，再看山地旅就没多大意思了，为此宋文光也是有些尴尬，他这支部队是应付特殊地形而组建的，和其他军队不同，有着明确的作战范围和目标。 “军长，其他事我们都能忍耐，想法子解决，唯独这武器很不趁手，能不能想法给我们配备一种介于机枪和步枪之间的武器？”宋文光私下拖着赵子赟请求道。 看过训练，赵子赟也知道这是结症所在，翻山越岭你别指望能够携带重武器和大量弹药，他出了会神，在张北也忘了问叶弼亮那枪现在是什么情况，值得敷衍道：“文光啊，我只能答应你尽量解决。” 离开宝昌，赵子赟抵达了这次北线考察的最后一站多伦，多伦县长孙名望和十七师师长李建波一起迎接了他的到来，当天，孙名望强行将赵子赟等人拉到他的家吃饭，并再三强调这是他个人行为，自己掏钱，与县府无关。 这顿饭孙名望是想求教，多伦一战，名气倒是有了，来此的记者络绎不绝，孙名望很快热乎劲就过了，他此时头痛的是多伦已经开始衰落，不但东北地区和这里的交易完全断绝，就连北面锡盟和更远的外蒙都少有客商来此，这是大战的后遗症，他担心这种状况会持续很久。 这个是没有办法的事，赵子赟心里清楚，就算没有第六师团来犯这件事，多伦也很难维持商贸中心的地位，前几年的繁荣是有些虚假的，全是因为当时的独立师在这里特立独行造成的，如今整个察省都在三十一军掌控之下，不论从交通，还是地理位置，多伦都无法和张家口竞争，连张北都比不了。 “老孙，说实话，日本人占了东北，多伦恐怕难以恢复了。” 一盆凉水从头浇到底，孙名望还指望着赵子赟能够有什么突发奇想，看来有些事他也搞不定啊。 “你得有心里准备，以后的交易会都不会在多伦开了。” 这几乎断了孙名望最后一丝念想，面色苍白，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经过这一路，方振武知道这对面前县长的打击有多大，完全断送了他的梦想。 “子赟，没其他办法了？”他忍不住替孙名望问道。 “这里今后难说是日军进攻的主要方向，能不能保得住还不得而知，老孙，以后多伦只有农牧一条路，最多扩大皮革厂，建加工厂，但其他大的不要再投入了。”赵子赟也是无奈，他好想和孙名望说不怕，他可以打败日本人，可不行啊，那样会给多伦带来巨大损失。 农牧业？这和孙名望的想法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要不，我调你去实业厅吧。” 怎么也是大哥在时就跟着的老人，也勤勤恳恳的，赵子赟想给他换换地方。 眼中闪过一丝亮光，随即暗淡：“那多伦总要有人来的。” 好好的接风宴，弄得气氛有些沉重，孙名望连喝了几杯酒，将杯子重重顿在桌子上，“我就留这了，子赟，当年你大哥才来时，谁会想到多伦会有今天？我一个商人，如今都成了县长，想都不敢想，再难我也要做下去，不为别的，就为你大哥。” 赵子赟眼中一热，急忙抬手揉了揉眼睛，也不说话，端起杯子轻轻碰了下孙名望在桌上的空杯子，一饮而尽。 第二天清晨，赵子赟早早起来，今日要去多伦东面看三十一军和第六师团鏖战之处，出了房门，他就看到孙名望和方振武正在院子里攀谈。 “叔平哥早、孙县长早。” 打过招呼，赵子赟发现孙名望明显有精神多了，“老孙，有喜事？” 孙名望摇摇头，“哪来的喜事，我今早出了趟城，看着多伦那无边无际的草原，已经播种的庄稼，突然发现这景色真美，以前都忙着做生意了，从未感受过多伦如此美景。” “是啊，前来我来多伦，就喜欢看草原的美景，这里是人间天堂，等没有战争了，我想会有很多人来这里游玩。” “这些我倒是没想过，只是觉得不能破坏了这里的美景，商业不行，农牧就农牧吧，多伦就算不做商业，也绝差不了！”孙名望显示出一份豪气来。 “我昨夜也想了不少，老孙，别忘了，多伦是圣地，这里面也有文章可做呢！我觉得在这里印刷佛经、制作精美佛像，包括一些佛事用品也是不错的。” “好啊！”孙名望有些兴奋了，“我昨夜想着农牧业，想着加工成各种产品，再加上你说的佛事用品，多伦还是有希望的！” “只要有你们这些人在，再贫瘠的地方都有希望！” 第二天的陪同自然落在十七师头上，李建波有些时日没见到赵子赟，一早便兴冲冲地的带着几员大将来到孙名望家中，准备接他。 “军长…” “你和曹毅给我进来！”赵子赟一脸寒霜。 和曹毅对望一眼，二人有些摸不着头脑，那里得罪老大了？ 来到边上一个房间，赵子赟倒背着手，也不理二人，李建波见状，有些毛了，小心翼翼问道：“军长，何事？” 转过身子，赵子赟上下看了两人好一会，等两人都有些不知所措时，才冷冷道：“真是好本事，一个师长，一个旅长，在多伦不务正业，折腾起女人来了？” 二人一愣，李建波顿时脸涨得成猪肝色：“军长，谁胡说八道呢？我们那里折腾女人了？” “还说没有？”赵子赟顿时怒了，“那两个女骑警队长怎么回事！” “我们正常来往，也没有做出格的事情！”曹毅听言忍不住喊道：“就算想好了，结婚也是军部允许的！”他心里说不出的愤怒，怎么能这么败坏他们和两个队长的名声呢？ “你声音再大一点啊！”赵子赟怒道，“军部有规定不假，你二人也是该成家了，但这并不代表你们可以乱来！” “我们没有乱来！”李建波心里也火大得不行。 “没乱来会有人向上汇报？那木海扎布都打算处理她们两个，是我压下了，看来你们两个根本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过来，坐下！” 看着两员虎将，赵子赟是又爱又恨，心道都是将军级别的人了，怎么如此糊涂，但二人的表现也表明他们并不是玩心计的人，没有想到更深层次的问题，也在情理之中。 “你们追求心爱的人，我并不反对，当我听到消息的时候，还是替你们高兴的，征战多年，你们为察哈尔付出很多，也是该有个家了。” 听老大话语缓和，二人也不再顶，只是低着头，闷闷不乐，不知道这事到底哪里出了错。 “我看你们也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错误，也罢，我也不和你们绕了，曹毅，我问你，你和李建波是不是借口给女骑警培训，和她们两个单独接触？” “这个……”曹毅猛然发现这确实有些问题，若是给有心人说，也算是漏洞。 “你们啊，太不注重细节，女骑警不但和你们分署地方和军队，来往不能那么随意，你们两个也太忽略她们的身份了！” “军长的意思是，她们是蒙古族？” “还好，你还知道她们两个是蒙古族！”想到着，赵子赟又来气了，本来这算是佳话，蒙汉之间的相互认可，可偏偏二人不注意，让人闲话。 “作为高级将领，你们一言一行别人都看着，她们两个也不例外，女骑警在草原上本就是褒贬不一，尤其是锡盟、乌盟那些王公贵族，更是反对，本来很好的一件事，现在成了什么？成了你们两个以权谋私，霸占两个蒙古族女子，而她们呢，成了不知羞耻的，攀附汉族的女人！” “可我们没听说啊？”李建波有些疑惑。 “等你们都知道，那事情早就不好收拾了！现在这些风言风语不是在察哈尔传，而是乌盟锡盟，德王之流正大做文章呢！” 曹毅一听，急了：“那她们的名声岂不毁了？不行，军长，她们是很好的人，对察哈尔也非常热爱，您要帮帮她们。” “这还用你说？”赵子赟瞥了他一眼，“我和那木海扎布、几位关系良好的总管商量了一下，由于这仅仅是传言，三十一军出面辟谣反而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因此，我计划让全军都与各地骑警开展共同学习与训练，这个命令这两天就下达，你们十七师要认真对待，记住，别搞特殊化，男女骑警一视同仁，听到没有？” “是！军长！”二人立刻起身答道，他们知道，这个共同学习和训练完全因他二人而起。 “此外，你们两个抽空找她们两个说一下，我个人希望先冷一冷，不要过多往来，也暂时不要提及结婚之事，等多有几对蒙汉联姻的，别人就不好只盯着你们两个了。” “是！” 正文 第202章 南归计划 见两人答得坚定，赵子赟反而有些不安起来，盯着李建波和曹毅道：“我只是让你们冷一冷啊，你们可别找理由不要人家，一定要和她们两个说，是我个人的意见，委屈她们了，等缓过这段时间，我亲自替你们两个上门提亲！” “是！” “今后一定要注意，在察哈尔，不要以为能带兵，会大战就行，这里情况特殊，脑袋里要多绷根弦，蒙汉的事情大意不得，尤其在这里，东北、锡盟，各种势力都盯着，不要轻易给人留下把柄。” “是！”李建波现在是心愿诚服，军长批评的非常有道理，他想了想问道：“军长，那我们是否要自请处分？” “处分个屁！我就是恼火一件好事被你们弄成这样，你曹毅不是很聪明么？为何不上报？我只要请这正蓝旗音总管出面说和，察哈尔日报再来个头版宣扬这蒙汉接亲的佳话，谁还闲话？偏偏你们……，真是气死我了！” 曹毅心里叫苦，他不太好解释他和李建波这事本就有些微妙，真要外人说和，保不齐还成不了，但军长的苦心他现在一清二楚，外人要做文章也是没办法的事，他急忙凑上去，“军长，消消气，消消气，我说军长，如果您能娶一连个蒙古族女子，那不是蒙汉联姻的好事？” 主意之馊，超出李建波的想象，他们这些阳高出来的，知道陈娇儿那是众人心中铁定的赵夫人，闻言，他二话不说，掉头就走。 曹毅也是顺口，没过大脑，说完就知道不妙，也不多说，撒丫子跑，赵子赟先是愣了下，随即大骂：“曹毅！你给老子回来，狗东西，打老子的主意，你活腻了？” 院子里好多人，本就等着赵子赟和他们二人谈事，见李建波和曹毅抱头鼠窜，非常诧异，见赵子赟气急败坏的冲出房间，不由得窃窃私语，心想这李师长和曹旅长是不是犯事了。 赵子赟发火也是有原因的，他现在最怕周围的人有这种想法，不管答应不答应，最终遭罪的都是他，一听到曹毅提及，他自然是想踹他。 在多伦的最后几天，方振武等人要求去磨盘山看看，并想仔细和李建波谈谈一年前的多伦之战，了解十七师当时的战役构想和兵力布置，这事赵子赟已经听过多次，并在军部讨论了好几回，他兴趣缺缺，恰好那音巧尔计活佛请他去商议，两边便各忙各的。 自佛学院建成后，多伦的圣地位置更加突出，大批僧侣从各地赶来学习佛法精要，赵子赟见时机成熟，也不显眼的将一些思想作为私活掺杂其中，使得一些僧侣的目光也开始转向蒙汉和睦相处上来，也更加关注牧民的生活，不知不觉中，他们将察哈尔的一些东西宣扬了出去，影响了不少人。 在这其中，那音巧尔计活佛长期待在多伦，耳闻目染，改变是最大的，他已经不再支持僧侣绝对特权的说法，那是自毁基石，离开民众的僧侣只有消亡一条路。 而且周边的一些事情也让他有了和察哈尔紧密合作的念头，这一次得知赵子赟来了多伦，他想了几个晚上，还是决定向他求助。 青烟袅袅，茶香四溢，赵子赟和那音巧尔计活佛对坐了好一会了，活佛不开口说话，他也不问，两人如同禅坐一般，比着耐心。 “赵主席近来可好？” “还好，活佛安好？” “好！” 两句话后，两人又沉默了，喝茶不做声。 又过了一刻钟，赵子赟终于忍不住了，和僧侣比耐心，他认输。 “活佛，是不是有事？” 那音巧尔计活佛轻叹一声，“确实有一事，可不知如何向赵主席开口。” “活佛但说无妨。” 那音巧尔计活佛再次沉寂，良久道：“不知赵主席如何看待僧侣？” 这事？赵子赟不信那音巧尔计活佛会为这个问题犹豫这么久，他想了想道：“宗教是个人信仰，我不反对宗教，不过我不赞成政教合一的做法。” “我也不赞成，赵主席能说说原因吗？” “我个人认为，信仰是自由，至于信什么教也是个人选择，政教合一必将导致用政权来维护本教的唯一性，活佛应该知道，改变一个人的信仰是很难的，这就会导致一个后果。” “从**上消灭。”那音巧尔计活佛接口道。 赵子赟闻言笑了笑：“不错，除此之外，还将导致特权的存在，这对普通民众其实是不公平的。” “如果没有特权，宗教如何能够生存下去呢？” “两个来源，信仰民众的捐赠和政府的投入。” 那音巧尔计活佛有些诧异，他没想到赵子赟居然提到了政府投入。 “政府投入如何能说服民众认可？” 赵子赟喝了口茶，淡淡道：“其实宗教可以发挥安定社会的作用的，一个人的行为，光靠法律和道德约束还不够，宗教可以起到约束作用，当然，前提是宗教本身宣扬的就应该符合这个社会的道德规范，并且和法律不冲突。” “如同西方的天主教？” 赵子赟也是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活佛也知道这个？” “略知一二。” “从藏传佛教来说，我希望能发挥更大的作用，至少要为民众能有好生活发挥作用。” 那音巧尔计活佛笑了，他决定和赵子赟提心中的难事：“不知赵主席对现在的外蒙了解多少？” “外蒙？不多，听说有些乱。” “不止是乱，简直是人间地狱，我请赵主席来就是想问问赵主席能不能帮忙？” “活佛请讲。” “外蒙自哲布尊丹巴活佛涅槃后，苏赫巴托尔和乔巴山两任掌权者，不但强迫僧侣还俗，查抄蒙古王公贵族财产，还杀了不少人，有些王公贵族和僧侣确实作恶，可大多数是好的，是无辜的，据我所知，还有不少滞留的汉民也遭到屠杀。” 赵子赟心头震动，这事他不清楚，老师也不知道！ “可我没实力去阻止这件事，活佛且不可高估了我的能力。” 那音巧尔计活佛脸上划过一丝哀伤。 不知道罢了，知道总要做点什么，赵子赟咬咬牙：“若是活佛能帮忙，也许能救一些人出来。” 眼中闪过一丝光亮，那音巧尔计活佛急切道：“我能帮什么忙？” “派大批军队肯定不行，但小股军队是可以的，只是这中间还隔着乌盟、锡盟，我不好行动，还请活佛能够给予协助。” “这个没问题！” 赵子赟苦笑下：“活佛别说那么肯定，这事不能让外界知道，抓着把柄，我派出的人多数是汉人，去到外蒙也是两眼一抹黑，语言也不通。” “此乃善事！再难我也想法子解决，赵主席尽管放心，草原上若是有人作梗，我会说话的！赵主席若同意，我打算与**活佛、章嘉活佛一同办理此事，只是回来的人怎么办？” 几大活佛联手？这事可行！赵子赟道：“回来的人简单，察哈尔负责安置，一切费用察哈尔出了！” 那音巧尔计活佛双手合十，眼角微微有泪光：“大功德！” 这件事造成的影响赵子赟是没想到的，他只是一时决定，却成就了一番伟业。 在多伦返回张家口的途中，赵子赟在宝昌又滞留了一天，小股部队的最佳选择是特种作战大队，考虑外蒙多山，山地旅也作为行动的一员，也算是一种训练。鲁山海对任务的目的不感兴趣，他对到陌生地方实施任务却很兴奋，这是检验特种作战大队能力的最佳办法，而宋文光也是兴奋异常，再不出动，山地旅都快发霉了！ 计划并不复杂，应该说也没法复杂，每次行动由一个中队的特战队员和一个连的山地旅士兵组成，在跨越锡盟这段旅程中，由那音巧尔计活佛选派的僧侣负责线路和吃住，进入外蒙，就由士兵负责，僧侣则从旁协助，按照计划，先期直接从宝昌出发，等在锡盟找到合适的安置地，再建立临时驻地，任何在蒙区出现的突发事件，都先有僧侣出面处理，尽量避免动用武力。 这个被后来称为南归行动的任务一直持续到一九三六年，特种作战大队和山地旅共出动三千人次，从外蒙中南部陆续救回僧侣两千六百多人，汉族人三万六千七百多人，蒙族人四万八千多人。 行动也带来了一些其他效果，那些参与行动的僧侣陆陆续续达到了近两千人，这些人不但为进入外蒙的士兵提供了极大的帮助，还因为参与行动，被士兵所感动，最终坚定的站在了三十一军一边，他们中绝大多数后来都加入三十一军，成为军中一支坚定的力量！ 除此之外，沿途涉及锡盟苏尼特左旗、右旗大批牧民，这些人一开始对僧侣和拿枪的汉人混在一起感到恐惧，除了僧侣出面，能解决一些吃的外，头几次的任务可以说没有得到沿途的任何帮助，直到外蒙陆陆续续带回来几千人，有些牧民才大概猜到这些人在做什么，上千里路啊，就这么来来回回救毫不相干的人？ 牧民不敢相信，但眼前的一切说明没有任何虚假的，这些拿枪的汉人突然间在他们眼中变得可爱起来，后来的行动在几个游牧部落几乎成了公开的秘密，谁都知道那些汉人是三十一军的正规士兵，可没人说，哪怕是扎萨克和德王有所察觉，派人来询问，也没人透露一个字，几个部落甚至为了掩护行动，来来回回在草原上游牧，掩盖士兵的行踪，直到特战队员在达里刚盖山设置了秘密基地，不再频繁穿越草原后才作罢。 赵子赟得到的回报还不止这些，几位活佛对他愿意做这样的事感激不已，**活佛来察哈尔的次数增多，那音巧尔计活佛出乎意料的提出他可以担任察哈尔省府委员，推动藏传佛教的改良与发展，而章嘉活佛则表态说他将在蒙藏委员会中发挥更大的作用，有几位活佛的支持，除非赵子赟瞎来，否则他在蒙区几乎立于不败之地。 正文 第203章 王颂的春天（一） 张家口河西北方大学的校园内，几个身着中山装的男子好像没事般站在树下或在路上漫步，只是他们的眼睛始终不会在一个地方上停留，而是不停的扫视着四周，要是陈淑珍这些察哈尔高级官员看见，就知道这些人是特别保卫局的保卫人员，他们是是先在这你观察周边情况，这种场景，一般都是察哈尔厅级以上官员要来的例行检查。 没多久，一辆黑色轿车驶入了北方大学校门，门口的学校保卫人员急忙立正敬礼，弄得校门周边的学生纷纷朝这边看，什么大人物？ 车辆并没有再学校中很冲直撞，而是在大门右侧的广场上停了下来，随即车门打开，一个黑衣男子从副驾驶座位上下来，看了看四周，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这才打开车的后门，一个年轻人从车里钻了出来。 “董虎，用得着这么紧张吗？这可是大学！”年轻男子边下车边嘀咕。 黑衣男子是特别保卫局局长董虎，他亲自开门，说明车内只有一人会让他如此重视，没错，下车的便是察哈尔省主席赵子赟。 对于赵子赟的话董虎不屑一顾，他根本不想解释，在他看来，这学校比大街还要危险，大街上赵子赟不会没事般闲逛，而学校就不同了，虽然以学生居多，但学生来自五湖四海，谁知道有没有特务、刺客什么的预先装作学生进入学校？他知道有人为了刺杀，可以潜伏一两年时间，上千名学生，有些人的背景他连查都没法查。 要是没有多伦痛殴日本人那档子事，董虎也不会如此紧张，他已经从自己的渠道内得知日本人是有杀赵子赟的想法的，以日本间谍无孔不钻的本事他还是有些觉得吃力。 “呀！是赵子赟！”不远处几名学生惊叫道。 随即几人就朝他跑来，这年头学生崇拜的就是他这种英雄人物，何况他还年轻的让人嫉妒。 周边穿中山装的人迅速朝车辆靠拢，防止意外事件发生，两名跑在最前的女学生见董虎一脸寒霜站在他们面前，不由得停住了脚步，有些害怕的打量着董虎。 “赵主席，赵主席！”学生不敢过来，但依然热情的跳着脚高喊着。 “行了，别喊了！”董虎大急，别把几百上千学生招来，那就麻烦大了。 赵子赟本想过去和几名学生打打招呼，攀谈一下，董虎急忙拦住他：“不清楚底细，还是先去找王先生吧。” 赵子赟没辙，董虎可是敢和他动粗的不多人中的一个，他有陈振林等人的授权，在安全方面，完全可以不听赵子赟的任何话，赵子赟只得朝几名学生招招手，算是应答，随后在董虎的护送下朝正中的大楼走去。 “几个学生而已，你可真是……” “学生就没问题了？再说那两个女学生长得太漂亮了！”董虎一边环视四周一边说道。 “你这什么说法？”赵子赟觉得好笑。 “如今刺客、间谍以女的居多，尤其是漂亮的女的。” “瞎说！” 董虎撇了他一眼：“我瞎说吗？看看你刚才就知道了，对漂亮女子一点戒心都没有！真要是杀手，你十条命都没了。” 赵子赟无语，仔细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你可真是老江湖！” 董虎也是无语，这些根本不是他自己想到的，而是王颂特意交代的，提醒他日本人的杀手间谍最难防的就是女的，她们为了任务，什么都敢做，下来仔细想想，董虎也有些脊背发凉，他知道男人抵抗美女的能力是非常差的，自己就不见得一定能抵挡得住。 在众人若即若离的护卫下，赵子赟几人来到一座四层的大楼面前，这楼采用的是砖石水泥等材料，但外形风格是典型的中式，屋顶的琉璃瓦和红色的砖墙显得很鲜艳，楼内除了楼梯，各层也是用木板做底板，刷上清漆。 这楼是北方大学的综合楼，一层是几个大的会议厅，可作为开会和学术报告用，二三四层都是学校的各个管理部门办公用的。这楼落成之后，赵子赟就没再来过，里面什么格局他一点不清楚。 “王先生在左边那个会议厅里。”董虎向他汇报着。 二人转过左边楼道，几个保卫人员早已站在楼道里，见到董虎轻轻点了点头，那意思是没状况。 会议厅有前后两个门，赵子赟制止了董虎打开前门的举动，径直朝后门走去，等保卫人员替他推开后门，就听见王颂的声音传了出来。他轻轻探了个头，朝会议厅讲台望去，只见自己的老师坐在讲台一角，正说得起劲呢！ “……就种的改良来说，诱变育种、杂交育种都是必要的手段，但不管什么方法，不论是种植品种还是畜牧品种，首要解决的是要有好的原种、纯种，父系、母系的都要有……，还有，并不是说国外的种就是好的，还有适应性问题，我们应该把国外优良的品种引进来，改良本地的品种，从而获得能适应于本地各种条件的新品种……” 听到的这些赵子赟并不是很懂，但从在座的人听得津津有味的表情来看，老师是镇住了所有的人，想了想，赵子赟示意保卫人员在外面等，他则猫着腰溜进去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王颂才算是结束了他的演讲，在场之人无不起立鼓掌，赵子赟身边那人一边鼓掌一边说道：“王先生大才，真搞不懂马校长为何不请他来北方大学！” “这你就不懂了吧？王先生可是赵主席的老师，怎会来此教书？”前排有人头也不回的说道。 “赵主席又如何？他还能管得了王先生不成？” “听说王先生除了这农业，工、商、政务、军事无不精通，赵主席要留着王先生出谋划策的！” “可惜了，难怪赵主席年纪轻轻，却做了好几桩大事，原来是有高人相助啊。” 赵子赟在边上听得心中一动，老师本来就是教书的，来北方大学教书还真是不错的选择，自己要不是今天找老师才得知他来北方大学，还真不知道老师已经在这里开了好几次讲座。 “你们说得不错，等我去和马校长和王先生都说说。” 他这一插话，边上几人都不由得扭头看他，什么人口气这么大？ “你是……”他身边那人应该是认出他了，只是有些不敢相信，堂堂省主席居然不出声坐在他边上。 “我是赵子赟，请问您是……”赵子赟笑着伸出手。 “哎呀，赵主席。”猜测证实，那人明显有些惊讶，他急忙伸出手握住赵子赟的右手：“我是农学院的吴耕民。” 吴耕民？赵子赟快速思索着，随即笑道：“吴教授，留学日本，刚从欧洲回来，主修园艺，对吧？” 对方明显有些傻了，他没料到赵子赟居然这么快就说出了他的大致情况，对方吃惊，赵子赟小孩心性大起，他笑眯眯道：“在北方山区发展温带果树，也是大有作为的，不但可以获得收益，还能绿化荒山，只是吴教授要在修剪、管理上多想想办法，提高品质，增加产量，必要时可以仔细调查北方果树的品种情况，从国外引入一些优良品种，进行嫁接，如果能通过芽变找到一些变异品种，就能极大缩短品种改良的时间。” 这话一出，别说吴耕民有些震惊，边上几人都目瞪口呆，乖乖，这是省主席么？赵子赟心里笑得不行，他也就是从王颂那里听到一些皮毛，今日现炒现卖，若是真探讨更深层次的，那就要露马脚了。 不过他不用担心后续的问题，很快有人给他解围，前面的人在掌声停息之后，发现后面也有状况，不由得回头查看，农学院院长许璇对他可是有着非常深刻的印象，如今农学院大批精英聚集，和他的特别款和大批仪器设备是分不开的。 “赵主席……”许璇一边打着招呼，一边快步朝后走来。 “哎呀，许先生，不敢当，还是叫我子赟吧。” 也许别人看来，赵子赟有些做戏，但许璇知道不是，这也许是因为赵子赟从小就跟着王颂，对这些有本事的人特别尊重的缘故。 “那……，子赟，今日来怎么也不打个招呼？”许璇有些嗔怪。 “许先生，这大学里就只有两种人，先生和学生，我既然当不了先生，那只能是学生，学生来此，有必要打招呼吗？” 这话别说让许璇心中一热，边上的人也对他好感倍增，很多人来这里并不是冲着他，而是被许璇热情洋溢的信打动的，来此很长时间，也没见赵子赟来北方大学视察什么的，还以为他也不过如此，如今看来，还是自己想错了。 “话虽如此，可你这个学生还是不太一样。你可是掌握着我们的钱袋子。”难得许璇也会开玩笑，周边人都乐了。 “许先生这么说，我不出血看来是不行了，这样吧，我再特批农学院一百万元如何？”赵子赟笑道。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正文 第204章 王颂的春天（二） 许璇没料到他一个玩笑，赵子赟还真出钱了，而且是一百万元！ “子赟，我不是这个意思！”许璇急了。 “许先生，是不是这个意思都不打紧，农业关系到察哈尔千家万户，该省的钱要省，该花的钱也要花！” “许先生，说什么哪？台上说行不？”远处有人高喊着。 许璇看了看四周，也是，都围过来了，“子赟，去台上说如何？” 赵子赟含笑点头，许璇分开众人，二人一起上了前台。 “诸位同仁，今日有幸，赵主席光临此地，我们就请赵主席讲几句好不好？” 许璇话音刚落，场中掌声顿起，赵子赟和老师王颂打了招呼，走到讲台前站定，老师敢坐着讲，他可不敢。 “诸位先生，你们都是农学精英，察哈尔有幸请到诸位，是察哈尔的福气，我代表察哈尔民众谢谢诸位的到来。 “哗哗……”掌声再次响起。 “有人说我很不来北方大学，确实如此，一来呢我也是偷个懒，二来呢也想着别打搅诸位先生作学问，我们这些官员，只要给诸位先生做好服务便是，没必要来此显摆。” 笑声，善意的笑声传遍会议厅。 “刚才许老和我开玩笑，说我掌握着钱袋子，这话我不同意，我觉得诸位先生才是掌握着我的钱袋子，民众要是没吃没穿，何来税赋？可这吃穿从那来？那就要靠再坐诸位先生了，为此，我刚才说追加一百万特别费，不是因为许老的玩笑，而是我认为应该如此。”赵子赟非常认真，在场之人都有些被他感动了。 “赵主席，我知道察哈尔每一笔预算都很紧，我们现在条件已经好多了，不追加也没关系。”许璇表了个态，再坐的农学教授、博士们都频频点头。 “不打紧的，就算省府没这笔预算，我自己出，不管怎样，我也是个资本家，大小有几个工厂。”赵子赟笑道。 “那怎么可以？” “许先生，可以的，农事太重要了，刚才我的老师也说了，良种，我们要有自己的良种，可这良种不会从天上掉下来，诸位先生有学识，但没钱怎么做研究？我只希望有一天察哈尔种的是我们自己的品种，养的使我们自己的牛羊，民众吃穿不愁！” “有了良种，还要有技术，在此我也希望各位先生能够多去指点，多到职业学院教教那些来学习的人，我是城里人，以前不知道农事之苦，那些种庄稼的，一亩地只产七八块钱，为了吃的、穿的，他们不得不起早贪黑在地里照看几十亩庄稼，要是他们有了技能，哪怕每亩地多产几块钱，就可以少种一些地，也就没那么辛苦了。” 这些情况，许璇这些教授也清楚，赵子赟这番话让他们深有感触。正想说什么，赵子赟后面的话却让他们异常震惊。 “说实话，我好想取消一切田赋，一亩地那么点钱，我还要拿走一成，可我没办法，察哈尔需要这笔赋税，我希望诸位先生还能帮帮我，不仅仅是种、是养，还要把它们变成值钱的商品，这样察哈尔有钱了，就可以免除田地上的一切赋税！” “赵主席，是真的吗？你真想免除察哈尔田地上的一切赋税？”许璇颤声问道。 “真的，许先生，免除农业上的一切赋税！不仅仅是察哈尔，我希望能看到有那么一天，全国都免除农业赋税，为这个梦想，我希望诸位先生走出校园，把自己的学问写在神州大地上！” 掌声如雷，王颂眼角微微湿润，这一刻，不管今后历史怎么改变，他都问心无愧了，他这一趟来得值得，一个子赟，已经让人感到欣慰，而他还有逝去的子悟和远在美国的子玉，三个弟子已经把他们的名字刻在历史的长碑之上。 “海城，你看到了吗？”王颂轻轻呢喃。 会议厅引起的轰动如波浪传遍整个北方大学，师生闻讯纷纷朝这边赶来，马君武得知后顿觉不妙，此时赵子赟已经不可能无声无息离开，他急忙让董虎带着赵子赟和王颂来到他四楼的办公室，避避风头，请许璇出面安抚赶来的师生，尽快散去。 “子赟，你不是陪方将军他们出去考察了吗？”王颂笑眯眯的看着心爱的弟子。 “今天回来的，我有事找老师商量，这才知道老师来北方大学讲课，有些奇怪，特意过来看看。” “那方将军他们呢？” “他们知道我事情多，让振林哥陪同去军校看看，明天他们要去阳高，要给大哥上柱香。” “嗯，方将军是重情重义之人。对了，你找我何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卓然和弼亮要去美国，就在这几日动身，我想问问老师有没有什么要交待的。” 王颂心里有些好笑，看赵子赟的表情，他就知道他是想让自己叫陈娇儿回来，看来这段时间他是想清楚了，二人真的能成，那真是死而无憾了。 “嗯，等我写信给子玉和娇儿，让他们带去吧。” 二人闲扯到这，赵子赟才发现马君武还在边上干晾着呢！他急忙躬身行礼，“马先生，有失礼数，您别见怪。” 马君武哈哈大笑：“我现在看你是越看越顺眼了，不碍事！” “马先生，您是怎么找来我的老师的？”这个问题在赵子赟心头憋了好一会了。 马君武笑而不答，王颂起身来到他面前，轻轻拍了拍他：“不是马先生找我，是我自己送上门来的。” 送上门？什么意思？ “我以前也是教书的，子赟你记得吧？” “老师是想起以前的事了？” “算是吧，娇儿去了美国，你整日忙，我一时无聊，就想着来着北方大学瞧瞧。” “后面的事情就和我有关了。”马君武笑道，“学校保卫人员向我汇报，说有一个老者经常在校园里坐着发呆，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周围也有民众时不时来校园里转转。” 赵子赟也疑惑了，是啊，这事会惊动马校长？ “可王先生就不同了，他可不是一个人来的。” 闻言有些诧异，赵子赟扭头用询问的眼光看着老师。 “看我做什么？这事和我无关，是你弄的。”王颂似笑非笑道。 赵子赟恍然大悟，“是特别安全局的人吧？” “就是特别安全局！我也是那时候才知道你手下居然还有这么一个机构，保卫人员说不管是学生还是教师，只要靠近就会被阻拦，我当时很吃惊，便对王先生的身份好奇起来。”马君武道。 剩下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马君武和王颂见了面，都是学者出身，二人自然很容易谈到一起，闲聊之余，马君武发现王颂各种见解不但独到，而且闻所未闻，便极力邀请王颂来北方大学任教。 王颂自然是为难，他对马君武的邀请还是有些心动的，从事大学教育这么多年，心里难以割舍。他还未做决定，保卫人员便提醒他该回去了，这下马君武反而觉得自己唐突了，这等人物以前从未听说过，又有如此严密的保卫，绝对不是一般人。 这次会面后，马君武总是放不下来，他也打听王颂的身份，不过以他接触的人，自然是不清楚的，王颂回去闲了几日，不由得有怀念起大学的那种氛围，赵子赟没回来，他百无聊赖，便又来北方大学闲逛。 马君武第一时间得知他来了，丢下手里的事情，请他来办公室闲谈，这回王颂没有隐瞒，说出自己是赵子赟老师的事来，虽然了解的不多，但从王颂零零散散的话语中，马君武得出一个结论，赵家兄弟的崛起和面前这位老先生是分不开的，能教育出如此出色的学生，那简直是做老师梦寐以求的，于是，他再次提出请王颂来任教，不过不是教学生，而是给北方大学的教师们不定期的开讲座，说说新思想、新方法，这个建议让王颂很感兴趣，每日来上课教学生是不现实的，但和老师们进行一些交流还是不错的，就这样，二人找到了共同点，王颂学农出身，自然有关农学的讲座多一些，也更具体，许璇等人简直欲罢不能，隔三差五就逼着马君武请王颂来。 听到这里，赵子赟算是知道了前因后果，他有些歉意，娇儿不在，老师一个人孤独，他也没多抽时间陪陪，是自己失误啊。 “老师，都是我不好。” 他这话是双重意思，王颂知道他的意思还包含了因为他的原因，陈娇儿离开。 “子赟，不碍事的，你事情多我知道。” “不，事情再多也应该陪老师的，以后不管再忙，我都尽量回家吃饭，和老师说说话。” “你这孩子……” 正文 第205章 王颂的春天（三） 马君武眼睛有些湿润，这种场景作为教育家最乐意看到，除了教人知识学问，做教师的更重要的是教育人有好的品德，赵子赟已经贵为察哈尔省主席，依然如此尊重自己的老师，而且不是一种做作，是真情的流露，让他有些感动。 “赵主席，你也知道王先生在此讲课，你看……” “老师喜欢讲课就来吧，我没意见，只是马先生还要保密，尽量不要告诉外人我和老师的关系。” “行！” 这事一了，马君武轻松不少，今日之事他还是有些担心，他不怕权贵，但并不代表他一点都不在乎。 “厚山！今日给你添麻烦了！”人未到，许璇的声音先到了。 “叔玑，这可不是麻烦，这表明咱们北方大学有热情、有活力，赵主席所做的也得到师生的认可，你何曾见过一个省主席来大学会引起如此轰动？” 许璇哈哈笑，搞教育、学问除了钱还要环境，他喜欢这里的环境，这么多年，他第一次有种愉悦的感觉。 “赵主席，我认为你可以来北方大学演讲。”许璇建议道。 “我？还是算了吧，我能说什么？”赵子赟直摇手。 “就说说你的想法，察哈尔的未来，还有你对政局的看法。”马君武接过话题，没等赵子赟说话，他接着道：“教育也是政治的延续，用你的主张影响这些学子，等他们走出校门就可以影响更多的人，从而支持你。” 这话几乎就是他和王颂在阳高谈论教育的翻版，赵子赟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也知道赵主席并没有明确的政治主张，不过我相信你一定有想法，三十一军里提倡的为国、为家、为所爱的人其实也是一种主张，只是宽泛了些，赵主席应该对这几个字进行更深入的阐述，据此提出你对察哈尔的设想，让更多人了解你的所做之事。” 这是帮大忙，赵子赟做梦都没想到马君武会替他出谋划策，“马先生为何……” 马君武笑了笑：“你想问我为何跟你说这些吧？简单，希望和梦想我也有。” “可是我……” 马君武又笑了：“赵主席的顾虑我知道，你并不想完全的民主，这点我从省府所做的一些决定就知道了，我赞成民主，但并不赞成任何时候都民主，尤其我们的国家还依然动荡，民主也是需要环境的。宣扬你的思想和民主无关，独裁也是需要民众支持的。” “子赟，马先生说得对，你所做之事需要更多的人认同，民主需要环境，更需要有主流的价值观和人生观，如果有一天，民众都能从为国、为家、为所爱的人来确定自己的价值观，民主未尝不可，但在之前，你需要引导民主往这个方向走。”王颂总结道。 “价值观？人生观？王先生说得极好，赵主席完全可以从这两个方面入手！”马君武赞许道。 “好！那就按马先生说的，我愿意来演讲，不过还要请马先生多指点。” 这次谈话，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赵子赟在马君武的安排下，来北方大学做了多次演讲，阐述了他的思想，包括他执政察哈尔的设想、对蒙政策等，在北方大学引起了强烈反应，师生围绕他提出的为国、为家、为所爱的人进行了讨论和辩论，各种声音都有，但不管怎样，绝大多数人都认为他将国、家两者并立，把人作为核心是非常好的，报国也不再是高高在上的论调，能够为所爱的人付出，能够有一个和谐美满的家，本身就是报国的体现，基石稳固，楼才盖得高！ 王颂正式来到北方大学任教，只是有些特殊，他只给教师讲课，偶尔以讲座的形式给学生阐述赵子赟的一些执政理念，他并不固定传授什么知识，也从不重复讲授内容，但对渴求新思想的师生，随时都在打听着他的课程表，不想错过任何一堂课，他成了北方大学最受欢迎的客座教授，在年近七十的时候，在战火纷飞的三十年代，王颂焕发了他的第二春。 北方大学的讨论影响了边上的职业教育学院，也影响到察哈尔的省立中学，他们没办法请到赵子赟和王颂前去讲课，不得已只能从北方大学请其他教师来讲讲，这下，思想的传播如同波浪一般朝外荡漾。 更多人开始了解察哈尔省府和三十一军的情况，知道省府为了尽快让察哈尔腾飞所做的一切努力，也知道赵子赟名下虽然有企业，但多数盈利都被他投入到一些财政无法顾及的地方，比如早已大名鼎鼎的希望基金。而他自己，也放弃了省府主席六百元的薪水，转而拿三十一军中将军长二百元的薪水，虽说他享受了一些特权，但在这个年代，已经属于清官那个级别了。 真正了解一些内情，很多人都动容，许璇这次清楚的知道赵子赟拨过来的一百万元特别费就是从他名下企业转过来的，是他上一年度分红的一部分，老先生感动之余，对自己每月八百元的薪酬惴惴不安，他找马君武商量，看看是不是别拿这么多，马君武听完就愁眉苦脸道：“叔玑，这事我都和他提了几次，他就是不同意，说这是价值的体现，也是察哈尔对我们这些先生们的认同。说实话，我拿着烫手啊！” 许璇能够理解他的心情，他的薪水比自己要高些，达到了国内相当高的一个水平，月薪一千元！要知道这时候买辆外国来的小汽车也不过六七百元而已。 “那怎么办？”许璇苦恼了，他其实对钱没有过多的需求，典型的属于有钱没地方花的人。 “我倒是从他弄那个希望基金里得到一个想法，正好，和你商量下。” “快说！” “你记得王先生有次讲课说到很多年轻教师和学者有想法，但没有研究费用，极大的限制了他们发展的事吗？” “记得，当时我还深有感触，年轻时就是这样，你是说……” “我们也成立一个基金，给年轻人提供经费，让他们课余搞研究，你看如何？” 许璇大喜，随即蹙眉道：“好是好，可光凭你我，就是把薪水全部捐出来也是杯水车薪。” “叔玑，你钻牛角尖了，你我二人自然不行，可这北方大学我相信还有不少人会赞同我们的想法，人多力量大嘛！” “对！对！” 有了想法，二人根本坐不住，直接找来几个院长和知名教授，把这事一说，立刻博得响亮的掌声，好事，绝对的好事！有几人直接表态，全部捐！马君武倒是没有头脑发热，那样做赵子赟绝对会干预，他提议每人必须留二百元费用，“别忘了，赵主席说得好，为国，还要为家！” “马先生的话没说完啊，还有爱的人呢？” 众人哄堂大笑。 北方大学再次引起轰动，六十多名高薪酬教授将工资绝大部分捐了出来，成了了科学发展基金，首期捐款达到两万多元，以后每月各位教授还将捐出一万多元，当年轻教师得知能够自主确定研究内容，申请基金支持，顿时爆发出无法想象的热情，赵子赟已经让北方大学的各项仪器设备远超国内其他大学，如今再有经费支持，无数想法产生了。 研究要和生产挂钩，赵子赟请教老师后，采取了国外才刚刚兴起的企业资助模式，他让光华集团张瑞找察哈尔医学院院长孙柳溪签订合同，光华集团出资二十万，委托医学院对几个国外的西药进行仿制，永兴集团燕鹤鸣与农学院院长许璇签订合同，出资二十万，对食用油、奶粉、肉类等深加工产品进行开发，在这件事顿时上了察哈尔日报头条，随即北平、天津和南方各大报都转载。 马君武对此很是开心，也佩服赵子赟居然能够想出这种法子，将生产和研究挂在一起，随即，另一个大合同让他坐不住了，老先生直接自己挂帅参与。这个合同是察哈尔工业集团发出的，合同总价一百五十万元，集合了北方大学、察哈尔职业学院、张家口机器制造厂和张家口钢铁厂，对炼钢工艺、炼钢设备进行开发，并委托进行人才培养。 这张合同的轰动效应远超前两个，其持续效应足足达到两年之久，让国内不少有理想的研究人员想方设法要来北方大学。 在这三个合同的带动下，多伦皮革厂、纺织厂都下单和北方大学合作，随后，非赵家体系的商家介入了，宣化新成立的北方煤业公司还未投产就下了二十万的合同，请北方大学进行矿区勘探、坑道设计和挖煤机械的改进，察哈尔正红旗下单十万，请北方大学对牧区牛羊品种改良，并参与建设正红旗种畜场。 蒙区订单合同的出现，让马君武当天酩酊大醉，前面的合同他相信是赵子赟暗地里指使的，但后面的就不同了，只要完成这些研究，他相信北方大学将成为国内最顶尖的大学之一，也许……世界上都有一席之地！ 正文 第206章 察哈尔化学的兴起（一） 王颂进入北方大学客座讲学带来的变化在很多年以后，被认为是革命性的的，不仅仅是他提到的一些新理念和新知识，更重要的是，他促成了北方大学在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亚洲化学领先地位这一格局，并由此带动了其它学科的高速发展。 从未来来到近百年前，王颂知道知识可以改变一切，但一个人力量有限，何况科学的传递是需要土壤的，很多东西哪怕他知道是什么，也无法用这个年代的语言和认知的事务来表达清楚，在北方大学他已经发现这个弊端，农业尚且如此，他本身就不是很强的其他知识就只能是说说思想了。 大学的教授们并不会像赵子赟、陈娇儿那样无条件相信他说的一切，没有理论的基础，很多事王颂连提都不敢提。 一直以来，他以为工业薄弱是这个时代的最大问题，在北方大学待了一段时间后，他才发现，理论才是这个国家最薄弱的，一种无力感浮现在他心头，一个偶然的因素促成了他的一个想法形成。这是件小事，王颂指导农学院的几名老师进行堆肥发酵试验，温度没问题，简单，但另一个在现代看来是小问题的事情让王颂觉得很烦，也就是测酸碱度，没有试纸，只能取样去测。 堆肥试验在校区外，远倒是不远，不过来来往往也是耽搁，王颂让人去工学院把测酸碱度的化学试剂弄来，也简单些，不料化学系的教授直接拒绝，说不外借。 有些不快的王颂当时也没在意，只是下来打听了一下，他想知道化学系的人是不是对他又看法。 这一打听，还真是，原来他们几次想请王颂讲讲化学，也好扩大化学系的影响，不然，这化学系叫做化学班恐怕还妥当些，教授三五人，学生三四十，这也难怪，民国化学在各学科中恐怕最弱，很多学子都是到了国外才真正接触并投身这个学科，在国内，人员基础都差。王颂化学也是半吊子，若不是农业上会用到一些，他也就是脑海里残留的初中、高中知识，这方面他是不敢班门弄斧的，于是婉拒了化学系的邀请。 其中的误会不好解释，认真审视后，王颂觉得自己忽略了化学的重要性，这是认知世界的重要手段，从当前的知识体系来说，化学比物理更重要，化学工业可以说是一个国家崛起最大的一块基石。 还来得及！王颂微微松了口气，还好化学系的教授给了他难堪，否则就忽略了，为此，他让赵子赟来后院，非常认真的和他说了此事。 “老师，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赵子赟一听，哪怕不明白，老师如此郑重，那就不能忽视。 怎么办？王颂还真没好办法，思索片刻，他唯一想到的只有筑巢引凤一个法子。 “超额投入，建立一流的化学实验室，然后挖人。” 花钱解决就不难，赵子赟向来如此认为的，不过怎么花他可不知道，王颂笑道：“你只管准备钱，剩下的交给我。” 化学不强，不代表不懂，王颂多少见过化学实验室，写写画画，第二天，他来找马君武。 看着王颂递过来的纸张，马君武疑惑道：“化学院？有必要吗？” “很有必要，厚山，我以前没提是我并不是很熟悉化学，但这段时间，让我深深感觉到我们国家化学实在太弱了，我在国外的时候没感觉，现在和学校教授谈论时，很多设想都没法实现，你知道原因吗？” 马君武指了指纸张，“难不成都在这化学上？” “对，就在这个上！比如这农事，我知道氮磷钾是可以提高产量的，可我就是没法找到这些东西，草木灰里含钾，但草木灰是碱性，用多了不行……” 听了会，马君武也有些明白，“这么看来，确实有必要，不过就算扩大成院，这老师、学生也是没有啊？” 王颂笑着递过另外几张纸，“化学不比别的，仪器机器那是少不了的，上次李良弄来一些，不过不够完善，我和子赟说了，另外出钱，建几个实验室，引些凤凰来。” 接过一看，马君武都吓了一跳，听名字就知道不简单：“分析化学实验室、有机化学实验室、物理化学实验室……，这要花多少钱？” “这个是子赟操心的事，你我就不要管了。”王颂笑道。 马君武也笑：“这回他怎么也得出个几十万，不过老这么折腾他，别把他逼疯了。” “不会，他总和我说，花钱的事不伤神，最好都是这种事。” 化学系主任张子高原是北京清华大学的化学系教授，后因吴南轩到校后，实行个人专权的统治手段，引起教授们的极力不满，在倒吴成功后，他曾经接任教务长一职。 若说别人冲着察哈尔的良好环境和对科学的支持，那张子高就是冲着赵子赟入沈阳打日本人的举动，北方大学筹备化学系，马君武向他发出邀请后，他就来到了察哈尔。 相比其他学科，张子高感叹现实是残酷的，他既没有看到赵子赟一如既往的和日本人争斗到底，也没看到北方大学在化学上的作为，除了李良从德国购入的一些精密仪器让他还有些欣喜外，恐怕唯一没让他立刻做出返回清华的原因是这里没有政治干预。 鉴于学生、老师都少得可怜，张子高从不参加院、校的会议，闲下来就是做些试验，不过这两天他有些心神不宁，昨日遇到农学院的几位教授，他们笑称他要做院长了，当时他还有些不高兴，玩笑怎么能乱开呢？ 不过今天遇到工学院院长沈祖玮也这么说过，他就有些不解了，有这么胡闹的么？ 想不明白就问，他可不管什么职务高低，直接就来综合楼找马君武，秘书将他带入马君武的房间，恰好王颂也在，张子高一愣，难道此事和他有关？ 马君武见他便笑道：“这可是稀奇事，子高可从未来过我这！” “厚山，别说风凉话，那个什么化学院是怎么回事？” “是我的主意，我认为北方大学的化学太弱了，必须要加强。”王颂接口道。 “加强？弄成院就强了？”张子高不屑道。 “光弄个名头自然不会强，不过加上这些呢？”马君武笑着扬了扬手里的文件夹子。 “是什么？”张子高一把抢过来，打开一看，顿时汗珠浮现在脑门上，“真的假的？” “什么真的假的，工学院已经开始设计，最迟下个月动工！”马君武笑道，“这化学院实验楼可是咱们北方大学最大的，子高，先说好了，你不能独享……” “你只要建，哪怕不是化学院的都行！”张子高才不管这些，只要有就行。 王颂脸上浮现笑容，这个年代的教授真的素质很高，很多人都不为自己考虑，一心为事业，为国。 “子高，按照王先生的意思，这化学实验楼要仿照西方，建立不同功能的实验室，现在看来，你那里人手有些不足了，你看……” 张子高急忙往后翻，脸色一变，重重呼出口气，“这么多？” “不多！”王颂道，“这些只是基础的，以后有机合成、分子分析、结构测定等这些实验室都要有，我希望能够尽快通过重现国外的一些化学实验，提高我们的水平。” “这很花钱的……”张子高蹙眉。 “这回你运气好，此事是王先生提的，子赟答应无条件支持，眼下已经给了三百万，先盖楼，子赟大姐将从美国大批量采购化学仪器和机器，并组织人抄录能找得到的公开文章，子赟也安排在德国的人做同样的事……”马君武正絮絮叨叨说着，张子高满脸通红打断他，吼道：“只要这一切能成，只要你们看的上的人，不管是谁，我都把他弄到北方大学来！” 马君武闻言哈哈大笑，筑巢引凤，果然厉害！ 当天，张子高就给化学界的好友、知名人士写信，不管妻子怎么劝他都不听，直到天快亮，他才放下笔，他心里着急，盖楼、买仪器虽然不是一两天的事，但人更说不准，他还怕真的什么都做好了，没人！ 凭一封信就放弃现有的去察哈尔就是头脑发热了，不少好友都写信婉拒，张子高看着这些信却并没有露出忧郁之色，反而面带笑容，他现在不担心没人来，而是担心来得太多怎么办。 给了他信心的依然是王颂，赵子玉能买来什么他不清楚，但他知道玻璃仪器那是不可能完全靠国外解决，而且这玩意国内依然能做，察哈尔工业集团下属就有玻璃厂，王颂觉得连灯泡都能做，玻璃仪器应该不是难题。 在张子高发信邀请好友，盯着实验楼建设期间，王颂几乎都待在玻璃厂，凭着自己读书时学的，看的，还有工作后偶尔用到的，王颂画出上百张草图，然后让马君武派来的人一一把这些草图化成标准图，由玻璃厂的几位好工匠把样品做出来，再调整再做。 王颂不用考虑成本，哪怕最后一块钱做个试管也没什么，就这样，试管、烧杯、烧瓶、滴定管、容量瓶……一个个出现在众人眼前，工人也是越做越熟练，到了后期，开始进行冷凝器、蒸馏头、分馏头、分馏柱、精馏柱等复杂的东西。 正文 第207章 察哈尔化学的兴起（二） 当上万件玻璃仪器被小心翼翼送到北方大学，张子高足足在房间里傻站了两个多小时，玻璃仪器是化学的基础工具，这个他懂，王颂折腾这么多来，让他震惊的有三点，一是有些他没见过，二是这些仪器标准化程度很高，使用起来很方便，三是王颂在少量仪器上尝试了磨口。 安排学生拿出一部分摆放整齐，张子高用借来的相机不停的拍照，随即洗出一大批来，他在给好友的下一封信里没有一个字，只是将这些照片随便塞几张进去。 果不然，没多久，北京的好友萨本铁、黄子卿拍来电报，说已买车票，要他接。 张子高接到电报，心里还有些责怪好友架子大，不过四个小时的车程，有必要么？等在站台上看到两位好友大包小包的往下拿东西，他才知道自己想错了，两位好友这是搬家呢！ 望着萨本铁、黄子卿见面后兴奋的脸色，张子高心里叫苦，他即没车，也没住的地方给好友安顿，如何是好？没奈何，只得在车站找了电话打给马君武，吞吞吐吐的说了这桩糗事，马君武在电话中哈哈大笑，说了句子高做学问做傻了，随即让他等着，便挂了电话。 二十分钟，有人从车站外进来找他，说马校长派来的，帮着把东西弄上货车，张子高才算放下心来，萨本铁见来接他们的居然有四辆轿车，有些羡慕道：“北方大学的实力，果然不同凡响。” 张子高不敢接话，他虽然不闻窗外事，可学校里有多少辆轿车他还是清楚的，这绝不是北方大学的，不好解释，张罗着两人的家属上了其他车，他们三人上了第一辆，张子高又不知该怎么办了，去学校？去旅馆？ 司机好像知道他什么都不懂，也不多问，发动汽车便朝北方大学而去，过了大清河，张子高指着远处一大片说那就是北方大学，萨本铁煞有兴趣的从车窗远远望去，好大啊，他心里赞叹一句，唯独建校时间短，移栽的树木还未长成规模，整个校园看着没那么诗意，不过错落有致的房子也很好看。 赵志高注意到车子没有从大门开进去，而是沿着兴修的大路朝下堡方向驶去，正想开口询问，车子转向西，上了岔路，前行不到一里地，一片大小不一的院子组成的村子出现在眼前。 车子在一个院门口停了下来，打开车门，张子高好奇的望着周围这些各色院落，这是什么地方？ 他迷惑，萨本铁更迷惑：“子高，这是你家？” “不是，我家在学校里，这是那我也不知道。” 两人说着，随行的人员和司机已经张罗着往院子里搬东西，张子高一时有些手足无措，正想问，汽车声传来，又一辆轿车来到门口，车门打开，马君武笑眯眯的钻了出来。 “厚山兄！”见到救星了，张子高急忙迎了上去。 “子高，人接来了？” “接来了。”张子高忙着给双方介绍，萨本铁嘴里说着感激的话，眼睛却看着跟着搬行李进入院子后的妻子背影。 没等问，马君武揭开谜底：“这里是我们北方大学新建的教师住宿区，以后住在学校里的要陆续搬出来，如果不想住在这，也可以自己买地建房子，我想着你们突然来，应该没事先想过这些事，就提你们做主，先住下来。” “这个…”黄子卿有些犹豫，院子并不算小，他不知道自己带的钱够不够买下来。 张子高一听却是来了兴趣，“怎么我不知道？不行，我也搬，今日就搬，也好和必得、碧帆做伴。” “你整日都躲着我，怎么会知道这事？再说了，这里都还没完全建好，若不是必得他们来，还要等一个多月才会公布呢！”马君武笑道。 “那我岂不占了便宜？”张子高乐了，“必得，咱们就不再外面买了，就住这，去学校也近，闲下来还可以聊聊！” 萨本铁笑着应了下来，马君武提醒道：“子高，你知道规定，虽然还没有宣布，不过你要提前进来，我也就破个例，但这个月的房租可不能免。” “知道！”张子高白了他一眼，“我虽说不管事，可这察哈尔的规定可是记得牢牢的！” 说话间，几名司机走了出来，朝马君武行礼道：“马先生，都弄好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等下，拿了车费再走。”马君武急忙往怀里掏。 司机并没有停留，一边走一边道：“马先生，不用了，主席已经给过了。” 两人对话让萨本铁惊讶，他扯了扯张子高，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此时张子高已经明白，他笑了笑道：“我还说北方大学什么时候有这些车，原来是省府派来的，必得，你不知道，这察省的有些规矩怪得很，比如这车，只要不是公事，就得付钱…” “马老德高望重，他的钱也收？”黄子卿不满了。 “那当然了，就是赵主席赵军长一样得交！碧帆，不瞒你说，才来的时候我也有些不习惯，不过时间一长，却觉得这样才对。我提醒你们两个，在这里可是有好多规矩的，千万别大意，不然出丑就不好了。” 萨本铁、黄子卿的到来起到了一个很好的示范效应，马君武见挖人很顺利，直接以北方大学的名义向北平研究院的几位知名学者发出邀请，共建察哈尔化学工业，附在这信后的，便是察哈尔日报对萨本铁、黄子卿的访谈，二人对北方大学的化学院可谓溢美之词，称之为国内最好的学院，可媲美欧美。 化学不同于其他学科，它必须有非常完备的研究设备，还要有持续不断的资金投入，国内各地的化学系和研究所无不受这两条限制，不过，关有这个还是不行的，真正让学者们为之心动的是赵子玉从美国发来的无价之宝，数以十万计的各种期刊、书籍，这是赵子玉初到美国后就开始陆续进行的工作，前些年为了赚钱，她关注的不是很多，只是闲下来弄一弄，自经济危机后，机会来了，美国不少研究机构也倒闭，加上美国很多企业也有部分期刊，除了娱乐类的，赵子玉可谓放开来收。安良堂在这方面给了大力支持，很多都是直接从垃圾里淘出来，对于安良堂怎么做，赵子玉不关心，她只是付钱，一本期刊半美元。 随着部分从事研究工作的人不得不出售书籍来维持生计，赵子玉手里的期刊和书籍成几何级数增长，她从欧洲回到美国后，直接就将这一大批期刊运送回国，抵达天津入关时，还引起不小的轰动，从未有人从国外弄这么多旧书籍来，很多人认为，纯粹是傻子干得事情。 北方大学图书馆可谓一夜之间填满了三分之一，这种事情只有科学界的人才真正明白其中的价值，马君武心尖都在颤，他无法理解赵家人的这种独到眼光，光从这一点，他认为直呼赵子赟为当代最杰出的教育家一点不为过！ 在这其中，化学类的期刊有何价值，张子高、萨本铁、黄子卿等人太清楚了，尤其是包含一九零七年创刊时第一期完整的美国化学文摘，让三人泪流满面，这个可是化学界的无上瑰宝，如果有可能，三人都愿意拿生命去交换。 一个化学院、一堆实验室，已经让北平研究院化学所的人心动，当马君武的邀请信里出现全套美国化学文摘几个字时，连所长刘为涛都彻夜难眠，药物所所长赵承嘏当天就买了车票前往张家口，他也是最看中国外期刊的人，费尽心机多年，没想到，在他眼中，国内化学期刊最完整的药物所居然一夜之间被别人抛得远远的，他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回响，知音，他找到知音了。 下了火车，赵承嘏面对张子高的欢迎一言不发，直奔北方大学图书馆，进去后就不理任何人，一直在书架前盘桓，低头翻书，从早到晚，就这么泡在里面，张子高见状无奈，只得请示马君武后，让人给他送吃的喝的，任由他折腾。 这一夜，图书馆灯光彻夜未熄，赵承嘏创造了一个北方大学的纪录，整个图书馆为他一人而开。 天亮十分，拖着疲惫的身躯，赵承嘏请人带他去找张子高，见面后十分干脆的说道：“我来北方大学，还请子高兄给予安排。” “承嘏兄，不看看其他的再做决定？北方大学图书馆可是对外开放的。”张子高吃不准他是不是一是兴起。 “期刊都能做到这个程度，其他不用看了。”赵承嘏淡淡道：“还有一事请子高兄帮忙。” 北平研究院可是国立，精英云集，连所长都动了来察哈尔的心思，张子高喜出望外，急忙道：“承嘏兄请说。” “我是不回北平了，其余事还请子高兄帮忙处理一下。”说罢，赵承嘏便转身出门，张子高知道他肯定是回图书馆，不由得苦笑一声，不用这么急吧？ 居然这一去就不再折返，别说刘为涛不解，赵承嘏的家人也是急的直哭，找刘为涛诉说着是不是察哈尔扣留了赵承嘏，这种可能性应该是没有的，刘为涛只得好言相劝，请他们稍安勿躁。 没两天，北方大学的人来到北平，说是受赵承嘏的委托，一来是递交辞呈，二来是接家人。刘为涛大惊失色，细细一问，来人也说不清赵承嘏是如何想的，只是告诉刘为涛和赵承嘏的家人，赵先生一直待在图书馆，基本没出来过！ 一句话让赵承嘏的家人再次慌乱起来，而刘为涛却猫抓心痒，到底察哈尔有多少期刊资料，逗得赵承嘏连家都不回了？ 出于朋友交情，也好奇，刘为涛亲自送赵承嘏的家人前往察哈尔，这下好了，刘为涛也没回北平！没多久，北平研究院化学所几乎全体人员都陆续辞职前往北方大学。 一时间化学界哗然，从未见过挖人挖得如此彻底的，察哈尔瞬间成为国内化学第一强省，赵子赟为此乐得合不拢嘴，在与马君武的交谈中提出以后就这么挖！ 短时间可能看不出效果，但马君武知道，这样下去，北方大学将远超国内其他大学，如此良好局面，他心里却不安起来，说实话，他心里害怕，害怕这一切如同昙花一般。 正文 第208章 察哈尔元 化学家的聚集为察哈尔带来的第一份红利便是解决了已经摆在案头上，即将发行的察哈尔元的印刷问题，赵子玉已经从美国运来最好的印刷机器，但纸张和印刷油墨一直困扰察哈尔，按照巩天亮的意思，可以从国外购入原料，赵子赟却是不同意，他希望能够自己解决，未来世界大战，他不希望因为原料的问题，造成察哈尔元的无疾而终，再说老师一再强调，千万要防着小日本印刷**。 其实要避免这些问题，不过就是特殊原料特殊配方罢了，张子高等人不到两月就攻克这些问题，在常用的原料里面添加察哈尔有的一些材料，经过一年前开始的准备，察哈尔元问世！ 在综合考虑之后，察元印刷最终放在了三十一军军部，完全的钢筋混凝土建筑，面积不算太大，连上库房不过一千多平方米，没窗户，只有两到厚重的全钢大门，一两个人是无法打开的。 赵子赟如此小心是有原因的，察元发行后，一年印制不了几次，这玩意要是被人钻了空子，那可比几十万大军兵临城下还要麻烦，完全能够兵不血刃置他于死地。 除了设施让人头晕，管理也异常苛刻，察元印刷铅板单独保管在察哈尔银行的地下银库中，巩天民每天要临时安排不同的人去查验，并登记在案，需要印制察元时，由楚峰派遣宪兵进行押运，到了军部，印刷车间大门需要在银行、财政厅和军部指定的人同时在场，才能打开，也只有这些人同时在场，才能领取到原料。 印刷的工人并不固定，每次都有察哈尔工业集团临时安排，唯一有些不人道的地方是这些工人进入车间必须**身体，好在每次工钱给得高，工人也知道这是钞票，开不得玩笑，也就默认了。 印刷好的察元在裁切前还要经过查验，确认印刷没有纰漏，并且和原料消耗相符，工人才能进行裁切，经过三次清点，无误后方可用铁箱封装，再由宪兵押运回察哈尔银行，通过再次清点，入库封存。 整个过程可以说能想到的都想到了，众人都不怕麻烦，避免任何意外才是最重要的。 只有王卓然对印刷机如此闲置感到有些可惜，好在赵子赟担心机器出问题，无法修理，准许他对其中一台进行研究，在经历几十天的辛勤拆解和绘制，王卓然带领一个小组基本掌握了这几台先进印刷机的内部构造，算是小有回报。 望着案头上的崭新察元，赵子赟和王颂都觉得纸张上散发出的油墨香气异常诱人，这也是王颂来到这个时代见到的最精致的印刷品。这套纸币共九张，银元券面值分别为十元、五元、两元、一元，辅币券为五角、两角、一角、五分、一分。 银元券采用玫瑰红、蓝色、绿色和茶色，图案为长城、草原、大境门和汇崇寺，辅币券也采用了五色区分，图案为麦田、羊群、机器、山林、河流，印刷非常精美。 “子赟，察元能印刷到这个程度，我没想到。” “老师，印刷再好，也要有用处才行，我现在担心民众不肯接受。”赵子赟还是很清楚后续工作才是关键。 “其实我不太担心察省，反而你要多注意周边几个省，尤其是南京方面的反应。”王颂说道。 赵子赟闻言反而笑了起来：“老师，就这事我觉得巩经理有句话说得很好。” “哦？他说什么了？” “他说当今中国，真正能懂经济，懂得货币，并能制定合理的货币政策之人没几个，尤其是国府、各省，那些权贵之人只知道印钞票赚钱，所以他提醒我，察元在察省最关键，一定不能出错。” 王颂愕然，想了良久，也笑了，巩天民的话有道理，现在是乱世，国家也不像个国家的样子，和平时期的一些想法并不适用。 “巩经理是行家，你多听他的是对的。” 察哈尔日报头版介绍了察元，并号召全体察省民众踊跃使用，四大集团率先响应，将现有的薪水发放全部改为察哈尔元，加上三十一军无条件的使用，立刻形成了一个庞大的群体。 有支持群体，并不代表察哈尔元畅通无阻，在察省的其他银行就没那么热情，不管察哈尔元势头如何，他们只做银元和已经发行的中、交行等纸币，这就让商家深感不便。 除此之外，察哈尔元面临的还有一个难以解决的问题，蒙区的乌盟、锡盟是不支持的，察哈尔八旗四群中也有几个不采用察哈尔元，其他银行没有兑换业务，新币的影响力和使用范围远没有赵子赟想象那么大。 有些着急的他都打算来硬的，还是巩天民一番劝慰，能达到如此效果已经不错了，察元只是地方币，要依靠信誉一步步来，任何强硬的做法反而适得其反。 说服赵子赟的还有一个理由，其他银行的不配合，也给察哈尔银行的扩张带来机会，察省的经济实力傲视北方，完全可以支撑住察元的使用。于是乎，北方其他省份的察哈尔银行分支机构顺势建立起来，和其他银行相比，察行多了察哈尔元的兑换业务，反而兴隆起来。 对于巩天亮来说，真正的难题不在于其他行的态度，而是察元的发行量，少了流通会受到影响，多了就是超发，难保不被恶意投资，造成察元动荡。 最先发行的察钞总计四千万元，和察哈尔银行的注册资本相比，并没有超发，随后，巩天亮就发现四大集团和军队的支持也是有弊端的，这个年代民众和士兵对银行的信任度并不高，他们宁愿把钱藏在家里，也不储蓄到银行，如此一来，大量察元沉淀下来。 问题并不好解决，观念一时间是不好改变的，巩天亮不得不再次向陈淑珍提出超发的法子，在秘书长的位置上做了两年多，陈淑珍不懂货币但懂政治，她认为各大行不支持一定有背后的原因，超发的风险有多大她不清楚，但赌博她是不敢的，察元一旦崩溃，也代表着省府的形象崩溃，思索再三，她采取了折中的法子，将赵子赟从沈阳抢来的钱全部充入到察哈尔银行的库房，但不增加银行的资本，通过这个法子，巩天亮又发行了三千万察元，明面上是超发了，但从银行自身的储备金来看，依然没有达到一比一的发行量。 发现市面上的货币量大幅度增加，中、交等银行联络一些钱庄和小银行，进行了一次试探性的攻击，先是从外围悄悄收入察元，然后进行集中兑换，想借此打压察元，从中牟利。 结果不言而喻，有充足准备的巩天亮笑嘻嘻接招，中、交行还好，损失能够撑住，可钱庄就不行了，瞬间被逼的倒闭不少，钱业公会急忙与商会协商，这回燕鹤鸣可是早有安排，按照赵子赟的意图，察省的民间钱庄就不该那么多！ 燕鹤鸣给出的出路只有一条，被察哈尔银行吞并，成为小股东。随着钱业公会彻底投降，察元在察省慢慢坚挺起来，在银本位的年代，储备是决定一切的力量，就这一点，察省的几大银行是无法和察哈尔银行抗衡的，在察觉察哈尔银行的实际储备远大于它的注册资本后，几大银行决定避免正面碰撞，开始有限额的汇兑业务，准备以后再找机会。 察哈尔元带来的影响并不仅仅局限在察省，平津不稳，何应钦也没什么心思关注此事，绥远傅作义有些担心，但不是很清楚影响有多大，山西老阎就知道个中厉害，他对此非常纠结。 察省在政治、军事上的影响力也许还不足以动摇山西的地位，但经济上，老阎已经感受到巨大的压力，察元发行，必将逐步终结银元在察省的主导地位，晋钞更是将退出察省，加上中央准备发行的法币，老阎仿佛已经看到外来货币充斥山西全省的场景。 苦心经营多年，老阎深知对付察元他是毫无办法的，民间可不管政治，那种货币不容易贬值，他们就接受那种，而贬值与否，全看经济实力，只要察元在一定时期内能够稳稳守住和银元一比一的兑换率，晋钞就毫无还手之力。 何况自上次他和傅作义对察省发难之后，山西商人的中心已经向察省转移，在察省经商，不用察元那简直是笑话，难道对察省省府的大笔采购和投入置之不理？ 货物流通，必将导致察元随着商人流动，除此之外，老阎也知道，包括他名下的山西商号对察省依赖度之高，难以想象，除非不和察哈尔做生意了，那和等死差不多，比如大宗的煤矿，山西不卖，赶趟子和察哈尔做生意的多了去了，比如机器、钢铁，山西不买，察哈尔同样不愁买家。 老阎倒是有心找几个盟友，可放眼望去，居然扒拉不出一个！中央是不指望的，老阎防南甚察省，绥远太弱，加上傅作义恐怕不太想和察哈尔起冲突，至于平津，老阎想想还是算了。 也许还是赵戴文说的可行，既然不能阻挡，是不是考虑和察省合作呢？ 正文 第209章 日本人（一） 察哈尔产生的一系列变化也许并不明显，在南京看来也不过是小打小闹，老蒋更关心的是军事上的事，赵子赟顺利收编方振武的部队，何应钦与日本人又达成了协定，长城一线算是稳定了下来，冯玉祥闹归闹，和真实历史相比，不论规模还是影响力都小了不少，老蒋再次把目光转向南方，那片赤色区域的清剿到了关键时候，几次失败，他也找到了一些法子，准备一鼓作气解决这个问题。 德国人依然还在拼命改进那该死的坦克，罗尔夫都有些羞于见赵子赟，正好张家口电厂已经建设完毕，几条主要的输电线路也已经架好，他很是热情的投入到电网规划当中，算是一种补偿。 紧跟德国，美国、英国、法国又将早已撤除的察哈尔领事馆恢复起来，派出得力人手，加强与赵子赟的合作，相比之下，一直在察哈尔设置领事馆的日本则有些郁闷。 按理说他们有先入之机，可偏偏开展工作最差的是他们，早先赵子梧对日本人是深恶痛绝，绝不来往，弄得他们根本插不进去，后来赵子赟上位，多少给了点面子，见了几面，只是礼节性的，没有任何实质内容，但不管怎么说，也算是有了突破。领事桥本正康正想着怎么打开这个缺口，随即便爆发了热河战役，第六师团攻打多伦一举将他的所有努力化为泡影，眼下别说见赵子赟，就是走进察哈尔省府大门都绝无可能。 占着人家的东四省，打不开局面也无所谓，国内向来是文的不行来武的，赵子赟见不见他，桥本正康都不操这个闲心，只要低下武官刺探各种情报的事情没有阻碍，他也懒得太巴结赵子赟。 可眼下局势有些不一样了，前年吃了赵子赟偷袭沈阳的大亏，日本国内也是有着两种不同的意见，以石原莞尔为首的具有战略头脑的人认为赵子梧死后，察哈尔其实和南京并不和睦，这给了日本一个机会，将赵子赟争取过来，毕竟日本和他没有杀兄之仇，反而是赵子赟占了便宜，这个想法不但得到了当时的关东军司令官本庄繁的认同，也得到了奉天机关长土肥原贤二的认同。 但日本军界那些狂热分子却有着完全不同的观点，沈阳是他们的奇耻大辱，不但损兵折将，还因为赵子赟的打劫，所获甚少，关东军司令部喜多诚一、原田熊吉、田中新一等参谋就认为南京和察哈尔的关系正是他们彻底占领察省的良机，赵子梧死后，不论是山西还是平津，都不会和赵子赟联盟，攻打察省即没有华北那么敏感，也不用担心其他方面的救援，还能报沈阳之仇。 这个主张得到后来接任关东军司令官的武藤信义一定程度上的认同，他到不是为了报仇，能做元帅的人自然不会被感情所左右，同意攻取察省的意见主要还是来自于北方蒙区的压力，占领东三省后，日本人和蒙古王公频繁接触，算是有些臭味相投，但赵子赟接过大哥的察省后，一番改革，尤其是正红旗的倒戈，给蒙区的蒙古王公带来巨大压力，武藤信义更多还是从满蒙一体化这个方面来考虑的，认为有必要消除察哈尔对蒙区的影响和压力。 此外就是在多数场合，赵子赟的言论上都有敌视日本的倾向，不论从军部还是外务省传递的消息里，都提及赵子赟在三十一军中始终把日本作为头号敌人向士兵宣传。综合两方面的因素，主战的声音占了上峰，就这才有了后来热河战役时，第六师团攻击多伦的举动。 第六师团的惨败引起日本国内一片哗然，武藤信义这才认真审视起察哈尔来，武力并不是唯一手段，这也是他后来采纳土肥原贤二意见的重要原因，他不会因为一个师团攻击不利而无限制增加军力，获取最大利益才是重要的，他相信如果集结三到四个师团，绝对能碾平察哈尔，但有必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吗？于是，在他的主导下，土肥原和石原的战略设想又被重视起来，收服察哈尔不但可以减少损失，还能进一步稳定蒙区，可谓一举多得，而且，塘沽协定后，这也符合关东军对华北的三分军事、七分政治的战略设想，搞定察哈尔，日军都可以直接从察哈尔攻入山西，打入中国腹地，只是赵子赟到底什么想法还不清楚。 围绕察哈尔，日本军部争论不休，主战派认为，多伦一战后，已无和赵子赟合作的可能，只有打到底一条路，主张合作的土肥原和石原认为，要仔细剖析赵子赟此人和他在察哈尔的影响，从他的言行上看，他们认为赵子赟是个矛盾的人，一方面他通过一些话语，抬高自己民族大义的形象，以此掌控住察省和三十一军，比如他将日军列为头号敌人的说法，但反过来，他更在乎的是他在察省的权利，比如在热河战役中，他就没高举着抗日之旗，这就说明了他是不愿意成为众矢之的，所谓抗日，借口的成分大，这已经有三个例证，一是当年尾随关东军入沈阳打劫，二是多伦战役时，他对汤玉麟及孙殿英痛下杀手，另一个就是收编方振武，明确表态不支持冯玉祥的抗日同盟军，从中可以看出，在抗日大旗和自身利益发生冲突时，他完全倾向后者。 一个利益至上的投机者，这是石原莞尔对赵子赟的评价，他认为赵子赟的底线就是察省必须在他手里，这也很好的解释了赵子赟为何和德王等人格格不入，一直抓着察哈尔八旗不松手。对于这样的人，石原莞尔认为，一旦有人大举入侵察省，赵子赟恐怕会鱼死网破拼到底，不管对方是谁，当年第六师团攻打多伦、李肃反叛、李服膺入阳高都印证了他的这个说法。 争论的结果是主战派暂时做了让步，不是他们认可了石原莞尔和土肥原贤二的说法，而是以石原为代表的合作派并不是毫无保留的合作，土肥原贤二的说法得到不少主战派的认可，就算要打，也要做些准备，比如通过一些合作，把势力渗透到察哈尔内，争取形成当年东北的格局，一旦合作难以为继，再来一次沈阳事件，必将事半功倍。 而且一旦真的合作，也将进一步孤立察省，难说赵子赟会投入到帝国的怀抱之中，土肥原的战略设想可谓一举多得，可进可退，怎么看都不会有不利之处，军政两方最终都同意先进行试探性的合作，依据情况来确定最终的方案。 在这个背景下，张家口领事馆又成了重要的桥梁，国内军政两方的突然转变对桥本正康是一种折磨，外务省可不会去管赵子赟见不见他，只知道他一两个月都没有任何进展，这是绝对不行的！ 没有任何的突破口，桥本正康真是恨不得辞职打道回府，还是一个偶然的事情让他有了试一试的想法，这都源于他的一位同乡，来张家口找他，希望能够通过他参与察哈尔这一年的商品交易会，最好能和多伦的皮革厂达成协议，购买皮革。 桥本正康仔细了解后才明白同乡的意思，本来日商和察哈尔虽然没有直接瓜葛，尤其是皮革这一项，好在有赤峰，日商可以通过赤峰的商人去多伦采购，多伦战役之后，赤峰与多伦的线算是彻底断了，从北平找中国客商协助不是不可以，但这控制力就弱了，因此同乡希望能够直接和察哈尔交易。 这等事本不是领事馆该关注的，不过桥本正康却从中想到一个法子，他知道察哈尔现在农牧产品越来越多，也不像以前有多少都有人要，而皮革、羊毛这些东西日本还是很需要的，何不以此为突破口？他觉得不管怎样，赵子赟应该不会拒绝日商参加交易会吧？ 他紧急上报外务省，希望在这方面给予支持，说白了，就是花钱的事，用钱先把察哈尔的门砸开。国内这次倒是给了他支持，不但给了他一笔特别费作为采购察哈尔农牧产品的经费，还给了他一个意想不到的支持，鞍山昭和制钢所将配合他参加交易会。 这个迂回战术确实让陈淑珍有些难以决断，察哈尔对外宣传是欢迎任何国家、任何省市的商家来张家口参加交易会，如果拒绝桥本正康的请求，一旦做起文章来，恐怕又不好收拾了。 无奈，她只得挺着大肚子来找赵子赟，想着这事还在门口滑了一下，差点没让赵子赟吓得魂飞魄散，听完她说的事，赵子赟气不打一个地方来，张口就拒绝，陈淑珍面带忧色的说出了自己的担心，若是赵子梧，肯定还是拒绝，他见到日本人就恨不得一刀宰了，可赵子赟就不一样，闻言他陷入沉思。 正文 第210章 日本人（二） 日本人此举必然是想缓和关系，自从冯玉祥旧部在怀来、延庆聚集，给赵子赟带来不小的压力，环视察省四周，可谓一个信得过的都没有，就是老蒋，他都认为只要自己一出错，便是张学良第二。 依靠外部势力抗衡南京是这十多年来地方军阀的一贯做法，美英他是不指望的，德国看样子不会替他强出头，日本人……，是不是可以拿日本人做做文章呢？这回可是日本人主动贴上来，说不定还要丢些甜头出来引诱自己，估计这甜头还小不了，否则自己是看不上的，想想历史上说翻脸就翻脸的例子，赵子赟眼珠一转，有了主意。 “淑珍嫂子，我同意日商参加交易会。” 前面还一口否决，这下就转了主意？陈淑珍疑惑了片刻，看见他眼珠滴溜乱转，就知道他有了坏主意，怕是要坑日本人。 “你这是玩火！” “玩火也要本事，淑珍嫂子就看我如何把这火玩得天花乱坠吧。”赵子赟笑道。 忐忑不安的桥本正康等了两天，这是他想到的唯一法子了，当察哈尔省府的公文送到他手上时，他手都抖了，心中暗自请求天皇保佑，压住怦怦直跳的心，翻开一看，顿时瘫软在椅子上。 “领事阁下…” 副领事藏本英明心里一直在沉。 “藏本君，天照大神保佑，察哈尔同意了。”缓过劲来的桥本正康脸上涌现出一缕红色。 “真的？”藏本英明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真的，察哈尔同意了，只是提出要求，我们的人不管去哪，都需要提前告之，而且不允许未经许可，离开张家口。” 这条件不算苛刻，藏本英明松了口气。 为了这事，核心领导群特地召开了秘密会议，陈振林当然不相信赵子赟会和日本人和解，得知他就是想先接触一下，看看日本人是什么打算，顺带吞了那点甜头后，几人不由得好笑，也是只有他才会这么想，换做别人绝不会玩这种小孩子把戏，最后还是陈淑珍解了围，察哈尔要讲信誉，让日本人参加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日本人的事告一段落，陈淑珍把精力放在交易会上，实业厅主导此事，她压力小了不少，不过此次交易会除了大批客商前来，还有上海方面的官方代表，以上海市社会局长吴醒亚为首的一批政府官员要来，主要是学习交易会的举办经验，上海的交易会定在今年十二月，他们是来取经的，这些人自然需要陈淑珍烦神接待，好在薛儒作为张家口市市长，正儿八经的主人，很多事需要他来具体实施，夫妻二人回家还可以接着商量，算是减轻了不少压力。 七月十五日，察哈尔商品交易会正式举办，这次就没在多伦设分场了，也和那达慕大会彻底脱离了关系。孙名望有些百感交集，这么多年一下子从主人变成客人，他心里的失落可想而知。 本来孙名望是不想来参加的，省得触景伤怀，可已经更名为多伦皮革公司的原皮革厂厂长吴玉林非要拉着他来，在整合了多伦在各地设置的皮革厂和纺织厂后，原来只愁生产不出来产品的几个厂开始面临产品销售的压力，原来的康利洋行生意做得再大，也吃不下不知翻了几番的多伦皮革产量。 大客商是不想了，孙名望和吴玉林只想找些国内的代理商，将产品卖到其他省去，没想到这一趟居然有个超大订单等着他。 “吴厂长！吴厂长！” 吴玉林正和几个外地客商闲扯，猛然听到有人在远处大呼小叫。 回头一看是厂里跟随而来的人员，不由得有些愠怒：“大庭广众之下，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吴厂长，我们已经找你好一会了。”来人有些委屈，这交易会人山人海，找人还真不容易。 “有什么事？童斌处理不了吗？” “是订购皮革的合同，童经理不敢做主。” 吴玉林很是诧异，订购合同有什么不好处理的？ “对方压价很低吗？” 来人脸上浮现出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不是，吴厂长，是对方给的价格比市场价高。” 孙名望与边上闲谈的几位客商听见二人谈话，本没多少在意，当来人说出居然有人高价订购，大为惊讶，还有这种商人？ “怎么回事？”孙名望问道。 “孙县长，刚才有几个商人来，商谈订购皮革的事，说要订十万张皮革，给的价格还比市场价高一成。童经理不敢做主，急忙让我们几个来找吴厂长。” 难道是欺诈？吴玉林眉头蹙了起来：“哪里的客商？” 来人四处瞟了瞟，这才压低嗓音道：“是日本人。” 这下孙名望和吴玉林都明白这童斌为何不敢做主了，他们也知道这次察哈尔是允许日本人来参加，但从未想过会和自己发生瓜葛。 “走！赶快回去看看！” 同样的难题也摆在兵器工业集团面前，下属张家口钢铁厂同样有日本人找上门来，这回道不是购买钢铁什么的，鞍山昭和钢铁所才不会傻到用订单来**张家口钢铁厂，他们清楚的知道张家口钢铁厂要什么，他们提供给钢铁厂厂长的是一份供货合同，十万吨生铁，张浩然一见就想掏笔签字，只是对方是日本人，他犹豫了，最后上报吴伯琴定夺。 吴伯琴几乎是和孙名望同时到了赵子赟办公室，他们将事情经过一说，赵子赟急忙拿过合同来看，发了一会呆，想了想笑道：“不签！” 孙名望还好说，他就觉得这事不靠谱，吴伯琴是有些眼馋那生铁，否则他绝不会和攻入沈阳的日本人谈生意，二人正想拿着合同回去，却不料赵子赟说了一句二人目瞪口呆的话：“我还以为有多大的甜头！日本人也小气，这么点就想见我？拿回去，回复他们，说你们还有很多大生意要谈，这合同以后再说。” “子赟，你什么意思？”吴伯琴有些晕。 “吴经理，你是不知道，这日本领事想约见我，被我找各种理由挡了回去，他们这次提出参加交易会，有些项庄舞剑的意思，这合同嘛，就是礼单，不过他们礼太轻，意思不大。” “太轻？”孙名望真是搞不懂他到底怎么想的。 “对，太轻，你们就照我说的回复，桥本明白的，等礼单让我满意了，我就见他们。” 见吴伯琴脸上有些难看，赵子赟笑了：“吴经理，总不见他们的领事也不好办，不过有便宜不占不是傻吗？” “可这会影响你的名声的！” “名声？”他轻笑了一声，“若是名声能给你换来生铁，值了，记住，我的底线是皮革二十万张，价格比市场价高两成，生铁是二十万吨，价格嘛……，就比铁矿石高个三四成便行，而且是连续供应三年！” 吴伯琴和孙名望不由得倒吸口气，这哪是合同，纯粹的敲诈，这还只是见个面而已，吴伯琴看着赵子赟的笑容，突然发现这笑容无比狡猾奸诈，他手心冒汗，这条件他相信日本人怕是不会答应，转念一想，不答应更好，省的外界说察哈尔和日本人勾勾搭搭的。 结果出乎吴伯琴的意料，他和昭和制铁说了不感兴趣的话后，对方明显急了，还给他送金条，这真是太出乎意料了，亏本带送金条的事情闻所未闻，他只得来问赵子赟怎么办，自然又遇到孙名望，情况差不多，当赵子赟吩咐他们金条照收后，二人算是有些知道他的想法了，玩这个咱中国人可是老祖宗，尤其是孙名望，和吴伯琴一番嘀咕后，二人开始钓鱼，先是和日本人吃了几次饭，又收了不少金条后，才答应一些实质性的谈判，并暗示这生意是需要察哈尔省府同意的。 这个日本人自然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亏着本和他们谈生意，要的就是和赵子赟挂上钩，几个来回，吴伯琴和孙名望都表示数量少，他们有些为难。 出面商谈的日商很是愤怒，这般低声下气，他们何时在这片土地上做过？很是想给吴伯琴和孙名望一个耳光扬长而去，但关系到帝国战略，他们也不敢，在张家口领事馆里向桥本抱怨这些中国人太贪婪。 桥本却不这么认为，他心里雪亮，吴伯琴和孙名望的做法背后他已经看到了赵子赟的影子，看来帝国情报部门的分析还是有一定道理的，赵家兄弟的贪婪之心要远大于他们的报国之心，尤其是赵子赟，从打劫沈阳就可以看出他的一些见不得人的想法，而且这赵子赟比赵子梧会做人，和各方都是打打停停，目的只有一个，谋取最大的利益。 这回算是找到突破口了，桥本有些懊恼，早知如此，他早就可以和赵子赟进入一些实质性商谈了，都怪自己没看清楚。 只要是钱的事就不是大事，这次他亲自出马，果然，再付出一百两黄金的代价后，他成功从吴伯琴和孙名望嘴里套到了想要的东西，只不过他不知道吴、孙二人加了码，孙名望是加了数量，二十万张皮革，儿吴伯琴鉴于自己还要开发龙烟铁矿，吃不下太多生铁，采取了压价，生铁价格之比铁矿石价格高两成，考虑运费等因素，这几乎等于买矿石了。 正文 第211章 日本人（三） 桥本心在滴血，可脸上还得挂着多谢关照的笑容，既然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他希望能够和察哈尔省府来签订这个合同。 “这个我们做不了主，不如这样，桥本先生可先做好合同文本，我们去和赵主席商量如何？” 能到这一步已经不错了，桥本立刻起身躬身道：“那就多谢吴君、孙君了！” 当天夜里，合同就放在了赵子赟的桌子上，凑着昏暗的灯光仔细看完，赵子赟笑得两眼都眯了起来：“吴先生，老孙，这事办的不错！” “你为何不直接让他们免费提供？还付什么钱！”吴伯琴心里还是有些不爽，眼馋生铁是一回事，真的合作了，他一个东北人，心情可想而知，因此说话有些冷。 “吴先生生气了？我理解，只要吴先生能保证明年能达到五十万吨钢，我立刻撕了这合同！”赵子赟笑道。 不等吴伯琴回答，他接着道：“再说了，收拾日本人就一定要杀了他们？让他们亏钱也是一种法子，这鞍山昭和制铁应该是可以生产七十万吨铁的，我们一下子弄走他三成，他们可以少造多少东西？” 吴伯琴有些傻了，“早知如此，我应该学孙县长加量的！” “不，现在就挺好，加量他们也会答应，只是这样我们就容易被他们从原料上控制。” 吴伯琴有些感叹自己老了，赵子赟当真不是省油的灯。 “我不明白，他们花这么大的代价就为了见你？”孙名望还是看不懂这合同背后的东西。 “算是吧，这是敲门砖，见我只是表象，这合同能签，就能够给他们一个信号，我是可以用金钱来**的。” 孙名望略略一想就明白了：“难怪你要如此加码，以后日本人还要谈什么事，价码不可能比现在低！” 赵子赟一竖大拇指，“孙县长聪明，就是这个意思。” 孙名望苦笑了下，就我还聪明？“幸好我和你是一伙的，不然还不亏死！” 二人知道其他不用说了，这合同签署没什么问题，正想告辞，赵子赟道：“那金条什么的记得交给财政厅啊，对了，签合同前再弄点！” 两人无奈摇摇头，都省主席了，还记挂着这点小钱。 知道赵子赟的目的和想法就好办了，孙名望这次算是大杀四方，把省府委员全部名字列在桥本面前，说要省府签字，必然要过省议会，这人……，这人，还有这人都要搞定，桥本明知是假，也只得咬牙出钱，还得一副笑脸，让吴伯琴非常解气。 好在想得到的总算有了结果，在交易会临近尾声之前，察哈尔爆出重磅新闻，察哈尔省政府和日本驻张家口领事馆签署了商业合同，总金额涉及四千多万元，金额还在其次，这合同中居然有二十万吨生铁的交易，太让人意外了。 消息如风一般吹遍神州大地，各方都在猜测着这合同背后的内容，赵子赟和日本人和解了？ 在察哈尔省府，几位厅长和陈振林等人也是面色不善的瞪着赵子赟，尤其是陈淑珍，她和薛儒忙着招待上海实业局的人，等知道此事时，已经到了最后宣布阶段。 “孙县长！这事赵主席年轻不知道厉害，怎么你也不知道？为何不事前通报我们！”张鸿不好斥责赵子赟，只得拿孙名望开刀。 孙名望真是无言以对，今日来此，他就知道这黑锅怕是背定了，干脆来个一言不发。 众人其实都知道此事和孙名望关系不大，都是赵子赟背着他们弄出来的。把他臭骂一顿？怕是不妥。 “赵子赟，你怎么也要给我们一个解释吧？你一开始只是和我说吃点甜头，怎么弄成省府和日本人签署协议了？”陈淑珍冷冷道，这个坏人怕是只有她来做了。 众人却不料他此时露出灿烂一笑：“我说各位哥哥嫂子，你们那么大的火，我不敢说，要不我先避避风头？” 绷得紧紧的脸，生生被他逗出了笑容，陈淑珍憋了下，看实在憋不住，无奈笑道：“你能做省主席真是怪事了！” “我也奇怪，所有，哥哥嫂子，我做些荒唐事也不打紧吧？” 这时还有什么好说的？几人都只得无奈摇头，陈振林可不吃他这一套，“少耍无赖，前因后果你还是说说吧。” 心平气和了，赵子赟这才收起笑容，解释道：“日本人占了热河，南京又和他们签署了协定，一段时间内，我们的位置就有些尴尬了，如果日本人制造事端，我们打，就和塘沽协定冲突，他们就有理由进攻察哈尔，到那时南京在用什么守土有责的冠冕堂皇之话来压我们，私下里不准抵抗，那就难办了，我可不想成为张学良第二，背天大的黑锅。” “有道理，接着说。” “眼下东北还在抵抗，日本人在东北的兵力不足，我判断，他们是不会轻易动武的，这次交易会透露出来的信号也再一次证实了我的判断，但我们不得不考虑一旦日本人在东北缓过劲来，会不会打察哈尔的主意，我仔细思考了这些年来日本人的战略，他们最喜欢的便是分化瓦解，然后发动突然进攻，沈阳如此，热河也是如此。” “有些道理，那你是如何考虑的？”陈振林问道。 “由于我打劫沈阳，以及大哥的事，察哈尔当前基本上被孤立在北方，对于察省，日本人有两种选择，要么趁机强打察哈尔，要么是拉拢，我一直认为日本人强打的可能性要大些，但长城抗战后，桥本突然活跃起来，几次想见我，一开始我也没在意，刚打完多伦就来这套，我也不待见他。” “等到淑珍嫂子和我说日商要参加交易会，我才发现日本人的想法可能有些转变，他们内部可能想采取拉拢的战略，既然要拉拢，怎么也要丢点甜头出来，我是打算吃了这甜头再说。” 这些陈淑珍刚才已经说过，陈振林懒得多想，他追问道：“可你现在做的好像不止吃甜头这么简单。” “对！那是我没想到甜头这么大，让我忍不住想吃吃主菜是什么。” “主菜？主菜就是察哈尔变成和东北一样！”马麟大声道。 “那是最后的大餐了，可这之前呢？”赵子赟笑道。“我想法很简单，最后的大菜没上之前，我打算吃干抹净，这样不但占了不少便宜，最最重要的，是短期之内我们还有一个相对稳定的外部形势。” “你以为这船上了有那么容易下来？”陈振林不满道。 “振林哥想多了吧？我不是政客，不用考虑那么多，国内和日本人勾勾搭搭的多了去了，南京不是也和日本人左一个协议，右一个协议的，没什么下来下不来的，再说，逼急了，到时候我翻脸不认人，谁能把我怎么样？” 翻脸？陈淑珍心中一动，“你是说必要时候，你会撕毁一切协议？” “还是淑珍嫂子懂我，就是这个意思。” “那你知道什么时候该撕毁？”马麟根本不认为这可行。 “也许别人不知道，但是我，知道！” 陈淑珍和陈振林彻底知道他要干什么了，这家伙是打算坑日本人到底了。 “你这火会玩得很大，非常大！如果把握不好，会引火烧身的。”陈淑珍暗示道。 “有这个可能，但你们也想一想，如果我身上着火，是不是会让很多人退避三舍呢？从察哈尔当前的局势看，想看笑话的、等机会的比比皆是，不瞒你们说，我也有种想借火解决一些麻烦的想法，因此，我希望各位哥哥能支持我！” 总是觉得赵子赟的想法非常离谱，只不过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几人还是决定支持他，毕竟现在还未达到众人的底线，也许这种不靠套路出牌也是一种有效的办法呢？ 事情算是说了个大概，赵子赟看着孙名望，忍不住扑哧笑了，见众人诧异，他说道：“几位哥哥，还有件事，要是遇到日本人给个好脸，毕竟你们都收了钱了。” “钱？什么钱？”马麟一头雾水。 孙名望心道不好，他都忘了这个茬了，正想解释，陈淑珍突然反应过来，一脸寒霜：“好啊，孙县长，我说你交那些黄金来的时候吱吱呜呜，我算明白了，你是以我们的名义收的日本人的钱吧？” “这个……，”孙名望冷汗直冒，求助般看着赵子赟。 “孙县长，别看我，这个我可没授意你这么做。”赵子赟笑嘻嘻道。 当日敲诈日本人的喜悦心情一下子成了冰窟窿，孙名望后悔啊，贪这点小钱可真不值得。 没想到陈淑珍却扑哧笑了：“行了，别吓唬孙县长了，他也是好意。” 孙名望抹了抹头上的汗：“我当时就想着怎么再找个理由搜刮日本人，真不是故意的。” “你都用了谁的名义？” “我以打点陈秘书长和杨厅长的名义各要了一千五百两黄金，以陈厅长和张厅长的名义各要了一千，马厅长要了八百。” “为何我只值八百？”马麟有些恼火。 “你那个教育厅……”孙名望有些不好说下去了。 “教育厅就不值钱了吗？”马麟更鬼火了。 孙名望吓了一跳：“值钱！很值钱！” 赵子赟笑得前仰后翻，好容易缓过来道：“要记住了啊，以后收日本人的礼不要小于这个数。” “这话就到这了，别传出去，不然我家薛儒还不跳起来？我一分钱没拿到，还成了贪官，我冤不冤？”陈淑珍笑道。 正文 第212章 一地鸡毛（一） 年轻的赵子赟把有些事情想得简单了，他只想到会有人做文章，却没想到会大做文章，外部力量的强大远超他的想象，以至于他跨出这一步后，不得不一直这么走下去，一度带来不小的危机，但也铸就了他更为传奇的故事。 光从协议本身，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事，关键在于赵子赟的身份，首先他顶着北伐英雄，察哈尔战神赵子梧亲弟弟的名头，其次，他入沈阳、战多伦，属于不可能和日本人妥协的那一类人，可不是国内那些亲日派。 如今却突然和日本人有了牵连，这事要是放在北平的何应钦头上，几乎不叫事情，放在赵子赟身上，让很多人难以接受。省内不少知名人士一直拿他当英雄看，不少来察省的人也是冲着他和日军大战一场的缘故，现在天上地下，让他们无比失望，指责声顿时四起。 察哈尔和日本人合作引起的连锁反应还不止省内，连带着弄出不少事来，省外看不起他、嫉妒他，想从中谋取一些政治资本的人像是闻到屎味的苍蝇，迫不及待的嗡嗡乱飞，弄起不小的嘈杂声。比如在怀来高举抗日同盟军大旗的冯玉祥本来就对赵子赟不合作，拉走了方振武非常不满，只是碍于三十一军在多伦击败第六师团的战功面前不好多说什么，这下算是给了他出气的理由，他连发通电，痛斥赵子赟为卖国贼，号召全国民众一起声讨，并断绝和察哈尔的一切往来。 同盟军随即宣誓出征，作战方向自然是承德，但这也造成平绥铁路进入一种紧张的状况，本来兴高采烈参加张家**易会的商人还想多待段时间，找找机会，一看势头不妙，纷纷撤离张家口。 何应钦在北平倒是感觉赵子赟给他解了围，不但分担了一部分他卖国的压力，也让他有理由封锁同盟军的供应，并调动兵力往南口一线，防止意外事件发生。 南方苏区第一次把赵子赟列为汉奸卖国贼的行列，号召全国民众群起而攻之，并发表多个声明，称赵子赟是典型的新军阀，是公敌，希望察哈尔的各族人民能够觉醒，看清楚赵子赟的本质！ 绥远傅作义也发通电，称他不齿和赵子赟有任何关系，他不再接受察哈尔方面提供的物资，并上报内政部，希望收回丰镇、察哈尔右翼四旗的管辖权。 山西方面随后也发表了相同的声明，也提出收回阳高、天镇的管辖权。 最让不少热血青年振奋的是王亚樵居然也发了通电，在给张学良寄了两颗子弹后，他给赵子赟也寄了两颗子弹，要赵子赟的小命！ 张家口上堡原都统署后院，王颂脸色非常难看：“你看看你做的什么事！” 这么多的声讨还是让赵子赟吓了一跳，买卖个东西嘛，有这么严重吗？老师如此愤怒，他觉得自己可能真错了。 “你想的太简单！你从来就没有亲日的倾向，察省又地处北方，日本人占领东北后，已经很微妙了，加上冯玉祥在怀来呼风唤雨的，一个商业合同不是什么大事，可你却用察省省府名义来签署，也就向外界表明了你的态度，以你的身份和当前的局势看，这个时候和日本人有瓜葛，那就是找死！” “我不是想多占便宜么？老师，那现在怎么办？”赵子赟有些心虚的问道。 王颂轻叹口气，事已至此，骂也意思不大了，他也知道弟子不是什么汉奸，就是想借日本人玩些名堂，占便宜而已，只是这便宜占得不是时候。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眼下最要紧的是保证内部不要乱，外面的就不管了。” 这下赵子赟也有些头大了，内部除了解释外还真没好办法，核心领导层是知道这事的，几个重要的人员也大致清楚，可其他人就难办了，难道要开会向所有人解释？那样日本人也会知道，以后想占便宜就难了，而且对现在背的黑锅也没任何影响。 师徒二人久久无语，王颂将事情全部理了一遍，他心里其实对赵子赟的一些想法还是有些惊讶的，也许只有他才敢这么想。 “子赟，既然已经这样，就要努力让弊大于利，如今哪怕你终止这个合同，断绝和日本人的一切往来，恐怕也是于事无补的，反而会让察省动荡，振林他们也会不知所措。如果不是你在民众心中有抗日的形象，老实说，三七年以前和日本人有些瓜葛不是什么要命的事，最多也就是带个亲日派的帽子，既然你已经迈出这一步，就先这么走吧，不过你要把握度，亲日派和日本人的走狗傀儡还是有本质区别的，做好了，这几年日本人是不会找你的麻烦的，同样，南京也不会逼你过度，只是如何平衡，这点一定要利用好。” “嗯，我懂了，老师，既然已经没有回头路，不如放开来让人去说。这两天我也仔细分析过，我觉得察哈尔不可能因为这事就产生大的动荡，南京不是没有指责我吗？正如老师您所说的，和日本人合作只要把握住度，还是可以有作为的，我看我不如就此表现出我是这亲日派，也许会避免不少麻烦。” 王颂不由得看了他一眼，还真抓住核心了，舆论是舆论，中央的态度才重要。 “你说的不错，老蒋此人一直对抗日犹犹豫豫，这是权力使然，为名而失去权力这种事他是不会去做的，这点你和他有些相像，你是想拖几年有些基础在和日本人较量，他则是想拖几年消除一切内部威胁他权力的隐患再对付日本人，把握住这一点，他就不会收拾你。” 赵子赟呵呵笑：“老师啊，说不定我就是他心里认定的一个对他有威胁的人呢？” 王颂也哈哈大笑起来：“子赟，不是老师说你，你想过了，就现在的你，在他心里，也不过就是商震、傅作义之流，连贵州的王家烈恐怕都比不上，原因很简单，你不但没有盘踞一方的家族基础，也没有说得过去的政治资本，他是不会担心你上位的。” “也是啊，我一小毛孩子他如何会放在眼里？” “不过你也别太大意，没有基础也意味着他收拾你的时候没人帮你，这个我想了很久了，以前他恐怕是让你和张学良、阎锡山相互制衡，张学良出洋后，平津已在他的掌控之下，局势失衡，不管你有没有和日本人纠缠，都存在这个风险，你现在唯一能让他不动你的地方恐怕只有蒙区。”王颂收起笑容，和他认真说道。 “蒙区？” “对，蒙区，你要知道，不管谁在位，都不能接受蒙区独立这个结果，尤其是外蒙已经成为苏联人的势力范围后，内蒙已经成了一个底线，从察绥两省来看，你做得比傅作义好，德王的自治一直不顺利，和你有很大关系，这个是你的资本，要把握好。” 赵子赟点头，“稳住蒙区，老蒋就不会轻易动我，他需要北方暂时的安定，给他时间，如此看来，我和日本人关系缓和，也暂时能稳定住关东军这个不安定的因素，老师，我前段时间还想得不是很完整，今日听您一说，我也有底了。” “记住，一定要清楚各方的底线，越过底线的事情是要慎重的，除此之外，察省才是最为重要的，民众可以让他们去发泄，别压，压会出事的，但三十一军要把控好。” 师徒二人商议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赵子赟找来陈淑珍和薛儒，要求他们尽量吧民众的抗议控制在一个范围内，比如讨论可以、登报骂也可以，上街游行都可以，但不能影响正常的工作和生产。 薛儒许久没有和他深入交流，但他从妻子的脸色上就知道这事和外界说的肯定有差异，赵子赟提到的几条他非常赞同，堵不如疏，只要不民变就行。 这边事了，赵子赟急忙赶往三十一军军部，让他有些诧异的是军部居然非常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振林哥，情况怎么样？” 陈振林不答，用眼神示意了下，赵子赟这才看见坐在不远桌子边看着什么的方振武。 只见方振武看着什么，一会露出疑惑的表情，一会眉头又舒展开来，不时有种似笑非笑的神情浮现在他脸上。 良久，方振武放下手中的东西，抬头就看见他，然后直摇头。 “叔平哥，怎么了？” “要是我没去阳高，对你有一定的了解，你做的这些事还真是……” “不可理喻？” “不是不可理喻，纯粹是瞎胡闹！” 赵子赟头耷拉下来，不过心里乐开了花，方振武这么说肯定没乱想。 “叔平哥，很多人都骂我，其实我想的没那么多，我们和日本人迟早会产生纷争，只是我想稳一稳，为了这，我也许会不择手段。” 方振武微微摇头，“你呀，政治上一点都不成熟，上次你和我谈，说得头头是道，这件事我是想了好久才有点明白，为了这场战争，你可以放弃一切，想以亲日的态度来缓解日本人占领东北后给察哈尔的压力，这只能说你真的没有野心，让我很佩服，我很期待看你怎么玩下去。” 正文 第213章 一地鸡毛（二） 方振武想明白，不少将领可没那么好的头脑，何况有些事他们并不清楚细节，尤其是几个黄埔军校的毕业生，这太难接受了，赵子赟突然和阳高公祭时判若两人，趁着一次军部会议，以往事情多，会派副手出席的师长们居然集体带着旅一级将领来到张家口，陈振林见了怒斥了众人瞎胡闹！ 不过人来了，都一脸期待，陈振林也只得伤神该怎么透露一些，方振武见状笑道：“知道秘密也不是好事啊！” 陈振林听罢很是尴尬，心道老军长当真洞若观火，这都能看出来？ 笑归笑，方振武却提议他来召开会议，理由也很简单，他不知道秘密，就没有泄密的可能。 张煜、李建波等师长根本想不到主持会议的会是方振武，吴增隆一脸狐疑，生怕他说出对军长不利的话。 “你们都是高级将领，知道军中的纪律，我在此提醒你们，任何猜测和不负责任的言论都是破坏三十一军团结的行为，军长的为人你们清楚，这也是你们愿意跟随他的原因，至于军长的一些决定，我建议你们不要瞎想，眼下最重要的是察省的安定，作为军人，要服从命令，不要干涉政治！”方振武说完，就不再提此事，开始讨论军务。 底下人面面相觑，这就完了？多数人不由得看向军中公认的两大智多星张煜和吴增隆，只见二人也是一脸疑惑，不过很快二人却露出微笑，还对视了一眼，仿佛从对方眼中看懂了想要说的话。 这会没有任何想要的答案，算是稀里糊涂什么都没说，不过将领们下来应该是说过此事，他们回去时显然达成共识，并绝口不提此事，大有任凭风吹浪打，我自依然不动的意思。 也是有了沈阳打劫这摊子事，三十一军绝大多数低级将领都不认为军长会在日本人手里吃亏，也是有了多伦痛殴第六师团的事，绝大多数士兵也不相信军长会和日本人妥协，更是因为三十一军的内部宣传，让这个有凝聚力的集体并不会轻易做出激烈的举动，在他们看来，前后两个军长那都是决胜千里以外的人物，不管外面怎么说吗，只要没有尘埃落定，很多人是不会抛弃三十一军的！ 七八天下来，外界对赵子赟的指责不是没影响到察省，但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大，这得益于陈淑珍和薛儒的及时发文，出乎所有人意料，察哈尔省府和张家口市府都明文规定可以讨论此事，甚至可以游行，不过游行要在规定时间和规定的地点，但不能借此罢工、罢课，扰乱秩序，否则工厂有权开除工人，学校可以开除学生，毕竟此事和工厂、学校无关。 有发泄的地方反而不会出太大的事，马君武很是佩服赵子赟这种堵不如疏的法子，他看到报道后一开始也是非常愤怒，等从合作伙伴吴伯琴那里看到合同全部文本后，他第一个反应是日本人的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这么吃亏的事情也干，静下心来就发现一方是摆明了敲诈，一方还乐颠颠凑了上来，暗骂句蠢货后也是学方振武，想看看赵子赟到底怎么和日本人折腾。 马君武不动声色，许璇等人百思不得其解，来找他，他也不解释，将合同内容大致说了说就扬长而去，都是高级知识分子，聪明着呢，没点透前不清楚，想想也就知道一二，也不闹了，这下学生到不冲着赵子赟去，反而冲着马君武等人，几个院长一商议，干脆来个大讨论，各说各的，这以前也有过，学生对此乐此不疲，反而少了去街上折腾，这股生力军动静不大，张家口市要爆发什么大运动也难了。 整个事件中最奇怪的就是老蒋了，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表过任何态，他到底怎么想的没人知道，只有他的第一幕僚杨永泰多少猜到一点，老蒋对赵子赟自愿下水应该是非常高兴的，这不但稳定了长城一线，暂时缓解了日本人的压力，让他能够全力对付江西苏区，而且也让群龙无首的东北军暂时缓解了不少压力，对他的指责也少了不少。 除此之外，这件事也让老蒋看到赵子赟政治上的不成熟，王颂认为老蒋不会把赵子赟当做威胁还是有一定失误，多伦之战前，王颂这个判断是成立的，但多伦之战后，老蒋已经开始把赵子赟当回事了，原因无他，老蒋担心赵子赟以抗日为他的口号发展势力，以他的对日战绩，恐怕响应者如云，就连在怀来的冯玉祥，都要卖他面子，难说还要让些名头给他，真要那样，北方就全乱了。 可以说在抗日这件事上，老蒋怕赵子赟举旗尤甚冯玉祥，现在好了，这种担心彻底没了，老蒋心情自然是好的。明着不可能支持赵子赟，批评又怕平添变数，最好的办法自然是装傻，反正察哈尔和日本人签署的是商业合同，没什么主权问题，政府不干预也说得过去，于是又一种奇怪的局面出现了，不管傅作义和阎锡山如何上报，内政部就是压住不管，察哈尔跨界管理的几个地方依然还在赵子赟手里。 折腾一圈，不但没要回地方，还有了副作用，赵子赟这回有理由了，不是我不供应啊，人家傅作义不屑要，他随即断了绥远的一切供应，然后再折腾山西，如今察哈尔物资过剩，十五军不从察哈尔采购，会造成察哈尔动荡，为此，他对山西过境物资加收一成的税，并恢复了原本作为管理察哈尔右翼四旗，让绥远多种货物免费过境的取消的税收，同时对阳高、天镇两个山西物资最大的集散地做了数量准入限制，除非是注册在察哈尔的山西企业，否则任何山西的客商、企业要想在察哈尔做生意，必须在限定的配额内交易，多出部分加征两成税收。 这让山西客商叫苦不迭，山西省府发文，谴责察哈尔这是报复，察哈尔省府不甘示弱，给予回击，并说并没有断了山西客商的路，山西完全可以去填补察哈尔退出十五军供应的这个缺，还有，察哈尔对来本省注册经营的山西客商并没有限制啊。 这简直是**裸的挖墙脚，商人再讲大义，利还是第一位的，加上察哈尔本来税收就比山西轻，各方面条件也要好上一些，部分商人直接将在阳高、天镇、甚至是张家口的分店、办事处改成总部，算是成了察哈尔的商家，这种投机取巧的法子察哈尔居然也认了，有人说赵子赟傻，可那些老字号的掌柜就明白这是釜底抽薪，眼下看好像只是个招牌，可做大生意都会找总号，不要一两年，这些商家的重心一定会转移到察哈尔。 转了一圈，傅作义和阎锡山才发现除了全国的声援站在自己一边，博得不少名声外，其余什么都没得到，绥远断了物资，还增加了货物经平绥线到平津地区的成本，山西大批客商流失，损失大了去了。 激动过后，不少人审视此事，觉得一个商业合同有必要这么折腾吗？那个塘沽协定如此离谱，不也闹不出结果？何况察哈尔和日本人的合同虽然不知道细节，但单从合同金额和交易的物资，傻子都知道吃亏的一定是日本人，既然是占便宜的事，好像和卖国有些不搭界。 可有人不这么认为，吃亏可不是日本人干的事，也许背后还有文章，再说各方都能想到的事，日本人会想不到？ 在张家口领事馆，桥本正康面带微笑，他觉得这个回合日本完胜，通过这次交易会，他摸到了赵子赟的一些脉搏，贪婪的家伙！桥本正康确实没想到他印象里义正言辞的赵子赟会如此见钱眼开，不过想想沈阳，一切又都说的过去，至于赵子赟在幕后耍的小花招，想吃甜头的心思他一清二楚，但他相信事情一定不会按照赵子赟的想法去发展，更重要的是，他借此彻底抹去了以往赵子赟头上对日本不利的一切光环！果然，中国各地的谩骂、谴责铺天盖地。 “玩游戏你太年轻了！”桥本正康自言自语道。 用钱彻底暴露赵子赟的真面目，打击了他的名望，顺带孤立了察哈尔，桥本正康觉得太划算了，察哈尔的经济实力在北方也是名列前茅，付出的迟早要拿回来，在大势的推动下，桥本正康相信赵子赟不得不按照日本的方式走下去，最终要么当傀儡，要么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当年张作霖手握重兵也不得不低头，稍一反抗就横尸街头，何况赵子赟？这是这个时代日本人的想法，也是很多中国人一步步掉入火坑之路，可他却没有想到，赵子赟是可以把无赖耍到底的人。 正文 第214章 上海交易会 三三年十月，上海各大报都头版刊登了一条新闻，上海人的骄傲，察哈尔省主席兼三十一军军长赵子赟将率领察哈尔工商界的知名人士前来上海参加第一届上海商品交易会。 虽然被外界指责他和日本人的合作，但这并不妨碍上海各界对他回上海的欢迎，这里是十里洋场，骂人和交易，上海人可以分得很清楚，何况一个就算赵子赟成了一个亲日派，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党国元老汪精卫不就是？ 赵子赟能来上海，是上海实业局参加张家**易会后带来的实质性结果，察哈尔成了第一个以省府名义组织本省商家来上海参加交易会的团队，上海市市长吴铁城也高调回应，上海市非常欢迎察哈尔的客人。 随后，上海市政府喉舌《中央日报》用一个整版刊登了察哈尔代表团的主要人员名单，这自然不会按什么笔划顺序排，赵子赟的名字高居首位，紧跟着的是察哈尔实业厅厅长杨受成、张家口市市长薛儒、察哈尔建设厅副厅长李良等人，政府人员名单后自然是各大知名商家，在这里面，第一位的自然是察哈尔工业集团总经理吴伯琴，他之后则是赵子赟系的实业家，如光华医院院长郑云喜、光华集团总经理张瑞、永兴集团总经理燕鹤鸣等人，林林总总，数一数不少人倒吸口气，整个察哈尔代表团的人员达到了六百多人，如果算上没上名单的小商家和随从人员，达到创纪录的一千五百多人！ 上海社会局长吴醒亚这段时间可谓意气风发，他回来和吴铁城汇报说赵子赟将率庞大队伍来上海时，吴铁城第一反应就是胡说八道，他都没去察哈尔，赵子赟凭什么给他一个社会局局长面子来上海？因此，当吴醒亚提出全程款待赵子赟和省府官员一行时，吴铁城想都没想说了句真是赵子赟来，所有人的费用上海包了！ 等吴醒亚将他与察哈尔省秘书长陈淑珍的往来电文及最后的公文送到吴铁城办公桌前时，吴铁城才发现玩笑开大了，上海不比察哈尔，物价高，随便算算，就不是察哈尔招待上海客人时的几万元那么简单，而是十七万元！ 看着老大脸色难看，吴醒亚很是担心他说出什么翻悔的话来，那真是无法交待了，“市长大人！这事您可是答应过的，也许我们是要付出一些钱，但只要和察哈尔建立起商业往来，还愁钱吗？何况我们也不必出大头，完全可以让那些商会来出，否则我们就不安排他们和察哈尔省府商谈。” 前半句是废话，后半句倒是让吴铁城大为意动，他相信肯定有商会愿意出这笔钱，对于那些阔佬们，几十万都不是什么大数目。 “好，好，这事你来办。” 吴醒亚松了口气，他对上海各商会还是很熟悉的，出了吴铁城办公室，他就直奔铁马路天**，准备先找上海总商会，他运气不错，总商会主席委员冯少山、林康侯二人都在，陆凤竹、石芝坤几个常务委员也在，见他来纷纷起身打招呼。 “冯主席，怎么今日这么齐整，商量什么大事？”吴醒亚坐定后随口问道。 冯少山乐了：“这不是你吴局长闹出来的吗？察哈尔这么庞大的人员来沪，我们在商量怎么和察哈尔好好谈谈。” 吴醒亚心中大喜，总商会看来很重视此事，他都不记得上次能看到这么多人聚集开会是什么时候了，正想直说，他灵机一动，想出个主意来。 “唉……，恐怕此事还有变数，我今日来就是想和你们提前打个招呼。” 冯少山一愣，都登报了，还有什么变数？看吴醒亚面带忧色，他急切问道：“怎么回事？是不是察哈尔和日本人签订协议之事有影响？” 这老冯真好，又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吴醒亚按捺住心里笑的冲动，再次叹了口气道：“是有些影响，都是老朋友了，我来就是想跟你们说说，察哈尔来沪一事可能没那么多人，赵主席也不一定来，不过这事不是察哈尔那边出了问题，而是我们这边。” 赵子赟若是不来，这生意怕是要大打折扣了，冯少山一脸的失望，他们几个一直围绕着察哈尔的优势和不足仔细组织着和察省省府商谈的内容，除了贸易往来，还有不少大投资项目，这次绝对是最好的机会。 “怎么会这样？上海这边出了什么问题？”林康侯问道。 装作一番犹豫，吴醒亚道：“这邀请察哈尔的事是我去张家口参加交易会时和陈淑珍秘书长商议定的。” 众人点头，这事早有耳闻，商界都赞扬吴醒亚做了件了不起的事。 “当时也怪我太过兴奋，在商谈中就提出了上海全程招待赵主席及省府的来沪人员。” 这应该的啊？冯少山有些不解：“就算你不提，赵主席到了上海，市府也绝对会招待的，这有什么问题？” 吴醒亚苦笑了下：“我和吴市长提及赵主席来沪之事，他却不信，还说真要这样，察哈尔全体来沪人员费用市府包了，我也没多想，就把此事告知了陈秘书长。” 话到此不用再多说，冯少山明白了：“如今察哈尔来的人太多，吴市长反悔了？” “确实如此，本来以察哈尔的实力，他们是不需要我们招待的，可话都说了出去，你们想想，赵主席的面子往哪放？” 几人颔首，换做是他们，估计也是很恼火，说不定就不来了。 “那市府预算了多少？” “三万元，按照这个数，把察哈尔全体人员安排到闸北一些地区还说凑合，只是……” “鼠目寸光！不要说以后，光交易会带来的税收就不知几何！他吴铁城丢得起这个脸，总商会丢不起，传出去，上海商家不要出去做生意了！”冯少山非常鬼火，屁大点事，为这个搞黄了上海交易会太不值当！ 吴醒亚心中真是喜不自禁，听这话他就知道成了，果然，冯少山跟林康侯说了几句便道：“这事上海总商会包了，什么闸北，丢不丢人？全部安排到租界，尤其是赵主席一行，一定要最好的饭店！几十万而已，我冯少山一人包了都不是问题。” 而察哈尔那一边也是乱哄哄的，杨受成为此忙得头晕眼花，多伦以及后来的张家**易会让商人大开眼界，知道上海是个超级大市场，各商家都准备着要在交易会上大展拳脚，后来传出赵子赟将亲赴上海参加，这可让商家们喜出望外，省主席亲自出马，效果不用说，还能与上海方达成不少合作，那就会带来巨大商机，大小商家忙不迭增加货品，并进行联合，他们可以考虑在上海开始联合商号了。 同样头大的还有董虎，赵子赟前往上海他最担心的就是安全，安全局的人去多了，起不到作用，去少了，又怕出事，必须挑些精干的人。 按照计划，陈淑珍将留守察哈尔，在这期间，她是察哈尔最高行政长官，代理赵子赟行使一切权利，而陈振林为最高军政长官，统辖在察哈尔的全部军队，陪同赵子赟前往上海的除了正主实业厅的杨受成，还有薛儒、李良，董虎亲自出马带队，负责赵子赟的全程安全。 察哈尔代表团抵达上海的时间预定是在十月二十日前后，人数众多，加上部分货品，北平应上海方面要求，特意临时调用两趟专列，省主席赵子赟并没有跟随代表团走，他在十月上旬就已经出发，前往南京，老蒋召见他。 这次召见在察哈尔和上海方商定参加交易会后，侍从室特意打电话给他，要求他提前启程，先到南京，再去上海。 赵子赟这是第二次和老蒋会面，上一年庐山会议他就单独见过老蒋，只是那时各地来庐山参加会议的各级将领较多，不少老蒋的亲信都得到他的召见，赵子赟只是和老蒋谈了不到十分钟，也没说什么大事，说白了就是见个面而已。这一回就是专门召见了。 在国府路的国民政府对于赵子赟来说还是很陌生的，从外表看并不比察哈尔都统署气派多少，不过走进去还是能够感受到一种气势，规模也远比察哈尔都统署宏大。 过大堂、二堂，进东侧侧门，赵子赟跟随侍从官来到煦园，这里原来是现先总理的办公和休息之地，现在是总司令部、军委会所在地，侍从官将赵子赟带到房屋内，便转身离去。 正文 第215章 糊弄 进入这个古香古色的房间，赵子赟目不斜视，仿佛周围的一切事宜和他无关一般，老蒋此时在低头看文件，抬头瞟了他一眼：“子赟来啦，坐，我还有点没看完。” 赵子赟心里好笑，他知道这是一种手段，先晾凉自己，只要自己站着不动，老蒋不会让他等多久的。 确如他所料，见他老老实实站着，老蒋很满意，随便又看了几眼文件，便起身来都他面前，示意他坐下说。 要说军事，赵子赟确实不如大哥，但察言观色，他可比大哥强多了，等老蒋坐定，他才用半个屁股坐在他侧面的椅子上。 “上次在庐山，我就想和你好好谈谈，只是事务缠身。” “委员长日理万机，国家大事没有一件可以马虎的，子赟对委员长是钦佩不已。” 吹捧的话谁都喜欢听，老蒋也不例外，闻言他脸色缓和多了。 “你大哥也是一代英才，可惜早逝，我常和其他人说要是你大哥凡事都听我的，早就可以取代张学良坐镇北方了。” “委员长高瞻远瞩，大哥虽然有些事做得不妥，但对委员长还是敬仰有加，只是他没能在委员长的教导下成为国家有用之人，也许这是命数吧。”赵子赟脸上露出一丝哀伤。 “不过子悟有你这个弟弟应该很欣慰，你很年轻，很有前途。” “谢委员长抬爱。” “察哈尔地处北方要地，你坐镇我还真有些不放心，以后有事还是要多向敬之请教，也可以问我。” “委员长教导的是，以前是张学良把持北平军分会，我找他是有些顾虑的，如今何部长坐镇，我自然会多向他汇报。” “好的，我这次找你来是想知道你和日本人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早在他估计当中，来之前他已经和老师详细分析过，并想了一些应对的话。 没有过多犹豫，赵子赟道：“委员长，我是这么想的，自塘沽协定后，北方要避免给日本人挑衅的机会，察哈尔紧靠热河，和日本人一点关系都没有恐怕是不可能的，何况还有延庆那一位赖着不走，以其出些其他事情，不如先做些生意缓和下。” 老蒋有些诧异，面前这年轻人还是有些政治眼光的，塘沽协定他妥协的目的几乎就是赵子赟所说的意思。 “不错，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不像有些人，动不动就要和日本人打！也不看看眼下是什么局势，我总是说攘外必先安内，可有几个能真正了解我说的！”老蒋有些激动了。 “委员长息怒，有些人总是要为自己想的，打着一些口号，就是要掩盖自己真实的意图，对于这些人，委员长没有必要和他们一般见识。” “想不到你年纪轻轻，能看出这里面的奥秘，好，很好！只是你经验还欠缺，这次和日本人合作，你就不该以省府名义和他们签合约。” “委员长说的是，我大意了，如今弄得里外不是人，好在察哈尔没怎么乱。”赵子赟很诚恳的认错。 “你年轻，失误总是难免的，我也就是看到这一点，才会对傅作义、阎锡山的要求置之不理，他们是小题大做，不用管他们，这一两年稳住日本人才是根本，我听说这次你占了日本人不少便宜？” 恐怕不是听说，赵子赟相信合同的副本早已在老蒋的办公桌上，这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他露出他这个年纪应有的笑容，略带激动的说道：“委员长，这事算是歪打正着，我当时只是想着恶心下日本人，故意让底下人抬高价码，还准备着怎么应付日本人的还价，谁知他们就答应了，尤其是那生铁，我根本没想到昭和制铁会同意。” 老蒋听完这些话，彻底抛弃了对赵子赟的一些猜忌，他一直搞不懂这合同为何成了这个样子，是不是背地里赵子赟和日本人还有什么其他协议，现在将赵子赟说的和他了解的一对应，他大致得到一个判断，赵子赟就没想和日本人有太大瓜葛，出了个难题给日本人，不料日本人却顺杆子上，顺带要求赵子赟以省府名义签约，也许是被逼住了，也许是利益太大他难以拒绝，这才签署了被各方骂的狗血淋头的大合同。 单单看合同内容，贵为委员长的老蒋也不得不承认有些心动，这怕是辛亥以来占外国人便宜最大的合同。 “只是让我有些被动，下次记住了，别太想着占便宜。”老蒋以长辈教育晚辈的口吻说道。 看脸色、听口气赵子赟就知道过关，他决定送个礼给老蒋，也为以后的事做些铺垫。 “委员长，来的时候我也仔细想了这个合同，我发现不好之处也给国府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 “哦？你说说看。” “委员长应该知道内蒙有些不稳吧？” 这事也是老蒋的头痛事，以德王为首的一群王公贵族一直要求自治，和日本人也是勾勾搭搭，让他无从下手，好在赵子赟居然搞得察哈尔八旗四群四分五裂，将自治的压力降低不少，这也是他在得知赵子赟和日本人签署合同后，决定看一看的原因，他确实怕蒙区折腾。 “接着说。” “德王他们要自治，必然要拉拢察哈尔八旗，乌盟、锡盟我管不了，可这察哈尔八旗就不同了，日本人和我合作，自然不希望翻脸，我这里和德王那边他们都要兼顾，我就抓着察哈尔八旗不放手，看德王和日本人怎么办。” 有些无赖，不过确实是法子，没了察哈尔八旗的内蒙还完整吗？ “那德王可以通过日本人向你施压，你如何处理？” 赵子赟闻言笑了笑：“委员长，我的法子有些无赖，不好和委员长说。” 老蒋实在猜不出他会如何无赖，很是好奇：“说说，无赖不无赖我说了算。” “若日本人施压，我的对策是察哈尔没了八旗，这省府也不存在了，我这个省主席还怎么当？何况我还抓着多伦，德王真要想自治，那就把察哈尔全省都含进去，不过自治政府的最高领导人必须是我。” 老蒋本想怒斥一声胡扯，仔细一想这无赖法子还真会让日本人和德王头痛，赵子赟的理由是站得住脚的，察哈尔省不可能放弃八旗的地盘，德王没了察哈尔八旗看着不咋样，但从各方情况和历史，不包含黄金家族的察哈尔八旗还真不是完整的蒙古，按照国府的规定，锡盟都在察哈尔管辖之下，德王原来也不过是省府委员，赵子赟要当最高领导人还真理由充分，可德王如何能够同意一个汉人来做最高领导人？那这自治便成了闹剧，日本人左右都想拉拢，也许最好的选择就是和稀泥。 “是无赖，要是外人听到，还以为你要独立，做军阀，其实你的意图就是让德王无法接受。” “委员长英明！这是我从和日本人的合同中想到的，只是如果日本人让步压德王，我估计他们会要一些补偿，到时候还请委员长能够支持。” 这恐怕是免不了的，老蒋有些犹豫，日本人的胃口他是知道的，“你觉得日本人会提什么要求？” “恐怕是修铁路。” 见老蒋不语，赵子赟问道：“属下敢问委员长一件事，委员长会让日本人这么占着地方不走吗？” 老蒋有些愠怒，不过还是回答了：“主权统一是不容质疑的！” “那属下就放心了，日本人要修就给他们修，以后铁路又带不走，我再提一些苛刻条件。” 老蒋彻底明白他打得什么心思，真是小孩子才想得出来：“那你要背骂名了。” 骂名？赵子赟偷笑，怕是背不了多久，这下可以表表忠心大义凌然一番，“国家大义之所在，为了委员长能统一主权，子赟一点点名声不重要。” 老蒋真被他感动了，这年头敢不要名声的，那是要很大牺牲的，赵子赟此举其实也就断了他的仕途，省主席估计怕是到头了。 “没想到我这么多学生，真正愿意牺牲居然是你这个年轻人，好，好，好！”他连说三个好字，熟悉人知道，那是他很赞赏的表示。 “这件事就按你说的去做，我会支持你的，在我解决南方那些赤色分子之前，你要做的就是稳住日本人，必要的一些让步是可以的，但任何事情都要告诉我。” “是！委员长！” 当天，出乎侍从室的意料，赵子赟居然和老蒋谈了两个多小时，还留他吃饭，在这之前，没有任何一个省主席或军长有此待遇，哪怕是赵子赟的哥哥都不行，不由得让他们感叹赵家出人才啊，这个弟弟好像更不得了，他们那里知道一个赵子赟几乎就将老蒋头痛的日本人和蒙古人都摆平了，结果好坏先不说，至少路子有了。 本来赵子赟打算见完老蒋就去上海，老蒋在飞赴南昌行营前，特地让留守的侍从官带着他去各部走走，熟悉一下，算是为他做些铺垫，这让南京官场引起不小的轰动，纷纷结交这位新贵，这一番耽搁，他比杨受成带领的大部队还迟到上海。 正文 第216章 首都 出挹江门，惠民河边，有一座红屋顶的大房子，高低错落，窗户和门都是圆拱形的，房子有三层，看外形有些年头了。在靠近惠民河一边的二楼，赵子赟正站在窗口望着风景，透过树木的缝隙，他能隐隐看到远处挹江门城楼，在绿树之间，有一丝丝神秘，也有气势。 “军长，贺处长到了。”赵振敲门，向他汇报。 “哦？请他进来。” 收回看风景的那一点点心情，赵子赟转身看着门口，这贺衷寒表面上是以大哥为借口，前来拜访，他心里清楚，背后有老蒋的影子。今天一早，他已经为此事想了很长时间，任凭他花言巧语，老蒋不可能完全放任察哈尔，其他都不怕，唯独这军队…… 普通士兵和几个高级将领问题不大，赵子赟心里最担心的是那些中级军官，信念是需要的，可对于中级军官来说，前途也不可忽视，老蒋最善于甩钱给官，难保没有人不动心，何况贺衷寒那个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政治训练处处长头衔听着就让人头皮发麻，弄的什么政训研究班和军校特训班他也有所耳闻，这好汤里丢几颗老鼠屎，味道变成什么样就不得而知了。 不管怎么想，这算是逃不掉的，赵子赟只能思索着如何将这一手的影响降得最低。 门口人影一闪，一个少将走了进来，贺衷寒此人他在庐山有一面之缘，还是贺衷寒主动来和他打招呼，随意说起当初他和赵子梧同学，以及中原大战事的事，算是脸熟。 “子赟，你怎么住了这么一个地方？有**份，要换！”贺衷寒进门就显得很熟络，随意将帽子摘下拿在手里，四处打量着，也没有一般见面就握手的举动。 “君山兄，此话可别乱说，我听这里的经理说，先总理夫人前段时间也住在这里的。”赵子赟笑道。 贺衷寒笑笑不答，他当然知道孙夫人几个月前住过这扬子饭店，而且是营救他的同学，黄埔三杰之一。 一边招呼着贺衷寒坐下，他一边将已经倒好的茶递了过去：“一开始我也想住住中央饭店，可一打听，居然一天要三十多大洋，这也太贵了！” 贺衷寒不由得哈哈大笑，没住在中央饭店、首都饭店的高级官员或将领他见得多了，什么理由都有，唯独没有像赵子赟这样直言嫌贵的，来首都之人那个不是想法子往达官显贵的圈子钻，住豪华饭店机会才多，就是心疼钱，也是笑着忍着。 “你可是省主席，中将军长！” “咦，难道其他地方的省主席和中将就有钱住了？那薪水怎么看都不够啊？” 贺衷寒差点一口茶喷了出去：“你是装糊涂还是逗我？哪个省主席和中将是靠薪水过活的？” “我就是啊，难道君山兄不是？”一句话问得贺衷寒语塞，说不是那岂不是承认自己贪污**了？ “行，行，你靠薪水过活，我有个疑问，听说上海这次是全程负担你们的费用，要是吴铁城不管，你到了上海住哪？” “他不管，我自然是住家里。” 贺衷寒再次大笑，幸好这吴铁城出血，不然赵子赟真的往家里一住，丢人的不是他，而是吴铁城。 有这么一秒钟，赵子赟真的相信贺衷寒是来和他闲聊的，不过很快就证明他来这里，绝对是有意图的。 “老弟，哥哥我有事相求。” “行，君山兄请说。”赵子赟脸上笑容不减，心里却是咯噔一下。 贺衷寒收起笑容，脸上浮现出一丝为难的神色，他先是叹了口气，然后说起自己：“老弟，你也知道这政训难办啊，尤其是这各地的军队，那是明面上一套背后一套，中央的命令只听不做……” 赵子赟咬咬牙，保持着脸上的微笑，等着他出招。 “……委员长对此事又非常重视，哥哥我一时难以打开局面……，不知老弟能不能帮一把，从你那三十一军入手，也好让哥哥我有些成绩？” 这一手赵子赟没啥好办法，拒绝恐怕不大现实，“那君山兄想怎么做？” “在你的三十一军和各师都设政训处，团、营、连派指导员，至于人员嘛……，最好所有中上级人员都由军事委员会直接委派，你看行不行？” 按捺住想跳起来的冲动，赵子赟装作倒水，心里快速思考着办法，倒好水，他心里有了打算，这件事必须给老蒋面子，至于去这么多人，想把控整个军队，他想法简单，危险的想办法清理，一般的控制住。 “既然君山兄这么说，我自然支持，不过……” 贺衷寒心里一紧，“不过什么？” “这么算下来人数可不少，这是中央的事，我只能名义上支持，说白了，钱我不管。” 又是钱！贺衷寒有些哭笑不得，他倒是也想很爽快的答应，不过政训处也没这么多经费，一个军连以上设置，那就是几百号人，不是小数目。 “老弟…” “君山兄，这事我只能这样，中央不能只派人不管吃喝吧？” “行！”贺衷寒咬牙，不过赵子赟还没完，“还有一事，这些人去察哈尔，不可能干坐着，君山兄还得给他们办事的钱。” 得，看来赵子赟这事是不会出一个大子的，为掌控三十一军，贺衷寒认了。 “至于其他的，我得和君山兄约法三章。”赵子赟瞟了他一眼。 “你说，看我能不能做到。” “做得到。”赵子赟笑了，“这第一，政训人员不得干涉三十一军的训练和作战。” 这个可以接受，贺衷寒点头答应。 “第二，政训人员不能在三十一军顺便抓人，这必须要经过军法处，同样，政训人员也不能违反三十一军的军法，否则要严惩。” “还有呢？” “第三，如果遇到作战任务，任何政训人员不得拒绝参加。” 按说三条也很说得过去，贺衷寒却觉得有些不妙，想着先把人弄进去，他还是答应了，赵子赟随即说了句让贺衷寒冒汗的话：“既然我这么帮君山兄，以后我有事可不会客气的，君山兄可别推脱啊。” 突然有种把自己卖了的感觉，贺衷寒勉强笑了笑，“那是自然。” 端起杯子喝水，贺衷寒偷眼望见他低头看手表，放下杯子问道：“老弟还有事？” “我老师约我见面，我怕迟到。” “溥公？”贺衷寒对此事是知晓的。 “是，说是在豁蒙楼。” 贺衷寒什么也没说，却自己笑了起来，“老弟，看来他没敢请你去他家。” 赵子赟笑了笑，他本就不认为这名义上的师徒有多大关联，张继不想让他去家里也很正常，“不去也好，省的外人说道。” 贺衷寒摇头，“老弟，不是那么回事，你不知道，有传言这溥公惧内，我看那，怕是他夫人不看好你这个弟子，你真去他府上，说不定他夫人晚上就会痛打他一顿。” 一张嘴成了圆形，赵子赟说不出话来，看着五大三粗的老师很是有些武力的，居然还有这一出？ “不过老弟，这是传闻，你可别问他啊。” 赵子赟笑，他觉得这怕不是传闻，猛然想到，若是陈娇儿也向自己动手，自己办？难说又是一个惧内的典范。 “你车还没找吧？走，我送你去。” 有便车自然要搭的，二人说笑着下楼，车辆沿着中山路一路往南，贺衷寒也不再谈正事，一边向他介绍着风景，一边说着一些奇闻异事。 豁蒙楼算是南京风景最佳的地方之一，备受文人墨客推崇，来到鸡鸣寺，赵子赟两眼一抹黑，贺衷寒见状，提出带他过去，总不能让一个少将处长带自己过去就走人，赵子赟便提出一起去。 沿山路没走多远，便来到金陵著名的鸡鸣寺，转过一间寺庙，豁蒙楼赫然在目，“老弟，等会有没有兴趣吟诗一首？” “我？君山兄，别说笑了，你看我上上下下那根骨头里冒着诗气？” 贺衷寒扑哧笑出声来，他觉得赵子赟有种**的性格，从不掩饰自己，他不知道等会上了楼，会不会让这楼的文人气息大打折扣。 果然，张继才看到他，脸上就露出不悦之色，哪有穿着军服来这豁蒙楼的？瞪了贺衷寒一眼：“他不懂，你也不懂么？” 彭济群、石瑛、曹聚仁等人捂嘴笑，贺衷寒一脸尴尬，他忘了他自己也是穿着军服。 “溥公，不关我事，子赟只是不知道这地方，我送他过来的，我还有事，溥公见谅。”说罢，也不管赵子赟，掉头就走。 张继愣了下，心里有些不爽，扭头冲着赵子赟道：“中将很威风么？” 赵子赟一头汗，“老师，中将自然不是个东西，可我不知道规矩，这君山兄约见我，我不就穿军服了？要不，我现在脱光了如何？” 脱光了？更不成体统，曹聚仁哈哈大笑，“溥公，此子有意思，我倒是想看看中将脱光了是什么样子？” 赵子赟闻言便开始脱外衣，张继吓了一跳：“打住！打住！就穿着你那身皮！” 赵子赟依言坐下，嘴里却嘀咕着：“不知老师敢不敢和委员长说他身上穿的皮？” 刚提起茶壶准备给他倒茶的彭济群手一抖，急忙把茶壶放在桌上，嘭的一声，脸一扭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的茶！”张继急了。 石瑛捂着肚子，结结巴巴道：“溥泉，你收的好弟子！好！好！” 张继提起手，都有心给他一巴掌，见他一脸茫然，也是气乐了，“哎呀，当初怎么看上你这个东西？” “那老师的意思不是我不行，而是老师的眼光有问题？” 一句话让彭济群两手直摇，“不行了，不行了，你们俩歇歇，让我们喘口气！” 好容易缓过气来，曹聚仁指着赵子赟道：“溥公，我算看出来了，你说不过他！” 足足半个小时，算是停当，张继这才有功夫给他介绍几位好友，这南京特别市市长石瑛在此，赵子赟微微有些诧异。 “老师今日找我来可有事？” “没事，随便聊聊。” 没事就好，不过见石瑛笑嘻嘻的望着自己，他冲张继说道：“老师乃是堂堂民国元老，也会说瞎话！” 张继老脸一红，有些尴尬，“这个……” 石瑛点头，“果然聪明，有人说你靠你大哥才有今天，现在看来，此言不实，放眼中国，同辈中人，恐怕无人能及你。” “石市长谬赞了，我也就一混混。” 崔振华举着杯子：“那我以茶代酒，敬你这混混一杯，如此混混，恐怕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辈之人惭愧，不知这混混之下是何等级，好让我辈安身？” 众人大笑。 正文 第217章 湖北怪杰 喝茶缓了好一会，张继话入正题，“子赟，石市长对你在察省做的事很感兴趣，尤其这张恒，当真日新月异，他想知道，你是如何管一个市的？” 放下茶杯，赵子赟道：“石市长，其实这张恒都是薛市长管，不过石市长问起，我也可以说说，就张恒和南京而言，两者有相似之处。” 石瑛点头：“不错，你指的是格局。” “两级政府都在一处，这必然起冲突，张恒一开始也是如此，薛市长曾和我抱怨过，他这市长当得无所适从。” “是啊，我也有同感”石瑛叹了口气，南京市长有多难当，只有他知道个中滋味。 赵子赟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放下想了好一会才道：“我替石市长想了想，张恒的管理您可听听，但学不了。” 石瑛一呆：“这是为何？” “天子脚下，石市长能随心所欲？” 石瑛哑然，他知道赵子赟说道结症了，不过有些不甘心：“你难道不管张恒？” “不管，张恒怎么建，如何建，都是薛市长的事，说一事石市长可能不信，察省省府打算从察哈尔都统府搬出来，在河东挑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成，为何？薛市长不同意，如今定下的地方也是他最后定的。” “有这事？”曹聚仁大为惊讶，换做其它省，那是天大的新闻！ 张继却想到其它的：“你为何要搬出都统府？” “老祖宗留下的，我占着不合适吧？”一句话让曹聚仁挑大拇指，“果然不一般！” 满怀希望来，居然是个死结，石瑛郁闷不已，他上任以来，精简机构，裁汰冗员，严格财经手续，平民住宅，举办平民贷款，增设校舍，普及小学教育，禁烟、禁赌、禁娼，可谓涉及方方面面，成效也有，但总是有些不尽如人意，凡从察省回来之人，总是对这察省和张恒赞不绝口，他派人仔细一了解，才发现自己做的，张恒也同样做，但结果就不一样了，本想找机会去张恒看看，恰好赵子赟来到南京，他这才请张继出面，约赵子赟求教。 除非国府放权，否则他是难有作为的，在这里有太多看不见的线碰不得。 “你有何建议？” 赵子赟摇头：“石市长，在这里，有利的事石市长恐怕插不上手，没利的事恐怕要不来钱。” “不错，就是如此！”曹聚仁道。 “换你会如何做？”崔振华问道。 “换我？”赵子赟笑了笑，“我拍屁股走人，找个小县去折腾。” 得，没得说了，张继瞪了他一眼，“都走了，国家还要不要！” “是，老师批评的是，我觉悟不高，觉悟不高……” “溥公，他说得在理，我满怀报国之心就任这南京市长，一年下来感觉掣肘甚多，还不如在浙江那会，这里太复杂，盯得人有多，说实话，这特别市市长除了委员长兼任，恐怕任谁来做都不成。”石瑛说道。 话到此，已经没有说下去的必要，抛开这些，几人开始专心喝茶，谈古说今，这方面赵子赟是不行的，只有干听的份。 曹聚仁见他插不上嘴，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他本在上海，此次正好来南京会友，今日和赵子赟一样，算是客。 “子赟，我不是国外学成回来的，不知在察哈尔可有一席之地？” “这和国外回来的有关系么？”赵子赟有些奇怪。 曹聚仁笑笑，关系肯定有的，“你先说我去察哈尔行不行？” “曹兄，这个我不好说，曹兄从事教育，在察哈尔不管是大学、中学、还是小学，我都插不上手。” 张继听到他们的对话，拍了他一下：“你这蠢材，聚仁师从名家，在上海也是有数的！” 赵子赟苦着脸：“是，蠢材，可老师，我真插不上手，除非曹兄是自己办学校，任教得教育委员会说了算。” 还是头一次没被对方接受，曹聚仁觉得挺有意思，他也不是想去，只是顺嘴问问，看看赵子赟对他怎么看，“教育委员会是做什么的？” “在教育厅下，有高等、初等两个教育委员会，由察哈尔北方大学的校长、教授，还有师范学院、职业学院，各高等、初等中小学校知名教师组成，主要有两件事，一是对察哈尔的各种学校每年进行评定，优秀者给予奖励，二是对教师给予评定，选出优秀教师，同时，也对外省来察的教师给予审核，能不能教书，他们说了算。”赵子赟解释道。 “你和教育厅说了不算？” “不算，我和教育厅最多有推荐权，各学校也是如此，校长也只有推荐权，不能自主决定是否留任。” “有些意思，为何这么做？” “教育事关国家兴亡，大意不得，我希望察省的每一个教师都是合格的教师，能够担负起自己的责任。” 别说曹聚仁，连张继、石瑛等人都大为惊讶，这话居然是从赵子赟嘴里说出来，当真让他们汗颜。 “你这察省……，很不一样，我要去试试，你推荐我总可以吧？”曹聚仁一时豪气大发，想证明自己。 “聚仁！”张继蹙眉，他若真去，张继不好向他父亲交代。 “溥公，难说我还够不上格呢！”曹聚仁笑道。 正事说得差不多了，几人开始正儿八经的闲话、喝茶，曹聚仁一直和赵子赟窃窃私语，彭济群一直给二人添茶水，见曹聚仁毫无接手替他一会，很是有些恼火，“曹兄，你当我是丫鬟？” 二人闻言有些楞，见他指指茶壶，方明白过来，赵子赟笑着去拿茶壶：“还是小弟来吧。” “你是客，这怎么能行？他来。”彭济群直接把壶递给曹聚仁，随口问道：“你们说什么呢？” 曹聚仁一边接过茶壶倒水，一边道：“说邓明道和李肃那两个倒霉鬼呢。” 张继和石瑛说着诗词，听到曹聚仁提到李肃，转过头来也笑了：“子赟啊，怎么这李肃离开三十一军后如此脓包？” 脓包？赵子赟心道你老人家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邓明道和李肃离开察哈尔后，一万多人的武装被重新整编为四十一师，李肃为师长，邓明道为副师长，休整不到半年，四十一师就被派往大别山剿匪，自然，他们带走的火炮被南京截留了。 大别山什么地方？赵子赟清楚得很，大名鼎鼎的红四方面军起家之地，别说邓明道、李肃，三十一军要是去，都得仔细掂量掂量，要说李肃还是小心的，头几个月他小心翼翼，不敢出头造次，没多大战果，但也没多少损失。年初，红二十五军进攻七里坪失利，围攻四十多天未果，损失惨重。 豫鄂皖三省边区剿匪总司令刘振华见局面对己方有利，下达了全面出击，合围二十五军，一战定乾坤的命令，这回李肃和邓明道仔细分析后，认为机会来了，带领四十一师直接朝**鄂豫皖省委所在的碾子沟冲去。 结局自然是送菜，七里坪失利后，鄂豫皖省委再一次重视起徐海东的意见，在省委书记沈泽民的支持下，徐老虎开始按照他的设想来组织战斗，一个伏击加一个反击，四十一师崩溃，李肃失踪，团长宋飞、喻利群战死，邓明道在警卫营的拼命保护下，突出包围。 四十一师一战覆灭，出乎很多人意料，尤其出乎刘振华云集在豫鄂皖三省十几个师长的意料，私下里，他们可是不敢小觑李肃等人，四十一师也是在这一带公认的主力，如今主力都不堪一击，其余人更是不敢动了，红军的游击战、伏击战他们早就吃够了苦头，唯独防守县城什么的，还算有些把握。 赵子赟对整个细节并不十分清楚，他只是从唐毅那里得到李肃战败失踪的消息，刚才曹聚仁和他嘀咕的便是南京这边流传的一些秘闻，也有一些具体的细节，如此才勾起赵子赟的兴趣，和他嘀咕了很久。 听到张继说出脓包二字，他不可能把红军的惊人战力夸耀一番，想了想道：“老师，这话也不能这么说，四十一师是有原三十一军一部改编而来不假，但还是有区别的。” 见几人都静等着他继续说，赵子赟道：“当年三十一军的主力都集结在热河，留守张恒的多数为新兵，几个警备团也比新兵好不了多少，虽然我率军回到多伦后，也有两三千老兵投靠了李肃，但总的来说，四十一师要比三十一军其他三个师差很多。” “这话很有道理，难怪当年你从多伦挥军南下，李肃和邓明道就慌忙逃离张恒，他们其实也清楚打不过你。”曹聚仁笑道。 赵子赟点点头，接着道：“此外就是士气了，四十一师官兵多为山西籍和察哈尔籍，背井离乡去到大别山，我想他们很多人是迷茫的，估计和他们当初跟随李肃出走的愿望也有不小差距，如果面对面正规作战，也许问题不大，但遭到伏击，恐怕他们是没有多少信心拼命的……” “不管你怎么说，我看他们就是脓包，你那里新兵也不少，你还没他们有带兵经验，如今三十一军如何？”张继不屑道。 “子赟，说句实话，你的三十一军要是到大别山剿匪，胜算几何？”石瑛问道。 赵子赟闻言手微微抖了抖，石瑛有这个想法，老蒋有没有？他不敢想下去，勉强笑笑：“石市长，三十一军若是去大别山，防守是没问题的，不过进攻…，我也不敢。” 张继眼睛都瞪圆了，不满道：“你这是什么话！” “老师，是实话，委员长几十万大军那他们没办法，难道我就有办法？老师别忘了，三十一军就算再强，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不占，加上那里是山区，部队展不开，进攻真的胜算不大。” “溥公，子赟说得也有些道理，算了，这种事不是我们该关心的。”石瑛借口道，随即话题转到一些轶事上，不过赵子赟总是觉得石瑛看他的眼神有些深意。 聚会之后，赵子赟却发现麻烦来了，石瑛明知学不了，但他还是想全面了解察省的制度和方式，这是兴趣所在，他也希望能够从中找到一些变通的法子，实在不想，一些改良总是可以的，生怕赵子赟找借口，他每日早早派车去接他，赵子赟又不好拂他面，只得陪着他折腾。 石瑛可是湖北三杰，先总理的国任秘书，中央委员，民国元老，第一清官的名头非常响亮，他这么做，一下子把赵子赟都抬到一个难以置信的高度，得到老蒋赏识不算难，要想得到石瑛认可，不是简单的事，原本一些对他不屑的人不得不重新审视，此子到底有何过人之处？若不是后来在上海闹出些事来，估计察省省府会门庭若市。 眼见时间一天天过去，上海交易会临近，赵子赟不得不向石瑛表示歉意，石瑛也知道，他是上海交易会的主角，不去，吴铁城恐怕会告状。十几天的相处，二人也算是忘年交，为此，赵子赟设宴，邀请张继等人一同吃饭，算是告别宴，席间，赵子赟算是见到了师母，偷偷看了看，没有什么凶狠的地方，这传言是否属实？ 南京到上海汽车、火车、轮船均可，最终他还是选择火车，省事，曹聚仁也是有意思，也没提前回去，就跟着他瞎晃悠，他是对曹聚仁不够了解，只知道他教书，却不知道他还是记者，这种难得的新闻，他怎么会放过。 正文 第218章 第二故乡 赵子赟来上海，让上海警察局很是紧张，原因无它，就是王亚樵那两颗子弹闹得，这位刺客之王发话，没人敢不当回事，当年汪精卫就挨了两颗子弹，差点丢了小命。 好在赵子赟还是通情达理，同意一切活动都按照上海这边安排的来，这就减少了不少隐患，其实他们不知道，察哈尔省府的公文根本不是赵子赟的意思，而是陈淑珍秘书长一手炮制的。 抵达上海那天，连吴铁城都如临大敌，车站是最复杂的地方，可千万别出事，赵子赟在南京不但见了老蒋，还如火箭般声名鹊起，吴铁城已经将他和自己平等对待了，这时他开始有些后悔为了几个钱，让上海总商会出尽了风头，冯少山再一次提高了接待的级别，大肆宣扬，现在已经不是钱的事了，和这位新贵搭上线，花上百万都值，如今赵子赟还未到上海，效果已经显示出来，商会里，商会外不少人都来找他，希望能在他的欢迎晚宴中露个脸，最让他感觉意外的是工部局总裁费信惇都约见他，让他无论如何安排外商参加晚宴，因为美国、英国、法国、日本等领事馆都发文到上海市府，明确表示总领事要参加，一时间，冯少山都成了沪上风云人物。 下火车，赵子赟就发现阵势有些大，上百警察在车站各个区域警惕的防范着，“赵主席，还请您等等，吴市长和车子马上就到。”吴醒亚一脸笑容迎了上来，他一手促成了赵子赟来沪，自豪啊。 “吴局长，是不是有些过了？我只是一个省主席而已。” “不不，应该的，赵主席也算我们半个上海人，察哈尔一个偏僻省在赵主席手里蒸蒸日上，很多人都说要是赵主席来上海，上海还不知要变成什么样呢！” 赵子赟哈哈大笑：“吴局长过誉了，这话让吴市长听到，你这局长位子怕是坐不稳了。” “真要那样，不知能否在赵主席手下讨碗饭吃？” 这笑话怕是带着点试探之意，赵子赟笑道：“吴局长乃是元老，看得上察哈尔？吴局长要来，我怕是要把省主席这个位子让出来才能安置你这个大神。” “赵主席才是过誉了，什么元老，早年做的事如何能与赵主席相比？”吴醒亚自嘲道。 赵子赟还是很欣赏他的，为人稳重，名声也不错，“若吴局长真没去处，就来察哈尔吧，官大官小不敢说，但让吴局长发挥所长，工作得愉快还是能办到的。” 吴醒亚大喜，上海听着好听，做事还真难啊，一会这个一会那个，一不小心就不知得罪了那个人物，察哈尔一行，他很是羡慕那里的氛围，各厅都有很大的权利，别的不说，他就知道陈淑珍和他谈的时候根本不用说那句官场常用的请示赵主席的话，反倒是他很多事都做不了主。后来和赵子赟接触，也是感叹从未遇到如此好商量的省主席，行和不行人家都会说说理由，陈淑珍等人打断他插嘴他也不生气，只是听着，合理的直接采纳，吴醒亚发现察哈尔商谈事情几乎不带个人因素，完全从察省角度考虑。 参加同盟会以来，那颗心早已死去，吴醒亚有时审视自己，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彻彻底底沦落成民众厌恶的官员，要不是去了趟察哈尔，他不会改变也不想改变，到了这个年纪，还有什么可求的？作为cc的骨干之一，党务方面也是困难重重，在派别之争下，很多事情是要违背自己的心去做的，也正是到了这个年纪，吴醒亚对上海官场上的一些东西不再感兴趣，去了察哈尔，他真想做些事了。 两人闲谈着，等着车站的民众在警察的驱赶下快速离开站台，赵子赟见状有些无奈道：“早知就听侍从室的安排，坐车来了。” 吴醒亚知道他这话不是显摆他和侍从室的特殊关系，而是对自己做火车前来扰民的自责。心里想着怎么折腾了去察哈尔，上海虽然舍不得，可实在经不住去察哈尔的**。 半个小时候，吴铁城坐着车前呼后拥来了，赵子赟也没什么不满，还亲自过去给他开了车门，吴铁城嘴里说着客气话，脸上的表情可是说明了一切，他对赵子赟的谦卑很是受用，秘书处的人则在边上招呼着记者拍照，看着吴铁城眼镜下得意的笑容，吴醒亚有种说不出的恶心，和赵子赟相比太做作了。 “吴局长，一起过去拍照。”薛儒笑着来拉他。 吴醒亚急忙摆手示意不去，市长大人在，哪有他一个社会局局长的位子。 “是子赟叫你呢！”薛儒不由分说，拖着他过去。 “诸位！”赵子赟双手抬了抬，记者们停止了喧哗，等着他说话。 “今日我代表察哈尔感谢上海市吴市长的热情接待，上海也是我的故乡之一，能够与上海携手，我深感欣慰，希望此次交易会上海能超越察哈尔，取得更大的成功！” 掌声响起，吴铁城笑得合不拢嘴，赵子赟能来，这交易会已经成了一半了。 “此外，我还要感谢以吴醒亚局长为首的办事人员，你们做记者的都知道，我们这些省主席、市长也就是动动嘴皮，他们在下面还不知有多少个日夜辛苦操劳，我希望在交易会后，诸位不要忘记他们的功绩，有机会还行各位报界的英才能够多采访他们，在此，我建议我们察哈尔来的人和他们合个影，留作纪念。” 他这话让吴铁城有些尴尬，记者们则不管这些，这又是一个新闻热点，与吴醒亚一同前来的社会局工作人员根本没想到还有这种事，直到察哈尔省府工作人员来拉，才机械般的被凑在一起，随着镁光灯不停的闪，吴醒亚才回过神来，遭了，怎么自己站在赵子赟前面了！ 木已成舟，后悔来不及，记者们则是大呼头条新闻，这可是少有的领导人物站在后排的照片，明日登出去绝对让人摸不着头脑，有记者都想好了标题，猜猜前排都是谁？ 乱完这一通，赵子赟上了吴铁城的汽车，从车站直接奔赴外滩，赵子赟下榻之地便是有着远东第一高楼的华懋饭店，冯少山等上海总商会的头面人物全都到了，就等着赵子赟抵达。 “来了！来了！” 冯少山远远望去，吴铁城的座驾已经出现在视野中，大批记者举起手中的照相机，准备记录上海商业界历史性的一刻。 “奏乐，快奏乐！”有人大喊着。 车辆很快到了门口，冯少山看到了出乎他意料的一幕，赵子赟下了车，从后面绕到另一边，替吴铁城拉开车门，短暂接触，他已经知道吴铁城要这个面子，他是无所谓的，主政察哈尔，他早已知道威望不是靠表象来形成的。 吴铁城嘴里依然说着客气话，今日太满意了，去接赵子赟他还有些犹豫，现在心里很是得瑟。 两人边说边朝饭店门口走，冯少山带着人急忙迎了上去，赵子赟本是拖在吴铁城身后，这时却加紧了几步，快步朝冯少山走来，随即伸出右手：“是总商会的冯主席吧？” 这个面子给大了，经商这么多年，冯少山没由来的有些激动：“赵主席……” 赵子赟握着他的手，将头凑到他耳边道：“你说我们两个都是主席，那些记者会怎么写？冯主席与赵主席亲切握手？” 冯少山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笑了，“都说赵主席平易近人，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什么平易近人，去掉察哈尔省主席那个头衔，我就一没长大的年轻人，我就不信冯主席会把平易近人几个字用在自己子女身上。” 真是没压力啊，冯少山那一点点紧张心情无影无踪，他还真怕赵子赟年轻气盛，南京那几个衙内就不是好相与的。 “难怪吴局长对赵主席推崇备至，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不知怎的，赵子赟忍不住说出了老师闲谈提到的那句话：“难说后浪死在前浪上。” 跟在冯少山身后的几个年轻女子闻言实在忍不住了，扑哧笑出声来，吴铁城没太在意，很是不满的瞪了几个年轻女子一眼，不成体统！ 这几个女子是作为花瓶陪衬，引导重要宾客进入饭店的，自然认得吴铁城，有些心虚的低着头不敢看他，赵子赟知道一直这么站着会给很多人压力，他请冯少山介绍其他人，也不再多说什么，按惯例拍完照，在几个年轻女子的引导下，众人走进饭店，前往汇中厅，欢迎晚宴便设在这里。 正文 第219章 才到就中招 市政府秘书长俞鸿钧有些焦头烂额，按理说赵子赟来沪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市长亲自去火车站接已经算是破天荒了，总商会高规格接待也只是内部的事情，他到现在都不明白各国公使或领事对一个省主席为何如此感兴趣，非要来参加这个晚宴。 日本公使堀内干城、法国公使韦礼德、德国驻沪总领事克里贝尔、英国驻沪总领事布莱克本、美国驻沪总领事克宁翰……看着名单，俞鸿钧一阵眩晕，就算换了大桌子，这主桌除了各国来人，就勉强能让赵子赟和吴铁城就坐，其他人只能另行安排了，这还不是最难办的，这些公使和总领事可不会迎接赵子赟，反而还需要赵子赟和吴铁城去迎接他们，偏偏这些人不可能一起来，只有不停的让两位老大出去，市长这边他还是有把握的，吴铁城对于这些人来已经感觉很有面子了，去门口迎接下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那赵子赟呢？ “薛市长，我和你商量个事。”趁着赵子赟和吴铁城闲聊着这华懋饭店的内部摆设，俞鸿钧拉过薛儒，很是为难的提出这迎接一事。 这事事先察哈尔方面确实不知道，薛儒想了想，觉得问题不大，赵子赟又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强势人物，迎接个人而已。 俞鸿钧还是放心不下，万一有点什么事，就是大事了，催促着薛儒还是和赵子赟说一说。薛儒过去和赵子赟耳语几句，赵子赟明显楞了下，随即冲着俞鸿钧点了点头。俞鸿钧这才将一块石头放了下来。 “俞秘书长，看你脸色有些差，是不是吃不消了？”吴醒亚见他很是疲惫，关切问道。 “吴局长啊，不瞒你说，我是真的累了，这些天来，生怕什么地方出了纰漏，市长生气也就是训斥一番，万一赵主席不高兴了，影响到交易会，那就罪过大了。” “不会的，赵主席是我见过最理解属下的人，有为难之事你尽管和他说，这点你大可放心。”见俞鸿钧不信，吴醒亚笑了笑，“明天看报吧。”说罢丢下一头雾水的俞鸿钧，找林康侯商量后面和察哈尔商谈的一些事去了。 “市长，赵主席，日本公使堀内干城到了。”接到消息，俞鸿钧不敢怠慢，快步走到吴铁城和赵子赟面前低声道。 吴铁城看了看赵子赟，赵子赟笑道：“吴市长，一起去吧？” 二人来到饭店门口，不一会，几辆挂着日本国旗的汽车来到门口，这次反倒是赵子赟没动，吴铁城亲自去拉开车门。 一个带着眼镜，脸有些圆，有些学者派头的人钻出了汽车，和吴铁城打了个招呼，随意握了下手，便一脸笑容的朝赵子赟走来，“赵主席真是年轻有为！” 堀内干城的中文是相当流利的，要是不介绍，赵子赟都看不出他是日本人，这种场合，他是不会乱来的，伸出右手，笑道：“堀内公使过奖了，年轻不假，有为就差远了。” 来和赵子赟会面，堀内干城是深思熟虑有目的的，他就是要给外界一个印象，日本和察哈尔有着良好的关系，为此，他特意派人随时汇报赵子赟的动态，当赵子赟抵达华懋饭店，他就立刻动身，以第一个到的姿态，表示他很给赵子赟面子，下车时故意冷落吴铁城，也是为了抬高赵子赟。 拉着赵子赟的手，堀内干城显得很亲热，随同而来的日本记者早已镁光灯乱闪，赵子赟心知肚明，堀内干城这手挺绝的，明日各大报纸一登，汉奸卖国贼的骂声怕是又要铺天盖地了，日本人这是逼自己向他们靠拢。 堀内干城一直观察着他的表情，见没有什么不悦之色，心里狂喜，自从国内转换了对察哈尔的战略思路，一切都朝好的方向发展，也许要不了多久，察哈尔就会投入满洲国的怀抱，这比武力占领不知强了多少，而且还将推动华北自治的形成。 “赵主席在沪期间，有事尽管说，我一定尽力！” “那就多谢堀内公使了。” 戏做足，堀内干城也不在门口吹风了，他抬手请赵子赟先走，这让上海市府的人大跌眼镜，弄得一同出来的吴铁城大为尴尬。 进了酒店，来到临时准备的贵宾休息厅，堀内干城故意不理吴铁城，热情的和赵子赟闲聊，他相信吴铁城一定会将今日之事上报，赵子赟亲日的帽子怕是戴定了。 没多久俞鸿钧来报，说德国总领事到了，吴铁城从难看的脸中挤出一丝笑容：“赵主席，你看……” 赵子赟表情略带歉意：“堀内公使请先坐一会，我……” 堀内干城右手摆了摆，“不碍事，我和你一起去。” 俞鸿钧都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堀内干城起身请赵子赟先走，他才回过神来，不由得深看了这年轻省主席一眼。 克里贝尔钻出车子那一刻也是惊讶万分，他来参加一是德国外交部希望能进一步加强和察哈尔的合作，借此扩大德国在北方的影响，二是他预先得知掘内干城要来，有日本人垫底，出席一下也不丢面子。 吴铁城和赵子赟来迎接他很正常，但堀内干城居然也是一脸笑容的站在门口就不对了，怎么说对方也是公使，他心头略过一丝不安，察哈尔和日本签订了大合同后，他就觉得日本人开始打察哈尔的主意，为此他还特意发电报让罗尔夫一定要和赵子赟多走动，保护德国的利益，今日堀内干城如此做，想表示什么他非常清楚。 照例镁光灯乱闪，堀内干城笑得异常开心，赵子赟虽然也是面带笑容，心里叫苦不迭，刚才已经要命了，这招更狠，报纸一报道，怕是傻子都不相信他和日本人一点瓜葛都没有，否则堂堂公使陪他迎接领事算怎么回事？ 随后布莱克本、克宁翰、韦礼德几人到来，堀内干城都陪他把戏做足了，吴铁城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他是主人，简直无法容忍这种一下子变成配角的局面。 “出这种情况你怎么不提醒我！你干什么吃的！”恼火不已，吴铁城扭头呵斥俞鸿钧。 俞鸿钧简直是欲哭无泪，他那里知道堀内干城会玩这个，人家是公使，他一个市府秘书长好像管不着吧？ 至于晚宴彻底变了味，本来是上海市府和总商会宴请赵子赟一行，现在他们通通成了局外人，连话都插不上，堀内干城几乎形影不离的跟着赵子赟，弄得克里贝尔也只得跟着，以表明他们德国和赵子赟才有良好合作关系。英国驻沪总领事布莱克本、美国驻沪总领事克宁翰搀和此事是得到消息说赵子赟很受老蒋赏识，借此来结识赵子赟，暂时还没有什么具体的目的。 参加晚宴纯粹算是一个活动，在中国多年，两国领事知道出席这种活动对中国人来说是很给面子的事情，不冲着赵子赟，冲着吴铁城，他们也觉得有这个必要。宴会开始后，布莱克本和克宁翰更多是和上海其他外商知名人士攀谈，不过见堀内干城、克里贝尔二人这么折腾，不知这两国玩什么花样，惊讶之余，疑云顿起，收起和其他人的心，也凑了过来，至少也要搞清楚他们谈什么，赵子赟到底有何吸引人之处？ 法国公使韦礼德纯粹是因为其他几国公使、领事来，才来凑个热闹，法国和察哈尔算是真的没任何瓜葛，一个人落单也无聊，何况几国都围着赵子赟转，他也好奇。 这下好了，赵子赟发现带着几国公使和领事溜达不是事，工部局总裁费信惇因自家领事也在，也不得不打起精神跟着，于是这本是商业活动的晚宴变成了外事活动，俞鸿钧不由感叹事情太诡异了，一个省主席和外国公使、领事本也没什么好谈的，偏偏眼下就成了这个格局，赵子赟坐在主桌再也不敢乱窜，他还好，至少堀内干城、克里贝尔还和他瞎扯，布莱克本、克宁翰、韦礼德也有话没话的搭上几句，吴铁城就成了主桌上最无聊的人，那脸上挤出的笑容已经说不出的难看。 不管怎样这晚宴还算是在热热闹闹中结束了，这得益于薛儒、杨受成等人，赵子赟不好乱窜，他们可以，何况还有一个地道的上海人李良，而且几人都有一定的权限，和冯少山等人谈话也不是泛泛而谈，一些实质性的项目也有了初步设想。 送诸位公使、领事走，堀内干城倒是没再玩花样了，目的达到，他也不会太掉价，约定和赵子赟商谈的时间，便上了车扬长而去。 将面色不善的吴铁城也送走后，赵子赟几人来到饭店六楼，冯少山将六楼全部包下，给察哈尔省府的人员住，还没等赵子赟松口气，董虎就走了进来。 看他脸色也不好，赵子赟知道有麻烦事了。 “子赟，今天在火车站和酒店外各抓了三个人，他们还没开口，但我知道，他们是刺客。” “上海公安局和租界巡捕房知道吗？” 董虎有些不屑的笑了：“那帮蠢货，根本不知道，要是我们的人不在，恐怕你今天不会好过。” “薛儒他们知道吗？” 明知是废话，赵子赟还是问了句。 “知道，我们已经电告陈秘书长，她要求保证你的安全，必要时可以禁止你外出。” 赵子赟叹了口气，明日报纸出来，恐怕更麻烦了。 正文 第220章 变相软禁（一） 清晨，俞鸿钧早早赶到华懋饭店，上海市公安局局长文鸿恩早已在此等候。 “文局长，工部局的人呢？” “他们你还不清楚？不会守时的。”文鸿恩很是不满，一大早来此吹着风，有**份。 “算了，你只是早来了会，我可是被吴市长臭骂了一顿。” 文鸿恩知道他那秘书长是个苦差事，多数时候吃力不讨好，心里的不满也消失了。二人边等边闲聊起来。 “察哈尔方面说抓到刺客，也不知真的假的。”文鸿恩对消息还是持怀疑态度。 俞鸿钧想了想道：“应该是真的，不然陈秘书长也不会从张家口发来电报，请我们重视此事。” 文鸿恩不做声，要是真的，他有失职之嫌，没想到赵子赟来沪也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我说你这秘书长做的，还不如那个女人。”文鸿恩没头没脑的说了句。 一丝难堪浮现在脸上，俞鸿钧知道他话的意思，察哈尔秘书长是个女子这事早有耳闻，原以为就是个陪衬，现在看来，人家的权利大的吓人，不但可以直接给各厅下文，还能替赵子赟做一些决断，远不是他能比的。 “那也就是察哈尔这样。”俞鸿钧辩解道。 “我看那，不是察哈尔这样，是摊着赵子赟这个省主席了，昨天你没见他风头直接盖过了吴市长，令人羡慕啊。” 瞎扯了半个多小时，二人才看到工部局警务处的车朝这边驶来，总算来了。 “子赟，俞鸿钧他们来了。”薛儒推开门走进房间说道。 赵子赟正喝着早茶，闻言放下杯子，跟着薛儒来到隔壁房间，俞鸿钧一见他便起身说道：“赵主席，昨夜休息得可好？” “很好，多谢了。” “赵主席，我介绍下，这位便是工部局警务处处长巴雷特先生。” 巴雷特并不知道昨天宴会上的情况，他有些傲慢的站了起来，“赵主席，听说你抓到刺客？” 赵子赟有些恼火的回头看董虎，抓着就抓着了，弄这么大动静干嘛？ 董虎在安全问题上向来不料他，随口解释了句：“不是我，是陈秘书长。” 他话音一落，赵子赟顿时没了脾气，俞鸿钧看着他表情的变化，心里一大个问号，陈淑珍到底何许人物？难道和赵子赟有一腿？ “确实有此事。”他没回答，薛儒先答了，“我们倒是不知道陈秘书长还给上海发了电报，她只是让我们和俞秘书长协商，看后面的保卫工作是不是再加强些？” “在租界不会有任何问题。”巴雷特说道。 董虎冷冷看了他一眼：“刺客是王亚樵的人。” 这话让巴雷特没了脾气，王亚樵有多大本事他清楚得很，手底下高手多，还和上海青帮有着说不清的瓜葛，安徽建设厅长张秋白、上海招商局总办赵铁桥都是他的刀下鬼，连老蒋、宋子文、白川义则都敢刺杀，刺杀大王的名头不是盖的。 俞鸿钧只知道有刺客，虽猜到可能与王亚樵有瓜葛，但得到证实后，他也冷汗直冒，文鸿恩心里则后怕不已，真是无声无息，他手底下根本不知道！ 事情有些严重了，俞鸿钧对昨日堀内干城闹得那一出记忆犹新，这报纸登出来，还不彻底激怒王亚樵？ “报纸！有今天的报纸吗？”他急切向薛儒等人问道。 出门吩咐了几句，没多久，有人送上来今天的报纸，俞鸿钧随便打开一份，头版赵子赟和堀内干城笑容可掬站在饭店门口，以及堀内干城陪同他接几位领事的照片都非常醒目，不用看内容，俞鸿钧就知道麻烦大了。 “赵主席，您看……” 这还有什么好商量的，赵子赟知道就算自己提出，董虎恐怕都不会轻易答应，他苦笑了下：“算了，一切都由俞秘书长安排，没事我不出这个饭店。” 别说俞鸿钧，连巴雷特都松了口气，他可不是傻子，瞟了眼俞鸿钧打开的报纸，就知道面前这人别看只是省主席，恐怕重要性远不是吴铁城相比的，连日本公使都陪着他迎接自家领事，他看走眼了。 态度一下子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巴雷特很是严肃道：“鉴于赵主席受到威胁，我回去就安排西捕全面接替在饭店周围的华捕，回去我向总裁请示，由工部局发文给饭店，赵主席下榻这段时间，不得接待不明身份的人。” 才来了一天，就被逼得禁足，赵子赟那个郁闷，他还想回家去看看，去父亲的坟前扫扫墓，这下好了，什么都做不成了。 “俞秘书长，别的事我们都可以遵照上海这边的安排来，但有一事请务必给予安排。”李良突然插嘴道。 “李副厅长请说。” 李良看了看赵子赟，开口道：“赵主席也是上海人，他父亲的墓还在上海，赵主席都几年没回来过了，还请俞秘书长能够安排一下。” 这几乎无法拒绝，再难办恐怕都要去办，俞鸿钧只得点头答应，好在坟地都在郊外，实在不行就调保安队清场。 俞鸿钧等人走后，赵子赟感激的朝李良点了点头：“李良，多谢了。” 赵子赟被逼出不了饭店，吴醒亚和冯少山等人反而轻松不少，他们不用紧张兮兮的等着空闲和赵子赟商谈，只要在饭店等着就行，交易会？就留给那些中小商家去乱吧。 二人百无聊赖的翻看着报纸，今日上海各大报几乎全部都是赵子赟的新闻，日本人倒是大方的很，拍的所有照片都连夜送给了各大报社，这让赵子赟想不上头版都不行，不少报纸对他与日本人不清不楚都发表了措辞严厉的指责，要求上海市政府断绝和察哈尔的经济往来，并禁止察哈尔参加本次上海交易会。 也有报纸不带政治色彩，从各国公使、领事参加招待晚宴中分析察哈尔确实已经不是以前的察哈尔，各方实力都在缩小着和上海的差距，察哈尔代表团来参加交易会也给上海带来了巨大的机遇。 一些商报则不管什么日本人、英国人的，他们更多的是赞赏赵子赟的为人，和吴醒亚等工作人员的合影非常惊艳，从中也能看出察哈尔为何能日新月异的原因。 “吴局长，赵主席请你们上去。” 跟着赵子赟秘书兼副官赵振来到六楼进了房间，客套话后，两边坐下来进入正题。 “赵主席，上海商界、实业界除了想在这次交易会上达成一些合作外，更想知道交易会后双方还能有哪些合作？”吴醒亚问道。 “这个有些不太好说，察哈尔省府更倾向于不对商业行为过多干涉，这么说吧，只要符合国民政府和察哈尔的规定，上海商家、实业家可以把察哈尔当做自己家，做愿意做的事。” “赵主席的意思是在察哈尔投资、建厂、开商号、买卖任何物品都可以？”冯少山心喜。 “可以，不过要遵守察哈尔的规定。” “不知赵主席所说的规定有没有什么特指之处？比如针对上海商人？” “没有，和现在察哈尔的商家一样，不是针对其他外来的，具体的可以下来和杨厅长沟通，吴局长，我觉得双方合作需要解决的问题反而是上海这边。” 吴醒亚有些呆，上海这边？ 见他不解，赵子赟笑着解释道：“上海商家、实业家以后在察哈尔投资，税收怎么办？是不是要两头上税？还有，若是只在察哈尔生产，运回上海销售，那税怎么交？” 吴醒亚傻眼，这不在他的职权范围之内。 “那察哈尔如何处理这种情况？”冯少山转不过弯来。 “察哈尔不管商家如何交易，不在察哈尔交易，就不上税。” “那如果商家狡猾一点，岂不是可以不交任何税？”冯少山不解，这太好做手脚了。 “确实如此，察哈尔推行的是诚信为本，每半年实业厅都会发布通告，将察哈尔大小商家的交税情况对外界公布，一来是核实，这二来嘛……” 赵子赟不说，冯少山也明白，那个商家的交税若是一直为零或很少，那就有逃税的嫌疑了，这样的人估计会被民众唾弃，要想再做生意怕是难了。 “上海要这样就好了！”冯少山感叹道。“赵主席所说我明白了，上海总商会会向全体商家详细说明察哈尔的规定，如果上海市政府没有明确的税收规定，我会建议商家最好在察哈尔单独投资，不要设立分支机构。” 三人正说着，赵振走了进来：“主席，有人想见你，说是你以前的老师。” “老师？” “他说他叫唐乃康。” 低声重复了几遍，赵子赟想了起来：“啊呀，他是我原来学校的校长，赵振，快请他进来！”说罢，有些歉意的朝吴醒亚和冯少山说道：“吴局长、冯主席，老师来访，我要先见他。” “不碍事，我们也正好先回去商量，如果赵主席同意，我们想让一些感兴趣的人和赵主席会谈。” “行，你们商量好，和赵振约时间就行。”说罢，赵子赟丢下二人朝外跑去。 “唐乃康？这名字好熟，就是想不起来。”冯少山边走边说。 吴醒亚笑了笑：“他是赵主席中学时的校长，报纸上说过的。” “原来是他，怪不得耳熟，看来赵主席还是很重情的。” 正文 第221章 变相软禁（二） 跟随赵振站在电梯口，唐乃康心里异常矛盾，他今日来也只是试试，也许赵子赟早就不认得他这个私立学校的校长了，何况赵子赟现在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他也怕别人说他攀龙附凤。 只是自察哈尔和日本人合作后，教育界不少人对他脸色大变，话里话外说他教出一个卖国贼来，这让他非常苦恼，这才有了贸然来华懋饭店的举动。 电梯门响，唐乃康一眼就认出了站在门口迎接他的赵子赟，不管赵子赟是不是卖国贼，单从他迎接自己的举动，唐乃康心里有莫名的有些暖意，“赵主席，怎敢劳您大驾……” “唐校长！”赵子赟打断他的话，深施一礼，“这里没有主席，只有学生和校长。” 就算演戏，唐乃康也招架不住，何况他相信不是，自己什么人，根本不值得用演戏来拉拢他。 “这如何甘当？”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有何当不得？请校长叫我子赟，校长请先走。” 不得已，唐乃康只得朝前走，这一刻他有些恍惚，这样的赵子赟会是卖国贼？ 进到房间，赵子赟请唐乃康在主位坐下后，他才坐在一边陪着，“校长来找我是不是有事？” 本想直接质问，唐乃康实在说不出口，“没事，听说你来沪，特意来看看你。” 两人说了会学校里的往事，和一些老师的近况，赵子赟看他总是在桌上报纸上停留较长的目光，心中猜到一二：“校长是为此事而来吧？”他指着报纸上的照片问道。 “嗯，我有些事不明白，当初你在多伦几乎全歼了日军第六师团，我还为有你这样的学生而自豪，可眼下你却和日本人打得火热，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我还真不好向校长解释……” 看着他清澈的眸子，唐乃康叹了口气，“罢了，也许你有不得已的苦衷，只是你年轻，不要上了别人的当。” “多谢校长挂怀。” 又闲扯了几句，唐乃康起身要告辞，他一个学校校长而已，不想耽搁赵子赟的时间。 “校长请留下来吃午饭吧，我已经让人去叫李良回来。” 这无法拒绝，唐乃康只得同意，当华懋饭店服务人员看到餐厅里赵子赟和李良毕恭毕敬的陪着一个中年人吃饭，忙不迭的将消息传了出去，不少记者等在门口，看这人是何方神圣，等赵子赟和李良送唐乃康出来后，眼尖的记者才认出他来，这下又有新闻了。 四五天光景，华懋饭店如车水马龙般人来人往，日本人几乎每天都要送些吃的用的来，得知有刺客，还提议派兵来保护，幸好巴雷特毫不犹豫顶了回去，否则怕不是保护，而是要把王亚樵斧头帮全体人员都招来了。 再接到吴醒亚的请示后，俞鸿钧向吴铁城提了赵子赟所说的税收问题，他学经济出身，知道两边税收不对等确实是大问题，按他的想法也很简单，察哈尔和上海的合作可以备案，属于双方贸易的可以采取双方都认可的一个共同税收政策来执行，可吴铁城即不问他的意见，也不召集财政局开会，算是丢在一边不管不问了。 政府方面没结果，吴醒亚只得安排商业上的合作，俞鸿钧也参加了，上海商界、实业界为争这入场劵绞尽了脑汁，不得已冯少山包下了华懋饭店最大的宴会厅，安排了两百多人参加，来的人都受到上海公安局严格的审查，凡是有些左派倾向的，一律拒绝。 赵子赟首先介绍了察哈尔的情况，未来几年准备发展的一些实业，税收政策等，然后是李良介绍了察哈尔的建设情况，包括现在的交通状况等，杨受成的介绍是重点，涵盖工农商介绍等，其实这些情况不少人已经大致清楚，只是不从赵子赟嘴里听到还是不太踏实。 “赵主席，如果在察哈尔开矿有没有特别的限制？”有人问道。 “刚才已经介绍得很清楚了，察哈尔不限制任何行业，我倒是觉得你们恐怕还是对有些问题不够重视，我在此再强调一遍，任何行为必须符合察哈尔的各项规定。” 不少商界名流不太在意，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 赵子赟见没人将他的话放在心上，蹙眉道：“我希望你们能抽空去察哈尔看看，以往的交易会恐怕你们的心思都放在生意上了，察哈尔的规定不是摆设，不要想着另避蹊径，别的不说，贿赂政府官员就是重罪！” 这话已经说得非常透彻了，冯少山不由得心里一震，他那日从杨受成手里拿到察哈尔各项规定时也没太当回事，现在细想，自己在上海的很多做法都触犯了察哈尔的规定，若是来真的，还真马虎不得。 “作为商会主席，我有义务提醒诸位，别不当回事，到时候真的被处罚了，可别说不知道！” 这下来开会的人才重视起来，开始询问着一些细节，察哈尔省府工作人员分别作了解答，交流之后才彻底明白为何这些天和察哈尔来的人商谈生意有些法子行不通的原因。 会议尾声照例留给记者，率先发问的申报记者一来就丢了个重磅炸弹：“赵主席，根据这几天赵主席和日方的往来，让人开始怀疑当初多伦一战的真实性，不知赵主席作何解释？” 这和交易会屁相干都没有，俞鸿钧恨不得一脚将提问记者踢出去，这么敏感的问题乱问些什么！ 赵子赟也是没料到第一个问题就难以回答，他犹豫了半响道：“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我没有必要解释。” “那请问赵主席，对王亚樵再次发出必杀令有何感想？”另一名记者追着问。 俞鸿钧脑子一阵混乱，他已经可以看到吴铁城那张铁青的脸冲着他怒吼。 “没有感想，王亚樵先生愿意说什么那是他的事。” “可赵主席为何躲在这华懋饭店不敢出去呢？” 赵子赟压住心头怒火，轻舒了口气，“敢不敢出去你我说了都不算，我留在这里自然有我的原因，要知道这必杀令造成紧张的不是我。” “请大家不要太跑题了！”俞鸿钧实在忍不住重重的敲着桌子。 “那请赵主席说一说如何看待抗日同盟军？他们在察哈尔会不会对以后上海商人去察哈尔办实业产生影响？” 这个问题要说跑题也不太确切，察哈尔若是因此引起战火还真不是一个可以投资的环境，俞鸿钧无奈的看着赵子赟，真是怎么绕都绕不开。 “这确实是一个需要解决的问题，再此我只声明一点，抗日同盟军现在驻扎在怀来、延庆一带，这些地方名义上属于察哈尔，但实际是在二十九军的管辖之下，和察哈尔并没有直接关联，察哈尔一贯主张军事上的事情要听军事委员会的统一安排，在没有接到命令之前，三十一军的任务只是保障察哈尔本省的安全。” “那察哈尔会向抗日同盟军提供援助吗？” 难办了，连薛儒都知道这个问题非常难答，记者很狡猾，军事不支持那经济上呢？ 所有人都没想到赵子赟居然想都没想就回答了：“如果国民政府发文要求我援助，我会照办，在这之前，我只能说商业上的行为察哈尔省府是不会干涉的，任何人都可以出钱购买察哈尔的物资。” 俞鸿钧松了口气，心道赵子赟狡猾啊，商业行为？不错，买卖东西察哈尔自然可以不管的，至于买亏卖亏那是自愿的事。 “赵主席，听说蒙区要求自治，这会不会影响在察哈尔口外的投资？察哈尔能保证商家的安全吗？” 场中寂静了，商人也爱国，领土分裂他们也很难接受。 “请注意，察哈尔省是国民政府设立的，在辖区范围之内，察哈尔不允许任何凌驾在省府情况出现，就算自治，也必须在察哈尔省府的领导下！任何企图分裂察哈尔的行为都将遭到三十一军无情的打击，我可以负责任的说，口外是安全的。” 这算是记者提问以来得到的最直接、最让他们认可赵子赟的回答，这个回答应该说比南京还要强硬，蒙藏事务委员会和德王商谈的都还是直属内政部的内蒙自治政府，按照赵子赟刚才说的，这都不可能！察哈尔省内的盟旗只能是察哈尔省府下属。 别人说这话还有待商榷，赵子赟可是敢动刀的，光枯源血案就没人敢怀疑他的话。 意外的收获了满堂的掌声，后续的问题总算回归正题，围绕着商业而来，紧张的气氛逐渐散去。 正文 第222章 衙内 南京的孔家官邸，财政部部长孔祥熙正和妻子小声的嘀咕着什么，夫妻二人反复提到的词就是察哈尔，自从赵子赟出人意料的在察哈尔接过大哥衣钵，很多人都开始打察哈尔的主意，不过让人大跌眼镜的是赵子赟居然能将察哈尔经营得如铁桶一般。 以前是怕察哈尔向中央要钱，当时的财政部长宋子文一见到察哈尔财政厅副厅长胡志恒就有些心虚，指示手下要想法子打消察哈尔要钱的念头，为此，他也放弃了从察哈尔找钱的想法。 孔祥熙接任后，已经不止一次说这位大舅哥鼠目寸光，如今的察哈尔谁看了不眼红，富得流油，不过在和察哈尔的财政厅厅长陈淑珍几次有限的交流中，孔祥熙也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的精明，人家愣是将察哈尔的收支弄得滴水不漏，还略有赤字，他的副手财政部常务次长徐堪对此是不信的，强烈提出财政部必须将察哈尔纳入统一的管理下。 为此徐堪和胡志恒没少打嘴皮官司，文书如雪片般飞来飞去，不过孔祥熙却有其他想法，他现在推行法币，各地还是很有抵触，他需要察哈尔的配合，除此之外，他还想在中央全面介入察省前，把该拿的好处拿了，否则一旦他强行推行一些政策，大义上赵子赟不敢违背，但私下里恐怕不会给他好脸色，那就别想好处，这恐怕在夫人那有些过不去。 察省的情况他比徐堪清楚多了，他希望通过一个缓和期来解决这些事情，赵子赟就算有支出大的借口，这借口能用多久？ 只是孔家和赵子梧当初是有些龌龊，说出去理亏的也是孔家，因此，当夫人提出还是宋家人出面时，孔祥熙虽说心里不爽，不过还是同意了，眼下夫妻二人就在商量着如何通过一些手段介入察省。 设立公司、兼并公司、空手套白狼，这些都是孔宋两家惯用手法，现在需要想的是那什么做些交换，赵子赟可不是小角色，这回上海传来的消息就让夫妻二人不敢过于不把他放在眼里，可代价不能付出太多，否则就不符合他们的意图了。 想来想去，孔祥熙决定那察哈尔发行的察哈尔元做文章，按照财政部的计划，法币发行，各地的货币必将废止，察哈尔元也不例外，为此，赵子赟在南京时还特意找他商谈过此事，不废止恐怕是不行的，赵子赟的想法只是缓一缓，只要拖到中日大战，这货币政策必将瓦解。 既然赵子赟不太愿意放弃本省货币，孔祥熙就觉得此事可有文章做，他想以此作为筹码，来获取他自己的利益，而且这事既不用他花一分钱，对中央也是可以有交待的，何乐而不为？ 就在上海交易会开幕当日，他和宋霭龄派的人抵达了上海。 上海交易会已经顺利开幕，在察哈尔代表团的影响下，各省都有官员组织本地商家来参会，只是来的人最多是个实业厅的副厅长，风头完全不能和察哈尔相比。 在严格的保卫下，赵子赟出席了开模式，还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希望来参会的各省商家多多发财。这让吴铁城大为高兴，心中的不满也少了许多，等孔宋两家几个神秘人物抵达上海后，吴铁城便在自家举办酒会，请赵子赟一行参加。 酒会说白了就是一些头面人物借此商谈事情的借口，尤其是见不得光的，赵子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以为只是一般的应酬，带着薛儒、李良、杨受成等几个主要人员就赶赴吴铁城的官邸。 杯光酒影，穿着时尚的年轻女子、半老徐娘穿梭其间，这种场面，也就杨受成和李良在天津时见识过，但和眼前相比差了不知多少档次，赵子赟有些不习惯这种场合，被吴铁城拉着一番应酬后，他端了杯红酒，和李良等人坐在一边瞎聊着。 “子赟，那边有个女的总看你。”李良凑到他边上低声道。 顺着李良的目光示意之处望去，一个身着淡红色旗袍的女子还真朝自己这边看，见他发现，急忙扭过头去和边上的人攀谈。 看外表是比自己大的，大多少有些搞不清楚。 “子赟，你认识她？”薛儒问道。 “不认识。” “他不会是看上你了吧？”杨受成笑道。 李良白了他一眼：“以子赟的身份，能找比她年轻貌美的，再说这个场合出现的女人，恐怕不是什么好东西。” 赵子赟笑笑，不答，他心底被李良一句话勾起一个影子，一个离开他好久的影子。 那女子见他们不注意她，又开始时不时朝这边瞟两眼，被人盯着很不自在，赵子赟有些烦躁：“李良，去问问她到底要做什么！” 李良还未回答，边上有人插嘴道：“不用去问，她是你便宜大嫂。” 赵子赟等人非差诧异，扭头望去，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也端着杯红酒站在边上，脸上的笑容有些怪异。 “你有本事当她面说说看！”一个声音从那男子身后传出，随即一个更年轻的脸露了出来。 先前那男子脸色一变：“你可别乱说啊，千万别让你堂姐听见。” 后面年轻男子笑了，“怕了？” “谁说我怕了？”先前男子看似嘴硬，但赵子赟从他脸上已经看到他有一丝惊慌。 “行了，就知道你嘴硬，别扯这些了，让子赟看笑话。” 话说得亲热，赵子赟一头雾水，什么人？李良明显有些不满了，后面这人看着比赵子赟还小，十七八岁的样子，说话却是大得很。 “子赟，别在意，她你不用管，就是好奇而已。”先前那男子指了指偷看赵子赟的那个女子说到。随即也不等几人同意，自顾自的做了下来：“我叫宋子安，这是我外甥孔令侃。” 孔令侃这名字让赵子赟一下子反应过来，和大哥定亲的好像就是这同一辈的孔家人，至于宋子安他还真没印象，听着有些耳熟。 他的表情出乎宋子安的意料，头一次遇到听见自己名字没反应的人，李良可是知道的，他低声提醒赵子赟：“宋子文的弟弟。” 赵子赟愣了下，谁来找他都没这宋子安让他出乎意料，那边上的孔令侃应该就是孔祥熙的大公子了，俩个衙内？ 还没想好怎么答话，吴铁城一脸笑容走了过来：“你们在这啊，和赵主席认识了？那我省事了。” “吴市长日理万机，还记得住我们的事。”孔令侃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吴铁城笑骂道：“胡说些什么，你父亲不在你就翻天了？赵主席别理他，回头我就送他回学校去。” 见赵子赟不解，孔令侃将手中杯子和他碰了下：“圣约翰大学，很没意思的一个地方，不过女学生倒是长得漂亮，你要不？我给你介绍几个？” 赵子赟脑袋有些大，他一般不会遇到这种大条的人。 “看来别人说你胆小，还一点都不假，连女人都不敢要，难怪要躲在饭店里了。”孔令侃一脸的不屑。 赵子赟没发火，李良有些恼火了，什么东西！宋子安见几人面色都有些不善，瞪了眼孔令侃：“不带你来你偏来！别没事找事，我和子赟还有事要谈，去找你的漂亮女人去！” 想想也是，坏了舅舅的生意，零花钱就少了，孔令侃不再做声，宋子安冲着赵子赟歉意一笑：“子赟，别太在意，我知道你不出饭店是为上海市府好。” “那是，赵主席可替我省了不少麻烦，子安，要不换个地方谈？”吴铁城打着圆场。 也搞不清楚他们玩什么花招，赵子赟只得跟着吴铁城、宋子安来到楼上一个房间，随便说了几句，宋子安便直奔主题：“子赟，来之前孔部长特意找我说了件事，让我转告你”。 孔祥熙？赵子赟心中一紧，“请说。” “法币的发行还是希望你给予更大的支持，不过，姨父也让我私下转告你一句话，这察哈尔元在几大银行可以自由兑换，至少五年没有问题。” 关于法币的事情，赵子赟和巩天民也是多次探讨，法子不多，这毕竟是中央发行的统一货币，不支持从哪方面都说不过去，但此时宋子安说提及的话题却给了出路，只要孔祥熙准许察哈尔元在几大行的自由兑换，就是向各界暗示察元作为过渡期的合法性，这种消息一传出去，法币发行带来的察省金融动荡将不复存在，察元还会成为比法币更为坚挺的北方货币。 好处是显而易见的，不过自己的代价是什么？ 正文 第223章 恋人 “如此多谢孔部长了，不知宋兄还有其他想法吗？”赵子赟想看看他的底牌。 “我想经营你钢铁厂的钢铁，还有，龙烟铁矿是不给我来开发？” 这事？赵子赟有些不太明白，生意上的事情需要他亲自来找自己？还要孔祥熙私下给自己好处，实在想不出宋子安的目的，他点点头：“行啊，你找吴伯琴签合同吧。” “对了，听说你的三十一军准备换自己兵工厂的步枪，那换下来的那些是不是我帮你脱手？我有路子，还不会出问题。” 这简直是好事，赵子赟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心道看来这衙内也有不错的，宋子安比刚才那孔令侃强多了。 又说了些其他生意，赵子赟都同意了，宋子安很是愉快的和他喝了一杯，随口道：“听说你还未成亲，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和我那外甥女见见？” 宋子安说的是孔令侃的姐姐孔令仪，年岁上倒是合适，赵子赟听到吓了一跳，他以为宋子安嘴里的侄女是老师故事里大名鼎鼎的孔二小姐，这个霸王他是绝对不可能看得上的，急忙回绝，说自己的未婚妻在美国呢，正准备回来。 要说他也是不了解，现在的孔二小姐才十二岁，就算他答应，孔祥熙也不可能同意。 宋子安也就一说，赵子梧一死，孔家人就翻脸，换做是他也绝不可能再联姻。二人上楼谈事出乎吴铁城意料，他原以为怎么也要折腾一两个小时，没想到不到半小时，二人就说笑着下了楼。 “赵主席、子安，谈妥了？” “妥了，子赟非常好说话，吴市长，我这朋友你可要招待好了，钱不够别再折腾总商会了，写个字条，不管多少，当天就拿。” 也许是看到了其他熟人，宋子安和赵子赟打了个招呼就径直去了，赵子赟来到原来的位置找薛儒、李良等人，见只有杨受成在，有些奇怪：“他们呢？” “说有位故友要见你，李良出去接她，薛儒听说是女的，跟着去了，我也是好奇，只是不得不留下来等你。” 故友？女的？怎么找到这的？正在胡思乱想。有人来到他的面前：“子…，不，赵主席。” 好熟悉的声音，赵子赟抬头望去，一张美丽，不带任何粉饰的脸出现在眼中，顺直的长发，西式的长裙，显得有些脱俗。 “陈雨薇？怎么是你！” “见到我很吃惊吗？”陈雨薇软软的声音传来，赵子赟仿佛又看到了当年和他一起上下学的那个小女孩，那个他曾经为之心动，追了很久的同学。 “我只是惊讶你怎么会在这。”随即看到她身后的李良，赵子赟恍然大悟：“李良出去接的就是你吧？我明白了，你是和李良约好了才来的吧？” “能做到一省主席果然不简单，这么快就猜到了，我还怕你记不得我这个小女子了。” “怎么会？想当初……”赵子赟本想说他们关系很好，突然觉得在不了解陈雨薇现在情况说出太亲密的话很不妥，要是被记者知道了，那就是麻烦。 陈雨薇是误解了，以为说他追她的事，脸上不由得泛起一丝红晕，娇羞的神态让边上的李良都有些呆。 “咳咳！”薛儒轻咳了几声，他心里有些不安，陈娇儿在美国，和赵子赟的事还没个结果，他不想这个妹妹再受伤害，听到是女子来找，急不可耐的跟着李良一探究竟。 见到陈雨薇就凉了半截，论相貌陈雨薇和陈娇儿不相上下，但陈雨薇身上有种江南水乡小家碧玉的神态，凭薛儒的印象，陈娇儿在这方面是输了一头。 见赵子赟变化不大，陈雨薇心喜，她找李良吞吞吐吐说出想见赵子赟时还是心跳不已，生怕赵子赟说出句当年看不上我如今知道我做省主席了又来找的话，有李良这个共同的同学在，三人很快说起读书时的事情，说话也越来越随意。 “子赟，去跳舞吗？” 赵子赟面带尴尬：“我不会。” 陈雨薇捂着嘴直笑，这年头不会跳舞的高官反而是女子最喜欢的，“其实我也不会。” 赵子赟有些惊讶，“你也不会？那你还叫我跳舞。” “我想让你教我嘛！” 薛儒在边上听着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不成了，在这样下去娇儿一点机会都没有，薛儒果断打断三人的闲聊：“子赟，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 看了看手表，十一点，很迟了吗？赵子赟总算发现薛儒面色不善的看着早已对其他人漠不关心的陈雨薇，心里大致明白了一些，“好吧，回去。” 和宋子安、孔令侃告辞时，孔令侃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身边娇艳如花的陈雨薇，那眼神异常猥琐，赵子赟实在招架不住，逃一般的拉着陈雨薇朝外走，他这一来，误会更大了，几乎所有人都向他行注目礼。 陈雨薇脸红得一趟糊涂，直到上了车两人才发现要回去的不是一个地方，赵子赟讪讪笑道：“要不去我那坐会？” 忸怩了一会，陈雨薇嘴里挤出了个嗯字，薛儒在另外一辆车上，陈雨薇上了赵子赟的车，他到还没怎么担心，等车辆停在酒店，两人都朝里面走，薛儒头嗡的一声，扭头就朝刚下车的李良吼道：“你看你办的什么事！” 李良被他没由来的火喷得一愣一愣的，看看赵子赟和陈雨薇的背影，再看看一脸阴沉的薛儒，多少明白了些，杨受成走到他边上拍了拍他：“你呀，察哈尔谁不喜欢娇儿，你怎么也得等他们二人有个结果在乱这些。” “我……”李良一口气上不来，陈雨薇找他，他纯粹是从同学角度来考虑此事的，根本没其他想法，这下好了，他在众人眼里成了拉皮条的，里外不是人。 董虎今日并没有陪赵子赟去参加酒会，他办完事回来再大堂检查保卫工作，看见赵子赟和一个年轻女子上楼就很纳闷，回头又被薛儒难看的脸吓了一跳，以为出了什么事，过来问了好一会，才算明白大概。 “紧张什么，轰出去就是了。” 李良白了他一眼，轰出去，说得轻巧。 “知道你们没胆子，这事我来。”董虎说完，自顾自上楼去了。 赵子赟屋子的豪华让陈雨薇很是惊叹，尤其这里可以看到上海繁华的夜景，这也是陈雨薇第一次看到，如小孩子般惊叫不已。 二人一边看景色一边瞎扯，赵子赟一直没提送她回去，陈雨薇心脏开始激烈跳动，怕赵子赟让她回家，又怕赵子赟让她留下，正胡思乱想，敲门声传来，还没等赵子赟说话，门就开了，董虎旁若无人的走了进来坐在沙发上。 随后他掏出烟来点上，头也不抬道：“你们继续，不过赵主席不能单独和外人在一起。” 这一分钟，要多尴尬有多尴尬，别说陈雨薇脸红了，连赵子赟都红了脸，这叫什么事！ 气氛破坏了，陈雨薇也觉得待着有些无趣，“子赟，也不早了，我想回去了。” 赵子赟还没回答，董虎倒是抢答了：“好，我安排人送你。” 带着一丝丝失落，陈雨薇出了赵子赟的房间，董虎倒是不敢太大意，向手下人仔细交待，这才和赵子赟一同送陈雨薇下楼。 返回房间的时候，赵子赟有些恼怒的问董虎什么意思，董虎根本不管他脸色如何难看，说道：“我替二小姐看着你，你要纳妾等二小姐回来再说！听好了，只能是妾，别的想都别想。” 赵子赟是真晕啊，见见同学有必要这么防贼一般吗？“我……纳个屁的妾！” “那最好不过了。”董虎说完，扬长而去。 太郁闷了，一下子成了**之徒，回去给几人渲染一番，老师还不知有多恼火，估计还要被陈淑珍臭骂一顿，真是没吃肉都惹了一身腥。 这一夜赵子赟彻底失眠了，本来很简单的一个会面，大家这一紧张，将他心底那一缕思念完全勾起，释放出来，脑海中一会陈雨薇、一会陈娇儿，最终牢牢钉在陈娇儿那张笑脸上，两人相处时的画面一幅幅展现在他眼前，想到她为了自己逃到美国去，赵子赟第一次感到痛，痛彻心扉的痛，“娇儿，你快回来吧，我真的好想你。” 呢喃之中，泪水从他脸上滑落。 清早迷迷糊糊醒来，赵子赟发现自己就在椅子上这么坐了一夜，也没什么心思，随便洗漱了下，开门让守护的保卫人员去弄早点，薛儒等人知道董虎昨夜彻底不给他面子，担心他难以接受，听到响动就赶了过来，想解释下，看到赵子赟一脸憔悴，大吃一惊。 “子赟，怎么了？” “薛大哥，我没事，没睡好。” 薛儒正想解释，赵子赟抬手制止了他，“薛大哥，我明白的，李良，给我大姐发电报，叫娇儿回来，就说…就说我想她了。” 变得太快，薛儒、李良都有些吃惊，赵子赟见二人表情古怪，轻轻笑了笑：“其实我心里只有娇儿，你们是多想了，我就是见了同学高兴而已，没其他想法，告诉董虎，以后别再玩这招了，让别人笑话。” 正文 第224章 四处火起 交易会继续进行着，察哈尔商人买卖东西不亦乐乎，每天都有一些交易爆出新闻，比如察哈尔工业集团和上海几大船厂签订了合同，提供造船用钢，涉及钢板、钢材三万多吨，交易金额近四百万元，永兴粮业公司和冯少山等人的贸易行签订了面粉合同，也是上百万元，各大纺织厂则和多伦纺织公司签订了羊毛购入合同，而永兴下属成衣厂却是购入了大量的棉布，光华医药公司也是花出去了两百多万元，和上海几个大的药品代办签署西药购入合同，光察哈尔和上海方的交易额眼下已经突破了一千九百多万元，让俞鸿钧大呼太值了。 吴铁城也笑得合不拢嘴，估计本次交易会不会低于两个月前的张家**易会，他心情大好，俞鸿钧趁机提出调驻军保障赵子赟扫墓的安全，吴铁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赵子赟算是圆了在父亲坟前烧纸钱的愿望，还趁机回了趟赵公馆，感受了以前在这里生活的点点滴滴。 没有什么大事，赵子赟也躲在酒店里偷闲，和董虎、孙经理商谈如何借助经商，将上海的情报网点进行扩充，在这方面，赵子赟采取了收集情报和行动分开的策略，收集情报的人员只负责收集各种信息，绝不参与任何可能的行动，信息传递也采取了单向死投的办法，情报人员只需要定期将收集到的信息放到指定地点即可，不用考虑情报是否能够被收到，这在信息的及时性上恐怕回有问题，不过赵子赟不在乎，他已经从王颂那里了解了重大事件的走向，也许会有偏差，但方向是不会错的。 这种收集情报的方式董虎觉得非常不可思议，那还不如看报纸算了，话是没错，赵子赟也不反驳，他建情报系统更多的是为了日军入侵时候才真正使用，现在有种训练人的意思，在谍战方面，他相信这更多的是天赋，而不是培养，真正能发挥作用的人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发现，那时才是这些情报收集人员大显身手的时候。 他没事，不代表别人不找事，这不，在饭店房间里，众人怒火万丈的瞪着他，知道错在自己，他只能低着头准备迎接几人的臭骂。 “他宋子安什么人？简简单单的生意用得着和你谈？要是拿不准，就推嘛，工业集团又不是察哈尔省府的，这下好了，怎么解决？一直以来我都认为你非常聪明，怎么会这么轻易上当？”吴伯琴有些暴怒，也是他很想做大事，这才会不顾颜面的骂赵子赟。 “吴先生，要不我就说没这事如何？”赵子赟小心翼翼道，看吴伯琴眉毛又竖起来，急忙低下头。 也许是赵子赟此时的神情有些可怜兮兮，也许是觉得自己气头过了，觉得不该如此呵斥上司，吴伯琴叹了口气道：“你想得简单，宋子安精着呢，他登报说此事，就是生米做成熟饭，外界只知道他和察哈尔谈生意，不会去关系具体细节的，赖账这种话就不要再提了。” 赵子赟真是恨不得找人痛殴宋子安一顿，他还真是天真的以为宋子安是和他诚心做生意，要不是今日吴伯琴和宋子安谈崩了，他都不知道对方的打算。 “吴经理，如果按照宋子安说的，我们会亏多少？”李良想知道最坏结果。 “至少售价的两成，还要加上运费，鬼知道他要运哪！”吴伯琴很是恼火，今日宋子安找到他，提出他旗下的中国物产公司和察哈尔工业集团签订合同，销售钢铁厂的钢铁，这事宋子安已经在报纸上宣扬过，吴伯琴也和赵子赟有过沟通，知道是他答应宋子安的，生意嘛，和谁做都是做，等吴伯琴看完合同，脸都绿了。 按照宋子安的合同，察哈尔钢铁厂必须将钢铁运送到中国物产公司指定的地方，每半年中国物产公司和钢铁厂结一次帐，价格按照市价打九折，吴伯琴知道这完全是空手套白狼的把戏，宋子安居然一分钱不出，就打算销售钢铁厂五万吨钢铁，半年就是两万五千吨，价值两百五六十万，不出钱，不出力气、不出人，宋子安一年就可以在这合同上赚取近百万元！ 这还是宋子安真的按照合同把该给的钱给了，要是在玩什么拖着不给，甚至将公司倒闭，一年下来，钢铁厂最少都要亏三四百万，这对刚刚有些希望的察哈尔钢铁厂是无法承受的。 光这个还不算，宋子安还有另外一份合同，就是龙烟铁矿，要吴伯琴找杨受成协商，他以十万元入股龙烟铁矿，购买察哈尔银行在铁矿公司的百分之三十股份，差点没把吴伯雄气疯了，他知道察哈尔银行是出了六十万元，宋子安居然要用六分之一的价格拿下察哈尔银行的股！ “钢铁厂算是被他拿着把柄了，铁矿完全可以不答应他！”杨受成气不打一处来。 “你以为他没有准备？这狗东西暗示我，若是不行，他和子赟说的事就不算数，以后察哈尔往北平的铁路运输恐怕要出问题。子赟，他和你说了什么事？”吴伯琴道。 “出问题？他敢！”赵子赟受到威胁，真是火大了。可一想到法币的事，气顿时软了不少，低声将那日他转告孔祥熙的话说了遍。 “子赟，货币这事才是大事，是我们的软肋，再说，以孔、宋两家的势力，他完全可以把北平发往张家口的车皮控制在手里，涨涨价咱们就受不了。这事你就是闹到老蒋那里，怕也没结果。”吴伯琴很无奈的说道。 第一次，这是第一次赵子赟感到束手无策，货币是死结，加上运输若是有问题，那察哈尔的经济将会一蹶不振，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他耗不起。 “罢了，就依他，这次是我的责任，被他利用，以后就别再想占我便宜，董虎，让你的人把他盯紧了，这笔账迟早让他给我还回来！”赵子赟咬牙切齿道。 “子赟，你可别乱来啊？”吴伯琴有些担心。 “我还没那么蠢派人去杀他，吴先生请放心。”嘴上说着，赵子赟实在是有气没地方撒，抓起桌上的杯子，狠狠的朝门砸去，“嘭”的一声，瓷杯粉碎，门上也被重重的砸出一个窝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咬牙和宋子安签署了丧权的合同，这边堀内干城又找上门来，事情自然是和赵子赟上次记者提问说道的蒙疆自治话有关，报纸刊登了他对内蒙自治的看法和态度后，以德王为首的那些搞自治的王公贵族感受到了巨大压力，这压力不是来自于赵子赟比南京强硬，而是内部，正如赵子赟和老蒋说的，没了察哈尔八旗的蒙区自治是不完整的，德王、云王在筹划自治时，还是强行将察哈尔八旗纳了进来，谋划成立察哈尔盟，脱离察哈尔省的管辖。 连盟长都有了初步人选，牛羊牧群总管卓特巴扎普为盟长，镶黄旗总管穆克登宝为副盟长，一番活动后，除了正红旗坚决反对，不参与外，右翼正黄旗、镶蓝旗、镶红旗和左翼的正蓝旗，以及商都牧群没有表态，镶黄旗、镶白旗和左、右翼两个牧群同意成立察哈尔盟，不表态和同意的占大多数，德王觉得此事应该能成了，有日本人撑腰，他有底气逼南京答应他的条件。 赵子赟没想到他在上海的话如风一般迅速传回察哈尔，一下子让德王有种形势急转直下的感觉，正黄、镶蓝、镶红三旗将派来商谈的人全部撤走，并说鉴于旗内蒙汉混杂，难以分割，他们反对成立察哈尔盟，而同意成立盟的左翼旗成了摇摆者，说南京同意了，察哈尔省府不反对，他们才愿意加入。 德王对此恼火不已，赵子赟说说话就吓成这样？其实他却不知这几个旗群并不认为成立自治的盟跟着德王混会好到哪去，正蓝、正黄都有心效仿正红旗，只是德王、云王等人影响力太大，他们不好向正红旗那么强硬的回绝，如今赵子赟一表态，几位总管不约而同借坡下驴，等德王和赵子赟分出胜负再说。 高贵的德王自然不会和赵子赟一般见识，他只是将情况通报给关东军司令部，有挡路石，咋办？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德王是拿赵子赟没法的，关东军也知道，好战分子叫嚣着打进察哈尔，灭了赵子赟，因武田信义病死，才接替他出任关东军司令官的菱刈隆大将都懒得理会手下人狂吠，满洲境内就四万关东军，还散在各地剿灭义勇军，全部集结起来也不见得就能拿察哈尔怎么样，他还是更赞同政治解决，请国内让堀内干城向赵子赟施加一些压力。 这个差事堀内干城认为是不可能完成的，他觉得鼓动德王先将锡盟等赵子赟控制较弱的地方自治出来比较符合实际，察哈尔八旗慢慢再想办法，刚刚将赵子赟的脚湿了，没必要把他逼回去。 可国内不管这些，蒙疆自治是首要的战略意图，德王比赵子赟重要，堀内干城不得已只能来试试。 正文 第225章 刺杀 听明白对方来意，赵子赟脸色难看的可怕，说实话，锡盟真要搞什么自治，他也确实没办法，但察哈尔八旗不行，绝对不行，在他管辖下如镶白旗玩玩自治也就是玩玩，真难以控制了，他绝对会动用军队，这是他的底线。 “堀内公使，你不觉得你的要求太过分了吗？” 明知过分，堀内干城也只能咬牙硬上：“蒙疆要求自治，我认为是他们合理的要求，相反赵主席威胁他们才过分。” “威胁？”赵子赟不由得笑了，“说的不错，就是威胁！” “想让我把口外全部让给德王，这梦做得有些离谱！我不妨告诉公使大人，逼我要付出代价的，你大可转告德王，惹火了我，我就灭了他的锡盟！” 堀内干城心里一颤，他已经看到赵子赟眼中闪过一丝凶光，这厮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堀内干城在心里提醒自己，并有些怪国内人鼠目寸光，这么急干嘛？也不看看地图，察哈尔八旗自治，那几乎要了赵子赟全部地盘，就口内六个县，还叫什么省！ “赵主席，话不要说绝了，我们日本可是给赵主席不少支持，翻脸恐怕不好吧？” “威胁我？堀内公使，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终止和你们日本的一切合同，并将你们的领事馆都驱逐出去？”赵子赟大怒。 越来越糟了，堀内干城冷汗直冒，政治解决不了，短期之内军事也一样没办法，搞僵了，别说以前的努力白费了，连带着恐怕蒙疆自治都会停顿。 “赵主席误解了我的意思，我也只是替德王和赵主席做个调解人而已，事情总是可以解决的，就我个人而言，我是认可赵主席对察哈尔八旗的权利。”堀内干城一下子软了不少。 说狠话可以，真翻脸了赵子赟也是有担心的，日本人如果不顾一切对察哈尔展开军事行动，他要掂量一下老蒋会不会把他卖了。 “我就说堀内公使不会这么没谱。” “如果，我是说如果，察哈尔省和蒙疆一起自治怎么样？”堀内干城小心翼翼问道。 还真不出自己所料，果然日本人有这种打算。 “自治啊？” “对，自治，华北现在也在考虑自治，不知赵主席可有此打算？” “打算没有，我不知道自治有何好处？现在中央也没有要察哈尔上税。” 堀内干城心头暗喜，赵子赟没拒绝，难说有门？条件他不敢乱开，胡乱和赵子赟瞎扯了几句，让他不用担心，德王那边他会想法沟通，便急匆匆走了。 亲自带队参加交易会，赵子赟本是满怀信心来上海这个第二故乡大显身手的，层出不穷的各种烦心事让他没了来时的愉快心情，他不由得向李良感叹，还是在察哈尔好啊，没什么掣肘，也不用顾虑太多。 李良心里有些好笑，察哈尔你是老大，出来就有些不同的，细细一想，赵子赟从出道以来，几乎都是想什么就说什么、做什么，这回也好，让赵子赟了解了官场上的复杂与多变。 没了好心情，又窝在饭店不能出去，在悄无声息去过父亲坟前上了香后，赵子赟便生了回去的念头，打算让杨受成在此盯着，等交易会结束后和察哈尔的商家一起包车走。 通报上海市府，俞鸿钧有些失落，一来他想在交易会结束那天无论如何要让赵子赟露个脸，这样才圆满，二来他心里还是很喜欢和这个年轻的省主席来往，不但没有压力，还学到不少，但他也知道赵子赟待在上海确实有些鸡肋，也不知道报界怎么回事，总是拿一些敏感问题来折磨他，市长吴铁城是只要场面上的面子，又没有和赵子赟有实质性的一些会谈，这么好的机会不利用，俞鸿钧都不知道吴铁城是怎么想的。 来上海一趟，不去交易会看看情况，也说不过去，当赵子赟提出走之前去去交易会时，俞鸿钧想都没想就同意了，这事他觉得不是什么要紧事，安排好后才告知吴铁城，没想到这最终导致了他和吴醒亚一同辞职。 事情的经过非常狗血，交易会是中国人的事，自然不可能放在租界，而是在杨树浦，紧靠闸北，上海不可能像张家口和多伦，采用蒙古包这种简便快捷的方式，而是搭了不少木板房，几千商家足足占据了五六百亩地，吴铁城只考虑能有多少收获，在治安方面没有过多关注，交由上海公安局，这文鸿恩一门心思抓**，除了头几日派出得力人手外，其他时间则是让一些青帮混混帮忙维持秩序，商人目的是赚钱，不会惹事，一段时间下来也相安无事。 赵子赟来交易会算是临时决定，对外界也没有宣扬，文鸿恩虽说一时不能将得力手下抽调过来，不过他也不是没头脑的人，公安局来不及做妥善安排，同样，杀手也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要赵子赟在交易会耽搁时间不长，是问题不大的。 一切确如文鸿恩所料，在交易会上四处溜达了一圈，看到察哈尔商家生意做得很是红火，赵子赟满意离开，这中间别说刺杀，连引起关注都没有，商人不是政客，管你谁来。 问题出在这交易会除了商家，最多的怕就是记者了，也不知这些人怎么串通的，速度如此之快，在赵子赟离开时，将他堵在了大门口。 俞鸿钧建议赵子赟还是扬长而去的好，再不济让记者一同跟着去酒店也成，赵子赟也知道被记者缠上不一定是好事，可他走不了，一来这会带来不小的负面影响，二来警察也不是很坚定的护送他离开，他自己的人手也不足。 无奈之下，他只能硬着头皮，准备速战速决，本以为没什么大的问题，偏偏他自己的察哈尔出了件事，还是记者先知道。 “赵主席，冯玉祥将军所属第二军今日进驻龙关，不知赵主席作何感想？” 这问题彻底把赵子赟问懵了，抗日同盟军借道之事他知道，察哈尔就没有同意，冯玉祥也没有继续提此事，什么时候第二军占了龙关？再说不对啊，真要这样，不管是陈淑珍还是陈振林，都会发电报来。 “你哪来的消息？我怎么没听说过此事？” “冯将军今早发的通电，赵主席居然不知道？”记者也是非常惊讶。 赵子赟脸上顿时大变，他还没说话，又有记者道：“那赵主席一定也不知道冯玉祥将军封锁了平绥铁路，对过往车辆征税吧？” 强压住想骂人的冲动，赵子赟黑着脸：“不知道！” 俞鸿钧是一早就陪着他来，闻言便明白这里面的时间差，通电照例首发给各大报，然后在通过报界对外宣扬，上海市府和察哈尔省府肯定也收到了，察哈尔方面将电报转过来需要时间，而上海这边，自己不在，十有**此时电报在自己秘书那里。 没看到通电内容，俞鸿钧不知道时态有多严重，他急忙催促赵子赟赶快走，并让警察迅速清出通道来，记者得不到答案，也是着急，吵吵着围着赵子赟，场面一片混乱。 “快！拦住他！”两名赵子赟的保卫人员叫嚷着，场面太混杂，几乎没人注意到他们的喊声。 赵子赟身后的董虎却注意到了，场面一混乱，他的精神就高度紧张起来，这时是最容易出事的时候，见手下人不顾一切的扑向远处一名男子，他心里咯噔一下，凭直觉，他认为这人不但是刺客，而且还是用炸弹刺杀的刺客。 “注意他的同伙！”董虎向两边人吼道，随即掏出枪，“呯呯！”两声枪响，周围人顿时愣了，场面一下子寂静下来，都朝开枪的董虎看过来。 趁着这片刻的宁静，董虎用尽全身力气，撕心裂肺的吼道：“刺客！毙了他！” 记者，连同边上手足无措的警察这才发现有人正朝赵子赟冲去，最先发现刺客的两名保卫迅速作出反应，放弃拦截的想法，也不管会不会伤到其他人了，手中枪连续击发，七八颗子弹全部打入那奔向赵子赟男子背上。场面再次开始混乱，董虎分开众人，来到这男子身边，伸手一探，没气息、没脉搏，将这人翻过来，一眼望去也就二十多岁，长相很普通，董虎拉开他的衣服，果如他所料，这人身上有炸弹，但奇怪的是引线并没有点燃，难道他要冲到赵子赟身边才点引线？ 董虎瞬间脸色惨白，这是诱饵！ “还有刺客！保护赵主席！” 话音刚落，“呯呯！”枪声再次响起，另一名杀手动手了，董虎转身、找目标、开枪几乎一气呵成，速度之快让人拙舌，在他和赵子赟之间，一名身着灰褐色长衫，大约三十多岁的男子倒地，子弹直接将他的头爆开一个不小的洞，红的白的溅了一地。 “主席中枪了！”有保卫人员喊道。 董虎都还没来得及查看是否有其他杀手，闻言就感觉脚软了下，脊背一阵冰凉，嘴角不自觉的哆嗦起来。 “我没事，快看看方小文怎么样了！” 正文 第226章 轩然大波 熟悉的声音响起，董虎只觉得全身力气瞬间被抽干了一样，手脚再次不听话起来，他集中了身体全部力量大吼道：“注意警戒！扩大警戒圈，靠近者格杀勿论！” 此话一出，保卫人员全部将注意力盯向周边的人，黑洞洞的枪口一致朝外，有几个胆大的记者在枪击之后便很快反应过来，不管赵子赟死不死，这都是天大的新闻，正想往前凑，听到董虎那声嘶力竭的声音，看到保卫人员要杀人的眼神，顿时不敢动了，多年找新闻的经验告诉他们，在往前一步，这些察哈尔的保卫人员一定会毫不犹豫开枪！ 董虎挣扎着来到赵子赟面前，定睛望去，赵子赟右臂完全被鲜血染红了，在他面前，则是躺着一名保卫人员，正是赵子赟嘴里的方小文，他的头被赵子赟左手托着，血沫子不停的从嘴角里流出来，身子微微抽搐着。 抬头望见他，赵子赟急切道：“董虎，快看看方小文怎么样了！” 董虎半跪在方小文面前，仔细检查一番，无奈的朝赵子赟摇了摇头。 头枕着赵子赟左臂里的方小文眼睛开始涣散，他在董虎扑向第一个刺客的瞬间，就非常警惕的看着周边的人，当董虎喊出还有刺客的话时，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挡在了赵子赟面前，而另一名保卫人员看他作出反应，也是瞬间扑向赵子赟，这都是平时训练时形成的一种配合，几乎不过大脑，不用想。 两名保卫人员的本能反应救了赵子赟一条命，电光火石之间，第二名杀手从混乱的人群中闪出，毫不犹豫的朝赵子赟站着的地方连续开枪，前三枪全部打在了挡在赵子赟身前的方小文，杀手很有经验，见有人档子弹，他急忙朝右边快速移动，避开方小文再次射击，幸好另一名保卫人员依靠方小文争取的这一点点时间，将赵子赟扑到在地，尽管这样，子弹还是击中了赵子赟的右臂和保卫人员的左肩，那保卫人员忍着痛，牢牢将赵子赟保护在身体之下，还有意识的方小文用最后力气滚了过去，趴在二人身上。 杀手应该是从未见过这种情形，愣了一下，这才给董虎开枪的机会，将他当场击毙，也许临时他都不明白为何任务会失败。 “主席，我不行了，请主席把我葬在阳高。” 泪水瞬间涌出赵子赟眼眶，“我今天就不该出来，是我害了你。” 一丝笑容浮现在方小文脸上：“主席，跟着您和军长，我有了做人的感觉，军长走后，我们很多人发誓要用命来保护您，今天我做到了，我死而无憾，我可以安心去见军长了。” 边上其他保卫人员失声痛哭，他们心里早有准备，为此几人都不肯成家，当真的有战友逝去，心中的哀痛难以言表。 赵子赟感觉手中方小文的脖颈软了下来，他擦着眼泪望去，方小文已经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脸上依然带着笑容，也许此刻，他确实没有任何遗憾。 记者们不敢上前，不过并没闲着，有人开始举起手中的照相机，记录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再不喜欢赵子赟的人，也被这一幕感染，赵子赟满脸泪水，怀抱手下保卫人员的这一刻，被定格在上海一个平凡的日子里。 “卖报！察哈尔省主席，三十一军军长赵子赟在交易会遇刺！” 第二天，全上海都知道了这个重大消息，有人高兴有人心惊，但多数人都被报纸配发的照片深深震撼了，赵子赟脸上的泪和眼中的哀伤，让人认识到这个年轻的省主席另一面。 刺杀事件引起了渲染大波，察哈尔代表团在集体向上海市府提出了抗议，赵子赟在上海几乎没怎么出门，难得出来一次就遇到暗杀，让人很难相信上海公安局为赵子赟的安全做过周密安排。 随后，怒火万丈的赵子赟召开了记者招待会，宣布他即日起程返回察哈尔，并警告王亚樵不要玩火，否则他将不惜一切代价，铲平斧头帮。 当有记者问道抗日同盟军占据龙关和在铁路设卡一事时，赵子赟几乎是黑着脸吼道：“任何企图侵占察哈尔的行为都是敌对行为，察哈尔将秉承一贯宗旨，消灭一切外来之敌！” 这几乎是宣战，记者全呆了，“赵主席，冯将军是抗日，是不得已而为之！”有记者喊道。 “打着抗日旗号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那还要中央作什么？按照你的说法，我是不是可以兵进上海，彻底占领这个地方？” 这话歧义大了，记者们万万没想到赵子赟如此强硬，逻辑上来说，没法反驳，可记者们知道这不是一回事。 察哈尔这是要众叛亲离啊，在场之人脑海里不由得闪过这个念头，吴伯琴心中叫苦，他虽然不赞成赵子赟的做法，但他能够理解，若是没有热血，察哈尔不会有今天的成就，既然上了船，下不来就下不来吧。 “诸位，鉴于上海局势如此紧张，察哈尔工业集团决定随同赵主席一同返回察哈尔，与上海各商家签订的合同我将再次协商，如果上海商家有担心，可以终止合同。” 吴伯琴的话再次炸锅，工业集团带头，那察哈尔的商家怕是绝大多数会跟着，自三二年以来，萧条的上海商界、实业界就指望这次交易会再铸辉煌，难道又成泡影了？ 俞鸿钧真的慌了，好好的怎么会一下子难以收拾，看着那些记者，他不由得火起，几步来到赵子赟身边，敲了敲桌子，等现场安静了，他脸色难看道：“我支持新闻自由，但你们这些天来都做了些什么！唯恐天下不乱？赵主席只是来参加交易会而已，却被逼到这个份上，我不知道这对上海有何好处，对国家有何好处？要不是你们煽风点火，怎会闹得王亚樵和赵主席水火不容，怎会有前天的刺杀？” “俞秘书长，报界就是要如实报道！”申报记者很不服气反驳道。 “如实？怎么如实？”俞鸿钧声音顿时高了不少：“就说那日，日本公使在饭店的事你们很多人也看到了，为何只发照片不做说明？还掺杂些你们的想象，察哈尔也不过是和日本人签了几个合同而已，这种事国内还少吗？有些报纸直接说赵主席是卖国贼，我不知道有何根据！” 说实话，不少记者知道自家报社主编为了猎奇，往往会将实际情况只报道部分，然后做些暗示，让人有无限遐想，俞鸿钧确实说在点子上了。记者会眼见无法继续，赵子赟也是不多说，招呼不打，头也不回的上楼去了。 当晚，在俞鸿钧的协调下，赵子赟和陈淑珍、陈振林通了很长时间的电话，二陈没多说什么，赵子赟没和他们商量就贸然放出狠话，确实不妥，但这才是真实的赵子赟，是他们愿意跟随的人，察哈尔是有骨气的。 夜里，陈淑珍和陈振林分别代表察哈尔省府和三十一军向全国发了通电，这一夜，不知有多少人彻夜不眠！ 上海滩这档子事算是闹大了，第二天全国各大报头版头条都报道了察哈尔的通电，鉴于上海后续局势不明朗，察哈尔省府要求代表团所有成员即刻收拾，返回本省，同时，因冯玉祥突然对察哈尔省有不友好的举动，察哈尔将暂时关闭平绥铁路，断绝和同盟军的一切往来，滞留在察哈尔境内的外地人将得到妥善安排。 相比之下，三十一军的通电就比较强烈了，因他们的军长遇刺，三十一军将把王亚樵的斧头帮设为头号敌人，并对同盟军的不宣而战极为愤怒，为此，十七师将南下龙关，二十二师将沿平绥铁路攻击南口，为上海代表团返回察哈尔建立一条通道，二十师一个旅进驻张家口。三十一军还请求北平军分会给予协调，让二十九军不要参与此事，否则，三十一军不排除进兵北平的可能性。 威胁，**裸的威胁，在上一年度强硬回击山西后，三十一军再一次露出了它傲视北方的霸气！ 正文 第227章 都乱了 对于通电，各方反响不一，首先冯玉祥就进行了强烈回击，指责以赵子赟为首的察哈尔不过国家民族大义，悍然对抗日同盟军发起进攻，是败类，卖国贼，做着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建议民众向中央抗议，要求免去赵子赟省主席和军长的职务，并称，同盟军是坚强的军队，不惧怕任何人，赵子赟倒行逆施，必将灭亡！ 苏区回应了冯玉祥的通电，对察哈尔做出了非常严厉的谴责，号召全国民众，打到赵子赟这个反动军阀！ 纵观通电，中原大战时反蒋阵营除了阎锡山外，几乎一边倒的斥责赵子赟，老蒋阵营则保持沉默，民间一些在野知名人士则是说法不一，奇怪的是阎锡山这一次倒是站在了赵子赟这一边，他认为赵子赟的做法和他当初提出的保护一方理念一致，他愿意和赵子赟携手稳定北方局势，并提出修建太原到大同的铁路，建立一条安全通道。 引起渲染大波的源头上海反而顾不上此事，俞鸿钧一早翻开报纸，看到申报头版刊登了题为俞鸿钧秘书长现场发飙，指责报界煽风点火的新闻报道时，就知道大事不妙了，当天他气消了，就觉得自己有些过，难保不会有人做文章。 原指望报界会理解他的苦心，现在看来，还是自己想得太简单，“怕是只有辞职一条路了！”俞鸿钧心里苦笑。 在忍受了吴铁城一番咆哮后，俞鸿钧果断提出了辞职，匆匆赶来的吴醒亚大为吃惊，他认为这事上海市府无论如何要站在赵子赟这一边，召集报界进行必要的解释和引导，很显然，吴铁城是要将此事和自己撇干净，如今俞鸿钧辞职，那基本上是认可了报界的说法，烂摊子啊！ 想到这，吴醒亚一阵头大，他和俞鸿钧还有上海省党部的身份，这也是和市府矛盾重重的官职，早就存着离开之心，等吴铁城呵斥他为何不提前阻止赵子赟去交易会时，吴醒亚二话不说，也提出了辞职！ 吴铁城向来以铁腕著称，属下以辞职相要挟，他如何受得了，不管后面如何处理，冷着脸同意了二人的辞职。 这种消息根本不要多少时间，外界全知道了，报界欢呼自己的胜利，只苦了上海商人，夹在中间不知如何是好。 连累了对方一个秘书长、一个社会局局长，赵子赟很是愧疚，当俞鸿钧和吴醒亚联翩而至，对二人还是有些欣赏的赵子赟提出请他们去察哈尔任职，这正合吴醒亚的心意，他都没犹豫就答应了，俞鸿钧则是踌躇，上海圣约翰大学的高材生总是希望能在上海这种大城市里一显身手。 “鸿钧，察哈尔也许更能一展你的抱负。”吴醒亚劝道。 俞鸿钧心头一震，看看赵子赟，再看看他手下的这些人，那一个不是认真做事之人？ “好！我去！” “只是察哈尔能够提供的职位，会比二位现在的底。”邀请对方加盟后，赵子赟才觉得有些草率了，人家愿意来，那位子如何安排？ “要是冲这个，我们何必离开上海？”俞鸿钧笑道。 也是啊，赵子赟也笑了，“那就请俞先生就任察哈尔财政厅副厅长如何？” 俞鸿钧笑着答应了，至于吴醒亚的位置，赵子赟倒是有些想法：“这次来上海，我对上海的公共事业倒是受教良多，我想请吴先生任民政厅副厅长，兼察哈尔公用事务局局长。” “好啊，为民众做事，不伤脑筋，也许我可以多活两年。” 吴醒亚这是句笑话，但他却不知，去察哈尔他真的比真实历史多活了好几年，和他有同样遭遇的还有农学院院长许璇。 这二人不知是对上海失望，还是为了表明决心，回去之后张罗着处理家产，办理各项手续，周围好友不知道二人搞什么名堂，来打听后才知道二人这是要举家前往察哈尔，并且已经接受了察哈尔的新职务，眼下察哈尔省府正行文行政院报批，赵子赟也特地电保二人，若有必要，返程时赵子赟还将亲自去国民政府沟通。 消息传出，不少人傻了眼，这叫什么事！ 吴铁城对此事非常不满，有打他耳光的意思，可他也没办法，赵子赟当真很受老蒋重视，在得到察哈尔的通电后，老蒋直接打电话到上海，就在吴铁城的办公室里，和赵子赟通了半个多小时的电话。 吴铁城虽然听不到老蒋说了些什么，但从赵子赟自信而坚定的声音，以及他的表情上来看，老蒋很支持他。这也许是这个时代的特色，经济无论如何都没有政治重要，政治无论如何也是为稳固政权而服务的。 吴铁城当然不知道老蒋此时矛盾的心理，赵子赟总是出乎意料的惹来一些麻烦，可这些麻烦或多或少都对他有利，比如这次，老蒋一直就不太放心北方，生怕赵子赟这些人和冯玉祥搞在一起，哪怕只是暗地里一些支持，何应钦就拿冯玉祥没办法，以赵子赟偷袭沈阳，多伦鏖战日军的经历，参谋部都没人相信他会冒大不韪向同盟军动手，这太有损形象！ 如今三十一军等同于宣战的通电，让人大跌眼镜，连老蒋都直呼看不懂，唯一可以归结的便是赵子赟年轻，小孩心性，不成熟。 按理说老蒋是乐得看见这样的局面的，偏偏他的第一幕僚杨永泰不这么看，他都向老蒋承认自己看错了赵子赟，这个年轻人根本不像表面上看得那么简单，做事环环相扣，绝路之处总是柳暗花明，而且一些做法也让他相信赵子赟比他哥哥更圆滑，更有野心，因此，他认为让赵子赟成为察哈尔省主席是一个败笔，具体原因说不出，这也是赵子赟做得太过火了，老奸巨猾的杨永泰都猜不透这小子是何打算，这种玩火**的方式他自叹把握不住。 谁都不知道赵子赟有老师王颂这张王牌，在九一八变成九一六后，王颂虽然告诫赵子赟历史已经发生改变，但此时的赵子赟也不是在上海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孩子，他深信大势是不会变的，既然有了翻脸不认人的打算，在这之前，怎么玩火都不用担心，唯一需要把握的是这火一定要烧的让老蒋满意，不起疑心。 杨永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老蒋就拿着难办了，他心里还是更相信杨永泰的判断，可赵子赟的做法连杨永泰都看不懂，那他的判断也就不那么让人信服了。 不好判断只能看当前结果，不管怎样，赵子赟替他挡住了内蒙自治的风头，缓解了日军进占华北的企图，并和同盟军水火不容，这都让老蒋缓了不少气，能够有精力对付南方苏区，没有赵子赟，还不知有多少烦心事，而且赵子赟向来要求不多，撑死也就是霸占了察哈尔右翼旗，顺带对本省人事会先斩后奏而已，这几乎都是不屑一提的小事，这次赵子赟挖了上海墙角，换别人老蒋或许不满，到赵子赟这，老蒋还诧异了。 结党之事在中央都不少见，那个省府主席都是不余遗力的提拔亲信，或者是培养同乡，没见过赵子赟这样的，俞、吴二人也算的上是党国精英，对老蒋还是忠诚的。 这都是让杨永泰迷惑的地方，心怀异心不该这么做啊，这种状况下，杨永泰都不得不同意只有先给赵子赟支持，在看以后的。 随即，行政院给察哈尔发电报，同意俞鸿钧和吴醒亚的任命，关防和文书随后到，军令部则表明三十一军内部的调动是许可的，并电令北平军分会给予配合，严令二十九军不得和三十一军起冲突。参谋部则发电报到上海，鉴于北方局势不稳，从安全考虑，空军将派飞机护送察哈尔省府几个主要人员回张家口。 消息传出，各界皆惊，傻子都看的懂南京对赵子赟是无条件支持，上海总商会非常愤怒，折腾了一圈，察哈尔人扬着头走了，合同是否继续执行成了上海商人心中的痛，两位操持交易会的高官走了，大有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的意思，上海？什么都没得到。 风波依然持续，赵子赟母校市北公学校长唐乃康对外宣布，鉴于学校承受了巨大压力，他不得不提请校董事会关闭市北公学，他将跟随自己的学生，前往察哈尔继续他的教育梦想，有此打算的还有其他几所私立学校，他们受够了上海这边各种不切实际的要求，比如开设党义课这种事。随后冯少山宣布总商会将赴察哈尔考察，进一步考虑将产业转移到察哈尔的可能性。 这回报界集体选择了沉默，再追求新闻，也知道这样下去他们就成了公敌，他们也第一次感受到消息无限放大的恶果，很多事情都是以此为借口，比如私立学校想去察哈尔的事，可以说和前后任何一个事件都毫无关系，就是搭车发泄不满。 在开了报界自己的内部主编会议后，各大报决定转向，不再纠缠上海这边的事，将目光转向察哈尔与同盟军的纷争，当然，各主编其实心里还是有个疑问，怎么王亚樵不回应赵子赟的强烈反击了呢？ 正文 第228章 抗日同盟军的瓦解（一） 时间回到一九三三年十月，外界谴责察哈尔未果之后，冯玉祥觉得此事正是竖起大旗，增加影响，进而谋取察哈尔的大好时机，和几个重要将领商议后，他决定动手，佟麟阁率第一军从延庆出发，向东越过长城进攻，对外宣称收复热河。 同时，正是向察哈尔提出借道独石口，准备进攻丰宁，他选择这个时候进攻热河一来是不能再耽搁了，十几万大军聚集在怀来、延庆，有着不小的压力，二来冬季作战确实辛苦，但日本人的不少优势也要大打折扣。 第一军速度很快，他们翻山越岭，只用了一天时间便进入热河地界，佟麟阁知道主帅需要高举大旗，不可能隐瞒此次行动，他必须在日本人反应过来前拿下滦平，有了立脚之处，一切才有可能。 这个消息立刻振奋不少人的心，全国各地支持的声音此起彼伏，塘沽协定后，日军将长城一线的军队大部分撤往东北，与其它师团作高度分散配置，进行一年的“治安作战”，企图消灭东北抗日义勇军。按照塘沽协定，南京方面不但承认了日军占领热河至长城一线，而且南京也不在冀东地区进驻军队，冀东二十二县成了真空地带，这些被全国民众怒斥的卖国条款倒是给了冯玉祥一个机会，除了南口，南京在延庆东南的广大地区都不能驻扎部队，抗日同盟军不用担心来自这个方面的威胁。 此时热河驻扎的的是热河省长兼热河省警备司令官张海鹏的伪军部队和杉原美代大郎所属第七师团分散在热河各地的部队，驻守滦平的是张海鹏手下崔兴武部，此人原是东北军十七旅旅长，热河战役时是最早投降日本人的东北军高级将领，这厮早年被赵子梧打得抱头鼠窜，面都没敢照就溜了，这回降了日本人，他特意和张海鹏说不驻守多伦以东的地区，张海鹏知道他怕了三十一军，只得让他驻守滦平一带。 要说有些人就是命苦，滦平也靠察哈尔不假，但崔兴武知道这边不是战略要地，察哈尔和日本人怎么起冲突，从这边进攻的可能性不大，何况延庆、怀来还不在察哈尔的控制之下，他只记着躲开三十一军，就忘了有些人也不是好惹的。 佟麟阁知道攻打滦平是必须要胜的，这关系到察哈尔抗日同盟军能否获得各方支持的基础，不动则已，一动就必须胜利。打日本人士气本来就高，憋在将士心头的闷气如今有了发泄的地方，全军上下也知道此战意义重大，在一股信念的支持下，第一军以不可想象的速度直插滦平。 没有听过察哈尔不对称作战的理念，第一军也将不对称作战的精髓发挥到了极致，让张海鹏明明知道同盟军要进攻，就是来不及调动兵力，做出反应。 崔兴武可不傻，投靠日本人靠的就是实力，没了兵，他屁也不是，滦平也不是什么要紧的地方，他给张海鹏发报，也不等回音，就率领手下四千多人逃离滦平县城，结果出乎意料，佟麟阁兵不血刃就占领了滦平县。 一鼓作气，却没交火，佟麟阁丝毫没有占领滦平的喜悦，再打承德恐怕是不现实的，他只能失望的给在延庆的同盟军总部发报，说明情况。 同盟军总部则不看过程，只看结果，兴高采烈的对外宣布同盟军收复滦平！神速啊，前后不过四五天的时间，同盟军就收复了第一个失地，全国沸腾了，声援之声不绝于耳，各界捐款捐物如雪花般飞往延庆，冯玉祥声望急剧上升。 老蒋对此异常恼火，暗骂日本人也是草包，打长城防线时如狼似虎，十几万人都差点顶不住，这才多长时间，就让同盟军如此容易拿下滦平，弄得他极为被动。 何应钦从北平打来电话，话语中也是很郁闷，好容易说动东北军部分将领准备对盘踞在延庆的同盟军进缴，这下好了，驻扎在南口一带的二十九军宋哲元变得强硬起来，坚决不同意东北军借道攻击延庆。 张海鹏被崔兴武不战而逃的举动弄得措手不及，让他在关东军面前大失颜面，紧急沟通后，在第七师团两个大队的协助下，张海鹏集结了两万部队，向滦平发起了攻击。 有了强援，崔兴武又猴急急的做起先锋，说是戴罪立功，转场承德的日军第十二航空队十几架飞机持续对滦平展开了轰炸，滦平，陷入火海当中。 佟麟阁的第一军只有一万五千人上下，不过他有信心守住滦平，张海鹏的军队他还没放在眼里，他唯一担心的是战事拖久了，日军第七师团完成集结，那就不好办了。 经过一番分析，总参谋长邱山宁认为还是需要将战线拉开，尽可能的调动热河的日军，争取在冬季占领热河以东的地区，这样才有战略迂回的空间。总参赞刘治洲很赞同这个观点，他虽然没有明说，但话语里的意思同盟军高层都清楚，就是把察哈尔拖下水，如果三十一军被逼参战，同盟军的压力就会小很多，如果三十一军不参战，那他们也就有了借口，不说占领察哈尔，也可以逼迫察哈尔给予他们需要的支援。 几乎所有重要将领都认为在大义之下，察哈尔几乎没有选择，如今的察哈尔早已不是不毛之地，任何有野心的人都想将这个省收入囊中，在冯玉祥眼中，察哈尔是比平津地区还要诱人的一块肥肉。 借道之事再次被提出，先礼后兵嘛！ 此时赵子赟已经在南京接受老蒋的召见，对于同盟军的借道请求陈淑珍依然秉承他的意见，不同意，按照几员战将的意见，那就是可以对外宣布，然后出兵察哈尔，邱山宁此时显示出他的稳重，三十一军并不是软柿子，一旦开战，先不说是否打得赢，光物资这一块就是大问题，还有更要命的，打日本人老蒋是没借口的，但打察哈尔就不同了，他不能不考虑北平何应钦的反应。 听完分析，众将傻眼，邱山宁见状微微一笑：“要想解决此事，关键在于……”他在空中神秘的画了个符号。 “二十九军！”吉鸿昌瞬间明白了。 二十九的态度至关重要，不但可以为同盟军提供物资支援，还能阻挡住来自北平的威胁。 “对，除了二十九军，顺义的三十二军也要争取！”邱山宁感觉自己有些运筹帷幄的风采。 经过一番商议，刘治洲和吉鸿昌赶赴三十二军和商震商谈，冯玉祥带着邱山宁亲自去找宋哲元，阮玄武的第五军则向东移动，为佟麟阁提供支援，骑兵挺进军总指挥孙良诚率挺进一军、二军朝独石口方向移动。 这一来一去耽搁了一些时间，滦平城下已经打得火星四溅，第一军忍受着日军飞机带来的巨大伤亡，让张海鹏在城下丢下无数尸体，以为可以建功的崔兴武欲哭无泪，七八日的光景，他快成团长了。 邱山宁依势作势确实是好手笔，宋哲元不用说，老领导出马，他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明确表示不但可以给同盟军支援，也绝不同意北平借道的想法，他对邱山宁拖察哈尔下水的想法大加赞赏，并说不管赵子赟如何应对，都要争取把察哈尔拿下来，作为西北军东山再起的资本。 商震虽然没有宋哲元那么直接，但也隐晦的表明了态度，他四处游荡，成了无根的浮萍，若是冯玉祥能东山再起，他能在北方占据一省，他不介意听从冯玉祥的调遣。 搞定两军，冯玉祥信心倍增，借打日本人，占据察哈尔，太符合他的设想了，如今察哈尔粮草不愁，银钱不愁，还有钢铁厂、兵工厂，拿在手里，他又可以和老蒋叫板了！当然，抗日大旗是不能到的，这点他心知肚明。 一切都在谋划当中，意外来自赵子赟的讲话，这是后来冯玉祥一直认为自己失误之处，只是他太小瞧赵子赟了，就算没有意外，他想占据察哈尔的想法也不太可能实现。 “总司令，这厮太可恶了！”第六军军长张凌云拍着桌子吼道。 指挥部里气氛很是压抑，冯玉祥一阵恼火，他都没说什么，赵子赟居然在上海提出没有国府的批准，他不可能给同盟军任何支持，物资？赵子赟居然提出要拿钱买！ 若有聪明人在这，必然能够听出赵子赟话里的含义，出钱买，察哈尔不干涉，表面看好像不给同盟军面子和支持，细细一想就知道其中的奥秘了，出钱可以是成千上万，也可以是象征性的一两块钱，赵子赟不说，谁知道？ 偏偏在座之人没一个待见赵子赟的，也难怪，赵子赟几句话就忽悠走了方振武，这让同盟军里大小将领对赵子赟充满了深深的敌意，根本不会去想他话里的意思。 不清楚也没关系，察哈尔也会派人来私下沟通，人员他们都没想到，就是方振武！ 可惜，他们没给赵子赟和方振武这个时间，冯玉祥直接做出了占领龙关，在平绥铁路设卡的决定，他要先发制人！ 等赵子赟知道此事时，已经是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了。 张家口三十一军军部，方振武黑着脸一言不发的站在地图前，他心中有一种难以言表的失落，当察哈尔内部定下来以商业的名义暗地里给同盟军一些支援时，方振武还是很开心的，抗日毕竟是他的梦想，鉴于察哈尔现在尴尬的位置，赵子赟不明确介入他还是认可的。 特使也初步选定是他，为此，察哈尔都暗地里组织了一批人手，成立了几个不起眼的商号，作为中间交易平台，没有一开始就和同盟军接触，那是为了避免外界的猜测，将双方关系完全放冷，在私下里来，可以少不少麻烦。何况同盟军内部复杂，什么人都有，赵子赟可不会干搬石头砸自己脚的事。 赵子赟在上海发表声明后，陈振林就告诉方振武可以开始动了，同盟军若是不派人来，让方振武找可靠之人前去探探路，然后再进行高层接触。 方振武倒是真等来了同盟军的人，不过不是找他的，而是找王仲孚、宋铁林、崔国庆几人，目的只有一个，让几人做内应，联络当初被收编散在各师的人，一旦同盟军和察哈尔翻脸，就协助同盟军占领察哈尔。 宋铁林不知该怎么办，只有私下向方振武汇报，方振武听到这个消息震惊不已，他不明白同盟军为何总打察哈尔的主意。 犹豫再三，他还是找陈振林商量此事，陈振林听后冷笑不已：“以前的察哈尔谁打主意？奉军、晋军、国民军，从来不把察哈尔当回事，说不要就不要，军长兄弟二人费了多大的心血，才有了察哈尔的今天，如今眼红了？” 方振武不语，他心里认可陈振林的说法，这一点他都不得不佩服老蒋，人家就没有老盯着察哈尔。 “振林，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看该怎么办？” “老军长，我已经和察哈尔融在一起，分不开了，不管是日本人还是同盟军，打察哈尔的主意都是做梦，除非三十一军全部战死！” 知道是这个结果，方振武叹了口气，“为什么就不能联合在一起啊！” “除非有一天，我们这些军人不再争权夺利，唯一想做的，就是把一腔热血洒在中华的大地上，这种事情才不会出现，子赟别看年轻，论为国为民，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 正文 第229章 抗日同盟军的瓦解（二） 同盟军占领龙关，卡住了平绥铁路，还没等陈振林做出应对，上海便传来了赵子赟遇刺的消息，这彻底将马蜂窝桶爆了，几个师长、旅长纷纷发来电报，意思大致差不多，三十一军不能再失去他的第二任军长！ “我们好好的，没招谁惹谁，为何总有人和我们过不去？说白了，就是眼红，眼红察哈尔取得的成就，我不管赵主席做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我只知道是他带给我们察哈尔的今天！不管是谁，打什么口号，察哈尔绝不屈服！”陈淑珍在省府临时会议上如是说。 “三十一军从阳高诞生以来，就以保家为民为己任，为了不受外敌的欺负，我们多少战士长眠在这块土地上，我们的赵子梧军长，为此献出了他的生命，三十一军是一支铁打的军队，能够粉碎一切来犯的侵略者，为保卫察哈尔，三十一军将战斗到最后一个人，要想进察哈尔，必须踩着我们每一个人的尸体！”陈振林再发往全军的电文上如是说。 “战斗的号角已经吹响！”察哈尔日报头版刊登了醒目的标题，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详细写了出来，文章最后只有一个反问句：“如果没有了赵子赟主席，没有了察哈尔，我们还有明天吗？” 得益于察哈尔相对稳定的社会环境和日新月异的变化，民众格外珍惜这难得的安定生活，连最容易激动的学生团体都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克制，他们会讨论，会贴大字报，也会演讲批评察哈尔省府的一些做法，但绝不闹事，当初在阳高，赵子赟和王颂谈到的以教育构建支持他的导向已经初现成效。 马君武等大学教授倒是找过陈淑珍，他们还是希望三十一军能够和同盟军和解，毕竟人家确实在收复热河，在滦平流血牺牲，当陈淑珍告诉他，同盟军打察哈尔的主意，已经开始对方振武带来的人进行策反时，老先生们脸色煞白，一言不发掉头就走。 十一月十日，在赵子赟还滞留上海的时候，三十一军发起了收复龙关，打通平绥线的战役，挺进军总指挥孙良诚对十七师的布阵不太明白，李建波只是在城北陈兵，东南西三方没有放一兵一卒，就算不围城，也要在一两个方面布置佯攻啊？ “总指挥，对方明码发来电报。” 参谋递过来的电报纸让孙良诚一头雾水，接过来一看，他才知道对方为何这么布阵，电报是三十一军参谋长方振武发来的，他此时正在十七师李建波的指挥部内。 “参谋长，孙良诚会如何反应？” 方振武摇摇头，“建波啊，孙良诚算是冯帅手下最忠心的干将之一，他有些愚忠，我也是来尽最后的努力，你别怪我。” “参谋长，怎么会？”李建波笑道，“军人也是有情的，就算参谋长不发这封电报，我也没打算赶尽杀绝，军长怎么想的我不太清楚，但我们很多人都相信军长绝不会是卖国贼，同盟军要不是太过分，也不会闹到这个地步。” 加入察哈尔以来，方振武第一次感受到赵子赟所说的一个集体的概念，李建波并没有因为他原来是冯玉祥集团中的一员而对他有所防备，对他要发明码电报也没有什么疑议，也表现出对他这个军参谋长应有的尊敬。 “建波啊，为何你们这些人会这么相信子悟、子赟两兄弟？” 李建波有些出神，良久道：“参谋长，赵子梧军长曾经说过，他不是军阀，我们跟随他久了，慢慢知道他这句话的真正含义，有些事虽然他们从未说过，有些做法我们一时也想不明白，但我们都知道，他们才是真的一心为国，从不在乎个人得失。” 方振武不语，也沉默了好一会：“建波，做好准备，既然要打，就打出三十一军的威风来！” “参谋长！师长！孙良诚回电了，说有本事放马过来！”作战参谋一边拿着电报一边很愤怒的说道。 “这就是孙良诚！”方振武叹了口气。 站在龙关的城墙上，孙良诚手持望远镜，朝城外望去，他手下除两个挺进骑兵军外，还有第三十三军宋敬诚部，总兵力一万七千人，这同盟军和三十一军最大的不同就是编制，三十一军是顶着小编制的大集团，同盟军听编制名称倒是吓人，光军就有**个，就像宋敬诚，头顶着三十三军军长，实际兵力只有一个独立旅八千人，孙良诚两个骑兵军也不过九千多人，也许是大名头不但迷惑了外人，也迷惑了自己，面对十七师，就没人觉得是个问题。 三十一军战功彪炳，不少人都开始研究他们的战法，孙良诚也不例外，他对赵子梧灵活多变的防守策略所吸引，这次，他也充分考虑了己方的优势，骑兵放在城里那就是发挥短处了，按照他的计划，两个骑兵军在城外，三十三军在城内，一旦十七师围城，两个骑兵军就可以发挥高速机动作用，连续攻击攻城的十七师，采取游击的战法，等到十七师穷于应付之时，在里外合击，彻底击败十七师！ 要说应对策略是相当不错的，若是一年前，十七师独自来攻打这样的龙关还真是托大，可三十一军也不是以前的三十一军了，在自家地盘作战，陈振林首先出动了空军，现在的空军和日本人打倒是送菜，但侦查同盟军这样的军队调动和部署还是绰绰有余的，经过几次侦查，情报送到李建波手上，他就判断出孙良诚的骑兵不在城里，细细一想，孙良诚打得什么主意也就清楚了。 方振武在察哈尔军校学习了一段时间，别的不说，对三十一军的一些作战理念有了不小的认识，这次孙良诚的布阵在他看来是没问题的，换做以前的他估计也只有这种选择，唯独一点，那是要将三十一军当做国内特殊军队来看才行，阳谋也要建立在实力之上！ “命令！刘宝章按计划发起进攻！” 消息飞速下达，在前敌指挥部，刘宝章丢下电话，一脸兴奋：“今日可是咱们装甲旅初次作战，杜营长，别丢了装甲旅的脸！” “旅长请放心！”坦克第一营营长杜鹏飞吼道，为这次战斗，他几乎都没睡觉，翻来覆去带着手下检查德国人折腾良久才交付的十辆坦克。 巨大的轰鸣声响起，站在第一辆坦克上的杜鹏飞松了口气，至少都非常顺利的发动了，成败在此一举，他做了个出发的手势，十辆坦克排成一行，缓缓启动，朝龙关而去。十七师曹毅旅罗海团的士兵紧跟其后，罗海手心也都是汗，这是第一次步坦协同，他也没把握。 坦克巨大的身影出现在孙良诚的望远镜里，他心一颤，察哈尔居然出动了坦克！这下他算是明白十七师为何不在进攻前炮击，对方是不想给龙关造成巨大损失啊。 怎么办？孙良诚心中急速的想着，他从来没想过察哈尔的坦克笑话会成为一种威胁，从外形上，他就知道这坦克要是真的能用，比当初奉军的坦克要强大的多，当初就没办法，现在更没办法。 “总指挥，这玩意怎么对付？”宋敬诚问道。 孙良诚听出了他声音中那一丝颤抖，军长都怕了，底下的士兵怕是更恐惧，“给雷中田、高树勋发报，即刻出击！宋军长，组织敢死队，炸坦克！”孙良诚下达了他唯一能想到的应对办法。 坦克在距离城墙一百米处停了下来，排成一字横队，九十七团士兵部分依托坦克警戒着，部分开始挖散兵坑，正当孙良诚疑惑之时，“嘭！”一辆坦克率先开炮，这种距离，根本没有偏差一说，炮弹直线集中城墙上沿，一声巨响后，碎石乱飞，其中还夹杂着两条人影，躲在城墙垛墙后的同盟军士兵四散躺在地上，有的没了声气，有的痛苦的哀嚎着。 没等孙良诚消化眼前的这一切，其余九辆坦克也开火了，城墙笼罩在一阵烟雾当中。 “妈呀！快跑！”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在孙良诚不远处一脸血污，手舞着手枪，朝城墙下跑去。 “督战队！逃跑者格杀勿论！” 城墙上想起激烈的枪声，这让城下的七十七团士兵愣了好一会，他们听到枪声就卧倒找掩护，等发现没有一颗子弹从城上射下来，不由得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回事？ 坦克再次射出第二发炮弹，孙良诚算是看懂对方的意图了，十七师仗着坦克的优势，准备近距离压制，然后找准时机，由后面的步兵一举突破城防。 这种挨打，迟早会崩溃，孙良诚下令敢死队出城，无论如何都要炸了对方的坦克！出城只有城门一条路，才十分钟，孙良诚就知道这不现实，对方几挺重机枪就牢牢封死了城门，他的敢死队队员横七竖八的在城门口躺了一地。 唯一的指望就是外线的两个骑兵军了！ 马蹄声动，大地都有些微微颤抖，高树勋从东，雷中田从西杀出，骑兵打步兵，他们很有信心，何况对方抵达龙关后，就没怎么挖防御战壕，知道三十一军火力强大，不过依靠骑兵的速度，还是可以弥补火力不足的劣势。 这次孙良诚托大了，察哈尔既然出动了坦克，就不会出动装甲车么？他明显是忘了汤玉麟是如何溃败的了，当然，也许他认为汤玉麟根本不值一提。 三十一军的装甲团比坦克团成军还要早，德国人坦克问题大，装甲车却是没什么大毛病，如今已经交付了一百五十辆轻型装甲汽车和五十辆重型装甲汽车，足够组建四个营的装甲营，刘宝章在左右两翼各放了一个轻装甲营和重装甲连，由十七师孙进贤旅九十八团、一百团配合作战。 高树勋、雷中田的骑兵一出现在视野当中，九十八团、一百团便迅速朝面对骑兵的两翼集结，随后重机枪开火，逼得高树勋、雷中田不得不将阵型进一步散开，眼看进入两百米范围，同盟军骑兵已经抽出明晃晃的马刀，准备大杀四方，装甲突击旅的装甲车蜂拥而出，肉是无法和铁抗衡的，高速冲击的战马也停不下了，只有硬着头皮和装甲车撞在一起，十二点五毫米的车载机枪成了大杀神，车里的士兵也是从射击孔一阵乱射，他们根本不担心误伤，要是能打中相邻装甲汽车的射击孔就神了。 马刀要能劈开装甲车的装甲是神话，高、雷二人根本想不到会形成肉打铁的局面，当真是血流成河啊，见势不妙，高、雷果断下令撤退，在这样下去就是全军覆没的结果。 作战室里，李建波时刻关注着战局的变化，当高、田二人撤退，他果断下令停止追击，并命令龙关城下的刘宝章和罗海撤退，作战参谋有些呆呆的望着他，不乘胜追击，拿下龙关么？ “杀他们，于心不忍啊。” 作战参谋也是哑然，李建波随即向方振武道：“还请参谋长再给孙良诚发报，让他退出龙关。” “好吧。”方振武沉思了会，草拟了报告，递给身边的参谋，“即刻发出！” 正文 第230章 抗日同盟军的瓦解（三） 龙关城内，孙良诚一脸呆滞，寄予厚望的骑兵惨败，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结局是这样，面对察哈尔的不对称作战，他第一次有种无力感，一种小孩和大人打架的笑话。 “总指挥，方振武又发来电报。” “念吧。” “良臣吾弟，今日之战实属无奈，为兄不知冯帅为何要做出侵占龙关之举动，龙关三十一军必定要收复，若再战，三十一军将不再留情，还望良臣体恤将士，退出龙关为妥，秉承抗日之信念，保存抗日之火种。” “是啊，你留情了！方振武，今日你举起屠刀，还谈什么兄弟情！”孙良诚低着头，压抑着心中的愤怒。 “总指挥，这仗咱们赢不了…” 宋敬诚边说边看他的脸色。 “怕死了吗？”孙良诚脸上划过一丝嗤笑。 “怕死？是的，我怕了，这种死法毫无意义！”宋敬诚也豁出去了，在怎么孙良诚也不是他的直接上级，只是临时划归他而已。 “罢了，给冯帅发报，请他定夺。” 这场不对等战斗结束的出乎意料，孙良诚损失了两千多人，而十七师第一次零阵亡，只有二三十名士兵受了点轻伤，若不是李建波决定放对方一马，龙关估计又是一个尸横遍野之地。 在延庆同盟军总司令部，所有人都对孙良成发来的电报感到震惊，三十一军是强，在座之人承认，这也是邱山宁坚持要和二十九军、三十二军取得联系后才动手的原因之一，这样同盟军现有七八万人才有攻取察哈尔的胜算，但龙关一战，结果说明没那么简单，攻打察哈尔所付出的代价也许比攻打热河还要大！ 滦平一线情况也不太好，日军第七师团已经完成集结，正准备赶往滦平，佟麟阁认为以现有兵力阻挡住张海鹏的进攻还是有把握的，但第七师团一旦加入，不是滦平能不能守得住的问题，而是第一军面临全军覆没的境地，他希望冯玉祥尽快做出决断。 日本人、北平、察哈尔，三方压力让冯玉祥心力交瘁，本指望借势拿下察哈尔，有了立足之地，一切都可以从头再来，同盟军成立那天，他几乎认为这是必然能成之事，现在才发现自己想法幼稚，向察哈尔动手是一步臭棋，赵子赟根本不在乎什么名声，比何应钦都狠，说动手就动手，毫不顾忌各方反应。 “既然十七师没有血战到底的意思，还是让良臣撤出来吧，铁路上的关卡也先撤了，看看情况再说。” 众人不出声，听这意思，老帅服软了，张人杰、鲍刚、李海青等人心里小九九又活络开来，何应钦的橄榄枝已经伸了过来，现在怕是可以考虑接一下了。 到这一步，历史相似之处顺势出现，冯玉祥可以接受失败，但不能接受背叛，接到邓文手下密报说邓文和何应钦勾结，明知同盟军内部不少人都和北平眉来眼去，冯玉祥还是按耐不住心中的愤怒，下令枪毙邓文！ 邓文成了老冯杀鸡骇猴的牺牲品，只是这鸡杀了，猴确实吓得不轻，可猴的选择不是俯首帖耳，而是逃离是非之地，张人杰、鲍刚、李海青趁着夜黑风高，率军直奔宣化，他们可不敢走南口，要是被宋哲元拿下，恐怕就是邓文第二。 要说几人还是有头脑的，从龙关一战，就明白赵子赟不是不讲理之人，借道逃离延庆，他们相信赵子赟不会太为难他们，宁愿赌赵子赟这头，也不去试二十九军那里。 也是他们赌对了，在上海上飞机前，赵子赟就接到了陈振林的电报，二十二师先头部队遇到了张人杰等人，对方提出借道走山西，陈振林和方振武的意思是同意对方借道，问他的意见。 同盟军瓦解了，赵子赟暗叹了一句，回电同意借道，并让陈淑珍和阎锡山沟通，说明情况。俞鸿钧有些诧异的看着他，赵子赟做事真的出乎他的意料。 飞机在北平停留、加油，这个档口，赵子赟和赶来机场的何应钦碰了面，对何部长亲自前来机场他表现出应有的恐慌，老何不太在意，连连安慰他，说赵子赟才是帮他解决了**烦，同盟军瓦解指日可待，老何终于不用一直待在北平这个漩涡里了。 说实话，两人没太多交集，老何找他更主要的是对同盟军的收编做一些交流，这种事赵子赟向来不感兴趣，表态察哈尔三十一军在上次收编方振武部后就基本满员，他不打算扩军，还请何应钦谅解，这收编之事只有何部长一力承当了。 这就是何应钦想要的答案，老蒋虽说没有完全听信杨永泰的话，但也不是一点不防备，指使何应钦要避免赵子赟在这次事件中趁机壮大，老蒋倾向于让二十九军收编，那意思何应钦明白，扶持二十九军，算是给赵子赟在平津地区树立一个潜在对手，多年来赵家兄弟和冯玉祥的西北军之间也是恩怨纠结，这次几乎是赵子赟一手逼散了同盟军，彻底熄灭了冯玉祥的复出梦想，西北军恐怕从此再也不可能和察哈尔站在一个阵营里了。 短暂停留，赵子赟飞赴张家口，飞机在张家口城南临时机场落地那一刻，前来接机的陈淑珍和陈振林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二人都有一种念头，以后怕是要禁止赵子赟外出了，一个简单的商业活动都差点搞出事来，这种代价他们承受不起。 “子赟，没事吧？”陈淑珍盯着他受伤的右臂。 “没事。”本想着挥动下右手，表示受伤不重，刺骨的疼痛传来，他不由得一咧嘴。 “受伤就不要乱动！”陈淑珍有些恼火。 赵子赟呵呵笑：“我说淑珍嫂子，你也不关心下薛大哥，老盯着我干嘛？” 陈淑珍脸一红：“你找死，什么场合，胡说八道！” “他就这德行！还是等娇儿回来管着他吧。”陈振林笑道。 娇儿？赵子赟没由来心跳得厉害，陈淑珍一眼就看出他的异样：“心跳了不是？你大姐从美国拍来电报，说娇儿和王卓然他们这几日启程回来，随船还有大批机器，要我们和美国领事馆沟通，尽量不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真的！”赵子赟绷不住了，这消息太令他开心了。“随船？娇儿坐货轮回来？” 陈淑珍轻轻一笑：“怎么，心痛了？娇儿回来好好待她，否则……” “她一回来就成亲！” “瞧他哪猴急样！咱们的省主席终于长大了，终于知道想女人了。”陈振林哈哈大笑。 “振林哥！”赵子赟满脸通红，这话臊得他无地自容。 “恼羞成怒了？准你说我就不准我说你？看你以后还乱说！”陈振林算是报了仇，赵子赟老拿他夫妻二人开玩笑，弄得两口子总是啼笑皆非。 这边闹，那边有二人看的是目瞪口呆，薛儒笑着拍了拍呆若木鸡的俞鸿钧、吴醒亚二人，“没见过这样的省主席吧？别忘了，他才二十五岁！” 二人算是有些醒悟，心里虽认为赵子赟不太稳重，但也有些喜欢这种轻松的关系。 薛儒过来提醒他别忘了还有俞、吴二人，赵子赟慌忙给众人介绍，陈淑珍早已收到行政院电报，知道这二人来察哈尔任职，一番客套后，陈淑珍抱着薛儒的胳膊朝外走，俞、吴好奇不已，简短解释，二人才知道他们是夫妻。同为省府高官这种情况在民国怕是独一份，察哈尔真是太不一样了。 本想将俞、吴二人暂时安顿到旅馆，二人听到赵子赟还要和陈淑珍等人商议，提出既然已经是察哈尔一员，就直接参与工作吧，反正家眷还在路上，他们孜然一身，闲着也是闲着。 考虑二人也需要对察哈尔有深入的了解，赵子赟同意了，车辆直奔察哈尔省府所在地，在都统府下车时，俞、吴二人对都统府的气势还是震撼了，上海的前清建筑就没有一座可以和这个相比的。 “赵主席找了个好地方！”俞鸿钧四处望着。 “等缓过来，省府还是要搬出去的。” “为何？”俞鸿钧不解。 “老祖宗留下的，还是还给民众吧，省府霸占这里不是事。” 俞、吴二人也算文人出身，尤其俞鸿钧，那书法也是数得上的人物，赵子赟居然还有这种认识，他觉得自己愈发看不懂。 在议事厅坐定，陈淑珍几乎没有话引子，直接就说起同盟军的事情来，她和山西做了沟通，阎锡山也许是想着和察哈尔缓解，没有任何条件就同意了，眼下省府正组织火车，将张人杰等人送往大同。 陈振林随后说了龙关战役的情况，装甲旅第一次出动，赵子赟也很关心战斗过程，这可是他花了大价钱才从德国弄回来的，还成了很长时间的笑话。 效果出乎他的想象，尤其是陈振林说到十七师和装甲旅零阵亡后，俞鸿钧和吴醒亚张着嘴，半响何不拢，他们见过民国大大小小无数战事报道，这种师一级别的战斗，零阵亡那就是神话！ “……这次战斗有很多偶然性，而且同盟军也没有对付坦克和装甲车的武器。”陈振林解释道。 “确实如此，告诉刘宝章，不要得意，这场战斗说明不了问题，装甲旅还有很多要学的，以后的战斗，恐怕没有谁会傻到他摆开阵型这么打，要是对方有炮兵，他怕是回都回不来！”赵子赟同意陈振林的分析。 “我已经电告他了，让他回到宝昌，务必接受德国教官的严格训练。” “赵主席，我不明白，如果我们有这样的实力，为何不设法收复热河？我想蒋委员长也会支持的。”俞鸿钧忍不住问道。 “日军不是同盟军，他们不但战力强、装备好，最主要的还有一个强大的国家做后盾，察哈尔一省是不可能取得胜利的。” “何况蒋委员长并不见得支持，和日本人的咄咄逼人相比，蒋委员长更怕国内出现一个强大的集团。”既然上了一条船，陈淑珍有必要暗示二人。 俞鸿钧想反驳，却发现陈淑珍说的虽无法证实，但却是合乎中央的一些政策的。 “有消息说冯玉祥准备下野，他底下几员大将意见不统一，有主张继续攻打察哈尔的，也有主张南下北平的，还有的主张回归到抗日的道路上，继续进攻热河，不过投靠宋哲元应该是多数人的想法。”陈振林接着说道延庆方面的动态。 “他们内部的事我们就不管了，我在北平时和何部长谈过，他的意思是让二十九军收编同盟军，我表示支持，若是二十九军顺利收编同盟军大部，恐怕也要达到五六万人，今后将对我们产生巨大威胁。” 这一点，连吴醒亚都表示赞同，他算是辛亥老人之一，老蒋的制衡之术他是懂得。 “因此，我的意思是二十二师吴增隆旅前移至下花园，我打算修建鸡鸣山防线。依托洋河和鸡鸣山的天然屏障，防止来自南口一带的攻击。” 这是明面上的说法，陈振林知道赵子赟要防的绝不是二十九军，恐怕还是为未来的对日作战做准备，这个借口找的可以说各方无话可说，算是冯玉祥折腾一把，给察哈尔送的礼。 俞鸿钧倒是觉得他有些大动干戈，可也说不出其他意见，这次冯玉祥占领龙关，可谓不费吹灰之力，吃一堑长一智，赵子赟小心些也没大错。 “行，我会让军部做出计划，报财政厅核准。” 十一月二十八日，冯玉祥通电下野，返回泰山闭门读书，佟麟阁在第七师团围攻上来之前，撤出了滦平，张海鹏兴奋的向外界宣布，他收复了滦平！同盟军大部接受了宋哲元的收编，二十九军急剧扩充，达到五万多人，明面上超过了三十一军。 孙良诚、吉鸿昌等人则避祸天津租界，这和真实历史没什么区别，也许那个年代，这些地方是下野流亡的最佳选择。 抗日同盟军昙花一现，各地在惋惜的同时，也不忘指责赵子赟几句，出出恶气，不过很多人也算看明白了，赵子赟巴结中央，根本不管外人说什么，想做就做，和他废话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 正文 第231章 赵子赟的心思（一） 三三年冬天很寒冷，十二月份察哈尔就下起了纷飞大雪，山野都披上了厚厚的银装，从年初的抗日英雄，到年底的卖国贼，赵子赟身份转变之快，让各界大呼看不懂，察哈尔人心有些凉，尤其是那些从上海返回来的察哈尔商人，鉴于各界对察哈尔指责声不断，不少上海商家都取消了和察哈尔的后续合同，除了在交易会上的交易，察哈尔商家可谓竹篮打水一场空，他们却不知这才是开始。 对于在察哈尔讨生计、读书，并怀揣着梦想的人来说是非常纠结的，眼下的赵主席简直让他们又爱又恨，打日本人狠，让人由衷的有种自豪感，可他打自己人也不含糊，很多人都想不通为何他一转眼就痛殴了抗日同盟军一顿。 王颂对此也很纠结，以他的思维方式，就算不和冯玉祥裹搅在一起，有些亲日倾向以化解压力，但也断不会背上个骂名，上海他没去，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也不是十分清楚，要是在以前，他无论如何都要和赵子赟说透了，可自从赵子梧出事后，王颂也明白要想预先计划好一条没有坎坷的路是不可能的，抗战胜利就算没有赵家兄弟出现也是板上钉钉的事，相反，他更担心的是未来的事，眼前，已经是一个不可预知的未来。 十年前凭着报仇的一股子气，冒险来到这个时代，王颂本以为只要一些历史大事的走向改变，很多事情就会发生根本性的转变，但一切都证明事情并没那么简单，质变必须在量变的基础上才能发生飞跃，包括科技，哪怕是他费尽心思指导，赵子玉在美国拼命搜刮，这几年也都未能改变这片土地积贫弱的现状，好在误打误撞，过早来到这个时代，认识了赵家一家人，意外打下了察哈尔的一片天地。 本指望扶助赵家兄妹三人，励精图治，应对国战，可现实却是残酷的，外部因素的影响始终困扰着察哈尔，一次九一六的趁火打劫，就断送了赵子悟的性命，这是王颂不能原谅自己，始终埋藏在心底的痛。 有些现代技能能怎样？知道一些历史有怎样？王颂想想都觉得好笑，他还得庆幸认识了赵家人，若是按照他当初不成熟的想法，利用自己的知识去影响未来的领袖，估计死在荒郊野岭的可能性极大，如今是有些基础，赵子赟也成为独挡一方的诸侯，但王颂却找不到方向了。 年轻时候读史书时，王颂对抗战时期军阀保存实力就不是很理解，也不理解老蒋为何不一开始就和日本人拼，这十年，他算是慢慢了解一些，国家在这个时代还仅仅是一个名义上的东西，对于很多人来说，生存才是第一要务，军阀也是如此，别看平时大家称兄道弟，一旦有事，绝对只有落井下石的，而没有拉一把的，相互之间的信任度如此低，别说军阀，就是老蒋都得防着被人背后一枪放到。 只有等，等日本人发动全面侵华战争，在外敌的压力下，这个民族的凝聚力才会爆发出来，但等的变数极大，察省位置有好的地方也有不好之处，孤悬北方局势远没有中原地区复杂，南京方面也是鞭长莫及，不好之处则在于它处于第一线，无论如何都无法回避日本人，这就比较难办了，完全和日本人划清界限，在王颂以前的想法中那是必须的，但这就让察省处于非常危险的境地之中，以察省现在的实力独抗日本人几无可能，身后的山西、平津恐怕不是帮忙，而是等待时机分赃。 上海一行，赵子赟稀里糊涂的中了日本人的招，加上宋子安、冯玉祥的小动作，一下子把赵子赟推到另外一个面去，如今是冰火两重天，王颂心里并不认为此时赵子赟应该回头，顶到前面是什么结局他清楚，历史上老冯占据察省，高举大旗依然一败涂地，这条路是行不通的，但不这么走，好像也是死路。 多种因素下，王颂已经不敢说自己想的就一定对，自己认为的路就一定能行，赵子赟以后会变成什么样，他很迷茫，不过单从做人这点来说，怎么看赵子赟都是一个让他非常满意的人。 很明显，赵子赟也感觉到老师有些心不在焉，经常会一个人坐着发呆，这日，忙完手头上的事，他早早回到后院，很长时间没和老师长谈了，他希望能和老师有些交流。 茶香满屋，已他现在的身份，能泡在这间屋子里茶壶中的茶已是极品，弄得王颂的嘴也刁了。 头几道茶，二人都没说话，如同两个世外高人，纯粹的品茗，赵子赟脸上还有那么一丝丝陶醉。 “好茶！” “是好茶。”王颂几乎是无意识的应了句。 “许院长说明年开春他让以前的学生给我弄点正宗的西湖龙井，明前茶。到时候约三五好友，一同上赐儿山品茶。” 杯子滞留在半空中，王颂有些纳闷，这小子什么意思？ “扑哧！”赵子赟笑了，“老师是不是很不习惯我这么瞎扯？” 王颂也笑了，他确实不习惯，应该说不习惯赵子赟和他谈论这等事，这等没有任何含义的事情。 “其实我这话是许院长让我转告老师的，这等高雅之事，恐怕还轮不到我做。许院长就说我只知道根据钱来区分茶的好坏，和我谈茶是对牛弹琴。” 王颂暗自摇摇头，弟子这点也不知是好还是坏，他总是不在意别人对他的评价，有时候刺激他两句，他也不在意，但惹恼了他，翻起脸来也是很要命的。 “老师这段时间也很不评价我做的事，是不是我惹老师不高兴了？” “你呀！”王颂再次摇摇头，“你就是想知道我的想法，偏说什么不高兴的话，真不高兴，我还坐这和你喝茶？” 轻轻抿了口茶，王颂接着道：“子赟，说实话，不是我不想评价，而是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了，我不能说你错了，只是……” “只是换做老师，绝不会做有些事，对不” 王颂没回答，赵子赟感觉茶壶里的茶味有些淡了，他起身重新泡了新茶，一边给王颂倒上，一边说道：“我有时候也会为我自己说的话，做的事有些后悔，每次都提醒自己下次要稳重些，可一旦事情来了，我就忘了，也许这是我这个年龄难以避免的吧。” 年轻人冲动总是有的，王颂知道他其实已经算是很能克制自己的了，某种程度上，比前几年的赵子梧还稳重些。 “可我不明白，很多事你也听我说过，你也和我讨论过，怎么……”王颂眉头紧锁，他是看着弟子一步步开始滑向深渊。 赵子赟笑了笑，随即沉思了好一会，才悠悠道：“老师说的事情我其实想了很久，也仔细想过现在的局势，我想老师担心的应该不是和日本的战争，这场战争不论老师来没来，只要我们这个国家绝不投降，日本人一定是失败的一方，一个岛国，能有多少人力物力消耗在这片庞大的土地上？” “这点我也是这么看的，我们改变战争进程的目的是将自己的损失降到最低！”王颂赞成他的说法。 “这也许就是我和老师不同的地方，这次上海之行，我想了很多，我不但要将损失降到最低，还要获取最大的利益！”赵子赟眼中闪过一道光。 王颂感觉脚有些软，脊背发凉，难道弟子有了争霸天下的心？ 感觉到老师脸色的变化，赵子赟再次笑了：“老师，改变不一定要掌权，我也不想把自己的一生奉献给建立一个伟大国家的事业上，人生如梦，我只想留下一些东西，然后过自己喜欢的生活。” “你不喜欢权利？” 赵子赟摇摇头：“喜欢，但我知道权利这东西太累人，手握权利，要失去很多东西，别的不说，我现在就不可能放下一切，去美国追娇儿。还有，说话做事要瞻前顾后，老师也知道我在上海随便说几句，报纸就铺天盖地，权利……也不是好东西啊。” 王颂五味杂陈，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失望。 “老师，我想了很久，人一生很短，我想活得丰富精彩些，一辈子拥有权利不是我所要的，我只想借助老师带给我的思想和对未来的认识，随心所以做成几件大事，然后急流勇退，过我的逍遥生活去，这样，一辈子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王颂呆呆看着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弟子超乎自己的认识和想象。 “想做什么大事？” “第一件，就是打赢中日战争！第二件，避免内战，让中国成为美苏以外的新力量！” “这第二件……”王颂蹙眉。 “我也知道很难，不过老师，若是察哈尔能够强大到联合任何一方，可以打败另一方呢？” 王颂再次冷汗直流。 “老师，别紧张，我知道老师怎么都对**是有倾向的，其实我也一样，我虽然听老师说过未来一些不好之处，可从阳高以来，我分析过，在这个时代，其他党确实没有他们有号召力和影响力，他们给民众的未来是一个完全不能拒绝的未来。” 王颂诧异的看着他，想从他的脸上看出这话的真伪。 赵子赟自顾自的喝了口茶，接着道：“我也考虑过帮南京或者自己单干，可怎么想都很难避免一党执政的情况，上海一行，我对老蒋背后的财阀有了更深的了解，这些人，是不会收起贪婪之心，真正去关心民众的，也许很多年后，他们，或者他们的后代会改变，可眼下的中国，民众恐怕没有耐心去等待他们的转变，起来推翻他们毫无悬念，由此，也必将抛弃南京。老师，您告诉我，南京有胆量去抛弃他们，以稳定民众吗？” 王颂思索片刻：“子赟，我希望以后你能关注政党和经济的关系，这方面我知之不多，就我所知道的历史，南京也是党政一体，从经济基础来说，南京是不可能不依靠上海和江浙财阀，这不是老蒋一两个人是否有胆量拿他们开刀，而是整个体系是否有胆量推到重建，我想，当今世界，要说真正推到重建，也只有苏联，但其代价之大，南京不是不知道的，正如你所说，未来世界，资本主义国家确实有较大转变，并且也取得了成功，但当今中国，等不到那一天！” 正文 第231章 赵子赟的心思（二） 赵子赟认真听着，这些话对他至关重要，同时也让他对自己的想法有了基础：“那这样看来，我支持南京之路必然行不通，中国是农业国，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是农民，这些人已经到了生存的最边缘，也是**的基础，和南京依靠的基础完全是对立面，没有调和的可能性，而单干……，老实说，面对他们任何一方，我都没有赢的把握，很有可能陷入三方混战的境地，哪怕我侥幸赢了，就一定是最好的么？我不敢肯定。这种情况下，我觉得结局有些不可知，因此，我是倾向于与未来取得成就的**合作，当然，我并不打算以成立什么政党来合作，老师也说过，未来世界里多党竞争执政成功的并不多，我觉得我们国家大，民族又多，千百年来的思想观念不是一时能改变的，不管谁执政，一党执政恐怕是长期存在的事。” “子赟，谢谢你，不过我希望你在这方面不要受我太多影响。” “老师，我不是受您影响，而是我自己判断的，老蒋开了一个很坏的头，我就算和南京合作，他后面的人一定会学他，玩一个国家、一个政党、一个领袖，消灭异己，因此，我既然放弃了单干的念头，就需要考虑一条可行的道路，所以我才决定与**合作，也许，我会通过支持他们，从而换取一些改变，避免出现一些错误。” 心里有些明白了，弟子看来是想在自己所说的未来政权上进行一些改良。 “你有具体想法了吗？” “老师，我都还没和他们有什么联系，怎会有想法？我只是有这个打算，等以后看情况再决定怎么做。”赵子赟笑道。 王颂也是一笑，着急了。“我有些明白你现在的一些做法了，既然你也没有争霸天下之心，也就不想刻意去维护自己的名声，这次你是明之事情不好处理，就干脆做老蒋和日本人希望看到的事对吧？” “有这个意思，带面具太累，何况上海之行也让我明白，很多事防是防不住的，我不打别人主意，别人却会打我的主意，既然如此，那我想的就是怎么能够获取最大利益，尤其是要坑死日本人！这才是我最感兴趣的，老师，不瞒您说，每每想到我占了日本人的便宜，我就有种说不出的兴奋，这次我和老蒋谈了察哈尔的对日策略，就是想让他暗地里给我一些支持，我想形成蒙古王公和日本人相互制约的局面，让小日本手心手背都是肉，看他们怎么取舍！” “而且，我也想过老师说的一些事，在全面抗战和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之前，察哈尔依然要面临纷杂的局势，国内的老蒋、张学良、阎锡山，甚至南方的那些大人物都各怀心思，国外我还要应付外蒙、日本人、苏联人、德国人，老实说，要想有好的应对，让各方满意，恐怕是不可能的事，因此，我只能尽可能的形成一个相对稳定的环境，抓紧时间再努力一两年。” 王颂静静的听着他说，不过看他的眼神已经有些不同了。 “老师也说过，自大哥出事后，很多老师所说的历史事件可能会改变，我如果一味只依靠老师告诉的大事怕是会出问题，因此，我想了很久，觉得老师说的也不完全对，有些事件的发生有它的必然性，也许过程会有所不同，但它的目的和发生的因素是不会变的，比如这日本人侵占华北的野心不会因为有察哈尔的存在而改变，我想的是，如何在这些必然发生的大事件中顺势而为，只要把握住这个方向，我就立于不败之地！” “子赟，说得很有道理！一些事件发生的本质确实不会变，二战产生的巨大动荡也确实是机会，整个世界都将为此重新洗牌，你能抓住要点，而不是凭借预知一些大事的发生去投机，我很高兴，我只提醒你平衡的重要性，要想有一个稳定的发展时间，平衡各方力量至关重要。” “平衡？”赵子赟低声重复了几遍，脸上表情变得轻松起来：“我虽然有想法，但一直不知道如何去做，老师您说对了，就是平衡，任何事件的应对我都可以以此为准绳，既然别人认为我是卖国贼，是亲日派，那我就表现出应有的态度，老蒋有动作，我就朝日本人那边靠靠，日本人想要挑事，我就那内蒙折腾，支持东北抗联给他放火，总之怎么有利怎么做，有机会再到外蒙趟趟浑水…，但不管怎样，我要让日本人付出高昂的代价！” 听完赵子赟的，王颂有些头大，“想法挺黑的！只是子赟，和日本人折腾千万别玩过了。” 赵子赟也不在意：“老师，我就一条，逼急了我就赖账，和日本人讲道理不是有病吗？” 看他铁了心要这么做，王颂是相当的无奈，他心里还是希望弟子成为一代英雄人物，名流千古。 “赵家已经有人成神了，我就做些别人不齿的事吧！”仿佛听到老师的心声，赵子赟不经意的说了一句。 不在乎外界对自己所作所为的评价可是要付出代价的，赵子赟当然知道，只是有些人做文章的本领超乎他的想象，几乎让他一度要挑头打内战！ 外部的事情可以放放，内部就不能大意，核心领导层的几位左右都是难，打同盟军从察哈尔的角度说没问题，但道义上是欠缺的，最关键的是几人没想到同盟军居然如此快的崩溃！ 陈淑珍感觉舆论对赵子赟相当不利，她必须做些引导，至少在察哈尔必须这样，为此，她找来察哈尔日报主编，第一次要求他必须发表一些东西，这让主编李再兴非常不满，政府干预舆论的事是不能开这个头的。 “陈秘书长，你想让我报道什么？”他冷冷问道，前段时间在报纸上刊登宣战文章，已经让他很不满。 陈淑珍毫不在意，文人总是有些脾气的，她可以理解。 “李主编，我也没有什么要求，我想，你应该同意察哈尔一旦乱起来，对所有人都没好处吧？” 李再兴不做声，这点他同意，而且从他的经验来看，赵子赟很多事也是被夸大的，从心底讲，他更喜欢有血有肉的赵子赟，而不是像省外那些带着面具的政客。 “我们察哈尔有自己的原则，任何人都不能打着借口粉饰自己的行为，我想请李主编客观评价一些事，比如赵主席在上海遇刺，比如同盟军不宣而战占领龙关这些。” 客观评价？这个李再兴能够接受，只要陈淑珍不要求他捂着心瞎说就行，从省府出来，他一路都在想这切入点在哪？ 路过察哈尔特别安全局门口，李再兴看着门口站立的黑衣人，脑海中浮起上海报纸上的照片，赵子赟怀抱方小文的那一幕，他为什么愿意替赵子赟挡子弹？李再兴突然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话题，有人能够替他死，这是什么内在的精神动力？ 经过申请，李再兴如愿以偿拿到了省府文书，可以正式采访特别安全局，董虎在听完他的来意后，静静坐了好一会，“这事我说不清楚，我建议李主编问问他们这些保卫人员。” 经过大量访谈，保卫人员零零星星的话语中表达出一个意思，那天不管换做任何人，都会如同方小文一般挡在赵子赟面前。 是钱？是命令？是报恩？李再兴没有得到这方面的答案，在分析各种谈话后，他得出一个结论，是信念，为家、为所爱的人的信念。这种说法在军中也听闻过，民众也有不少赞同的，李再兴以前有些自作主张的认为不过是口号和宣传，他们这些文人也没有深究，这一次他听到保卫人员口中的为家，还以为是他们自己的家，等发现多数保卫人员根本就没成家，纳闷之余，问了才知道他们说的家是察哈尔千千万万个家！ 为别人的家？不可思议，李再兴不相信，可再问，保卫人员说的他震撼了，“既然为家、为所爱的人，总有人要做出牺牲，军长做到了，我们还做不到？” 李再兴知道他们口中的军长指的是赵子梧，这没有可反驳的，赵子梧战死之时，年仅三十五岁，没成亲没后代，是无人能够超越的一个存在。 “如果赵主席有事，察哈尔将不存在，所有的一切都将不存在，而且…，主席都还没成亲。”再次理解这句话，李再兴明白了，保卫人员敢去挡子弹，就是因为他们想的不复杂，赵子梧战死后，赵子赟是察哈尔唯一的希望，为了替千万个家保住这个希望，也为了赵家能有后代延续，他们可以毫不犹豫献出生命！这是他们最崇高的使命。 “赵主席从未让我们失望过，不管他现在做什么，我们都相信他！何况外人逼到头上，不反抗么？”当问到保卫人员对赵子赟和日本人有来往，逼得抗日同盟军瓦解，他们几乎都表达了同样的意思。 当所有这些年来赵家兄弟所作所为摆在面前，李再兴仿佛读懂了赵子赟这个人，他不在乎名望，但只要有人逼他，他一定会反抗！对错先不说，李再兴是很欣赏这种骨气的。 在精心组织得力人手撰写文章，多次修改后，察哈尔日报头版刊登了题为牺牲背后的故事的文章，文章先重现了方小文的最后时刻，然后用对答的方式写了报社主编和察哈尔保卫人员的对话，进行了些艺术加工，但总的意思没变，文章多角度阐述了普通保卫人员的想法，真实可靠，让人产生共鸣，文章最后提出了一个问题，没有了赵子赟，察哈尔还存在吗？我们是不是应该不遗余力的支持他？ 这个问题报纸没有回答，留给民众去想，李再兴认为也许会造成很多人的争论，但结果出乎他的意料，几乎报社在街头随机采访的绝大多数民众都认为，赵子赟是察哈尔能够存在的最大保障！他们不相信外来的人能够做得比他更好。 随即，察哈尔女子骑警队送来了声明，以队长萨仁为首，女子骑警队全体效忠赵子赟，不管他是不是卖国贼！这可能是女子特有的性格，只要认准了，绝不回头。 第一支官方人马表态，三十一军坐不住了，他们可是嫡系，各师都有不少呼声，阳高二十师率先在报纸上发表声明，二十师全体将士遵从军长赵子赟的一切命令，任何时候绝不违背。这个声明让宣化二十二师王贵大惑不解，他的印象中，张煜最有想法，这种无条件遵循军长任何命令的声明他应该是不会轻易说的，难道军长下令投靠日本人，张煜也服从？ “我给张师长打个电话。”吴增隆也觉得奇怪，起身来到电话前，要通了二十师师部。 没多久，吴增隆放下电话。 “他怎么说？”王贵急问。 “张师长说，只要想起多伦整兵和云门山脚军长说的话，他就没有理由不跟随军长。这云门山说的我知道，多伦军长说了什么？” 王贵将当年赵子赟所说大致说了，吴增隆沉默良久：“军长的想法和心思我猜不透，但我觉得张师长是对的，作为军人，我们必须是军长坚实的后盾，政事上的事情不要过多去想，也想不明白，军长现在做的也许很让人猜疑，但我相信有一天，他会给我们一个完美的答案！” “那我们的声明…” “照发。” 在战乱年代，军队是最大的基石，三十一军上下都发了相同的声明后，整个察哈尔大定，直到后来爆发更大的事件，都将波涛汹涌中上下颠簸的察哈尔这条大船稳稳的行驶在它的前进方向上。 内部的稳固不代表外部没事，幸好三十一军稳定了，才将随后到来的宋哲元、商震联手发难应付下来。 正文 第233章 各有各的想法 起因还是铁路，宋哲元改编同盟军后，被行政院驻平政务整理委员会任命为河北省省主席，他算是比历史早得多进入华北，断了平绥铁路他倒是不太敢，但他也知道由于察哈尔的崛起，平绥铁路已经成为北方相当繁忙的一条铁路，货流比以前不知大了多少倍！多年征战，宋哲元对钱的**已经达到一个顶峰，这倒不是他贪，而是从西北军多年的征途中总结出来的，没钱就没有强大的军队，他不认为西北军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是内部问题，而是钱的问题，发展农业、商业他没本，也没那个时间耗，目光一转，他就盯上平绥铁路了。 在他河北境内，平绥铁路有几个大站，一番周折，他搞定了平绥路局，有了盟友，随后，他又和平津警备司令商震挂上钩，一同从平绥铁路上抹油。 抹油要有理由，这理由还真有些啼笑皆非，估计也是有高手从中谋划，拿赵子赟做文章，既然这厮和日本人勾勾搭搭，凭什么赚咱们中国人的钱？于是乎，平绥铁路河北及平津段，统一对察哈尔的货物加征一成的捐，称为卖国捐，这是即打脸又搜刮啊，赵子赟得知后，当真呆了半响。 对此，察哈尔省府提出了严重的抗议，并上报南京省府，三方文书打来打去，每个结果，倒是把民众的兴趣逗了起来，平津各大报都报道了此事，不少地方激进报纸连连夸赞着卖国捐起得好！ **北平市委对此事有些左右为难，中央要求他们揭露赵子赟的丑恶嘴脸，北方局也激进的认为，要在察哈尔掀起一场风暴，不排除武力夺取察哈尔的可能，要求北平市委给予配合。 可北平方面也同样收到满洲省委的秘密电文，鉴于一直有神秘人物从察哈尔持续支援东北的抗日联军，建议北平市委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不要给赵子赟施加过大压力，北平方面的负责人也知道满洲省委这电文是私下发的，估计北方局和中央都不太清楚，这可能和赵子赟入沈阳时双方的一些合作带来的一些倾向性意见。 其实在北方局内也有不同的声音，有人指出，赵子赟和日本人确实有往来，但不管怎么看这些往来都和卖国没有太大关系，相比于他入沈阳、战多伦来说，他比那些口中叫嚷着国家大义的人强多了，再者，赵子赟一直表现得很奇怪，宁可错杀一千的话他也说过，别人不知道，北方局几个负责人是清楚的，赵子赟完全是挂羊头卖狗肉，打着旗号清除异己，虽然有些事情还未查清，不过张家口市委暴露的**员却被他秘密礼送出境，只要不太明显，赵子赟几乎都不限制这边的人在察哈尔活动，购买物资也非常容易。 但这些声音在这个非左即右的年代根本没有影响力，尤其是那些曾经在同盟军中待过的人，更是对他仇恨不已，叫嚷着要发动武装暴动，这个时期正是苏联回来那些人掌握大权的时候，就算有见识的人也无法阻挡。 平津的学生率先被动员起来，再次开始游行示威，发放传单，总结下来就是卖国捐征收得好！并号召民众抵制察哈尔的商品，那阵势，和年前的抵制日货有的一拼。 察哈尔省也是乱了起来，大多数人对河北、平津两地的做法极为愤慨，这叫什么事！南京和日本人也签署了塘沽协定，怎么不敢封锁了南京城？也有不少人责怪赵子赟，好好的抗日英雄，为何要和日本人裹搅在一起呢？现在授人以柄，能怪谁？这里面尤其以外地学生为主流，北方大学有人退学，也有人组织起来上街游行，三十一军也有一些动荡，只是很短暂，赵子赟也知道自己的三十一军中应该有秘密党员，他确实担心了一阵子，可奇怪的是并没有武装暴动的事。 董虎是掌握一些情况的，他认为三十一军的秘密党员应该是收到他们上级的一些命令，在他掌握的可疑名单中，一部分人倒是有所举动，但效果不大，士兵普遍在三十一军有归属感，除非事情确实不可收拾，否则他们是不愿意冒险。另一部分人却表现出很镇定的举动，董虎观察了很久，认为他们是抗令了。 这张怀疑名单赵子赟是掌握的，他第一次看到时也是大吃一惊，这其中不但有二十师副师长傅显明，还有在多伦就跟随他，如今已经是五十旅旅长的刘刚！ 董虎曾经提出是不是清理，赵子赟想了很久，还是放弃了，嘱咐董虎，对方不动，他也不动，董虎也不傻，算是彻底明白赵子赟确实有这方面的倾向，至于老大到底怎么打算的，他也不想多问。 傅显明和刘刚都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依然按部就班的训练、制定计划，反而弄得赵子赟有种和他们去谈谈的冲动。 确如董虎所掌握的，傅、刘二人还真是**秘密党员，二人算是潜伏在三十一军很长时间了，还在赵子梧未出阳高时就加入到这支军队，他们当初的任务是争取这支很特别的军队，后来鉴于赵子梧出乎意料的战功，二人又有着学习的任务，只是很多人都没想到，不论是赵子梧还是赵子赟，煞费苦心打造的这支军队有着特殊的魅力，反而对二人产生了潜与默化的影响，二人都是高级将领，虽不像陈振林等人知道更多的核心秘密，但也比一般人知道的要多，自多伦一战后，二人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赵子赟会投靠日本人，加上上次方振武和旅一级以上将领说得模棱两可的话以及他们下来的商议的结论，他们实在搞不清赵子赟的真实意图，不过二人都有种想法，一两个人跟着赵子赟搞阴谋有可能，一群人就不太可能了，而且这里面还有非阳高嫡系的方振武！ 各种迹象表明，赵子赟是在做准备，以他们和赵子赟的接触，他们认为赵子赟的目标不会是他们这边，至于是谁，现在还搞不清楚，当年他们就不相信赵子梧会窝在阳高，现在同样不会相信赵子赟会只盯着察哈尔！ 上级的命令让二人左右为难，思考再三，二人决定冒险，暂时不动，此事三十一军要是乱起来，对任何一方都没好处，唯一的后果就是造成察省的真空，那样日本人也好，德王也罢，恐怕真要染指察哈尔了。 同样忧心的还有察哈尔银行董事长巩天民，他当初来察省，确实有利用技术手段，为北方局提供经费的打算，但他真的介入后，却非常震惊，外人可能要看实际的事情，而他不同，就算不掌管财政厅，他也能够从钱的流向看出一些端倪，察元发行后，他更容易从中发行货币流动的一些蛛丝马迹。他就发现察省口外的资金流动远比口内大，口外各县的资金流动只表明了一件事，赵子赟在极力稳住蒙区，而从全省的资金流动来看，赵子赟像是在不遗余力发展农业、工商业，但这种资金使用有没有使全力，仿佛在顾忌什么。 巩天民一直以为赵子赟是要打造一个察哈尔小王国，但军队上的资金流动却是让他大惑不解的，多伦方向采购防御用物资他可以理解，那是防范日军再次进攻，可赵子赟不是和日本人勾搭吗？为何这种情况下他还是秘密加大了多伦防御工事的投入呢？ 相反，一直以来认为山西是头号敌人的三十一军在阳高方面几乎没有任何大的投入，等到赵子赟明面上防二十九军，开始修建鸡鸣山防线后，巩天民算是看出一些端倪，他装作好奇，在公共场合与三十一军一些参谋们谈论察哈尔的防务后，一番分析，巩天民得出一个令他震惊的结论，赵子赟的两条防线唯一需要防止的进攻对象就是日本人！ 这个结论一出，他豁然开朗，难怪总有一个神秘的力量在采购物资，而这物资从资金流向上看就只有出没有进，物资也神秘消失，多伦方向的资金流也有些异常，以前一直想不通，现在明白了，满洲省委方面一直有传闻说接受了不明来历的物资支援，这传闻一直也无法证实，连日本人都没搞清楚，现在巩天民算是明白了，支援东北的就是赵子赟！ 看清一点，几乎就看清全局！巩天民唯一郁闷的是他不能和任何人说这事，包括北方局，他能够理解赵子赟不惜代价保住这个秘密的心理，为此，赵子赟都牺牲了个人，和日本人来往，以化解日本人对他的疑心，当然，这是巩天民自己分析的，虽不太完全，但也不远了。 赵子赟确实也想不到巩天民居然能够通过钱的流动发现他的秘密，当真是天下没有绝对的秘密啊。 察哈尔动荡，受益的会是谁，巩天民当然清楚，他不知道三十一军有谁是自己的同志，但肯定有，为此他忧心也很正常了，相反赵子赟却误解了他的心事，以为他对宋子安硬是霸占了察哈尔银行在龙烟铁矿的股份而耿耿于怀，几次约见他，说这个损失由他自己承担。 正文 第234章 恐吓也是一种手段（一） 在经历了上海风波以及同盟军的事件后，察哈尔省失去了以往的光环，不过三四年年初的总结会上，几个主要领导者还是看到了察哈尔强劲的上升势头。 粮食产量不出意料，首次突破一千万担，折合六千多万元，光这一项上的税收加各县政府手里经营的土地，察哈尔全省财政就能收进一千二百多万元，如果算上畜牧业上的收入，已经达到一千七百万了，光听数字就能吓死一票人。 商业算是喜忧参半，上海交易会以前，依靠张家**易会，前八个月察哈尔商业税收就突破了九百万，很多人幻想着上海交易会难说还要增加个**百万，商业恐怕要超过农业了，不曾想形式急转直下，一场风波后，察哈尔后四个月商业税收仅达到一百多万，赵子赟为应对河北和平津两地弄出来的卖国捐，不得不临时调整了察哈尔的工商业税收，以减少商家的损失，这便造成察哈尔全省最终工商业上的岁入勉强过了一千万。 两个陈淑珍给予大厚望的财政来源没能达到三千万以上，让她非常郁闷，相反，以三十一军为主进行的烟土强征过境捐税倒是出乎众人意料，居然达到了五百多万元，分析下来，这和三十一军的强大密不可分，在察绥两省种植大烟的人不敢走私不交，就怕给察哈尔借口，铲除他们，他们知道察哈尔省是有些不大愿意种植大烟的。搞笑的是，由于有三十一军的存在，两省种植大烟的人也获得丰收，想想也是，谁敢来这些大烟地惹事呢？ “子赟，就三千万出头，刚够你三十一军的开支，这怎么办？” 望着苦恼的陈淑珍，赵子赟有些内疚，繁重的事务不但让她夫妻二人离多聚少，还连带着家中的小宝宝不得不找奶妈来带。 “淑珍嫂子，可以了，这已经超过我的想象了。” “五千万，五千万是个底线。”陈淑珍不理他，自言自语道。 赵子赟眼中一湿，没做声，半响咬牙道：“淑珍嫂子，回复阎锡山，察哈尔与他合作！” “咣当！”陈淑珍手中杯子落地，她吃惊的望着赵子赟：“这件事要斟酌！这可不比和日本人合作！” “为了达成我们的既定目标，我愿意和魔鬼合作！”赵子赟一拳重重砸在桌子上。 “子赟……”陈淑珍不知该说什么好，在几人当中，她确实是最聪明也最有头脑的，作为核心领导层成员，赵子赟就算有些事情没说透，她也能猜个**不离十，这也是她能够迅速做出一些反应的原因。 沉思了一会，陈淑珍道：“按理说我们也是山西出来的，和山西合作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大家的心结有些难解，子赟，不如这样，关键在于军队，子悟在他们心中是不可替代的，我建议你向营一级以上的军官通报此事，尽量争取得到大家的谅解。” 犹豫了片刻，赵子赟道：“好吧。” 这件事以内部文件的形式下发各师，一开始确实引起轩然大波，除了一些军官认识到阎锡山和山西是两码事外，其余绝大多数人都坚决反对，他们可以和敌人合作，但绝不和仇人合作！ 在这其中，以常风、王贵等人态度最为直接，这些都是血性汉子，是把兄弟之情看得比命还重要的人，不就是支出太大，缺钱嘛，常风、王贵率先提出将饷银下降，他们愿意拿营一级的薪水，本来这是个人自愿的事，二人却在警备司令部和二十二师强行降薪，平均下降幅度达到四成！ 风波顿时席卷三十一军，军心动荡起来，赵子赟和陈振林发现不妙，急忙召集团以上的扩大会议，紧急叫停了常风和王贵的做法，在会议上，陈振林非常严厉的批评了常风和王贵，并建议军法处即刻解除二人的职务，参谋长方振武明知陈振林这么做是有演戏成分，还是不得不出面为二人说情，毕竟二人的出发点是好的，打了板子，然后下台阶，二人的职务前挂了个代字，算是一种惩罚。 王贵还好，也不跳了，常风却不同，他是跟随赵子梧时间最久的，为报仇连灭门的事都干得出来，有台阶他并不下，依然叫嚷着宁愿这警备司令不当了，也不能和阎锡山合作！ 赵子赟无奈，只得将他轰了出去，会议随后变了方向，全军上下虽说对常风惹出的风波不满，但他提出的降薪在绝大多数军官中还是得到认可的，若是一开始军部提出自愿原则，那绝不会乱。 随即张煜提出根据各自的情况，采取一成到三成不等的降薪方式，这遭到李建波的反驳，他说这样会让选择降薪一成的人难以做人，还是统一的好，经过来回争议，赵、陈、方三人商议了良久，才综合了众人的意见，将级军官降薪三成，校级两成，尉级一成，尉级以下士兵维持不变。 其实真正庞大的是士兵群，这到命令下达后，士兵也不满了，军中汉子也是要面子的，这么大的事居然和他们没关系，从心理上就难以接受，他们可是三十一军！独一无二的！ 赵子赟无奈，只得再次调整，士兵不论级别，降薪一成，将、校、尉多降一成，在这个各军都吵吵着粮饷的年代，察哈尔三十一军再一次表现出了它与其他军完全不同的一面，将全军军饷预算足足下降了近四百万！ 陈淑珍没想到她一个建议居然惹出这么大的风波，感动之余，她也抓住这个机会，在全省提出节约每一元钱，提高工作效率，减少浪费的几条意见，俞鸿钧自来察哈尔，工作上平平稳稳，看到陈淑珍以秘书长下发的文件，他结合财政管理，提出了加强察哈尔公务支出的意见，并建议通过省议会形成正式法规。 过省议会也就是个形式，以往零零散散的提法这次有了明确的法律文件，察哈尔省府在公务接待、公车使用、出省公干等方面都形成了完善的规定，尤其在接待上，完全改变了国内其他各省的做法，在本省，任何公务往来就没有接待一说！外省来人，按照级别也定下了严格的标准，超出标准那就个人自担吧。 在公车方面，也是首次实行了统一公务用车，连同赵子赟在内，都没有专车，需要用车时，由省府和各县县府统一调配，并记录在案。 为避免有人从中造假做文章，察哈尔成了了审计局，由财政厅副厅长俞鸿钧兼任，每半年根据财政支出情况进行核查，并接受各界的举报，各项法规**后，察哈尔全省官场风气为之一变。 这只是一些尝试，赵子赟知道这和老师说的现代管理制度还有差距，但不管怎样，第一步总是要迈出去的。 俗话说得好，天有不测风云，正当察哈尔各界以为本省会稳定下来是，几桩大事接踵而来！ 二月初，春节前夕，家家户户准备这年货，赵子赟也打算和陈淑珍等核心人员一同过一个节时，内蒙发生了巨大动荡，德王一边向南京施压，一边勾搭着日本人，与乌兰察布盟盟长云端旺楚克操纵内蒙古王公会议，在看到察省四面楚歌的局势下，成立了以锡盟、乌盟为首的蒙古自治政府，乌盟赵子赟管不着，锡盟虽说在察哈尔省府管辖下，可他也没有办法控制，消息传出，察省口外诸县顿时震动。 这还过什么节啊，几位主要核心人员只得放下过节的心思，密切关注着事态的变化，尤其是八旗四群的变化。 “军长，日本领事桥本正康来了。” 跟得真紧啊，赵子赟有些恼火，德王、云王乱什么自治，和日本人是脱不了干系的。 “让他进来。” 一阵脚步声后，桥本正康出现在赵子赟的房间里，“赵主席，我提前给您拜年了。” “桥本领事，请坐吧。”赵子赟不置可否。 两边坐下，赵振送上茶后，坐在一边等着记录。 桥本正康瞎扯了几句，赵子赟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他：“桥本领事，你今日前来不会是和我闲聊吧？” “呃，这个……” “咱们开门见山，德王、云王那个自治政府，你们日本是怎么考虑的。” 桥本正康瞧了他一眼，“这是贵国的内政，我们日本并没有什么意见。” 赵子赟呵呵呵的笑了：“内政？桥本领事用不着和我兜圈子，你真要这么说，那我就出兵平叛了！” 这话当真吓了桥本正康一大跳，赵子赟真出兵那就麻烦大了，“赵主席，虽说是贵国内政，我们还是希望不要产生什么争端，这关系到我们在满洲的利益，出兵这种话，还请赵主席不要随便说的好！” “这就上路子了，德王没有你们的撑腰，他敢？” “德王也是锡盟副盟长，赵主席这话有些过了吧？蒙古自治一事也是贵国国民政府认可的！这和我们撑腰好像没多大关系。”桥本正康语气也冷了下来。 赵子赟再次笑了，“那桥本领事来和我谈什么呢？” “请赵主席对外宣布认可蒙古自治政府。我们愿意做中间人，让德王和赵主席能够进一步协商。” “笑话了，我一个省主席认可自治政府算什么事？至于和德王协商就免了，他锡盟再怎么也是名义上归属察省，他德王招呼都不打，就和乌盟联手自治，我凭什么和他谈？桥本领事，你转告德王，国民政府同意他自治我自然不会为难他，但是…别打察哈尔八旗四群的主意！” “可察哈尔八旗四群也是蒙古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赵主席是否太武断了？我觉得还是可以交给八旗四群自己决断的好。” “桥本领事！我的态度在上海就已经向堀内公使表明了，我不相信你不清楚！我再次重申，八旗四群是察哈尔的，德王敢伸手，我就灭了他的锡盟！”赵子赟火冒三丈。 “赵主席！我也提醒你，这关系到满洲的利益！关东军是不会坐视不理的！”桥本正康也不甘示弱。 “那好，咱们宣战吧，桥本领事，你走出这个房门就可以离开张家口了，有本事你们灭了我再说。”赵子赟淡淡道。 正文 第235章 恐吓也是一种手段（二） 什么？这就宣战了？桥本正康一阵眩晕，他是奉命来调解察哈尔与蒙古自治政府的关系的，可不是来代表日本和察哈尔宣战的，赵子赟几乎是瞬间将他的全部底线击穿！ “赵主席，这是不是太儿戏了？” 看着瞠目结舌的桥本正康，赵子赟脸色一正：“我像是在说笑吗？谈不拢就打！你们日本人不是一贯这样？就这样吧，你我双方即日起进入战争状态，我会向全国发通电的，赵振，送客！” 桥本正康心中叫苦，赵子赟只要一发通电，事情就不可挽回了，关东军绝对不会拉下面子不应战，那全盘的战略就彻底打乱了，回头他作为替罪羊绝对跑不掉！ “赵主席，等等！”桥本正康双手急摆，“我不是这个意思。” 赵子赟脸上露出一丝疑惑，“那你什么意思？” “在上海，赵主席和堀内公使曾经提起过自治一事，我觉得蒙古自治和察哈尔自治可以一并考虑，我们大日本会在这方面给予赵主席支持，因此，德王和赵主席应该是朋友，而不是敌人，相互合作才是最佳的，我们倾向于赵主席和德王成立一个大自治区。” “大自治区？有意思，这事德王知道吗？” “他还不知道，我想先听听赵主席的想法。” “桥本领事，你应该知道，是德王一直打察哈尔八旗四群的主意，我可没打他锡盟的主意，我看你还是先问清楚的好，再说了，这大自治区我有何好处？” “这个……”桥本正康又冒汗了，他只是来探路，看看赵子赟放弃察哈尔八旗四群有没有这个可能，大自治区的说法也是堀内干城才提出来的，国内对此事也没有定论，他今日提大自治区纯粹是刚才谈崩了，为缓解矛盾才说出来的，他没料到赵子赟直接问道好处，这让他如何回答？ “桥本领事，请你不要说一些你自己都做不了主的事情。”赵子赟撇了撇嘴道。 桥本正康当真无地自容，赵子赟不按常理出牌，随心所欲，让他根本无从招架。 “赵主席，可否容我些时间？” “可以，不过刚才我说的，那是不能改的，察哈尔八旗四群谁也别打主意！” “这个自然，这个自然……，那赵主席我就先告辞了。”桥本正康急匆匆出了察哈尔省府大门，小风一吹，他才发现里面的衣服全都被汗水浸透了，冰凉凉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他心有余悸的看了眼察哈尔省府大门，太玄了！ 在省府里，赵振也是一脸茫然的看着赵子赟，刚才太跌宕起伏，他饶是天天跟着他，也是消化不了。 “军长，你说宣战的事是真的？”忍了会，赵振还是忍不住问道。 “真的，不过我知道桥本肯定要服软的。” “那是为什么？” 赵子赟笑了笑：“赵振啊，知道东北有多少日军吗？” “四万多？怎么了？” “你觉得他们来得及应对我的宣战吗？” 赵振恍然大悟，“难怪军长一说明天就通电全国，那桥本就急了，哪怕是只动用十七师，都可以在很短时间打到沈阳！” “对，长期打我肯定打不赢，但日本人不敢赌，万一就此挑起两国大战，是什么结果就很难预料了。” “原来军长早就算计好了，可那大自治区……” “放心，看我怎么逼日本人！” 赵子赟还没逼日本人，贺衷寒就开始逼他，打铁要趁热，这个道理贺衷寒懂，他可不想上海一事产生变数，赵子赟找借口推脱，也不打招呼，就让新任三十一军政训处少将主任谢远灏带着一干政训人员来到察哈尔，而随同来的多数是政训研究班和军校特训班毕业的人，核心的包括派往三十一军三个师的王新衡上校、王植中校、刘正渠中校，以及骑兵师的翟宗心中校，突击师的沈膺中校。 见贺衷寒居然要在三十一军全军铺开，赵子赟有些恼怒，压着火，他淡淡道：“突击师是临时机构，那里就算了，还请沈中校去警备司令部吧。” 谢远灏本想提出反对意见，见他的脸色非常难看，只是一个人的调整，起冲突是在不值，他现在的首要任务是站稳脚跟。 “可以，就听从军长安排。” 赵子赟算是幸运的，早期的政训人员可以说素质不错，除了军校毕业的，也是大学毕业，贺衷寒对这批人员也是亲自挑选，他可不会傻到派对察哈尔有恶感，或者很差的人去，现在的政训和特务还不能挂上钩。 除了被洗脑，狂热的认可一个国家、一个政党、一个领袖外，从人品上说，这些人多数问题不大，他们对来三十一军还是有种自豪感，这可是唯一一支痛扁日本人的军队，政治上的事他们不会多想，只知道委员长都认可的事，不会错。 “谢主任，不知我和你们处长的约定你知不知道？” “知道！”谢远灏很给面子的立正大声道： “不得干涉三十一军的训练和作战；不能在三十一军顺便抓人；遇到作战任务，任何政训人员不得拒绝参加！” “很好。”赵子赟起身倒背着手来到这一群人面前，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军队的指责是保家卫国，训练和作战是第一要务，请你们记住，你们是来协助三十一军成为更强大的军队，而不是来指挥这支军队，分化这支军队的。” “是！” “另外，我希望你们不要忘记，在察哈尔出了军规，还有省府的各项规定，这些都不能违背，你们作为政训人员，更应该带头遵守。” “是！” “好了，今天就这样，谢主任，请你尽快拿出政训的方案来，我们再商讨。” 掺杂，是一种危险的信号，王颂对此事忧心忡忡，将军统的事情更为详细的和赵子赟说了说，赵子赟开始有些后悔贸然答应贺衷寒。 事已至此，只有想法子应对，方振武是老江湖，政训的目的是什么他想想就一清二楚，如果三十一军在思想上分化，那是致命的。 在烟雾缭绕中，陈振林闷声道：“子赟，凡是都有两方面，不错，这些人是来宣传，让我们的官兵效忠老蒋，可另一方面，也可以考验我们的官兵，检验我们自己的宣传。” 望着谢远灏草拟的政训大纲，一个国家、一个政党、一个主义、一个领袖几个大字，赵子赟略有所思，除了国家这个提法和察哈尔有相似之外，其余的可以说没有多大关联，经历过浴火重生之后，赵子赟相信这种空洞的宣传是很难说服基层官兵的，中高级将领要出意外，就是没政训也是一样。 “是的，我们可以静观其变。” 大纲一字不改，送回到谢远灏手上，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在嫡系都难以做到的事，杂牌三十军会认可？ 疑虑归疑虑，谢远灏还是按照计划开始了他的政训，政训的内容其实是涵盖两个方面，比较中规中矩的是以黄埔军校为蓝本的军队政治教育，包括了解党义，灌输主张和观点，强调纪律等等，这一些内容，赵子赟其实是认可的，三民主义从表面上说是以复兴中华为目标的，只不过执行的人变了味罢了，但在这种公开宣扬中，那是非常冠冕堂皇的。 第二部分其实就是三民主义的法西斯化，都是贺衷寒等人在复兴社时弄出来的，暗示独裁，强调国家军事化，攘外必先安内，安内必先剿匪等等，如果深究起来，这些内容是和第一部分有冲突的，不过谢远灏这些人采取选择性忽略，强调为实现三民主义，这些是必要的手段。 若是要赵子赟评价，谢远灏提出的很多东西和**比差远了，士兵也是人，而且几乎都是贫苦出身，你不和他谈如何过好日子，如何为了好日子而不惜流血牺牲，反而大谈什么剿匪、权利集中的重要性，士兵如何会感兴趣？ 作为最高长官，赵子赟在军部听了谢远灏讲的课，放心不少，他清楚，现在的三十一军就算认可谢远灏说的，也是有限认可，他需要防备的是这些政训人员采取不正当手段拉拢分化三十一军的官兵。 他找来军事调查局局长唐毅交待任务：“从现在起，你们除了关注各方军事动态外，另外一个重要任务就是盯住这些政训人员。” “是！” “你要注意，不要采取任何行动，重点是看他们用什么手段拉拢我们的人，那些人动摇，还有，他们在这当中，有没有违反军法和察哈尔各项规定之处。” 正文 第235章 麻烦的政训 不出赵子赟所料，任凭谢远灏如何耗费口水，军部人员多数是听听而已，察哈尔也不是不宣传三民主义，这些套话他们知道，至于观点什么的，察哈尔就从来不禁止有其他观点，说到纪律更是笑话了，三十一军不说是有最严的军法，但绝对是执行军法最彻底的部队，加上中高级将领都是重建三十一军的中间力量，他们比政训人员更看重纪律。 对于谢远灏特别重视的第二方面，一是没有什么实质的可操作的东西，二是这个时候还不流行宣誓效忠，三是三十一军的升迁和南京关系不大，连谢远灏都不知道有多少效果。 拉帮结派这种事情在三十一军也不大好弄，谢远灏工作一段时间才知道三十一军的军规真不是盖的，他就是有心拉拢，也很难找到合适的场合。 平时忙着也不好找，闲下来却也不是那么容易，军部的大小军官，除了很少一部分成亲后在外面购置住房外，多数都是住在军部附近的统一住房里，有家室的两三家一个院子，没家室的七八个人租用一个院子，吃饭各吃各的，很少会凑在一起，反而吃了饭，在院子外树下、操场边会聚集谈论些事情。 外出吃饭的很少，谢远灏一问才知道大家是嫌麻烦，首先这外出吃饭是需要报备的，这还不是阻止大家出去的原因，重要的是自从上海事件发生后，三十一军的军规中规定在外吃饭不得喝酒。北地寒冷，不少人都喜欢喝一两口，这规定一出，外出吃饭还有什么意思？ 不在张家口的各师、旅军官来军部办事，多数都选择在军部专门的招待所住宿，这里不但可以买到饭菜，还有定量的酒提供，而且这招待所和军部的住宅区只是一墙之隔，可约几位好友小聚，不过这种情况也不多见。 没了酒桌这个媒介，谢远灏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饭后他也曾经在外面和那些军部军官们聊天，不过人家的话题更多是军事上的，偶尔会对省府、军部的一些事情评头论足，但基本和政治无关，他有些插不上嘴的味道。 此外，让谢远灏难受的是他也要遵守这些规定，做到这个位置，他已经对官场上的一些事情很依赖，每天晚上待着不出去，日子出奇难受，出去报备还是小事，关键十二点前必须回来，加上张家口几乎没有夜场，难不成在街上晃悠？**他是不敢去的，那里是军法处重点盯的地方，三十一军已经有人因为管不住自己，落得开除军籍不予安排的处罚。 憋得实在难受，谢远灏便提出去各师瞧瞧政训情况，这是他的指责范围，赵子赟没有理由拒绝，也是给他个面子，军部安排车辆人员，没让他出钱。 就近不就远，谢远灏第一站就是宣化的二十二师，说是驻扎宣化，二十二师其实在城外，王贵和张煜一样，并不像多伦的李建波，他俩的师部都不在城里。 谢远灏本以为在此处的王植中校会叫苦不迭，却发现他神采奕奕，满面红光，心中一喜，低声问道：“你这里进展顺利？” 王植略略有些尴尬，他不是进展顺利，而是没进展，二十二师有个鬼才吴增隆，在军校就知道政训为何物，看过政训大纲，什么意思他心知肚明，在三十一军的黄埔校友中，他是唯一一个亲眼目睹赵子梧战死的人，这一幕他至今难忘，多伦一战虽然他没参战，但却从此奠定了他一个信念，三十一军必须团结在赵子赟身边，他要对得起赵子梧的知遇之恩。 王贵有些大大咧咧，没把政训当回事，吴增隆趁机将此事收到手里，在和王植等人接触后，他发现这些人虽然算是军人，但从未进行过系统的军事训练，眼睛总是盯着师里的轻重机枪。 还未等王植开展工作，吴增隆便找他们谈话，话题只有一个，作为政训人员，如果自身都不知道战斗为何物，如何能够言传身教？他因此提议全体政训人员进行必要的训练。 王植本想找理由拒绝，可吴增隆随后便提出他的快速训练方案，实弹。 这个**有些大，望着手下人眼巴巴的表情，王植自己都心动了，于是，全体政训人员开始进行训练，一段时间后，吴增隆便安排他们去山里训练，实际上就是打猎，猎物自然成了他们的盘中餐，于是乎，这些政训人员玩得不亦乐乎。 搞清楚情况，谢远灏火冒三丈，劈头盖脸的臭骂了一顿，那里还有心思看什么政训结果，连一晚上都没住，直接上车走人，前往阳高二十师。 王植郁闷不已，只得找吴增隆重提政训一事，这回吴增隆没那什么言传身教说事，正儿八经的和他讨论政训，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后来王植才明白吴增隆玩的什么把戏，暗叹黄埔的人心太黑。这二十二师按计划进行政训后，他才发现讲课问题不大，官兵都老老实实听，但团、营、连这一级指导员的工作很不好做，任凭天花乱坠，官兵根本不愿意和他们多说一句话，很是鄙视，原来吴增隆训练是假，安排他们去山里打猎是真，他闭口不提此事，到头来全师官兵都以为政训人员依仗身份和特权到山里游玩，每天提回来的猎物可都众目睽睽呢！轻飘飘，吴增隆让政训人员的形象全无，不管今后如何换人，都改变不了他们在官兵心目中地位。 在阳高的王新衡上校也好不到哪去，张煜倒是没有像吴增隆那样下黑手，也确实放任王新衡折腾，只是二十师师长是张煜，三十一军有名的智将，这位一步步升上来的师长，不但打仗用脑子，带兵也一样，作为阳高公祭的带头人，他深知信念对一支军队的重要性，在全军，抓学习，抓思想他最认真。 王新衡倒霉的地方还有二十师的驻地在阳高，这里不但是三十一军起家之地，更是战神赵子梧的埋身之地，张煜不止一次带官兵前往云门山，每次他都会提及两件事，和赵子梧军长共同战斗在大同城的是二十师，荣耀！同样，师长带头叛乱，差点造成察哈尔万劫不复的也是二十师，耻辱！ “我希望，我带领下的二十师将秉承荣耀，在军长身边战斗到最后一刻，我更希望，叛乱一词，永远不会出现在二十师任何一个人身上！”张煜这句话深深烙在全体官兵心底，如果二十师有人背叛，相信所有官兵会把他生吃了。 王新衡在这种情况下开展政训就麻烦了，冠冕堂皇的为国、纪律等等，官兵认可，还可以说出一二三四来，王新衡还以为二十师素质高，好说话，等他和手下人开始灌输一个领袖、一个政党什么的，并暗示一切都要听从委员长时，有人跳了起来。 “难道我们军长、师长不听委员长的？” “难道委员长知道我们是谁，会直接给我们下命令吗？” 一串串问题，让王新衡不知如何回答，更有甚者，直接质问政训人员，“你们是想策反我们，让我们背叛三十一军吗？” 望着一双双不善的眼睛，政训人员胆怯了，他们头一次发现其实二十师也是狂热的集体，这如同和红区的人去讲服从委员长，一切以委员长的命令为准绳一样，纯粹找不自在。 抵达阳高，在听取王新衡的汇报后，谢远灏无语，这种情况在杂牌军中完全遇不到，他记忆中，只有当年广州的党师可以相提并论。 叹了口气，看来多伦的十七师也不用去了，效果不会好到哪去，骑兵师？谢远灏直接选择忽视，连汉人为主的步兵师都搞不定，蒙人为主的骑兵师更是别想了。 回到张恒，谢远灏不得不将详细情况写成报告，上报给贺衷寒，在报告里，他提出了自己对三十一军的担忧，这支军队的凝聚力很强，他建议采取一些非正常的手段，来达到分化瓦解的目的。 在未接到明确命令时，他也密令各地政训人员暂时收敛，把重心放在了解中级军官上，看看哪一些有拉拢的可能，政训，算是告一段落。 正文 第236章 商人的想法 三四年春节过后，赵子赟迎来了第一批客人，冯少山的上海商界代表团抵达了察哈尔，随同前来的还有他的小学校长唐乃康及几名教师。原以为冯少山和唐乃康去年底在上海是说说而已，如今当真如他们所说，来到察哈尔，赵子赟无论如何都要出面接待的。 冯少山的号召力也确实不小，除他之外，林康侯、陆凤竹、石芝坤几人都来了，察哈尔方面，赵子赟让杨受成、俞鸿钧和吴醒亚作为陪同，算是老熟人，少些拘束。 “冯主席，张家口没有像样的饭店，只能委屈冯主席和诸位了。” 在张家口饭店，杨受成表示着歉意。 “无妨，我们不是来玩的，这里的条件也不错的。”冯少山笑着答道。 “听说招待我们的费用是赵主席自己出的？”林康侯问道。 “不错！”吴醒亚抢过话头，“按照察哈尔的规定，外省来人招待是有标准的，不瞒祖晋兄，你们不是政府公职人员，察哈尔省府不好安排这笔费用，赵主席只有自己掏钱。” “那怎么行？”冯少山急了，“我们的费用我们自己承担，怎么能让赵主席破费呢？” 那边陆凤竹有些不满，低声和俞鸿钧道：“以行，这不驳面子么？这钱还不如你出！” “我倒是想出，可我一来没那么多，二来赵主席也不可能答应。”俞鸿钧苦笑道。 “以行，这规矩谁定的？”石芝坤问道。 有些汗颜，俞鸿钧脸一红：“我定的。” 这边说着，那边赵子赟制止了冯少山找人拿钱来的举动：“冯主席，没有让客人掏钱的道理，我作为一省主席，招待上海来的客人是应该的，诸位也是冲着我来，于公于私都该我出钱，这事就不用争了，冯主席不如真的在察哈尔建一两个厂，那我就感激不尽了！” “厂肯定要建！”冯少山说得很坚决，“我考虑的是建几个的事。” “培喜，你…”林康侯大为惊讶，这建不建厂来的时候都还没定论，众人说好看看再定，怎么冯少山一见面就变卦了？ “祖晋，就冲着赵主席要自己掏钱招待我们，这就够了，放眼全国，有谁能做到？我相信在这里建厂，根本不用担心那些不合理的摊派！” 这倒是，商人首要考虑的是环境，至于政治原因，只能想想，上海再吵吵，那些租界不还是照样在？做生意的不还是往租界里挤？那些买办不也是狐假虎威？ 林康侯赞同归赞同，他还是决定按照计划看看再说，做戏的领导人太多了，他不会轻易上当。 仅仅在张家口看看，冯少山等人就大呼好地方，以往来察哈尔参加交易会，只关注自己买卖东西，道听途说了些，这回就不同了，赵子赟带着他们算是系统的走了一遍，上下堡各商号店面，桥东新的商业区，大境门外的各式工厂，真真让冯少山有些后悔来晚了。 “赵主席，我若建厂，这地怎么办？”冯少山有些苦恼。 “张家口是有些问题，地价高，建厂不太合算，我建议冯主席将总部放在张家口，工厂可以考虑在天镇、宣化这些地方。” “这土地就算子赟出面，也是一个价。”俞鸿钧在边上解释道。 “我觉得天镇较为理想，交通和宣化差不多，但地价就差很多了。”杨受成建议道。 “这不在张家口…”冯少山有些犹豫，省城背靠大树好乘凉啊。 俞鸿钧看穿了他的心思：“培喜兄，在察哈尔，任何一个县和省城没有太大差异，税是一样的，天镇以往农业较好，工业不行，真要在那，说不定县府给的帮助比省城还要多。” “这话没错，天镇县长王永福说只要来天镇投资建厂，他亲自跑腿办理一切手续。”杨受成笑道。 “这样啊…”冯少山意动了。 “口外呢？我若建制碱厂，安全有没有问题？”一同前来的永利碱业公司总工程师侯德榜问道。 “没问题，只是这制碱用什么做原料？”赵子赟问道。 “盐！”侯德榜嘴里蹦出一个字。 这有些奢侈，赵子赟蹙眉，他是不知道面前这人可是大名鼎鼎的联合制碱工艺的发明人，杨受成多少知道纯碱的重要性，插嘴道：“这纯碱用处极广，咱们钢铁厂每年用量就很大！我想侯兄是看到这个才打算建制碱厂的吧？” “何止炼钢，纺织、化工、造纸…，那个行业都缺不了！”侯德榜嗡声道。 一听到炼钢必须用，赵子赟顿时重视起来，这是他兵器工业的基础，未来战争的支撑，大意不得！ “你若真建厂，可放在兴和或张北，我让驻军提供保护。” “多谢赵主席，那到不用，这不是什么武器工厂。” 在与财政厅、实业厅连续会谈后，多数人决定要在察哈尔投资，冯少山决定在张家口建益民化工工业公司总部，在天镇建益民油漆厂，在宣化建益民肥皂厂，林康侯仅在宣化建了油脂化学制造厂，并没有设立总部，他的重心还是想放在上海，陆凤竹在张家口投资新建大华彩印公司，从事印刷业，石芝坤则创建察哈尔书局，从事出版业，穆藕初步冯少山后尘，在看到察哈尔纺织工业有巨大的真空，决定在张家口建立大德纺织公司总部，在天镇和阳高建两个大型纺织厂。 粗略一算，这次上海商团在察哈尔的投资就达到两千多万元，涉及多个行业二十多个工厂，杨受成相信天镇县长王永福恐怕嘴都何不拢了，最大的几个厂几乎都落脚在天镇。 不过问问题最多的侯德榜却没有下文，杨受成受赵子赟委托，私下问他，他有些苦笑，他只是总工程师，对察哈尔倒是兴趣颇浓，不过公司董事长不是很感兴趣。 一门心思在钢铁上的赵子赟做出了一个举动，挖人！他让俞鸿钧去做工作，侯德榜自然拒绝，这种事他做不出来，不过当俞鸿钧把价码提高到两百万元时，侯德榜真的吃不住了，两百万能建什么样的制碱厂他心里清楚，而且这里的工作环境让他心动，何况北方大学化学院实力有多强他一清二楚，相信要不了多久，大规模生产的技术一定会超过他，假以时日，他认为他这个目前制碱行业的专家给化学院提鞋都不配！侯德榜也是从美国回来的，对于他这种留学生，只要真有本事，察哈尔就是天堂。若不是东家看重，早几年他就想来了，这次也是他极力鼓动，才有了察哈尔之行。 这次挖人并不成功，从道义上说不通，不过侯德榜回去没多久，便重返察哈尔，永利公司董事会听到了察哈尔的风声，质疑他的忠诚，最重要的，是终止了他开发新制碱工艺的资金，这要了他的命，想了很久，联想到北方大学已经显示出的化学实力，他一狠心，举家搬迁至察哈尔，出任永兴集团下属永兴制碱公司总经理兼总工程师，赵子赟如他所言，投入两百万元，并追加五十万元研发经费，怎么用不管，只要结果，这让侯德榜如鱼得水，还有北方大学化学院做支撑，他比历史上提前四年弄出来举世震惊的联合制碱法，为感谢赵子赟在这事上的支持，他毫不犹豫将这种新制碱法成为赵氏制碱工艺。 在经历了交易会带来的负面影响后，上海再遭重创，工商界将一部分重心向察哈尔转移，随后是教育界的动荡。 以前北方大学成立时，就造成一批大学精英流失，这次教育界动荡完全是初等教育的人才，这来自于赵子赟一个感恩的举动。 唐乃康来到察哈尔前几日完全是无所事事，他也知道赵子赟怎么也要先处理好冯少山等人的事情，他倒是带了些积蓄，也和几位教师商量建一个私立学校，不过凭几人实力，估计能弄个小学也就到头了，梦是不做大的，能接着搞教育，他已经心满意足。 在上海商人一些投资基本敲定，剩下的是实业厅商谈细节，赵子赟便约着李良一起宴请了以前教师，席间，唐乃康吞吞吐吐提了他还是想从事教育的想法，张家口地价贵，教育也相对发达，他想去张北，看看是不是能弄个小学。 正文 第237章 滴水之恩 别人的要求可以不考虑，小学校长的请求赵子赟是相当重视的，自从王颂做了他的老师，别的不说，这尊师在他脑海中绝对是第一位的。 “老师，我直接问了，您们打算出多少钱建私立小学？” 唐乃康尴尬，犹豫半天还是实话实说：“子赟啊，你也知道我们这些搞教育的没几个钱，这次我卖了上海的家产，我们几个大概凑了三万元。” 三万元在有些省不算少，在现在的察哈尔，顶多是建两百人左右的小学校，分到年级，也就一两个班。 “老师来察哈尔，怎么也要待在张家口，私立教育察哈尔也非常重视，老师有丰富的经验，到张北太委屈了，我想支持老师。” “子赟，我不是来…”唐乃康有些愠怒。 “老师，作为学生，感恩之心要有，我不是要作秀，只是想告诉世人，做人要有原则，我个人投资教育，希望更多的人能够拿出钱来，公立私立两花齐放，让我们的子孙后代有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 唐乃康有些楞了，自己果然没看错，面前的赵子赟绝对是自己一生的骄傲。 “做教育，就是要放得下面子，争取更多的钱，老师，我觉得子赟说得很有道理。”李良也劝道。 “那好吧，子赟你打算出多少？” 伸出一个巴掌，唐乃康有些心跳，五万？赵子赟随后说出的让他吓了一跳，“五十万。” 张着嘴，唐乃康不知道该说什么，赵子赟却还没完，接着道：“我回头和教育厅商量下，看出个规定，以后察哈尔的私立学校，自己出两元，察哈尔给一元，学生也按公立的给补贴。” “子赟，你这样会亏不少钱的！”唐乃康惊叫道。 “亏吗？老师，我不这样认为。”赵子赟笑了笑，“用一元撬动两元，值了，何况还可以解决多少教师的工作，这样在学生人数大幅度增加时，我们省府负担的教师费用不会成倍增长，这还是表面上的，老师您想想，几年之后，这些学生成长起来，能给察哈尔带来多少收益？” “你眼光之远，老师自叹弗如，也罢，我就当当你这个典型，就算有人骂我靠你吃饭，我也认了！”唐乃康叹道。 要说这件事引起的轰动比冯少山等人投资察哈尔还大，察哈尔对私立学校的支持力度之大，远超外人想象，唐乃康最终没有采纳赵子赟所说，将学校建在张家口，他认为这里已经有足够资源，他将学校建在了涿鹿，并起了一个仿古的名字，涿鹿书院，占地两百亩，涉及从初等小学到高等小学，并附属一个中学，如果全招满，学生人数可达到两千人！这比有些省立学校都庞大。 教师完全精挑细选，除了跟随来的几人，合适的继续教课，不合适的转为行政，其余教师他唯一考虑的是上海的同仁，私立学校要收取学费，和公立学校相比，必须以教学质量取胜，唐乃康再次返回上海，他已经列好名单，不入他法眼的，就算不要钱，他也不要！ 教育是种圣神的职业，唐乃康坚信有志同道合之人，果然，得知他返回上海，很多人都来打听情况，知道他在察哈尔将建立一所让人拙舌的私立学校，很多人夜不成寐，想去，可家人是问题。 有的家里是两口子都从事教育，稍微一商量，便做出决定，去！ 众人都知道唐乃康那里虽然庞大，但名额也是有限的，一有人决定去察哈尔，其他人就难受了，迟了可没机会！有些人私下里偷偷瞒着家人和唐乃康签署合同，前往察哈尔任教，想既成事实后再说服家里人，这闹出不小的乱子。 不过多数家庭最终还是认了，察哈尔不是什么不能去的地方，听说生活确实不错，上海……，还是离开吧。 当唐乃康带着大队人马准备前往察哈尔时，上海教育界真是坐立不安，条件…，没得比了，大上海又怎样？教育界担心的不是唐乃康挖走了一批优秀人才，而是他证实了察哈尔的一些说法。 既然有报恩带作秀的一些成分，赵子赟干脆把此事当做一件向世人宣扬的大事来办，教育厅厅长马麟亲赴上海，他手拿察哈尔省府文书，再通过俞鸿钧的一些老关系，直接在上海港包了英国的一艘小型客轮，准备让唐乃康等人乘船北上天津，大张旗鼓的宣扬此事。 随后，马麟又在华懋饭店召开了记者会，向上海教育界通报此次唐乃康到察省办学的情况，并介绍了察省教育厅今后的一些设想和扶持，不少私立中学学校的董事会都派人和本校校长一起参加了这次记者会，听完情况通报和扶持政策，会场顿时炸锅，上海市教育局派来旁听的人看着这场景有些无可奈何，他们听说过也见过把教育挂在嘴上的大人物，但从来没见过把教育放到如此高位置的地方实力派。 教育对于地方政权来说，本就是个不赚钱还赔钱的行当，上海和北平教育相对发达，和外国人有一定的关系，很多时候，欧美列强是把教育当做亲善和建立与地方实力派合作的基石，国民政府的有限投入也不过是为了粉饰太平而已，察省为了形象，搞搞教育还是说得过去的，比如弄个北方大学什么的，如今马麟的介绍已经证明了一个事实，教育界传言察省多年来对教育的重视程度远高于各省，甚至比南京国府还要重视，这个传言以往让人半信半疑，现在看来，察省的想法和做法当真匪夷所思。 “马厅长，我有一个疑问，察省在教育上投入这么多，有那么多学生来读书吗？他们交得起学费吗？”有人问道。 会场顿时安静下来，对啊，这可不是生产个什么东西，办了学校，没有学生那不是白搭？ “这个问题问得好，首先，在察省办学就不是想怎么办就怎么办的，察省教育厅和民政厅有联署办公机制，每年民政厅都会把适龄入学的人口统计数字通报教育厅，那些地方缺学校，教育厅一般可以提前一年掌握，根据这些数字，教育厅会与建设厅会商，提出建设计划，如果有私立学校进入，也会一并考虑。”马麟首先解释了学校设置的方法。 “至于学生，我想告诉诸位，大可不必担心，察省人口持续流入，虽然省府投入多多，但学校数量依然不能满足，尤其是中小学。学费一事……，要看各位怎么看了，察省民众的收入不高也不低，基本的负担是没问题的，但如果诸位是打着办学校发财的想法，那我劝有这种想法的人最好不要去察省。” 在场之人多数点头，办学是一种付出，是为一种理想，赚钱并不是最主要的，接着有人又问道：“察哈尔多为蒙区，到蒙区办学安全吗？” “安全不是绝对的，我不能保证什么事情都不出，我只能告诉诸位，在察省，学校可以算是禁地，任何到学校闹事的行为都会受到严惩，现在每个学校都有专门的警察负责定期巡访，学校也随时可以打电话到各地教育局或者省教育厅反映情况，甚至可以直接打给赵主席或陈秘书长。可以说，在蒙区办学安全能够保障。” “说到蒙区，我还可以通报一件事，在来沪之前，赵主席特意和我交代，如果上海教育界同仁愿意到蒙区办学，察省可负责学校建设的一切费用，免费提供给诸位使用。”马麟抛出了今天最大的一个诱饵。 白送？那岂不是带着人去就可以开始招生教书了？窃窃私语声四起，马麟见状暗喜，他掌管教育厅，这些年下来，他已经发现学校的硬件支出并不大，相反是教师费用始终高居不下，公立办学已经难以维持一个高投入，他需要私立学校来弥补这个缺口，以往说服上海这些大城市的人总是有些难度的，现在有了唐乃康这个绝佳的例子，他不大做文章才怪。 “马厅长，可否组织我等去察省看看？” “可以，我在这里郑重邀请感兴趣的同仁随我一同返回察哈尔，当然，这次没有想好的，随时都可以前往，我的邀请长期有效！” 马麟的到来引起上海教育界地震，吴铁城对此恼怒异常，这明显是对他的一个挑战，可他也没法反击，上海是大城市不假，但上海市府并不是富得流油。 报纸的成篇累牍的报道，让不少从事私立教育的人蠢蠢欲动，上海的秘书长已经走了，商会会长也常驻察哈尔，看样子是不打算回来了，如此多的先例，只能证明一件事，察省比传言要好，等唐乃康等人打包行李，准备登船时，已经有人早已在码头等候，和他一起返回察哈尔考察，真的可行，不排除去察哈尔建私立学校！ 这种动荡一直持续到三七年，日本人大举入侵上海后，教育界集体大逃亡，首选便是察哈尔。 正文 第238章 土肥原（一） 桥本正康获得的信息迅速传回了日本国内和关东军总部，军界、政界对此有着多种解读，经历过斋藤内阁后，日本彻底从政党内阁过渡为法西斯亲军方内阁。同样，关东军自侵入东北以后，取得巨大战果，膨胀的野心让他们更加狂妄专断、目无内阁。政界的声音基本起不了作用，军界则又延续着前段时间对察哈尔的两种不同的意见，但不管是什么声音，都认为赵子赟传来了一个信号，分裂中国已经非常可行了。 这等大事自然要重量级人物出马，在华北游说各方的机关长土肥原贤二成了不二人选，他和关东军司令官菱刈隆紧急沟通定下原则，便马不停蹄赶往张家口，作为中国通的他非常重视此事，这也许是华北自治的突破口！ 暂时打发了日本人，赵子赟也没闲着，他还要应对德王蒙古自治政府向察哈尔八旗四群发出的召集令，德王要各位总管赶赴百灵庙共商自治大事，八旗四群对此表现的态度不一，右翼四旗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拒绝了，左翼正蓝旗没犹豫多久也拒绝出席，只有左翼镶黄、镶白两旗和牛羊牧群明确参加，其余旗群处于观望之中。 要说心里话，赵子赟都有灭了德王之心，这两年折腾得他疲于应付，察哈尔八旗人心惶惶，别的不说，这次蒙古自治政府成立，生生挡住了正蓝旗和多伦县合并，商都牧群和化德设置局合并的道路。 作为察哈尔省府委员，察哈尔蒙事务委员会执行委员，富龄阿知道这次博弈怕是难了了，思索再三，他还是发表了声明，锡盟、乌盟等地组建蒙古自治政府他不评论，但察哈尔八旗四群和察哈尔省密不可分，他希望云王、德王在自治中不要干涉察哈尔省内政，以免挑起不必要的纷争。 这算是温和的声明，偏偏德王不肯放弃察哈尔八旗四群，这些地方不但比草原内陆富裕，也是联系中原地区的桥梁，德王很聪明，他知道自治也好，独立也罢，断不能与中原地区完全隔离，那当真是死路一条。 富龄阿的声明给了他一个借口，一个试探赵子赟底线的借口，他想看看赵子赟是不是真的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敢于不顾一切开战！和云王商议后，他以蒙古自治政府的名义罢免了富龄阿的正红旗总管一职，由他的亲信朴英**接任，所有正红旗职位都由他派去的人接管。 这算是短兵相接，其余旗群都知道这种挑衅的意思所在，正红旗非常特殊，这是察哈尔省第一个挂着旗名采取县一级政权设立的旗，总管、参领早已是一个名词，没有任何意义，德王这是直接干涉了察哈尔省的人事安排，换句话讲，就是如同省府一样下达了命令。 各方都在等待，德王赢，察哈尔八旗怕是要分崩离析，赵子赟赢，战火将再次燃起，德王手握南京同意他成立自治政府的文书，说的又是蒙事，怎么看赵子赟都胜算不大！ 按外人猜测，双方怎么也要打打嘴仗，讲讲条件，很可能还要闹到南京，让老蒋派人调解，政治就是这么回事，德王也是如此想的，偏偏赵子赟不会玩这个，他喜欢一出手就逼人跳墙，何况他几次强调，德王还要来碰察哈尔八旗，这火他是无路如何忍不住的。 在和老师王颂交流了看法后，赵子赟第一时间发布了通电，让各方目瞪口呆！ “卖报！察哈尔封锁了与锡盟、乌盟的全部边界！” “卖报！察哈尔在丰镇设卡，禁止一些往返蒙古的商人出入！” “卖报，三十一军二十师移防集宁！”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断了后路！连在归绥的傅作义都感叹这厮胆子可真大啊。 此事只有桥本正康明白个中滋味，那日回来后好长一段时间他才反应过来，赵子赟就是唬他，可偏偏自己知道了还是不敢硬来，德王再次步他后尘，看看态势，他只能暗叹，这回德王又输了。 此时的百灵庙也是一片愁容，云王、德王万万没想到他们只是发布了一条关于蒙事的命令，还没派人去呢！这赵子赟就动了真格的，才两天！乌盟、锡盟的汉族和其他民族的商人就集体出逃，太狠了，一刀切断运输线，德王无解。 “要不就打！”有人建议道。 云王手一哆嗦，二十师移防集宁不要几天，自己只要有所举动，他不怀疑二十师会一举攻入乌盟，别说自己手下没那么多兵，就算有，都来不及集结！ “能不能联络特木得？他的骑兵师足以抗衡三十一军的任何一个师！” 这个建议算是上路，特木得出走后，或多或少和德王有些联系，德王算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不错，即刻和特木得联系，我也看看日本人能做些什么！” 这边特木得没有回音，日本人倒是信誓旦旦说不打紧，土肥原机关长已经赶赴张家口，事态很快就能平息。 德王还未松口气，赵子赟再发通电，不承认蒙古自治政府！为此，二十二师移防商都，察哈尔口内防务全部移交警备司令部！ 当初打第六师团赵子赟都没有动用过这么大的兵力，德王闻讯两眼一黑，就算全内蒙团结一致，恐怕一时也应付不了三十一军全军的攻击，何况整个蒙区已经大乱，不少扎萨克埋怨他此事欠妥，在还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挑起了不必要的纷争。 在张家口下车的土肥原阴着脸，事情发展的太快了，他都来不及应对，桥本正康小心翼翼的跟着他往外走，来到领事馆，土肥原阴阴的问了句怎么回事，桥本正康脚一软，差点没坐在地上。 带着颤音，桥本正康算是说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土肥原沉思，赵子赟此人他一直有些看不懂，有时幼稚，有时老练，很难推测他下一步的意图。 “桥本君，你怎么看？” “我认为和赵子赟打交道要非常小心，要防止他突然发难。”桥本正康所问非所答。 土肥原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你这话什么意思？” 桥本正康将他上次和赵子赟谈话的过程说了一遍，土肥原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能玩宣战的人调兵威胁德王太正常不过了，可赵子赟这么做的底气在哪？ “有意思。” 见土肥原没有发飙，桥本正康也恢复了些，他说道：“土肥原君，我觉得赵子赟是抓住了一点，才敢这么做的。” “哪一点？”土肥原很有兴趣问道。 “就是抓住各方来不及反应，先发制人，最终逼对方退步。” 土肥原一愣，随即在屋子踱起步来，良久，他站定，呆呆望着窗外，“桥本君，你说的很有道理，我记得当初阎锡山和他起纷争，他也是第一时间就派兵进驻桃花堡吧？” “土肥原君记性真好！确实如此。”桥本正康不露痕迹拍了一记马屁。 “唔……，确实，他这一手很难应对，他几乎不给你任何思考的时间，要么妥协，要么翻脸，我想正常情况下，多数人是不敢冒翻脸的险的。” “太对了！土肥原君，当时他一说宣战，我就彻底懵了，而且他说我出门他就发通电，这种情况下，我只有妥协一条路！”桥本正康非常赞同。 土肥原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就算知道他的策略，我们也没有办法，只有尽量避免出现这种情况，还是先说说此事如何解决吧。” “要赵子赟退步恐怕是不太可能了，我们只有说服德王先退一步，看看能否通过我们的调解，成立大蒙区。” 思索一番，土肥原也没好办法，必须给赵子赟梯子下来，否则不等南京的人到，三十一军恐怕就已经打进乌盟、锡盟，造成既成事实。 “也只有如此了，不过我看你们外务省提出的大蒙区恐怕也不容易实现，我们要有第二套方案。” “确实如此，经历这一场风波，我也没多大信心。” “桥本君，你可能知道，国内军政两方对赵子赟有着不同的看法……，你在察哈尔这段时间，你支持哪中看法？” “确实如此，我觉得两种看法都有道理……”桥本正康小心翼翼的斟酌这字句，他可不想背一个误导的罪名。 “……从交易会到现在的局面，可以说，每一次的结果都让我没想到，我觉得他有些……” “难以捉摸，喜怒无常？” “对，喜怒无常，好像完全凭心性做事，不考虑后果。”桥本正康算是找到一个很贴切的说法。 土肥原微微一笑，所谓喜怒无常只是表象，他认为赵子赟的底线是利益不可侵犯，只要涉及他的利益，他必然会暴跳如雷，一切冠冕堂皇的话，一切威胁别人的话，都不过是为了这一目的，这也就造成他变来变去的态度。 “我和石原君提出的合作战略，也是有限度的，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往来，我个人判断赵子赟是不会任人摆布的，从他现在对德王的态度来看，大蒙区一事有些想当然了……” “综合考虑了多种方式，最佳的方案还是将他除去！只不过武力解决并不是最佳方案，我还是倾向于像满洲那样渗透的法子，先将我们的势力深入察哈尔，并借此孤立赵子赟，然后在适当的时候发起致命一击！”土肥原手握拳头挥舞了下。 渗透加孤立？法子不错，桥本正康却觉得不大容易实现，他费了多大力气，才勉强在察哈尔站稳脚跟。 “桥本君，很难吗？”土肥原笑道，“赵子赟此人有一个致命弱点，只要有足够的**，他会上钩的！” “**？”桥本正康想不出来。 “这需要机遇，还是先安排见见他吧，让我再摸一摸他的底。”土肥原笑笑。 正文 第239章 土肥原（二） 在察哈尔省府，几位核心成员也是心事重重，他们可不相信赵子赟真会攻入锡盟、乌盟，那将彻底断绝和蒙民和平共处的基础，至于德王密约特木得的事几人心知肚明，那是不可能的，特木得也就在这一两天会发表声明，宣布不干涉双方的争端，但不管是乌盟、锡盟，还是察哈尔八旗遭到攻击，他都不会坐视不理。 现在的问题是风声已经放出去了，如何收场？正商议着，董虎手下人来报，说土肥原到了，赵子赟一听哈哈大笑：“行了，都回去吧，送梯子的人来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土肥原贤二就来拜访他，赵子赟很是好奇的围着他看了几圈，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特务？土肥原被他看得浑身发毛，不知他玩什么把戏，见他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不得不说道：“赵君，看什么呢？” “没什么，好奇而已！也没什么特别啊？” 没头没脑一句话让土肥原更毛，在中国这么多年，他第一次有些紧张。 招呼同来的桥本正康一同坐下，赵子赟开始和土肥原瞎扯起察哈尔的风土人情，桥本正康简直无语，上次他来，瞎扯几句被他毫不客气的打断了，这次反倒是赵子赟开始瞎扯，弄得他真是不知如何下手。 “赵主席，土肥原将军前来拜访是……”桥本正康还是决定先说来意。 “桥本领事，这还用谈吗？土肥原将军既然坐在我这了，那剩下的就是德王收回命令，宣布不再干涉察哈尔八旗四群，我呢，也就将几个师撤回，重新放开省境，恢复通商，皆大欢喜。” 桥本正康张着嘴不知如何回答，土肥原笑眯眯的竖起大拇指：“赵君果然聪明！这恐怕是双方唯一的选择。”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我自然要和土肥原将军说说本地风情，也好让土肥原将军在察省尽兴。”赵子赟说着瞟了桥本正康一眼，那意思是和你这个白痴说话真累！ 桥本正康恨不得一巴掌甩过去，来中国多年，就数在察哈尔最憋屈了，其他地方他那里不是横着走？ “不知赵君对桥本君上次提到的大蒙区还有兴趣吗？”土肥原可不是桥本正康，他自然有搬回局面的本事。 “大蒙区？你们觉得和我一个汉人谈这事不有些离谱吗？” 桥本正康真急了，这可是他报告国内的，怎么赵子赟翻脸不认了？“赵主席，上次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上次？”赵子赟装作想了想，“我想起来了，上次我只问有何好处，也没说我对大蒙区有兴趣啊？” 无赖！太无赖了！桥本正康气得哼了声。 “兴趣是可以创造的，我也会对一件事今天有兴趣，过两天就没兴趣了。不管赵君如何打算，我想我们还是有商谈的余地的。” 不愧是老江湖，赵子赟暗叹了句，看来要稳定，有些事是跑不掉了。 “那好吧，我就听听土肥原将军的见解。” 照例，土肥原从察哈尔和赵子赟的处境出发，说了他面临的一些问题和困境，然后才把话题转到大蒙区上。 “赵君，说是大蒙区，其实也就是在我们的帮助下，赵君能成为一方霸主，不再看南京的脸色，有大日本帝国撑腰，赵君大可不必担心！” “那在大蒙区里，我算什么呢？” “赵主席可出任大蒙区自治政府副主席，并兼任任何一个部的部长！”桥本正康抛出诱饵。 “这样啊……”赵子赟仰天望着，旋即盯着桥本正康，“你当我傻啊，我堂堂省主席去给德王帮工？成立大蒙区没问题，政府主席必须是我！” 土肥原没出声，这结果他可以想象，桥本正康呆了半响，“大蒙区的主席怎么也应该是蒙古人吧？” “说得也是！” 桥本正康还没高兴起来，赵子赟接着道：“既然如此，就以三十一军为主，组建大蒙区自治军，我呢……，就屈尊任总司令吧。” 喉咙一甜，桥本正康差点一口血喷出来，这比当主席还要命！手握重兵，到时候还不是看谁不顺眼就灭谁？ “既然如此，那不如我们谈谈察哈尔自治如何？”一番试探，土肥原算是知道赵子赟故意设置难题之意，给他机会，他一定会吞并锡盟、乌盟！他现在需要了解赵子赟到底有多大的野心。 “自治我也想啊，不过几个问题不知土肥原将军能否解决？” “赵君请说。” “这察哈尔八旗四群必须在我管辖之下！” 土肥原点点头。 “关东军出兵华北，灭了宋哲元和商震，将平津交由我管理。” 若是有刀，桥本正康一定会毫不犹豫抽出来批过去，这叫什么事！说察哈尔自治关平津屁事？再说了，关东军要是很容易打下平津地区，还用得着交给你管理？ “可以，我会与关东军协商此事。”土肥原笑眯眯答道。 “那察哈尔自治就没问题了！”赵子赟也笑眯眯应道。 随后也没了什么实质性的内容，闲聊了一会，土肥原起身告辞，出了察哈尔省府后，他一直带着的笑容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闷头回到领事馆，土肥原二话不说砸了一个杯子：“桥本君！在张家口这么长时间，你居然就没发现赵子赟一直在利用我们吗！你提供的很多消息都有很大的偏差！” 桥本正康不敢答，现在他要是一点没发现，真是蠢了。 好一会，平息了怒气的土肥原撇了他一眼，“算了，这赵子赟城府极深，估计你们也被他的年龄骗了，我现在看不透他的地方是他到底想要得到什么样的结果。” “那土肥原君为何要答应他协商关东军进攻平津地区呢？”桥本正康不解道。 “他知道这话说了白说，我也知道答了白答，不作数的，关东军真打下平津，我想要么他会和我们拼到底，要么毫不犹豫投入帝国怀抱，这就是我所说的看不透他的地方。” “那他为何要说这种没意思的话呢？” 土肥原摇摇头，桥本正康是有些才干，但不聪明，“他这是暗示，暗示如果关东军进华北，那他会做出选择。” “那他是想利用我们，然后独霸北方？若真是这样，当初他和我们打，后来和冯玉祥打都有些说得过去，土肥原君，我看他是想做张作霖第二。” 这话土肥原没有反驳，这种可能是存在的，“先不管这些，今天我们是有收获的，从他的态度和说法上看，现在想要他完全投入帝国怀抱有些不太可能，只有尽快渗透进察哈尔，形成当年东北的格局，我们就能看清他的面目了。” “有张作霖这个前车之鉴，他会让我们顺利渗透吗？”桥本正康表示怀疑。 土肥原闻言笑了：“桥本君，知道赵子赟的弱点吗？”桥本正康摇摇头。 “他有些自以为事，仗着他敢横着来，费尽心思占便宜，以满足他那内心的虚荣，想要告诉别人不管什么状况他都能够掌控，我想这是他大哥死后，为证明自己更具能力的一种表现。当然，他也有些能力，认为自己可以应对，我想，他不是没有想过张作霖是怎么倒下的，但他不信邪，以为可以利用我们以制衡南京，甚至是德王，自认为不会重蹈张作霖的覆辙！” “可土肥原君，察省并不只有赵子赟，他身边的人不会提醒他？”桥本正康也有疑问。 “至于他如何说服其他人，我不是很清楚，中国有句俗话，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想，他周边的人应该都和他有相同的心思，不是一条线上的，早已在上次三十一军动乱中被清理了。”重新拿起桥本正康给他泡的茶，土肥原边喝边说，他现在的心情已经平复很多。 “我虽然和他接触时间不长，但从他的言行上还是能有一个初步的判断，首先，他要保住他大哥创下的基业，因此，他对任何外来的威胁都非常在意，德王是，我们是，阎锡山、宋哲元是，甚至连南京都是。” 桥本正康点头，他认为土肥原分析非常到位。 “第二，保住察省并不能满足他的野心，正如你刚才所说，他确实有当张作霖第二的想法，你应该知道，在中国，要当地方军阀，必须依靠外国势力，他费尽心思想和德国人挂上钩，就是一种表现，不过当我们彻底占领东北后，他不得不考虑和我们的关系。” “如此说来，他是既想利用我们，又对我们处处提防，土肥原君，我看和赵子赟合作很难深入。” 土肥原摆摆手，“桥本君，看问题要多方面，他现在提防我们是正常的，毕竟当初他在沈阳捅了我们背后一刀子，又在多伦打了一仗，换做是我，也会提防的，如果我们压力和**并用，时间长了，他的戒心自然会消除。” 桥本正康摇头，他不太相信赵子赟会不提防他们。 土肥原仿佛知道他所想，笑了笑道：“你是不会明白这些中国人的想法的，他们最喜欢内斗，如果他不与我们合作，我们就很难找到下手之处，可现在就不一样了，他还是太年轻，不知道这世上有很多事一旦沾手就洗不干净。” 看桥本正康有些不明白，土肥原笑了笑：“南京方面有些放纵他，我想他一定是和那位蒋先生有些秘密协定，那位蒋先生的为人你应该清楚，我们要做的就是利用赵子赟这一点，利用他想利用我们的想法，将他引入我们的计划当中，然后造成他借助我们力量不听南京的局面。” “这有何用？” 土肥原摇摇头，只得继续解释道：“只要他与南京起了嫌隙，很多事情就好办了，失去南京的支持，他周边的势力就有可能威胁到他，德国人在华势力很弱，美英法和他基本没往来，桥本君，你认为他要是找靠山，除了我们，他还能找谁？” 桥本正康顿悟。 “我所说的消除他的戒心并不是让他和我们放心合作，而是要利用外部因素，逼迫他选择和我们合作，我们可以利用他以为自己能占便宜这个心理，做好事前的准备，桥本君，你知道吗，他忽略了一件事。” “什么事？” “对付察哈尔，我们并不需要像在东北那样准备很长时间，有东北做后盾，也不需要先在他这里下手，就让他做察哈尔王的美梦，只要华北一有突破，我们就可以和他摊牌，到时候他就会发现他实际上已经被孤立了，不管他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们都不用担心南京方面。” “土肥原君想制造第二个沈阳事件？” “你说呢？” 两人哈哈大笑。 正文 第240章 总有人捅刀子 这察哈尔和蒙古自治政府之间的纷争戏剧性结束，好多有识之士都还没来得及将自己的评论文章寄往报社，就看到德王先代表蒙古自治政府发表声明，承认对正红旗的总管罢免与任命有失误之处，事先没有和察哈尔省府沟通，为此，蒙古自治政府撤销了对富龄阿的罢免令，称此事将与察哈尔省府进一步协商。随即，赵子赟代表察哈尔省府也发表了声明，承认对蒙古自治政府的政令反应过激，他以下令二十师、二十二师回原驻地，同时撤出封锁线，恢复与锡盟、乌盟的贸易往来。 就这么结束了？别说报界，就是政坛元老们也大呼看不懂，这不是儿戏吗？把观众的胃口吊得高高的，这主演却谢幕了！不过南京国府里绝大多数人还是认为这次博弈赵子赟大获全胜，暗叹这厮每次强硬都恰到好处，别人不知道个中奥秘，老蒋却是一清二楚，察哈尔省党部和蓝衣社等秘密组织早已将日本人介入的消息传了回来，这不出老蒋所料，他只是纳闷为何时间卡得这么好，土肥原在事态扩大化的那一刻就到了张家口，难道赵子赟事先就和日本人有勾结？ 老蒋这次算是判断错了，整个事件中，土肥原恰好到了张家口完全是巧合，赵子赟当时敢强硬，是算准了日本人不会坐视不理，他本以为会是桥本正康上报日本外务省，由掘内干城来调解的，土肥原的到来确实不是他事先预料的。 不过整个事件也让赵子赟感觉到自己还是不够老练，那日和土肥原会谈后，回到后院和王颂说了一遍，在叙述中他就发现自己犯了错，当王颂提及他不该提第二个条件时，他认可了，他自己分析应该采取拖的法子，提出关东军占领平津明显暴露出自己的一些不合作的意图，当然，要不是土肥原答应得太爽快，他怕是还不会发现自己的错误。 看来后面日本人还会试探纠缠，赵子赟想来想去，只有牺牲自己的名声，做出些贪婪之事才行了，若是上海交易会之前，他会毫不犹豫选择这种方式，坑人获利这种事他太喜欢了，但交易会后，他也明白毫无顾忌还是要付出代价的。 王颂对他的决定很无奈，他知道赵子赟必须熬过这几年，和谁起冲突都行，唯独不能招惹日本人，他必须等到南京真的下定决心和日本一战，形成统一战线，才能撕下他的伪装，依靠一省全面对日作战当真是天方夜谭。 赵、王二人也是思维上的误区，他们是只盯着日本人，却不知道并不是只有日本人盯着他们，在他们四周，还有人虎视眈眈盯着察哈尔。这不不怪二人想法上的偏差，毕竟王颂知道历史中的察省在热河丢失，抗日同盟军落败后就完全丧失，他以为那是日本人战略拟决定的，却不知历史改变太多。 历史上察省就没有强大的武装存在，当时的省主席宋哲元的重点也是在平津，山西的阎锡山更是不会为察省大战，日本人简单扶持德王就攻占了察省，威胁到山西，并没花太大力气。现在的局势可谓天壤之别，扶持德王在关东军中虽然还是主流，但并不占绝对地位，扶持德王占领察省几无可能，而武力攻占察省的意见也有诸多反对声音。 赵子赟思路依然回到早先的设想，表现出适当的亲日的态度，借此来拖住日本人，避免日本人按耐不住挑起大战。 想法是想法，现实总是出人意料，如果赵子赟知道土肥原对他的看法，他一定会调整策略，避免潜在的风险。他不知道土肥原现在想的是如何拖他下水，然后逐步渗透察哈尔，寻求和他摊牌的局面。 离开张恒后，土肥原回到北平，一边继续进行他的游说，一边看着察哈尔，在抗日同盟军瓦解后，他相信察省和周边势力必将起纷争，他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介入察省，却没想到这个机会来得居然如此快！ 进入三月，刚刚才搞定察哈尔和德王的纷争，赵子赟都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召开预定的察哈尔三四年工作会和议会，宋哲元和商震联手又给他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 三月十日，跨越茫茫大洋，陈娇儿和王卓然、叶弼亮一行随货轮抵达天津港，要不是事务缠身，赵子赟都想在码头接陈娇儿，快两年了，赵子赟的思念如草一般疯长，距离产生美，两年时间，赵子赟彻底明白陈娇儿是他生命中不能缺少的另一半。 “最多四五天，娇儿就能到张家口了！”陈淑珍看着有些心神不宁的赵子赟说道。 没由来脸一红，赵子赟强自道：“我没想这事！” “你就装吧！”陈淑珍不屑道。 二人正说着，赵振一路小跑进来：“军长！出事了！” 看赵振慌慌张张，赵子赟眉头一蹙：“再大的事也别这么慌乱！” 赵振不管他的表情，他太清楚事情的严重性，“军长，二小姐他们在天津被扣压了！” “什么！”赵子赟脸色骤变，“怎么回事？谁扣押的？” “李副厅长来电，货轮抵达天津后，还正常卸货，准备转火车运回察哈尔，不料昨日天津公安局突然将所有货物扣押，并将二小姐等人全部带回公安局，说是接受调查！李副厅长正紧急联系美国驻天津领事，一同解决此事。” 联想到宋哲元和商震联手给自己弄出的卖国捐，赵子赟顿时明白，这二人怕是脱不了干系！ “你立刻通知军部，向全军发文，进入战备状态！请陈军长召集各师师长！” “是！” 赵振转身跑了出去，陈淑珍眉头紧锁，这事情有些严重，但她知道，外人可不会觉得此事严重到什么程度，“子赟，我建议还是先与南京方面沟通一下，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能通过南京国府解决此事最好。” “这事淑珍嫂子你看着办，我去军部！”赵子赟说完匆匆走了。 陈淑珍不敢大意，以省府名义召集各厅开会，通报完事情经过，一番商议后，形成两个意见，察哈尔省府紧急与南京沟通，俞鸿钧作为察哈尔的特使即刻赶赴南京，从中寻求解决渠道。 这事赵子赟算猜对了一半，确实是宋哲元和商震授意天津警察局做的，不过赵子赟不知道这背后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宋子安！ 应该说整个事件的策划者就是宋子安，宋、商二人可没这个头脑，扣押货物是要理由的，何况还是从美国进口的货物。 李良应该是能够明白赵子赟对此事的重视程度，一天时间，他就将事情经过了解了大概，天津公安局是协助天津海关扣留货物和人员，命令来自天津市政府，而这命令自然和商震有关系，扣留的理由是这批货物涉及走私、偷逃关税。李良认为，这事绝不是商震能想得出来的，因为通过驻天津美国领事馆都没能摆平此事，天津海关总税务司纪尔森不可能为了商震而驳了美国领事的面子。 以往也从德国进口货物，从未遇到这种情况啊？赵子赟大惑不解，紧急召集吴醒亚，他算是明白了大概，这海关总署确实有理由扣留货物，若是涉及走私，还可没收货物，察哈尔当初在赵子梧与孔氏家族定亲时，通过宋子文达成了一些口头协议，在察哈尔进口货物方面给予一些便利，实业部也默认了此事，如今出现这种状况，那一定是高层有人暗地里操作的。 “主席，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他们可以在税率和商检上做文章，不知这批货物价值几何？都有些什么？”吴醒亚问道。 “价值可能在三千万美元上下，都是机器设备。” 吴醒亚都没有震撼的心情，他蹙眉道：“这就麻烦了，机器设备不属于大宗商品货物，他们完全可以定较高的税率，而且，这商检也能用各种法子，来证明商品是不合格的。” “按吴局长的说法，是有人要敲诈察哈尔？” “应该是这样，这人不简单，不但能干涉海关，还能让宋哲元和商震配合。”吴醒亚肯定道。 “我打电话给委员长！”赵子赟很是恼火。 吴醒亚摇摇头：“主席，这事恐怕委员长不好过问，说不定他还知道些什么。” 赵子赟一呆，脑海里随即闪过宋子文几个字，心中叫苦，看来确实如此了，被敲诈的滋味不好受，不过当务之急，是先将陈娇儿弄出来，其余事看着办。 正文 第241章 冲冠一怒 接连几天，张家口核心人物都在乱着这件事，随后李良发来电报，经过斡旋，天津方面答应先放人，赵子赟松了口气，人被关着是他最揪心的事，俞鸿钧赶赴南京后，通过各种关系，算是找到一些眉目，实业部根本碰都不敢碰此事，得知是宋子安在背后搞的鬼，俞鸿钧大吃一惊，他急忙发电报回张家口，问赵子赟怎么得罪宋家了？ 接到电报，赵子赟冷笑不已，宋子安上次在上海就诱使自己上了圈套，让他非常恼火，后来宋子安派人来商谈三十一军淘汰下来的武器时，赵子赟一口回绝，居然这点事宋子安就玩了这一出，当他是泥捏的？ 真若是为赵子赟不肯交易武器一事而报复，那赵子赟又小瞧宋子安了，他这么做真正的意图是打这批从美国来的货物，察哈尔和赵子玉在美国采购机器，宋子安可是一清二楚的，这可是机器设备，宋子安知道这些东西未来可以产生多大的价值，一只会下金蛋的鸡可比金蛋更具**力，宋子安知道上次之事赵子赟不会再轻易和他合作，修复关系这种事他不屑去做，最简单的就是逼赵子赟就范。 货物在美国装船的时候宋子安就开始谋划了，他清楚以往察哈尔进口货物实业部是不管的，这就是漏洞，但光靠海关还不行，他还需要有能够威慑察哈尔的军事力量，看到宋哲元和商震弄出来的卖国捐，他就知道大事已成，果然，缺钱的宋哲元和商震没花什么功夫就同意合作，毕竟宋子安提出的海关税分成和商检费用达到了这批货物的百分之三十七点五，足足有近一千万元！ 就算最终妥协，宋、商二人知道赵子赟怎么也要拿出二三百万元来摆平此事，除非他不要机器了。 三月二十日，宋子安的代表抵达张家口，提出这些机器百分之三十属于宋子安，不管建什么厂，宋子安名下的公司要占四成股份，同时察哈尔支付给天津方面三百万元过关费，若是赵子赟同意，天津即刻放行。 赵子赟火冒三丈，考虑到陈娇儿还未放出来，他压着怒气，提出先支付两百万元，天津方面将人放出来再谈。 宋子安的代表觉得这也行，货物在手，赵子赟不可能不妥协，他将第一轮谈判情况汇报在天津的宋子安，却不料宋子安不同意放人！ 原来李良的活动基本成了，天津市府也觉得一直扣人说不过去，大家是要钱，宋子安一直对李良不管货物，火急火燎的要将人弄出来不解，一番调查，他才知道这随同货物而来的人里面居然还有赵家二小姐！ 这也是盲点，很多人都不清楚赵家二小姐不姓赵而是姓陈，还不辞辛苦随同货船回来。 无形中多了一个筹码，宋子安当然不肯放人了。 他是常理思维，多个筹码好谈判，却不知道这陈娇儿不是筹码，而是炸弹！ 赵子赟从宋子安代表口中得到对方不达成协议不肯放人的态度后，终于发飙了，在察哈尔省府议事厅，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赵子赟抽出手枪就顶在宋子安代表的头上。 “不要让我在察哈尔再看见你，否则你死无葬身之地！回去告诉宋子安，陈娇儿要是掉一根汗毛，我天涯海角都要他的命！顺便说一句，哪怕宋子文插手，我照样毙了他！” 宋子安代表手脚冰凉，软在椅子上爬不起来，他的随从如丧家之犬将他拖起，头也不回直奔张家口车站。 在省府里，赵子赟不停的在摔杯子，一个接一个，陈淑珍和陈振林等人静静看着他，方振武低声问道：“他要干嘛？” 陈振林叹了口气：“这回麻烦大了，我们要做好进攻平津的准备。” 方振武吃惊道：“这么严重？” “严重，非常严重，宋子安犯了大错，他哪怕扣住货物不放，独吞了都没这么严重。” “就为陈娇儿？” “对！子赟一直说为国、为家、为所爱的人，他出兵就是为所爱的人。” 方振武蹙眉：“值得吗？” 没有丝毫犹豫，陈振林肯定道：“值得！谁都有所爱的人，子赟也不例外，三十一军会为全军每个战士所爱的人出兵！这才是三十一军的价值所在！” “报告军长！楚司令打来电话，特种作战大队已经全体待命，随时出击天津！常司令来电话，说察哈尔警备司令部下属各警备团已经进入战备状态！”赵振进门大声汇报道。 赵子赟一愣，“他们这么快就知道了？” “是我告诉他们的！”赵振迎着他的目光坚定道。 “好！冲冠一怒为红颜，我赵子赟就这么做了，我不怕别人说！回军部！”赵子赟怒喝了一句，直接朝门外走。 在天津，宋子安望着瑟瑟发抖的代表也是冷笑一声，“他吓唬你呢，我就不放人，看他怎么办！” 赵子赟会怎么办他第二天就知道了，三十一军发了通电，鉴于天津市府的挑衅，三十一军将挥师南下，攻打天津，请二十九军和三十二军不要干涉此事，否则视为敌人！ 随后，察哈尔省封锁了平绥铁路，二十师从阳高上火车直奔宣化，二十二师作为先头部队从下花园出发！ 二十九军当即发表通电，拒绝三十一军进入南口，并下令全军进入战备状态！ 三十一军随即宣布二十九军为敌人，要求二十九军和河北省府即刻归还怀来、延庆两地，并要三十二军表明态度，同时驻多伦十七师南下，兴和的骑兵师也开始动身，察哈尔五个警备团向宣化集结。接着，察哈尔省发布全省动员令。 论人数，两军不相上下，二十九军还略多一些，但二十九军有不少是收编抗日义勇军和察哈尔抗日同盟军的部队，宋哲元知道自己硬抗三十一军还是有难度的，他急需三十二军的表态，集合两军之力，他才有胜算。 此时商震却犹豫了，他和宋子安合作可没想搞到这个地步，先不说能不能赢，他知道赵家兄弟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人，更重要的是，赵子赟可以不在乎挑起内战的指责，而他不行。 这边三十二军还未表明态度，三十一军却已经动手了，从下花园出发的二十二师速度非常快，王贵不但性子急，也和常风有些相似，最看不得用女子来威胁人的，他一番催促，李经方五十九旅借助铁路，才半天时间，就占领了沙城，还未等驻守怀来的二十九军一个团反映过来，整个县城就被围了水泄不通，没做任何休息，二十二师师属炮兵营就对县城展开了轰击。 从发通电到兵围怀来县城，前后不足十六小时，也就是两天的跨度，举国上下对此目瞪口呆，都以为赵子赟是说说而已，向天津施加压力，等待国民政府解决。 平津两地一时风声鹤唳，两军战力都不弱，这一打还不火星四溅？宋哲元没料到赵子赟说动手就动手，一点都不拖泥带水，他虽说对察哈尔也有提放，但并没有建立完整的防御体系，长城是唯一的天然屏障。 二十四日，在发布通电的第三天，五十九旅攻克怀来县城，随即传来延庆县城遭到察哈尔神秘军队袭击，驻守的团长以下军官被一夜之间杀的杀，俘的俘，知道内情的人明白三十一军特种作战大队出手了。 两天两个县城！这什么速度，平津地区民众出现大范围出逃，传说怀来县城被三十一军炮击了一夜，要这么打，还有活路吗？ 商震得到延庆县被一夜端了的消息，立刻找到宋子安，问他赵子赟这么干，国府会如何介入，是否会派兵北上，甚至是攻打察哈尔。 宋子安早已不知所措，这篓子捅得天大，要让全国民众知道他为钱逼得赵子赟开打内战，就是占理都难了了，他如何能给商震明确答复？ 商震不傻，一眼就看出这公子哥已经六神无主，他回去就下了决心，他要抽身，面对面作战他还有些想法，这渗透作战就要命了，天津这么大，还有租界，真要被对方渗透进来，别说损失，就造成的影响他都无法消除，宋子安答应的一两百万元根本不值当！ 二十五日，商震发通电，他只是天津警备司令，天津发生的事件和他没有关系，三十一军若抵达天津，他愿意与赵子赟一起处理此事，给各方一个交待。 二十五日这天，发生的大事还不止商震的通电，察哈尔随后传出的消息才让全国震惊，让所有人都认为察哈尔将会脱离南京国民政府，攻入平津地区已经不可阻挡！ 这消息尚未得到官方证实，但从张家口如雪片般发往各地的电报中都表明事情是真实的，察哈尔与日本人合作了！ “…是的，已经证实，赵子赟代表察哈尔与日本代表土肥原贤二签署了协议，……对，修建铁路，准许日本商人来察哈尔经商，……军事合作尚不清楚，但肯定是有！是…，我明白！”放下电话，省党部特别委员刘诚宣呼出心头一股闷气，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察哈尔会与日本闪电般签署协议！ 正文 第242章 赵土协定（一） 而在察哈尔日本领事馆里，桥本正康和土肥原贤二则是笑眯眯的喝酒庆祝，当天津海关扣留陈娇儿和物资后，土肥原就知道机会来了，他太了解中国政坛，这事表面看是宋哲元和商震，实际上绝对与宋、孔两家脱不了干系，否则不可能出现美国领事都摆不平的情况，不管结局如何，土肥原相信赵子赟恐怕都会对南京产生戒心，等事态进一步恶化，宋子安露出水面，土肥原简直想送个大礼给他，他可不是宋子安，日本情报机关早就获知这扣押的人中有陈娇儿，要说桥本正康在察哈尔这么长时间最大的成绩，那就是他提供了完整的赵家几人的关系和来历，当中最复杂的就是陈娇儿，察哈尔的人都不一定知道她是赵家二小姐，更别说她和赵子赟剪不清理还乱的关系。 相比之下，反倒是日本方面清楚其中奥妙，土肥原不但知道察哈尔内部已经把陈娇儿当做赵子赟的第一夫人，还知道早先赵子赟就曾经为陈娇儿攻打张家口，这回宋子安扣留她不是找死么？ “土肥原君，这协议签得太顺利了！” 土肥原淡淡一笑：“他一出兵就只能依靠我们了，现在已经可以执行我们的既定计划，不管赵子赟是什么样的人，做什么样的事，说什么样的话，都不要管他，他想玩我们就陪他玩！桥本君，你要掌握赵子赟的心思，他不外乎就是玩借一方制衡另一方的把戏，以后要多配合他，给他一些蝇头小利，在我看来，察哈尔是否自治已经不重要了，等我们的势力渗透到一定程度，他若不听话，就让他消失！” “土肥原君高见！” 在省府一个隐秘房间里，也有几个人围着赵子赟，王颂坐在一边默不作声，以后会怎样，他也拿不准了。 “你们是不是觉得要换一个省主席和军长了？” 陈淑珍瞪了他一眼：“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就算要和日本人合作，你也不用这么急，咱们可以细细商量。” 楚峰总觉得此事太蹊跷，他真有些搞不懂赵子赟是怎么想的。 “算了，淑珍，还是让他自己说吧。”陈振林双手环抱，心里七上八下的。 “好吧，我这么快签署协议是有目的的。” “什么目的？” “我早就说过，我们在察哈尔不可能不应对日本人，上次签署协议后，我觉得与日本人过于针锋相对太冒险，不如表现出一些亲日的举动，借此来相互制衡。因此，我觉得我们迟早会和日本人签订一些协议，迷惑外界，掩盖我们的真实意图。” “上次土肥原来，我犯了错误，让他对我产生怀疑，我有些担心他会武力解决察哈尔，真要出现这种情况，老蒋怕是会那我当弃子。” “就算这样，大不了血战到底！”楚峰道。 赵子赟摇摇头：“楚大哥，经历这么多，我想的是要让日本人接受最严厉的惩罚，我不想当英雄，我知道，为达目标有时候死比活着难！” 众人动容，“子赟，我们实力也够强了，真要打，未必输，你这样会失去很多。” “也许吧，可我想赢，赢得畅快淋漓！” “那这协议你有何目的？”陈振林问道。 “出兵平津，我确实有些草率了，占领怀来、延庆后，我冷静下来，可此时事情已经有些难收场了，而南京一直都没出来解决此事，我和宋哲元、商震之间就没有和解的桥，你们知道，我不可能退让的，时间拖得越久，两边爆发大规模战事的可能性就会增加，我有些后悔如此冲动的做了出兵决定。” 陈振林叹了口气：“你也别自责，我们几个没制止你，一是我们察哈尔确实要有血性，二是我们也没有其它好办法，对方也欺人太甚，后果我们当时也没仔细想，只是觉得先打打在做打算。” 赵子赟苦笑了下：“其实后来我不是担心宋哲元和商震，而是担心老蒋，我总认为老蒋不见得就看得上宋哲元、商震，估计是各打五十大板，后来我才发现一个致命的问题，老蒋也不见得看得上我！” 闻言陈淑珍脸色微变：“你是担心老蒋等我们和宋哲元、商震两败俱伤，出来把我们两边都一并收拾了？” “嗯，老蒋对可能的威胁是很敏感的，我不是他的嫡系，他对我始终会有防备的心理，这次难说他默认宋子安的行动就是试探和警告，我不能肯定什么样的反应是符合他的预料，并让他满意，思来想去，我不敢冒险，当土肥原贤二提出合作并帮我处理此事时，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你签协议是想用日本人来制衡老蒋？可你也说了，老蒋什么心思你猜不透，也许再等几日他就会出面解决呢？”陈淑珍蹙眉道。 “也许，但一定是我要付出代价的，钱就不用说了，难说天津港的机器也会被老蒋趁机弄走。” “机器可以再买。”陈振林脸上依然阴沉。 “是啊，可以再买，振林哥能保证下次能顺利进来？这批机器除了用于生产发动机的机床设备，还有大姐千辛万苦才从美国弄来的生产通讯的设备，还有兵工厂的千吨水压机！” “振林哥听我说完。”赵子赟制止了陈振林的发问，接着道：“老蒋这次让我看清楚了，他虽然明面上和我算是融洽，可背后一直在搞小动作，让我不得安生，我不想以后还被他折腾，有了这一次，会无穷无尽的，他现在是陷在江西脱不开身，万一他抽出空来，拿瓜分察省来**宋哲元、阎锡山，甚至是傅作义，我们恐怕就要逃亡了。因此，我认为，借助日本人进行反制衡是个不错的法子。除此之外，我还担心老蒋借此事此进入察哈尔，以其那样，不如让日本人进来。而且这么做，还能短期之内彻底打消日本人武力占领察哈尔的想法，等于我用一个协议解决了两方面的难题。” “土肥原会相信吗？万一他也是借协议来迷惑你呢？” “他会相信的，这次是他主动提出合作，让我看到一种可能，日本人更倾向于不动用武力拿下察省，你们知道土肥原从那来的吗？” “北平，怎么，这有文章？”陈淑珍不解。 “土肥原可是奉天特务机关长，我调查过，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平津活动，因此我认为日本人的意图还是在平津，这就说明他们更想要整个华北，因此我才能断定日本人短时间不会武力占领察哈尔，那是下策，会造成华北地区恐慌，反而不利于他们介入。再说了，就算要武力占领察哈尔，他们也要先渗透做准备。” “有道理，接着说。” “从南京的反应来看，这一次，我确实有些走投无路，并不是装出来的，土肥原不会看不到这点，这就给了他们机会，可以做两手准备，加上这次我狮子大张口，让他觉得我是可以靠利益**的人。” “那这协议会不会让老蒋震怒，借此对你发起进攻？”陈淑珍还担心另一头。 “不会，一来上次我去南京，就和他提过，为控制内蒙不分裂，我可能与日本人合作，两头牵制，这次他不及时出面解决，也给了我机会，加上还有宋子安这个替罪羊，老蒋不会翻脸的，二来日本人怎么也要替我出些力才行。” “我明白了！”陈淑珍恍然大悟：“你这么快签订协议，一是让土肥原觉得你急不可耐需要解决此事，二是把宋子安拖下水，让老蒋来不及反应。” “就这个意思。” “可你就成了卖国贼！”陈振林哼了一声。 “卖国捐都被收了，还在乎一顶帽子？振林哥，张家口到多伦再到赤峰的铁路受益的不只是日本人，以后真要打，那就可以比速度了，何况两三年卖国贼的帽子戴的也不久。” 陈振林想起他以前说的五六年后中日大战，真是这样，算时间也确实不久，“那丰镇到乌兰哈达呢？是了，你要控制内蒙。” “不，是外蒙！”赵子赟道：“不拿回外蒙我不甘心，多的不说，我怎么也要切下一块来！” 正文 第243章 赵土协定（二） 一番解释之后，几人知道了他的想法，也是一起共过生死，一起辛苦打拼的人，不会像政坛大佬、地方势力派想三想四的，事情做得是有些儿戏，不过几人都看中的是目的，至于过程就不大重要了。 “好！你靠日本人修铁路我清楚了，那和日军合作是什么目的？”楚峰问道。 “一是了解他们，比如特战大队要想对日军偷袭，一定要了解日军的特点，恐怕还要学习日语才行，其他军官也是如此，二是我要他们的武器生产技术。” “第一点我懂，可这第二点大可不必，我们自己已经能生产武器弹药了！” “我说楚大哥啊，他们给我干嘛不要？三八式步枪也不错的，我若能制造，提供给东北，那他们就可以用缴获的弹药了，你以为日本人不怀疑他们的武器来源？我已经断了他们供应一段时间了，不是我不想，是日本人盯得太紧！” “好主意，以后日本人也搞不清楚义勇军和抗联的武器是从哪来的了。”陈振林拍掌道。 “不止如此，我造一批出来，就好跟日本人要弹药，你们说有一天我告诉他们这些弹药都运到东北杀他们，会不会气死一两个？” 陈淑珍咯咯咯笑：“怎么有你这么坏的人？” “如此一说，那要九二步兵炮我也明白了，那玩意也适合在东北作战。” “振林哥，错了，日军的装备我看上的就这个，太适合我们用了，以后作战，我们可不止限于察哈尔，说不定还可以提供友军用，那就能弥补我们国家这些军队火炮不足！” “子赟，把你和我说的跟振林他们说说。”一直不出声的王颂出声了，他听了好一会，认为现在是统一思想的一个关键点。 “好。”赵子赟随即将他的想法中能说的都和几人说了。 陈淑珍认真听完，在心中梳理着这几年的做法，有些明白王颂的意思，“王先生恐怕也是赞同子赟的想法吧？” “我其实不知道该不该支持子赟，说实话，我是有些担心的。”王颂脸色略显严肃。 几人当中，陈淑珍一直认为赵子赟是可以预知未来的，至于他这种能力从何而来，她不关心，有这个前提，她完全能够明白赵子赟的思路，略略思索，她说道：“总结我们做的和想要达到的目标，我认为子赟的想法是有道理的，从占据察省以来，我们经历过挫折、痛苦，所有的一切告诉我们，靠别人是靠不住的。” “不错！”楚峰轻轻吐出两个字。 “但面临的一切也告诉我们，想要不和外界发生关系，独自做大也不可能，子赟已经提出了目标，在这个目标之下，我们要根据形势调整我们的想法，比如这一次，依靠日本人制衡南京我认为是最佳的路子，而且有宋子安挑事在先，我们的压力也会小很多，我赞同子赟的说法，在总目标不变的情况下，不要在乎一时的得失和外界的评价，怎么对察哈尔有利我们怎么做。”陈淑珍接着阐述她的想法。 “那我们到底要怎么做呢？”楚峰依然抓不住重心。 怎么做？陈淑珍也不是很清楚，她求教般望向王颂。 轻抚下巴，王颂将他深思熟虑的话说了出来：“察省的安定，不在于是否和日本人签署协议，而在于你们几个！你们要清楚，再荒唐的协议也比不上丢失东北。” 老先生一句话让在座之人都很诧异，包括赵子赟，也不知道王颂的意思。 “知道子赟想法的人只有你们几个，外界的质疑子赟是肯定的，毕竟察省的一切动向都和他有关，但省内，各界除了看子赟外，就是看你们几个有什么动向，如果你们几个坚定站在子赟一方，就会有一批人站在你们一边，如此一来，察省想要乱就没那么容易了。” “王先生的意思是我们若有一人对子赟的做法表示出质疑，就会有人趁虚而入吧？”陈淑珍问道。 “不错！子梧当初就是因为李肃他们对他有质疑，才会让人钻了空子。我前段时间对子赟的做法有些不满，其中最重要一个原因就是他没和你们统一思想，如果没有得到你们的支持，他再好的想法也是难以行得通的。” 楚峰作为军人，对此是有感触的，每次出现出乎意料的决定，总是有人来他这里探口风，只要见他没有任何异样，便不再关注此事。闻言他说道：“今天看来思想已经统一，子赟你放心，我支持你！” 陈淑珍转而望着陈振林，他在军中可是举足轻重的人物。陈振林轻叹一句：“都被你算计完了，以后这些事你做主吧，我们这些人要做的就是支持你，等有一天给你做个证。不过军中还是要抓紧一些，避免外人趁机介入，我建议全军封闭训练半年，这期间禁止一切外出活动。” “行，楚大哥，通知特别安全局对敏感人物、省党部还有日本人紧密监视。” 三月二十七日，赵子赟和土肥原贤二在张家口共同发表了声明，在这个被外界称为赵土协定的协议中，察哈尔省和日本将开展全方位合作，日本将为察哈尔提供五千万元的贷款，修建张家口到多伦、丰镇到乌兰哈达两条铁路，以及张北到朋安、多伦到贝子府的公路，铁路的所属权归日本方，公路所属权归察哈尔。另外在提供三千万元贷款用于三十一军的换装，并提供技术图纸，让察哈尔的兵工厂能够生产部分日式装备。 察哈尔方面，将允许日本商人来察哈尔投资经商，采取察哈尔现有的税率，察哈尔同意日本在张家口、张北以及未来铁沿线上的宝昌购置土地，并有日方进行管理，至于军事上的合作双方都没多说。 随后，土肥原贤二单独又发表了声明，日本对察哈尔在天津港的货物做担保，会与领事团交涉，尽快放人及发还被扣押的货物，以后察哈尔进口货物将从山海关海关进入，在贯穿多伦、赤峰铁路未建成前，从山海关进入的货物不但免关税，还将由日方押运至张家口。 “赵主席，请问察哈尔与日本合作，是否与天津扣押这批货物有关？”一到记者发问时间，天津大公报记者就迫不及待问道。 “可以说有一定关系，你也听到了，以后察哈尔的进口货物将从山海关海关进入国内。” “赵主席，天津方面一直说这批货物有走私嫌疑，这本是可以协商解决的事，赵主席擅自动兵，岂不儿戏？” “儿戏吗？”赵子赟冷声道，他就等这个问题了，“扣押货物调查我可以理解，为何扣人不放？” “听说扣押的人中有赵家二小姐，不过也有传闻说这赵二小姐是养女，赵主席为一个女子大动干戈是不是有些过分？” “哈哈哈”赵子赟大笑：“我就是为一个女子大动干戈怎么了？我明确告诉你，扣了我的人，就要付出代价！” 嗡嗡声顿起，土肥原抬手示意了下，“在此，我也说一点，大日本天津驻屯军已经向天津市府发文，要求即刻移交陈娇儿小姐，并为她做详细检查，一旦发现陈小姐身体有不正常之处，我将直接赶赴天津，请天津市府做出解释！” 乖乖，这腰撑的，陈娇儿何许人也？ “我依然不能理解赵主席的所做作为！”大公报记者不服气道。 “是吗？那请看看这个！”赵子赟随即扬了扬手里的纸张，“这是宋子安扣留货物和人后，给我开的条件，细的我就不说了，我说个大概，他要我支付百分之三十七的关税，同时，我这批货物他要占三成，以后在这些货物组建的工厂中他要占四成股份，请你告诉我，我是答应还是出兵！”赵子赟盯着那记者问道。 “还有，赵主席曾经答应先出两百万，让宋子安放人，他拒绝了，察哈尔才愤然出兵！”陈淑珍插嘴道。 全场记者都傻了，原来还有这么回事，怪不得各方都对天津扣押货物和人不解。 “你这是造谣！”中央日报记者气急败坏，这消息公布，要命了。 “造谣？好，那就给你看看宋子安在上海交易会逼迫察哈尔签署的协议，你认为合理，那我就是造谣！”赵子赟早有准备，将宋子安旗下公司和察哈尔工业集团和察哈尔银行签署的两份协议展示到大家面前。 这是已经在执行的合同，做不得半点假，孔、宋两家大肆敛财其实是公开的秘密，没人认为赵子赟是说假话。 “可赵主席也不能以此为借口…”土肥原在场，记者不好明说。 “做卖国贼吗？何必吞吞吐吐，宋哲元、商震敢收，我有什么不敢做的？既然逼我，那做做又何妨？这次事件，要不是土肥原君出手，察哈尔怕是只有拼到底了。” 他直接承认，弄得别人还不好多说，“那三十一军何时停止行动？” “此时三十一军已经停止行动，为表明态度，我已经下令五十九旅撤出怀来、延庆，不过若是天津方面依然不放人放货，我还会攻击平津！” “赵主席大可放心，我们大日本帝国说到做到！今天你就可以和陈娇儿小姐通电话。”土肥原显摆了一把，赵子赟如此露骨的表态，他要表示出亲善。 正文 第244章 察晋合作 神州大地彻底崩溃了，这件事让很多人迷茫，赵子赟错了吗？说不清楚，年轻女子抛开政治，那是对他无比敬仰，心里没由来的记恨起从未谋面的陈娇儿，自吴三桂后，又一个为女子不惜挑起大战的男子出现了。 宋哲元郁闷，赵子赟成了卖国贼，他没有多大兴奋，整个事件中不但丢了两个团，还对士气造成不小打击，外界疯传二十九军根本不是三十一军对手，喜峰口的光环失色不少，而且在这件事中他不但没有获得一丝好处，还被指责是将赵子赟推向日本一边的黑手。 宋子安也郁闷，好好一招棋居然被对方一步将死，察哈尔记者的电文一到天津，商震就派人很委婉的让他离开，他不得不登上英国客轮转上海，下船就被早已守候的人连夜送到南京，先是被宋子文臭骂了一顿，然后是二姐让他去说清楚，这让他头皮发麻，二姐孙夫人才是他最怕见的人。 老蒋更郁闷，宋子安要折腾赵子赟他大概知道一点，大舅子和自家夫人都隐隐提了下，正是因为上次赵子赟和土肥原非常巧合的解决了内蒙争端，让他起了疑心，觉得可以适当给赵子赟一个教训，也算是警告。可没想到他正前往南昌行营关注剿匪进展时，事情就扩大化了，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宋子安会愚蠢到扣留赵子赟的妹妹，还未等他想出对策，事情已经一发不可收拾，最终导致赵子赟和日本人走在一起，他心里知道，这是赵子赟向他表示不满的一种体现，那意思是你不帮我，我只好另找帮手！ 杨永泰倒是洞观若火，他清楚的知道赵子赟是借题发挥，借力打力，唯一搞不清楚的是赵子赟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真要投靠日本人，当初就不可能在多伦打成那样，和老蒋合作是危险，但和日本人合作更危险，他不相信能玩出这些的人会看不清这一点。 只是此时的杨永泰已经失势，在陈氏兄弟的打压下日子很难过，少说话省的惹火烧身，杨永泰决定看戏。 而其他幕僚对察省的重大变故一时间也各有各的看法，陈布雷认为此事国府是可以干涉的，一个省并没有权利单独和其他国签署涉及政治和主权的权利，国府完全可以以此宣布两方的合作无效，并免除赵子赟的各项职务，如果赵子赟不听令，可以出兵彻底占领察哈尔。 吴稚晖就此提出了反对意见，不是他替赵子赟说话，而是察省和日本人的协议本身有些微妙，修建铁路借助外国人的力量早有先例，中东路不就一直在苏联人手里？张恒、张北的附属地在协议中却是购买的，如同几十家日本公司在一个城市抱团购置土地，和租界以及当年东北的附属地在字面上有区别，让人明知那些土地就是附属地也没办法，同样，铁路的护路队就是驻屯军，换个名字而已，可也让人不好做文章。 因此，吴稚晖认为，如果没有宋子安那档子事，国府做做文章勉强说得过去，但把两者合在一起，国府便有下套的嫌疑，拿协议说事有些牵强。 随后陈诚也从军事角度上进行了分析，攻打察省赢是肯定的，只不过要想速战速决，至少要调动五个军的兵力，而宋哲元、商震为保存实力，一定不会太卖力，阎锡山不会为中央做嫁衣，除非答应把察省给他，至于傅作义，找理由观望的可能性更大，因此，要想打，只能调动南方的嫡系部队。 何应钦也反对武力解决察哈尔，作为亲日派，他是很了解日本人的，只要中央武力攻打察省，关东军一定会趁机进入察省，消灭赵子赟把关东军招来，有些得不偿失。 老蒋听完幕僚们和亲信将领的意见，心里已经清楚此事无法强硬，正在剿匪关头，不可能抽调主力来做舍本求末的事情，武力解决他是不会考虑的，那样最可能的结果就是直接把赵子赟推向日本人的怀抱，从此他要面临的就不止是平津一线，而内蒙…也将彻底丧失。 军事上没办法，也宣告政治上也没办法，最终，老蒋决定不但不能压，还得安抚才行，他严令手下不准找赵子赟任何麻烦。 就事件而言，结束得没有任何波澜，日本人为表现出自己的实力，确实当天就将陈娇儿带回到日租界，并请最好的医生进行了检查，一切完好，随即天津驻屯军就派人护送她回张家口，至于王卓然等人也在同一天获得自由，他和李良等人还滞留天津，准备清点货物，装车运往察哈尔。 在事件之外，那就热闹了，赵子赟步张学良后尘，成了全国上下怒斥的对象，包括张家口在内，都爆发了**，连同赵子赟名下的企业都提出罢工的要求，出乎意料的依然是三十一军，平静得如水一般，对外宣布进行全封闭训练。其实军内也是暗潮涌动，不过有些想法的人是盯着军官，张煜等高级军官如没事一般，这些人便猜测有秘密，军人知道纪律，长官不动，他们自然不会多问，更多的人则想得简单，男人就是要有血气，不管对错，军长为陈娇儿动兵那是会让人盲目崇拜的。 察哈尔特殊之处就在于省府从来不禁止游行示威，哪怕当街大骂赵子赟也不会坐牢，相反，若是扰乱交通到有可能被警察抓去教训，罢工也一样，递交申请便可回家，不过工钱也自然没有。 特别安全局倒是高度紧张，一来怕有刺客，二来怕不该来的人来，后一种人好办，都有迹可循，哪怕只是怀疑，连夜抓了丢上火车弄出察哈尔便是，前一种就麻烦了，有了上海的教训，董虎可不敢大意，不得已，楚峰调了两百特种作战大队队员进入张家口加强防卫。 也是怪了，自从上海刺杀之后，王亚樵再也没有发话刺杀赵子赟，外人百思不得其解，只有董虎知道上次让一名刺客带话回去起了作用，带的话也简单，就一句，“如果刺杀能灭了在中国的日本人，我可以和你王亚樵联手。” 按说这话没那么大影响，赵子赟也是无奈之举，偏偏他不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当年赵子梧在上海刺杀日本人之事王亚樵知道！ 王亚樵收到这句话当时就愣了，一句简单的话，硬是被他读出其中的含义，那就是赵子赟也说过的一句话，“如果能达到目的，我可以和魔鬼合作。” 仔细审视赵子赟的言行，以及赵家兄弟的发家历程，王亚樵居然猜到了赵子赟一直在积蓄力量，准备与日本人一战！ 不管猜的对不对，王亚樵决定等等看，要真如自己所想，那罪过就大了，有了这种心理，他再看赵子赟就总觉得每件事后都有深意，赵子赟放日本人进入察哈尔，他倒是没猜到赵子赟是准备翻脸不认人的，他以为赵子赟是为了用日本人制衡老蒋，也难怪他这么想，天津事件他就认为是老蒋给赵子赟制造麻烦，你看日本人一出面，人也放了，货物也完好无损，想到这，王亚樵暗叹赵子赟太可怕，这种招数都敢用。 各界的声讨要南京国府支持才行，老蒋已经有了安抚的想法，自然不会理会和支持，他认为任何借此事挑起北方混乱的行为都于己不利，何况日本人入察哈尔并没有完全超出他的底线，赵子赟也曾经和他说过会和日本人有些合作，一定的合作对自己有好处，弄到这个地步其实他是有责任的，只是老蒋不会承认这一点，现在他调整了思路，不想逼赵子赟太急，让他彻底倒向日本人，既然他已经把宋子安拖下水，老蒋也认了，算是给赵子赟反抗的一个答复，同时也释放一个信号，他还是很认可他的，并带有暗示他不要走得太远的意思，回头再找机会缓解矛盾，不管怎样，赵子赟在老蒋心中要比宋哲元、阎锡山等人可靠。 唯一做出实际举动的还是宋哲元，他对赵子赟的恨意也许早在当年赵子梧大战国民军时就已埋下，这次同盟军无疾而终，冯玉祥黯然下野，有多方面的原因，但宋哲元认为就是赵子赟一手造成的！如今又在他手上吃了暗亏，这口气可咽不下去，作为省主席，他自然可以发布命令，禁止本省和察哈尔的贸易往来，铁路上，卖国捐照样收，并且还上涨了一成！自此，在长达近四年的时间里，察哈尔河北、平津贸易几乎断绝，物价一直高居不下，苦的还是民众。也是怪了，他这么做南京并没有什么声音，连老蒋都默许，南方不少报纸高度赞扬了他的做法，认为必须给狂妄的赵子赟一个教训，卖国贼就是卖国贼！必须受到惩罚！ 通道关系到察哈尔的发展，赵子赟这回不可能为宋哲元做法出兵攻打平津，那他就真要等着各方联手收拾他了，转回头，他决定坏人做到底，用了两天时间，说服了常风、王贵等人，并让高级军官向全军解释清楚，察哈尔准备和山西合作！ 老阎其实日子也不好过，山西在察哈尔的打压下，经济弱了很多，老阎咬牙开修了太原到大同的铁路，可察哈尔大量物资还是走平绥线，这让他很是头痛，上海事件后，老阎就没有向其他省份跳出来指责赵子赟，反而是伸出手，虽然也没成，但老阎不这么看，察哈尔这回可没出声，这是好兆头，等赵子赟和二十九军开战，老阎大喜，这是绝佳机会，三十一军刚一调动阳高的二十师，他就让大同驻军后撤至雁门关，那意思就是说我不会趁火打劫！ 这回有了回报，还没等他斟酌派谁去察哈尔游说，察哈尔实业厅厅长杨受成却突然抵达大同，说要到太原拜访他。 老阎乐的双手直搓，要不是属下拦着，他差点就不顾身份亲自前往大同迎接。 正文 第245章 冷 阎锡山和杨受成的会谈异常顺利，说白了，现在双方都有日本势力的影子，算是同属亲日派的阵营，不存在外部干涉的问题，唯一的障碍一个是税收，另一个是铁路，税收好办，特事特办便是，这铁路成了大问题，老阎为此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原来以窄轨限制外来火车进入的得意之举眼下成了瓶颈，察哈尔要想走同浦路，必须在大同转运货物，山西的货物要到察哈尔，同样如此。 这是一时没办法的事，总不能重铺铁路吧？老阎一咬牙，答应承担在大同货物转运产生的费用，只要铁路用起来，这点损失还是能够弥补回来的。 这件事双方倒是没向外界大肆宣扬，不过消息还是传了出来，老阎和赵子赟都知道这事不可能隐瞒，知道就知道吧，两人也不在乎。 同浦路再鸡肋，好在把平绥线和陇海线连在一起，到南京、上海是远了点，但到武汉这些华中地区却近了很多，于是，察哈尔的货物源源不断经过山西进入长江中下游，通道总算再次建立！ 老阎的付出也得到了回报，察哈尔要修两条铁路，用钢量极大，龙烟铁矿产量还不稳定，日本鞍山的昭和制铁所也不能满足张家口钢铁厂的需求，山西铁矿石一下子有了出路，加上煤，棉花等察哈尔短缺的大宗物资，那真是车来车往、络绎不绝。 相反，平绥路局叫苦不迭，货车一天发不了几趟，从张家口到平津，放空极多，弄得张家口站比总局还热闹。至于卖国捐，非察哈尔的货物还不能收，一个月下来不到一两千元，宋哲元连收的兴趣都没有。 在察哈尔，局势到不算太坏，骂赵子赟的声音也没停过，教育引导的效果这时候体现出来了，有知识、有想法的的人这些年经过职业学院、培训班，或多或少接受了赵子赟不少理念，察哈尔又是一个相对不错的地方，绝大多数人认为赵子赟和日本人合作是被逼的，再说多数合作察哈尔也不吃亏，只有那个世人都心知肚明的名为购置土地，实为附属地招人诟病，不过这和塘沽协议相比，也是小巫见大巫。 当然，察哈尔确实环境相对安定，不满归不满，除非真的走投无路，民众还是不会轻易做出过激的行为，反正游行示威也算发泄过，把赵子赟轰下台不见得是好事，这年头从反日再到亲日的人多了去了，那东北抗日名将马占山不都投降了日本人？还当了伪满洲国黑龙江省的省长，赵子赟和他比，还差得远呢！南京国府就更不要说了，亲日派扳扳指头就是一大堆。 省府高级官员也没什么举动，核心成员都知道内幕，重要成员也看不到其他法子，不过这段时间，各位厅长倒是少有笑容，也不知出了什么事。 陈淑珍表现得尤为明显，面容硬邦邦的，下面的人也不敢多问，只得小心翼翼做事，他们也发现这段时间很少见到赵子赟，其实他们若是见到，就会发现赵子赟脸色更难看。 “子赟，你已经陪着佛采尔将军好多天了，他现在完全投入到训练当中，你还是回去吧。”陈振林劝道。 赵子赟默不作声，在军部作战室干坐着。 陈振林叹了口气，他都不明白这对金童玉女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也问过陈淑珍，甚至是问过王颂，大家都搞不清楚为何一夜之间赵子赟和陈娇儿如同路人一般。 个中滋味只有当事人知道，赵子赟是有苦说不出，那日接陈娇儿，两人其实都在强按拥抱的冲动，但目光交流之中，已经是交错缠绵，至少赵子赟是这么认为的，他觉得剩下的事就是何时成亲了。 当日还有其他事，赵子赟觉得不在于一时，交代赵振送陈娇儿回去，他便赶去办事，却不料晚上回去，陈娇儿就判若两人，目光也冷了下来，问老师，也没个所以然。 几天下来，陈娇儿依然如此，弄得赵子赟不知所措，他对当日接陈娇儿的感觉有些动摇，难道自己判断错了？ 换做现代人，死缠烂打也要问出个结果，但赵子赟确实没这方面经验，在加上当初陈娇儿为他去美国，他更不敢造次，心想着也许过段时间就好，没想到他这一放，更是不可收拾，陈娇儿借口美国运回来的一些机器是赵子玉新研制的，外人不清楚，变得早出晚归，还刻意和赵子赟错开时间，两人三四天都难得见到一面！ “娇儿，你在火车上不是很想见到赵君吗？怎么现在躲着他呢？” 陈娇儿苦笑一声，“英子，你不懂的。” 和陈娇儿对话的是个日本女子，叫岛田英子，受日本天津总领事馆指派，特地跟随陈娇儿来张家口，按照土肥原的说法，有英子作伴，其他人动陈娇儿就要仔细想想了。 赵子赟一直认为岛田英子是土肥原以此接口安插到陈娇儿身边的人，还让董虎暗地里注意这个女子，可岛田英子几乎没其他异常举动，弄得赵子赟百思不得其解。 这点倒是土肥原的美意，岛田英子学过剑道，懂中文，还掌握了一定的急救知识，把她放在陈娇儿身边确实有保护的意思，至于收集情报这种事，土肥原还没傻到明目张胆的派一个日本女子来做这事，不过，若是英子能**到赵子赟，他倒是乐于见到的。 陈娇儿的奇怪举动完全是那日回家造成的，她万万没想到赵子赟居然会为她动用整个三十一军，她确实心动，只是最终和日本人达成合作似乎代价太大。 这次返回国内，陈娇儿其实已经打定主意冰封这段感情，她爱赵子赟，在美国这一年多，她渐渐明白爱一个人不是要去占有他，赵子赟身上背负的使命她比赵子玉还知道的多，也许一个有能力的女子比她更适合他。 赵振彪暗恋赵子玉她也很清楚，并为赵振彪这种不计回报的默默付出所感动，她觉得自己至少应该向赵振彪一样，把爱藏在心里，给赵子赟一个更广阔的空间。 没想到才一回来，赵子赟就让她打定主意的心彻底融化，若当日赵子赟不顾一切拢她入怀，那她将彻底投降，偏偏赵子赟临时有事，赵振在送她回去时候说了不少赵子赟为她出兵的一些细节，赵振本是好意，陈娇儿却听岔了，她突然发现事情没有自己想得那么简单，赵子赟为自己出兵恐怕只是一个借口。 人一想歪了，就会越来越远，回到家，先是和爷爷王颂一番哭诉离别之情，静下来后，陈娇儿便问王颂和日本人合作是怎么回事，王颂自然不会瞒她，将那日赵子赟的分析说了说，这下陈娇儿心凉了，她此时坚信赵子赟是全盘谋划好的，什么冲冠一怒为红颜，都是为了达到目的。 本来赵子赟要是死缠烂打表明心意，陈娇儿恐怕还是会投降，偏偏这厮其他事胆子极大，这事却胆小起来，这下好了，陈娇儿再次将已经打开的心封了起来，在她看来，二哥不爱她，最多是一点点喜欢，既然这样，那还是按照在美国所想，收起私心，做该做的事吧。 陈淑珍等人发现事情不对，急忙和二人谈，赵子赟到老实，说自己就是喜欢陈娇儿，只是陈娇儿这样，他怕再次伤害她。这话陈淑珍说以陈娇儿听，陈娇儿却是不信，她确实也怕自己再次承受不住，出走美国，那样丢下爷爷她受不了，回来后她就感觉王颂老了许多，万一去美国再也见不到爷爷，她是不会原谅自己的。 陈淑珍调解都没个结果，其他人就更不用想了，指望着这二人也许过段时间就好了，一个多月，依然如此，陈淑珍都有了将两人臭骂一顿的心。 也许是二人最后一次煎熬吧，需要一把钥匙，将这把心锁打开。 这对金童玉女倒也事多，缓解了不少心里压力，陈娇儿找了借口，不过这借口确实成立，赵子玉在美国通过与大学合作，研制出了老师王颂嘴里的现代行军干粮，并开发出相应的生产设备，机器的操作随同回来的人员会，但机器的图纸和干粮的配方在陈娇儿手里，她不但需要和张家口机器局合作，在本土生产加工机器，还需要许璇的农业学院配合，针对国内的小麦进行配方的调整。除此之外，陈娇儿还握有生产青霉菌的菌株，这也是赵子玉通过各种渠道最终从英国搞来的，在美国的试验中已经表明确实可以抑制其他菌种，但提纯的方法还未找到，老师王颂一知半解的低温结晶法的试验还未成功，陈娇儿这次是将菌株带回来，先寻找大规模生产的法子，这是高度机密，北方大学也仅有许璇等几个教授知道，还是只知道这菌株的存在，并不清楚用途。 赵子赟这边则是被罗尔夫缠得死死的，自察哈尔的货物被扣以来，罗尔夫也绞尽脑汁想法子帮赵子赟解决此事，只是连美国领事也搞不定的事，他也毫无办法，中国海关都掌控在英国人手里，这些自大的家伙不会理会德国人的斡旋。 正文 第246章 躲 加强与察哈尔的合作一直是罗尔夫关注的事，察哈尔坦克笑话让他有些羞于见赵子赟，好在最后一批坦克也抵达了察哈尔，这回没任何问题，一年多的改进，德国二号半坦克彻底成形，对此德国国防部高度重视，他们已经从罗尔夫这里得知察哈尔进行过坦克实战，这神秘的东方古国不会造坦克，居然会坦克战法，让他们不得不惊叹中国的博大精深，一个德**事代表团已经启程来察哈尔，罗尔夫知道这关系到和察哈尔的深度合作，为此，他特意邀请因观念不同，被老蒋解聘的佛采尔将军来察哈尔，老将军对三十一军印象极好，被取代后，他也没回去，就是想再来察哈尔看一看。 日本人突然强势进入察哈尔，罗尔夫大吃一惊，铁路、公路、还有军事合作，想想罗尔夫就头晕，他几乎天天都跑赵子赟那里，接陈娇儿那天也是凑巧，佛采尔来了，罗尔夫是在省府死等赵子赟，逼得赵子赟不得不去见他，这才造成了赵子赟和陈娇儿之间的误会。 赵子赟没接触过佛采尔，只是听大哥说起过，佛采尔本来以为赵子梧战死后，三十一军会差很多，不料这来到张家口一看，他大为惊讶，三十一军所表现出来的战斗素养，比他两年前看到的要强很多，这么看来多伦之战不是第六师团太弱，而是三十一军比想象的要强大！ 老将军想都没想就提出要当顾问，不要钱，赵子赟傻了半天，这种事头一次遇到，不由得怀疑起佛采尔的能力来，陈振林倒是清楚老将军的能力，别的不说，那经验就是宝贵财富，他闻言大喜，直接替赵子赟答应了，这事算是稀里糊涂定了下来。 德国人做三十一军的总顾问，罗尔夫松了口气，这面子没丢，他趁机提出加强宝昌的装甲旅教学力量，把即将到来的军事代表团成员塞进训练基地当中，这点面子赵子赟给的，得寸进尺，罗尔夫又提出增加德国贷款，怎么也不能比日本人少了，德国在察哈尔第一势力的地位不能丢！ 这个要求赵子赟无法满足，察哈尔不是太缺钱，铁路是日本人提的，日本人提供贷款也顺理成章，罗尔夫要求的又不是一两百万，按他的说法，那是需要六千万以上马克的，赵子赟根本想不出什么地方需要这么大笔钱，逼急了，他让罗尔夫自己找，找到就合作。 罗尔夫算是削尖脑袋，连仿照德国在察哈尔修建高速公路这种事都提了，听着不错，赵子赟也有些意动，不过细想想就知道不靠谱，中国哪有那么多汽车跑？ 鼓动赵子赟在察哈尔建汽车厂倒是得到他认可，可这也花不了几千万马克啊？赵子赟被他烦的不行，一股脑躲了出去，前往宝昌视察突击师，看看已经成型的装甲旅，并顺带看看张多铁路的勘察情况。没想到这一躲，不但躲到了陈娇儿，还躲出一段佳话。 宝昌突击师基地，赵子赟望着飞驰的坦克，脸上笑容异常灿烂，坦克笑话？等我打出察哈尔，看谁还笑？ 刘宝章的笑容比他还灿烂，一年多了，装甲旅终于成军，这旅长头一次坐的如此踏实，在二人边上还有两个烂柿花脸，宋铁林、崔国庆二人上蹿下跳，加上确实投入极大热情学习，终于挤进了他们梦寐以求的装甲旅里，一个任装甲团的团长，一个任坦克团副团长，和原来职务相比，低了好几档，可二人不在乎，这可是北方独一无二的装甲旅！放眼全国，都没有这么成建制的。 “刘旅长，我们步兵机动能力不行，装甲旅还要和骑兵师进行协同训练，如果两者相互配合，那我们就有一支非常强大的力量了！” “军长，我们也有这方面的考虑，沈师长也来过，马力虽然比不上车辆持久，但胜在灵活，也不受道路限制，我和他都认为配合作战骑兵的装备不行。” “是啊。”赵子赟随即说道：“这个问题不止是骑兵，山地旅也存在这种问题，不过兵器集团已经在研制新的步枪，连发步枪，也许会有所改变。” “那太好了！”刘宝章有些兴奋，“我们装甲团也需要。” 正闲扯着，赵振来报，富龄阿要见他，赵子赟一头雾水，富龄阿？怎么追到宝昌了？这段时间也没听他说有什么事啊？ 心中疑惑，他并不敢耽搁，也许蒙区出了什么大事，既然已经来到军营，赵子赟便借用刘宝章的指挥部，请富龄阿进来。 这富龄阿并不是一个人来的，随同他进来的还有两人，商都牧群总管特穆尔博罗特和正蓝旗总管音德贺，一见这二人，赵子赟心里明白了一些，商都牧群和正蓝旗民间有说法，想效仿正红旗，实行旗县合并，不过后来察哈尔与德王之争后，这风声就没了，老实说，这两位总管并不如右翼四旗和察哈尔省府走得近，赵子赟虽说意动，但也不指望从这里打开突破口。 “赵主席好！”三位总管打着招呼。 “富总管、特总管、音总管好，请坐。” 刚一坐定，富龄阿便单刀直入，“赵主席，我今日来是陪两位总管而来，自德王成立蒙古自治政府以来，察哈尔八旗四群承受了不小的压力，两位总管更是寝食难安，想和赵主席说说。” “那请说。” 音德贺看了眼特穆尔博罗特，见他点头，便开口道：“我二人处境想必赵主席也略知一二，察哈尔八旗四群中，左翼四旗和商都牧群与锡盟相接，云王虽说也是乌盟盟长，但他不像德王那样，逼察哈尔右翼四旗这么紧。” “不错，确实如此。” “那镶黄旗穆克登宝、镶白旗贡楚克拉什和牛羊牧群卓特巴扎普算是铁了心要跟德王，我二人被他们游说，不胜其烦。” “音总管有何打算？”赵子赟蹙眉道。 “赵主席，商都牧群和正蓝旗放出旗县合并的风声是两位总管授意的。”富龄阿插嘴道。 这还真出乎赵子赟意料，“两位总管，这是为何？” “赵主席主政以来，所做之事我二人也看到了，敢问赵主席一句，当初赵子梧军长在骑兵团时说过长城内外都是中华全民族的，是一个国家，一个各族民众共同的家的话可是真心话？” “我大哥还说过这话？”赵子赟大为诧异，“是真心话，在我看来，不管什么民族都是平等的，其他地方我可能管不了，但在察哈尔，我希望各族和平、平等相处。” “可我们不明白，为何赵子赟前端时间要和德王相争？几乎酿起战端？” “音总管，其实你已经说了，我是和德王相争，不是汉蒙相争，这就如同我和宋哲元之争一样，我不能说我对了，但我不允许分裂，两位总管应该知道，这世道变了，任何人想要独霸天下，为所欲为恐怕是不可能的，德王、云王搞蒙古自治政府，是为了维护蒙古王公贵族的统治，我不相信他是为了蒙民！” “那赵主席在察哈尔不也是维护自己的统治吗？” 闻言赵子赟哈哈大笑：“不管是一个国家，还是一个省，都需要统治者，但这有本质上的区别，我统治察省，是为了察省变得更好，如果有一天，有比我更好的人，我会让位，可德王他们不同，他们是想让他们的统治世代延续下去，这就失去了我说的平等，凭什么普通牧民不能当盟长？” 音德贺点头，总管不世袭，这造成他们这些总管的想法和德王这些世袭王侯有不小的差异。 “赵主席说得有理，若是旗县合并，赵主席如何保证我们蒙古族的完整？” “音总管，我不知你所说的完整包含些什么，就我看来，一个民族的完整在于文化，只要文化能够延续，这个民族就不会消失，比如你们的名字、你们的文字、甚至是服侍、蒙古包，而文化的延续在于教育，如果仅仅认为必须是一个自治政府才能代表完整性那是可笑的。” “我有些明白了。”富龄阿插嘴道：“难怪赵主席从不叫我们的汉族名字，在蒙区开始的学校也采取蒙汉两种语言。” “是的，把自己封锁在一个圈子里，不接受外来的新事物，这个民族是没有希望的。不要说你们蒙古族，就是汉族也是如此。” 音德贺和特穆尔博罗特再次对望一眼，“赵主席，我们想旗县合并！” 这是进入三四年以来，赵子赟听到的最令他激动的消息了，正红旗特殊些，这商都牧群和正蓝旗成了出乎意料的突破口，加上就差最后一层窗户纸察哈尔右翼三旗，一半多的疆土将牢牢握在察哈尔省！ 唯一的麻烦是人事如何安排？正红旗当初旗县合并得益于集宁没有县府班子，但正蓝旗就有差别，现任县长孙名望干得好好的，而且成绩也不错，突然换人恐怕会影响两县动荡。 说出自己的担忧，音德贺却笑了，“赵主席，这事我早有考虑，孙县长能力出众，我上去怕是弄不好，我是这样打算的，我二人以总管名挂县长名义，但具体事务还是交由现在的孙县长办理，商都牧群和化德局合并后的人选还请省府考虑，只是要委屈他们挂副县长名义，我二人也不在商都和多伦折腾，请赵主席给个省委委员挂挂便行。” 挂名这种事赵子赟还是可以接受的，想了想，他说道：“二位总管知道克兴额吧？” “克兴额？那个当过众议院议员的克兴额？” “对，就是他，他来找我，想在张家口成立蒙旗师范学院，既然二位总管愿意来张家口，我想在教育厅下成立蒙古教育委员会，请二位兼任正副委员长，与克兴额一起专事蒙区教育。” “好啊！就不知我二人能否做得来。” “二位总管谦虚了，这事也就是负责任，用心的事，不过克兴额提出的蒙旗师范学院我是不大赞同的。” 音德贺一愣，“这是为何？” “太局限，我意思是在张家口成立蒙旗高等中学，这样从蒙区各高等小学的优秀学生可直接进入高等中学学习，在从中选拔优秀学生直接升入北方大学学习。” 正文 第247章 提亲 蒙旗高等中学？这比克兴额的师范学院不知高了几个层次，几年以后，蒙区就不只有教师这一类人才，而是各行各业都有！甚至可以进入省府、几大集团之内！ 三位总管有些坐不住了，南京国府也有专门招收蒙区学生的政策，但这政策用起来并不顺，蒙区教育弱，难以选拔很多优秀青年去读书，而赵子赟是从小学到中学再到大学建立了一条完整的链！ 刚才旗县合并的提议还有些担心，这下音德贺和特穆尔博罗特没有任何犹豫了，赵子赟虽然没说，但意思已经表明，旗县合并后，政府人员短期可能以汉族为主，但等教育体系形成，就有大批合格的蒙古族学生走向这些岗位，这才是蒙古族保持完整性的有效出路。 “那这样察哈尔八旗四群全部旗县合并怕是为期不远了！”富龄阿笑道：“不过赵主席，旗县合并后，用什么名字呢？” 就目前一旗一群在商谈时赵子赟就已经想好，“眼下问题不大，商都县和商都牧群名字相冲，不过还是倾向于叫商都旗，牧群有些难听，至于商都县…，先保留以后再说，多伦和正蓝旗合并，我建议叫正蓝旗，但保留多伦这个名称，正蓝旗县府所在地就就叫多伦诺尔！” “这主意好！我们其实很舍不得多伦这个名字，赵主席一句话就解决了！”音德贺非常兴奋，他为这名字纠结了太长时间。特穆尔博罗特也没异议，他听出赵子赟话外的意思，商都县迟早会和正黄旗合并，到时候就只剩下商都旗了。 几件事谈妥，屋中气氛变得融洽许多，不过赵子赟却发现三人脸色此时有些怪异，好像有话欲言又止。 “富总管，还有什么事？” “这个……算了，音总管不好意思说，我替他说了，音总管想攀你这门亲事。” “亲事？”攀谁？赵子赟没反应过来，随即明白对方说的是自己，脸顿时通红，这音德贺五十多岁，女儿估计大了，难不成是十几岁的孙女？ “音总管的小女儿名叫乌日娜，今年二十六岁，倒是比赵主席长了几岁，不过他的小女儿可是多伦草原最美丽的花！” “这个……，富总管，你知道我……” “我知道赵主席和二小姐有些瓜葛，不过没关系，音总管的意思是乌日娜可以做侧室。” 要说不意动那是假的，男人心里不会嫌女人少的，只是看能否自制，赵子赟从未打算过娶几个老婆，如今陈娇儿还搞不定，在弄出一个侧室，那陈娇儿怕是再也别想了。 “富总管、音总管，好意我心领了，但这事我不能答应。” 富龄阿有些失望，音德贺则有些尴尬，他这心思完全是富龄阿鼓动起来的，富龄阿认为若是能联姻，这今后几乎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音德贺却怕别人说他，加上小女儿也不是那么好搞定的。现在被赵子赟当面拒绝，真是丢脸。 “富总管、音总管，我想你们是想用联姻的法子吧？”见二人不言，赵子赟笑了笑：“联姻若是可靠，那这世上就没纷争了，再说这事对乌日娜不公平，她没有必要为利益作出牺牲。音总管，让她找寻自己的幸福吧，联不联姻对正蓝旗以及音总管没有任何影响。” 好好的话题被这件事弄得几人都尴尬，音德贺更是坐不住，见事情谈得告一段落，急忙示意富龄阿走。 出了军营，音德贺不停埋怨富龄阿，可这富龄阿还不死心，说赵子赟那是没见过乌日娜，是男人哪有不动心的，陈娇儿几人也碰见过，论相貌确实要输给乌日娜。 这边赵子赟也是坐立不安，他相信富龄阿说乌日娜漂亮不会夸大，可不知怎的，看见漂亮女子他是喜欢，但内心却只意属陈娇儿，今日说出拒绝的话已经让他汗流浃背，要是音德贺再提此事，他都不知如何应对，而且，这种事传的极快，要是被陈娇儿听见就不好了，思来想去，还是只有躲，罗尔夫再烦人，也没此事让他头大。叫上赵振，他如丧家之犬朝张家口跑。 宝昌县城旅馆里，富龄阿还在游说音德贺，此时随从来报，说他的掌上明珠乌日娜来了，音德贺一听，面如土色，赵子赟拒绝他，其实他心里反而松了口气，在家中才提及此事，乌日娜一听做什么侧室，当时就发怒了，头也不回冲出家门跳上马就无影无踪，当时音德贺就知道这事麻烦。 现在乌日娜突然来到宝昌，十有**还是此事，见他怕成这样，富龄阿只摇头，“这女子不能惯！” 音德贺无奈，小女儿其实是很令他喜爱的，不但漂亮聪明，而且还懂事，唯一一点就是太有主见，也好强，他曾经答应女儿这夫婿由她自己选，乌日娜也眼高，她要找出类拔萃的草原英雄。赵子赟在众人看来是英雄，但在乌日娜眼里不是，骑马打枪都不如她，何谈英雄二字？要是赵子梧，乌日娜说不定会动心，这比她还小两岁的弟弟她可看不上眼。 联姻之事这音德贺没说清楚，也没来得及解释，乌日娜气愤离家，冷静下来就觉得自己父亲突然提此事有蹊跷，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赵子赟打自己的主意，这想法进入脑海，乌日娜心头再次燃起熊熊怒火，回到家听说父亲去宝昌见赵子赟，二话不说，带上几个使女随从，便直奔宝昌，入城一打听，就将音德贺堵在旅馆里。 见老友心虚，富龄阿不得已出面摆平此事，反正赵子赟拒绝了这门亲事，没事了。 想法简单了，乌日娜可不是一般女子，听富龄阿说了今日之事，得知赵子赟拒绝了婚事，她脸色反而更难看，她是个高傲的人，赵子赟说的理由在她耳中全部转化成看不起她的意思，这事传出去，别人一定会说她攀龙附凤，自取其辱。 连和父亲打招呼的心思都没有，乌日娜一脸寒霜出了旅馆，跳上马就朝张家口方向疾驰而去，一帮随从忙不迭上马跟着，民众只见到一阵风，宝昌西城烟尘四起。 赵子赟汽车是走走停停，乌日娜骑马是拼命赶路，二人几乎前后脚冲进大境门，此时王颂正和陈娇儿谈心。 王颂先是说了这一年多赵子赟到底如何表露出他的心意，陈娇儿默不作声听着，本来这话说到这，再找来赵子赟，陈娇儿恐怕就认了，偏偏王颂也烦了糊涂，说了句不该说的话：“娇儿，不管怎样，爷爷还是希望你嫁给子赟，不但了了爷爷的心事，等爷爷走了，你们二人才能一起保住爷爷的秘密。” 是啊，自己嫁给别人，二哥会担心的，自己知道的可不比二哥少！也许二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只能娶我吧？陈娇儿又想歪了。 我不嫁还不行吗？这话她差点冲口而出，可看到王颂的神情，陈娇儿把话咽了回去，她不想刺激爷爷，爷爷也是想让她有个好归宿。 “王先生！有个女子骑马冲进了府里！”小莲慌慌张张跑进来说到。 王颂和陈娇儿吓了一跳，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见王颂起身要去看，陈娇儿急忙拦住他：“爷爷，我先去看看。” “也好，娇儿小心些。” 出了后院，来到前院，陈娇儿就见卫兵和保卫人员都围着一匹马说着什么，门口也有几个卫兵和一些蒙古人在吵吵，不过看情形不是什么大事，陈娇儿略略放心。 偷眼看到赵振，陈娇儿叫住他：“出了什么事？” 赵振一脸尴尬，宝昌说亲之事他在场，如今正主都追了进来，他都不知如何解释。 “那个…二小姐，正蓝旗音德贺总管的小女儿来了。” 这人陈娇儿听都没听过，“她来做什么？” “那个…在宝昌的时候，音总管向军长提亲来着。”这事瞒不了，赵振咬牙道，见陈娇儿脸色剧变，他急忙解释：“不过军长没答应，也不知她为什么要追来。” 没答应人家追着来？陈娇儿一阵气苦，心中阵阵作痛，她将自己封闭起来但并不代表她已经心如止水，“我知道了，你去吧。” 赵振心里七上八下的走了，陈娇儿本打算回后院，和王颂说此事，不过这音德贺小女儿居然如此胆大，她不由得有些好奇，是什么样的女子？想了想，她还是忍不住来到屋子侧面，想看看这女子长什么样。 在屋中，赵子赟也是非常尴尬，他刚进门不久，就听外面一阵吵吵，都没来得及让赵振去看怎么回事，就听一阵马蹄声，当时他就愣了，这省府里能听到马蹄声太奇怪了！ 还没想明白，就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喊道：“赵子赟！给我滚出来！” 居然是个女子！赵子赟丈二摸不着头脑，傻站着没回答，门外人影晃动，一个身着蒙古装束的年轻女子出现在眼前，右手握着马鞭，腰间挂着一把自来得手枪，一脸寒霜。 这种突发情况让赵子赟缓不过神来，只是呆呆看着面前女子，这女子脸一红，用蒙语骂了句，随即收手一甩：“啪！”清脆的鞭子声在屋中回荡。 赵子赟不由得一激灵，算是神游回来：“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正文 第248章 有**终成眷属 一个蒙族女子骑马冲入省府，引起了不小的动静，弄得保卫人员神经高度紧张，若不是赵振拦住他们简要说明了事情经过，估计早有人将这女子拿下。 紧张气氛过去，多数人又好笑起来，尤其是省府内的警卫官兵，他们和赵子赟在一起并不拘束，很是好奇什么样的女子居然千里追来。 在赵子赟的办公室，那女子并不回答赵子赟的问话，反而他面前来回踱步，眼睛始终盯着他，见他浑身不自在，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就你这熊样，还打我的主意？” “我打你什么主意？”赵子赟茫然。 “小弟弟，既然打我的主意，怎么又拒绝富总管的提亲？”女子笑眯眯问，不等赵子赟回答，她又甩了下皮鞭，脸色变得阴冷：“说！你是不是故意羞辱我？好让我心甘情愿做你的侧室？” “你是乌日娜！”赵子赟惊叫道。 “啧啧，奇怪了，你不认得我？你到底玩什么花招？”乌日娜边说边拽了拽腰间的枪。 正主站在面前，赵子赟头皮一阵发麻，这惹得什么事！明日怕是要传遍张家口！ “乌日娜！我告诉你，我从来没有打过你的主意，都是富总管和你父亲提的，不关我的事！” 乌日娜到没想到他会跳起来，不由得有些刮目相看：“那你为何拒绝？瞧不起我吗？” “这哪跟哪啊？我都没见过你，何来瞧不起你一说？” “对啊，你是没见过我，那为何都不见见就拒绝呢？难道是怕我不漂亮？你现在看到我了，会不会改主意？” 赵子赟头大了不止一圈，眼前这女子确实美丽，不过他没有欣赏的心思，再不打发了她，陈娇儿看见就麻烦了。 “我拒绝是我有喜欢的。”他豁出去了。 “陈娇儿嘛，我听说过，不过我父亲应该和你提过，我只是侧室！” 赵子赟可不认为她会当什么侧室，这话假的不行，“你别说了，侧室、侧侧室都不行，我只要娇儿一人。” 乌日娜愣在那，她没想到赵子赟居然是这答案，她迎着赵子赟的目光，想看出他是不是真话。 二人对峙，门外传来一个声音，“二哥，你出来一下。” 赵子赟一听，想杀人的心都有了，这让他如何解释？ 狠狠瞪了乌日娜一眼：“别跟着！”说罢朝门口跑去。 陈娇儿来到侧面窗子偷眼看进去，赵子赟是背对她，乌日娜几乎是正对她，只一眼，她都觉得乌日娜的容颜她是比不上的，而且浑身散发着一股英气，更衬托出她的美丽。 “二哥打仗不行，何况这女子是蒙古人，真成为二哥的妻子，绝对能给二哥帮助。”陈娇儿心里暗暗想着。 屋中赵子赟和乌日娜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她知道乌日娜说侧室时完全是言不由衷，不过看乌日娜的表情，如果是正室，她也许会同意的，等赵子赟说出只要她一人时，陈娇儿叹了口气，转身来到门口叫他。 心里七上八下的跟着陈娇儿来到侧面树下，赵子赟刚想解释，陈娇儿先开口了：“二哥，你娶她吧。” “娇儿，你……” “二哥不要再拿我做借口了，我想二哥也只是有些喜欢我而已，也许是因为我也知道爷爷的很多事，知道一些秘密，二哥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我的亲事也让二哥去做主，实在不行，我就不嫁人，二哥要是这个也不放心，我去国外或者去死。”说罢，陈娇儿忍着泪，低头朝后院走去。 赵子赟瞬间觉得痛彻心扉，想追，又不知追上怎么说，听到身后有响动，扭头见是乌日娜，没由来的火气：“都是你惹出来的，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乌日娜呆呆看着他，她偷偷跟过来，二人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至于什么秘密她不关心，她只知道陈娇儿背对赵子赟说话时肩头微微在颤抖，只知道赵子赟回头怒斥她时，眼中闪动的泪光。 有种想哭的感觉，“我懂了，你喜欢的是她，她喜欢的也是你，我觉得你们有些误会，赵子赟，你是男子汉，这么好的女子你为何不追？快去，告诉她你喜欢她，你要娶她！” 赵子赟被她说得有些晕。 “愣着干嘛？别让我瞧不起你！”乌日娜柳眉一竖，手中鞭子啪的一声脆响。 赵子赟顿悟，再不动手，一切恐怕真的难以挽回，“谢谢！”说罢扭头朝后院奔去。 “哎呀，你和我想的还真不一样！”乌日娜自言自语说了句，转身也走了。 原都统署的后院不算大，赵子赟火急火燎的四处窜，保卫人员得知他在找陈娇儿，指了指一个角落，默不作声躲到一边。 来到花园一角，亭子里坐着个女子，不正是陈娇儿！ 轻轻走近，赵子赟便听到陈娇儿压抑的哭泣声，他的心再次痛了起来，几步走到她边上坐了下来。 陈娇儿不用抬头，光凭他身上散发出的气味就知道是他，急忙抹了抹眼睛，起身要走。 赵子赟将手搂在她肩头，使劲压住，陈娇儿挣扎了一下，不动了。 轻轻抚摸着她的肩头，赵子赟盯着不远处的小假山，如自言自语般开口道：“我记得你才来的时候小小的，身上脏兮兮，那时候我看见你就讨厌，还欺负了你好长一段时间，现在想起来真是后悔。” “然后是一起上学，不过我印象最深的，是你和我一起在阳高的老房子顶上看灯火，我们毫无顾忌说话，我觉得我就是那时候开始喜欢你的。” “不过我一直好傻，直到你说要去美国，美凤姐和我说了好久，说你心里苦，让我放你去外面散散心，你走后，我才知道你在我心中的分量，才知道什么是空，那段时间，我心空了。” 陈娇儿身子微微颤抖起来。 “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去年在上海的时候，我遇到同学了，你见过的，陈雨薇，她来找我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想和我好，董虎为此还替你在我房间看着我，想想都好笑，你不知道，那一夜我没睡着，翻来覆去想的都是你。” 陈娇儿依然不做声，只是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 “知道你回来，我都无法表达我当时的心情，你被扣在天津，我都快疯了，那一天我只有一个念头，哪怕全世界的人反对，我都要不惜一切代价打到天津！还好，你平安回来了，可是娇儿，为什么你一下子变得如此冷漠，是不是我以前对你不好，你要让我受如此煎熬？娇儿，你可以惩罚我，但不要不理我。” 陈娇儿两行清泪滑过脸庞，她知道自己错了，错得一塌糊涂，一生幸福差点离她远去，她抬起头，泪眼朦胧：“二哥，我好喜欢你，是我想错了，你原谅我好吗？” 赵子赟身子也颤抖起来，“娇儿，你说什么？” “我喜欢二哥，一生一世只想陪在二哥身边。”陈娇儿害羞了，小小的说了声，缩在他怀里将头埋了下去。 若不是陈娇儿在他怀里，赵子赟几乎要又蹦又跳的满世界宣告他的幸福，他紧紧搂着陈娇儿，生怕她再次离开自己的怀抱。 天地一下子变得宁静，二人已经不需要语言，只要这么相拥，就是莫大的幸福，不远处王颂脸上浮起一丝笑容。 “王先生，二少爷和二小姐和好了，真是太好了！”小莲喜道。 “是啊，小莲，记得等会去给海城和子悟上柱香，和他们说一声。” “嗯，我这就去！” 这一幕隐含的信息恐怕是察哈尔非政事、军事传播最快的消息，赵振在房间里不停的在打电话。 “陈军长！军长和二小姐在后院，他们抱在一起了。” “常司令…” 也不是赵振八卦，赵子赟这段时间状态实在太让人担心了，几位主要人物都让赵振一旦有什么好消息，就立刻告知，在赵振看来，这就是好消息。 当天傍晚，在察哈尔的几位大员找着各种借口来省府后院，赵子赟和陈娇儿都是聪明人，这些人来干嘛一清二楚，羞得陈娇儿躲进屋里死活不出来，赵子赟陪着众人呵呵呵的傻笑，幸福来得太快，他有些吃不消。 “子赟！这成亲要大办！不能含糊！”常风大大咧咧吼道。 “这是小事，娇儿的娘家人怎么办？”薛儒蹙眉道。 “咱们三十一军就是娇儿的娘家人！”楚峰觉得这更是小事。 “得了吧，你们一群大老爷们当什么娘家人，这事还是交给我们才妥当。”陈振林的夫人朱菊芳笑道。 几人声音很大，躲在里屋的陈娇儿羞得满脸通红，陈淑珍笑盈盈的看着她，这对金童玉女终成眷属，说是察哈尔头等喜事一点也不为过。 “淑珍嫂子，你别再看了。”若是有个洞，陈娇儿一定会毫不犹豫钻进去。 “也是啊，我看有什么用，这样吧，我让子赟进来看。” “哎呀，淑珍嫂子，不能让他进来！”见陈淑珍要拉门，陈娇儿急得到处躲。 陈淑珍咯咯咯笑：“不逗你了，娇儿，告诉嫂子，幸福不？” 陈娇儿露出浅浅笑容：“幸福。” “抓牢他，以后你们有了小宝宝，就更幸福了。” 正文 第249章 特木得的烦恼 第二天早上，赵子赟发现窗外飘起了小雨，不过这一点都不影响他的好心情，他觉得今日空气格外清新，洗完脸，走出门外，见对面陈娇儿的门已经开了，他顶着小雨，信步走去：“娇儿，起来了？” “呯”一声，门关了，屋内传来陈娇儿的声音：“二哥，你别进来！” 赵子赟没想到挑明关系，陈娇儿会害羞至此，不过他喜欢，“好，我不进来，我去办公了。” 刚要往外走，门突然开了，一个人影飞速跑了出来，“哗”一声，赵子赟头上出现一把伞，“春天淋雨会生病的！” 说罢，赵子赟还未反应过来，陈娇儿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浅浅亲了下，晃眼不见了人影，“呯”一声，门再次关了。 感觉陈娇儿嘴唇那一丝余温，和空气中淡淡的香气，赵子赟浑身十万个毛孔仿佛都张开了，说不出的浑身通泰，这感觉……太美妙了！ 赵振偷眼看伏案疾书的赵子赟，不由得笑了，军长今早当真如同两人，从坐下就没停过，半个时辰，已经批了几十份公文，那速度，快如闪电。 “军长！…我们拦不住她！” 门外传来卫兵焦急的声音，赵子赟一抬头，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看你的表情，心情应该很好！嗯，让我猜猜，你追到陈娇儿了。”乌日娜笑颜如花。 “那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最烦你这种人婆婆妈妈的！” 赵子赟一乐：“是了，追着了，你来找我不会为这事吧？” “嗯，算为这事，我也想来看看结果呢！既然你追着了，那就帮我办件事。” “你说，我一定办。”赵子赟心情好，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是这样，我有几个朋友要去找特木得，试了几次，都没遇到，你告诉我去那找他？” “特木得？”赵子赟一愣。随即警觉起来：“他和我分道扬镳，我也不知道他在那里，你这个忙我帮不上。” “你拉倒吧，堂堂三十一军军长会不知道他在哪？”乌日娜撇撇嘴。 “我真不知道。” “那我不管，你必须告诉我！”乌日娜懒得和他纠缠，见他发愣，她双手撑在桌面上，盯着他一字一句道：“赵子赟，这是你欠我的！” 说罢，乌日娜扬长而去，空中丢来一句话：“我下午来听消息…” 当真来无影去无踪，赵子赟愣了半响，无奈摇摇头，乌日娜这话也没错，他确实欠她的。 下午，乌日娜果然再次出现在他面前，赵子赟犹豫了会，递过一张字条，“我从骑兵旅打听来的。” “你哪打听的我不管，不会是骗我的吧？” “这个…乌日娜，我只打听到他可能在这里，可不保证你的朋友去了他还在。” “行了，相信你一次，我们两清了。”乌日娜看完字条，还给了他，然后转身离开了屋子。 晚上吃饭，赵子赟说起此事，陈娇儿听完笑道：“二哥，你上当了，我看根本不是她的朋友去找特大哥，怕是她自己要去找。” 赵子赟真傻了，如火烧屁股丢下碗就冲了出去，弄得王颂和陈娇儿面面相觑。 赵子赟不急不行，他在给乌日娜看字条前，已经发报给特木得，让特木得将去找他的人先抓起来，确认没问题在考虑如何安排，若真是乌日娜自己去找，这玩笑就开大了，何况音德贺知道自己给了乌日娜地址，恐怕还要惹出什么麻烦，他和特木得并不是天天联系，过了今日这个时间窗，下次联系是一个月后的事，那成什么样只有天知道了。 好在特木得还没关电台，将报文发出，赵子赟长长出了一口气，只是他随即又发起愁来，乌日娜路上会不会出事？特木得能不能安全将她送回正蓝旗？这些都是未知数，回头怎么和音德贺解释更让他头皮发麻！ 回到后院，将事情经过说了，连陈娇儿都急得不行，王颂却认为问题不大，乌日娜敢从多伦直奔张家口，音德贺也没追来，说明乌日娜经常这么干，多伦离特木得在锡盟的驻地并不远，那片区域她一定很熟悉，这当中不会出事的，只是乌日娜去找特木得到底要干嘛，这不好猜测，麻烦的还是如何通知音德贺。 稀里糊涂上了当，赵子赟说不出的郁闷，担心了几天，正愁着怎么和音德贺说，富龄阿也回到了张家口，来找他商量事，一见面富龄阿就埋怨他一声不吭就跑了，弄得他们三个总管不上不下的，赵子赟哪敢说躲亲事，左顾而言他，扯了一会，富龄阿问乌日娜找他后说了什么，赵子赟都不知如何回答，支支吾吾，富龄阿还以为二人是不是对上了，喜滋滋说要和音德贺说说。 眼看误会要发生，赵子赟咬牙将那日之事说了，自然细节没那么详细，富龄阿一听就急了，乌日娜丢了面子，回去还不折腾老友啊。 “乌日娜呢？” “这个……”赵子赟支吾着，富龄阿心一凉：“赵主席不会杀了她吧？” 双眼瞪得圆圆的，赵子赟吃惊道：“富总管怎会如此想？要杀也是她杀我！” “那她呢？”富龄阿跺脚道。 “那个……，我上了她的当，她说有朋友要找特木得，逼我给他地址，我没办法，去骑兵师随便打听了个地址给她了，后来才明白，是她想去找特木得。” 富龄阿闻言却松了口气，“那没事了。” “没事了？”赵子赟一脸狐疑。 “没事，赵主席可能不知道，自从特木得去了多伦，乌日娜就总说要和他比试比试，每次特木得都躲了，后来特木得离开三十一军，乌日娜去找过他好几次了，每次都没结果，这事音德贺清楚得很。” 还有这事？赵子赟张着嘴，不知该说什么，早知如此，他何苦担惊受怕这么多天！ “不过，赵主席，你给她的地址是假的吧？” “当然是假的，我怎么知道特木得在哪？”嘴上这么说，赵子赟心里又开始叫苦，自己真是一根筋啊，胡乱给她个地址多好！ 但不管怎样，这事算了了一大半，回头特木得消息一来，就算没事了。 他这边放下，草原深处特木得则是头大了三圈，赵子赟电报也没说清楚，只提了音德贺的小女儿跑去找他，让他注意，真接到人，务必送回正蓝旗，当时特木得没太在意，不就是送个人回去么，简单！ 晚上睡下，嘴里嘀咕着音德贺的小女儿找他干嘛，随即脸就绿了，他想起来音德贺的小女儿正是乌日娜！ 提起这个名字特木得不由得身子一抖，在多伦驻扎时，乌日娜就带着人来过兵营好几次，指名道姓要和他较量较量，作为蒙古人，特木得当然知道草原上这朵带刺的玫瑰，能不惹就不惹，不过常在草原走，哪有碰不上的，何况乌日娜存心要找他。 一个偶然的机会，特木得带人出去巡视，被乌日娜逮了个正着，要较量一番，特木得不理她，拨马便走，乌日娜自然追了上去，两边便在草原上前后飞奔，乌日娜仗着马好，追得很急，只是这快了，难免出事，特木得走得又是骑兵经常训练的路，那里有什么他一清二楚，转过一个山包，特木得习惯性的一提缰绳，越过了一个浅草塘，乌日娜却不知道这个，恰巧马的前蹄踏入草塘中，马匹受到这个意外影响，瞬间减缓了速度，乌日娜在惯性下，飞了出去。 这下可把她摔得七荤八素，特木得见状，怕出事，拨马回来查看，见她只是皮外伤，便放下心来，本来他若走了也没事，偏偏他一时性起，想要彻底打击乌日娜的信心，便说了句就这本事还来找我，我看你还是回去养孩子吧。 这算是捅了马蜂窝，乌日娜怒不可遏，直接就要掏枪，吓得特木得一溜烟没了影，等乌日娜养好伤，准备找特木得算账时，特木得却奉令去了天镇，没多久便传来他出走的消息，这气憋着，乌日娜越憋火越大，发誓一定要找到这厮。 现在特木得得知赵子赟居然送来的是这朵带刺玫瑰，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有心躲却不知如何躲，赵子赟电文中是务必要将音德贺的小女儿送回去，这关系到蒙汉进一步合作的大事，事情的轻重他还是分得清，思来想去，只有自己硬扛着。 忐忑等待之中，乌日娜果然如陈娇儿所料，是她自己要找特木得，当她站在特木得面前是，有种不相信自己眼睛的感觉。说实话，她其实并不认为赵子赟给她的是一个真实地址，特木得和赵子赟反目众所周知，赵子赟胡乱打发她也是很正常的，还有这特木得，明知她来了，居然不躲，还请她进帐篷坐，这就奇怪了。 看表情她也明白特木得并不是很想见她，这让她很好奇，“你怎么不躲了？” 特木得无语，他不可能告诉乌日娜他根本不能躲，还要想法子说服她回去。 “你就这么直奔进来，我怎么躲？” “特木得，说假话了吧？你完全可以跑出去几天。” “你见不到我会离开吗？” 这个理由倒是成立，可乌日娜还是觉得那里不对，盯着他看了好久，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些东西。 她是无心，特木得可就不自在了，何况是这么一个漂亮女子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征战沙场多年，都没怕过的特木得没由来的心虚起来，脸上也泛起一丝红色。 “咦！你脸红了！”乌日娜像是发现什么宝贝惊叫起来。 声音不小，帐篷门口的卫兵闻声朝里看，特木得瞬间觉得脸上发烫，不用照镜子，他都知道此时自己怕是耳根都红了。 “你…叫嚷什么！一个姑娘家，哪有这么盯着一个男子看的道理！”他有些恼羞成怒。 看到特木得居然还有这一面，乌日娜不由得放声大笑，这比用鞭子抽他还解气。 完了，传出去怕是脸丢尽了！特木得暗叹一句，还是早些将她打发回去的好。“既然你找来了，那比试就比试，比完了我让人送你回去。” 正文 第250章 陈娇儿的美国之行（一） 特木得失误了，他若抵死不比，或者强行说些狠话，乌日娜说不定没有其它想法，或许会逼他，这事恐怕很快就能了。乌日娜不但武行，思维也不差，聪明着呢！她见特木得如此性急想要打发她，反而起了疑心，这太奇怪了。 “你说比就比了？等我玩够了再说。”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丢下特木得一人傻站在那里。 接连几天，乌日娜绝口不提比试一事，就是在驻地瞎转，特木得带着出走的这些骑兵，都在多伦驻扎过，都知道乌日娜的大名，美丽女子总是受欢迎的，乌日娜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人热情和她打招呼，攀谈。 这下特木得头再次大了，他让昭格斯拉去说服乌日娜回去，这昭格斯拉哪有这口才，反倒被乌日娜逼问得落荒而逃，别看乌日娜这几日只是瞎传，她可看出有些不对的地方了，特木得不缺物资！ 吃的算是可以在周边解决，那武器呢？弹药呢？乌日娜旁敲侧击问了好几个人，都搞不清楚这些物资从哪来，只听说特木得一段时间会带警卫营出去，然后就有这些物资了。 好奇心一起，乌日娜哪里还有比试的念头，只想找出特木得的秘密，缠着特木得左问右问，特木得叫苦不迭，又不敢将她硬绑了送回去，心里暗骂赵子赟这事办得太差，好在这段时间日本人盯得紧，赵子赟暂时断了和黄显声等人的物资供应和联系，特木得没运送物资的任务，不过这乌日娜一日不走，他始终吊着心。 赵子赟是一个月后再次联系时，才知道乌日娜赖在特木得那里不走，也是叫苦不已，不过至少人没事，他提不出好的法子，只得赖着让特木得妥善处理此事，怎么处理他就不管了。特木得收到他的电文两眼发直，第一次大骂赵子赟无赖，不过骂归骂，他还是只能想法子处理此事，只是处理的结果出乎他和赵子赟的意料，这是后话。 有人说热恋中的人眼中只有对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只要睁着眼睛，就想腻味在一起，但也有例外，赵子赟和陈娇儿就是这例外，二人挑明后，反而都有些羞于腻在一起，让人很是有些看不懂。 不过赵子赟一直很好奇她在美国是怎么过的，闲下来便和陈娇儿开开茶话会，一边品尝着陈娇儿的茶艺，一边听她讲故事，当然，听众不止他一个，老师王颂也是其中之一，偶尔，岛田英子也会在，只是这种时候，陈娇儿就不会提及一些隐秘的事。 前前后后十几天，赵子赟在断断续续的了解了陈娇儿在美国这一年多的故事和大姐的一些情况。 从德国出发，陈娇儿和赵子玉、赵美凤抵达美国东海岸时已经是三二年的六月，这期间陈娇儿算是领教了无边无际大海的威力，不过她也有所得，几个月时间不但大致了解了美国的一些文化和特点，还学了些英语，简单对话基本没问题。 踏上美国大陆，一切都让她很好奇，不过此时，正是美国经济最低潮的时期，到处都是毫无生气的工厂，街上的人也如游魂一般，到了纽约，参观了几座高层建筑，这让陈娇儿惊叹不已，她从未想过房子还能建成这样，比德国的不知雄伟多少倍，只是高楼上的栏杆和铁丝网林立，一问才知道这是避免自杀的人从上面纵身而下，陈娇儿最后感叹了句，楼高也不是好事！ 赵子玉滞留纽约是有目的的，她手头上的大笔资金没有出路，很是难受，这次她想与威廉商量，打算逢低介入股市，做个长远投资，赵美凤不知道她这个想法，还以为这个姐姐是特意来会情郎呢。 威廉见到赵子玉喜出望外，他还担心她一去不复返，一个拥抱加一个热吻，让边上看着的陈娇儿面红耳赤，她没想到自家姐姐变得如此胆大。 威廉自股市大崩盘和经济危机后，也彻底失了业，他在三一年底赵子玉返回中国前成立赵子玉的私人经理人，奔波于洛杉矶和纽约之间，主要驻守纽约，替赵子玉寻求投资机会。 当时威廉对此事很不理解，这么差的环境，根本不是投资的最佳时机，赵子玉没法向他解释自己的意图，好在威廉现在和她有了更近一步的关系，一些事就算不说清楚，威廉也会去办。 股票是威廉的老本行，他听完赵子玉的想法，建议她暂时缓缓，现在经济还没有一点复苏的迹象，专业的意见赵子玉还是听进去了，老师并不知道美国股市的底在那。 “子玉，你上次说想趁这次危机购买工厂的事我留意很久了，钢铁、化工和一些设备生产企业有价值的很难插手，快倒闭的那些实在没发展前途，我看还是放弃吧！” 赵子玉也知道有难度，很多事情根本不像想象的那样，有钱就行，她看得上的一些苦苦支撑公司宁愿熬着，也不愿意接受她投资控股，不控股倒是可以，但那样又不符合她的意图，看来一些核心行业还是不能借鸡生蛋。 就算是购买倒闭企业也不是想当然的，美国一些政府部门就很难通过，赵子玉现在知道，有钱是买不来地位的，除非自己身后站着一个强大的国家！ “威廉，难道什么企业都没法介入吗？” “那倒也不是，我关注的几家汽车公司还是有机会的，只是控股比较难。我已经和富兰克林公司谈了几次，他们还在犹豫，不过机会很大。至于你说的生产高级醇的公司我也接触过，我觉得可以把技术专利和生产设备的购买分开来，这不但节约钱，还容易办。” 赵子玉嫣然一笑：“行啊，这事你全权做主吧。” 正事没谈多久，两人到一边卿卿我我去了，赵美凤面带忧色看着二人，赵振彪则面无表情看着窗外，陈娇儿虽说初次见威廉，但对他的印象并不很好，也许是女孩子善于抓一些小细节，她总觉得威廉见到赵子玉时眼中有一丝丝不安，谈话时眼珠子也飘忽不定，看到自己时还有一点**。 几人在纽约滞留时间并不长，赵子玉从威廉嘴中得知洛杉矶那边有了机会，珍妮几次打电话来问他知不知道赵子玉何时回来。 六月二十二日，几人终于回到洛杉矶，珍妮在火车站迎接她们，见面先是对赵子悟的离世表示了自己的悲伤，惹得赵子玉和陈娇儿哭了一场，在回到几人的住所，珍妮见她情绪恢复，便急切的说起她面临的机会。 “子玉，斯坦尔撑不住了，他的银行倒闭，他到处找人想接手m公司，也和我接洽过，想问问你愿不愿意要。” 对于m公司，赵子玉有着特殊的情感，这是她起家的公司，很多设想都没实现就被人强行夺了去，如今有机会拿回来，她自然想要。 “他报价多少？” “年初时他要五百万美元，那时有人给他四百万他都不肯出手，后来经济恶化，各个店的营业额持续下降，听说每天连五十美元都不到，现在一百万美元都没人接。” 五十美元都不到？赵子玉倒吸口气，这都不是赚钱不赚钱的问题，而是亏得一塌糊涂。 “他银行倒闭没有影响m公司？” 珍妮摇摇头：“他还是有眼光的，去年底他就将公司剥离了出来，本想借着餐饮能够支撑下去，可经济实在是不景气，哪还有人来吃？” “子玉，现在很多人口袋里都没钱，我看还是不要接。”赵美凤建议道。 沉思良久，赵子玉道：“美凤，不是你说的那样，餐饮不同于其他行业，人活着总要吃饭，关键看怎么做，我们不可能这么闲着等经济复苏，珍妮，你接触一下斯坦尔，如果五十万美元，我接。” 赵美凤笑了笑，真要这个价格，接了也无妨，就算亏，对三人的影响也不是很大。 “好，我就以这个价格和他谈。” 正文 第251章 陈娇儿的美国之行（二） 结果很明显，斯坦尔现在不是想卖多少的问题，而是能不能卖掉的问题，拿在手上，每月的亏损就让他吃不消，听到珍妮五十万美元的报价，他二话不说就让陪同而来的白瑞德草拟合同，立刻签字。 便宜是便宜，想想当初一千万卖掉的m公司，如今如同地板价拿回来，看着赚大了，不过连初到美国的陈娇儿都知道帐不是这么算的，当初赵子玉不过在洛杉矶、旧金山、纽约、迈阿密等地有五个分公司和三十家分店，经过斯坦尔一年多的扩张，不但增加了四个分公司，在各地的分店数量也达到近七十家，员工有一千五百多人，现在的m公司就是一个巨大的亏钱机器，每个分店平均一天要亏近一百美元，加上加工厂，赵子玉每天需要拿出近一万美元，一个月三十万美元的钱来补贴，而且这种势头还在恶化当中，斯坦尔要不是看到这个无底洞越来越大，五十万美元甩卖？做梦了。 好在赵子玉在这次危机中是赚了大钱的，换句话说她亏得起，不过从商业的角度看，连赵振彪这个外行人都认为赵子玉完全是感情用事，她割舍不下起家的m公司，不然难以解释购入m公司有何好处。 这个时期精简人员是意思不大的，人工费比用机器设备还要便宜，赵美凤想不出有何法子降低成本，不管怎样，她和珍妮从报恩的角度出发，各出了十五万美元参与了公司的回购，算是正儿八经的股东了，这点钱的投入，她们完全是为了表示对赵子玉的一种支持罢了，根本没打算拿回来。 在分析了当前的美国家庭经济，赵子玉开始她的起死回生计划，她敏锐的发现斯坦尔在前段时间的经营中陷入了恶性循环，大量破产导致大批美国人失业，收入水平急剧下滑，相比之下，原料价格的下滑却是滞后的，斯坦尔为了维持住利润，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和原料供应商谈判，自然也不可能降低产品售价，造成了客流的流失，从而导致他的原料采购量大减，好几家代理供应商也因此维持不下去而倒闭，原料采购量的急剧减少，让斯坦尔难以通过量来压低原料成本，一番循环后，成本降至一定程度后，再也无法下降，变成越卖越亏的局面。 不管什么样的经济危机，人可以放弃一切奢侈的花销，但有件事是无法放弃的，那就是一日三餐，除非这个国家愿意饿死大批民众，调查清楚现状后，赵子玉首先调整的是定价，她推出了套餐，一个汉堡或热狗，搭配一包薯条，加上一杯咖啡或红茶饮料的三件套售价二十五美分。 这个定价是赵子玉深思熟虑后确定的，经济危机导致很多家庭的年收入在一千到两千美元之间，这占了一半多的美国人口，折算下来很多家庭每天的支出平均只在三到六美元之间，若是三口之家选择m公司的套餐，七十五美分可以解决一顿，两美元可以解决一天！ 这还只是一个方面，m公司现有的分店地理位置极佳，很多勉强保住工作的人不可能奢侈到中午去饭店吃饭，从自家带的便当先不说卫生，这想吃口热的就是大问题，二十五美分，这完全可以接受！ 这个套餐计划和定价看着很美，赵美凤和珍妮却眉头紧锁，原因只有一个，这个美妙的计划，前景无限的设想有个致命的地方，那就是这个套餐光成本就达到三十美分，还没算分店租金、人工费用等等等等，按照珍妮的初步估算，摊入一切成本后，如果能达到以前的销售数量，套餐也必须卖到三十六美分才勉强持平。何况量这个事还不好说，若是按现在的日销售量，那就需要翻一倍，五十美分才不亏，换句话说，赵子玉这计划比原来斯坦尔亏得还要多！ 不过赵美凤和珍妮也知道，赵子玉现在就算拿出赚的钱很少一部分，就足够她亏一年的，玩就玩吧，就当给美国人民做回馈了。 经过进一个月的准备，m公司在全美分店同时推出了套餐，称为梦想套餐，二十五美分斗大的标识吸引了不少人，对于很多两口之家的家庭来和单身说，这已经比自己在家折腾要合算了，还不用动手去做。 当日各分店预备的套餐全部买断货，平均每个分店卖了近六千套套餐远远超出意料之外，分店营业额瞬间就回到了创纪录的一千五百美元上下，光看这个数字确实吓人，但赵美凤细细一算，一脸苦相，每个套餐净亏四美分，一天之内，整个公司就赔了两万多！这样下去一年可是上千万，自个就算有心和赵子玉一起折腾，怕也抵挡不住。 赵子玉却是毫不在意，喜笑颜开，也是陈娇儿和王颂待得久了，看出姐姐想要玩什么名堂，这把戏，完全是以聚集人气为基础，接连十多天，套餐持续热卖，很多人对这么便宜的套餐感到不解，不过想想人家既然敢卖，应该是赚钱吧？ 整整一个月，赵美凤心都吊到嗓子眼了，珍妮心跳了好多天，也麻木了，静静观察着，当每天上万个套餐卖出去，珍妮发现亏损额并没有成倍增加，她仔细查看几个店详细的销售记录，发现了奥秘，在这么大量的套餐带动下，一些非套餐内的食物销售量也有所增加，店面租金和人员等成本是固定的，摊薄下来，弥补了不少亏损，但每个套餐四美分的成本差价依然没有变化，下降得微不足道，珍妮很好奇赵子玉如何解决这四美分的事，只要能解决，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新的一个月开始，赵子玉见一个月下来销售稳定增长，她终于抛出了如何解决四美分的难题，方法让赵美凤和珍妮大吃一惊，赵子玉让珍妮登报，m公司面向全美进行原料采购竞争招标！ 一个月来的持续热销已经被新闻界宣传得沸沸扬扬，消息一出，面粉、油料、咖啡、糖等原辅料供应商快疯了，m公司可是每日全部店面卖出近百万汉堡等食品的超级大客户，挤进去就意味着生存！ 赵美凤算是明白了，以其和现有供货商一家家谈价格，不如让他们自相残杀！赵子玉顶着一个月的巨额亏损，目的就是要做到一个让别人可以想尽办法挤进来的量。这个策略获得了巨大成功，十几家供货商派出得力干将竞相杀价，各种原料平均供应价直接下降了百分之二十五，让m公司一直难以下降的套餐成本从三十美分直接下落到二十三美分不到，瞬间就让套餐从亏本转为有两美分多的利润，别小看这两美分，折算到一个分店那就是每天两百美元的利润，七十多个店一天就能带来一万五千美元的收入，这在萧条的美国，已经是了不起的成绩了。 m公司的重新崛起让很多人大跌眼镜，洛杉矶市长要不早已得知这公司的真正主人是中国人，早就一个大奖章送来，这不仅仅是m公司能创造税收的事，而是养活了一群人，并为更多的人提供了能够吃得起的中晚餐，极大的稳定了当地的社会。 这个成功还给赵子玉带来意外之喜，估计是看到m公司巨大的销售量，伍德若夫找上门来寻求合作，当可口可乐几个词从他嘴中说出时，赵子玉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再次确认后，她按捺住心里激动，装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伍德若夫耐着性子向她说着可口可乐与m公司的快餐搭配的好处，愿意以最低价格向m公司提供这种饮料。 赵子玉表示可口可乐最大的问题是配方保密，独家生产，一旦顾客习惯在m公司各分店饮用，伍德若夫到时候不能及时供应，m公司又找不到替代品，这将造成不良的后果，影响声誉。 伍德若夫为难了，这事他就算如何保证也得赵子玉相信啊。赵子玉提出这个问题，本意是和他签署一个长期的合同，附加巨额赔偿金，以获取最大利益，却不料伍德若夫居然提出了一个让她想不到的方案，那就是两家公司交叉持股！ 这等好事赵子玉是想都没想过的，老师一直说搞快餐能引入可口可乐就完美了，这下好了，何止是引入，没过多纠结，两人敲定了换股方案，伍德若夫用名下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换取m公司百分之二十股份，两人心里都大呼赚了，赚大了！ 伍德若夫是憧憬着赵子玉同意将套餐配属的饮料全部换成可口可乐，一天他就可以卖出七十多万杯！而赵子玉则幻想着这个老师嘴里的世界饮料是不是已经解决了她以后七八代儿孙的生存问题。 一个着眼现在，一个放眼未来，可谓双赢！ 这事受到赵美凤和珍妮强烈不满，不但帮别人买东西，还把自己的利润分出去百分之二十，这叫什么事！唯独陈娇儿吃惊的看着姐姐好久，然后央求着赵子玉无论如何给她一股，就一股。 对这个小妹妹赵子玉多少有些愧疚，弟弟弄得人家远走他乡，自己很多话也不好说，左右不是，既然陈娇儿提出，她也大方得很，说这些股份划一半给她，当场就把陈娇儿吓傻了，百分之十二的股份就简单算算，陈娇儿也知道她有生之年估计怕是身家几十亿了！ 姐妹二人如此哑谜，赵美凤和珍妮才觉得事情没有自己想得那么简单，赵子玉的眼光不是一般人能了解的，她们也不再纠结此事，同是好姐妹，赵子玉也不想仗着自己知道未来一些事而占她们的便宜，不由分说，可口可乐那里得到的百分之二十五股份每人百分之五，剩下的留给弟弟做个预防措施，直到很多年后，成为全美最富裕的女人之一的珍妮才明白当年赵子玉给她的是什么。 正文 第252章 陈娇儿的美国之行（三） 俗话说一事顺事事顺，m公司在给赵子玉带来每年几百万利润的同时，也给她带来了好运，威廉那边也取得进展，富兰克林公司扛不住了，急切寻求下家，如果没人接手，宣布破产倒闭恐怕是唯一途径，经过威廉的一番折腾，富兰克林公司同意威廉四十万美元的报价，将整个公司和三十多万元的外债一起出售给赵子玉，也就是说，赵子玉以不到八十万美元的代价拿下了这个汽车企业。 坐落在纽约州锡拉丘兹的富兰克林汽车公司是一个当地的庞然大物，曾经全美最大汽车公司的辉煌成就让它家喻户晓，购入汽车公司和买回m公司对于赵子玉来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意图，餐饮不但能存活，还能赚钱，而且赵子玉买m公司时就有所打算，至于富兰克林公司就不一样了，别说赵子玉不懂汽车经营，就算懂，在这个大萧条年代她也没能力玩什么点石成金，说白了，这汽车公司买下来的目的就是花钱买一堆技术，富兰克林公司不但有成熟的汽车制造技术，还有独有的风冷发动机技术和制造飞机发动机的技术，没看到这些，赵子玉是断然不会花八十万美元接这个烂摊子的。 不过她的想法威廉不知道，威廉只知道这两个多月来自己提她折腾着汽车公司收购事宜，她却抛开自己买回了m公司，赚钱赚得让人眼热，心中怨恨赵子玉居然不让他参一脚。 这也是中美两国人理念不同，赵子玉是真的和威廉好，在中国，一家人谁出面占股都差不多，赵子玉想着自己的以后也是威廉的，没必要分那么清楚，威廉则不会这么想，就认为赵子玉根本没想和他一起做。如今一个新的机会放在眼前，威廉不愿意放弃，不管赵子玉怎么说，他就是一门心思要在收购富兰克林公司中占股，不好解释，赵子玉只得作罢，想着大不了回头自己再收购了威廉占的股份。赵美凤和珍妮见二人为此事争执，也知趣的不参合。 最终赵子玉出了五十万，威廉出了三十万，两人联手拿下富兰克林公司。威廉喜滋滋的等着赵子玉出手让公司奇迹般翻身，憧憬着无数钞票从天而降。 整一个月，赵子玉除了裁撤部门裁撤人员什么都没干，精简是必要的，威廉没多想，换做是他，也会将什么经销商店、富兰克林汽车学校裁掉，等赵子玉一股脑将售后维修部门也裁了，威廉才觉得不妙，没有售后维修，今后这车还有谁敢买？ 等到新的裁撤名单出来，威廉傻眼了，赵子玉居然只留了少量技术过硬的生产技术工人，其余的统统裁撤，那这汽车还生产个屁啊？他那里知道赵子玉对手工打造汽车一点兴趣都没有，这技术就算察哈尔会，毫无价值，察哈尔需要的是大批量、低成本的汽车生产技术，而不是富兰克林这种纯手工、高价值的技术，要不是需要生产验证，她都想只保留技术研发部门，将工厂都关了。 好在这之前，富兰克林公司为应对危机，已经裁撤了大批工人，赵子玉这么大刀阔斧，裁撤的人比前任少多了，她还顺手在锡拉丘兹成立了m公司的一个分公司，开了几家分店，解决了部分就业问题，当地居民虽然不解她这奇怪做法，但也能接受。 买个公司裁人玩？威廉百思不得其解，当赵子玉又给研发部门注入资金，威廉真的看不懂了，他气急败坏的质问赵子玉到底要干嘛。 依然无法解释，赵子玉只是将四十万的支票放到威廉面前，这件事让她心里有了隔阂，她不清楚在威廉心中到底什么更重要。威廉犹豫了很久，才拿起支票拂袖而去，两人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回到以前的状态。 赵子玉并不能长时间待在锡拉丘兹，她请还待在公司的设计师道格拉斯牵头成立了一个技术团队，让赵美凤帮忙从底特律找来几个从事机械行业的美籍大学毕业生，和道格拉斯一起，借助富兰克林公司的技术底蕴和平台，进行研发，重点是卡车、轿车的发动机，包括柴油发动机，同时将富兰克林以前的生产技术形成完善的技术图集，设计生产线等，她还将富兰克林公司早期生产的劳斯莱斯的飞机发动机技术图纸翻了出来，也许有些技术已经过时，但赵子玉希望这能弥补理论研究上的一些不足。 忙完这些，赵子玉回到洛杉矶和赵美凤、陈娇儿等人会合，她折腾汽车期间，陈娇儿也没闲着，她先是跟着珍妮熟悉了整个m公司，然后开始跟着赵美凤实施食品上的研发计划，这计划说白了就是与大学合作，对可长期保存的便携食品的开发，目的自然是解决行军干粮，至于商业用途倒是其次的。 在赵子玉返回洛杉矶时，陈娇儿已经取得了成效，这便携食品开发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通过赵鹏程牵线，赵美凤和陈娇儿直接和加州理工学院几个学生物的华裔研究生挂上钩，以两万美元的代价请他们业余时间借助学校的一些设备进行研究。 这是一笔巨款，而且美女相托，几位研究生把这业余研究当做正事研究，进展很快还和陈娇儿有直接关系，几位高材生原以为陈娇儿不过是花瓶摆设，是m公司派来随便看看的，等陈娇儿对他们的一些思路想法提出质疑，并明确了目标后，几人知道这花瓶不好糊弄，更是拿出浑身解数来应对，很多研究都是这样，有指导方向会极大加速研究进度，陈娇儿虽然不知道便携食品的具体技术，但她早就听老师说过要达到的一些指标，比如保质期、主要成分等等，高材生并不是盖得，几乎非常顺利的就完成了和现代毫无差别的野战压缩饼干的开发，只是望着这方方正正的面疙瘩，几人不知道有何用处罢了。 随后的方便面也不是很困难的完成了，唯一没法解决的是这个年代塑料业还不发达，这外包装和装佐料的小包无法解决，让可食性大大降低，几位研究生都觉得这不是成功的产品。 陈娇儿却雀喜不已，这是美国，在中国能有口吃的就不错了，佐料？简单，有盐就行，没油都无所谓。 原以为有些麻烦的事顺利完成，赵美凤对陈娇儿又有了新认识，这小丫头在某些方面好像懂的比赵子玉还要多！所以，当陈娇儿弄了一批布做的玩具回来时，她没有笑，也没质疑，只是看着她想要干什么。 果然，当晚陈娇儿就说了她的设想，在m公司推出儿童套餐，这布玩具就是套餐里的附送品。 让赵美凤吃惊的不知这一点，陈娇儿居然要推出英雄系列和美女系列，也就是说这布玩具分成男孩子和女孩子两套，每套都有不同的美国历史英雄人物布偶玩具和知名美女布偶玩具，想想赵美凤就吸了口气，这一个系列要是有二十几个人物，每个孩子至少要吃二十几次才能收集全，而这人物可以一直增加，几百上千都行。 珍妮更是目瞪口呆，她都能想到不少孩子央求着要来各分店吃套餐，目的就是为了一个免费布玩具，父母同来，估计也不可能干看着，至少弄杯咖啡是跑不了的，这销售量…，珍妮一阵心紧，她必须在陈娇儿实施这个方案前准备多一倍的原料才行！ 赵子玉回到洛杉矶，正是陈娇儿的儿童套餐推出一个星期的时候，m公司名下各分店人满为患，不少儿童眼巴巴的在外面排队，服务人员忙得头晕眼花，销售量不是增加一倍的事，而是近两倍，随后安良堂司徒美堂打来电话，感谢赵子玉，提出以后赵子玉在美国的一切产业安良堂都有不可推卸的安保责任，而且非常干脆的拒绝了赵子玉对此提出的支付费用要求。 放下电话，赵子玉有些晕，司徒美堂为何谢她没说清楚，不收钱更是意外，问及赵美凤才知道，陈娇儿这个计划不仅仅是增加销售额那么简单，而是给在美华人，尤其是很难找到工作的女子一条出路，陈娇儿可是把所有布玩具订单全部下给了安良堂身后那些成千上万的家庭，心灵手巧的中国女人做这个非常在行，在家闲下来就能挣钱，这救了不少人的命！ 天使从察哈尔飞到美国，陈娇儿在成为察哈尔民众心中女神后，又一次成为美国华人界的女神，可以说这一生，陈娇儿不带一分钱，都不用担心吃饭问题。 “娇儿了不起！”赵子玉眼中有些湿润，心中骂弟弟狗屎眼光，她相信此时若是娇儿招亲，m公司怕是大门保不住。 当然，陈娇儿做的有些事她自然不好意思夸耀，都是后来赵子玉回来后教训弟弟时说起来的，让赵子赟心颤了好久，若不是娇儿一心在他身上，恐怕早就被人抢了去了。 后面的事情反而简单多了，在和加州理工学院几个研究生合作后，路子也开了，m公司也不是那种不知名的小公司，虽然在政界没多少人感兴趣，但在商界知名度还是高的，大学有些时候更喜欢和这样的公司合作，简单。 加州理工学院航空术研究生院与赵子玉合作，为她的富兰克林研发中心发动机设计提供技术协助，并允许学生去那里进行一些试验研究；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化学系底下几个实验室承接了赵子玉提出的表面活性剂应用课题，而南加州大学下的一个实验室则是替赵子玉进行青霉菌的培养，重复英国细菌学家弗莱明的试验研究，菌株自然是赵子玉想方设法从英国高价够得，而另一个实验室则是做着通讯产品的开发，明面上的自然是广播、收音方面的。只有雷达，赵子玉是不敢合作的，只能借口电磁波应用研究小范围资助实验室搞搞理论研究。 所有这一切都没有涉及任何敏感的领域，外界几乎都没怎么关注，直到陈娇儿回国前，赵子玉、赵美凤和珍妮与威廉共同成立的m日用品公司，以高级醇中的月桂醇硫酸钠为主，推出了现代洗发香波产品后，才又一次抓住了公众的眼球。 从心底讲，赵子赟很羡慕姐姐在美国做的这些，他有时会想，要是大哥活着，自己会不会忍不住也去美国溜达？留在国内实在是太累了，他也打趣问陈娇儿有没有后悔回来，陈娇儿深深望他一眼道：“有二哥的地方才是天堂。” 一句话让赵子赟感动不已，他紧紧抱着陈娇儿娇小的身体，轻声道：“你这里才是真正的天堂。” 正文 第253章 德国人（一） 一九三四年，不论是在真实历史，还是在这个已经改变的世界里，中国与德国的合作都呈现出爆发式增长，四月份，在老蒋新任总顾问塞克特提交了陆军改革建议书后不久，孔祥熙与德国签署了大订单，不过这份订单并没有如塞克特的建议那样，仿照三十一军组建独立的装甲部队，至少是装甲师，老蒋没看到三十一军装甲旅到底起到了多大作用，这坦克、装甲车可比步枪、大炮贵很多。 不过塞克特在接任佛采尔的职务前，还是促成了德国国防部派遣军事代表团来中国考察，这也和德国方面想要向这个大国大批推销军火有关，只是这个代表团在来之前，便提出了要去三十一军看看，德**器局一直对卖给赵子赟的坦克非常关注，吃了些亏他们知道，但这也提供了一个难得的试验平台，代表团去三十一军的目的，更多和这批坦克有关系。 罗尔夫已从外交渠道得知此事，唯一有些让他烦心的是这几日他已经拿到名单，这个军事代表团并不是全员来察哈尔，他们绝大多数都留在了南京，来察哈尔的德**官由塞克特的副手，法肯豪森将军率领，成员仅有七人，这和罗尔夫预料的出入非常大，看来国内和老蒋加强合作后，对察哈尔的重视程度下降了不少。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一个省再强大，也不能和一个国家比。赵子赟从宝昌回来后，罗尔夫约见了他，说了军事代表团要来察哈尔的事情，这边赵子赟也接到了消息，中方是参谋部参谋次长杨杰陪同，杨杰刚刚从欧洲游历回来，和德**事代表团的来华成员多有交道，他确实是最适合的陪同人员。 至于来的人多少，他倒是不在乎，佛采尔与老蒋交恶后，在察哈尔却收敛了一些做法，至少他不再干涉人事，三十一军的将领有些不同，遇到一些战役战术上的探讨，那是敢跟赵子赟、陈振林和方振武拍桌子叫嚷的，佛采尔虽不喜这种没大没小的情形，但他也不得不承认交流探讨和军衔无关，而且三十一军自赵子梧、赵子赟两任军长以来，从不把理论当答案，讨论的问题千奇百怪，让佛采尔穷于应付时，也逗起了他极大的兴趣，时不时也拍桌子和对方比声音大。 鉴于佛采尔在军中也发挥了重要作用，赵子赟对要来的德国人也没多大兴趣，顾问么，不是越多也好，不打来的人注意，他也就没多大心思。 他不关心，日本领事桥本正康却非常关注，日本势力进入察哈尔是战略上的布局，他可不想被德国人插一脚引起变化，动用了内部力量，他大致知道德国人来察哈尔主要还是上次卖给赵子赟的坦克，这让他放心不少，不过三十一军和德国合作紧密，总不是好事。 想到岛田英子整日跟着陈娇儿，桥本将她叫回领事馆，叮嘱一番，英子明显有些不乐意，不过在桥本那双阴森森的眼睛下，她还是答应了尽量将赵子赟与德国人交往的内容每天传回领事馆。 有内应桥本正康放心不少，他却没料到两天后岛田英子传回消息，除了当日迎接德国人赵子赟出面后，他就没再管这事，完全丢给了三十一军副军长陈振林，陈娇儿可不会没事就找陈振林，这下岛田英子是一点消息都听不到。 桥本正康万万没想到赵子赟居然会来这一手，不由得暗骂他太狡猾，连这都防范。他这边骂，那边杨杰手底下跟随前来的参谋也骂，德国人来察哈尔是给赵子赟面子，这厮居然一甩手，陪都不陪，弄个副军长在这是什么事！ 杨杰一开始也有些不满，怎么赵子赟比他大哥还傲慢，哪怕不是全程陪同，也要坐坐样子，陪着走几个地方才是，他居然连军部都不来！ 不过两天后，杨杰有些了感觉，赵子赟是军长不假，但从实际情况来看，陈振林才是三十一军的负责人，赵子赟说他不懂军事应该是真的，他陪同确实不如陈振林陪同。 发现这一点，杨杰来了兴趣，这在国内完全不可想象，副手掌控兵权，一旦有异心，那就和砍瓜切菜一般，毫不费力，难道实际上是陈振林一直幕后操作着赵子赟？这后面的考察时间杨杰将绝大部分精力放在了弄清整个三十一军上下关系上。 细细观察，杨杰发现一些有趣的地方，三十一军上下级和国内其他军队没太大区别，但陈振林、方振武、楚峰和常风四个人例外，他们相互见面都是直呼名字，称呼赵子赟也不是军长，而是叫子赟，各级军官好像也知道一些关系，他们称呼赵子赟为军长，陈振林为陈军长，不带那个副字，要是外人听到，还以为三十一军有两个军长。 除此之外就是处理事务的方式，陈振林多数情况下是直接批示，但并不完全做主，杨杰就看到他会把一些文件交给副官转呈赵子赟，常风、楚峰二人名义上属于三十一军，但杨杰发现他们处理事务的方式和陈振林一样，三人之间并不交叉，在他判断，三人是平级的。 方振武在三十一军杨杰是知道的，他感到惊讶的是方振武这个参谋长并不是虚职，权利极大，除了计划制定外，训练、部队调动等都归他管，陈振林不在军部时，他基本上是行使军长的权利。 将所看到的和听到的在心中过一遍，杨杰有了大致的判断，三十一军的核心依然是赵子赟，他和陈振林、方振武、常风、楚峰几人形成了一个领导层，一旦出现突发事件，这个领导层里任何一人都可以直接指挥三十一军，也就是说，只要这五人中有一人在张家口，其余四人不在，三十一军依然可以运转。 这在杨杰看来是不可思议的事，他们怎么会毫无戒心相处呢？ 在他思考这些事期间，了解三十一军训练这些事都是手下人负责，他没太在意，不过在期间汇总信息阶段总结时，他注意到参谋提到的一个现象，三十一军士兵的训练与其他军队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士兵的态度，他们好像很愿意训练，而且上下级的关系也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杨杰将视线暂时转回到三十一军士兵身上，认真看过一些细节后，他认为手下说的是对的，论饷银这里高一些，但也不是高的离谱，何况他来之前已经听说三十一军进行过一次降薪，按理说这对士气影响很大，但他看不出有这方面的迹象。 问军官，军官说察哈尔缺钱，问士兵，士兵也这么说，杨杰很疑惑，察哈尔缺钱关士兵什么事？直到他再一次看到墙上写的为国、为家、为所爱的人几个大字，才有了感触，一开始看到时，他都没在意，军校里也有类似的口号，说说而已，他灵机一动，随手抓过一名士兵指着几个字问道：“你知道吗？” “知道啊！”士兵很纳闷，难道面前来的这个参谋次长不识字？ “那你知道意思吗？” 士兵真是无语了，这么直白，看不懂？不过对方可是将军，他不敢怠慢，将军中宣扬的和自己的理解大致说了说。 杨杰听完震惊不已，他知道面前这个士兵不是只会说这句话，而是真正理解了它的含义，这和南方那片红色区域有着相似之处，连一个普通士兵都有信念时，杨杰不认为他们是可战胜的。 “为这句话你真的死都不怕？”边上参谋不死心，问了句。 “怕啊，可怕是没用的，若当兵的谁都怕死，那家还保得住吗？一个人保一个家难，但千千万万的人保千千万万的家就容易了。” “可人死了什么都没有了。” 士兵笑笑：“人总要死的，进三十一军并不容易，我们这些进来的人早就知道打仗会死人，我们只希望死后能葬在军长身边。” “赵子梧？”参谋问了句。 士兵脸色突变，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一言不发转身就走，走出几步后回头道：“在三十一军没人敢直呼军长大名！小心些！” “不就一个赵子梧嘛！有什么了不起！”参谋失了面子，愤愤道。 杨杰看了他一眼，不说话，他相信在这里若对赵子梧有不敬之语，恐怕真走不出去。 正文 第254章 德国人（二） 出张家口前往张北的途中，杨杰和德国人一起去了坝上的新兵训练营，德国人关注着训练方式方法，杨杰则关注着新兵的态度，教官训练很严厉，超出杨杰想象，但新兵居然承受着，也没有怨言，再次找来几个新兵谈了谈，杨杰才明白新兵训练还包括了文化知识学习，难怪他在二十二师没遇到几个不识字的，杨杰知道文化学习的重要性不在于认识几个字，而是通过这个学习，教官把那句话深深烙在新兵心里，进而才能理解严格的训练不但为那句话，也为自己在战场上不会那么轻易死去。 信念、信任，都是一支军队需要具备的，有一种已经难得了，三十一军居然两者都具备，加上赵子梧战死留下神一般的魂，三十一军的强大杨杰彻底了解了，他叹了口气，这是他一生想建立的军队，以前领兵，后来的出国考察，如今参谋本部次长的高位，他努力多年，都未能实现，一个三期未入校生，一个不懂军事的年轻人，赵家兄弟二人居然建立了这么一支军队，他百思不得其解。 出张北，一行人转了个弯，去了趟兴和的兵工厂，带领军事代表团的法肯豪森这次是只摇头，这与他来到张家口后不停点头有着天壤之别，抢了东北兵工厂并不代表察哈尔的军工就强大无比，在法肯豪森眼里，察哈尔兵工只能算普通，辽十三式步枪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武器，仿制捷克轻机枪、马克沁重机枪，以及一些迫击炮，甚至是七五山炮、野炮都太一般了，唯一说得过去的是质量还不错，比原来东北兵工厂生产的产品要好上不少。 兵工方面法肯豪森知道察哈尔走的是自己造的路线，要买也是买自己没有的，但多数又受到一些限制，这也就是应南京方面要求来看一看，他知道自己是个幌子，真实的意图是南京要了解察哈尔的兵工情况，这不，杨杰手下就非常有兴趣的问这问那，产量多少、成本多少，恨不得把所有秘密都掏出来。 “杨将军，察哈尔兵工厂比我想象的要差，不过这也和我们看到的二十二师装备相吻合，我建议委员长还是不要打主意了，这里的生产成本要比德国高，不合算的。”法肯豪森向杨杰说道。 杨杰不好明说，那蒋委员长不弄清楚是不会罢手的，就当前情况来说，老蒋不会考虑从察哈尔大量购买军火，他要人来看的目的是想知道察哈尔到底有多大实力，会产生多大威胁。 “我们还是快到宝昌吧！”一名德国上校插话道。 这名上校自来到察哈尔就一直催促着去宝昌，其余事情他漠不关心，杨杰知道他是德国新组建的装甲兵司令部参谋长古德里安，希特勒的新宠，这人对装甲兵有种狂热，察哈尔居然比德国还要早成立成建制的装甲部队让他诧异和不解，也为德国国防部居然还没有东方这个小个子年轻人有眼光而气愤。 这次若不是要来察哈尔，他根本没兴趣跑这一大趟，杨杰对此也不理解，在南京参谋部不少人和古德里安说了察哈尔的装甲部队就是瞎胡闹，包括那个坦克笑话，懂军事的人绝不会犯这种错误，为此古德里安几乎暴跳如雷，一来这是嗤笑德国坦克太差，二来他非常鄙视南京这帮人，不管效果如何，提出装甲集群作战理念就非同小可，他迫不及待要会会察哈尔装甲旅的最高指挥官！ 五月的一天，众人到了宝昌，进入军营法肯豪森就一愣，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佛采尔看到他则是面无表情，哼了声大步而去。 察哈尔雇用了佛采尔，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法肯豪森苦笑摇摇头，本来佛采尔被老蒋解职，和他与塞克特没有任何关系，坏就坏在塞克特过于积极，还未上任就到华北考察，佛采尔心里不爽也是有原因的。 陈振林可不知道这些，他还奇怪都是德国人，佛采尔怎么招呼都不打掉头走了，他正想问杨杰，古德里安在一边吵吵开了，“装甲旅，去装甲旅！” 按照情报，杨杰知道自己所在之处就是装甲旅，不过他四处一看，什么都没有，“陈军长…” “杨次长，这里是装甲旅旅部，训练场不在这里，还要往东十里。” “听说三十一军还有一个特种作战大队和一个山地旅…” “都在这，也不瞒杨次长，三支部队都属于三十一军突击师，只是我们没这个编制，突击师的名字没有对外公开。这里严格说是突击师的师部。” “哦？”杨杰一愣，传闻的察哈尔突击师还真的存在，“你们组建突击师的意图何在？” “杨次长，还是先打发了他再谈如何？”陈振林笑着指着面色不善的古德里安道。 “也好，就前去装甲旅看看，我们边走边谈。” 坐上车，直奔装甲旅训练场，杨杰刻意上了陈振林的车，他不想给陈振林更多时间思考，现在听到的才是相对真实的。 陈振林暗笑，都带他们来这了，自然早已考虑如何应对，“杨次长，突击师组建的本意是建一支介于正规军和警察之间的部队，以应对突发事情，这支部队需要的是快速反应的能力和在一些特殊地形下作战的能力。” 杨杰点点头：“装甲旅的就是快速布防和攻击，山地旅应付察哈尔南部多山地区，特种作战大队应付城市村庄这些地方。” “杨次长果然见多识广，确实如此，因此这三支部队被合在一起，成了突击师，不过人员编制并不按师来编的，主要考虑楚司令跟随前军长时间久，将这支部队定为师级，若按人员算，全师还不足八千人。加上一些附属人员，也不到一万。” “你们这种尝试我还是赞同的，在欧洲我就看到一些新的编制和组合，现代战争要锐意进取，这一点察哈尔做得很好。” 二人谈论中，车队抵达装甲旅，在古德里安的要求下，车队一直到了训练场边上才停下来，车一停，他就跳下来目不转睛的盯着正在训练的坦克和装甲车。 这装甲旅的训练基地和与德国人合办的装甲训练学校就是一个地方，几名德籍教官早已知道代表团要来视察，几名教官围了过来，和古德里安攀谈起来。 杨杰下车后，看了一会，震撼归震撼，不过他觉得也没说的那么可怕，一战以后，依靠坦克突破对方防线，尤其是对付堑壕战已经被认为是最有效的办法，国内也有坦克与步兵协同作战的例子，只是数量没这么多罢了，杨杰知道数量多不代表攻击力翻倍，这还受到地形等方面的限制，至于装甲车杨杰认为有用，不过和投入不成正比，用汽车运输一样可以达到快速布置部队的效果，可汽车就比装甲车便宜多了。 相反，古德里安就认为很好，一个坦克团和两个装甲团配合，完全可以实现快速突击，机动作战，几位德籍教官在这里不只是教授理论知识，还结合察哈尔训练的一些情况和仅有的一两次战例总结了一些实际的战术战法。古德里安觉得自己一下子有了更为开阔的思路，并表示等德国装甲集群成型，这几个教官都要回去任职。 唯一让古德里安不满的是他问刘宝章为何组建装甲旅，要实现什么战略意图时，刘宝章一脸茫然，这是赵子赟弄出来的，他都是勉强被任命为旅长，现在他只能理解战术上的一些东西，战略？他不懂。 古德里安认为刘宝章是故意不肯说，很是生气，这中探讨他认为对双方都是有利的，冲着陈振林一阵咆哮，陈振林无奈，告诉他刘宝章确实不知道，这装甲旅就是军长脑子一热弄回来的，不然怎么会连德国坦克不好用都不知道。 法肯豪森闻言脸一热，国内当初确实性急了，他本想制止古德里安，避开这个话题，古德里安却不依不饶：“不！你们都错了！坦克不好用是产品问题，这和组建装甲旅一点关系都没有，没有想法是不可能去成建制买坦克和装甲车！” 杨杰闻言心中一动，有些道理，至少他就没想过，看来赵子赟也不简单！ “马上回张家口，我要一定要问清楚！” 正文 第255章 德国人（三） 这才来就走？法肯豪森说了半天，古德里安勉强答应待两天，让法肯豪森等人看完山地旅和特种作战大队的训练。 也是老天帮他，特种作战在德国也有，训练虽有差异，不过战术思想差不多，大致了解了，众人觉得此事可以回张家口与楚峰这个第一任队长讨论，山地旅只是看看，听名字也没什么特别的，却不料这事被佛采尔一口拒绝，他来宝昌就是探索山地作战新思路，这是他的，他不愿意法肯豪森看！ 德国人顶牛，陈振林和杨杰都没办法，好在一个山地旅不看也罢，才来了宝昌两天，一行人就风驰电掣赶回张家口。 在张家口，罗尔夫又悠着赵子赟贷款一事，他突发奇想，建议赵子赟仿照古德里安在德国的设想，组建一到两个装甲师，这钱不就有地方花了？ 赵子赟闻言吓了一跳，装甲师？别说维护成本和油就能让他难以支撑，老蒋知道也过不去啊，一个察哈尔弄两个装甲师是什么意思？ “赵！你察哈尔为何不靠海？不然买一两艘军舰给你多好？”罗尔夫恼火道。 就算靠海，一两艘军舰顶屁用，赵子赟都懒得理他，不过他的表情突然定格了，这段时间，王颂可能是感觉自己老了，时间不多，和他、陈娇儿讲了不少即将发动的第二次世界大战，国外的除了日本偷袭珍珠港这种大事件外，德国潜艇战老人也说了一些，并感叹国内要是有潜艇，光打商船就能让日本人抓狂。 “罗尔夫，我要是买军舰你们能保密吗？” 罗尔夫也是顺嘴发牢骚，赵子赟突然蹦出来的一句话吓了他一跳，“你买军舰做什么？” “咦，不是你让我买的？”赵子赟奇怪了。 “我只是说说。” “没事你在我这瞎说什么！” 见他变脸，罗尔夫急忙挤出笑脸：“小赵，我不是在想着帮你花钱嘛。” “我有很多钱等着花吗？老罗，是你想贷款，可不是我想要。” “谁让你放日本人进来？都是老朋友了，要修铁路也不告诉一声！”罗尔夫也有些恼火。 “老罗，我是为你好。”赵子赟淡淡一笑，你修铁路？等你们和日本人结盟，那就白送我了。 罗尔夫那知道以后的事，“算了，不说这些，你买军舰停哪？” 赵子赟等他这句有好一会了，他要不着边际绕进去，“是啊，停哪？海边没一个地方是我的，老罗，你说军舰要是不停在海港，不让人看见多好？” “你做梦吧，除非是潜艇。”罗尔夫不屑道，真是什么都不懂。 “潜艇？潜艇可以藏起来吗？”赵子赟装傻。 “那当然了，找个海岛做停泊处，潜艇进出在水下，谁会知道？”罗尔夫小小炫耀一把。 “这样啊？你说我们悄悄弄个小岛，买几艘潜艇怎么样？” 罗尔夫一呆，“小赵，你不是玩真的吧？” 出了会神，赵子赟道：“不瞒你说，上海一事后，我总在想，有一天我是不是要逃亡，若真有那么一天，我倒是想躲在一个海岛上，或者是悄无声息的跑到国外去，可这事挺难办的，今天你提醒我了，有机会我要卖一两艘潜艇，那样逃起来就容易了。” “小赵，你想多了吧？” “没想多，老罗，帮个忙，看看可以从那些国家偷偷买潜艇，做些准备总没坏事。” 这鱼钓得，罗尔夫心里真是难以决断，赵子赟说的也对，中国的事说不清楚，谁敢保证赵子赟就能一直稳坐察哈尔？几艘潜艇翻不起大浪，这个罗尔夫知道。 “你都这么说了，我试试，不过到时候你没地方停可不关我的事！” “那是自然，真没地方，我就弄到张家口，放大清河里玩。” 晚上赵子赟和王颂说了此事，王颂直摇头，太天方夜谭，陈娇儿也说二哥开始犯傻了，赵子赟恼羞成怒，追着陈娇儿狠狠亲了她一口才作罢。 第二天，赵子赟还想着后面怎么**罗尔夫，赵振来报，德国代表团返回了张家口，陈军长请他去军部，说德国人要见他。 这么快就回来了？赵子赟没多想，以为德国人要走了，礼节性的事他还是要参与的。 到了军部，还没和法肯豪森打招呼，古德里安就叫嚷着要和他好好谈谈，赵子赟莫名其妙，陈振林急忙低声和他解释了事情经过，赵子赟一听就知道不妙了，这古德里安果然不一般，不愧是德国装甲军之父，探讨一下不是不可以，但当着杨杰等人那就不行了。 “古德里安上校，你说的我也不懂，我当初就是在赤峰被东北军的坦克弄怕了，才弄了装甲旅，至于为何这么弄，我说不清楚，也许我们中国人就喜欢热闹吧。” 他嘴上敷衍着，古德里安脸上闪过一丝失望，本想就此作罢，他却发现赵子赟眼中闪过一丝说不清的光芒，这是假话！古德里安当即认定，他不傻，眼睛一转就知道这里其实不是说话的地方，来到这片土地时间不长，他已经知道这里各方势力关系错综复杂。 “那好吧，不过我听说赵将军订购坦克的时候提出了一些要求，我对赵将军为何提出这些要求很感兴趣。” “就是好看啊？你不觉得这样的坦克很好看？” 杨杰闻言忍不住笑了，这也是理由？ 古德里安暗自吃惊，战争的艺术！从美的角度来说，好看的确实是最合理的，自然界中到处有这样的例子。 “我很感兴趣，赵将军，我们谈谈？” 两人扯到这方面，其余人都失去了兴趣，赵子赟也许有领导能力，但确实没有军事能力。 法肯豪森再次与陈振林说起这些天的心得和他的看法，杨杰等人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去了，赵子赟和古德里安什么时候出了房间几人都不知道。 “赵将军，可以说实话了吧？”院子一角，古德里安问道。 翻译一说完，赵子赟不由得笑了：“古德里安上校可真执着啊，好吧，我说说我的认识。” “三十一军征战这么多年，我根据这些战例，总结出两点战术想法，就是不对称作战。” 将自己的想法大致说了，古德里安沉思。 “在战斗发生之前，双方其实都会对对方的布置侦查、分析，找出对方的薄弱处，但不管怎么设计，能以多打少，发挥优势都是双方最想实现的，而这其中，部队的调动至关重要，在不对称作战的想法下，我提出了第二个想法，在不能依靠绝对兵力的时候，只能依靠绝对速度！” “速度！”古德里安惊叫一声，这几乎和他前段时间的思考不谋而合，可赵子赟几乎是在两年前就想到了。 话到此，古德里安完全明白了赵子赟组建装甲旅的意图，他根本不是要用装甲部队去突破对方的什么阵地防线，而是要发挥装甲旅的强机动性，依靠速度实现局部快速突击，并以此动摇对方的整个防线！ 如此看来，装甲团根本不是配属，反而坦克团是配合装甲团突进的攻击力量，古德里安细细一想，倒吸口气，这支部队一旦出击，依靠步兵组建的防线根本没法挡，除非增厚防守厚度和宽度，但那样需要大量的兵力来支撑，除此之外，一旦装甲旅突破防线直达后方纵深，短期之内那就是大灾难。 “赵将军！你是个战略大师！只是，你缺了一环！” 赵子赟笑了笑：“空军么？空地配合当然好了，可我只能想想。” 古德里安无语了，他是灵光一闪想到的，却不料赵子赟早已知道。 “对付装甲突击，唯一的办法是装甲对装甲，不过有绝对制空权就不同了，空军的机动性远超装甲，古德里安上校，我希望能看到你空地配合的装甲突击战例。” 古德里安再次无语，面前这个中国人太可怕了，他居然已经暗示到德国会发生战事，自新领袖上台，古德里安已经有预感德国迟早会和法国一战。 法肯豪森等人发现二人不在时，两人已经聊了很久，杨杰大为奇怪，坦克外形漂亮与否需要说这么久？ 正文 第256章 德国人（四） 作为代表团团长，法肯豪森还有推销军火的任务，不过察哈尔好像不缺什么，出于责任，他还是和赵子赟提及此事，看看还有什么漏的。 赵子赟思索着，古德里安却突然冒出一句：“他缺飞机。” 这话一出，赵子赟差点跳起来给他一脚，察哈尔仅有几架飞机侦察用，他都有些担惊受怕的，老蒋怀疑起来不是好玩的。 “察哈尔地广人稀，尤其是草原，赵将军和我提及此事，他的装甲团就是为了应对这个，不过我却有不同看法，草原上装甲车不一定能追上马，而且不持久，最好还是飞机。”翻译说完，古德里安冲赵子赟挤了挤眼。 原来古德里安想帮自己一把，赵子赟松了口气，附和着古德里安也说了些理由，法肯豪森从军事角度觉得这确实是好办法，察哈尔也有空军，只是太小。 “赵将军，你可以考虑扩大空军。” “法肯豪森将军，这不是我想就行的，需要南京同意。” “我和法肯豪森将军回去会和委员长建议的。”杨杰脱口而出，不知怎的，他也有种想帮赵子赟的念头。 太意外了，赵子赟都不知道杨杰说的是真的假的，不过此事试试也行，“那多谢杨次长了。” 这边谈论的事，罗尔夫很快就知道了，飞机他不是没想过，是不知如何下手，这比潜艇恐怕都敏感些，不过军事代表团提出来，难说阻力小很多，他乐颠颠的跑来找赵子赟，贷款有出路了。 在省府，罗尔夫意外看到法肯豪森和古德里安都在，古德里安总觉得赵子赟有这么高的战略想法，不能用一用太可惜了，何况他受益不少，对赵子赟很有好感，希望能回报一些，下来后他就私下找法肯豪森说了此事，法肯豪森比他还震惊，在古德里安的要求下，法肯豪森同意帮忙，二人今天在这里是准备玩些小花招。 “罗尔夫是自己人，法肯豪森将军接着说。” 赵子赟不避讳，法肯豪森自然没意见，怎么说罗尔夫也是这里的领事，回头具体事恐怕还要他来办。 边上听着，罗尔夫就明白几人想玩什么，飞机不一定是大问题，关键在数量，二三十架法肯豪森还是有把握和老蒋提的，只是这点数量达不到夺取制空权的要求。法肯豪森的法子是明面上三十架，再以配件的名义运进来五六十架，组装起来就行，反正赵子赟也同意都是战斗机，注意保密就问题不大。 这样也行？罗尔夫心里算了算，加上一些附属的东西，也就两千万左右马克的单子，“小赵，不如把你提的潜艇一并考虑了？” 潜艇？法肯豪森和古德里安都愣了，这玩意有麻用？ 罗尔夫把赵子赟的想法说了，法肯豪森哈哈大笑，太有意思了，不过符合赵子赟这个年纪胡思乱想的性格，古德里安却大有深意看了他一眼，他不相信提出装甲作战想法的人会幼稚到想这种法子逃亡。不过几艘潜艇能有何大用他实在想不出，用来攻击战列舰纯粹是找死。 潜艇是可以偷着卖的，法肯豪森不介意试试，只有一个问题，德国的潜艇也在改进当中，就算买也要一两年后。 时间不是问题，能卖就行，赵子赟同意了，这让古德里安大惑不解，难道这人真是为逃亡考虑？ 有了两个大头，凑些小的就好办了，既然都说到战斗机，法肯豪森建议赵子赟干脆组建一个民用航空公司，买上几架客机，这样不但把明面上购置的战斗机淡化了不少，那些准备偷运进来的飞机也可以和民用客机一起交付，就算走漏些风声，也好搪塞。 这个建议得到罗尔夫的大力赞同，赵子赟想了想，觉得也靠谱，客机的维护更为复杂，维修工厂也名正言顺的扩大，还解决了在察省布局机场的问题，驾驶员也和空军通用，并且经营民用航空，还能赚钱，可谓一举多得。 既然要弄，就没必要弄得小里小气的，赵子赟大笔一挥，直接订购了二十架客机，一时间让罗尔夫都目瞪口呆，心道这厮是不是认为贷款不用还啊？ 订购二十架客机，赵子赟还是有些小心思的，这不仅仅是掩盖军用飞机带来的影响，他还打算秘密提供给特种作战大队用，小股部队的空降作战，有时候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有了这些大头，已经基本满足罗尔夫的要求，随后赵子赟又将什么汽车厂，光学仪器厂统统搜刮进来，打打包初步估算八千万马克，只是这担保有些麻烦，日本人的贷款是以铁路未来收益做担保的，德国贷款用什么？想来想去只有把察哈尔银行拖进来，好歹这也是资本五千万的银行。 这一趟的订单居然超过了孔祥熙的订单，法肯豪森大呼意外，不过鉴于采购的东西中有一部分有些敏感，两方都同意不公布细节，武器那些都用合作开矿来替代了。 德国人和察哈尔签了大单合同，桥本正康很快就知道了，他现在急切想弄清楚合同的真实内容是什么，表面看到的消息他可不相信，由于国内现在倾向和德国形成联盟，一些手段自然不敢乱用，唯一的法子还是只有让岛田英子去套陈娇儿。 这个任务岛田英子很反感，作为日本人，她并不认为占领东北有什么错，但就她自己而言，她可以为帝国的事业去死，刺探情报，而且是刺探她视为朋友的陈娇儿，她不耻这种背地里的手法，离开天津来察哈尔时，就没人要求她有这样的任务，否则她认为自己是不会接受的。 但桥本的话她不能违背，岛田英子打定主意，试试而已，她不准备非要问出个所以然，陈娇儿也是冰雪聪颖之人，英子把话题朝德国人身上扯了一两次，她就明吧英子想要知道些什么，晚上吃饭是，她向赵子赟提了此事，问他是不是和日本人说说，让这英子还是回天津去。 对于英子的身份，赵子赟一直看不懂，这么明目张胆安插间谍是说不过去的，而且他也接触了几次，英子并没有表现出对察哈尔各种消息浓厚兴趣的态度，不过这总是麻烦，也许陈娇儿说得也对，早些打发她回去的好。 睡了一晚，赵子赟又改了主意，他觉得自己和日本人之间还缺一个非正式的渠道，一些事情，要是非常露骨的找桥本正康来说，对自己是不利的，不如借英子这条路，传给日本人一些模棱两可的东西，让他们去猜。 吃早饭时，他将这个想法和王颂、陈娇儿都说了，王颂思考了好一会，认为是一个法子，可这度如何把握？尤其是陈娇儿，很怕自己说过了，坏了他的事。 “娇儿，我们一起长大，一起听老师讲课，我们是一体的，很多事你要帮我做决定。” 夫妻同心？陈娇儿脑海闪过这几个字，脸红了起来，慌乱点了点头。 赵子赟看她脸上飞起红霞，欲言又止，王颂笑了笑，说吃饱了，去院子转转，起身离开。 见老师身影消失，赵子赟低声道：“娇儿，老实说，到底想到什么你脸红？” 陈娇儿大羞，忸怩不肯说，赵子赟威逼了一会，也只得作罢，见他有些失望，陈娇儿心软了，低声说了句我想到夫妻同心几个字，便飞一般的跑了。 不知怎的，赵子赟听见这几个字也是脸热了起来，浑身上下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心中有种要抱她入怀的念头，这念头一起，他坐不住了，起身追了出去。 出了后院门，见陈娇儿和岛田英子并肩边走边说，他心中一动，悄悄跟二来上去。 “娇儿，德国人这次怎么走得这么急？”英子问道。她也是没办法，桥本很急了，让她无论如何要问出些什么来，今日她起来就在这装作散步等着陈娇儿，她也不傻，几次套不出话来，她相信陈娇儿也起了疑心。 “英子，你为何如此关心德国人的事？”陈娇儿见到她也再想着对策，前几次都没透露，现在突然透露一些于理不通，她想不如挑明一些来得好。 “娇儿，我不想骗你，桥本领事一直让我从你这弄清楚你们和德国人的合同内容。”岛田英子觉得这是种煎熬，干脆明说，陈娇儿拒绝，她也好回去交差。 “是这样啊，英子你为何不直说呢？这件事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可以告诉你，只是你要知道，合同有些内容是不能告诉外界的。” “娇儿，你若为难就不要说了。” 陈娇儿笑了笑：“你我也算朋友，我告诉你，你自己决定要不要告诉桥本，这合同和表面看的有些不同，主要是我二哥从德国人那里购买了些武器。” 武器？几千万马克的武器？岛田英子吓了一跳。 “这武器有些特别，我们没公开是还不知道行不行，德国人急着回去就是和南京交涉，要是南京不同意，恐怕还要重新商定，很可能取消。” “娇儿…什么武器？”岛田英子还是问了出来。 “飞机，大概三十架，一半侦察机和教练机、一半战斗机，加上训练、维修工厂等等。” “那也要不了这么多钱啊？”岛田英子不太相信。 “很大一部分是用来支付这次我从美国运回来的机器设备，那是我大姐垫的钱，察哈尔没理由白要吧？只是这事不太好明说，会影响二哥声誉的，只好找个由头。”陈娇儿笑道。 赵子赟在不远处听到陈娇儿的说法，不由得暗赞了一句，绝对是太妙了，他虽然和德国人谈好的潜艇不明说，但这事难保不引起南京的怀疑，他都没想好怎么找一个合理的借口，陈娇儿居然想到了，操作起来也不难，就是转账而已。 这事后来果如他所想，老蒋在法肯豪森的坚持下，最终同意了察哈尔购买飞机的请求，这也带有进一步缓解赵土协定后有些冷的南京与察哈尔的关系，不过他不太相信这里面没有秘密，一直让人查，直到赵子赟秘密将四千万马克折成美元转到美国后，老蒋才放下心来，他却不知赵子玉那边早已提前将同样的数量的钱从美国转到了德国。 这法子不但骗了老蒋，也骗了桥本，他由此更加认定赵子赟是个利益至上之人。察哈尔知道真实内幕的只有核心领导层成员，不过察哈尔银行作为担保方，巩天民从这奇怪的转账上看出一些问题，赵子赟从未对美国弄来的东西支付过任何一笔钱，这次转账虽是秘密，但他发现赵子赟故意露出一些尾巴，好像就是要给人查出来一样，他和德国人到底要做什么？巩天民想不明白。 正文 第257章 张恒的亮丽风景 在察省，民众都知道军政高官中只有赵子赟仍然身兼二职，但各厅工作人员都清楚，除了必要的会议和一些突发事件，日常事务陈淑珍都一手操办了，她已经是非正式的察哈尔省主席，多数时候，她兼职的财政厅厅长一职其实是由俞鸿钧这个副厅长代为行使。 按理说这陈淑珍风头如此强劲，应该是察哈尔热议的话题，偏偏还有人比她还受关注，这就是已经被广大民众认可的主席夫人陈娇儿。 陈娇儿关注度如此之高不完全是赵子赟为她出兵所引起的，陈娇儿回到张家口，重新接任了希望基金的负责人，并将赵美凤再次捐出的两百万美元冲入基金当中，同时还有以安良堂为首的美国华人捐出的一百多万美元，希望基金创纪录的达到了六百多万，这几乎是天文数字，光农业已经不能消化如此大的资金量，为此，陈娇儿在继续支持农业的基础上，增加了教育基金和儿童保障基金，重点是建立孤儿院，以及为边远地区初等小学提供支持。 这些事让她声望急增，不过引起民众热议的确实她和赵子赟出双入对，这本没什么稀奇的，民众好奇的是不是陈娇儿跟着赵子赟，而是赵子赟跟着陈娇儿。 很多人以为赵子赟这是宠爱陈娇儿的表现，却不知他是不得已跟着，自美国回来，除了兵器工业集团购置的那些东西秘密运走外，很大一部分还是落在了张家口，赵子玉在美国弄得一些事情唯一能全盘交待的便是陈娇儿，说清楚不如看清楚，赵子赟只有跟着陈娇儿到处跑。 二人来的最多的便是北方大学，行军干粮、青霉素、战场通信设备，甚至是雷达的基础研究都在这里，鉴于很多东西都和未来战略的军事有关，陈娇儿并不敢全盘托出，于是这研究就做了划分，基础理论性的在北方大学，应用开发则全部丢到叶弼亮那里，仅许旋等几个少数核心人物知道两头的研究内容和进展，这种情况下，她就不得不时不时来北方大学，以免理论研究方向产生偏差。 这些事赵子赟也是非常在意的，陈娇儿知道大姐在美国取得的一些结果，他知道想要什么东西，两人各有所长，一同掌握进展也好和老师商量，其实赵家姐弟三人都是外行，但集合三人的想法，却是能提出理念和目的方向，这对研究人员是至关重要的，否则目的不明，他们也无从下手。 陈娇儿和赵子赟长期跟着王颂，在未来一些思想理念熏陶下，有种特别的气质，而且陈娇儿去了趟美国，人也变了不少，穿着上也有自己的想法，她多数时候是国内传统上衣搭配西方长裙，清秀但不奢华，人虽然不是非常漂亮，不过服饰加气质，衬托出她独有的美丽。 随同陈娇儿返回国内的还有不少人，都是赵子玉在美国这一两年经过不懈努力动员回来的，察哈尔的条件没美国好，不过这里有梦想，年轻学子希望能在这里一展身手，唯一让他们感到意外的是在美国华人口中爱国的赵子赟居然和日本人搅在一起，这让他们有种被骗的感觉。 “二哥，实话又不能说，咱们怎么办？”陈娇儿面带忧虑。 难啊，赵子赟也是头痛不已，去兵器工业集团的海外学子还算安稳，那里闭塞，不会天天听到外界的呼声，而且那里的工作也让他们不得不全心投入，可在北方大学的这些就有些麻烦，察哈尔的游行示威只是比外省少，温和些，天天在这种氛围下，那些海外学子待不住也正常。 “还是多沟通吧。” 二人收拾妥当，一同出了门，怕引起纷争，他俩没让岛田英子跟着，车辆驶入北方大学，直接来到综合楼，二人下车，远处的学生看着，没有围过来，自从赵子赟和土肥原发表声明后，他来北方大学已经不会像以前那样受到追捧，董虎倒是对此满意，他的压力小多了。 会谈之前，二人先来到马君武的办公室，还算好，这位马校长没有质疑他和日本人的合作，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正是他的镇定，才稳住了整个北方大学。 “子赟、娇儿坐。”马君武淡淡打着招呼。 “又给马先生添麻烦了。” “不是我麻烦，是你麻烦。” 马君武的话赵子赟不解，这位老先生最近也有些怪，说热情也谈不上，说冷淡他有如同往常一般称呼自己和陈娇儿。 “马先生此话怎讲？” 盯着他看了好一会，马君武道：“你知道吗？做卖国贼也要有做卖国贼的本质，有些人不管如何威逼利诱，永远都不会走上这条路，而有些人看着大义凌然，一旦条件许可，他们会毫不犹豫投入别人的怀抱。” “这个…”赵子赟一时不知说什么。 “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有目的。”马君武不理他，继续说：“不管这目的是否高尚，从本质上说，你没有做卖国贼的能力，而从目的上说，你让人看不懂，不过我看你周围几个人对你毫不怀疑，这让我有种猜测，你有天大的秘密。” 脸上表情虽然没什么变化，但赵子赟左手下意识的握住了在他手边陈娇儿的右手，这是一种潜意识寻求依靠的举动。 马君武看到了他这细微的变化，突然笑了：“看来我猜对了，子赟，你还不够沉稳，我很奇怪的一点是你不怕日本人看出来？” 没等他回答，马君武视线转到窗外：“是了，你早有打算，太奇怪了，你能有什么应对法子呢？我怎么看都是死局。” “死局吗？马先生拭目以待吧。”赵子赟放松下来，其实王颂和他讨论了很多次，他所做的这些事别说要瞒过日本人，就是想瞒住中国一些聪明人都不可能，好在这不是需要周旋十几年的事，三年后就见分晓，就算日本人最终知道自己真实意图，他们也绝想不到自己会先发制人先动手！ 在不知道未来大势的前提下，这是这个时代任何猜测赵子赟意图的人的盲点，谁会想到他的解决法子如此简单？ “以你的人品和所做的事我相信你，只是千万记住，别把自己搭进去。” 话语中透露出一丝关怀，赵子赟不忍让老先生如此担心：“马先生尽管放心，我只能说马先生绝对不会后悔来察哈尔！永远不会！” 马君武身子一震，赵子赟目光如此坚定，那他猜测的秘密不止大那么简单了，那将是震惊天下的大秘密。 “好！我这把老骨头就丢在察哈尔了！别的我帮不了你，这北方大学尽管放心，除非我死了，绝不会让北方大学乱！” 听到这话，赵子赟大为感动，老先生是要用自己的名望替他支撑起北方大学，这对非常爱惜羽毛的宗师级学者来说是巨大的牺牲。 “马先生…” 马君武摆摆手，“不要多说了，我想得通不见得那些学子想得通，你要好好和他们说，人才难得啊。” 下到一楼会议室，海外回来的那些人已经坐在里面等着他，赵子赟脚步变得犹豫起来。 “二哥，不怕！”陈娇儿也顾不得许多，紧紧握着他的手。 感觉到陈娇儿收心传来的温暖，赵子赟心里放松下来，“我不是怕，是担心。” “二哥，担心是没用的，就算他们不肯留下来，依然可以回美国继续研究，总有一天，他们会明白二哥的。” 满含深情的看了她一眼，“娇儿，有你真好。” 云霞再次出现在陈娇儿脸上，她想松开赵子赟的手，赵子赟却紧紧握着不放，朝会议室里走，见他如此，陈娇儿只得由他，虽是害羞，但心里的甜蜜无以言表。 满屋海外学子也不是干等，相互之间说着话，争执着是留下来还是走，见二人走了进来，突然间沉寂了。 携手出现在公共场合，就是在美国也算惊世骇俗了，这察哈尔的省主席当真敢做。 陈娇儿脸上红霞依旧，低着头显得异常美丽，她不知道赵子赟为何这样，不过经历一场痛苦，出去见了世面，陈娇儿也不再是那个赵家收留的孤女，既然喜欢，就不怕人知道，她抬起头来，迎接着众人的目光。 “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我今天来，就是和娇儿一起和大家再谈谈。” 惊讶之后，这些学子们恢复了心态，一人出声道：“赵主席，陈小姐在美国和我们说的可不太一样，我们需要解释！” “不一样吗？”赵子赟环视四周，“我觉得只是没告诉你们我和日本人合作，这件事你们质问娇儿毫无道理，她没回来之前也不知道此事。不过我奇怪的是这和你们来察哈尔做学问好像关系不大吧？” 这也是这批学子争论最多的地方，察哈尔所提供的一切和陈娇儿在美国说的没什么出入。 “可我们不能忍受给一个卖国贼工作！” 言辞非常尖锐，陈娇儿有些担心的看着赵子赟，他依然没有过多表情，闻言只是轻轻笑了笑：“真要这么说，你们在国外不回来为国效力算不算卖国呢？美国那些华人生产的产品最终买到国内，打垮了民族工业算不算卖国呢？更何况，我想更正你一个说法，你在察哈尔是为察哈尔全体民众工作，而不是给我工作。” 吵吵声四起，有人同意有人反对。 “国家要想强大靠嘴说是不成的，连你们这些精英都不肯留下来，你们说这个国家还有希望吗？我只希望不管是走是留，都不要忘了你们是炎黄子孙，别忘了中华民族创造了这个世界最灿烂的文化，都不要忘了这个苦难的国家需要你们。” 屋中又一次沉寂，赵子赟这几句话深深震撼了他们的心灵，有人觉得列强欺辱下，察哈尔已经尽力了，回来的人都有报国的梦想，就算不留在北方大学，多数人也没想着要回美国去。 “你们所学要用，察哈尔能够提供给你们这个基础，留下来吧，你们掌握的知识可以从这里传遍全国大地，民众就有希望了。”陈娇儿清脆的声音在屋中回荡。 “走！回实验室！”不知谁喊了句，会议室里的人默默低头朝外走，一开始零星几个，随后大多数人都起身走了，只剩下十几个。 “去和留请你们再想想，真要走我会安排，你们尽管放心。”赵子赟对剩下的人说道。 “我们再想想。”有人回应了一声。 这次会谈在北方大学范围小，影响不大，相比赵子赟和陈娇儿携手走出会议室，来到楼外所引起的反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学生本来思想就开放，敢于表达感情，哪怕是痛恨赵子赟的学生群体都被他这种表达方式所感染，很多年轻男女都幻想着和心爱之人携手走在校园里那是一种多么幸福的事，这天之后，很多场合赵、陈二人都是牵手出现在众人面前，成了张恒最亮丽的一道风景。 正文 第258章 军事观察员（一） 送走德国人，察哈尔再次进入一个相对平静期，宋子安事件后，赵子赟终止了与他的合同，部分款项没能收回来，大概损失了六七十万，不过龙烟铁矿重新回到自己的掌控中，钢铁厂二期工程完成，针对龙烟铁矿矿石的特殊性，设备进行了调整，如今依靠本省、山西和日本鞍山昭和制铁所那个占便宜的合同，张家口钢铁厂产量突破了四十万吨，从张家口到张北的铁路已经动工，这不但消化了新增的钢铁产能，还提供了不少就业机会。 化工厂的投产也缓解了兵器集团在火药方面对原料的需求，并直接带动了染料和化肥两大系列产品的形成，尤其是侯德榜的联合制碱法，使盐的利用率从原来的百分之七十一下子提高到百分之九十几，还得到了化肥氯化铵，在许璇的主导下，阳高第一次开始试用化肥。 如今察哈尔很多事都已经上了正轨，四月时省议会通过了察哈尔新一年的工作计划，并进行了人事调整，原方振武部下张砺生自感年岁已长，跟不上三十一军的理念，经过沟通后，他退出军职，出任建设厅的副厅长，由王仲浮接替他出任察哈尔警备副司令一职。陈振林也趁机辞去了建设厅厅长一职，由李良正式接任，至此，察哈尔省府除赵子赟外，完全军政分离。 因正蓝旗和商都牧群旗县合并提到议事日程，富龄阿辞去省府委员一职，转任建设厅副厅长，将重点关注后续建设问题，为此，他将正红旗名义上的总管一职移交给了现在的正红旗县长乌素格吉勒格尔。音德贺和特穆尔博罗特按照预先商定的，增补为省府议员，并就任教育厅下属蒙古教育委员会的正副委员长，克兴额也放弃了蒙旗师范学院的想法，作为蒙古教育委员会的成员，他受察哈尔职业教育学院之邀，出任副校长，并兼任在张家口建立的蒙旗高等中学校长。 政事平稳，军队却有些浮躁，赵子赟知道都是和日本人的协议闹得，眼下就有一件协议里的事情弄得主要将领都表示不满。 察哈尔三十一军军部，所有在座之人脸色都有些难看，几位主力师师长、旅长闷着头抽烟，整个屋子里烟雾缭绕，可以说在座之人除了赵子赟和陈振林面色如常外，连方振武都眉头紧锁。 起因就是赵子赟今日召开会议的唯一内容，三十一军和日军互派观察员，这是赵土协定秘密的一部分。 听从命令，不代表高级将领能够接受自己军中出现日本人，一个察铁附属地还不够么？ “孙子兵法说得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么简单的道路我不相信你们不懂。”陈振林轻轻敲击着桌子。 “陈军长，话这么说没错，可对于日军来说也是一样！”张煜不觉得陈振林的说法能够站得住脚。 难了，原以为很简单的事情，说服这些将领问题不大，陈振林无解，这事如果强压下去，恐怕会出事，就看赵子赟怎么说服这些人了。 从桌上陈振林的烟盒你抽出一支烟，很少抽烟的赵子赟点燃香烟后长长吸了一口，一直等这支烟吸完，在烟灰缸里按灭烟头，他才正儿八经的打量着手底下的这些人。 “可能你们对我的一些决定有看法，这不奇怪，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们，和日本人合作有政治上的需要，北方局势并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稳定，我需要做一些让步来换取一些利益，深层次的我不太好和你们解释。” 屋中鸦雀无声，个人都在思考着他说的话。 “就目前而言，我首要的目的就是保住察省，否则一切都是空谈，希望你们能够理解。也许有人对和日本人合作不齿，可你们想过没有，不合作就意味着对抗，而眼下，我们并没有和日本人抗衡的能力。” “不合作也可以不对抗，我们不招惹他们不就行了？”傅显明道。 “傅师长，你这话说得轻巧了，我们招惹过冯玉祥吗？招惹过宋哲元吗？连我们中国人都虎视眈眈盯着察哈尔，你从何判断日本人不会来招惹我们？” 傅显明无语，他知道赵子赟说的是事情，可就是心里堵得慌。 “你们只带兵，不知道我坐在省主席位子上的难处，我是如履薄冰啊，生怕一步走错，就造成察省生灵涂炭，作为军人，我希望你们把保护察省作为第一要务，其余事情不要多想，在这里，我可以表个态，只要中央下令和日本人断绝一切往来，我会无条件执行。” 在座都是高级将领，赵子赟话语中两层意思都读懂了，一是他以南京命令为准，一切与日本人的合作都将听从南京的指导，二是任何侵犯察省的人都将遭到反击，包括日本人！ “军长，我是有些不好接受和日本人合作，但我保证听从军部一切命令！”吴增隆起身道。 赵子赟摆摆手，示意他坐下，见手下将领神态已经有所改变，他转头冲着张煜道：“张煜，我认为你们对互派观察团如此抵触是因为自从多伦一战后，你们有些变了，变得目中无人。” 张煜一听，心中紧张，他出声辩解道：“军长，这是没有的事！” “是吗？刚才陈军长说知己知彼，你就不以为然，为何这么想？只有一个原因，你认为二十师比日军强！” 张煜不做声，他心里确实有这种想法。 “我向来都说我不懂军事，但我明白一点，哪怕弱小的军队也有可取之处，否则他们就没有生存的空间。” “战术是一回事，战略又是另一回事，有些时候，知道对方怎么想的，比知道对方会做什么更重要，多伦一战后，我相信日军不会再自大，不会在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攻击察哈尔完备的防线，张煜，你告诉我，日军会怎么做？” “这个…”张煜斗大的汗珠出现在额头上，他还真不知道日军会怎么调整。 “简单来说，我觉得日军会重视重武器的使用。”方振武插嘴道。 赵子赟点点头：“方参谋长说得不错，不得不承认，日军的整体装备要优于我们，他们吃亏后，发挥重武器的可能性极大，那他们的步炮协同有什么特点？这些不需要我们去学习吗？” 陈振林看了看不做声的手下，再次敲击桌子：“这次和日方互派观察员，其实双方都知道是刺探对方情况的机会，你们别忘了，日本人已经准备多年，他们可以从各种渠道探听我们的情况，而我们呢？” “还有，你们知道有多少日军会说中国话？我想问问，再坐的有几人会说日本话？如果战场上缴获敌人文件，你们有几人看的懂？”赵子赟接着问道。 张煜的头已经深深低到桌子边，他太羞愧了，在座之人按理说他应该最理解军长的用心，最不该提出反对意见。 赵子赟注意到他，“张煜，抬起头来，我想你不会反对作为第一批去关东军观摩吧？” 迎着赵子赟目光，张煜坚定道：“我愿意去！我还有个请求，请军长派人教我日语。” 方振武在边上听着，他已经明白赵子赟的意图，防范日本人依然是三十一军的首要任务，不管签署多少协定，这根弦不能松。只是，另一个问题在他心头萦绕：“军长，我们怎么接待日本人？” “不能给日本人看的、不该告诉日本人的一定要做出严格规定，全军从今日起不得再穿作战服！” 这点方振武同意，他提出另一个问题：“我们这么做，日本人也必定有所准备，这样岂不没效果？” 闻言赵子赟笑了笑：“方参谋长，别忘了，日本军人很狂妄，要善于利用这一点，有时候我们丢些面子不要紧，而且我也希望你们放下架子，给我缓解下压力。” 话不用挑太明，这意思方振武清楚，不就是激将法嘛，到时候不管出去的还是留下的，只要做出藐视日本人的举动，对方一定会怒火万丈，争论一番，然后适时认输，给足对方面子，让得意洋洋的日本人自己说出一些东西来，顺带还让日军从他们身上看到察省一些软弱之处，给赵子赟解压。 正文 第259章 军事观察员（二） 到了这一步，可以说军中这些高级将领的思想已经做通了，唯一麻烦的是各师、旅主官去交流，必定带一些参谋人员，这些人多数更年轻热血，难保不出事，纠结再三，方振武通知各师、旅人员中，如有性格冲动的，一律弄到军官学校学习半年，正好陈娇儿从美国带回来不少军事书籍，系统学习下理论也是必要的。 按照赵土协定，察哈尔和日本方面的军事互访合作持续时间为两年，基本方案是一年三到四次，每次二十到三十人，费用由接待方负责，这本是土肥原贤二替关东军和华北驻屯军争取来了解三十一军的良好机会，可狂妄的关东军将领对此不屑一顾，除了司令部一些参谋被直接指派来察哈尔观摩外，给到各师团和旅团的名额被这些将领挥霍了。 桥本正康望着关东军司令部那群参谋统计的来察名单苦笑不已，都是什么人啊？作战主任参谋远藤三郎少佐是他唯一有印象的，其余那些大尉、中尉什么的，闻所未闻，各师团、旅团人选也是千奇百怪，中佐算是大的了，唯一一名大佐让他有些纳闷，细细一看，居然是辎重兵联队的！ 桌上同样放着三十一军的人员名单，他看着就有些头晕，中将参谋长方振武带队，三个主力师师长全部参加，光中将一级就有四个！加上那些少将参谋长，少将旅长，首批成员中，上校是最低的了，远远超过日军的级别。 这个名单桥本正康已经发给了关东军司令部，希望参谋课能够转司令官，提醒察哈尔方面很重视此事，不料接到电报的参谋误读了桥本的用意，反而向其他参谋炫耀日本军人高高在上的地位，在他看来，这是三十一军示弱的表现，他们的中将、少将，不过和关东军的佐官相当罢了。 此时的关东军司令官是南次郎大将，属于政治投机派，事事无主见却又能身居高位，是日本陆军官僚人才的典型，加上此人曾经是九一六的幕后策划者之一，赵子赟当初入沈阳让他的支持的计划有了不小的瑕疵，对三十一军有很深的成见，方振武等人抵达沈阳，他都没出面，仅仅派了副参谋长板垣征四郎少将作为关东军的代表接见。 板垣此人对三十一军的人倒是高度重视，三年前吃的亏他记忆犹新，而且当初随赵子赟如沈阳的几员大将后来也察清楚了，其中三人就是这次前来的三个中将师长。 在欢迎宴会上，板垣藐藐提到当年之事，张煜无法解释整个事件过程，只能含混其词的说到是军长的秘密消息，至于消息来源他不得而知，这话板垣信，事后多方分析，任何结论都必须建立在一个前提上，那就是赵子赟得到日本想要在沈阳动手的消息，何况张煜席间有个不经意的疏漏，他提到是得到沈阳日军动手的消息后，他们才行动的，这更加证实了板垣的猜测，赵子赟知道日本军方的意图，但不清楚具体时间！ 本来说这事双方是有些尴尬的，不过板垣不介意，张煜也无所谓，他却不知这看似无意的闲聊，断送了不少关东军参谋的前程，这件事从三一年关东军内部就在查，就是没查出来间谍是谁，怀疑者一大堆，这次宴会后，板垣再次报请南次郎进行清查，弄得鸡飞狗跳。 首批观摩安排的时间非常紧，三十一军都是高级将领，不可能在关东军这边待太久，方振武和板垣征四郎商量后，还是以在锦州的第七师团为主要学习对象，观摩内容包括训练、清缴抗日义勇军这些内容。 具体的事板垣自然不可能全程陪同，他让第一课的参谋作为陪同，方振武在沈阳期间就故意表现出对日军的不屑，他有资本，第六师团可是完败给三十一军的。 那参谋年轻气盛，如何受得了方振武的鄙视，他辩解到，这不是第六师团战力不行，是当时后勤没跟上，指挥也有所失误，为证明这一点，他带着方振武等人观看了日军强大的后勤能力，老方同志嘴上不说，心里暗自吃惊，日军的后勤确实比三十一军强太多，管理也十分有效，老方很会演戏，在张着嘴表示惊讶后，承认第六师团失败是意外，这下日军参谋得意了，老方趁机求教，再看不起中国人，那参谋也知道老方是三十一军三号人物，中将参谋长！那面子里子一应俱全，于是，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见老方很是辛苦的用小本本记录，跟着屁股后面如小学生一般，参谋大爽，直接弄了些军中的文件材料给老方，让他好好学。 这一幕让随行的张煜等人目瞪口呆，大为感叹，参谋长就是参谋长，老奸巨猾！ 在第七师团，张煜如法炮制，装作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问了不少傻问题，第七师团恐怕连师团长都不知道张煜是突入沈阳和提出围攻第六师团的那员智将，还以为这小白脸是个靠其他路子爬到中将位置的，那个哈衣、哈衣没玩没了，腰弯得比日本人还标准，心满意足的日本人透露了不少信息，张煜走的时候，连日军一人配几条兜裆布都搞清楚了。 除了王贵拉不下脸，只是边上看着，其余人都把孙子装到底了，王贵如此做作，反倒让日军中层将领好奇，时不时来考校他一番，王贵自然没张煜那个水平，有些东西就算他知道也说不出来，经常被憋得说不出话来，这下好了，第七师团几乎上下都认为三十一军这些人不过如此，第六师团落败完全是意外，如果再来一次，他们相信地六师团绝对可以攻破多伦。 上下级的脱节让日军不少将领没有认识到三十一军这么多高级军事将领知道日军的一些细节是有坏处的，他们只看到这些将领的巴结他们的一面，这也难怪，日军向来报喜不报忧，尤其是吃过暗亏这种事，除了高层几个人，绝不可能向下面通报，在锦州的方振武等人当真如鱼得水，只要把日本人哄开心了，你问他他什么都敢回答，连观摩清缴抗日义勇军这种事都安排了好几次，他们很享受张煜等人那夸张的噢、天啊的惊呼。 相反，到达三十一军的日军观察员根本不会想这些，陈振林有些头大，他出面接待后，便思考着让日本人去哪，这一凉就是好几日，他还担心日本人有意见，等再次来到三十一军军部时，日本人居然不见了！ 震惊之余他急忙查，一名得知情况的参谋才飞奔来报，说日本人让军长带走了，赶往省府，见到赵子赟，这才知道他已经让赵振安排日本人住在张家口旅馆，每日好吃好喝，还偷偷安排张家口仅有的**陪同。 “子赟，你这是干嘛？” “不干嘛啊？”赵子赟奇怪，“他们喜欢这个，就安排呗，我已经让赵振派人去北平弄几个头牌来，回头安排他们去宣化，名义上是观摩二十二师。” “这样就完了？” “那还怎样？他们领头的那个…远藤三郎少佐对此很满意。” 陈振林一阵郁闷，他还煞费苦心的想着怎么安排日本人，人家居然连兵营都不进，纯粹来游玩的！ 这之后，察哈尔和日本方面来来往往好几次，张煜是去了关东军观摩了两次，方振武已经摸清了对方的脉搏，要求去的人一定要无比的崇拜关东军，和高层少说话，到了下面的师团就随心所欲了。而日方也喜欢来察哈尔，招待周到啊，回去还有金条可拿，自然也对三十一军赞不绝口，土肥原贤二不知道他煞费苦心想要让关东军了解三十一军的计划在实施中极大的变了味，还以为今后真的开战，关东军将一击必中。 正文 第260章 故友 六月，在三十一军和日军眉来眼去，频繁走动期间，正蓝旗和商都牧群正式旗县合并，察哈尔没有大肆宣扬，反正这关防自己弄了便是，察哈尔省党部、蓝衣社以及蒙藏委员会驻张家口各机构都将此事上报各自部门，当然是各有各的说法，总体来说还是反对，主要的意见是这么下去，察哈尔就真成赵子赟的小朝廷了，这个指控是严厉的，知道消息的人都等着看热闹，看老蒋如何收拾赵子赟。 此时老蒋的重心完全在南方，瑞金已露败像，这是关键时期，北方的事情他顾不上！ 很多人其实不知道，老蒋对赵子赟弄出来的旗县合并是很欣赏的，这对于中央集权有莫大好处，他对赵子赟唯一起疑心的地方是杨杰的考察报告，三十一军分权的方式在他看了像是防范中央对三十一军的分化瓦解，杨杰的报告支持这一点，在杨杰看来，三十一军的几个高级将领虽然谁都可以指挥这支军队，但反过来说，任何一人也无法将三十一军解体，三个主力师中张煜是赵子赟的绝对亲信，李建波是陈振林的老部下，而王贵因性格与常风走得很近，至于楚峰则握有突击师这支力量，方振武虽然没有直接部属，可分散在三十一军各部队的力量也不可小觑。 赵子赟为何要形成这种格局？杨杰不明白，老蒋更不明白，他们陷入一个死胡同，却没想到一点，这些人完全属于赵子赟一个派系，而不是他们认为的几个派系。 除此之外就是赵子赟与德国人的军火交易，法肯豪森坚持认为这对国民政府北方防务的增强是有用的，老蒋最终同意还在于赵子赟全部购置的是侦察机、教练机和战斗机，加上察哈尔也购买了大批客机，有适当的空军也不是不能接受，而且就作战半径而言，察哈尔的战机仅能覆盖平津地区，承受压力的将是西北军宋哲元部，宋哲元占地利优势，赵子赟占军事优势，双方相互钳制也是不错的。 老蒋还有一个疑心就是三十一军和日军的互访带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这样下去，他很担心他完全投入到日本人怀里，附属地和驻屯军是死结，当年东北就是这么丢的，赵子赟是不是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想法？不过这也不需要多久了，老蒋希望短期之内解决瑞金，然后整顿内部，重新控制华北，一旦日本人强硬，他也将采取强硬态度，到时候就看赵子赟表态，他若不听中央命令，老蒋打算动用绝对优势兵力拿下察哈尔，彻底放逐赵子赟。 “你可别给我打卖国贼的好借口啊！”想到这老蒋就忍不住想笑。 同样绝对有机可乘的还有**北方局，他们调整了人员，抽派得力人手进入察哈尔，在张家口下堡书院项的一家书店后院，几人人正在商量着事情。 “纪书记，真想不到是你来领导我们工作！” 一个带眼镜，身着西装的文静男子笑笑：“我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都是革命工作，以后还希望你们和我一起把工作做好。” 相互之间简单介绍后，被称为纪书记的人问答：“先说说张家口这里的情况吧，我听说工作不好做？” 屋中沉默了一会，一个四十多数的人道：“那我来说说吧，纪书记可能在北方局也知道一些，不光是张家口，整个察哈尔的工作都不好做。” “这个我掌握一些。”纪书记点点头，“赵子赟这个人确实不简单，不过北方局很多同志都认为在察哈尔的同志工作不够尽力，赵子赟作为军阀、资本家的代表，还和日本人有勾结，在这种环境下开展工作，唤醒民众是很容易的，他们不明白阻力到底在什么地方？” “阻力我们也说不清楚，一些我们认为可以发展的人和他们谈，也不是没有进展，不过多数只是听听。在乡下也是一样，民众听我们说起来反抗压迫也只是听听，真要组织作什么事就不太可能了。” “那他们就没有什么想法？没有我们可以帮助他们的地方？” “纪书记，不瞒你说，有是有，不多。”中年人苦笑了下，“赵子赟不管怎样，他确实让民众能够吃饱，有事也有告诉的地方，虽然不能都解决，但总有解决的路子，如果纪书记能够了解一段时间，就会知道他有些做法和我们有相似之处。” “这个我到有所耳闻，不过他和日本人勾结总是真的，民众对此没意见？” “有啊，可这察哈尔太特别了，纪书记来的时候也看到了吧，赵子赟并不禁止民众集会，就是跳着脚骂他卖国贼他也不管，我们也试着组织人去省府示威、静坐，他倒好，给吃给喝，然后躲出去，民众也好，学生也罢，气出了，也就没了后劲。” “这到有意思，那同志们活动他也不管？” “这个就说不清了，我们要是传递情报，购买物资几乎畅通无阻，尤其是这购买物资，量大了还会有人来告诉我们悠着点，一次别太多，弄得不少同志接到这样的任务就头痛。” 纪书记无语，张家口这边购买物资实在太容易，让北方局不少人起了疑心，怀疑自己的同志和赵子赟有什么秘密勾当，为此审查了不少人，搞得最容易购买物资的张家口反而是最没人敢去接的任务。 “除此之外，赵子赟时不时还发布告示，说处决了我们什么人，名字不少，可我们谁都不认识，是不是其他省份的同志来了被抓了？纪书记，你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纪书记没法回答，赵子赟这些告示让北方局头都大了，横查竖查就是查不出来，通过内线也没弄清楚，只知道尸体是有的，一两个人也许是脱离组织的党员，可多了就说不过去了，何况张家口的同志居然完好无损。 “还有就是我们的同志会莫名其妙的失踪，再也找不到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们也向上级汇报过，一直没有答复。” 纪书记还是没法回答，这事他知道，察哈尔失踪的人几乎在山西、陕西都找到了，不管问谁，都是稀里糊涂被扔上火车，醒来时候就到了另外一个地方，无一例外的是身上有十块大洋。同样，这些人都无一例外的被严格审查，按照保密制度，也被送往其他地方从事不重要的工作。 见他沉默了好久，那中年人犹豫了会，还是开口道：“纪书记，我们几个分析过，各种奇怪事情只有一种解释。” “你说说看。” “赵子赟根本不管我们怎么做，只要我们的人暴露，他就会出手将人弄走，不过这需要证据，如果我们失踪的同志还活着，那我们的判断就成立了。” 纪书记身子一震，“好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以后不要再说了。” 中年人见他没有反驳，知道自己猜对了。 夜幕降临，纪书记一人在街上漫步，张家口的夜晚比很多地方要祥和，走到一个饭馆边上，闻见屋中飘来的阵阵香气，他不由得驻足抬头望去，一张熟悉的脸映入他的眼睛，仔细辨认了一会，他确定自己没看错，低下头朝前走了几步，他停住了，站在那里，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他反身来到饭店门口，稍作停顿，走了进去。 三十一军军法处长孟克尔坐在一张桌前，桌上有两个菜，一壶茶，端起杯子刚喝了在这里的第二杯茶，觉得眼前人影一晃，有人站在他的对面。 放下杯子他抬头望去，先是疑惑，随即惊讶的表情浮现在他脸上，“赛胜阿，怎么是你？” 来人没回答，只是坐在他对面，从桌子中央拿起一个倒扣的茶杯，自己倒了一杯，仰头喝完，这才说道：“高永泰，很奇怪吗？” 孟克尔脸上恢复了平静，提起茶壶给他和对方就斟满茶，“高永泰这个名字我已经不用了。” “哦？是吗？我倒是很久没用赛胜阿这个名字了，我还用你知道的那个名字。” “纪松龄？” “对。” 两人相视一笑，碰了下杯子，一饮而尽。 让跑堂的加了菜，纪松龄道：“听说你现在是三十一军军法处长，少将？” 孟克尔笑了笑：“你这话什么意思？是不是嘲笑我攀附权贵？” “不，我只是奇怪，对了，你在这做什么？” “吃饭。” “三十一军不管吃的吗？”纪松龄笑道。 孟克尔摇摇头，“算了，我说，我在这是看看、听听，看三十一军官兵有没有什么违法的地方。” “微服私访？” “算是吧。” 两人闲扯了好一会，纪松龄忍不住问道：“你就不问问我为何出现在这里？” “这用问吗？我虽然没和组织联系，不过怎么开展工作我还记得的，我跟你说啊，我这没有你想要的。” “那你想不想告发我？” 孟克尔扑哧将刚喝的茶喷了出去，笑道：“这是张家口，我估计你早就被盯上了，不用我告发。” 纪松龄一愣，“那你们怎么不动手？” “只要没被省党部那边的人盯上，没人管你。”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快和我说说！”纪松龄急切道。 “我不知道，我还是上次参加军部会议，军长无意中说漏了，才猜到一点。” “他说漏了什么？” “军长当时大意了，他居然当着我们的面让常司令再准备些死囚，没多久省府除了告示，说处决了你们多少人。” 这个谜团算是解开了，难怪北方局查不到，原来赵子赟用的全是假名字！纪松龄有些哭笑不得，赵子赟居然玩了这一手，连他们都被骗了。 “咱们当初一起的人还有在的吗？” “有啊，华林太现在是骑兵团的团长。” 二人聊起往事，显得很融洽。 “你还记得我们当初的誓言吗？”纪松龄突然问道。 孟克尔笑了笑：“就知道你迟早要问，我没忘，我现在依然为此而奋斗，不过方式变了。” “什么意思？” “我们军长有句话说得好，这个国家不是汉族的，也不是蒙古族的，而是全中华民族的，固步自封没有出路。” “那就去勾结日本人？”纪松龄讥讽道。 孟克尔哈哈笑了起来，“先不说我们军长是如何打算的，这谁也不知道，勾结外人的又不止我们军长一人，还有勾结苏联人的呢！” “你！” “怎么，我说错了吗？日本人抢了东三省可远没有苏联人抢的多！” “那是俄国沙皇时代的事！怎么可以相提并论？” “那好，还回来啊？帮我们赶走日本人，建立一个完整的国家，你何不让共产国际出面促成此事，我绝对可以说服军长放弃和日本人合作！” 正文 第261章 拖人下水 纪松龄顿时傻了，他想不到孟克尔的反击如此强烈，而且根本没法回答！ “松龄，外人永远靠不住，这是我在三十一军这么多年体会到的，军长和日本人合作也许有不得已的苦衷，这些我不想去深究，我只知道察哈尔早已变得不一样，你去察哈尔八旗看看，去家乡看看，军长的威望早已不是那些蒙古王公可以比的，很多人都相信总有一天，草原会变得从未有过的美丽。” 走出饭店，天色早已黑透，纪松龄有些茫然，他不知道今后的工作该怎么做，孟克尔的想法恐怕不仅仅是他自己，也许很多人都这么想，连蒙古人都倾向赵子赟，这是他绝对没想到的事。 孟克尔和纪松龄的这次碰面赵子赟并不知道，这本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却引发了后续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此时赵子赟的心思被军工引了过去，日本人采取先投入后取回报的法子，按合同计划提供了赵子赟三八式步枪和九二步兵炮的全套图纸，日本方面此时还并不完全清楚九二步兵炮在中国作战的巨大价值，既然不是重炮，他们仔细衡量了这种付出和未来收益的可行性，认为这两种武器对东北，甚至强攻察哈尔没有实质行的影响，眼下三十一军比九二步兵炮火力更强大的山炮、野炮都不是小数目。 为避免日本工程师来指点生产造成现有军工实力的泄密，王卓然从美国回来后，吴伯琴用他带回来的机器设备在兴和秘密成立了第二兵工厂，第一兵工厂将以原来的步枪和引进的日式武器生产为主，基本维持原东北兵工厂的技术水平，第二兵工厂将重点研发新的武器装备，包括一零五口径的重炮，这以前是有难度的，直到美国的机器抵达兴和。 当第二兵工厂四千吨的水压机安装完毕时，吴伯琴老泪纵横，现在不是能不能做的问题，是敢不敢想的事了，四台水压机，两台四千吨，两台两千吨的，第一兵工厂只安装了两台两千吨水压机，另外两台四千吨的则在第二兵工厂。吴伯琴一直都记得他看到秘密清单时足足傻坐了两个多小时，美国那位大小姐可真敢买啊。 “董事长，这是宋厂来了。”秘书进来通报。 “请他进来。”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中年人出现在门口，当他看见屋中出了吴伯琴外，还有赵子赟和陈娇儿，不由得愣了下。 “宋厂长不会不认识我们吧？”赵子赟笑道。 “认识，赵主席和陈小姐的名字和照片天天登报纸，想不认识都难。” 吴伯琴摇摇头，面前这位中年人是他**来的，当然，是在赵子赟和日本人签署合同前来的，开始很激动，后来就经常和吴伯琴吵，要离开察哈尔，他不和卖国贼合作。 今日他是来摊牌的，不管吴伯琴答应不答应，他都要走。 见屋中赵、陈二人都在，他知道对方想干什么。 “式骉，坐。”吴伯琴招呼着。 犹豫了下，宋式骉还是做了下来，他打定主意，不管赵子赟说什么，他都不理。 “听说兵工厂的两千吨水压机已经开始用了，宋厂长，可有不妥之处？” “好用，造炮管和炮弹质量提高很多。”宋式骉郁闷答道，面前这个卖国贼偏偏买来了他想要已久的新型水压机，对他绝对是种煎熬。 “那就好，两千吨的能用，那四千吨的应该没问题了。” “什么？四千吨！”宋式骉脸色大变。 陈娇儿在边上暗笑，二哥太坏了，这完全是逼人跳墙嘛。 “在哪里？我怎么没见到？”宋式骉顾不得形象，拍着桌子瞪着吴伯琴。 “听说你想走，知道在那里好像意思不大吧？”赵子赟淡淡说道。 顿时一股气漏了，宋式骉一脸沮丧：“赵子赟，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希望宋厂长能够留下来。”对方直呼他的大名，他依然笑眯眯的。 宋式骉非常纠结，除了赵子赟和日本人合作让他无法接受外，他没有任何走的理由。 “如果你留下来，不但可以看到四千吨的水压机，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些秘密！”赵子赟继续**他。 “你先说说看，我想想。”宋式骉道。 赵子赟摆摆手：“那不行，你知道了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宋式骉一愣，什么秘密？他想放弃，不过看到吴伯琴似笑非笑的表情，又犹豫起来。 “子赟，卓然和弼亮还好吧？”吴伯琴突然说起毫不相关的事。 “他们啊，好得很。” 宋式骉心又不争气的剧烈跳动，吴伯琴的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他这段时间感到最奇怪的是就是王卓然和叶弼亮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也问过很多人，谁都不知道这二人哪里去了，好像还有一批人也消失了，他本来怀疑这些人也和他一样，不满赵子赟和日本人合作，离开了察哈尔，不过这也不成立，再怎么，走也要打个招呼啊？ 赵子赟和吴伯琴这一问一答，明显是说给自己听的，真是这样，这秘密怕是很吓人，宋式骉有些恼火，面前这三人故意折腾自己，可**还是让他开口道：“好，你说！不过我先申明，你若逼我，大不了一死！” 赵子赟哈哈大笑：“宋厂长，你死不了！” 吴伯琴摇摇头，这戏演的，他打开屋中一间门，“那几位，请进吧！” 宋式骉跟着赵子赟、陈娇儿进了房间，见吴伯琴没有进来的意思，疑惑道：“老吴你不进来？” “我倒是想进去，可……”吴伯琴叹了口气，随手关上了门。 二十几分钟后，三人都出来了，宋式骉脸上是复杂的表情，他根本想不到赵子赟和他说的秘密会让他震惊，也知道了王卓然和叶弼亮失踪的原因。 “老吴，这事你瞒得好紧啊，一点口风都不漏。” “瞒你？”吴伯琴苦笑了一下：“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宋式骉一呆。 “都是他弄出了的！”吴伯琴有些恼怒，“说这集团要有人管理，我不适合知道太多秘密，我倒是想被他关起来，省得这心……” 宋式骉忍不住笑了，他明白吴伯琴心里的那个难受劲，换做是他，怕是要疯了，他不由得再次看了眼赵子赟和陈娇儿，心道他们胆子怎么这么大？他一开始其实不太相信赵子赟说的，不过想到他和日本人合作后，察哈尔居然没有想象中混乱，那这秘密绝不是他一人计划的，恐怕那陈淑珍、陈振林等人都有瓜葛。 “赵主席，我有一事不解，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答应？” “宋厂长，二哥和我早就算好了你知道一些事后，绝对会答应，你的为人我们很清楚，否则就不会来找你了。”陈娇儿笑道。 宋式骉无语，他算是明白赵子赟在北方能够游刃有余不是运气，也不是他大哥的原因，这家伙实在是太厉害了。 事情有了结果，吴伯琴看了眼赵子赟，见他点头，他走到一个柜子前，打开门，拿出一个用布包得很严实的物品，递给宋式骉：“这个就交给你了。” 看外形，宋式骉就知道是枪，他急忙解开，拿起来才看了几眼，颤声道：“谁设计的？” 吴伯琴不知如何回答他，这件事太诡异，他都说不出来。 “这是从我老师早年在国外无意中得到的一个设计图改进后得到的。”赵子赟接过话头，这事他和王颂讨论了很久，根本无法自圆其说，只能找可信的一些说法。 “图呢？” “在弼亮那里。” “那交给我做什么？”宋式骉疑惑了。 “宋厂长，是这样的，我老师得到的设计图只是个草图，连尺寸都没有，我们其实并不知道这样的枪能不能用，弼亮根据草图做了这把样枪，宋厂长要帮我将它设计定型，如果可能，在第二兵工厂大量生产。” 仔细检查了这把枪的外观，简单操作下，宋式骉就大致明白了这枪的设计意图，他们这些兵工好手只要轻轻一点，就会茅塞顿开，这枪集合了机枪的自动装弹的快速射击想法和步枪的精准射击目的，这种设计理念他是了解的，国外就有类似设计，不过面前这把枪好像已经解决了全部问题，只要进一步优化……，他已经陷进去了，完全忽视了屋中还有其他人。 “我说宋厂长，回去想行不？”赵子赟不得不打断他。 “回去？回哪去？”宋式骉一脸茫然，随即才想起自己在哪，不由得笑了。 “从今天起，宋厂长出入都必须报特别安全局，希望宋厂长能够完全遵照规定来，除了我之外，你不能向任何人透露你做的事。” 宋式骉点点头，“我知道了，赵主席尽管放心，我分得清轻重。” 他走后，赵子赟和吴伯琴开始商议兵器工业集团的下一步工作计划，大批精英被秘密分配到王卓然、叶弼亮哪里，加上第二兵工厂的组建，吴伯琴压力剧增，几个地方鉴于保密，他暂时不知道在哪里，但原料、用款这些事还是由他全盘计划。 “子赟，根据日本人提供的图纸，兴和第一兵工厂下属枪炮厂正进行生产线的设计，那三八式步枪原东北兵工厂就用日本设备仿制过，增加一些新设备后，应该很快就能生产，只是我不明白，我们现在有改进的辽十三式和秘密研制的新步枪，还生产三八式做什么？” “吴先生，有些事你不知道的好，否则一旦加强你的保卫，外人会怀疑的，那反而增大你的危险。” 正文 第262章 竹杠 吴伯琴叹了口气，这确实是一个问题，知道越多，越不自由。而他又不能像王卓然那样被关起来，好在赵子赟承诺这一切三年见分晓，不长但也不短，吴伯琴不知道赵子赟所说的三年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不过他选择了相信，相信这个突入沈阳给他带来新希望的年轻人。 “那好吧，三八式步枪的子弹和我们现在用的不一样，我计划新建一条生产线，如果可能，全套从日本购入，这可以减少不少麻烦。” “行，这事我来办。” “至于九二步兵炮，我们现有的设备完全可以生产，机器厂近期已经突破了千吨级水压机的仿制，并计划一年内生产十台一千吨以上的小型水压机，到时候炮管、炮弹都不是问题。” “吴先生，第一兵工厂的生产不能放松，十三式步枪改进后，各师反应还是不错的，短期之内我们还是要以这枪为主要武器，何况外界盯着我们，产量太低会引起怀疑，吴先生放开手脚，不用担心多了没去处，我们还要靠卖武器赚钱，其他的机枪、火炮也是一样。”赵子赟说道。 “行，我会考虑的，只是还有个问题，如果两个兵工厂加上机器局都运作起来，用钢量会很大，外界倒是不用担心，麻烦的是钢铁厂是我们和德国人合资的，这产量增加，收益不增加他们会怀疑的。” “用其他地方的收益做成假账，该给德国人的不要少，这样他们就不会提出查账。” 吴伯琴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二人随后又谈了一些其他事，叶弼亮那边的通讯与雷达研制吴伯琴不太清楚，不过王卓然这边的装甲车开发和坦克设计他是知道的，除此之外，王卓然还涉及民用部分，如发电厂设备，技术已经突破，美国设备抵达后，机器厂已经开始进行试验生产，至于矿山、制革以及化工厂的一些设备早已生产出样机，就等运到各厂试验定型。 从兵器工业集团总部返回，赵子赟的心情是愉快的，这回美国运来的大批设备对他助力极大，尤其是在一些精密设备上，短期之内可能看不出什么，但他知道，最多两年，察哈尔的制造水平将极大提升，很多设备将不再依靠进口，这对未来中日战争爆发后，靠自己解决供应问题是具有决定性作用的。 “娇儿，那行军干粮怎么样了？”赵子赟随口问道。 “已经可以生产了，我想还是把生产设备放到阳高的永兴分厂，燕经理已经安排阳高那边盖厂房，估计这个月就可以将设备运过去，王卓然那边也在加紧生产设备，到时候阳高将有四条生产线，每天可以生产五十吨。” “十万斤？眼下倒是够了，不过以后不够。” “这个我知道，二哥，不要着急，后续的生产线我打算秘密建，放在右翼四旗。” 赵子赟呵呵笑了：“是了，我忘了你知道的比我还多，以后这些事我就不操心了，都交给你吧。” “不行，二哥偷懒！” “那你嫁给我，就可以在家偷懒了。” “二哥！”陈娇儿娇羞，身子却不由自主的靠了过去。 张多铁路一动工，日本人便迫不及待的成立了察哈尔铁路公司，并全盘接管了张多铁路的设计，按照计划，张多铁路采取分段同时修筑，张北、宝昌将同时进行路基的建设，铁轨当然是从张家口铺设过去。 赵子赟很清楚日本人很急于修好这条铁路，这不但能够强化他们对蒙古的影响和控制，也间接威胁着自己，算是为武力占领察哈尔埋伏笔。 在双方的协议中，张家口桥东原东安市场一带被划为日本察铁公司的附属地，不过这和当初满铁附属地略有不同，按照双方协议，这附属地是要钱的！这块地在张家**易会的带动下，早已涨到五百元一亩，赵子赟也没多要，加上地上的建筑物，每亩地一千元，桥本按照国内的设想，拿下了近两千亩，加上张北和宝昌的土地费用，日本人又不得不掏出近三百万，还得搭上修建现有张家口火车站往被过大清河的铁路桥。 这铁路桥察铁不得不建，赵子赟的说法很简单，要么日本人放弃现在选择的张家口的附属地，另外选地方，要么就接受一个结果，那就是张多铁路为节省费用，就不过大清河了，从河西与平绥路相接。 桥本舍不得东安市场这个扼守张家口南门咽喉的战略要地，只得咬牙答应从这里自己掏钱修铁路并带铁路桥与张多铁路相交，他很是恼火赵子赟连这种小便宜都占！ 察铁公司进入，自然大批日本人也来到张家口，民众的情绪又被此事点燃，骂声再起，奇怪的是赵子赟并没有加强察铁附属地的警备力量，桥本正康不敢相信赵子赟居然会留这么好的借口给自己，他请示公使，并给土肥原拍了电报后，决定试探一下。 赵子赟看着桥本正康，他手里拿着桥本递交的文件，心道这日本人还真不简单，自己才漏一个破绽，桥本就找上门来了。 “桥本君，用不着这么着急嘛，你说的事我也清楚，我会加强附属地的警卫工作的。” “赵主席，还请考虑我们的请求，这事在我们双方协议中早已明确，只不过提前了一些罢了。” 赵子赟不置可否，扬了扬手里的文件：“提前一些？按照合同，只有铁路修好，你们才派驻护路队，现在就派人来，你的问题倒是解决了，我可要应付民众的骂声，桥本君，你说这事我有何好处？我看还是按照协议来办嘛！” 桥本正康很怕和他谈条件，每次都逼着他要小心应付，在赵子赟这里只有漫天要价，没有就地还钱一说，不过他现在办的这事可是大事，必要的代价还是要出的。 “赵主席没好处我们可以商量，不知赵主席有何想法？” 等的就是你这话！赵子赟微微出了会神，不着边际道：“桥本君，我总再想，为何每次我都有上当的感觉呢？” “什么？”桥本正康中文再好，也没闹懂他什么意思。 “就说上次的合同，你们倒是提供了图纸，后来我才发现，你们居然不告诉我三八式步枪和我们的子弹不通用，我还在头痛这事怎么办。” 打死桥本都不信他会不知道！看来这厮是打子弹的注意了，“要不然我们提供一批？” “好啊！”赵子赟拍掌道：“桥本君果然大度，多了我也不要，先弄个一千万发来用用，最好再弄个五万颗那九二步兵炮的炮弹！” 桥本正康真想抽自己一个耳光，明知对方胃口大，他应该先说数量，没等他回答，赵子赟有一脸愁容：“桥本君，这些弹药不会要钱吧？我最近有些紧。” “赵主席，你才拿到图纸，还没大批量装备，要这么多弹药岂不浪费？要不我们在商量商量？” 赵子赟想了想：“嗯，有道理，你提醒我了，以后我要换装，这子弹总向你们要不是办法，这样，这些弹药就算一次性给我了，你在想法给我弄两条子弹生产线来，以后我自己解决，炮弹嘛，算了，就不为难桥本君了。” 桥本想再打自己一个耳光，这数量不但没少，又搭上了两条生产线！他不敢再和赵子赟绕这个，赶紧转移话题：“那驻兵的事……” “驻兵？不对啊，我记得合同上是护路队，桥本君，你可千万别告诉你你们打算派军队过来吧？” 桥本正康想打自己第三个耳光，这当初明明说好的，不提驻屯军，以护路队的名义派遣军队过来，怎么到了该履行的时候，赵子赟居然不认账了！ “赵主席，这是当初说好了的，你这么说怕是不妥吧？要不我请土肥原君来和赵主席回想下我们谈过的内容？” 赵子赟装出迷惑的神情，想了想道：“哦，是了，好像是有这么会事，不过桥本君，我记得我当初同意的是护路队可以由你们军方派遣，但并没说是驻兵啊？” 桥本正康有些晕，这有区别吗？ “赵主席何意？” “意思就是你们派遣来的军人可以带武器，但不能着你们日军的军服。” 牙齿咬得咔咔响，桥本正康心中怒火万丈，不着军服如何能够显示帝**队在察省的威严？可这个漏洞当初他和土肥原都没想过，看着面前这个无赖的省主席，桥本正康一筹莫展。 “赵主席，你这样让我很为难！” 赵子赟轻笑，他也是刚刚才想到这个漏洞，并不是一早给桥本正康下套，外界谁都知道护路队是怎么回事，着不着军服在他看来都一样，他只是想趁机敲诈而已。 “当然了，我自然不会让老朋友为难是不是？反正合同里也没有明确，我想，着军服就着军服吧，只是桥本君，你也得替我想想，察省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我还得说服其他人是不是？” 桥本正康心如明镜，他阴着脸道：“赵主席的意思还是可以办的嘛，既然说到朋友，我相信赵主席自然有办法说服其他人的。” “这个嘛，就看桥本君怎么想了，说服其他人这种事，说好办也好办，说难办呢它还真难办，不管怎样，我总不能就端着一张嘴去和别人说吧？” 都敲诈到这个份上，桥本正康无语，看来不答应他弹药和生产线的事情是不行了，这事他也做不了主，只得说着回去请示公使先生，一脸郁闷的走了。 他刚一走，陈娇儿跳了出来：“二哥，我看桥本总有一天被你逼疯了！” “疯了好！娇儿，你记得提醒我，随时占他们的便宜，我背个卖国贼的名头，无论如何都要捞够了，不然就太亏了！”赵子赟笑道。 陈娇儿咯咯的笑，心里却盘算着如何替自己男人再弄些好处。 正文 第263章 驻屯军 这场博弈桥本完败，不过这事情的决定权并不在他，新任中国驻屯军司令官梅津美治郎在完全了解土肥原一手策划的日本察哈尔战略计划书后，对土肥原两手准备的想法大加赞赏，他喜欢中国兵法上的一句话，不战而屈人之兵乃是上策，他认为武力威逼获取最大利益是最佳途径，但这需要有必要的军事准备，赵子赟所作所为已经让他渐渐变成中国民众的对立面，如果能有效控制他，那华北将取得实质性的突破。 当然，梅津美治郎对菊地门也参谋长提出的赵子赟此人捉摸不定，要有所防范的建议也是很赞同，在土肥原的计划书中，也提及要有武力快速解决赵子赟的手段，这种思维下，提前能在察哈尔有一定的兵力驻扎就显得尤为迫切了。 察铁附属地已经取得一个良好开端，桥本正康也从赵子赟的一个疏忽上找到突破口，可合同上的一个漏洞也让日本人有些头痛，军人着不着军服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 当桥本正康小心翼翼说出赵子赟敲诈的心思后，梅津美治郎和一干参谋都有些晕了，他这是什么意思？一番分析后，菊地门也认为赵子赟此举应该是不敢和日本对抗，现在他身处漩涡之中，如果和日本关系恶化，对他是没好处的，只是赵子赟此人向来不会俯首帖耳，因此，他才会想着为自己谋取些利益。 当然，也有参谋提出了其它的可能性，但不管赵子赟有何阴谋，这个解决方案变数最小，提前在附属地驻兵不但是梦寐以求的事情，也将进一步在赵子赟身上打上日本的标签，他今后的选择将越来越少，何况驻兵后，对察哈尔的控制更加强了！ 摆在眼前的问题是赵子赟要的确实不少，驻屯军司令部不少人对此非常恼火，一番争议后，菊地门也向梅津美治郎建议不要纠结此事，总有一天，赵子赟吃下去的都要吐出来！想明白这点，事情就好办了，梅津美治郎不想夜长梦多，他全盘接受了赵子赟的敲诈。 此事察哈尔省府并没对外宣布，但三千日本军队以护路队的名义进入察哈尔，还是引起了巨大震动，毕竟在张家口城南驻扎了足足一个步兵大队，一千多人。 消息不胫而走，全国在此一片哗然，不过按照察哈尔和日本人的协定，这是迟早的事，只是没想到这么快罢了。上海、南京、北平、天津再次爆发**，强烈要求南京政府罢免赵子赟，不少知名人士也是纷纷谴责，连国母都发表了言论，称赵子赟是自私自大，无视国家利益的新军阀！ 其实明眼人都知道这些事南京已经毫无办法了，如果说以前察哈尔还和国府有着密切联系，现在差不多只是名义上的义务，和四川、云南这些地方相似了。 察哈尔民众依然抗议如潮，赵子赟不得不发表声明，省府和三十一军绝对会保护本省民众的安全，这点大可放心，不过他也建议民众没事别在附属地逗留，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三十一军内部虽说也有不满的声音，可全军上下这次是得到了军部的通报，自家军长用提前驻兵权换来了大批子弹和炮弹，数量有些让人吃惊，只是不少人纳闷，难道全军真的要全部换装日式装备了？ 察哈尔玩的这一出让宋哲元和阎锡山都羡慕不已，那些好处让他们心痒难耐，尤其是宋哲元，这么多子弹，炮弹，听说日本人还免费送了两条生产线，这对缺少弹药、装备的二十九军有着无比的**，可二人不敢，他们要名声，只能感叹赵子赟当真什么都敢做！ 在张家口，桥本正康带着察铁护路队的最高长官牟田口廉也大佐，以及三个独立守备大队大队长和赵子赟见面。牟田仔细打量着他对面的这个年轻人，来之前司令部和天津总领事都和他仔细谈过，在没有完全站稳脚跟前，要求他不要过度刺激赵子赟，这人有时做起事来不计后果。 赵子赟同样也在打量他，面前这人四十多岁，目光显得很镇定，有种目空一切的态度，在很长一段时间，他将代表日本军方和自己交涉，赵子赟希望能够更深了解此人，获取更多的主动权。 “牟田大佐，关于察铁附属地的防务我有几点需要和你交流。” “赵将军请讲。”牟田口廉也表现出应有的谦卑，对方不管怎样，也是合作伙伴，挂陆军中将衔。 “第一，请你方人员离开附属地时，尽量不要着军装，更不能携带武器，以避免引起冲突，第二，若有调动和外出训练等事情务必通报察哈尔警备司令部，避免误会，第三，对于一切可疑人员，我希望你们不要擅自抓捕，一旦有这种事情发生，也请尽快移交给我方…” 几个条件听在牟田口廉的耳中非常刺耳，真这样就体现不出他的特权了！他脸色有些难看，正想出声反驳，赵子赟却继续说道：“这几条是我的意见，听不听在你，不过我提醒牟田大佐注意，若有事情发生，属于上述几条的，我将不再与你交涉，而是直接与美津司令官协商！” “可我是这察哈尔驻军的最高长官！赵将军的这些意见是不可能被接受的！”牟田口廉很是恼火，赵子赟这是威逼他。 “那又如何？牟田大佐，我请你想清楚，你这话的意思是你可以代表整个驻屯军？如果你是这个意思，那我将记录在案，并请桥本领事签字确认，以后一切事情我都只与你交涉，你的一切言词将被我视为驻屯军的答复，当然，后果也由你承担。”赵子赟一脸不屑，他才不相信牟田口廉有这个胆量接招。 “这个……”牟田口廉如掉到一个巨大的火坑中，他代表驻屯军？那就等死吧，桥本被赵子赟一个宣战弄得灰头土脸的事早已传开，他可不愿意步桥本后尘，可眼下怎么办？赵子赟显然是不会给他回旋的余地，要么答应他的意见，要么就等着赵子赟找茬，让他承担本不属于他的责任。 桥本暗叹一声，早就和牟田口廉说了应付赵子赟要小心，可军部这些人都是目空一切，根本听不进去，本来此事换做他一定会先放放，再和赵子赟沟通，如今被一句话逼入死局，连商量的余地都没了。 思来想去，牟田口廉也没胆量为自己在察哈尔的一切负责，他无奈的低下头，“赵将军，此事可否后议？” “我看没必要了，牟田大佐根本不明白我这几条意见是最大限度避免出现纷争，影响我们双方的合作，如此看来牟田大佐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我对梅津司令官选择你来察哈尔感到很遗憾，你并没有从我们双方开战良好合作来考虑我的意见，仅凭个人的喜怒来决定自己的立场，完全忽视了驻屯军的正当利益，鉴于你的无知与无能，我将建议梅津司令官替换你。” 一顿组合拳，彻底将牟田口廉也打懵了，挑起由头的是赵子赟，义正言辞的也是他，这事捅上去，就算驻屯军高层知道自己被陷害，也不得不做出牺牲，那在军界自己的大名怕是要响亮了。 冷汗滑过牟田口廉也的额头，桥本正康知道自己再不说话这台就下不来了！ “赵主席，我觉得你误解了牟田大佐的意思，赵主席几条意见在我看来很恰当，我想牟田大佐也是这么认为的，只是赵主席的意见过于笼统，缺乏一些必要的细节，我们双方很难实施，牟田大佐的意思是在这些细节为得到明确时，驻军很难答应赵主席的要求，就算强行同意，也会引起一些潜在的误会。” 赵子赟点点头：“桥本领事这话有道理，希望牟田大佐以后说话尽量说清楚，具体细节我们下来再商量。” “那赵主席还要发文给梅津司令官吗？” “既然说清楚了，就没这个必要了。”赵子赟拜拜手，他目的达到，他就是试探，给牟田口廉当头一棒，看效果如何，如今牟田也服软，相信以后他不会乱说话，这就能最大限度避免给外界借口，同时，主将嚣张气焰被打落，短期之内也会使整个驻军收敛些，在这个刚刚入驻察哈尔的敏感期，减少事端。 这场交锋让牟田口廉也心有余悸，他从未遇到过赵子赟这样**裸发出威胁的人，差一点自己就因为一句话成了牺牲品。 赵子赟却是说完就忘，他现在用这种法子已经轻车熟路，他深知自己不是一国领导人，说话可以不用负太多国家层面的责任，但他又握有不可小觑的兵力，任何人也不太敢忽视他的强硬，在这种区域间的较量与争斗中，他完全可以胡说八道，尤其是遇到桥本、牟田这种非高层人物时，他是想怎么捏就怎么捏，真若是梅津美治郎和他对话，那就要考虑考虑了。 正文 第264章 察铁（一） 日本驻军的进入，直接带来的就是察铁附属地的兴旺，原本只是察铁公司和部分配套的公司进入，在日军一千多人来到张恒后，曾经在满铁附属地上吃到甜头的大量日本商人蜂拥而入，整个附属地一下子成了巨大的建筑工地，商号、工厂、旅馆、饭店，甚至是银行、学校都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这些日本人大概是打着从此占着这块领土的念头，投入并不小，房屋建得很不错，几个旅馆饭店也是有三四层楼高。 还别说，这日本人的附属地修建得确实漂亮，街道笔直，布局上也有合理性，薛儒一边是愤恨的看着日本人在他的地盘上折腾，一边又不得不佩服人家的设计，从中也学到不少。 整个附属地自然是以察铁公司为龙头，桥本正康算是附属地对外的代言人，察铁公司总经理渡边二郎更多时候还是以建设中的铁路为主，私下里自然是协助军方建立情报系统，对满铁有一定了解的王颂及时提醒赵子赟察铁才是需要紧盯的对象。 察铁附属地初步成型，燕鹤鸣就遇到了他头痛的事情，商会委员于品卿几次来与他商量，说是渡边二郎要来商会拜见他，谈一谈两边的合作。 燕鹤鸣头痛的不是赵子赟不让他们和日本人来往，而是要求他们尽快和日本人做起生意来，既要赚钱，也要日本商人肥起来。 他是不清楚赵子赟的小算盘，和日本人往来过密，他心里有疙瘩。也是永兴太强，燕鹤鸣不在乎少做几笔生意，他可不想被外人骂。 商会的意见也是纷杂，于品卿为首的一批商人是想借日本人进入好好赚一笔，他们知道借助日本人是可以避开宋哲元，重新使用平绥铁路河北段，再一次进入平津市场，这个**是很大的，走山西确实可以进入中原地区，但张恒很多商人的根基还在平津。 商会还是要为商人着想，燕鹤鸣纠结了一段时间，还是答应了于品卿的要求，他打定主意，大不了永兴不参与。 渡边二郎和燕鹤鸣、于品卿等人的碰面会在商会的二楼会客室，渡边二郎故意穿着日本传统和服招摇来此，让燕鹤鸣脸色很是难看。 “燕君脸色不好，不舒服么？”渡边假惺惺的问候着。 于品卿知道燕鹤鸣为何恼火，他也腹诽这渡边，你来就来，这算什么，是示威还是来谈事？ 他一边打着圆场一边招呼渡边坐下，让人送上好茶，然后做了个引子：“渡边先生，您上次说我们可以通过察铁公司使用平绥线，这个事情能不能和燕会长好好说说？” 铁路是渡边最大的本钱，他知道这对张恒的商人意味着什么，闻言大刺刺道：“不错，我们察铁已经和平绥路局做了沟通，你们所有的货物都可以委托察铁运送到平津，甚至是上海、广州！” 于品卿顿时面露喜色，“如此，那就多谢渡边先生了。” 渡边二郎并不回答他，而是盯着燕鹤鸣，那意思是你怎么说？ 燕鹤鸣冷冷一笑：“我若是没猜错，渡边先生怕是还有其他说道吧？” 渡边双手交叉，摆在大腿上，微微一欠身：“燕君果然聪明，不愧是张恒商界风云人物！燕君应该知道，按照我们和赵主席的约定，很多地方我们并不能自由出入，这对于我们日本商人是不公平的。” 燕鹤鸣哈哈大笑起来：“渡边先生，你说的这个，我一个商会会长能解决？你是不是异想天开了？” 渡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也笑道：“我自然不会请燕君去做做不到的事，我想，这事是可以变通的。” “怎么变通？” “比如，我们可以委托燕君你们这些张恒的商人替我们采购。” 燕鹤鸣脸上并没有露出欣喜的神色，他不相信这么简单，静静看着渡边二郎，看他还有什么。 “又比如你们可以带我们去，甚至是共同成立一些商号，这样我们也可以参与其中。” 看来后面的才是主菜，燕鹤鸣心头火起，猛地拍了下桌子，一言不发起身就朝外走。 渡边二郎脸色一变，他正想说什么，张瑞却笑眯眯道：“不着急，我去和他说。” 在门口追上燕鹤鸣，张瑞一把拉住他：“燕兄，你这是做什么？” “想借商会，把手伸进察哈尔，门都没有！”燕鹤鸣怒道。 “燕兄，息怒，你且看看。”张瑞将他拖到一边，嘴角朝里努了努。 燕鹤鸣悄悄一瞥，只见这于品卿和渡边整交头接耳，张瑞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燕兄，对于他们这些人，以前是没有其他想法，只有子赟这么一个主子，如今不同了，日本人和察省签了协议，在他们眼中，日本人比子赟厉害。” “那又怎样？” “你觉得你能阻止他们换主子吗？”张瑞笑了笑。 细细一想，有些道理，商会以前谁都知道背后是赵子赟，没人敢乱来，但现在局势变了，“那你呢？也打算换主子了？”燕鹤鸣讥笑道。 小腿传来一阵剧痛，还没等燕鹤鸣发火，又是一下，张瑞眼中冒火：“就冲你这一句话，老子揍死你都不偿命！” 也知道说得有些过分，燕鹤鸣忍着痛，嘀咕道：“这主子长、主子短的，又不是我说的！” 张瑞气结，随即道：“那你换主子的话总是说了吧？” “得得，算我说错，你直说，你到底怎么想的？” 张瑞指了指屋中的渡边和于品卿：“你有没有想过，不管商会是不是和察铁合作，这些人都已经商量妥当了，他们来和我们说，恐怕是想试探子赟的想法。” 想了想，燕鹤鸣点头：“不错。” “那子赟是怎么想的呢？”张瑞笑了笑。 燕鹤鸣一呆，赵子赟可是同意和察铁合作的。 “你也许觉得子赟有些莫名其妙，我到是有些看法，你看啊，商会和察铁合作，那于品卿他们就在商会一定的掌控之下，至少很多事情他们不能瞒着我们，我想子赟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才让我们出面。” “唔……，有些道理，唉，你说子赟和日本人签署协议干嘛？”燕鹤鸣埋怨起来。 “这个就不得而知了，也许有他不好言明的原因，不过你和他交往这么多年，你见他吃过亏没有？” 又想了想，燕鹤鸣也笑了：“还别说，真没有。” “所以说，我认为可以和察铁合作，既然不知道子赟的想法，我们就学他的做法，先把便宜占完如何？”张瑞冲他眨了眨眼睛。 这样啊？燕鹤鸣沉思一会，“行，不过这便宜怎么占？” “你看，我们这样这样……”两人小声嘀咕着。 渡边二郎见燕鹤鸣和张瑞出去了许久，心中不耐烦起来，若不是知道二人身后是赵子赟，他都不想鸟这二人，也许一时难有结果，他喝了口茶，打算回去。 “渡边先生，见谅，见谅！”张瑞笑嘻嘻的重新进来，双手抱拳，嘴上打着哈哈。 “不知张君和燕君商量得如何？” “这个嘛……”张瑞露出一副有些为难的样子，渡边心中明了，估计是说动了，面前这个圆脸胖子这幅表情，怕是要好处。 “张君但说无妨。” “是这样的，渡边先生应该知道，我和燕兄的两个集团还有做主之人。” 渡边二郎点点头，心道废话，没有做主之人我找你们干什么？ “因此，和察铁合作不是不可以，只是我们得考虑对集团有什么好处是不是？否则我们也不好交代。” 伸出右手，渡边示意他继续。 张瑞端起茶杯喝了口，一边放一边缓缓道：“渡边先生恐怕不太了解我和燕兄的集团，老实说，这平绥铁路张恒到北平段对我们用处不大。” 渡边二郎差点跳了起来，用处不大？什么意思？ “你看，我是做药品，西药多为国外而来，有各家洋行在，宋哲元是不敢乱来的，至于燕兄嘛，也差不多，他的货物走太原，去西北也是利润颇丰…” “那张君的意思是……” “燕兄的意思是要么渡边先生自己想办法，我们商会是不参与的，要么就得给我们一个合作的理由，我也当面直说，和渡边先生合作恐怕要被骂的，燕兄和我没必要为一点蝇头小利担惊受怕，你说是不是？”张瑞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赵子赟的贪婪渡边二郎一清二楚，看来他手下这二人也是如此，不过张瑞的话也透露一个信息，合作可以，就看给多少好处了，渡边认为，这个信息和赵子赟肯定有关联。 “那我能为张君和燕君做什么呢？” “如果，我是说如果，渡边先生能够让附属地采购燕兄的粮食和肉类、奶制品，而且达到一个说得过去的量，燕兄那边就好交代了，至于我这里，就看渡边先生能否有这个能耐了…” “请讲。” 正文 第265章 察铁（二） 张瑞搓了搓手，燕鹤鸣那边是引子，他这里才是核心，不知道开价会不会把渡边吓回去？ “……渡边先生，是这样的，我呢，也不甘心总是买卖药品，我打算建几个药厂…” 瞅眼看到渡边二郎脸色变了，他急忙道：“这建药厂自然不关渡边先生的事，我和察哈尔医学院合作，也有些进展，只是眼下有些麻烦……，主要是我没设备。” 渡边心里一跳，不会敲诈我设备吧？ “你也知道，我和德国人关系不错，罗尔夫也答应帮忙，不过这德国实在太远，加上罗尔夫的价格虽说合理，但我眼下有些紧张……” “那张君是想……” “我想请渡边先生帮个忙，帮我弄两条针剂的生产线，手术器械、注射针、注射器和体温计各一条，然后打打折，再分期付怎么样？” 不是药品，渡边心落了回来，“张君怎么会想弄这些？” 张瑞神秘的笑了笑，压低嗓子道：“渡边先生应该知道药品利润大吧。” “嗯，有所耳闻。” “我是做久了，才发现以前有些傻，这药品利润大不假，可盯着的人也多，反而是这些器械、针头什么的，看着不咋样，利润也不低，也不会被别人盯着，你说我弄成了，那个……谁会不会很满意？” 这种带有一定交底的话让渡边有些不好应对，“那个……谁会提供方便么？” “渡边先生放心，那个谁我了解，就看你怎么做了，不外乎就是不准、有限度准许和准许三种结果。” “这有限度准许和准许是何意？” 张瑞笑了笑：“所谓有限度准许，我认为是刚才渡边先生说的，我们的人带你们去各地，准许嘛，只要你们别招摇，以中国人的身份开个商号什么的，应该是可以的。” 话到此，渡边二郎不傻，他认为张瑞和燕鹤鸣就是演戏，他们早就知道赵子赟的意图，纯粹是借机敲诈！ “如此，我且考虑一下，也去了解下张君要的东西如何？” “也好，也好。”张瑞不着急，他不怕鱼儿不上钩。 第一次会面无果，不过双方都知道，剩下的就是价码的问题了，燕鹤鸣听完张瑞说的，眉头紧锁：“你是不是有些自作主张了？万一子赟不是这个意思怎么办？” “就冲着他卖地给日本人，小刀子割肉的做法，他不是这个意思才怪了！”张瑞笑道。 燕鹤鸣心里不放心，拉着他直奔省府大楼。细细听完张瑞说的，赵子赟面无表情，就这么看着张瑞，一下子，张瑞心里毛了，怎么，自己想错了？ 猛地，赵子赟露出灿烂一笑：“张兄，没想到你敲竹杠的本事也不差嘛！” 张瑞气恼：“那你看个什么劲！弄得我心里七上八下的。” “我是在想，以前有没有被你敲诈过。” “咳……，你好好想想，我们能占着你的便宜么？” 赵子赟笑，这张瑞给他带来意外之喜，他授意燕鹤鸣和察铁合作，是不想日本人过于偷偷摸摸，让他难以防备，张恒的商人他心里可没底，以其让他们私下里和日本人勾搭，不如放到台面上来看着。 “行了，不开玩笑，就按你说的办，记住，能多弄就多弄。” “好嘞！” 张瑞放下心来，告辞出门，盘算着还有什么，身后传来赵子赟的声音：“张兄，郑院长和我说了几次那个(w)光机，我看你是不是就此一并解决？” 没等张瑞回答，赵子赟又说话了：“还有，张兄，别忘了和那个渡边说一声，你需要打点下省府里的人，弄点金条什么的，要多少你知道，不能低于上次孙县长要的数啊……” 张瑞脚一软，急忙扶住边上的燕鹤鸣，低声道：“燕兄，我怎么觉得子赟越来越贪婪了？” 他哪里知道，现在的赵子赟心态有不小的改变，他已经知道自己被拖下泥潭，一时间是出不来了，换做别人，恐怕是想方设法自保，他却是静下心来，认真在泥潭中捞鱼，能捞多少算多少。 自桥本群后，渡边二郎又贴了上来，连驻军都不在乎了，赵子赟还在意日本人在察省乱窜？二次会谈，自然也只有渡边和张瑞、燕鹤鸣，这种讨价还价的事情没必要让别人参与。 购买永兴物资之事没多大纠纷，燕鹤鸣重点要支持张瑞要的，价格他没加，就市价，如此一来，渡边也没在量上纠结，横竖是买，对方没加价，他乐得意做个顺水人情。 到了张瑞这里，事情就多了，几条线问题不大，渡边给打了六折，张瑞也没想着多压价，做人不能太过不是？矛盾出现在那(w)光机上，赵子赟的意思明显是要白要，本来这一两台渡边也就咬牙答应了，偏偏张瑞也有小心思，他也想给旗下光华医院弄几台，至少阳高、张北要有不是？ 为这数字两边扯了好久，算是都退一步，五台，张瑞打算给陆军总院两台，自己留三台。 渡边一直不停的擦额头，传言察哈尔异常贪婪，一点不假啊。本以为这就完了，张瑞最后又提出打点的事情，而且还带数额！渡边当真头晕，张瑞的话太直白，还建议他答应下来，回去问桥本领事，绝对不会假！ 不敢再拖了，渡边很怕回去商量后，察哈尔又加码，既然张瑞说得如此信誓旦旦，他咬牙同意，如此一来，张家口商会算是和察铁合作，张瑞给的东西渡边也很满意，察省各县城，只要别打什么日本人的名号，想咋去就咋去，若是有事，商会负责解决。两大集团可以将名下的一些铺子什么的，私下转让给渡边，价钱么，自然不在敲诈他了。 到此时，什么平绥铁路的问题，完成成了附庸，渡边和张瑞都不介意给张恒商家一条出路。 回到附属地，渡边找桥本正康一问，还确如张瑞所说，不过数额有些出入，张瑞在上次孙名望开的价的基础上，统统加了二百两黄金。 这次敲竹杠的经历让张瑞异常得意，虽说出了些钱购置设备，但总体来说还是占了大便宜，又不像赵子赟那样，竹杠敲得是狠，可也要付出点代价，他几乎是无本买卖。 得意忘形的张瑞最终还是吃到苦头，他跑去和郑云喜炫耀此事，郑云喜面无表情听完，猛地问了句，“那(w)光机有几台？” “有……”张瑞还算是反应快的，他把伸出去的手掌别回一个大拇指，“四台，我留了一台，一台给机器厂去研究下，其余的都给你了。” “你留着做什么？等货到了，都拉倒我这里来。” 张瑞差点跳了起来，他瞪着郑云喜：“你要这么多干嘛？我跟你说，一所医院一台就够了，多了也是浪费，我给你两台已经绰绰有余。” 郑云喜不屑的看了他一眼道：“你说的那是一般的医院，能和我这陆军总院比？再说了，三十一军各师都散在外面，按理说每个师部医院也应该有的，你也不一次要足了。” 张瑞无语，郑云喜拿三十一军说事，他无解。 想了想，张瑞道：“我辛苦一场，你总不能全要吧？要不这样，等机器厂那边研究有个结果，那台给你，我不争！” “到了机器厂那帮人手上，还有全尸吗？别拿没谱的事说，就这么定了，三台都拉我这！” 张瑞那个气啊，愤恨道：“你别逼我啊，否则一台都不给你！” 郑云喜再次露出不屑的神情：“你试试，别说我没提醒你，你弄了日本人几条生产线，折腾出东西你不往我这送？还有你弄针剂、药品，不在我这试验？我不签字谁敢收？” 张瑞望着他呆了半响，“你狠！”说罢，扭头就走。 郑云喜露出一丝笑容，走到房间门口，高声道：“张兄，常来啊！” 被反敲诈了一把，张瑞第一时间就去赵子赟那里告状，把赵子赟乐得，差点没背过气去，结结巴巴道：“活该，看你还显摆！” 这事让张瑞郁闷了很长时间，好在他偷偷少报了一台，算是没白忙活，那边机器厂也给力，一番研究后，居然还给他完好无缺的一台(w)光机，多少给了他一些安慰。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正文 第266章 塞外谍影（一） 张北，一名男子在街上不紧不慢的走着，一眼看去，和边上的行人没有什么区别，不过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时不时的会通过对街上什么东西感兴趣驻足观看，但眼睛的余光却朝身后和四周快速扫描。 转过一条街巷，他突然转身，见后面没有人，就快速的消失在胡同里，没多久他再次出现在胡同的另一头，不过此时他手里一直拿着的帽子戴在了头上，帽檐压得很低。巷子另一头是另外一条热闹的街，他警惕是四处望了望，感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快步穿过街面，进入巷子口斜对面的一家茶馆。 “你说他们也不嫌麻烦，老是这么折腾。”茶馆楼上，靠窗户处又张桌子，两个男子真清闲的喝着茶，其中一人从窗子看到巷子口的男子进入茶馆后，收回了目光，笑着对对面坐的人说道。 “麻烦么？我听说我们在其他地方的人也差不多，小心无大错，只是不知道我们的弟兄有没有别别人盯着。”对面的男子面无表情说道。 “应该不会吧？听说我们的人不会像他们有这么多事，平时的生活都很固定，不像他们这样窜来窜去。” “行了，少猜测，打个赌，你说他走前门还是后门？” “后门！” “那我只有选前门了。” 二人对话之时，进入茶馆的男子并没有停留多久，他向一个跑堂的小伙子使了个眼神，便穿过一道布做的门帘，消失了。 楼上喝茶的男子等了大约五六分钟，一人掏出察哈尔印制的一元纸币递了过去，“我就知道他要走后门，下次我先选！” 另一人笑着接过纸币：“你先选我就不赌了。” 茶楼后门也是巷子，消失的男子在巷子中快步走了几十米，来到一个民宅前，看了看四周，轻轻敲门，很有规律，不一会，门开了，男子的身影也消失在门中。 与此同时，张北特别安全局秘密办公地点处，一名男子正在听手下人汇报：“唐局长，就这段时间的情报汇总，日本人已经在张北建立了好几个秘密情报点，除了明面上一个是永兴集团让给他们的一个铺子外，其余几个，都是于品卿帮弄的，看来这于品卿和日本人勾搭得很紧！根据观察，他们对这一代很感兴趣，分析室的人认为，他们应该是听说张北有我们兵器工业集团的秘密机构，想找到这个机构，除此之外，他们对整个张北的地形和交通也是非常关注的。” “我知道了，你吩咐下去，他们和什么人接触，去什么地方都要盯紧了。” “是！”手下应道，随即问了一个问题：“局长，只是盯着，不管他们？” “不用管，做好记录就行。” 手下走后，唐姓局长望着墙上的地图出神，他名叫士道，董虎培养出来的得力干将之一，负责整个张北地区的秘密情报工作，他对总部只盯人不行动的做法也是不解，不过有疑问并不影响他对上级命令的执行。 在墙上的地图上，已经画了不少线条和圆圈，那个茶馆和茶馆后面巷子里的民居也赫然在目，包括进入民居男子的整个行进线路也在地图上清清楚楚。 察哈尔自成立特别安全局以来，明面上是省府要员的保卫工作，不过这只是冰山一角，仅仅只是特别安全局下属特别行动队的日常工作罢了，在暗地里，一张庞大的情报网已经逐步形成，不过他们首要的工作只是收集信息、分析，没有直接的反间谍行动，特殊一点的，也就是把省党部盯上的人弄出察哈尔。 唐士道的工作压力并不大，这得益于察哈尔较为完善的登记系统，本地常住人口在各民政局和民政厅都已建立档案，外来人口在进入察哈尔后，或多或少都会涉及登记，住旅馆要登记、经商做生意要登记、走访亲戚常住也要登记。 特别安全局可以调去各种登记资料，从中找寻蛛丝马迹，这说起来难，实际上也就是比较繁琐的统计工作，本地人比较好办，自从村治新法子实施后，要了解本地人的情况很容易，这事主要是警察来做，不做事可生活无忧的人一定会被上报安全局，外来人也不复杂，登记系统已经画出了他们的行动轨迹，正常人不会乱窜，有事的人也不会老在一个旅馆住着，只要有不合理的地方，自然进入到安全局的视线当中。 除此之外，察哈尔各部门协作也很强，比如经商的商人，亏本很正常，但很长一段时间不赚钱、或赚钱很少也不想法子解决，就会被税务部门登记上报安全局，因这种事情不合常理，除非有秘密资金来源，而这也会被察哈尔银行察觉，安全局只要把一些交叉线索汇集后，就能进行调查，那个茶馆就是这样浮出水面的。 这当中自然有漏网之鱼，不过只要主线被抓在手里，通过他们的活动，也能在一段时间后揪出来。何况赵子赟还采取了一个别人猜不透的策略，那就是盯着不管，这样一来，隐藏在地下的这些人以为很安全，无意中也透露了不少信息，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两年，外人都不知道，不管哪一方势力，在察哈尔几乎都已经变得透明起来。 这些都是董虎领导安全局以来，慢慢和赵子赟摸索出来的，自己能发现的漏洞，董虎又原模原样的用在省外的情报人员身上，比如察哈尔在各地的情报人员几乎都有正当工作，联络点也是在正当经商的基础上建立的，传递情报工作也与日常生活结合，至少外人看着合理，而且到目前为止，察哈尔情报人员还没有被命令刻意去收集情报，这让他们的行为没有过多异常之处。 通过只盯不动的法子，特别安全局手上已经有一份长长的名单，他现在头痛的是复兴社在察哈尔的人越来越多，他们是无孔不入，到处刺探消息，还有一部分人通过省党部安插道察哈尔各厅，现在连三十一军都有部分人被他们拉入组织当中。 除此之外还有陈氏兄弟的人，他们借助省党部的权利，往各地县党部安插了不少人手，并通过在军中建立特别党部的机会，也弄进去一些人。不管是复兴社还是cc，都是有合法身份的，以往他们以抓**为主，不过董虎已经察觉，他们现在刺探消息、收集信息的主要目标是察哈尔和三十一军！ 董虎很怕他们做文章，尤其是拿三十一军中的那些敏感人员做文章，好在赵土协定签署后，他们应该是接到上级命令，把更多的经历放在了打探察哈尔与日本人的秘密上。 谍影重重啊，赵子赟每次到特别安全局最怕看到董虎房间里的那些地图和名单，好在察哈尔鉴于省府的各项规定，工作以外的夜生活没有南京、上海那么丰富，这也让南京、日本两边的女间谍一时没有用武之处。 不过北方大学的名气越来越大，各地年轻人都想着挤进北方大学，董虎知道这是一个巨大的漏洞，任何一方都可以通过北方大学塞进人来，并可以以此为跳板，进入察哈尔军政系统。 他现在很大一部分精力都放在这个方面了，尤其是对外省经北方大学进入系统中的人，他不但要核实他们以前的经历，还将这些人完全纳入安全局的视线下，要知道有些人的潜伏期会相当长！ 陈淑珍也知道这有很大难度，她已经知会张鸿，只要有历史不清楚的，尽量避免进入政府系统，军队更是绝对不行！ 董虎的重点是北方大学中出类拔萃的人，尤其是出类拔萃的漂亮女学生，他不相信漂亮女子有几人是愿意读书的，对于进入学校就显露头角的更是如此，他认为这些女子一定经过前期训练，否则不可能这么厉害，这个论断让赵子赟和陈娇儿无语，虽然觉得他太胡扯，但也说不出反驳意见。 此刻赵子赟桌上就放着几张照片，每一个都貌美如花，看着就让人心动。 “她叫林琳，江苏人，今年十九岁，已经在北方大学学习了一年。” 赵子赟看着照片，这是一个看着相当清纯的女子，眼睛大，像是会说话，五官极为精制。 “她有什么问题？” “她小时候是跟随母亲生活，父亲是大户人家，她直到十三岁才因为母亲病逝返回家中，不过这个过程无法查证。” “她母亲是妾？” “对，被他父亲的正室赶出家去的。” “有些凄惨啊？你盯她做什么？”赵子赟不解。 “有几个疑点，她在北方大学成绩很好，人也活泼，很多人都喜欢她。” “这不好么？”赵子赟打断他问道。 “不是不好，是不正常，我请教过医学院的先生，一般小时候生活很悲惨的人心里是有阴影的，说话做事不可能像正常人一样，何况你不觉得小时候没受过教育，现在却突然很出色很奇怪吗？” 他这么一说，赵子赟也觉得有道理，“还有什么？” “最关键的是她对二小姐有兴趣，在一些场合都是力挺二小姐。” “娇儿？娇儿认识她吗？” “认识，不过我查看了资料，觉得她和二小姐的几次碰面看似巧合，但也可能是精心设计的。” 涉及陈娇儿，赵子赟不敢大意了，“找个理由，把她弄走！” 董虎笑了：“那到不至于，何况她在学校里很有人缘，弄走她也不太容易，你不用担心二小姐，据我分析，她接触二小姐的目的是为了你。” “为我？”赵子赟一头雾水，“这个你从何判断？” “她长得很漂亮。” 赵子赟一呆，这是理由？ 正文 第267章 塞外谍影（二） 察哈尔间谍如云，别说核心领导层有些弄不明白，连王颂都有些搞不懂赵子赟的这种做法，楚峰倒是和他交换过意见，知道赵子赟这是欲擒故纵，真正完全清楚他的想法的只有陈娇儿，其实这也是他们二人共同商量的结果。 自从日本人进入察哈尔后，保密工作已经成为很重要的一项工作，按照董虎的意思，就是要形成一种高压态势，让日本探子难以活动，本来赵子赟也是打算如此，和陈娇儿嘀咕了一段时间后，他改了主意，放任日本人折腾。 两人没有将想法和王颂交流，他们是想试一试，看看成效。 有这样的想法，还是源于上次德国人来，岛田英子被逼来打探消息的情形，陈娇儿觉得要有一些渠道让日本人得到他们想要的消息，否则难保日本人不乱想。 保留渠道说着简单，做起来很难，二人一开始是根据董虎那边提供的一些情况来商量如何将日本探子纳入可控范围内，可商量来商量去，发现根本不可能。 灵感来自岛田英子的行为，上次为桥本正康打听消息后，她不得不每十天去一次领事馆，把赵子赟和陈娇儿最近的动态告知桥本正康，岛田英子并不是专业的间谍，加上她是派来保护陈娇儿的，也没有什么其它理由出都统府，每次也就这么直愣愣的去领事馆，连借口都不找，一开始她见到赵子赟还会有些不安，不过见他也不在意她回领事馆汇报，也慢慢成了习惯，双方算是心知肚明的互不相干。 说起岛田英子，陈娇儿发现这不就是一种可控？有日本间谍不可怕，怕的是他们不活动，将这个想法一说，赵子赟猛然发现自己忽略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在察哈尔的活动，入主察哈尔开始，他就没怎么限制，一两年下来，反而让他完全掌握了他们的动向，还能抢在蓝衣社之前行动。 一旦威胁和压力降低，很多人会不自觉的放松下来，然后慢慢形成一些习惯，一些固定模式，赵子赟和董虎探讨后，董虎确认了他这种分析，这和保卫人员有些类似，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他们更愿意参照以前的成功方式来进行护卫工作，变化是要承担不可预知的风险的。 有了初步想法，陈娇儿一时兴起，做了一张岛田英子的活动路线图，从中发现不少有趣的事情，这岛田英子每天必然在陈娇儿之前起来，然后到后院门口查看一番，接着在门口附近锻炼，在确认陈娇儿起来后，她才会返回去吃早饭，其余时间安排就和陈娇儿有关了，不过中午时分，只要陈娇儿在都统府，她必然会在陈娇儿午睡时，坐在前院，陈娇儿以为她是在观察来来往往的人，看了几次发现她的目光始终关注着正堂，若是赵子赟在里面办事，她基本上就这么看着，若是赵子赟不在，她反而时不时的闭目养神。 陈娇儿不知道岛田英子是暗恋二哥还是关注她的行踪，但总算知道她暗地里对二哥还是很感兴趣的。这个行动路线图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陈娇儿来了兴趣，顺手将周边几个人也纳入观察之中，本想着是好玩，却不料还真发现了天大的秘密，一个人的行踪看似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但陈娇儿不是普通人，她跟随王颂时间太久，听到的故事也太多，这个人的种种迹象表现出他是一个有信念的人。 将发现和赵子赟一说，赵子赟大吃一惊，看着陈娇儿详细绘制的行动路线图，他也觉得其中有问题，不过怀疑归怀疑，两人决定再观察，反正**在察哈尔的人多了去了，多一个无所谓，赵子赟还希望这条线今后能够发挥他的作用。 两人的业余玩法在董虎眼中自然不值一提，但思路确实不错，秘密和楚峰、唐毅商议，五人便商量出一个大致的方案，在察省全面监视外出的日本人，任由他们折腾，通过绘制每个人的行动路线，慢慢掌握他们的行动规律，从而摸清楚日本人在察省的点，以及他们关注的地方，这才有了张北唐士道房间里以及特别安全局里的地图。 过程是这样，楚峰和董虎很不明白赵子赟为何只监视不动手，尤其楚峰是知道赵子赟的打算的，他很怕被日本人嗅到什么味道，引起变数。 这便是赵子赟和陈娇儿与其他人思维方式的不同之处，他们在等，等三七年，想在大战前夕将察省的日本情报网络一网打尽，这之前，他们要避免压力过大，让日本探子沉下去，难以发现，通过对周边人的观察，陈娇儿不信三年时间，董虎不能掌握察省的日本间谍情况。 除此之外，赵子赟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在对比南京、**和日本人的情报人员，他发现各有特点，他希望董虎能够通过监视和观察，从中学习和成长，进而形成察哈尔自己特色的情报网络，他深知这个年代获取情报的难度并不大，反而是传递情报和避免情报人员暴露的难度大，三年的学习，应该有些效果吧？ 至于如此放纵，秘密会不会泄露的疑虑，赵子赟和陈娇儿都不是很担心，除了秘密研制的一些东西需要保密，唯一的难点就是避免省府和三十一军被渗透，其他的，不是很重要，赵子赟私下和陈娇儿笑言，知道历史大势就是好，他根本不用刻意向日本人隐瞒什么，只要到时候抢先翻脸就行，不用过多的去考虑后果如何。 放纵的结果除了将察省各方的情报人员分布图越绘越大，越绘越密外，还有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唐毅的军事情报局一直对破译工作有难点，在三三年初将一部分选拔的人送往德国密码处学习后，唐毅将耿臻义当时写下名字，经过长时间考察的原太原电讯处的方应伯、刘天武、戴遥三人正是招入军中，成立了破译、侦听、译电三个科。 三人有一定的基础，很快，侦听科获得了大量的信息，方应伯的破译科对于简单的单表替代密码还是有些心得的，但其它的难度就大多了，一直到三三年底，德国学习的一批人回来，情况有了很大改观，首先是自身的密码得到加强，采用了多表替代加变形的密码，德国学习回来的人员天分不算高，但他们接触了大名鼎鼎的恩尼格玛，密码机是没办法弄回来的，德国人不可能提供，不过学些人员已经大致了解了恩尼格玛的一些工作原理，对多表替代已经驾轻路熟。 也许是仗着有恩尼格玛密码机，这种加密方式几乎不可能重现，德国人还是很认真的向察哈尔派来的人教授了多表替代的破译方法，现在，方应伯等人需要的就是实践。 要破解日本人的密码，第一前提就是需要大量的密电文，单一几份电文是没有破译的可能性的，赵子赟放纵日本间谍在察省泛滥，意外收获就是截取了大量的密电文，一开始光有这些难度也大，但和察省一些事情发生的事件相对应，渐渐有了眉目，首先突破的就是日本外交密电码，日本领事馆所发电文，几乎都会涉及到日期，这便是漏洞，卡西斯基试验在破译人员手中越用越熟。 任何文字都有它自己的独特特征，掌握了一定的共性特征后，方应伯建议增加一些对日语非常熟悉的人进来，日本东京外国语学校毕业的延庆县人金堉经过考察，被招入军事情报局，同时，北方大学的数学天才也应召入伍，察哈尔的破译水平突飞猛进。 在对日本人的密码破译的同时，唐毅也不忘对南京和**方面的密码破译，也是怪了，他经过一番努力，发现南京的密码破译比**的简单得多得多，他将这一奇怪现象告知楚峰，楚峰也是纳闷，和赵子赟提及此事，赵子赟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倒是听老师说过两边的密码战，主要是几部出名的电视剧给王颂印象太深刻。 如今倒是印证了故事的真伪，不过赵子赟比较郁闷的是老师讲的故事，涉及到的密码天才都是化名，根本不知道真实存在的人是谁，王颂有些后悔当时看电视时为何不多个念头，查一查原型是谁，如果他知道也就是这段时间，号称密码天才的李直峰投靠了杨虎城，一定会顿足没下手。 这是命数，赵子赟和日本人的合作最终让李直峰放弃了来察哈尔的打算，否则在他的第一计划当中，是要来投靠赵子赟的。 至于**的密码难以破解，赵子赟倒是不大在意，这个不是重点，他更关注的还是日本人，以及周边的阎锡山、宋哲元的动向，南京方面都是次要的。 长时间的监视和标记，特别安全局的人员越来越厉害，他们现在跟踪几乎少有被发觉的，而且来练就了一双厉害的眼睛，坐在街边随意喝茶，四处看看就能轻易发现可疑之人，在总结了经验后，董虎开始陆续将外面的人招回来培训，有察省这个大学堂，情报人员的能力飞速提高，抛开特殊情况，他们已经和日本情报人员的能力不相上下，在隐藏和反侦察方面还略胜一筹。 正文 第268章 纷纷杂杂又一年（一） 整个三四年其实大事挺多的，察哈尔年初折腾了一把，随后进入相对平稳期，全国的热情不会为一件事持续很久，尤其对一些既成事实的事件，日本人驻兵察哈尔后还是挺配合的，没惹什么麻烦，察哈尔民众紧张了一段时间，也慢慢习惯了，商人更是如此，只要赚钱，和什么人做生意不是太重要，日本商人有特权，运送货物可不会交什么卖国捐，他们进入察哈尔后，平津的市场几乎被他们垄断。 到后来，宋哲元已经不管平绥线上的货物了，不少激进者大为失望，看来还是利益高于一切啊，什么爱国，口号而已，卖国捐反而成了不少平津实业家的催命符，没了察哈尔的原料，他们只有换地方发展一条路。看明白这些后，很多人对赵子赟也没那么敌视了。 南京依然和察哈尔不冷不热，年底时，德国人的第一批飞机运抵察哈尔，五架he－45轻型侦察机、五架aradoar66教练机，和二十架heinkelhe51双翼战斗机，若是机型，一般而已，不过赵子赟也满足了，这种东西要想得到好的，别说德国人不会同意，老蒋怕第一时间扣下。 察哈尔空军司令孙仲华、飞行大队长杨相林简直欣喜若狂，当初赵子赟告诉他们说有飞机了，两人不是很相信，眼见为实，后来德国人货物装船，赵子赟也没告诉他们，他也担心到了国内会不会被扣下，等飞机在德国人的特权下，经平绥铁路抵达张家口，二人才接到通知，合同中的三十架飞机到了！ 快三年了，孙仲华一直守着仅有的几架老式飞机苦苦支撑，勉强培养了七八人，如今这些飞机除了他们几个老驾驶员，他都不敢让新手飞，支撑他的唯一信念就是赵子赟从来都是说到做到，他相信一定会有飞机！ 现在孙仲华唯一的问题是他没有那么多驾驶员！不过有教练机，这还不是他担心的事，他最头晕的是赵子赟命令他要训练出最少一百名的飞行员，察哈尔是有三十几架飞机了，可也用不了这么多飞行员啊？ 随这批飞机而来的还有五架客机，以及一大批配件，直观看这配件多的有些离谱，只是外界的人都被战机吸引过去了，没多少人在意这不起眼的配件，在一个夜晚，这批配件消失得无影无踪。 有了飞机，机场也上了议事日程，除了张家口现有简易机场要大改造外，借着客机到来，赵子赟也趁机在张北、集宁、多伦修建了三个机场，其中张北作为空军大本营，军民兼用，其余的名义上是民用机场，反正这个年代机场不是多奢侈的设施，花不了多少钱。 依托五架客机，赵子赟成立了察哈尔航空公司，由空军司令部直接经营，先期除了省内几个机场间的航线外，他也借助日本人的势力，开辟了张恒到天津、沈阳、太原、上海和武汉五条航线，其中上海的需要在天津中转加油，武汉的需要在太原中转加油，还别说，因察省经济实力很强，往返察省办事的人不少，这五条航线居然给赵子赟带来不小的收益，至少空军训练用油的费用基本解决了。 此事南京没制造麻烦，算是一个信号，赵子赟不会不顺杆子爬，将多伦、商都的旗县合并正式上报，请南京批示，这事老蒋其实很欣赏，表面看多伦县、化德设置局没了，但同样正蓝旗和商都牧群也不复存在，而且这表明蒙汉政权合并是完全可行的！ 南京、察哈尔的文书及人员来往又多了起来，只不过这又招来一个麻烦，汪精卫频繁派人前去察哈尔！接管外交部后，汪精卫和日本人打得火热，察哈尔的事他也出了不少力，只是碍于全国舆论过大，老蒋冷落察哈尔，他不好太过，如今他可以名正言顺和察哈尔谈事情，拉拢赵子赟这个新亲日派，对加强己方力量是至关重要的。 赵子赟有自己的原则，他可以和日本人折腾，却绝不和汪精卫掺和，这是头号汉奸，他都想私下灭了他，何况和他掺和毫无益处，反而会让老蒋不爽，汪精卫万万没想到同在一条船，赵子赟居然不鸟他，一开始还以为派去的人不得力，后来也慢慢明白了，赵子赟不屑与他来往，这让心怀雄心的他大为气馁。 这种事老蒋了如指掌，赵子赟如此做法让他迷惑了，不过结果他喜欢，对赵子赟的印象又有所恢复，于是他让军政部试探提出购置察哈尔的火炮，本没想有多少结果，却不料赵子赟与前往察哈尔商谈的兵工署署长俞大维达成了协议，察哈尔兵工厂每年向中央交付五十门七五毫米山炮，价格也不贵，按照俞大维的说法，就是成本价！ 这笔交易外界不知道，不过中央高层和军方却为此大为惊讶，各种猜测都有，唯独没人猜赵子赟这是为中日战争作准备，也为消化自己日益庞大的军工产能。 外界对察哈尔质疑声弱了，一些合作便进入了实质性的工作，首先是傅作义最终同意赵子赟的人进入绥远，前往伊克昭盟寻找石油，此事也引起一些热议，不过很多人认为赵子赟过于天马行空，这是好听的，不好听的，那就是说他不但傻，还疯！ 傅作义心底不以为然，多少人折腾过，结果就是这个国家缺石油，不过他认为此事还是要小心应付，赵子赟可能疯，但绝对不傻！察哈尔的合同已经在他手里，大致意思是找石油的费用察哈尔出，找到后察哈尔开发，收益一家一半，这种预先就埋好伏笔的事情傅作义以前没遇到过，他很犹豫是否在这上面签字，万一没找到，被外界评论他陪着赵子赟当疯子的滋味不太好受。 可不签他又怕有所损失，赵子赟的文书中说得清楚，这合同绥远不签，他也将对外宣布，避免真找到后，傅作义找他麻烦。已经有消息说赵子赟将放了两年的炼油厂全部设备运往集宁，准备建厂，傅作义真有些搞不懂他到底为何如此胸有成竹！ 赵子赟自然是有底气的，老师肯定无误的告诉他未来的鄂尔多斯，现在的伊克昭盟有石油，绝对够他用！他以前不动手，一来是对油的需求量不大，二来不想过早开发，引起别人注意，现在已经进入倒计时，再不动手他怕来不及，何况知道那里有和找到还要时间。 整个一年察哈尔的核心领导层还是比较满意的，过程不太理想，结果还可以，农业继续丰收，如今水渠、水窖已经遍布察哈尔，旱涝保收虽是奢望，但已经开始脱离靠天吃饭的境地。 在国外，美国的经济危机已经到了谷底，唯一对察哈尔有巨大影响的是国外资本家放弃了宁愿倒掉产品，也绝不轻言降价的垄断策略，大批农产品开始涌入中国，小麦价格已经下滑到每担不到五元，在遭受南方水灾重创的产粮区继续痛苦挣扎。粮价下跌让察哈尔提前启动了粮食储备计划，明面上的、暗地里的各地贮备粮仓已经有大批粮食进入，包括南方的大米。 经过农学院的努力，察哈尔粮食亩产粮已经提高了不少，加上化肥开始使用，粮食产量上了一个新台阶，现在像小麦这样的主栽品种已经没有低于百斤一说，粮价下跌被产量提高化解了不少，农村的收入没有明显下滑。 相反，畜牧业呈现爆发性增长，在低粮价下，用粮食饲养鸡、猪已经变得划算，以往肉类产品最麻烦的就是运输和储藏，不过在察哈尔已经有了突破性进展，对火腿研究有深恶痛绝的许璇等人头一次从市场角度审视自己，他们这次听从了赵子赟的建议，把火腿加工技术引入到察哈尔，大批肉类成了腌制品，这可是可以放一两年的加工产品! 除此之外，罐头加工也因张家口钢铁厂和机器厂的建立变成可能，宝昌县是第一个尝试肉类加工的地方，也获得了成功，带动了察哈尔一批罐头加工企业的出现，加上北方地区冬季寒冷，屠宰后的牛羊猪鸡经过自然冷冻能够通过铁路运送到五六百公里范围内的区域。 如今北方大学已经成为察哈尔的科技中心，各种研究在知名教授的带领下，年轻教师甚至是部分学生都参与进去，创造力空前提高，很多学子们的注意力都从政治上转移到科技上，这也间接缓解了察哈尔的**。 正文 第269章 纷纷杂杂又一年（二） 年底时候，赵子赟关注的几项研究有了一定的进展，美国弄来的菌株实验室扩大生产获得成功，接下来便是工业化生产的工艺研究，这项工作是秘密的，但它带动了北方大学在微生物研究方面的工作，如高压蒸汽灭菌设备已经开始应用在医院当中，人工菌的开发也取得突破，农学院在王颂的指导下，开始尝试植物的组织培养，进行无性繁殖。雷达方面，北方大学实验室制作出了第一支国产的双阳极磁控管，通讯器材方面，真空二极管和三极管都作出了实验室样品，被秘密送往叶弼亮的兵器局进行进一步的研究。 最让赵子赟感到兴奋的是兵器工业集团和北方大学的合作取得了良好的效果，炼钢工艺和特种钢都进入工厂试验阶段，机器厂也在北方大学的协助下生产出第一台千万瓦级发电机，估计不要多久，五千万以上的发电机将彻底突破。张瑞的光华医药集团也收获颇多，他们与陆军总医院合作建立了察哈尔第一个疫苗厂，第一个疫苗品种天花疫苗已经进入临床阶段，而察哈尔医学院联合北方大学化学院，一边弄着中药，一边进行仿制，最终不负众望，将奎宁等几种药物成功仿制出来，也进入临床应用阶段。 其他的成就也许外界还不得而知，也不会引起多大反响，医学和医药的突破却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在上海商界沉寂后，从事科研的学者却动了心，上海的环境算好的了，但依然在科技研发的某些方面输给了察哈尔，学者们对此进行了讨论，多数人都认为察哈尔更重视这方面的工作，科研不但耗时，还费钱，上海官方在这方面几乎没有什么支持，察哈尔却不同，官方的投入据说已经达到了惊人的一千多万，虽说只是购入了德国、美国的仪器设备，不是每年的固定支出，也不应该算直接投入，但学者已经将此列入察哈尔省府的支出。 非官方的也让上海学者拙舌，他们搞不懂为何那些企业愿意出钱给北方大学搞研究，直到北方大学和光华医药公司、光华医院合作结出硕硕果实，上海医学界有些人就再也坐不住了，上海巴斯德研究院刘永纯一直在搞传染病的研究，对结核病疫苗预防也有所心得，得知察哈尔在北方大学成立仅两年的时间里，就建立疫苗工厂，并将天花疫苗应用到临床上，他惊叹察哈尔的速度，疑惑之下他前往张家口进行考察，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带着家人和所有研究资料奔赴察哈尔。 他是上海出走察哈尔的科技人才第一个，但绝不是唯一一个，在他之后，雷士德医学研究院汤飞凡、上海炼钢厂厂长周志宏等一批人步他后尘举家迁往察哈尔，周志宏抵达张家口才一天，就被吴伯琴任命为张家口钢铁厂新任厂长，这一度引起南京国民政府兵工署强烈不满，为此，察哈尔省府秘书长陈淑珍紧急赶赴南京，最终，周志宏留在了察哈尔，接着有传言说察哈尔为他付出了每年一万吨钢铁的代价。这在翻过年后的三五年得到证实，金陵兵工厂有内部消息传出，他们每年都将得到察哈尔一万吨免费钢材，共计五年，这条消息再次引发了上海科技人才的出走。 而这一年中，对于关注科学的人来说，真正的大事却是还没见到太多产出的察哈尔化学界，在仪器设备、文献资料和资金的三大支撑下，张子高的北方大学化学院陆续重现了国外文献中的一些重大实验，这对培养人才和完善理论基础研究的意义非凡，随着震惊中外的赵氏联合制碱法横空出世，中国化学界已经不能忽视察哈尔的存在。 中国化学会毫不犹豫的在张家口设置了分会，并在这一年，在张家口召开了全国性的会议，出乎会长陈裕光的意料，察省省府出资二十万，作为这次会议的费用，不但负担会议期间的吃住，还全包了参会人员的旅途费用，学会所有发起人连同各地的从事化学研究的专业人才一百多人齐聚张恒，开创了科学界的一大盛事。 几位化学大家凑到张恒，在化学院一番考察，就震惊不已，北方大学化学院远比他们展示出来的实力强大，中草药化学、电化学、胶体化学研究取得不少突破，很多还在试验阶段，没有对外公布研究结果，陈裕光等人看罢就知道这些研究一旦形成阶段性结果，北方大学将在很多方面执牛耳。 除此之外，就是北方大学化学院正在编纂的《化学命名与化学译名》一书，这本在王颂指导下，结合《无机化学命名商榷》、《化学名词原则》等书内容的著作让不少化学家疯狂，单看现有的稿子，陈裕光认为此书为跨世纪的巨著，并一再要求第一版必须给他一百本。 “在中国，从未有过一个学术性会议会长达三个月！”当察哈尔日报采访陈裕光会长时，他最大的感叹就是这一句话。 “先生们都疯了！”北方大学化学院学子常挂在嘴边上的话是这一句，他们是痛苦并快乐着，参与学会的学者们将化学院所有的实验室都占领了，热烈交流探讨着各自的研究，全然不管还有学生要用，当然，学子们也是收获颇丰，化学院再强，也不能涵盖所有的内容，这是绝佳的观摩学习机会，唯一麻烦的是不知道该去哪个实验室，难割舍啊！ 疯狂的主角还有赵子赟本人，这种场面他是乐于见到的，还间接削弱了与日本人合作的不良影响，陈裕光会发出感叹，就是因为赵子赟在背后的强大推力，他从永兴集团的个人分红中划拨了三十万给化学院，为参与研究的外地学者提供必要的资金。 三十万啊，很多大学一年全部的研究经费恐怕都达不到这个数，马君武就笑骂他纯粹是火上浇油，这一烧怕是要烧出冲天大火，果然，高崇熙见化学院在试剂方面有些不足，试探性的和以前的同事，如今的化学院院长张子高提及联合进行试剂方面的研究，并建立相应的工厂时，张子高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他心里对挖高崇熙已经想了很久，只是碍于高崇熙是清华大学化学系中流砥柱，不好太过，马君武曾经建议他不要一来就想着把人弄来，先合作起来再说，如今高崇熙提议，他自然是乐见的。 试剂是什么玩意连不懂化学的赵子赟都知道，这不是他好学，而是被逼的，化学院里他最头大的就是试剂，每每张子高找他商量从美国购买一些试剂，不是张子高难以表述清楚就是他和姐姐说不到一块，这也是造成《化学命名与化学译名》一书付诸行动的一大原因。 如今有人凑上来要解决此事，赵子赟真是喜出望外，抓着高崇熙的手先生长、先生短，一番感激，好不亲热，弄得高崇熙狐疑不已，好像是自己要他帮忙啊？ 随即，赵子赟说出了非常大条的话，问高崇熙建试剂厂一百万够不够？高崇熙以为他开玩笑，张子高一听就知道赵子赟纯粹是不懂，急忙解释道：“试剂的难点是在研制，生产用不了那么多钱的！” “这样啊……”赵子赟搔搔脑袋，“不管了，既然说出口，就一百万！” 张子高苦笑，他清楚赵子赟为何这样，看来他是被自己逼的难受，想一劳永逸解决此事。 “子赟，就算我们能研制一部分试剂，从美国买还是避免不了的！” 赵子赟一呆，躲不掉？他盯着高崇熙，说出了另一句让在场人差点发狂的话：“高先生，我自己再出一百万，您能不能别让我在美国买试剂了？” 合着用钱砸啊？高崇熙根本想不到赵子赟居然是怕麻烦，两百万什么概念？他只觉得眼前一黑，急忙摇了摇头，稍微清醒些，看着赵子赟眼巴巴的那双眼睛，无奈道：“不能！” 一丝失望浮现在赵子赟脸上，他想了想，有些不甘心的问道：“那高先生至少能保证少买七八成吧？” 想了想，高崇熙答道：“这个应该可以，而且有些试剂买来后，我们研究一段时间，也会有解决的办法。” 正文 第270章 纷纷杂杂又一年（三） 只要别月月折腾，赵子赟就好办，他顿时大喜：“那就好，我今后就全指望高先生了，这样，高先生没事就来张恒，两百万我拨付给您全权使用，做什么我不管，只要能让张先生少找我就行。” 高崇熙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他只是一个建议，没想到逗出这么大的事来，见他疑惑，张子高笑道：“仲明兄，你对我们这个省主席恐怕有些不了解，他对待科学的态度是不懂，但无条件支持，我这化学院要和他说什么研究，他唯一的答复就是要多少钱！” “他不怕上当？”高崇熙好奇。 张子高哈哈大笑：“他不懂可不傻，他可是知道一旦给钱，必然会有人知道，马老他们可不会放任他上当的，他这是让别人替他把关，再说了，只有他骗人的份，哪有他吃亏的时候，是不是，子赟？” “张先生，我有您说得那么不堪么？”赵子赟眼睛翻翻。 “我看差不离！仲明兄，子赟支持，你如何考虑？” 高崇熙纠结，清华化学系他付出太多，当初张子高等人离开清华，他黯然神伤了很久，为筹建化学馆，他倾注全部心血，但和北方大学化学院相比，真是天上地下，察哈尔的投入，他难望其背。 一边是教育的梦想，一边是科研的希望，有那么一秒钟，他痛恨自己和张子高提什么试剂研究，“赵主席，能告诉我你为何愿意无条件支持科学研究么？” 这个问题张子高也好奇，他倒是听学校里面提及过一些，但从未听赵子赟自己表述过。 稍微出了下神，赵子赟道：“高先生，我不知如何表述，我说我最先的想法，那还是在阳高时，我在薛大哥手下管农业，说实话，当时也就认为不过是安排种地而已，但我的老师教我从水利入手，从买好种子入手，我没想到只是这么简单的一些事情，阳高当年的小麦亩产就接近了一百斤，一百斤啊……” 高崇熙认真听着，他可以想象得到当时赵子赟兴奋的表情。 “后来，我慢慢感受到，科学它真正强大的力量，不是我们口头上简单的说着科学词语，而是要有一群人去为之奋斗，我当省主席以后，感受更深，好多东西不得不去买，于是才坚定了支持科学研究的想法，我坚信科学是……”赵子赟思索着，想用一个贴切的词语来描述，脑海中浮现出老师说的一句话，他脱口而出：“科学是第一生产力！” 一丝惊讶爬上高崇熙的脸，他和张子高对视一眼，这是二人听到的最不可思议的一句话，细细一品，心中大呼精辟！ 心中一横，高崇熙咬牙说了句张子高大为兴奋的话：“我回去辞职，来你的北方大学！” 注定清华化学系的奠基人要齐聚张恒，但这还不是这个盛会的句号，消息传出，参会人员震惊，张子高乐颠颠的将赵子赟说的那句话写给马君武看，并请他手书一幅，准备用在化学院的教学楼里，马君武一言不发，挥笔书就，正当张子高在桌前欣赏几个大字时，老马淡淡道：“子高啊，这几个字放在化学院不大合适吧？” 张子高有些不解：“厚山兄何意？” 坐在沙发上的马君武一跃而起，拍掌道：“这几个字怎么也得放在北方大学这里！” 合着是这么回事，张子高本想反驳几句，不过马君武说的确实有道理，难不成除了化学，其他的就和科学无关了？他无奈的笑了笑：“你官大，你说了算！” 这几个字确实让参会人员吃惊，他们没想到赵子赟看着不大，居然说出如此富有创意的话，《中国化学会会志》总编辑曾昭抡径直去找赵子赟，希望他能写一篇关于化学的文章，在会志上发表，赵子赟哪里敢接招，顾左而言他好一会，被曾昭抡逼得有些头疼的他反过来和曾昭抡谈论起合作发行化学刊物的事，他是纯粹转移话题，曾昭抡却被逗得心痒起来，他主编的《中国化学会会志》过于专业，根本没赚钱一说，资金一直是大问题，处于职业道德，他坦言发行这类刊物完全没有盈利的可能性。 印刷些杂志能花多少钱？赵子赟根本不在乎，他现在想的就是怎么把曾昭抡打发了，闻言他建议这件事由光华集团出资，反正张瑞的医药和化学有关联，以光华集团的实力，出个十份八份都不是问题。 如此一来，曾昭抡也陷落了，当他把无机化学、有机化学、化学通讯等几份拟好的刊物名称放到陈裕光面前时，陈裕光只能哀叹察哈尔的银弹攻势太狠，他们这些学者毫无招架之力。 整个化学盛会的结果便是散会后，还有不少人滞留张恒，舍不得走啊，光侯德榜抛出的包括合成氨厂、接触法硫酸厂、硫酸氨厂、硝酸氨厂等分厂组成的联合大型化工工厂就让不少人难以割舍，这虽然只是设想，不过所有人都知道在张北的生产基地已经选定，察哈尔工业集团已经开始设备的设计和制造，一年后，亚洲第一流的化工企业将矗立在察哈尔，基本化工的两翼——酸与碱，将不再制衡化工产业的发展。 也就是在这里，中国化学界彻底**，不少回去的人一直被这块土地用一根看不见的线牢牢拴着，以至于后来很多人明知赵子赟是当今中国最大的亲日派，也还替自己制造借口，自己骗自己，然后下台阶，奔赴张恒。 如果只是化学院形成如此格局，还不足以成为影响一时的大事件，张子高风光无限的背后，是北方大学农学院、工学院和察哈尔医学院的集体不满，化学院是起步晚，但赵子赟这么做略显偏心，于是，许旋等人得到想要的，钱不是主要的，几个学院不是太缺，他们需要态度，赵子赟明确表态，无条件支持，尤其支持他们开始加强基础研究，开展学术交流，至此，以北方大学为主导的会议多了起来，中华医学会第十届年会、中华农学会第十七届年会等几大学会的年会在张恒召开，照样的是人才流入，创办学术杂志，科技界惊呼察省疯了。 也就是在这年，依托从美国运来的机器设备，察哈尔启动了地下军工和秘密科研计划，从天津押送物资回来，王卓然和叶弼亮就秘密消失了，工业集团内部对此有不少议论，不过很快也就平息下来，在赵土协定后，几大集团都有人辞职，省府里也有人离开了察哈尔，尤其是兵工厂厂长宋式骉递交辞呈不知去向后，这种事情已经没人去关注。 明面上的第一兵工厂由宋式骉的副手邓步方接任，武器研究局由叶弼亮的副手戴方瑜接任，机器厂则是由原张家口钢铁厂厂长张浩然接替，叶弼亮在张北群山之中重新选择地址，组建了新的研究院，王卓然也在张北组建了机器研究院，宋式骉紧跟二人步伐，在兴和山中挖出不少山洞，建立了庞大的第二兵工厂，三个地方人员都是精挑细选，而且完全与外界隔离，察哈尔特种部队和特别安全局提供双重保护。 知道全部秘密的人不多，不过知道察哈尔有这几个秘密机构的也不少，只是能够接触这些秘密的人都经过考察，忠实可靠。当然，不少人也仅仅是知道皮毛，比如这机器厂厂长张浩然，他只知道王卓然依然还在察省，从事坦克、装甲车的研究，包括他机器厂里的部分新产品，也是王卓然的研究成果，为何要这么做，他却是不清楚的。 和他同样情况的还有邓步方、戴方瑜等人，以及北方大学的马君武、许旋等赵子赟信得过的学者。这一切都是在赵土协定后发生的事情，也让几位知道些秘密的人有种期盼，同时也将他们心中对赵子赟的不满消除不少，这种防范态势，他们都认为和日本人有关。 不过，这一年的收官主角注定不会是察哈尔，南方那场举世震惊的长征已经开始，一群有着坚定信念之人跋山涉水、穿越茫茫林海，两艘巨轮正逐渐靠近，历史会因为他们的相遇产生多大改变？ 正文 第271章 新生活运动 一九三四年，察哈尔还有一件事出乎外界意料，起因是老蒋弄了个新生活运动，提出以礼义廉耻为基本理论，全面推行生活艺术化、生活生产化、生活军事化的“三化。”这些思想和说法，除了老蒋自认会长的南昌新生活运动促进会算是有模有样搞起运动，其他地方根本就是敷衍了事，不少人私下都说老蒋瞎折腾。 到了六月份，老蒋亲自拟定《新生活运动纲要》，向全国推行，带头响应的居然是察哈尔，太意外了，不过外界都认为这是赵子赟向老蒋示好。 七月，察哈尔成了了新生活运动促进会张家口分会，赵子赟亲任会长，民政厅副厅长，兼察哈尔公用事务局局长吴醒亚任主任干事，张家口市市长薛儒任副主任干事，先在张恒推行，逐步到全省。 外界很诧异赵子赟为何对此事有如此大的兴趣，北方大学的马君武等人却是知道内幕，此事和赵子赟讨好老蒋一点关系都没有，完全是赵子赟希望借此运动，进一步凝聚察省的民众。 这件事的由头是赵子赟在接到南京发来的《新生活运动纲要》后，和老师、陈娇儿探讨了好几天，最终定下来的，他对此感兴趣，由头还是当初村治提出的一些看法，在村治过程中，有不少鸡毛蒜皮的小事需要调解处理，为此，他当时和张鸿一同探讨了在法律之下设立道德准绳，后来还为此让教育厅加强教材中道德的宣传，在察哈尔初步形成了法律无法涉及的行为受到道德约束的一种局面，总体看下来效果是不错的，不过传统道德层面毕竟有很多糟粕，有用的比毕竟有限，自行设置太多，又会让一些年长的人抵触，尤其察省外来人多，不太好从行政上压制。 这回新生活运动算是给了他一块基石，老蒋牵头呢，这招牌不用好了怎么能行？ 要做就做好，赵子赟不敢大意，和陈娇儿一起到北方大学找马君武这些个中高手共同谋划，这些人中，也只有马君武知道他是在为将来奠定基础，并从他的话语中隐隐看到王颂的影子。 当然，察哈尔的新生活运动完全淡化了生活军事化，更突出礼义廉耻和前两化，此外，这项运动在察哈尔并不带太多的行政色彩，更多的是宣传，对于政府工作人员强调的也只是带头而已。 在北方大学的帮助下，礼义廉耻被赋予现代的一些新内涵，完全抛弃了忠君的思想，并融合了蒙古族的一些良好做法，比如这长辈就是长辈，小辈不管官多大，都必须执晚辈礼，诚信，则是被提到一个更高的要求，不过这个提法被陈淑珍等人用来取笑赵子赟，几人都知道他迟早有一天会和日本人翻脸，笑称他是天下最不诚信之人，话语中还强调以后他们的子女绝不能拿赵子赟的话当真，弄得他是有气撒不出来，不停的翻白眼。 在张恒，薛儒的新生活运动试点难度还是很大的，新的礼义廉耻有些内容遭受一些老人的抵触，比如这倡导一夫一妻制，比如这女子可参加工作，参与学习，比如这女子有权提出离婚等等。 市容清洁、谨守秩序这些推行起来也是有些难度，要想保持卫生的习惯，一时间很多人也是难改过来，秩序就更不用说了，牵着马、骆驼进城到处溜达的人大有人在，只图方便，哪管秩序？ 好在教育界给了极大的支持，北方大学倡议下，不少学子利用休息时间到街头宣传和帮助劝解，中小学是最给力的，孩子们在老师的诱导下带头遵守各项新生活运动的细节，并对家里的长辈进行劝解，连小孩都知道那些事不能做，当父母的自然不好意思违反，让子女丢脸，慢慢的，这运动算是看得见些东西了。 和南昌，以及核心的南京不同，察哈尔的新生活运动是有专项经费的，作为实际负责人的副主任干事吴醒亚对此就颇多感概，来察省快一年，他是忙并快乐着，赵子赟说重视社会公众事业一点都不是随便说说，他的公用事务局可谓大小事纷杂，涉及到各厅，比如这小学生上学放学的集体护送涉及教育厅，张恒各水井的卫生涉及他自己的民政厅，道路的清洁保护涉及到建设厅，还有那个新奇的门前三包涉及到实业厅等等，如今的新生活运动不但他要负责全面宣传，还有具体的工程和建设厅联合实施。 当上下堡和桥东上百个垃圾集中收理点建成，吴醒亚也在本局成立了主管环境卫生的第五科，并开始招募工作人员。同期建成的还有近百个公共厕所、全市近一万个水泥做的垃圾桶，看着墙上特殊的地图，吴醒亚很有成就感，他幻想着一座干净美丽的城市出现在眼前。 结果出乎意料，运行十天，效果很差，随地大小便的照样我行我素，垃圾照样乱扔，吴醒亚苦恼不已，他还没想到法子，陈娇儿却帮了他一把，发起了一个“今天你屁股干净吗？”的运动，这个运动是陈娇儿与马麟携手弄的，听话语有些粗俗，但其中隐含的意思自然不是问拉屎有没有擦屁股，一开始吴醒亚觉得太那个了，不过很快就发现其中奥妙，陈娇儿这个运动是让十岁左右的小学生参与的，这些孩子似懂非懂，但对这种很奇特的问题非常好奇，踊跃参加，这些学生要做的实际很简单，就是把和垃圾这一件事的宣传和问题结合起来，发放材料时便问成年人这个问题，如此尴尬的问题让很多大人落荒而逃，尤其是那些随地大小便，乱扔垃圾的人，面对孩子，他们如何敢回答屁股没擦？ 于是乎，街道上开始有变化，任何人都不太敢乱扔垃圾，否则被哪个孩子看到了，满街宣扬他没擦屁股，这就没法做人了。随后是家庭里，就是有心乱扔，也得找时间偷偷的，以其这么累，不如光明正大去垃圾收理点丢，还可以昂首挺胸。 也有喜欢开玩笑的大人，每每孩子拦住问，便大声笑着说擦得干净着呢！这时候，便有孩子给他胸前别上朵小红花，让人更是得意洋洋。 吴醒亚万万没想到都不用行政命令，一群孩子打败了大人，张恒几乎是一天一个样变得干净起来，这环境一好，连不少不屑一顾的人都不自觉的爱护起来，毕竟在这样的城市里生活，心情好啊！ 新生活第一战取得巨大效果，只是吴醒亚现在发愁的是垃圾都在他手里，怎么办？解决的法子还是陈娇儿提出的，这年头的垃圾几乎都是有机肥料，找个地方密封堆上一年半载，那就是发酵后的肥料，这一手连北方大学都自叹不如，于是，在国内创纪录的出现了一个专门搞垃圾处理的学科，陈娇儿足足把中国环境方面的学科的诞生提前了几十年。 公用事业局的第二个大投入就是污水的，薛儒在上一年度已经开始建设张家口的地下污水管，这基本是参照国外的，建得比较高大，其真实目的是作为战时的防空洞，而吴醒亚要做的是配合着主管道，让各家各户出一点，他出一点，将院子里的排水渠接到这下水道中，然后排入大清河。 这个方案是赵子赟提出来的，当然，他不会去搞什么雨污分流的事，唯独做了件和现代有些相似的事是大清河的改造，河堤是必要的，但他在王颂的建议下，没有用垂直的河堤，而是用斜坡，并在河边靠水的地方尽量保持有水草的状态，争取形成自然的生态环境，来净化流入大清河的污水。为避免夏天暴雨的冲击，大清河上他设置了多级的拦水坝，减缓河水的下泄速度，冬季也可以蓄一部分的水。 思想上宣传，资金上扶持，察哈尔的新生活运动可谓风风火火，在张恒之后，不到三个月，阳高就上报省府，县府和民间筹集一部分钱，他们也要仿效张恒推行新生活运动，接着是天镇、宣化，让人意外的是正红旗对此也很感兴趣，集宁是大镇，乌素格吉勒格尔出任县长后，思想也是变化得大，他才到张恒走了一趟，就认为蒙区也要有样板，要让外人瞧瞧，蒙古人也向往美丽新生活。 新生活运动给省府的人带来的更多的是不习惯，在省府高官中，年纪最长的马麟不过三十六岁，最小的赵子赟和李良不过二十四岁，说穿了，很多普通工作人员的岁数都比他们年纪大，作为礼义廉耻的第一字，尊张爱幼是省府提出的，按照这个说法，每日到了省府，应该是赵子赟主动和老大哥们打招呼，这在官场上是很难想象的。 不少人为此每日宁可早到，也不肯和赵子赟等这些年轻高官差不多到，否则被在门口礼让，他们的心都会怦怦跳，也有不少人认为省府是在作秀，很长一段时间嗤之以鼻，等省府确实形成了这种风气后，大家才相信这一切，也才逐渐变得自然起来。 “消除特权思想，必须从一些小事做起！”陈淑珍很赞同赵子赟这句话，他们这批省府高级官员都是从普通老百姓成长而来，骨子里还没有官场上的那些种种忌讳和习惯，她很佩服赵子赟敢于打破常规。 俞鸿钧和吴醒亚算是久经官场，他们虽然不反对，但也不赞同，官场上的上下尊卑还是要有的，不过时间一长，二人也发现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赵子赟这么做带来两个好处，工作的氛围更加融洽，另外的好处就是他们这些年轻高官的地位不但没有下降，反而上升，吴醒亚就知道手下的工作人员对赵子赟的尊敬是发自内心的，私下的言谈也是毫不做作的称呼他子赟，吴醒亚见了太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他慢慢体会到一个官员受人尊敬绝不是表面所看到的那些。 有些事情一旦放下，变化会很大，吴醒亚慢慢变得不再小心翼翼，不再老想着自己是个外来人，逼急了，他也会和赵子赟拍桌子，大呼小叫，但事情归事情，哪怕被赵子赟气得半死，只要下班遇到，他依旧笑容满面，时不时的叫上几句贤侄去家里坐坐等等。 如今省府官员除了有事，上下班更多的是学薛儒步行，他们对这座城市百看不厌。 正文 第272章 新生活运动背后 老蒋执掌的新生活运动总会从各方得知察哈尔的运动博得民众一片喝彩，便让邓文义带队，联合了上海、南京、北平等地的主任干事前往察哈尔取经，这一看，目瞪口呆，人家不但市容整洁，民众彬彬有礼，还将一些事落到实处，比如生活艺术化，不但大街小巷都有画报宣传礼义廉耻，还修缮了以前的一些戏台子，新建了一个大剧院和一个电影院，更为让人惊讶的是工商界在商会的倡议下，捐款一百七十万元，将在各县新建公共图书馆！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人家这是愿意出钱来弄，各省那里有这笔经费？邓文义瞬间凉了心，没法学习推行，就是总会一年的钱有没有人家零头都两说。望着春风得意的吴醒亚，众人心里发苦。 运动带来的实效不仅仅是表面上的，别的不说，科技界大师们来张恒参会，除了学术上的震惊外，对张恒的市容也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回去说了不少察省的好话，不乏溢美之词，在他们心中，摒弃浮华后的张恒更具魅力，远比上海滩高楼林立好，察省人自己住在这里可能感觉不到太多，听到外界的赞扬，再次看一看自己的家园，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心中潜意识的希望这种生活能够永远持续下去，后来很多人说，赵子赟在外界批评铺天盖地，依然能稳稳掌控察省，这次运动起了很大的作用。 而新生活运动给赵子赟带来的好处不仅如此，随着阳高、正红旗等地开始实施后，他猛然发现，给老蒋出这个主意的人很高，在当下中国，涉及到政治、军事这些敏感事情，总会有人跳出来说三道四，而民生最大的问题是钱和特权，相比之下，特权更让民众反感。新生活运动的特点就是让民众成为改善民生的主体，其实只需要一点点钱，高层真的做出些改变，社会的稳定将有很大提高。 也许南京这些都缺，不过察省不缺，高层人物都出身普通家庭，还未形成特权阶级，运动推行起来没有太多阻力，至于这点小钱，察省自然是不缺的，一个运动风生水起，民众参与度很高，给赵子赟还带来其他意向不到的好处。 首先是特别安全局从中获利，这运动必然会让人泄露一些本质，有些人表面上可以装一装，做出些和运动相符合的举动，但时间长了，狐狸尾巴自然就露了出来，特别安全局只要定期得到各地的统计数据，很容易就把这类人从大众中剥离出来，成为他们特别关注的一类人，比如乔装成中国人的日本间谍，他们可不会从心底对周围普通民众好，参与运动也是表面上的。 其次是学校，当下华北局势紧张，学生总是爱国的多，闲来无事便会生些事情出来。察省学校学习任务紧张，可课余活动却不太丰富，不少学生便会凑在一起，谈论国事，每每说道察省，总有激进者跳出来批评一番。但运动给了学生一个参与的渠道，尤其不少女学生是热衷的，间接也影响了她们周围的男学生，使得学校里分化严重，也减轻了学生运动带来的压力。 而获利最大的便是核心领导层，这运动火热，有效的转移了各方的注意力，让他们能够处理当前棘手的问题。 黄显声在东北组织义勇军后，曾经与阎宝航、高崇民等人一起组成了东北民众抗日救国会，以救国会的名义，在辽宁各县大大小小委任了不下二十个司令，一度风生水起。 但三三年初热河抗战后，正如赵子赟所说，在东北抗日是需要作出巨大牺牲的，能坚持下来的不会太多，黄显声秘密来察省后，和赵子赟建立了稳定的关系，但他知道，这事不能让外界知道，黄显声的队伍有物资供应，其他人便心存不满，而救国会高层也对此事表现出极大的怀疑。 经过一年的磕磕碰碰，在三四年底，终于爆发，阎宝航等人逼问黄显声到底从哪里弄来的物资，要他公开渠道。将物资提供给救国会下面的各路义勇军没有问题，但来路是绝对不能说的，和一点他非常清楚，否则会陷察省于绝境。 思索再三，黄显声决定脱离抗日救国会，独立发展，而这就引起众怒了，不但部分手下要走，各路义勇军也提出彻底消灭黄显声部。 眼下，黄显声的秘密代表就坐在赵子赟的办公室里，与他商讨解决此事。 面前这人二十多岁，比赵子赟大不了多少，有着一个非常秀气的名字－苗可秀。赵子赟上下打量着他，不太明白为何他是黄显声的亲信，能够参与到这个秘密当中。 苗可秀也在打量着赵子赟，这个省主席可谓炙手可热，一个当今中国最让人看不懂的人，在来之前，苗可秀已经震惊过无数次了，虽说是黄显声最信任的人之一，可他听到察省和赵子赟几个字后，仍然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而农，你此去任务重大，我需要你发誓，绝不泄露半个字！”苗可秀现在依然能够清晰记得黄显声说这句话时表情的严肃。 “你读过书吧？那里毕业的？”赵子赟问道。 “我是东北大学文学系毕业。”苗可秀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 “既然你是大学毕业，那你对我的做法有何看法？” “赵主席要听实话？” “实话，你想说什么都行。” 苗可秀停顿了下道：“我不能理解赵主席的做法，在大是大非面前，要么生，要么死，偷偷摸摸不是什么光彩的行径。” 出乎苗可秀预料，赵子赟笑了：“你这么说，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根本就没想到我在幕后支持黄将军？” 苗可秀苦笑了下：“任谁能想得道呢？没见到赵主席之前，说实话，我都不相信黄司令说的。” “那我就放心了。” 一句话让苗可秀猛然惊醒，他错愕的张着嘴，好一会道：“我有些明白了，可赵主席能告诉我这对您有何好处吗？” “好处？”赵子赟摇摇头：“其实你们为何总会想到这些？我不管你信不信，我所需要的好处，就是彻底打败日本人！” 苗可秀瞬间色变，颤声道：“哪怕牺牲个人名声也在所不惜？” 赵子赟再次笑了，其实他心里清楚，要说牺牲名声，恐怕也不一定，苗可秀他们毕竟不知道未来的走向，“你可以这么理解。” 一分钟，这寂静的一分钟内，苗可秀仿佛看到一位伟人站在面前，他忍不住起身敬礼：“赵主席，您让而农敬佩！” “而农兄，坐，此事不值一提。” 再次坐下，苗可秀眼中明显带了光彩，“赵主席，您看这次黄司令的建议如何？” “要我说，早该如此。” “为什么？赵主席不看好义勇军吗？”苗可秀不解。 “而农，你长期在东北，你告诉我，你认为用几年可以打败日本？” 苗可秀一愣，想了想还是回答道：“我不清楚，但三、五年是绝无可能的。” 赵子赟点点头：“你还是比较清醒，别说三、五年，恐怕十年都是需要的，咱们必须要在艰苦的环境中，一步步和日本人耗，直到有一天，有质的变化，但在这一天之前，保存好有生力量是最重要的事。” “那赵主席的意思是避战？”苗可秀蹙眉道。 “避战？避战如何耗？我所说的保存好力量，是说要依靠组织和团结来应对日本人，而农，我想，现在东北这些义勇军的抗日热情已经消耗殆尽了吧？其实长城抗战以来，黄将军就应该知道，光靠热情是不够的，我们需要的不仅仅是热血，更需要严密的组织和有战斗力的军队，而农，请你记住，是军队，而不是什么地方武装！” “军队？”苗可秀略有所思。 “是的，只有形成有纪律、有理想的军队，才有坚持下去的可能，否则，在长期看不到曙光的情况下，会让人失去斗志。” “我明白了，赵主席的意思是黄司令应该尽快按照军队的方式组织起来，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纪律，敢于长期坚持抗日，而这样的军队，并不是人越多越好，脱离抗日救国会，才能够不受外界限制，独立自主发展。” 赵子赟赞许的看着他，难怪黄显声派他来，果然有头脑，“说得好，大浪淘沙，这一次我希望黄将军能够抓紧时间调整，你回去告诉他，今后不需要无限制招人，不合适的可以采取合作的方式，我会加大物资的供应，一来让你们可以接济其他部队，二来是让你们不要为物资去拼命，记住，人才是最宝贵的。” “赵主席请放心，我想黄司令派我来时就已经考虑好了，只是拿不定主意，想听听赵主席的意见，而我本人，是很赞同赵主席的说法的。” 赵子赟的建议，黄显声非常重视，他执意退出了抗日救国会，为避免冲突，全军撤往经棚以西的兴安岭山区，也缩短了和特木得之间的距离，并按照正规军的编制整编全军，人数一度缩减到五千多人，但后来又呈爆发式增长，达到一万多，而且装备精良，成为辽西，乃至东北最强的抗日武装。 正文 第273章 第一次对抗 街上的雪被清扫到道路两边，在阳光的照射下让整个街道显得湿漉漉的，纪松龄漫无目的的闲逛，来到张家口一年多了，工作进展不大，不过北方局也认可了他的报告，察哈尔要特殊对待，工作重心应该是利用这里较为宽松的环境，采购各种物资，而不是一味的进行斗争。 重心转移，直接的对抗也少了，有些相安无事的感觉，像他这样，一个地区的最高领导人居然在外游荡，这在其他地方是不可想象的。 纪松龄眼下有一件非常头痛的事，他要弄一批药品，这种事以前也有过，按理说不难，可纪松龄无法向上级解释，这次上级居然指名要察哈尔刚投入生产的几个仿制药，不过光这个，他还是有办法解决的，陆军总医院有自己的人，慢慢积攒一些不是问题，关键是上级要求他在一个月内解决，并将药品交由从苏联经察哈尔前往苏区的人手中！ 这就让纪松龄难办了，短期之内他无法弄到这么多药品，何况交给苏联来的人，不通过自己的渠道会不会出问题也难说。 怎么办？他脑中快速思索着，光华医院的人不能为此事惹上麻烦，否则以后就更难搞到一些特殊药品，其他渠道弄更慢，纪松龄头痛无比。 军队？他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察哈尔的药品肯定优先供应军队，他开始兴奋起来，军中是有自己人的，而且位置不低！ 找到路子后，纪松龄没有心思闲逛，他迅速返回驻地，召集手下人商量。 在商议之中，一个新问题出现，还是时间！苏联回来的人时间是定的，他们一到就会提出带药品走，可这通过上级联系军中的人恐怕来不及，直接联系又违反组织规定。 “要不让上级请云雀帮忙？” 纪松龄非常严厉的瞪了说话之人，云雀是最高机密之一，别说动，一般情况下都不能提，“那个只是传闻，这种不确实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想来想去，只有几个办法都试试，纪松龄一边安排人联系医院的人，能弄多少算多少，他则将情况上报上级，希望能联系军中的同志，做完这些事，他还头痛苏联来的人，听上级说这次除了自己的同志外，还有苏联的特使，他从未护送过苏联人经过察哈尔，具有明显特征的外国人出现会不会有问题？ 结果纪松龄很快就知道了，苏联人才过锡盟，到了商都，复兴社的人就知道了，一进张北，就被秘密跟踪，复兴社倒是不会动苏联人，不过一同而来的中国人那是不会含糊的，在张家口，还没等和纪松龄接上头，就被人用调虎离山的法子，将几个中国人一并抓获，只留下三个苏联人在旅馆中六神无主。 到了这个地步，纪松龄也不敢动，那旅馆中的苏联人也算是饵，谁去谁倒霉，无奈之下，他只能搏一下，找孟克尔想想办法。 在三十一军军部，孟克尔无奈的看着纪松龄，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他会这么找上门来，“我说你就不能找其他人？” “来不及，再说你这军法处怎么都和他们有些关系吧？” “关系是有的，不过你想让我出面要人，恐怕是异想天开了。” 纪松龄知道希望不大，一丝失望浮现在脸上：“要救他们，找谁行？” 孟克尔摇摇头，“察哈尔和他们几乎是井水不犯河水，从我们这边没法子可想。除非……” “除非什么？”纪松龄急切道。 “除非军长出面，不过这是不可能的。” 纪松龄一呆，确实不可能，想了想他道：“那能不能帮我把苏联人弄出来，丢在那里不是事。” 思索了下，孟克尔道：“这倒有可能，我请示陈军长，看看能不能帮你们这一次。” 孟克尔敢答应是想好的说辞，不管苏联人意图如何，这么放着容易被人做文章，他建议陈振林先把苏联人控制起来，然后通知苏联领事馆的人来领人。 陈振林知道孟克尔不止这点原因，但面上理由成立，他一边通报赵子赟，一边和楚峰打电话，这事宪兵出动要好些。 被丢在旅馆里的苏联人确实有被做饵的意思，复兴社特务组的人已经将他们盯得牢牢的，带队组长心中得意，这回可以升官发财了，在察哈尔抓赤党非常难，没料到一抓就几条大鱼。 “闲杂人等都让开！”旅馆外传来急速的喊声。 旅馆中人正诧异的朝外看，就见一队宪兵突然推开门冲了进来，一名军官模样的人来到柜台前：“掌柜的，苏联人住哪？” 旅馆掌柜姓张，见到宪兵倒也不惊慌，在张家口不会出现乱抓人的情况，“这位长官，倒是有几个外国人，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苏联人。” “有几个？” “三个。” “没错了，就是他们，带我去。” 很快，三个苏联人被拖拽下来，在特务组长目瞪口呆之中，被带出门弄上汽车。 “张掌柜，记得去警察所报备一下，这是我抓人的文书，别丢了。”军官将一张纸递给掌柜，随即出门扬长而去。 在桥西南大街洋楼巷省党部驻地，复兴社察哈尔负责人张元良盯着省党部常务负责人刘诚宣，那意思是你要不出面，我就上报南京。 刘诚宣很是为难，自来察哈尔，他和赵子赟的关系还是不错的，除了涉及南京高官的事双方会有些牵扯，基本相安无事，党务工作赵子赟说不上支持，也没什么反对，钱倒是给的足，每次回南京开会，别人都说他摊着个好地方。 双方可以说从未有明面上的冲突，抓赤党也是各抓各的，只是赵子赟那边成绩大，委员中张俊杰倒是一直认为赵子赟有看法，不过没证据。 “要不我去一趟，看看是怎么回事？”纪亮问道。 “子明，你去一趟也好，先弄清楚情况。”刘诚宣点点头，他们几个当中，纪亮是唯一一个在省府任职的人。 “刘委员，光问问是不行的！”张元良声音高了八度。 “那你想怎样？是围了省府要人，还是上报南京出兵攻打察哈尔？”谷毓杰重重拍了桌子。 刘诚宣看了眼不知如何回答的张元良，“子明你快去吧，别惹出什么麻烦来不好收拾。” 在察哈尔省府，纪松龄也看着赵子赟，希望他能给一个明确的答复，他是冒险而来，孟克尔告诉他的结果一喜一忧，喜的是苏联人算是弄出来了，忧的是赵子赟居然要将他们交给苏联领事。 “直接交给你们不可能，至于苏联领事让他们跟你走那我不管。” 纪松龄还想再争，赵振进来报，纪亮来了。 “纪先生先回避下吧。” 纪亮得到的答复和纪松龄一样，赵子赟的话很清楚，他插手的目的就是避免有人借此做文章。这种处理方式纪亮觉得是最简单的一种，也比较容易让各方接受，他没多耽搁，回去向刘诚宣汇报。 纪亮走后，纪松龄也没办法了，赵子赟现在都断了自己后路，人交给苏联领事已经不可挽回。 “赵主席，能不能将抓的人一并放了？” 赵子赟忍不住笑了：“纪先生，我恐怕也不能一手遮天吧？这件事只能怪他们自己，有这么明目张胆和苏联人同行的么？真是蠢得要死！” 纪松龄脸上发热，他心里也认为确实愚蠢，察哈尔通道安全不假，但没安全到如此大摇大摆的地步。 “更何况沿途我已经警告过他们了。”赵子赟摇摇头，要不是有苏联人在，他早就让董虎将几人丢上车弄走。 这个纪松龄不知道，他闻言又燃起希望之火，“赵主席，能不能再想想办法？” 落到复兴社手里，估计是死路一条，赵子赟很不想救这种蠢货，不过他心里有些担心，怕这些人受不住酷刑，供出什么人来也是麻烦事。 沉思一会，他说道：“要救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你去说服那几个苏联人，让他们咬死这几人是随从和翻译，我出面要人，不过这有两点你要想清楚。” “赵主席请说。”纪松龄心怦怦跳。 “如果他们现在已经招供，那就没有要人的必要了。” 这点纪松龄没有异议。 “等我把人要出来，还是不能交给你，那样我交待不了，他们只能跟着苏联人走，最好的办法是他们和这三个苏联人不要在国内玩什么失踪，老老实实回苏联最好。” 纪松龄纠结啊，这种局面他不但做不了主，也不知事后如何向上级交待，咬咬牙，他决定还是先保人要紧。 “好！这事我来做，多谢赵主席。” 赵子赟笑笑，随即说出一句让纪松龄差点晕倒的话来：“你药品搞到了么？” “没…没有的事。” 看着他一脸惨白，赵子赟依然带着微笑：“你们在医院折腾了那么久，我想不知道都不行，实话告诉你，有谁在帮你我一清二楚。” 纪松龄相信赵子赟不是在诈他，一种绝望的感觉浮上心头，以后这条路算是断了，“赵主席不会为难他们吧？” “纪先生想多了吧？我告诉你是因为复兴社的人已经对他们有察觉，我建议你们不要再让他们冒险了，至于药品……，你每月去找这个人，他会给你，记住，只能你一个人去，如果多一个人知道，这事就作罢！” 赵子赟说完，在纸上写了一个人的名字，递过去给他。 纪松龄已经彻底懵了，他不清楚赵子赟这么做的目的，圈套？大可不必，他已经活生生站在他面前。而且他相信赵子赟给他的药品绝对是他弄不到的，那个纸条上的名字他非常熟悉，察哈尔若是说到药品，那人没有，别人绝不会有，因为那人的名字是张瑞！ 事情到了这一步，各方都心知肚明，在纪松龄费尽口舌说服苏联人后，赵子赟果断让常风出兵包围了复兴社的办事地点，常风的人二话不说，用枪逼住里面所有的人，将被抓的几人一股脑全部掳走。 连刘诚宣都觉得赵子赟这事做得过分了，他和张元良一起来找他，希望他给出一个合理的答复，否则此事必须上报南京定夺。 “你当我不知道他们是**么？”赵子赟一脸不屑的看着张元良。 “那你是何居心！”张元良可不卖他的账。 “你狂吠什么？”赵子赟勃然大怒，“抓**我没意见，别以为只有你们知道他们的行踪！有本事你把那几个苏联人一起抓了，丢在旅馆里想干什么？想让我替你擦屁股？你也不照照镜子，你算老几？” “你！…”张元良有种要吐血的感觉，他从未被人如此羞辱过。 “赵主席！”刘诚宣蹙眉，这也骂的太难听了。 “刘常委，你只看到表面，苏联人现在咬死他们是随从翻译，不给他们人闹出什么纠纷来，还是我要扛着，我早已清楚这一点，否则会轮到他？我早动手抓了，刘委员，你可别忘了，蒙区不太稳当！给苏联人借口的后果你承担得了吗？” 超级大帽子扣下来，刘诚宣一阵脊背发凉，细细一想，赵子赟说得很有道理，难保这不是苏联人的计谋，他不由得瞪了张元良一眼，真是蠢货！ “少抓一两个**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委员长如今军事大获全胜，他们已经不足为虑了，现在要紧的是巩固好自己。”刘诚宣不做声，赵子赟的话语也缓和了不少。 “赵主席高见，此事我会向南京禀报，怎么处理就拜托赵主席了。” “也好，刘常委，你我一直合作不错，不要为此事有了嫌隙，我准备建新的省府办公楼，不知省党部是否愿意合署办公？若刘常委由此打算，可发文给建设厅，让他们一并考虑进去。” 打一巴掌给个枣，只是枣子有些大，刘诚宣笑了笑：“如此那我们省党部就占占赵主席的便宜了。” 正文 第274章 一句话的坑 张家口火车站，苏联驻北平领事馆领事希罗波夫火急火燎的下了车，他接到察哈尔省府的公文时愣了半响，这以前从未有过，打开一看又愣了半响，上面说的事他也不知道！ 不管真假，他都坐不住，万一察哈尔一个抓捕到苏联间谍的声明发布，他就吃不了兜着走，说不定老斯脸一沉，就要了他的小命。 “希罗波夫领事？”一个年轻人站在他面前问道。 得到肯定答复，那年轻人带着他从一个特别通道出了车站，上汽车直奔察哈尔省府。 在一间房间里，希罗波夫见到了公文上所说的三个苏联人，他不认得对方，对方却是认得他的，简单交流，希罗波夫大致清楚了情况，自然，那三人的具体任务他也不可能知道。 眼前的事情已经没有什么善了一说了，希罗波夫知道这次己方丢了脸，有人必定要为此承担责任，包括他见到的三个人，他担心的是自己会不会被牵扯进去。 在交谈过程中，希罗波夫发现一个细节，那就是本要和他们接头的纪松龄在三人被抓后来过这里，请他们无论如何要咬死一同来的中国人是随从翻译，目的不知，应该和营救有关。 这么严密的看管下，希罗波夫不相信纪松龄是通过内线进来的，这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赵子赟授意的，对此希罗波夫有些不解，既然赵子赟敢这么做，为何还要为难他们苏联方面？ 带着种种疑问，希罗波夫和赵子赟见了面，才一交涉，他就发现赵子赟异常冷淡，完全是公事公办的语气。 办完交接手续，希罗波夫郁闷的回到察哈尔替他准备好的旅馆，这么带人回去，十有**逃不脱被审查的结局，这种不明不白被拖下水的局面他很难接受，不管怎样，赵子赟为何要救几人必须搞清楚，否则单这一项他就交待不清楚。 让随同而来的工作人员再次约见赵子赟，他心事重重的等在旅馆里。 没多久，工作人员回来说赵子赟答应明日和他会面，松了口气，希罗波夫开始思考如何从赵子赟那里得到有用的消息。 赵子赟的变化来自王颂，在出了这档子事后，王颂很是担心他处理不当造成不良后果，结果却出乎王颂预料，赵子赟很轻松的化解了此事带来的麻烦，当赵子赟说起他是如何臭骂了张元良一顿的话后，王颂沉思了好久。 希罗波夫到来，王颂一直在侧面窗外冷观，一个想法就在那个时候浮现在他脑中，随即他就让赵子赟去了后院，爷俩也不知嘀咕些什么，总之花了很长时间，等苏联的工作人员再次来约见赵子赟时，他愉快的让赵振和对方约时间，弄得赵振诧异不已。 第二天的会谈不是二人的独角戏，希罗波夫进门就有些发愣，除了赵子赟外，屋中还有三四个人。 “希罗波夫领事，来我介绍下，这是察哈尔省府秘书长陈淑珍、三十一军副军长陈振林…”赵子赟突然的热情让希罗波夫有些吃不消，不过最后被介绍的人让他大吃一惊！ “这位是纪松龄纪先生，身份嘛我就不说了。” 若不是他对赵子赟也有所了解，他都要怀疑一屋子坐的都是同志了。 同样稀里糊涂的还有纪松龄，他被接到省府时根本不知道是这事，还以为是药品一事有什么变故，等赵子赟告诉他要一同和希罗波夫会谈后，他就一直傻坐在那里。 “我请纪先生来就是让领事先生明白一件事，把你的人弄出来是他的请求。” 求证之后，希罗波夫明白赵子赟出手的原因。 “不知领事先生约见我有何想法？” “这个……”人太多，希罗波夫不知怎么说。 见状赵子赟微微一笑：“我若没猜错，领事先生是想问我为什么这么做吧？” 希罗波夫点点头。 收起笑容，赵子赟用很清晰的话说道：“我就是不想给你们借口在外蒙挑事！” 希罗波夫愣了，纪松龄也愣了。 良久，希罗波夫道：“赵主席，这个说法是不是有些过分？” 纪松龄也不相信这话，他是接头一方，知道来的人是什么人，根本不存在制造事端一说。 “不相信吗？这么明目张胆进入察哈尔，不就等着被抓吗？” 希罗波夫和纪松龄无法回答。 “就算一开始没这个想法，难保事情出了以后，你们那位独裁者不会借题发挥！” 这话打脸，希罗波夫奋起反击：“你这是污蔑！我要向你们外交部交涉！” “好啊，”赵子赟笑道，“希罗波夫领事，你觉得你们的独裁者知道你以此交涉后，会不会怀疑你的用心？” 天啊，希罗波夫心道完了，今日的话要是传出去，自己脱不了干系。 “赵主席，我感谢你的帮忙，但有些话我不能接受！”纪松龄忍不住了。 赵子赟微微一笑，他总算找到话题的切入点了：“纪先生，别以为你们眼中的那位斯同志是什么好人，他杀起人来可是眉头都不皱的。” “你说话要有证据！”纪松龄非常生气。 “证据？据我所知，上年底那个列宁格勒的什么最高领导好像被刺杀了吧？他们的领袖随后就处决了一百多人，说是什么同谋，其实这事本来就是那位斯同志自己做的，弄了一百多冤死鬼替他掩盖他清除异己的行为。” “你胡说，没有的事！”纪松龄气急败坏，但等他看着希罗波夫，希望他能反驳时，却发现希罗波夫脸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斗大的汗珠清楚的挂在他的额头！ 良久，希罗波夫如同老了十几岁，嘀咕着：“你不可能知道的！” 屋中完全沉寂，看希罗波夫的表情，所有人都知道，事情一定是真的了。 “不！基洛夫不是斯大林同志杀的！你胡说！”希罗波夫厉声道。 “信不信就在于你了，我自然有我的消息来源。” 希罗波夫再次低下头，他心中无法解释赵子赟是怎么知道此事的，更何况国内确实有流言支持赵子赟的这种说法。 轻松的口哨声在后院响起，王颂听见急忙丢下手中的书，颤颤巍巍来到门口，很快，赵子赟轻松的脸出现在他眼前。 “子赟，丢出去了？” “丢出去了，老师，您没看见希罗波夫的样子，他差点没被吓死！” 王颂也是露出笑容：“你别得意，还要看他怎么想的。” “不管怎么想，都够他们折腾的了。” 这不仅仅是折腾，这简直是地震！希罗波夫失魂落魄回到旅馆，刚坐下回神没到半小时，就如同火烧屁股般跳了起来，催促随同人员立刻去火车站交涉，他要即刻返回北平！ 赵子赟得知此事，还暗笑希罗波夫这么着急干嘛，他却不知希罗波夫现在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他回到旅馆坐在那里的半个小时，能想到的就是赵子赟的消息来源，这也是他唯一能肯定的事。 一个多月后，当他将一摞文件放在斯大林的桌子上时，那位铁腕人物还非常不满的看了他好一会，天大的事也用不着一个领事如此落荒而来。 不过翻看才看了几分钟，斯大林顿时色变：“你能肯定？” “斯大林同志，我可以肯定！赵子赟的消息一定来自日本人内部，他在东北关东军中一定有高级间谍！” 再次看着手中材料，斯大林脸色阴沉，希罗波夫的判断是站得住脚的，这样也就可以解释当初他为何会如此准确的跟在日本人身后打入沈阳城！ 但这个结论却是非常要命的，一旦成立，那远东红军就靠不住了，甚至是连接远东和莫斯科一线的很多链条都出了问题！ “他有可能是猜测，是骗我们的吗？” 希罗波夫不答。 斯大林也知道自己这个问题毫无意义，等希罗波夫走后，他沉思良久，拿起电话：“让亚果达同志来一趟。” 埋下天大的坑的赵子赟也不是只有得意，稀里糊涂被挡了垫背的陈淑珍和陈振林一直盯着他问那日和希罗波夫说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左想右想他们都觉得毫无意义，可为何希罗波夫会如此慌乱，甚至是逃一般的离开张家口，逼得赵子赟只能说了一些东西，他目的是加大苏联即将到来的清洗，削弱这个国家的实力，以降低苏联对外蒙的控制，伺机拿回一些东西。 二陈自然不知道苏联清洗的恐怖，何况他们也不相信就凭赵子赟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可以达到目的？ 其实赵子赟也不知道，完全是老师王颂一手操纵的，他也不是很相信这么说就能达到老师说的目的，斯大林又不是傻子。 王颂对此却非常肯定，他无法向赵子赟说清楚苏联大清洗时期怀疑一切的情形，让一个外国人说出一些苏联自己都没有公开的秘密，只可能加大斯大林的怀疑，不管这话沾了多少边，只要沾边，斯大林就不会掉以轻心。 “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有用吗？”赵子赟也问过老师这样的话。 “就是你说不清楚，他们最终一定会扩大范围，你等着看吧，我估计远东红军所有高层一个都不会留。” 赵子赟笑笑，老师讲故事了。 陈淑珍和陈振林还好，多少有些不尽如人意的答案，纪松龄就痛苦了，他完全不知道赵子赟说完话，希罗波夫会表现得如此异常，弄出来的人也被他一同带回了北平，怎么处理也没了下文，北方局就此让他回去解释，可不管他如何重复当日的事情，就是没人相信！ 也是啊，纪松龄自己都不相信，可事实却是如此，他好想冲进察哈尔省府，拽着赵子赟问清楚。 事情到了最后，反而纪松龄受到牵连，若是没有他与赵子赟的那个约定，他估计自己怕是再难回张家口，药品暂时救了他。 不过北方局高层虽然不清楚事情的真实情况，但他们也判断出苏联出了问题，而且是大问题，只是此时长征已经关系到生死存亡，他们也顾不上深究。 正文 第275章 踏青 早春三月，大地复苏，农忙季节到来，再怎么发展工业，没有吃的，一切都白搭，这么多年过来，赵子赟早已知道这个道理。察省已经小有模样，各厅都在忙碌着春播的各项准备工作，反倒是他这个省主席，显得十分悠闲。 “二哥今日又没事？”吃完早饭，陈娇儿见他翘着二郎腿看着报纸，不禁问道。 “没事。” “我看淑珍嫂子他们忙得一塌糊涂，二哥这么闲着怕是不好吧？” “我倒是想忙，可他们说让我一边待着，别添乱！”放下报纸，赵子赟脸色有些难堪。 清脆的笑声响起，陈娇儿能够想象出赵子赟无聊的待在办公室，陈淑珍等人各忙各的，也不来找他，他若是去其他厅，估计还没人搭理他。 “不过振林哥说的对，难得清闲，让我好好想想以后怎么办，娇儿，也是怪了，你说这没大事发生，我反倒有些不自在。” “今年……”陈娇儿低头想了想，“今年好像没什么大事，就是不知道察哈尔会不会有事。” 对于当前的局势，赵子赟还是有些把握的，他这几日闲极无聊，和老师王颂聊了不少，自三一年底接过大哥的衣钵，基本没消停，三二年重整军备，发展经济，忙了很长时间，还承受了陈娇儿离去那段时间的迷茫和痛苦。三三年和日本人折腾了一圈，三四年被冯玉祥、宋哲元折腾，时间算是过得飞快，也映射出他现在的不习惯。 对于已经进入的三五年，恐怕是他计划发展中最安稳的一年了，他估计老蒋忙着剿匪，追着红军屁股后面跑，不大会搭理他，日本人刚弄出察铁附属地，驻兵几个要地，恐怕也需要一个稳定期，至少他们现在的目光在平津。而宋哲元之流既要保地盘，又要应付日本人，也顾不上他，老阎算是刚刚合作，算是蜜月期吧。 变数只有德王那些想要自治的蒙古王公，不过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光察哈尔的八旗四群，就不是一时半会能搞定的，也许，今年是一个难得的好时间，若是三六年发生的那些事情不影响到察省，赵子赟手头上有差不多完整的两年时间，想起当初自己说发展七年，和日本人干的话，他就有些苦笑，当初真是白日做梦，如今能有这么一年，已经是万幸，这还是他自己跳入泥潭换来的。 赵子赟闲着，陈娇儿却也不忙，基金已经有几年的经验，该做什么手下人一清二楚，加上计划早已制定好，又有财政厅、民政厅和实业厅的配合，只要不出事，陈娇儿几乎都不用过问太多。 没事有没事的不好，赵子赟和陈娇儿小时候无所顾忌可以想说什么说什么，自从陈娇儿出走，回来挑明关系后，两人若是没事做引子，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往往是赵子赟盯着陈娇儿看，最终让她羞涩不已，落荒而逃。 这不，吃过早饭，简短对话后，二人没说话有这么几分钟，也就这几分钟，屋内的尴尬气氛便孕育而生。 拿过报纸，随便看了几眼，陈娇儿总是感觉赵子赟的目光盯着她，一丝红晕浮起，她心乱了起来。 “娇儿，你看报纸眼珠不会动啊？” “二哥！……”陈娇儿大羞，起身低头就往外跑，恰好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她一头撞了上去。 “哎呀！”一声惊叫，赵子赟不用看，就知道是岛田英子，这英子也是有意思，每天也不和他们吃早饭，但总是准时过来，看陈娇儿今日有何安排。 陈娇儿这种情况，岛田英子已经遇到好几次了，一开始她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紧张的四处查看，后来才感觉到一些，心中好笑，她不明白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算是青梅竹马，怎么相好后反而会害羞。 “我是不是要回避下？”相处有段时间，岛田英子也不像才来是那么拘束，她笑着开了句玩笑。 她话里的意思陈娇儿自然明白，羞涩的她轻轻打了英子一下：“你也胡说八道。” “我有些不明白，你两都这样了，你跑了干嘛？”英子笑着小声问她。 “哪样了？英子可别瞎说。” “行，行，我瞎说。”英子摇头，有了外人，陈娇儿不好自己溜，只得拉着她一同进了房屋。 赵子赟见她，起身打了招呼，照例让她吃点，英子也照例回答吃过了，这基本上是二人早上在这个房间碰到时候的开场白。自从上次英子向桥本报告了德国人和赵子赟的合作后，两人算是不咸不淡，从内心讲，赵子赟很想让她离开，老是有个日本人在自家后院晃悠，心里不踏实。 不过这英子也是怪得很，按照董虎说法，她现在是定期去领事馆，估计是汇报情况，只是她从不避讳，明目张胆去，完全的固定时间固定线路，董虎连盯的必要都没有。 光这一点还不咋样，在这里谁都知道她是日本人，躲躲藏藏毫无必要，赵子赟更为奇怪的是这英子并没有在他这里四处溜达，探听什么消息，反而是刻意保持距离一般，偶尔会问他一两个问题，很是直接，不管他回答什么，还是默不作声，她都扭头就走。 这情形让赵子赟百思不得其解，他私下和楚峰、董虎探讨了很久，只有董虎说的这岛田英子恐怕是交差了事的做法算是站得住脚。董虎这么判断，还有一个理由，那就是岛田英子从不和赵子赟单独相处超过十分钟，她不但没有**赵子赟，而且有种怕赵子赟占她便宜的意思。 这些情况陈娇儿也了解，她有次和岛田英子说笑时故意提及，岛田英子沉默好一会，才说她不是间谍，去领事馆回报也是不得已的，若不是她哥哥在关东军，她也不会来中国。 对于来察哈尔，岛田英子在和陈娇儿熟悉后，也慢慢透露了只言片语，土肥原让她来，除了保护陈娇儿，讨好赵子赟外，恐怕还有将她送给赵子赟的意思，虽然没明说，但各种情形都有所证明。 送女人在日本人拉拢中国人当中并不少见，陈娇儿相信她偶尔说漏的这些，她知道英子也是处子之身，土肥原送人给赵子赟，不可能不考虑这些的。在和赵子赟玩笑中，陈娇儿也曾问他这礼收不收，吓得赵子赟直发誓，他是怕了，万一陈娇儿不是玩笑呢？ 随着英子待的时间越长，对她的判断也就越来越清晰，这一来，众人反而不好办了，首先是没什么理由让她走，其次是陈娇儿坚决不同意，她的理由也站得住脚，赶走英子，难保日本人不派其它人来，至少这英子比较规矩，不用过于防范，而且陈娇儿对她也有些好感，她认为不管什么借口把英子赶回去，日本人恐怕都不会轻易放过她，那对她是不公平的。 想想也是，这个时期，和日本人少发生些事情总是好的，赵子赟也不想因为一个英子发生什么变数，在就在吧。 总体上相安无事，赵子赟唯一担心的是陈娇儿和英子的关系不错，如果有一天两边敌对，对两人都是一个难解的问题。这事他和陈娇儿也提了好几次，也许是经常在一起，也许是陈娇儿从小没有同性玩伴，再怎么注意，两人的感情还是与日俱增。 “英子啊，今日我和娇儿都不准备出去，你……出去转转？”照例对话结束，赵子赟问道。 岛田英子脸上闪过一丝不愿意的神情，赵子赟防范她，她也知道，在察哈尔，她也孤独，除了陈娇儿外，她没什么朋友，真要自己去转，那她也就是回房间干坐着。 敏锐的看到她的神情，赵子赟无奈，“算了，你就陪我们一起说话吧。” “二哥，今日天气不错，不如……我们去踏青？” 望了望外面的天，赵子赟也想动动，笑道：“好啊，就去赐儿山如何？” 说动就动，陈娇儿和岛田英子叫上小莲准备着东西，赵子赟则晃悠悠来到王颂的房间，将出去踏青一事和老师一说，王颂摆摆手：“你们去吧，我今日还有课。” “老师不如和马先生说一声，改日再上如何？” 王颂笑了笑：“不用了，你们年轻人去有意思，再说我可以说是在北方大学踏青赏景，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呢！” 赵子赟知道老师很喜欢去北方大学，也不勉强，出门后去前院通知赵振做准备，没多久，几辆车驶出都统府，朝北方学院方向而去，沿着北方学院院墙外的道路向西，很快就到了山脚，前面是阶梯石板路，大约有一公里，几人在这里下了车，朝云泉禅寺步行而去。 正文 第276章 要跳出这个圈子（一） 这个季节上山的人不多，远远望去也就零星一两个，估计是去云泉禅寺烧香的，虽是早春，气温也比较低，山上还有些许积雪未化，零星点缀在山野之间，眼光下如洁白的宝石般闪烁着光芒。 在保卫人员的前后护卫下，赵子赟和陈娇儿走在最前，岛田英子和小莲紧随其后，四人作为一个整体，沿着石板路一路前行。 到了半山腰，赵子赟和陈娇儿都有些微微气喘，两人都互相嘲笑对方身子骨闲软了，经常在外胡说，赵子赟自然比陈娇儿嘴得，也敢乱说，几句话憋得陈娇儿小脸通红，见路边有积雪，也不管脏不脏，抓起来就扔向赵子赟，本想着硬受一下，讨陈娇儿欢心，头上挨了一下发现生疼，急忙四处乱窜，逗得成交额的笑声回荡在山间。 看着面前这对金童玉女，岛田英子说不出的羡慕，她来中国时间也不断，接触的人很多，但在她印象之中，赵子赟是一个非常特别的人，当初接受任务陪同陈娇儿来张恒，也有想看一看这个为女子不惜打动干戈的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凭直觉，英子觉得赵子赟和日本人合作是有目的的，她认为桥本正康和赵子赟来往吃亏的可能性很大，每次汇报赵子赟和陈娇儿情况时，她都忍不住想提醒，不过最终都把话咽了下去，不知怎地，相比之下，她更讨厌桥本正康，为此，她也给自己找了借口，她不希望陈娇儿受到伤害。 “英子、小莲姐，快来看，好美的腊梅花！”前方传来惊喜声。 踩着小碎步，英子转过一个弯，果然，在一个不大的小山谷中，数株腊梅争相怒放，火红的色彩，仿佛要把这山谷点燃。 毫无意识一般，英子走到一株腊梅树旁，凝视着枝头火红的花朵，良久，才收回目光，感觉有人盯着她看，一回头，便见赵子赟和陈娇儿携手笑盈盈的看着她，不由得脸上一红。 “真是人面梅花相映红啊。”赵子赟感觉这一幕有种难以言表的美丽。 英子也读过些中国古诗，知道这句话出自一首浪漫古诗，意思有些**，她脸更红了，低着头走过两人身边，沿石道朝前走去。 “二哥，你**英子哦！”陈娇儿眼睛斜飘着赵子赟。 “没有！没有的事，我只是顺口，顺口而已。”赵子赟慌忙解释，他确实只是顺口，感叹这一幕，话一出口就发现不对了，这句话本没什么意思，但和原诗的背景和传说故事想联系，那就歧义大了。 陈娇儿见他慌乱，忍不住捂嘴笑：“二哥，做贼心虚了？” “哎呀，娇儿，你就别瞎说了，让其他人胡思乱想就不好了。” 心里感觉一阵幸福，陈娇儿知道他的意思，她很庆幸自己能遇到最值得爱的人，二哥在她心中已属完美，面对其他女子，心如止水，毫不动心，仅此一条，就值得她用一生去付出。 有了这个插曲，这踏青有些不大一样，英子一个人独自走在前头，也不知想什么，赵子赟和陈娇儿卿卿我我，也不知在说些什么，小莲则和几个保卫人员拖在后头，看那架势，是不打算打扰二人。一行人就这么晃晃悠悠来到山顶。 英子一路上是心乱得很，等到了山顶，偷看二人，见没任何其他异常，她才确定赵子赟确实是无心之语，一时间松了口气，但又有些失落，见二人并肩眺望着山下的张恒城，悄悄凑到陈娇儿身边站着，也朝山下望去。 登高远望城桓，以前也有过那么一两次，英子印象并不深刻，不过今日再看，她有些惊异张恒的美丽，大清河就像一条玉带，将整个张恒一分为二，河西古香古色，如洗去铅华的贵妇人，河东欣欣向荣，如一个青春靓丽的小姑娘。 “那是北方大学……，那是上堡，那是下堡，咦，北方大学和下堡之间那一片是什么？”陈娇儿手指着远处问道。 “那里啊……，我看看。”赵子赟端详了一会，也没想起是什么地方，赵振见状，过来小声提醒道：“那里就是蒙旗高等中学。” “哦，对，就是它，我想起来了。”赵子赟一拍脑袋。 “蒙旗高等中学？我去过啊，好像没那么大。”陈娇儿诧异道。 “二小姐以前只去过教学区，蒙旗高等中学和其他中学不太一样，它全部学生都住在学校里，我听说去年招入的学生增加了一倍，学生住宿的楼也增加了不少。” “那我怎么没听蒙古教育委员会提及此事？我记得建设厅也没有追加他们经费的文件，赵振，回去查一查，别让那些蒙古族学生住得太差！” “军长，据我所知，蒙古教育委员会委员长克兴额向八旗四群发了倡议，希望蒙区也为这蒙旗高等中学出一分力，右翼几位总管是大力支持，据说学生增加后的经费缺口他们自己解决了。” “有这事？这是值得宣扬的事情，怎么察哈尔日报没有报道？回去记得提醒我，这件事我要看看是不是有人在阻扰。”赵子赟闻言更是不满。 三人说着话，边上的岛田英子却有些忧虑之色，她一直在观察，她发现赵子赟的目光从来到山顶后，就一直没有看向察铁附属地，从山顶望去，她自己都觉得东南方向那一大片察铁附属地和整个张恒城格格不入，像是人身上的牛皮癣，钉在那里异常难看。 “娇儿，从高往下看，真的能看到平时看不到的东西！”在细数眼前的各处之后，赵子赟叹道。 “只缘身在此山中，古人早就说过了，只是我们不注意罢了。” “说得是啊。”赵子赟嘴上答着，心里却思索着今日之心得，他在想自己能看清楚察省的全貌么？ 一场踏青，让赵子赟回来后闭门思考，王颂头一天还没发现他的异常，第二天回来，见他坐在屋子里发呆，这才感觉不大对劲，轻轻走了进来，陈娇儿正想和他打招呼，王颂摆摆手示意不要出声，自己坐在一边，等陈娇儿端上茶水，轻声问道：“子赟怎么了？出事了？” “爷爷，没有，那天去赐儿山回来就这样了，我问他，他说他要想想察省是什么样的。” 王颂点头，这些年来事情多如牛毛，不过他很欣慰看到赵子赟越来越成熟老练，已经脱去青涩，很多事情处理起来也是无懈可击。 “老师回来了？”低头想事情的赵子赟一抬头发现家中多了一个人。 “嗯，很少看到你想事情这么投入。” “我也是无事瞎想。”赵子赟笑道。 “瞎想也是想，就怕不想。”王颂也一语双关。 将桌子上的烟盒推到王颂面前，赵子赟道：“我这两天仔细想了想，发现留给我的时间看似还有两年，其实已经不多了。” “任何时候，时间都是不够用的。”陈娇儿白了他一眼，将烟盒从王颂面前推走，王颂见状，只得苦笑摇头，他现在热衷于上课，除了找到些寄托外，还有一个小原因就是可以在北方大学偷偷抽这么几根。 赵子赟没注意陈娇儿的眼神，倒是被她的话吸引住了，“咦，娇儿这话富有哲理，让我想想……，嗯，没错，算时间永远是算不够的，抓紧不放松才是最重要的。” “要想做好万全准备，那是不可能的，子赟，其实你要清楚一点，不管你如何准备，察省就是察省，它只是这个国家的一个省。” 赵子赟愣了下，不解的看着王颂，慢慢的，他神色变得有些轻松：“老师一语中的，我就是总陷在察省不是一个省这个圈中，如果未来的对日作战，想依靠察省一个省来抗衡，怎么准备时间都是不够的！” “你能明白这点，我想，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 “嗯，老师，我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未来之察省的抗战，必须要放开胸怀，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尤其是北方这几个省。” 王颂点头：“话是这么说，但当今之中国，可谓尔你我诈，互相算计，哪怕是大祸临头，依然打着自己的小九九，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到战争结束时，我们也没能收复全部国土，并在随后的几年里，失去了一个战胜国应得的一切。” 赵子赟脸色暗淡下来，老师说得一针见血，他身处圈中，太清楚个中滋味。 “不过子赟，你也不要气馁，察省的崛起，带来无法预料的变数，我刚才这么说，只是想提醒你，防人之心不可无。” 闻言赵子赟直摇头：“都你防我我防你的，还怎么专心对付日本人？” 王颂大笑，“子赟，我可不相信你不清楚这些，否则你这些天岂不白想了？行啦，你身兼军政两职，比我懂得多。” 正文 第277章 要跳出这个圈子（二） 赵子赟也露出笑容，其实老师提醒的他早已心知肚明，就他自己，也算是小九九打得噼里啪啦响，防老蒋、防日本人，甚至防着山西老阎、平津老宋，不过这两天他确实想清楚一件事，察省再怎么折腾，也无法硬扛住日本人，除非再给他十年，可现在，他已经清楚知道时间不够。 王颂现在对赵子赟的帮助已经不像以前，直接插手的事情也很少，不过赵子赟仍然可以从他这里得到一些指引，像是局外人替他点亮一盏灯，明确方向。 今天的话题再一次让他脱开察省来看全局，上一年的晋察合作有种不得已而为之的意思，跳出察省来看全局，晋察合作其实已经是一种必由之路，察省反而受益更大。 “老师，山西、绥远两省您怎么看？” “就两省实力，山西远胜绥远，但若说稳固的后方，那绥远远胜山西。我个人认为，与绥远的合作是第一位的。” 赵子赟点头，他明白王颂的意思，乱世之中，人更重要，在这方面，傅作义远胜阎锡山，他从王颂嘴里得到同样的答案，也吃了定心丸。 “我也这么认为，除了应对日本人外，绥远在蒙区的重要性也超过山西，如果绥远也和察省采取同样的策略应对蒙区，那就无后顾之忧了。” 王颂颔首，“子赟啊，据我了解，傅作义是一个可以合作的人，你大哥当年和他并称南傅北赵，如果你们有机会携手，日本人想要占领察哈尔，难度就大很多。” “可是老师，我现在的难点在于处境有些尴尬，适合的盟友恐怕现在不屑和我合作，等到战端一开，我又怕来不及，现在想想，有些坑还真不是能够随便跳的。”赵子赟苦恼道。 王颂摆摆手：“事情也要一分为二来看，有弊自然也有利，我以前对你和日本人合作也是认为不妥，但几件事情下来，也要看到好处，这也是我和你说的察省只是国家一个省的意思，若是从国家角度来看，你和日本人合作就是找死，但从局部来说，取得的效果也出乎我的意料。” “子赟，别人是不懂的，而我却知道，你这一个察省，已经彻底改变了整个格局，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蒙区，在我所知道的历史中，蒙区紧跟着东北沦陷，也就此造成整个北方失衡，东北的抗日武装和中原失去联系，最终让日本人很稳当的控制了东北，为他们的侵华提供了非常重要的基础。” “老师的意思是我和日本人合作，反而限制了日本人的扩张？” “不错，从当前的结果来看，确实是这样的，日本人的满蒙一体化战略，已经被你彻底瓦解，因此，我认为不管你如何做，有两条不要变，一是蒙区一定要抓着不放，二是支援东北抗日武装不能停，只要能保证这两点，再做些让步也无妨。” 赵子赟点头，“我懂了，老师，那山西绥远如何处置？” “这我也说不好，合作不仅仅是你们几个省主席谈妥就行的，还要看外部的情况，尤其是南京，我认为你要注意政治上的威胁，相反军事上没那么严重，这个阶段任何动武的举动都会招来各方声讨，甚至落井下石，我想阎锡山应该清楚这一点，宋哲元也不敢乱来，因此你要多关注各方的政治动向，山西方面的合作要多留个心眼，绥远一定要想办法建立起紧密的联系。” 王颂说完，手不自觉的伸向桌上的烟盒，一只芊芊玉手更快的出现在桌子上，迅速的拿起烟盒，王颂一抬头，便看到陈娇儿那不满的眼神。 “娇儿，就给老师抽一支嘛，好不好？”赵子赟无奈请求。 轻咬嘴唇，陈娇儿看着爷爷有些尴尬的脸色，眨眨眼，从烟盒里拿出一支香烟，递了过去：“真不知道这烟有什么好的！二哥，我警告你，可不许学会抽烟！” “不会，不会！”赵子赟嘴上答着，心里犯嘀咕，平时在军部他也偶尔会抽几支，只是瘾不大，回家基本可以控制不抽，只是不知道赵振他们会不会说漏了，看来需要提醒一下。 点着香烟，王颂眯着眼，轻轻吐出一口烟雾，接着道：“现在各方都不大愿意招惹你，晋察合作让我想到一点，抛开政治军事，经济上的合作是条路子，我再想，你是不是可以加强和傅作义的经济合作呢？” “好是好，只是如何入手？我担心傅作义并不搭理我。” “二哥，你想多了，一开始和傅作义谈合作，自然有问题，但我们可以先从其他方面入手，现在永兴在集宁等地加工厂也已经建好，归属绥远的镶蓝、镶红两旗总管也和集团签署了合同，收购他们的牛羊等原料，我想以永兴为一个桥，先与绥远一些县签合同，收购粮食，依靠平绥铁路，反而还节约成本，有了开始，我们自然可以将绥远过境货物的赋税取消，也就可以逐步向傅作义释放合作的信号。”陈娇儿插嘴道。 这个主意让赵子赟眼睛一亮，只要能走出这一步，有些事就水到渠成，傅作义肯定知道永兴是他名下公司，以永兴作为试探的桥，可行度很大。 “老师，您看现在建立炼油厂会不会引起南京和日本人的注意？” “石油……，南京方面会关注，至于日本人……，有风险，日本人最缺这个，我想想……，找到石油不是什么稀奇事，这么大的中国，有个把油田很正常，关键在量，子赟，这石油不比钢铁，多多益善，你把握一点，够你三十一军用就行。” “我懂了，我会和吴经理说，找到大油田就封起来，小油田适度开采。” 时间紧迫，察省看似平静，实际上已经开始微妙的调整，铁路东延伸，上万民工在张北到多伦一线辛勤工作，几千个临时搭建的木头房子在张多公路沿线星罗棋布。 察铁公司对察哈尔省府的配合相当满意，渡边二郎原以为赵子赟会磨磨蹭蹭，拖延铁路建设，他没想到不但民工众多，当年枯源作乱，被判刑的义勇军也参与其中，承担艰苦的采石、筑路基的工作。 从政治角度看，这件事非常微妙，不管当初那些人如何祸害地方百姓，遭到如此惩罚，给察铁修铁路就很容易让人做文章，陈淑珍等人一开始是极力反对，好在二月底，汪、蒋联合发布严禁排日运动命令，察省也执行中央决定，要求各界封口，才缓解了外界对此事的关注程度。 赵子赟做出这个冒险的决定是他既想在大战之前修好张多铁路，建立察东大动脉，又不愿意过多投入紧缺的劳动力。在重新审视察省之后，他开始调整重心，不在全面投资发展，而是集中力量建设重点工程。 龙烟铁矿、察哈尔联合化工厂、张家口机器制造厂等成为重点工程中的重点，大量年轻力壮的劳动力进入察哈尔职业学院培训，然后参与到这些工程建设当中。 在王颂的指点下，由军政两方指令性的攻关计划开始实施，涉及药品、武器、机器、食品等，赵子赟旗下集团无条件执行，在北方大学，他则以经费为调整杠杆，试图引导攻关方向。 马君武对此没有过多疑问，他能够从攻关方向上看到王颂的影子，这位老者的见识已经让他折服，不过化工院对此反应强烈。 张子高等人现在是一门心思扑在基础研究上，外国带回来的资料太多了，他们需要时间来消化。突然的局部转向，并带有行政命令，让原本宽松的研究环境有些变味。 “厚山，我不能理解，也绝不接受！” 望着张子高、高崇熙、萨本铁、黄子卿、赵承嘏、刘为涛等人不满的神情，马君武不知该如何解释，他能理解赵子赟的做法，但不清楚真正的原因。 想了想，他先招呼众人坐下，“那我们议议此事。” “从我个人来讲，我并不认为子赟的要求有什么问题，子高，先别忙，听我说完。”马君武制止住已经站起来的张子高。 “从学术上说，带有强制性的要求确实会让我们这些学者恼火，但我们也要换个角度去想，子赟这么做的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呢？张子高其实也心存疑惑，他问道：“那厚山兄以为呢？” “我以为，我们忽略了一件事，察省不是中国，子赟也不是最高领导人，当今的局势我们可以不关心，但不能不了解，因此，我认为，子赟任何时候都会想着怎么保住察省。” 见几人若有所思，马君武趁热打铁：“如果从这方面去想，他和日本人的一些合作也就好理解了，我不想去深究一些事，只想提醒各位，子赟并不像其他当局者，他的一些要求我认为不是为他自己，而是为了察省，因此，我的建议是，看在子赟对我们如此尊敬，如此支持的份上，诸位用心去完成他要求的一些研究。” 话到这份上，在座之人心里已经可以接受，他们只是见赵子赟干涉他们的研究，一时有些恼火，马君武几句话已经让人没了脾气。 “不过毒气那玩意弄了干嘛？这个要有个说法！”张子高道，他也不是硬要抬杠，作为院长，他不得不站在教授一边，说说不合理之处。 闻言马君武笑了，暗道这张子高有些迂腐，需要点这么明么？ “子高啊，是不是天下太平，这枪炮都不用研究了？我们不用不代表别人不用，想当初奉军攻打涿州，毒气也造成了不小的伤亡，我们有，别人就不敢乱用。” “你怎么知道赵子赟不乱用？” “这本就是他和我商量的，他说第一次世界大战欧美列强大肆使用毒气，这种武器在那些列强国家早已装备，我们不能不防着点，我对此很有同感，你没有，别人自然欺负你，因此我支持研制毒气。” 不好接受，但也不是不能接受，张子高最终勉强同意，化工院按要求进行一些技术攻关。 正文 第278章 要跳出这个圈子（三） 窗外屋檐水珠如珍珠般连绵落下，清脆的声音在院落中回荡，今年雨季到来的稍微有些早，赵子赟站在窗前感受着雨水带来的丝丝凉意，雨水及时到来，农事已经去了最大的一块心病，他可以集中精力考虑其他问题。 “军长，绥远傅主席来电，他的特使今日启程，来与军长商谈关于永兴与绥远的合作事宜。”赵振拿着文件夹，向他汇报。 “知道了，你通知陈秘书长、杨厅长，到时参加商谈。”赵子赟没有回头，依然看着窗外，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傅作义的回应是积极的，陈娇儿的迂回战术非常成功，永兴通过镶蓝、镶红两旗，与凉城、陶林两县建立了合作，将两县农田的粮食纳入到收购计划当中，并提前支付了部分预付款作为担保。 以此为突破口，武川、五原等县也与永兴集团建立了合作，在外人看来，永兴有巴结绥远的意思，燕鹤鸣却知道，这其实是双赢，绥远这两年粮食产量也不低，以前绥远自己卖，直接冲击了察省的粮价，现在察哈尔、绥远，加上晋北，北方产量区几乎都通过永兴控制在察省手里，河南河北燕鹤鸣不在乎，那两省要不是天灾，要不就是**，一直没个安生，现在他已经不用太担心北方粮价的大幅度波动。 身为察省的邻居，在失去对察哈尔右翼四旗的控制后，傅作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愿意和察哈尔有过多交往，只是平绥铁路让他不可能与察哈尔断绝一切关系。 作为一个旁观者，在察省经历各种风波后，傅作义感觉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赵子赟了，很多事情在他看来，就不是一个有正常想法的人会做的，充满着矛盾，而察省在这个充满矛盾的人带领下，变化之大让他难以理解，也正是因为有这些旁观的印象，傅作义也处于矛盾当中，上次提出收回丰镇、察哈尔右翼四旗的管辖权无果，让两省关系一度紧张，也让傅作义明白了一件事，这赵子赟把握时局的本领在自己之上，和他纠缠，恐怕吃亏的是自己，后来抗日同盟军的事件，他才决定不吭声。 晋察合作也是出乎他意料的一件事，同时也给傅作义带来了极大的压力，不仅仅是经济上的，还包括政治上，他知道自己在老蒋心中和嫡系无关，晋察合作造成一定局部的失衡，三省相互制约的平衡被打破，绥远反而处于被孤立的状态，为平衡这一局势，他很担心老蒋借此加强中央在绥远的势力。 要傅作义和阎锡山一样主动和察省合作，那是不可能的，傅作义唯一能做的事情只能是默认两省民间商业的往来，再看看日本人和南京与察省的动向。 好在老蒋此时没空关注北方，他正追着那支铁军四处游荡，政治上、经济上难以抗衡，傅作义便把心思放在军事上，只要他的三十五军有足够的威慑力，还能搬回一些局面。 永兴突然介入绥远的举动让傅作义大为惊异，这不同于那个石油合同，石油之事如天上云朵，也不知会飘向何方，合作也仅仅是纸张上的东西，做不得数。 粮食可是眼见的，外界可能不在意那虚无缥缈的石油合同，但粮食的影响力太大了，他并不否认绥远对察省经济上的依赖度，民间的往来是民间，以县府名义和永兴签署合同那就要好好掂量掂量，这里面会不会有问题？ 几次会议，没有实质性结果，各厅厅长不敢妄下结论，永兴的背后谁都知道是赵子赟，众人不清楚他是借此入侵绥远，还是真的释放一个合作的信号，一旦判断错误，损失是巨大的。 要不装傻？让各县重新和永兴商议，找个中间商签署协议，采取不支持不干预的方式？这个念头一直萦绕在傅作义心头，这么做是最简单的，外界也不好说什么。绥远几位高官也是这个意思，既然永兴要收，就收呗，只要撇开绥远政府就行，反正按照合同，绥远不吃亏。 偏偏傅作义还有点其他心思，他一直想创造一个新绥远，有现成的例子他不会不学，从三三年起，他先清理放垦的蒙地，也在省府名下弄了不少地，先从农业上淘金。积攒了两年，绥远省府也有了些钱，他开始涉及工业，他没钱玩大的，小的总是行的，可一旦动起来就发现，发展经济不可能不依靠察哈尔，产品要卖，不用平绥铁路岂不是傻子？ 光一个铁路还不是大难题，北方当前最大的市场就是察省，平津听着不错，但那些买办们要的东西，绥远做不出来！饭要一口口吃，傅作义知道工业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的，开矿最可行，他采取官商合办方式，首先采矿，煤他无法和山西竞争，他盯住的是铁矿和盐矿。 钱问题不太大，但技术和设备有些不足，傅作义又不想小打小闹，土法上马，派人到天津、上海等得一番考察，商人倒是蜂拥而至，可报出的价格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实业厅屠义源等人多方了解，国外的机器是好，贵，国内的虽说便宜些，但机器好不好就只有天知道了。 财政厅长苏体仁不管这些，他只考虑少花钱为主，绥远全省也不过三四百万的岁入，多数还得益于烟土的收益。 “察哈尔的机器听说不错，也不太贵，要不我们找几个山西籍的商家帮忙采购？”屠义源曾经很小心提出过这个建议。 这条路其实傅作义早就想过，只是前些年和赵子赟有那么点龌龊，而机器还存在安装以及后续的维护，用那的机器就必须采购那里的配件，万一那小子先装糊涂卖了机器，等以后再翻脸不认人岂不是难看？而且找中间商最关键的是中间人要吃多少，以及中间人和察哈尔的关系如何？满世界看着商人多，合用的却没几个。 诸多不确定因素，让傅作义一直没能放开手脚建设新绥远，让他不得不将这个念头搁置，如今永兴集团的举动，又勾起了他那隐藏在心中的梦想。如果这确实是赵子赟的橄榄枝，在晋察经济合作的前提下，傅作义认为和察省的经济合作是可接受的，但关键就是赵子赟确实没有其他企图。 知道傅作义的想法，屠义源等人也是拿不定主意，绥远不比山西，察绥合作，他们看不出察哈尔能获得什么好处。 “主席，我们是不是能这么判断，如果赵子赟确实想合作，那他去年签署石油合同就是真的，我们何不看看他到底有没有在找石油？”屠义源建议。 建议有些道理，不管怎样，找石油是花钱的事，虽然以此判断有些勉强，但也能作为一个依据，傅作义点头同意，他也一直没问情况如何。 一番了解后，他发现察哈尔还真在认真找，不但有本国人，还有大鼻子的德国人帮忙，而且最近一段时间，察省还加大了勘探的力度，那架势，让人觉得察省成竹在胸。 “难道真有石油？”傅作义一头雾水，不过，这能够佐证永兴进入绥远应该是察哈尔释放合作的信号，“看来这小子想与绥远合作，以稳固他的后方！” 屠义源等人认为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一个合作的绥远比一个敌对的绥远更符合赵子赟的利益，曾厚载建议由他先去察哈尔，和赵子赟接触，如果确实有合作的可能，他将提出购买察省机器一事，看看赵子赟对此的支持态度。 经过一番讨论，傅作义同意曾厚载作为代表去察省谈谈看，能否借助察省的力量，先帮绥远搞起工业再说，如果赵子赟确实帮忙，他不介意缓和双方的矛盾。 就这样，曾厚载踏上了前往察省之路。 “赵主席，我等奉绥远傅主席命令，前来与赵主席商议。鄙人乃是绥远省府秘书长曾厚载…” “曾秘书长请坐，我来介绍下，这位是察哈尔省府秘书长陈淑珍，这位是实业厅厅长杨受成……” 两边分宾主坐下，赵振张罗着上茶，赵子赟和曾厚载说着客套话，问问傅作义的身体情况什么的。等曾厚载象征性的喝了口茶，赵子赟道：“不知曾秘书长此次前来想要商谈什么？” “这个……”曾厚载并没有直接回答，他不清楚涉及到一些具体上的事情，赵子赟会不会找理由搪塞，再说来不来就提合作之事，显得己方太没颜面。 “我这次主要是代表傅主席，想先和赵主席建立一个联系的渠道，也想认识一下叱咤北方的赵主席……” “那里，那里，曾秘书长过誉了……”赵子赟谦虚了几句，有这个由头，曾厚载就好往下说，他先是回想了下当年北伐傅作义和赵子悟的功绩，惋惜了好一会，然后又扯到赵子赟入主察省以来的成就，反复提及绥远要以察哈尔为榜样的话。 赵子赟最烦这个，察省向来是又是说事，闲聊的时候就瞎聊，明明是公事，这曾厚载左谈右说，一直就没入正题，搞得他很想打断，不过官场上有时就是这样，上次在南京，他就领教过了。 耐着性子听他扯了半天，见他端起茶杯喝水，赵子赟趁机问道：“我看曾秘书长除了和我谈永兴之事，应该有其他事情，不知曾秘书长还想和我商谈那方面的事情呢？” 正文 第279章 察绥合作 放下杯子，曾厚载也进入正题：“赵主席，是这样的，我们绥远地大物博，可底子也差，傅主席学您将放垦之地收回后，农事上有声有色，可这工业就……” “那你们有何打算？” “我们也知道一下子弄出十几个工厂不现实，因此傅主席还是想从开矿入手。” “这个可行，怎么，有难度？”赵子赟不解，开矿几乎就是卖资源，本钱也要得不大。 曾厚载有些尴尬，“还是有些难度，赵主席也知道，开矿这首要的是开出来的卖给谁？” “卖给商行啊……？哦，我有些明白了，你们开铁矿？” “赵主席真是人中龙凤，我都还没说，赵主席您就猜到了！”赵子赟哈哈大笑，这和人中龙凤一点关系都没有，曾厚载看来在官场也混得久了，很会不着痕迹的拍马屁。他说道：“曾秘书长，闲话就不要多说了，你先说说，绥远除了铁矿还有什么？” “盐，伊克昭盟内有大量盐池。” 赵子赟点点头，两个选择都不错，他略作思索道：“铁矿我可以答应，你们采出来我就要，至于盐……，很多地方都要，你们可以考虑先卖到平津，此外，如果有铜矿，我也一并收。” 曾厚载闻言大喜，他这次任务最大的就是铁矿，包头和乌海有不少铁矿，开采不麻烦，麻烦的是谁要？卖给日本人，傅作义不干！ “如此多谢赵主席，只是还有件事……” “曾秘书长请说。” “这开矿也是要机器的，不知察哈尔能不能提供？” 他这句话没说清楚，他想表达的意思是察哈尔有没有这方面的机器，全不全？赵子赟确实听岔了，以为傅作义想先弄机器去生产，这比借钱容易说出口。 犹豫了下，赵子赟决定还是要支持一下，借此与绥远建立牢固的战略同盟关系。 “行，采矿的，甚至全部精制盐的机器都有，我还可以提供一部分皮革粗加工的机器，这样你们的牛羊业有去处了，对了，如果能行，我想让永兴在归绥建一两个厂子，就近用牛羊、粮食这些原料，不知怎秘书长能否答应？” 曾厚载正在兴头上，也没多想，同意了，双方的关系一下子变得近了不少，话题转到还有没有其他可以建的厂上面。 等又敲定了一个水泥厂，赵子赟等人请他简单吃了便饭，曾厚载喜滋滋回到旅馆后才发现最要命的一件事还没谈！买这些设备要多少钱？ 再找赵子赟不是不可以，但会不会让他觉得绥远没诚意？万一早上说的都不算数，那就麻烦了。 好在张恒和归绥已经通了电话，曾厚载让前台帮忙要通绥远省府，将电话打到傅作义办公室，这才小心翼翼和傅作义说了他的疏忽。 傅作义当时就火了，这谈完谈尽才来商量钱的事，那不是有病么？如今赵子赟答应得爽快，要傅作义不认账，他可抹不下这个脸。 事已至此，也只有他出马了，想了想，他要通了赵子赟的电话：“子赟老弟，我是傅作义。” “宜生兄啊，有何见教？”话筒那头传来赵子赟懒洋洋的声音。 “今日多谢老弟支持。” “那个……，应该的，我已经和察哈尔工业集团联系过，宜生兄要的机器，部分可以即刻起运，其他的最迟这个月底也可以运往归绥，还请宜生兄做好准备。” 赵子赟这准备二字指的是工厂的基础设施建设，傅作义确听成的准备好钱，他面露难色：“子赟老弟，这个……能不能迟一些运？” “迟一些？行啊，宜生兄说何时？” “年底…如何？” 年底？赵子赟顿时晕了，这什么意思？他急忙道：“宜生兄，北方冬天很冷，不适宜施工，我有经验，你听我的，就现在。” 要命了，傅作义豆大的汗水出现在额头上，他不停的盘算着那里还有可挪动的银钱，唯独还有些军饷…，这个，他为难了，想了想，咬牙问道：“那这些机器要多少钱？” “钱？这个我还没考虑，等宜生兄的铁矿出来，钢铁厂试用一下，看看品位，你我二人再商量用多少矿石抵扣如何？” 一分钟，足足一分钟傅作义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种事他做梦都不敢去想，整个人傻乎乎的站在那里。 “宜生兄？宜生兄！”电话那边传来赵子赟有些着急的声音。 “在！我在，老弟，这事不用到时候商量，你说多少就多少！” “那怎么能行，我还指望宜生兄早些发财，来弟弟这多买些物资呢！”赵子赟笑道。 “这事不用发财再定，我一句话，以后绥远的军政物资全部从察哈尔采购！” “那就多谢宜生兄了，有空我去归绥拜访宜生兄。” “那好，我就在此等老弟了！” 放下电话，傅作义感觉说不出的轻松，一个电话，他对赵子赟的印象又有了不小的改变。 有了开头，路自然形成，在察哈尔谈妥采购机器，以矿石抵押并偿还机器价值后，曾厚载可谓满载而归，本想看看张恒新貌也没来得急，杨受成偕同燕鹤鸣、张瑞等人要赶往归绥，同行的还有察哈尔银行总经理巩天民，几人在赵子赟的授意下，准备趁热打铁，将一些合作敲定下来，由此建立察绥合作的桥梁。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放下军事政治上的瓜葛，傅作义对察哈尔回访非常重视，永兴和光华两大集团建立分厂没有任何障碍，傅作义甚至答应无偿提供土地，并在收购季节派兵对运输队伍加以保护。 两地平绥线不再设立关卡，原有的过境税也一并取消，同样，陆地上哪怕是山间小道，也撤回以往的关卡，以后两地只针对大烟抽取高额税率。 稍微有些麻烦的是巩天民提出设置分行，将察元引入到绥远，这个建议受到抵制，在绥远除了南京、中行、交行发行的纸币，本地仍然有绥远平市官钱局和丰业银行发行的纸币，尤其这平市官钱局乃是绥远省政府设局成立，地方乡绅为股东，直接涉及到政府和地方两方面的利益，察元进入，必将进一步压缩钱局和丰业银行的空间。 巩天民知道这地方势力一时半会是难以说服，他看傅作义不知是不懂，还是也有所顾虑，坐在那里也不发表明确的意见，最终，巩天民退了一步，察元可以在绥远不流通，但绥远不能阻止用察元做交易，否则察省将无法支付几大集团在绥远的采购。 “那察省如何保障察元不对绥远形成冲击呢？”绥远财政厅长苏体仁问道。 “这不能保证，我只能答应在归绥设立的察哈尔银行分行无条件开展汇兑业务，如果绥远不准备采用察元，只能麻烦你们自行兑换。” “兑换比例是多少？” “察元和银元、法币是一比一，兑换中、交两行银圆券为零点九比一，不过这只是最近的价格，中央法币兑换有限额。” 嗡嗡声顿起，主要这巩天民没有提及市官钱局和丰业银行发行的纸币，这也不奇怪，察哈尔若是把这纸币弄回去，就不好处理了。 苏体仁蹙眉，这段时间，察元开始流入绥远，有集宁这个两省交汇点，加上铁路，察元已经随着民间的生意被大量使用，民众虽说还在使用本省的纸币，但商家已经不排斥察元，否则去集宁购买商品还得想法子兑换察元或银元。 傅作义依然没做声，他知道发行纸币是可以赚钱的，在山西，老阎就干过，不过只要从这发行纸币上赚钱，吃亏的永远是民众，他没有轻易放弃本省纸币，心里还是害怕察元造成风波，影响了他的声誉，至于赚钱，倒是次要的。 “主席，这个不能答应，否则绥远就要看赵子赟的脸色了，我建议用银元，大家都没话说。”苏体仁低声道。 傅作义点头，察元自推出以来，加上中央曾下文支持兑换，在绥远使用他无法阻止，但他确实没必要推波助澜。 “巩先生，我看此事不如放放，察绥双方先以银元为主，这察哈尔银行绥远分行……，建可以，不过还是要以银元为主，兼顾察元的兑换为好。”傅作义最终没有同意。 有阻碍很正常，巩天民也没太在意，他清楚一个货币是否被接受，和它背后的经济实力密切相关，有傅作义支持，会很快在绥远铺开，没有支持，只是会慢一些，再说双方官面上都用银元，傅作义不见得划算。 相关细节谈妥，这次经济上的合作算是告一段落，按照傅作义的要求，两边都没有对外公开，至于有人愿意去想，那是人家的事，至少察绥两省官方是没有任何声明的。 杨受成因公事繁忙，会议结束后便独自返回张恒，巩天民、燕鹤鸣和张瑞则稍作停留，选一选傅作义提供给他们的几块土地。 在傅作义副官张景涛的陪同下，三人先是看了旧城归化，接着一路步行到新城归绥，处于商业上的考虑，三人都将总部放在的繁华的归化城，虽说面积小些，但在这里要方便许多，影响也大不少。 傅作义其实很想三人在归绥选地方，张景涛带着他们先去旧城再到新城，就是让几人能够重视傅作义在归绥城提供的大得多得多的土地。现在三人都已经选定归化南门外大召街，看来是没戏了。 “傅主席，地我们也看好了，多谢傅主席照顾。” “满意吗？” “很满意，不过……”燕鹤鸣有些欲言又止。 傅作义有些不高兴，选归化那边，土地想宽裕不大现实，他蹙眉道：“燕经理还请直说。” “傅主席，我和巩兄、张兄不同，这收购粮食带加工，需要的场地很大，我把公司放在归化没问题，这工厂……” 这事啊，傅作义放下心来：“燕经理尽管提，傅某自当尽力。” “既然如此，我就直说了，我看这归化到归绥之间像是商埠区，还有不少空地，可否在哪里划一块？” “行啊，没问题！”傅作义有些窃喜，永兴入驻，怕是能带来些福气。 张瑞一听，也来了兴趣，问道：“那我也要一块。” “张经理用来做什么？”傅作义不解，他对张瑞的印象只在药上面。 “归化城太小，归绥城太冷清，本打算经营一段时间再提其他的，既然燕兄要做大的，那我也打算把以后的光华医院放在两城之间，顺便再建药厂。”张瑞解释道。 “行行！想要多大都行，这地我送！”傅作义大喜，医院他需要，太需要了，人家察省可是每个县都有光华医院，让人羡慕，如今张瑞要建医院，他如何不高兴？ 最终，两人如愿在新旧城之间弄下大片土地，足足有一千多亩，傅作义看着只摇头，他从未想到才几年，这一千多亩塞得满满当当，根本不够用！ 正文 第280章 又出乱子了（一） 满载而归，三位老板乘火车回张恒，有钱自然是包厢，他们可不用遵守察哈尔的规定，来的时候张瑞就叫苦，为陪杨受成，不得不坐着硬座前来，有心弄个包厢，被杨受成笑着拒绝。 车辆刚进入张家口火车站站台，三人就发现外面气氛有些紧张，没有以往火车进站时，聚集过来的大批民众，也听不到站台上小贩叫卖的声音。 “张兄，估计是戒严。”巩天民指着站台深处站岗的士兵。 “又出什么事了？” “张兄，莫急，我想不会是大事，否则我们在归绥就能接到电报。” 闻言张瑞微微松懈，见下车的人已经少了，他起身拿起皮箱道：“我们也走吧。” 三人下到站台，做硬座的跟随已经过来接他们的行李，张瑞放下皮箱，也不管几人，走到站台一边冲着一个士兵问道：“小兄弟，出什么事了？” 那士兵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你赶快离开，出站后不要乱跑，先登记！” “我就是这张恒人。” “你就是家在这出站门口，也要登记！”那士兵说完，不再理他。 出站要登记，自然比平时离开火车站慢很多，看着出站口排着长长的队伍，燕鹤鸣叹口气，吩咐随从先去排队。张瑞是心里发毛，他对不清楚的事情总是耐不住性子等，见队伍移动缓慢，不耐烦的来回走了几步道：“不行，这么等要人命，我去打电话！” 巩天民见他拔腿就朝车站管理区走去，急忙喊道：“张兄，别搞特权，被子赟知道要骂的！” “知道了！”张瑞头也不回去了。不到七八分钟，他笑眯眯回来，“行了，等着吧，一会有人来接。” “你给谁打电话？子赟吗？” 张瑞哈哈大笑：“巩兄，我傻啊，给他打不是找骂吗？我给常司令打的电话。” “常风？他敢来？你这不是让他为难嘛！”巩天民有些不满，察省的规定高官们都很在意，从不带头违反。 张瑞拍了拍皮箱：“这里面不是有我们和傅作义的合同嘛，我和他说，这些东西说好了不对外公开，万一出站检查丢了，会有麻烦的。” “唉，你呀……，算了，也算说得过去。” 三人闲聊，没多久，车站一头的一扇大门大开，两辆汽车开了进来，突突突来到三人面前，车门一开，跳下一人。 “常司令……”三人一见，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打招呼。 “什么常司令，老常，常疯子，这才是我的名号！”常风一边说笑一边招呼几人上车。 三人急忙打发随从排队出站，把自己的车带回去，见巩天民和燕鹤鸣上了一辆车，张瑞笑着和常风上了另一辆。 车子启动，张瑞道：“子赟知道不会麻烦吧？我只是想让你找人把我们带出去，没想到你却亲自来了。” “没事，这两天戒严，车站我是必来之处，不算特殊。” 张瑞稍稍放心，随口问道：“什么事，要戒严？” “抓人。” “什么人？这么大动静，我印象里好像从来没有过，说来听听？”张瑞顿时来了兴趣。 左手擦了擦额头，常风道：“前天有两个日本人在附属地边上的巷子里被杀，凶杀逃了，子赟下令戒严，要抓这杀人犯。” “杀日本人？义士啊！”张瑞脸上浮起笑容：“那这戒严也就是做给日本人瞧瞧的？” “义士？啊呸。”常风一脸不屑，“你不知道这其中的内幕，那两个日本人是死了才知道他们的身份。” “死了才知道？什么意思？” “那两个日本人是一家日本商行的人，你知道张恒有不少商行和日商做生意，必然有些银钱上的往来，平时他们交接这些东西，多数用车，偶尔数量小的，也会派人穿咱们中国人的衣服出来办理……” 张瑞恍然大悟，“我懂了，那凶手是盯上钱了，根本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日本人！” “具体怎么回事还不太清楚，初步调查的情况是这两人被一个黄包车拖到巷子里，行凶的估计有四五个，小那分析，这两个日本人见有人抢钱，反抗了，这才落得丢了性命。” 张瑞自摇头，换做是他，乖乖交钱再说，钱比命重要么？只是他忘了，还有样东西比命重要，那就是面子，两个日本人怎么可能容忍中国人抢他们，不反抗才是怪了。 “这一来篓子捅大了，桥本正康那小鬼子在子赟那里一个叫嚣啊，弄得子赟不停给他赔不是。” 张瑞撇撇嘴：“子赟理他作甚，不就死了两个日本人么？再说这是偶发事件，谁让他们穿咱们的衣服，还带不少钱！”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子赟说此事不能大意，不能排除有人以这种方式来挑起察省和日本人的纷争，因此，人必须抓住，还有，要是不给日本人一个答复，难说以后这驻屯军就要上街巡逻了，这可是子赟不愿意看到的。”常风郁闷道。 细细一想，张瑞点头：“有道理，是要抓住弄清楚再说，咦……，张恒什么时候有这等胆大之人？敢大白天抢人，我记得上次听说这种事是一年前了。” “子赟火大就在这里，现在是知道死的是日本人，如果对方确实冲钱去的，那就说明张恒已经有一些帮会势力了，老张，你以后上街怕都要小心些！” “如此看来，子赟恐怕不仅仅是要抓这几个凶手，以后上街我甩着钱包走，看谁还敢抢！”张瑞笑道。 桥东新区北一条小巷子，巷子深处有户民居，方方正正一个四合小院，正房三间，两边各有偏房三间，中间一个小天井，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不过细细倾听，正堂里有人在说话。 “大哥，怎么办，这下篓子捅大了！”一个年轻人哭丧着脸，手脚明显在发抖。 “你那个熊样，戒严怎么了？老子见得多了，只要风头过去，咱们照样干咱们的！”一个三十出头，国字脸的男子不屑道。 从外表看，这名男子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只有当他说话时，才会从他眼中看见一丝邪光。 “大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有人问道。 “怎么办？”男子眯着眼，想了想道：“这样，让小赖子再去探探情况，买些吃的回来，如果风紧，咱们就窝在这里不出去。” “可他们会搜查的！”被称为小赖子的年轻人耷拉着脑袋说，他是本地人，知道这察省要么不动，要动就是狠的，今天出去听了听别人说的，他估计不抓到他们几个，赵子赟是不会罢手的。 “查？”男子呵呵笑了起来，“那也要查得到才行，只要巷子里有动静，就立刻下地道，小赖子，你是本地人，你在上面应付他们。” “应付？大哥，我怎么应付？这么大的房子，我一个人租了住？”小赖子直摇头。 “这倒是个问题……”男子手杵着下巴，想了好一会道：“这样，要是有人问，你就说你大哥和几个人合伙做生意，这段时间在蒙区收货卖，你留在这里看家。” “大哥聪明！”一人拍起马屁来。 “那是！”那男子得意起来：“想当年老子在上海滩……” 察哈尔都统府，赵子赟一脸铁青坐在桌子后面，对面的那木海扎布则是耷拉着脑袋，隐隐可以看到他额头上的汗珠。楚峰和陈淑珍站在一边，无奈的看着二人。 别看平时大家和颜悦色，有说有笑，哪怕是一些不好的事，只要说清楚，也不用担心，可大家都怕赵子赟发飙，而能让他当众发飙的，一般也不会是小事。 “那处长！警务处那木海扎布处长，这就是你治下的张恒！放眼察哈尔，还不知道成了什么样！”赵子赟扬了扬手中的纸，怒不可遏。 “我……，我不称职，请主席撤了我的职，我愿做一名普通警察。” 抓起桌上的砚台，赵子赟就冲他脑袋砸下去。楚峰眼疾手快，急忙伸手握住砚台，有些生气道：“子赟，你这是做什么？” 赵子赟挣了挣，没抽动砚台，悻悻松手，起身插着腰，来回转了两个圈，吼道：“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我才质问他两句，他就给我来这个，撤职？你怎么不让我一脚踢死你！” 陈淑珍有些想笑，她是不大相信赵子赟会真打下去，估计也就是做做样子，她走过去轻轻拍了拍那木海扎布的肩膀，“你这么临阵退缩，才真的让他生气。” 正文 第281章 又出乱子了（二） 那木海扎布擦汗，他倒是希望赵子赟一砚台打下来，也算是个交代，蒙古人么，敢担当。 陈、楚二人又劝了赵子赟几句，才让他坐了回去，楚峰道：“子赟，你也别着急，处理好就行了。” 赵子赟扬了扬桌上的纸：“楚大哥，要不是这次日本人的事情，我都不知道张恒有这些帮会，你瞧瞧，连花子都成帮了！” “叫花子帮，自古就有。”那木海扎布冷不丁说了句。 赵子赟一听，跳着起来又要抓砚台，楚峰慌忙夺了去，瞪了那木海扎布一眼，“就你知道！” “子赟，这帮会的事情先放放，日本人的事才紧要。”陈淑珍说道。 她一提，赵子赟才想起今日那木海扎布来他这里的正事，“说吧，你别告诉我这事也没有眉目，那你这个警务处长就真是吃白饭的了。” 那木海扎布一听，脸涨得通红，吼道：“你侮辱我！” “得得得，我道歉，别废话了，日本人那边还等着我去应付。”赵子赟皱着眉头语速极快的说道。 “那处长，先说正事吧。”陈淑珍按住有些要跳起来的那木海扎布。 重重呼了口气，那木海扎布才将脑袋歪在一边，也不看赵子赟，说起寻找凶手的情况。 “自从戒严后，我们仔细搜索，一直没有找到这些人的踪迹，不过我们肯定，他们是来不及离开张家口的，一定还躲在城里，前天我找来天龙帮的帮主，他对我说他们以前曾经和一个叫鸡头帮的一起干过买卖，他们那里经常有些生面孔，而且住的地方也不固定，很神秘。” “别说那些帮派，我听着心烦，直接说。”赵子赟不耐烦的打断他。 那木海扎布恼火的看了他一眼，也不搭理，接着道：“我派人去这个鸡头帮经常出没的几个地方找，这些人都消失了，因此我断定，此事和他们有关。” “那现在呢？”陈淑珍急切问道。 “还没找到，不过有些眉目。” “哦，那还要等多久？” “明天，最迟明天。” “好，那就等你的消息，对了，那些帮会也查一查，到底怎么回事。” 走出省府，那木海扎布心情极为糟糕，赵子赟对帮会一事反应如此强烈，他没想到，这件事他自认没有失职，省府没有相关规定，很想问清楚到底察省是不是不允许有帮会存在。 不过眼下棘手的是捉拿杀人凶手的事情，他知道赵子赟那里压力很大，回到警务处他拿起电话，要通了张家口警察局局长李海超，“李局长，查得怎么样？” 听了几句，那木海扎布道：“那我过去看看。” 十分钟后，他来到附属地附近的一间民房，一名身着警服的中年男子一见他就说道：“处长，我有八成把握，那鸡头帮就藏在这里。” “说说你的分析。” “根据局长上次提供的消息和分析，我们再次查看了现场的周围环境，认为在当日的情形下，凶手要想迅速逃离很远不太可能，躲藏到一些人少的院落只能一时，我们的反应有很快，因此，我断定这附近有他们一个秘密落脚之处。” “秘密落脚之处？”那木海扎布眉头皱了起来，“你意思是他们早有准备，也许根本就是冲着日本人去的？” 李海超摇摇头：“我认为不是，我总觉得这个鸡头帮和其他帮会有些不同，他们并没有大肆活动，很多人都只知道其名，而不知道他们的堂口到底在哪，这和帮会的一贯作风有些不同，处长，我有个大胆的设想。” “哦，说说看。” “这鸡头帮看似人少，也不显眼，但我的直觉认为，他们才是张恒组织最严密的团伙，而且是有目的的，我们手头上有好几宗抢劫无头案，估计都是他们做的。” 那木海扎布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你的意思是他们是受人指派，特意来张恒捣乱？” “如果我的猜测没错，应该是这样，流窜作案不会像他们这样显露出名号，一般得手后会迅速离开，若是真想成立帮会扩大影响，又不会像他们这么肆无忌惮，杀人之事更是轻易不会做。我想，他们打出名号的目的就是想在张恒制造恐慌。” 很有可能！那木海扎布对手下的能力非常满意，这李海超是从探长一职经过多方考察直接提拔起来的，办案经验丰富，以前是得不到发挥，还是公安整顿后，才焕发出光彩。 “那你说的八成把握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我根据刚才说的可能性，对这一带进行了监视，并到各区长那里了解租户的情况，发现有一个院落非常可疑，就在这里。”李海超指着地图上一点说道。 “租住在那里的是一个本地人，名叫张来，人称小赖子，平时都是他一个人，偶尔会有几个陌生男子去，我让警察所的警察借戒严巡查去试探了一下，那小赖子说，他和他结拜大哥等几人租住在此，他大哥在蒙区做些收购皮毛的生意，来张恒时，偶尔会在此落脚，他算是留下来看家的。” 外地人来张恒做收购生意，多数也就是这种情况，找几个本地人，租住一个院子什么的，作为交易和落脚之处，听着很合理，不过那木海扎布知道引起李海超注意的觉不是这些。 “一般生意人讲究和气生财，尤其要与邻里街长搞好关系，以免出去长时间收购时，家里有事邻里也能有个照应，可这几人不同，出入都很隐秘。” “嗯，有道理，那小赖子呢？查了没有？” “查了，他算是孤儿，母亲早亡，他跟随父亲在下堡的皮毛坊做事，李肃叛乱时，他父亲被流弹打死，当时他十六岁，掌柜的本想收留他接着做工，这小子吃不得苦，说是要出去闯闯，作坊里的工匠看在他父亲面上，凑了些银钱给他，后来就不知道了，今年他突然回到张家口，租住了这里，还去找他父亲的老友炫耀了一把，说是和别人合伙做生意，大家还为他找到出路高兴。” “你现在准备怎么办？”那木海扎布问。 “根据观察，小赖子每天都会出来转一转，买些吃的，我们发现他买的吃食他一个人根本吃不完，因此，那院子里藏着人，只是我们的人和街长找借口进去两次，都没任何发现，我怕打草惊蛇，让几人跑了，没敢在动，我想，他们应该是有密道，眼下我们正在找这密道可能的出口，一旦发现，就可以动手抓人。” 安排很紧密，那木海扎布相信李海超肯定能抓到几人，可他没时间等，怎么办？他手指无意识的在桌上敲击着，良久抬头道：“找机会把那个小赖子带来。” “处长想先撬开他的嘴？这有些风险，万一他们有时间上的约定，小赖子不回去，他们会跑，那样就不好抓了。”李海超还是觉得拿准后再动手。 “李局长，第一，我们没时间等，第二，万一我们判断错误，就有可能放跑了真凶，我同意你的判断，我认为这小赖子是他们放在明面上的棋子，用来掩护和探听消息，因此，他身上应该没有血案，这种人还是很容易突破的，我想，就算他们时间上有约定，撬开小赖子嘴并不需要太多时间。” 李海超想了想道：“我看可以一试，为预防万一，是不是请楚司令的宪兵配合，把住这几个要道，对往来可疑之人盘查？” “可以，我给楚司令打电话，你抓紧布置。” 正文 第282章 又出乱子了（三） 下午时分，监视的人来报，说小赖子出现了，有些等得焦急的那木海扎布顿时来了精神：“李局长，立刻抓捕！” 没多久，一个身着对襟窄袖马褂头戴鸭舌帽的年轻男子被带到那木海扎布和李海超面前，这人年龄二十上下，一双眼珠子滴溜乱转，表情看着轻松，但眼神已经有明显的恐慌。 “小赖子？” “是小的，不知二位长官找小的有何贵干？” “杀那两个日本人有没有你的份？” 那木海扎布一句话差点没把小赖子吓趴下，他声音颤抖问：“小的不知长官问的是什么，长官是不是找错人了？” 李海超不给他喘息机会，威胁道：“若是没你的份，最好早说，等会我要是从你家里地道你把人抓来，那就没你开口的机会了，等着挨枪子吧！” 小赖子瞬间崩溃，他普通一声跪在地上：“长官饶命，杀日本人小的不在场，小的就一个看门的，什么都没做。” 那木海扎布和李海超对望一眼，均松了口气，这下算是拿实在了，压在心头的大石可算搬了下来。 “现在你有个机会，做好了可以免你一死，说不定还不追究你……” “长官请说，小的一定照办！”突然发现一条大路在眼前，小赖子不停磕头，生怕面前的人反悔。 “行了，我且问你，有几个人躲在那院子里？” “六个。” “领头的叫什么？都哪来的？你怎么认识的？” “叫周吉，外号鸡头，都是从上海来的，以前在青帮混，小的前年去上海闯荡，就没什么出路，就跟了鸡头，今年他带着我和几个弟兄回到张恒，说是要干几票买卖，租院子的钱也是他出的，他让我只负责打探消息。” 和判断的差不多，李海超点点头，继续问道：“他们躲在那院子里何处？” “正屋中有个炕是不通火的，掀开炕席有个木盖，从那可以下到地下。” 果然有密道！ “通到哪里？” “就一个出入口，鸡头说不着急，慢慢弄，省得街坊邻居起疑心，而且合适的出口也还没找到。” 李海超闻言大喜，这下简单了，瓮中捉鳖，他朝那木海扎布道：“处长，我带人去抓了这几个蟊贼！” “好，小心些，他们可能有枪，不要硬来，不行就灌水！” “处长放心，我有法子的。” 李海超走后，那木海扎布盯着小赖子，“那个周吉为何要来察哈尔做几票买卖？” “回长官话，这个小的不是很清楚，只有一次鸡头酒喝多了，说是他师父要他来张恒，替一位大人物出出气，也顺带在这里站稳脚跟，以后好开香堂。” “哦？那个大人物？怎么出气？” “这个就不知道了，小的只听鸡头说，师父让他不要先招人，只管抢那些商人，一来弄钱，二来让张恒城不得安生，定期上海会派人来把这里的人换回去，只是没想到没做几票，就遇到两个日本人，出了人命。” 真有幕后主使，难怪这几人弄个什么鸡头帮，纯粹是掩人耳目，和天龙帮合作买卖，恐怕也有把水搅浑的意思，要不是突发事件，这几人怕是会把张恒城弄得鸡飞狗跳。 想想那木海扎布就冒冷汗，这些人有目的而来，只为捣乱，如果真的不停换人，他查起来难度不是一般的大，也是几人凑巧抢了日本人，造成全城戒严，这才有机会抓到他们。 等了好一会，也不见李海超折返，那木海扎布焦躁起来，不会出什么岔子吧，他朝边上的警察说道：“去看看，怎么回事？” 那警察应声出门，没几分钟，便和李海超折返进来。 “处长，这些家伙还真硬，死活不出来，我用烟熏了好久，最后还是让人进去把他们拖了出来。”李海超进门就解释。 “熏死了？” “死了一个，其他几个都晕了。” “那个周吉呢？”那木海扎布急道。 “我正想让这小子去辨认一下……” 那木海扎布踢了跪在地上的小赖子：“还不快去，给我认仔细了！” 小赖子连滚带爬和李海超出去，随后几名警察便拖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进来，丢在地上，那人双手被反拷在后面，神情萎靡，看着好像还没恢复过来。 “给他清醒一下！” 一名警察走出房门，不一会提着一桶水进来，直接在这人头上到了一小半，然后抓着他的领口，噼里啪啦打了几个耳光。 那人被这一激，算是回了神，四处看了看，见一屋子警察，知道已经落网，头一扭，那样子是准备等死了。 “周吉，你有何话要说？” 这周吉倒也光棍，想都没想就道：“不错，人是我杀的，不过…” “不过什么？” “我杀的是日本人！你们要杀我，或是交给日本人，你们就是卖国贼！” “哟呵，一个混混还挺能说！”李海超笑眯眯站在他身边，弯着腰：“小子，你要是早知道他们是日本人，我借你十个胆你也不敢动手！” 周吉感觉到一股压力，他极力抬着头：“我本来就盯着要杀他们！” 那木海扎布站了起来，冷冷走到周吉面前，他这两日压力大，还被赵子赟骂了一顿，心里有气憋着难受，见周吉如此，他一脚跺在周吉身背后放在地上的手上，杀猪般的叫声顿时响彻屋里，随后那木海扎布阴冷的声音响起：“这里是张恒，不是上海。我再问你，谁派你来的？” “我自己来的，我就是要杀日本人，为东北民众报仇。” 话音刚落，那木海扎布重重一脚跺在他肚子上，一阵剧痛，周吉顿时晕了过去。 “弄醒他！”那木海扎布吩咐完，将一脸诧异的李海超拽到一边，把刚才小赖子说的和他说了一遍。 李海超一听，也是一头冷汗，要不是意外抓住这个周吉，真要想他这么折腾下去，还不忙死他？ 在冷水的刺激下，悠悠醒来的周吉还没开口说两句狠话，就觉得裤裆一阵剧痛，人整个清醒了，接着他便看到一脸寒霜的李海超又一脚踢在他裤裆上，这回都没反应过来痛，整个人又晕了。 “弄醒他！” 拎着水桶的警察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切，心道两位老大可真狠，逼供也不是这么逼的，都不让人开口说话！ 再次醒转过来，周吉感觉浑身那里都在痛，尤其这背后的手和裤裆，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挣扎着望去，那两个人正坐在椅子上盯着他。 心里一颤，周吉知道自己遇着狠角色了，这两人不从自己嘴里掏出些东西，恐怕会让自己生不如死。 果然，那个年岁长的人见他清醒了，便开口道：“去拿几把钳子来，只要他不回答，或者瞎说，你们就先拔光他的指甲，指甲拔完就拔牙！要是还不说，就拿刀来割肉，直到割死为止！” 周吉一听，差点没又晕过去，他从这人嘴里已经得到一个信息，对方不在乎他招供不招供，折磨死了就拉倒。 等一名警察打开手铐，将他的手拉倒前面，拿着钳子夹住他大拇指指甲，并向那个中年人点头示意好了时，周吉崩溃了，死可以，死得不成样子他怕了，颤声道：“别动手，我说。” 半个小时后，来了一辆囚车，将几人押送而去，李海超站在门口，拿着毛巾一边擦着手一边道：“处长，可以交差了。” 那木海扎布看了他一眼：“想不到你也挺狠的！” 李海超闻言噗嗤笑了：“处长大人，我那是吓唬他，拔指甲割肉这种事我可没做过。” “那你一来怎么不吓唬他？” “他都没吃什么苦头，怎么吓唬？你那两脚就让他胆寒了。” “我那两脚怎么能和你断子绝孙脚相比？” “哈哈哈……”李海超闻言大笑。 等一名警察递上审讯记录，那木海扎布粗略看了看，便递给边上的秘书小李，扭头冲着李海超道：“我向子赟回复此事的结果，你把人看好了。” “没问题，给他胆他也不敢跑！” 那木海扎布笑笑，朝自己的车走去，半道停了下来，冲着李海超喊道：“另外那事要抓紧，子赟再骂我，我就骂死你！” “行！放心吧！”李海超笑着朝他挥挥手，等车辆启动离开，他自言自语道：“你一个蒙古人，和汉族对骂，不是找不自在么？” 正文 第283章 我们的要求 走进省府大门，那木海扎布就感觉气氛不对，好像挺紧张的，他一边走一边猜测是不是又出大事了，来到正堂，一名保卫人员上前打招呼：“那处长，请等一下，军长在和人谈事。” 四处看了看，发现门口还有几人，印象中是日本领事馆的，他低声问道：“桥本那个小鬼子来了？” “来了好一会，嚣张得很！” “那我要进去，这事和我有关。” 保卫人员闻言一喜：“案子破了？” “破了，人全部抓住，一个没跑，我这不赶来和子赟说么。” “这样啊……”保卫人员有些犹豫，想了想道：“要不我先和赵副官说，看看怎么处理。” “行，我等着。” 保卫人员去了没多久，赵振跟着来了：“那处长，你随我从后门进去。” 两人绕过正堂，来到一个小门，赵振轻轻推开，小声道：“军长让你先别说话，听着就行。” 那木海扎布点点头，随着赵振进入房间，再推开一道门，进入正堂的右侧，按照赵振的示意，做到了陈淑珍的身后。 陈淑珍感觉身后有人，扭头望见是他，低声道：“你来啦？” “嗯，秘书长，案子破了。” 陈淑珍点点头，“先听听再说。” 那木海扎布点头，朝后靠在椅背上，从陈淑珍侧面望去，桥本正康正坐在他对面，显得很激昂，吐沫星子乱飞，坐在正面的赵子赟则是看不出表情，也不知是不是在听他说话。 听了会，那木海扎布就发现其实桥本正康啰哩啰嗦说了一大堆，核心问题就只有一个，日本人在察省的安全难以保证，察省要为这次事件承担全部责任。 “我们和赵主席是有协议的，而且，南京蒋主席也多次发表声明，禁止排日，但仍然发生了我国国民被抢劫杀害的事情，赵主席，对此你要负责！” 等桥本正康说累了，端起茶杯喝水的档口，赵子赟冷不丁来了句：“不就死了两个人么，出门在外，天灾**，谁能保证不出事？” 桥本正康一口水噎在喉咙，差点下不去，合着我白说了半天？他努力咽下嘴里的茶水，怒视赵子赟：“赵主席，我认为这不是普通的事件，是针对我们日本人有组织的暗杀事件！” 赵子赟笑了，他知道说什么都没用，日本人耍起赖来可是天下无敌，他指了指那木海扎布：“这位是我察省警务处处长，你说的事件今日已经告破，我们且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破了？桥本正康露出一丝惊讶，这件事倒不是他硬想往刺杀日本人身上想，而是一开始他就想不出还有其他什么原因，在中国各地都有这种事情发生，几乎都是仇恨日本人的中国人做的。 听完那木海扎布的案情通报，包括桥本正康都觉得就是这么回事，几个想抢中国人的地痞**无意中盯上了身着中国服装的日本人，纯粹的刑事案件，与政治毫无关系。 事件的经过桥本不关心，哪怕多死几个日本人他也不在乎，他需要的是借此来达到外务省和陆军部的一些意图。 “这只是口供，没有旁证，赵主席不能由此断定没人有预谋的准备在张恒刺杀日本人！” 赵子赟只摇头，他就知道桥本醉翁之意不在酒，也懒得和他费口舌，问道：“桥本领事也别绕弯子了，你说说你们想怎么样吧！” 桥本心中一喜，总算到这一步了，他说道：“鉴于我们大日本国民在察省的安全受到威胁，我们认为有必要对我们的国民进行保护。因此，我们有三点要求，第一，凶手要交由我们处理。第二，我们在张恒的、张北等地的驻军要上街巡逻。第三，对可能威胁我国国民安全的人，我们可以直接逮捕！” 他一说完，屋中人脸色顿变，赵子赟恶狠狠的盯着他，那样子是问：“你想死么？” 这是想把张恒变成租界啊，赵子赟忍着火，起身道：“我去方便一下。” 出门直奔后院，王颂早已等在这里，见他脸色难看进来，心道不妙，“子赟，日本人要什么？” 将桥本正康的话复述一遍，赵子赟咬牙切齿道：“他这是逼我动手啊。” “别急，我想想，想想…” 王颂点起香烟，烟雾中他眯着速思考，翻脸是下策，可不翻脸怎么办？ 良久，他掐灭烟头，“子赟，你看这样行不行？” 一老一小嘀咕了好一会，赵子赟脸色开始缓和，渐渐露出笑容，“我看这法子行！” 桥本正康等得那一个焦急，赵子赟不会这么不声不响溜了，耍无赖吧？正想出声询问，就见赵子赟很是轻松的走了进来，嘴里说道：“不好意思啊，这桥本领事说的话就像泻药，让人忍不住要去拉屎，诸位若是有便秘的毛病，不妨请桥本领事来说些废话。” 屋中哄堂大笑，桥本正康脸色铁青，双手拳头紧握，他恨不得上去给赵子赟一拳，努力压住心中怒气，心道：“我让你嚣张，总有一天，我要你趴在我脚下！” 嘴上占完便宜，赵子赟坐定后冲着桥本正康道：“刚才拉屎的时候我想了想，桥本领事说的也有道理。” 桥本正康冷着脸，任由他胡说，只要赵子赟认账，他不在乎。 “提的条件也说得过去，不过……” 桥本正康依然面无表情，以他对赵子赟的了解，此人不讨价还价就怪了，没听完他最后一个字，他是不会轻易发话，以免中了圈套。 “不过这安全也是双方的，此次事件，我认为日方也有责任。” “我们有什么责任？”桥本冷冷道。 “有，你们从未向我们通报过在察省的日本人名单，外出也有人不穿日本传统衣服，让人难以辨认，就此两条，我敢说就算驻屯军上街巡逻，依然不能阻止刺杀事件的发生。” “这就不需要赵主席担心了。” “我当然要担心，万一有人以此做文章，挑起你我双方矛盾，算谁的？除非桥本领事今日承诺，我答应你三个条件后，察省以后死多少日本人都与我无关！” 桥本一听，毛了，赵子赟这是要大撒手啊，稳步渗透察省是帝国的既定战略，如此大步子，并不符合日本在察省的利益，桥本正康可以想象得到，真要向赵子赟说的这样，整个察省将会一片混乱，中日双方矛盾更为激化，最终会演变到什么程度，只有天知道了。 “赵主席此话差矣，谁都知道察省是赵主席主管军政，任何事情赵主席都有责任去管。” 赵子赟微微一笑：“哦，桥本领事还知道我管着察省？那我有些要求也是应该的吧？” “赵主席请说。”桥本正康很小心，绝口不提应该两字，生怕上当。 “你说的条件我可以答应，不过我也有条件。” “子赟！”陈淑珍惊叫一声，她坐在那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日本人，可答应对方条件这个念头是绝对没有的，听到赵子赟说出可以答应几个字，她大惊失色。 赵子赟轻轻摆了摆手，继续道：“我的要求简单，桥本领事必须提供在察省的日本人名单，以便于我方保护。” “可以。”赵子赟离开期间，桥本已经想过此事，名单而已，谁能核实真伪？ “附属地里我不管，但凡是外出办事的日本人，必须有证件，你领事馆发的日本国民证件，这样遇到纠纷时我们才能知道涉事人员是不是日本人。” 想了想桥本正康同意了。 “最后，我建议先实施一个月，再签署协议，看看有没有要调整之处，如何？” “行。”桥本正康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他认为这对他有利，说不定到时候还能提点其他条件。 “如此，那我们就算初步商定了，我额外有个要求。” 桥本心一紧，不会又是钱吧？ “这次事件的犯人交由我方处理。” “行！”桥本目的已经达到，几个犯人谁处理都一样，他不想多生枝节。 出乎意料的结果，桥本正康心情大好，兴冲冲地走了。他一离开，陈振林、陈淑珍等人就猛地占了起来，面色非常不善的看着他。 “唉，都坐下，这事是我和老师商量的。” 听到他提及王颂，几人脸色一缓，高人都同意了，看来其中有文章。 “我和老师商量了好半天，这次日本人趁机要挟，确实有些难办，一味顶回去并不是办法，因此我和老师打算以退为进，最终让日本人自己打消念头。” “你做梦吧？让日本人放手，那是不可能的。”陈振林道。 “可能不可能试试就知道，今日不是还没签署协议么，就算不成，也拖了一个月。”赵子赟笑嘻嘻道。 “行了，赶快说说怎么办？” “老师和我商量的意思是制造无数的麻烦……”赵子赟低声说道。 正文 第284章 山人自有妙计 搞清楚赵子赟打的是什么主意，陈淑珍有些哭笑不得，以她们的思维方式，赵子赟说的她想都没想过，陈振林则是担心，非常规手段效果如何，谁也说不清楚，万一日本人不觉得麻烦，那就不好办了。不过换位思考，陈振林觉得若是自己遇到这种事，头都要炸了，当前也确实没有其他法子，姑且一试吧。 解释清楚，赵子赟翻过头来问案子的事情，那木海扎布将情况大致一说，提出了他的看法：“根据那周吉的交代，他也是受他师父指使，专门来察哈尔捣乱的，同时也有进入察省扩张势力的打算，而他师父这么做的原因是为别人出气，据他说，他师父称呼那人为宋先生，因此，我猜测是宋子安。” “当真阴魂不散啊！”赵子赟恼火不已。 “虽然我有这个猜测，可没证据，因此，我们是那他没办法的。”那木海扎布有些气馁。 “我看那，就算有证据，也那他没办法！”陈淑珍道。 “和我玩阴的，看我不收拾他！”赵子赟恶狠狠道。 “子赟，你可别乱来啊，他身后的势力那是通天的！”陈淑珍慌了神，杀一个宋子安不是难事，可麻烦就无穷无尽了。 “淑珍嫂子放心，我不会动他的。”赵子赟阴测测的笑道。 当晚，赵子赟和董虎密谈了很久，也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总之这董虎是一直点头，陈娇儿对此很是怀疑，“二哥，你们想搞什么坏事？” “坏事？看娇儿你说的，我一个省主席，怎么会做下三滥的事情呢？” 他说得干脆，陈娇儿却是不信，这个二哥她太了解了，报复起来也是挺狠的，忧心了几天，见没啥动静，陈娇儿也慢慢忘了这件事。 再说桥本正康那边，回到领事馆，兴冲冲地的他冷静下来就总觉得不大对劲，赵子赟答应得太爽快了，他有些不敢相信，让人去请牟田口廉也来商量此事，连同藏本英明在内，三人嘀咕了很久，只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赵子赟有什么花招。 “桥本君，不管他如何耍花招，只要帝**队能上街巡逻，一切就在掌握之中！”牟田口廉也很有信心说道。 “牟田君所言甚是，一个月试行期间我们也可以找找漏洞。”藏本英明道。 桥本正康点头：“既然如此，还请牟田君准备巡逻一事，藏本君准备名单，制作证件，也让赵子赟没有其他借口。” 二人点头答应。 要说日本人确实着急，赵子赟这边都还没顾得上收拾张恒的帮会，领事馆的文书就到了，说五月二十日正式实施，并随文书送来了日本人在张恒的人员名单，密密麻麻。 赵子赟随便瞟了一眼，丢在一边，他提名单一事根本不是主要目的，而是要逼桥本制作日本人的证件。 “赵振，日本人后天就要上街巡逻了，你打电话去警务处和警备司令部、宪兵司令部，告诉他们，可以动了。” 二十日一早，松井太郎少尉穿着笔挺的军服，志得意满的站在兵营场地上，注视着面前十几个日军。 “今天，是我们察哈尔驻屯军的光荣之日，从今天起，察哈尔将是帝国的一部分！” “万岁！” 走在最前头，松井少尉头抬得高高的，士兵跟随者他趾高气扬的除了兵营，兵营外，都是手拿日本药膏旗欢呼的附属地日本人，松井含笑打着招呼，转过一个街角，在往前，就出了附属地，他有些激动，至此，他们可以随意踏上外面的土地！ 进入东安斜街，松井知道往北三百米，就是附属地的最后边界，他抬头望去，心里咯噔一下，远处好像有栅栏，怎么昨天都没看到？ 加紧脚步，慢慢的，松井看清楚了，确实是栅栏，不过不高，也就一米二三，横在东安斜街上，大约有一个排的士兵站在栅栏前面。 难道对方要动武？松井太郎心中不安起来，他知道己方是没有应付对方动武的准备的。 小声下达了准备战斗的命令，松井少尉带着十几个人继续朝前走。 栅栏前，一名警备团的排长双手倒背，看着渐渐接近的日本人，冷笑一声道：“就这胆量，还敢出来？” 只有十米了，松井手已经握在腰间的手枪上，手掌里都是汗，他是不能退的，但开火的命令也不能随意下！ “开门！”还没等松井出声询问，那排长却侧身让开，并下达了命令。 吱呀一声，栅栏门大开，见状松井松了口气，握着枪的手也松开来，目不斜视的直接朝大门走去，不过心里却犯嘀咕，明知不能阻挡，弄个栅栏做什么？ 过了栅栏门，他已经没时间思考这些，栅栏这边还有状况，当他继续往前走时，两边出现两支队伍，每一支人数还比他多几人，也是身着崭新军装，陪着他就这么往前走。 余光一瞟，松井就知道左边的是察哈尔警备司令部的，右边的是宪兵。走出几百米，松井就明白了，对方这是陪着巡逻！ 内心深处，松井有立刻教训对方的冲动，但能在众多驻屯军军官中被选出来作为第一天带队训练的军官之一，松井有着稳重的特点，他清楚知道在张恒巡逻，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意义，只要能向外界展示日本在察省的权利就行，真的有事，他也不一定干涉，既然对方要玩这种小动作，就让他们玩！松井心里一边冷笑，一边依旧趾高气昂的行进在大街上。 当日驻屯军派出的四支巡逻队均遭遇了同样的事，桥本和牟田对此百思不得其解，赵子赟这么做毫无意义，平添笑柄，两人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可就是想不出赵子赟的真实意图，还有那栅栏，附属地几个出入口都有，但二人也知道赵子赟是不会拦截巡逻队的，那样还不如直接拒绝当初的要求。 想不明白只有再看看，二人不知道，看不懂这事的人多了，张恒各界也是不知道赵子赟的意图，马君武等人猜测这是赵子赟挽回颜面的一种做法，以这种方式向外界暗示是双方共同巡逻，以降低日军上街巡逻带来的负面影响。 过了五天，藏本英明的报告才让桥本和牟田恍然大悟，赵子赟的目的不在巡逻队，他们关注的方向严重错误，这下二人犯了难，赵子赟这一手太阴，二人无解。 天刚蒙蒙亮，附属地外几个栅栏就人头晃动，警备司令部的士兵、安全局的人员，以及省府的办公人员均开始忙碌着，放置桌子，准备纸笔，还有两人在摆弄着照相机。 流程以及非常熟悉，每个栅栏前的士兵和工作人员虽然不清楚他们做的事情有何用，但从每天出入的人员脸色，他们就知道日本人对此异常恼火。 “请出示证件。”一名士兵拦住了今天从附属地出来的第一个人，那人阴着脸，默不作声，看样子对这个情况也是已经经历过的。 “长谷川……”士兵将那日本人的证件递给边上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接过来在本子上进行登记，一名拿着照相机的人走过来，也不征求这长谷川的意见，咔嚓一声，给他拍了一张照。 “昨天不是拍过照了么！”长谷川脸色异常难看。 “请您见谅，我们也是照章办事，不管以前有没有拍过，每天出入都要拍照。” “那今天还有人跟着我？”长谷川冷冷问道。 “为了您的安全，我们会派人保护，请您放心，绝对不会影响到您办事。”工作人员笑容可掬的解释着，语气异常谦和。 又冷冷的哼了一声，长谷川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证件，阴着脸朝外走，驻守在此的警备连连长一个眼神，两名士兵跟了上去，距离这长谷川大概五六米远，不紧不慢。 同样的事情在各个附属地出入口都在发生，和工作人员笑容可掬的脸相比，外出的日本人脸色都非常难看，不一会，张恒街上到处可见身后跟着两名士兵的日本人，这下好了，以前在张恒街上，民众是很难分辨谁是日本人，现在简单，只要有士兵跟着的，便是。 让桥本正康和牟田口廉也头痛不已的便是赵子赟的这个阴招，以保护日本人为由，出入不但要登记，办事还有人跟着，带来的麻烦可想而知，有些张恒的民众也不知是自己想的，还是赵子赟暗地里授意，直接拒绝和日本人来往，比如一些小摊贩，根本不卖任何东西给日本人，理由简单，万一出了问题，那就有谋害日本人的嫌疑，要掉脑袋的。弄得以前中午会在小馆子里随便吃点东西的日本人不得不回到附属地吃午饭，否则就得饿着。 带来的麻烦还是小事，桥本现在是完全清楚赵子赟的意图，日本人在察省可不是来正儿八经合作的，很多事情根本放不到台面上，可现在赵子赟这个阴招可谓毒辣，聪明人只要随便想想，就能明白其中道道，都不要一年，三五个月，附属地所有日本人的秘密就如清澈见底的水，一眼到底。 除此之外，还有更麻烦的事，出入口的登记检查对日本人那是恭敬有加，但对中国人就异常严厉，想要进入附属地的中国人，不但要登记姓名等信息，还要搜身检查，借口是怕有人携带武器进入附属地，相当的充分，这样一来，日本人发展的探子根本不敢来，顺带想到附属地做生意，或者享乐的商人也望而却步，弄得整个附属地异常冷清。 明的暗的都被限制，桥本有种做监狱的感觉，藏本英明不停的收到各地隐藏的特务机关的电报，他们的消息如何送回附属地？总不能全发电报吧？何况地图等情报也无法发电报啊？ 困扰藏本英明的问题不止这一个，当初提供给赵子赟的日本人名单也是随意做的，有真有假，现在摆在他面前的问题就有两个，一是派往各地的日本探子姓名可不再这名单上，要想回附属地只有一个办法，先到平津等外省，然后重新入境登记，麻烦不说，身份也就此有了记录，以后还怎么外出刺探消息？第二个问题更狗血，当初制作证件时根本没想到察哈尔会玩这一招，不少日本人也不当回事，随意拿个证件就外出，这下好了，登记后还照相，拿着自己证件的日本人还好说，可拿了别人的呢？下次出入还只能用登记过的那一个，无形中，不少日本人算是被察哈尔逼着改了名字，这算什么事！ 现在别说一个月试行，连一天都难熬，桥本不停的骂赵子赟太卑鄙，牟田则叫嚣着要给赵子赟好看，嘴上逞能，二人心里却明白事情麻烦大了，除非就此和察哈尔翻脸，否则他们是不能和赵子赟硬来的。翻脸说得容易，二人也知道国内的对察战略，现在时机不成熟，而且他们也无法承担这个责任。 唯一的办法是终止这种情况，但这也就意味着当初提出的条件均不作数，传出去也就表明这次对抗中日本人输了。颜面和麻烦，到底怎么办，桥本纠结。 相比之下，察省核心领导层心里那个爽啊，难以言表，如此被动的事件居然收到超乎预料的效果，董虎更是开心得不得了，短短几天，他收集到的信息超过一年的，不但清楚哪些附属地的日本人经常外出，还知道他们的行进路线，办的事情，这些消息看似无用，其实对于特别安全局来说用处极大，这些消息可以让以前的信息分析排查工作量直线下降，效率提高不是一星半点。 更为重要的是，董虎能够通过现在出入附属地人员的情况，对以后突然进入附属地的中国人能够及时察觉，先不说效果如何，至少威慑力存在，那些想去附属地的中国人心里就要掂量掂量了。 这样下去，吃亏的一定是日本人，赵子赟不再关心此事，他知道熬不住的桥本一定会来求自己，他将注意力放到了警务处整治帮会一事上来。 正文 第285章 帮会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信息收集和整理，察省帮会的情况基本已经摸清，总的来说，有一定势力的还是青帮和洪帮，一些小帮会也和这两大帮派有挂钩，甚至一些是从中的分支，自立门户但关系密切。 以往赵子赟没有太注意此事源于察哈尔的帮会影响不大，察省多年战乱，主事之人如走马灯变换，社会极不稳定，加上匪患异常猖獗，有本事的人都做土匪去了，帮会根本无法和这些人抗衡。 等察省稳定，赵子赟打击土匪的力度又大，杀土匪也毫不手软，土匪和一些曾经在省城县城杀人越货的狠角色要么死于非命，要么逃之夭夭，也就给帮会恢复的空间。 传统帮会多会与官府勾结，除了坑蒙拐骗、从事**、烟土、勒索等一些搜刮钱财的事情外，也替官府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因此黑白两道并存在很多大城市都是常态，甚至一些政府要员也因为自身利益需要，而名义上加入帮会。 不过察省确实有些不大一样，首先这蒙区的帮会基本就没什么生存空间，除了蒙古人自己的独贵龙组织，像样的也几乎没有，而独贵龙基本上和帮会是有本质区别的，严格来说，算不得帮会。 口内几个县加上张恒，李肃叛乱时牵扯了一部分，常风事件时又被赵子赟杀了一批，后期借口清党再折腾了一把，连青帮这种北方绝对势力都不得不暂时放弃了察省。 随着外来人口持续进入察省，帮会的势力开始重返察哈尔，一些同一个地方出来的人为了生存抱成团，也渐渐形成一些小帮会，只是察省对政府各口规定极为严格，几乎斩断了帮会和官府之间的关系链，因此，在察省没有形成绝对势力的帮会群体。 限制帮会发展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察省的警察体系与其他地方完全不一样，打击什么绑架、杀人这种事情力度极大，弄得帮会之间哪怕是有纷争，偷偷摸摸打一架可以，死人是绝对不行的，而且凶手被抓住绝对死路一条。 不得已，多数帮会也就是形成一个团体，避免被欺负，少部分则偷偷摸摸对外地人下手敛财，基本没闹出什么大乱子，反而有时会配合警察打探消息什么的，这也就是赵子赟没察觉，那木海扎布没把帮会当回事的原因。 当厚厚的资料放在赵子赟面前，那木海扎布和李海超心里还是很放松的，是有些问题，但他二人商量过，认为还不足以让赵子赟跳起来。 结果出乎意料，才挑着翻阅了不到五分之一，赵子赟就跳了：“好！好！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故意纵容这些帮会，这是严重的失职！” 陈淑珍见状急忙先制止住他，陈振林则拿过资料，翻阅着，随即眉头皱了起来，“子赟，这并不严重……” 赵子赟气鼓鼓的坐在那里，也不管陈淑珍和他说什么，听见陈振林也不以为然，他反而平静下来，对于帮会的认识，他也是和王颂经过多次探讨，才形成了自己的看法，细细一想，也许身边的人并不理解，这需要沟通。 他将陈振林面前的资料拿过来，扬了扬道：“我想，你们都认为这些要是和上海、北平那些地方的帮会相比，简直不值一提，而且对我们也没有多大威胁，甚至还有所帮助，对吧？” 几人都不吭声，但表情上是默认他的说法。 “我生气是因为我并不这么看，这样，我说说我的看法，你们再发表意见。” “我认为，帮会可以说就是江湖中的政党，有组织、有自己的规矩，违反帮规，一样会受到惩罚，一个帮会，就是一个利益群体。” 几人一听，身子一震，如果赵子赟这个说法成立，那听着确实有些问题。 “维护自己群体的利益，是帮会的首要任务，而我觉得帮会的组织比政党还要严密可怕，等级更加森严，尤其是帮主，他发布的命令，几乎是无条件执行，这样一来，就会有潜在的危险，比如，某个帮主投靠看我们的敌对势力，那我们将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组织严密的人！” 陈淑珍和陈振林闻言脸色大变，他们能够听出赵子赟的话外之音，如果某个帮会投靠日本人，那将是灾难。 “在说说帮会做的事情，帮会要想存在下去，钱是不能少的，如果是以生意为主，那就没有成立帮会的必要，因此，每个帮会都会用一些手段来敛财，确实，我承认察省绑架、杀人的事情并不多，但走私呢？还有，你们也不能忽视一种影响，这就是当民众认为帮会比省府、县府更能帮助他们，更能提供保护的时候，我们有可能失去察省！” 听完这段话，那木海扎布和李海超头上冒汗了，帮会反过来控制地方政府的例子并不少见，比如上海的青帮，比如四川的袍哥。 随后，赵子赟又翻了翻资料，从中抽出几页，接着道：“这几份东西我说说，花子帮强行向为富不仁的商户乞讨、天龙帮为没钱吃饭偷盗的人担保……，看似正义，但却难以掩盖违反察省法律的事实，我想提醒你们，任何人不能以正义的行为和生存的权利，来挑战法律的尊严，尤其是你们作为警察，同情心不能代替你们的执法！” “可我们也不能为此不照顾弱者！”那木海扎布辩解道。 “说的好，弱者是需要照顾，但不是依靠你们不管，纵容帮会去做，这样不但会适得其反，也会造成不好的影响，我想，你们完全可以把看到的、听到的及时汇总上来，我们想办法处理，我就不信，一个省府的力量还会不如一个帮会？” “可我们不能乱来，有些事我们是无法处理的。”陈淑珍虽然认可他的说法，但也提出了问题。 “淑珍嫂子，我始终认为，很多事情要想找借口收拾人，几乎没有办不成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呢？”赵子赟笑道。 “那我们自己的规定不要了？”陈淑珍白了他一眼，说法真是不靠谱。 “规定自然是要的，但可以重点关注，比如这为富不仁的商户，我就不信他们没有违法之处，查查税交够了没有，雇佣的人工钱给足了没有，卖的东西有没有问题等等，三天两头去，我就不信他能赚钱，然后适当的给他些暗示，也许就改变了，当然，一条道走到黑的，就让他们自己跨了吧。” 他说完，几人忍不住都笑了，真这么做，哪个商户能撑得住？ “好了，话题扯远了，还是说会帮会，我的看法是这种有组织的群体一定要取消，不管是何目的，你们别忘了，上下堡罢工事件，帮会一样也做得到。” 话已经说得非常透彻，哪怕有些疑问，但总体上几人是接受他的说法，陈振林道：“我认为子赟说得很有道理，盯着察省的人太多，我们内部不能有不稳定的因素，帮会……，必须清除。” “我同意，还有，察省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对于不听话的人，我建议驱逐出察省，警务处不要姑息养奸，凡是达到抓捕的，一律抓了，张多铁路那边人手很缺。”陈淑珍道。 那木海扎布点头：“我也同意，不过我建议先由警务处出面，和几个帮会谈一谈，要求他们解散，从事正当职业，不愿意的必须离开察省。” “可以，不过要和他们说清楚，别想着暗地里弄，要是被发现，严惩不贷！”赵子赟严肃道。 整治帮会的难度并不大，只要警务处内部自己意见统一，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那木海扎布将大小帮会主要头目都召集起来，要求他们在一定时间内解散，一些成立时间不长，主要是行业聚集或同乡聚集的帮会虽然不大乐意，但也能接受，纷纷表态解散，而时间久，有一定背景的青帮、洪帮分支，天龙帮等新兴帮会出言抗争，认为自古就没有这个道理。 李海超冷冷道：“鸡头帮之事还未追究诸位当家的，我看诸位还是散了的好。” 几位老大一听顿时毛骨悚然，赵子赟被逼妥协的传言他们也听闻，这个省主席可不是吃素的，现在日本人会怎么样还不得而知，要是让赵子赟恼羞成怒，拿他们出气，那岂不倒霉？ 青帮、洪帮势力大不假，但不是在察哈尔，何况那个赵杀神会不会给面子还两说，在场之人认为哪怕是上海那几位老大，恐怕也不太敢和赵子赟说狠话，人家可是连王亚樵都没太放在眼里，说打平津就打平津，这种人黑社会也怕。 思量再三，几位帮主不太愿意放弃打下的基业，那剩下的只有离开一条路，那木海扎布同意了，给了一个月期限，不过他话语中也充满威胁：“千万别耍花招，也许我们警务处是拿你们没办法的，可三十一军和特别安全局不是吃素的！” 帮会之事算是悄无声息消灭在萌芽状态，那木海扎布在情理了张恒后，放手将各县杂七杂八的帮会一并清理，各界倒是对此没有太多关注，毕竟察哈尔还有大事，传言赵子赟要与日本人签署屈辱协议，各界都在观望，看事态到底如何发展。 正文 第286章 晃悠 察省以外也是流言四起，知道张恒死了日本人，也知道日本人在那这个做文章，日军上街巡逻已经炒的沸沸扬扬，只是双方一直没有对外公布协议内容，让人不大看得懂。 难道已经秘密签署了协议？这种说法被多数人否决，赵子赟有可能这么做，但日本人没有这么做的理由，唯一的可能是双方还在商谈，就目前的局势看，赵子赟是被动的，此事自然有人欢喜，入平津的宋哲元，以及吃了大亏的宋子安等人，忧心的也不少，如刚刚和察哈尔有合作的傅作义、有一面之缘的石瑛等。 半个月过去了，事态依然云里雾里，没有任何有价值的消息，日军依然上街巡逻，表面上看不出张恒有何异动，但在外人看来，异常的诡异，此时相信双方签署秘密协议的人多了起来，唯独这协议的内容是什么让人非常费解，总不会就是目前这种状况吧？ 如今就是老蒋都有些不大相信赵子赟说的，他是知道日本人做文章的本事，当年在济南就吃过大亏，侍从室多次询问，得到的答复都是还在商谈，没签署任何协议。 日本人转性子了？老蒋狐疑不已，他始终搞不懂已经派兵上街巡逻的日本人为何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更搞不懂日本人拖着的意图。 这便是常人的盲点，赵子赟和王颂当初商量的时候就想着怎么让日本人和外界都盯着看似重要的事情，分析后认为军队是敏感的，因此赵子赟才会同意日军上街巡逻，不但让日本人放松了警惕，也把各界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要是说出来，连老蒋都不会相信此时拖着的不是日本人，而是赵子赟，桥本此时已经找不出更恶毒的话来骂他，不但使阴招让他难以解决，还躲着他，看那架势，就是要等一个月后，和他签署正式协议。 华北驻屯军、北平特务机关、外务省都已经派人来过，不过每个来的人都迅速拍拍屁股走人，实在是想不出办法，除非翻脸开战，想借此发难的人是有，可太牵强了些，哪怕真是针对日本人的刺杀事件，就此和察省开战，各方也还是不大好交代。尤其军部和外务省正在谋划华北自治和内蒙自治两件大事期间，任何变数都是不可接受的。 桥本骂归骂，心里庆幸一开始的时候答应了赵子赟先试行一个月的建议，因没有形成协议，他并没有正式向国内汇报，仅仅通过电文向外务省汇报过，可以说还有挽回的余地，但这需要尽快解决，拖得越久，麻烦越大。 桥本现在的想法很简单，不再纠缠两个日本人死亡一事，就当普通案件处理，他收回全部要求，赵子赟也把他那些花招收回，一切恢复到以前的状况，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听着解决起来不难，其实问题很多，桥本不但要找到赵子赟谈妥此事，还得说服驻屯军中的少壮派军官，让他们上街展示帝国的武力容易，要他们缩回来那就是要命的事，搞不好来了自作主张，后果不堪设想。 赵子赟若是知道此时的桥本早已是热锅上的蚂蚁肯定不会躲他，他还怕压力不够，桥本不妥协，打算到试行的最后几天再谈，他其实也怕日本人看透他的意图，真的签署协议，会出现什么样的乱子很难料，现在时间已经不多了，他需要稳定，至少一年的稳定。 在处理好帮会这件事，赵子赟就去了张北，察哈尔工业集团旗下联合化工公司在张北破土动工，他去参加奠定察哈尔化工霸主地位的这个大型企业的动工建设，除此之外，不可对外公开的事情便是他想了解关于军队后勤方面工作的一些进展情况。 把此项工作压在武器研究局这里也是不得已的事，现在的察哈尔人才并不像前几年那么缺，但由于和日本人的微妙关系，造成一些能信得过的人才不愿意替赵子赟做事，在没有彻底摊牌前，赵子赟不敢轻易用人，只能将工作都压在当初的一些老人身上。 对此戴方瑜是有些不满的，倒不是因为工作繁重，而是杂，和别处相比，他现在这里就是大杂烩，名义上的武器研究局，实际上下属有很多与此无关的东西，比如和永兴、北方大学农学院合作的食品研究所，与早先张家口化工厂及北方大学化学院合作的化学研究所等等，戴方瑜一直不明白，赵子赟为何非要将这些东西挂在他这个局之下，完全可以放在三大集团和北方大学的合作框架之下，由集团管理。 好在叶弼亮成立秘密研究机构后，把最难的几样研究工作也一并带走了，戴方瑜相对轻松了许多，加上陈娇儿新机器和新资料的到来，几个研究所开展的研究也突飞猛进，尤其是赵子赟强加给他的一些研究。 “这压缩饼干按照二小姐提供的资料进行了改进，主要是配方，添加了部分蛋粉和豆粉，以增加蛋白质，目前有以土豆为主料和面粉为主料两种口味，试吃后还行，不过吃多了都受不了。” 接过叶弼亮递过来的压缩饼干，赵子赟撕开油纸，尝了尝，味道不错，点点头道：“先这样，对了，有什么困难吗？” 戴方瑜瞅了他一眼：“困难就是什么都放我这，人弄得很心烦!” 赵子赟呵呵笑：“在坚持下。” “这个压缩饼干和方便面什么的，二小姐在美国早就研究得很清楚了，还带回来完整的生产机器，我们只是做些修修补补的工作，其实根本没必要放在这里研究，直接交给永兴生产就可以。” 说着，戴方瑜指着一排罐头：“还有这些，其实察哈尔都已经有产品销售，不过，按照大人您的吩咐，我和许先生一起，折腾出这些，您老请看看吧。” “怨气不小嘛！”赵子赟笑道，“您老也多担待些，我实在不放心把这些交给其他人做。” “打住！你想要我的命啊！”戴方瑜被他一句话就堵了回去，“我担待不住，这话可别让弼亮和吴经理知道。” “其实我理解你的想法，武器研究已经很让你伤神了，其他这些交给你管好像有些小题大做，其实不然，我不想让外界知道为军队做的任何事情，哪怕是简单的一个罐头，知道为什么吗？” “谁知道你怎么想的？” “很简单的原因，往往过于小的事情更容易被真正的敌人看出端倪，武器弹药并不完全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唯一原因，方参谋长去关东军观摩回来后，和我说给他最大震撼的是日军在士兵吃穿用上的后勤能力，现在外界可以通过三十一军的装备推断我们的兵工能力，也能从原来东北兵工厂的情况推断，但除了弹药外，影响持续作战的因素将无法推断。” “你这说法有些靠不住，这些东西，有不少是要放到几大集团生产，对外销售的，别人一样可以知道！” 赵子赟笑了笑道：“这可不一样，进入市场的重点是迎合民众的心理，而专供军队的，首要考虑的是便捷，定位不同，比如这罐头，为军队开发的保存期限就非常重要，进入民用市场的反而不用过多考虑。” 略作思索，戴方瑜点头，“你这么说我算明白一些，不过我觉得有些研究你是纯粹图省事，硬放到我这里的。” 赵子赟尴尬的笑了，他确实有这个想法，否则放到几大集团或者北方大学里也确实可以，只不过陈娇儿建议未来还是要成立一个综合性的研究院，把研发工作掌控在自己手里，这样他和陈娇儿才能强行干预。 “算了，也不知道你打什么鬼主意，我吃你这碗饭，只能由着你折腾了。”戴方瑜心知和他说不清，懒得纠缠。随即指着罐头道：“肉类、豆类、蔬菜、水果，基本都没问题，如果不考虑口味问题，我可以说你想要什么都行。” “成本如何？” “这个不好说，我这么解释吧，同样的东西，如果在三十一军里是现做现吃，比这罐头还要贵些，当然，好吃可谈不上。” “这就行！”赵子赟大喜，等到明年底，就可以考虑生产贮存，应对即将到来的持续战争。 再指着两个装着白色粉末的瓶子，戴方瑜道：“这个相对简单，侯经理只花了一个月便完成了产品生产和工艺的设置，浩然正在按照他的图纸制作机器，我有些奇怪，你都不懂化学，怎么知道这玩意的？” “天机不可泄露！”赵子赟一边说一边拿起两个瓶子，其中一个写着硫酸铝，一个写着次氯酸钙，他其实也很好奇，就这粉末，能够净化野外的水？ “效果如何？” “不错，是个好玩意，只是有些小问题，在野外如果刚处理好就喝，味道有些怪。” “慢慢再想法在吧。”赵子赟不置可否，野外能有干净的水喝就不错了，味道怪就怪吧。 转到另一张桌子前，戴方瑜倒是兴趣大增，拍了拍桌子上的木匣子道：“收音机，绝对比国外的好！这玩意投入市场，能赚大钱。” “你这么有信心，我看边上的那收发报机肯定也没问题。”赵子赟笑道。 “那是，国外现在什么水平我不知道，就国内看到的，没有能超过这个的，而且，我们的是短波，同样的传输距离，机器要小得多。” “我正打算是不是建一个广播电台，现在看来，我们已经有能力自己解决了！”赵子赟道。 “绝对没问题，五百瓦发射功率的发射机我可以搞定，你只要给我些时间生产就行。” “好，那就这么定了，你准备生产，不过那个发报机要保密。” “知道了！”戴方瑜笑道，带着他继续看剩下的东西。 正文 第287章 张北 周稚廉今年已经五十岁，在他前四十多年里，留给他最深刻的记忆便是碌碌无为，和街上的小人物没有什么两样，哪怕是后来在民众的推举下，接任了张北县长，他也没觉得生活会有什么改变。 如今再回想这三四年的光景，他有种做梦的感觉，治下的张北早已不是他接任县长时那个有些破败的县城，如果以长城为界，张北已经稳坐塞外第一城的位子，全县人口突破两百万，关张北县城就有三十万人，原来的城池已经是城中城，县城的规模早已超过阳高、宣化等地，成为继张恒外的察哈尔第二大城。 在周稚廉心里，始终有个疑问，张北从哪个方面看，都不应该成为省府发展的重心，这个疑问跟随了他很多年，当然，他也慢慢的从这两年的察省动向中看到一些原由，可附属地…… 这次赵子赟来张北，基本上没有什么计划中的事情，连考察都谈不上，行程算是相当的轻松，周稚廉在陪同他出席了联合化工公司的成立典礼后，以为他很快就离开，见他没有走的意思，便想着和这个省主席好好谈一谈。 察省的各县县长中，周稚廉的能力并不最强，年岁也相对较大些，稳重但并不善于交往，如何起这个头，他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早上交办完当天的事情，他拿起电话打给赵振，想问问赵子赟当天的安排，听到赵振说今日还没有任何安排时，他放下电话，想了会，便独自赶到张北旅馆，上到二楼，又有些犹豫，在走廊里来回踱步。 几个保卫人员见他来了，又不让人通报，只是在那踱步，很是奇怪，悄悄和赵振说了情况，赵振也是跟随赵子赟时间长，很有经验，他一看，就明白这周稚廉是想和老大谈事情，估计没想好，在那犹豫。 “周县长，既然来了，就请进去和军长说吧。” “赵副官，我……” “很多时候，话说出来比较好，胡思乱想反而会出问题。”赵振一语双关道。 周稚廉愣了下，点头道：“那还烦请赵副官通禀一声。” “军长这里不需要这些繁文缛节，周县长就随我进去吧。”赵振笑道。 二人推门进了房间，赵子赟正喝茶看着当日的报纸，见他来，以为他有事要说，起身招呼他坐下，“正好，我今日也无事，周县长有事尽管说。” 周稚廉显得有些紧张，赵振替他到了茶，冲着赵子赟道：“军长，周县长恐怕是有些想法。”说完，转身走出房间，轻轻关上门。 “赵主席…”周稚廉不知该如何起头，显得有些犹豫。 “周县长，喝茶，喝茶。”赵子赟打断他，抬手示意。 看着周稚廉吹开茶叶，抿了几口，正准备放下茶杯，赵子赟先开口道：“周县长在任上也有六年了吧？” “有了，赵子悟主席刚主政察哈尔时，我就已经任这张北县县长了。” “我还记得那年我和大哥来张北，和周县长谈及张北的粮食种植，想想就像昨天发生的一样。” “是啊，那时候的张北，和现在真的太不一样了。”几句闲话，周稚廉已经放松不少。 “这里面，周县长可是花费了不少心血，张北的今天，和周县长的努力是分不开的。” “哪里，还是赵主席领导得好，老朽也不过就是执行罢了。” 微微笑了笑，赵子赟道：“我看不是这样，否则今日周县长就不会来找我说事，不知周县长有何疑问呢？” “这……” “周县长但说无妨，我尽量为周县长解惑。” “那好吧，其实老朽疑问的是省府为何对张北如此支持，以及附属地这两件事。” 该怎么回答呢？赵子赟思索着，他其实有种最简单的法子，就是搪塞，相信周稚廉也不敢过多追问，不过他对面前这位老者还是印象不错，虽然张北的发展和他的一些安排有关系，但也不能抹杀周稚廉的功劳，除此之外，周稚廉对张北民众的引导也很到位，附属地一事在张北几乎没有太多波澜，让他放心不少。 “支持张北，可以说是必然和偶然的结合，先说说必然，张恒作为省府，可以是政治和经济的中心，但不一定是工业的中心，如果省府只盯着张恒，那整个察省就难以均衡发展，选择一两个县先期发展，那是必然的选择。” 这点周稚廉能够理解，他不明白的是口内应该比张北更具有发展价值。 “再说说偶然，这完全是张北的地理位置所决定的，我想，周县长也和一些人认为，口内才应该是我关注的地方，尤其是阳高，对吧？” “对，老朽不明白的也就是这点。” “如果，这是个和平的年代，周县长所想并不无道理，但情况不是这样，因此，周县长可以想一想张北的位置，它的交通。” 周稚廉脑子里有完整的察省地图，他细细一想，顿时明白赵子赟话语的意思，张北可以说是扼守口内口外的咽喉，如果要说察省的中心，张北反而比张恒更合适。 “赵主席既然如此看重张北，这附属地岂不有些……” “周县长，此事我不太好和你解释太多，有时候，我不得不通过一些让步来获取一些东西，我只想阐述一个观点，如果这个国家足够强大，那么那些租界、附属地什么的，都不值一提，相反，如果国家一直混乱，太弱小，哪怕没有附属地，又有多少主权呢？” 周稚廉有些懵了，他隐隐能从这句话中听出些什么，但却抓不住。 “附属地一事，周县长不必太在意，我自然有办法，现在重要的是如何再强大一些，张北需要发挥更大的作用，这样，我才有机会，不知周县长明白我说的意思么？” 说实话，周稚廉并不是很明白，但他能从中读出一些意思，那就是表面上看到的一些东西，是暂时的，他个人并没有什么政治倾向，也更看中实际效果，从当前张北发展的结果来看，他认为赵子赟给出的道路是对的。 “老朽愚钝，很多时候并不明白赵主席所想，不过请赵主席放心，老朽愿意按照赵主席的意愿，管好这张北。” “如此，那就多谢周县长了，我想，也许要不了多久，周县长就能明白我的意图。” 这次谈话并没有让周稚廉解决心中全部疑问，有些似懂非懂的，但却坚定了他不问外界的评论，一心发展张北的念头，哪怕是日本人控制的张多铁路，他也为转运物资和人员提供了最大的便利。 正文 第288章 看看谁麻烦 眼见时间差不多，已经到了六月上旬，赵子赟估摸着可以试探接触，陈淑珍也打电话来说桥本找了他好几次，于是，他便从张北返回张恒，临到大境门，他想了想，吩咐赵振先回去，看看张恒的情况，他则调转车头，直奔张浩然的机器厂。 他到机器厂主要是想问问民用机器方面的进展，自从王卓然单独出去搞秘密研究后，他还没来过这里。 在工业集团名下的张家口机器厂，其实包含了研制和生产两大块，和兵工有关的被设置在张北，现在划归王卓然管理，除了部分坦克、装甲车的修理还在张浩然手里外，其余的基本上都剥离了，而在张家口的，则是民用为主，当然，兵工厂的通用机器也在这里。 作为早期的开发，那基本上是拿来主义，张浩然和王卓然只需要干两件事，一个是想尽办法提高工业母机的精度，另一件便是仿制能够找得到的任何国内外机器。 以现在的实力，机器厂还不能做到专业化分工，因此在外人看来，这个机器厂就是个大杂烩，也就是因为杂，赵子赟都搞不清楚机器厂到底有哪些产品。 早先机器厂在王卓然领导下，除了母机有兴趣外，王卓然和张浩然把大量精力还是放在坦克和装甲车上，尤其王卓然，待在张北的时间比张家口长，直到一些强制性任务下来，他才不得不将一部分精力放到民用机器这边，现在分了家，张浩然基本上都在张恒这边，偶尔会去张北的坦克、装甲车修理厂。 最先便是火力发电机的仿制，随后便是可军民两用的水压机，原本打算完成任务就行，张浩然和王卓然却没料到这两项机器让他们的观念有人极大的改变。 先行仿制的百万级火力发电机没能让陈淑珍满意，她期望着是更大的发电机，能够一次解决察省各县火力发电厂的建设，二人不得已只能花更大的精力仿制五百万级，甚至是千万级的发电机。 当然，这百万级的也不是没用，蒙区几个旗府驻地人口并不多，陈淑珍在右翼四旗建了三个，算是给蒙区一点实惠。 她瞧不上百万级发电机，外省却大感兴趣，尤其山西，那里煤是不缺的，不少商人也有建发电厂的想法，只是国外设备实在太贵，万一用电量上不去，亏本的可能性很大。 察哈尔的发电机让不少商人纷纷来考察，这一看，觉得机器不如国外的精致，但贵在便宜，价格只有国外的一半多一点，加上蒙区已经再用，便有人试着订购一两台。 其实论质量，机器厂仿制的发电机不比国外的差，二人只是没太上心在外观上下文章，有人要，二人顿时来了兴趣，发电机可不是小设备，动辄都是十几，几十万元，价格虽然是他随意定的，可相比成本，那是翻跟头的。 如此一来，他投入人力物力下功夫，发电机也做得很精致，顿时引起阎锡山的注意，老阎知道工业发展离不开电，他是小算盘打得精的人，见察哈尔的发电机质量不错，价格也公道，直接便取消了国外订单，从察哈尔采购。 随后的水压机更让老阎感兴趣，他都没试用，就直接订购了二十台！老阎的这个举动引起其他兵工厂注意，一番考察后，纷纷下订单订购，这钱赚得，王卓然都有些目瞪口呆，难怪外国人这么喜欢卖机器。 反正坦克、装甲车研制是个漫长过程，等到王卓然带着部分研究分离后，张浩然开始掉到钱眼里，一门心思捣鼓赚钱的机器。 “真是稀客中的稀客啊！”张浩然听闻他来，迎出来笑道。 “是吗？在这里能看到你也是稀奇事。” “我一个机器厂的厂长，待在这里很稀奇么？”张浩然作色道。 “行了吧，我看你是没了张北那头没事做吧。” 尴尬笑了笑，张浩然也想搞秘密研究，可这机器厂总不能没人管。 “浩然兄，别小看你现在这摊子，弄好了，也是可以名扬天下的！”赵子赟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今天来这……” “来看看这机器厂有哪些替我赚钱的机器。” “那你来的正好，我们刚刚弄了个产品陈列室，便于那些客商来采购，走，我带你去看。” 出门来到边上的一个大平房，推开门，赵子赟探头一看，吓了一跳，里面有照片，有实物，琳琅满目。 “没想到吧？”张浩然有些得意。 “你什么时候弄出这么多了？” “其实很多东西早就仿制出来，有不少是我们为永兴、光华集团和一些公司定制生产的机器，其中一些机器在其他行业也是有用的，我们就把这些机器拆开来，单独卖，比如这电动机，还有这泵。” 赵子赟点头，“那这些机床呢？” “咱们只要弄出新的机床，就把原来用于生产的机床作为产品卖出去，还别说，这一块利润更大！” 说着，张浩然拍了拍一台机器，“这个眼熟吧？” “这不是印刷察元的…” “没错，就是仿制那个机器的，不过我们做了简化，只能印单色，质量也差些，用来印刷报纸、书籍没问题，好卖着呢。” “看来你找到一条不错的路子！” “是呀，子赟，当年你说要生产民用的，老实说我和卓然并没太在意，现在看来，这才是路子，仿制了这么多机器，我们的能力也提高不少。”说着，张浩然压低声音道：“我们现在提供给兵工厂的机器，几位厂长都赞不绝口，说比国外的好用！” “好啊，钱也赚着了，水平也提高了。” “是啊，不过现在也有问题，太好的机器反而没人要。” 赵子赟轻轻抚摸着面前的印刷机道：“这很正常，只有国家强大了，好机器才有出路，我们不能因为没人要就停下脚步，也许有一天，我们的机器也会卖到全世界去！” 回到张浩然办公室，二人闲话没几句，桌上的电话响了，张浩然拿起来停了下，递给赵子赟：“找你的。” 接过电话，赵振的声音传来，向他汇报说桥本应该是得到他返回张恒的消息，已经在省府这边等着要见他，问他怎么处理。 “他表情怎么样？” 听着赵振的描述，赵子赟露出笑容：“好，那就告诉他，让他等着。” 放下电话，张浩然问道：“日本人想干嘛？” “还能干嘛，承认那两个日本人的死亡是意外事件，不再追究此事呗！” “那张恒街上的巡逻队……” “你很快就看不到了。”赵子赟说完，笑着走了。 “搞什么鬼？”张浩然一头雾水。 回到都统府，赵子赟进门就看到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的桥本正康，他将帽子递给赵振，“桥本领事，找我何事啊？” 桥本正康轻轻呼出口气，压了压心里的火气，“自然是和赵主席商议上次的事。” “哦？那桥本君的协议准备好没有？先说好，我要仔细看看，今日是不会签署的。” 桥本正康绝对不相信赵子赟不知道他来的意图，他起身道：“赵主席，我们就不要兜圈子了，这件事我们双方各退一步，就此罢手如何？” “罢手？什么意思？桥本君请明说。”赵子赟装糊涂。 咬咬牙，桥本正康道：“还请赵主席撤除附属地周围的检查点，不要干涉我们的人出入。” “我没干涉他们啊？我只是提供保护，桥本君，说话要凭良心。” 手脚微微颤抖，桥本正康心中怨恨难以言表，赵子赟见火候差不多，也见好就收，“不过既然桥本君有这个要求，我也应该照顾朋友不是？只是不知那驻屯军的巡逻……” “这个……，还请赵主席给予支持。” “支持？什么意思？”赵子赟脸色冷了下来，好小子，还不死心？ “我的意思是先减少巡逻的次数，然后在完全终止。” 赵子赟一听，就明白了，看来这日本人还想要面子，想了想问道：“不知桥本领事所说的完全终止是什么时候？” “最多一个月。” 轻轻敲着桌子，赵子赟沉思了会道：“可以。” 桥本正康又呼出口气，他好不容易才说服驻屯军的军官，采用冷下来的方式化解此次事件，要是赵子赟不答应，那就难办了。 双方算是达成了口头上的退步，赵子赟并不担心桥本正康反悔或耍诈，他可以随时恢复附属地周边的检查，他相信桥本正康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日本方面认可的，他现在应该更怕自己耍赖。 第二天，张恒民众惊讶发现附属地周边的检查站一夜之间消失了，不过日本驻屯军的巡逻却依然照旧，很多人猜测赵子赟妥协，和日本人签署了协议。 这一下，各界和外省的目光都集中在张恒，等待着双方发布惊人消息，连等了好几天，却悄无声息，让人非常费解。 正当各界准备挽起袖子，开骂赵子赟时，张恒传来不太确定的消息，说日本人的巡逻队出来的时间开始变短，有种交差了事的意思，随后几天，日本人不再每天巡逻，而是隔一天出来一次，有的人对此迷惑不解，有的人却心如明镜，看来这日本人也打算收手了，察省应该和日本人没有任何协议。 到后来，日本人出来的次数越来越少，谁都不知道是哪一天开始，在张恒街头就没了日本巡逻队的踪影，一时沸沸扬扬的事件，最终不了了之，赵子赟用什么手段，让日本人退让，还是日本人私下获取了其它利益，成了各界不停猜测的一个迷。 正文 第289章 史上最大的钉子（一） 当一种障碍严重阻挡了想要做的事情时，多数人都很恼火的将这种障碍斥之为钉子，恨不得想尽办法将他拔出。 在成为卖国贼和与日本人狼狈为奸的一段时间后，开始有人发现赵子赟和他管辖的察哈尔却成了日本人非常头痛的大钉子！这种格局居然是在不声不响，和日本人紧密合作的情况下形成的，一直密切关注赵子赟真实动向的马君武在发现这种局面征兆时，只是喃喃嘀咕着，许璇听了好几次才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此子不是人。” 什么意思许璇不知道，不过他知道马君武说的是赵子赟，不是人？什么意思？ 日本人也是在一些意图准备实施时才发现赵子赟这颗大钉子，心头很长一段时间进入察哈尔的喜悦心情也荡然无存，关东军怪华北派遣军，华北派遣军则指责关东军，原因只有一个，赵子赟和察哈尔的存在，严重的阻碍了蒙古自治和华北自治两件大事的进程！ 先说蒙古这边，德王自挑衅赵子赟失败后，明白一个道理，没兵就是找死，为此，关东军和他一商谈，建立军政府的想法算是一拍即合，这事风声传到赵子赟这里让他恼火，这不但影响他继续强化对内蒙控制的意图，也威胁到察哈尔八旗，直接对着干肯定不行，烦躁了好多天，他从日本人的文书中得到灵感。 这文书是桥本正康派人送来的，大致意思是对他不能完全隔断察哈尔与东北关系表示不满。这其实已经表明日本人对他的怀疑，认为他是支持东北抗日武装的幕后黑手。 此事也非常棘手，黄显声和东北抗联现在也非常艰苦，不支援肯定不行，怎么才能达到既支持又能搪塞日本人的目的呢？ 单独一件事赵子赟绝对无法解决，但两件事合在一起他就有了想法，那就是让特木得骑兵师公开亮相！ 陈淑珍和陈振林对他这种匪夷所思的想法震翻了，不过细细一想确实不错，谁说物资只能运送不能抢？ 三五年秋，刚刚经历了日军上街巡，引起各方猜测的察哈尔再次爆出新闻，特木得发疯了，突袭了多伦县城附近的一个十七师仓库，抢走了一大批物资。怒火万丈的赵子赟随即发出了讨伐令！ 特木得也不含糊，他发了通电，痛斥赵子赟是卖国贼，不但牺牲了察哈尔的利益，也牺牲了他们蒙民的利益，他从此不再认赵子赟是兄弟，并发誓与他血战到底！ 这突然变故上了各大报头条，不少人兴奋，连特木得都旗帜宣明的开始反击赵子赟，卖国贼的末路到了。 日本人也很开心，他们一直怀疑特木得是和东北有联系的，这也是赵子赟一直无法完全阻断东北的理由，他不能向昔日战友动刀！ 特木得有骑兵，熟知地形，赵子赟有强大的三十一军，两边对决，结果说什么的都有。 这是猫和老鼠的游戏，特木得要做的就是不被赵子赟抓住，第一次，察哈尔空军第一次全军出动，战机盘旋在多伦以北，锡盟草原上，随即装甲旅出动！ 如此强大力量下，军界有些不看好特木得，果然，在飞机的威逼下，特木得无从遁形，为避免被装甲旅围歼，他不得不深入大漠，甚至踏入兴安岭的广大山区，反倒搅得满洲西部一片狼藉。 关东军火冒三丈，也学赵子赟出动飞机对付骑兵，只是山区效果没有草原佳，雷声大雨点小。 特木得被两边逼，也火大的不行，发通电对伪满洲宣战，并警告草原上的各旗，和日本人合作就是他的敌人！ 开始的照面是赵子赟完胜，不过随后局势急转直下，特木得分兵了！小股部队在草原上四处乱窜，抽空给了赵子赟一下，他亲自带一个团打到了化德，抢了不少东西，商都旗叫苦不迭。 赵子赟一边安慰商都旗，答应损失他补，一边调动了阳高的二十师一个旅，进驻商都旗，并朝商都旗以北扫荡，同时，多伦十七师一个旅也进入多伦以北的草原！ 阵势不小，全国正准备看特木得如何招架，德王恼了，这不是找借口进入他的地盘么？他向赵子赟严正抗议，并叫嚣着要告到南京，赵子赟这是藐视南京政府都同意的蒙古自治政府！ 话在理，赵子赟这次从善如流，果断退兵，可这一来，特木得又活跃起来，借口飞机数量不足，赵子赟从桥本那里敲诈来十架日式战机后，开始敷衍了事。 特木得也调整了战略，外界猜测他认为满洲西部的伪军好欺负，频频从兴安岭出击，搅得日本人头痛不已，再次向赵子赟施压，要他出兵解决，德王那里他们负责去说。 压力下，德王提出日本人帮他武装一支军队，作为交换，桥本当时接到这个任务时，还生怕说服不了赵子赟，没想到赵子赟居然爽快答应了。消息传到关东军司令部，板垣征四郎立刻带着带着关东军蒙事处第一课科长石本寅三、参谋田中隆吉和伪满兴安南省警备军司令巴达玛拉布坦等人赶赴百灵庙。一边让巴达玛拉布坦现身说法，给德王打气，另一边则鼓动德王，让其和关东军紧密合作，成为像满洲一样的独立政权。 德王心中知道这紧密合作是场面上的话，说白了就是投靠，是不是傀儡且不说，上了船基本上就下不来了，他有些犹豫。 田中隆吉在纸上写下满洲国、蒙古国、日本几个大字，**道：“这将是一个共荣圈，我们不但要帮你自治，还有外蒙，让全部蒙区成为一个独立的国家，我们三方合作，共同应对北方的赤化威胁。” 一句话说得德王心动不已，小心问道：“那察哈尔……” “问题不大，我们在华北也积极推进，赵子赟已经和我们有合作，如果他不合作……”石本寅三做了个下切的动作。 德王大喜，不过随即面露忧色：“可我们现在力量有些不足。” “不碍事，我们已经商议过，李守信的军队将加入你的队伍，武器弹药也免费提供，我们还会派人来帮你。”板垣征四郎信誓旦旦道。 一切仿佛水到渠成，德王哪有推脱的念头，表示将彻底脱离中国政府，成为满洲一样的国家。所有这一切并没有出乎赵子赟预料，德王这些人始终是一个麻烦，他希望德王早做出彻底倒向日本人，妄图独立的举动，这样他才能逼德王跳墙，将其赶出内蒙，也顺势瓦解蒙区的贵族势力。 德王和日本人的会谈细节赵子赟并不清楚，但从关东军的举动和前往百灵庙的人员，他就能猜到一二，等德王带着一干人员前往长春后，他知道，大事已定，立刻密令特木得做好准备，收拾德王。等德王乐颠颠的接收了日本人的军火，并让日本人开始训练他的军队时，特木得开始把矛头指向他！ “淑珍嫂子，真是累死我了！” 陈淑珍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太考心力了，这几个月，赵子赟费尽心机，就是等着德王彻底倒向日本人，然后密令特木得从此以德王为主要目标。 这戏演的，荡气回肠啊，陈振林觉得比最好听的评书都过瘾，比刚引进张家口的那个什么电影还吸引人。 “我看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效果。”楚峰笑道。 “是什么？” “这以后估计咱们的空军和装甲旅不会有太多人盯着了。” 赵子赟哈哈大笑，很难说呢，现在各界都说察哈尔的空军和装甲旅让人失望，这么多钱打造的军队比垃圾强不了多少。 “子赟，记得告诉特木得，约束好手下，我担心他手下的人抢上瘾了，私下行动，那就损失大了。”陈振林提醒道。 “嗯，这个确实要和他说清楚，上次商都就玩过了，要不是特战队在，恐怕要出事。” 轰轰烈烈的草原追歼战大戏一直演了一年多，很久以后，日本人才知道赵子赟和特木得是联手出演，把他们当小丑一般耍了很久，唯一的获得的，就是德王的军政府在特木得不停的骚扰下始终未成气候，最终在赵子赟的突然一击下，成了一个笑话。 北方草原被搅得天昏地暗，华北也不是风平浪静，自治一事日本人谋划很久了，察哈尔有亲日倾向，不是日方工作重点，他们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宋哲元身上，他们算是给了王颂面子，没改变太多历史上的做法，弄了个河北事件，暗杀了著名亲日分子国权报社社长胡恩溥和振报社长白逾桓，随即日本中国驻屯军参谋长酒井隆与驻华使馆武官高桥坦约见了华北分会代理委员长何应钦，最终签署了何梅协定。 接着提出华北五省特殊化口号，策动华北独立，脱离中央，并指使殷汝耕发动“冀东事变”，在通州成立冀东防共自治政府。 赵子赟一直冷眼旁观，这段历史王颂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大致知道一些，师徒二人商量再三，决定以赵子赟和宋哲元的矛盾入手，让日本人难受，顺带看看能否再占些便宜。 还别说，真有便宜可占，在宋哲元发布了要求南京政府结束政训，放开政权，公开作出挑战南京的姿态后，日本人开始游说阎锡山、商震、韩复榘等华北实力派人物，赵子赟自然也是重点。 正文 第290章 史上最大的钉子（二） 土肥原亲赴张恒，和赵子赟会晤，要他响应宋哲元的号召，并劝说他这对察省也是有好处的。 好处？赵子赟没看到，他也不表态，说想想。这想想的含义很多，土肥原还未想清楚，就接到张家口特务机关长松井源之助密报，说当天夜里，赵子赟和参谋次长熊斌密谈了很久。 两边都在做工作，这事土肥原知道，他急切想知道二人商谈的结果，桥本正康不得不亲自给岛田英子打电话，要她即刻上报赵子赟和熊斌的商谈情况。 其实赵子赟和熊斌并没有实质性的进展，熊斌带来的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有些话熊斌自己都觉得说了毫无意义，赵子赟在华北五省中，是和日本人走得最近的，根本不在乎头上的卖国贼帽子，某种程度上比殷汝耕还露骨，他不明白老蒋让他来张恒有何意图。 赵子赟却是知道老蒋的意图，南京方面做工作，不能不来察省，否则一下子就把察省弄到很突出的位置上，熊斌说了很多废话，只有第一句才是老蒋需要他表达的。 “子赟兄，主席让我转告，您在他心中，可是比北平、太原要可靠的。” 赵子赟听了这句话，就明白老蒋想要表达的意思，其他就不用多说了，这也就是暗示赵子赟，可以做些出格的事情，只要不和宋、阎搀和就行，最好是逼宋哲元和日本人翻脸。 玩政治赵子赟不行，但顶着卖国贼帽子乱弄一通则是小菜一碟，和熊斌谈完话后，第二天一早，他就看见岛田英子在院子里独自发呆，想了想，心中好笑，径直走了过去：“英子，说，你想知道什么？” 岛田英子一呆：“赵君是何意？” “别装了，桥本一定让你搞清楚我昨晚和熊次长说了些什么，正好，我也想让你们知道，这直接说有些太露骨，不如就由你来传吧。” 岛田英子有些不大相信的看着他，表情像是在判断他说的真假，赵子赟笑笑：“你可以理解为我利用你，只是咱们平时说话也很少拐弯抹角，我也不用和娇儿他们演戏，弄出个被你无意中听到的局面，再说了，你也好交差，判断我所说的话这种事，还是让土肥原去做吧。” 想想也对，岛田英子点点头：“那赵君请说。” “你这么跟土肥原说，我和熊次长没有达成协议，主要是南京方面没能给我任何好处，不过熊次长答应，我不和宋哲元搀和，以后南京会给我不少便利。” “就这些？” “对，就这些，不过英子，我建议你别直愣愣的说是我跟你说的，你可以说成是从娇儿那里打听到的。” “这个……”岛田英子有些犹豫，她不太明白赵子赟这句话的含义。 “怎么说随便你。”赵子赟懒得纠缠，说罢转身走了。 岛田英子怎么和土肥原说的不清楚，赵子赟只知道话带到了，当天下午，土肥原便约见了他。 都统府小会议室，二陈和赵子赟坐在那里小声嘀咕着，土肥原、桥本和松井跟随赵振走了进来，一进门，土肥原就热情的和三人打招呼，从他的表情上看，明显心情愉快。 “赵君，关于华北自治的问题考虑得如何？” “土肥原先生，你们这自治到底想要什么结果？” 直接的结果自然是不能说的，还需要套上些冠冕堂皇的东西，他抓住两个核心向赵子赟做了阐述，其一，将蒋政权彻底从华北排斥出去，其二，构建和满洲一体的经济圈，土肥原认为，这两点都对赵子赟是有好处的。 “可我觉得土肥原先生说的这些，对日本一点好处都没有，这让人怀疑啊。” 土肥原心中一凛，这确实是个漏洞，他刚想找理由解释，赵子赟摆摆手道：“其实我对你们的保证不太敢相信，土肥原先生，我实话实说，我觉得你们想弄出第二个满洲国，这种为他人做嫁衣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赵君言重了。”土肥原尴尬一笑，“我们是没有这种想法的，自治对于我们来说，还是要稳定满洲，更重要的是应对北方潜在的赤化威胁。” 赵子赟自然不信他的连篇鬼话，不过这不是重点，他考虑的是如何在这场戏中既占便宜还卖乖。“土肥原先生，这排除南京政权的事情只可意会，不能多说，其实我和南京瓜葛也不多，可谓相安无事……” “赵君，话不能这么说。”土肥原有些着急，他心里清楚赵子赟其实属于两头摇。 “土肥原先生，还是听我把话说完，我呢，也不瞒你，让我发表什么声明是不可能的，我和宋哲元还不一样，我可是和你签署过协议的，再出头可有很大风险，你说是不是，我最多答应你，要是华北其他省都响应宋哲元，我是不会唱反调的。” 想了想，土肥原也只能同意，察省确实特殊些，某种意义上，已经算是自己阵营中的，但这样岂不让赵子赟滑了过去？ “但赵君总要有些表示才行吧？” “表示？可以，我对土肥原先生提到的经济圈是很感兴趣的，你看，自从上次和你签署协议后，察省被很多地方孤立，这让我很头疼，尤其平津，你能否和宋哲元说说，别和我折腾了，一起建立那个你说的经济圈如何？” “这个……”土肥原有些头大，宋哲元可能不敢和华北驻屯军叫板，但排斥赵子赟还是有可能的，这一点他不太好保证。 “看来这自治也只是嘴上说说，罢了，我还是和熊次长再好好谈谈，争取得到南京谅解，让我能够和南方各省合作。”赵子赟淡淡道。 “赵主席，此事可以再商议的。”桥本正康大为着急，他急忙安慰道：“其实赵主席所说的也不是没有法子解决，我看这察省首先就能和满洲合作……” 说了半响，赵子赟等得就是他这句话，闻言假装思索了片刻道：“桥本领事说的还是有几分道理，给我不少启发，我有个想法想和二位交流交流。” “赵君请说。”土肥原伸手示意。 “你们看啊，土肥原先生提及自治有两点，一个是政治上的，一个是经济上的，能不能这样，你们再平津实现政治上的目的，而在察省，实现经济上的目的。” “赵主席的意思是……” “我们既然已经有合作，就干脆进一步，我愿意拿察省做个模范样板，成为和你们日本经济合作的典范，也给华北其他省一个看得到的东西，别的不说，让绥远也参与进来还是有可能的。” 这个建议确实有**力，在三相的对华策略方案中，也确实提及经济合作也是重点的话，察省有基础，难说是一个突破。 “我原则上是认可的，不知赵君有何想法？” 赵子赟瞥了土肥原一眼，开始抛出狗骨头：“土肥原先生，外界都说你们日本一贯掠夺成性，我觉得首先要为此正名。” 土肥原脸皮微微发红，有些恼怒道：“这是造谣！” 赵子赟点头：“我也这么觉得，但还是要做些事情让人信服，我建议你们日本可以加大对察省的投入……” 桥本正康顿时心悬了起来，有些不安的看着他。 赵子赟装作没看到他的表情，抛出了第一根骨头：“比如这龙烟铁矿，我考虑是不是和你们合作，做出个样板来。” “龙烟铁矿？”桥本正康顿时来了兴趣，“赵主席想怎么合作？” “现在龙烟铁矿主要是察哈尔工业集团和察哈尔银行的股份，我打算先期出让百分之四十九给你们，我们在私下里定一个五年的协议，由你们免费投入机器，建立矿山交通，前两年的矿石全部供应张家口钢铁厂，从第三年起，我再私下转让百分之二十的股权给你们，那个时候，你们想把矿石卖到什么地方都可以。” 桥本正康直觉觉得可行，可他太了解赵子赟了，这等事怕是没这么好，有什么阴谋呢？ “套用赵君的话来说，此事好像赵君也没什么好处啊？”土肥原也敏锐发现这一点。 “这是引子，做给外人看的，我想通过此事，让你们的人来察省投资，更重要的是，我想借此加大你我双方的贸易，当然，不能是我吃亏的事。” “这样啊？不知赵君所说投资和加大贸易是指什么？” “你看啊，这察省生产牲畜和皮毛，其余的都缺，既然提到满洲和日本，那我想着华北的很多物资是不是可以通过我们来做，比如这人造丝，你们可以动员商人直接来察省生产，比如你们控制的满洲，可以供应我们大米，冀东可以供应我们盐……”赵子赟一口气提到了很多东西，桥本正康心里雪亮，这些东西赵子赟话里没说的便是低价交易。 “可让我们的商人吃亏总不太好吧？” 赵子赟露出一丝失望之色：“看来什么经济圈也是虚的，土肥原先生，我们怕是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基础了。” 土肥原心中一动，问道：“赵君，你所说的事要是会让南京不满，你怎么办？” 正文 第291章 自己挖了个坑 赵子赟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道：“我和你们合作，南京本来就不满，这还需要明说么？政治上的事情难道你们外务省搞不定？” “你的意思是涉及政治上的事情交由我们出面？” “是啊，不然我和你们合作岂不一点意思都没有？” 土肥原喜出望外，“那就好办了！和满洲的交易，完全可行，至于我们国内，甚至平津等地，我们可以通过冀东和热河来做。” 赵子赟心里吓了一跳，面不改色问道：“你是说走私？” “这不叫走私，只是一种自由贸易，赵君，南京也从未在财政上帮助过你，何必为他们付出不必要的关税呢？所谓自制，也是你我双方贸易平等化的体现，换句话说，是你我双方免收关税罢了。”土肥原**道。 这一手倒是出乎赵子赟预料，看来占便宜多了，总会埋下隐患的，这次可谓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如今不跳恐怕是不行的，除非推翻刚才自己所说的话。 不能犹豫，犹豫就会出问题，他露出一丝贪婪的笑容：“那南京和英美，你们日本能够应付？” 土肥原笑着点头。 “那好，不过丑化说在前头，第一，这政治上的事情可不能让察省受损失，第二，税收一个大子都不能少。” “那是自然，赵君还有其他要求么？” 想了想，赵子赟道：“其余的只有一点，宋哲元怎么折腾我给土肥原先生面子，不干涉，但别把我牵扯进去。” “行，没问题。”土肥原没有多想，他知道赵、宋二人不对路子，华北自治也需要这些中国人相互牵制，铁板一块是不大好的。 日本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赵子赟却是头皮发麻，这个坑到底有多深，坑里有多大的火不得而知，心中有些后悔过于想占便宜了。 紧急召集会议，他首先检讨了自己过于大意，被对方抓住漏洞，出乎意料，二陈和楚峰都没太当回事，也是，这个年代政治、军事的事情更为敏感，相比之下，经济到不是那么引人注目，陈淑珍反而认为土肥原至少有句话是对的，凭什么给从不支援察省的南京缴纳关税？如今察省关这一向就给南京带来不少收益。 “子赟，再说了，这关税把持在那些人手里，你不是不清楚，他们走私起来，可也是肆无忌惮的。” 赵子赟苦笑了下：“就是因为察省贡献大，真要走私起来，会很明显的，那老蒋……” 陈振林打断他的话：“考虑太多是不行的，察省已经这样，如果南京有意见，我们也好以此搪塞日本人，总之我认为是不吃亏的。” 核心领导层没意见，随后的扩大会议却是反对声不少，俞鸿钧就坚决反对，他认为这么做对日本人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而察省不但会进一步被孤立，还将成为日本人的帮凶，彻底摧毁中国的民族工业。 民族工业？赵子赟不置可否，政治、军事不行，工业又能怎样？民族工业都集中在沿海，越发达，日本人开战后的红利就越大，他巴不得从经济上将其摧毁。 可底是不能交的，他随即提出一个说法，当前也就是察省的各种制度较好，华北自治，中央态度不坚决，避开政治上的纠葛，转为经济上的，是化解当前局势的最好办法，两害相权取其轻，这至少对察省是有利的。 俞鸿钧还想说什么，不过总觉得那里不对劲，别的不说，这龙烟铁矿的事情居然没有反对就非常让他诧异，合作还未开始，先看看再说吧。 土肥原回到平津，和多田俊回报后，开始和外务省一同操办此事，授意察铁和陈淑珍进入实质性的的商谈，而此时，日本军方之间的矛盾便体现出来了，华北驻屯军很想自主推动此事，土肥原作为关东军派往华北活动的人，其取得的成果自然不能算在驻屯军头上，加之他和赵子赟商谈的是经济上的事情，远不如政治上那么重要，多田俊也没太当回事，他也不会想到这事会弄出乱子来。 一个龙烟铁矿，就能勾起日本人极大的兴趣，察铁应过于敏感，渡边二郎随即便请兴中公司的十河信二立刻飞赴张恒，参与谈判，将龙烟铁矿作为兴中公司的第一笔在华投资业务。 兴中公司的背景赵子赟早已知晓，这是满铁的子公司，日本政府官方入侵华北经济的先锋，属于经济工作的国策机关，是否需要狮子大张口呢？和老师商量良久，他决定在龙烟铁矿上按规矩来办。 当下龙烟铁矿的开采量已经达到年三十万吨，全部供应张家口钢铁厂，经过评估，整个铁矿作价一千万元，兴中公司以七百万元拿到百分之五十股份和未来密不公布的百分之二十股份，兴中公司答应引进日本钢铁企业，在矿山交通和开采方面采取新的技术，以提高产量。 有了这个引子，十河信二对人造丝就谈得比较快了，兴中公司将和察哈尔联合化工厂合作成立张北人造丝厂，计划投产二百万磅的生产线，兴中公司占百分之六十股份，出资两百四十万元。 工业方面的合作还有不少小的，不过都是兴中牵头，由随后进入的日本公司具体商谈，十河信二这次重点之一还有贸易，他在张恒设立办事处，与永兴、光华达成协议，三方共同开展察哈尔和满洲、日本本土的贸易，也就是走私，主要大宗商品为察省的皮毛、猪鬃，满洲的大米和日本的糖、人造丝、药品、橡胶等，同时，由兴中公司出面，替察省采购华北沿海的盐、河北的棉花。 涉及走私，自然和冀东有瓜葛，殷汝耕便搀和进来，日本人是主子，赵子赟是恶霸，他谁也不敢得罪，任凭察省各种办事机构入雨后春笋般在冀东设立，当月，日本商人便从冀东走私到察省白糖两百万公斤，人造丝六百万公斤，棉布一千捆，汽油煤油两千多箱，光人造丝一项，永兴就能获取差价一千五百万元，还未算这些东西给察省带来的税收。 这么大面积走私，外界虽然知之不多，可察省突然间有大量非本省出厂货物南下，傻子都明白，各界一片哗然，不过奇怪的是南京却沉默了，个中缘由，只有少数人知道，比如熊斌，赵子赟在和日本人达成经济秘密合作后，便让俞鸿钧飞赴太原向正在那里说服阎锡山的老蒋汇报，损失的关税，由察省秘密送抵中央。 走私一事老蒋其实没有什么办法，赵子赟这么做反而能够让走私有那么一点约束，至少两百多万的关税还是秘密回到自己手里，他只是忽略了孔、宋家族在其中的损失。 那一个小头来堵住南京的嘴，核心领导层是没意见的，俞鸿钧虽然达成使命，但心里非常不安，其中利弊他非常清楚，可老蒋答应了，他也不好多说，并且对老蒋密令他关注察省到底走私多少，岁入多少感到深深失望。 受这件事最大的影响便是平津，赵子赟后来说跳火坑居然跳出意想不到的效果便指的是这个，平津是华北的经济命脉，冀东和察省联手走私，影响可想而知，赵子赟开心的看到，平津不仅仅是关税损失那么简单，也不仅仅是民族工业收到打击，可以说，走私直接摧毁了平津的经济基础，渡边二郎和十河信二不是没有预见这个结果，他们认为，此举可以逼迫宋哲元就范，可现实是华北驻屯军和他们的沟通协调不够，他们也小觑了赵子赟的实力和动作。 进入十二月，平津一片萧条，宋哲元压力巨大，现在他不但不能从平津获取收益，还得考虑民生，局势变成这样，他对赵子赟的恼怒可想而知，幕僚对察省如此胆大妄为真的是瞠目结舌，看人家这才叫顺势而谋，占尽了便宜。 如今赵子赟已经把爪子都伸到冀东，胁迫平津，宋哲元如何肯答应？迫于政治和军事上的双重压力，他一边和老蒋沟通，希望南京能够给察省施压，一边和多田俊打着太极，要求天津必须限制赵子赟的走私，否则他不会考虑自治一事。 正文 第292章 借题发挥 从心底说，老蒋对赵子赟如此压迫平津还是乐于见到的，他不担心一个宋哲元乱，北方几个省主席走到一个圈子里才是可怕的，但宋哲元的请求不能不重视，放任察省胡来也不是事，为此，他派赵子赟名义上的老师张继再赴张恒。 张继对赵子赟已经很有戒心了，他在一边旁观，觉得这个名义上的弟子真不是省油的灯，随时都有可能弄出不好收拾的事情来，这些时日，他也刻意冷落了双方的联系。 此次密会，他并不指望赵子赟会给面子，不过一番商谈后，赵子赟居然答应收敛些，当然，前提是等日本人提出来，这一刻，张继发现越发看不懂这个弟子了。 他不知道，真逼迫宋哲元倒向日本人是赵子赟不愿意见到的，先不说他还不是这种人，光从军事角度，他就不能接受宋哲元和日本人合作，拿察省开刀，那样变数就太大了。 政治还是大于经济。赵子赟相信日本人会给台阶，他也可以从华北当前的风雨中抽身出来，不过事情变化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一个一二九运动不但把宋哲元，也把他弄到风口浪尖上，老宋急于摆脱政治上的风波，见何应钦言辞尖锐，他便把目光放到冀东上，对外宣布是察省大肆走私在先，造成平津动荡，赵子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这算是官方第一次明确指责赵子赟，确实把目标从平津转移到察省，平津学子怒斥赵子赟为卖国贼，要求中央严惩，并号召平津抵制察省所有货品。 小子太不地道，不过赵子赟却是笑容满面，心情大好，老宋还真跳起来了，这回他有无穷的借口抽身了。一边约见桥本正康，质问他这是怎么回事，一边和南京沟通。这乱麻麻的局面老蒋开心啊，他大致已经猜到赵子赟搅局的想法，眼下宋赵矛盾再次爆发，华北自治恐怕有些难了。 需要给赵子赟的支持也简单，张继已经带回来他的意见，那就是中央不在此事上置评察省，避免赵子赟下不来台。不过这一来，却让宋哲元产生了误会，他认为这是老蒋想要逼迫他离开平津，于是，他决定向日本人那边靠一靠。 结果也确实达到他的预期，南京退让了，何应钦离开北平，北平军分会取消，潜在威胁消失得无影无踪，随即，宋哲元提出限制冀东的走私，恢复平津的经济，这一点符合华北驻屯军的利益，多田俊也答应了。在桥本正康和赵子赟沟通后，他答应收敛些，前提依然是政治的事情，他不和宋哲元纠缠。 日本人也许对事情发展顺利过于兴奋，在逼迫南京取消北平军分会，成立冀察政务委员会时出了问题。 按照日本人的设想，为拉拢河北省主席宋哲元，委员会将以宋哲元为委员长，委员十六人，包括察哈尔系、宋哲元系、东北系、旧皖系、旧直系人物及平津士绅，察哈尔省主席赵子赟、天津市长萧振瀛、北平市长秦德纯为核心。 这只是一种对外说法，并没有实际的权利，只是想表明华北自治的形成，但桥本正康得到这份名单时，就知道不好了。 果然，赵子赟还没看完，就将名单摔在他脸上，头也不回的走了，至此，一手操办此事的驻屯军总司令部和华北特务机关头目们才发现高兴过头了，犯了一个不该犯的错误！ 驻屯军参谋长酒井隆紧急赶往张家口，希望能够通过一些利益交换，能够让赵子赟改变主意，不过这次他失算了，任凭他如何费尽口舌，赵子赟都不松口，除非他做委员长！ 酒井隆说不出的恼怒，要不是在察哈尔的日军兵力不足，他都想制造第二个沈阳事件。此事最终被驻屯军将皮球踢到关东军处，让始作俑者土肥原来解决此事。 “赵君何必在乎一点微名呢？” “微名？”赵子赟蹙眉：“确如土肥原先生所说，是微名，但我和土肥原先生可是说好了的，政治上的事情，我和宋哲元不搀和，你们折腾此事，都不和我沟通，完全是不把我当回事！这件事我不可能松口，先不说当年他伙同宋子安扣留我未婚妻，就他弄出那个卖国捐恶心了我这么长时间！” “你不是也和阎锡山和解了吗？”土肥原很无奈。 “这不同，那是双方摆明了态度开战，生死由命，他算什么，当**还立什么牌坊！土肥原君不如劝他将委员长让给我，这恐怕现实些。再说了，当年好像我和土肥原君有过共识，关东军出兵平津，灭了宋哲元交予我管理，我会按照你们日本人的要求自治的。” 土肥原无功而返，这结果他预料到了，在天津的驻屯军司令部，新任司令官香月清司一脸阴沉，多田俊拍拍屁股走了，留下一个烂摊子，事情成僵局，宋哲元这边态度也很明确，他不接受赵子赟做他的上级，不是面子问题，他是怕赵子赟借题发挥。 “土肥原君，赵子赟这么做有何意图？” “司令官阁下，此事得分两方面来说，首先，我们的失误是不可否认的，宋、赵二人不和，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华北驻屯军在此事上有些想当然了，其次，我们一直认为赵子赟并不是个可以操控的人，当损害他的利益时，他会翻脸的，这一次可以看成他是借题发挥，故意给我们制造麻烦，从而化解他自己的压力。” “压力？” 土肥原笑笑：“司令官阁下可以把他简单理解为张作霖，他是不甘心做傀儡的，从他在察省的所作所为，无一不透露出他的野心，这样的人有些时候比宋哲元好操控，有些时候却是很难，就他现在所表现出来的，不过就是想借我们摆脱南京，但他又不想彻底投入到我们的怀抱当中。” “哦？那这样我们这次岂不被他利用了？” “可以这么说，但利用是双方的，我和他打交道多年，也摸到他一些脉搏，这次我和他商谈就感觉到，政治介入察省是有些困难的，因此，我认为，姑且可任由他折腾，一旦他和帝国的利益产生冲突时，就找机会解决他。” “他现在正在损害帝国的利益！我看现在就可以解决他！”香月清司道。 “司令官阁下，确实如此，但我们也有失误，我们忽略了这些中国人相互之间的防备和猜忌，他们都是有野心的人，谁也不会轻易交出权力，除此之外，现在动察哈尔的时机不成熟。” “哦？那你认为成熟的机会是什么？” “从战略地位来看，平津远高于察哈尔，我们现在动察哈尔，有可能把平津推到南京那一边，因此我认为，等到张多铁路通车，平津地区掌握在我们手里，时机就成熟了，我们完全可以找理由制造第二个沈阳事件，而赵子赟就是第二个张学良，没人会帮他。” “那你对当前局势解决的意见是…” “将察省和平津单独对待，既然已经这样了，不如将错就错，察省继续经济介入，为以后做好准备，而平津仍然以政治解决为主，我们不妨给宋哲元一些暗示，表达我们对赵子赟的不满，暗示他今后可以把察省交给他，从而将他绑到我们的船上来。” “你的意思是也可以和赵子赟说同样的话？让他们相互猜忌，我们好各个击破？” “是这样的，华北之自治，我们需要调整想法，这些地方实力派不可能走到一起，消灭他们才是正途。” 一番思索后，香月清司道：“土肥原君言之有理，看来我们还是要先掌控平津。” 冀察政务委员会最终成了平津冀政务委员会，老蒋得知后。 正文 第293章 晋察绥经济一体化（一） 全国上下对此事也是议论纷纷，着名卖国贼赵子赟居然一手将日本人蒙古自治和华北自治弄得不伦不类，当真出乎人意料，不过更让人意外的是宋哲元才就任委员长，赵子赟就伙同傅作义、阎锡山弄了个晋察绥经济一体化委员会，阎锡山任委员长，赵子赟和傅作义任副委员长，伊克昭盟各旗扎萨克和察哈尔八旗四群总管任委员。 表面看这是经济联盟，不过私下很多人都认为这是政治、军事联盟，阎锡山是委员长不假，但没人相信不是赵子赟的主导。 一体化经济设想其实是傅作义提出来的，在失去对察哈尔右翼四旗的控制后，他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愿意和察哈尔有过多交往，只是平绥铁路让他不可能与察哈尔断绝一切关系。 早先赵子赟投靠日本人，傅作义非常不齿，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身处圈内，他慢慢读出点味道来，尤其在这半年，和察哈尔有经济上的合作后，他看问题的角度有了改变，不是一味的只看表面，而是设身处地的来分析其中的奥妙。 年中闹得沸沸扬扬的日本人被杀事件让他看到赵子赟其实和日本人并不是无条件合作，尤其在对待蒙区的态度上，赵子赟明显是玩着两头制衡的把戏，生生让内蒙没有办法实现他们想要的自治。 对于分裂，傅作义也持反对态度，先不说赵子赟这么做是为了地盘还是国家，光从结果上看，他很佩服赵子赟，换做他就玩不出这种招数，等察哈尔开始部分旗县合并，同为中国人，傅作义完全清楚赵子赟此举的意义所在，仅从这方面看，赵子赟称为爱国英雄一点不为过！ 至于赵子赟和宋哲元的矛盾会直接影响到日本人的华北自治企图，傅作义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有预谋，毕竟挑起二人关系恶化的一方是宋哲元。傅作义已经无法评价赵子赟这个人，如此复杂多变的人，在他从军从政多年的经历中，从未遇到。 如今的赵子赟和察省就像天使和恶魔的复合体，一边和日本人勾勾搭搭，弄出附属地这种丧权辱国的事来，一边又折腾德王抵着宋哲元，在下面给日本人使绊子，说他是军阀，人家又让察省民众安居乐业，总之要让傅作义给个评价，他只能说他看赵子赟如同看小孩子做游戏，游戏散了就散了，回家吃饭睡觉，再无相干。 傅作义想不出赵子赟能如何收场，他更为纳闷的是为何察省居然有那么多人陪着他玩，难道大家都不想明天么？ 以前傅作义是不会如此伤神，两省没多大交集，可现在察绥开始合作，他需要考虑自己会不会无意中着了道，只是现在他也不知该怎么做，永兴进入绥远，还没等工厂建设完成，就到了秋收的季节，今年绥远年景不错，粮食丰收，换做以往，各县要头大了，粮价下跌几乎不可避免，谁让绥远地处塞外一隅呢？ 现在就看永兴是否兑现承诺，在各县粮农的期盼之中，永兴集团发布告示，按照商量好的价格收购！ 绥远民众欢声雷动，对永兴，对赵子赟不乏溢美之词，傅作义对此还有些不好意思，认为赵子赟吃了亏，他却不知道永兴借此稳定北方粮价的目的已经达到，燕鹤鸣并不需要独自吃下绥远的全部余粮。 而光华的影响虽然小些，但也足以让绥远民众对察省有无限好感，张瑞在医院建设期间，先期组建了医药公司，并延续了他在察省的一贯做法，将无利润直供药品带到了绥远。 一个光华、一个永兴，傅作义有些明白为何察省民众无论赵子赟做得有些事情多出格，也不愿群起而攻之，何况察省民众得到的实惠可不仅仅来自于光华和永兴。 随着永兴的加工厂、光华医院建成，傅作义开始面临两个难题，一是省议会和一些名流希望他加强和察省的合作，另一个便是察元。 永兴和光华直接推动了察元在绥远的使用，两个集团的良好声誉直接提升了察元的信誉，在后期收粮结算过程中，不少民众都直接提出用察元付账就好，银元拿着太累赘，而本省货币，甚至是法币，民众到还担心兑换时出问题。 如何合作，合作到什么程度，傅作义不知道该如何把握这个度，这时，一件意外事情让他做了决断。 三五年十月，在冬季即将来临之际，伊克昭盟东胜县传来消息，察哈尔的勘探队找到了石油！ 听到这个消息，傅作义当时就有些懵了，他心中只有一个疑问，赵子赟是瞎折腾的碰巧的，还是早就知道？ 紧接着，两个人到了归绥，径直来到他的办公室。 “傅主席，我是察哈尔建设厅李良，这位是察哈尔工业集团总经理吴伯琴，我二人代表赵主席来和傅主席商谈石油一事。” 招呼二人坐下，让副官上茶，傅作义有些不解的望着二人：“不知赵主席有何事要与我相商？我们之间有合同，我会按照合同来办的。” “我们想和傅主席商量的就是合同一事，我们想变更一些内容。”李良说道。 傅作义脸色微微变了变，他冷冷道：“不知你们想如何履行这个合同？” “是这样的，傅主席应该知道石油开采出来需要炼制吧？” “知道，你们不是在集宁已经准备建炼油厂了么？”傅作义眯着眼睛看着两人，他心里在想着李良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想在石油运输上做些变更？ “我们想和傅主席商谈的就是此事，赵主席的意思是想把炼油厂建在归绥，因此，才派我二人来和傅主席商量变更合同一事。” “你说什么？”傅作义惊讶的张着嘴，这太意外了。 “在归绥建炼油厂，我们希望傅主席能够安排土地，并且能够为炼油厂提供保护。”李良解释道。 “除此之外，我们还希望能够修建归绥到油田的铁路，这涉及到伊盟，需要傅主席出面协调解决。”吴伯琴做了补充。 这是为什么？傅作义心里急速盘算着，“赵主席为何会有把炼油厂建到归绥的想法？集宁在平绥线上，交通很便利的。” “赵主席说这样可以缩短石油的运输距离。” 不懂石油，傅作义也知道这句话是胡扯，运石油和运汽油、柴油没啥区别，他想了想问道：“我有件事很奇怪，不知二位能否为我解惑？” “傅主席请说。” “赵主席为何不在察省找石油，非要到我这绥远来？他是不是事先就知道绥远有石油？” 李良摇摇头：“这个不清楚。” “我倒是问过赵主席，我记得他说察哈尔找石油不方便，怎么个不方便我就不知道了。”吴伯琴道。 傅作义一听，一下子站了起来，吓了李良和吴伯琴一跳，不知道他为何如此失态。 二人不是军事出身，不知道傅作义听了吴伯琴那句话，脑海里顿时涌出一个念头，所谓不方便就算不安全的意思。 也不理二人，傅作义来到墙面前，盯着墙上的地图看，好一会他突然问道：“吴经理，察哈尔的兵工厂是在兴和吧？” “是的。”这不是秘密，吴伯琴爽快回答。 问完这句话，傅作义又不做声了，一直盯着地图看，弄得李良和吴伯琴面面相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二人不知道此时站在地图前的傅作义心里如波涛汹涌，他是带兵的人，看问题总会带有一些军事色彩，以前他就对察省的发展有些看不明白，如今吴伯琴一句话让他豁然开朗，难怪察省的发展中心一直偏向西北，难怪有平绥铁路，察省还要画蛇添足般修建兴和到集宁的公路。从军事角度一想，傅作义就明白赵子赟如此布局的意图。 可他防备谁呢？日本人？宋哲元？还是南京？想不清楚不要紧，傅作义至少知道赵子赟不但没有防备他，连山西都没怎么防备，如果自己猜测正确，那在归绥建炼油厂的意图就完全清楚了，赵子赟这么做是要让炼油厂远离战区。 想到这，傅作义微微点点头，他不清楚炼油厂对察省到底有多重要，但石油是战略物资他清楚，能够从战略角度而不是从经济利益考虑的地方领导者，他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光凭这一点，他就觉得赵子赟也许并不是那个玩游戏的小孩子，而是在边上看别人玩游戏的高人。 正文 第294章 晋察绥经济一体化（二） 重新回到茶几前，傅作义显得很轻松，“我看这事可以按照赵主席的意思办，场地你们挑，三十五军提供保护，至于铁路问题也不大，只是以绥远的实力，是建不起来的。” “这个不用傅主席担心，我来之前，赵主席已经特批了三百万元，用于石油开采和炼油厂的建设，铁路可以等勘探结束后再进行预算，傅主席只需要提供必要的劳工。” “行，这没问题。” 在李良和吴伯琴在归绥商谈各种细节，并初步选定炼油厂厂址期间，傅作义最终做出了决定，他打算和察省紧密合作。 “李厅长，请转告赵主席，绥远希望和察哈尔再深一步合作，包括察元的使用，税收等……”在送行的晚宴上，傅作义将李良带到一边，表达了他的意思。 “傅主席的意思是……” “察绥合作，应该比晋察合作更紧密些。” 赵子赟对傅作义的橄榄枝自然开心的接了下来，这也是位抗日名将，后来有名的七路半将军，完全可以发展成盟友，他和老师商量了几天，决定先从经济入手，正式向绥远提出了经济一体化构想。 在这个构想下，两省采取同样的税收和财政政策，并统一使用察钞，察哈尔银行在绥远建立半官方的分支机构，接受绥远省府的领导，在两省的察钞发行量由双方财政厅共同协商，并经双方省议会审议。 此外，为帮助绥远发展，察哈尔购买绥远两千万的债券，绥远以在石油合作上的收益做担保，这笔钱将在察哈尔的指导下，用于农田改造、食品加工厂建设等方面。 两省的合作其实并没有大肆宣扬，很多地方都不知道察绥一夜之间就走到了一起，不过山西却不可能不知道，阎锡山通过一些渠道得知傅、赵二人开始联手，大吃一惊，他深知经济上的合作必将过渡到政治、军事上的合作，一个三十一军就可怕了，再加上一个军纪也相当严明的三十五军，这还了得？他已经隐隐看到当年叱咤风云的察绥军再露峥嵘。 要么在边上看着小心防范，要么加进去一同发展，老阎纠结了近一个月，幕僚们也是意见大相径庭，以南桂馨为首的一派是坚决不同意和察哈尔再有更深的合作，并提出依靠同浦路制衡察绥两省，以赵戴文为首的其他人则赞成进一步加强和察哈尔的合作。 拿不定主意的阎锡山再次体现了他中的理念，完全合作不可能，他还要防着赵子赟，一点不参与怕吃亏，他决定有限参与。基本的策略是在一些主要产品上与察哈尔、绥远的税收保持一致，将和这些产品有关的一些附加税等转换为关联度低的费用，允许察哈尔银行建立分支机构，但并不和本省财政挂钩，让察哈尔元与晋钞形成固定汇率，以及察绥两省在山西的投资采用两省同样的政策等，当然最核心的部分还是自由贸易和经济上一致对外。 不过出乎阎锡山意料，赵子赟和傅作义都同意用统一的晋察绥经济一体化的名头，并让他做委员长，细细一想，老阎就知道二人打着什么主意，太原绥靖公署理论上管辖着察绥两省，这二人是想让自己出头，明面上的合法化，用来应付中央。这算是一种责任和代价，老阎觉得这名头也抬高了自己的地位，便欣然接受了。何况赵子赟还提出了一个他几乎无法拒绝的建议，鉴于察省商家一直对原来的张家**易会青睐有加，几次向商会提出继续举办，要不是察省和日本人合作造成一定的不良影响，赵子赟是不会放过这种扩大影响加赚钱的是的，综合考虑，他还是没有接受商家的呼声，现在有了经济一体化这个帽子，他向老阎提出，在山西大同举办北方商品交易会，时间定在三六年五月。 这等好事老阎是求都求不来的，他眼馋察省交易会多年，也想仿效弄一下，不过上海那次交易会闹出的风波，让他和不少想举办交易会的省都望而却步，如今这个大同的北方商品交易会却是不同，那是晋察绥三省联办，哪怕没有外地客商，都是盛会，何况老阎不相信没人来。 一体化经济体对南京和南方其他省份的震动非常大，三省联盟在经济上足矣胁迫任何一个省，老蒋并不愿意北方出现这种联盟，但这个联盟对日本人侵占华北的野心是有一定制约作用的，除此之外，也会对即将到达陕西的赤匪有影响，在暗地里，老蒋也了解到这三方联盟其实并不稳固，阎锡山就不是完全参与，傅、赵二人联手也算是为他制衡住阎锡山。多种因素下，老蒋决定看看再说。 一体化经济涉及方方面面，傅作义和赵子赟算是不知不觉在政事上有了交叉合作，起因也是旗县合并，自察哈尔与绥远合作后，镶蓝旗、镶红旗觉得旗县合并的可能性已经大大增加，鄂恩刚和巴拉贡扎普约了正黄旗总管巴彦孟克正式向赵子赟提出旗县合并！ 对于正黄旗来说，这已经没有任何障碍，它东面的商都牧群和西面的正红旗早已完成这项工作，若不是等另外两旗，巴彦孟克早就在音德贺前玩这个了。 镶蓝、镶红旗这个提议让赵子赟有些头大，这不是简单的合并，而是涉及绥远省府的凉城县和陶林县，换句话说，那是让傅作义又少了两个县！ 可这是机遇，一旦成功，察哈尔八旗中将有五旗一群完全成为赵子赟省府管辖下的旗县，德王的自治政府将遭受重大打击，赵子赟不得已亲自赶赴归绥，与傅作义商谈此事。 原本以为这是一场艰苦的谈判，没想到傅作义刚听完赵子赟说出旗县合并几个字，就毫不犹豫同意了，答应撤出凉城、陶林现有全部行政人员，新的旗县归察哈尔管辖！ “我是绥远省主席，但我更希望看到蒙古永远都在我们这个国家的版图中，只要有利于这个目标实现，你就是吞并了绥远全部，我都没意见。” 傅作义的这句话让赵子赟感动了很久，为此，他提出人他派，费用他承担，税收归绥远，傅作义也为他这句话也感动了很久，完全没有任何利益，这种话不从国家大义出发，是绝不可能说出口的。 有了这个深度合作，两人都趁着这次会面探讨一些其他方面的合作，构建一个稳定察绥共同发展环境得到共识，双方第一决定联手扫除两省境内的大烟种植。 谈到这个话题，军事合作将不可能不提出来，傅作义提出请察哈尔空军配合三十五军清扫境内的全部土匪，并对三十五军中低层将领进行培训，作为回报，他同意三十一军可以进入绥远地界执行任务，尤其对于北方蒙区，突发事件可以先出兵后通报。 三六年初，察绥两省联合发表声明，禁止在两省种植大烟，运输**，现有烟馆必须在一个月之内自行关闭，以后在察绥两省从事任何**交易都是违法的，并课以重罪！ 一时间全国一片哗然，没人想到傅作义和赵子赟会合作打击烟土，更多人是不信，敢弄烟土的人谁没有背景？ 南京、上海、广州，各省都有大员派人赶赴张家口和归绥，游说的、威胁的，络绎不绝，傅作义都有些招架不住，想和赵子赟商量放一放再说。 但当最近一天的察哈尔日报放在他桌上时，他目瞪口呆。 同一天，北平、上海等地也是报纸疯卖，报童在街上不停的喊：“卖报！察哈尔发布公告，为期七天，荡平察省全部烟土！” “各地前往察哈尔人员全部被扣，将以经营烟土罪接受察哈尔省高等法院裁决！” “三十一军二十师出动，清扫察哈尔右翼四旗全部烟田，违抗者就地正法！” 看完报纸，傅作义有种心潮澎湃的感觉，这才是大丈夫该做的事！赵子赟不怕，他有什么好怕的，随后，绥远省府也发表了类似的宣言，三十五军同样出动，采取军事清除烟田！ 全国轰动了，南京是宣布过要清除毒品，可雷声大雨点小，各省也是阳奉阴违，烟土那是很多军队养活自己的重要来源，察绥两省如此大力度，闻所未闻，很多省市烟土价格一夜暴涨，堪比黄金！ 两省扫毒行动最让各方关注的就是被扣留的那些说客和要员们的亲信，真会被审？答案很快出来，以往和两省有交易往来的要员亲信被判处一到三年不等的徒刑，没有这些案底的，被课以五千到一万元不等的罚款，交钱走人！ 不少人叫嚣着赵子赟滥用私刑，建议中央对其惩治，不少大员赶赴南京告状，要赵子赟放人。察哈尔随即再发声明，警告一些人不要试图挑衅，更不要试图来察哈尔闹事，三十一军不是吃素的！ 民众少有的一边倒站在赵子赟这边，他们对烟土深恶痛绝，赵子赟如此强硬，拍手叫好声不绝，察哈尔的强硬也刺激了绥远，傅作义的声音也强硬起来，上海报界抓住热点，以醒目的标题打出西傅东赵，双雄再露峥嵘的文章，将此事彻底推向**。 傅、赵二人也不含糊，像是竞赛般，不到月余时间，将两省全部烟田一扫而空，并全部充作省府直接管辖田地，赶在三六年开春，完成了这一壮举，二人都自豪的宣布，今后两省，只有粮田碧波万顷！ 扫毒行动掩盖了双方军事合作，也让傅作义的剿匪行动少了不少光环，不过报界也陆续报道了绥远的剿匪情况，这件事持续了近一年，卢占魁、赵青山、肖顺义、杜永胜等土匪要么被彻底剿灭，要么逃到乌盟内地投靠云王去了，从归绥到五原，已经被傅作义牢牢掌控在手中，偏在南部的伊克昭盟感觉到自己渐渐被孤立在云王、德王控制的乌、锡二盟之外，改变了一些想法，开始和绥远省府加强合作，各旗也频繁考察旗县合并后的察哈尔右翼四旗，这其中已经稳居蒙区第一旗的正红旗让他们印象尤为深刻，这样的未来也许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事情要趁热打铁，赵子赟和傅作义沟通后，向伊克昭盟发布告示，选拔男女青年免费就读张家口的蒙旗高等学校，察哈尔职业学院也免费为伊克昭盟的人进行技能培训，同时，选派一些成年人到察哈尔省府各厅学习锻炼，培养政务人才。 这个告示得到了几位活佛的高度赞赏，伊克昭盟的年轻人开始走出草原，他们带来的影响异常深远，最终造成在后来的战争期间，伊克昭盟不但彻底与绥远省成为一体，形成了一个崭新的伊克昭省，还为察哈尔省的精锐骑兵提供了大量的人。 正文 第295章 有朋自远方来 三五年底，察哈尔迎来少有的一位客人，监察院院长，地方自治会理事于右任，他在西北转了一大圈后，从归绥来到张家口，在赵家兄弟主政察哈尔这几年，也是怪了，那些元老级人物很不来察哈尔，不知是看不上，还是不屑，王颂未去世之前也非常纳闷，按理说察省算是变化最大的地方，来的人不可能少的。 这次于右任来访，算是出乎赵子赟意料，前辈加国府要员，他不敢大意，不得不亲自前往车站迎接。 老先生快六十了，胡子已经花白，下巴蓄满了胡须，很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赵子赟只是去南京开会时远处见过一两次，这次近距离接触，一时间看得有些呆了。 同样，下了车的于右任也没和他打招呼，只是站在那里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这一老一少如此怪异，让陪同而来的人摸不着头脑，陈淑珍在边上有些恼火，这么失态做什么？ 还是于右任打破了僵局，“赵主席这么看老朽是何意啊？” “啊！？”赵子赟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我见任公如神仙般，一时不知该如何办。” “我看赵主席是在想老朽是不是江湖骗子吧？” “任公若是江湖骗子，那江湖骗子就没活路了。” 于右任放声大笑，这娃儿，有些意思。 问答之间，气氛顿时变了，赵子赟自见过他，面上就有好感，今日见老先生开心，笑道：“不知这次我可否有幸得任公墨宝？” “你懂这个？”于右任大为惊讶。 “不懂。”赵子赟倒是老实，答得还挺快：“我听闻任公乃是当代草圣，思量着要是留存任公几副墨宝，那天日子不好混了，能换些钱花花。” 再次大笑，“直言不讳，真性情也，好，我就写几副，给你救急！” 两人距离无形中拉近，在走出车站时，赵子赟已经很亲切的喊着老于，于右任也是张口闭口小赟，听得边上人一脸的汗。 还没上车，二人发生了争执，赵子赟本是打算将于右任一行安置在旅馆，随从老于不管，他却提出住到赵子赟家里，这方不方便还两说，赵子赟那都统府后院也小了些，没什么下人，不好招待，这话没法明说，老于有些不悦了。 “要不这样，都统府侧院正在修缮，不如安排任公等人去那里住如何？”陈淑珍建议道。 赵子赟还未同意，于右任便连说了几声好。进入都统府后，于右任也不去看安排他住的地方，非要先和大名鼎鼎的小娇儿打个招呼，没奈何，赵子赟只得带着他来到后院。 过了小院，来到后院正堂，于右任见屋中有两个女子正在说着什么，他扭头问道：“你有几位夫人？” “一个都还没有呢！不过快了，我很快就会和娇儿成亲的。” 说话间，屋中两名女子已经听到外面有声音，急忙起身出来。 “娇儿！”赵子赟紧走两步，拉着其中一名女子来到于右任面前：“这位便是任公。” “任公好。”陈娇儿双手放在腹部，笑盈盈的微微欠身。 “好，好，果然风华绝代。”于右任也报以微笑。 陈娇儿有些羞涩，这么直白的夸她，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娇儿，任公特地来看你，不如你我二人一同陪任公去看看他住的地方可好？” 出了院门，于右任低声问道：“小赟，另外那女子是谁？” “岛田英子，日本人派来给娇儿作伴的，人还不错。” “娇儿不管？” 赵子赟有些晕了，他不知道于右任这话是什么意思，老于其实是误会了，以为这岛田英子就是日本人送给赵子赟的女人，居然两人相安无事，老于有些惊讶。 “娇儿管什么？” “管你和那岛田英子啊？” 愣了半响，赵子赟才明白于右任话里的意思，一时忍不住笑出声来，“我说老于啊，想歪了，没那回事。” “没有？”于右任狐疑，在他看来，岛田英子比陈娇儿还漂亮些。 “真没有！” 见他目光没有闪躲，于右任信了八成，心道此子不简单啊，外面说的，恐怕偏差很大！当晚，老于和他交换了华北局势的看法，除了这走私赵子赟大致解释了下，其余的都遮遮掩掩，老于看着他有些闪烁的目光，总觉得这小子还有秘密为说。话题随即转到晋察绥经济一体化上，这件事在南京也是沸沸扬扬，听说日本人没有干涉，倒是出乎意料，老于想仔细了解一下。 大致搞清楚来龙去脉和合作实质，老于心里明了，日本人不干涉是有道理的，首先此事不是察省提出，阴谋论就少了许多，这个日本人不可能不知道，其次这一体化经济对日本人只有好处没坏处，华北五省二市，平津、河北已经政治上和南京分离，晋察绥又从经济上分离，就剩下一个山东、河南，收到上述两方面影响，华北在中央那里的掌控力已经越来越弱了。 但这种脱离总有一天要放到台面上的，于右任忧心不已，连番追问以后怎么处理，赵子赟被逼无奈，只得说道：“等中央有了明确决断，我自然会提出解决的办法。” 话语里的意思不明了，但老于是何许人，他瞬间明白赵子赟的意思，关键在中央，何时明确了和日本的关系，他何时做出决断。 聪明人啊，老于又高看了赵子赟一些，当前各地和日本人的瓜葛可以说不是地方实力派想这么做，而是南京态度不明朗造成的，以其顶着大帽子和日本人硬来，像赵子赟这样**一些也确实是条路，不少人都这么做，他确实无法指责赵子赟，何况察省从日本人那里占来的便宜确实不少。 第二天，依然是赵子赟和陈娇儿陪同，陈淑珍参加了头一晚的晚宴后，忙正事去了，一行人首先去的是北方大学，老先生热衷教育，北方大学又有不少好友，不先来这就怪了。 车辆驶入北方大学校门，老先生就吃了一惊，他创建西北农林专科学校已经有些自豪，外界评价也高，可看到西北大学第一眼，他就自叹弗如，难怪不少来过此地之人大为赞叹，今日一见，远超他的想象，就眼前看到的，他在国内已经找不出第二家。 “这里有多大？” 赵子赟搔搔头，“我不大清楚，最先是有几百亩吧，后来不断扩建，现在有多少不知道。” 答案见到马君武后有了，一千两百亩！这个数字连赵子赟都有些惊讶，老马有些恼火，“子赟！你向来就是只起头，不收尾！” “马先生，别发火，您说，这尾如何收？我照做。” “当真？” “当真！” 马君武笑了，正好他有件难事，“你说的，别后悔。” 赵子赟有些心虚了，“马先生，您别吓我。” “没吓你，这第一批入校学生要毕业了，你知道吧？” “知道。” “这就是一个尾，你得收一下，应学生的要求，北方大学决定举办毕业晚会，经过讨论，全校教师和学子们一致同意，这晚会上你要出个节目。” 手一哆嗦，赵子赟的嘴成了圆形，出节目？ “我们一起行么？”陈娇儿问道。 马君武喜出望外，还有自己上的：“那是再好不过了！” “娇儿！”赵子赟慌了，他什么都不会！ “二哥放心，我包你过关。”陈娇儿笑盈盈道。 于右任在边上听着，顿时来了兴趣：“厚山，何时？” “本月二十日。” 心里算了算，还有十二天，估计在张家口也能盘桓这些时间，于右任笑道：“我要来看，小赟，好好准备。” 赵子赟冷汗直冒，完蛋了，这下怕是里子面子要丢得一干二净！ 老于见他一脸苦相，乐了好一阵子，然后才和马君武攀谈起来，随即便提出去转转，赵子赟一来出去保卫人员陪同太麻烦，二来他被那节目折腾得有些心神不宁，便和陈娇儿留在了马君武的办公室。 等众人走后，赵子赟有些恶声恶气：“娇儿！你想出二哥洋相！” “哪有了？”陈娇儿笑颜如花：“我说没事就没事。” “那我们表演什么？”无法改变，只有考虑如何解决。 “唱曲。” “你要我的命？我哪会唱什么曲？”赵子赟大急。 陈娇儿不答，轻轻哼起一支曲子来，屋中天籁之音萦绕，赵子赟听得呆了，“这是什么曲子？怎么我以前从未听过你唱？” “你没听过的多了，都是我和爷爷学的，这曲子不是这个时代的，绝对没人听过！” 这下赵子赟放心了，听陈娇儿轻哼了几句，他觉得没有什么难度。 “不过二哥要帮忙。” “你说。” “从军中找几个会马头琴的，给我们伴奏。” 这好办，马头琴赵子赟在多伦听得多了，骑兵中会的人可不在少数。 一个多小时，于右任和马君武转了回来，见赵子赟没了慌乱，心里有些嘀咕他到底要表演什么。 “任公，看得如何？”当着马君武的面，赵子赟可不会叫什么老于。 “兴奋！”于右任是一路震惊看完整个北方大学，农学院、医学院、化学院、工学院…，近六千在校学子，还有那些设施、仪器，老于仿佛置身一个梦幻般的世界。 “不过我有些看法，这北方大学过于偏重工了，文学太弱！小赟，别小看文学，这也是一国之根本。” “任公教训的是。” 马君武有些打抱不平，“诱人兄，你这话有失公允！” 于右任不解的望着他。马君武接着道：“子赟很重视文学这些的，可没人！知道么，没人来！工科我们可以用那些设施、仪器说服人来，这文科你说怎么办？” “我懂了，文人相轻啊，察哈尔这种地方不入他们法眼。”于右任轻叹一声。 “诱人兄，别说废话，你真觉得北方大学好，不如出把力，以你的名望，说服一些人来不成问题。” 于右任有些心动，这事他能办！ “马先生，您看让任公挂名文学院院长一职如何？” 马君武早有此意，还想着等下来和赵子赟商量，见他提出，自然是抚掌笑道：“此提议大好，诱人兄，不会拒绝吧？顺便说一句，这院长的薪水可不低。” 于右任白了他一眼：“我缺钱么？” “不缺更好，我让财务部门将你薪水扣下，这学校用钱缺口还有不少。” 于右任气乐了，“厚山，你何时这么财迷了？” 马君武指着赵子赟：“和他学的，不过他这种财迷我喜欢！” 赵子赟大囧，分辨道：“马先生，我哪里财迷了？” “还不财迷？舍不得花钱，娇儿跟着你，就要成亲了，你也不换个大点的院子？” “马先生，我们真没钱了。”陈娇儿替他辩解，“我又没薪水，我们事情又多，很多事要小莲、英子他们帮忙，总不能让别人白做，靠子赟的薪水，也就勉强支撑吧。” “你呀，说你什么好，名下那么多公司，分红你就留一些又有何妨？没人会说的。”马君武叹道。 “这不是留一些的事，这种口子一开，就无穷无尽了，再说我这个位置，很多事是不用花钱的，而且我也没什么用钱的地方啊？” 于右任有些吃惊，他也看过察哈尔省党部的一些材料，反映赵子赟平日生活并不奢侈，当时第一感觉是做给中央一些人看的，谁都知道他名下公司、工厂一堆，南京方面不少人就说他异常小气，每次到南京连客都不请，也不送礼，今日看来，表面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算了，不说你了，律己我赞同，但不要太过，这娇儿你们省府凭什么不给薪水？我觉得这种口子也不能开，不然以后有些事你让谁去做？” 这点赵子赟倒是没想过，他觉得马君武说的对，任何工作都不是无条件奉献，报酬也在支撑工作的一个方面，“马先生说得对，基金里的人不能什么都没有，我回去就和财政厅商量，由省府负担她们的薪酬。” 马君武点点头，“这就对了，还有你，军长薪水和省主席也不是差的很大，只拿一边我赞同，但就低不就高就不妥了，反而让人说你，堂堂正正拿你该有的，这才是表率！” 这话依然在理，赵子赟点头，应该改一改，否则一个省主席过得不咋样，今后真的有可能占领其他地方时，很难要求别人和自己一样。 “小赟，我听厚山说你在教育上投入很大，和我说说情况。” 赵子赟汗颜：“任公，我不大清楚。” 于右任恼了：“你这省主席怎么当的？怎么我问什么你都不清楚？” 除了每年总结，大致知道情况，过后这些具体数字赵子赟就忘得一干二净，今日陪同出来，他也没做准备，老于发问，他当真两眼一抹黑。 “这个…我这省主席确实有些不大称职，要不我让陈秘书长来给任公汇报一下？” “罢了，回头我自己看，你陪我意思不大，还是回去准备你那个节目，我可说好了，要是不让我满意，你想要什么墨宝的事就别提了。” 正文 第296章 这还是一个省么？ 灰溜溜回到家，赵子赟呆坐了一会，想想还是不行，这老任放着他游荡，外人会瞎说的，怎么也得再陪着一两次才行，生怕再被问得张口结舌，他让赵振请几位厅长过来一趟。 建设厅和财政厅赵子赟相对了解，只是再问问有什么大的变化没有，俞鸿钧见他在本子上记着，有些好笑，这还是头一回看到，悄声问了赵振，才知道今日他被老于问得哑口无言。 在建设方面最大的变化就是赵土协定的几条公路、铁路动工，尤其是张北到朋安、多伦到浩济特的公路已经完成了百分之七十，铁路的进展也不慢，两条铁路都开始铺设，预计丰镇到乌兰哈达的铁路到明年七月就能完工。 财政则有些良好势头，晋察绥经济一体化后，察省经济重新步入快车道，冯少山等上海商人起到了带动作用，不少上海商人来到察哈尔投资建厂，另外一个助力来自日商，除了开矿外，还有不少只做经营，大量采购物资去满洲，甚至本土，倾销到察哈尔的主要是油品和布匹这些，很有些互补的味道，加上大范围的走私，俞鸿钧预计这一年商业、工业都要双超农业，全年岁入能突破三千五百万，加上各县直接经营土地收入，以及一些隐性收入，他有种突破五千万大关的感觉。 至于支出，除了军队方面略有缓慢增加外，多数都保持原有水平，建设厅的费用和国外采购，下降的比较厉害，持续在基础设施投入多年后，察哈尔终于不用超预算大笔投入了。 等民政厅厅长张鸿来后，赵子赟打起精神，这民政厅他几乎很少过问，除了人事调整和一些大的政策制定外，他完全都依靠张鸿操持，张鸿有时候都笑着说他是小媳妇，不受待见。 今日赵子赟找他，他还是有些纳闷的，来的时候恰巧俞鸿钧还没说完，他偷偷问了赵振，算是明白找他的意图。 看着张鸿，赵子赟一时不知该问什么，张鸿扑哧乐了，“没法开口了？我跟你说，这民政厅就是大杂烩，别指望着弄几个数字就能完事的！” “那怎么办？”赵子赟急了。 “要我说，挑几个重点，其余的推到我身上问题不大，任公也不可能什么都想知道。” “重点？我都想不出你民政厅有何重点！” 张鸿直摇头：“你这省主席当得，也太轻松了！算了，我提几个。” “这头一遭便是人口，你知道察哈尔现在有多少人？” 这个赵子赟有些印象：“我记得好像是八百多万吧？” 张鸿再次摇头：“真是的，手下有多少子民都搞不清楚！在阳高时你可是如数家珍的！” 一脸的尴尬，“张鸿哥哥，你就别说那些了。” 张鸿乐了：“叫哥哥了？好久没听到了，也罢，冲着这声哥哥，我就和你说说，眼下察哈尔大约有一千六百万人…” “什么？有这么多！”赵子赟大惊失色。 “别打岔！”张鸿眼睛一瞪，“听我跟你说！” “三零年你大哥入主察省，连上阳高、天镇，有人口三百一十多万，三一年动荡后，口外少了四县，多了口外四旗，我们人口减少到二百五十多万，不过此后东北人持续进入察哈尔，三二年底，察省人口反而突破了五百万。” “三三年是个人口增加的高峰期，热河省被日本人占领后，大批民众持续流入，还有就是长江的水灾，和北方地区持续旱灾造成的持续影响，光这一年，就有超过七百万的民众来到察哈尔，至此察省人口突破一千万大关！” “这么多人，我们当时怎么安置下的？”赵子赟不由得嘀咕道。 “这得益于两个方面，各县经过梳理，收归县府的土地每年都大幅增长，直接消化了不少灾民，还有就是军队和大批新建的工厂，察哈尔修的几条路也起到关键作用。” “那怎么到了一千六百多万的？” “去年到现在，每个月都有流入察哈尔的人，旗县合并，还有你那个南归计划，你怕都不知道给蒙区增加了多少人口吧？” 赵子赟摇摇头。 “整个蒙区我算了算，这些年从东北、内蒙几个盟和外蒙就流入了两百多万人，察哈尔现在怕是占领全部蒙区一半的人口。” 赵子赟倒吸口凉气，他算是明白德王之辈为何蠢蠢欲动，急的要死，这种持续抽血，换谁都受不了。 “还有那宋哲元的什么卖国捐，最大的影响就是造成平津大量人口流到察哈尔，更别说河北、河南，我看他是断了自己的生路。”张鸿嗤笑道，他从事民政，知道人口对一个地方的重要性，多了不行，少了要命！ 一千六百多万！赵子赟嘀咕了几句，十人出一丁，他随便就能组织起百万大军，想到这他脊背发凉。 “这人口我就说这些，不过你要注意，现在已经有压力了，如果人口持续增加，会出问题的。” 赵子赟点点头，人要吃饭，要生活，这种压力察哈尔不能无限制承担下去。 “还能说的另一件大事是当年推行的村治。” 这个赵子赟也有印象，每年他还要给获得最佳村长颁奖，人数早就从十佳到了百佳，从这就能看出察哈尔人口增长的速度。 “你当年提的公益职务可谓神来之笔，很多有名望的当地乡绅就冲着这个！想要在地方留下美名的人实在太多了，我们民政厅为此还做了调整，在各县建碑林谷，凡是获得嘉奖的村长将由省府在他百年之后撰写铭文，写明事迹。” “那管理效果呢？” “出奇的好，加上现在推行新生活运动，两管齐下，不但解决了村里的大小纠纷，还形成了相互帮扶的风气，有要求还能及时向县府反映，否则你瞎折腾，这些民众会安安稳稳？早就被鼓动起来造反了！”张鸿说着瞟了他一眼。 赵子赟只能呵呵傻笑。 “现在这一套已经在蒙区推行，正红旗反映效果不错，看来不管什么民族，为民做事都是受欢迎的，你不知道，这村治还有一个意外效果，很多地方帮派和教会都没了根本，加上上次警务处的打击，在察省已经基本消亡。” “这村长管村，张鸿哥哥，你说在县城弄些街长出来试试如何？” 张鸿一呆，这都能行？想想也对，为何不行呢？ “我这就回去商议！”张鸿掉头就走。 “哎，你别走，我还没听完呢！” “行了，就这两件事，够你交差了！”张鸿声音远远传来，赵子赟无奈摇头。 张鸿没说错，就这两件事已经让于右任听得津津有味，教育不用折腾，马君武就能说个三四五六出来，老于已经无话可说，察省已有省立中学校八十六所，在校生四万多人，高等初等小学校两千八百七十六所，在校生八十七万多，加上大大小小的私立学校、农村私塾，察哈尔的在校中小学生已经突破一百万！远超国内任何一个省市。 这么大的人口数，这么高的财政岁入，这么多的学校，数都没法数的公司、工厂，于右任只有一个念头，这还是一个省么？卖国贼能把国卖到这个份上，他也想当。 十一月二十日，在察哈尔游荡得心情无比畅快的老于参加了北方大学毕业生晚会，这是北方大学成立以来的一件盛事，经过三年多的学习，在新的一年到来后，上千名学子将从这里毕业，他们很多人都选择留在察哈尔寻求梦想，对于他们来说，北方大学这个终点，是他们人生的一个新起点。 晚会露天举行，北方大学实在没有这么大的会堂，天冷掩盖不住学子们的热情，今日是他们的节日，男男女女都盛装参加，不少情侣手牵着手正式亮相，毫不在意周围人羡慕的眼光，他们知道，今日还有一对一定会携手出现。 果不其然，中午饭后，赵子赟和陈娇儿携手出现了，令人惊讶的是，二人居然是蒙古族打扮，尤其是陈娇儿头上一顶冠帽，镶嵌着各种宝石，脸颊两边垂落这精美的松石、琥珀珠子，红、粉、绿各种色彩间杂的锦袍，加上她独有的气质，真真一人间仙子。再看赵子赟，也是冠帽、锦袍，虽说不如陈娇儿出彩，但将他身上柔弱的气息压下去不少，有些雄武的感觉，比军服要显得更柔和些，没那么生硬。 这个打扮惹得在场学子惊叫声不断，除二人外，身后还跟着同样蒙古族装扮的萨仁和乌恩其，二人是作为他们的伴舞，乌恩其的知名度远不如萨仁，这位女子骑警队队长的出现，让人有无限遐想，省主席的节目到底是什么？ 当报幕的年轻女孩用颤抖的声音说出下一个节目是省主席赵子赟和陈娇儿表演时，全场掌声雷动，坐在前排的于右任急忙坐直身子，“厚山，他到底会什么？” “我也不知道，看着吧，这家伙总是给人惊喜。” 悠扬的马头琴轻声想起，赵子赟和陈娇儿携手相互凝视着缓步走了上来，这出场动作二人已经操练好几遍了，果不其然，见他们如此深情对望，全场瞬间没了声音，在悠扬的琴声下，只有一种感觉，好美！ 来到麦克风前，陈娇儿的声音响起：“美丽的草原我的家，风吹绿草遍地花…” 歌声中，萨仁舞动的身姿出现，接着是乌恩其，正当老于想着这赵子赟就这么干站着时，另一个麦克风前的赵子赟出声了，浑厚的男中音划过天际：“啊啊哈嗬咿，牧羊姑娘放声唱，愉快的歌声满天涯…” 到了第二段，两人携手站在一个麦克风前，和声唱出：“牧羊姑娘放声唱，愉快的歌声满天涯…” 天籁之音，完美无缺，陈娇儿的甜美之声和赵子赟的阳刚之声将这首几十年后的歌曲演绎倒了极致，马头琴则赋予了这首歌灵魂，二人在这片土地上多年的付出让这首歌带有一种特殊的情感，让听的人心灵震撼，而且这种歌唱方式，这种旋律，在这个时代闻所未闻，所有人都听呆了，连曲终都没有反应过来，还在回味刚才听到的。 见全场寂静，赵子赟有些尴尬，凑到麦克风前：“怎么？不喜欢？” “喜欢！”突然间爆发出山一般的呼喊声，尤其那些蒙族学子，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这曲子，唱出了他们心里的梦想，更何况，这是省主席唱的！ “厚山啊，我看不懂他了。” “诱人兄，你才知道？” 这场晚会唯一让人记住的就是这首曲子，它随着女子骑警队迅速传遍草原，年轻的女子几乎都会唱，就连男子，老人也会哼哼几句。挑选这首歌曲，陈娇儿本来没太多意思，一来她从王颂那里学会得不多，二来她觉得唱出草原的美丽很符合她和赵子赟的身份，可外界就读出了不一样的意思，猜测着赵子赟想要独霸内蒙的可能。 不过广大蒙区却非常喜欢这歌，他们相信赵子赟能唱出这等美丽景色，就一定会让它实现，“草原就象绿色的海，毡包就象白莲花，牧民描绘幸福景，**万里美如画……”，这将是多么诱人的未来？ 正文 第297章 工农业发展蓝图（一） 三省联盟，带来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但也带来一些问题，中国薄弱的工农业基础导致各省在工农业上都没有更多的选择，以前察省可以不管其他，想做什么做什么，一体化经济下，赵子赟必须考虑察省和绥远、山西可能存在的摩擦，这如同早期张恒一样，若不是通过商会和薛儒的一些手段，强行扭转了上下堡的格局，在和口外的同质化竞争中，张恒皮毛业一定会一败涂地。 同样的情形出现在晋察绥三省，赵子赟现在担心察省的优势会打垮晋绥的基础，那样就不是一体化了，而是经济侵略。 这是一个挑战，可以说或这个年代，除了深受王颂影响的赵子赟会想到这些，就是察省其余高官都不会在意，恐怕傅作义和阎锡山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不可能去逼傅作义和阎锡山做出改变，首先要变的就是察哈尔，当核心领导层会议上，赵子赟提出这方面的忧虑时，陈淑珍几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答。 仔细解释了自己所说的，陈淑珍渐渐有些明白，其实这在察哈尔内部也是如此，比如口外口内，赵子赟所说只是放大了的情况，明白可不知道该怎么办，总不能自己不搞，让山西、绥远去弄吧？ “子赟，这事我们想不出主意，要不你还是和王先生商量？” 陈淑珍无奈，只得推脱。 她没辙，陈振林和楚峰更没辙，这种事杀了他们都想不出解决法子，不过二人表态，以他意见为准。 丢下手里的事，赵子赟将精力转到这个方面，二陈知道这是难题，也主动接下他放下的事情，让他静心思考。 连续好多天，赵子赟和陈娇儿都没离开后院，和王颂探讨这方面的事情，外人还以为他们是商量成亲之事，等着听好消息。 按理说从未来来到这个时代，这事对于王颂不是什么难事，其实不然，如果是和平年代，王颂绝对可以帮赵子赟描述一个庞大的布局，但这是战争年代，变数太多，就是晋察绥经济一体化，也经受不住动荡，如此一来，布局就不能随意，否则不管是山西、绥远和察哈尔翻脸，还是以后的战争年代，都会造成察哈尔失去一些支撑。 工商业头绪纷杂，三人决定先从农业布局入手，本以为不难，在将一些信息汇总后，赵子赟有些傻眼，从数据上看，畜牧业察哈尔和绥远有极大冲突，而两省对肉和皮毛的需求量远低于生产量，也就是说绝大多数都是卖到省外、国外的，这种结构根本经受不住外来的冲击，粮食方面则是和山西同质化，两省都是以小麦为主，辅助杂粮，两边粮价互相冲击。 察哈尔不可能不养牛羊，不种小麦，赵子赟苦恼不已，王颂眉头紧锁良久，拿过纸张，开始写写画画。 他和陈娇儿好奇心顿起，凑到王颂身边，细细望去，只见纸上写着种植业、养殖业，在这之下，王颂开始列出各种品种。 “种植业，小麦、水稻、玉米、马铃薯、谷子、大麦、高粱……”赵子赟低声重复着。 在列完清单，王颂想了想，提笔在这些名称后标注：“小麦亩产一百五十斤，水稻五百斤以上，玉米四百斤以上……” 半个小时后，王颂才住笔，抬头问道：“子赟，娇儿，有什么想法？” “老师的意思是不是三省种植、养殖不同品种，来避开相互的竞争？” “可二哥，有些东西是没法分的，比如这蒙区，不养牛羊怎么办？”陈娇儿觉得没那么简单。 “分也不是分得那么清楚，只是主次有别罢了，蒙区……，老师，草原可以养鸡么？” 王颂赞许的看着他，不错，有些思路了，“草原当然可以养，有些移居的汉族人就会养了自家吃。” “可养一点点没问题，多了鸡吃什么？鸡又不吃草！”陈娇儿提出疑问。 赵子赟也是摇头，忘了这茬，不过，当他看见王颂纸张上养殖业列出的鸡这个名称后面写着玉米二字，顿时眼睛一亮！ “娇儿，可以种玉米！” 陈娇儿一愣，随即抓过纸张来仔细看，这回她将种植业、养殖业两边结合起来看，顿时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提起笔，在两者之间交叉画了几条线，用询问的眼光看着王颂，见他点点头，心中一喜，继续画着。 “子赟，把地图拿来。” 当地图铺在桌子上，在对照看纸张上的写的，一些想法慢慢成形。 “子赟，娇儿，你们看，这察哈尔以长城为界，坝上是草原，坝下是山区、盆地，据我所知，能种的只能是适宜于北方寒冷区域的一些作物，不过，在洋河、桑干河流域的涿鹿、宣化一带还是可以种植水稻的，包括阳高的南部，虽然能种的地方不多，但这也是一种调整和选择，毕竟水稻的产量要高于旱地粮食。” “嗯！”赵子赟一边答着，一边用笔在地图上圈了几个小圈。 “如果我们为了调和与山西的关系，那么，减少小麦种植唯一的办法是加大玉米和马铃薯，哦，还有豆类，这口内玉米是没问题的，口外……” 赵子赟一边听一边想，他见王颂有些迟疑，接口道：“老师，我们不可能不种小麦，口外还是要保留一部分，以马铃薯为辅。” 仔细看着地图想了好一会，王颂从赵子赟手里拿过笔，开始在地图上写着，不一会，地图上有了不少字，放下笔，王颂用手指着地图道：“子赟，娇儿，我这么考虑的…” 在地图上，王颂做了大致的一个蓝图，丰镇、集宁到张家口一线标注了玉米、马铃薯两个名字，张北、宝昌、多伦一线标注着小麦，洋河、桑干河流域赵子赟画的几个小圈上，他标注了水稻，其余的写上玉米，除了这些，口外他还标注了豆类，和各种杂粮，这些弄完了，他又开始将牛羊猪鸡等标注在地图上。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才算完事，三人接着商量，把没有考虑到的一些环节一一敲定。 望着地图，赵子赟兴趣大增，嚷着弄工商业，王颂制止了他，“子赟，别急，你去请许先生他们一起和淑珍商量，看看可不可行，有何偏差，一样一样来。” 说干就干，当天，赵子赟便让赵振通知陈淑珍及各厅厅长明日去北方大学开会，并让赵振先将写满字的地图给许璇送过去，让他先有个了解。 第二天，当一众人抵达北方大学，许璇满眼血丝在北方大学综合楼门口等着他们，赵子赟一见吃了一惊，“许先生，没休息好？” 马君武在边上瞪了他一眼：“都是你弄得好事！没头没尾的送个图过来算怎么回事？害的叔玑一夜总想着这事。” 赵子赟尴尬，急忙道歉，许璇摆摆手，“不碍事，还是赶快进去说吧。” 进入会议室，来的人都吃了一惊，只见墙上有一张更大的地图，是用好多张纸拼凑而成，上面画着地图，也写着不少字，赵子赟一看就知道和自己送过来的那张一样。 “许先生……” “我估计你用得着，让几个学生连夜画的，你别废话了，赶快说说你的想法。”许璇毫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 除了陈淑珍看了地图大概知道一点，其余几人都是摸不着头脑，望着地图发愣。 赵子赟也想尽快有个结果，接过许璇递过来的教鞭，等大家都坐定，他开始说着晋察绥一体化后他的担心，这时，几人才明白他地图上写着农作物名称的意思。 知道目的，有图，大家很快知道了他的全盘设想，千百年来，农业向来是能种什么种什么，民众想种什么种什么，这全省的整体布局，当真闻所未闻，马君武心中暗挑大拇指，看得如此长远，果然不同凡响。 “子赟，你已经想好了，还叫我们来做什么？”陈淑珍不解道。 “是这样的，我觉得这不过是纸上谈兵，因此，需要大家一起商量，第一，请许先生看看可不可行，第二，各厅也从自己的角度看看民众会不会支持。” 很谨慎，许璇点头，马君武接口道：“那就先解决能不能种的问题，叔玑你先说说。” 农事在许璇脑子里就是书本，一行一字很清楚，他起身来到地图前，再次端详了会，拿着教鞭指着道：“据我所知，察省以前是小麦为主，谷子、莜麦、燕麦次之，豆类再次之。” 这个情况陈淑珍等人也是知道的，他们静等许璇下面的话。 “农学院这两年主要是对种植的品种进行改良，也试着种了些其他不同的，根据我们现在得到的结果，马铃薯在口外这一线没有问题，如今兴和就是以这个为主的…” “玉米在张家口以南都试过，效果不错，至于丰镇、集宁、兴和一线…，没有试过，但从这些地方和张家口的条件比较，我认为可行，不过最大的问题恐怕不是能不能种的事，这玉米磨成面不如白面，少量可以，多了怎么办？” 正文 第298章 工农业发展蓝图（二） 许旋提出问题，赵子赟不得不上前，指着地图道：“我考虑的是玉米除了补充粮食外，大量用来养鸡。” “子赟，这是察哈尔，北方吃鸡肉的没有牛羊肉多。”许璇提醒他。 “确实如此，因此我考虑的是下蛋的鸡。我姐姐在美国了解到一些东西，这人是需要蛋白质的，来源有植物蛋白和动物蛋白，植物蛋白就是豆类，动物的主要来源就是奶和鸡蛋。” 许璇一听，信服，这是科学。杨受成听完，也提了疑问：“草原上怎么养鸡？” “圈养！”赵子赟说着，拿起粉笔在边上的黑板上画了鸡舍和简易的鸡笼，这玩意简单，王颂画给他看时，他都一看就明白，在座之人也是如此。 许璇点头：“这可行。”随即结果赵子赟手里的教鞭，指着地图接着道：“小麦就不说了，豆类这些地方都没问题，既然子赟说道植物蛋白的用处，那大量种豆也是可行的，至于牛羊依然选择口外，日本人的采购量不但可以支撑察省，绥远加进来都没问题，猪除了口内，并向口外发展，以马铃薯为饲料我没意见，需要提醒的是往哪里卖？猪肉在北方的量并不大。除此之外，山区的果树要重视，我建议多几条路子给民众选择。” 说完，许璇将教鞭放到桌上，走了下去。赵子赟等他坐下，接着说道：“许先生的建议很好，我这张图只是做了一个大致的设想，我想请许先生帮忙完善，不但果树，吃的菜也要有所考虑，此外，还要请许先生想一想怎么养专门产奶的牛，让牧区也有其他选择。” “我们现在只是设想了农业上的调整，许先生提到的卖的事情很重要，这需要我们好好想一想种出来，养出来后怎么办，这还请杨厅长要做个统计，我们现在有那些厂子、商号是收购这些农业上产出来的东西的，还有，把我们从外省购入的也做一个统计，我也好和山西、绥远商量。” 他说完，陈淑珍起身来到台上，“这件事看似只是各县的事和实业厅的事，其实各厅都不能忽视，这也是召集大家来的原因，民政和教育两厅要和许先生多联系，提前为各县训练懂这些知识的人，建设厅要对一些建设的工程进行调整，同样，财政厅也需要进行预算的调整。” 她一提醒，张鸿、马麟、俞鸿钧和李良等人才明白不是来白听凑数的，纷纷和许璇约时间，商谈下一步怎么做。 初战告捷，赵子赟信心百倍，有许璇顶着，他把农业彻底丢下，开始和王颂商谈工商业的事，这个就比农业要复杂得多，商人想做什么是不大好控制的，不过也有简单之处，至少他不用过于伤神在察省怎么分布。 老样子，赵子赟和陈娇儿等着王颂列清单，新的地图也准备好了，王颂思索了很久，还是决定采用现代的一些分类，否则有些事就说不清楚了。 提笔写下重工业和轻工业，光这两个词就让赵子赟有些晕，工业还分轻重？随着王颂写出更多的东西，他渐渐有些感觉了。 在王颂的重工业条目下，他把钢铁、煤、水泥、机器制造、化工、冶炼、军工等一一列出，而轻工业下面，则是粮食加工、盐、纺织、皮革、造纸等，然后拿起杨受成送来的察哈尔的工厂名单细细看着。 看完后，他眯着眼，好一会问道：“子赟，你想发展哪一些？” 说心里话，赵子赟那样都想弄，他刚才和陈娇儿小声嘀咕着，就是拿不定主意，“老师，我……” “二哥，我看这不难。”陈娇儿在美国待了这么久，她是有些想法的，提起笔在钢铁、机器制造、化工、军工上圈了圈，然后加上汽车，轻工这边则是画上粮食加工，添上医药，其他食品加工，放下笔道：“就这些，其余的让山西、绥远去弄。” 王颂点头：“不错，娇儿选得好，其余这些山西和绥远能弄，察哈尔只要抓住几个核心的就行。” 赵子赟自然知道没画圈的并不代表察哈尔不准弄，他想了想，同意了，剩下的问题便是如何实现这个设想。 王颂说出来的法子并不复杂，两条，属于圈内的，察哈尔可以采取后世常见的两免三减税收政策，不过针对是正税，新建公司或工厂头两年免税，后三年半税。另一条就是省府、县府优先协助办理各项业务，协调建厂的土地问题，优先供电。 “子赟，你可以建议山西、绥远对其它的给予些支持，吸引人过去。” 根据以后的战争大致走向，王颂将产业的分布略略点在地图上，这只是参考，随后，赵子赟便拿着这些东西找陈淑珍、杨受成商量，并将马君武请来。 其实钢铁和军工两项外人根本做不了，赵子赟直接忽略不谈，机器制造是其他行业的基础，也是赚钱的行当，几人都没有疑问，只是放弃煤、冶炼、水泥，陈淑珍有些想不通。 “淑珍嫂子，山西、绥远能做的也只有这些。”赵子赟解释道。 “可水泥关系到建设，更关系到你建立防线用！” “我们有一个厂，能够保证一些缺口就行。”赵子赟坚持。 相反，陈淑珍和杨受成对察哈尔霸着粮食和其他食品加工有些不解，赵子赟不得不说得多些：“这个才是关系民生和存亡大事，我这里所提到的加工不是简单的小麦磨成面粉那么简单，它包括面粉再做东西，比如方便面、挂面等便于保存的食品，还有玉米加工成饲料，牛奶加工成奶粉、炼乳，对了，那天许先生提醒的猪肉的问题，罐头咱们已经有些基础，宝昌和正红旗都有开发，我想可以把我们的研究放出来一些，我们要多弄罐头，各种罐头。” “有道理，子赟，你说的加工不是简单的弄成吃的，这和山西、绥远也是有差别的，不过皮革是蒙区的根本，我建议不要放，山西，绥远并不一定靠得住。”马君武道。 “马先生，其实我也没说要放，只是想不要再增加了。” “嗯……，如果和你那天说的农业对应，牛羊会有一定的减少……，这样也行。” 工农业初步敲定，商业更简单，赵子赟初步确定张恒、阳高、集宁三个地区商业中心，引导也不复杂，保证道路通畅，增加运输车辆就行，马君武只是奇怪他为何不将多伦列进去，这样察东、察北就不空了。 整个工农业发展蓝图一直修修补补，直到三六年初才完成，在察哈尔与绥远联手清除烟田，打击贩运后，察省首先按照蓝图进行农业上的调整，为避免出现意外，赵子赟只硬性规定收缴的土地和各县府名下的土地必须按照蓝图来进行，民众则是自愿。 这张农业蓝图在许璇的完善后，被印制了很多份，分发到各厅、县、局，三六年春节后，各县都按照蓝图上报了新一年的计划，正红旗以收缴的烟田为基础，计划播种玉米十七万亩，小麦二十二万亩，杂粮三万亩，兴和则是以马铃薯为主，计划播种二十万亩，玉米五万亩，小麦十七万亩，杂粮两万亩，阳高除保留了二十万亩小麦，其余改成玉米九万亩，马铃薯七万亩，豆类四万亩，杂粮三万亩，口内各县则是试种水稻五千亩，玉米有基础，一下子增加到六十万亩，豆类和杂粮四万亩，小麦锐减到三十万亩。多伦、枯源、宝昌本就是草场大于耕地，以畜牧为主，因此没有怎么变，以小麦为大头，张北纠结了段时间，依然计划播种小麦三十万亩，其余为玉米和马铃薯，最终统计下来，察省六百一十万亩耕地中，小麦仍为大头，在三百一十万亩，玉米上升到第二位，一百八十六万亩，马铃薯第三，近九十万亩，豆类和杂粮变化不大，保持在二十多万亩。 在养殖方面，正红、兴和、宝昌、多伦、枯源等口外县开始建设大型的养鸡场，北方大学农学院给予全力合作，正红旗在与农学院合作改良牛羊成功基础上，开始引进专门的奶牛，准备吃螃蟹，口内则是加大猪的饲养，张北算是通吃，所有的都要试。 这种大变动别说山西、绥远，连河北、河南都看得瞠目结舌，山西还有工业可大谈，赵子赟把农业上的橄榄枝全部抛给傅作义，以后察哈尔粮食不足部分，由绥远提供。 自给自足有些不甘心的傅作义正愁扩大后怎么办，赵子赟雪中送炭，让他第一次体会到一体化的好处，亲自带领大队人马赶赴张家口，强化两边的关系。 老阎是看得有些眼馋，也有些恼火，怎么他也是一体化的委员长，怎么这赵、傅二人商量后就完了？ 随后的工业调整才让老阎看出端倪，尤其是这煤，察哈尔摆明了就是盯着他，其次是水泥，就算绥远分些去，察哈尔高速建设的巨大缺口也需要山西来弥补，至于机器、钢铁、化工什么的，老阎也认了，争不过人家，再说察哈尔也不是独吞，只不过是更重视这些罢了，老阎毕竟还有太原兵工厂，在他看来可不比察哈尔兵工厂差。 只是这税……，老阎有些纠结，赵子赟的提议是好，看长远些，可他舍不得，精于细算的他打开了小九九，两免三减太亏，他于是缩了水，弄成一免两减，反正只要比察哈尔优惠，他不相信人不来。 这方面傅作义比他大度多了，采取和察哈尔一样的政策，他认可赵子赟说的一句话，税收上的损失都没有人家带来的大笔钱好处多。 若不是绥远太薄弱，工业上老阎都不一定争得过！ 在北方的郁闷之人自然有，宋哲元眼睁睁的看着平绥铁路热闹起来，不过人家是朝察哈尔去，在天津夹缝中生存的不少商人开始结伴前往晋察绥，考察建厂的可能性。 正文 第299章 老师挺住 时间滑入一九三六年，未来的战争没有因为察哈尔的崛起而提前爆发，在这么大的变化下，一些事情依然没有从本质上改变，江西的那支铁军依然冲破重重险阻抵达了陕北，只是时间上和王颂记忆中有差别，不过王颂此时的记忆力也越来越差，记不清楚也很正常。 于右任在察哈尔滞留到了上一年十二月中旬，大有乐不思蜀的意思，赵子赟这期间算是弄到了他不少墨宝，老先生一高兴就想挥毫泼墨，写得得意就让赵子赟来看，反正都统府里两边也不远，马屁拍完，十有**赵子赟就能拿着墨迹未干的宣纸回去，这察哈尔能让老先生高兴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回到南京的于右任兑现了他的承诺，以北方大学文学院院长的身份将一干老友忽悠到察哈尔去看看，留不留不重要，先弄过去再说，他相信留下的总会有的，这是他自己的感受，他就不太想回来。 紧跟土肥原的步伐，板垣征四郎也来到华北折腾了一把，虽说效果不佳，但确实把华北地区搅得风生水起，上年底若不是恰逢北方大学第一批学子毕业，赵子赟和陈娇儿出席晚会，弄了首让人心动的歌曲，张恒怕早就被一二九运动波及，不过，这也仅仅是延缓了风波抵达张恒的速度，军事委员会北平分会代委员长何应钦的做法激怒了北平学子，发动了总罢课，全国各地积极响应，先后爆发学生的爱国集会和示威游行，许多大中学校及工会等组织，纷纷给北平学生发来函电，支持北平学生的爱国行动。 在整个北方，不，应该是在整个中国，张恒就非常另类了，首先这串联一事就受到马君武等人的抵制，察省教育委员会甚至直接下文，要求察省各大学、中学不得参与。 好吧，看在赵子赟确实没有参与到冀察政务委员会，甚至将此事弄得不伦不类，并高处晋察绥经济一体化来抗衡的份上，北平激进青年暂时放了他一马，但察省是北方和日本人走得最近的省份，总有人看着不顺眼。 **带来的风波让日本人有些担心，板垣征四郎不合时宜的高调在三六年初来了张恒，在得到赵子赟明确表态不支持北平学生运动后，十分满意离开，并承诺加大日本在察省的物资采购，紧接着在桥本正康的主导下，日本大批商人来到察省，签署了多份商贸合同，由此也取代了德国人在察省最大贸易伙伴的地位。 消息在刚过元旦传出，这还了得，这简直是华北特殊化的一种形式体现，**北平临时工委直到北平学联要加强和察省几所大学的联系，发动学生反对察省和日本人的合作。 一夜之间，张恒街头上遍布标语，弄得整个张恒城人心惶惶，察铁附属地见势不妙，立刻通报赵子赟，并实行了戒严，不让任何学生模样的人进入，好在察省也就这么几所大学，本地人多，蒙古族人也有不少，多数人还是比较迷茫，不知道是不是该积极参与，毕竟这里不是北平，民众生活条件优越，北方大学以工科为主，科研又多，参与的学生不少，放下学习，参与游行甚至罢课，学生心里还是有些打鼓的。 但事情发展下去总会失控，马君武紧急召开各院校长会议后，向陈淑珍提出一个转移学生目标的办法，那就是将赵子赟和陈娇儿的婚事提上议事日程，经过一年的甜蜜热恋，所有人都认为这不能再拖了，借此机会让全省民众的目标集中到二人身上，是一个不错的法子。作为双方的长辈，王颂同意马君武的建议，他也想亲眼看着陈娇儿成为美丽的新娘。 几人商量定了，也不问赵子赟和陈娇儿的意见，察哈尔日报头版率先宣布了这个消息，在本年度，赵、陈二人将大婚，告示全省民众，并提出要在张恒举行盛大婚礼。 这一来，倒是弄得当事人有些羞于见人，陈淑珍采纳了马君武的建议，将在北方大学为二人举行仪式，如此一来，北方大学顿时成了事件的中心，不少学生都将注意力转到这边，热烈讨论着这主席的婚礼该怎么办。 面对此消息，德国、日本两个和察省关系密切的国家必然要做出些反应才行，桥本正康率先表态，他将代表日本国参加赵子赟的婚礼，有可能这驻屯军司令官都会参加，至于贺礼，实在是想不出招来，武器装备一来敏感，二来这日本人也不愿再给，思来想去，桥本正康想到这张瑞曾经敲诈过渡边二郎一些医用器材的事情，这玩意不但不敏感，也会让各界有好感，于是乎，在紧急和国内协商后，他向察省省府提出，将给每一个光华医院配一台(w)光机，作为给赵子赟大婚的贺礼。 还别说，这个消息传出，察省民众对日本的敌意少了不少，反对声有但弱了很多，而陈淑珍也笑纳了，给了桥本正康不少笑脸。 日本人手笔不算太大，但也不小，这让罗尔夫有些为难，他知道国内不见得愿意和日本人拼钱，大鼻子到也有办法，想不出就直接问。赵子赟自然也不在乎德国给什么钱或者物质，听完罗尔夫的想法后，他和陈娇儿嘀咕了会，便直截了当的向罗尔夫提出由德国援建北方大学两个物理实验室，并附一批基础物理的研究资料。 这些实验设备罗尔夫不懂但也知道价值也不菲，好在赵子玉当初去德国时，一些通用的都已经采购，这次算是赵子赟以此为借口，把一些不好通过商业购买的东西弄来。基础物理不算要命的，罗尔夫和国内沟通没几日，便敲定了此事，设备主要集中在光学、电学、电磁学和少量与放射性有关的核物理仪器，至于资料，基本上就是德国博士一级可以看到的而已，也不属于核心机密，但相对于中国而言，已经是了不得的的了。 这份大礼在民众之中倒是没有多大反响，不过让科学界一片哗然，不少学者对此非常惊讶，一个二十多岁的省主席，居然会收到德国这样的贺礼，没人相信这其中没有猫腻，否则一个罗尔夫不可能弄出这份贺礼来，投其所好总是必须的。 有化学界的例子，惊讶归惊讶，还不至于让人抓狂。马君武倒是开心不已，这一来，北方大学怕是可以单独成立物理院了，这一次他都不需要**中国仅有的一些从事物理研究的人，就凭报界的简短报道，足以让那些人趋之若鹜。 果然，清华大学物理系主任叶企孙直接打来电话，问马君武这德国援建一事，话未听完整，便在电话中说了句我即刻来张恒看看，便挂断电话。 中国物理界一代宗师从此离开北平一去不复返，赵子赟不懂物理，但知道未来的那可怕武器可是必须依靠物理，这也是他和陈娇儿嘀咕后向罗尔夫要的礼物，正因为如此，他也知道叶企孙是何许人物，在与叶企孙会面后，照例是糖衣炮弹开路，一下子就把叶企孙弄晕了。 物理在中国之冷，外界是不能感受的，这和化学还有所不同，化学怎么说都和很多产业挂钩，是能看得到钱的。基础物理对于很多实力派来说，根本不愿意多投入一点点，同是没有产出的学科，那些人更愿意在国学、绘画上做做文章，以提高自己的知名度。 像赵子赟这样不但弄了什么物理实验室，已经购置了一批设备，还让德国人送大婚之礼的设备，叶企孙更是没见过，当赵子赟说他将投入一千万元，专门从事基础物理学研究时，叶企孙明白这和哗众取宠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只知道问了半天，赵子赟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他只能晕乎乎的看着他，不知道这一千万是个什么意思。 “叶先生，我希望这一千万可以筑巢引凤，更希望您能留下来，如果……，如果您愿意留下来，筹建北方大学物理学院，我承诺，未来十年，我将投入……，一亿元！”赵子赟咬了咬牙，说出了一个超级天文数字。 这还能说什么呢？叶企孙毫不犹豫把自己卖了，他倒是不相信赵子赟真会投入这么多，吸引他的只有一件事，这表明赵子赟对物理的重视超乎他的想象。除此之外，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这里比北平稳定，他支持学生爱国，但不支持这么无限制闹下去，对付日本人，绝对不是一两次学生运动就能解决的。当然，选择察省还有一个原因，他对马君武等人愿意待在这里很是不解，作为学者，他不太相信表面看到的，一个关注民生，在科学方面大笔投入的年轻人，能和卖国贼划上等号难以理解，他希望能够自己去观察和分析赵子赟此人。 赵子赟这一手确实让人又爱又恨，大学教授们是想骂他又有些骂不出口，不过他们都明白一个道理，国家积弱，才会被列强欺负，这也是他们当初出国留学的初衷，现在北方大学很多学科实力已经领袖全国，就算不替赵子赟做事，本着报效国家，来北方大学都是最佳选择，叶企孙落户张恒，其带动效应不言而喻，赵子赟连续挖墙脚的举动，最终导致了清华的衰落。 至于美英法，才不管你什么省主席大婚不大婚，这和他们一毛钱关系都没有，象征性的提出到时候派人参加，随便备份礼也就罢了。国内其他各省则是暂时观望，等察省宣布日子后再说，参加与否也到时候再定。 一切按部就班准备着，剩下的大事就是定日子，只是这事和赵子玉有关，作为赵家唯一的直系亲属，赵子玉必须参加弟弟的婚礼。 两边电报往来，最终时间定在九月，这主要是就赵子玉的时间，她想趁这次回国，将一批研究结果和仪器设备带回来，若是老师说的时间不变，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利用横跨太平洋的这条航线运送物资了。 天有不测风云，正当一切事情都在准备时，王颂病了，他在二月初去看农学院新弄的玻璃温室时着了凉，就此就再也没离开他的房间，陆军总院、光华医院和医学院沾边不沾边的医生、教授都来看过，结论是不好说，王颂已经七十一了，在这个年代也属高龄，风寒不是大病，但由此引起的并发症却是会要命的。 赵子赟和陈娇儿忧心忡忡，王颂倒是看得开，死而已，没啥好怕的，他唯一遗憾的是自己没能熬到赵子赟叱咤北方的那一刻，没能看到弟子是不是真能创造一个美好未来，不过他对现在的状况也非常满意，弟子的成就远超他的想象，完全有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本事。 这件事赵子赟不敢隐瞒姐姐，他如实的将情况报告给了美国的赵子玉，让姐姐自己决定。 没多久，赵子玉发回了电报，她即日起程，赶回来。 促使她做出这个决定的是赵美凤，接到弟弟的电报，赵子玉就六神无主，回，一些事还没办完，不回，老师要有意外，她不能原谅自己。 “子玉，你相信我么？” 赵子玉诧异的看着赵美凤：“你为什么这么问？我绝对信任你。” “你回去吧，剩下的事情我来办。” 就这样，赵子玉下了决心回国，同行的自然有赵振彪，他是被赵美凤臭骂了一顿才灰溜溜的跟着回中国，赵美凤对这个堂哥一直这么拖着不满，喜欢就要去努力，赵子玉这次回去，很有可能是见王颂最后一面，这个打击对赵子玉将是巨大的，赵美凤希望堂哥在这个时候要给赵子玉坚定的支撑。 在察哈尔，陈娇儿已经放下了手中所有的事情，陪着爷爷，日夜伺候，赵子赟事务缠身，还是只能早出晚归，不过众人都知道王颂在他心中的分量，天黑后，都尽量不去打扰他。 在等待赵子玉回来这段时间，察哈尔少有的沉寂，外界一切事情仿佛都与他们无关，包括抵达陕北的红军东征，日本人在华北的活动，以及张学良重掌东北军后在陕西和红军先战后和的一些举动。除了黄宾虹、刘山农、田桐、田恒、吴昌硕、钱瘦铁、徐悲鸿等一些被于右任忽悠来的人需要接待外，没什么其他事，这回赵子赟知道了于老先生的影响力，不少来的人表示就算不能长期待在察哈尔，定期来讲学任教是可以的，马君武对此喜出望外，他知道这些人对提升北方大学的名气有着不小的影响，工科已经腾飞，文科再有突破，那国内顶尖大学就不远了。 察哈尔沉寂，绥远的傅作义也是出奇的配合默契，他也什么都不管，闷头发展，赵子赟工农业蓝图不但让他新潮澎湃，在军事上，也答应全力支持他的三十五军更新装备，但就算察哈尔仅收取成本费用，这也不是小数目，何况他的目标盯着的是三十一军。 好在伊克昭盟的石油开始带来收益，察哈尔建在归绥的炼油厂已经开始生产，每月可加工原油一千多吨，生产各种油品六百多吨，多数都被察哈尔购入，给他带来不小的收益。 这些油不是没人打主意，傅作义再次体会到赵子赟的狡猾，炼油厂在归绥，成品运输就是大问题，何况就算通过铁路运到平津，横算竖算都不比国外运来的便宜多少，在量没达到一定程度时，倒卖归绥的油品是意思不大的。 三月底，赵子玉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见到老师已经卧床不起，她泪如雨下，第一次没喊老师而是喊了爷爷，让王颂精神恢复了不少，见姐姐真情流露，赵子赟也没犹豫，跟着改口喊爷爷，王颂老泪纵横，就算此刻闭上眼睛，他都没有任何遗憾。 也许是赵子玉的出现，也许是对多了两个孙子孙女感到高兴，王颂情况好转了不少，虽不能下地，但也能够坐起来，吃一些东西。 爷爷的状态让三人喜出望外，可郑云喜等人来检查过后脸色依然沉重，老先生是有些油尽灯枯了，身体的整体机能还在恶化，精神上的好转并不能解决身体变坏的状态。 陈淑珍得知后，认为不能让老人带着最后的遗憾走，赵子赟必须和陈娇儿成亲，这个提议没有反对声，唯一有些缺憾的是赵子玉还没心上人，不能好事成双。 说到这，赵子赟才想起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听到威廉这个名字了，他侧面问了问，赵子玉面无表情的让他少管闲事。 陈娇儿抽空私下去问赵振彪，才知道威廉最终露出狐狸尾巴，在勾搭上了日用品公司的对外负责人后，二人联手将公司资金转移，然后偷了配方和客户重新开了一家新公司，整个过程赵美凤和珍妮可谓了如指掌，她们没做更多干涉，就算想让赵子玉看清楚威廉的嘴脸，在得知精心培养的手下和自己的未婚夫不但睡在一张床上，还掏空了她辛苦创建的日用品公司，赵子玉大病一场，赵振彪心痛了很久，终于按耐不住，在一个夜晚取了威廉的颈上人头。 “振彪哥，那你为何还不向姐姐说你的心意？” 赵振彪轻轻叹气，并不回答。 此事最终还是被王颂知道，他精神恢复一些后，对赵子玉上次回来提及的威廉没一起来也是心存疑惑，问赵子玉她又找借口岔开，陈娇儿忍不住告诉了爷爷，王颂也是无奈，看赵子玉时总是流露出伤感的表情，并欲言又止。 自威廉一事后，赵子玉其实很心灰意冷，她打算不结婚，一个人过算了，爷爷的表情她读得懂，老人是不希望她没有心爱的人相陪。 “大姐，你以后有什么打算？”陈娇儿将她拉到院子中问道。 “打算？” “什么时候找一个心爱的人成亲啊。” 赵子玉脸一红：“你还没成亲！和姐姐说这事合适吗？” “可我好想姐姐和我一样，能和心爱的人一起生活。” “以后再说吧！”赵子玉叹了口气。 等赵子玉起身要回屋陪爷爷时，陈娇儿突然冒出一句：“找不到喜欢的，就找一个喜欢自己的。” “你说什么？”赵子玉回头。 “不是我说的，是爷爷说的，我觉得振彪哥不错。”说罢，陈娇儿抢先进了屋，留下赵子玉一个人发愣。 良久，她的脸上浮起一片红晕，随后又摇摇头，当她走到门口时，里面传来王颂的声音：“娇儿，你和子赟以后要照顾好子玉，千万别出事，她一个人在美国很辛苦，我现在都后悔当初让她去，这也许会葬送了她一生的幸福，娇儿啊，别让爷爷在下面闭不上眼。” 话语重重打在赵子玉心头，她双眼变得朦胧，自己在威廉身上受了伤，可不代表没有优秀的男子让自己去喜欢，随即，一个人影也浮现在她眼前，这个人也许不出众，也许不像弟弟那样光芒四射，可他却真真实实守在自己身边四年，从没一句怨言，她相信若为了她，他可以去死。 也许妹妹的话有些道理呢？ 赵子玉没进屋，她转身朝院门口走，这么多年，她知道赵振彪绝不会离开自己太远，他只会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注视自己。 来到院门口，赵子玉都没往四处看，她淡淡说了句：“振彪，你来一下。”说完她往院子角落走，院门口人影一闪，赵振彪果然出现了，他有些疑惑的看着赵子玉的背影，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世上也有很多巧合之事，赵振彪跟着赵子玉居然来到了赵子赟和陈娇儿最终定情的那个亭子，站在亭子里，赵子赟望着亭子外的同一座假山，一直那么静静的看着。 渐渐的，赵振彪心里不安起来：“子玉，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说，要我做什么？” 赵子玉轻叹了一声：“振彪，你总是这样，不管什么事，你也不问，只想着去办，这让我觉得我欠你太多”。 “子玉，这是我心甘情愿的，到底什么事，你快说啊？”赵振彪有种不好的感觉，他急道。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我不但欠你太多，我也无法承受失去你。” “子玉…”赵振彪更担心了，赵子玉从未向他说过类似的话。 赵子玉缓缓转过身来，面带红晕：“振彪，你愿意娶我吗？” 赵振彪瞬间感到天塌地陷，他做梦都想不到赵子玉会问他这样的问题，一阵眩晕袭来，他感觉双脚发软，“我…我…” “怎么？你不愿意？”赵子玉轻轻低下头。 “不…不…，子玉，我…”赵振彪完全语无伦次。 “扑哧”赵子玉轻笑。 “子玉，我只是不敢相信。”赵振彪从最初的震惊中回了神，他走到赵子玉面前，伸手想抱她，可又有些不敢。 赵子玉淡淡笑着，将身子靠在他胸前，赵振彪双手有些无措的僵在那里好一会，才轻轻搂在赵子玉的肩上。 “你的心跳得好快啊。”赵子玉喃喃道。 “我的心只为你跳动。” 这句话将赵子玉彻底融化，在她耳中，这是比那些诗词还要美的誓言。 正文 第300章 喜讯 后院的事情没人看见，赵子赟和陈娇儿一脸惊讶的看着姐姐和赵振彪携手回屋，半响不知道说什么，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他们两个，直到赵子玉满面红霞，赵振彪的头都快低到胸口，赵子赟和陈娇儿才反应过来，这么看人太丢脸了。 “大姐，你们…” “我和振彪和你们一起成亲。”到成亲二字时，赵子玉的声音几不可闻。 “真的！？”陈娇儿惊喜道。 “嗯，我希望爷爷能让子玉嫁给我，我发誓一生一世对子玉好。”赵振彪终于做了回男子汉，说出了应该是他说的话。 “好，好。”王颂脸上散发出异样的光彩。 消息传遍察省大地，赵家姐弟二人同时成亲，没见过赵子玉的人大有人在，但不知道她这个人的少之又少，察哈尔的发展几乎每一项都打着赵子玉的烙印，加上赵子赟和陈娇儿，这三人的婚事说成察哈尔的头等大事一点不为过。 大街小巷都在谈论此事，民众将他们听到的和编造的各种关于三人的故事拿出来分享，唯一让民众不满的是察哈尔省府随即登报声明，赵家的婚事拒绝送礼。 “陈秘书长！就算不送贵重礼物，送些地方特产总行吧？”富龄阿声音之大，如同吵架一般。 “就是！不然我们如何向旗民交待！”音德贺随声附和。 陈淑珍头大如斗，一个声明惹起的轩然大波她是绝对没想到的。 “其他地方我不管！阳高不行，陈秘书长，不让我们阳高有所表示，你不如现在撤了我！”张力也是跳着脚。 “安静！安静！”陈淑珍不停的拍桌子，“子赟说了，不能有这个先例！” 俞鸿钧静静的看着，他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切，原以为日本人进入察哈尔后，赵子赟的名望会下降很多，今日他才明白，察哈尔的游行抗议并不是为了改变什么，而是民众对赵子赟名誉受损所表达的一种不满，他们不能接受自己的省主席变成别人的讨伐对象，在他们心中，赵子赟依然不可替代，若是有人想借此将赵子赟赶下来，那民众的态度将会瞬间改变。 唯一的解释是赵子赟确实给察哈尔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种变化最大的受益者就是民众，这已经是不可动摇的坚实基石。 “我提个建议。”俞鸿钧大声吼道。 连喊了好几声，屋中人才稍稍静了些。 “赵主席做的一切并不需要民众对他回报，但民众想要表达他们对赵主席大婚的心情也可以理解，我建议是不是在希望基金下设立一个特别基金，就叫赵氏基金，民众可以通过支持基金来为赵主席大婚庆祝！” 屋中沉寂了，众人都在思考这种可能性，“那基金的用途是不是应该告诉民众？”张力问道。 “应该告诉，我提议这基金的用途用于对三十一军今后战死将士的抚恤，据我所知，赵主席每年都关注着以前阵亡将士的家属，他自己私下也接济过不少人，我觉得这件事应该由我们察哈尔所有受益的人来承担，也让三十一军的将士没有后顾之忧，让他们的血流的更有价值。” “好！我支持这个提议”。众人纷纷表态。 陈淑珍非常满意的冲着俞鸿钧笑了笑，俞鸿钧心中也有些小得意，消息散发出去，希望基金在察哈尔银行开设了特别账户，各县的分行可以直接接受捐款，并按规定做好登记，随后事态发展才让陈淑珍和俞鸿钧发现他们捅了一个天大的篓子！ 这个特别基金不但是为赵子赟大婚设置的，还指明了它的使用方向，三十一军是保护神民众都知道，以往也无法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加上察哈尔民众子女在军中的有不少，这钱捐起来心甘情愿，各地捐款如滚雪球般膨胀，第一次汇总信息就让陈淑珍和俞鸿钧目瞪口呆。 “巩先生，你确定没错？” “没错。”巩天民看到数字时也大吃一惊，连发电报核实，几番校对确定无误后，他非常忐忑的来找陈淑珍。 “五千六百万！那岂不是察哈尔人均三元多？”陈淑珍倒吸口凉气。 “陈秘书长，我提醒你，这才是这段时间的汇总，据我所知，各地捐款的民众大致捐款都在三十到五十元，就算平均一家四口，人均捐款都在十元上下。”巩天民轻声道。 俞鸿钧脸色瞬间白了，这不要命么，他本想以此为民众表达情感的提供一个方式，却不料引起这么大的反响。 二人忐忑了五六日，再看到巩天民的汇总信息，二人都坐不住了，这必须要报告赵子赟。 看着陈淑珍和俞鸿钧送来的文件，赵子赟心尖都颤了，也庆幸自己不收礼的决定，一亿一千七百多万！要是别人说自己拿基金敛财，那可以说是有史以来，一次敛财最多的贪腐案！ “核实没有？真是自愿的？”赵子赟依然不敢相信。 “完全自愿，各县也派人调查过，没有逼迫的行为，蒙区的捐款也超过想象，你和娇儿那首曲子把你的威望推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现在还有个问题，各商业公会还没动，他们在商议是统一额度还是自愿，等他们开始捐款，恐怕也不是小数目。”陈淑珍苦笑道。 “能停下来么？” 俞鸿钧摇摇头：“恐怕不行，那样要出事的。” 完蛋了，赵子赟第一次有种人民力量无限大的感觉，停不下来只有接着收，他急令燕鹤鸣召集商会开紧急会议，不准攀比，数量不准超过上年营业额度的百分之一！ 这个规定引起一些商人不满，尤其是冯少山这些外省人，察哈尔的环境和氛围让他们有了一种社会责任感，赚钱不是唯一的目标，他们也想成为察哈尔受人尊敬的一份子，不过商人的头脑不是盖的，有人就想出以公司、企业名义捐有限制，那个人你管不着吧？于是，基金开始出现五万、十万的单笔捐款，甚至有创纪录的一百万捐款，赵子赟得知这捐款人是张瑞时，将他叫来臭骂一顿，张瑞毫不在意，淡淡道：“钱算什么，我这一生从未想过会跟着你如此辉煌，有一天我去见祖宗可以高仰着头颅，你放心好了，这全部是我自己的钱，和公司一点关系都没有。” 赵子赟哑然，张瑞管理的光华集团已经成为国内的巨无霸，代理着德国、美国，甚至是日本、英国的多家公司药品，加上和北方大学共同仿制药品带来的收益，光医药这块，销售额已经突破三千万，这还没有包含刚刚建立的几个新药厂和各县的光华医院，仅此一项，每年的分红张瑞就能拿到近一百万，他确实不缺钱。 这个苗头一动赵子赟就知道不好，他将燕鹤鸣等人再次找来，要他们不要学张瑞这么乱来，这些人笑笑，也没多说什么，结果自然让赵子赟恼火，几人倒也真不乱来，和张瑞一样，一张百万大单。 这个捐款活动持续到了赵家姐弟成亲的头一天，中途几次想终止都被民众逼得不得不放弃，察哈尔省府上下心惊胆战的看着这数字一直攀升，到一亿五千万时都没有缓和的势头，陈淑珍等人还漏算了东北安置区那些人，那些人多数在兵器工业集团，消息相对闭塞，家里人就算知道，当家的不在，她们也不好决定，这些人那是绝对感激赵家兄弟，他们觉得自己不但欠赵子梧的，还欠至今埋在赤峰的那些军人，其他民众还考虑自身的实力，在县府的劝说下比较适度，他们就不同了，不把家里全部钱捐出来就觉得自己没脸见人，吴伯琴不是不敢劝，而是不想劝，知恩要报，这个信念他认为必须传承下去。 兵器工业集团下属各厂工资本来不低，加上没有什么大的支出，两三年积累下来，家家户户都有七八百元，多数是一次全部捐出，三万多人的集团一次就凑出了两千万挂零，当兵器工业集团代表用三辆汽车将这些钱运到张家口的察哈尔银行总行时，张家口全城震动，随后三十一军代表也用汽车将全军连同宪兵部队、警备部队的个人捐款近一千万运来时，赵子赟失声痛哭。 全国媒体选择集体性失声，他们无法理解察哈尔发生的这一幕，两亿两千多万啊，这个数字只能说明赵子赟无可动摇的地位，很多人都相信此时南京国府要是发布罢免赵子赟的命令，察哈尔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独立。 除了钱，还有些特别的礼物，那木海扎布向外界宣布，察哈尔女子骑警队将全部回到察哈尔，在赵子赟大婚当天提供全程护卫，民众兴奋了，八百多的女子骑警！好美的风景。 远在锡盟的特木得秘密发来贺电，陈淑珍收到电报，笑得如花一般，弄得赵子赟和陈娇儿很是不解。 “子赟，特木得除了代表骑兵师向你祝贺，还转达了黄显声将军代表抗日义勇军的祝贺，他们很遗憾不能亲自参加你的婚礼，约定有机会一定要补上！” 这事用得着你笑得那么开心？ 看着二人疑惑，陈淑珍笑道：“不过特木得赶不上你的婚礼，你到时赶得上他的。” “特大哥要成亲了？”陈娇儿惊喜道。 “应该快了，他除了祝贺外，想提前收他的礼物。” 赵子赟微微笑了，“他要什么？” “他请你帮忙说服他媳妇的娘家人。” 娘家人？赵子赟顿觉不妙，这恐怕不是简单的事，灵光一闪，他有些发抖的问道：“他媳妇的娘家人不会是音贺德吧？” 陈淑珍一竖大拇指，“不愧是省主席，聪明！” “不行，我送钱、送房子送什么都行，这事我…”赵子赟脸都绿了。 “特大哥在外辛苦了这么多年，好容易有了喜欢的，再说这乌日娜也是你送过去的，怎么也算个媒人，二哥，别说特大哥提了，就是没提，你也要解决！” “娇儿，这事没那么容易，我怎么和音贺得说啊？” “特大哥又不是现在成亲，我想他也知道，没有回归之前，这事是办不成的。” 想想也是，真要特木得回归，他出面去说，恐怕问题不大。 正文 第301章 北方交易会（一） 在赵子赟、赵子玉姐弟两对外宣布大婚这段期间，外省商家也算是给面子，从各地云集晋北重镇大同，参加老阎精心准备的北方交易会，为这个交易会，老阎花了不少心血，安排赵戴文全权负责，拨款一百万作为筹办交易会的费用。 早在春节前，大同城南就已经密密麻麻建起不少木头房子，这都是提供给客商用的，谁都知道这些房子交易会后就是累赘，山西也有不少反对之声，可老阎坚持要建，他清楚这其中的价值所在。 赵戴文对此没有任何异议，他知道老阎已经收到不少外省商会发来的参会电报，最为关键的是察省已经租用了三分之一的交易场地，六大集团均会参会，其余商家也是千数之计，连平津的外国商号也猴急急的派人来接洽。除此之外，赵戴文还知道赵子赟和傅作义都明确表示要亲自参加，北方最具实力的三省主席齐聚大同，这交易会想不火都不行。 等察省爆出赵子赟大婚的消息，明知两件事毫无瓜葛，老阎还是好好的宣传了一把，将交易会头三天的场地租金免除，说是给赵子赟的贺礼。傻子也知道老阎是借势宣传，不过这三天租金，随便算算也是几十万大洋，贺礼还是不轻的。 平绥、同浦两条铁路过完节就繁忙起来，不少商人都提前赶来，交易是件事，寻求商机也是可做的。 抵达大同的外地客商基本上都是先到城南看场地，这一看不要紧，顿时慌了，怎么已经有快一半的场地有主了？一打听，才知道察省早已预定好，现在已经有不少商家前来做准备，尤其是察省三大集团，据说光准备展示的商品就要好几火车！ 大同电报局一时间门庭若市，商人们抢着发电报回去，告知自家商号和好友，那意思是，晚了就没地了。 消息迅速传开，不少没打算来大同的商家得知后，后悔不已，早知道会有这么大规模，不去瞧瞧岂不是傻子？于是乎，电报如雪片般飞往山西，求人的、求先到的商家的，让那边的人想想办法，争取能够参加交易会。 还算老阎识人，选的交易会督办是赵戴文，换做其他人，光处理这些要求参会客商的请求就能捞个几十万。紧急磋商的结果是扩大规模，赵戴文不担心场地问题，他已经督办几月，很有经验，他反而担心安全问题。 话语的意思老阎明白，这安全问题指的是赵子赟，对此老阎知道该怎么做，他不是吴铁城，只要面子不要里子，一声令下，老阎精锐的警卫团集体北上大同，任务只有一个，不惜一切保护赵子赟的安全。 进入五月，离十五日正式开幕的交易会还有十多天时，大同已经人满为患，各地涌入大同的人足足有五六万之多，光察省就有一万还出头，时隔一年，察省再次向世人展示了他们的辉煌成就。 当然，抵制交易会的也有不少，主要问题是来参加的日本人实在太多了，让不少商人望而却步，好在察省和日本大范围经济合作也有一个好处，英美，尤其是德国籍商人大批涌入，极大的淡化了日商的介入，这次交易会上，其余各国的人加起来是超过日本人的，场面上看起来就没那么刺眼。 各地客商光看看六大集团的展品就有些头晕，有些东西他们连见都没见过。 “这罐头味道如何？” “先生可以品尝一下。”笑容可掬的女孩热情回应。 “嗯…，这味道还不错。” 在永兴集团的展示区，人是最多的，有好奇想尝尝的，有想做生意的，人来人往，从早到晚都是这个样子。 永兴集团这次是拿出了全部的家底，光罐头就有十几种，除此之外还有早已名扬四海的食用油，新奇东西也有不少，永兴在交易会推出了察省已经开始售卖的奶粉、炼乳、方便面等，甚至还有玻璃瓶装的果汁饮料，着实吸引人的眼球。 懂行的商行则是围在光华那边，张瑞自然是不敢什么都往外拿，但敲诈日本人得来的生产线已经有回报，各式仿照国外的医疗器械堆得满满当当，价格自然也不菲，张瑞可不会干蠢事，连同边上赵子赟同意对外销售的药品在内，每一样他都标出了天价，当然，这是他自己认为，外人看来，这些医疗器械和药品至少比国外的便宜三成。 察哈尔工业集团自然不会在交易会上展示他们的钢铁产品，主打的自然是机器，除了一些通用机器外，工业集团还首次推出他们的收音机和广播电台发射机，为提高影响力，张浩然甚至把五百万级的发电机都搬来了，反正这是老阎定的，交易会后就可以交货，他要用这个来震撼一下来的客商。 机器的魅力在于懂得人不多，光看外形，很多人都想不出是做什么用的，只有等工业集团的人解释后，才会发出惊叹声：“哦，原来是这样。” 除了机器，工业集团另外的几项产品也是让人围观，利用德国贷款建设的汽车厂采用从德国购置的发动机、变速箱等主要部件，加上自己的一些东西，推出了察哈尔第一代货运汽车，名为飞马牌，说不上有多精致，可价格不贵，一辆汽车也不过九百元，比起进口动辄几千块的货车那便宜不是一星半点。虽说现在国内道路还很差，但各省省会还是不错的，加上沿海发达地区早已有用汽车货运的历史，察哈尔汽车和当初张学良弄出来的民生牌七五型汽车一样，引起不小轰动。 光学产品也是引起围观的另一个大类别产品，从普通人用的眼镜，到照相机、显微镜等专业化产品，让人看到了察哈尔工业实力的另一面。 和热闹的场景相比，察省的化工产品展示区显得冷清不少，这玩意不能吃、不能穿，商户们都没多少兴趣，只有一些懂行的客商在此流连忘返。 绥远省的展区相比察哈尔要差很多，都是些不上台面的粗产品，不过这些反而是交易的大宗商品，察省这次基本没有推出这类产品，除了部分私营商家外，赵子赟旗下集团基本都放弃了这类产品，反而让永兴集团在绥远的公司以绥远的名义推出皮毛、各式面粉等产品，算是给绥远增加了些分量。 山西方面的产品则介于察省和绥远之间，小型机器、进一步深加工的农产品，以及地方特色食品是大头，各地客商则是以本地特色为主，沿海地区也有些三省不太擅长的东西，比如烟草什么的。 交易场面极为火爆，察省客商除了卖，还买，不过多为看样订货这一类，除了交易外，合作办厂也是交易会另一个大头，外地客商对进入现在的察省有些顾虑，但到山西和绥远是没问题的，尤其是绥远，在与察省紧密合作后，很多人都把绥远看做是另一个翻版的察省，进入绥远和进入察省几乎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各地报社记者云集大同，他们一边盯着交易会的盛况，一边盯着三省主席的首次聚会，这可是大新闻呢！ 在县角街晋北镇守使公署内一栋黄色的二层小楼上，阎锡山、傅作义、赵子赟这三个北方封疆大吏坐在一个古香古色的茶几旁，一边品茶一边闲话。 三人对这次聚会都有种期盼，只是真的碰在一起，谈什么却成了问题，于是乎，三人就这么闲聊起来，主要说的还是赵子赟成亲之事。 最终打破僵局的还是老阎，他现在有个问题需要协商解决，在大同交易会前，三人都没想过交易会如此火爆，也就没有谈及这次交易会产生的税收问题，按照傅、赵二人的想法，老阎组织交易会也不容易，不行这产生的税收也就给老阎做个补偿吧。 老阎倒也知道二人的意思，只是现在有些不同，就目前来说，交易会产生的税收已经达到了三百多万元，而且贡献最大的就是察哈尔客商，尤其是三大集团，老阎的幕僚中有不少人建议他独吞，反正这也是三方默许的。 交易会督办赵戴文却持不同看法，他认为山西独吞，傅、赵二人也不会多说什么，但肯定会让二人心里不舒服，从长远考虑，独吞是有些得不偿失的。 老阎奉行中的哲学，他思考再三，认为赵戴文的意见是对的，不过他还是想拿大头，如此，便有他羞羞答答的建议。 “宜生、子赟，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交易会眼下已经产生巨额税收，虽然我们之前没有对此事商议过，可老哥我想了想，认为三省联办交易会，税收全归山西有些不妥，二位老弟看看这该如何划分？” 傅作义稍稍有些惊讶，他是没想到老阎会提此事，绥远这次虽然也是主角之一，可他知道，山西和察哈尔才是台上唱戏的，想了想，他说道：“此事我是没什么想法，哪怕是不分给绥远也是应该的。” “宜生老弟，此言差矣，虽说山西为举行交易会投入巨大，可也不能吃独食不是？那样传出去，让老哥我如何做人呢？” 赵子赟闻言微笑，老阎的心思他懂，既然他提出这个问题，傅作义也没有什么想法，他想了想道：“百川兄有此想法，也体现了我晋察绥经济一体化的精髓，有饭大家吃，我提个建议，这次交易会的税收百川兄拿一半，我和宜生兄拿另一半如何？” 老阎其实想六四开的，既然赵子赟提议五五，也还可接受，他笑道：“那岂不是我占了二位的便宜？不如平分如何？” 傅作义有些感动，赵子赟却知道老狐狸的心思，不外乎是退让一下，真要平分，估计这脸色就有些难看了，他也笑道：“百川兄，这事听小弟的，就按我说的吧！” “好，听你的！”老阎笑眯眯的接受，里子面子都有了，他心情愉快。 有了引子，三人的话题便不再不着边际，阎锡山提议既然三省合作，察省的阳高驻军和他的大同驻军是不是也撤离，自家兄弟没有必要过于防范。 赵子赟却是不同意，他有些意味深长道：“百川兄，就算你我不相互防范，我们也得做些样子给外界看看不是？” 老阎闻言哈哈大笑，“都说你年轻，我看，你老辣着呢，其实我也是这个想法，只是怕你不理解，现在我放心了。” 正文 第302章 北方交易会（二） 随后三人相互交换了对当前局势的看法，赵子赟认为山西和绥远都要避免和抵达陕北的红军起冲突，从而避免中央要求他们进剿，或者借此派遣中央军进入，他希望老阎一定要高度重视。 傅作义不大明白他的意思，老阎却是清楚，他知道赵子赟是担心山西和绥远出现这种情况后，老蒋要求他的三十一军去剿匪，唯一让老阎猜不透的是他这么做是保存实力还是要避免和红军起冲突。 而对于日本人，老阎和赵子赟的看法一致，现在是没必要，也必须避免和日本人有冲突，一切以中央的对外政策为准绳，当然，适当的防范是必要的，老阎答应，一旦日本人向察省施压，他会给予全力调解和支持。 傅作义对此话题是不支持不表态，他对阎锡山的做法是了解的，赵子赟的目的他确实看不透。 至于政事方面，三人倒是都同意交流学习，互派人员，老阎对察哈尔的北方大学赞赏有加，这方面赵子赟做得比他好，聚集了不少人气，他向赵子赟提出请北方大学的教授来山西大学客座教学，已提振山西大学的知名度，对此赵子赟给予了支持，并表示可以援建山西大学部分实验室。 老傅听了心痒难耐，高等教育这玩意可谓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赵子赟对他的表情心如明镜，随即建议道：“我想，宜生兄可在归绥筹建绥远大学，先以农学为主，我会在教师这些方面给予支持。” “如此多谢老弟了。”傅作义喜出望外，他知道教育这种事只要赵子赟支持，力度就一定不会低。 话题转到军事方面，老阎提出张家口的察哈尔军校代为短期培训晋军军官的可能性，自中原大战后，他自己的北方军官学校被勒令停办，现在晋军的中下级军官的学习是个大问题，有心重办，可钱和教官都不是很好解决，他觉得一些中下级军官去察哈尔军校短期学习战术，应该不会动摇整个晋军的体制。 这个赵子赟是不会反对的，就凭着提高晋军战斗力，应对未来的中日大战也值得做，他只是提出这培训一定要选拔合适的人，察哈尔军校可不是去混混的。 傅作义对此事兴趣不大，他手下军官已经在察哈尔军校学习，还不是短期，他关心的是能否派军官去三十一军观摩训练和管理，只是这事他想私下和赵子赟商量，这种聚会也就算了。 老阎倒是不如他忌讳多，谈完培训，就直截了当提到购买察哈尔军工产品的事来，他自然不是买枪炮这些东西，他关注一个是生产机器，一个是化学品，说心里话，他提出这些还是没有太多把握。 出乎意料，赵子赟同意了，还向他透露，可以卖给他千吨级水压机以及火炮生产中的高精密度机床，至于化学品，那基本上是想怎么买就怎么买，只是要求保密而已。 老阎大喜，他的兵工厂以及恢复绝大部分生产，现在紧缺的就是一些敏感机器，从国外购买，他是怕南京阻扰，现在算是解决了他的大难题，如此一来，重现太原兵工厂的辉煌指日可待。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老阎当即表示，他将购买察哈尔工业集团一千辆卡车，以后再有增加，都从察哈尔购买，赵子赟笑着称谢，他趁机提出大同的铜矿联合开发一事，老阎心知肚明，赵子赟此举是要掩盖他铜的购入量，他也需要，这是双赢。 这次三人聚会让各界失望不少，除了阎锡山要购置一千辆卡车算是大单，剩余的也就是北方大学和山西大学合作，以及筹建绥远大学有些亮点，其他基本上是鸡毛蒜皮的事情，至于军事上和铜矿开采，三人都秘而不宣，这样一来，三人聚会在外人看来更多也就是场面上的事情，记者们失去兴趣，也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到交易会上。 傅作义在大同没有耽搁太多时间，他找机会和赵子赟谈妥军事合作后，便心满意足先返回归绥，这次他有不小收获。赵子赟则借口看看三大集团的交易情况，在大同多滞留了两天。 “军长，他们来了。”在察哈尔工业集团展区后一个木头房间里，赵振向在此等候的赵子赟汇报着。 放下手里的山西日报，赵子赟道：“请他们进来。” 门口传来脚步声，两个人出现在门口，其中一人进门后将头上的帽子拿在手里放到胸前，微微一欠身道：“赵主席。” “纪先生，请坐。”赵子赟左手一抬，示意道。 两人坐定，赵子赟吩咐上茶，等赵振出去关上门后，赵子赟道：“纪先生，人就不必介绍了，说说你们的来意。” 另一人明显愣了下，那纪先生笑了笑：“赵主席做事一向干脆，他知道我们的情况，也不会关注我们的来历。” “既然如此，松龄，你说还是我说？” 来客自然是纪松龄，闻言他说道：“陈先生，我对情况不是很了解，还是你来说。” “那好吧。”那陈先生端起茶杯，抿了口茶，大概是在调整思维，想着怎么开口，约么一分钟，他放下茶杯道：“赵主席，我还是单刀直入。” “陈先生请说。” “我这次来，主要还是想和赵主席商谈购买察哈尔物资一事。” “哦？”赵子赟眉头微微蹙了起来，他问道：“陈先生来我这，贵方有多少人知道？” 陈先生伸出手指：“加上松龄同志，不超过四个。” “四个……”赵子赟微微沉吟，随即问道：“你确定？” “我确定，包括我到大同，都没有通过北方局，而是直接秘密而来。” “既然如此，你们要什么机器？” 闻言那位陈先生明显吃惊，“赵主席怎么猜到的？” “这很简单。”赵子赟笑了笑：“一般的物资纪先生可以直接采购，哪怕是药品都行，武器弹药我就算卖给你们，你们也运不走，因此我想，能让陈先生秘密来找我商谈的，只能是机器。” 陈先生一竖大拇指：“赵主席果然厉害！不错，我们想买机器。” “想好怎么运回去了么？” “我们想过，但要赵主席帮忙。” “怎么帮？说说看。” “赵主席在东胜找到石油，因此我们想……” 赵子赟伸手打断他：“不用说，我懂了，你们要我先将机器运到东胜，然后你们再想办法运回去。嗯…，这个可行，在傅宜生的地盘上交接，安全性高了很多。” “那赵主席是同意了？”陈先生大喜。 “嗯，同意，这样，我可以提供你们一条子弹生产线，至于枪炮…，我想还是提供一些精密机床和小型水压机给你们比较好，能修能生产，再加上两台百万级的燃煤发电机，基本也就够用了。” 陈先生和纪松龄对望一眼，结果明显超出他们的预料，“多谢赵主席支持，只是还有一事。” “请说。” “赵主席应该知道，我们还缺一些原料。” “这个……”赵子赟有些头大，长期供应原料很容易露出马脚，起身来回踱步良久，他说道：“这样，你们在山西、陕西、绥远应该都有点，由这些地方到当地的察哈尔银行存入货款，我把货物从绥远运到宁夏境内，在那里交接。” 陈先生暗道这赵子赟果然谨慎，钱货两条线，让人查都无法查，“赵主席，那这次的机器钱也是不是如此处理？” “不用，就在交易会上付清，对了，你们准备了多少钱？” “一百万，不知能否达到赵主席的要求？” 还不少，赵子赟本就打着半卖半送的心思，既然如此，他想借此再做做文章。 “可以了，正好我手头上还有一批以前的旧武器和弹药，就一并在东胜交接时给你们吧。” 意外之喜，陈先生刚要言谢，赵子赟道：“不过我有要求。” “赵主席请说。” “第一，此事严格保密，按陈先生的说法，同样不能超过四个人。” “可以。” “第二，请你们放弃东征计划，并且不要进入绥远。” “这个……”显然这个要求超出了陈先生的决定权，他犹豫着。 “我知道陈先生并不能答复我，我只希望你带回去我的要求，至于原因，很简单，稳定的绥远对我有重要意义，而东征与山西硬碰，也必然会把我拖下水。” “我可以理解赵主席的想法，只是…” “陈先生，阎锡山这里不用担心，我已经和他谈妥，只要你们不进攻，他是不会招惹你们的，我认为你们想要打通山西到河北，几乎是不可能的。当然，我也知道你们在陕北有些局促，对此，我的建议是你们可以考虑西征，进入宁夏一部，扩大地盘，但要注意西北骑兵作战的特点，不要孤军深入，步步为营的好。” 陈先生震惊，一时愣在那里不知该说什么。 赵子赟见状笑笑：“就这样吧，我们会面是很危险的一件事，陈先生也不要在大同过多停留，早日返回去的好，对了，我名下兵工厂有哪些人你们要调回去，最好提前准备，一个个走，不要太明显。” 走出木屋，陈先生如同做梦一般，他心里想象的和赵子赟见面的场景多种多样，唯独没有刚才这种。 “老纪，我怎么有些脊背发凉？” “赵子赟行事异常诡异，我敢说看得懂他，能猜到他所想的几乎没有，这次我很奇怪为何中央认为能够在他这里买到机器呢？” 陈先生不语，他知道一点内幕，但绝对不能说。 交易会依然持续，只是在六月五日，离交易会结束还有十天时候，察省客商开始陆续离开，该做的生意也差不多了，他们要赶回去参加省主席的大婚，部分南方客商也抱着凑热闹的心理，前往张恒，想一睹赵子赟大婚的盛况。 老阎和傅作义都没有去张恒的动作，三人聚会时提及过此事，为了避免给南京刺激，引起那位最高当局的猜忌，阎、傅二人决定不参加他的婚礼。 虽说这结尾有些不尽如人意，可老阎知足了，不到一个月的北方交易会总成交额达到惊人的一亿三千万，察哈尔客商贡献了近四成，整个交易会税收就超过千万，连上场地租赁费，老阎腰包一下子鼓了不少，这还不算由交易会建立起的桥梁，那是会给未来带来无限收益的。 老傅意外从税收中得到近三百万元，可谓意外之喜，他拿着钱有些犯难，是再建工厂呢？还是把绥远大学弄大些？ 正文 第303章 蒙疆大动荡 六月十日，赵家姐弟在北方大学举行了婚礼，整个过程采用中式，什么上花轿、拜天地一应俱全，这是赵子赟和赵子玉感谢民众对他们支持的方式，让更多的人能够参与到他的婚礼当中，王颂支撑病躯，作为赵家长辈接受了两对新人的大礼，陈淑珍如愿以偿作为陈娇儿的娘家人，方振武则当仁不让的抢过了赵振彪的家人身份，整个婚礼最大的笑点就是一排的证婚人，既然无法争出胜负，就一起上吧，陈振林、楚峰、常风，连同北方大学的马君武、许璇，商界的吴伯琴、张瑞，政界的薛儒、张鸿、马麟，还有几个旗的总管，阵容异常庞大。 婚礼之后，赵子赟和赵振彪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两顶花轿沿大路回察哈尔省府大院，沿途民众是夹道欢迎，骑警队全过程陪同，张家口全部留守部队都出动了，当真是一步一岗，民众对此极为配合，还协助军警维持秩序，观察可疑之人，他们可不想再自己地头上还有什么刺客。 在省府各个角落都摆满了桌子，赵子赟不能不随俗，吃喝要有，不要山珍海味，不要多复杂，可要有，省府门口也摆着长长的桌子，民众可以来喝杯喜酒，粘粘喜气，这在北方大学、三十一军军部等地都有，当真是举城同乐。草原上几大寺庙也诵经祝福，察哈尔如同过节一般热闹。 洞房花烛夜略过不表，陈振林可不想闹出什么笑话，带着特战队员将院子围了严严实实，也杜绝了常风等人想听墙角的心思。 关注的人实在太多，赵子玉和赵子赟都不好意思躲在后院和爱人缠绵，第二天就开始各忙各的，赵子玉和陈娇儿留在家里照顾爷爷，操持家务，赵子赟则要忙着处理各种事务，当前首要的事就是处理特别基金，数目太大，陈淑珍已经很长一段时间睡不踏实。 走进办公室，赵振低头忙碌着，见到他进来，笑道：“军长这么早就来了？” “不准笑！不准说！”赵子赟板着脸。 他话音刚落，“扑哧”赵振便笑出声来。 “总有一天，我要把你发配出去！”赵子赟咬牙道。 赵振还是笑，他心里认为赵子赟其实挺有意思的，“军长，各地的贺电陈秘书长已经提你回复了，不过这送的礼该如何处理陈秘书长还是请你定夺。” “那她的意见是什么？” “陈秘书长认为这些礼不宜充公，这不是多少的问题，是要给送礼的人面子，何况还有溥公、任公等人千里送来的，传出去影响不好。” 赵子赟略略一想，明白了陈淑珍的意思，“就按陈秘书长的意见办，实物登记造册，你找个地方先收起来，不过钱和金条什么的，还是交财政厅。” “绥远傅主席送的有些怪，他让人送来一把手枪，不知道什么意思。” 赵子赟听了也有些懵，成亲送手枪？正想着，陈淑珍和俞鸿钧走了进来。 “赵主席，想什么呢？”俞鸿钧问道。 “军长在想傅主席为何送他手枪。”赵振替他解释道。 陈、俞二人已经知道此事，俞鸿钧摇摇头：“这个傅宜生，送礼都要人猜。” “他不是让我猜，他的意思很清楚。”赵子赟笑道：“他一是提醒我要注意防备，二是告诉我他和我是战友，你们别忘了，他和我都是军长。” 陈淑珍想了想：“不错，就是这个意思，他也许是知道你什么都不缺，也许他根本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因此他送你一个态度。” 又说了几句，话题转到这特别基金上，按照现在的抚恤金算，三十一军全军战死都用不完，鉴于数目太大，陈淑珍的意思是将一部分充实到希望基金其它用途上，俞鸿钧则提议作为财政临时备用金。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次基金事件，证明我们以前的很多政策是对的，民众给我们的回报也远远超出想象，我想，这基金还是要尽量用好，我有几个想法。” “将基金的一部分用来改善各县城的生活条件，你们觉得开始实施县城自来水工程如何？” 俞鸿钧眼中露出惊讶，自来水也只有几个大城市有，赵子赟居然想在所有县城实施，这绝对是大手笔。 陈淑珍心里盘算了下：“应该可以，自来水的很多材料我们自己都能生产，花费没有想象那么高，只是基金是全省民众捐的，只惠及县城，恐怕不妥。” 赵子赟竖起大拇指：“陈秘书长考虑果然周全！我也有此认为，因此我想取消农业上的税。” 这就不是大手笔的问题了，是颠覆现有税收政策的大事，陈淑珍知道他以前也有此想法，今日提出，她需要考虑的是可行不可行。 “这两年农业上的税收大致在一千三百万上下，单从这次捐款，可抵近二十年的税赋，只是这规定一出，就不可能再更改了，是不是考虑减税？” “我考虑的不只是钱多少，还有蒙区。”赵子赟轻轻道。 陈淑珍顿悟，蒙区以农业税为主，察哈尔没有农业税对德王的自治政府将是一个致命打击，蒙古民众肯定无法容忍标榜为他们的政府还不如察哈尔。 “好！我同意，我们收缴的烟田已经播种，单这些地带来的收入就完全可以弥补！” 俞鸿钧的手微微颤抖，心中剧烈翻腾，千百年来的农业赋税居然要取消，而且赵子赟还盯着蒙区，这样的官员在国民政府中他已经找不出第二个，南京方面一直派人私下和他联系，要他提供察哈尔财政收入支出的情况，材料他都准备好了，这一刻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交，万一对赵子赟产生不好的影响，他觉得自己将成为千古罪人！ 震惊天下的新闻再次上了全国各大报头条，人们不敢相信，察哈尔取消了农业上一切赋税！南京财政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各省财政厅头大如斗，他们可以想象到如潮水般的民众呼声！ 作为经济一体化的盟友，山西沉寂了，绥远在痛苦挣扎了三天后，傅作义发表声明，他步赵子赟后尘，宣布绥远全省取消农业税赋！ 傅作义做出这个决定除了他认识到赵子赟此举带来的重大影响，还在于赵子赟在最后一刻重重推了他一把，他收到赵子赟发来的密电，察哈尔将无偿向三十五军提供三万支步枪，两千挺机枪和五百万发子弹，并派人回赠了傅作义一把手枪！ 物资足矣堵死绥远省的反对声，更重要的是傅作义决定敞开胸怀和赵子赟合作，不为别的，就为蒙古。 这场地震几乎瞬间就震垮了整个北方的政治系统，余波以察绥两省为中心，向外扩散，蒙区早已被他那首歌逗得心痒难耐，果然，如有人猜测，赵子赟真把草原当家，这免除农业税谁都知道受益最大的就是全体牧民，察哈尔八旗四群率先做出反应，正白旗、镶白旗、左翼牧群、右翼牧群四位总管联名提出旗县合并，镶黄旗、牛羊牧群派代表赶赴张家口，请省委委员音德贺和特穆尔博罗特牵头，联合其余总管，罢免他们的总管穆克登宝和卓特巴扎普，他们也要旗县合并！ 音德贺和特穆尔博罗特找了同在张家口的富龄阿，他们以察哈尔蒙事委员会的名义罢免了克登宝和卓特巴扎普，由孟克额其尔和尼玛鄂特索尔出任总管一职。 不到月余时间，察哈尔八旗四群彻底脱离了蒙古王公的掌控，成为察哈尔牢不可分的一部分。 更大的动荡冲击这云王、德王的自治政府，绥远跟随察哈尔的举动带来了回报，伊克昭盟鄂尔多斯部右翼前旗、前末旗因开采石油已经和绥远省府有了密切联系，他们很想超越正红旗成为蒙区第一旗，鄂尔多斯部与东胜县辖区重叠，当绥远也取消农业赋税后，他们心动了，察哈尔八旗四群全部旗县合并让他们不再犹豫，在伊克昭盟盟长，鄂尔多斯右翼前末旗札萨克沙克都尔扎布的默许下，两旗要成为绥远旗县合并的第一人，傅作义收到两旗提出和东胜旗县合并的文书时，热泪盈眶，坚冰在绥远打破了！ 他第一时间向赵子赟通报了此事，这事得到赵子赟和核心领导层的高度重视，这可是盟内第一个提出旗县合并的！伊克昭盟可以，那乌盟、锡盟同样可以！ 紧急磋商后，赵子赟向傅作义正式发文，鉴于此事的深远意义，他希望傅作义能够将东胜改为鄂尔多斯，并完全任命蒙族人管理，为支持这次绥远的旗县合并，察哈尔将无偿提供五百万元，用于未来的鄂尔多斯县的开发。 南京内政部收到察绥两省的文书乱作一团，蒙疆委员会接到文书也是六神无主，各大报已经疯狂了，好多报纸从第一版到最后一版全部是察绥两省的新闻，老蒋和国民政府大员此时已经无可奈何，任何反对意见完全可以和卖国贼划等号，不管赵、傅二人意图如何，两人联手彻底击溃了蒙古自治政府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日本人对此反应不及，关东军也好，中国驻屯军也罢，比国民政府那边还乱，年轻参谋叫嚣着打进察哈尔，彻底占领蒙区。 基石不稳，大厦崩溃，连锁反应还在发生，察哈尔的五百万元无偿支持如同重磅炸弹，击碎了不少人脆弱的心，晋察绥经济一体化后，傅作义表现出和察哈尔更深合作的势头，很多蒙古人希望绥远成为第二个察哈尔，成为他们梦想中的天堂，伊克昭盟不想错失这种机会，盟长沙王发表声明，决定退出蒙古自治政府，他带着各旗扎萨克赶到绥远和傅作义会晤，第一次提出绥远改名为伊克昭省的可能性，如果这一切能够实现，他不排除全盟旗县合并的可能。 消息传出，举国震惊，这是雪崩，赵子梧当年在多伦抛下一个小雪球，如今滚成了一个天大的雪球，引起整座山峰的崩塌。 引发的效应是巨大的，如同船要沉，人都争先恐后的想爬上救生艇一样，有心的、投机的，都怕错失最后一个位子，乌盟松动了，四子部落旗宣布退出蒙古自治政府，班第贡扎布郡王亲赴绥远，商谈旗县合并，这个举动要了云王、德王的命，如果不制止，乌盟、锡盟将彻底分裂！ 一个免除农业赋税的决定所引发的后果连赵子赟都没想到，他当时只是认为这样可以对蒙区产生影响，让蒙民们觉得他们与整个国家连为一体并不是坏事，也激起他们作为这个国家不可或缺的一份子的心，他却不知这么多年察哈尔的蒙区政策潜移默化的改变着这片土地，特木得和察哈尔的争雄外界只知道结果，并不知道细节，蒙民对两军几番大战心存怀疑，草原上就没听说谁死了，最重要的是，不管特木得如何折腾，跟随他的骑兵家人都没受到任何影响。 量变达到一定程度必然产生质的飞跃，农业税是导火索，在三六年彻底引爆了蒙区。各旗扎萨克内心挣扎，该何去何从？近二十多年来的不断折腾，很多事情已经可以对比了，外蒙依靠苏联，并没有取得令人信服的结果，尸横遍野是很多人最深刻才印象，德王、云王的自治前景黯淡，除了巩固了他们自己的位置，没带来任何好处，日本人？也不是善茬，东北的蒙区改来改去的结果和察哈尔的旗县合并没本质上的区别，还不如察哈尔给的权利大，蒙民的生活不但比察哈尔差，也比乌盟、锡盟差。 不管怎样，赵子赟对蒙族给予了足够的尊敬，也确实让他们的生活变得更好，千百年来蒙区与中原难以割舍的联系再次发挥作用，多数蒙民耳闻目染后，还是觉得原来这个大家庭是一个理想的地方。 正文 第304章 货币战争 蒙疆的动荡也引发了不少杂声，有的报纸就发表一些名家的评论，说赵子赟此举造成了整个北方的不稳定，如果引起国际纠纷，更是得不偿失，此外，也有人质疑察省取消农业税赋的真实性，也许明面上是没有了，可私下各种摊派可能更多，总之，没人相信赵子赟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质疑声也有支持者，取消赋税，赵子赟凭什么养庞大的军队？走私一事又被吵得沸沸扬扬。 这里面也有一些官方半官方的勾当，在遭受赵子赟凌厉一击，孔家、宋家算是名声扫地，宋霭龄对此一直耿耿于怀，在宋子安和上海青帮老大密谋折腾张恒，造成赵子赟异常恼怒的事件后，宋氏家族遭受神秘力量的打击，家族在各地的公司，不管是空壳的还是从事正当经营的，陆续遭到不明身份的人抢劫，钱财损失无数，更是极大的影响了整个家族的声誉。 宋霭龄一直不明白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于挑衅宋家，直到宋子安说出他曾经请青帮的人在张恒闹事的事后，宋霭龄才明白这是赵子赟的报复，也和当初的赵子赟一样，明知对手是谁，却苦于没有证据，宋家只能打落牙齿肚里咽。 双方做的事都放不到台面上，虽说牙根痒痒的，宋霭龄却不贸然报复，宋家家大业大，相比赵子赟却是在明处，若是赵子赟玩雇凶杀人什么的，那就不好招架了。随后察省大走私，孔、宋家族损失巨大，这才是最要命的，为此，宋霭龄一直等待合适的时机，这一次，她发现时机到了，可以给赵子赟致命一击。 她的关注点自然是察元，上次天津事件算是折了把米，这折的米就是察元，孔祥熙在这方面还是守信用的，上海交易会宋子安和赵子赟达成协议后，他就通知中央银行、中国银行等几家控制在手里的银行开展法币和察元的自由兑换业务，明眼人一眼就看出这是财政部挺察元的举动，赵子赟在此事上是收益的，后来宋子安和赵子赟翻脸，当时宋霭龄的意思就是通知银行停止此业务，给赵子赟点颜色瞧瞧，不过当时是在太敏感，这么做，一定会被外界说他们公报私仇，顺带还要挖当初为何支持察元的决定。 放了一年多，这次算是给了宋霭龄理由，财政部完全可以堂堂正正的说经过过渡期，察省应该可以有条件放弃察元，同时，作为地方货币，在遭受重大动荡时，会带来极大风险，此时各大行取消兑换完全站得住脚。 此事孔祥熙留了一手，他没有完全擅自做主，而是去探了探老蒋的口气，老蒋对蒙疆的动荡也非常恼火，不是结果不好，而是他认为自己的权利受到挑战，他是下命令的人，而不是擦屁股的，此时给察哈尔些教训他还是乐于见到的，赵子赟带来的好处是不少，麻烦也多，限制一下察哈尔也是好的，何况此事和他要统一货币也有着直接关联。 不出所料，当几大银行向外宣布停止察元的兑换，恐慌风席卷长江以北，察哈尔遭受第一次金融打击，各地银行挤破了头，北方不少省都紧急派出财政厅的人员和察哈尔商议如何解决，好在察省还没有跟风，只有少量的恐慌性兑换，否则赵子赟怕是要宣布跳墙了。 被人阴了一把，赵子赟怒火万丈，连俞鸿钧都觉得孔祥熙这一手做得不地道，这完全可以通知察哈尔做好准备，花上个一年半载慢慢消化，毫无征兆的抛出来，弄得察省手忙脚乱。 第一次，为这张玫瑰红票子，察省集结了财政、银行、商会、实业的几位高级官员开会，巩天民率先说了当前的情况。 “……鉴于察元在北方有良好的信誉，除察省外，其余各省都将察元作为流通的主要货币，仅次于银元，比法币要好，我们省银行进行过统计，目前散在省外的察元共有五千到六千万。” 赵子赟听到这里，略略松了口气，没有想象的那么多。 这里面俞鸿钧等人却是懂行的，不是有多少钱的问题，而是这次风波会不会造成察省的整个金融信用体系的崩溃。 “巩经理，察省的法币有多少？”俞鸿钧问道。 赵子赟有些奇怪，这关法币什么事？巩天民却是很郑重的向俞鸿钧点头，他接着道：“察省也是支持法币最大的省，加上走……，加上冀东物资转运和交易，法币流入量很大，眼下在全省的法币超过九千万！” 俞鸿钧倒吸口气，他见赵子赟疑惑，解释道：“一旦察省也出现挤兑，民众是不管什么币的，而且他们在本省最不信任的就是法币！他们只会考虑拿着大洋和金条。因此，不能忽视法币在察省的挤兑潮。” “由于法币属于超发，中央银行根本应对不了法币的挤兑，也就是说，我们如果手头上有大量法币，很有可能无法从中央那里兑换到大洋或黄金，一旦贬值，我们手里的就是废纸！”巩天民接着解释道。 赵子赟恍然大悟，外省会出现察元挤兑，同样，察省可能会出现法币和察元的挤兑，他面临的是双重压力！ “我们能顶得住么？” 巩天民想了想，先是点头，然后摇头，“从发行量来说，我们的银元和黄金储备是可以应付全部发行的察元和这几千万的法币，可这紧紧局限于察省，子赟别忘了，还有绥远也是一样，他们和我们拴在一起，逃不掉的！更严重的是，如果完全兑换，察省的货币将彻底完结，由此带来的影响是工商业都将遭受重创，也许十年都缓不过来。” “没法子了？”赵子赟一呆，金融他是一窍不通。 俞鸿钧脸色凝重：“可以说是绝境，我们最大的问题是还不能反制，如果拒绝法币在察省流通，反而会引起更大的动荡，现在除了这些，我们还要应对法币的大量流入。” 这个赵子赟明白，外省现在和察省交易大宗货币可以选择察元和法币、大洋三种，如果察元出了问题，法币的流入是板上钉钉的，除非察哈尔不做生意。 对方一出手，就要让察省所有努力化为乌有，赵子赟心中那个恨啊。 “这些还是表面的，如果察省的岁入因此大量减少，那取消农业赋税……”俞鸿钧说到这说不下去了，他心里无法接受为了一己私利，彻底断送了蒙区刚刚出现的回归势头。 “不行！要想办法！逼急了我就独立！”赵子赟终于表达出他不惜一切破釜沉舟的想法。 在座之人鼻尖冒汗，此时宣布独立是什么结局可想而知，北方大混战！ “子赟，我有个法子不知可不可行……”燕鹤鸣吞吞吐吐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快说说看啊？”赵子赟急道。 和张瑞对望一眼，燕鹤鸣道：“我们没有足够的银元和黄金应付挤兑，因此，我和张瑞兄的意见是……，囤货！” “囤货？”几人疑惑。 “对，囤货，以前我们也遇到晋钞的大幅度贬值，作为商人，应对这种情况的法子就是囤货，紧缺货物是不容易贬值的，一旦达到量，还可以操控市价，只是这么大的囤货……，我们没做过。” 俞鸿钧却是心头巨震，要说比黄金还不容易贬值的就是紧缺物资，不过这对市场的打击是巨大的，以察哈尔的实力，一旦动手，将是会引起全国范围的动荡，说不定还会摧毁了法币。 可不用这招，如何应对危局？俞鸿钧汗如雨下，显然，巩天民也是知道其中利害，定定看着他，身为财政厅副厅长，完全主管整个厅的他需要说出自己的意见，俞鸿钧面临最艰难的抉择。 “察省完了，北方将彻底崩溃，到时候别说日本人趁机做些什么，恐怕德王自治，都不可避免。”巩天民淡淡的说着，好像有些漠不关心般。 俞鸿钧知道他这话不是说给他听，而是说给赵子赟听，他见赵子赟依然等着他的意见，咬咬牙道：“那就囤货！用察省的全部法币，收购粮食、棉花！” 说出这句话，他没由来的觉得一松，从此，算是和察哈尔捆在一起了。 总方案出来，具体的操作却没有那么简单，察哈尔财政厅不可能拿着大笔的钱去卖物资，商会成为最重要的力量，尤其是燕鹤鸣、张瑞掌管的大公司，除此之外，他们还将联合信得过的人，嘱咐他们在和外省交易时，尽量委托对方采购物资来充抵货款，不要让法币大量流入，至于这里面产生的额外费用，由察哈尔来承担。 作为经济共同体，赵子赟不得不将此事通报傅作义，请他派可靠之人一起参与，至于老阎，他打算消化一段时间后再说，绥远在船上，傅作义虽然不懂这些，但他能从赵子赟的语气中听出事态很严重，关系生死存亡。 外界都在看这货币上的纷争如何解决，不少学经济的在替察哈尔想着法子，不过任何法子都绕不过一个死结，法币是国民政府法定货币，察哈尔根本没有抗衡的基础。这一次日本人摆明了袖手旁观，且不说他们内部对是否无力占领察省意见不一，放任南京摧毁察省经济，等待赵子赟求援，岂不美哉？ 察省只有默默收回察元，北方各省看到赵子赟还算实诚，没有跳起来宣布察元取消，松了口气，宋霭龄看到报纸上的消息，乐得又蹦又跳，她打算再动用大量法币从察哈尔购买物资，让法币彻底冲垮察元，孔祥熙知道这场货币战争他赢定了，唯独担心的是察哈尔造反或投靠日本人，见赵子赟低头，他才算是放下心来。 不过他有些不敢相信赵子赟会这么老实，紧紧盯着北方的一举一动，端倪出现在河南、河北、山东，赵子赟还是给了阎锡山面子，没在山西折腾，在燕鹤鸣和张瑞等人暗地里操作下，几省的粮食、棉花开始持续流出，源源不断被运往察哈尔，随即粮价和棉花价格开始上涨，不过此时还没有引起大的动荡，江南地区粮食存粮不少，投机商人见有利可图，收购大批粮食前往河南交易。 “燕兄，如今已经花出去四千万法币，还有四千万，怎么办？”张瑞在这方面不如燕鹤鸣，有些忧心忡忡。 燕鹤鸣笑了笑，能无声无息用了一半，他已经很知足了，“我估计已经有人注意到我们，现在只能放手一搏！我们这样……” 下一手棋需要阎锡山的帮忙，陈淑珍亲赴太原和他会晤。 “你说甚？”老阎差点没吓趴下。 陈淑珍的请求很简单，在晋南，察哈尔将建立几个收购点，放开来收购粮食棉花，老阎当然知道这一来别说北方动荡，山西恐怕都跑不了。 “子赟让我和阎主任商量，就是不想瞒着盟友做事，阎主任请放心，造成山西动荡，察哈尔会出手相帮的。” 老阎头上虽然冒汗，不过挺佩服赵子赟的胆量，他没想多久就同意了，这事没得商量，否则赵子赟在阳高摆开阵势，最先崩溃的就是山西。 有了老阎的支持，察哈尔在晋城、平陆摆下战场，燕鹤鸣不在偷偷摸摸，以高于市价一成的价格大肆收购粮食棉花，如此一来，江南、华中地区粮食如潮水般涌入，随即，燕鹤鸣再提高一成收购价，投机商疯了，他们不知道察哈尔要做什么，但他们知道，眼下是赚钱的大好良机！ 孔祥熙发现不对时，燕鹤鸣手上只剩下一千万法币，这点量，察哈尔还是有能力消化的，消息爆出，各界哗然，一个省进行囤积物资操纵市场，古往今来，闻所未闻！ 正文 第305章 刀兵相见 在察元风波刚起之际，内蒙的动荡却加速着，这场动荡注定要让一些人走下历史舞台，注定让一些人永久失去权利，八月份，大漠草原响起了枪声。 后来有人说赵子赟是故意放纵以达到自己出兵乌盟的目的，也有人说察元风波让他疏于防范，察哈尔高层却知道不是，最重要的原因是在七月初，赵家姐弟经受了他们一生中最大的一次挫折，也许老师王颂看到他们成亲，蒙区出现破冰，再无牵挂，安详的闭上了他的眼睛，一个穿越者终止了他在这片土地的脚步。 在王颂最后的日子里，赵子赟几乎没出过后院，一切事物都交由陈淑珍和陈振林来打理，赵子玉和陈娇儿更是衣不解带守在边上，王颂也感觉自己时日无多，不停的絮絮叨叨，生怕漏说呢什么重大事件，给三个孙子孙女带来灭顶之灾。 最后一刻，他久久拉着赵子赟的手，凝视着他。 “爷爷！”赵子赟泣不成声。 “子赟，未来的路就靠你自己了，你要相信自己，你已经有改变这个世界的能力，爷爷这一生最感到欣慰的就是认识了你们一家人，子赟，把我葬在子悟身边，我和他好好说说。” “爷爷！”赵子赟大哭，“您不要离开我，您不在我身边我害怕！” “子赟，不怕，你长大了，按你想的去做，照顾好娇儿和你姐姐，爷爷等着你的好消息。” 午夜，王颂离世，张家口乌云密布，察哈尔都统府后院陷入死一般的沉寂，赵子赟、赵子玉、陈娇儿三人呆若木鸡，坐在王颂边上一言不发，知道这个结果，可他们依然不能接受，接受爷爷的离去。赵振彪坐在门口地上低着头，他接触王颂时间并不多，但知道他在三人中的地位和分量。 “子赟，今后就靠我们自己了，你要振作起来。”赵子玉轻轻擦去眼中再次溢出的泪水说道。 “二哥，我们一定不会让爷爷失望的。” 赵子赟缓缓抬起头：“好，我们三个用一个崭新未来来告慰爷爷在天之灵！” 赵子玉点点头，然后扭头看着赵振彪，欲言又止。 “子玉，你不用和我说什么，你只需要知道，我站在你背后。” “振彪…”赵子玉满眼爱意。 王颂的丧事不可能大办，但陈淑珍和陈振林依然不能阻止赵子赟为王颂守灵七天的决定，灵堂就设在后院，马君武携一壶香茗来到灵堂，独自坐着泡茶，自己每喝一杯，就给对面的空杯子到一杯，然后将里面的茶水洒在地上，就这样重复着这个动作两个小时，中间一言不发，只有细细观察，才会发现他轻微起伏的胸膛和一直湿润的眼眶。 北方大学凡听过王颂课的人都来了，有的一副挽联，有的敬上一支烟，有的只是默默鞠躬，但不管是谁，都不说一句话，生怕惊扰躺在那里的老先生。 薛儒、马麟等最早认识王颂的人亲自去了阳高，为王颂修墓，而陈振林、楚峰等人则是在驻地打了上千发子弹，然后酩酊大醉。 民众并没有直接受到王颂恩惠，但他们也从张家口异常压抑的气氛中感觉到王颂离去对他们省主席巨大的打击，这种感觉还来自王颂的墓地，他的墓紧邻这赵子梧，但墓碑异常简单，没有墓志铭，却醒目的刻着孙赵子玉、赵子赟、陈娇儿、赵振彪的大名，北方大学也悄悄将新建图书馆上的图书馆几个大字换成了王颂楼，这是察省唯一一件以名字命名而没受到赵子赟反对的事。 王颂安葬后，赵子赟依然没有恢复过来，他时常坐着发呆，话也少，陈淑珍知道他需要时间，也不过多打扰他，和俞鸿钧密切关注着察哈尔反击孔祥熙的情况，马麟、张鸿等人也在各自的厅尽量处理事情，这种无主的情形持续到七月二十一日，德王为稳固自己的政权，看到察元风波引起整个察哈尔动荡，他认为此事必将造成赵子赟和中央的决裂，机会来了，在日本人的支持下，他率兵攻入四子部落旗，准备清除班第贡扎布的势力。 傅作义对此事非常头痛，德王已经照会他，这是蒙古自治政府内部的事情，要他不要干涉！在归绥和他商谈的班第贡扎布郡王得知自己的家人和亲信都被德王控制，急的不行，他要傅作义一定想办法解决，救出他的家人，否则他只有回去归顺德王一条路。 傅作义左右为难，救，给德王借口，闹到南京自己不占理，何况他现在也卷入察元风波，难说南京就等借口收拾他。不救，不但班第贡扎布失望，恐怕蒙区都会失望，而且就算救，他也没有好办法。最终，他决定在上报南京前，通报赵子赟，看有没有其他办法。 陈淑珍接到绥远急报，知道此事重大，处理不好以前取得的成绩将荡然无存，她将电报放在赵子赟桌上，并提醒他要冷静对待。 看完电报，赵子赟也觉得有些棘手，德王敢这么做，背后肯定有日本人撑腰，这段时间察哈尔的日本人已经不稳了，连续挑事，都被他一一化解。 “淑珍嫂子，你通知他们开会。” 没多久，陈振林、楚峰到了，四人进了边上的房间，紧闭门窗。 情况大致说了说，四人都沉思，良久，楚峰道：“不管怎样，人必须要救！” “这个我同意，只是救人必定和德王的人起冲突，这才是需要考虑的，我们现在要判断日本人会不会借此闹事。”陈振林道。 “德王此举意图很清楚，他选择四子部落旗一是这在乌盟管辖范围内，而是他避开我们挑衅绥远，如果我们纵容他，那些想要和我们合作的旗就不得不考虑我们能否保护他们了。” 赵子赟点点头：“淑珍嫂子说得有理，可以明确几点，一，德王有日本人撑腰，而日本人也想扶持德王，牵制我们，二、日本人借德王想探我们的底线，并想借察元的事情让我们彻底投靠他们，三，德王借此警告乌盟、锡盟甚至是伊盟的扎萨克，我觉得，我们要出兵！” “子赟，四子部落旗不归我们管，会不会…”陈振林蹙眉。 “我就是要让德王和日本人知道，他们打错算盘了！我出兵不仅仅是救人，我要拿下乌兰察布盟！” “什么！”三人大惊失色。 “对于德王、云王我一直没有好办法，这次他们犯了个错误，他们应该抓班第贡扎布，杀了他我也没办法，可动家人就不对了，这会让很多蒙族人站在我们这一边，德王以为我不敢来狠的，我就让他自食恶果！” “你也说他有日本人撑腰…” “这也是我出兵的另一个理由，依靠日本人他能占多少理？我打进乌盟，要是有日本人帮他抵抗就更好了！” 陈振林想了很久道：“日本人在平津和热河也有不少军队，万一他们动手，我们恐怕不好应付，不如让三十五军出兵，更名正言顺。” 赵子赟笑笑：“傅宜生发电报来，就说明他不敢出兵，这就不要为难他了，至于日军，我不太担心，他们在没控制平津前，不会对我们动手的，现在日本人也不像以前，态度强硬了不少，今年张多铁路通车是关键，到时候他们的嘴脸就要露出来了，不过在这之前，我给他们上道菜！” “有道理！”陈淑珍点头，“要是德王、云王不抵抗，我们还追吗？” “追！为何不追？他们逃到锡盟我就追到锡盟，逃到外蒙我就追到外蒙！”赵子赟手在空中坚定的挥舞着。 “外蒙！”三人再次惊叫。 正文 第306章 武力解决 赵子赟的回复电报傅作义并不十分看的懂，他请傅作义暂时安抚班第贡扎布，可以和德王打打嘴仗，等他的消息。 “他要做什么？”傅作义百思不得其解。 疑问很快解开，三天后，赵子赟再次来电，让他说服班第贡扎布和绥远省一起发表旗县合并的申明，并宣布德王侵占绥远的县违法。 班第贡扎布听完傅作义的话后脸都绿了，这不是要他家人的命么？ “郡王，你的家人已经在来归绥的途中，你大可放心。” 班第贡扎布不相信，他都没听傅作义和他商议救人的事。 “不是我救的。”傅作义笑笑：“察哈尔的赵主席出手救的，这是他发来的电报。” 要是傅作义说别人，班第贡扎布还担心是圈套，但赵子赟就不同了，班第贡扎布唯一相信的恐怕就是赵子赟，虽然他们从未谋面。 知恩图报，班第贡扎布本来就是来商议旗县合并的事，这对他没有什么难度，他与傅作义联合发布了旗县合并申明，并痛斥德王是入侵者，随即绥远省府也发布申明说德王的行为违法，要求他立刻撤出四子部落旗！ 在察哈尔，赵子赟等的就是这个，班第贡扎布和绥远省府的通电声明才一小时，他就发通电，应绥远傅主席之邀请，三十一军入四子部落旗平叛！ 战机翱翔，目标北方！正红旗县府集宁的民众惊讶的发现满载全副武装士兵的列车飞驰进站，“快！立刻加水，装物资！” 大批士兵跳下火车，奔跑着，一名身着中将军衔的年轻人走下车厢，后面跟着一名少将和不少校官，那中将环视四周，点了点头，看来他对手下士兵很满意。 “走！”中将大手一挥，一群人朝车站口走去。 在车站口，几个蒙古装束的人四处看着，发现那名中将，几人迎了上去。 “张师长！” 那中将也看到了几人，脚下加紧几步，“乌县长，我们又见面了！” 两人的手握在一起，相互会心一笑。 “接到主席密电，我还说不用这么急，等你们二十师从阳高上车，怎么也要两天，今早接到你的电报，真吓了我一跳！” 乌素格吉勒格尔笑道。 张煜闻言也笑了：“我快吗？还有比我更快的！” “哦？还有比你快的？”乌素格吉勒格尔很惊讶！ 确实有比张煜十七师更快的部队，首先就是突击师的特种作战大队，在搭乘察哈尔新购入的民用客机，两个中队八十人在四子部落旗实施了空降，并成功将班第贡扎布本的家人救出，一个中队的人护送他们去归绥，剩下一个中队的人则收集各种信息，等待一天后和他们会合的沈忠毅骑兵师。 张煜在集宁停顿装载物资时，沈忠毅骑兵师已经沿着张库古道从乌兰哈达冲入四子部落旗，直奔奔巴图，他的任务是切断德王返回锡盟的路，逼他走外蒙，这是赵子赟深思熟虑后的决定，这样不但可以避免和在锡盟游弋的特木得的冲突，还能在大战爆发前，将势力深入外蒙。 德王再一次尝到了赵子赟说动手就动手的苦头，整个百灵庙乱作一团，云王脸色苍白，手脚冰凉。 “村谷先生！你们不是说赵子赟不会出兵吗！”索王怒吼道。 村谷彦治郎一脸愁容，关东军司令部判断严重失误，察元风波下，在察哈尔外挑起事端，赵子赟不动的论断非常可笑，以其这样，还不如从锡盟方向动手，至少关东军还够得上。 “山内君，军事上我们能支撑多久？”村谷彦治郎不理索王。 山内源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李守信手下有七千人，不过在百灵庙这里只有三千人，我们有两个中队，现在突入四子部落旗的察哈尔骑兵有五千人，二十师在集宁集结了一个旅近七千人，我们的线报说阳高剩下的四十九旅也已经上了火车，赵子赟动用了近两万的兵力，真要交火…” 村谷彦治郎眼一黑，在察哈尔强大兵力面前，德王的人能支撑一个小时已经是奇迹了。 “我们现在动身，能赶在察哈尔前回到锡盟吗？”德王颤声问道。 山内源作犹豫了半天，摇了摇头：“这不可能，要回锡盟，只有走外线。” 思索再三，德王咬牙决定走外蒙回去，否则锡盟就完了，村谷彦治郎同意他的意见，只有回到锡盟，才能得到关东军的支持。 “都走了，乌盟怎么办？”云王手脚只抖。 “云王请放心，赵子赟不敢吞并乌盟的。”村谷彦治郎觉得自己说出的话自己都无法相信。 “你们就不能从热河进攻察哈尔，逼赵子赟退兵么？”云王绝望的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这是可以的，不过要时间，我会向关东军禀报，赵子赟很快就会退兵的。” 云王苦笑一声，等关东军出兵，怕是昨日黄花了，“既然这样，我也去锡盟避一避。” 这边几个王爷慌乱出逃，那边赵子赟也乘飞机抵达了归绥，他不来不行，傅作义发火了。 “我说赵主席，你怎么也打个招呼，说动手就动手，南京怪罪下来怎么办！” “我真告诉宜生兄，恐怕你就不好交代了，南京问起来你推到我身上。” “你！…我说你胆子小点行不行？”傅作义气不打一处来，他若不是从铁路局方面知道赵子赟征用了阳高到集宁的全部火车运送二十师，恐怕还蒙在鼓里。他还以为赵子赟这次是像上一次吓吓德王而已，等得到消息说察哈尔骑兵师占领四子部落旗，全歼李守信蒙古军一个团后，才明白赵子赟玩真的。 “我也想小点，可这次德王给的机会太好了，这等好处不占岂不亏了？放心，宜生兄，乌盟还是归你管。” “我是和你说这事么？”傅作义火再次大了起来，好像自己找他来是为了地盘一样。“万一日本人以此为借口闹起来怎么办！” “闹就闹呗，谁怕谁啊，我当初能收拾了第六师团，现在就能收拾第七师团！就华北那点驻屯军，不够看的。” 傅作义张着嘴，半响合不拢，这是和日本人签署协议、大肆和日本人联手走私的那个赵子赟么？ “宜生兄，日本人不敢动的，你放心好了，我来除了向你解释外，还有一事相求。” “你说说看。”傅作义不敢轻易答应，等听了再说。 “请你出兵接管四子部落旗，然后至少派一个师沿这一线布置。”赵子赟指着墙上的地图说道。 “一个乌盟用不着这么军队吧？光你的骑兵师怕就可以横扫了，动用三十五军不是不可以，可你的二十师岂不没用处了？” “谁说没用处？我还准备再调一个旅过来。” 傅作义狐疑看了他一眼，随即脸上大变，头皮发麻：“你…你要进外蒙！？” “宜生兄果然厉害，我谋划了这么久你一眼就看出来了。”赵子赟笑道。 “你少拍马屁！我厉害还被你玩得团团转？老实说，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打外蒙主意了？” “差不多吧，一个德王我还没那么大兴趣。”赵子赟耸耸肩。 盯着地图看了会，傅作义摇摇头，“我说我看不懂你进兵路线，你这么做就是逼德王走外蒙，然后趁机追进去。行了，你敢玩，我奉陪，弹药我没办法，其余的物资绥远就近提供，我看你能折腾多远！” 正文 第307章 不速之客 玩囤积物资孔、宋两家也是老手，他们自然知道厉害，还未想出什么法子，察哈尔大肆囤积物资的消息扩散开来，民众才明白为何这段时间粮食总是在涨，接着开始有流言，粮商涨价，说他们要想从察哈尔买来粮食，必须用察元或银元，察元？都换完了，大洋可是被法币发行时收回去不少，那岂不是没得法子了？ 抢购潮爆发，长江以北粮价一天一个价，随即江南的粮食朝北流动，引发了江南地区的粮价上涨，这还没完，滞后的棉花价格也开始动，各大纺织厂纷纷囤货，加上不少投机商也参与其中，棉花涨得比粮食还狠，孔祥熙目瞪口呆的看着面粉价格突破每包五元，米价每担突破二十元，棉花一担更是达到了八十元！ “他这是投机！是扰乱市场！”宋霭龄气急败坏，赵子赟居然采取这种两败俱伤的法子，根本让人想不到，按照她的意思，就是让老蒋出兵！ 孔祥熙再次鄙视妻子，赵子赟这么做已经是独立的边缘，随便一推，那就是倒到何方不得而知的事了。 老蒋为此暴怒不已，不过看见孔祥熙有些心虚，他聪明了一回，找来几个经济界高手仔细一问，才明白孔祥熙当初那轻飘飘的终止兑换差点要了察哈尔的命，大意了，大意了！老蒋不由得有些自责，教训和要人命是两回事，换做是他也会反抗的。 眼下后悔是没有用的，哪怕此时各大行恢复兑换，察哈尔放出物资，对造成的动荡都于事无补，而且是谁先松口谁死，不得已，老蒋只得给赵子赟打电话，也不骂他，只是要求他不要在继续，就这样吧。 说实话，收购大量物资的风险也非常巨大，赵子赟也怕由此给察哈尔带来的冲击，北方几省都垮了，察哈尔还能存活？就是老蒋不说，他也不敢继续下去。 一边是不再提什么察元的事，一边也不再收购物资。有心放出些物资，缓解北方各省的压力，这个想法却遭到俞鸿钧的反对，现在放物资，只会便宜那些政客、投机商，而且会引起更大的恐慌，察省要想赢，这是必须付出的代价。 好在老蒋也知道事情严重，借此打击了一批投机客，包括孔祥熙名下的一两个公司，算是给他的警告，见南京发怒了，不少投机客觉得还是保命要紧，否则那些组织随便扣上顶红帽子，便是人财两空，这一来，民众日子虽然难过，但至少恐慌制止住了，随即老蒋派人来和赵子赟商量善后事宜，算是画了个句号。 就在赵子赟将德王赶得抱头鼠窜之际，南京的特使抵达了张家口，老熟人，这是老蒋的用人策略，他不会让和赵子赟毫无瓜葛的人来办这种事的，赵子赟一直纳闷南京方面就是没说谁来，看见下车的老者，便佩服老蒋果然厉害。 “蘅老……” “打住！我还不老。” “那…，这个……”赵子赟不知如何应对。 “我托大，叫你声子赟，你就称呼我为兄如何？” 托大？赵子赟苦笑，不是你托大，是我托大！没辙，人家说好听了是湖北三杰，说难听点叫三怪，他只得老老实实道：“蘅青兄。” 来人哈哈大笑，“不错，几年不见，孺子依然可教。” “蘅青兄，当年你好像没这么豪爽，今日是……”赵子赟没疑问，跟随这人来的人反而有些看不懂了。 “当年挂着个破市长头衔，要注意啊。” “那意思是蘅青兄当年是装出来的？” 石瑛再次大笑起来，赵子赟也乐了，偏了偏身子和另一人打招呼：“曹兄怎么会在此？” 曹聚仁有些不大好意思，“我…这个……” 石瑛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他呀，当年看见你在上海和日本人打得火热，躲得远远的，这走私一事爆出后，他还和我说后悔和卖国贼有瓜葛，现在看你折腾蒙疆，建立不世功勋，又贴了上来。” 曹聚仁大为惭愧，就这事在圈子里已经是被人拿着说了好一阵时间了，连张继都批评他不像话。 “那蘅青兄怎么会来，我听说蘅青兄辞职也是因为日本人，来我这不有违您的做法？” “得了，你那点小九九就别在我面前弄了，你不就是借日本人来对付那位吗？” 他说得有些直接，赵子赟确实有些头大，这怎么回答？ “被我说中了？”石瑛乐了，“走吧，听说你夫人也是位奇女子，我很想见见呢！” 来到都统府后院，陈娇儿身着一身白色孝服，脸色很差，石瑛一见到她就愣了，扭头低声问赵子赟：“出了什么事情？” “爷爷刚去世。”赵子赟声音中带着一缕哀伤，他是没办法，必须出面做事。 石瑛对赵家的事也是有所耳闻，知道陈娇儿是赵子赟父亲连捡带买来的，当初是作为女儿来养，最终成了儿媳妇，倒是听说家中确实有位老者，传言在北方大学讲过课，水平非同凡响。 “如此，我等要拜祭。” 赵子赟和陈娇儿，大姐一起作为家人一方答礼，石瑛也算是见到赵家另一位传奇人物赵子玉。 前前后后半个多小时，石瑛和曹聚仁才算是坐在了后院的客厅，赵子玉没有心思搭理他们，打了招呼径直去了，陈娇儿虽说心情不佳，还是留下来陪客，简单泡了几杯茶，算是给了石瑛些面子。 “今日唐突，还请弟妹见谅。”石瑛偷眼看她脸色不善，先是表达了歉意。 陈娇儿听二哥说起过南京的事情，对石瑛没有恶感，只是对他奉令来和二哥商谈事情有些不满，不过见他态度很不错，也只得欠身答道：“不碍事，我也不大好，请石先生见谅。” 场面有些压抑，赵子赟不得不打着圆场，冲曹聚仁道：“曹兄此次来有何贵干？” “我？”曹聚仁有些为难的看着是石瑛。 “他呀，还是我替他说吧，他见你一下子成了英雄，又动了来察哈尔的心思，不知子赟收留否？” “收留不敢，不过曹兄不怕来这里被骂？” “这个……”曹聚仁又有些答不上来。 石瑛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悠悠道：“此人乃墙头草，向来风一大就乱倒，子赟可要小心些，他是不好伺候的。” 一句话算是损得曹聚仁满脸通红，张着嘴欲言又止，陈娇儿见他憋得难受，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插嘴道：“我看曹先生不是想乱倒，而是风太乱，他不得已的。” 曹聚仁没由来的激动：“听听，听听！弟妹这话说得，那才是真真的！” 石瑛撇了他一眼：“行，你不得已，不过这也说明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曹聚仁诧异。 “你这人目盲，看人不准，否则风再乱，你心会乱么？” 曹聚仁无语，这算是一语中的，有些不服气道：“那你看得准？” 石瑛哈哈大笑，“我也不准，不过看有些人还是能看出端倪的，比如子赟。” 赵子赟一愣，怎么扯上我了？曹聚仁也有些不解，问道：“子赟怎么了？” 石瑛摇摇头，“真不知怎么说你，想当初豁蒙楼一聚，你就看不出子赟不同凡响？就看不出他不是受人摆布的人？” 曹聚仁眼一翻：“那又怎样？” 石瑛再笑：“你忘了当听到他和日本人合作，你咬牙切齿的样子了？所以说你看人不准，子赟可是汪精卫之流？你觉得他们二人有何相似之处？” 再次发愣，曹聚仁盯着桌上的茶杯，隐隐明白了，“你是说他装的？” “装不装我不知道，常言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你看不懂他，看他周围的人就行了。” 赵子赟被说得一头汗，都像石瑛这么看人，那没法混了，“那个……，蘅青兄，也许你看错了呢？” “错？看看弟妹就知道错不了，你能骗得过我们，还骗得过她？” 话如此，赵子赟可不敢再说下去，石瑛是老蒋派来的，什么目的尚不清楚，他急忙转移话题：“我说蘅青兄，你来到底想做什么？” “我是特意讨了这个差事，明面上说，是劝你罢手，看看怎么收拾你和孔庸之的烂摊子，这事我也就带句话，你想怎么做不关我的事，这暗地里么……，我想在你这察哈尔赖上段时间。” 连曹聚仁都是刚知道他来的意图，几人都惊讶的看着他。 石瑛笑笑：“这里我倒是替委员长说句话，他也不懂孔庸之玩的那一出的厉害，你是抓着德王穷准猛打，委员长恼了，想给你的教训而已，他还以为孔庸之出的主意只是给你点教训。” 赵子赟也笑：“蘅青兄，我也没对委员长有怨言啊？” “有没有怨言也不关我的事，我只对你的察哈尔感兴趣，正好，我这考试院铨叙部长也就此审查下你察省的大小官员……” “你那破部长，谁搭理你？”曹聚仁不屑道。 “我需要人搭理了么？”石瑛怒道：“我只不过找个借口在察省转转而已！” 赵子赟和陈娇儿都忍不住乐了，这石瑛还有这一面。 “子赟，弟妹，自从他辞去市长一职，便有些肆无忌惮起来……”曹聚仁无奈摇着头。 这石瑛算是完成了特使的使命，他才懒得理赵子赟如何了结和孔祥熙的纠纷，以他对赵子赟的认识，孔祥熙退，他是绝对不会咬着不放的。而曹聚仁现在才想起扯了半天，自己还没有着落。 “子赟，你看我……” “得，看在蘅青兄的面上，我给你写封推荐信如何？” “那再好不过了！”曹聚仁喜道，双手搓了搓，他一脸堆笑：“子赟，给哥哥我弄个清闲点的。” 赵子赟一愣，“这是为何？” 石瑛笑：“你是不了解他，他还喜欢做什么记者，两边都不想放呢！” “这样啊？那不行，曹兄万一三天两头朝外跑，不是误人子弟么？”赵子赟正色道。 “是啊，曹先生，若是被教育委员会年终评为最差教师，那就不好看了。”陈娇儿也觉得不妥。 曹聚仁傻眼，察哈尔还有这规定？如此一来，他不敢大意，纠结了好一会道：“那我还是做记者吧。” 赵子赟见他有些难以割舍，想了想道：“曹兄可以做学校的校外教师，没有固定的上课内容，主要是讲述一些书本外的东西，给学生开开眼界。” 这个好！曹聚仁顿时换了脸，惹得几人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正事说完，石瑛的话题转到外蒙上，这件事赵子赟没有过度隐瞒的必要，他告诉石瑛，外蒙他就是要占，有机会一定要外蒙完全重归中国。如果一开始曹聚仁还不是完全认可石瑛对赵子赟的说法，此刻是没有任何疑问的了，这人和亲日派有明显区别，也许正如一些好友私下分析的，赵子赟是借日本人的手来抗衡老蒋，唯一的疑问是这么做有何目的？ 石瑛听道他要占外蒙的决心，叹了口气：“不了解你的人这次真被你害惨了。” 正文 第308章 外蒙（一） 石瑛的话说到点子上，被赵子赟弄得措手不及的大有人在，最郁闷的还是老蒋，他还以为赵子赟故伎重演，暗骂德王蠢货，吃一堑不长一智，随后这大戏就演得他目瞪口呆，赵子赟不但没有陈兵省界恐吓，反而两天拿下四子部落旗，随即挥军西进，直逼百灵庙！ 随即传来云王、德王、索王出逃，在得到赵子赟二十师和骑兵师已经逼近外蒙时，老蒋心都到嗓子眼了，暗道小祖宗，别折腾了。 接下来的消息老蒋已经无语了，他现在考虑的是如何擦屁股，应付苏联人的怒火。 日本人更想不到一个挑衅引起了冲天大火，赵子赟非常露骨的将乌盟吞得干干净净，关东军不得不紧急集结，应付赵子赟顺手拿下锡盟的野心，后续消息让他们暂时松了口气，多伦十七师没有异动，赵子赟却尾随德王进入外蒙！ 从绥远突入外蒙，进入的是土谢图汗的地盘，德王等人返回锡盟的线路是走威井，向东经乌兰，穿越达里刚盖山，从多伦到库伦古道返回锡盟。沈忠毅骑兵师尾随到了威井，拿下这个小镇便驻足不动了，他的目的可不是抓德王，真抓来了，还不好处理，他在这等着外蒙动作。 骑兵师作为先锋是有意图的，赵子赟知道这些地方不比内蒙，会说汉语的都没几个，骑兵师蒙族人多，和当地起冲突的可能性要小些。 威井的蒙族人对突然出现这么多军队惶恐不已，好在都是蒙族人，一些人大着胆子来问了问，得知是察哈尔的骑兵，多少松了口气。蒙疆很大，乔巴山的势力还未完全控制这里，蒙族游牧惯了，消息都是道听途传，察哈尔是有耳闻的，据说不错，这次来的骑兵好像也不是凶神恶煞，还给有病的人家送了药品，这可是比黄金还贵的。沈忠毅知道这里情况复杂，他严令不得扰民，任何物资不得从当地征用。 几天下来，双方的交往多了些，当地人好奇的打听着察哈尔的一切，同样是蒙族人，骑兵师的战士并不刻意隐瞒察哈尔是汉族统治，还有些夸大其词的将察哈尔描述成人间天堂。 外蒙经历几次动荡，蒙民的日子并不好过，尤其是蒙古君主哲布尊丹巴活佛死后，蒙古人民党宣布废除君主立宪制，这和地方势力产生了很大的冲突，加上苏联只是将外蒙作为战略缓冲地，对其发展并没有有多大兴趣，物资在这里极为匮乏。 能够带兵出外蒙，沈忠毅也是能领会赵子赟战略的人之一，在接到二十师先头团即将抵达威井，他的物资将得到补充的电报后，他果断下了将携带的物资尽可能的分给当地民众。 这边沈忠毅在收买人心，那边赵子赟开始承受巨大压力，南京外交部、军政部都发来公文要他撤兵，连老蒋都打电话来严令他必须撤兵，否则后果自负！ 希罗波夫从北平气急败坏的赶到张家口，都不等通报，就直接闯入赵子赟的办公室。 “你必须撤兵！” 赵子赟瞟了他一眼，不理他。 “你这是挑衅，赵主席，你承担不了这样的后果！” 缓缓合上手中文件，赵子赟双手合十，嘴角微微翘起：“希罗波夫领事，你的话一点意思都没有，我好像没踏入你们苏联领土。” “你！”希罗波夫很恼火，谁不知道外蒙是苏联的势力范围？ “再说了，你真要有办法，不会来和我废话，有本事让你们苏联军队来较量较量！” “赵主席，我可以理解你的意思是两国宣战么？我们苏联不怕任何人，你挑起两国战火，这个后果要由你来承担！” “我一个省主席，你和我说得着么？”赵子赟哈哈大笑，随即脸色一正：“过去、现在、未来，外蒙都不是你们苏联的！不要以为扶持了乔巴山，驻扎几只军队就在我这狂吠，我还是那句话，有本事打了再说！” 希罗波夫非常不解，为何南京那边小心翼翼的解释，偏偏赵子赟却如此强硬，他不听南京的？ 八月十日，乔巴山在苏联的支持下，命令蒙古人民军政治部副主任札米扬勒霍格瓦苏伦为南进兵团总司令，下辖巴道尔吉蒙古人民军第一骑兵师和新组建的乌兰巴托近卫第二师，共三万人，携带苏联方面援助的三十六门七五毫米火炮，朝威井扑来，双方大战一触即发，十七师在张煜的带领下也星夜兼程赶往威井，赵子赟动用商都一切力量向威井运送物资，张库古道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出现络绎不绝的马队，邮路上汽车飞驰。 即将到来的战斗对双方都是一种考验，刚刚经历清洗后，蒙古人民党党员锐减至七千多人，团结倒是团结了，可控制面就差了很多，加上蒙古人民军最有军事能力的委员会第二副主席，格勒克道尔吉德米德因对日言论上的一些**，被牵扯到赵子赟那一句话的坑中，已经成为阶下囚，领兵主帅札米扬勒霍格瓦苏伦政治倒是过硬，可他仅仅在一年前才加入人民军，而且完全是文职人员，几乎没打过仗！ 巴道尔吉倒是从底层上来的，不过此人升迁太快，两年军龄居然从排长到了师长，这可不是战功积累，都是他顶上的一群倒霉蛋被清洗后的结果，就算有才华，现在的巴道尔吉也没有指挥一个骑兵师的能力。 除此之外，学习苏联，弄出来的乌兰巴托近卫军，听着挺响亮，实际就是民众组成的民兵队伍，如果苏联援助到位，训练一段时间，也难说成劲旅，可赵子赟出兵外蒙恰好打在乔巴山政权青黄不接的档口，清洗还未完成，现代化改造还未开始，这场大战算是初考。 察哈尔方面的考验在于两方面，后勤和苏联出兵的决心，不过外蒙南部荒山戈壁纵横，没有铁路，道路条件差，就算苏联参战，大口径火炮也运不过来，更别说动用机械化部队了，而己方的后勤由于现代化程度不高，逼急了车推马拉还是能撑住，赵子赟就是看到这一点，才敢如此大胆，傅作义也是分析了双方态势才敢帮他，不过苏联人会玩多大他没底，为此他还是下令三十五军做好战斗准备，预防事态扩大。 二十师抵达威井后就迅速的建立三条梯次配备的防线，沈忠毅将威井防务交给张煜，带着骑兵师在外围游弋，他的任务不是迎战乔巴山的两个师，而是要随时准备切断对方的物资供应，一旦战斗僵持，这就是取胜的关键。 对于对手，两位师长两眼摸黑，没有任何的消息来源，只从当地人那里打听到少量信息，乔巴山的部队和苏联的编制差不多，也有政治委员，听说部队你还有不少苏联顾问，战术、战法不得而知。 张煜想破头都没想到对方居然采取的是人海战术，依靠当初的张库汽车邮路，对方勉强将三十六门七五毫米火炮运了过来，而十七师这边，却有完整的察哈尔独立炮兵第二团！ 战斗在隆隆炮声中开始，十分钟的炮火准备后，巴道尔吉蒙古人民军第一骑兵师率先发起进攻，马蹄声中，闪亮的钢刀在空中挥舞，大约一千人左右的骑兵朝张煜的防线冲来，看着还中规中矩。 很多战例已经证明，面对完备工事的步兵，骑兵从正面硬冲并不是最佳的，尤其是面对十七师这种有着强大轻重机枪火力的步兵，在轻重机枪和步枪的交叉火力下，骑兵的进攻势头被死死按住。 张煜见对方骑兵虽然战术单调，但确实有些不怕死的意味，一旦对方迂回采取两败俱伤的打法，十七师就算胜也会伤亡过大，张煜不担心这场战斗，他担心后续外蒙源源不断的进攻，甚至是苏联人的参与，他需要以最小代价获得最大战果。 鉴于对对手情况不了解，在制定防守计划时，张煜并没玩什么花招，他的第一道防线只有一个团的兵力，完全是用于试探，他略略思索，就让参谋给沈忠毅发报，请他在侧翼游动，如果对方全力进攻，他需要沈忠毅侧击来减缓压力。 对方火炮再次发威，这次足足轰击了半个小时，将二十师第一道防线全部犁了一遍，随后张煜就从望眼镜中看到目瞪口呆的一幕，对方骑兵居然没有进攻，而是潮水般的步兵涌了上来，毫无试探和梯次进攻的意思，更没有两翼迂回的举动！ 人海战术？这种拼命打法除非陷入绝境，三十一军任何一支部队都不会采用的，换做张煜，他要不把两翼包抄，尖刀突进，以点破面这些办法用尽，根本不会去想在整个战线上发动全线冲锋。 既然对方采用了最血腥的战法，一线一个团硬抗着毫无必要，他果断下令放弃第一道防线，他要让对方追狗骨头一般耗尽最后一丝力气。 一个照面击穿对方第一道防线，札米扬勒霍格瓦苏伦自信心一下子膨胀起来，他放弃骑兵攻击是怕第一骑兵师损失过大难以交待，没让骑兵迂回更是好笑了，他觉得迂回太耗时间，加上近卫师师长信誓旦旦说据对能冲破对方防线，他信了，作为文职人员，他接触了不少苏联方面的宣传，什么强大的红军一个冲锋，白匪就土崩瓦解了。至于巴道尔吉，知道迂回，但不知道如何指挥一个骑兵师迂回，更不清楚迂回时两个师如何配合，反而对札米扬勒霍格瓦苏伦提出的步兵冲锋，骑兵跟进的设想很赞同，想想也没错啊，步兵全线进攻，总能撕开几个口子，骑兵乘势从口子攻入，对方不崩溃才怪！这种想法遇到比自己弱的，肯定有效，但他们忽略了一件事，十七师比他们强！ 正文 第309章 外蒙（二） 札米扬勒霍格瓦苏伦认为此时已经胜券在握，他不想给对方喘息的机会，下令骑兵师出击。 见对方骑兵也动了，张煜随即放弃第二道防线，连续冲锋了五六百米，任凭有不怕死的信念，人的体力也支撑不了高速运动，气喘吁吁的近卫师步兵冲到第三道防线时，后面的骑兵也到了，密密麻麻全是人，这种都不需要仔细瞄准的战斗二十师如小菜一碟，重机枪率先开火，如鞭子般横扫整个战场，密集的枪声形成一道网，从天而降罩在了阵地前方。 子弹打在人身上噗噗响，成片的人倒下，刚有要卧倒的士兵，总有几个跳了出来，挥舞着手枪：“冲啊！”，于是一**人不要命继续的向上冲，根本不看身边倒下的人。 张煜不由得摇摇头，人命不值钱么？“命令炮兵开炮！” 独立第二炮兵团三十六门火炮发出怒吼，二十师阵地前一片火海，每一声爆炸，都伴随着几条人影飞到空中。炮兵的攻击还导致对方骑兵大范围混乱，惊叫的马匹四处窜，不但大乱了骑兵进攻阵型，也将步兵冲得七零八落。 “给沈师长发报，不用在外边折腾了，让他从后方攻击，围歼敌军！” 当骑兵从后方攻入，这场战斗已经结束了，对方除了札米扬勒霍格瓦苏伦、巴道尔吉几个高级将领带着机动能力强的骑兵师一部拼死突出去外，一万三千人成了俘虏，七千人倒在十七师面前方圆两公里的土地上。 在审问了俘虏，张煜才知道对方为何战斗力如此差，完全不像一支正规军，札米扬勒霍格瓦苏伦几乎没有军事能力，巴道尔吉火箭般升起预示了他指挥能力的欠缺，至于近卫师师长根本就不是军人！名称好听的近卫军都没进行过系统的训练，成立以来就干着抓捕可疑分子，在库伦设卡检查这些屁事。很多人都不知道真正的战场为何物。 消息传回张家口，赵子赟才反应过来当初老师让他丢出去的一句话，产生了巨大影响，远东红军遭受大面积清洗，政治委员当权，同样受到波及的还有乔巴山的人，现在的远东苏联军队和蒙古人民军是最弱的时候。 大批俘虏带来了巨大难题，张煜不知该如何处理，等赵子赟回电后，他百思不得其解，赵子赟居然命令他除了愿意留下来的，全部释放！ 察哈尔几乎没人能理解他这道命令，除了陈娇儿，为此她还骂了句赵子赟不是人，好几天不理他，陈振林问他，他倒是实话实说，可陈振林很不理解这些人放了再也不可能成为战士的意思是什么。赵子赟苦笑，他无法向陈振林这些人描述清洗的可怕，他若不是从张煜那了解一些情况，他也不会相信。 相反张煜却体会到了一些，原本俘虏不会有几人留下，统计询问后他大吃一惊，一万多人居然有九千多人提出留下不回去！哪怕被关起来，送去做苦力都行，只是别对外宣扬他们还活着，否则家人就完了。 张煜这才知道做俘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这些人是怕回去说不清楚连累家里人！可这和战场上那群不怕死的反差太大了，再问才知道，军中的各级政治委员死绝了，死在带头冲锋的路上，他们当初加入近卫军也好，骑兵师也罢，那是不得不加入的，否则就会因为思想觉悟不高而被质疑，这种质疑可是会要命的，在军中也是要小心翼翼，不能乱说话。 知道一些内幕后，二十师上下大为惊讶，还有这种事？看来那种不要命的狂热也是表象的，除了少部分人，大多数其实是装出来的，一旦成了俘虏，没了退路，这些人的心瞬间就崩溃了，不但想活，还想作为俘虏羞辱的活着。 轻松击败乔巴山的蒙古人民军，不但外界惊讶，察哈尔内部也觉得不可思议，一些民族主义者叫嚣着兵进库伦，彻底收复外蒙，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德王已经不重要了，在张家口的各国领事和记者都猜测着赵子赟的决断。 南京方面也是异常纠结，不管对赵子赟意见多大，主流意见还是尽可能的支持他，当年的北京政府再无能，也曾有过攻入库伦，让外蒙最终放弃独立的丰功伟绩。 核心领导层已经连续开了几天会了，到底该怎么办，所有人都拿不定主意，趁机突入外蒙是原先商量过的，和乔巴山会有摩擦也在预料范围，本想打入几个钉子，看看事态发展再做决定，可现在巨大的**摆在眼前，那就是真的可以兵进库伦！ “从实力上来说，乔巴山的人民军不足为惧，子赟原先提出尾随德王进外蒙在军事上是可行的，苏联在远东的军队南下和我们作战的可能性不大，以外交解决的纠纷是他们最佳选择，这种打嘴皮子的事对我们影响不大，当然，这前提是我们要知道苏联的底线，至少我觉得占领外蒙全部苏联是不能接受的。” “振林哥说的没错，乔巴山政权我国一直没有承认，除了苏联，其他国家也没有承认，外蒙依然还是我们的国土，我敢尾随德王进入外蒙也是基于这个原因，苏联出兵外蒙本来就名不正言不顺，他们南下和我们交战在国际上更是说不过去的。”赵子赟进一步阐释他的认识。 “可这人民军不堪一击反而让你不知该怎么办了！我个人意见，还是应该兵进库伦！”楚峰认为机会难得。 “我觉得我们不要纠结在军事上，苏联和日本人的反应才是需要讨论的，还有南京，你们别忘了当年中东路张学良吃的亏！”陈淑珍蹙眉道。 “如果我们攻打库伦，苏联人不可能坐视不理，他们在库伦以北和东部至少有七万军队，整个远东有近三十万的兵力，全面开战我们毫无胜算。” “我不这么认为。”赵子赟摇摇头，“首先，苏联整个远东军队的任务是防范日本人，他们不可能全部转向对付我们。第二，乔巴山率先攻击我们，这给了我们借口，第三，就算没有胜算，我们也要试试，根据张煜的报告，苏联远东的清洗也非常可怕，军中高级将领几乎一扫而空，这对他们的士气打击是非常大的！” 见几人认真听着，他接着道：“淑珍嫂子的担心才是我们要考虑的，日本人会有何反应？我觉得他们坐山观虎斗的可能性很大，这样不但可以削弱我们的实力，还能够在边上观察苏联远东军队的情况，趁机动察哈尔这种事他们不会做的。” 陈振林认真的想了很久，觉得赵子赟的分析还是准确的，但世事难料，不排除苏联、日本做出什么疯狂举动，他提出了一个稳妥的方案：“我看这样，让二十师北上库伦，但不要真打，先威逼下看看几方的反应，沈忠毅骑兵师按照既定计划先拿下乌兰，策应二十师北上，日本人这边，可以考虑让特木得在锡盟大闹一番，必要时也可以请黄将军配合。” “这很稳妥，振林，还要考虑南京方面会不会有小动作！”陈淑珍提醒道。 “可以让二十二师进入战备状态，防止二十九军趁机发难，依靠我们的下花园防线，短期不会有事，我拿不准的是山西…” “要不这样，我请傅作义三十五军派出一个师进丰镇，山地旅移防阳高。”赵子赟想了想道。 几人觉得是个办法，点头同意。 “子赟，如果要将势力伸入外蒙，我们的兵力不足，是不是扩充军队？” 赵子赟闻言看着陈淑珍。 陈淑珍笑了笑：“钱的事我想办法，你们想扩充多少？” 仔细盘算后，赵子赟道：“我想组建一支新的骑兵旅，另外，以张北警备团和宣化警备团为底子，从现有部队中充实蒙族士兵，成了察哈尔步兵第一旅、第二旅，前往外蒙驻扎。新兵补充到警备司令部。” “三个旅？”陈淑珍也盘算了下，“可以，财政方面没问题。” 决心一下，察哈尔迅速行动起来，张煜得到命令，大喜，急忙召开会议，刘刚和赵明两个旅长都争着要做先锋，争得面红耳赤，反而副师长傅显明却闷坐着，让张煜大为不解。 最终还是张煜拍板，刘刚五十旅做先头部队，准备一天，出兵库伦。会议散了，傅显明紧跟着刘刚出来，见左右无人，一把拉住兴奋异常的刘刚：“你到底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刘刚看他一脸严肃，随即回过神来：“不管什么政党，收复国土义不容辞！”说罢，他大步而去。 傅显明愣了好一会，他有些担心，自进入外蒙，他就接连得到命令，让他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三十一军和苏联发生冲突。 “难道又要抗命？”傅显明无奈的摇摇头，三十一军不比别的部队，就出兵外蒙的事，他估计反对的人不多。 当察哈尔省府向八旗发出征召骑兵的文书，宝昌山地旅集结南下，所有人都知道察哈尔要有大动作，傅作义在归绥放下电话，眉头紧锁，赵子赟出乎意料打来电话，请他派兵驻守丰镇。 赵子赟的意图他清楚，这是要防止阎锡山再来一次攻击察哈尔的事，在电话中，他好几次想打断赵子赟，他已经接到老蒋密令，时刻关注三十一军举动，必要时可拿下察哈尔！ “你怎么不防备我呢？”傅作义苦笑。 别说傅作义没有平白无故去抢人家地盘的心，就算有，现在这种局势他也做不出来！能守涿州几月的将领，怎会去做罪人？他不知道赵子赟不是不防备他，而是太了解他，了解他是个军人，而不是政客。 明面上的消息没有，小道消息漫天飞，各方都不知道察哈尔到底要干什么，但已经证实的消息有三十一军开始调防，并有扩军的迹象，随着二十二师在下花园进入战备状态，三十五军一个师南下丰镇，傻子都知道赵子赟动手了。 张家口实行了宵禁，不过白天却如同大市场一般热闹，省府门口车水马龙，各色人等络绎不绝，纪松龄压低帽子走出省府大门，他一来是要避免别人注意他，二来是要掩盖他自己羞愧的脸，今日来和赵子赟商谈，他就知道没好结果，当他向赵子赟提出质问时，出乎意料，赵子赟到没反驳他，只是静静的听完，然后轻轻的问了句：“还未请教纪先生是哪国人？我一直以为先生是中国人，看来我错了。” 一句话让纪松龄扭头就走，他都不敢直视赵子赟的眼睛，走出大门的时候，他暗自做了个决定，他要向中央阐明他的态度。在这件事上，他支持赵子赟。 正文 第310章 驻蒙第一师 在张家口，心情最复杂，最不安的是桥本正康，赵子赟将德王打得抱头鼠窜让日本高层非常震怒，好容易扶持起来的德王政权让赵子赟一手掐死，桥本被骂的狗血淋头，这让他非常郁闷，德王出兵四子部落旗挑衅的事又不是他决定的，关他屁事？ 赵子赟追着德王不依不饶，让关东军都打算出兵察哈尔，随后爆发的威井之战让关东军高层恍然大悟，赵子赟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这场战役也让日本高层陷入两难的境地，单从赵子赟突入乌盟，赶走云王、德王，造成整个乌盟彻底失去控制这一点，军方占领察哈尔的呼声是值得重视的，否则不但德王那边不好交待，辛苦多年扶持的亲日蒙疆自治政府将彻底失去存在的价值。 外务省方面则提出了另一个问题，赵子赟如此胆大妄为侵入苏联势力范围，对正在恢复关系的中苏两方是致命打击，如果阻止此事，甚至是入侵察哈尔，有种帮南京和莫斯科的意味。因此，从另一个角度看，支持赵子赟在外蒙将事态扩大化对日本是非常有利的，南京方面若是迫于苏联的压力对赵子赟动手，那就是将他直接推进帝国的怀抱，兵不血刃和占领外蒙将成为日本的间接红利。 如此一来，军方、政界都吵成一团，谁也说服不了谁，等赵子赟都动手了，日本人还未拿定主意。 桥本眼下的头号任务就是搞清楚赵子赟到底想要做什么，他几乎动用了在察哈尔的一切力量来探听消息，岛田英子都被他逼得想直接询问赵子赟去了，东北、华北特务机关也是动用了一切可以动的人，最终让桥本获悉了一些细节，现在，他需要利用获得的信息尽可能的套出赵子赟的意图。 “赵主席，关于你的骑兵师攻占乌兰的举动我们需要一个解释。” “乌兰？”赵子赟笑了，“这需要解释吗？” “需要！这关系到锡盟的稳定，更关系到我们再满洲的利益！” “你直接问我准备那锡盟怎么办不就得了？”赵子赟一脸的不屑，绕什么圈子啊？ “你这么理解也可以，我们还是请赵主席慎重考虑，包括从乌盟撤兵，恢复蒙古自治政府的应有地位和权利。”桥本正康端坐在椅子上，一本正经和他说道。 “乌盟？乌盟不归我管，不过据我所知，乌盟各旗已经向绥远傅作义主席提出旗县合并的可能性，不过说到蒙古自治政府，我倒是想请桥本君转告云王、德王，我不会占领锡盟的，但苏尼特右旗我要接手。” “你！”桥本正康火冒三丈，正想说出什么威胁话，脑子一转，发现问题：“你要苏尼特右旗？你是不打算从外蒙撤兵了？” “谁说我不打算撤兵？我只是预防万一罢了。”占领外蒙这种话内部说说可以，在外部，赵子赟是不会承认的，就算既成事实，他也不会说他要一直占着不走。 桥本再次恼火起来，“赵主席，我们是合作伙伴，瞒着盟友做事不好吧？” “咦，奇怪了，我哪里瞒着你们了？我也明确说了不会占领锡盟，这不是给德王面子，是考虑到你我双方的良好合作关系，我再次声明，你们在满洲的利益不会受到侵害。” “你抽调蒙族士兵，以宣化警备团和张北警备团为底子，组建新的步兵第一旅、第二旅，应该是准备派往外蒙吧！持续向外蒙增兵，不就是想占外蒙地盘？一旦引发苏联强烈反应，我们大日本帝国的满洲利益必定受到影响！” “我说桥本领事，苏联再怎么反应，也不会动满洲吧？行了，最多我答应你苏联出兵，我撤兵如何？”赵子赟依然笑嘻嘻。 鬼才信你的话！不过桥本能确定赵子赟不会轻易撤兵，难说还要扩大事态，以他的了解，赵子赟不把事情弄得不好收拾，断不会收手的，至于他是不是已经想好怎么收手，桥本不得而知。 望着悻悻而去的桥本正康，满脸笑容的赵子赟一下子变得冷若冰霜：“赵振，请陈军长过来一趟！…对了，还有董局长。” 没多久，二人倒了，见赵子赟面色不善，陈振林急忙问道：“出事了？” “嗯，我们内部有奸细！”赵子赟轻声道。 “奸细？”陈振林不解，等赵子赟说完，他瞬间就明白了，组建新旅的事情除了他们几个，最多就是军需处和参谋处几个参谋知道，连三十一军几个师长都不清楚，外界也仅仅知道察哈尔扩军，可桥本正康居然准确说出步兵第一旅和第二旅 “而且，他怎么知道我派往外蒙的就是第一旅、第二旅？没有确切消息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仔细想了想，陈振林道：“若是排除我们几个，基本可以锁定军部的几个参谋，军需处也仅仅知道旅的编制，并不清楚番号和派往外蒙一事。” 赵子赟点点头，扭头问董虎：“你那边有没有可疑人物？” “军部参谋？”董虎重复了遍，然后低头想了好一会：“没有，估计是潜伏了很久，临时启用的，不过我很快就能查出来！” “好，这事就交给你去办。” 董虎走后，陈振林摇摇头，千防万防，还是被人钻了空子，好在察哈尔核心领导层做事非常怪，赵子赟从召集开会第一天起就只商谈，不记录，一些重大行动也是决定后就宣布，从不做什么方案，现在看来，赵子赟从一开始就考虑泄密问题，对于宣布的命令，若是外方能快速做出反应，那泄密范围也可查，这次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一句话就葬送了一个间谍，桥本这次亏了。” 赵子赟笑了笑：“是啊，他肯定亏了，他得到的消息其实意思不大。” “是不大，明天他就可以知道二十师已经动了。”陈振林笑道。 “不过他既然已经知道两个旅，我们干脆摆到明面上，看看各方反应，我想就此成立察哈尔第一师。” “第一师？行啊，不过你有没有想过谁来统领？” “想过，一直没有合适人选。” “要忠诚，还要懂蒙事，能在外蒙站住脚，难了，要是特木得在就好了。” 听陈振林提起特木得，赵子赟脑海里闪过一个名字，“振林哥，那木海扎布如何？” “好，他最合适了！”陈振林抚掌大笑：“只是他当师长不知是升职还是降职？” “论薪水，他肯定降了！”赵子赟也笑道。 “那警务处谁来接任？”陈振林提出另一个问题。 “是啊，这也是要命的位置。咦，振林哥，你说给他爹做如何？” 陈振林刚想说荒唐，随即却笑了：“真有你的，这都想得出来！” 那木海扎布是蒙族人职位最高的，是一种象征，要再换一个蒙族人，真找不出合适人手，赵子赟此举确实可行，乌素格吉勒格尔主管正红旗已经显示出他具有一定能力，他接任警务处处长最大的好处就是不可能有二心，就冲着儿子他都要好好干。 接到赵子赟的紧急电报，乌素格吉勒格尔几乎是马不停蹄赶到张家口，他一路心里忐忑，反复审视自己几年来做的事，看看有没有不妥之处，正如赵子赟所想的，他不能给儿子脸上抹黑。 进到赵子赟办公室，他却一眼看到儿子坐在里面，心头顿时诧异，怎么了？ 儿子见他，也是一脸诧异，两人都非常疑惑的看着桌子后面的赵子赟。 “乌总管请坐。” 赵子赟看着父子二人表情很是想笑，他故作严肃道：“我请你们二人来是有决定向你们宣布。” 两人心里更忐忑了。 “即日起，那木海扎布被免除警务处处长一职，告示明天就发。” 那木海扎布顿时愣了，免职？为什么？他刚想问，赵子赟声音再次响起：“同时，我将代表三十一军将签署委任状，委任那木海扎布为察哈尔第一师师长，授予中将军衔。” 事情变得太快，那木海扎布反应不及，张着嘴愣着，好一会才道：“你要我带兵去外蒙？” “咦？不错，我还担心你离开军队久了，看来这个担心没必要。”赵子赟笑道。 那木海扎布大喜，带兵才是他的理想，终于又回到军队了，而且是独挡一面的驻外蒙第一师师长！ 乌素格吉勒格尔一边欣喜一边纳闷，儿子要从军，赵子赟叫他来干嘛？ 那木海扎布可比他老子聪明，这个时候他完全明白了，扭头笑着向他父亲说道：“父亲大人，你也升官了！” 乌素格吉勒格尔一头雾水：“升官？升什么官？” “看来乌总管确实比你儿子差些！”赵子赟笑道：“他都猜出你来接任警务处处长一职，你却没想到。” “我？警务处处长？”乌素格吉勒格尔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乌总管，别激动，坐下，坐下，一个警务处处长而已，不要吓着你老人家。” “行啦，子赟，别拿我父子二人开心了，你把我们这么找来，不就是想看我们的反应嘛！省主席也没个省主席的样子，再闹，我找娇儿评理去了！”那木海扎布不满了。 “咳…，找娇儿就不必了，你不知道整天绷着脸，很无聊的。”赵子赟搔搔脑袋。 那木海扎布摇摇头，这赵子赟有时候小孩心性上来，没人有好办法。 “不过你以为我就是找你来开心，那就错了，让你去外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人选，你到了那边，不仅仅是师长那么简单，而且还是地方最高长官，能否在外蒙站住脚就看你的了。” 顿时觉得肩头上无形压力剧增，那木海扎布知道赵子赟将希望全部寄托在他身上了，弄不好，察哈尔将再无染指外蒙的机会。 “你这么说，我有些不敢去了。” “敢不敢都是你，你手下三个旅长，由你来定夺。” 莫大的权利啊，那木海扎布不由得激动起来，他想了想道：“旅长还是其次，如果可能，我想征召一些从外蒙回来的人，还有那些加入军队的僧侣，我全要！” “咦，这事你知道？” 那木海扎布微微一笑：“大小我也是警务处长，一点消息都不知道那我岂不失职？” 赵子赟大笑：“好，你说了算，看来我小瞧你的本事了！” 犹豫了一下，那木海扎布问道：“若是有事，我能不能找特木得？” 看着二人，赵子赟想了好一会，“我可以告诉你，特木得一直都是三十一军的，你可以联系他，但此事必须保密！” 那木海扎布震惊的无以复加，传说当年他们是演戏，可后来二人兵戎相见，这传言也不攻自破，今日他才知道，二人就是在演戏！ 乌素格吉勒格尔更是一句话说不出来，良久道：“你就不能等我走了再说？守秘密很痛苦的。” “我痛苦了很久，你们也陪我痛苦下。” 那木海扎布闻言摇摇头，不过这个秘密让他彻底放下了多年心里的石头，这石头曾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至于特木得出走到底为执行什么任务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的好兄弟一直都和他在一条战壕里。 正文 第311章 拖字诀 外蒙时间持续发酵，那木海扎布出任新组建的察哈尔第一师师长和乌素格吉勒格尔就任察哈尔警务处处长的告示已经被二十师北上库伦的消息所掩盖，桥本正康为此又被臭骂了一顿，他给驻屯军司令部和关东军司令部发的赵子赟可能继续占领外蒙的电文几乎是和赵子赟对外的通电同时到达的，花了这么大力气，居然得到的消息一文不值，多田骏如何不恼火？ 组建察哈尔新师的速度很快，那木海扎布并没有全盘接收张北警备团和宣化警备团，只是从中抽调了一半的人，两个警备团团长他也没动，而是将坝上新兵训练基地的郑林方上校和军部的作战参谋马林芳上校弄了来，出任他两个步兵旅的旅长，在他看来，兵驻外蒙更多的是需要谋划，马林芳可以担此重任，至于郑林方，那就简单了，那木海扎布需要他在驻扎期间抓新兵训练，这次他在外蒙回来的人中大量征召士兵，而这些人是从未进过坝上新兵基地的。 骑兵旅的旅长他考虑的是老战友华林太，唯一拿不准的是华林太曾经是内人党的一员，真正面对乔巴山的部队时，他会不会退让？经过一番交心，华林太表示他愿意维护察哈尔的利益，就这样，那木海扎布依然不太放心，在董虎的特别安全局那里了解到华林太确实没有异常活动后，他才向赵子赟提出了由华林太任骑兵旅旅长。 在察哈尔定居的外蒙人涵盖了土谢图汗部、车臣汗部、扎萨克图汗部和赛音诺颜部，察哈尔的征召令一下，不少年轻人就坐不住了，他们不但有报仇的念头，还有重返家乡的梦想，只是这第一次的征召令面对的是察哈尔八旗，而且是进过新兵训练营的人，不少人对此大失所望，直到那木海扎布出任师长，向赵子赟提出征召外蒙回来的人后，这个窗口才完全打开。 结果不但出乎那木海扎布意料，更让赵子赟大吃一惊，分散在各旗的外蒙回归青年报名之踊跃超乎想象，在回归的三十多万人中，有一万八千名蒙汉青年报名参军，这远远超过了察哈尔第一师的既定编制。 不得已，那木海扎布设了门槛，家有老幼的一律拒绝，就这样，仍然有一万一千多人，这下难办了，马林芳已经带着先遣兵团北上，接替十七师在威井的防务，先遣兵团包含两个警备团的部分士兵和十七、二十二师部分抽调的蒙族士兵，已经有五千七百多人，按照第一师步兵两旅四团，骑兵一旅三团的编制，总兵力不过一万一千人，缺口尚不足六千，那木海扎布不知该如何回应那些青年坚定和渴望的目光。 扩军？不现实，先不说增加军费造成的一些不良影响，赵子赟也不愿意过多刺激南京、日本人，甚至是苏联。外蒙不可能一次就收复，那是个长期的过程，只能采取逐步蚕食的法子。 “二哥何不成立建设兵团？”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赵子赟跳起来抱着陈娇儿狠狠亲了口，“娇儿！娶到你真是件幸福事！”说罢，丢下面红耳赤的陈娇儿飞奔而去。 一万多人大抽签，抽到正规军的人眉飞色舞，抽到建设兵团的面带遗憾，不停地打听这建设兵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等得知是第一师的预备队，一边修筑原来的张库汽车邮路，一边训练准备战斗时，顿时不满声四起，那木海扎布有些无奈，他第一次觉得坝上新兵训练基地的重要性，从那里出来的新兵绝对不会质疑任何分配。 只有边建军边做工作了，好在进入建设兵团的士兵不满归不满，还没集体说不干，那木海扎布不敢耽搁时间，二十师挺进外蒙腹地需要他的支持，九月二十日，乱哄哄的部队从张北集结地出发北上，望着如同散兵游勇的部队，那木海扎布很担心自己能否完成肩上的使命。 发酵的外蒙事件让中华大地沸腾，从年中赵子赟出兵四子部落旗开始，察哈尔就成了这一年的舞台主角，各方关注度之高，超出想象，连六月份的两广事件，都成了报纸角落的新闻，自徐树铮收复外蒙以来，这是政府直属军队再一次重返外蒙。 他是个疯子，这是苏联人的言论，他是个将国家拖入战争泥潭的罪人，汪精卫如是说，他是个祸害，这是日本人的定义，他是一个**烦，这是老蒋心里对他的评价，他是彻头彻尾的两面派，墙头草，这是失势的李、白的言论。这些其实影响不大，唯独在北平闲赋在家的蒙古王公联合了东北的一小撮人跑到南京是又哭又骂，形成很大的反响，除了德国，英国、法国、美国、意大利等国的领事也是向赵子赟表达了他们不支持他出兵外蒙的举动。 外界如何评论，赵子赟不在乎，反正没好话，他知道现在任何一方都不敢轻易动他，只有等他在外蒙彻底失败，一切明朗后才会出手。核心领导层忧心忡忡，他们不得不重视蒙古王公和列强的影响力，这一次的赌博也许会葬送察哈尔现有的一切。 在几人常开会的房间里，气氛显得有些压抑，连同首次参加核心会议的陈娇儿和赵子玉都感觉到局促不安。 现在已经不是箭在弦上，而是射了出去，回头路是不可能了，陈振林思索着那里出了问题，为何当初尾随德王入外蒙看似聪明的好棋会越闹越大？ 陈淑珍也是想不明白外界为何如此敏感，除了热血民众，几乎没有人支持察哈尔的举动？ 楚峰则担心日本、苏联同时发难，那就真是灾难了。 “这件事情没有你们想象得那么严重。”赵子赟摇摇头，那木海扎布领兵北上后，二陈和楚峰却变得有些担心和犹豫起来。 “苏联人已经照会我国驻莫斯科全权公使，他们很强硬的要我们立刻退出外蒙，否则不排除派出军队来解决此事。子赟，你一点都不在乎？”陈淑珍问道。 “讹诈而已。” “你怎知他们是讹诈？” “猜的。” 陈淑珍顿时占了起来，怒目圆睁。“二哥！”陈娇儿大为不满。 “好了，娇儿别发火，我看气氛压抑，说说笑话。”赵子赟急忙求饶。 等陈淑珍恼火的坐下，他才慢斯条理道：“苏联在远东的红旗集团军现有兵力三十万上下，主要集中在黑龙江以北的滨海地区，他们首要的目标是防范关东军，他们真要干涉，必须跨越千里草原，这在军事上不那么容易实现。” “这个还不是最主要的，外蒙政权除了苏联，就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承认，我可以名正言顺说我是在自己国家领土上作战，苏联参战就是干涉别国内政，你们别忘了，西方国家可是非常仇视苏联的，他们虽然现在反对，但一旦开战，断不会和他们站在一边。” “从外因上讲，苏联出兵的可能性都不大，相反，他们内部正在大清洗，远东苏联军队高层几乎一扫而空，人心惶惶，这种情况下稳定大于一切，一旦因为出兵造成远东混乱，那就给日本人机会了。” “再说日本人，他们一直想染指外蒙，碍于苏联而不敢挑起战端，我想他们更愿意我占领外蒙，然后掉过头来收拾我，内外蒙一锅端，你们等着看吧，日本人说不定还会协助我。” 陈振林若有所思：“你是说日本人可能陈兵黑龙江，替你牵制住远东苏联军队？” “有这个可能，这对他们只有好处没坏处，不但可以协助我多占领外蒙之地，他们好坐收渔人之利，还能造成一个假象，那就是我和日本人联手，就此孤立察哈尔，以后他们动手就方便多了。” “如果日本人不是如你所料，趁机动手怎么办？”楚峰问道。 “有这种可能，不过我先声明一点，二十师北上只是试探，并没有占领库伦的打算，一旦远东苏联军队真的调动，就说明日本人不配合，那样我会收缩回威井，甚至全部撤回来，并加紧多伦的战备，日本人要想进攻察哈尔，光从多伦一线进攻是展不开的。” “你的意思是平津不失，日本人进攻察哈尔的可能性不大？” “对，我一直认为要想打察哈尔，必须从平绥线、多伦和龙关三个方向同时进攻，才能短期之内取得效果，而平绥线至关重要。” “那国内你怎么看？”陈淑珍问道。 “坐收渔利者大有人在，火中取栗者恐怕一个都没有，包括蒋委员长在内，都要等事态明朗化才会决定如何办。因此，我们大可不管。” “好吧，算你说得有理，那你打算怎么收拾这一摊子。”陈振林认可了他的分析。 “拖！”赵子玉突然出声道。 “拖？怎么拖？”陈振林诧异的看着她。 “战战和和、进进退退。”接过话头的却是陈娇儿。 “我还想怎么说清楚，娇儿这总结精辟，就是这八个字！”赵子赟笑道。 几人都是老江湖了，一听就知道什么意思，那就是在外蒙形成浆糊，让人一直看不到结果是什么。 “可目的呢？”陈淑珍不明白这拖有何作用。 见赵子赟鼓励的眼光盯着自己，陈娇儿也胆大起来：“两个目的，一个是让各方看不清结果，无从下手，我们趁机巩固占领的地方，造成既成事实，另一个就是等，等日本人按耐不住，只要他们在平津一动手，一切也都明朗化，那是我们也可以动手了。” 细细一想，这拖绝对是妙棋，陈振林不由得多看了陈娇儿一眼，小丫头厉害啊。 “可拖久了也会有变数的！”陈淑珍提醒道。 “淑珍嫂子大可放心，日本人没那个耐心的，最多一年，他们不动手才怪了。” 一年？陈淑珍觉得问题不大，可真是一年？偷眼看到陈娇儿和赵子玉也是笑眯眯不反驳，她心下大定，看来三个人都知道日本人要动手了。 “此外我还有个后手，彻底堵死日本人的胡思乱想，我打算收复锡盟。” 这是哪门子后手，不是逼日本人跳墙么？陈振林大为恼火，见他似笑非笑，顿悟，“不错，绝佳的后手！” 赵子玉蹙眉，她不明白弟弟的意思，楚峰刚要问，陈娇儿脱口而出：“你想让特大哥占领锡盟！”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此计大妙，特木得不但有本事让锡盟一塌糊涂的，还能联手黄显声，将战火燃遍兴安岭！ 分析到位，商量透彻，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为避免各方盯着自己，赵子赟决定从现在开始，将察哈尔的政事全部交给陈淑珍，由她行使省主席的权利，陈淑珍也不再兼职财政厅，将由俞鸿钧接管，三十一军的军务由陈振林全权负责，楚峰的责任进一步扩大，除宪兵部队、突击师外，察哈尔第一师也归属他统领，这样，赵子赟就彻底脱身出来，为未来的大局进行谋划。 正文 第312章 最后一批物资 在各方都盯着赵子赟如何动作时，民众惊讶的从报道中看到赵子赟居然去了天津！现在骂他疯子的人更多了，丢着外蒙那么大的事情不管，居然跑去天津接收物资？ 随后传出消息，说押送物资的人是个女子，美国的华人，传闻长相不错，不知是不是他的**。 也有人对这种猜测嗤之以鼻，赵子赟都没去过美国，哪来的美国**？可他亲自去迎接是不争的事实。 大报不会乱说，小报则是猎奇，不但肯定了**的说法，还有故事，像真的一般。察哈尔驻天津办事处里，陈娇儿扬着手中的小报笑道：“二哥，你们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给我！”赵子赟一脸恼怒，这叫什么事！ “不给！”陈娇儿笑着在屋子中乱窜，直到被赵子赟抓住，抱着她不松手，在她身上乱摸，陈娇儿才脸红红的投降了。 “记住啊，别让美凤姐看到。”赵子赟一脸严肃的叮嘱着。 闹归闹，陈娇儿也觉得报界有时真的很离谱，宁愿相信**这等事，也不愿意相信赵子赟是真的来接物资。这也不怪报社瞎猜，物资有多重要？ 来天津接物资是赵子赟怕了，别在弄出什么事来，这批物资非常重要，可以说在中日大战前，这恐怕是最后一批了，现在不但国内盯着他，美国那边也开始注意到赵子玉。 这次在天津接物资由日本方面提供协助，赵子赟这么做一来是图个便利，二来是借此也探探日本人的态度，他虽然能判断日本人暂时不会动手，但也不是那么有把握，有机会探一探也好，第三么他也有一个不错的借口，张家口经多伦到赤峰的铁路即将通车，这算是以后物资走山海关入境的预演。 日本方面出奇配合，赵子赟都搞不懂他们这么做有何好处，他却不知日本外务省和驻屯军达成共识，在取得平津后，赵子赟必须除去，在这之前，要尽可能的对他支持，让他松懈下来，这批物资登记的都是机器等零碎东西，没有武器，驻屯军方面也不想深究，反正现在运到察哈尔的一切未来都是帝国的，赵子赟从美国运来的越多，他们收获就越大。 为获取最大的利益，驻屯军参谋长桥本群少将在与赵子赟会晤中还暗示日本不会干涉察哈尔出兵外蒙的举动，赵子赟也顺杆子爬，一边感谢日方的支持，一边也暗示若是关东军能从战略上牵制苏联，他甚至能够占领库伦。 桥本群对他的暗示有些惊讶，驻屯军的一些参谋也建议关东军做一些举动，让苏联有顾虑，这样，等收拾了赵子赟后，从他手中接收的红利就更可观。 至于日军是否配合到位，赵子赟就不关心了，陈振林和楚峰会根据具体情况进行调整，他来天津更多是保证物资的顺利接收。 有赵子赟坐镇，日本人配合，天津方面无条件放行，连检验都免了，并派出警察进行协助，调配路局火车给予运输，大有你老人家赶紧走吧，回去处理你那摊子破事。 小报的事情最终还是让赵美凤得知，陈娇儿觉得这等好笑之事不告诉她太可惜了，赵美凤看完各种小报笑得花枝乱颤，玩性一起，**起赵子赟来：“我说情郎啊，我们不出去照个面人家会很失望的。” 赵子赟那里敢接她这话头，急忙摆手，嘴里说不要。 跟随女儿前来的赵鹏程听到女儿的话眉头一蹙，“你不要名声，子赟还要，别胡闹！” 赵子赟如蒙大赦，连连拍马屁说赵叔叔识得大体，不愧华人之领袖，说得赵鹏鹏飘飘然，拖着他闲话去了。 赵美凤本是句玩笑话，却被父亲一句话弄得很难堪，见赵子赟得意洋洋，很是恼火：“娇儿！我要收拾他！” “怎么收拾？” 赵美凤想了会，扯着陈娇儿嘀咕，陈娇儿直摇头，最终磨不过赵美凤的哀求与威胁，总算答应她捉弄赵子赟一番。 傍晚出去吃饭，陈娇儿找了个理由，让赵鹏程随后来，她夫妻二人和赵美凤先去点菜。临出门，赵子赟却发现陈娇儿不见了，正要找，赵美凤来叫他，说陈娇儿在门口等着。 也没多想，赵子赟跟着赵美凤就往外走，到了门口，正纳闷陈娇儿怎么没有身影，在他身后的赵美凤很自然的上来挽住他的左手朝外走，一时没回过神来，赵子赟跟着走了几步，等发现不对，门口早已有记者围了过来。 “现在跑怕是来不及了，乖乖跟姐姐走，记住，脸上要有笑容啊！”赵美凤凑到他耳边轻声道。 跑是不可能了，那样更容易让人瞎猜，赵子赟不得不挤出一丝笑容，任凭记者手中的镁光灯乱闪，完了，明天这报纸还不知说成什么样！ 吃饭地方也就在办事处不远的街上，不到百米，在保卫人员的护送下，赵子赟总算走完了这段煎熬的路，心中感叹这美国长大的就是胆大，以后还是少惹为妙。 记者一路随行，心中大呼新闻，重大新闻，有几人都想好了明日报纸上香艳的标题，到了饭店门口，出乎意料的一幕出现了，陈娇儿从里面走了出来，赵子赟看见她一愣，正想问，赵美凤却拉着他来到陈娇儿面前，笑嘻嘻的松开手，陈娇儿也非常配合的接了上来，挽住赵子赟，低声道：“夫君，配合一下，给记者拍几张照。” 发愣之余，赵美凤翩然而去，一个人进了饭店。 他发愣，记者们更是一头雾水，陈娇儿可是这赵子赟的正室，正室和**同时出现，是不是有些太不可思议了？这又有什么故事？ 想要故事就得等，记者们耐住性子再饭店外面耗着，赵鹏程到来又平添了不少猜测，记者们三五一群的议论着，编着故事。 得知女儿当真玩了出和情郎出来照面的戏，赵鹏程大怒，伸手就想大耳瓜子扇过去，陈娇儿急忙劝阻：“赵叔叔，美凤姐是准备替二哥解围呢，您看，这是我们准备好的给记者的声明。” 按捺住火气，赵鹏程接过来一看，果然是声明，鉴于赵美凤也姓赵，声明中干脆点明了两家的直系关系，赵美凤就是赵子赟的堂姐。 “那你为何一来不给他们？” “耍耍他们。”赵美凤笑道。 “你是耍我吧？”赵子赟苦笑，心惊肉跳半天，才知道赵美凤和陈娇儿已经商量好了。 “耍你？没有，我还真考虑是不是做你的侧室。”赵美凤一本正经道。 “咣当”一声，刚端起杯子准备向赵鹏程敬酒的赵子赟将手中杯子摔在菜盘里，张着嘴，一脸呆滞。 “咯咯咯”银铃的笑声响起，赵美凤捂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你…娇儿…你…看他！” “夫君啊，我看你这个表情怎么像是被说中心事的样子？”陈娇儿用筷子轻轻敲他面前的碗。 “心事？什么心事？”赵子赟还在神游。 “说，你是不是一早就打美凤姐的主意了？” 赵子赟身子一抖，“没有！绝对没有！” 赵鹏程听到女儿胡说八道就想发火，等陈娇儿也配合着捉弄赵子赟，饶是他镇定，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子赟，她二人在美国就瞎胡闹，你最好是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听。”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赵子赟瞟了陈娇儿一眼：“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闹？” 这顿饭吃了两个小时，外面记者也吹了两个小时的冷风，等几人吃完出来，他们确实有了收获，那些保卫人员拿着几张纸在散发：“记得登报啊！” 等记者们争抢着来到饭店门口，接着里面灯光细细一读，顿时泄气，折腾半响，人家是堂姐弟！这算什么屁新闻？ “会不会是假的？”有人不死心。 “你猪脑子，这还会假？难怪赵子赟他姐姐去美国不声不响就做成大事，人家早有人在那边！” 这话没人反驳，一直以来一个谜团似乎解开了，赵家在美国是有有势力的亲戚的。 天津这个小插曲如同浪花一般，瞬间消失在奔腾的河流中，但它却让人忽视了赵子赟去天津接物资这件事，这批物资是赵子玉近一年在美国取得的全部收获，包括几台最精密的机床，汽车发动机样品，青霉素冷冻结晶实验室设备，大型工业冷冻机、离心机，各式各样的生物、化学、物理分析测试设备，各种千奇百怪的样品……，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两百套阴极射线管，这是用来做雷达显示器用的，赵子玉担心察哈尔就算掌握技术，短期之内也无法制作出来。 随同物资而来的还有近一百个大木箱，里面全部都是赵子玉在美国，甚至是欧洲搜刮到的一切可用资料和自己组织人手秘密研究的一些成果资料，包括图书、论文和图纸，有很大一部分和那些样品是对应的。要说内在价值，远远超过了前几次的物资，几乎不可估量。 赵子赟深知这些东西意味着什么，只要丢失一箱资料，就是巨大损失，而且无法弥补，火车抵达张家口，出站和进站的民众发现整个车站都戒严了，上千宪兵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稍有人驻足打听，就被宪兵驱散开来，随后挂着三十一军标记的汽车一辆接一辆开进车站，又是一批士兵跳下车，开始装物资，整个过程，察哈尔宪兵司令楚峰和警备司令常风都表情严肃的站在边上看着。 赵子赟让赵振先送赵鹏程父女回去休息，他和陈娇儿则驱车前往北方大学，物资量太大，他需要专业人才来处理。 在马君武的办公室里，许璇、吴济时、孙柳溪、张子高、吴伯琴、王卓然、叶弼亮等人早已等候多时，门口站着的宪兵让人感觉到有大事情发生，屋中人并不知道具体内情，只是接到马君武通知，赶来此地，进门一问，马君武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赵子赟这么安排的。 王卓然、叶弼亮和宋式骉三人对马君武的话很诧异，他们知道秘密，也为此被彻底隔离，突然被聚集到这里，三人都明白事情不简单，只是不好说，闷头抽烟。 在焦急等待之中，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众人急忙抬头，见赵子赟的身影出现，不由得松了口气，太煎熬了。 “诸位先生，久等了。” “子赟，你就别废话了，到底找我们来什么事？我都快急死了！”王卓然等不得他寒暄。 “你再催我，我就轰你出去，偏不告诉你！” 马君武忍不住哈哈大笑，赵子赟就是能够将一种随和的气氛带来，让严肃的事情也带有一丝人情味。 王卓然讪讪笑了笑：“好，你狠，我认输。” 玩笑归玩笑，正事还要说：“我能够丢下外蒙的那摊子事不管，就说明事情很重要，当然，报上那些不可信，我就是去接物资的，娇儿可以证明。” 会心的笑声响起，王卓然又急不可耐道：“哎呀，你就是再娶几个媳妇都不打紧，还是快说吧。” “卓然大哥，你不怕我把你赶出去？” 王卓然大囧，真是胡说八道了，当着陈娇儿面说这话不是找死？ “那个…，二小姐，不，夫人，我胡说呢，胡说呢！” 众人再次大笑。 收住笑声，赵子赟正色道：“这批物资，毫不夸张的说，关系到我们国家的未来，因此，我要求在坐之人起誓，绝不背叛国家，绝不为任何利益所**而出卖资料。” 马君武脸色一凝，环视四周，见众人都肃容，他沉声道：“我马君武在此发誓，绝不背叛国家，绝不为任何利益所**而出卖资料，违背此誓言，死无葬身之地，永不超生！” 毒誓啊，赵子赟发愣之机，誓言声响起，众人如马君武般发了毒誓，赵子赟和陈娇儿对望一眼，就冲着这誓言，赌了。 “这批物资除了一些特殊的仪器设备外，还有我姐姐在美国秘密研究和私下收集的全部资料，这些物资不但有我们的人付出的辛苦，还有鲜血。” 众人动容，静静听着他说：“资料涉及化工、通讯、机器、生物、医药等各个领域，目前我已经全部封存在三十一军军部，今后能够接触到这些资料的人只有你们，那些能够让参与研究的人知道也由你们定夺，具体有什么，我也说不清楚，等你们去看，不过据我所知，资料中有青霉素的提纯方法，秘密实验证明，具有非常强的抗菌作用，伤口感染治愈率几乎达到百分之百！” 吴济时、孙柳溪脸色瞬间变得通红，许璇则脸色苍白，他终于知道赵子赟一直让他捣鼓的青霉菌批量生产实验目的是什么。 “其余的雷达技术、通讯技术、飞机技术、汽车技术这些我说不清楚，这里我只能表明一个态度，只要你们看了资料有想法，察哈尔无条件支持，我姐姐还从美国带回来两千万元，这笔钱全部由你们支配。” “子赟，你…将名留青史！”马君武眼中闪着泪花。 “不，马先生，我希望你们能名留青史！” 正文 第313章 赵美凤的蜕变 大清河边，赵子赟的新府邸，赵美凤大有兴趣的四处游荡着，“子玉，这地方比都统府小多了，子赟怎么想的，要搬出来住？” “他说等新的省府办公楼盖好，省府也要搬离，都统府是古物，要留给民众和子孙后代。再说了，爷爷……” 赵美凤心头也划过一丝伤感，那位老者最终没能再见，“不说这事了，你怎么没去天津接我？” 赵子玉笑了笑：“子赟和娇儿亲自去了，你还不满意？我刚从张北回来，有些事要处理。” “行啦，知道你有大事要做，事关国家存亡呢！” 淡淡一笑，赵子玉道：“你说对了，事关国家存亡。” “唉，你就说大话吧，这些年我也没看出你的秘密到底怎么事关国家存亡了。” 赵子玉过来拉住她的双手：“美凤，这些年多亏了你帮我，我和子赟商量过了，决定告诉你一些事，我们回屋里说。” 狐疑的跟着赵子玉进屋，见她非常仔细的查看了四周，赵美凤心扑通扑通跳了起来，什么秘密？ “你是不是觉得我爷爷很神秘？” “爷爷？”赵美凤一时对赵子玉改口不习惯，她随即反应过来她口中的爷爷就是她的老师王颂。“是有一些。” “爷爷神秘是因为他来自未来。” “什么！？”赵美凤惊叫，这…这是神仙么？ 将王颂的来历略去一些细节说了，赵美凤张着嘴半响何不拢，真如赵子玉所说，一切古怪的事都有了答案。 “那年股市你以为我真有那个本事？这全是知道结果后去做的。” “我就说你运气怎么这么好，好得都出奇了！”赵美凤感叹。 “按照爷爷说的，明年，中华大地即将展开中日的大对决，你说是不是国家生死存亡的大事？” 赵美凤倒吸口凉气，“这么多年来，你们兄妹几个一直为这做准备？” “对，十四年前就开始准备了，当时不知道能做多少，不过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值得的。” 赵美凤低头不语，良久抬头道：“我敬佩你们一家人！你们是英雄，真正的英雄！” “美凤，你也是英雄，你不知道你所做的，足矣改变这个国家！” “我是吗？” “你是！”赵子玉肯定道：“你帮我从不问为什么，我们在美国做的事，哪一件没有你的汗水在里面？没有你，我不可能取得这么大的成功，爷爷临终前，还嘱咐我一定要替他向你说声谢谢。” 泪水瞬间滑落，赵美凤突然觉得这么多年来迷茫的心有了归属。 “我和子赟都觉得不应该再瞒着你，我们不是亲姐妹但胜过亲姐妹，美凤，让我们一起携手改变未来！” 身子颤抖，赵美凤从未想过她一个普通的美国华人女子，居然能参与到一场轰轰烈烈的大变革之中，只此一件事，就可成就一世辉煌！ “子玉，不，姐姐，我豁出命都帮你！” “妹妹，你是我最好的妹妹！” 知道赵家姐弟秘密的赵美凤焕发出异样的光彩，赵鹏程看不懂女儿为何一夜之间变了个人，说出来的话让人惊讶。不过她巨大的热情也让赵子赟招架不住，在得知察哈尔进兵外蒙，局势有些紧张，她突发奇想，向赵子赟提出动员安良堂的人回国参战！等赵子赟解释不到时候，她又提出将这些年赚的钱弄回察哈尔，支援这里的建设。 赵子玉知道她这是心急，带着她回了趟阳高，给大哥和爷爷扫墓，一番交流后，总算让她降了温，可在察哈尔她实在插不上手，便催着赵子玉回美国。 “美凤姐，我们都准备这么多年了，不急于这几日。”陈娇儿也劝她。 “娇儿，看你们做事我闲着，我就觉得自己没用。” “美凤姐，有些时候一件小事也会改变一切，也许你在这闲着也会有影响呢！” “你这丫头，胡说八道，闲着也有影响？你说说你做了什么小事改变了什么？”赵美凤笑道。 陈娇儿举不出例子来，脑子灵光一闪：“美凤姐，你不是说以后要动员安良堂的人回来参战嘛！” “是啊。” “那总要有些东西唤起他们的热血。” 赵美凤一愣：“你有主意？” “我给美凤姐唱支曲子。” “唱个曲子就能鼓动人？娇儿你别说笑了。” 陈娇儿没搭理，轻声唱起爷爷教的一首曲子。赵美凤笑盈盈的听着，慢慢的，她脸上没了笑容，一行清泪滑落，曲罢，赵美凤泣不成声，“娇儿，你这曲子……” “爷爷教的，以前我只是会唱而已，上次去美国，我心里就总浮现起这只曲子。” 轻叹一声，赵美凤道：“我若是以前听到，也不会感觉怎么样，可现在，听得让我心酸。这曲子要是在华人中传唱，很多人都会落泪的。” 屋中沉寂，良久，赵美凤声音响起：“娇儿，你说得对，一件小事也会改变一切，我太着急了。” 赵鹏程这次回来除了不放心女儿外，他还有个心思，想去江苏的老家看看，也不知祖坟还在不在，家乡还有没有认识父亲的人，可女儿一直和赵子玉他们乱着，每个人影，找她商量的机会都没有。 听到随从说女儿回到房间了，他放下报纸，信步朝女儿房间走去。 “河山只在我梦里……”女儿房中居然传来歌声，这真是少有的事，赵鹏程驻足一听，顿时呆了，他这一辈不像女儿，父亲给他灌输了太多的乡情，多少次梦里他都梦到陪着父亲一起回到故土，梦到父亲跪在家乡的土地上热泪盈眶。 这歌声，这歌词，重重打在他的心上，不知不觉，他已经泪流满面。 赵美凤在房中唱曲是想找感觉，不知怎的，她哪怕唱的泪流，也没有那种震撼人心灵的感觉，也许自己是女子？ 心中烦躁，她起身想要到外面透口气，一开门就吓了一跳，父亲站在门口早已哭成泪人。 “爸，你怎么了？” 赵鹏程才发现歌声早已停止，女儿诧异的站在自己面前，他擦了擦眼泪，“美凤，你这曲子哪来的？” “娇儿教我的。” “娇儿？”赵鹏程摇摇头，“不可能，写出这曲子的人只会是那种历尽沧桑，对故土有着深深怀念的人。” 赵美凤顿时明白了，她唱不出震撼心灵的感觉，是因为她没有对家乡的思念，没有那种在外漂泊，怀念故土的心情。 “我也不知道娇儿从那里学来的，爸，你找我有事？” 平复心情，赵鹏程道：“我想回老家去看一看，你是跟我去还是要留在这等我？” “我陪爸回去，也看看爷爷他们的故土，听听他们的故事。” 赵鹏程不敢相信女儿说的，这么多年来，提及想回家看看，女儿就不耐烦，说都没什么人了，回去有什么好看的。 “爸，我们明天就走吧，以后回美国，我想去找找老一辈的人，想把他们的故事记下来，让子孙后代不要忘记我们的根。” “美凤！”赵鹏程一脸震惊看着女儿，这是自己的女儿吗？ 正文 第314章 落荒而逃（一） 西乌珠穆沁旗王府中，德王、云王、李守信等人哀声叹气，村谷彦治郎、山内源作默不作声，他们承诺的事情一样没兑现，德王现在连话都懒得和他们说。 “据我们所知，赵子赟此次有拿我们开刀，趁机将势力深入外蒙的企图，因此德王大可放心，他不会打锡盟的主意的。”村谷彦治郎觉得有些话还是要说。 德穆楚克栋鲁普瞟了他一眼，当前局势他又不是看不出来，赵子赟和蒙古人民军大战威井，消息早就漫天飞了，可以他对赵子赟的认识，他是不敢掉以轻心的，万一赵子赟来个醉翁之意不在酒，突然南北夹击锡盟，他怕是直接抹脖子算了，现在不但百灵庙丢了，自己的老家也不敢回去，这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村谷先生，不管你的消息准确与否，我认为关东军都要派兵来这里，光凭我们的实力，是低档不住多伦的十七师的。”李守信说道。 派兵一事不是没有建议过，村谷彦治郎却是赞同关东军方面的判断，派兵协防锡盟，考虑的就是应对赵子赟的攻击，不过真要这样，察哈尔和关东军就全面开战了，这种可能性怎么看都没有，何况两边开战，锡盟绝对不是主战场，多伦、下花园才是，这一点，村谷彦治郎都看得非常清楚。 “第七师团已经向赤峰方向集结，十七师是动不了的。” “就算你说的在理，我们就这么干耗着？” 村谷彦治郎无法回答，在关东军也有一种言论，赵子赟真的攻击锡盟，可以考虑不管，等华北那边平定，关东军可集中力量彻底打败赵子赟，全面接收他的地盘，这样，连德王这种傀儡都不用扶持了。 德王、云王是束手无策，日本人心怀鬼胎，不过两边都盯着乌兰的沈忠毅骑兵师和多伦的十七师，偏偏忘了，锡盟草原还有一支恐怖力量。 在锡林河下游音巴附近，小山之间有无数的蒙古包，这里，便是特木得骑兵师的临时驻地，他本应该在三天前离开此地，长时间留在一个地方危险是极大的，不过此时特木得管不了这么多，他希望三天前刚刚交接物资的黄显声能够尽快赶来。 “特木得，你很奇怪！”乌日娜走进帐篷，目不转睛盯着他。 特木得一阵心虚，两人好了后，乌日娜总是旁敲侧击说不要有事瞒着她，否则她绝不放过他。 特木得暗暗叫苦，有些后悔这关系敲定得太早，可人一旦陷入感情之中，那是没有理智一说的，按理说乌日娜是可以信任的，他也相信和赵子赟说一说，完全可以将秘密告诉她，不过特木得不想这么做，他没忘记自己是核心成员之一，儿女私情绝对不能危及整个察哈尔的安全，还有一年，就熬一年，他咬牙在心里说道。 “和黄显声交接物资我就不问了，这本来就说不通，你抢东西给他，谁会相信？为何你说好三天前就走，一晚上就变了卦，你到底有什么瞒着我？” 特木得不做声，起来拿了马鞭，递过去。 乌日娜火冒三丈，接过来就想抽，“每次都这样！答不上来就玩这个，我和你说，别逼我，逼急了我不动鞭子，我动它！”说着，拍了拍腰间的手枪。 特木得无奈，“想动就动吧。” “你！气死我了！”乌日娜躲躲脚，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傍晚时分，哨兵来报，黄显声到了，特木得松了口气，吩咐警卫人员不要让任何人靠近他的帐篷，整理下衣服，他站在门口等着。 马蹄声响，片刻，几骑来到面前，当前一名中年男子翻身下马，声音也传了过来：“特木得老弟，你这么急叫我来干嘛？” 特木得没出声，上来接过缰绳，递给卫兵，“牵远一点，招待好黄将军的弟兄。” 见他脸色严肃，黄显声知道不会是小事，也收起笑容，跟着他进了帐篷。 倒上奶茶，特木得一边递过去给他一边道：“子赟来电了。” 黄显声精神一振，“什么事？” “他决定这次要趁机会占领外蒙一部，苏联人他不担心，日本人他也有办法，不过稳妥起见，他给我一个任务。” 三天前听到特木得说察哈尔出兵外蒙，黄显声就有些诧异和兴奋，早年张作霖也有出兵外蒙的想法，最终放弃，如今又一次听到中国人进入外蒙，他一晚上都没睡着。 “什么任务，是不是要我配合？” “对，他希望我能说服黄将军配合。” “他也是，有命令就下，婆婆妈妈的！”黄显声大为不满，这些年来，他早已将自己看做是察哈尔的一员，赵子赟的手下。 特木得微微笑了，当年出走，他并不认为和东北这些义勇军能合作无间，现在看来，赵子赟看人的眼光比他准！ “他要我占领锡盟！将德王赶出去，并对东北的日军造成压力。” 黄显声倒吸口气，占领锡盟不难，他想到的是这个举动意味着什么，特木得回归是迟早的事，到时候一切曝光，察哈尔将完全和日本人顶在一起，再也没有锡盟这个缓冲地！ 上千里的防线啊，黄显声知道眼下东北的关东军比察哈尔明面上的军队多，既然有这个打算，说明三十一军准备扩军了，一旦扩军，很多事不在好隐藏，大战不远！黄显声没由来的激动起来，他是内**之一，赵子赟忍受卖国贼的骂声让他钦佩不已，如今大旗即将竖起，东北有望了！ “那我的任务是？” “在兴安岭一线持续骚扰，让日本人顾不上我扫荡锡盟。” “好，这事本来就是我做的，我还可以联系抗联，把火烧大一些。” 密谋一夜，二人决定由黄显声先动手，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兴安岭地区，然后特木得直接进击朱日和，逼德王出逃东北。 十月十五日，在冬季即将来临之时，黄显声抗日义勇军一万一千人从兴安岭各个营地突然发起全线的袭击，项国学率领一千骑兵直接突破了突泉县城，洮南大震，随后抗联在北满地区燃起战火，两支军队都采取打了就走的策略，物资能捞到就拿，没有就算，这样一来，整个攻击就显得毫无章法，毫无重点，一些山野土匪见有机可乘，也乱了起来，他们有些是不会和日军硬碰的，抢劫为主，民众算是受了无妄之灾，不过却极大的扰乱了日本人的视线，关东军一、二、四、七、十二五个师团手忙脚乱的四处灭火，植田谦吉大将头大如斗，他不清楚这么大范围的攻击有何意图，参谋们也是看法多多，若是黄显声攻打有物资的地方，他们还可以理解，马上就是冬天了嘛！ 怎么判断，都没人想到黄显声这边是配角，主角还没动呢！ 等东北这边折腾了**天，特木得带着七千骑兵直奔哈图河，草原消息传得很快，这乌珠穆沁旗离张家口很远，德王的影响力还是在的，当接到牧民飞马传来大队骑兵直奔敖包山后的西乌珠穆沁旗王府方向时，锡盟盟长索王面如土色，他有些后悔收留德王一行，这些人绝对是冲着他来的。 “知道是什么人么？” 他的协理托克托胡瞟了眼德王，低声道：“他们没有掩饰，是特木得骑兵师。” 索王完全明白了，特木得早就宣布和日本人勾结就是他的敌人，他向来对日本人没什么好感，德王折腾，他也无法，这回算是引火烧身。 “你看…” 望着索王的脸色，德王异常恼怒，可又说不出不用怕，他灭了特木得的狠话，只得望着村谷彦治郎，那意思是你得想个办法。 村谷彦治郎头顶早就冒汗了，特木得除了派兵围剿，别无他法，可草原这么大，不出动两三个师团，剿灭特木得？谈何容易，何况关东军现在自顾不暇。 “要不，我们去长春避一避？” 德王差点就一个耳刮子煽过去，就这破主意？ “避一避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村谷先生要给个准话，这避到什么时候？”云王睁开微闭的双眼，突然问了一句。 这句话又把村谷彦治郎问住了，他怎么知道避多久？望着德王、云王，他也有些恼了，怎么扶持这么一帮东西！不管了，他们不走自己肯定要走的，他相信特木得见到他一定是一刀剁下来，靠几百日军抵抗七千骑兵，他没那么疯狂。 “这多久我不知道，不过不走怕是死路一条，我劝德王、云王还是一起走。” 他话语硬了，德王便软了下来，还要靠日本人收复家园呢。 “既然没有其他办法，那就避一避吧，索王可一起走？” 索特纳木喇布坦摇摇头，“特木得有本事就杀了我，这家我是不会离开一步的。” “既然如此，那索王保重。”德穆楚克栋鲁普说完头也不回朝大门走去，他一旦下了决心，绝不耽搁，不要被特木得逼得到处钻山沟，那就有失颜面了。 说走，有人开始动心思了，托克托胡那是和日本人走得很近的，索王不怕死，他却怕得要命，自家主子不走，让他非常为难，望着德王背影，他是欲言又止。 “托克托胡，想走就走吧。”索王沉闷的声音响起。 “索王，我……” “你不用多说，跟我这么久，也算是我对你的一点回报，你去领一千大洋，以后跟着德王吧，能成什么，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托克托胡犹豫了会，还是谢过索王追了出去。 正文 第315章 落荒而逃（二） 而德王那边，韩凤林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也是犹豫，逃到日本人的地盘去，除了当奴才，恐怕没什么出路，就算不自治，留在内蒙，做个普通人也好。 思索再三，他还是放下东西走到院子里，见德王正在那催促着下人，他靠过去低声道：“王爷，我不想去长春。” 德王非常诧异的望着他，脸上渐渐浮起一丝怒容，鼻子里哼了声：“那你自求多福吧！”说罢，佛袖而去。 韩凤林呆呆的望着他好久，才叹了口气，朝索王的正堂走去。 “托克托胡…，咦怎么是你？”索王望着走进来的韩凤林一脸惊讶，这可是德王倚重的人，他这是做什么？ “美丽的草原我的家……”韩凤林没直接回答，一边轻声唱着，一边走到边上的椅子坐下，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奶茶。 “索王可听过此曲？” 索王点点头：“略有耳闻，传言是赵子赟和他夫人在北方大学唱的。” “不知索王听过，可有感想？” “好曲。” “仅仅是好曲吗？” 索王不答，却问道：“你为何不跟随德王离开？” “不瞒索王，我已经看到一个美丽的草原，为何要离开？为何要去漂泊？” 没等索王开口，韩凤林接着道：“我想索王若不是顾忌身份，为子女考虑，恐怕和我会有同样感受吧？” 索王默不作声。韩凤林自言自语般继续说着：“从古至今，可有千秋的王府？世袭？真要说起来也是个笑话，如今民心已经向南，大势不可阻挡。”说着，他喝完杯子茶，起身朝外走：“我去会会特木得，索王请放心，我担保他不会乱来。” 在索王府南十里，特木得站在小土包上，嘴里叼着根枯草，不知想着什么。 “特木得，你到底要做什么？”乌日娜气呼呼的骑着马来到他边上。 “不做什么，等。” “等什么？在等德王就跑了！” 特木得笑了，“你呀，真抓住德王就不好办了，杀也不是放也不是，我给他点时间跑，等会你追击的时候，把他那些狗爪子都给我砍了。” 乌日娜盯着他，“你真认为放了他比抓他好？” “那是当然，我问你，等我们横扫锡盟，那些王公贵族你打算怎么办？都杀了？” “我…”乌日娜再赌气，也知道全杀了不可能。她也是极其聪明的，只是角度不同，没想那么多罢了，特木得这么一提醒，她反应过来：“你是想让他们去投靠德王？” “对啊，把德王赶出锡盟，那些王公贵族知道他去投靠日本人，肯定也会跟着去的，你不觉得让这些人离开锡盟比杀了他们强？” 乌日娜露出甜美的笑容：“你还真有些脑子。行了，我知道了，等会不会伤了那德王一根汗毛。” 李守信带着两千多人，护送着德王、云王刚东行不到三十里，后面就看到尘土飞扬，马蹄声大作，山内源作拿起胸前的望远镜一看，冷汗直冒，无数骑兵已经出现在望远镜的视野里。 “德王！他们追来了！” 德王心中发慌，不由得望向李守信，这一眼看得李守信魂飞魄散，作为自治政府军队最高领导人，他知道逃是可以的，不过那样就万劫不复了，咬咬牙，看了看手上也是有不少人，抵挡一阵子恐怕还是有可能的，“德王快走，我挡住他们！” 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等我回到锡盟，你我兄弟相称！”德王说吧，在山内源作的催促下，和几百日军玩命的朝巴彦方向逃窜。 “列队，准备迎敌！”李守信故作镇定，大声命令着。 奔驰的骏马上，乌日娜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扭头朝昭格拉斯吼道：“我从正面进攻，你侧击！” “我…”昭格拉斯眼睁睁的看着她紧抽马鞭，一下子窜了出去，她手下骑兵吼叫着抽出马刀，一阵风跟了上去。 “这不要命么！”昭格拉斯恼火的抽出战刀，“随我进攻！” 这边李守信手下看见一团火红如尖刀上鲜红的血滴，在整个骑兵攻击的最顶端，不由得惊叫起来：“是乌日娜！” 立在李守信身边的师长刘继广心头一颤，乌日娜他领教过，那是打起来不死不休的主，比特木得还凶狠，“军长，您看…” 没命了，一切都白搭，李守信眼珠一转，“我们迎击攻击侧翼的骑兵！” 从空中望去，双方形成了怪异的阵型，乌日娜奔着东边来，李守信朝南，昭格拉斯则冲着东南，形成一个巨大的三角形。 这个举动让乌日娜七窍生烟，昭格拉斯喜出望外，很快，他的骑兵就和李守信的撞在一起，双方刀光闪动，乒乒乓乓声音不绝于耳，血光飞溅，无数人影落马，高速冲击中，两边迅速错开，昭格拉斯一脸血污，紧拽缰绳，战马嘶嘶叫着，等他拨转马头，气得破口大骂，李守信根本没有回身再战的意思，两军交错之后，他趁着马匹速度已经提了起来，毫不犹豫的继续朝南奔驰而去。 愣神之间，乌日娜到了：“还看什么看，追，不追死他我就不叫乌日娜！” 一团火红从身边闪过，昭格拉斯想都没想，就盯着这红色，狠狠抽了几鞭子，战马嘶叫着冲了出去。 李守信回头望见乌日娜紧追不舍，心中叫苦，你不追德王追我干嘛？ 他那里知道特木得的命令就是以他为主，加上刚才他列队涮了乌日娜一把，这回算是把姑奶奶惹毛了。 特木得可不知道乌日娜发疯般追李守信，他带着一千余人，慢慢靠近了索王府在的敖包山，远远看到一人一骑迎着他们而来，老远，就听对面喊着：“是特木得么？” 这人有些意思，特木得勒马立住，静静等着他来。没多久，那人到了面前，“特木得，是我。” “胡克巴图尔，你不跟着你的主子，来这做什么？” 韩凤林笑笑，“主子？我现在没主子了。” 特木得放声大笑：“你主子不要你了？” 韩凤林摇摇头：“错了，是我抛弃了主子。” “有意思啊。”特木得笑眯眯的看着他。 “你想嘲笑我就嘲笑吧，我来找你，就是请你不要为难索王，为难乌珠穆沁旗，作为盟长，索王收留德王是应该的。” “你替索王做说客？” “不，我为乌珠穆沁旗的牧民求你。” 特木得不由得定定望着他，良久道：“你变了，好我答应你。” “多谢。”韩凤林犹豫了下，“不过我想告诉你，不要指望草原会臣服在你的马蹄之下，我留下来不是为了你。” “你指望索王？”特木得笑了。 “不，我指望察哈尔。”他这一句话彻底把特木得说懵了，“你什么意思？” “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锡盟，整个锡盟的未来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彻底并入察哈尔！” 强按住内心的激动，特木得淡淡道：“你认可赵子赟？你怎知道他靠得住？” “靠不靠得住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他们说了才算！”韩凤林指着远处放牧的牧民说道。 “好啊，你若有本事说服那些扎萨克放弃特权，并入察哈尔，我绝不插手！”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特木得随即拨转马头，高声喝道：“我们走！”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韩凤林有些疑惑，这就完了？特木得想要得到什么？他实在想不明白，呆呆立在马上很久，他露出一丝微笑：“原来是这样！” 特木得心情愉快的悠闲还没一个小时，一个消息让他头大如斗，昭格拉斯还算清醒，跟着乌日娜追了没两里地，他就发现这么追恐怕是要追到东北去了，急忙喊过两人，让他们火速禀报特木得。 趴在地图上查看良久，特木得的目光变得凌厉起来，从线路上看，李守信逃亡林西他的老窝可能性比较大，一旦进入热河地界，关东军就能给他提供帮助。乌日娜的性子他清楚，这回又被李守信耍了，不追出个结果，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同样是骑兵，特木得和李守信之间也有不少摩擦，论打仗，特木得对李守信不屑一顾，不过论骑兵的骑术，他却没有绝对把握，德王手下的人逃命本领向来不差的。 思索再三，特木得叫来报务员：“给黄将军发报……” 兴安岭群山之中，苍天大树的密林深处，散落着几个个木头房子，这个季节已经能够感觉到寒冷，虽然不是吃饭时间，也能看到每座房子都散发着袅袅青烟。 这里是黄显声最重要的一处基地，以往只有接收察哈尔大批物资时，这个基地才会启用，不过近一年因为局势的变化，察哈尔方面只能通过由特木得已抢劫的方式完成物资的运送，交付物资的时间和地点变得不可预测起来，靠以前的方式已经行不通，这个核心基地也失去了应有的价值。 考虑此处不但隐秘，而且前期花了不少功夫修建，黄显声舍不得这么摆着，便将此处作为常住的大本营。在东北游击，最怕常住一地，抗联就是不停的更换地点，张洛书就对他经常待在这里表示担心，不是黄显声自负和胆大，这些年来，他也渐渐看懂了一些事，很多义勇军，甚至是抗联部队的大本营被日军端了，多数都是物资泄露了行踪，而他和这些人本质上最不同的就是他有察哈尔做支撑！ 在他的义勇军中，任何部队都不需要将夺取的物资送往大本营，反而可以不定期接收大本营送来的物资，这样一来，日本人就很难通过被抢物资查询到他的大本营。充足的物资让这支部队不用过于冒险，日本人的诱饵对他们也用处不大，这也是黄显声义勇军在这么艰苦的条件下，不但没有缩小，反而逐步壮大，成为东北关东军的头号强敌，日本人为他的颈上人头开出的价码已经高达五十万元。 此时，黄显声正在最大的一间木屋中眉头紧锁，特木得的电报让他很难办，不是李守信不好对付，也不是他不在附近，而是此时他手下没兵！ “司令，何不给特木得回电，就说李守信交给我们处理，只要让项国学南下，集合我们周围几支队伍，就能把他堵在林西！” 正文 第316章 我追死你！ 邓铁梅的建议确实是最佳方案，但黄显声所考虑的是特木得的请求明显带感**彩，乌日娜和他已经是众所周知的关系，辽西、热河地区她并不熟悉，万一着了李守信的道，这就不好办了。 参谋长赵殿生见他没做声，有些明白这事不是消灭李守信的事，他想了想道：“司令，按特木得所说，他的追击部队有五千多人，就是追到林西，也不会有事，唯一需要注意的是一旦他的骑兵出现在热河腹地，关东军就会有所反应，这才是问题。因此，我认为我们只要迟缓李守信的速度，让乌日娜解决他就可以了。” 黄显声闻言身子一震，几步来到地图前，看了会道：“殿生说得有理，我总想着怎么堵死李守信，却忽视了他身后的乌日娜比他强多了，你们看，只要在这…这…还有这…派出小股部队，李守信通过就要花不少时间，乌日娜和他离得并不远，只要迟缓他几个小时，他就死定了！” 邓铁梅对这些地方非常熟，司令的说法他完全赞同：“都不要多，每个地方五六十号人，带上几挺轻机枪，他就别想轻轻松松过去，这事交给我，我带一个警卫连去就能办了。” “好，就这么办！铁梅，你带三十挺机枪去，不要节约弹药，特木得只要荡平锡盟，以后我们再无后顾之忧！” 拼着少睡三个小时，马上勉强吃了点东西，李守信算是和乌日娜拉开了三四个小时的路程，当望见绵绵群山，李守信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两天一夜，乌日娜追得他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不过望山跑死马的道理他懂，吩咐休息一个小时，他仔细查看地图，还有五十里就能进山！过了兴安岭就是热河，他不相信乌日娜有胆量一直追下去，真要那样，他就笑死了，也许这个美人不知天高地厚，想要投怀送抱呢？这档口，李守信做起美梦来。 下午时分，李守信终于策马进入山口，回头望望，没有任何骑兵的踪迹，他长长出了一口气，“乌日娜，爷爷在热河等你！” 前行三四里，山道变得狭窄和陡峭起来，不过还好，两三名骑兵并肩通过不是问题，李守信知道这条道除了有几个地方不太好过外，其余的路还是好走的，一天，最多一天，他就可以穿过去。 “呯！”清脆的枪声在山间回荡，李守信刚问了句那里打枪，就听到机枪的声音如狂风般划过天际。 “有埋伏！打前探路的干什么吃的！”李守信勃然大怒。 “军长，这不关他们的事。”刘继广用手指着机枪声传来的方向，李守信定睛望去，之间道路右边的山崖上闪动着机枪的火苗。 “这是什么意思？”李守信一呆，那山崖距离山道怎么也有近两百米，而且从山道这边根本下不来，这种埋伏，闻所未闻，难怪侦查的骑兵会没发现。 两百米，机枪的准头不知差了多少，可对方好像毫不在意，只是向山道上倾泻着子弹，李守信看来一两分钟，还在想是不是圈套，刘继广却急了，“军长，绕路就要耽搁时间，我们后面还有乌日娜呢！请军长早做决断。” 李守信顿悟，这是要拖住他啊，“下令，冲过去！” 说话容易，手底下人就有些为难了，刚才这一波扫射，让山道上足足躺下了二三十人，十几匹马，骑兵人加马，目标并不小，一两百颗子弹打过来，总有十几二十颗撞着大运，最好的办法自然是一骑一骑的冲过去，可上千人，这到了天黑怕都通不过。 “要不等他们的子弹耗完？” 刘继广一个耳刮子煽了过去，谁知道对方有多少子弹？再说了，没人上去当靶子，对方会傻得一直开枪？ “冲，给老子冲过去！”刘继广掏出手枪恶狠狠说道。 这下没辙了，手下人只能排成一线不顾一切的朝前冲，用肉扛着漫天弹雨，至于掩护，还是算了吧，两百米准头差的要命，浪费子弹。 李守信还算狡猾的，他足足观察了二十多分钟，发现再怎么配合，对方换弹夹也会有所间隔停顿，抓住这一时机，他在几名卫兵的护送下，拼命抽打马匹，总算有惊无险的通过了这死亡地带，不过两名卫兵算是替他挡了子弹，躺在山道上**着。 两个小时候，乌日娜大队人马抵达这里，望着一地死尸，她很是诧异，什么人做的？ “乌团长吗？”山边转过来一人，高声问着。 “我是，你是谁？” “我是黄司令的部下，我奉命在此拖延李守信，还请乌团长抓紧时间追击。” 黄显声？乌日娜大喜，她来不及多问，大喝道：“走！” 沿途的死尸和血迹成了最好的路标，遇到岔路乌日娜都不用让人下来查看，速度增加不少，遇到零星几个伤兵，她也毫不犹豫的一刀劈了过去，根本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 前行不到四十里，隐隐传来枪声，乌日娜眉毛一竖，总算追到了，她马鞭高扬，震耳的马蹄声中，一团火红在山间跳跃。 在前方密林深处，李守信受到最后的阻击，这里地形是两个山包之间夹着山道，没什么险要的，不过对于骑兵来说，这里却是很要命的地方，树林太密！ 道路中央被不少树木阻断，李守信在这里已经被耽搁了近一个小时，他毫无办法，望着路上树木上的熊熊火苗，直接过是过不去的。 山包上有不少轻机枪，如同前面几个地方，毫无顾忌的倾泻着弹药，也不管打着多少，这其间还间杂着步枪的声音，只要有人试图绕路，就会被放翻在地。 李守信已经组织了两次人手下马进攻，对方却不缠斗，人多了就往山包上退，依托机枪的火力防守，他不进攻，就有人贴上来折腾，若是没有其他因素，李守信可以等着路上的那些树木烧得差不多后再动，可现在不行，这一路他已经明白了，对方就是拖住他，等乌日娜赶上来。 大地微微晃动，远处传来阵阵雷声，山下的李守信顿时面如土色，乌日娜来了！山上的邓铁梅则面露喜色，总算等到了，他急忙下令：“通知所有人靠上去！集中火力，不要放李守信跑了！” 密林中枪声大作，山下骑兵乱作一团，李守信绝望了，就算这里冲过去，还不知道前面还有多少这样的伏击，以其稀里糊涂被打死，不如投降。 邓铁梅端着机枪刚刚躲到一棵大树后，准备找机会给上一梭子，就听到山下喊声大起，他细细一听，愣了。 “别打了！投降了！” 确信自己没听错，他从树后小心的探出脑袋，朝山道望去，只见所有骑兵都下马高举着双手，枪则是丢在路上横七竖八的。 还真降了？边上警卫连连长探询的目光望过来，邓铁梅想了想道：“注意警戒，我带几个人去看看。” 端着机枪，邓铁梅小心翼翼的靠了上去，观察了两三分钟，没发现有躲藏在边上的，他这才走到山道边：“李守信呢？” “我是，还未请教…”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朝前走了两步，弯腰抱拳道。 “抗日义勇军邓铁梅！” 黄显声的人？李守信还在想这黄显声什么时候和特木得勾搭上的，就听身后马蹄声中有人喊道：“让开！” 双手高举的俘虏慌忙闪到两边，一团火红冲了过来，速度不减，邓铁梅一看就知道乌日娜到了，刚想出声打招呼，就发现乌日娜战马速度没有减缓的意思，直直冲过来，然后一道寒光闪过，有些湿湿的、热热的东西喷了他一头一脸。 “饶命啊！”颤抖的喊声在山野回荡，邓铁梅慌忙用手去擦糊在他眼睛上的东西，想看看怎么回事，就听见耳边传来清脆的声音：“请转告黄将军，乌日娜谢谢他帮忙，剩下的这些人，就交给你们处理了！” 等睁开眼睛，乌日娜已经没了踪迹，不远处大队骑兵正掉头朝来的路而去。再打量自己附近，邓铁梅倒吸口气，身边是具无头尸，看装束就是刚才还和他说话的李守信，不远处横七竖八的躺着七八十具无头尸体，一些圆溜溜的东西散落在四周，而活着的俘虏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发生了什么事？” 警卫连长见他问，凑了上来，略带一丝颤音说道：“那乌日娜一刀就劈了李守信，跟着她来的那些骑兵随后就将身着军官服饰的人劈了，满地的人头乱滚。” 邓铁梅扭头望望身后，好家伙，自己的手下估计也被吓得不轻，不少人脸色发白，“这个恶婆娘！还愣着干什么，打扫战场，回去！” 天黑透了，邓铁梅才压着俘虏回到营地，一路异常顺利，别看上千俘虏，居然没人敢说话，老实得不得了。 黄显声早已得到报告，李守信全军覆没，他与赵殿生正在屋中说笑着，邓铁梅黑着脸一头撞了进来，将帽子重重砸在桌子上，黄显声诧异的回头一望，吓得跳了起来：“铁梅，你受伤了？怎么流了这么多血？还不赶快包扎！” 来到火炉边上重重坐下，邓铁梅吼道：“不是老子的血！是李守信的。” 黄显声一呆，缓缓在他边上坐下：“怎么回事？” 恼怒的将事情经过说了遍，他恨声道：“我跟她没完！” 赵殿生听罢，笑得弯腰爬不起来，黄显声也忍不住笑了：“铁梅，算了，她追了这么多天，一口气不出出来，是不会罢休的。” “她出气我不反对，怎么也等我躲开一些，要不她押着人回去，全杀了我也不管！” “这你就想错了，乌日娜聪明着呢！”赵殿生笑道：“人是你抓的，怎么处置还不得听你的，万一你不肯杀呢？乌日娜早就看清了这一点，她不可能不尊重我们的意见，我若是她，也会一刀先杀了，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邓铁梅想了想，还真有些道理：“这小妮子，我说她照面都不打，一点规矩都没有，原来她还有这点小心思！” “能当上团长，领着蒙古大汉驰骋草原，她就不是简单的人！”黄显声笑道：“行了，去洗洗，不然出去会吓死人的！” 邓铁梅摸了摸脸，也忍不住笑了。 正文 第317章 大人物 特木得按计划开始横扫锡盟草原，赵子赟大为开心，他将察哈尔政务、军务全部脱手给二陈和楚峰后，很想陪着姐姐一段时间，赵美凤押送物资来华，姐姐的归程已经不远了，这次姐弟二人相见后，下次很难说是抗战胜利后的事了，八年时间，赵子赟不担心姐姐出什么状况，反而担心自己会不会有什么意外。 赵美凤突然陪同父亲前往江苏老家，大概的计划也是要一个月，赵子赟还窃喜，这一个月是难得的好光阴。 出兵外蒙，注定他不可能随心所欲的瞎跑，刚决定和姐姐一起视察几个秘密机构，了解进展，姐弟二人也好商量后面的事，陈淑珍就抛来一个难题，大人物要来张家口。 “淑珍嫂子！说过你全权负责的！”赵子赟很是恼火。 “我倒是想替你抵挡，可人家指名道姓要和你商谈。”陈淑珍两手一摊，她也希望能给赵子赟更多的空间。 “我宰了他！”赵子赟气汹汹的道。 “你呀！”陈淑珍刚想笑，见他脸色不善，慌忙道：“你不是说真的吧？” 有那么一秒钟，赵子赟确实起了杀心，来的这大人物是大名鼎鼎的国民党副总裁汪精卫。若是在察哈尔制造一个意外事故，灭了此人，会不会少很多麻烦？ “说笑！说笑！”他叹了口气，杀了汪精卫能少多少麻烦不知道，可自己会有多麻烦他清楚。 “那你在哪和他谈？” 察哈尔省府正在搬迁，从河西的原都统府搬到河东的新政府大楼，两边都可以办公。 “新楼吧，你通知振林哥一起参加。” 十月二十八日，在察哈尔新省府大楼二楼的会客厅，赵子赟、陈淑珍、陈振林和俞鸿钧等人正式和汪精卫见了面。老汪同志心中有些不爽，原因无它，赵子赟没到车站接他！ 他若知道赵子赟是强按住一枪将他崩了的念头，他要庆幸能商谈已经很给面子了。 陪同汪精卫前来的有外交部的部长张群，常务次长张介，以及汪精卫的亲信行政院政务处长彭学沛、国民党中央民众训练部部长周佛海等人，除了这些政府要员外，还有苏联驻华特命全权大使鲍格莫洛夫、天津领事馆希罗波夫领事等人。 看这阵仗，赵子赟等人也大概知道对方的意图，不过汪精卫带队让他还是有些不解。 “汪总裁，今日有些琐事，未能到车站迎接，还请见谅。”赵子赟皮笑肉不笑的打着场面话。 汪精卫精神为之一振，赵子赟那句汪总裁让他的不愉快一扫而空，这倒不是赵子赟巴结他，是在察哈尔习惯了，他就从不在正式场合称呼陈振林为副军长，汪精卫还以为他故意省去了那个副字。 “赵主席日理万机，那像我一个闲人，不碍事，不碍事。” 你当真闲得发慌，来察哈尔折腾，赵子赟心中暗道一句，脸上笑容不减：“不知汪总裁身体可好些了？” 提及此事，汪精卫又有种和他同病相怜的感觉，他也是被王亚樵的刺客两枪差点要了小命，在欧洲休养了好一阵子，听闻察哈尔蒙区动荡，迫不及待的回来，想要看看能不能谋取些利益，老蒋正盯着张学良剿匪一事，成败在此一举，察哈尔有些顾不过来，见汪精卫主动请缨，自然是顺水推舟，他可知道老汪和日本人眉来眼去热得很，既然愿意去察哈尔，正好可以缓和下和日本人的紧张关系，于是，扣了顶副总裁的党内帽子给他，让他全权处理察哈尔的外交事宜，也顺脚将鲍格莫洛夫将皮球踢给了他。 “还好，我就没赵主席那么幸运，也很羡慕赵主席的卫兵敢挡子弹。” “看来汪总裁的手下是喜欢动嘴不动手，汪总裁，这样的人要看清楚了。”赵子赟边说边瞟着彭学沛、周佛海等人。弄得几人浑身不自在，有没招他惹他，有必要这么露骨的挑拨吗？ “哈哈哈…”汪精卫大笑，他怎会不知道赵子赟话里的意思，也斜着眼看着彭学沛，“有些道理啊。” “汪总裁遇刺那日我没在！赵主席不可以偏概全！”彭学沛不得不做些说明。 鲍格莫洛夫一直在边上冷眼旁观，几人开玩笑似的对话当中，他得到两点初步认识，首先，赵子赟很不在意南京的态度，南京方面也似乎拿他没好办法，其次，赵子赟和汪精卫同属亲日派，二人言语之中的摩擦在他看来是争宠的一种表现。 在座人当中，张群可不是汪派，他是地地道道的蒋系，这次前来带有老蒋的秘密指示，既要能让赵子赟占领部分外蒙，又要稳住日本人，更重要的是，不能破坏南京与莫斯科刚刚恢复的关系，德国已经倒向日本，和苏联的合作已经变得非常重要了。 瞎扯是没尽头的，张群不得不跳出来将话题扯回来：“赵主席，我们还是谈谈外蒙的事吧？” “外蒙？外蒙有什么好谈的？张部长好像不管内政吧？若是蒋作宾部长在，我倒是想和他商谈一下外蒙。” 话音一落，几人都色变，他们听出赵子赟提及蒋作宾不是胡乱提的，那话语里的意思这是内政，而且他已经把外蒙当做察哈尔下属领土来看待了。 “赵主席，你如此挑衅我们苏联，就不考虑后果吗”鲍格莫洛夫冷声道。 “鲍格莫洛夫大使，你们口口声声说要废除沙皇签署的一切不平等条约，但又占着中国领土，还干涉中国内政，如此挑衅，就不考虑后果吗！”赵子赟盯着他，冷冷回应。 火药味顿时浓了不知几倍，鲍格莫洛夫在桌案下双拳紧握，身子微微有些颤抖，他很想说出宣战二字！ “还标榜为全人类解放而斗争，照我看来，很符合中国一句古话，叫做既想当**还要立牌坊！要是听不懂，我可以请汪总裁向你细细解释。” 鲍格莫洛夫当然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他肺都快气炸了，汪精卫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肆无忌惮的嘲笑鲍格莫洛夫，不知该说什么，他没和这种人打过交道，不，应该说没和这种地方大员打过交道！ “张部长！我觉得贵我两国没什么好谈的了！”鲍格莫洛夫起身要走。 张群脸色惨白，前后不到几分钟，事态一下子恶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哈哈哈…”赵子赟大笑起来，鲍格莫洛夫身子顿了顿，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鲍格莫洛夫大使，我若没猜错，你想动武了，不过，你当真不考虑后果？” 这谁威胁谁啊？鲍格莫洛夫一震眩晕，不过赵子赟下面的话他不敢轻举妄动了。 “我一个省主席，胡说八道又何妨，鲍格莫洛夫大使，你说出来就不可挽回了，不知你是否能承担这样的责任？” 斗大的汗珠落下，鲍格莫洛夫知道赵子赟话里的分量，他若真建议斯大林同志采取强硬态度，到时候赵子赟翻脸不认，一旦事态不好收拾，背黑锅的一定是自己，可反过来说，赵子赟要是动真格的，他没提醒斯大林，同样死路一条！这其中最关键的，就是赵子赟说的，他只是个省主席！不代表国家！ “张部长！我需要你的解释！”鲍格莫洛夫也不傻，赵子赟说话可以抵赖，张群可是外交部长，不管说什么他都认！ 一时间张群头大如斗，非常后悔来察哈尔趟这趟浑水，他现在必须小心，任何一句话都会带来巨大的后果。 赵子赟笑声再次响起：“我说老鲍，你逼张部长一点道理都没有，他是外交部长，不是内政部长，管不着国内的事，你得找蒋部长说。我和你说啊，我可不听他的。” 一下子又被他绕回来了，张群很是佩服他如此胡搅蛮缠，“要说赵主席说的也有些道理…” 正文 第318章 荒唐的建议 鲍格莫洛夫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站在那里走也不是，坐也不是。 “汪总裁，我前段时间在天津见到华北驻屯军的桥本参谋长，闲谈之余，他还提及汪总裁，说酒井君很是关心您的身体，田代司令官也很想等你回国后一晤，不知汪总裁这次会不会顺道去天津？” 赵子赟突然扯到了其他话题，他随口说说，其他人却心头巨震，汪精卫认为这是赵子赟向他靠拢的表现，而张群和鲍格莫洛夫却听出他的暗示，那意思是别逼我，逼我就跳墙！ “我本没这个打算，不过听赵主席这么一说，不去会会老朋友，就太不应该了，不知赵主席是否有意和我一同前往？”汪精卫不知他的话真假，想拉他一起下水。 “我倒是想去，不过关东军植田司令官和我相约为张多铁路开通剪彩，我恐怕还要操办此事。” 张家口到多伦的铁路即将通车，这条铁路不只是到多伦，而是穿过兴安岭，从赤峰延伸到锦州，将热河和察哈尔连在了一起。至于察哈尔和关东军要举行剪彩这事倒是有耳闻，但是不是赵子赟说的这么回事就不得而知了。 二人这看似无目的的对话，却透露了不少信息，鲍格莫洛夫不知不觉坐了下来，赵子赟他不怕，可他与日本人联手就不好办了，汪精卫又是亲日派，有不小的影响力！在来察哈尔之前，莫斯科的指示中，斯大林已经明确了底线，外蒙不是不可以放弃，前提是中国不能和日本搞在一起，否则苏联将面对德国、日本、中国的三方同盟，加上英美等外部仇恨势力，苏联将很难应对。 张群更是忧心忡忡，赵子赟以前和汪精卫没什么交集，亲日不亲日也说不清楚，这厮也不是没让日本人吃过亏，可今天的话语中已经露出了那么一丝丝味道，这味道比他在报纸上说的那些还让张群担心，原因只有一个，赵子赟是在和汪精卫说！这种情况下，张群就不得不高度重视了，赵、汪二人真的走在一起，那察哈尔就彻底完了，连带着山西、绥远、平津地区都保不住！ 苏联只是一个好的合作伙伴，但并不是不可或缺的，前些年双方龌龊，关系也不是那么好修复的，何况还夹杂着陕西那摊子事，必须阻止赵子赟倒向汪精卫，阻止他们联手和日本人合作！ 想透个中利害，张群开口道：“赵主席，虽然外交部管不着察哈尔，不过我们外交部也有明确的意见，外蒙是中国内政，这不可否认，委员长一直都是支持赵主席的，这次事件，委员长就指示我与各国公使、领事进行沟通，取得他们的谅解，我想，赵主席不会感觉不到委员长对你的信赖吧？” 听他说话的三方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赵子赟开心啊，总算逼出自己想听到的话了，看看汪精卫和鲍格莫洛夫难看的脸色，他太想抱着张群的脑袋亲一口。 不过还是要有给鲍格莫洛夫回话的东西，否则那老斯当真头脑发热，占便宜的就是日本人了。 “鲍格莫洛夫大使……，老鲍同志！”见他失神，赵子赟不得不提高声音。 “啊？”鲍格莫洛夫一脸尴尬，赵子赟的称呼也太随意了！ “我也知道你们对乔巴山的承诺，不帮他面子上也过不去，要不这样，你们继续支持他，给钱、给武器、给物资，帮他训练军队都行，就是别派你们的人，让他跟我继续较量，我答应你，他不乱来，我就不占他的库伦城，让他好好在北面做准备，我不骚扰他，我和他就以中部为界，扳扳腕子。” 屋中人都晕了，这叫什么主意？连陈淑珍都忍不住捂着嘴乐，陈振林则在边上直摇头。 看着张着嘴不知该如何回答的鲍格莫洛夫，赵子赟笑笑：“你不出声我就当你默认了，行了，说了半天累得慌，我已经备好酒席，还望汪总裁赏光。” 鲍格莫洛夫心中大急，“我…”刚想说没答应，他突然发现除了这法子还一时真没好法子，赵子赟的意思很明白，你要是能扶持乔巴山打赢我，我就退出，支持乔巴山确实是莫斯科可以做的事，还不会引起两国直接纠纷，同时对乔巴山也有交待，更重要的，苏联不能承认他们扶持的乔巴山政权打不过一个察哈尔省！ 吃饭没什么好说道的，在座之人都心不在焉，那里有什么胃口品尝察哈尔的特色美味，几人对他这种无赖化解国与国的纠纷难以应对。 张群饭后赶到察哈尔省党部，第一时间将电话打到西安，向老蒋详细汇报了今日的商谈内容，当听到赵子赟最后出的馊主意，老蒋顿时摔了电话！ 没等张群郁闷得准备休息，老蒋的电话来了，这次他居然夸赞了张群一番，说他在关键时候堵死了汪精卫的企图，也逼迫苏联人做出了改变，并对赵子赟天马行空般的外交方式表示赞赏，还让张群在今后的外事工作中不妨学学。 咳…张群搞不懂了，放下电话，他仔细回想了今日的一切，才发现赵子赟心计之高，他先一口逼死鲍格莫洛夫，然后拉汪精卫，造成鲍格莫洛夫不敢动，再逼自己表态逼住汪精卫和鲍格莫洛夫，摆平了自己和汪精卫后，将暗地里苏联人的动作摆到台面上说，替苏联人找一个说得过去的下楼梯子！这样，在内政的幌子下，两边打打看，赵子赟胜，内政的帽子坐实，乔巴山赢，苏联可以继续扶持傀儡。 而老头子突然转**度恐怕就是看到这点，表面上好像吃亏了，可细细一想，这乔巴山政权存在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赵子赟只要割下外蒙一块就是胜利！只是苏联人吃亏会干么？ 答案在张群还没离开察哈尔就出来了，苏联真的默认了赵子赟的小孩般建议，别说张群吃惊，汪精卫也万般惊讶！ 只有鲍格莫洛夫知道个中滋味，莫斯科退让了，原因很简单，关东军在满洲北方有集结迹象，内部人员也从日本传来消息，日军第八、九、十三个师团已经上船，方向满洲！如此一来，加上原有的第一、二、四、七、十二满洲境内将有八个甲种主力师团，总兵力达到近二十万人！ 如果察哈尔真和日本联手，集合赵子赟现有的八万多人，中日双方可投入的一线兵力至少可以达到二十万，远东红军并没有胜算，斯大林权衡利弊，还是决定暂时不要引起战火，他眼下紧要的是清除党内，尤其是军中的阴谋分子，战端一开，很多人也许会搞武装政变，他不能给他们机会，何况，远东红军还有个大问题，到底和日本人有来往的人有哪些，还一直查不清楚！ 苏联方是误读了日本的举动，也难怪，莫斯科一直认为赵子赟不但和日本人关系密切，还在日本人中有高级间谍，能够洞悉日军的举动，不然难以解释日军朝北集结和满洲增兵与赵子赟没关系。 其实日方这次增兵，真正的意图是要对察哈尔动手，动察哈尔必须解决平津，板垣征四郎、东条英机等几个主战派强烈建议察哈尔、平津一并处理，增兵不但是做预先准备，也是将计就计，迷惑赵子赟，让他以为关东军确实听取了他的暗示，对苏联施压，顺带完成了军队的调动和部署。 当桥本正康笑容可掬的向赵子赟通报日军调动，配合他攻占外蒙时，赵子赟也笑容可掬表示感谢，不过双方的笑容背后都暗藏杀机，在紧急和二陈、楚峰商议后，陈振林给张煜下达了一道二十师上下看不懂的命令：“不能占领库伦，绝不允许歼灭蒙古人民军，更不允许出现乔巴山被打死的情况！” 于是，在不少热血民众的关注中，二十师在距离库伦一百里处停了下来，就地组建防线，而骑兵师也仅仅是攻占了乌兰后便不再行动，这让每日关注外蒙局势的人大失所望，不知道察哈尔搞什么名堂。 二十师不动，乔巴山却不敢待在库伦，虽然苏联方面也保证过赵子赟不会攻打库伦，可他不放心，那个疯子什么事做不出来？何况乔巴山对苏联不肯派兵帮忙收复国土，与二十师交战深感不满，他也听到一些风声，有种被出卖的感觉。别人是靠不住的，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退到买卖城，拉开和二十师的距离，避免出现意外。 库伦成了尴尬之城，经过前一段时间的清洗，乔巴山手下并没有合适人选担当起驻防重任，而且他也怕有人就此做文章，形成新的势力和他对抗，既然苏联人也保证察哈尔不会攻占库伦，那干脆就不设防吧！ 战争史上最搞笑的局面出现了，库伦周边，乔巴山的骑兵不断骚扰二十师，张煜也耐着性子和他周旋，打退，追击也就几十里，也不占什么地盘，见好就收，两边翻来覆去折腾，一个多月，生生在库伦周边弄出一个宽近百里，横贯整个库伦城所在区域的无人区来。 这一个多月，也让二十师不少部队成了骑步兵，骑马行军，马下作战。直到沈忠毅骑兵师两个团上来协防，二十师才回归彻底的步兵。 正文 第319章 姐弟同行（一） 且不说外蒙那摊子事，赵子赟打发了汪精卫、鲍格莫洛夫和张群等人后，就和陈娇儿一起前往张北，与姐姐会合。 自从二六年前往美国，赵子玉近十年很少和家人在一起，两次回来都是因为尤其是后两次回来都是亲人离世，这一次，她是打定主意要多待一段时间，美国那摊子，就放一放吧。 回来后，成亲加上安葬爷爷，她并没有多少时间审视弟弟治下的察省，反而还不及赵美凤知道的多，等赵美凤去老家，弟弟一门心思在外蒙折腾，她才算是系统的了解了整个察省的状况。 了解越多，她对弟弟也越佩服，能够在夹缝中取得这些成绩，还防止各方对他虎视眈眈，攫取果实，真的很不容易，在美国多年，赵子玉眼光已经有很大不同，弟弟的工农业蓝图她非常赞赏，尤其是抓住制造业和化工业两大核心，已经注定察省将走在各省之前。 赵子玉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如何将察省工农业壮大，在她心目中，食品加工还要再上一个台阶，这对稳定农业至关重要，在与吴伯琴的谈论中，她提出要优先将她带回来的一些技术用起来，而这个核心，便是机器设备，食品加工的很多难点不在于技术，而在装备，美国在这方面已经有很成熟的一些东西，她在早期就收集了不少。 吴伯琴很是认真的进行了了解，并让接替王卓然出任机器厂厂长的张浩然一同参与，听着介绍，张浩然就知道自己犯了个错误，赵子玉带回来的很多设计图纸和机器样品都和食品加工有关，但他不懂食品，本指望着永兴集团能够提出要求，他照做，现在听了赵子玉的叙述，才明白永兴是根本提不出来的，反而需要他提出来可以做什么。 “大小姐，是我想错了，我应该仔细读读大小姐带回来的资料，然后去找永兴商谈怎么做。”张浩然道。 赵子玉笑了笑：“这不怪你，我也忽略了中国不比美国，你在机器厂，除了按照图纸做机器，一时间也难有头绪，我们现在还没有这种观念，包括光华在内，很多时候，他们也并不会去想能做什么新东西，如果要做，能不能用机器解决。” “说得太好了！”吴伯琴道，“浩然，我们工业集团也是如此，我有个想法，至少在我们三个集团里，要合作，我和燕经理、张经理商量一下，看看是不是形成一个方式，定期由你和他们负责生产的人在一起开会，大家交换看法，你呢，也尽量多想想机器能用在哪些地方，不要等着别人提出来。” “这样最好！”张浩然喜道，“如果北方大学一起参与就更好了。” “对！”吴伯琴猛然发现其实一条坦途早已摆在眼前，只是以前一直没发现，“这就是子赟说的，科学是第一生产力！这话不仅仅是在大学有用，在我们这里一样有用！” 建议很快落实，马君武一听就非常有兴趣，他提出了一个更为庞大的想法，首先召集大学的教授和几大集团及察哈尔的一些企业一同听赵子玉介绍美国的情况，然后借此成立一个科研和生产的超级联盟。 上百实业家齐聚北方大学，连同察省各大学的教授，近三百人第一次系统的听了赵子玉关于美国工业的介绍，尤其是如何利用各种资源推陈出新，让参加的人思路大开，也就是在这次集会上，侯德榜的制碱公司和联合化工厂正式从永兴集团中分离出来，联合在宣化的北方煤业公司一起成立了察哈尔化工集团，侯德榜出任集团总经理，北方大学化学院参与其中，察哈尔煤化工起步。 此外，由多伦皮革公司发起，连同正红旗、宝昌的皮毛加工厂、食品加工厂，也抱成团，对外宣布成立多伦诺尔牧业集团，北方大学农学院也参与其中，重点从事牛羊业的养殖、加工，为了和永兴集团计划中的奶粉厂有所区分，牧业集团的奶制品以传统加工的奶豆腐等产品为主。永兴则放弃了奶产品的扩张，将全部重心放在粮油食品加工和成衣制造上。 一些实业家见察省几大集团重新整合，也是心痒不已，冯少山以自己的益民化工工业公司为发起人，集合了后来来到察省的一些商人，共同成立北方民用化工集团，他完全是以察哈尔化工集团的产品为基础，进一步开发民用产品，在赵子玉的支持下，他将以日化为发展目标，穆藕初在与即将上任的牧业集团总经理吴玉林和燕鹤鸣切切私语一番后，也以大德纺织公司为基础，联合上海商人，成立集团，他也很时髦的跟着冯少山，将集团命名为北方纺织工业集团，至此，雄霸北方的七大集团，连同后来成立的北方石油工业集团，被外界称为支撑整个北方，奠定中国产业腾飞的八大金刚。 当然，集会的最大赢家自然是张浩然和北方大学的工、农、化学三大学院，尤其是张浩然，他面前最终达成合作意向的文书足有一尺高，内容不管怎么写，都离不开两个字－机器！ 他是痛苦并快乐着，就眼前的合作内容，他已经可以直接将赵子玉带回来的资料改进应用的就有六成，机器厂哪怕扩充两倍，都难以保证，这是他的快乐，而痛苦的是还有不少尚无头绪，唯一能有些安慰的是马老答应工学院将全力与他合作。 赵子赟绘制了蓝图，赵子玉则是将这蓝图大大的朝前推了一步，马君武、许旋、张子高等人私下里感叹后生可畏，赵家姐弟真是千年难遇的旷世奇才。 赵子赟还是在报纸上得知姐姐带来的变化，这个变化不但让他惊讶，也让山西的老阎坐卧不安，直接打电话来探他的口气，再次确认察省依然按照以前谈定的工农业调整来做，老阎才松了口气，七大集团，想想他头皮就发麻，若是察省实业家都这么联合着弄，赵子赟再一支持，山西恐怕是招架不住的。 也难怪老阎担心，他私下里了解过，七大集团资产就没有低于五千万的，尤其是赵子赟幕后掌控的四大集团，除了新成立的化工集团，估计其他三个都大的有些吓人。 在抵达张北后，赵子赟并没有先去兵器工业集团下属武器研究局找姐姐，而是来到张北张北特别安全局，随着一些秘密机构的进入，张北当前的保密工作比张家口压力还要大。 唐士道站在地图前，将各方在张北的秘密据点一一向赵子赟作着说明，望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圈圈点点，赵子赟心里很是吃惊。 “唐局长，我记得上次在特别安全局的会议上，你汇报的张北情况没这么复杂，怎么一下子出来这么多？” “主席，这是张北所处的位置和这一年的发展造成的。” 看了眼边上的察哈尔地图，赵子赟有些明白了，张北地处要冲，张多铁路、张多公路、张库大道以及张家口经兴和到集宁的公路都在这里交汇，毫不夸张的说这张北就是察哈尔第一交通要冲。 出兵外蒙、张多铁路通车，这些大事和张北都有着直接联系，加上当初坦克笑话最终在张北形成修理基地、以及兵器工业集团下属火药厂、子弹厂、兵器研究局都在这里，各方探子不云集此地才怪了。 “这一次大小姐从美国运来的大批物资也多数落脚张北，这…这…，这些都是近期才增加的。”唐士道说道。 “你很能干，你在张北，我放心多了。” 受到夸奖，唐士道却没有欣喜，他眉头紧锁：“主席，如今张北的探子实在太多，这么放任下去恐怕难以控制，我很担心一些秘密泄露，您看…” 沉思良久，赵子赟道：“是该杀杀他们的势头了，这样，你以清除外蒙探子的名义，清理一下，但不要引起张北的动荡。” 唐士道脸色这才缓了不少，他是真怕啊，外人不知道，作为特别安全局张北负责人，他是清楚辖区内有多少保密机构，各地需要张北协助完成的各项安全工作多不胜数，也许一个简单的物资转运，就有可能泄露察哈尔的战略企图，一旦出错，后果可能是灾难性的。 “主席放心，如果动手清理，我会控制范围，将那些新建的、不好控制的清除，在我们掌握之中，已经有稳定基础的给予保留。” 赵子赟竖了大拇指，“唐局长果然狡猾！清理过程和结果尽快上报董虎，如果效果不错，在全省都压一压他们的气焰。” 出了特别安全局，赵子赟和陈娇儿驱车来到张北的兵器研究局，这兵器研究局坐落在张北北门外，占地一百多亩，紧临着坦克维修基地，和外人想的不同，兵器研究所居然冠冕堂皇的挂着牌子！ 正文 第320章 姐弟同行（二） 按照最早的设想，张北的兵器研究局是秘密成立的，后来吴伯琴发现，有些事太隐秘反而不是好事，他接到集团下属各厂的报告，总有人打听原来东北兵工厂的那些研究人员在那，由着这些人到处找不是事，吴伯琴将此事向赵子赟汇报后，两人想了半天也没好办法，除非加大保卫力量防范，可这又会为刺探消息的人提供搜寻方向。 “要是让他们认定一个地方盯着就好了。”当时吴伯琴随意的一句话，让赵子赟想到公开这个法子，不是要找么？那就告诉你们在哪。 于是，张北的兵器研究所正式挂牌，当时确实吓了不少人一跳，太明目张胆了吧？很多探子上报此消息，各方第一反应是假的，绝对是假的！ 假不假成绩说话，没多久，第一支仿制捷克z26轻机枪在这里诞生，紧接着是以金陵兵工厂马克沁重机枪设计为蓝本的改进型重机枪研发成功，这两款机枪都成为三十一军制式装备。 这回不信也得信了，探子们不用瞎跑了，盯着这里就行。 只是这一来一些秘密研究就比较麻烦，不过赵子赟和吴伯琴商量后，找到一个办法，这就是后来的全封闭研究，王卓然和叶弼亮二人及一批研究人员就此彻底消失，完全人间蒸发。 至于研究物资的转运，就成了研究局边上坦克维修基地的一项秘密任务，北方大学一些研究结果和样品，所需物资等堂而皇之进入兵器研究局，然后从地下通道运到隔壁的维修基地，再由装甲车运出，这维修基地里面的坦克、装甲车经常出去搞测试，偶尔几辆带有特殊任务的车出去，完全不会引起探子们的怀疑。 当然，这也说明叶弼亮所在的全封闭秘密研究基地离此不远。 在兵器研究局地下室，赵子赟和陈娇儿见到了正在和叶弼亮交谈的大姐赵子玉，看样子两人正谈得高兴。 “子赟，你来啦，还有弟妹，上次我就想说，没能参加你们的婚礼，真是对不起了。”叶弼亮中断了话题，起身打招呼。 “参不参加没关系，重要的是礼不能少了！”赵子赟笑道。 “二哥，哪有你这样的！”陈娇儿大为不满。 叶弼亮大笑：“弟妹啊，他不从我这榨出二两油，不会善罢甘休的，也罢，我就送你二人一份大礼！” 陈娇儿还想说什么，赵子赟却是喜道：“你弄出什么来了？” 叶弼亮神秘笑笑，从桌下拿出一个砖头样的东西，陈娇儿一见就惊叫道：“步话机？” 这下轮到叶弼亮傻眼了，赵子玉知道正常，赵子赟知道也正常，为何这弟妹居然一眼就认出来了？ “距离多少？重量多少？用什么电池？待机时间多久？”没等赵子赟说话，陈娇儿一连串问题问了出来。 望着目瞪口呆，一时间都忘了回答的叶弼亮，赵子赟笑道：“弼亮兄，实话告诉你，你折腾的这些娇儿比我懂。” 一个圆形出现在叶弼亮脸上，他不是惊讶，是震惊，面前这个是当年他认识的那个女孩吗？ “在美国，收集资料的是娇儿，有些设想也是她提出来的。”赵子玉见他表情怪异，笑着做了点解释。 哦了一声，叶弼亮更疑惑了，陈娇儿从那里得知？ 赵子赟知道陈娇儿待在爷爷身边的时间比他和姐姐长的多，听到的也不知多了多少，但他没法向叶弼亮解释，将陈娇儿问的问题重复了一遍，将注意力转移回来。 理了理纷乱的思绪，叶弼亮面带得色：“点对点通讯距离有三公里，若是加上背负式发射装置，七八公里不成问题，用的是干电池，一直开机不换电池可以用一个小时。” 真空管的耗电量真不是盖的，陈娇儿有些遗憾，要是像爷爷说的移动电话，待机几天，那就完美了。 “不过现在还有个问题。”将步话机放到桌上，叶弼亮眼神有些黯。 “是成本高还是产量低？”他还没说，陈娇儿就直接问了。 已经震惊过，叶弼亮也不再惊讶陈娇儿的问题，他点了点头，“两方面都有，应该说是产量低造成成本高，主要是成品率太低，做十个能用的只有一两个，算下来这一个就要近一百元，加上背负式发射装置，一套要好几百元。” “你们来之前我正在想从生产工艺上如何做文章。”赵子玉接过话头，“让每一个部件固定人员生产，再进行最后的组装，娇儿，你觉得如何？” “这肯定能行，最好生产的部件在组装前进行测试一下，还有，最容易出废品的地方一定要用合格的人，先保证成品率，再考虑产量。” 两人两句话就让叶弼亮找到了解决办法，他有些兴奋，“不错，这是个好办法！” “弼亮兄，娇儿的礼物有了，我的呢？” 赵子赟一句话让兴奋的叶弼亮有些发懵，什么人啊，刚才不是已经说了，是给他们夫妻二人的礼物嘛！ “这个…那步枪不算？” “不算，你弄出来时没说。” 无赖啊，叶弼亮没辙了，咬咬牙道：“雷达有些进展，进展算不算？” “那要看什么进展了。” “我们利用北方大学制作的磁控管已经制作出发射机，可以连续发射十厘米波长的电磁波，等这次用大小姐运回来的阴极射线管做出接收器，就能对我们前一段的研究进行总结。” 在新资料消化期间，取得如此进展，赵子赟有些心喜，原以为至少也要过两三年才有可能弄出雷达，现在看来怕是会提前，察哈尔空军实力弱，提前预警太重要了。 “好，算你的礼物！” 叶弼亮走后，赵子赟和姐姐在兵器研究局中又盘桓了些时间，听明面上的局长戴方瑜汇报常规兵器的进展，有东北的老底子，仿制武器不成问题，原来的十三式步枪再次改进后，已经装备部队，几款火炮也早已完成全部设计，交付兵工厂生产，赵子赟感兴趣的是一零五口径火炮的开发和带瞄准具的远程狙击步枪设计。 戴方瑜在这两方面都取得突破，大口径火炮关键在于钢材和加工精度，这在察哈尔已经不是太难的事，至于狙击步枪，也是加工精度的问题，唯一难以平衡的是射程，增加射程必然要加大装药量，也就导致枪管强度要相应增加，同样钢材下，整枪重量也跟着增加。 赵子赟只是听结果，没有过多提出想法，他还是认为这些东西一线士兵最后发言权，他提醒戴方瑜武器设计一定不能闭门造车，多听听士兵的想法。 下午出了兵器研究局，赵子赟等人并没有返回张北县城，而是直奔兴和，那里还有王卓然的秘密研究所和宋式骉的第二兵工厂。 路上，赵子玉和他夫妻二人同车，说着提前来到张北后的一些事，涉及一些机密，赵振亲自开车，这一趟让他第一次知道了决定察哈尔未来走向的最核心人物就是车上的三人！ 车辆晃了晃，赵子赟发现赵振有些异样，轻声问：“你紧张了？” “军长，我…” “好好开车，做你该做的。”说完，赵子赟回头和姐姐及娇儿继续说着事。 手心明显感觉有些湿，赵振知道自己在出汗，虚汗、冷汗说不清楚，军长的话到底什么意思？他偷眼瞟了下后视镜，见赵子玉和陈娇儿没有异样，身子微微松了下来，自从进沈阳开始，他就一直跟着赵子赟，对他已经非常了解了，也知道外人不知道的一些秘密，包括特木得是执行秘密使命而不是出走。 一直到兴和，赵子赟都没有再问过赵振什么，下车后，见他有些沉闷，赵子赟笑了笑：“赵振，别想多了。” 以自己的身份，赵子赟自然不会堂而皇之的跑到王卓然的秘密研发基地，也不可能去第二兵工厂，他没那么傻，在察哈尔凡是知道此事的几人都有统一认识，那就是绝不亲自去这些秘密地点。 这么做的意外收获就是几个秘密地点的负责人心理变化非常大，在他们看来，这是什么？这是绝对的信任，这种情况下他们只有全力做好工作，否则无法回报这种信任。 正文 第321章 姐弟同行（三） 在等王卓然、宋式骉来的这个档口，赵家姐弟和陈娇儿在第一兵工厂厂长邓步方的陪同下巡视了一遍，第一兵工厂其实只包含了枪厂、火炮厂和迫击炮厂，相当于其他兵工厂的枪炮厂，不过细数下来车间并不少，生产的枪炮也分着改进后的辽式、日式和察哈尔自己开发的察式三种。 “主席，这边一片都是枪厂的车间，目前我们可以月产制式步枪七千支，三八式步枪八百支，捷克轻机枪两千挺，马克沁重机枪两百挺，花机关六百支，自来得手枪九百支。” “产量还能提高吗？” “能，如果原料没问题，我可以将产量提高一倍多，不过吴经理不让，说生产多了没去处，主席，我听说东北军采购了一批，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已经准备交付了，以后恐怕还有很多订单，到时候有你忙的。” 邓步方笑了，他这个厂长有些憋屈，产量一直被集团压着，也没个说法。 “这一片全部是火炮厂。”他指着更大的一片厂房说道，赵子赟顺着他的手望去，林林总总有七八十座大小不等，外形不一的房子，兴和只是筹建时他来过，扩建后的这些车间他也是第一次见。 “有这么多了？” 邓步方开心的笑道：“主席，现在咱们光火炮口径就有三十七、五十、七十、七十五、八十、一零五几种，加上迫击炮，这些车间都不太够！” “满负荷生产了么？” “这就不一了，三七战防炮月产五十门已经很难提高了，三十七毫米滑膛炮主要是给坦克更换用的，能提高也用处不大，七十毫米步兵炮是日式装备，如果适当改造下生产线，可将月产提高到九十门，七十五毫米山炮和野炮多数设备都是当年从东北运回来的，后期增加了一些，挖挖潜力，可提高到月产一百门，八十毫米是高射炮，一零五毫米是新研制的榴弹炮，这两种刚投产不久，目前月产十门和两门已经是极限。” 大致数据赵子赟有印象，不过那是产量不是产能，七五毫米火炮产量最大也是因为要提供给老蒋，其余的只有察哈尔自己消化，目前他还不可能明目张胆的扩军备战，这产量，也行了。 溜达一圈，回到办公楼，赵振来报说王卓然和宋式骉到了，在后面仓库边一个小房子等着。赵子赟让邓步方忙自己的去，他和姐姐及娇儿等保卫人员清场后，才朝那小屋子走去。 窗台上的灰尘和玻璃窗上的污迹说明这里一般没人来，屋子门前也稀疏长着杂草，四周非常安静，“吱呀”一声，门推开了，里面两人不约而同站了起来。 “赵主席、大小姐、夫人。” 屋中有些暗，赵子赟适应了下，才看清楚屋中二人，王卓然明显比以前瘦了，脸颊骨都突了出来，身上的衣服显得有些宽大，很不合身，宋式骉也好不到哪去，脸黑黑的，头发花白如一蓬乱草，衣服比王卓然还夸张，黑的白的，也不知是脏还是洗不掉。 “你们怎么搞成这样了？”赵子赟蹙眉道。 王卓然看了看自己身上，搔搔头，“那地方也没什么社交，打扮了谁看？” “不是打扮不打扮的问题，这样下去，我迟早要替你们两个收尸！” 陈娇儿也摇摇头轻声道：“你们这样，估计底下人也好不到哪去，被封闭在一个地方已经很难受了，这样下去人会疯的，你们想让我和子赟为此内疚一辈子？” 见二人不做声，赵子赟叹了口气，“两位哥哥，我知道你们着急，可饭要一口一口吃，今天以后，休息、吃饭、洗澡等等，要定出规矩来，下次还这样，我就撤了你们。” 最后一句话让二人慌了神，“行，行，没问题，你怎么说我们怎么做。” 插曲过后，几人坐下来谈正事，赵振送了几杯水进来后，退出去将门关上，让保卫人员警戒四周。 谈到正事，王卓然和宋式骉都有些兴奋，抢着要说，后辈不与前辈争，王卓然还是让宋式骉先说。 喝了口水，宋式骉润润喉咙，“子赟，第二兵工厂的生产已经进入正轨，可月产三八式步枪五千支，子弹一百万发，新式步枪也已量产，可月产五百支，子弹二十万发，九二步兵炮月产一百门，炮弹五万颗，一零五榴弹炮月产十四门，炮弹八千颗，一五五榴弹炮月产两门，炮弹一千颗…” 这些数据王卓然都不知道，听得他直吐舌头，有装备，察哈尔随时可以扩军，只是这新式步枪是何物？ “那新式步枪产量怎么才五百？”他忍不住问道。 宋式骉白了他一眼：“你以为好造的？” 赵子赟笑着摇摇手：“卓然兄，这步枪是弼亮根据我弄来的一张草图设计出来的，宋厂长进行了完善，如今刚刚定型。” “说到这，我想问问子赟你，这步枪用何名？”宋式骉插嘴道，厂里倒是有人提议叫宋氏步枪，宋式骉理都懒得理，枪的来源他知道，就是叶弼亮也不敢提叶氏步枪这名号。 “三一式步枪！”赵子赟轻声道，这他早已想好。 宋、王二人沉默，名字的含义他们知道。 “这枪到底有何不同？”王卓然打破沉默急问道。 “这是半自动步枪，不用手动装弹，采用可拆式弹匣，一次装弹十发，全枪长一百零二毫米，不带刺刀，战斗全重三点六公斤，有效射程四百五十米，采用日式六点五口径，可以直接用日制子弹。” 半自动？王卓然吸了口气，这射击速度提高不止一倍，他也是玩过枪的人，宋式骉说完他就明白一些参数的含义：“六点五口径是降低全枪重量，减轻弹药后勤压力而设计的吧？” “是，一开始弼亮的设计是用七点九二毫米口径，和我们的步枪口径一样，我考虑再三，还是改了口径，考虑整枪长度仅一米，上了刺刀也不过一米四，远远短于三八式，而且初步装备山地旅和特种作战大队，刺刀意思不大，就取消了。” “用可拆式弹匣…，真要到拼刺刀的时候，怕是战斗已经输了…”王卓然嘀咕着，“月产五百支还是少了，五千支差不多。” 说完抬头看到宋式骉恼火的眼神，急忙改口：“不过这也不错了，这枪子弹消耗极大，我们还供不起。” “行了，少说没用的，说说你那边，我也瞧瞧你的本事！”宋式骉不理他的示好。 王卓然一听，胸脯挺了起来，有些得意道：“机器厂秘密基地建立后，主要是坦克和装甲车的仿制，上次子赟提出新思路，我们做了调整，如今已经定型一款步兵战车和一款高射机枪装甲车，子赟，注意了，这些装甲车全部用我们研制的新发动机！” “我们做了大量测试，性能完全超过了德国的装甲车，现在已经投产，不过我还是不太满意，除了高射机枪装甲车有每年五十辆的生产计划外，新装甲步兵战车我只想补充一部分，我想重新设计。” “好，算你一功！”赵子赟笑了。 “坦克也有突破，我们现在完全可以仿制德国坦克，唯一的不足是防护装甲不行，比德国人的要差，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们不掌握这方面的技术，不过在怎么，抵挡住五十毫米以下口径的坦克炮还是行的。” “柴油发动机还是汽油发动机？”赵子玉出声问道。 “汽油的。” “可以试试柴油发动机，这样能够驱动更重的坦克，上次购入的德国坦克全重不过十三吨多，据我所知，现在各国都在研发大吨位的中型和重型坦克，卓然，争取搞出二十吨的中型坦克，我带回来的资料应该有这些方面的。”赵子玉建议道。 “我已经安排人消化资料了，虽然我们现在是仿制，但也不是没改进，就目前仿制的十辆，外观已经完全改变，采用倾斜装甲…” 王卓然越说越远，吐沫星子乱飞，赵子赟不得不打断他：“这些东西别说了，说了我也不懂，我姐姐带回来的其他资料你也要重视，尤其是汽车生产技术和飞机发动机，别只盯着坦克。” 被阻住兴头，王卓然有些不满：“这些不用你说，我知道，德国的飞机发动机我都拆了几遍，造还不好说，修是没问题的，不过这飞机不比坦克，上了天什么状况说不清楚，如果有可能，弄一个飞机的全套设计图来，我们也细细分析下其中奥妙。” 飞机很难，赵子赟和赵子玉对望一眼，都摇头：“只有等机会，卓然，别指望这个，要人要钱你说，我给你弄来。” 兴和的视察结束后，赵子赟本想独自前往外蒙，让姐姐和陈娇儿一起返回张家口，二人却来了兴趣，外蒙以前不怎么关注，但老师却说过，这地方是这个年代丢失的最大一片国土，如今有机会拿回来一些，两人也想去瞧瞧这片土地。 正文 第322 要给人希望（一） 十一月，北方天气已经很冷了，察哈尔都下了第一场雪，乌盟、锡盟都成了白色世界，更别说外蒙了。 凌厉的北风呼啸着横扫蒙古高原，赵振坐在第一辆车上很是担心，劝都劝不住，连上报陈淑珍和陈振林都没能阻止赵子赟去威井的决心，赵振只得紧急联系沿途，陈振林急调特种作战大队和察哈尔宪兵部队一个团赶往兴和与赵子赟会合，并急令十七师进行接应，做足准备，才让赵子赟动身，前后耽搁了七八天，好在赵子赟这次知趣，没乱来。 安全除了张库邮路要经过锡盟地界，而且是德王的苏尼特旗，不确定因素多以外，冬季的恶劣条件才是众人担心的，大雪覆盖的道路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赵振执意在前方开道，并安排整个车队将赵子赟护在中间，每天天没黑就停，天大亮才动，绝不赶路。 好在此时的张库邮路不是人迹罕至，沿途有不少大大小小的营地，赵子玉一开始还纳闷怎么有人愿意住在这种地方，一问才知道这些营地中靠近张北这边多数是建设兵团的原外蒙籍士兵营地，靠外蒙一边则是蒙古人民军俘虏的营地，在此是为了重修张库邮路。建设兵团早已停工，借冬季进行学习和训练，至于俘虏，也是人，何况赵子赟还想收复外蒙，不可能做得太过分，这种恶劣条件下，那木海扎布上报问他是不是停一停，过了冬季再继续施工，他同意了。 走走停停**日，整个车队才进入外蒙地界，这边已经是一片戈壁滩，除了修路的俘虏，方圆上百里都难找到人家，真是一片荒漠，不过乍眼一看，风景倒是异常美丽，纯自然风光，空气也干净得不存在一般，大雪也压住了戈壁滩上的尘土，见不到漫天沙尘的景象，陈娇儿时不时会拍几张照片，说是洗出来给赵美凤。 抵达威井，再一看就会让人吃惊了，戈壁草原上居然一下子出现一座巨大的城市，在周边低矮群山映照下，如同雪地上一大朵美丽的花朵。 “威井居然有这么大？”赵子赟从从看到第一眼，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怪乔巴山要兴兵前来。 等见到那木海扎布和张煜，他才知道自己想错了，威井以前就是几百人的小村镇，现在的规模完全是二十师占领后形成的。 “军长，那师长不愧是从过政的，你让他来这里，绝对找对人了！那师长是察哈尔难得的人才！”张煜并不掩饰自己对那木海扎布的溢美之词。 “军长，你别听张师长的，他栽树我乘凉罢了。” “相互吹捧，羞不羞啊？”赵子赟打趣道。 热腾腾的奶茶送上，异香飘满房间，赵子赟兴致勃勃端起一杯大口喝着，赵子玉捂着嘴将陈娇儿递过来的推到一边，这塞外什么都好，唯独这吃喝她有些吃不消，那木海扎布见状赶紧让人送白开水上来。 “说说吧，以你们看，这外蒙我们站得住吗？”抹了抹嘴，赵子赟问道。 “绝对站得住！”那木海扎布肯定道，“我们这次出击外蒙时机太好了，乔巴山不但替我们清除了外蒙的王公贵族，还清理了他手下一大批人，对于很多人来说，我们不是侵略者，是救星。” “对于外蒙的蒙族人来说，我们是外人，他们对我们抵触吗？”陈娇儿问。 那木海扎布笑笑：“夫人，抵触肯定是有的，二十师刚进来的时候，由于军中多数是汉人，让外蒙不少人恐慌，不过乔巴山和我们一战倒是帮了不少忙。” “哦？他帮忙？”陈娇儿不解。 “是啊，夫人有所不知，乔巴山进攻威井遭受失败后，听说他并没有从军事上找原因，而是认为底下的人意志不坚定，不能坚决执行命令，后来他就开始大面积清洗所谓的两面派、妥协派、投降派，造成整个外蒙动荡，很多牧民没有办法，只能逃到南边来。”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赵子赟朝火盆中丢了根木材。 “我说那师长是人才就在这点了。”张煜接过来说：“大批人朝我的防线涌来，当时我真为难了，开枪？这些人没武器，放他们进来我又担心是对方的诡计，那师长赶来和我商量，要收留所有的人，为此我俩还大吵一架。” “谁赢了？”赵子赟问完就笑了，自然是那木海扎布赢了，不然就没有今天的局面。 “我不让他不行啊，他可是拿枪顶着自己脑袋，说一切后果他来负。”张煜瞟了那木海扎布一眼，那日真是让他心有余悸。 那木海扎布脸微微红了：“其实张师长只是有些犹豫罢了，他让我也是顺水推舟。” “你当时就那么肯定不是乔巴山的诡计？” “不，我不能肯定。”那木海扎布微微抬起头，眼中闪着火光：“但我知道这是一个绝无仅有的好机会，我必须赌一把，一旦我赌对了，外蒙将回到我们的怀抱！当初军长让我来外蒙，是寄予很大希望的，我不能让军长失望。” 屋中沉寂了好久，只有火盆中噼啪声轻轻响起，赵子赟有些感动，良久轻声道：“你那木海扎布的大名将载入史册。” 再次沉寂片刻，张煜声音响起：“后面的事情就简单多了，那些从北方来的牧民来到威井，发现他们有些亲人只是做了我们的俘虏，并不是像乔巴山说的被我们杀了，就有心留下来，等到第一师征召的那些外蒙士兵抵达，一切都变了。” “让我猜猜，不管是俘虏还是南下来威井的人，总有人发现以前失踪的亲人不但活着，还加入了察哈尔第一师，一定是非常惊讶的。” “夫人猜的一点都不错，还有一点，我的第一师中还有部分士兵是僧侣。”那木海扎布笑道。 “于是，当年的南归计划彻底曝光，很多人才知道察哈尔其实很早以前就在帮他们了。” “对，这些人是活生生的例子，不少人都提出要去察哈尔，连俘虏里也有不少人提出加入第一师，局面一下子打开了。” “牧民我们是不太担心的，只是这俘虏有些不放心，我和那师长商量后，决定先让他们修路，看看情况再说，我很怕乔巴山知道我们做的，改变想法，毕竟他是外**立的领袖。”张煜说道。 赵子赟点点头，稳重些没错，“乔巴山是领袖不假，不过你们也别忘了我们的优势，外蒙虽说不比内蒙，但自古以来一直和中原大地扯不断，满清外蒙八旗的地位还要高于汉族，上千年断断续续的往来已经让外蒙和中原有了特殊的感情，乔巴山政府看似是代表蒙古人民，但骨子里却是苏联的，老毛子和蒙古以前有什么交情？我想很多人也看出跟着他迟早有一天蒙古民族的一切传统将消亡，在这里我也不是说我支持被他清除的蒙古王公贵族，这些封建残余和时代格格不入，退出历史舞台是必然的，但我也不提倡赶尽杀绝，一些东西只能慢慢去改变，从这一点来说，察哈尔以往做的是成功的，这就是我们的优势，你们要在这方面多下功夫。” 那木海扎布在这方面是有不少经验的，当年多伦他就参与了试点，他点点头道：“军长的意思我明白，不管任何政权，民众都希望能够在它的带领下过上安定、富裕的生活，就目前来说，安定是主要的，其次就是要给他们希望。” 休息了一天，消除了旅途上的劳累，赵子赟几人在那木海扎布的陪同下四处闲逛，看看这座新生的城市。 人是不少的，加上第一师的驻军，这个威井已经有了近十一万人，到处都是蒙古包，街道完全是各部落聚集后形成的，在城北有个自发形成的市场，城南有个第一师僧侣士兵临时建成的简易寺庙，街上没有什人，都躲在蒙古包里过冬。 到了城北市场，还是有些集市的味道，叫卖声不断，那木海扎布解释这里还没有货币，完全是以货易货，少部分人用白银和黄金交易。 “啪！”一个雪球打在赵子赟的小腿上，保卫人员一阵紧张，赵子赟顺着雪球来的方向望去，一个十多岁的蒙古族少年正怒视着他。 “子赟！这里有些家庭认为是我们挑起战端，逼得他们背井离乡，大人不敢说，有些孩子胆大的紧，经常用石头什么的丢我们的人！”那木海扎布怕他发火，急忙解释道。 “正常，没这种事反而不对了。”赵子赟笑笑，看了眼那孩子，衣裳比较单薄，估计也吃不饱，他可不会玩什么送点东西过去作秀，毫不在意的朝前走。 陈娇儿本想做点什么，看姐姐也没动作，知道意思不大，对这种人表示亲善有时会适得其反，她摇摇头紧跟几步，也不再关心此事。 几人这种举动反而让市场边不少人松了口气，那孩子的举动吓了不少人一跳，都静静看着，赵子赟他们不认识，但陪同的那木海扎布是脸熟的，地方最高长官小心翼翼陪在边上，那大头的年轻男子周边有守备严密，还有两个年轻的漂亮女子跟着，傻子都知道是大人物。 大人物没反应，说明对孩子的举动不在意，这就是好事，看着整件事过程的人放心了，恢复了叫卖声，不过心里却留下问号，这大人物是谁？ 答案很快揭晓，当天那木海扎布出了告示，察哈尔省主席赵子赟携夫人抵达威井视察，请在此避难的人按照原居住地派代表到第一师师部驻地商量事宜。 告示造成不小的骚动，逃到威井的人知道这将决定他们未来的命运，直接关系到死活，第一师不得不排出大量人手，维持秩序。 正文 第323 要给人希望（二） 第二天一早，师部驻地就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在寒风中观望着，守在门口的士兵吓了一跳，急忙进去禀报，那木海扎布有些头大，怎么推出了这么多代表？ 等询问后才知道，不少人是陪同代表来的，事关重大，他们想第一时间知道结果，不过就这样，陆陆续续进入师部驻地的人也有了两百多人，而且人数还在增加。 这下麻烦了，第一师师部最大的房间也不过能坐五六十人，那木海扎布有些后悔太草率，应该根据登记的情况规定参加的人数，这按居住地就有些欠妥，有些地域也许就一个部落，几十号人而已。 情况汇报上去，赵子赟没说什么，底下人犯错是不可避免的，无心之过，没什么好计较的，至于解决方案简单，露天开就是了。 弄了几张桌子，算是主席台，凳子不够，弄些毡布让代表席地坐，没话筒，问题也不大，反正赵子赟说的都要经过翻译，四周多安排几个就行了。那木海扎布紧急让后勤煮些奶茶来，他估计这会短不了，寒风中会让人吃不消的。 那木海扎布介绍了赵子赟和陈娇儿，随即便请赵子赟讲话，介绍代表一事就免了，这么多人，乱不过来。 看着底下席地而坐的三四百人，赵子赟失了会神，然后说了句意想不到的话：“我不知道要说什么。” 代表们听完翻译说的，神情各异的看着桌子后面的这个年轻人，有些人不解，有些人绝望，没得说岂不是没得做？ “要不你们先说说，我听听。” 赵子赟改变主意，没有将他的设想抛出来，是觉得外蒙他还是不了解，不能主观的认为该怎么做。 沉默了好一会，才有一位老者站起来大声的说着什么，那木海扎布在边上小声的向赵子赟翻译着这老者的话，估计很多人都和这老者想法相似，不时的有人赞同的点着头。 听着那木海扎布的翻译，赵子赟大致明白了老者想要表达的意思，其核心就是来到这的察哈尔军队是要一直占领下去还是有其他想法？如果不走，是准备占领外蒙全境还就现在这些地方？如果他们决定留下来，察哈尔会保护他们吗？ 有人带头，场面就活跃了，老者刚一坐下，一个中年人就占了起来，他想知道察哈尔是准备将占领的这些地方当做察哈尔的领土来管理，还是只是作为和人民军交战的一块区域来管理，如果察哈尔管理，是派人来还是交给他们。 起来说话的人越来越多，有问今后是以原来蒙古八旗来重新划分他们现在这些人，还是按照人民军后来搞的地域来划分，也有问俘虏里他们亲人的出路，还有人问会不会把他们打散了划到察哈尔的盟旗当中去。总之，能想到的都提出来了。 见后来的问题雷同的越来越多，赵子赟低声和那木海扎布说了几句，那木海扎布站起用蒙语大声道：“可以了，你们想要说的我们都清楚了，下面就听听我们的想法！” 简短的维持，场面安静下来，静静等着桌子后几个大人物的决断。 赵子赟起身转到桌子面前，来回走了几步，站定后说道：“我先解决你们第一个疑惑，我为何要出兵外蒙，原因只有一个，外蒙不但和内蒙不可分离，和中国更不可分离！” 翻译的声音同时在场地四周响起，一停下来，赵子赟接着道：“因此我出兵，就是要让你们知道，在外蒙的蒙民必须由政府下的正规军队来提供保护，乔巴山的政权我们从来没有认可过，因此，他所作的一切在我看来是叛国。” 场地中嘈杂声四起，这个指责是严厉的，很多人逃到这里是受不了血腥的肃反，但并不代表他们完全不赞成蒙古人民党的一些说法。 “你们是一代天骄成吉思汗的子孙，曾经和我们在一个大家庭里，这个家是有些纠纷，经常打架，可一个家就是一个家，不能找外人来欺负家里人，这是吃里扒外。” 场中又安静了，这话有理，不少人认可，自己的事情找苏联人来算什么？ “因此，作为家里人，我自然要维护家里的利益，既然来了，自然不会再走，现在家里乱，我就暂时先管着这个家，等以后有合格的当家人，就让他来当！至于乔巴山，他想回家我欢迎，但他要勾结外**害这个家，我必定将他消灭！” 场中依然寂静，但坐着的人眼光不同了，闪闪的带着光芒。 “现在我再说第二个事，管这个家，察哈尔你们也听说过，我有我的规矩，有些事不能由着你们性子来，家也有个家规不是？长远的打算还要看情况，眼下需要做的是让你们安定下来，恢复放牧，先有吃的穿的，我们就从这威井开始，建一个梦想中的家园” “赛因！”最先起来的老者站起来双手朝天喊叫着，不少人应声跟着喊了起来。 赵子赟知道这是蒙古语好的意思，他的话打动了不少人。 “另一个问题是如何划分居住地，你们习惯按部划分，在我看来，这么划分也可以，不过外蒙四部只是以前的说法，而且我们现在只占着土谢图汗部、车臣汗部一部分，要是分得那么清楚，其他两部的人岂不没了去处？一家人不能把兄弟姐妹赶出去，所以，我觉得，各部只要记得自己是那个祖宗的后代就可以了，别争执你的家我不能进这种事。” 嗡嗡声起，有的赞同有的反对，不过赵子赟不在意，反对之人也绝不敢那此做文章，否则会犯众怒的。 “说完大的，我说些小的，眼下我们也没有太多选择，南边的条件要比北边差，游牧不是办法，我想先以威井、乌兰和赛尔乌苏建三个城，在这里的人等开春分到这三个城，各部落派代表先暂时划出放牧区，然后参与家园的建设，安定下来后，再做打算，至于城市的管理，我先派人，你们选一些人参加，以后慢慢介入。” “可我们很多人什么都没有，怎么办？”有人问到。 听完那木海扎布的翻译，陈娇儿站起来说道：“察哈尔有个希望基金，我们可以先提供吃住和放牧用的物资给你们，等年底你们可以用牛羊还给基金，在察哈尔居住的你们的族人很多都是靠这个基金富裕起来的，你们可以去打听打听。” 这事很对代表都已经有所耳闻，希望基金不是高利贷，完全没有利息。 “说到那些俘虏，暂时不能放，先修着路吧，等路修好，确实安心想过生活的，我会考虑让他们回家，你们放心好了，俘虏不是奴隶，他们只是没有自由而已，吃穿是不用担心的。”陈娇儿说完，赵子赟继续说着他的想法。 “最后说一句，在我的管辖下，没有蒙汉之分，我不排斥你们，也希望你们不要排斥汉族人，以后这里会有不少汉族人来，如果有人挑事，我是不会客气的！” 会谈持续了三个多小时，临近中午才结束，还算圆满，代表们多数接受了赵子赟所说的，反正他们也没有更好的选择，能生存下去已经满足了。 后续是内部的事，三个城要建，要有人管理，鉴于这些地方初定，赵子赟想了好一会，和姐姐、陈娇儿又嘀咕了一阵子，还是决定先进行军管，那木海扎布全盘抓，并坐镇威井，兼任这里的最高行政长官，驻兵为郑林方的第二旅，马林芳第一旅驻赛尔乌苏并兼地方最高行政长官，那木海扎布挑几个得力蒙古族军官协助他，华林太骑兵旅驻守乌兰，主持当地政务。 二十师依然留在外蒙，在叨林一线布防，沈忠毅骑兵师留一个团在乌兰，交给华林太指挥，另外两个团协助十七师，他本人则返回察哈尔，准备骑兵的扩充，北方草原，需要更多的骑兵。 要巩固外蒙这些地盘，发展是必不可少的，赵子玉知道此事的重要性，她提出从美国汇回来一千万美元，用于外蒙的起步资金，重点是先修路，开春后同时修建威井到赛尔乌苏和乌兰两条公路，有路物资才能运来，其次是寺庙，宗教的力量必须用，赵子赟打算回去就找几位活佛商量，请他们派些得力的人来。 其余事情在机构未完善前，恐怕还顾不上，没有个一两年，三地是看不出有何变化的。 当然，最理想的是在外蒙修公路的同时，将乌兰哈达的铁路延伸过来，不过这太花钱了，敲诈日本人的可能性不大，靠察哈尔自己，还暂时没办法。 那木海扎布私下里问了问赵子赟以后外蒙这一块算什么，察哈尔的县？赵子赟当时就笑岔气了，就算占着的地方戈壁滩多，那也是很大一片区域，设县还不设疯了，中间还夹着个锡盟，都要是察哈尔的地盘，那这察省大的没边了。 “那木海扎布，这里以后肯定是省，就是锡盟，我也觉得设置成锡林郭勒省比较好，我希望你以后是其中一个省主席。”说吧，丢下发愣的那木海扎布，出门约陈娇儿看风景去了。 正文 第324章 不一样的西安（一） 西安西北剿匪总司令部，副总司令张学良在屋中不停的走来走去，显得非常烦躁，今日是北平一二九学生运动一周年日，西安城内的学生纷纷涌上街头，他带了大批人手前去劝解，不料众学子一曲《松花江上》让他无言以对。 中午，他前往华清池见老蒋，再次阐述了他想回东北抗日的想法，被老蒋一顿呵斥，该怎么办，他前所未有的迷茫。 “总司令，喝杯茶吧。”副官谭海端着茶杯进来，轻轻放在桌子上，看着面色忧愁的张学良，轻轻叹了口气，退了出去。 张学良端起杯子，在热气中，他看到了墙上的地图，轻轻放下杯子，来到地图面前，双手叉腰，目光久久停留在东北那片土地上，五年了，魂牵梦萦的东北。 目光下滑，他盯着察哈尔，昔日的敌人，如今却创造出梦一般的辉煌，内蒙、外蒙，太不可思议了。 “你若是我，你会怎么做？”张学良喃喃道。 “总司令，杨总指挥来电话，因学生游行，他可能会迟一些过来。” “知道了。”眼角余光见谭海要推出去，他出声叫住他：“谭海，你怎么看？” 谭海有些纳闷，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见他盯着地图，猜测道：“总司令是说东北？” “不，察哈尔。” 问题有些大，谭海想了想：“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觉得察哈尔太奇特了，有赞扬的，也有骂的。” “你觉得他是卖国贼吗？” 谭海先是点头，随即又摇头：“如果从结果上看，说他爱国怕还恰当些，不过这一切还要看那些附属地最后成什么样，我总觉得东北的一切将要在察哈尔重现。” “是吗？可以赵子赟这么聪明的人，他不可能不知道东北是怎么一步步沦陷的，他为什么还要跳这个火坑？” 谭海无法回答，东北的例子摆在那里，察哈尔居然还这么做，确实没有理由。 “你一定有办法！我不相信你没有办法！”张学良低声说着，扭头道：“联系赵子赟，我要和他通电话。” 半个小时候，谭海回来了：“总司令，察哈尔方面说赵子赟去了外蒙，暂时联系不上，他们说等他回来，会请他给总司令来电话。” 张学良脸上露出一丝失望。 “总司令，我觉得赵子赟此人有个特点，那就是只要涉及察哈尔和他的利益，他绝不放手，哪怕捅出天大的篓子也不管。” 张学良浑身一震，是啊，赵子赟做事好像从来不瞻前顾后，说动手就动手，哪管你日本人还是南京什么脸色！自己也许就是想得太多了。 傍晚，杨虎城到了，进门脱下大衣，将帽子一起递给谭海，这位西北大汉洪亮的声音响起：“汉卿，你怎么考虑？” 压低了嗓音，赵学良道：“我打算兵谏！” 杨虎城一愣，随即露出一丝喜色：“你下决心了？” 张学良点点头，两人凑在一边小声的嘀咕着，从军事角度来说，抓老蒋没有任何难度，真正需要解决的是抓了之后的问题。 “汉卿，各方的反应我们都能猜测到一二，唯独这察哈尔…”杨虎城有些犯难。 “是啊，我本来今天想给他打电话，探探他的口气，不过他现在在外蒙，一时回不来。” 在二人的设想中，兵谏后的一种可能是组建西北大联合政府，在这种情况下，察哈尔是不可能忽略的，何况晋察绥经济一体化已经让绥远跟在了察哈尔后面。 “他要是支持我们，就有七成胜算了。” 张学良摇摇头：“我倒是只指望他不干涉，你要知道，我们最终打出的是抗日旗号，他是不可能惹火烧身的。” “先不管他！他在外蒙也好，至少我们不用过多考虑察哈尔的反应。” 苏尼特旗德王府，赵子赟和赵子玉、陈娇儿、赵振彪正兴致勃勃的看着这宏大的建筑，一边说着德王奢侈的生活，笑谈这种人居然还想着自治。 “军长！”赵振急匆匆跑了进来，“陈军长和陈秘书长派人来找我们，出大事了！” “赵振啊，天大的事也等我们看完这里再说，是不是娇儿？” 陈娇儿白了他一眼：“还说笑！人在哪？” 正说着，一人气喘吁吁跑了进来，赵子赟一看顿觉不妙，来的人居然是财政厅厅长俞鸿钧！ “以行兄，出了什么事，要你亲自来一趟？” “张学良发动兵变，扣留了委员长！” 赵子赟一阵头晕，这事还会发生？他和陈娇儿不止探讨过一次，怎么分析都觉得察哈尔的出现，会将这事发生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走！” 赵子玉和陈娇儿是知道此事的严重性，她们最怕出现偏差，老蒋若是意外死了，察哈尔估计要立刻动手，和日本人全面开战，决不能有任何耽搁，否则国内乱起来，察哈尔怕还要应对所谓爱国者的联手攻击。 在车上，赵子赟才明白俞鸿钧亲自前来的用意，陈淑珍是希望他能够向赵子赟详细说说南京各股势力的情况，以便于做出判断。 “……可以说，南京肯定有人想借此做文章，逼张学良杀了委员长，好从中渔利！”俞鸿钧在车上向他说着知道的一切。 说了一大堆，见赵子赟没有任何表态，俞鸿钧有些担心的问道：“子赟，你有何打算？” “打算？暂时没有，不过委员长不能有事，回去我想先和张汉卿聊聊。” 俞鸿钧心头巨震，他想过赵子赟多种应对，唯独没想过他会插手，以他对赵子赟的了解，怎么从中获取最大利益是首要考虑的，因此，他置身事外的可能性最大！ 车辆抵达张北，赵子赟直接来到特别安全局，“唐局长，现在什么情况？” 唐士道将一摞准备好的文件递了过去，嘴里没有闲着：“本月十三日，张学良调兵围了老蒋的住所华清池，兵不血刃将他抓获。当天，他对外发布了通电，就是这张上的主张。” 赵子赟快速浏览了张学良提出的主张，都和抗日有关。 “十四日，国民政府召会议，褫夺了张学良本兼各职，交军事委员会严办。同时任命何应钦为讨逆军总司令，讨伐叛乱，并委任于右任为陕甘宣抚大使，前往西安。” 赵子赟一边听着他的叙述，一边看着相应的文件，王颂是告诉了他西安事变的事，但具体的细节并没有说很多，他需要掌握各方动态。 今天已经第三天了，赵子赟有些担心。 “局长，西安的电话要通了。” 唐士道挥了挥手，等手下人退出去，他拿起电话：“主席，这线路安全。”将电话递给赵子赟后，他也快步走出去，并将门掩上。 赵子赟将话筒放到耳边：“是汉卿兄么？” “是我。” “汉卿兄，你这事欠妥！” 电话那边，张汉卿闻言沉默了，他也发现事情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现在有些不好收场了，放，会将东北军推向叛军的边缘，挑起一场内战，不放，南京动武，他依然不好接招。 “不要指望此事能借助外部力量，更不要有什么分裂的想法，汉卿兄只有想法说服委员长，和平解决此事。” 张学良苦笑：“子赟老弟，我试过了，委员长不听我的。” 沉寂了片刻，赵子赟的声音传来：“再争取下，如果可能，请让我和委员长通电话。” “我试试吧。” “还有，为避免出现有人趁机做文章，我通报汉卿兄一声，我将率二十二师南下平陆，切断陇海路！” 张学良闻言大吃一惊，正想问，电话那头传来赵子赟的声音：“事情紧急，我就不多说了，我会和汉卿兄保持联系！”说罢，电话挂了。 十五日，各方正在关注西安这里如何解决，南京如何处理时，察哈尔发通电震惊全国，三十一军军长赵子赟认为张学良兵谏欠妥，但可以理解张学良的心情，为避免事态恶化，军长赵子赟将亲率二十二师南下平陆，建立缓冲地带，赵子赟警告各方，在和平解决道路没有堵死之前，任何一方挑起战端，察哈尔都视为自动宣战，成为三十一军的敌人！ 随即，绥远傅作义通电，支持赵子赟的和平解决的想法，三十五军全军集结丰镇！ 接着，老阎羞答答的通电也来了，倒是没那么旗帜宣明，只是说明山西同意在事件期间，同浦路任由三十一军使用。 聪明人一看就知道，老阎这是被逼的，三十五军集结丰镇不是准备南下，而是威逼老阎，西傅东赵联手，老阎心虚。 铁路的好处就是快！南京还在吵吵如何应对赵子赟，张学良还在向属下、杨虎城等人解释之时，当天下午，八趟军列就轰隆隆的驶过太原城，太原民众望着满载大炮和装甲车的列车呼啸而过，算是明白察哈尔动真的了，各方探子早已将消息传了回去，察哈尔是只有二十二师南下不假，但随行的还有察哈尔独立第一、第二炮兵团，七十二门火炮！以及宝昌的一个装甲团，总兵力达到近两万。 二十二师虽说没有多伦的十七师和远在外蒙的二十师耀眼，但那也是一天攻破怀来县城，打得二十九军没有脾气的铁军！ 十六日，二十二师在山西方面的协助下，渡过黄河，正式切断了陇海线，讨逆军东路集团军总司令刘峙顿时没了脾气，刚刚集结完毕的樊崧甫七十军还在洛阳没上车呢！ 正文 第325章 不一样的西安（二） 潼关这边的威胁时暂时消除了，可西安西边赵子赟是没办法的，他只有威胁一条路，在平陆，他直接明码发电报给西路集团军总司令顾祝同，只要他听到西安遭到进攻，他就直接挥师打下洛阳！ 张学良手下将领还暗喜赵子赟帮他们，不料又一个明码电报发了过来，东北军如果异动，二十二师同样直接攻打潼关！ 赵子赟这种无赖的方式让各方恼火不已，平陆城内，刚刚抵达的陕甘宣抚大使于右任冷冷望着他，大有一副看错人的态度。 “任公，脸色不佳啊，是不是旅途劳累？” 无名火顿时升起，于右任手都抬起来了，想想不妥，恨声道：“你就那么唯恐天下不乱么？” “任公错了，我就是怕天下大乱，才不得已强硬出兵。” 于右任冷笑声不断：“真是奇闻啊，奇闻！” “奇闻吗？任公，只要双方一动手，事情就不可控制了，尤其是东北军，他们为了生存，恐怕连张学良的命令都不会听！任公，敢问您想要委员长的命么？” 于右任心里一颤，他无法反驳赵子赟说的，“你这是猜测！” “就算是猜测，敢问任公能否担保？绝对不会出现我说的情况？”赵子赟盯着他。 “这个…” “谁最想要委员长死，任公真的不知道？” 于右任脸都绿了，赵子赟暗示得太明显！“好吧，就算你说的对，接下来怎么办？就这么僵持着？你敢担保不出事？” “僵持肯定出事！”赵子赟望着窗外，漫无目的的说了句：“夫人何时能到西安？” 于右任眼睛都瞪圆了：“你居然支持夫人去西安！” “任公，此事委员长也有错，张汉卿背负这么多年骂名，委员长却从不考虑他的感受，他做出些出格的举动很正常，这事必须有人调解，双方都退退步，除了夫人，谁能说服委员长让步？” 于右任认可，他犹豫道：“可夫人的安全…” 赵子赟笑了：“任公啊，夫人待在南京就安全了么？” 话到这个份上，于右任完全明白他的意思，想想确实是一条路子，他大有深意的看着他：“你真不简单，不过我很纳闷，张汉卿背骂名背得累，我看你背得挺滋润的。” 赵子赟哈哈大笑：“任公错了，我也累，可能是我背的时间短，要么就是脸皮厚，还没到发疯的时候。” “你还不疯？天下最大的疯子怕就是你了！” 于右任传回南京的消息顿时爆了棚，宋美龄一直执意要去西安，可何应钦等人就是以安全为由阻止，赵子赟居然支持，这下说什么的都有，不过支持者现在也有了很强的理由，二十二师坐镇平陆，夫人的安全得到了极大的保障！ 在平陆，赵子赟也做着最后的推动工作，再次和张学良通了电话，和老蒋通话的想法被老蒋拒绝了，老蒋对他突然南下平陆非常恼火，不想搭理他！ 这次通话时间很长，赵学良将西安这边前前后后的各种情况挑选重要的说了说，包括延安和各方的态度和意见，这次兵谏产生的影响超乎他的想象，完全和预料的有天壤之别，而此时，他也明白老蒋在这里若出现任何闪失，都会造成整个国家的巨大动荡，别说抗日了，都有可能成为日本人的帮凶，可以说，采取和平解决的方式是唯一途径，可台阶必须要有，老蒋需要，他也需要，否则东北军会哗变的。 但不管怎样，调停的人不能耽搁，必须尽早来西安，为此，张学良同意和他一起发通电，请夫人宋美龄来调解，两人共同担保她的安全。 十九日，张赵联合通电，随即，陈娇儿给了赵子赟最大的支持，她亲赴西安为宋美龄打前站！这给支持调解的宋子文吃了定心丸，宋美龄毫不犹豫的通知空军准备飞机，何应钦已经没有任何阻止的理由了。 二十日，在察哈尔空军的护送下，陈娇儿的座机在西安机场降落，张学良十二万分的小心，亲自前往机场迎接，这个主要是出事，也是天大的事！ “张将军。”陈娇儿笑容满面。 “赵夫人。”张学良心里嘀咕，你胆子也真大！ 从停机坪直接上了汽车，张学良亲自陪坐，他真的害怕。见他有些担忧，陈娇儿笑了：“张将军不必担心，我认为此事可以和平解决。” 张学良没做声，心道你懂什么。 “我这么说是因为我看到了张将军想要和平解决的心，更知道张将军没有借此获取最大权利的想法。” 张学良诧异的看着她，是安慰我么？ “其实委员长不是看不清形势，事态恶化，最吃亏的就是他。” “那赵夫人可有解决办法？” “唯一的钥匙就是蒋夫人，张将军需要做的就是和子赟一起稳定住局面。” “这个我懂，可事情还是难解决的。” 陈娇儿再次笑了：“敢为张将军可有意愿染指国府？” 张学良摇摇头：“我最想带兵打回东北，给父老乡亲一个交待。” “如此，我给张将军一个建议，你提出的主张除了联合抗日以外，其余统统不要提。” “这是为何？” “不要干涉政治，这样委员长就容易接受，夫人也好劝他。” 张学良沉默不语。 “张将军，我觉得抗日最重要的就是联合一切力量！至于一些政治上的事情，就算现在不提，以后大势所趋，也会逐步实现的，一些口舌上的事，放一放没什么的。” 张学良完全懵了，陈娇儿根本不像看到的那么普通，也不是赵子赟的陪衬，看问题之深刻，一些政客都比不上！就冲着陈娇儿这几句话，他已经断定赵子赟绝对不可能勾结日本人，他一定有办法解决察哈尔的被动局面！ “多谢赵夫人！”这是他由衷的感谢。 “不用谢，张将军，如果有可能，蒋夫人到了后，请安排我和她单独见一见。” “行！” 二十日晚，在转洛阳后，宋美龄的专机降落在西安机场，机舱打开，她一脸愁容探出头来，一眼就看见站在旋梯下等候的张学良，轻轻哼了声，她走下旋梯。 “夫人一路辛苦了！” “不辛苦。”宋美龄淡淡回了句，见到他身边女子有些面熟，不由得去想这是张学良的那一个外室？ “夫人，我是陈娇儿。” “哎呀！”宋美龄不由得脸一红，难怪面熟，报纸上见过！这想岔了太丢人了！ “娇儿，你真的来了！”她亲切的上去拉着陈娇儿的手，人家是豁出命来的，不表示下不行。 “夫人，应该的。” 看着这洋溢着青春活力的小美女，宋美龄好感大增，张学良趁机上前一步道：“夫人和赵夫人同车可好？” “好！好！” 安排宋子文和同来以前好友特纳上车后，几辆车先后驶离了机场。 在抵达华清池下车时，宋美龄突然发现后面的车还没跟上来！她怀疑的看着替她打开车门的张学良，“汉卿，你…” “夫人，我陪您先进去。”陈娇儿过来很自然的挽着她的胳膊。 看了眼低着头的张学良，宋美龄有些明白了，这一定是陈娇儿的意思，看来她有话要说。 “你搞什么鬼？”轻笑了一声，宋美龄跟着她朝里走，既来之则安之吧。 等宋子文火急火燎的来到华清池，宋美龄和陈娇儿已经坐在房间里喝着茶了，看到妹妹脸色居然有种说不出的轻松，他大惑不解，这是怎么回事？ 当晚，老蒋见到了他的夫人，顿时火冒三丈，大骂张汉卿不仁义，宋美龄安慰了他好久，直到将来的过程说了一遍，老蒋才消了气。 “你说赵子赟让他夫人来了？” “是啊，达令，她夫人可不简单，她来西安不光光是为我的安全做担保，她是来说服张汉卿和我的。” “她才多大？”老蒋不屑一顾。 “达令，可别小瞧她！”宋美龄不满了，这瞧不起女人她不接受。 老蒋急忙认错，随口道：“她说服你了？” “何止是我，汉卿也被她说服了。” 老蒋腾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服自己夫人不算本事，说服张汉卿就不好想象了，而且这是说服双方，那就是说她一个人就解决了当前的难题！ “你说说！她想怎么解决此事？” 宋美龄把当前的局势说了下，她比陈娇儿更知道内幕，说出的理由比陈娇儿还充分，老蒋频频点头。 “因此，此事只有和平解决一条路。” 同意了夫人的说法，在回过头来看赵子赟出兵平陆的举动，老蒋就理解了。 “但他们的条件我不能答应！” “如果汉卿修改他的主张呢？” 老蒋一愣，“他想怎么改？” “除了联合各方共同抗日，其余的都不提。” 无名火再次冒起，“就知道抗日！抗日！攘外必先安内，这个道理我要和他说几遍他才明白！现在是关键时期，在加把劲…” 宋美龄轻轻握住他的手：“达令，陈娇儿让我转告你赵子赟的话。” “什么话？” “没有时间了。” 老蒋愣了：“什么意思？” 宋美龄摇摇头：“我不太清楚，达令，你也不知道么？” 想了几分钟，老蒋脊背冒冷汗，难道日本人要向华北动手了？“汉卿还在吗？” “他在外面。” “让他帮我接通赵子赟。” 正文 第326章 不一样的西安（三） 没多久，电话铃声响起，宋美龄起身拿起电话，听了下递了过来：“是赵子赟。” 老蒋接过电话，也没什么掩饰，直接就问道：“子赟吗？你说的没时间了是什么意思？” “委员长，察哈尔已经有不稳的迹象，还有，关东军增调了三个师团，满洲境内已经有八个甲种师团，委员长，据我得到的消息，他们的目标并不是苏联远东！” 老蒋头上冒汗，赵子赟在日本人那里有内线，这个是参谋本部多数人认可的，他敢这么说，一定有把握。 “你估计还有多久？” “不超过一年。” 老蒋无语了，一年？他确实没把握剿灭陕北红军，真是这样，当真要提前做准备。 “委员长？委员长？”电话里传来赵子赟的声音。 “说，你接着说。” “我恳请委员长能够放下架子，尽快解决此事。” “张汉卿叛逆犯上，不能姑息！子赟你不懂…”老蒋激愤的说了一大通。 赵子赟等他歇了口气，说道：“委员长，此事拖久了会给有些人钻空子的，把东北军逼得太急，最后吃亏的还是委员长，这次事件委员长不妨答应张汉卿的一些请求，一来也让他有所交代，而来可趁机给日本人一些警告，让他们也别太嚣张，至于有些事情，下来委员长想怎么办还怎么办。” 老蒋没出声，赵子赟继续道：“当然张汉卿确实做得有些过分，还望委员长体谅他背了这么多年骂名，原谅他吧，汉卿这一生也不容易，委员长若是抓着他不放，他将背负千古骂名，这么多年，和委员长作对的又不是一个两个，那些人不还是身居高位，过得有滋有味，和他们相比，汉卿算老实人了，委员长放过他不会对您的威望有半点影响。” 老蒋楞了下，说了声：“我想想。”然后缓缓挂上电话。 宋美龄上来搀扶着他坐下：“达令，他说什么？” 老蒋将赵子赟的话大致说了说，宋美龄点点头：“他说得有些道理，不管怎样，汉卿也是你的结拜兄弟，弟弟有错，做哥哥的大度一些，达令啊，当年汉卿也是立过大功的，功过相抵也不为过吧？我觉得赵子赟的建议兼顾了各方，还顺带警告日本人，应该是最佳方案了。” 老蒋沉默了好一会：“让他进来，我见见他。” 宋美龄打开房门，喊了几声，张学良快步走了进来，到了老蒋面前，扑通跪下，也不做声。 连说带劝，老蒋已经有些心软了，见他如此，火小了不少：“起来！你一个副总司令，这样成何体统！” “大哥，此事小弟错了，不过大哥要相信小弟的本意是想打日本人！” 老蒋长叹一声，在赵子赟和宋美龄的联手灌输下，他已经相信张学良没有政治野心。 “还请大哥答应联合一切力量抗日，至于小弟，只有一个请求，请大哥放过东北军的弟兄，他们太苦了，飘零了五年了，天天被别人说，都是七尺高的汉子啊，谁受得了？至于小弟，任凭大哥处置！”张学良说罢大哭。 老蒋本心是想和日本最终摊牌的，他也憋屈过，济南那一幕他就念念不忘，上海、天津处处被日本人逼得颜面全失，男人怎么不想报仇？再次叹了口气：“你起来，这事你我兄弟商量着办！不能让外人看笑话，更不能让有些人趁机捞取权利！” 听到这话，宋美龄大大松了口气，心中感激起赵子赟和陈娇儿，二人就这么硬生生将天大的窟窿补了起来！ 谭海在外面走廊上心惊肉跳的等着，这么久了，总司令还没有出来，万一他完全倒向老蒋，东北军那些弟兄恐怕要乱！心烦意乱的之时，看到陈娇儿在不远处眺望这西安城的灯火，他走了过去。 “赵夫人，还没休息？” 陈娇儿笑笑：“早了，睡不着，怎么，张将军还没出来？” “没有，我有些担心。” 陈娇儿笑得更灿烂了：“没事了，你放心好了，谭副官，方便的话我想和子赟通个电话。” “方便，方便，赵夫人这边请。” 这一夜，陈娇儿和赵子赟都睡得格外踏实，只要老蒋被说服，一切都迎刃而解，果然，第二天陈娇儿见到张学良，就发现他精神状态明显不一样。 “赵夫人，多谢您的指点！” 下跪这点子也是陈娇儿出的，她相信老蒋要见他时，内心一定是五味杂陈的，张学良这么做一定可以瞬间击溃老蒋的心理防线。 “不用客气，帮张将军也是帮我们自己。” 这句话张学良不好理解，不过他此时还有事情要办，也没多想，再次说了声谢谢，他急匆匆的走了。 回到司令部，他刚想让谭海请杨虎城过来，就听见一个人说道：“汉卿，看来事情有转机了？” 闻言张学良有些尴尬：“周公来了，我自己做了些决定，没和贵方事先商量，还望周公见谅。” “不碍事，不知汉卿可否相告？” 正说着，杨虎城大步走了进来，事情总要宣布的，张学良咬咬牙：“周公里面说话。” 三人进了他的办公室，张学良将昨夜见老蒋协商的事说了说，重点提了赵子赟的建议，当然，下跪一事略过不提。 “汉卿！不是我说你，赵子赟的话也听得？他可是响当当的卖国贼！比委员长还要让人厌恶。”杨虎城非常不满。 “不管他什么目的，但这次他确实尽了最大努力来帮我们，而且提出的建议也是最佳的。”张学良辩解道。 “汉卿！你就等着被他卖了吧！”说罢，杨虎城头也不回的走了。 张学良脸色难看，他没想到杨虎城成见这么深，“周公，你看赵子赟的方案…” “蒋先生怎么说？” “如果我只提团结一切力量，组成抗日统一战线，他可以不追究东北军兵谏的事，周公，我觉得赵夫人说的有道理，暂时不要涉及政治上的一些事情，等大势成了，顺水推舟为妥。” 想了很久，周公道：“顺势而为，确实可以事半功倍，我想汉卿恐怕已经有了决定，不管我的意见是什么，都不能改变了吧？” “周公，非常抱歉，是的。” “我们是朋友，我们尊重朋友的决定。” 又说了几句，张学良叹道：“这次我真的没想到赵子赟会出手，也难怪虎城兄生气。” 周公笑笑，没接话，心道你不知道的多了。 同一时间，老蒋也在和赵子赟通电话，这是源自早上见过陈娇儿后，宋美龄无意中说起赵子赟这次帮了这么大的忙，也不知该怎么回报。 她本想收陈娇儿为干女儿，觉得有些占赵子赟便宜的意思，认作妹妹，又有**份。老蒋提议给赵子赟挂几个头衔，宋美龄笑着说这没意思，不如来些实惠的。说着说着，老蒋却起了疑心，这事横看竖看赵子赟出手都只有风险，没有好处，太不符合他的性格了，为此，他需要试试他。 当赵子赟从电话中听到老蒋提出由他收编张学良的东北军时，急忙推得一干二净，老蒋大惑不解，想想又让他去洛阳，等他面谈，赵子赟再次找借口，说外蒙还没处理完，而且他还要赶回去应付日本人，这次就请委员长见谅。 理由倒是充分的，察哈尔三个师，天南地北的，真有什么事，增援都来不及。老蒋狐疑的放下电话，宋美龄倒是猜到他的心思，笑骂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张学良下午时分赶回了华清池，夜长梦多，他想送老蒋尽快离开，一切都安排好了，直奔机场就行。 老蒋也想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张学良他信得过，但底下那些将领就不大靠得住了，何况还有延安那个变数。事情办妥，陈娇儿也准备返回察哈尔，便一起赶赴机场。 此时大批记者已经抵达机场，事变今日解决，记者们早早在此等候，要第一时间听到结果。 整个过程没花多少时间，张学良先是重申了他这次兵变的目的，并承认办事过激，让委员长受到了惊吓，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为此，他将辞去本兼各职，听后南京国府的发落。 随后老蒋表了态，对张学良的冲动表示理解，并接受他提出的联合国内一切力量，建立抗日统一战线，同时，他接受张学良的辞职请求，鉴于东北军将士想回东北的心情，他决定对这些漂泊在外的将士免于处分，既往不咎，东北军将交给杨虎城进行整编。 消息发布后，老蒋上了飞机，察哈尔空军率先起飞，确保空中安全，这个档口，陈娇儿让人将张学良叫上了她的飞机。 “赵夫人，找我有事？” “子赟让我带你到察哈尔。” 张学良面露难色，正想说什么，陈娇儿道：“张将军不必陪委员长去南京负荆请罪，这样得不偿失。” 张学良一脸震惊：“你…你怎么知道？” “我自然知道，等会我会陪同委员长座机到洛阳，也算送到安全地方了，张将军可一同前往，到时候我的飞机不降落，直接转飞张家口。” 犹豫了片刻，张学良道：“多谢赵夫人，你们已经担了太多风险，汉卿不值得你们这么做，我必须配委员长回去，给各方一个交待，这可以避免很多麻烦事。” “可你去了，有可能再也出不来，子赟让我强行将张将军扣下。”陈娇儿蹙眉道。 张学良笑了：“我没那么重要，这次要不是你，我就成千古罪人了，我的责任我背，只要让我能看到收复东北那一天，我就知足了，请赵夫人不要阻拦我，否则我只有一死谢罪！” 叹了口气，陈娇儿道：“好吧，我不阻拦张将军，一切多加小心。” 张学良起身深深鞠了个躬：“大恩不言谢，此生夫人若有事相托，汉卿刀山火海都不皱眉。”说吧，他转身下了飞机。 “张将军！” 张学良站在旋梯上，探头望着陈娇儿。 “你能看到东北收复，我保证。” 泪水瞬间涌出，张学良重重点点头，跳下旋梯，大步而坚定的朝老蒋座机走去。 两架客机相继腾空，地面上的人都久久凝望着远去的飞机，震惊全国的事变，戏剧性的画上了句号。察哈尔战机在抵达洛阳上空，随即便转向，护送着陈娇儿的座机朝北飞去，除了少数人外，洛阳没人知道远去的飞机上坐着解决事变的头号功臣。 同一天，二十二师再次度过黄河，汽笛声中，满载士兵的列车呼啸奔向北方。 正文 第327章 石原与土肥原 日本人占领下的沈阳城显得有些宁静般的诡异，如今这座城市已经成了日本在中国最重要的城市，从本土来的日本开拓团、日本商人都将这里当做他们来淘金的第一站，曾经的满铁附属地也异常繁荣。 在大和旅馆对面的一家日式建筑中，一个封闭的隔间内，奉天机关长土肥原贤二正在和从参谋本部前来满洲视察的作战部部长石原莞尔对饮小酌，二人桌上的菜几乎没怎么动，不过装清酒的小壶倒是已经空了好几个。 “石原君，国内对这次中国的西安事件是怎么看的？” 轻轻放下酒杯，石原莞尔微微一笑：“国内的看法有些幼稚，他们认为这次是我们进军华北的最好机会，应该在蒋被囚禁期间就发动全面进攻。” “幼稚？难道石原君不认为这是一个机会？” “难道土肥原君认为这是一个机会？”石原莞尔大笑。 土肥原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道：“看似机会，其实却是危机。” “哦？请土肥原君详细说说。”石原莞尔显得很有兴趣。 “要想征服中国，光凭武力是不够的，军部那些人总是看不清一个事实，中国实在太大了，我们必须要有合作者，才能实现帝国的目标。” “难道土肥原君不认为一旦蒋在西安事件中被杀，整个中国会陷入混乱之中，给我们带来机会吗？” “在当今中国，蒋还是绝对的领袖，他并没有信心和我们对抗，因此，只要他在位，我们就可以一步步蚕食，拉拢那些摇摆不定的中国实力派，只要给我们时间，我们是能够达到既定目标的，但要是蒋死了，整个中国将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当然，会有人投靠我们，不过我想，更多人将会打着他们所谓收复东北的口号，来谋取更大的权利，如此一来，想要再混乱的局面下占领中国是很困难的。” 石原莞尔点头：“不错，还有一个不能忽略的问题，美英法也会趁机拉拢那些实力派，以扩大他们在中国的影响，我们要面对的不仅仅是中国人，还有那些西方贪婪的资本家。” “确实如此，可以说蒋活着对我们是有利的，中国有句古话，欲速则不达，我想，军部那些人是不太明白这个道理的。” 石原莞尔不语，他在军部，知道有些事不是说得清的，他拿起酒壶，给土肥原倒满酒：“土肥原君，你对这次赵子赟出人意料的插手西安事件怎么看？” 听到石原莞尔的问话，土肥原脸上闪现出一丝迷茫，他端着酒杯定格在那里，良久才道：“我不太确定，在中国这么多年，唯独这赵子赟让我看不透，猜不到他到底再想什么，石原君，我认为我们以前判断上有不少失误，太忽视赵子赟此人了。” “土肥原君，国内可是有很多人认为赵子赟不过是张学良之流，不足为虑的。” 土肥原摆了摆手：“肤浅！早两年这么说可以，现在我可以说赵子赟很有可能是帝国最强劲的对手！” 石原莞尔微微动容，他到也没轻视赵子赟，但也没向土肥原贤二这么重视，“愿闻其详。” “上一次签署协议后，我总觉得赵子赟有故意放我们进入察哈尔的意图，因此，我回来后，对他进行了详细的调查。” “结果如何？” “更让我迷惑了。” “哦？”石原有些惊讶。 “说到赵子赟，必然要提及他的大哥赵子悟，石原君应该知道他出身中国的黄埔军校吧？” “知道，听说他仅仅在军校学习不到半年，还不是正式的学生，这里面有什么奥秘吗？” 土肥原点点头：“石原君一定不知道他为何离开黄埔军校。” “听说他家里出了变故？” “不错，他父亲被杀，石原君能猜得到是谁干的吗？” 石原莞尔一愣，脸色微变：“难道是我们？” “正是！”土肥原将当年的情况大致说了说，“我现在怀疑赵家兄弟是知道此事是我们所为。” 石原莞尔略作思索，摇头道：“如果赵子悟知道，他应该重返军校，到阳高……，似乎有些不好理解。” “确实不好理解，光从今天的局面看，他当初的选择是对的，但有谁能在十年前看清这一切？所以我说我仅仅是怀疑，从当年他父亲的一些言行，我倒是认为他们一家是判断出我们要进军中国的企图。” 瞳孔瞬间急剧收缩，石原道：“石原君的意思是他们一家到阳高是为了……” “有这种可能，石原君，现在你还认为赵子赟简单吗？” 抓起桌上的酒壶，石原莞尔直接一口喝干，脸色显得很差，他将酒壶重重放到桌上，大口呼着气：“那赵家兄弟二人岂不很可怕？” 土肥原摇摇头：“那也不尽然，我仔细分析了赵家兄弟的发家历程，其实换做你我，很多事情也是同样能办到的，他们真正赌博的事情只有一件。” “哪一件？” “就是投靠那位蒋君。” 仔细想了想，石原莞尔认为土肥原的话是有道理的，赵子悟在阳高发展势力，没有什么太稀奇之处，只要有心，他自认他也能做到，带给赵子悟最大红利的就是他在多伦时出乎意料投靠当时并不被看好的老蒋，从而一举奠定了他在察哈尔的基业。 “那东北那件事呢？” “我分析下来认为，这是一种机遇加巧合，当然，我们内部也一定有人泄露了消息，只是到现在都没能差出来，这些先不去管他，石原君，我分析赵子悟当年去多伦，其实有两种意图。” 石原莞尔闻言眼珠一转，“土肥原君的意思是他除了避开阎锡山外，其实打的是东北的主意？” “不错，我若是他，也会打这种主意，当时张作霖已死，他出兵赤峰不外乎就是要抢东北的地盘，我想他当初并没有打察哈尔的主意，最终却没想到张学良断了他的念头。” “有道理，他们兄弟二人恐怕一直都惦记着东北，在我们发动沈阳事件时，他们趁火打劫也就说得通了，我想，当时要是南京方面决心跟我们开战，他们就有可能占着不走。” “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那这次西安事件……” “这次事件之前，我认为，赵家兄弟依然还是一个中国式的军阀，只不过他们更聪明罢了，但西安一事让我非常迷惑，按照我的理解，赵子赟最合理的做法是不插手，不管事态如何变化，他都能从中获利，除非有一种可能…” 石原低着头想了想：“你是说他还有其他企图？” “肯定有的，石原君，读过中国的三国吗？” 石原莞尔愣了愣，随即道：“他想占据内外蒙，和我们、南京形成三足鼎立！因此，他既不能让我们无限制扩张，也不能让蒋垮了，只要形成相互间的牵制，他就立于不败之地。” “这也是我的分析，一旦形成中国的全面混乱，联合起来打他的人大有人在，他救蒋也就是救自己，不过，我有些拿不准，石原君以为如何？” “听土肥原君说了这么多，我觉得这种可能性非常大，从这个思路去想，赵子赟很多做法就能够得到合理解释，包括他和**的**，和我们的一些纷争，如此，他确实有可能成为我们的劲敌，他对内外蒙的企图会影响到我们满蒙的战略。” “确实如此，但石原君别忘了，他的存在，也为我们的战略提供了机会。” 石原莞尔自然知道他的意思，由于赵子赟的存在，日本的满蒙战略和苏联的冲突小了很多，只要拿下赵子赟，内外蒙的红利就落到腰包里，唯一的问题是如何解决他。 “机会是存在，但麻烦的是如何化解他联合一方制衡另一方的意图。” “石原君，你在国内，这里很多事情你不了解，据我收集的资料分析，他和蒋是相互利用，我想，那位蒋君现在也可能清楚他的意图，真正的变数还是在南京。赵子赟在我们眼里是肥肉，在南京眼里何尝不是？”土肥原笑道。 石原莞尔也笑了：“不错，关键在南京，就三方实力来说，赵子赟是最弱的，他只能通过联合一方来制衡另一方，而和我们联合，他必将遭受中国国内的骂声，而联合蒋，却有可能羊入虎口，他是清楚这一点的，否则他也不会大举进兵外蒙，拉拢傅、阎二人。” “现在的局势下，他有限的联合是行得通的，但一旦发生整体的失衡……”土肥原笑而不语。 “平津就是导火索，这里是宋哲元的地盘，他是既防着察哈尔，也防着南京，如果我们顺利拿下平津，赵子赟和南京的默契和平衡就将打破，在我看来，那位蒋君是不会贸然开战的，剩下的就看赵子赟如何选择。” “石原君，你不觉得真要出现这样的局面，赵子赟是战是和都已经不重要了吗？” 两人均哈哈大笑起来。 土肥原和石原莞尔这一次谈话产生了非常大的影响，赵子赟做梦都没想到二人对他的分析和判断似对非对，反而有种契合他的设想和计划，算是间接帮了他非常大的忙，当然，这三国一说确实也是赵子赟想形成的局面，只不过石原和土肥原说错了一点，这三国中可没有他们日本什么事。 当然，关东军和华北驻屯军的主战派也有人不认可二人的判断，他们始终认为赵子赟破坏了一个绝好的机会，对此，他们也在想法制造事端，寻求和察哈尔开战的借口。 正文 第328章 察哈尔游记 顺势而谋，凭借一些可以断定的历史走向，赵子赟成功化解了西安事变因为他的出现而带来的变数，不过，返回张家口后，他需要化解另一个变数，石瑛。 看着桌上厚厚的文稿，赵子赟头大如斗，有些后悔放任石瑛在察哈尔游荡，如今弄出这么一个东西，他不知如何应对。 对面面面相觑的陈娇儿和赵子玉也是一筹莫展，她们有些佩服这位其貌不扬的老者居然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 “姐、娇儿，现在看来是不能放他离开察哈尔，否则……” 赵子玉蹙眉：“那你怎么办？软禁？他可是中央大员。” 三人心烦意乱，那边石瑛也是思潮澎湃。 作为特使，在看到赵子赟缓步放出部分收购的物资，平抑动荡的北方市场后，他知道此事已了，于是将全部重心放在让他倍感迷惑的察哈尔上，曹聚仁已经到察哈尔日报报道，作为记者，他也对察哈尔好奇，二人算是一拍即合，决定在察省走一走，原定计划是二十天，最终，连他们都没想到，前后足足花了他们三个月！ 光张恒一地，就让二人有些百看不厌，在和市长薛儒的谈话中，虽然薛儒颇有些微词，表达对省府的一些不满，但在二人看来，那是薛儒太苛求了。 城市的规划？每每想到这个词，石瑛就感觉自己辞去市长一职完全正确，他就没有对南京有一个完整的规划蓝图，看看张恒，河西商业区，河东行政区加商业区，住宅间或其间，而工厂，要么城南，要么大境门外，最让石瑛惊讶的是张恒把新生活运动的一些东西和城市建设结合的如此紧密，张恒不奢华，但在他看来，已经没有比这里更美的城市了。 见曹聚仁职业般的写写记记，石瑛也来了兴趣，二人一合计，便弄出了现在放在赵子赟桌上的日记体游记－察哈尔新貌。 “二五年秋，余公务前往察哈尔省，因与察省赵主席子赟有旧，公事一了，想盘桓察省数日，与忘年交曹贤弟聚仁相约，费时一百二十余日，遍走察省，心异察省变化之大，俨然北方第一省也，欣喜之余，乃将见闻所及，整理数章，为察哈尔新貌…” “……十四日观览市肆，张家口街，中观河流，大清河是也，河西称商埠，有砖堡，多传统之旧屋，河东称新区，多新式建筑，河上三桥，均可通车马行人…” “……十七日早八时，赴城北汽车站购买赴张北车票，人头攒动，贤弟聚仁奋力挤入，购得九时车票二张，赴张北汽车已停于一大院中，车身酷似上海之有轨电车，询问后得知，此乃察哈尔购入德意志之客车，专事各县之人员出行……” “……出大境门，见高都统维岳手书大好河山四字，窃思，高都统若尚在，会不会惊异察哈尔之变？…” “……从张北出发，前往多伦，此乃察哈尔旗县合并之正蓝旗旗府，自年中察省八旗四群旗县合并之后，余对各地地名颇为陌生，幸张北周县长稚廉详尽介绍，余才略微知晓一二，自东向西，依次为正蓝旗，与原多伦县合并，正白旗，与康宝合并，旗府名康宝，镶白旗，与宝昌合并，旗府名宝昌，镶黄旗，与化德合并，旗府名新明，牛羊牧群改明安旗，旗府名都尔马，左右翼牧群与枯源合并，改太仆寺旗，旗府名枯源，正黄旗，与兴和合并，旗府名兴和，正红旗，为蒙区旗县合并第一旗，旗府名集宁为平绥铁路上第二大站，正红旗以西，为镶红旗，与陶林合并，旗府名马盖图，为镶蓝旗，与凉城合并，旗府名凉城……” 若是石瑛和曹聚仁就只是这么写，赵子赟不会有任何担心，说不定还赞助一把，出版发行。 可除了沿途风光，加上二人的一些议论外，从张北开始，二人便详细介绍各县的政治、经济、军事、民生等等，两人还不是泛泛而说，和县长谈和民众谈，甚至还跑到村子里去住了几晚，这或多或少就透露了些不该出现的东西，比如在正红旗，就有牧民对二人问到的事情说了不该说的，透露了自家孩子在特木得骑兵，这也罢了，他们还说了上次孩子怕他们担心，特地捎回话，说没有和三十一军真正交战。再比如兴和，有民众就抱怨说家中人去了工业集团工作，只会捎钱回来，但人从未回来过，找也不知道去那找等等。 一两条没有什么事，可汇总到一起，那就麻烦了，可以说石瑛和曹聚仁完成了一次从官方到民间的调查，也是二人身份特殊，好奇心又重，否则其他人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 曹聚仁只是从记者角度看问题，他也没有细想，可石瑛是谁？民国元老，湖北三杰，什么没见过，什么没听过？他是沿途越看越心惊，越写越心跳，等回到张恒，重新补上这里没有走到的东西，石瑛一夜未能合眼。 不能说他已经发现了察哈尔的一切秘密，但结合看到的，听到的，和他从南京、察哈尔两地官方掌握的信息，他只有一个结论，察哈尔远远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望着厚厚的手稿，石瑛第一次心虚了，别说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就是赵子赟的老师张继看到，恐怕都是地震，石瑛也再次明白为何有时赵子赟会那么硬气，人家是真能翻脸的！ 纠结，石瑛非常纠结，正当此时，赵子赟干涉了西安事变成功的消息传来，一直在张恒关注此事的他傻眼了，如果没有这次游历，石瑛相信自己恐怕会和多数人一样，认为赵子赟投机，借此缓和和巩固察哈尔在中央的地位，维系他的统治，但他看到的一切完全颠覆了他以前的看法，赵子赟绝不是阎、李、白之流，他心怀天下！ 一想到这，石瑛就浑身冒汗，他现在和王颂当初的想法一样，以为赵子赟想独霸天下，石瑛异常痛苦，不知如何是好，揭露一切，必得老蒋和中央赞许，可石瑛下不了这个决心，内外蒙是他无法不面对的，最后，他心一横，决定把游记给赵子赟，看他定夺。 他难办，赵子赟更难办，杀杀不得，放放不得，关更关不得，姐姐、陈娇儿都没好主意，他只能先探探石瑛的底线，既然把稿子给他看，说明石瑛也是知道一些事的，就看他怎么想了。 都统府后花园，赵子赟摆下香茗，请石瑛过来，二人一句话不说，闷头喝了两杯茶，赵子赟才淡淡道：“蘅青兄，那稿子我看过了，果然写得好。” “写得好不如你做得妙。” 赵子赟笑，石瑛也笑。 “我有些后悔让蘅青兄四处窜呢！”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石瑛盯着他道。 赵子赟端起茶杯，呆了半响，然后缓缓放下：“不知蘅青兄如何看待国家、民族、政党？” 他转了话题，石瑛不明就里，不过还是答道：“三者相互依存，不可或缺。” “我却以为，国家大于民族，民族高于政党，国家可以说是皮，那民族就是毛，至于政党……”赵子赟没再说，石瑛却是头上冒汗，按古代的说法，此子反意已露。 “那你如何看待本党？”石瑛问道。 赵子赟沉寂好一会道：“曾几何时，它是这个国家的希望，如今……，不说也罢。” “子赟，本党再有弊端，也是统一了这个国家！”石瑛一语双关，重重点在统一二字上。 “统一？外忧内患，蘅青兄也好意思说出口。” “那你想怎样？推翻它？”石瑛心一横，质问道。 有些磨着他的脉搏了，赵子赟笑笑，“蘅青兄可别乱扣帽子，我戴不住。” 不管真的假的，石瑛松了口气。 “敢问蘅青兄对这个国家还抱几成希望？” 赵子赟的问题让石瑛难以回答，二十多年的光阴，他们这一代人已经迷茫了，好像不管怎么努力，都没能看到他们理想的国度，石瑛不认为自己有生之年会看到一个强大国家出现。 “你抱几成？”他反问道。 “十成！” 如此干脆利落，石瑛诧异，“十成？” “对，十成！蘅青兄，我们这个国家曾经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千百年来不管外敌如何侵入，都不能阻止它一次次的复兴，我相信它一定会重新崛起！” “说得好！” “说得好有什么用？要做得好，复兴之路是要用血来铺就。” 石瑛默然，赵子赟停顿了下，再次转了话题：“蘅青兄想怎么过一生？” 又说起人生了？石瑛觉得他太绕了，“自然是无愧国家民族，无愧列祖列宗，名流青史……” 赵子赟静静听完，也没做评论，说道：“我却是想普普通通，和娇儿白头偕老，忘情于山水间。” “你还年轻…” “想说我贪欢么？”赵子赟笑，“蘅青兄这么多年混迹官场，不觉得累啊？” 咳…，石瑛有些尴尬，赵子赟接着道：“谁说官途就是正道，是人应该追求的，是唯一的出路？” 无法回答，确实没有这种说法，不少文人墨客就是不屑于此，人家也活得有滋有味的。 “有国才有家…”赵子赟呢喃，“我想无忧无虑的和娇儿一起，只是现在，我得做些什么，否则就是做梦了，蘅青兄明白么？” 石瑛缓缓道：“那你为何…” “我现在回答你一开始问的问题，我不是怕人知，是怕知道的时机不对。” 石瑛一愣，“听你意思，你也不怕南京知道？” 赵子赟摇头，“不怕，我只是怕日本人现在知道。” 如此露骨，石瑛那里会听不明白，他张着嘴，指着赵子赟：“你…，你说什么！？” “连外蒙我都不肯放，蘅青兄，还需要我多说么？” 正文 第329章 再赴重洋 石瑛差点给自己一个耳光，太浅显的道理，偏偏会忽略，如此一来，一切都豁然开朗，赵子赟可以放任宋哲元占着怀来、延庆不去管，偏偏去外蒙折腾，道理只有一个，宋哲元可是中国人！有如此想法的人，会盯着南京那位的位子？石瑛死都不信！ 心中疑问尽释，石瑛很想大笑，可赵子赟下一句话让他一时无措：“蘅青兄知道这么多，我拿您怎么办？” 是啊，连石瑛自己都不敢保证一个高兴，酒后会不会说了出去，他低着头想了半天，咬牙道：“我死给你看！” “噗……”赵子赟一口茶喷得漫天花雨，笑得前仰后翻，石瑛恼怒道：“有那么好笑么？” “好笑！”赵子赟指着他，“戏文里只有女子会这么说。” 石瑛细细一想，也乐了，掏出手绢擦着脸上的水，“这真是被喷得劈头盖脸啊！” 笑过之后，赵子赟正色道：“蘅青兄的为人我还是信得过的，我有句话没说完，我不但怕日本人现在知道，也怕自己人现在知道，窝里斗我更招架不住。” 石瑛笑笑：“不错，不过有些人还是好的，你要相信，傅宜生敢帮你，别的人也敢！” 又扯了几句，石瑛蹙眉：“说了半天，你到底打算如何处置我？” 是啊，这事还没了，赵子赟思索半天，问道：“蘅青兄去要个官难么？” 石瑛瞪了他一眼，知道他的意思，“要你这个位置的官恐怕做不到！不过在你手下干活是不是有些丢脸？” 赵子赟笑得气都喘不过了，好容易歇息了，道：“蘅青兄还是有些放不下嘛？不过放心，我也没打算让您在手下，不好伺候。” 石瑛正想发火，赵子赟摆摆手道：“别闹了，蘅青兄能不能来察哈尔省党部？” 还别说，这法子出乎石瑛意料，省党部说重要也重要，就看在什么地方了，从政转党务，以他的身份，估计连反对声都没有，“你是想让我当你的挡箭牌啊？” “兄弟一场，先挡一挡。” 石瑛气乐了，端起杯子一饮而尽，不过赵子赟下句话真的让他如坐针毡。 “如果，我是说如果要建立一个土谢图省，那么省长自然是蒙族人，但我希望省府里能有一位元老坐镇，不知蘅青兄到时能不能帮这个忙？” 石瑛再清高，也是凡人，这千秋功绩**远超什么省主席、国府主席的位子，脸色变了几遍，他叹道：“我算明白厚山、炳国他们是怎么愿意待在察哈尔，估计你也给他们画了饼吧？” “画饼？不，我从来不画饼，我只是告诉他们我的梦想。” “梦想？”石瑛喃喃道，随即精神一振，“不错！梦想！我知道了，你有一个强大中华的梦想！曾几何时，这是我们这一代人的梦想，为此，我们有多少同志倒下？也罢，就冲着你外蒙这个梦想，我这把老骨头丢给你了！” 三七年元月，一场离别在察哈尔上演，赵子玉最终还是决定不过春节，返回美国，她想尽最后的努力，争取在大战前再弄一些物资回来，这次四处走访，她发现还有不少欠缺之处。 赵子赟无法说服姐姐，在哥姐弟三人当中，他清楚知道姐姐才是完美的理想主义者，这可能与她早期受到的一些**宣传有关系，相大哥是心怀复仇，在外界潜移默化和爷爷的影响下才真正没有走上军阀的道路，而他，应该说是大哥和姐姐双重影响，走到今天这一步更多是他很想知道自己到底能创造出什么样的未来。 赵鹏程是想在国内过一次春节的，他太想感受下故土的气息，可让他意外的是，女儿居然支持赵子玉的决定！ 这趟江苏之行，带给赵美凤的除了震撼还是震撼，她第一次从寻根的角度来审视身边的一切，这让她彻底感受到父亲回乡是那一刻破碎的游子之心。 在美如仙境的家乡，她看到了这美景背后的苦难，层层的捐税、地主的盘剥，在那一张张辛劳黝黑的脸庞下，更多的是无奈，是为那一点点活着的希望。 坐在村边玩耍的孩童，在她眼中也不再是快乐的，这就是放养的家禽，自生自灭。 赵美凤拍了不少的照片，写下了不少文字，在家乡，她陪同父亲寻找爷爷那一辈的人，想探听他们当年的故事，太遥远了，没人记得，只有一些零星的小故事，却有不少人得知他们从当年洋人口里的金山回来，忙不迭的来打听亲人的消息，望着这些后辈颤抖的写下一个个名字，赵美凤哭了，她摇曳着父亲的手臂，希望他能说出一两个人的下落。 父亲沉默了很久，最终摇摇头，他不认识这里面的任何一个人，也没有听说过任何一个名字。 “美凤，我听你爷爷说，当年有很多人连死在那里都不知道。” 父亲这句话让赵美凤完全改变了，美国在她眼中不再美好，而是一个罪恶的地方，这更加深了她对察哈尔的敬佩，能做到今天这一步，赵家姐弟几人付出的努力可想而知。 子玉，我要用一生来帮你！赵美凤暗下决心。 回程的当天，赵美凤在黑夜中再次唱起那首曲子，这一回，她把自己都唱得泣不成声，把父亲和一干随从唱得重重跪在故乡的土地上，久久不能起来。 回到察哈尔，所有人都发现赵美凤变了，她眼中多了一丝哀伤，拿着手中相机不停的记录着察哈尔的一切，她也不再坦然的接过小莲递来的饭碗，而是默默的去替吃饭的人添好每一碗饭。 赵子赟终于忍不住问她怎么了，她只是轻声说道：“好弟弟，你一定要保住察哈尔的一切，姐姐在美国豁出命都帮你！” 赵子赟傻了，良久认认真真的叫了声姐姐，说不论天涯海角，赵美凤永远都是他的亲姐姐。 陈娇儿知道从此之后，姐姐在美国不再孤单，还有另外一个姐姐和她并肩作战！她看过赵美凤洗出来的照片，提出了一个让她惊喜万分的建议。 “姐姐何不在美国办一个摄影展？就叫故土如何？” “故土？”赵美凤重复了几遍，眼圈红了，是啊，故土，美国华人心里的圣地。 “娇儿，你要帮我！” “怎么帮？” “帮我找察哈尔以前的照片，越多越好！”赵美凤急切道。 这事别人办有些难度，陈娇儿这里却是易如反掌，她召集基金会工作人员，紧急布置下去，并承诺她个人出钱支付一切费用。 在得知她找这些照片的用意后，所有工作人员都拒绝了她额外支付工资的要求，这是一件有意义的事，何况赵美凤捐献给基金的钱是最多的。 民众一开始不知道基金收集这些照片要做什么，不是很支持，待工作人员解释后，拿出珍藏的一些老照片，放到工作人员手上，并将他们递过来的钱轻轻推了回去，消息传出，一天之内，基金会就收到上万张照片，多得让人拙舌，赵美凤和陈娇儿联合登报表示感谢，这下反而引来了更多的照片！这些照片已经超出了察哈尔的范围，要知道现在的察哈尔已经有上千万的外地人。 不得已，陈娇儿请马君武帮忙，大批学子自愿赶来帮忙分类、登记造册，望着满满十几箱照片，马君武感叹道：“这是我们的历史，希望更多的人了解它。” 这期间，赵美凤缠着陈娇儿，想让她再弄一两支曲子，绞尽脑汁回想爷爷教的，陈娇儿将故乡的云，梦驼铃几首给了她，随后，她从北方大学的学子那里听到赵子赟和陈娇儿曾经携手唱过一首曲子，顿时来了兴趣，得知石芝的察哈尔书局刚刚进了录音设备，她硬是逼着二人去重新演绎了一次，灌制成单面唱片，准备带回美国。 这事让新成立的察哈尔广播电台得知，迅速来弄了张回去，二人的歌声再一次通过电波，传遍察哈尔大地，这本是无心之举，赵子赟却没想到动荡的乌盟、锡盟在歌声中奇迹般的稳定下来，附带着连威井都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一月底，赵子玉和赵美凤动身离开张家口，时间不多了，她们不敢再耽搁，带着大批照片，两人和家人一起从天津上了船，茫茫大海，将成为很长一段时间无法逾越的屏障。 正文 第330章 故土 回到美国，赵子玉投入到物资的采购当中，全美各地到处乱跑，赵美凤坐镇洛杉矶，接收着各地发来的物资，联系着路上、海上的运输，两个公司完全交给珍妮打理着，闲下来，赵美凤就在筹划着她的摄影展，照片数量实在太大了，她不得不从父亲那里请安良堂里的家属来帮忙，这给她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见她翻腾老照片，一名中年妇女问她美国这边的要不要，赵美凤当时没在意，又不是举办摄影比赛，她都有不少照片，可没有意义，不过对方好意，说了句拿来吧。 这事说过就忘，当几天后，那中年女子将照片交到她手里时，她呆了，这不是普通的家庭照，也不是最近的照片，而是很早以前，来到美国的一批人的一张集体照！ “这从哪来的？”赵美凤颤声问道。 “我父亲留下来的，他说当年到美国，他们都以为到了天堂，几个人便凑钱照了这张合影。”中年妇女说道。 “还有吗？” 中年妇女摇摇头，当年的华工辛苦得很，哪有什么闲钱去干拍照这种奢侈事情？ “也许别人也有呢？”见她失望，中年妇女安慰道。 是啊，也许有，哪怕只有十几张，也可以放在一起，让人看看祖先是怎么过来的。 消息散出，还真的收集到一些，有个人照，也有家庭照，望着发黄的照片，赵美凤轻声道：“爷爷，您当年也是这样么？” 时间推移，洛杉矶积攒的各种物资已经越来越多，同样，赵美凤的摄影展也有了模样，她在唐人街口已经租了一千平米的一个大房子，这地方原来是个销售汽车的地方，有着很大的空间。 各种板墙已经制作完成，赵美凤指挥着一群妇女按照编号往上面布置照片，这些是挑出来的第一批，已经做了翻拍放大处理，期间帮忙的妇女带着子女来看了好几次，让他们看看故土，年轻人没有多大心思去细细看，敷衍了事，不过对留声机里的歌曲倒是很着迷，男女合唱很有特色，照片的事没引起什么，反倒是这曲子在洛杉矶年轻华人中传唱开了。 “美凤姐，你觉得我唱得怎么样？”一个年轻女子一边帮赵美凤贴着照片一边问。 赵美凤笑笑没吭气。 “她们都说我唱得比唱片上的那个女的好听。”女子有些得意。 好听么？赵美凤不觉得，她唱得根本没有陈娇儿那种深情，那种对草原的热爱，只有向陈娇儿那样对草原投入了太多的人，才会唱出她那种感觉。 “小玲，我只能说你不懂草原，不知道这首歌包含的意思。” “唱歌和懂草原有什么关系？再说我也去过草原啊？”小玲很不理解。 赵美凤叹了口气，她没法解释，这一代的年轻人怎么懂得去理解呢？想想自己几年前和她也差不多。 “美凤姐，你和我好好说说嘛，我真的好喜欢这曲子。” “好吧，我就和你说说，看你能不能听得懂。”赵子玉放下手里的活，带着她来到一组照片前，指着这些照片，将察哈尔这些年来的故事讲给她听，小玲眼神变了，“美凤姐，陈娇儿是上次和你们一起来美国的那个陈娇儿吗？” “是她，她是草原上的天使，这歌就是她和赵子赟唱的。” “她真了不起！” “小玲，你唱得确实很好听，可你的歌声中，我听不到你对草原的情，你对那片土地深深的热爱和你对未来幸福生活的向往。” “美凤姐，你再放给我听一遍好吗？” 歌声在屋中回荡，小玲听完，眼睛闪闪发光，“美凤姐，我感受到了，唱歌不是我那样，是用心。” “小玲，你懂了。”这一天，赵美凤改变了一个人。这种改变是一种蜕变，一种化蛹成蝶后的美丽蜕变，小玲还在读大学，以前她对能在美国上大学没有什么感受，可这一天后，她明白自己得到的这一切是多么来之不易，父母为了她的今天付出了怎样的艰辛，每每看到母亲辛苦的缝着布玩具，感到无比的惭愧。以往母亲唠叨着让她不要忘了陈娇儿的恩情的话不再让她厌烦，更加珍惜平日回家和母亲相处的日子，吃过晚饭，她会抢着去洗碗，会在睡觉前将母亲按在椅子上替她揉着肩头，看着母亲因操劳过度已经枯萎的容颜，她会暗自落泪。 一个人从内心发生巨大转变，会直接导致她的行为发生根本性的变化，朋友们很诧异小玲变得异常刻苦，所有时间全部放在学习上，母亲也诧异女儿一夜之间长大成人，体贴懂事，简直无可挑剔。 “我一定要回去一趟，去察哈尔看看！”这是朋友听到她最多的一句话。 察哈尔，好陌生的名字，好遥远的地方，好姐妹们好奇了，追问之下，小玲带她们来到还未完成的摄影展，将她从赵美凤那里听到的故事复述着，这是心灵的洗涤，一个人影响了十几个，然后是几百，上千，这一千多平方米的地方，成了一个找回自我的圣堂。 洛杉矶华人开始频繁来这里，不管来多少次，他们都能从这里找到新的东西，这影响逐渐扩大，惊动了一个人。 这天，忙完手里的活，赵美凤照例来她的摄影展场地看看，这里已经成型，她准备等赵子玉回到洛杉矶后，把物资运送的事办妥，就谋划正式对外开放。 在小玲的带动下，已经有不少年轻人义务来帮忙，补充着文字说明，望着挂满墙壁的照片，赵美凤很有种成就感，转过一个隔墙，她注意到一名老者默默坐在一组照片前，看背影有些熟悉，不过这段时间提前来看的人实在太多，她也没太在意，可过了一个多小时，她发现老者依然坐着，心里有些奇怪，便走了过去。 “老先生…”刚想出口询问，她就认出了老者，很是吃惊道：“叔父，您怎么来了？” 坐着的老者正是安良堂总理，被全安良堂尊称为叔父的司徒美堂，他依然坐着没有动，只是看着墙上的照片：“美凤，我听你父亲说，你展览起名为故土？” “是，是娇儿的建议。” “陈娇儿？她还好吧？” “她很好，她和子赟成亲了。” 司徒美堂点点头：“我听你父亲说了，这件事我疏忽了，这次你回去，安良堂应该送份大礼的。” 赵美凤轻叹了口气，她能猜到司徒美堂为何对陈娇儿成亲如此冷淡，不是因为她，而是赵子赟，在美国，也能知道国内的一些情况，赵子赟和日本人合作的事情也引起不少华人的反感，司徒美堂既然支持过三一年的上海抗战，就说明他对日本人是厌恶的。 好想替赵子赟辩解一番啊，赵美凤强按住这个念头，她没有出声，司徒美堂有些奇怪，他知道赵美凤和赵家姐弟关系极好，陈娇儿在美国时她们两个更是形影不离，扭头见她表情有些怪异，缓缓道：“你还是有些责怪我吧？” 赵美凤依然没回答，司徒美堂起身朝另外一块墙壁走去，赵美凤只得跟着他。 “这里真的是现在的察哈尔？”司徒美堂指着墙上的一组组照片问道。 “是的，叔父，那面墙是以前的察哈尔。”赵美凤指着边上的另一面说道。 “我已经看过了，美凤，你和我好好说说察哈尔。” 一老一少在这面墙前逗留了两个多小时，司徒美堂的表情有时疑惑，有时欣喜，他不能理解这些照片，察哈尔的变化实在太大，大的让他不敢相信，为什么这么偏远的地方，一个和日本人勾结的地方会出现这样的奇迹？ “美凤，你老实告诉我，赵子玉这些年来弄了多少钱回去？” 赵美凤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叔父，算上物资，子玉姐一共送回去一亿六千万美元。” 司徒美堂惊呆了，他无法想象赵家姐弟弄这么多钱居然是为了打造一个强大的察哈尔！ “你呢？你出了多少？” “五六百万吧，不过这一次，我想把这些年赚的钱全部买成物资送回去。” 司徒美堂猛的盯着她：“美凤，你为什么这样做？” 赵美凤迎着他的目光，轻轻吐出两个字：“故土!” 这一天的谈话没有几个人知道，安良堂的人只知道司徒美堂从洛杉矶回来后，便要求所有人抽空要去看看摄影展，同时宣布了一条命令，以后各地不但不准再收取赵子玉名下公司任何费用，而且还要全力支持赵子玉。 这个命令极大的加速了赵子玉和赵美凤筹集物资的步伐，让她们赶在大战之前，将大批物资运回了察哈尔。 正文 第331章 搂草打兔子 察哈尔特别安全局的二楼，局长董虎和三十一军军事调查局局长唐毅二人正在交头接耳，桌子上堆了一堆的纸张文件，这是两个局成立以来，第一次深度合作，目的只有一个，找出三十一军的内奸。 本来从工作性质来说，两人是有交叉重复的，按理说合作应该是一种常态，不过赵子赟却让两个部门独立运作，看着像是要两个部门相互钳制，但两个局长心里都清楚他的意思，严格上说，特别安全局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情报收集与反间谍机关，而军事调查局只是兼顾情报工作的军事信息收集与分析机构。 找寻内奸更多是唐毅协助董虎，三十一军中高级将领的基本情况董虎知道，但在他们在军中的能够接触到什么样的信息，个人动态，就只有军事调查局掌握。 泄密事件涉及的人员并不算少，唐毅将信息的保密和散发渠道与时间轴进行结合，筛选出二十多人，然后根据赵子赟的意见，先排除陈振林、方振武等人，这样人员就缩小到十人左右。 剩下的就是两个局的信息交叉分析，唐毅要将这十几人的行动轨迹和他们与周边人的关系提供给董虎，董虎结合他掌握的外围日本人的情报网络进行筛分，二人的重点都放在信息的传递上，只要找到传递线路，内奸必然浮出水面。 一番统计分析，二人首先确定了这些人并没有直接传递消息的时间，在桥本获取三十一军秘密扩编消息之前，所有人都没有与董虎所掌握的日本人情报机构交叉的时间节点。 调查进入另一个环节，就是这些人的周围人员有没有交叉的时间点，花费了时间人力，结果一无所获，调查陷入僵局。 今天在特别安全局，两个局长就是在梳理信息，再一次讨论有没有遗漏的地方。 “真是奇怪了，从现在的情况看，没有人有泄露信息的可能，难道日本人有其他消息渠道？”唐毅蹙眉。 董虎也是感到蹊跷，怎么会没有传递消息的任何蛛丝马迹呢？当然，唐毅说的也有可能，他也考虑过消息是从其他渠道走漏，甚至是先到关东军或者华北派遣军总部，再转到桥本正康这里，不过考虑时间的衔接，董虎不大相信日本人能够有如此高效快捷的通道，最有可能还是桥本正康直接从张家口得到消息。 “现在只有两种可能。”董虎轻敲桌子，“一是军中还有没纳入我们视线的人，二是张家口还有我们不知道的日本人秘密机构。” 也只有这种原因，唐毅叹了口气，看来还得从来一次，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唐老弟，你回去再让人重新核实，我觉得肯定还有没被纳入我们视线的人！”董虎断然道。 “老兄，连伙夫都列进来了！”唐毅苦笑道。 董虎也是头痛，他知道唐毅说得是实话，起身来回在屋子里踱步，一会站在地图前看着他标注的日本人秘密据点出神，一会又站在窗口望着张恒城发愣，到底遗漏了什么地方？ “老兄，你说会不会有一种可能…？”唐毅望着桌子上的纸张文件，突然问道。 “什么可能？” “泄密者本身并不知道他泄露了消息？” 董虎猛然拍了自己脑袋一巴掌，没错！这非常有可能，他们以前的误区是内奸就是知道消息的人，盯着这条线查了很久，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是内奸从知道消息的几人那里探听到，然后才传递给日本人。 如此一来，原先没有嫌疑的人也有可能泄密，这调查范围还得扩大！ 不过这扩大就有些没边了，两人都有些头大，董虎思索半天，提出了单刀直入，敲山震虎的法子，那就是由唐毅直接和知道消息的人谈，要他们自己说出是否有将三十一军秘密扩编的事情告知他人的情况，直接确定其他知道消息的人，同时也向这些人透露他们在调查此事，看看有没有人因为慌乱而露出马脚。 而董虎这边则再次梳理从日本领事馆出入的人员与外界的联系，找寻没有进入他视野的人。 也是这次泄密的过程涉及的时间很短，前后也就是四五天的样子，董虎有很明确的时间范围，他让手下把那段时间日本领事馆出入的人员，以及他们在张恒的全部足迹都重新列出来，找寻任何痕迹。 三天下来，情况依然混沌不清，唐毅那边倒是已经实施计划，不过所有人都十分肯定的回答没有告知任何人，现在就要看有没有人说谎。 董虎再次召开情况分析会，这种会已经开了无数次，他希望集思广益，找寻遗漏的问题。 “局长，有个情况不知算不算异常。”分析员小周犹豫了好一会说道。 “说说看。” “我和负责监视日本领事馆的人聊那几天出入的人，无意中听到他们说起个女子，就调查了一下。” 董虎没问结果，反而问道：“他们为何会说起一个女子？” 小周有些尴尬，“那女子长得挺好看的。” 董虎顿时眼睛亮了，漂亮女人就是线索！“叫什么？以前为何没人提及此人？” “叫田玲子，我看过记录，以前没人提是因为她几乎没有异常之处，和我们监视的各个点也毫无交叉瓜葛。”小周老老实实道。 “没异常？”董虎微微一愣，随即问道：“那你觉得有什么不对之处？” “局长，是这样的，我查看了她的情况，她在一家日本商号里做事，怎么看都没特别之处，以前她也陪同日本人去过领事馆，我只是奇怪她这次为何是一个人去领事馆。” 自察铁附属地形成，日本人在察哈尔的人数并不少，民众抗议归抗议，不过为了生活，还是有些人会去日本人的公司里做事，尤以平津地区的居多，这在张恒并不是稀奇事，而且这日本人走在街上，除非穿他们本国的服装，否则看外表是分不出来的。 “一个人去领事馆？”董虎思索着，这有些别扭的地方，让人送来这田玲子的照片，他只看了一眼，就明白小周说的异常之处，这女子长得确实不错，监视人员会谈论到她只有一个原因，这样的人和日本人有牵连少见！ 按照中国传统，漂亮女子在家也是宝贝，是资本，能够高攀一些大户人家的，如此抛头露面，还跟日本人做事，有些反常，除非她是那个日本人的**。 “去查一下。” 结果很快出来，董虎微微有些失望，田玲子是一个人，没家人，何时来的不清楚，除了知道她在日本商号里做事，情况一无所知，难怪特别安全局以前没有注意到她。不过有一点点奇怪的是她没住在附属地里，而是在附属地隔街的一栋民居里。 给日本人做事的单身女子不住在附属地里，胆子有些大，不过没住在附属地里的日本人有不少，尤其是附属地四周，光凭这一点还没有疑点，如果连这类人都纳入调查视线，那人就多了去了。 “那家商行有问题吗？”董虎随口问小周。 “商行没有问题，我们以前调查过，这两天我观察了下她和商号里人的关系，我有种感觉，她应该是日本人。” 董虎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在张家口租住民居的单身女子并不少，但敢单独住，还有几分姿色的日本女子就不大对劲了。 “如果是日本人，有胆子单独住就有问题！”董虎断言，连跟着陈娇儿的岛田英子平时没事都不太敢在外单独游荡，生怕惹麻烦，这田玲子在日本人商号做事，又不表明自己日本人的身份，哪里来的胆量？她父母不担心？她在张家口没有好友？一连串的疑问让董虎觉得这人有重大嫌疑。 “去查一下，她和什么人有来往！” 一屋子人忙碌起来，调查人员来到田玲子租住的这一带了解情况，得益于察哈尔民众对省府的支持，调查人员很快收集到一大堆信息，很快，调查结果摆在董虎桌子上，经过分析，有两条引起董虎注意，第一是这田玲子非常低调，从来不与外人过多接触，周围民众也怀疑她是日本人，不过从生活习惯和口音上看不出，也很不了解她。 这太奇怪了，这样的人为何要在附属地外租住呢？毫无意义。另一条更重要，民众反映，曾经有陌生男子去田玲子那里，不像亲人，但又留宿，有些像是那田玲子的秘密**。 抓到你了！董虎脸上露出笑容，他现在有八成把握，认定泄露消息的就是那个神秘的陌生男子！ 正文 第332章 浮出水面（一） 董虎开始布置人手，日夜监视田玲子，十多天过去了，没有什么异常，难道自己判断错了？他有些焦躁，从泄密到现在已经过去三个月了，如果方向错误，让内奸泄露更多消息，那就是失职。 田玲子这边没取得进展，唐毅却有了发现，自从和几个涉密人员谈话后，他确实没得到其他情况，本以为不是这些人的问题，想着如何扩大调查面，他却从手下人的汇报中发现一些东西，参谋处处长黄守汉与三十一军政训处处长谢远灏在军部招待所吃了一次饭。 这本没有什么奇怪的，军部有军官因家里管得严，因外出不得喝酒的规定，他们偶尔会找借口到招待所吃饭，目的就是喝两杯，黄守汉和谢远灏是黄埔校友，偶尔凑在一起喝酒不奇怪，以前二人也这么做过，没人怀疑。 不过这一次因黄守汉是属于被调查的涉密人员，他的行踪被严密注视，一举一动都记录在案，这一次他和谢远灏的一顿饭引起唐毅注意，就是因为二人居然连半瓶酒都没喝完，这就有些怪了。 唐毅找来招待所的人员仔细询问，得知二人整顿饭都没怎么吃，一直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一下子，两人嫌疑直线上升，唐毅相信，如果是能见得光的事情，他们完全可以在办公室谈，没有必要找这么个借口。 就算和泄密事件没有关系，唐毅也会将此事列入高度关注的级别，不过二人级别不低，尤其这谢远灏，还是属于南京直管的政训高级军官，唐毅不得不小心从事。 与董虎碰头，将此事提出，董虎愣了，难道田玲子那里的神秘男子是谢远灏？那可是天大的篓子，不过没有迹象表明谢远灏去过田玲子那里，难道他有其他秘密的法子？ 当然，两者可能并无关联，但董虎不敢大意，此事已经超出他的职权范围，只能上报赵子赟定夺，看下一步如何查。 两位局长联袂而来，脸色凝重，赵子赟一看就知道出大事了，心道别是自己吃不消的事情，也不等二人坐下，他就急切问道：“是内奸查出来了？” 董虎摇摇头，赵子赟心里一沉，这比查出来更要命，“怎么回事，涉及谁？” “黄守汉和谢远灏有重大嫌疑，此外是一个叫田玲子的女人，我们怀疑她是日本人，不过三者之间还没有找到关联。”董虎道。 “那你怎么不接着查？”赵子赟奇怪。 “他们二人我怎么查？”董虎双手一摆，赵子赟顿时醒悟，难点在谢远灏，董虎既然没找到直接关联，就不好对谢远灏采取手段，一旦真和他没关系，那就是自找麻烦，好容易被压住的政训势头说不定要卷土重来。 “你们二人有何办法？” 董虎和唐毅相视一眼，董虎道：“唯一的法子是打草惊蛇。” “打草惊蛇？”赵子赟重复几句，望着董虎，“你想让我来打这个草？” “是的。” 仔细询问了董虎和唐毅的想法，赵子赟点点头，看来这事还只有他能做。 寒风在窗外呼啸而过，淘气的从窗子、门缝挤入道房间里，尽管屋中点着炉火，谢远灏感觉依然浑身寒冷，察哈尔的冬天比南昌冷得太多，他很怀念在南昌行营的日子，虽然伴君如伴虎，但也比在察哈尔收各种限制强得多。 此时谢远灏的心比他的身子更凉，政训工作一直进展不顺，这意味着什么，影响到什么，他心里清楚，一旦南京对他的工作不满意，几乎意味着他的前途彻底葬送。 自从在三个师遭遇不同方式的阻碍后，谢远灏改变了策略，想先团结中高级军官，逐步渗透，依靠赵子赟与日本人合作有损他声誉这一机会，他还是取得些进展，看着有所突破，心中还没想好下一步如何入手，察哈尔便爆发了和德王的战争。 谢远灏现在才知道赵子赟当初提出政训人员不得拒绝参加作战的要求是瓦解政训人员的杀手锏，他们这些经过特别培训的人员不是为了作战而建立的，以往根本没想到上战场这种事，尤其是高级的政训人员，那都是躲在指挥部不用担心自身安危。 察哈尔的不同之处就是高级军官明知军部有规定不得到第一线，还屡犯不止，于是，跟随二十师和骑兵师出击外蒙的政训人员面临两难境地，太靠前线他们怕子弹不长眼，白白交待了太不值，可不上怎么办？ 于是有人以对外蒙水土不服为借口，托病赖在各级指挥部，有人抱着侥幸心理颤颤巍巍跟着，当然也有硬气的，死而已，有什么好怕？ 一战下来，政训人员是各种情况都有，有冲锋第一线光荣负伤下场的，也有吓得屁滚尿流瑟瑟发抖的，高级政训军官更多的是找借口不去。 消息传到各师，一片哗然，不少官兵说到政训人员很是不屑，说他们嘴里说得好听，一上战场就看出是一群废物，就这种人还好意思和他们讲大道理？ 随后，二十师爆出新闻，被派驻到营、连的指导员有骨气的集体抵制他们的上级，说他们丢了政训人员的脸，让他们也跟着抬不起头来，从二十师开始，政训人员两级分化，一部分转变了想法，不再以盯着三十一军为己任，而是想法子融入进去。另一部分则想着保命要紧，他们来三十一军可不是为了送命的。 各师政训处处长已经对手下完全失控，谢远灏对此头痛不已，政训人员面对战场胆怯他认为很正常，本身就不是为战斗而训练的，从本质上讲，他们是文职人员，拿政训人员这种精英当战士用，纯粹是浪费党国的人才。 谢远灏认为这是赵子赟故意刁难，故意要给政训人员难看，本想将此事上报南京，添油加醋将赵子赟的一些事情说一说，可随后的西安事变让赵子赟一下子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在不清楚老蒋的想法前，他犹豫了，弄不好反而适得其反。 手头上的问题不知如何解决，今日赵子赟又给他出了难题，接到赵子赟让他过去一趟的命令，谢远灏就知道不是好事，很长一段时间，只有他找赵子赟的时候，从没有赵子赟找他的说法。 当谢远灏从赵子赟嘴里得知找他的目的是要他审查高级政训人员，看谁和日本人有瓜葛，泄露了三十一军的机密时，他知道祸事来了，这也许就是赵子赟找借口清理他们这些政训人员，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愤怒的谢远灏当场就要翻脸，这是莫大的侮辱，可赵子赟随后一句话让他顿时没了气气，“你敢说你不知道三十一军秘密成立第一旅、第二旅的事情？别以为你和黄守汉的事情我不知道！” 望着赵子赟阴森森的眼神，谢远灏心虚了，军中传言在找奸细，黄守汉也是被调查的人员之一，谢远灏不清楚黄守汉有没有问题，难保不受无妄之灾，被打了一闷棍的他不得不同意先自查，至于他和黄守汉的事情，说大了也就是结党营私罢了。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谢远灏有些心神不宁，赵子赟所说之事他确实知道，而且还上报了南京，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如果是南京方面泄密，这就不好办了，是有间谍还是故意为之他很难判断，不管怎样，先撇清楚自己，别给赵子赟借口是要务，想清楚这一点，他只能先做一做表面文章，召集军部的政训人员一个个盯着问，仔细观察被问的人表情，看有没有可疑之处。 正文 第333章 浮出水面（二） 草已经扒拉得山响，就看蛇动不动，赵子赟送走姐姐，正待看董虎和唐毅的调查情况，赵振说黄守汉打来电话，想单独见他。 让赵振通知他来，赵子赟陷入沉思，黄守汉什么意思？要摊牌？从他对黄守汉的认识，此人是不会和日本人勾结的，不过自谢远灏来到三十一军，二人还是有些往来，他们同是校友，赵子赟也不好过多干涉。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那广田赖子的照片他也见过，虽然比不上岛田英子清新可人，但有一股子狐媚气，那眼睛，从照片上就感觉像是会说话，不知道见了真人，有几个能够抵挡得住？ 胡思乱想之间，赵振报黄守汉到了。 “让他进来，你出去别让人打扰我们。” “军长……”赵振有些担心。 “去吧，他敢来见我，就不会乱来。” 赵振心事重重通知黄守汉进去，出乎意料，黄守汉解下配枪递给他，见状，赵振微微松了口气。 “吱呀”一声，大门轻轻在黄守汉身后闭上，赵子赟起身看了有些忐忑不安的黄守汉一眼，伸手示意：“守汉，坐下说罢。” 略为迟疑了下，黄守汉笔直的坐在茶几后的椅子上，赵子赟在他对面坐下，将茶几上已经泡好的茶杯推到他面前，也不说话。 屋中沉寂了三四分钟，黄守汉不敢看赵子赟，只是低着头。 “守汉，你找我有什么事？”屋中响起赵子赟的声音。 “军长，我……”再三思想挣扎，黄守汉咬牙抬头道：“军长，泄密之事我有责任！” “哦？说说看，和你有什么关系？” “这件事我违反了规定，和谢远灏说起过。”黄守汉道。 果然和他有些关系，不过就目前的说法，和日本人还是挂不上钩，赵子赟看着他，问：“你介意告诉我为何会告诉他吗？” 微微停顿了下，黄守汉道：“我和他同属军校校友，虽然以前没见过面，但总是有种亲切感，他来察哈尔，我们自然会谈及学校里的一些事情。” 赵子赟点点头，“你接着说。” “一开始我们只是瞎聊，后来有几次他约我吃饭，喝了酒他就向我抱怨军长不支持他，他的工作难以开展，我想着都是校友，便打算帮帮他。” 再一次停顿了会，黄守汉接着道：“后来他提出军部有些什么变动，请我告诉他一声，如果涉及到政训，他也好做准备，我想这也是好事，便答应了。” “当我们要成立察哈尔第一师，我觉得他应该提前做些准备，考虑政训的人员安排，便和他说了此事。” 原来如此，赵子赟心里更不愿相信是三十一军自己的人和日本人有瓜葛，黄守汉泄密是肯定的，不过现在看来和日本人无关。 面前这人也许不是将才，但在参谋处长的位置上还是称职的，发挥了不少作用，赵子赟叹了口气，“守汉，你如何看待政训？” “我…，我觉得政训还是必要的，政训人员不称职，并不代表政训没用，士兵需要知道他们为何打仗。” 再次叹气，赵子赟道：“也许你一直待在参谋处，和低下的官兵接触少，你应该知道，三十一军以前虽然没有政训人员，但政训却是存在的，现在我只能说，你是个合格的参谋，但不是合格的军人。” 黄守汉一愣，随即脑海里浮起一句话，“军长是说为国为家为所爱的人？” “对，你以为政训很复杂，需要讲很多道理吗？你说的没错，官兵是需要知道他们为何而战的，设置政训人员，讲大道理，那只是个形式，你要知道，一支军队信念的产生，不在于他们说什么，而在于他们是怎么去做的。” 黄守汉默然，良久问：“那南京为何还要派政训人员去各军？” “守汉，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吗？”赵子赟反问。 “我……” “守汉，我知道你们黄埔出来的对委员长有特殊感情，希望每一支军队都效忠他，但你别忘了，很多军队并没有黄埔的人，你们不能因为这个原因就质疑他们的忠诚，尤其不能质疑他们对国家的忠诚！” 黄守汉浑身一震，他隐隐明白为何吴增隆他们同属黄埔校友，却对赵子赟忠心耿耿，也不待见政训的人员，也许曹毅说的黄埔就应该光明磊落是对的。 “这事就到此为止吧，你回去，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军长，那我泄密之事……”黄守汉疑惑了。 “你是无心之过，某种程度上讲也有道理，我相信你所说的。” “军长……，”黄守汉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以前听赵子赟他们说起军队最核心的战斗力就是相互间的信任，当初不觉得这话有什么道理，今天，他深刻体会到信任二字的分量，这是一种可以让人去舍生忘死的强大力量。 这一天是黄守汉的重生日，当初决定留下来也许是怕别人说他忘恩负义，赵子梧一死就离开，今日则是他下决心要留在这支梦一般的军队，愿意生死与共的军队。 对黄守汉的不予追究让陈振林和方振武都非常不满，他们认为，这是姑息养奸，尤其是除了泄密一事外，他还和谢远灏不清不楚，这恐怕比他是日本探子还要严重的事。 “当一个人犯错，我们总要给他一次机会，尤其是这个人本身不坏，人品良好时，更不要断送他一生的前途和梦想。”赵子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了句颇有哲理的话。 “那你不怕出事么？”陈振林反问。 “振林哥，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走一个这种话只能说说，我们不能因为怕事就不顾一切消除它。”赵子赟笑道。 方振武被他说服，但认为不做惩罚有损军威，在军法处的建议下，最终黄守汉被降衔，由上校变为少校，暂代参谋处处长一职，接到处分，众人惊讶的发现他愉快接受，和赵子赟给他的信任相比，黄守汉认为不值一提，他知道这是军部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他愿意重新证明自己。 这件事告一段落，高级军官没出大问题，董虎松了口气，否则是丑闻，他自己观察谢远灏的一举一动，发现他也坦然得很，没有丝毫紧张，看来要么他隐藏得深，要么真没问题，董虎认为后一种可能性大，好容易找到的线索又断了，董虎和唐毅都郁闷不已，只能盯着田玲子，只是二人现在心里都对自己的判断产生怀疑，也许她就不是日本人，喜欢一个人在外面住，因为替日本人做事，低调也正常，至于**，难说是无稽之谈。 正文 第334章 日本人的胜利（一） 西安发生的事变在平稳中结束，赵子赟在此事件中的表现出乎很多人意料，老蒋内心也非常矛盾，张学良还真是老实，老蒋问他陈娇儿找他做什么，他居然老老实实回答说陈娇儿想让他去张家口，这肯定是赵子赟的主意，老蒋对他这么做感到不满，虽然事情并没有发生。 也许，他只是怕自己杀了张汉卿？可救张汉卿对他又有何好处？老蒋不是想得很明白。 赵子赟救张学良的意图非常简单，东北军在抗战中消亡其实对日本人是有利的，赵子赟此时已经在布局谋划未来的同盟军，在众多同盟军中，东北军是最能够起到作用的，何况他答应张学良给东北军准备的五万支步枪已经在仓库中了，这批存货他必须消化。 没了最高统帅，东北军消亡的道路不可逆转，赵子赟见事情没了转机，也不再玩什么小动作了，至于老蒋提出他收编东北军的建议他真的想都没想过，察哈尔奉行的是自己培养合格的军队，吞并这种事他们不屑去做，至于武器…那放放再说，杨虎城会不会要就两说了，从辽十三式改进而来的察一九三五式步枪虽说更适合东北军用，但也不是什么破烂货，三十一军本身自己在用，大不了再一次更换部队现有的，淘汰下来的他也有想法，那就是给即将出川的川军！ 打主帅的主意不打底下军队的主意，别说外界看不懂，连东北军内部也大呼奇怪了，中低层军官和士兵其实还是想加入三十一军的，不管察哈尔是否亲日，三十一军的一些宗旨还是很得人心，何况现在的察哈尔，原东北的民众不是少数，几乎占了整个察哈尔人口的一半。怎么说对现在的东北军士兵来说，还是有些归属感的。 很多人在西安事变后对察哈尔的印象好了不少，不管怎样，赵子赟确实阻止了一场可能发生的动荡，于国家是有利的，当然，对企图染指华北的日本人肯定不利，日本人自然不知道就算赵子赟不出手，老蒋丢了性命，造成国家动荡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既然赵子赟又一次表现出了一种不利于日方的举动，华北驻屯军司令部一边准备谋取华北，一边应主战派的要求，打算制造事端，试试赵子赟的底线，如果挑起战端，就顺势攻入察哈尔，如果不等达到这一目的，则按照土肥原和石原莞尔的设想，借此进一步增强在察省的势力，为后面制造事端奠定基础。 三七年二月，正当中华大地准备迎接新的一年春节之时，日本人制造了张家口事件，这个事件导致日方势力在察哈尔的进一步扩张，外界惊呼这是日本人的胜利，察哈尔成为第二个满洲恐怕为时不远了。 事件的起因自然是日本人制造的，张家口察铁附属地察铁护路队牟田口廉也大佐在除夕的前一日将一批礼品和几个文件让一个参谋送往察哈尔省府，这厮知道察哈尔省府因搬迁问题两边都留有人手，以防止外地来的人一时找不到办事之所，不过张家口的人现在是绝对不会再去原都统府办事的，牟田口廉也故意装作不知道，将这些东西让人送到原都统府的省府所在地。 也是留守人员不敏感，大致问了下，那日军参谋说没什么重要的，礼品是察铁护路队给省主席的春节例行礼物，文书则是正常的一些通告。既然不打紧，留守的秘书决定放着，过完节在找人送到省府新的办公地去。 二月十二日，正月初二，正当赵子赟和陈娇儿准备出门给几位老先生拜年，察哈尔警备司令部紧急打来电话，说日本人的张家口独立守备大队一部正准备通过大境门北上张北，因没有接到省府和三十一军的文书，警备司令部不敢放行，警备司令常风已经紧急敢去处理。 自察铁护路队进入察哈尔，也到没怎么生事，这刚过完年，小日本玩什么？赵子赟有些不解，正想着是不是中间那个环节没沟通好，大境门方向就传来了枪声！ 有那么一秒钟，赵子赟都觉得自己犯下大错，玩火终于玩过了，日本人不等拿下平津，就开始动手，而且挑了这么一个各方都非常松懈的时候。 不过他心中迅速盘桓着事态会严重到什么时候时，很敏锐的想到一点，就凭日军在察哈尔的军事力量，要动手也是擒贼先擒王，怎么也该攻击他的住处或省府、军部这些地方，大境门并不是战略要地。 枪声惊动了很多人，一时间屋中的电话铃声响个不停，陈淑珍打来电话的第一句话居然是问他是不是向日本人动手了？言语中还带着一丝丝兴奋！ 楚峰倒是知道枪声一定是突发事件，他没有接到赵子赟任何行动的命令，张家口多年来都没有这种突发事件，楚峰不敢大意，他在家中接连打了几个电话，调动了近一千多宪兵和留守张家口的全部特种作战大队中队，命令只有一个，立刻赶往大清河军长府邸，将这片区域完全隔离，任何人均不允许靠近，若有不听者，可以格杀勿论。 陈振林则是在军部值班，枪声代表什么他非常清楚，紧急草拟了几道命令，让值班参谋立刻发出，然后他才打电话，确认赵子赟安然无恙后，又给方振武打电话，从他家人口中得知方振武已经赶往军部，他松了口气，再次拿起电话和楚峰沟通。 “振林，出了什么事？”方振武气喘吁吁跑了进来。 “还不清楚，只知道今早日军一部突然要出大境门，估计是和守备的警备团起了冲突，我已经下令二十二师和十七师进入战备状态，楚峰也已经让突击师全体进入战备状态，他正前往警备司令部了解情况。” 方振武点点头，只要命令下达，短期之内不会出大乱子。“子赟那边可有保护措施？” “有，楚峰已经下令宪兵和特战队封锁那片区域，有特别安全局，不会出事。” “那就好，那就好。” 两人正说着，电话铃声刺耳响起，陈振林接过来一听，脸色顿便，放下电话他就冲着值班参谋吼道：“即可集合军部所有人员，给二十二师发报，即可调一个旅进张家口，同时给二十师发报，全师即可集结，听候命令准备南下张家口！” 方振武听完脸色也变了：“振林，谁的电话？” “楚峰来的，说察铁附属地剩余日军已经离开营地，正沿着铁路赶往大境门，他已经下令全城戒严，张家口的所有警备部队集结待令！并命令宝昌装甲旅即可南下。” 大境门枪声一响，桥本正康就站在镜子前细细整理着领带，并细心的将头顶上一根白发扯下，谁先开的第一枪不重要，重要的是冲突已经发生，而他，握有铁的证据，现在，该他出马了。 悬挂日本国旗的汽车缓缓行驶在南大街上，桥本正康并不着急，他认为此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的应该是那个趾高气扬的赵子赟，不知你这次是要怎么低头呢？想到这，桥本正康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距离赵子赟府邸五百米处，桥本正康的车被拦了下来，随从下去问了问，回来苦着脸说赵子赟府邸周围已经被隔离，任何人都不得进入。 “你没和他们说我们是日本领事馆的？” “说了，他们说不管哪国都一样。” 桥本正康一阵恼火，差点一个耳刮子扇过去，瞅眼从挡风玻璃中看到不远处路边也挺着几辆车，车上悬挂着德国、美国、英国的旗子，心中好受了些，他很怕赵子赟故意给日本难堪。 面子没丢，可桥本正康却焦急起来，他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来此也是要处理此事，如今正主见不到，那还如何磋商？ 外务省和驻屯军挑衅试探底线的意图可不是完全撕破脸来大打一场，真要这样，那就不用玩什么阴谋了，这时候没耽搁一分钟，事态就有可能不受控制，桥本额头开始冒汗。 “再去！就说我必须见到赵主席，否则一切后果由察哈尔方面承担！” 也许是知道此事和日本人有关，拦住他们的宪兵显得很犹豫，正想着是不是赶快去报告上一级军官时，陈淑珍的车到了，按理说陈淑珍不应该这么晚来，她是放心不下，得知楚峰已经调派人手加强保卫，便先去了趟大境门，被常风的手下拦住，说双方正在交战，已经有人死伤，还请陈秘书长避开战区的好。 听到有人死伤，陈淑珍就知道此事难办了，她急忙调转车头赶往赵子赟府邸，恰好遇到桥本正康被拦住街道上。 宪兵自然是认得她的，也知道不用多久，几位老大都会过来，急忙让人拉开路障，并说了桥本正康的事。 正文 第335章 日本人的胜利（二） 看着那车头上飘扬的药膏旗，陈淑珍一阵恼火，不过她清楚桥本正康敢来，那就不是日本人准备撕破脸的动作，此事赵子赟必须见桥本正康。 其他几国领事见到陈淑珍下车，也纷纷下车过来协商，枪声并没让这些人有多大反应，而是后来宪兵的调动才让他们感觉到事情不大对，这才来找赵子赟。 这里面罗尔夫显得异常焦急，他前段时间会见桥本正康时，桥本曾漫不经心的和他说起日方在察哈尔有些举动，作为盟友，事前通告一声，当时桥本的态度没引起他的警觉，以为是一些商业上的，今日听到枪声，猛的一头想起桥本说的举动，他当时就脸色惨白，以为日本人要再来一次沈阳事件！ 被宪兵拦下来的时候，罗尔夫心里其实是有些轻松的，至少老朋友没事，他制止不了国家的外交策略，但从商人走过来的他还是很看重他和赵家兄弟多年的友谊，虽说这其中有些磕碰，但总的来说，双方都相互当朋友来看待的。 解决事情也需要外部力量，陈淑珍略作思考，就决定让这些领事通过路障，宪兵也没过多问，这期间老大楚峰的车子也到了，陈、楚二人上车，带着几国领事一同前往赵子赟府邸。 外面这件事赵子赟不知道，可他却已经知道大境门那边发生了什么，董虎从隔壁的特别安全局经内部电话已经向他汇报目前掌握的情况。 今早日军察铁守护队三百人在大岛理介少佐的带领下突然沿着铁路出现，从大清河铁路桥过了河后边直接朝大境门而来，守城的是张家口警备司令部下属一个连，这警备连连长见到日军也不敢松懈，让手下士兵警戒，他便带了两个人上去将日军拦了下来。 一番询问，对方说奉令前往张北换防，这个时候，双方还都和颜悦色，警备连长也不是没见过日军调动，可这一次有些怪，他并没有接到司令部的命令。 也许是交接上疏忽了？警备连长也没多想，请大岛稍等，他请示上级，大岛也非常理解的让他去打电话。 大岛少佐的态度其实很好理解，他并不清楚察哈尔方面是否收到了公文，牟田大佐的交代很清楚，要确认对方没收到公文才能翻脸。 警备司令部自然没有接到公文，这毋庸置疑，否则被常老大知道，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不过值班的军官也还有点心眼，司令部虽然没收到公文，可日本人确实已经站在大境门下了，他急忙将这一情况报告给常风。 常风在电话中如同骂人般一再确认没有任何日军调动公文后，让值班军官给赵子赟通报此事，也许是哪个环节贻误了，他则前往大境门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镇守大境门的警备连连长再三确认没有公文，便回来和大岛交涉此事，请大岛也确认一下他们那边，在这之前，还请大岛先返回驻地。听到没有接到公文，大岛笑眯眯的脸瞬间变得如寒冰一样，说日方已经按照正常手续提交了公文，他前往张北的命令不可改变，而且现在由于警备司令部的原因，已经严重耽搁了他执行任务的时间，他要求警备连长立刻让开。 对方要强行通过，警备连长急忙召集手下阻拦，并让值班军官即可和司令部联系，请求处理命令，这档口，常风到了，三言两语听完情况汇报，常风冷冷的冲着大岛理介说了句滚！ 对方是中将，但这并不影响大岛少佐要借此挑起事的决心，他招呼手下人硬冲大境门，如果对方开枪，那就更好了。 常风冲动但并不愚蠢，一个少佐如此胆大，有些蹊跷，那该死的公文到底在哪？他让警备连长带人顶住，吩咐动手可以但不能动枪，他则准备打电话给赵子赟，如果实在不行，就先放日本人过去。 这电话还没打，门外却传来了枪声，常风瞬间愣了，他那里还有打电话的心思，两步抢到屋外，只见大境门口双方已经脱离接触，各自找着掩护，不时有人打那么一两枪，在中间的空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六七具尸体，看服装，双方的都有。 现在这种局面别说常风，就是警备连连长都知道难办了，除非双方接到更高级别的命令，否则谁退谁死路一条，常风即刻下达了警备部队集结的命令，并叮嘱警备连长，日军进攻，毫不犹豫打回去！他自己则直接赶往赵子赟府邸，汇报情况。 很多人在整个事件结束后都没搞清楚到底是哪一方先开的枪，不过赵子赟更相信自己警备连士兵的说法，就是大岛先开枪的，只不过这大岛开枪并没有瞄准任何人，而是向天开枪，当时混乱的情况下，一名警备连士兵也没多想，如条件反射般一枪将大岛打翻在地。 至于大岛为何对天开枪，是警告还是故意挑事，没人知道，倒霉的大岛当时并没毙命，只是双方退开后，他躺在中间生生流干最后一滴血，也让他开枪意图成了谜。 不过这事已经不重要了，警备连死了四人，受伤九人，日本独立守备队死了三人，受伤五人，数字对比上日方占了便宜，可大岛却是这场冲突中死的唯一军官。 在赵子赟府邸，中日双方都在通过自己的渠道了解冲突的具体情况，陈淑珍则是不停的打着电话，查找那要命的文书在何处，还是一同赶来的薛儒提醒了一句，说原都统府那边也办公呢！ 陈淑珍顿时恍然大悟，难怪这文书一直没找到，日本人明知都统府那边是预防外地人不知道省府搬迁临时的一个办公点，还故意将文书送过去，按照常理，省府的人绝不会去原地址查找文书。 派出手下人去找，不到一刻钟，陈淑珍接到电话，文书果然还在原都统府，留守秘书已经做了处理批示，过完年转省府秘书处。 阴谋，绝对的阴谋！陈淑珍将面色严肃的赵子赟拖到一边，说了此事，赵子赟心里如明镜一般，难怪这日方在大年初二一早就动手，就是借着这个时间察哈尔方面还未完全恢复正常工作秩序。现在已经不是分责任的事了，日方占着理，赵子赟望着和各国领事诉说察哈尔方面违背外交和协议的桥本，冷冷笑了声：“那我们看看他到底想要玩什么？” 桥本的话罗尔夫其实没听进去多少，以他的经验，日本人向来喜欢玩小动作，赵子赟可比他狡猾，怎么会给他抓到把柄呢？ 等陈淑珍宣布经过调查，日方确实提交了文书，由于察哈尔再过中国传统重要节日，工作人员有疏忽，造成了误会，察哈尔方面正式向日方道歉后，罗尔夫有些愣了。 不过在座领事们也不是傻子，很快就从陈淑珍的叙述中听到蹊跷之处，陈淑珍虽然没有挑明日本人的小动作，但几人还是听到她提到了原都统府留守秘书未能及时将文书转到省府新办公地的话，这就有问题了，在张家口这些领事，包括手底下开车的人，谁不知道省府已经搬迁，谁还会往原都统府处送文件？ 桥本洋洋得意，察哈尔方面承认，他已经胜券在握，正想问赵子赟如何处理此事，牟田口廉也和常风、楚峰一起走了进来，双方脸色不善，看样子在外面已经大吵过一顿。 两边各自向汇报着情况，桥本正康脸色难看起来，赵子赟也露出一丝忧虑之色，其他几国领事心道不妙，看来这双方交火小不了。 “赵主席！这次冲突造成我方一名高级将领阵亡！赵主席必须为此承担后果！” “桥本领事，你不用绕弯子了，开门见山的说吧，你想怎样？”赵子赟冷冷道。 桥本正康噎了下，他还准备了不少说辞，以证明察哈尔方面严重违背了签署的赵土协定，并引起外交纷争。赵子赟如此直接，他也泄气，只得道：“鉴于察哈尔难以保证我们日本在这里的利益，日方不排除做出一些调整，包括增加在察哈尔的驻兵！” “我若不答应呢？” “那我们要动用一切可能的手段来保障我们的利益！”桥本正康仰着头。 赵子赟看着罗尔夫，见他轻轻摇了摇头，心里明白，这件事其它几国是不可能出面了，估计闹到南京，也是自己理亏。 正文 第336章 日本人的胜利（三） 反正已经是三七年，要不就此翻脸？他不相信日本人就此事件已经做好准备，可自己也没准备好！更重要的，这次翻脸自己没占多少道义上的东西，德国人、英国人，甚至美国人恐怕都会帮日本人说话，老蒋也许趁机将自己弃了，那这些年的努力就会大打折扣！不就半年吗？老子忍了！ 想定，赵子赟勉强挤出笑容，“桥本领事，有事好商量。” 其实桥本心里还是有些打鼓的，他很怕赵子赟蛮横的再说出什么宣战的话来，听到他服软，心中那个高兴，强压住抑制不住的兴奋，桥本用平静的口吻说道：“商量不是不可以，我们和赵主席也有良好合作，也不想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这个鸟人！赵子赟算是明白日本人是试探带敲诈，“那就不用废话了，桥本领事是现在提解决办法还是回去想清楚了再来？” 本想就此提出预定的条件，桥本还是聪明了一会，说回去请示上级再定，弄得罗尔夫都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难道真是突发事件？ 剩下的简单了，双方先将各自军队带回，并约定后天在原都统府进行协商，桥本还邀请各国领事参加，算是人证。 赵子赟这么快服软出乎驻屯军司令部的意料，田代皖一郎紧急和关东军沟通后，决定让桥本群即可赶往张家口，从桥本手里接过最高谈判代表的位子，争取在军事上获取更大的利益。 二月十四日，在德国、英国、美国等领事的参与下，察哈尔和日本的谈判在原都统府开谈，出乎桥本群意料，察哈尔方面的谈判代表不是赵子赟本人，而是省府秘书证陈淑珍！ 这件事是陈淑珍争来的，她不想赵子赟在此事上声誉受损过大，同时也是降低此事的各方关注度，顺带给日方一个下马威。 桥本群自然表示不满，不过陈淑珍也不是好相与的，桥本话音刚落，她就问日方是不是不想谈，不谈那就拉倒。 堂堂驻屯军参谋长被逼住了，不得不起身道歉。 “桥本将军，赵主席已经授权给我，可以为谈判做任何决定，我们不要耽搁时间，说说你们的条件吧。” 日方这回是占理狮子大张口，首先提出要补偿阵亡和受伤士兵，这是事件冲突的直接条件，剩下的便是以此为借口的附加条件了，比如处置大境门的警备军官和士兵，不过这都是毛毛雨，陈淑珍不吭气，等着桥本群提出离谱的条件。 “鉴于日本商人、侨民，甚至是驻军受到可能的威胁，我们要求增加在察哈尔的守备部队！” “还有呢？”陈淑珍依然不咸不淡的。 桥本群不知他何意，也懒得啰嗦，将所有条件开出，包括十七师撤出多伦、二十二师撤出下花园，察哈尔要协助德王在锡盟恢复军政府…等等，总的来说，就是增加日本在察哈尔几个重要城市的实力，同时削弱察哈尔整体的防御能力。 陈淑珍这次接到的谈判原则很简单，日本人的所有条件都可以答应，但她必须借这些条件获取最大的利益！ “你们要增大驻军人数，可以理解，不过那多伦十七师和下花园二十二师好像和你们说的没有关系吧？除非你们打着要派兵武力进攻察哈尔的主意。” 两个桥本都被她的话吓了一跳，赵子赟直接，这文弱的陈秘书长也不简单，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把话挑明了。 “这个……陈秘书长，两地驻军撤离是表现我们双方亲善，愿意和平处理此事的举动。” “这话就好笑了，十七师和二十二师总要有驻扎之地，如果你们今日打着亲善，明日打着和平，那我们两个师岂不要被你们赶出察哈尔才算完？” 这普通驻扎和在要地驻扎当然不一回事！陈淑珍将此归结成一类，桥本群一时还真没话好说。 “可张多铁路已经通车，十七师驻守多伦恐怕会对双方的合作产生影响的。”桥本正康插嘴道。 “你若这么说倒是有些道理，不过二十二师那是不能动的，除非你们说服宋哲元下野，二十九军调离平津地区！” 桥本群看看桥本正康，二人知道这是察哈尔的一个底线，二十二师他们也只是顺口提，否则光提十七师太明显。 “至于你们要增加驻军这些事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们察哈尔也有要求。” 漫天要价，就地还钱，桥本群请她说说察哈尔的意见。 “你们增加驻军可以，不过驻地必须得到察哈尔的认可，还有，察哈尔没有义务提供给你们土地，新增驻军哪怕是要一亩地，也必须出钱！” 桥本群漫不经心道：“那是自然……”话音一落，他就看到桥本正康脸色变了，正奇怪他为何这样表情，就听陈淑珍接着道：“如此最好不过了，各位领事也可做个见证，察哈尔这两年土地紧张，若是你们还要现在几个驻地同等位置的土地，我大致报一下价格，张家口一万一亩，张北七千一亩，宝昌、多伦五千一亩。” 这个竹竿敲的不是一般的大！桥本群心如刀绞。桥本正康浑身都是汗，现在好了，要是不答应，陈淑珍完全有理由以此堵住日本增加驻兵的路，也许过了今日，国内就算同意，陈淑珍再来个涨价，那就笑话了，几国领事坐在这里，赖也赖不掉！ 桥本群未想多久，咬咬牙答应了，他还催着陈淑珍将这个报价形成书面文字，请几国领事做了见证，英国领事威尔森一边签字一边好笑，有这种上杆子去给别人敲诈的么？就算为了增加驻军，威慑赵子赟，可这代价也忒大了点。 桥本群以为这就算了了，不料陈淑珍接着提及第二件事：“十七师撤出多伦不但涉及开拔费，还有新营地的建设费用，这事是你们日方提出来的，总不能让察哈尔承担吧？” 眼中闪过一丝凶色，桥本群冷声道：“你要多少？” “两百万！少一个子都不行！” 桥本群腾的站了起来，正想说什么，陈淑珍笑道：“嫌贵就算了，十七师驻守多伦不会生事的，我保证。” “我觉得察哈尔方面的说法是有道理的。”英国领事出乎意料岔了话，“十七师有近一万五千人，人均十多元的安置费用并不高。” 桥本群愣了下，随即悻悻坐下，多伦必须要在控制范围，现在付出的，很快就可以拿回来！ “至于什么驻地自由调动，德王自治政府这些事，我也懒得和桥本将军一一细算了，打个整数，五百万！如果桥本将军没意见，咱们就签了这协议。” 合着对方就是要钱！桥本群顿时有种吃亏的感觉，占着理的好处没体现出来，到像是用钱买了对方的协议，可能怪谁，只能怪自己一开始没注意。 “当然，桥本将军若是为难，大可回去商量，我不着急，不行咱们前面的都不作数，请几位领事做个见证，回头咱们慢慢谈，我想谈上几个月总有结果的！当然，若是桥本将军放弃那些和事件无关的要求，单从赔偿来说，察哈尔是认的，哪怕每一个人赔上一百万元都行！” 除非动手，否则这事拖下去只有对赵子赟有利，桥本群知道现在动手的难点不在于察哈尔，而在平津，他相信这次各方都不会替察哈尔出头，赵子赟最终妥协是必然的，只不过怎么退让就难说了，何况陈淑珍要钱也理由充分，并还提出了巨额赔偿的方案！ 可日本人要的不是钱！制造事件的目的是试探赵子赟的底线，现在看来，一直强硬的赵子赟在真的面临重大危机时，是绝不会轻易翻脸的，以往他说狠话更多是瞅准时机的讹诈，看来对方是知道满洲已有七个师团的强大军队！ 现在吃进去的，迟早要吐出来！桥本群冷冷笑了，“既然如此，就按照陈秘书长的提议，不过我们要分年支付各笔费用。” “桥本将军，这就没意思了，你要分个一百年，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天。” 桥本群脸色顿变。 陈淑珍当做没看到，接着道：“我们也知道一时拿出那么多钱有些困难，我到有个提议，察哈尔缺棉花，听说日本的纺织很发达，不如用布匹冲抵一部分如何？” 这个倒是可以接受，桥本群望着她，意思是接着说。 “我也不知道如何折算，就按市价吧，算是察哈尔出五百万购入日本的布匹。” 五百万？屋中人都吓了一跳，罗尔夫不由得惊叫：“你买那么多布干嘛？” 陈淑珍叹了口气，“没办法啊，这次事件后，难保不出第二个宋哲元，玩什么卖国捐，万一各地都不提供察哈尔棉花和布，我们自己又没有，几年下来，怕冻都冻死了，还是提前做准备的好。” 虽是有些胡说八道，不过好像也在理，这种事还真说不清楚。 正文 第337章 又一个卖国协定？ 张家口事件结束的异常快，快到各方都还在猜测这回赵子赟如何收场，消息早已传出，赵子赟这次被日本人拿住了把柄，还死了人，以日本人的做派，这回赵子赟麻烦大了。 当双方联合公布了陈桥协定时，各方傻眼了，完完全全的卖国条约，这回察哈尔没有任何狡辩之处！ 张家口再增加六百亩附属地，几个附属地新增驻兵三千人，多伦十七师撤离……，没有一条对察哈尔是有利的，这也是占了便宜的赵子赟给了日方面子，协议中不提钱的事，敲竹杠也要有道德。 不过令人奇怪的是国府没做评论，老蒋早已从自己的渠道得知其实这里面有些东西，日本人算是拿钱买条约，真是奇了怪了，为何察哈尔每次都能占日本人的便宜呢？老蒋百思不得其解。 各界这次是统一的骂声，在大战之前，赵子赟终于牢牢戴实了卖国贼的帽子，愤怒的北方大学学子第一次将省府围得水泄不通，巨大的失望让他们一夜之间改变了看法。 工商界在犹豫着，要不要罢工？普通民众两头为难，支持那那一边都不是。 “这是最后的浪潮，我顶着，你给我出去！”陈淑珍顽强的撑了起来，将赵子赟轰出了省府，轰出了张家口。 面对巨大压力，陈娇儿登报辞去了基金负责人一职，将工作全部移交给朱菊芳，转任永兴集团执行董事，她本意是减少自己露面的机会，缓解外界看到她进而逗起对她夫君的怒火。 可这一个辞职声明把民众惹毛了，自从自来水工程启动，加上农业免除一切赋税，受益民众多了去了，民众可能恼火赵子赟的做法，但对陈娇儿那是没有任何意见的，他们认为，陈娇儿是被逼辞职，蒙区对此率先表示了极大的不满，牧民们纷纷让人带话给在张家口读书的子女，回学校老实待着！ 然后广大农村的农民也勒令自家孩子不准闹事，马君武见局面有些松动，立刻下发了震惊教育界的规定，游行抗议可以，但超过三天不上课的学生，一律开除！ 有学子不信邪，愣是三天不上课，马君武毫不犹豫的签发了开除的文件，举世震惊！ 这下好了，矛头转向他的身上，老先生淡然得很，许璇埋怨他这么做有损名声，老先生笑笑：“叔玑，我得替他扛一扛。” 许璇无语，他也是知道一些秘密之人。 察哈尔的抗议浪潮终于被压下不少，学生向来是主力军，他们活动少了，陈淑珍才算是缓了口气，这段时间，她体重急剧下降，真是心力交瘁。 桥本正康倒是非常满意的看着察哈尔这一切，尤其是赵子赟被逼得灰溜溜的逃离张家口，这真是太让人开心了，整个陈桥协定产生了良好的效果，唯一遗憾的是德王重返锡盟有些不太可能，不是赵子赟不支持，而是特木得让德王不敢回去，十七师移防后，日本人发现也有不好之处，整个锡盟东部出现了巨大真空，特木得任意驰骋，甚至还在多伦附近转悠，让刚通车的张多铁路有些不大安全。 多伦附属地的日军被折腾得疲惫不堪，他们倒是不用再通报察哈尔才能出来活动，但地域上有限制，到处乱窜那是行不通的，只能被动防守，这样一来，连带宝昌的日军都不得不打起精神应对特木得，对同在宝昌突击师注意力就弱了。 既然陈淑珍顶着，赵子赟干脆抓紧时间解决一些事情，他悄悄抵达了商都旗，一来视察张北到威井这条大通道的建设，二来会晤一个人。 在乌兰哈达到威井的铁路短期不可行的情况下，原来的张库汽车邮路就显得非常重要，这次依托张库邮路修新路，赵子赟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建设兵团上了、俘虏也上了，除此之外，他还首次采用了沥青修建，归绥炼油厂除了大量油品进入察哈尔外，炼油剩下的沥青也源源不断走乌兰哈达到了张威路的修建现场，傅作义都想不到这炼油废物还有这用处。如今张北经商都旗县府所在地乌兰到苏治的柏油路面已经铺设完成，真真是好路啊，北上威井的货车每每经过这里不由得赞叹，这才是路！ 进度还不错，不过赵子赟担心一旦开战，这里的工程会耽搁，他反复交代工程负责人尽量赶一赶，工程负责人很有信心的保证年内完工，这也不是他说大话，在没有铺设柏油路面前，基础路面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苏治往北，道路所过之处多为草原和戈壁，没有太大难度，南段路面完成，运送修路物资的速度会成倍增加，一天修十几二十几公里不成问题。 可以考虑把二十师往回调一调了，在乌兰，赵子赟下达了密令，二十师的防线全部由那木海扎布接防，全师撤往锡盟苏尼特旗图古里克，参与公路的修建，而建设兵团北上威井，弥补察哈尔第一师兵力上的不足。沈忠毅骑兵师再协防一段时间，等察哈尔第一师完全胜任后，南下返回察哈尔。 安排完这一切，他等的人来了。 “感谢赵主席愿意见我。”来人向他施礼道。 “我是叫你胡克巴图尔还是韩凤林？”赵子赟笑道。 “这随赵主席意愿。” 两人在屋中坐定，等人上了奶茶，赵子赟开口道：“胡克巴图尔，听说你几乎跑遍了锡盟各旗？” “是。” “你这么不辞辛苦，想要什么？” “锡盟的未来。” 赵子赟点点头，看来特木得对此人很赞赏是有原因的。 “你想要什么样的未来？”他喝了口茶问道。 “和察哈尔八旗四群一样的未来，还请赵主席能够给予锡盟足够的支持。” 盯着他看了好一会，赵子赟道：“胡克巴图尔，你要的未来察哈尔给不了。” 胡克巴图尔愣了，“赵主席，您恨德王，但不能迁怒于锡盟。您不是说要给蒙族人一个美丽的家么，不是说蒙汉平等么？难道锡盟没有价值就不管了？” “谁说锡盟没价值？胡克巴图尔，锡盟的未来只能在锡盟自己手里。” 疑惑的表情浮现在胡克巴图尔脸上，这是什么意思？让锡盟自治？ 赵子赟笑了笑：“胡克巴图尔，我希望锡盟和察哈尔一样，是一个省，锡林郭勒省，所以我说，锡盟的未来只能在锡盟自己手里。作为察哈尔省主席，我给不了你想要的未来。” 胡克巴图尔手哆嗦起来，同察哈尔一样的省！他本只想着说服锡盟各旗改县治并入察哈尔，没想到赵子赟给了他更好的答案。 “如果真这样，赵主席能兼任锡林郭勒的省主席么？” 赵子赟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胡克巴图尔，你说得我做不到，省主席要国府批准，从来就没有兼任一说。” 胡克巴图尔目光却暗淡下来，良久道：“以其外人来当，不如并入察哈尔，赵主席，说实话，我不但信不过锡盟的王公贵族，更信不过国府派来的人，我只信您。” 这份信任，让赵子赟有些感动，可说服老蒋，怕是不可能，他并没有独霸天下之心，打败日本人，他还想归隐，如今外蒙那头到时还不知如何处理，再加上锡盟，难办了。 沉思良久，他觉得，从旗县合并开始，蒙区就已经成为他不能推卸的责任。 “我虽然不能答应你兼任省主席，但我可以尽力把锡盟建成和察哈尔一样的省。” 胡克巴图尔眼中闪现希望之火，他急切道：“赵主席，我能做什么？” “首先，找一个能让各旗都能认可的地方作为省府所在地，然后做准备，我觉得可以先做几件事，一，和各旗协商，同意建立锡林郭勒省，但王公贵族扎萨克这些世袭不能和省的建立挂钩，二，选派人手来察哈尔学习，三，鉴于锡盟各旗地域广阔，一旗一县过于大了，如何划分要有个预案，四，先弄一个建省筹备委员会，对外不要宣扬，暂时履行省府的一些职权。” 认真记下，胡克巴图尔觉得这些事不算难，有些东西他和各旗沟通时已经谈到过。 “赵主席，自从德王出逃，各旗王公贵族跑了不少，解决世袭的问题不是大问题，唯独索王有些难办。” “索王为人还是不错的，你可以考虑未来他做省主席。” 胡克巴图尔没做声，在他心里，除了赵子赟，谁来做都不成。 又说了些细节，胡克巴图尔问道：“敢问赵主席，外蒙以后会怎样？” 赵子赟想了想：“我不妨告诉你，就威井那里，未来肯定也是一个省，这话我和那木海扎布也说过。” “我懂了，在赵主席心中，乌盟恐怕也是一个省吧？” “对，我是这么想的。” 这件事的进展远比赵子赟想象的要快，胡克巴图尔一门心思要办成这件大事，他直接奔赴浩齐特，见到索王就单刀直入将赵子赟的想法和盘托出。 索王愣了半响，当年他也是坚定的反对盟改省的，但这些年来，察哈尔旗县合并的成效他也看得一清二楚，穆克登宝曾经以镶黄旗自治来对抗正红旗的旗县合并，最终一败涂地，还被赶下了总管宝座，牧民的心已经去了察哈尔。 锡林郭勒省？听着好像也不错，索王犹豫了。 至于世袭，他倒是看得开，上次胡克巴图尔说的他赞同，皇帝都能被赶下台，一个世袭的王爷能存在多久？ “赵主席曾提议王爷来当这个省主席，不过我不同意。” 索王有些恼怒，你不同意也不用当着我的面说出来啊！ “原因很简单，王爷若是当了这个省主席，必定给那些王公贵族借口，把持各旗和省府要害部门，真若这样，还不如盟！” 索王并不昏庸，胡克巴图尔算是一语点中问题的关键，不过赵子赟来当就成么？ “你就这么相信他？” “如果说找他之前我还有些担心，但他说出锡林郭勒省的话后，我可以明确告诉王爷，我信！” “好吧，就算我同意你这么做，别忘了，锡盟还有个特木得！” 胡克巴图尔笑了：“王爷，您真的认为特木得不是三十一军的人？您看不出他在锡盟就是为了不让日本人染指锡盟吗？” 索王再次呆了半响，良久道：“原来如此。” “王爷，雁过留声、人过留名，我想百年后，草原上也许还会传唱着特木得，不知可还有人记得王爷否？王爷就不想留下些什么吗？” 索王身子微微颤动，好一会才道：“我老了，胡克巴图尔，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你只要记住，这就是你的家。” 正文 第338章 石瑛到来 铺天盖地的报道、分析，让本来已经不想此事的老蒋心又乱了，仔细回想赵子赟的言行，比他当初说的有很大不同，察哈尔现在越来越靠向日本人，就说这次，敲诈钱的说法也是赵子赟一面之词，私下可做的文章很多，赵子赟真是被逼的？还是故意的？他不清楚，他只是有种感觉，从此以后，察哈尔会慢慢脱离他的掌控，他现在有些相信杨永泰对赵子赟最后的分析，一种自己被利用的念头浮起，只是他不愿意相信，纵横国内这么多年，玩弄权术的能力登峰造极的他居然被一个小孩子耍了！ “娘希匹！你以为真做了卖国贼我就拿你没办法了？”老蒋怒骂了一句，他缓了缓神，自己安慰自己不要紧，只要抓住机会，赵子赟依然是他的瓮中之鳖。 而南京官场上的另一件事也引起莫大的轰动，石瑛自察哈尔返回后，出人意料的向中执委提出去察哈尔省党部任职一时，确如他所预料的，他的地位和名望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老蒋也认为他坐镇察哈尔看着点赵子赟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是小事，本来引不起关注，问题在于察哈尔爆出陈桥协定后，洁身自好之人唯恐避之不及，和卖国贼有瓜葛可不是什么好事，连张继在很多场合都不再提赵子赟是他的弟子。 石瑛好友纷纷劝他趁着任命还未下达，提出不去，还是做他的部长为好，连他的夫人、孩子也是一样的意见，省党部又不是什么实权部门，尤其是像察哈尔这种有些军阀割据的地方，去了，就是看赵子赟脸色吃饭。察哈尔再好，有损名声。 意外的是石瑛居然执拗的要去察哈尔，完全不听劝，这让人不解，视名声如生命的前南京市长怎么了？他都为了不去机场接日本人而辞职，现在居然要去卖国贼的地盘。 这下连老蒋都狐疑起来，不过湖北三杰不是盖的，在中执委，石瑛慷慨陈言，正因如此，他才要去！要为党国尽力，争取将赵子赟从歧途上拉回来。别人这么说，估计信的人不多，可石瑛不同，他说这话，没人敢质疑！ 老蒋大加赞赏，在大小会议上都说这才是党国的栋梁！元老不愧是元老，一心为国，为此，老蒋建议中执委给石瑛全权，他的建议实际上就是命令，连汪精卫都不好反对，如此一来，石瑛算是高调前往张恒。 以中央委员出任察哈尔省党部特派委员，中央党部是参照湖北省党部的一些改革做法提出的，原有的特派委员转为设计委员，察哈尔正式成为一长制的中央特派委员制。 石瑛抵达张恒之际，也是察哈尔省府正式在新地址办公后不久，察哈尔省党部也结束了在上堡租房子的历史，在省府主办公楼边的一座两层独立小楼办公，条件没得说，可谓省级党部中最好的。 赵子赟对石瑛能来还是很开心的，两人的关系现在不一般，赵子赟希望石瑛的到来能够解决他军队的党务难题。 察哈尔核心层对赵子赟重视石瑛不是很能接受，外来人是一个因素，重要的是石瑛算是政客，这一类人他们觉得很难把控，作为一定范围的盟友可以，参与到察哈尔还是有风险的。 支持和盲从是不同的概念，赵子赟虽然有些头痛，但也对几人的反应能够理解，忙了很长一段时间，大家交流不多，他为此特意借搬家将几人请来，先是胡吃海喝一通，然后陈娇儿拉着几家夫人闲话，至于薛儒，还没等陈淑珍想什么理由，他便阴着脸说了声回去照看孩子，自顾自的去了，赵子赟诧异，问陈淑珍，她却摇头说不知道，说自签署陈桥协定后，他就这样了。 几人都有些担心，陈淑珍笑说无事，她清楚赵子赟应该是有话要说，便将话题转到正事上。 “子赟，你又有什么新想法？” 赵子赟起身给几位哥嫂添了茶水，然后才坐下说道：“我这段时间反省了下，发现很多事我还是自作主张了，这有悖我们当初成立这个集体的初衷。” “你是指石瑛这件事吗？不碍事，我们虽然有意见，不过不是什么完全相反的，只是觉得会增加风险罢了。”陈振林道。 “不，不仅仅是这件事，包括西安事变，很多事情我都是决定了才和你们说，这样有问题。” 很少发表意见的楚峰却抢着说了起来：“子赟，我觉得你有个误区，我们加入核心领导层本来就有些勉为其难，更重要的是，一个群体也必须有个领头人，更多的时候，我们是围绕着你来做事，出出主意，而不是帮你决定什么。” 陈淑珍点头：“不错，很多时候，你需要临机决断，如果还想着下来商量，那就会错失机会，再说，我们就算一起商量，也难保不犯错。” 几人的支持，赵子赟很是感动，不管以后怎样，现在这个集体是很强大的。 “我觉得有些想法需要和哥哥嫂嫂们交流，关于石瑛的事其实更多的是源于我的一个想法，这个想法就是我们如果打败了日本人后怎么办？” 几人一愣，这么远？ “就目前情况看，国内国共两边是完全对立的，我可以这么说，老蒋灭不了他们，就算军事上胜利，也不可能完全清除他们的思想和影响，而我们呢……，为了这场国战，我不可能自己挑起大旗，因此一旦打赢，我们的身份就有些尴尬……，你们也清楚，南京现在是拿我们没办法，或者说是暂时顾不上我们，但抗战胜利后，我们不能排除老蒋会找理由清理我们。” 陈振林点头：“不错，这不是可能，而是一定，挟抗战胜利的威望，要求我们交出权力，这是最简单的办法。” “这还是简单的，我最怕的是他要我们出兵平定延安，以恢复国家之统一，这样一来，我们将成为挑起内战的元凶，如若不听他的，他便有理由撤了我们的职务，甚至派兵攻打，我们依然还是要承担挑起内战的责任。”赵子赟说道。 再坐几人都脸色变了，岂不没退路了？陈淑珍有些不甘心的问道：“还隔着山西呢，我们就不能退给阎锡山？” 赵子赟摇头：“现在可以，以后很难，中日大战爆发，延安必定会进入华北腹地，等战争结束后，我们和他们就成邻居了。” 屋中沉寂，良久，楚峰道：“你其实是有办法的，就别掖着了，说来听听。” 陈淑珍闻言不满：“合着你在逗我们？快说！” 赵子赟笑了：“好，我说，法子我到是想了一个，就是制衡，像三国一样。” 陈振林略有所悟：“你的意思是联合延安，抗衡南京？” 赵子赟摇了摇手：“不完全是这样，这样做会让我们失去一些支持，察省内部也会有反对的，我的想法是从中调停，如果南京非要一意孤行，那就联合延安，因此，作为调停者，我需要两边都能说得上话。” “我明白了，因此你打算现在就要做一些准备，把两边和察哈尔走得近的人抓在手里？”陈淑珍问道。 赵子赟笑：“意思是这个意思，不过抓有些难听，应该说团结一群人，如果我们能够从中化解两边的矛盾，避免纷争，那我们就能在这场国战中避免失去更多……，比如外蒙！” 国共的矛盾那是天下皆知的事情，以前赵子赟这么说，陈淑珍是不会相信两方有和解可能，但西安的和平解决，确实让人看到希望，“你如此放任纪松龄，压制省党部也是有这方面的考虑吧？” “是的，因此我在想，在这段时期，南京对我们是不会彻底放心的，以其他们找借口塞人来，不如我主动挑人来，挑那些认可我们的人。”这个念头可以说在得知巩天民的身份形成，弄来吴醒亚后确定，赵子赟有时和陈娇儿开玩笑都自夸，说手下居然是红色银行家和cc派骨干和平共处，一起开会，上次巩天民和俞鸿钧联手抗击察元风波应该是一次经典国共合作。 “不错，要是塞些类似政训那批人就麻烦。”陈振林道。 “子赟说得也很清楚了，如此看来，像石瑛这种正派的元老来察哈尔反而是好事，既然人家来了，我们要好好对待。”陈淑珍的说法得到一致认可。 “还有个问题，如果真如你说的，南京一意孤行，联合延安以后的事情怎么做？”陈振林问道。 “振林哥，我还没想好，这里我交个底，真要到了那一步，我想我会支持延安统一中国，原因我一时说不清楚，当然，统一后如何分配权力，我会听大家的意思。” “看来你从来就没打算单干啊！”陈淑珍叹了句。 “淑珍嫂子，我确实没有这个打算，原因有三，第一，我们现在不可能跳出来成立一个独立的政党，那样我们管理察哈尔就名不正言不顺了，第二，抗战胜利后，就算我们成立政党，和延安合作，也不过就是联合执政的问题，其实这以我们以现有国民党身份合作没有本质上的区别，第三，如果单干，我们将直接面临和南京决裂，而延安还不一定站在我们这边，我想问一句，难道我们辛苦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权力最终在这片国土上大打一场？” 几人都沉思，能够走到一起的人，对权力的渴望是想用权力来做事，为了自己，确实不符合当初几人愿意跟着赵子赟的初衷，“我看子赟说得很有道理，我们不必再纠结这些，说实话，真到打赢日本人那一天，我已经无憾，做个逍遥自在田间翁是我最大的愿望。” 陈淑珍笑骂：“你当我就是喜欢权力的人？我也想享享清福，这秘书长当的，都不知短了多少寿命，我只是替子赟不值，想看到他有更大的成就。” 楚峰道：“我也是想看看子赟能做到哪一步，既然你都没什么想法，就按你说的吧。” 赵子赟心里感激，哥哥嫂嫂们的心思他清楚：“其实打赢日本人，避免内战，已经比单干统一这个国家的成就更大，一生中能做成两件大事，世间能有几人？” 陈淑珍笑道：“不错！” 思想再一次统一，这次统一看似只是解决石瑛的事，更深层次的是核心领导层知道了赵子赟对未来的一些想法，可以说是纲领性的指导方针，方向明晰，做起事来就不会迷惑，几乎从不去省党部的陈淑珍偶尔也会去转转，和石瑛探讨一些问题，两边的消息往来密切不少。 而省府和省党部合作的步子也在加快，石瑛以中央委员和省党部特派委员的省份，插手三十一军的政训工作，这个插手按理说有些牵强，不过石瑛这次是有理由的，经过死盯田玲子后，在董虎都觉得她确实和泄密无关时，内奸露出了尾巴，就是政训人员！ 正文 第339章 奸细 此事说来有些戏剧性，在陈桥协定后，谢远灏接到南京密报，要求他密切关注三十一军的动向，并通过这次赵子赟和日本人的事件，引导性宣传，争取让三十一军部分官兵能够站到南京一边。 政训工作难以开展，尤其涉及泄密事件，谢远灏不得已将此事上报，贺衷寒得知大吃一惊，以他对赵家兄弟的了解，空穴来风这种事他们是不大会做的，不管赵子赟和日本人走得如何近，贺衷寒知道，内奸他是绝对不能容忍，此事没个了解，赵子赟完全有借口把政训人员挡在外面。 他一边密令谢远灏再次清查自己的人，一边建议老蒋不能掉以轻心，万一真是南京这边泄密，那就很可怕。 老蒋也是吃了一惊，他深知日本人无孔不入的本事，严令戴笠要弄个水落石出，一番调查，戴笠没查到什么，但给出一个结论，就算南京这边泄密，时间上也来不及，何况这件事在他看来很小，日本人是不可能动用高级间谍来做此事，出问题的还是三十一军。 赵子赟没明说，老蒋也不好和他挑开来谈此事，贺衷寒只有建议让谢远灏在查清自身没问题后，和赵子赟强硬一些，毕竟没有证据，赵子赟如此污蔑政训人员也说不过去。 接到密电，谢远灏暗自腹诽，赵子赟有那么好对付，你贺长官为何不来？恼火之余，他将在张家口的全部政训人员臭骂一顿，并威胁说南京已经知道是谁，最好自己交代，还有一条活路。 纯粹是气话，谢远灏没想到他这句话比赵子赟管用，顿时吓着一个人，此人忐忑了两天，找了借口，乔装打扮来到附属地对面的巷子，盘桓良久，见没有什么可疑人物，才慢慢凑到田玲子租住的小院，轻轻敲门，等门露出一丝缝隙，闪身而进。 守了一个多月，百无聊赖的保卫人员见有人来找田玲子，顿时来了兴趣，他们现在到不是怀疑此人和泄密有关，更多的是好奇，这民众嘴里来找田玲子的神秘人真的存在么？ “看他藏头藏尾的，估计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名监视人员说道。 “你拉倒吧，换做你**，你敢明目张胆？”另一名不屑道。 二人租住的房子在广田赖子巷子对面，从屋顶平台上，并不能看到院子里的情况，只能知道是否有人出入这里。 此时院子的正屋之中，窗帘都放了下来，遮得一丝缝隙都没有，还才是下午，屋里都要开灯才看得见。 昏暗的灯光下，火盆的炭火发出霹雳啪啦的响声，微微有青紫色的火苗窜起，屋角有张大床，一个一丝不挂的女子正趴在一个仰面躺着的男子胸上，媚眼如丝，一支手指头在男子胸口画着圈。 “朱君，此事你大可放心，南京那边根本就没有仔细调查此事……” “你保证？”男子表情并没有因此而放松。 “我保证，你想想，要是真知道是你，我还能待在这里等你么？” 想想也是，男子放松不少，随即眉头又蹙了起来：“万一……” “万一有事，你直接来找我，我带你去领事馆，赵子赟是不敢来领事馆抓人的！” 总算吃下定心丸，望着身边光溜溜的美人，男子色心顿起：“这段时间把我憋坏了，小美人，我们再…” “哎呀，人家受不了了嘛…”嘴上说着，田玲子却紧紧贴了上去。 直到太阳西偏，两名监视人员眼睛都看酸了，才等到门开了一条缝，“奶奶的，真能折腾，你盯着，我去跟踪。”一人骂骂咧咧下了房顶，朝大门走去。 依然是一副包裹严实的打扮，在门口四处张望了下，男子迅速窜到小巷中，快步朝巷口走去，守在门口的监视人员等着房顶上的另一人给了他一个安全的信号，才打开门，装作出门朝巷子口走。 有些生怕目标丢失，跟踪的人也是一路疾走，赶到巷子口，朝街上仔细张望，远远看见那男子的背影，才松口气，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 也许是怕别人注意，也许是想看看有没有人跟踪，前面的男子走得并不快，有些优哉游哉的样子，跟踪人员也是受过专门训练，知道如何用余光盯着目标，一路借助买东西，攀谈等方式，就这么远远的吊着。 过了铁桥，来到下堡，跟踪人员有些腹诽，看来此人住在下堡，如今能住这里的，也是要有些钱才行，也许确实是广田赖子的**，难说是那家富家子弟，怕别人知道他的**是日本人。 不过男子并没有再下堡停留，而是穿过后往山脚走，这边就有些偏，有钱人除了在山脚建独立的大院子外，一般是不会住在这一带的。跟踪人员依然相信他是那家的富贵公子哥，直到那人走入一个不大的小村子，转入一家农家小院，这才让跟踪人员警觉，有些不对了。 找个借口，和一户人家要了碗水，慢慢喝了好一会，那男子都没再出现，跟踪人员不敢逗留过久，他不清楚还有没有同伙在边上观察，向庄户人家道了谢，趁着天还有一丝亮色，急急朝总部赶。 董虎接报，精神大振，如此藏头露尾，有问题，他隐隐觉得鱼要浮出水面了，立刻下令调查那个农家小院，紧急找来张家口民政局局长和管理那一片区的警察所所长，不到一个小时，初步情况得到，这农家小院户主姓刘，以前是做皮革生意的，这里便是他的一个作坊，后来组建皮革股份公司，这刘姓商人便将这作坊改成小院，自己不住，租给别人住。 警察所长那边登记的信息是租户是个女子，二十多岁，长得不错，姓张，河北人。 董虎有些奇怪，一个年轻女子也不做什么事，在张恒租住一个小院是何意？还有那个男子是什么人？居然同时和两个女人有来往。 “据村子里的村长讲，那女子是被别人买来的小妾，就是外室，吃穿有人出钱，不过她男人很少有人见过，挺神秘的。”警察所长解释道。 难道真是富家子弟在外偷养外室，又勾搭上田玲子？随即董虎否认了这种想法，原因无他，男子太神秘！ 生怕打草惊蛇，董虎当晚没动，第二天天亮，他派人找来村长了解情况，除了对女子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外，神秘男子依然一无所知，见过他的人非常少。 奇怪了，董虎一边派人盯着那个院子，一边继续和村长攀谈，随即，村长无意中一句话让他警觉。 “我们村子不止她有些怪，偶尔还会有个军官来，可谁都没见过他是怎么走的。” 在这条线上，军官就是非常敏感的词，董虎一边让人联系唐毅，请他过来，一边感谢村长，说要给他奖励，把村长弄得云里雾里。 “老弟，我现在要张家口所有驻军昨天出去，晚上七点以后才回来和到现在都没回来的全部人员名单！” 唐毅一听，心中顿喜：“有目标了？” “还不好说，不过有些眉目。” 毫无头绪这么长时间，唐毅来了精神，这事不难办，他请示楚峰，以宪兵检查的名义，直接将全部驻军的外出人员登记表拿了过来，十几个人在会议室里紧张排查。 昨天外出到现在未归的人不过七人，都是有公务在身，不再张家口，当天晚上七点后回来的有六十九人，查看记录，也没有和那个村子有关联的记录。 难道方向错了，董虎犹豫了下，向楚峰请示要调查有家室在外住宿的高级军官昨夜的行踪，他则和唐毅继续翻看着记录。 “老兄，我若是内奸，肯定不会登记那个地址的。”唐毅发现一个问题。 暗自骂了句蠢货，董虎让人继续看外出记录，找找有没有异常之处。 再次检查，发现问题，有一人登记的地址不像其他人那么明确，只写了上堡。 这种没有目的的情况以前也有，比如外出购买一些物品，但多数人都会注明是去买东西。 也许是偷懒遗漏，董虎要求手下人查一查此人以前的记录，结果很快出来，这人外出登记有两种情况，要么写明地址，要么就是上堡、下堡的，也不注明何事。 看着此人登记表上职务一栏里填写的内容，董虎和唐毅对视一眼，就是他了。 捉贼拿赃，董虎和唐毅都觉得不要打草惊蛇，他们需要更有说服力的证据，在村长的配合下，董虎在那个农家小院四周设置了五个监视点，当唐毅打来电话，说蛇出动，董虎立刻让人沿途给此人拍照，最终拿到他在这个院子进出的清晰照片，证据确凿！ 经过整理，一摞卷宗放在了赵子赟的桌子上，陈振林和楚峰也赶到省府，三人一同审视着这名内奸。 “姓名朱杰，二十七岁，父亲朱少坤，乃是内政部一名官员，朱杰金陵大学毕业，后入南京政治特训班一期学习，少校军衔，三四年随谢远灏来察哈尔，任三十一军政训处处长谢远灏的秘书……” “子赟，从表面的证据看，并有没他直接泄密的指证，会不会还有其他人？” “一定是他。”赵子赟肯定道，“他是三四年二月底来的察哈尔，而田玲子是四月份租住那个院子，时间不会那么巧合。” “狗东西，他是先勾搭上田玲子，才打那河北女子的主意的？”陈振林骂道。 “是这样，确定是他还有两个原因，泄密期间，他外出过，这就有传递消息的可能，第二，作为谢远灏的秘书，而且是高级别的秘书，他是可以知道谢远灏得知的情况，而且谢远灏如果要报告南京，经办人也一定是他。” 楚峰想了想道：“应该没错，我们一直都找不到直接泄密的渠道，这间接泄密就说得通了，现在唯一不知道的是田玲子是不是日本人，是不是她在中间传递消息。” 是啊，到目前为止，一切都是猜测，现在证据，否则最多证明朱杰有嫌疑，如果他一口咬死只是在外面养女人，是没办法的。 正文 第340章 张网（一） 调查再次进入死胡同，而且有些无解，从目前的情况看，不管是朱杰还是田玲子，都像是进入一个蛰伏期，董虎提议不行就抓捕田玲子，从她那里突破，不过这也有些冒险，现在的推断还是有不确定性。 石瑛抵达察哈尔，受到赵子赟的欢迎，北方各大报都刊登了他们二人在张家口车站笑容可掬的握手照片，猜测着这背后透露出的东西，多数人认为，这是西安事变后，国府和察哈尔关系修复的象征，也有人认为，这是日本人制造张恒事件后，国府要加强对察哈尔的控制的信号。 作为陪同赵子赟前往车站迎接新上级的几个特派委员之一，刘诚宣直觉认为恐怕和两者都没有关系，他对石瑛空降察哈尔省党部非常诧异，他相信这绝对与几个月前石瑛来察哈尔巡视一番有关联，如果连石瑛这种人都和赵子赟搞在一起，他有些担心。 石瑛的做法也印证了刘诚宣的一些判断，在省党部举行简短的上任仪式后，他既没有进行人员分工的调整，也没有询问各人的工作情况，反而是带有警告意味的提醒再坐之人察哈尔的特殊性，要求省党部不能站在察哈尔省府的对立面，更不能搞小动作，要发挥省党部的优势，协助省府控制蒙区。 谷毓杰觉得有些冤枉，察哈尔省党部在各省中算是日子好过的，但也是各省中最碌碌无为的，除了发展了一部分党员，在各县建立了机构，其余毫无可谈之处，除了张俊杰和赵子赟有些不对路，其余人算是非常配合。 而刘诚宣从中读出些其他味道，这些话他认为绝对不是中央党部的意思，完全是石瑛的个人要求，他有些明白石瑛为何要来察哈尔的意图。 而此时石瑛的心里有些矛盾，来察哈尔之前，陈桥协定只是知道内容，也知道其中的一些奥妙，抵达张家口后，他立刻找来曹聚仁，仔细了解事件的经过。 在察哈尔日报任职，曹聚仁可谓对事件经过了如指掌，包括那日桥本群和陈淑珍谈判的一些细节，石瑛迷惑了，俗话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上次和赵子赟长谈，他认为自己已经了解他这个人，可陈桥协定让他心里有一丝丝担心，那天的赵子赟是不是演戏？ 凭直觉石瑛认为不是，他现在了解事变经过，两个疑问在心头挥之不去，一是和桥本群的谈判至始至终赵子赟就没参与，他为何要躲避？二是事件确实对赵子赟不利，必要的退让他可以理解，但为何要同意日本人增加那么多驻军，还牵扯到多伦十七师？和很多人一样，石瑛认为，察哈尔形成当前的局面已经是死局，他想不出解决之道。 “也许一切都是为了蒙区？”石瑛只能自我安慰，在省党部，他至少了解到陈桥协定后，赵子赟依然堵死了德王等人重返内蒙的道路。 自车站会面后，石瑛和赵子赟差不多有十几天没碰面，正当他准备去找赵子赟，和他商谈下一步的工作，顺带再探探他的想法时，赵子赟却主动来找他。 双方在省党部石瑛的办公室分宾主坐定，没有过多客套话，但也没有上次石瑛来时那么随意，两人都发现对方好像有事。 “子赟，你先说。”石瑛单刀直入，想先看看他的来意。 赵子赟这十多天没和石瑛照面，一是想等他上任理顺自己内部，二是内奸之事一直让他拿着难办，政训人员是一个独立群体，哪怕是想深入调查，拿到确凿证据他都不好直接下手。 胡思乱想之际，赵子赟突然发现他可以借助石瑛和省党部，不但能够将调查进行下去，还能借这个机会，让政训控制在可控范围内，于是，他迫不及待的来找石瑛表，达了由他来接手调查和处理此事的想法。 居然还有这档子事，石瑛有些不大相信，他猜测赵子赟其实是对政训人员不满，想以此为借口，打压政训人员。 “你没有直接证据，光凭猜测，是不是有些草率？” 赵子赟苦笑，“蘅青兄，若有直接证据，我就动手了，何必还请你调查？” 想想没错，不过石瑛还是觉得此事有些牵强，他问：“从你所说的，泄密一说恐怕还不那么确定，也许桥本正康当时说的只是一种巧合，察哈尔方面也没有损失，大不了把那个女子抓了，此事就此罢手如何？” 他不愿意插手，赵子赟有些奇怪，感觉他对自己怕是有些不信任，想了想，他准备再说几句，若是石瑛坚持，那就另想办法。 “蘅青兄，你说的这种情况我们也考虑过，不过实话说，我不敢冒险，如果我们的推断正确，哪怕抓了田玲子，并不能保证以后日本人不找他，泄密的渠道依然存在，如果三十一军大量消息泄露，会致命的。” “你有些危言耸听了吧？他不可能接触过多机密的，否则就是你的三十一军松懈。”石瑛有些不以为然。 闻言赵子赟直摇头：“蘅青兄，你是不是小看政训人员了？你当真不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以朱杰的身份，他可以得到三十一军全部的部队驻防、调动、装备等等情况，一两件可能不算机密，可如此庞大的汇总信息那就是机密！” 石瑛先是露出迷惑的神情，随即色变，他想到一件事，自己只是在察哈尔走了一遍，通过自己的身份了解到各方面信息，就推断出赵子赟的一些动向，而朱杰同样可以做到！政训怎么回事他也清楚，除了灌输一些思想外，还兼顾着监视、收集信息的任务，在三十一军各师的政训人员可以接触到各种信息，而最终的汇总渠道，必然会到朱杰那里。 如果是这样，当真大意不得，想了想，他问道：“那省党部如何插手调查？” 赵子赟闻言顿时精神大振，法子他已经有初步想法：“政训人员身份有些特殊，我是不大好出面直接将这朱杰弄来询问，蘅青兄能否找个理由把他弄来，先套一套他。” 这个可行，理由也容易找，也正和省党部的一些工作有关系，鉴于察哈尔的党务工作思想上有偏差，石瑛要求全省的党务宣传人员分批到张家口进行短期培训，自然，三十一军的政训人员并不能例外，而且是第一批。 省党部的通知很正当，谢远灏根本没有拒绝的地方，各师在得远，三十一军军部和在张家口的政训人员很自然的成了第一批，除了谢远灏自己，包括朱杰在内的四十几人都老老实实来到省府边上的省党部上课。 头几天，算是中规中矩，石瑛还亲自传达了中央和省党部的一些新精神，新方向，并借此强调察哈尔的稳定高于一切，任何可能造成不安定的事情都要极力避免，同时加强和察哈尔军政两方面的沟通与合作。 接着进入谈话阶段，了解政训人员的想法和他们下一步工作的设想，朱杰对此没有任何怀疑，毕竟下来大家都会讨论，谈话的内容他一清二楚，为此，他还特意做了准备，揣摩石瑛的一些想法。当通知他谈话是，他满怀信心推开了小会议室的门。 瞅眼看到正中坐着石瑛，心中暗喜，从其他政训人员嘴里，他知道和他们谈话的基本上是刘成宣等人，如今坐在屋子里的是石瑛，说明自己很受重视。 “你父亲是朱少坤？”石瑛问道。 坐在椅子上的朱杰急忙欠身回道：“是。” 石瑛点点头：“你父亲我见过，我在考试院铨叙部时曾经对他的工作进行考核，他很尽职，人也不错。” 朱杰再次欠身：“我替家父多谢先生夸奖，等有机会，我想请先生吃顿便饭。” 石瑛笑笑，问道：“可以，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打算在德元上村还是在青鸟巷请我？” 一句话让朱杰顿时面如土色，晶晶亮的汗珠瞬间出现在他的鼻尖，石瑛清楚的看到他的两条腿都不由自主的颤抖，别的不说，他已经知道朱杰和这两个女子是脱不了干系的，在这一点，赵子赟没有冤枉朱杰。 强自按住心神，朱杰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先生…，说笑了，这两个地方我都不知道在哪里。” “是吗？那张晓梅和田玲子她们两个人的名字你也没听过吧？” 身子一歪，朱杰差点从椅子上掉下了，“这个……” 石瑛心里一阵愤怒，这是耻辱，是从事党务工作人的耻辱，他怒声道：“真想不到你会做出这种事！” 朱杰此时心里在急速盘算着，石瑛到底知道多少？如果田玲子的身份没有暴露，最多也就是他生活不检点，要不是他是党员，还是从事政训工作，几乎不值一提，大不了回南京去，省得在这里憋得难受，想清楚，他也渐渐镇定下来。 “我知道我做的有些过，请先生责罚。” “只是有些过吗？”石瑛冷冷道，“那张晓梅暂且不说，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田玲子是日本人？” 正文 第341章 张网（二） 刚刚恢复平静的朱杰瞬间脸上没了血色，石瑛一看，心中了然，看来朱杰是内奸没错了，他其实对赵子赟提出的诈朱杰的想法并不认为可行，万一不是，传出去可有损他的名声。被赵子赟逼得勉强一试，却起到效果。 趁热打铁石瑛是懂的，他不再犹豫，继续向朱杰施压：“我可以告诉你，此时，察哈尔特别安全局已经抓捕了田玲子，我们也知道你透露了三十一军的信息给她，并传递给日本领事馆，你是自己说还是让田玲子过来跟你对质？” 朱杰并不知道石瑛现在是满嘴跑火车，听到他说已经抓了田玲子，他的心理瞬间崩溃，噗通一声跪在石瑛桌子前，声音颤抖道：“先生…，请看在我父亲的面上，饶我一次。” “哼！饶你？此事涉及到三十一军机密，饶不饶你你和他们去说！”石瑛脸色铁青，他恨内奸优胜那些亲日派。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进来两个人，石瑛起身道：“他就交给你们了！”说罢，拂袖而去。进来的两人走到桌子背后，双双在椅子上坐下，其中一人问道：“你认识我们吗？” 朱杰一见二人，顿时魂飞魄散，察哈尔特别安全局局长董虎，军事情报局局长唐毅他如何认不得？尤其董虎，传言不明不白死在他手上的赤党分子就无法数。 “董局长…，饶命…” “能不能保命就看你自己了，说罢。”董虎淡淡道。 跪在地上的朱杰如竹筒到豆子一般开始说，生怕说漏了，和田玲子那边对不上。 从他嘴里，董虎和唐毅算是知道了田玲子的真实身份，她确实是日本人，名叫广田赖子，隶属北平特务机关，日本方面培养的间谍，在察哈尔打探情报，由于她才到张恒，就成功钓上朱杰，因此，北平方面让她只和朱杰有联系，消息直接交给日本领事馆的武官。 作为日本培养出来的间谍，广田赖子来察哈尔的目的就是利用姿色拖军政高官下水，在结识朱杰后，本以为一个小少校不值得花太大功夫，只是这朱杰确实**，明知她是日本人，还是按耐不住偷偷来找她，军衔低不要紧，朱杰可以炫耀他在三十一军里的特殊地位和他家里的一些关系，作为间谍，广田赖子从朱杰的炫耀之中发现他可以接触到三十一军不少内部的信息，她将朱杰的情况上报北平特务机关。 经过一番调查，北平方面要求她拿住朱杰，她开始丢甜头给朱杰，顿时让朱杰魂不守舍，经过精心准备，她半推半就的留朱杰过夜，这下朱杰彻底臣服了。此时的广田赖子还在附属地，要通过朱杰拿情报，需要安排一下，于是她离开张家口，然后通过北平的安排，以中国人的身份来到张家口的一家日本商号，租住在附属地边上，化名田玲子。 头一个月，她没有和朱杰联系，这期间，朱杰可谓热锅上的蚂蚁，又不敢公开找她，频频找借口离开军部在张恒乱窜，也就是这个时候，结识了张晓梅一家人，张家从河北来，做些不大不小的生意，张晓梅的父亲在外多年，脑子里还有着商人要找军人做靠山这种事，见朱杰吹嘘的玄乎，信了八成，便经常请他吃饭，那是朱杰的心思在广田赖子身上，没太在意张家这个刚满二十的大女儿。 随后这张晓梅的父亲便出了事，这厮不知怎么想的，居然玩起走私大烟的事，被察哈尔查了个正着，直接抓了去。 张家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张晓梅唯一想到能帮上忙的便是这朱杰，便来找她，送上几根金条，朱杰见钱眼开，便应承了下来，本以为简单，一试才知道察哈尔可不是南京，根本不可能私下解决，他又舍不得那金条，就拖，张晓梅是全指望他了，不停的来找他，这次数一多，朱杰注意到其实张晓梅长得也不赖，只是张父的事情搞不定，他也不好太动心思。 他这边还没下文，张家却又出事了，这张晓梅和妹妹的母亲死得早，张母其实是继室，这女人没有张晓梅那么单纯，张父被抓后，她细细一打听，就知道丈夫恐怕是死路一条，于是乎，张母动了心思，趁着张晓梅一直乱她父亲事情之际，悄悄收敛家产，趁着张晓梅和妹妹不注意，逃之夭夭。 这下把张晓梅逼入绝境，唯一的念头只有争取让父亲出来，她哭哭啼啼的和朱杰诉说着，却给了朱杰可乘之机，用酒灌醉了心情一塌糊涂的张晓梅，霸占了她的身子。 一夜失去清白，再傻，张晓梅也知道自己是掉到虎口，这朱杰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想死，放不下妹妹，逃离张家口，能不能活下去真不知道，随即，张父被处决，朱杰顿时拉下笑脸，和她摊牌，要么乖乖听他的话，要么自生自灭。 为了妹妹，张晓梅认命了，成了朱杰在张家口的秘密外室。正当他想着以后在把张晓梅的妹妹也弄到手时，广田赖子突然派人找上他，当时朱杰被人邀请到青鸟巷时，还不知道谁找他，看到广田赖子笑盈盈的迎接他时，他都以为眼花。 一下子有了两个女人，朱杰当真是觉得自己桃花运旺，不过两个月后，一番缠绵，广田赖子也和他摊牌，听到做内奸，朱杰脚都软了，哀求广田赖子看在两人的情面上放他一马。 广田赖子可不吃他这一套，抛出些照片，自然是不堪入目，朱杰当时还心一横，这种事传出去也不要命。 见他无赖，广田赖子轻蔑道：“朱君，这段时间，你也给我们提供了不少消息，再说那张晓梅，你怎么弄到手的我们也清楚，要是我们说服她也作证，恐怕朱君也跑不掉吧？” 朱杰心开始虚了，他确实和广田赖子说了三十一军不少事情，赵子赟可不是好惹的，这个他清楚，人家连宋哲元都敢横着来，何况他一个小少校？ 威逼利诱是一体的，见他不说话，广田赖子又狐媚起来，让朱杰是又爱又恨，最终让他下水是广田赖子说的一些话，如他不是三十一军的人，赵子赟查他也有所顾忌……，她也只需要他把各地政训人员送来的消息转一份给她而已等等，想来想去，朱杰觉得听广田赖子的比和她翻脸风险小多了，加上广田赖子花招确实多，让他欲罢不能。 董虎得知这些情况，惊讶了好一阵子，要知道这一切不过是朱杰来到察哈尔短短四个月的事情。 从朱杰这里，广田赖子源源不断得到三十一军的一些消息，包括军队调动，物资配给等等情况，这些消息对当下的日军是用处不大，但是北平特务机关知道，一旦和察哈尔有战事，那就有用了，何况他们知道政训人员还有收集信息的职责，朱杰可谓是理想的中间商，能够把给南京的消息同样给他们分享，如此免费的收集渠道，是可遇不可求的。 若不是上次赵子赟突袭乌盟动作太快，日本军方急需赵子赟的下一步动向，这条线他们都不愿意动，最终也只是让广田赖子指示朱杰试一试，也是碰巧，谢远灏知道了察哈尔的秘密扩军计划和调动方向，朱杰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他们想要的，不料给桥本正康简单一句话就让赵子赟发现端倪。 一切都查清楚了，董虎急忙向赵子赟汇报。随后，赵子赟找来楚峰和陈振林，商量如何处理，赵子赟听完，问道：“他如何和广田赖子搭上的？” 楚峰闻言笑了笑，“子赟，根据董虎他们的调查，这广田赖子在一家日本商号不假，不过这之前她是在附属地一家日本高级饭店做事，我们的军官是不会去的，但那些政训人员才来的时候曾经偷偷去过附属地。” “他们可真敢去啊，那谢远灏不管？” “就是谢远灏带着去的，据朱杰交待，谢远灏说是带他们去了解附属地的情况。” “我看是去熟悉女人的情况吧？”赵子赟不屑道，察哈尔对娼妓的不支持政策造成这一行很衰落，不过日本人的附属地建立起来后，在那里却是红火得很，不少外来客商都喜欢去那里**快活。 “我有些佩服这日本人，真是有本事啊，他们冲着政训人员来，想都想不到。”陈振林感叹道。 赵子赟哈哈大笑：“振林哥，你高看日本人了，董虎判断的应该没错，那家日本高级饭店是他们的一个点，设立时应该冲着察哈尔的军政人员来的，只不过我们的规定有些严，高级军政人员是不会涉及这些地方，政训人员只是恰巧碰上而已。” 陈振林想想，也笑了：“不错，小日本还以为这里和南京一样，想靠这个弄情报，估计这朱杰也是炫耀了一番，日本人觉得在他身上值得花些本钱。” 楚峰闻言瞟了一眼赵子赟：“其实他们在子赟这里也花了不小的本钱，传言说那英子可是处子之身，货色好多了。” 赵子赟大囧，“这是什么话！一点关系都没有。” 陈振林大笑，“楚峰这话确实不实，不过子赟，一个日本女子老在你家里游荡，没事都要给人说出事来。” “我倒是想赶她走，可娇儿不让，说这样日本人更放心。还说英子至少不会玩什么魅惑的事情，她好把控。”赵子赟辩解道。 陈振林想了想：“娇儿这话有些道理呢！” “是啊，若是换成这广田赖子，也不知子赟魂还在不在？” 赵子赟气恼的瞅着楚峰：“我是**之人么？” “你是！”楚、陈二人异口同声道。 正文 第342章 以后的防范策略 简单一诈，结果出乎意料，内奸落网，石瑛有些佩服察哈尔，看似毫无关联的两个人，来往还非常秘密，在没有任何动作下，居然也被查出来。不过此事也让石瑛看出赵子赟和日本人的一些端倪，两边的关系并不好。内奸是不能留，不过这个内奸却有所不同，某种程度上他是可以作为赵子赟和日方传递一些隐晦的信息的，这样看来，他对赵子赟的判断又回到离开察哈尔时的状况，被陈桥协定弄得有些心神不宁的他彻底放下心来。 其实真要说起来，此事确实有不少偶然因素，不但赵子赟清楚，董虎更清楚，他现在对自己掌控察省的日本密探动向的信心也动摇了，回到家总是为此事后怕，然后是默不作声的发呆。 已经成为他妻子的小莲很是心疼，她知道董虎的很多事情是不能说，也见不得光，看着董虎夜不成寐，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连带着，小莲也有些精神恍惚，心不在焉，好几次帮陈娇儿做菜，不是忘了放盐，就是咸得没法吃，赵子赟还好，不会去和小莲说什么，陈娇儿就觉得她有心事。 难道董虎欺负她？陈娇儿心里一沉，来到赵家，最先带着她的就是小莲，可以说是亲姐妹一般，不过看外表，到没有被打的迹象，最后陈娇儿还是单刀直入，问她出了什么事。 别人问，小莲是不敢说的，董虎曾多次和她强调过，特别安全局是非常特殊的部门，有可能很普通一句话，就会造成一些麻烦，陈娇儿的身份却是特殊，这点小莲清楚。 得知是董虎有些异常，陈娇儿第一感觉是他压力过大，在美国她就听赵振彪说过，做他们这行，很多时候都睡不好。 董虎在做些什么事情，陈娇儿清楚，不是刚抓到内奸吗？而且这段时间，赵子赟比较规矩，保护压力并不大，感觉有些不对，陈娇儿等赵子赟回来，和他说了此事。 赵子赟也有些奇怪，吃过晚饭，二人便从后门出了家，来到隔壁的董虎家里。 以前赵子赟和陈娇儿也有串门串到董虎这里的，不过多数是不想小莲太麻烦，过来凑吃的，这吃了饭才来还是头一遭。 董虎有些诧异，看见妻子低着头不敢抬，心里明了，一定是妻子和陈娇儿说了什么，当时他还以为二人是来说孩子的事。 和小莲成亲后，他们夫妻二人育有一女，今年刚四岁，甚是活波可爱，董虎也非常喜欢，只是这段时间董虎压力有些大，心事重重，女儿贴上来时，弄得他心烦意乱，连续几次呵斥这个小家伙，吓得她哇哇大哭。 “子赟，这孩子……” “茜茜怎么了？”赵子赟诧异。 董虎一愣，有些不解的看着小莲，小莲自然心知肚明，白天刚和陈娇儿说，晚上他们夫妻就过来了，不知该怎么说，只得求助的望着陈娇儿。 “茜茜不舒服？小莲姐，带我去看她。”陈娇儿很聪明的转了话题，然后支走小莲，悄悄冲着赵子赟眨了眨眼睛，出门朝后院走去。 “董虎哥，看你脸色好像不大好，是不是病了？”非正式场合，赵子赟的称呼很随意，他也不会傻乎乎的上来就问董虎出了什么事。 “睡得有些不大好。”董虎一边倒茶一边回答。 “怎么，有难事？” “不是，我最近有些心神不宁。”董虎点了烟，坐在赵子赟侧面。 “不是抓到朱杰了吗？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是后怕，抓到他太偶然了，要不是石先生恰好到了张家口，而且出面诈他，能不能抓到还不一定。我现在担心，还有没有像朱杰和广田赖子这样的，我们根本不知道的奸细在察哈尔。” “嗯，这个确实不好说，他们不动，几乎很难发现。” “是啊，我就是为这个担心。”董虎郁闷道。 赵子赟头脑非常好使，他几乎瞬间就猜到董虎为何在家里夜不成寐，作为安全局局长，他肩上压力很大。 急速的想着如何解决这种隐患，赵子赟端着茶杯默不作声，大面积清查？不行，不但难有效果，还会造成人心惶惶，猛然想到爷爷讲述的现代中国制度的一些优劣，曾经的全民揭发的动乱年代，他有了个主意。 “这样行不行，我们以往的重点只是放在频繁来察哈尔的人身上，看他们有没有可疑之处，现在可以采取发动民众，将一些生活和普通人有异常的人报告到各村长、街长处，若真有异常，在上报警察所，由警察先进行外围的一些调查，可疑之人报到你这里。” 董虎眼睛一亮，好主意，在调查广田赖子期间，他就发现其实周围的民众早就发现她有些和常人不一样的地方，只是没多想罢了。 “只是……，我们那什么做借口呢？” “自然是清党这块招牌！”赵子赟很自信道，他知道不少民众对**并无恶感，采用这种方式并不会对他们有致命打击，偶尔会有暴露出来的，不过只要在察哈尔的掌控下，问题不大。 “好！”初步找到解决知道，董虎恢复了神采，开始和赵子赟胡扯起来，等到陈娇儿和小莲带着茜茜来到正堂，屋中已经是笑声不断。 陈娇儿奖赏般的给赵子赟飞了个眼，却不料被茜茜抓了个正着，扯着小莲问道：“妈妈，小姨的眼睛冲着姨父眨是什么意思啊？” 小莲见董虎脸上带着笑容，心里很是高兴，女儿这一问，她不知怎的，胆大的开起玩笑来：“小姨是想亲姨父呢！” “真的！？”茜茜眼睛睁得大大的，“那我也要亲，小姨我们一起亲好不好？” 童言无忌，陈娇儿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接她的话，赵子赟哈哈大笑：“好好，茜茜和小姨一起亲！” 茜茜倒是乐颠颠的跑到赵子赟边上，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随即苦着脸：“姨父不刮胡子，不好亲。” 董虎一把抓过女儿，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乖女儿，你不喜欢，你小姨可喜欢得紧呢！” “是吗？”茜茜奇怪的看着陈娇儿：“小姨不怕扎嘴吗？” 早就被几人弄得面红耳赤的陈娇儿实在招架不住，笑骂道：“小的胡说八道，大的也不正经！” 小莲乐得不行，闻言忍不住道：“那里不正经了，娇儿敢说不喜欢？” “我……”陈娇儿实在撑不下去，掉头想走。 “小姨你去哪？不要姨父了？”茜茜见她要走，急了。 “是啊，你小姨不要姨父了，怎么办？”赵子赟伸手掐了掐她的小脸，笑着问。 “那…，我要姨父吧。”茜茜很郑重的说道。 “那小姨不是一个人了？”小莲笑问。 小家伙歪着脑袋想了想，“那…，还是把姨父还给小姨吧，我有爸爸和妈妈，就不要了。” 顿时屋中笑声一片。 确定内奸，如何处理又是一个难题，陈振林的意思是将两人都拿下，拿下容易，如何处理就不好办了，如果不公开，搞不好变成军部和政训人员的冲突，乱到南京得不偿失，但公开的麻烦更大，先不说日本人会怎么跳，就是对于南京，占理都不一定是好事，毕竟这事是煽耳光，不但会造成两边的关系急剧恶化，而且其他那些杂牌、准军阀难保不会借题发挥，在他们的地盘、军队折腾政训人员。 楚峰本来想的是找个理由把朱杰弄到外蒙秘密处决，就说是意外死亡，不过董虎给他的一个建议让他心动，广田赖子是一个新的据点，以前并没有注意到，这两天的监视表明她并没有想到朱杰已经落网，现在抓她也不过是多一个而已，她和朱杰以及领事馆的单线联系也说明从她身上恐怕挖不出更多东西，反而会惊动日本人。朱杰的表现说明他不是一个有骨气的人，为何不保留这条线，通过控制朱杰，向日本人传递一些消息呢？ 仔细思考后，他认为可行，哪怕最终广田赖子发现，也不会有任何损失的，若没有石瑛，赵子赟和陈振林都会认为想法很好，却无法实施，控制朱杰，必须要谢远灏配合，搞定他的可能性很低。 有石瑛在，那就不同了，赵子赟和他一说，石瑛拍掌说妙，他也愁朱杰一事的处理，赵子赟的法子恐怕是最佳的，不但把一些负面影响降到最低，还能获取利益，何乐不为呢？自然，出面压谢远灏低头之事他来做。 斗智是石瑛所喜欢的，和朱杰一番较量他很不过瘾，对手太弱，谢远灏？有些意思。 正文 第343章 老狐狸 仔细斟酌一晚，石瑛信心满满，他也不通知谢远灏，一大早就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里。 这一手确实镇住了谢远灏，若说赵子赟是察省最高军政长官，那面前这位民国元老就是最高党务官员，不管谢远灏背后站着谁，都不敢那他不当回事。 如同串门一般，石瑛在谢远灏的办公室里四处看着，搞得谢远灏心里七上八下，不知他意欲何为，难道是政训人员培训出问题了？ “远灏，听说你在三十一军的政训工作不咋样啊？”瞅着墙上的中山像，石瑛开口就让谢远灏脸色难看。 “蘅公，您不知道，在三十一军不好做事。”谢远灏先摆难处。 “嗯，这我也听说了，别说你这，山西、四川、云南，这些地方也都难做，有些地方大员是不好相处的。” 一丝迷惑浮现在谢远灏脸上，凭他对石瑛的了解，以及他两次在察哈尔的行径，他不大相信石瑛不替赵子赟说话，简短几分钟，石瑛仿佛世外高人一般，两边都给了一钉耙，让人摸不清他什么意思。 “不过子赟我还是了解的，你不惹他，他不会为难你。” 谢远灏心里冷笑，判断果然没错，没和赵子赟穿一条裤子，你急吼吼的来察哈尔做什么？ “蘅公，我不知道您听到些什么，我们政训人员可从来没招惹过他，反倒是他处处为难！不信，蘅公可以去查。” 石瑛闻言呵呵呵的笑了起来，笑得谢远灏心里发毛，笑声一停，石瑛不咸不淡的说道：“没招惹？你这办公室里有不少从三十一军各个政训人员那里送来的消息吧？我若是子赟，总是有人刺探我的消息，我也恼火！” “蘅公从哪里听来的？绝无此事！” “当真？”石瑛乜了他一眼，“这话你和别人说能行，和我说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谢远灏冒汗，以石瑛的身份，确实能够接触到这方面的东西，他不能确定石瑛是不是真知道。 “政训还有一些特殊任务，这在南京高层，可是公开的秘密。”石瑛不屑道，那意思是你说谎也看看对象！ 谢远灏闻言也笑了，石瑛这么说他反而有话可答：“既然蘅公清楚，那就应该知道不是我想这么做，是上峰的要求，我是奉命而为。” “嗯，嗯，不错，中央对于非嫡系的军队必须掌控他们的动向，我觉得这么做并无不妥。”石瑛的话让谢远灏顿时紧张起来，他觉得这后面有个但是。果然，石瑛话锋一转，“但是，你们在把三十一军各种消息上报南京的同时，还上报日本人，那就大大的有问题了！” “什么！？”谢远灏大惊失色，石瑛但是后面的内容却是出乎他意料，吓得他浑身一激灵。 “没听清楚吗？我在问你，你们有几个主子！”石瑛脸色一变，没了刚才温和的表情，凌厉的目光从他眼眸射出，盯着谢远灏的双眼，让他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升头顶。 “蘅公！说话要有根据的！什么主子？我们是南京军事委员会任命的政训人员！”缓过神来后，谢远灏也抬高了声音，这栽赃他不能接受！ 脸色一转，石瑛有呵呵呵的笑了起来：“你很义正言辞嘛，不错，有些骨气，不过子赟真把朱杰的事上报南京，不知道你声音还有没有这么大！” 朱杰？朱杰怎么了？谢远灏一头雾水，若是说他自己，他是不怕的，可手下人……，谢远灏担心起来，不过嘴上不认输：“蘅公，您不能听赵子赟一面之词，他向来对我们很不满，这一定是他栽赃朱杰。” “栽赃啊？”石瑛玩味的笑着，谢远灏脊背上都是汗，他已经被石瑛折腾得浑身发毛。 “既然你这么肯定，那就到南京再说吧。”石瑛说完，就朝门外走，谢远灏犹豫着是不是跟上去再说说，随即石瑛一句话让他差点瘫在地上。 “不过远灏，这回恐怕是你猜错了，抓朱杰的是赵子赟没错，审他的却是我，他和一个叫广田赖子的日本女人勾搭很久了，我很奇怪你为何一直没察觉？” “蘅公！请留步，请留步！！” 听着身后谢远灏急切带颤抖的声音，石瑛面上露出一丝笑容，和我玩，你差远了！ 大刺刺的转身回到屋里，石瑛一言不发，做到茶几面前，轻轻敲了敲桌子，谢远灏顿悟，慌不迭的翻着柜子，找出好茶，颤颤巍巍的泡好，毕恭毕敬的用双手放在石瑛面前，然后束手站在一边。 端起茶杯，轻轻吹开水面上漂浮的茶叶，然后抿了几口，石瑛放下茶杯，“人不行，不过茶还不错。” 谢远灏心头那个恨啊，偏偏石瑛现在还没说朱杰的事，他不清楚事情的大小，只得赔笑道：“是，是，人不行。” 石瑛瞪了他一眼，“说你不行，你还不高兴了？” “没有，没有！蘅公教训的是。” “我说你不行是有道理的！朱杰和日本人勾结，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知道朱杰怎么和日本人勾搭上的吗？” 谢远灏摇头。 “就是你带着他们去察铁附属地引起的！这女人不能乱碰，你不知道？子赟为何禁止察省军政官员去风月场所，是有原因的，作为政训人员，你应该知道这里面的风险！” 汗珠在额头聚集，谢远灏相信石瑛说的，除此之外，他想不出朱杰还有什么被拖下水的事。 “其次，作为能够接触各种信息的人，朱杰的一举一动你都要注意，最重要的是，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不会不知道，这种关键位置，必须用可靠的人。” 看谢远灏老实得不得了，石瑛心里大乐，这时，他才将朱杰的事情大致和谢远灏说了说，话要看从谁的嘴里说出来，朱杰的事赵子赟说和石瑛说完全不同，面对石瑛，谢远灏简直是汗流浃背啊，他此时恨不得拿刀宰了朱杰，他这里秘密可不少，泄露察哈尔的消息也许还能和上峰说说搪塞过去，可自己内部的呢，天知道朱杰泄露了多少？如果石瑛原原本本报上去，他就彻底完了。 见石瑛的杯子空了，谢远灏急忙反身拿来暖水瓶，给他加满，然后问道：“蘅公，此事如何解决，请蘅公教我。” 装作沉思，好一会石瑛道：“此事有两种解决法子，这第一种，便是将朱杰和那日本女子交到南京去，子赟自然不会再追究此事，我和他说说，也算是你们共同抓获了奸细，只是……” 石瑛停住不说，谢远灏却是心知肚明，这个法子不可行，朱杰是他的秘书，他无论如何都脱不了干系，顶多算是将功补过，他更怕的是朱杰到了南京会不会乱咬，加上他父亲出力，难说不会把自己绕进去，减轻朱杰的罪行，让他来顶缸。 “蘅公，这个……，那第二个法子呢？” 石瑛望着门口发了会呆，然后道：“这第二个法子有些麻烦，只是我灵机一动想到的，还不知行不行。” “还请蘅公说说看。” “我来察哈尔虽说不久，但和子赟几次交谈，我发现他对日本人总是关注他在蒙区的动向很苦恼，而这朱杰露出马脚，也就是他出兵外蒙的时候，日本人从他那里得到消息才做出了一些反应，所以我在想，能不能利用这朱杰向日本人传递一些消息……” 谢远灏眼睛一亮：“蘅公的意思是以此来换取他不追究此事？” “仅仅是不追究也太简单的，这样你也可以说是早就发现了朱杰的问题，和他联手向日本人传假消息，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明白，太明白了，真若这样，不但泄密一事完全掩盖起来，反而有功！只要两边合作，赵子赟就不会再提此事。 刚刚露出一丝兴奋，石瑛便一句话把他打落回去：“不过此事只是一厢情愿，我还不知道子赟会不会同意。” 谢远灏张着嘴，好一会道：“蘅公不能说服他么？” 石瑛眼一翻，“你以为我和子赟话语投机就什么事都能说服？我告诉你，私交是私交，涉及察哈尔的事，他不会轻易让步的！我会想到这个法子，是不想他那此事过于做文章，这有损党国的形象，你懂不懂？” 谢远灏如小鸡啄米点头，石瑛清高，这话他相信，若说国府中真有维护党国形象的人，这石瑛绝对算一个。 “那，蘅公您看……” “罢了，我且试试再说，不过你要有准备，万一他不答应，还得考虑朱杰押送回南京的问题。” 正文 第344章 老狐狸（二） 三四天时间，谢远灏备受煎熬，不停的胡思乱想，连找人刺杀朱杰这种念头他都在脑海里闪过，不过他不敢，一旦失手，扣上顶杀人灭口的帽子，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石瑛可是吃得好，睡的香，找赵子赟也就是和他胡扯，从他那里弄点好茶，自导自演真是乐在其中！ 到了第五天，感觉差不多了，再拖不但谢远灏那里不好把控，广田赖子长时间没有朱杰的消息也会起疑心。 这回石瑛可不会自动送上门，让秘书打电话，叫谢远灏过来一趟。 放下电话，如火烧屁股一般，谢远灏飞速从三十一军军部赶到省府，走进石瑛办公室的时候，石瑛下意识的看了下手表，居然不到十五分钟！他心里暗笑，这谢远灏当真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不行。 “远灏，怎么脸色这么差？没休息好？”石瑛蹙眉。 谢远灏都想给他磕头，叫他爷爷了，这事放谁身上能睡得好？ “蘅公，那事……” “算是成了一半。” 一半？谢远灏一脸迷惑，这一半是什么意思？ “远灏，别急，坐下，听我慢慢说。” 不得已，谢远灏赶紧拖过椅子，坐在石瑛桌子对面。 “远灏，你喝什么茶？” 谢远灏都快急疯了，这一半到底是什么，他急忙道：“蘅公，您快说说吧，我口不渴。” 石瑛瞪了他一眼：“说话口会干，你不渴我渴！” 慢斯条理的给自己泡好茶，品了几口，石瑛摇了摇头：“可惜了，这茶去年喝最好，远灏，你说子赟弄来茶，居然就这放着，是不是有些暴殄天物？” “是！”谢远灏一脸苦瓜相，那意思是你别玩我了。 石瑛心中爽啊，那日之事他和赵子赟一说，差点没让赵子赟笑背过气去，陈娇儿都捂着嘴笑个不停，夸赞老先生是当世奇才，若诸葛亮舌战群儒有他在，估计输得是老诸葛。 差不多了，石瑛这才慢斯条理的说起他和赵子赟商议的情况，当然，这是他编的。 “……，子赟对此事不是很热心，一来他也没有什么假消息传递给日本人，这还不是最主要的，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不是？” “蘅公说得极是，那他怎么说？” “他想了想，也同意我说的，不过他接下来提出的才是关键，我自然不好答复他，因此说成了一半。” “他提什么了？”谢远灏急道。 “他说想法好，不过他不大相信你们这些政训人员，他说万一他答应了，你们不但传递假消息，还传递真消息怎么办？” “这个……”谢远灏一下子头大入斗，撇开这件事来说，他自己都认为赵子赟说的有道理，换做是他，也会提出同样的疑问。 发誓？他自己都不信，赵子赟会信？这哪里是一半，根本就是成不了！谢远灏顿时没了精神气，看来躲不过了。 抬头望见石瑛气定神闲的坐着喝茶，他心中一动，石瑛不是说要维护党国的面子嘛，怎么这么淡定，除非他有办法！ 想到这，谢远灏颤声道：“蘅公是不是有法子让他相信？” “法子嘛…，有是有，不过一来你要受些委屈，二来我不大愿意插手。” “蘅公啊，先说说法子行不行？”谢远灏哀求道。 “好吧，他提出的我想过，你们双方都缺乏信任，如果能有另一方监督，等一段时间后，你们两边都有些基础，那就好说了，我本来想到的是省党部帮下忙，可不管他们谁出面，替赵子赟监督你这边，都有些不妥，万一你不听他们的岂不是弄巧成拙？” “听，谁来我都听！”谢远灏急道。 “就算你听，还得他们愿意去才行，你要知道，谁都不能一天到晚待在你那里，换个一般人，谁敢去？” 谢远灏又没了气气，猛然想到刚刚石瑛说了句他不大愿意插手，顿时醒悟，省党部其他人估计不会愿意，毕竟这事是石瑛惹出来的，在党务这一口，上下级可没有军政那么严格，刘成宣等委员不去办分外之事，石瑛是没办法的。 如此一来，其实最佳人选就算面前这位元老，他出面，赵子赟要相信一大半，在加上给面子，事情就成了。 “还请蘅公帮忙，直接领导此事，我一定以衡公马首是瞻！” “这个……” “衡公，党国的颜面……” 叹了口气，石瑛道：“那好吧，不过要想子赟彻底放手和相信，我若插手，必须对政训人员进行整顿，在一定时期，我们要配合子赟一些，他关注外蒙，就要投其所好，在这方面给他些助力。” “这个……”谢远灏犹豫着，他不傻，石瑛话里隐藏的意思他自然清楚，是帮忙还是圈套弄不清楚。 石瑛有些不耐烦了，“远灏，此事你回去慢慢想，想清楚再说。” 谢远灏心中难以决断，也顺势说道：“也好，还请衡公担待。” “好说，好说。” 走出省党部的大楼，谢远灏心事重重，石瑛一旦插手政训之事，恐怕就再难改变这种格局，抬头看见边上省府的大楼，他目光久久凝视着，心里嘀咕着，怎么这么多人帮你？ 来到自己的车面前，刚想拉开车门，他突然想到一事，石瑛可没说赵子赟后面会怎么办，朱杰他们的培训也就是这几天结束，到时候他被抓的事情必然曝光，那什么向日本人传递假消息的说法就是无稽之谈了，没了这条路，赵子赟恐怕会将朱杰还有那个什么日本女子一并交到南京，不但解决内奸一事，还能以此为借口，收拾三十一军的政训人员，他在张恒时间可不短，如果赵子赟也拿对付赤党那一套什么错杀一千的法子，估计自己都跑不掉。 这种一箭双雕的事情赵子赟绝对愿意，难怪他对石瑛的提议不是很感兴趣，谢远灏心里盘算着，就目前局势看，日本人不管怎样，还是赵子赟的盟友，可政训人员呢？恐怕是他的眼中刺，如果他处于赵子赟这个位置，一定会借题发挥，给政训人员致命一击。 也许可以借此离开察省，省得累！这个念头才一浮现，谢远灏立刻就否决了，此事牵扯太大，不仅仅是察省的事，一旦传出去，西部那些省，那些杂牌大佬们就会那此事做文章，闹大了，整个政训体系难说会崩溃，真要出现这种情况，估计自己怕是命难保。 想到这，谢远灏一身冷汗，感觉前几天把此事想的有些简单了，什么朱杰父亲会活动，朱杰乱咬都是小事，石瑛所说的颜面才是重点，从这点看，他有些明白为何石瑛会介入此事，事情曝光，省党部难脱干系，重重关上车门，看着省府大楼，他苦笑两声，真是傻啊，此事他根本没得选择，哪怕是坑也只有跳，算了，认命吧，他理了理衣服，迈开步子朝省党部大楼走去。 谢远灏所想确实没错，赵子赟和石瑛也清楚，因此二人都没有把朱杰交到南京的想法，当初既然答应了贺衷寒建立政训体系，赵子赟也没想过要把它完全清除出去，他希望石瑛借此事能够让三十一军的政训回到它应有的轨道上。引起地震，让人借题发挥这种事赵子赟是不会做的，如果石瑛不能降服谢远灏，他最多就是将朱杰秘密处决罢了，然后看广田赖子那边能榨出多少东西来。在这一点上，谢远灏是误读了赵子赟，也是，两人的目标不同，格局不同，谢远灏不可能想到赵子赟顾全大局的心思。 看见谢远灏又出现在门口，石瑛很悠闲的坐在椅子上，他就不信谢远灏不回来，不过这么快，至少说明他还是聪明的，至于谢远灏想到的什么培训马上结束这种事，石瑛根本不会去想，找个理由延长时间太容易了。 剩下的事情没啥波澜，走投无路的谢远灏乖乖做了傀儡，完全以石瑛的话为准，湖北怪杰雷厉风行的展示了他的手段，以培训为由继续分批召集政训人员，把官兵口碑极差的列出名单，让谢远灏签发命令，直接赶回南京，他也在名单上每个人后面附述评语，直言为败类、胆小鬼、投机者，他写的评语，别人都不好反驳。 随即，从省党部发展的党员中挑选了一些忠诚，人品优良的人充实进去，并要求不管官职高低，凡是通不过坝上新兵训练基地的一律为不合格，将记录在案，永不录用。 政训也回归道宣扬为主，以三民主义为根基，结合察哈尔的宣传和实际，禁止空谈乱谈。 省党部也是一样，石瑛要求中心必须围绕蒙区而来，当张俊杰提出疑问，暗示他是赵子赟的喉舌时，石瑛冷冷道：“你敢和委员长去说不要蒙区吗？” 张俊杰不敢答，这帽子扣得有些狠，哪怕他现在立马成为中央委员，也受不住。 不过戴笠的特务组织他是没办法的，赵子赟却是无所谓，戴笠和陈果夫愿意折腾就折腾吧，真不给他们空间，反而不好混。 至于朱杰，都不用多废话，直接关押在军部，差不多时间放他出去和广田赖子幽会便是，董虎笑言小子命好，不但可以将功赎罪，还有送上门的日本女子可玩，好不**快活，换做是他，也愿意去做。 唯一难办的反而是那张晓梅，董虎不相信日本人不知道她的存在，事情真相也不可能告诉她，若是处理了朱杰，她还可以回家找出路，可眼下还得利用她，对这个苦命女子有些不公平，没有其他法子，董虎只能暂时牺牲她，赵子赟也只能默默接受，嘱咐董虎记录在案，将她列入特别安全局的秘密人员，等有一天给她一些安慰。 正文 第345章 秘密扩军 日本人的试探造成的后果很多，连一直相信他的方振武都有些疑心，毕竟当前形成的局面真的无解，张家口这么多日军，抽冷子来一下，可以一锅端了三十一军指挥系统，要是再抓了赵子赟，察哈尔会瞬间崩溃，而赵子赟从日军增加驻军后，一直都没什么预防措施，老方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了，除非赵子赟和日本人私下还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忧心了几日，方振武决定找赵子赟摊牌，真的跟错人，他就一枪崩了自己。还没出门，陈振林来到军部，将他堵在房间里。 “叔平兄，我有事和你商量。” “你说。”方振武心不在焉，想着尽快打发了他好去找赵子赟。 “子赟让我找叔平兄商量下秘密扩军的方案，叔平兄有何想法。” “我没想法。” “没想法？”陈振林诧异了，怎么会没想法呢？ 方振武根本就没听清楚他说什么，纯粹是顺嘴，听他反问，急忙定了定心神：“你说什么？” “叔平兄今日有些奇怪啊？” 方振武急着解决他的事，闻言不满：“你别管我，到底什么事？” 陈振林无奈，只得重复了遍。 “扩军？”方振武吃了一惊。 “对，秘密扩军，准备应对日本人。”陈振林透露了一些。 嘴角微微抽搐，方振武内心那个复杂，看来是自己想错了？见陈振林狐疑的眼神瞅着他，老方急忙装作找文件，低头翻着桌上的纸张。 是不是老了，有些精力不济？陈振林猜测着。 翻了两下，方振武也不知道该找个什么出来，无意中看到山地旅的一份训练报告，他灵机一动，抽了出来，还好，这报告他看过，内容清楚。 将报告递给陈振林：“你瞧瞧，我觉得要秘密扩军，就先扩充山地旅。” 陈振林翻开来仔细读了遍，这是山地旅宋文光上报的山地旅经过这段时间训练后的一些新设想。 “佛采尔将军不亏是经验丰富，他将特种作战和山地作战进行了结合，形成了山地旅独特的作战方式，宋文光按照他的方式进行训练后，启发很大，提出重新编定山地旅，我觉得很好。”方振武说道。 “佛采尔在山地旅快一年了吧？” 方振武想了想：“有一年了。” 陈振林很快看完，放下报告：“我觉得山地旅现在的作战方式有些当年楚峰突击队的影子。” “是有一些，不过他们依然是以大规模正面作战为主，讲求整体的攻击效果，这和突击队的敌后作战还是不同的。” “那叔平兄想怎么扩充山地旅？” “扩充成师！这样，十七师撤离多伦后的真空地带就可以弥补了。” 陈振林想了想，点头同意：“山地旅的最大优势就是依托现有地形可以防守和进攻，多伦东面就是兴安岭，山地旅确实可以发挥最大作用，我觉得可行！” “不过山地旅不可能征召新兵，实际上是三个师补充人员进山地旅，新兵补充到三个师。”方振武解释了句。 “那就进行此选拔，顺带把特种作战大队也先扩充起来。” “除此之外，我想最好扩充骑兵，这样同样是一万人，但骑兵的机动性就能够涵盖很大范围。” “也对，可骑兵是需要骑术的。” 方振武想了想：“你觉得以草原骑警为主组建如何？” “骑警？”陈振林想了想，“行，自从我们进入外蒙，锡盟、乌盟平稳多了，那些小股在草原上的盗匪也少了很多，骑警现在都很少大规模出动，我觉得维持一定数量也就能保证地方安全，这些骑警都是有经验的，改为骑兵问题不大。” “不过骑警那边我不太清楚，振林，他们现在有多少人？” “据我所知，八千是有的。” “有这么多？”方振武还是吃了一惊。 “当初设置口外每个县有五百，这就有六千多了，加上总队，八千怕还少算了。” “那就直接组建一个骑兵师！骑警人手不足，可以召一些新的带一带。”方振武果断说道。 “叔平兄，你觉得在现有三个师中秘密增加一个团如何？” 还不够啊？方振武有些晕，“振林，你到底想扩多少？” “三万人吧。” 方振武张着嘴，半响道：“陈秘书长会同意？” “这就是她给的数字，说三万人问题不大。” “行啊，那就每个师增加一个团，直属师部的教导团吧。” 二人这一番四处凑凑，秘密扩编三万人算是成形了，山地旅扩充为两个旅的师，一万两千多人，新增一个骑兵师六千人，三个师各增加一个三千人的超大教导团，然后将那木海扎布的建设兵团编入现役，加上特种作战大队，基本凑够。 “扩是扩了，可这战斗力怕是下降不少。”方振武有些担心。 “不会差太多，我们今年从新兵基地出来的就有六千人，已经去外蒙练了下，只要推迟今年的退役计划就能保证战斗力。” 方振武想想也是，坝上新兵基地训练的本来就严，新兵出来素质比老兵差不了多少，只是没经过实战罢了，按照计划，今年要退役六千多，推迟退役，外蒙实战的新兵和六千骑警不能算什么都还不会的新兵，这就填补了一万两千的新增计划，而那木海扎布的建设兵团更多的是弥补二十师和沈忠毅骑兵师的空，让这两支军队腾出来，真正的新兵不到一万人，散在三个师，还是可行的。 秘密扩军计划涉及到三十一军几乎全部的部队，这带来一个效果，因为陈桥协定有些浮动的军心安定了下来，这些年来，看到的、听到的和经历过的，都证明一件事，扩军代表着变化，察哈尔有大动作，否则秘密扩军干嘛？ 这种大规模扩军不可能不走漏消息，不过察哈尔这次扩军没有增加编制，消息不太好确定，而且察哈尔每年都会有士兵退役，年底才看得出是不是真的扩军。 至于骑警改为骑兵师，外人根本看不出来，除了那些各队队长被送往军事学校学习外，草原上，他们依然还在巡逻着，而在张家口，则有些微妙变化，萨仁被提为副总队长，准备接替乌恩其，乌恩其则以其他理由离开了张家口，秘密前往沈忠毅骑兵师，进行学习。 步兵、骑兵的扩充还是简单的，赵子赟和陈振林比较头痛的是技术兵种的扩军，德国人交付的一百架飞机已经全部到了，除了三十架是组装好的外，其余的都是以零配件方式进来的，王卓然费了不少力气才将这些飞机组装好，藏在正黄旗的一个秘密基地之中，空军司令孙仲华倒是陆陆续续训练出了足够的飞行员，但这些飞机不能亮相，没法进行大规模编队训练，还有就是炮兵，王昊坤手下操控七五火炮没问题，但这些炮手操控一零五、一五五重炮就不行了，一零五还好说，察哈尔生产部分交付炮兵也说得过去，但一五五就有些不好办了，一旦亮相，别说日本人会警觉，恐怕老蒋都要惦记着。高炮部队的组建同样如此，这北方除了日本人，就察哈尔自己有支小空军，让人知道，傻子都清楚针对的是谁。可这些事不能不准备着，到时候有装备没合格技术兵等于废铁。 在保密和训练这两条上，赵子赟痛苦的抉择着，最终采取了折中，让王昊坤选了些可靠之人，关到叶弼亮的秘密基地，进行非实弹训练，先会用，等实战在慢慢找经验吧。 大战临近，兵器工业集团在年初就开始全力放开产能，尤其是弹药，第二兵工厂实行了三班倒，日夜不停的生产，三一式半自动步枪月产突破一千支，赵子赟开始秘密装备山地师，这导致佛采尔在训练使用一段时间后，直接从宝昌回来找他，一番交谈后，山地旅进入封闭训练，佛采儿也笑眯眯返回宝昌。 正文 第346章 特种部队 在了解赵子赟扩军备战，有大动作的动向后，方振武精神头大增，可赵子赟始终未交代几个附属地的日本人到底如何解决，这始终是他心头挥之不去的阴影。 无法加强张家口的兵力，老方思索良久，提出重建警卫部队，在张恒新增加一个警卫旅，这样就能够保障城内的安全。 出乎意料，此事被赵子赟否决，他始终觉得警卫部队是种浪费，尤其在张恒，而且警卫部队一旦被渗透，是非常要命的，他宁愿以宪兵、警察和特别安全局保卫人员三方各司其职的方式，来提供张恒的保卫，也就是以三个层次来实现警卫部队的作用。 何况此时贸然设置警卫旅，一定会让日本人认为这是针对他们的，引起对方猜忌，将目标转向他，那可就太不值当了。 方振武无奈，想起当初自己在阳高吃过的亏，他将目光定在了特种作战大队身上，这是半秘密的部队，外界知道他们的存在，但不知道他们的编制、设置、布防和人数，只要有这支部队一部驻守张恒，基本可以保证不出岔子。 现在这支部队什么情况，方振武不清楚，他打电话叫来楚峰，和他一说这张恒防务，楚峰也觉得很有必要加强，二人商议良久，便请赵子赟和方振武过来讨论。 “子赟，我和楚兄商量过，由于目前我们不能大规模增加张恒的房屋，因此，我们想加强特种作战大队和宪兵的实力。” “先说宪兵吧。” “察省共有宪兵一千三百人出头，这些年来并没有明显增加，除了张北、宣化有一部分常驻宪兵外，其余各地的宪兵都是临时调用，大头集中在张恒，大约有八百人。”楚峰道。 “想怎么做？”陈振林问。 “初步设想是这样的，张恒至少要保证有一个宪兵团的兵力，张北、正黄旗、宣化这些地方总计也要有一个宪兵团的力量，剩下还得有一个团机动。” “那就是扩充两倍？” “差不多是这样，我想将现有宪兵中年纪大的，和不太适合的人调整出去，转为警察，以增加各地的安全力量，补充的宪兵一部分从特种作战大队中挑选一部分有伤的老兵，各师中抽调一部分有作战经验且没有问题的士兵，再加上新兵基地的一部分优秀新兵进行搭配。” 五千人上下的宪兵力量还是需要的，陈振林点头：“我认为可以。” “还有就是装备。”楚峰看着手上的清单，说道：“我需要三一式步枪作为训练，以后宪兵先装备这枪，每个宪兵配备手枪，宪兵团的重武器要比作战部队多一倍……” “打住，楚大哥，你是要建特种作战大队还是宪兵？”赵子赟笑了。 楚峰看着他，认真道：“虽然宪兵主要是维持军队纪律，但我也要让他们成为重要的防务力量，我初步要求是，一个宪兵团要能挡住我们一个师至少一天的攻击。” 话不用说透，陈振林明白，“子赟，我看就这么定。” “好吧，看来这特种作战大队更要命了。” 楚峰笑了笑：“不错，我计划特种作战大队的人数要达到两千人，五十个中队，另外，新增一个狙击大队，一千人。” “单独的狙击手？”赵子赟点头：“可以，不过狙击手不是调人来就行，有多少算多少，这两支部队楚大哥想怎么弄？” “人员缺口还是老办法，全军选拔，我想在正黄旗新增一个训练基地，这是计划。”楚峰说着，将文件推到赵子赟面前。 看一页，赵子赟递给陈振林一页，不过四五页，二人很快看完。 “楚大哥，特种作战大队是我大哥和你弄出来的，我对这个不是很了解，我有些想法供你参考。” “你说。” “以前的突击队重点是配合作战，因此，对每个队员的要求都很高，可以说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这样的人员挑选起来也非常困难，而现在的特种作战和以前有些不同，需要的非作战技能越来越多，任何人想要掌握全部技能是不太可能的。” 楚峰点头：“确实，这突击队的挑选和训练我还在沿用当初在阳高的方案，那时候的任务单一，我也想过做些改变，可这东西虽说有些经验，还是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我考虑特种作战大队可能的任务应该有以下一些，首先是特种作战，比如袭击地方重要目标，骚扰，以及特殊保护等，这些需要很高的战斗力，射击、格斗这些是不能弱的。其次，是侦察，这需要有一定的技能，比如化妆、绘制地图等等，还有就是刺杀，这需要有非常好的领导能力。” “综合以上几点，是不是可以考虑基本技能满足要求外，在人员搭配上有所侧重？” 楚峰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是一个小组中的队员各有所长，而不是所有人的技能不相上下，这样我们挑选的余地就大很多。” “是的，我们不能要求每个队员都能完成徒手格杀敌人的本事，有的人可能精于射击，而有的人善于用炸药，将每个人的长处发挥出来，这才是我想象中的特种作战部队。” 方振武闻言蹙眉：“子赟，其实这样要求更高，很难保证每个小组都能有技能搭配的队员。” 赵子赟点头：“不错，这也是我看计划后想说的，固定中队和小组的做法恐怕不适合。” “你的意思是临时搭配？可这样配合会出问题的。”楚峰摇头。 “所谓不固定也是相对的，我觉得不管任务如何，有些搭配是固定不变的，比如指挥官，一两个精于格斗的，一两个精于射击的，何况有些任务需要我们派出最强的组合，因此我想这样调整一下，中队改为小队，在上设一个中队，特种作战大队共设四个中队，每个中队暂定五百人，下面设十二个小队，每个小队四个组，每组固定八人，其余的为临时搭配人员。”赵子赟提出他的设想。 楚峰闻言就明白了一大半：“你的意思是平时训练要将临时搭配人员的配合作为训练内容，一旦有任务，可以由小组或小队的指挥官挑选临时人员参加？” “是的，在一个中队中的调配应该可以满足任务需要，当然，这就对训练提出了很高的要求。” “要求不高就不是特种兵了！”楚峰拍掌，“我认为这样调整很好。” “以后训练也要考虑针对性，设置一些特定的任务，让小组或小队来完成。”方振武建议。 “那装备如何统一呢？”陈振林问。 “我的建议是，装备不固定，特种作战大队就是要特殊，训练要求队员掌握各种武器，但可以让他们自行挑选趁手的武器，作战时想拿什么就什么。”赵子赟道。 楚峰笑：“那这群兔崽子还不乐坏了！不过子赟，万一他们想要的咱们没有怎么办？” “给他们造！楚大哥，你通知下去，只要他们想得出来，就安排他们去武器研究所，和那些设计人员说。” 这次会议影响很大，宪兵的装备直接升级到了原来特种作战大队的规格，成为察省非常强悍的力量，而以后的宪兵，也成为多数立了战功的老兵荣誉之地，新兵对进宪兵也不排斥，一来面子上够，而来可以学到老兵们不少经验，就算不能进入特种部队，一般三四年后若是提出加入作战部队，也会有很好的基础，更容易升职。 宪兵力量的增强掩盖了特种大队的全力改造，楚峰下达命令后，队员们是兴奋异常，这是放开他们的手脚，一些练武出身的可谓花招百出，弓弩算是普通的了，更有甚者要什么吹箭，可以当腰带的软剑，还有要铁鞋头的，喜欢玩炸药的提出了能够随意变形炸药的想法，还有能远程引爆的炸药什么的，真是应了赵子赟那句话，什么都想得出来，弄得王卓然和叶弼亮焦头烂额，一边骂赵子赟，一边费尽心机想法子，不过二人弄久了，发现这些家伙的想法还真有些道理。 一些稀奇古怪的装备且不说，但有一些却催生了特种装备的诞生，弓弩、匕首成为常规装备，攀爬工具这些成为常备装备，枪用消音器成为一个很大的家族，并由此派生出了工业上是消音器。 狙击大队的组建成为各师神枪手的福音，出乎赵子赟预料，初步选拔的人数居然超过了一千！除了有些士兵是在战场上磨练出来的外，很有一部分人是猎户出身，对枪有非常好的感觉。 狙击大队的训练派生出两件事，第一是不知该如何训练，赵子赟用十根金条做代价，从罗尔夫那里弄来了德国的教材，使得察省的狙击训练走上靠科学的道路。第二就是装备，组建狙击大队使得从现有步枪中挑选精品不太可能，为此，王卓然伙同宋式犇开发出了察哈尔专用狙击步枪，命名为三一式，分为半自动和手动两种，而采用手动的狙击步枪时，可以用六点五的重弹，射速虽然低了，可距离远了很多。 此外就是瞄准镜的改革，原有只是拉近目标的四倍瞄准镜，受到训练的狙击手一致差评，有些老手甚至不肯用，说打不准，没感觉。认真分析后，王卓然和研究人员发现确实如此，主要是原有的十字准星误差很大，狙击手一般都想打远一点，子弹下坠的微小弧线，甚至风都会放大这个误差，一番折腾，瞄准镜有了重大改变，有了非常精细的十字刻度，由此，也带来距离测量等一些技术的应用，最终催生了观测员的诞生。 装备革新带来的是宪兵和特种作战大队的疯狂练兵，以往只是体能好，格斗狠这些已经不是绝对的，而楚峰和方振武想出的训练科目也是层出不穷，甚至包括命令一个小组晚上偷听赵子赟和陈娇儿睡觉前说什么，被赵子赟得知后，大为光火，恼怒的说再有下次，格杀勿论！ 正文 第347章 秘密 一切都在紧锣密鼓秘密准备，眼见已经跨进关键的一九三七年，赵子赟迎来了一件令他非常头痛的事，他最坚定的战友之一，薛儒，居然向他提出辞职！作为张家口市的市长，薛儒有多难他心里清楚，每每大事发生，薛儒都夜不归宿，陈桥协定后，薛儒沉默了，几乎不来找他。等他再次来到赵子赟办公室的时候，脸色异常憔悴，赵子赟很是关心的让他注意休息，薛儒面无表情，说他会好好休息的，只要赵子赟签字就行。 接过他递来的纸张，赵子赟还笑着说薛大哥的事，他无条件签字，等看清楚上面的内容，他大吃一惊。 “薛大哥要辞职？” “嗯，你快签了，我好回家。” “薛大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们好好商量，没有解决不了的。” “商量？你什么时候重视过我的话！”薛儒爆发了，如暴怒的狮子，一巴掌拍在赵子赟的桌子上，吓得赵子赟跳了起来。 “我当这个市长，也想有所作为，可你呢，弄个附属地进来，还让我配合，知道民众说我什么？废物！” “废物就废物，我忍了，可我不知道你怎么把淑珍绕进去的，居然去签陈桥协定！让我们一家人成了汉奸、走狗，卖国贼！赵子赟，我告诉你，我薛儒是有骨气的！这字你爱签不签，总之，你另请高明吧！”说罢，薛儒拂袖而去。 要命了，看他的样子，回头还要找陈淑珍的麻烦，赵子赟可不想他们夫妻二人闹出什么不愉快来，这样他不能原谅自己，急忙抓起电话打给陈振林，大致说了，电话那头，陈振林有些束手无策，只能提出赶快去陈淑珍那里。 赵子赟闻言立刻冲出办公室，他大意了，薛儒现在情绪有些失控，他应该让人跟着才对，果然，跑到二楼的另一边，陈淑珍办公室门大开，她的秘书不知所措的站在走廊上。 “薛市长呢？” 秘书指着房门：“在里面。” 赵子赟一探头，心都凉了半截，薛儒一脸寒霜站着，陈淑珍坐在地上，抱着他的腿，一脸的泪。 “赵振，让所有人都离开！不准靠近！”赵子赟吼了声，然后进门，将门关上。 “薛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你们狼狈为奸，我要和她离婚！” 这句话也终于把赵子赟的火逗了起来，看到陈淑珍完全失去了她坚强的那一面，赵子赟心痛了起来，这个嫂嫂无条件的支持了他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怨言，他一个耳光扇了过去，清脆的声音在屋中回荡，薛儒和陈淑珍都惊呆了。 “你说什么混账话！” 薛儒惊讶的表情再次转为愤怒，“你有本事再打我一次！” “啪！”又一个耳光扇了上去，陈淑珍大哭：“子赟，你别打他，他心里苦我知道。” 赵子赟看着再次愣神的薛儒，说道：“我告诉你，我打你是我问心无愧！” 薛儒气得浑身发抖：“好，好，问心无愧，你们都无愧，我有愧行了吧！” 瞪了他一眼，赵子赟从地上扶起陈淑珍，然后一把抓着薛儒的手，使劲往沙发那边拖，薛儒挣扎：“你干什么！” “想知道原因吗？想知道就给我坐下！” 薛儒挣扎了两下，可能内心还是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他由着赵子赟将他拖到沙发前，被重重推坐在沙发上后，他斜眼瞅着赵子赟扶着陈淑珍坐在他边上。 拉过一把椅子，赵子赟坐在他夫妻二人对面，第一句话就让薛儒差点跳了起来。 “淑珍嫂子，这么多年，你就没透露一点？” 陈淑珍摇摇头，“我不能透露。” 薛儒脸色通红：“什么这么多年？说清楚！” 赵子赟望着他，忍不住大笑：“你想歪了啊，薛大哥！我可以告诉你，淑珍嫂子是察哈尔的核心领导之一！这就是她最大的秘密。” “核心领导？”薛儒纳闷，“什么意思？” “很简单，淑珍嫂子反对的事，我也不能做。” 薛儒震惊，良久问道：“你这么做有什么企图？” “依靠集体的力量，打败打日本人。” 薛儒露出不屑的神情：“你当我三岁小孩？你就瞎编吧！” “谁和你瞎编？从三二年起，我们就在做准备了！” 薛儒狐疑的看看他，又看看边上落泪的妻子，“你说我们，还有谁？” “陈振林、楚峰、特木得。” 薛儒嘴张的远远的，眼睛瞪得出奇的大，特木得？他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可赵子赟不可能瞎编，只要他出门，去找陈振林和楚峰任何一人，就能知道话的真伪。 “因此，我们很多事都是在暗地里进行的，我不让你在张家口搞得太大，就是考虑一旦开战，这里将成为日军轰炸的头号目标，你可以仔细想想，为什么我要把兵工厂放到正黄旗？为什么要把炼油厂放到归绥？还有你修的下水道，这些都是在做准备。” 薛儒信了，他不傻，赵子赟一说他就全明白了，“可张家口那么多日本驻军你怎么办？” 赵子赟笑了笑：“这个我不能告诉你，我自然有办法，你等着看好了。薛大哥，需要我请振林哥过来证明一下吗？” 薛儒摇摇头，知道这个秘密，看了看身边的妻子，薛儒心里一下子软了，真是难为她了，“淑珍，我…” “我们当年发过誓，绝不泄露秘密，薛儒，你不会怪我吧？” “不，我为你骄傲。” 赵子赟呼了口气，起身轻轻走到门口，开门出去，来到赵振面前：“让人守着，不准人靠近！”他回到自己办公室，拿起电话打给陈振林，现在很多人压力很大，他觉得可以适当的透露一些，不要再出现薛儒这种情况。 初春，察哈尔大地冰雪消融，口内各县已经有不少树木枝头冒出一缕绿色，张家口的大清河清冽的河水日夜洗刷着河边晶莹透亮的冰层，这座塞外名城如今已是北方有数的大城，人口接近一百万，河东现在开发的面积已经远远超过河西，在察哈尔省府搬到河东新办公楼后，整个政务中心开始向东边偏移，如今的上下堡完全成为商业的中心，原有的制作皮革、生产食盐的那些小形成了新的股份公司，将加工厂移了出去，上堡的皮革商业区和下堡的金融教育区基本形成，在这里已经寸土寸金。 在三月，察哈尔例行的全省工作会议即将召开，不过这一次，有很多人发现气氛有些不同，尤其是上堡的原都统府，按照赵子赟的设想，这省府搬离都统府后，将在北方大学一批专家的指导下进行修缮，然后向公众免费开放，不过，就在这即将开发的时候，都统府却戒备森严，完全不能靠近。 经历了薛儒折腾陈淑珍那一幕后，赵子赟决定在一定范围有限公开察哈尔一直保守的秘密，为此，他在都统府这里召开全省核心人员秘密会议，除了核心领导层外，主管政务的薛儒、张鸿、马麟、李良等人参加，军方则是方振武、三个主力师师长，加上常风、那木海扎布，其他方面有马君武、吴伯琴等人，可以说，很多人抵达都统府后，第一感觉是诧异，随即心里不是很踏实，不知道赵子赟有什么重大事情要宣布。 在都统府原正堂，临时摆放了不少椅子，有保卫人员专门引导着来得人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先倒的人和其他人打着招呼，不过都没有谈论这次会议，唯独让来的人有些奇怪的是正面桌子后面有五把椅子。 九点正，保卫人员开始清场，随着大门一关，保卫人员在房子四周几乎是每隔一米一人的警戒，众人知道事情不简单！ 没人引导，没人通报，侧门开了，陆续进来五个人，最后一人帽子压得低低的，等他摘下帽子，下面发出一声惊呼。 “是特木得！”不少人能猜到特木得和赵子赟有些名堂，但今天真的看见他出现在这里，心里依然震惊。 五人坐定，当中的赵子赟第一句话就让人吓了一跳：“诸位，今天是我们察哈尔五人核心领导小组成员正式跟各位会面。” 核心领导小组？怎么回事？ 赵子赟没让他们猜，说出了第二句让再坐之人惊讶的话：“民国二十年底，我们重建三十一军，夺回张家口后，我们这个核心小组就成立了，我和陈秘书长主管政事，陈军长和特师长负责军事，楚司令负责保卫等秘密工作。我们成立这个核心小组，目的只有一个，秘密备战，准备和日本人一决雌雄！” 三一年啊，马君武清楚记得他是三二年中才来察哈尔，他一直以为赵子赟只是人品、性格方面才造成他不可能和日本人合作，迟早会成为他心目中的人，但他绝没想到他这么早就开始计划了。 陈淑珍见下面人脸色都有些变，笑道：“很奇怪吗？其实我更想说明一点，子赟一家人为何会来阳高？你们恐怕都不敢相信，子赟和他大哥早在民国十四年就已经看到日本人会侵略中国，从那天起，他们兄弟二人就为和抵抗日本人的侵略做着准备！” 咣当一声，不知谁的杯子掉到地上，十年磨剑，不是传说，眼前的主席加军长，已经堪比诸葛再世，隆中就已经三分天下！ “呵呵…”赵子赟轻声笑了起来：“陈秘书长，别吓唬他们，没有的事！” “没有吗？”陈淑珍不依不饶，她想借这个会议树立赵子赟无上的威望，“我们核心小组是五人不假，不过再坐诸位不要忘了其实还有两个人，那就是娇儿和子玉！” 她这么一说，有些怀疑的人都信了，别的不说，赵子玉何时去的美国，在座之人一清二楚。 正文 第348章 准备 赵子赟听到陈淑珍说得有些过了，急忙出声制止：“这事就到此为止，陈秘书长不要再提了，我们今天把诸位召集来是有事情要宣布。” “鉴于日本人的野心越来越明显，我们需要进一步团结起来，因此，我们召开这个会议，首要一点，就是消除大家的疑虑，别看我们和日本人签署了几个协议，对我来说，就是废纸一张！因此，我希望这次会议后，大家不要只看表面的，而是要认真准备。” “军长！我们什么时候动手？是不是回去就打？”急性子的王贵忍不住问道。 赵子赟笑了：“我就想着你怎么还不吭声？” 屋中笑声顿起，气氛一下子缓和了不少，“不过我有些奇怪，按理说是常风先跳起来才对。” 常风山笑着搔搔脑袋，他是一直在想着特木得出走是为了什么？在锡盟折腾？这好像没必要！ “需要声明一点，和日本人的协议是废纸不假，但不代表我会毫无顾忌的动手，你们知道，国内现在都看着我这个卖国贼怎么倒霉呢！” 笑声再次响起，马君武松了口气，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看了赵子赟比他想得要老练！ “还有，王贵，别只想着打，打也要本钱的！除此之外，我还要声明一点，日本人是我们的头号敌人，但察哈尔还有其他使命！”他环视四周，目光坚定吐出几个字：“内蒙！外蒙！绝对不能放！” “好！”张鸿、马麟等人鼓掌叫好。 “好了，察哈尔的秘密我说完了，下面先请陈秘书长说一说我们准备的情况。” 清了清嗓子，陈淑珍从包中拿出材料，“民国二十一年，我们开始准备，明面上的我就不多说了，说点其他的，为了准备持续的战争，察哈尔一直抓着粮食不放，同样，为了避免损失过大，口内我们并没有大力发展，而且为了照顾绥远和山西，我们还进行了一些调整，不过，在去年农业税取消的带动下，全省还是增加了不少耕地，就目前来看，满足察哈尔长期作战还是问题不大。” 在座之人脸上的表情显得很轻松，这些情况他们也略知一二。 “但是！”陈淑珍突然话锋一转：“和日本人作战不是察哈尔一省的事，至少整个北方都会被牵扯进去，比如这友军需不需要帮？大批难民涌入我们管不管？因此，这些年，除了实业厅的贮备仓库外，我们在正黄旗、正红旗还秘密修建了贮备仓库，不过我却没想到外界对察哈尔的抵制非常大，要不是去年察元风波，我们收购了一些粮食和棉花，可就是这样，到现在，好几个储备仓库都还空着。” “我这么说不是让大家去想办法，而是要做好手头上的事情，能节约就节约，尤其是不少物资是可以再用的，此外，就是要求各厅、军队要全力配合察哈尔接下来的物资贮备工作。” 众人皆称是。 陈淑珍接着道：“至于军用物资，我们除了第一兵工厂外，还有第二兵工厂，这里可以通报一声，第二兵工厂要大得多，消耗也大，以前财政预算我都是想法子掩盖，不过今年恐怕很难，在后面的全省会议上，你们不要再纠结预算的事。” 马麟有些不好意思，每年提出质疑最多的就是他。 接着陈淑珍通报了现在的军工产量，以及和绥远合作的目的及一些情况，如今众人知道内幕，现在再看，一切都有合理的解释。 陈淑珍说完，陈振林开始介绍军方的情况，首先便是通报了特木得的使命和任务，众人恍然大悟，心道这戏演的，太真了！随后是军队的情况。 楚峰的发言时间不长，主要说的是宪兵和警备司令部的事情，特别安全局和军事情报局的细节是不能说的，不过众人也大致清楚了察哈尔这些年来再东北、华北和华东地区设置了大量的信息收集和联络机构，也算是清楚为何特别安全局那么庞大，远远超出实际的工作任务。 特木得的话说得最多，主要是他的一切连赵子赟都不是很清楚，他详细介绍了自己进入锡盟草原后做的事，包括和东北抗日义勇军的合作。 “……就目前的合作看，黄显声的义勇军和东北抗联是最可靠的…” 说完，赵子赟开始谈及他的战略设想。 “……整个察哈尔防御，第一线是下花园、龙关、多伦，保住这几个地方，察哈尔就无忧，不过也要考虑守不住的情况，我设想的第二道防线，是张北、商都旗一线…” “军长，张家口必须要守住！”张煜出声道，他太熟悉整个察哈尔的情况，如果真的要到防守第二道防线时，离失败就不远了。 “我也想，不过我要强调一点，不要小看了日本人，真的丢失张家口不是大事，失去打赢这场战争信念才是会亡国的！因此，我希望真的出现守不住察哈尔的情形时，你们不要失去坚定的信念！” “是！”几个将领起身敬礼。 “还有，我们不能只盯着日本人，蒙区！我再强调，蒙区不能放！你们知道吗？现在的局面有多好？察哈尔八旗四群已经全部旗县合并，绥远已经旗县合并建立了鄂尔多斯旗，四子部落旗以旗名设县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整个伊克昭盟、乌盟都在商讨以后怎么办，而我们这边，锡盟已经在商量设置锡林郭勒省，外蒙更不用说了，整个南部被我们牢牢占住，我想要不了多久，乔巴山就没人了！我不想看到赢了日本人，丢了内外蒙。” “军长！我那木海扎布起誓，一定牢牢钉在外蒙！”那木海扎布大声道。 “好！等打败日本人那一天，我推荐你做土谢图省的省长！” 掌声响起，激动啊，赵子赟这话已经表明了他有此打算，那木海扎布连通红，他起来不是为了这个，刚想说什么，赵子赟抬手制止了他：“我希望你成为蒙古族的英雄，记住了，当官代表的是责任！” “是！”那木海扎布立正敬礼，眼含泪水。 这次会议的最大效果就是在核心领导层周围形成了更庞大的核心群，涉及察哈尔方方面面，一个有坚定信念团队的出现，影响是巨大的，察哈尔兵器集团加紧钢铁厂的设备调试，准备在今年达到八十万吨以上的产能，同时进行钢铁生产设备的制造，打算在绥远建立新钢铁厂，第二兵工厂则继续增加机器，扩大产量，尤其是弹药，王卓然、叶弼亮等人几乎是没日没夜的工作，几近疯狂。 马麟拼命想法压缩教育经费，他从节约这个角度入手，提出一个影响后世的倡议，高年级的学生要尽可能的将教科书留给低年级的，学校可以探索书本公用制度，由学校统一管理，采取让学生借阅的办法，这个倡议在察哈尔最终成为一项规定，节约的书本费高达百万！ 而张鸿的民政厅彻底抛弃了无偿赈灾，全部采取以工代赈，减少了建设厅不少民工费用的支出，这不但没有降低赈灾的效果，反而扩大了赈灾面。 在各厅中，建设厅第一次开始作假，宣布了不少工程，但实际上是将大量的物资用在多伦的磨盘山和下花园的鸡鸣山防线上，十七师、二十二师全力投入防线的建设中，李建波和王贵只有一个念头，必须守住！ 实业厅看似没啥事，可厅里的人都知道要见杨受成难了，完全不知道他到底再哪，杨受成最大的任务就是贮备物资，粮食没到季节他没辙，但棉花、布匹、橡胶等物资却是可以弄的，尤其是国内没有的橡胶和生产武器的一些东西更是他的重心，他才不管对方是谁，只要有，他就会想闻到腥味的猫扑过去，弄得和他交易的外国商人狐疑不已，这察哈尔要做什么？别说日本人，就南京都对此非常怀疑，不过在三七年的察省工作会议上，可以说所有高官联手欺骗外界，公布了一些子虚乌有的计划，还一本正经的通过了省议会，各个厅长在各种场合也是大谈特谈，什么轿车工厂、大型粮食加工厂、纺织厂等等等等，逗了不少国内外商人跑到察哈尔去碰运气。甚至把阎锡山都骗到了张家口，和赵子赟谈合作，弄得赵子赟不知如何答复他。 马君武则在北方大学发动了一次革命性的改革，教学和实训结合，把课堂摆在田间地头、工厂里，他希望能够尽快提高学生的技能，同时也为察哈尔提供一份力量，学文的也有用武之地，在得知赵子赟有那方面的倾向后，他也大胆采用**的一些宣传手法，通过歌曲、舞蹈、话剧等形式进行一些引导式的灌输，为此，他逼着陈娇儿再一次来到北方大学，让她演绎松花江上等歌曲，间接改变赵子赟在学子心中的形象。 在军队，节约也成了主话题，实弹训练的效果和质量成为各师最关注的事，几个师长简直是要逼人逼疯了，打不好的士兵要说说原因，并且有惩罚，那就是把所有的弹壳捡起来，子弹挖出来上交。除此之外，就是超乎想象的训练，那是不管白天黑夜，刮风下雨，按照低级军官的说法，就看张煜等人闲下来想到什么，很有可能深更半夜一个电话打到某个团，命令团长立刻集合队伍，指定时间到指定地点。 楚峰的秘密战线上，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只是布点、收集信息，各地的潜伏人员开始以做生意、走访亲戚等方式来张恒或者山西、河北的秘密地点进行评测，领取装备，董虎考察后在各大城市设置了多个联络点，各点之间没有任何交叉，而且全部是单向，要么负责由下往上传递信息，要么负责由上到下安排任务，新一批的人员也陆续派往各地，以工作、开店等方式加入到秘密战线。 随着人员前往各地的还有大量的物资，琳娘满目，什么都有，董虎虽然不知道赵子赟为何要这么做，但他仅仅从安排的物资上就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兴奋，这些东西，传出去足以吓死人，何况赵子赟还安排他尽一切可能，收集上海、北平、天津、南京等地的主要建筑图纸，明显是要有大动作。 唐毅的军事情报局也设置多个监听点，命令很直接，不计成本，截获日本人的电报，破译重点，全面转向这边，当然，现在谈破译还有些困难，不过赵子赟答应，一定想法子给破译人员提供材料。 正文 第349章 锡林郭勒省雏形（一） 各方都在外松内紧的情况下忙碌着，赵子赟算是收到核心层建立给他的巨大好处，他清闲多了，清明节，他和陈娇儿特意回到阳高，祭奠爷爷和大哥。 如今的阳高早已不是当年的阳高，除了张家口，这里俨然是北方第一大镇，从北面山区就能看出这里的繁华，当年赵子梧伏击宋大锤的山道早已成了大道，别说马车，就是汽车，只要胆大，慢慢开也能过，道路两边也早已不是什么几十里见不到一户人家的情形，不少客栈，隐于山中，给来往客商提供便利。 赵子梧埋身之地云门山更是大变样，漂亮的青石山道一直延绵到深山里，赵子赟为此痛骂了张力一顿，直到张力说出这是阳高民众自发出工出力，利用休息时间花了近一年时间才打造出来，他无语了，再看到神威将军庙香火旺盛，异常整洁，他也没有骂张力的念头。 进入山里，赵子赟仿佛置身世外桃源，前几次来他都没有太多时间，周围的景色他没太注意，这次算是时间充裕，他和陈娇儿到处看看，发现不少地方早已绿树成荫，长得郁郁葱葱。 “张力啊，这些树谁种的？” “退役的士兵和民众啊。”张力觉得这问题太没水准。 “不是，我是问他们在这里种树是为了我大哥？” “一开始是，但现在有些不同，主席可以到周边的山区看看，如今也种了不少树，当年主席在阳高，提出在山区种树，避免山洪的发生，后来民众发现确实有用，加上这云门山一直有人种树，渐渐形成风气，各村每年春季都会组织人手上山种树，只是云门山的要多些。” “好啊，你要把这些写个材料给省府，吃饱穿暖并不是唯一的，我们还有给子孙后代一个美丽的家园。” 张力点头称是，陈娇儿在边上插嘴道：“既然如此，为何不在那些道路两边种，县城里也可以种，让整个阳高变成人间仙境岂不更好？” 咦！这个怎么没想到？张力急忙掏出本本记下，想想整个县城就在花园里一样，他有些激动。 一路呼吸这山间的清新空气，几人来到山谷，王颂和赵子梧的墓静静的矗立在那里，光洁的青石板不但将墓完整的包起来，还延伸到墓前整个空地上，在配上四周的树木，宁静肃穆。 将祭祀的用品摆上，张力等人远远退到一边，赵子赟望着大哥和爷爷的墓碑，眼泪滑落，陈娇儿一边哭一边给爷爷和大哥敬香。磕过头，二人先是跪在王颂墓前诉说着，这位老人不但改变了世界，也改变了他们的一生。 随后，二人跪在赵子梧墓前，大哥英年早逝，如果还活着，也许早就带着他们称霸北方，打得日本人满地找牙。 “大哥，我要动手了。”赵子赟低声道，“大哥保佑我打赢日本人！” 哭完、说完，二人并肩站在两座墓前，静静望着。 “二哥，你紧张么？”良久，陈娇儿问道。 “嗯，紧张。” 按照爷爷的故事，一九三七年将是中华大地进入全面战争的最后一年，从年初开始赵子赟和陈娇儿私下闲话时都很紧张，赵子赟是怕自己没有准备好，而陈娇儿则担心察哈尔的崛起将改变历史的走向，自陈桥协定后，察哈尔承受着巨大压力，卖国贼的呼声愈发高涨，连绥远傅作义都开始淡化和察哈尔的关系，一些后续合作都搁置下来，平津的宋哲元更是那此大做文章，以缓解外界对他的指责，陈娇儿知道自家夫君打得主意，她很怕日本人没按照爷爷说的发动七七事变，如果拖到三八年，变数就大了，她更怕日本人不先从华北动手，而是直接拿察哈尔开刀，那整个察哈尔将陷入被动当中，外界一定会说赵子赟自食恶果。 “二哥，我们会赢。” “嗯！” 拥有范围更大的核心群，整个察省开始像高速运转的机器准备着一切，很多人都觉得肩头上一松，尤其是几大集团，以前吴伯琴、张瑞等人做事非常别扭，他们需要技术，但很多又不能和那些教授们明说，如今好了，这些事全部都由马君武等人去操办，他们可以全力放在物资采购和生产上。 许旋、张子高、沈祖玮、赵承嘏等一大批人减少了授课时间，除了吃饭睡觉，几乎所有时间全部泡在实验室当中，希望能够尽快取得一些突破。经过一段时间的积累，察省科技已经处在一个质变的关键期。 赵子赟自阳高回来后，连续好几天都待在察哈尔兵器工业集团内，一直和吴伯琴嘀咕着，他现在很关心重武器和弹药的准备情况。 “……现在两个兵工厂都减少了步枪的生产量，集中力量生产弹药，上个月，子弹月产已经突破了五百万发，各种炮弹五万颗，手榴弹十万颗，现有库存也完全够打一场超大规模的战役！” 赵子赟微微松口气，军队秘密扩军后，武器还在其次，他最怕弹药跟不上，“重炮呢？” “也不错，七五毫米就不说了，我们自己都用不完，一零五和一五五榴弹炮月产已经达到十门和四门，库存也足够装备至少六个炮兵团。” “好！这一来我就有信心了！”赵子赟有力的挥舞了下拳头。 “不过……，坦克还没有太大突破，还有，子赟，一旦开战，现在这个产量不一定能维持住。” “这个我明白，我会要求全军仍要节约，适当的时候，我会找盟友。” “你打绥远的主意？”吴伯琴笑道。 “有这个打算，不过还要看傅作义的态度。” 提及绥远，吴伯琴想起一事，问道：“子赟，我看那个沥青马路很不错，什么时候几个兵工厂也修一修？” “这事不急，等一等，不过可以先做下测量，设计线路。” 吴伯琴点头同意，这**路有些特殊，容易暴露兵工厂的位置，给空军轰炸指引方向。 “军长，陈秘书长来电话，请军长回省府。”赵振在门口汇报。 “吴先生，那我就先走了，兵工上的事就全仰仗先生了。”赵子赟起身，朝门外走。 吴伯琴一边送他出去，一边道：“放心，你只要想着怎么痛打小日本就行了。” 赵子赟哈哈大笑：“吴先生，不会让你失望的！” 车辆沿南大街行驶，透过车窗，赵子赟望着街上往来的车辆和行人，有些恍惚，这一切就要消失了么？路面采用的是沥青，车辆行驶在上面噪声很低，赵振感觉到他的沉默，微微片头看了看，见他望着窗外发呆，低声道：“军长，张恒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城市。” 是啊，最美丽的城市，赵子赟有理由自豪，石瑛的评价最中肯，张恒不奢华，但却是无以伦比的，也许张煜说的对，张恒……决不能容许日军踏足一步！ 走进陈淑珍的办公室，一个人见到他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抢步来到他面前：“赵主席！” “胡克巴图尔，我们又见面了。”赵子赟伸出右手，静静握住这人的手。 “你一句话，可是让他跑了上千里路。”陈淑珍笑道。 “陈秘书长，应该的，别说上千里，上万里也是应该的。” 松开手，赵子赟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嗯，是瘦了不少，不过精神很好，看来有好消息。” “赵主席，确实有好消息，自上次和您谈话后，我去找了索王，索王对建立锡林郭勒省表示支持，随后我走遍了乌珠穆沁、浩济特、阿巴噶、苏尼特等地方，和没走的那些札萨克、台吉、章京进行了商谈，他们对赵主席提出的锡林郭勒省的构想很赞同。” “那好啊，来坐下说。”赵子赟示意他到茶几边上坐下，胡克巴图尔显得兴奋和着急，他一边做一边拿过边上的皮包，拿出一摞纸来，放到桌子上，“赵主席，这是我们设立省的一些想法，请赵主席看看。” 赵子赟拿起来，略略翻看着，在这份构想之中，可以看到察哈尔的影子，整个架构几乎和察哈尔没太大区别，这未来的省府所在地算是巧合，因多伦往北的道路修到了贝子府，经过商议，胡克巴图尔提议将省府所在地设置在贝子府。 正文 第350章 锡林郭勒省雏形（二） 旗县的划分也基本按照现有的旗来，共十五个旗县，唯一让赵子赟有些意外的是在这个设想当中，明确提出省府各厅和省议会主要官员中，汉族不得少于三分之一。 “胡克巴图尔，这是何意？” “赵主席，此想法我们经过深思熟虑，首先，锡省要想发展，不可能离开汉族，光人口我们就比不过，其次，我们蒙族人说实话，能力确实要差一些，读过书的人都是少数，管理一个省，没文化怎么行？因此，我们认为，必须要有一定的汉族官员，只靠我们自己折腾，那是不行的。”胡克巴图尔解释道。 “这样会不会有矛盾？” “矛盾肯定是有的，但赵主席仔细想想，要是不能融合在一起，那设省又有什么意思呢？我想只要一起努力，一个美好的未来指日可待！” “说得好！我看这设想没有问题，对了，省主席人选可有了？” 听到他问，胡克巴图尔显得有些为难，犹豫会道：“没有，各旗还是认可赵主席，认为如果不是赵主席来做省主席，这设省就没必要了。” “不会吧？那么多蒙族人，就没有众望所归的？我做这察省主席都有些勉强，你们是不是太抬举我了？”赵子赟有些不信，他怕这胡克巴图尔拿他做大旗。 “那是赵主席谦虚，如今内蒙草原之上，无人能超过赵主席，我这一次走遍锡盟，很多人一开始都不感兴趣，听闻是赵主席的意见，这才重视起来，可以说未来的锡省没有赵主席是绝对弄不成的。”胡克巴图尔很认真说道，他这一次重返张恒，最棘手的便是此事，说服赵子赟出任锡省主席是他最艰巨的任务。 “这个……，”赵子赟真的为难了，“且不说我做省主席是否有时间去管理，就是传出去也会引起轩然大波，胡克巴图尔，还有没有其他人选？” 胡克巴图尔其实是知道赵子赟说的含义，但草原上就认他，否则很多牧民代表宁愿不要什么省，就在察哈尔的庇护下过日子。 屋中沉寂，无解的难题，陈淑珍看着二人，灵机一动，道：“其实很多事情是可以变通的。” “陈秘书长快请讲！”胡克巴图尔如抓到救命稻草，急切说道。 “这锡省设立，短期之内不可能上报南京，子赟所说的引起轩然大波应该不会发生，至于管理么……，胡克巴图尔，你任秘书长有没有人反对？” “我任秘书长？陈秘书长何意？”胡克巴图尔疑惑了，赵子赟倒是一听就明了，无奈摇摇头。 陈淑珍笑而不答，胡克巴图尔看着她好一会，恍然大悟，“这个……，我怕我才干不够。” 他这么说是有些底气的，这一趟很多人除了要求赵子赟任省主席外，也提议他出任秘书长，只是他觉得自己辛苦一趟，并不是为了当官而拒绝了这个提议。 “能够说服各旗的人，还说才干不够？”陈淑珍笑道，“我看这是最好的办法，子赟任主席，你做秘书长代理行使职权。” 这几乎就是察省现在的管理翻版，相信各旗是可以接受的，胡克巴图尔没有再犹豫，“如此，就按陈秘书长说的办！” “我怎么感觉这屋子里是你们二人说了算？”赵子赟问道。 “咯咯咯……”陈淑珍大笑起来，胡克巴图尔想了想，也忍不住笑了。 “赵主席，这贝子庙做省府所在地是各旗认可的，不过名字有些难听，还请赵主席给起一个。” “就锡林浩特吧。” “锡林浩特？……，行，大气顺口，赵主席起得好名字！” 赵子赟汗颜，这名字老师说了很多次，他顺手拿来用而已。 “至于各旗县的人选，就由你来办，其它的我不干涉，不过这省议会要请索王来坐镇，他的威望还是不能小觑的，记住，设省只是一个表面的形式，要依靠各方力量，团结各旗，先做些实事，不要贪多贪快，稳定是第一位的。” 胡克巴图尔点点头，“赵主席放心，有察省在，锡省乱不了，我们打算一开始先学察省，以后再慢慢调整，这样出错的可能性就小多了，不过我现在发愁的是人，正如赵主席所说，省只是一个形式，如果没有得力的人，那就是空谈，这点还请赵主席给予支持。” 闻言赵子赟头又大了，他也缺人才，想了半天，有了几个人选，“这样吧，财政、民政二厅比较关键，此外就是警务处，这几个地方的人员我来安排，其余的你斟酌，回头我会让任命的锡省财政厅长带一千万启动的费用上任，先把工作做起来，缺什么我们慢慢商量着办。” “那太好了！”胡克巴图尔简直喜出望外，如此锡省当真能成！ 送走胡克巴图尔，赵子赟让赵振打电话请陈振林和方振武过来一趟，二人很快抵达，连同陈淑珍，四人关起门来商议此事，从当前的形式来讲，建立锡省并不是一个明智之举，先不说消息走漏，南京方面会有何反应，一旦和日本人翻脸，锡省也将成为最前线，一下子增加了上千里的防线，压力之大，难以言表。 但从未来发展和蒙区安定来说，锡盟的归附意义重大，这不但让察省北方彻底安定，不用再担心德王之流捣乱，也为驻兵外蒙的那木海扎布提供借鉴，为未来的土谢汗省奠定基础，而且锡盟的安定对外蒙驻军能够提供的支撑也是不可估量的。 “子赟，这秘密组建的骑兵第三师以后恐怕是要常驻锡省了。”方振武蹙眉道。 “一个骑兵师，恐怕还不够！”陈振林更是头大。 “锡省万里草原，地广人稀，日军从这边进攻其实并不划算，我想先期一个骑兵师足以，叔平哥，你只看到我们的防守面扩大，但同时，我们的进攻面也扩大了，一旦有机会收复东北，锡省将是一个重要的方向！” 方振武一震，没错，这场战争迟早要分出胜负的，东北……，一定要光复！ “既然这样，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其实锡省可不止一个师！”陈淑珍忍不住插嘴道，见三人疑惑，解释道：“你们忘了，兴安岭一带，可还有我们的同盟！” “对啊！”陈振林抚掌，“黄将军的抗日救**可不是软柿子！还有抗联！” 商议的最终结果是全力支持锡省的建立，当然，秘而不宣，能保密多久就多久。 至于赵子赟答应的人选，几人也同意他的提议，财政厅副厅长胡志恒将出任锡省财政厅厅长，民政厅则是吴醒亚，警务处暂时未定，赵子赟提议把孟克尔弄去，几人倒是没意见，不过军法处需要有人接手，这事一时半会怕是不太可能，相反，陈振林提议驻多伦女子骑警队北上反倒没有问题。 既然锡盟建省已经达成共识，那外蒙那边也将最终走这条道路，赵子赟对锡盟的反应很意外，相反外蒙那边进展却是不大，三个城已经初具规模，为应对乔巴山的进攻，已经占据优势的赵子赟依然不敢大意，三座城都建了一个方圆三里的内城，修建了较为完善的城墙，以抵御乔巴山孤注一掷的骑兵攻击。 上次姐弟二人同赴外蒙，基本稳定了那里的局势，但继续往下走还是有诸多问题，最主要的还是信任，时间太短了，这么短的时间要想那些蒙民完全认可赵子赟的统治还是不现实的，何况他也并不能代表中央政府，一切许诺还打着问号。 让赵子赟郁闷的是，他本来想借助活佛的力量以推动外蒙的回归，信心满满发出邀请，却不料那音巧尔计活佛和甘珠尔瓦活佛都没有发出积极的回应，说是一时难以脱身去外蒙。 核心领导层都知道这是托词，既然指望不上，也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慢慢来，好在军队中的那些僧侣还是帮忙，多少起到些作用。 本都把此事抛在脑后不去想，那音巧尔计活佛却出乎意料来到了张恒。 “活佛别来无恙？我是俗事烦身，许久都不曾去拜访活佛，还请见谅。” “赵主席客气了。” 招呼那音巧尔计活佛坐下，赵子赟问道：“不知活佛来张恒有何贵干？” 那音巧尔计活佛微微一笑：“赵主席，我记得我还是察哈尔省委委员，来履行下职责也是应该的。” 赵子赟一呆，当初那音巧尔计活佛提议出任省府委员，一方面是扩大影响，一方面也是给他的南归计划的回报，两人都知道就是挂个名头，没有什么具体瓜葛。 “作为省府委员，我来张恒是向省主席提交一份提案。” 晃晃脑袋，赵子赟确定自己没听错，一脸迷茫道：“不知活佛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我想提请赵主席同意在威井设置一个新寺，并修建我与章嘉活佛的佛仓。” 有句话叫做幸福来得太突然，赵子赟一时都懵了，那音巧尔计活佛要么不回应，一回应就是一步到位，让他不知该如何回答。 “赵主席可能有疑问，为何我一开始不回应赵主席的邀请。” “是的，活佛可为我解惑？” “原因很简单，我在观望，看赵主席进外蒙的真实意图。” 赵子赟恍然大悟：“活佛是怕被我利用吧？” “可以这么说。” “那活佛现在不担心了？” 那音巧尔计活佛微笑：“赵主席，一个锡省已经表明了赵主席对蒙区的态度，也让我对赵主席驱逐德王的意图有所了解，你确实没有独霸草原之心。” “呵呵，这事活佛也知道了？” “何止我知道，蒙藏委员会也已经有所耳闻，不过赵主席不必担心，章嘉活佛已经替你化解，他承认这事是他的提议，胡克巴图尔的走动是他的主意。” “这样啊？”赵子赟这才明白为何胡克巴图尔四处奔走，那些蒙古王公没啥动静，原来如此。 “章嘉活佛说此事他出面比赵主席出面合适，也许是还未成现实，蒙藏委员会的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那我要好好谢谢章嘉活佛才是。” “不，章嘉活佛说他要亲自来谢谢你，是你让他追求了一生的梦想有可能实现。”那音巧尔计活佛非常认真道。 “多谢章嘉活佛，既然两位活佛有此意，我会尽快在威井建寺庙，还请那音巧尔计活佛给予指点。” 那音巧尔计活佛点点头：“自当效力，赵主席，章嘉活佛与我商议，这新寺庙起名为格日勒召，在你们汉语意思中大概可说成光明寺。” “光明寺？好，好名字，既然活佛这么说，我看在威井也改名为格日勒浩特如何？” “光明之城？赵主席起的名字甚好！”那音巧尔计活佛抚掌笑道。 威井更名光明城，并新修光明寺的消息如风般传遍蒙疆大地，这是绝对的利好消息，那音巧尔计活佛这一推可谓披荆斩棘，瞬间把蒙区一切对赵子赟不利的声音击得粉碎，一个光明寺，一座光明城，已经表明了活佛的态度，让赵子赟有了强大的精神力量。 正文 第351章 神药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给刚刚进入的夏季带来那么一丝丝的清凉，街上各式雨伞像丛林里七彩蘑菇，点缀在钢筋混凝土的森林里。赵美凤双手环抱在胸，任凭窗外那一丝丝凉意拂过她的脸庞。 “美凤，在想什么呢？”赵子玉在门口轻轻抖动着雨伞，将上面的雨水抖落在地上，抬头望见她站在窗口发呆，不由得出声询问。 “子玉，你看这天气，明天展览…” 一丝浅浅的微笑浮现在赵子玉脸上，经过两个多月的准备，名为故土的照片展明日正式对公众开放，按理说是个大日子，天气不好，赵美凤自然心情不佳。但赵子玉心里明白，正式开展其实也就是个形式，两个多月的准备工作已经让这个展览声名鹊起，很多人已经来看过不止一两次，这其中也有不少美国人。 她走到赵美凤边上，站在她身边，凝望着窗外：“美凤，我觉得这个展览最主要的是让这里的华人能够了解我们的祖国，能够不忘那一片故土，并愿意为之付出，这个目的我们早已达到，不是吗？” 赵美凤心里清楚赵子玉话语的意思，准备期间所引起的轰动早已超出她的想象，父亲那一辈的人非常痴迷，闲暇时候总是喜欢在展厅流连，百看不厌，为此，她在华人圈中已经有了巨大的声望，更让她想不到的是年轻一代，这些出生在美国，从未踏上过祖国土地的年轻人的变化尤为明显，他们从漠不关心到把这里当做心灵的圣地，按照很多老人的说法，赵美凤替他们把孩子的魂找了回来。 影响并不仅仅局限于华人圈，美国本来就是一个移民国家，很多白人，甚至黑人也会来看，明知展览还没有正式对外开放，他们也逗留在门口，并提出出钱也行。小玲对此很不理解，她曾经拦住一位年近七旬的白皮肤蓝眼睛的白发老人，问他是不是对中国感兴趣，老人摇摇头，说他对这个神秘的东方国度一点都不了解，也不是很感兴趣。 小玲顿时懵了，那来这里看个什么？ 老人仿佛猜出了他的心思，笑笑：“我也有故土啊。我来这里，只是想在这么一个环境里，让我的思绪回到我那美丽的家乡。” 这里面也有对中国兴趣狂热之人，尤以珍妮最盛，她是去过察哈尔的，对那里有着一知半解的认识，赵美凤弄照片展，她没事就窜过来，每当看到照片上的景色是她去过的，便雀跃惊叫，大声宣扬着她去的时候的情形。 赵美凤见她如此感情外露，想了想，便将和察省基金会扶持发展有关的照片翻拍了部分给她，毕竟这个基金会珍妮也是出过钱的，赵美凤的意思是给她留作纪念。 一望无际的草原，成群的牛羊，牧民洋溢的笑脸，新建好的学校……，珍妮第一次觉得钱花得值，远比她刚买的豪华汽车值，她将这些照片小心收起，并仔细阅读和照片有关的文字，那片土地再一次勾起她的心，也让她认真的看赵美凤带回来的每一张照片。 如果说早年不太清楚赵子玉赚钱是做什么，现在珍妮已经知道不少，再回头看看这些年走过的路，她对赵子玉除了佩服还是佩服，看到察哈尔的巨变，她心里有种要帮赵子玉的冲动，随即便开始帮赵子玉处理一些事情。 如今的珍妮也不是普通人，作为m公司的全权负责人，掌控庞大的资产，各方多少都要给她些面子，在美国这个资本至上的国度，有钱人地位是不一般的，洛杉矶不少政客都和她关系不错，她出面办事，比赵子玉管用。 介入的越多，珍妮陷得越深，她开始在意自己做的事产生的效果，也让她对曾经去过的那片土地有更多牵挂，现在的她不但对中国话、中国字有浓厚的兴趣，对中国传统服装、戏曲，以及一些风俗都兴趣浓厚，唐人街一有活动，她必定到场，搞得赵飞鹏都说珍妮对待中国传统文化比赵美凤更认真。 五月底的最后一天，故土展正式对外开放，赵子玉和赵美凤身着唐装，如姐妹花一般一左一右站在门口，迎接前来参观的民众，珍妮通过自己的关系，让洛杉矶警方维护秩序，她则负责招呼那些给面子来捧场的洛杉矶官员和商人。 人群如潮，除了华人，还有不少白人和黑人，安良堂出动了舞狮队助兴，m公司也为这次开展提供了免费的汉堡和饮料，一时间，展览成了盛会，热闹非凡，小玲和不少年轻人穿梭在人群之间，他们脸上是兴奋和激动，这不仅仅是图片展开展，今天对他们来说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借助展览开幕，大量华人聚集，赵子玉将代表察哈尔和一部分华人签署正式协议，这些华人的子女在学业完成后，将回到祖国，回到察哈尔，为故土贡献自己的力量，而小玲他们，就是这第一批签署协议的学子。 “姐姐，你看……”赵美凤指着人群，和赵子玉低声说道：“我已经看到巨龙苏醒，它要腾飞了！” 赵子玉眼中闪过光芒，她仿佛看到遥远东方的万丈光芒，听到那巨龙发出的惊天动地的怒吼！ 跨过重洋，此时的察哈尔正是夜幕降临之际，赵子赟和陈娇儿双手交叉，趴在桌子上，脸色也是异常兴奋，他们当然不知道今天是大洋那头故土展正式开放，让他们二人激动万分的就是桌子中央的一个小玻璃瓶，这个玻璃瓶论尺寸不过一厘米高，直径还不到一厘米，瓶子没什么，关键在瓶子里的东西，洁白的粉末占据了整个瓶子的三分之一，就是这粉末，让二人这么呆看近一个小时。 “二哥，这药真有那么神么？” “张瑞敢送来，就说明效果非凡！没想到啊，我们居然能够在大战之前弄出来。”赵子赟盯着瓶子，眉飞色舞。 “要是早一年弄出来，也许爷爷…”陈娇儿眼圈一红，将头别到一边。 一丝哀伤爬上赵子赟的脸颊，屋中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沉寂良久，屋中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在寂静的屋中异常刺耳，赵子赟脸上有些不悦的神情，起身抓起电话，“那位？” 在说了这句话后，赵子赟就这么一直听着，直到他说了声好，放下电话，整个过程没说其它的。 “二哥，谁的电话？”陈娇儿好奇问道。 “还能有谁，张瑞呗。” “他有事？” 赵子赟摇摇头，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们两就这么看了一个多小时，他在那边是急的火烧眉毛，还以为我们不满意。” 想了想，陈娇儿也笑了，她能够想象张瑞派人送来药后，一直等着电话，心情从激动到疑惑再到彷徨，估计在屋子里转了不知多少个圈！ “那他和二哥说什么？” “张瑞的意思是这药已经用动物做过实验，除了你说的过敏问题外，效果非常明显，他想进行临床实验，但这涉及保密问题，他建议在陆军总医院进行。” 有了张瑞这一打岔，气氛变得缓和，二人围绕实验商量起来，最终定下在特别安全局的全程控制下进行秘密临床实验。 第二天天亮，两人刚梳洗完，吃着早点，保卫人员就来通报，说张瑞到了。没多久，一张圆脸出现在门口：“还吃着呢？正好，我没吃。” 赵子赟起身招呼他，陈娇儿则从边上拿了碗筷放在桌上，替他盛好粥。张瑞坐下后，伸手拿了个馒头，“那青霉素…” “你不说那几个字会死啊！”赵子赟瞪了他一眼。 张瑞讪讪笑：“是是，那玩意我带来了，按你的吩咐，由保卫人员看管。” 陈娇儿捂着嘴笑，将咸菜推到张瑞面前：“张大哥，那你昨天为何不亲自送来，我们也好商量？” 呵呵笑了两声，张瑞道：“弟妹，我是不敢来。” 赵子赟闻言笑骂道：“胡说八道，我和娇儿吃人？” “你们不吃人，不过你们看人的眼神会把人吓死！” 赵子赟伸手就要打他，张瑞急忙用手护住头，“说笑，说笑，我昨天是等着将资料封存，不盯着他们我心里放不下。” “这还差不多，对了，你打算怎么生产？” 说道正事，张瑞收起笑脸：“我的想法还是菌株和提纯分开，然后把提纯的全部设备放到第二兵工厂，至于用于注射溶解的盐水就在现在的针剂厂，那里有好几个针剂生产，反而不引人注意。” “可以，记住了，不要有任何说明，也不要贴任何标签。” “好，那临床实验……” 赵子赟看着他面前的碗，“就等你了。” 张瑞急忙端起碗，两三口喝完，手里抓着馒头，“我好了，走吧？” 赵子赟冲他叹口气，一边摇头一边起身，然后到衣架边拿起外套，三人一起出了门。 正文 第352章 黄金十年的最后日子（一） 陆军总院就在北方大学边上，虽然还是早上，但已经有不少人在医院大楼外的广场上等着，这里恐怕是北方最繁忙的医院，不少外地人都慕名而来，要想看病，每天都要排队拿号，王颂还活着时，每每看到这个场景，就说这是唯一和他在的那个时代相似之处。 想改变这种状况，不是一朝一夕之事，赵子赟可以靠钱建北方最多的医院，但他无法解决医生不足的问题，察哈尔医学院倒是已经有毕业生走向工作岗位，不过经验的积累依然需要时间。 四辆汽车鸣着喇叭开进医院大门，刺耳的喇叭声在清晨显得非常另类，四层楼的医院主楼不少窗子都探出黑乎乎的人头来，想看看怎么回事。从陆军总医院挂牌以来，这种情况几乎从未有过，哪怕政府高官看病，撑死也就是提前约，避免排队等号，这么明目张胆的鸣着喇叭冲入医院广场，让人好奇，什么人胆子这么大？ 十分钟后，在院长办公室，郑云喜斜靠在桌子前，瞟着赵子赟，那意思是你不说出个所以然，别怪我不客气。 也难怪他恼怒，赵子赟的汽车进入医院，确实引起不小的轰动，很多人都想看看谁胆子这么大，直到保卫人员下车，赵子赟和陈娇儿一前一后出来，这才让疑惑的人清楚是怎么回事。郑云喜在阳高时，就不怎么给高官们脸色，他听到喇叭声时也是一愣，医院禁止喧哗，这谁都知道，何况这里还是陆军总院，胆子真是大了，他怒冲冲下楼，一头就遇到严密保护的赵子赟上楼，这一刻，郑云喜真的生气了。 望着眼神不善的郑云喜，张瑞正想凑过去，解释几句，他两算是熟得不能再熟了。 “你别说话，我听他说！”郑云喜伸出手掌，制止住张瑞。 “你说我堂堂省主席，三十一军军长，怎么来到你着，你不倒茶？”赵子赟笑道。 “你…”郑云喜一阵恼火，想想他还是反身从边上的柜子上拿了两个杯子，胡乱到了些茶叶进去，提起水壶冲入水，先将一杯轻轻放在陈娇儿面前，另一杯则是重重放在赵子赟面前，“有胆子你就喝！” “喝茶要什么胆子？”赵子赟毫不在意，端起来抿了一口，然后蹙眉：“堂堂陆军总医院的院长，喝茶也没个品味！” 郑云喜掀桌子的心都有了，猛然想到这赵子赟恐怕是故意的，以他的为人，断然不会如此嚣张，见边上陈娇儿一直是想笑忍着，他轻轻呼口气，做到他面前：“我看你玩什么花招！” 也是郑云喜平时和他碰面不多，换做陈淑珍等人，根本不会理他，几人早就知道赵子赟时不时会折腾人，这也是他缓解压力的一种做法，今日他一见郑云喜的表情，心里就有了捉弄他的念头。 玩够了，赵子赟不在折腾他，郑云喜不是陈振林他们，弄过了怕是不好收场，他抬头示意保卫人员，那名保卫人员将手中提着的一个小箱子放到桌上。他轻轻用指头在箱子上敲了敲：“你们出去，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等房间里只剩下他们四个人，赵子赟一边抚摸着箱子，一边道：“今天他们可不是保护我，而是保护它！” 郑云喜脸色凝重起来，他瞅了眼张瑞，见他点点头，急忙问道：“是药？” 赵子赟不答，轻轻按下搭扣，“啪”一声，箱子松了，他小心将盖子打开，然后转了个方向，“不错，就是药，我这么耀武扬威的进来，就是掩饰。” 迫不及待的抓起一个瓶子，郑云喜细细打量着，白色粉末？没标签？又看箱子，里面大概有五十瓶左右，不过没有任何有文字的纸张。 “这是什么？” “药。” “什么药？” “治病的药。” 郑云喜腾的站了起来，想想又缓缓坐下：“我明白了，这是绝密，你说，要我怎么做？” “治什么病，如何用，他告诉你。”赵子赟指指张瑞，“我要和你说的是这药要做临床实验，而且在特别安全局的全程监视之下，你最多再挑选一个医生，三到四个护士协助你。” 郑云喜的手微微颤抖起来，他扭头问张瑞，“到底治疗什么病？” “感染，几乎所有的感染。”张瑞轻轻吐出几个字。 拿着药品的手瞬间握得异常紧，郑云喜脸上冒出细细的汗珠：“我们自己做的？” “是的，据我所知，这个世界只有我们有。” 从白到红再到白，郑云喜的明显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好一会他才平复下来，恢复正常的神色：“好了，你可以走了。” 赵子赟冲着陈娇儿做了个鬼脸：“看看，郑院长赶人了。” 郑云喜脸上有些尴尬，看看他，有看看箱子，“你不走我走，张兄，你跟我去安排实验。” 张瑞一呆：“可你挑人还要等安全局审查后才行的。” 郑云喜瞪了他一眼：“至少你我不用审查吧？” 赵子赟哈哈大笑：“好啦，郑院长，我知道你着急，我呢，也不妨碍你了，我带来的这些保卫人员就留在这里，跟随你实验，回头我让董虎再安排。” “你身边不能没人！”张瑞急道。 “没事，我带两个人，去马校长那边转转，等董虎派人来。” 说罢，赵子赟伸出手，握住陈娇儿递过来的手，二人就这么出门径直而去，郑云喜等他的背影消失，嘴角才浮起一丝笑意。 “我看你挺喜欢他们两个吧？”张瑞笑道。 “不喜欢！”郑云喜硬邦邦的说了句。 “心口不一的家伙！” 出门上车，右转再右转，赵子赟和陈娇儿就进了北方大学的侧门，虽说察哈尔省府规定高级官员不得配备专车，不过在执行过程中，赵子赟的车始终是固定的，特别安全局对他的安全是高度重视，不肯轻易更换车辆和司机，基本上他这辆车就是他和陈淑珍两个人使用。 校门口的安保人员对他这辆车已经熟得不能再熟，立正敬礼，但还是按规定进行了登记核实，他们是在这上面吃过亏的，规定永远是规定，不能违背。进入校门，车辆缓慢行驶，有不上课的学子见是他的车纷纷矗立在道路两旁，有热情的还朝车辆挥挥手。 “什么时候，我们也能像他们一样这么自由自在就好了。”赵子赟感叹道。 陈娇儿轻轻抓着他的手，她知道夫君其实很想抛下一切，从上海出来，赵子赟几乎很没有随心所欲过，阳高那段时间，应该是他最快乐的时光。 保卫人员不足，赵振不敢大意，车辆在综合办公楼停稳，他下车四处观察了一会，才让赵子赟和陈娇儿下车，二人也不拖延，直接进门上楼，到了马君武的办公室。 “今日是什么风把察省最高军政长官吹来了？”马君武一边说笑一边准备泡茶。 “无聊，来先生这里晃荡晃荡。” “很无聊么？那来讲几堂课如何？我一会就安排。”马君武挑着茶叶，头也不回的说了句。 看着夫君尴尬的脸色，陈娇儿噗嗤笑出声来，“二哥，和先生玩心思，你可不行。” 赵子赟搔搔头，笑道：“也是怪了，怎么我应付外人是得心应手，和自己人说话总是招架不住呢？……，马老，马先生，就那个茶，别换了！” 马君武手里正拿着一个精致木盒，像是考虑是否用里面的茶，闻言抬头瞥了他一眼道：“明明不懂茶，还装着多会喝一样，给你喝这个不是浪费么？” 话这么说，马君武还是打开盖子，抓了茶叶放入洁白的瓷杯中，不一会，一股清香飘满屋子，赵子赟陶醉般闭着眼睛闻了闻，“美好事物不需要精通，懂得欣赏就行了。” 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马君武道：“还别说，这话有些哲理呢！” 茶好，废话就少，三人不在说话，只是这么静静品茶，直到这茶味淡了些，马君武才问道：“你到底来我这何事？” “没事，借宝地休息下。”赵子赟大致解释了他刚去陆军总院的事情，听闻是秘密实验药品，老马也没多问。 “既然你要在这里等人来接，我就说说闲话，子赟，你对当前局势怎么看？” “很不稳，日本人蠢蠢欲动，国内投降派风头日劲，华北各种势力都各怀鬼胎，我以为，当前是暴风雨前的寂静。” “子赟，上次会议后，我们大家都明白你的心思和意图，只是我们很担心日本人在察省的势力，如果处理不好，会带来不小的麻烦，这方面你考虑过怎么做没有？” 怎么做赵子赟早有打算，他笑了笑道：“自然是有办法的，不过我要和先生卖个关子，请先生静观如何？” 论阅历，十个赵子赟也比不上一个马君武，可偏偏这位大家总认为自己看不透这个年轻人，关键是马君武不知道赵子赟的胆子到底有多大，这些年来，他已经不敢轻易判断，论玩火，十个马君武也自叹佛如。 “也罢，我就等着看好戏吧，只是我要提醒你，察省的一切来之不易，不管怎么做，千万不要引起太大的动荡。” “这是自然，对了，先生，我想请你组织一些人，开始策划将一部分研究和学生内迁绥远的计划，还有就是工业，也要考虑内迁。” 马君武蹙眉，“你是担心战火影响到张恒？” “是的，不管我们有多大信心，但不能不考虑各种可能性，有准备总比没准备好。” 想了想，马君武道：“这样，我组织一些人，先系统的调查一下察省的情况，然后在去绥远看一看，既然要计划，我们就做得周全些。” 马君武是很有头脑的人，上次的秘密会议，除了知道一些内幕外，他也很清楚，赵子赟等核心领导层透露了另外一个信号，那就是大变将至，否则察省的秘密还会保守一段时间，今天赵子赟的一句话再次证实了他的猜想。 “子赟啊，要是再有一两年，一切都会不一样。” 赵子赟点头，他也清楚，早年以为有个五六年的准备，他可以放手一搏，现在看来，五六年真的短了，直到今年，察省才有彻底质变的征兆。这不是指军工，而是指整体实力。 正文 第353章 黄金十年的最后日子（二） 前几年，依靠从东北抢来的钱和不惜血本的投入，察省可谓多点开花，晋察绥经济一体化后，察省的重心转向工业，农业的投入大幅度下降，工业投入远比农业要大的多，若不是赵子玉从美国拼命弄回大批机械设备，光从那些洋商那里购置机器，就能把察省的全部资金掏空。 科技方面的投入更是无底洞，一个察哈尔兵器工业集团，就耗去赵子赟打劫来的钱近七成，更不要说那些秘密研究的东西，眼看着正是出成绩，获取果实的关键时期，三七年到了，黄金时代即将结束。 马君武是只知道部分，陈淑珍可是一清二楚，秘密会议后，她几次找赵子赟，商量是不是在一些地方有所收缩，赵子赟对此很纠结，他和陈娇儿列出一个清单，盘算了很久，那一项都舍不得。 雷达已经有样机出来，正在紧锣密鼓的试验，发动机的研制也初见成效，依靠美国弄来的富兰克林汽车公司的样机和技术，借助赵子玉采购的精密机床，王卓然完全掌握了风冷发动机技术，这对他分析德国的水冷发动机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机器局已经生产出汽车发动机的样机，正在即将投产的兵器工业集团旗下汽车制造厂中测试，更让赵子赟兴奋的是，王卓然带领一帮工程师，第一次成功仿制出富兰克林公司早年设计的飞机发动机，现在，结合德国亨克尔51战斗机的发动机，王卓然开始尝试第一代察哈尔战机的发动机设计。 包括坦克在内的高端制造业的突破，直接带动了察哈尔制造业水平的高速发展，车、镗、铣、刨、磨、钻等机床在察省已经不稀奇，就精密程度而言，马君武认为已经达到欧美等国家二十年代初的水平，短短几年达到如此成就，换做其他人已经是很自豪的，可赵子赟知道，水平不代表能力，现在只要一松劲，就再难追赶，何况制造业可谓一切工业的基础，他不敢放。 那其它的呢？依然停不下来，农业技术自不必说，没吃的一切免谈，要吃的不靠技术靠天，那是找死，唯独有些看不见成效的就是化学工业，陈淑珍总是埋怨他大笔钱投入到化学院，包括仅有的几个化工厂，不但没赚钱，还亏得一塌糊涂，勉强制碱算是有些收益，可也不大，这不奇怪，纯碱是有市场的，但工业集团就弄走不少，外卖不多，侯德榜制碱工艺的副产品换做现代那是综合利用的典范，但这个时代，有些不大适用。 若不是爷爷王颂反复叮嘱和分析，说不定赵子赟会减少化学的投入，他哪里知道化学的厉害，此外就是陈娇儿不肯放手，德国、美国之行，她深知化学工业对于一个国家的重要性，某种程度上，甚至超过钢铁！ 别的不说，光赵子玉开发的日用洗涤用品，就没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在陈娇儿嘴里，这不是肥皂、洗发液这种可有可无的东西，而是一个崭新的名词，表面活性剂，这在后世，都是一个庞大的分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当然，赵子赟能够以陈娇儿的意见为主，也是看到些东西的，张子高带领一帮人，弄出了火箭发动机的燃料，让兵器工业集团开发火箭弹成了可能。除此之外那自然是不可缺少的各种炸药，察省已经不需要在这方面进口，完全能够自己解决。 盘算的最终结果，是没盘算，赵子赟很郑重的和陈淑珍说，一项都不能减，咬牙也要撑过去，不得已，陈淑珍只能从节流方面去考虑，各方面费用被她压缩再压缩，好在核心群扩大，各方都能理解她的做法，再说不这么也不行，赵子赟率先表率，吃穿用都异常节省。 在马君武办公室里舒舒服服喝了一个小时的茶，赵子赟才在保卫人员的催促下离开，他其实很喜欢和马君武这些大师级人物瞎聊，这些人有时候说出的一句话对他启发很大，这也许是另一个角度看问题产生的效果。 出了北方大学，陈娇儿去了上堡永兴集团总部，赵子赟则直接回省府，保卫人员催他是有原因的，罗尔夫在等他。 上楼来到门口，他深深吸一口气，脸上挤出笑容，这才进门，“老罗，让你久等了。” “小赵啊，就别来这一套了，你能见我就不错了。”罗尔夫可不吃他这一套。 罗尔夫不是胡说，赵子赟这段时间确实找各种理由不见他，不为别的，是罗尔夫的问题不好回答。 “那没办法，谁让你代表的是德国政府呢？和你见面、说话我要好好想想。” 这是实话，自从日本人有些动作后，罗尔夫和赵子赟的关系就变得微妙起来，闻言，罗尔夫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这怪我么？这坑不是你让我跳的么？” 赵子赟一乐，“老罗，说假话了吧？就算是坑，当初你可是兴高采烈的跳下去的！” 罗尔夫哑然，他是千算万算，没想到德国会与日本结盟，更没想到日本和中国关系如此紧张。 “算了，谁上当就不提了，小赵啊，你得给我个准信。” 罗尔夫的意思赵子赟知道，当前的中国局势谁都看不懂，德国方面也是很纠结，中日都算是德国盟友，日本是正式的三国轴心，可德国在中国的投入也不少，也是重要的外贸伙伴，一旦两边出了问题，那就不好办了。 这里面察哈尔又处于一个特殊的位置，表面看，察省和日本人也是打得火热，可察省也要服从南京国民政府的，如果局势恶化，不管察省靠向日本还是听令于南京，都不会置身事外，这样一来，德国在察省的利益该如何保障呢？ 罗尔夫要的答案赵子赟没有，不，应该说没法给，在赵子赟的设想当中，德国在察省的利益将会随着世界大战的爆发而不了了之，作为战败国，战后的新德国政府会有谁来和他谈战前的德国在察省利益呢？何况按照爷爷说的，那时候的德国将处于东西分裂状态，算账一事完全可以不用考虑。 可罗尔夫毕竟是多年的朋友，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好几趟，赵子赟道：“老罗，你也知道局势有些乱，我作为一个省主席，也很难给你们德国更多的保证，我只能说我不会失信于你。” 也猜到是这么个结果，罗尔夫郁闷不已，喜望钢铁公司那摊子他可以不管，但后面他主导的近八千万马克的贷款却是一个烫手的热山芋，他现在是有些明白赵子赟当初为何对他的提议不感兴趣。 “至于那笔贷款……，我只能按照合同来办，按计划还款。” “小赵……” “老罗，我认为我们不能拿还未发生的事情说事，再说这贷款也不是你一个人决定的。” 罗尔夫伤神，他坐在那里不停的唉声叹气，说实话，他很不理解为何德国政府一门心思挂在日本人身上，从他的角度看，日本人狼子野心，不是一个很好的盟友。 “老罗，我个人有个建议。” 罗尔夫抬起头，一脸迷惘的看着他。 “我建议你找个机会辞去这领事一职，也别回去，就留在中国，我想你这些年弄的钱应该可以过富足的生活吧？” 浑身一震，罗尔夫很吃惊的看着他，“小赵，你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做领事也有几年了，如今的局势你一点都看不出来么？作为朋友，我希望你能置身事外，很多事情，不是你我能够改变的。” 罗尔夫不傻，他怎么会一点都看不出来？若真看不出来，他也就不会来找赵子赟，今日也算有结果，他已经从赵子赟的话中听出些意思，现在，真是要想想退路了。 有罗尔夫这档子事，赵子赟突然发现有些事现在藏着掖着已经很不现实，他一点都不动反而给各方怀疑，别逗得日本人在察省同时动手，那就不妙了。在和陈振林、方振武等人商议后，他决定在军队上有些动作，算是对当前局势的一些反应。 为此，二十师开始向察哈尔第一师移交防务，全师后撤至正红旗，修建公路的建设兵团一部充实到第一师中，组建了归属第一师的威井、乌兰和赛尔乌苏三个警备团，这样一来，第一师一下子扩张到近两万五千人，成为察哈尔兵力最庞大的一个师。 除此之外，就是和日本人互派观察团时期临时被封存的作战服正式启用，这回连同常风的警备团也一并换装，一支在外型上完全不一样的军队出现在北方。 以此同时，赵子赟频繁约见察哈尔驻屯军最高指挥官牟田口廉也大佐，一方面对平津宋哲元部和日方的一些合作表示担忧，一方面解释他不得不加强怀来方向的防务，希望三十一军的一些调动得到日方的谅解，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也是命数，宋哲元和赵子赟不对路天下皆知，牟田口廉也从华北驻屯军那里也听说宋哲元一直对赵子赟心怀怨恨，言语中也曾表露过要找机会教训他。察省的一些军队调动，并没有超出驻屯军参谋部的预判，他们认为，随着宋哲元和日本关系的改善，赵子赟不担心反而不对了，基于这种判断，牟田口廉也对察省的军队调动表示理解，自张家口事件后，他觉得赵子赟好说话多了，再也没有了咄咄逼人的态势。 “我希望牟田君能够向驻屯军司令部认真阐述察省的担忧，我认为察省和平津起冲突是不符合日本在华利益的。” 望着赵子赟一脸严肃，牟田口廉也忍不住想笑，心道你也有怕的时候？看来一向强硬的察省主席也是识时务的人，他知道宋哲元的十万大军不是摆设。 “赵将军请放心，宋将军也是我们的朋友，我们更希望两位将军能够携手与日本共建一个共荣区！” “那是最好不过了。” 赵子赟传递的信息很快就到了驻屯军司令部，确实起到了迷惑人的作用，日本军方多数人都认为赵子赟调动军队，强化鸡鸣山防线，基本符合他的意图，只是没人会想他们有朝一日会面对难以逾越的察哈尔鸡鸣山防线。 光表面上做出一些反应，赵子赟还是不放心，他密令特木得以追缴德王党羽为借口，频频进入兴安岭以东的蒙区，同时加大对黄显声的援助，多点出击，让关东军的目光不要盯着察省。 正文 第354章 历史性一步（一） 进入六月，赵子玉和赵美凤使出浑身解数从美国弄回来的物资总算在这个月抵达了张家口，与前几批物资相比，这些物资显得不起眼多了，这也是赵子玉返回美国后的一个调整，她认为现在再运送有些机器产品意义已经不大，未来战争爆发，航线必将关闭，她希望能够给察哈尔提供更多未来能够支撑起研究工作的物资。 精密的分析设备是首选，这花费了赵子玉非常大的精力，当然，为掩盖这些小东西，她还是弄了全套的拖拉机生产线，不过就算加上这个，总的物资重量也远远低于前几次，七八个车皮就基本搞定，外界要知道这些物资高达三千万美元，一定不会相信。 物资抵达，赵子赟没去天津接，而是做了一个大胆的举动，趁着张多铁路通车，他让这批物资从日本人的山海关入关，然后经赤峰走张多铁路运了回来，陈淑珍骂他是疯子，他却是想了很久才决定这么做的，一来他怕天津更麻烦，二来他借此试探日本人，他相信日本人已经动了念头，这个关口，扣押他的物资将会平添极大的变数，他需要确认日本人到底先动那边。 物资顺利抵达，赵子赟显得很轻松，外人还以为他是为赌博赌赢了的轻松，实际上他是有绝对把握断定日本人不会先从察哈尔开刀，放行物资就是信号，日本人短期之内要稳住他，用三千多万的物资来证明日本人的进攻方向，他觉得值。 物资抵达后，赵子赟开始频繁外出，检查各地防务，对几个秘密的物资储存基地的情况进行了解，陈娇儿都很难见到他一面，现在的赵子赟已经完全不处理具体的政事和军事，各地、各军都已经习惯找二陈汇报工作，接受指示，可以说除了核心领导层，谁也不知道赵子赟在做什么。 当赵子赟的汽车停在永兴集团门口，接到秘书通报，陈娇儿还将信将疑的来到窗口朝下望去，见赵子赟身着军装正仰着头看着她，心中欢喜，二人是典型的成亲前遮遮掩掩，成亲后如胶似漆的热恋，快一年了，热度一点不减，羡煞了周边不少人，陈振林、楚峰等人的夫人就常埋怨自家夫君没有赵子赟那么疼人。 这一分钟天大的事也不重要了，陈娇儿飞一般的下楼出门，投入赵子赟的怀抱，作为张恒的一道风景，别说永兴集团的人，就是街上的民众也见怪不怪了，露出会心一笑，便各忙各的。 小别胜新婚，这一夜极尽缠绵，两人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二哥，我听淑珍嫂子说延安在我们这的办事处要成立了？”陈娇儿给他端上牛奶后问道。 坐在餐桌边翻看报纸的赵子赟头也不抬的应了声：“嗯，他们自西安事变后，通过纪松龄和我联系过几次，我看阎锡山在太原和他们合作也没什么不好之处，和淑珍嫂子他们商量后，同意他们先在这里设个点，准确说是联络处，一来看看合作的可能性，第二么，也算是刺激下日本人的神经。” “负责人是男的女的？” 赵子赟扑哧笑了，抬头道：“娇儿，你知道他们不玩这个，男女都无所谓。” 唰！陈娇儿脸瞬间红了，她只是随口一问，根本不是赵子赟说的意思。 “脸红了？娇儿要是不放心，和我一起去？”赵子赟调笑道。 陈娇儿简直羞得无地自容，嗔怪道：“二哥乱说些什么！我就是随口问问！” “随口？那怎么不问多大岁数啦、那里人啊什么的。” “二哥！你还说！”陈娇儿起身作势要打。 赵子赟笑得趴在桌上，他现在越来越喜欢逗陈娇儿，喜欢看她娇嗔的样子。 “不理你了！”陈娇儿气嘟嘟的朝外走。 推开椅子，赵子赟几步赶了上去，从背后抱住她，“娇儿，我逗你哪！” 心中甜丝丝的，陈娇儿知道赵子赟是在逗她，这感觉她好喜欢。 “说真的，等正式挂牌成立的时候你和我一起去吧？” “我去？不妥吧？” “有何不妥，赵子赟将军携夫人出席联络处成立典礼，很名正言顺啊。” “哼！想得美，怎么不是陈娇儿携夫君呢？” “咦？好主意，说不定会上各大报的头条！” “又瞎说！那里像一方大员，何况这事能见报吗？二哥，知道是谁来吗？” “他们已经知会过我，说是叫方林。” 陈娇儿细细想了一遍，“我没听爷爷提起过这个人，你有没有印象？” “没有，要是知名人士我早就告诉你了，看来我这庙小，人家看不上。”赵子赟自嘲道。 “那我们就把这庙做大些！”陈娇儿扭过头来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好！咱们夫妻联手，天下无敌。” “咯咯咯…”陈娇儿笑得花枝乱颤，让赵子赟忍不住低头吻了上去。 一番调笑后，赵子赟提议一起去会会这个方林，陈娇儿架不住好奇，加上赵子赟鼓动，两人携手出了家门，今日方林要来拜会他，算是先打个照面，顺带商量后续事宜。 大清河桥上，延安驻张家口联络处负责人方林坐在车上心绪不宁，赵子赟在他心中印象并不好，典型的投机者！这是方林对他的评价。 除了当初出击沈阳那件事，在方林看来，赵子赟和阎锡山等人都是一路货色，见风使舵，包括和日本人眉来眼去。这不是他一个人的看法，很多人对赵子赟与日本人合作不解，这极大的削弱了他当初打响抗日第一枪的光环。老实说，方林对设立张家口联络处很不赞同，他认为察哈尔迟早会倒向日本人，不如趁早解决掉，中央当初东征目标没有察哈尔让他非常不解。 “主任，到了。” 方林收回思绪，推开车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座三层楼，不算太大，不过显得很肃穆，仔细观察了一番，方林发现给他这种感觉的是门口的卫兵，“训练有素！”方林暗自赞叹了一声。 副官赵振早已在门口等候，看见一辆轿车停在楼前，一个身着灰色军装人下车，他便一路小跑来到车前。 “请问是方林主任吗？” “是我，你是…” “我是军长的副官赵振，军长在等您，请随我来。” 走进大门，方林目不斜视，脚下步伐坚定有力，来到二楼，赵振将他引到一个房间前，“方主任请进。” 进门后快速扫了一眼，方林心中有了大概的印象，房间不算很大，靠北面墙壁是一排柜子，柜子上方是民国国旗、党旗和孙、蒋画像，柜子前前有个大书桌，桌上堆了些书籍文件，桌前有几把椅子，看来是来人用的。南面有几个沙发和茶几，应该是会客用的，房间里很干净。 “方主任，一路辛苦。” 赵子赟和陈娇儿迎了上来，赵子赟笑盈盈的伸出了右手。 方林面无表情，伸出手象征性的和赵子赟握了握，然后扭头对跟随来的人说道：“我和赵主席的谈话要做好记录。” 本想将陈娇儿介绍给他的赵子赟一时愣了，脸色顿时不好看，他冷冷道：“赵振，你也做好记录。” 等方林坐定，秘书上了茶，赵子赟淡淡道：“方主任，联络处若有需要，可与我的副官联系。” “赵主席，这些都是小事，我来张家口可不是来享福的，咱们还是以合作要事为主。” “好啊，不知方主任有何建议？” “日本人图谋我国的野心已经很清楚了，察哈尔地处抗日第一线，我希望赵主席要能看清楚日本人的野心，不要抱有叫信心了，抓紧备战、发动群众，让广大人民都投入到轰轰烈烈的抗日斗争中去。” “嗯，说得不错。”说道抗日，赵子赟脸色缓和了不少。 “我希望赵主席不要停留在嘴上。赵主席当年沈阳抗战，让全国人民眼前一亮，可后来呢，居然和日本人合作，还允许他们开矿、修铁路，签署了丧权辱国的赵土协定、陈桥协定，这让多少人失望啊？” “你提的这事我另有打算。”赵子赟没法和他解释。 “还有，我对赵主席和外蒙、苏联起冲突很不解，苏联是我们的朋友、战友，赵主席一边和敌人不清不楚，一边和朋友起摩擦，我不知道察省的军民为何允许你这么做，我劝赵主席悬崖勒马，尽快回到抗日的统一战线中来。” 赵子赟心头一阵恼火，这人是真不知情还是故意的？望着方林继续滔滔不绝的高谈阔论，时不时指责他几句，他再也忍不住了，“行了！方主任，今日到此为止，你是来和我合作，不是来教训我的，察省的事轮不到你插手，请记住你的身份！以后有事和我副官联系，送客！” 将赵子赟说得哑口无言，批得体无完肤的方林刚说到兴奋处，突然被他毫不留情的打断、送客，脸一下变得通红，这是侮辱！方林心里一阵愤怒，“既然赵主席要越走越远，那就好自为之！”说罢，方林带好帽子，头也不回的大步走了出去。 一时气愤难平，赵子赟抓起杯子，想了想又放了回去，冲着陈娇儿道：“什么人啊！” “二哥，好啦，爷爷说过，他们当中有些人很狂热，你只是恰巧遇到而已，你不是说以前遇到的给你印象都不错吗？” 猛的喝了口水，赵子赟郁闷道：“真是倒霉，好心情都被他败坏了！” 正文 第355章 历史性一步（二） 延安窑洞，几个人在争执着什么，其中一人猛吸了几口烟，敲了敲桌子，“你们讨论了半天，到底谁的可信度高？” 一人推了推眼镜道：“方林同志是我党坚定的革命主义者，他不会夸大的。赵子赟是帮过我们一些，但这不能成为为他开脱的借口。” “云雀的来电已经仔细说清了当日发生的事情，我觉得方林同志对赵子赟是有成见的！” 一个面容清瘦的中年男人思索了会，“老毛，那件事你看要不要和大家说说，我觉得咱们的人对他误会很深。” 抽烟人又猛吸了几口，看着烟雾在空中散去，好一会才下定决心道：“恩来，你说的有理，但这事要严格保密，咱们已经让他吃过一次亏，千万不能再出差错！” “好，那我就向大家通报个情况，注意，不准记录，赵子赟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样，从九一六以来，他就是个坚定的抗日军人。” 屋中顿时一片寂静，太意外了，“有何证据？”有人问道。 “首先，东北抗联能够支持到现在就和他是分不开的，这些年他一直在物资、军火上提供援助，到目前为止，他一共往东北输送了步枪五万支、子弹七百万发、衣服、粮食都不好统计，这事只有老毛、我、总司令、洛浦几人知道，是我党的最高机密。” 有人倒吸了口气，“这么多？” “此外，活跃在蒙古草原上的特木得骑兵师是他的武装，这一点云雀早已证实，只是知道的人极少，三十一军中我估计也不超过五、六个人。而他对我们，也是有非常大的支持力度的，我们兵工厂的机器，并不是你们认为的是我们的同志辛辛苦苦从察哈尔弄回来的，而是赵子赟一次性就全部提供给我们，并外带了一万多支步枪和不少弹药。” “我们怎么不知道？” “赵子赟当时有要求，只允许参与此事的四个人知道，至于后来那些特殊物资，我想我不用多解释了吧？” “可我们也花了不少钱的！” 姓周的中年男子笑笑：“是花了钱，我想这些东西值多少钱大家心里清楚，还有件事，我们还不清楚他起了什么样的作用，那就是西安那件事，赵子赟是如何说服老蒋放弃内战一致对外的没人知道，但结果看来对我们不是坏事，我总觉得他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布局了。” “那他为何要和日本人合作？” “这点尚不清楚，我想他这么做肯定有目的，不排除为了掩盖他私下做的那些事情而故意为之。只是现在我还想不出他有何办法解当前的局。” “真是鸡蛋上跳舞蹈，打着和日本人合作的旗号，暗地里捅刀子，我喜欢！”一名大胡子笑道。 “难怪上次东征，你们几个就是不同意将进攻察哈尔作为宣传目标提出来，原来是这个原因！” 歉意的笑了笑，老毛道：“确实有这个原因，这个盟友太重要了，除此之外，还和赵子赟有关，是他说服了阎锡山不要和我们有摩擦，并建议我们西征占领宁夏一部，我想，情况都清楚了吧？我觉得方林不适合再待在张家口，需要换一个人去。” “换谁？去的人又不能告诉实情，我们几个不管谁去，那都是惹人注目的。” 屋中又是沉默，非常难办。 “我提请大家注意，云雀来电建议派位女同志。” “这又有什么说道吗？”大胡子不解的问道。 “云雀说赵子赟的夫人对他影响很大，很多决策都是他夫妻二人商议定的，女同志能更好、更方便与他夫妻交往。” “这样啊？”透过薄薄的烟雾，老毛看向了周恩来，周恩来微微一笑：“好吧，我去做做工作。” 以方公馆名义成立的延安驻扎张家口联络处成立了，察省主要官员仿佛不知道这回事一般，也不谈论，陈娇儿知道劝也没用，赵子赟绝不会去，再说她心里也不舒服。 到了月底，方林也再也没来找过他，他也没派人去和方林联系过，这日办完手里的事，赵子赟又想起这事，头痛啊，僵持下去肯定不是办法，眼看日军蠢蠢欲动，明知这方公馆是延安的一个联络处，也没来交涉过任何事情，说明日本人已经准备动手了，这些事还是早些解决的好，联手抗日才是正事。 “军长，延安联络处邓主任来了。”赵振进来禀报。 “哦，什么？邓主任？” “对，邓主任，他们换人了。” 看来对方高层还是知道事情的严重，赵子赟心里舒服多了，“走，去迎接下。” “不用了，赵主席不会不欢迎我这不速之客吧？”随着声音，一个中年女子走了进来。 邓主任？女的？赵子赟一时没回过神来。 “怎么，赵主席没见过女红军战士吗？” “呵呵…欢迎！”赵子赟用笑声掩盖了自己的失态，急忙招呼她坐下，并高声叫赵振上好茶。 做了自我介绍后，邓主任笑道：“我还带了个熟人，不过赵主席绝对猜不到。” 熟人？赵子赟想不出自己在延安有何熟人，“在哪？” 邓主任来到门口，笑道：“进来吧，看看这位叱咤北方的赵主席还记不记得你。” 一个倩影闪了进来，笑嘻嘻道：“赵主席要是记得我才怪！” 似曾相识，赵子赟正在努力回忆，赵振在那女子身后做了个打自己的脸的动作，他恍然大悟，“你！我怎会忘记，长这么大除了我父亲，就你敢打我！” “哈哈…”爽朗的笑声响起，“没想到还真有这事，思雨说起时没人相信，看来今天证实了。” 宋思雨心中砰砰乱跳，能再次见到眼前这个人是她做梦都想不到的，知道要来张家口那天她就失眠了，深藏在记忆中的影子再一次浮现，今天更是让她紧张，努力控制自己进来说完第一句话后，她就有些不知所措了，连赵子赟承认被打的话她都没听清楚。 倒是赵子赟没太在意，当年那一出如同过眼云烟，早已消失在他的记忆中，要不是赵振提醒，他还真要好好想一会。 “邓主任、宋同志请坐。”感觉气氛有些融洽，赵子赟顿时热情起来。 双方坐定，邓主任面带微笑道：“今天我冒昧来访，是想和赵主席知会一声，今后我将代表延安和赵主席打交道，还请赵主席多多关照哦！” “哪里，哪里，和邓主任合作是我的荣幸，只要有需要，尽管吩咐，对了，联络处成立，我也没去，还请邓主任见谅，要不这样，今天我做东，给邓主任接风，也算是祝贺联络处成立如何？”赵子赟笑道。 “这就不必了，如果赵主席同意，我倒是想上府上拜访，听说你的夫人也很有本事。” “娇儿有什么本事，邓主任谬赞了，既然邓主任有这个想法，我自然遵命，今天有些来不及，明日如何？” “好，那就说定了。” 说道陈娇儿，宋思雨微微有些不自在，她不知道邓主任为何想去赵子赟家，心中踌躇着明天找个什么理由不去。 “宋同志怎么不说话？张家口这里风沙大，要是缺什么就告诉我。” 说什么宋思雨还真不知道，赵子赟热情，她反而有些生气，至于气什么自己也说不清楚，看着赵子赟笑眯眯的脸，她脱口道：“缺钱、缺武器，你给吗！” 赵子赟微微一愣，见宋思雨露出小女儿神态，有些好笑，“宋同志倒是很直接啊，武器暂时没有，钱不是问题，这样，我先划拨二十万察哈尔元给你，不够再说。” 好大的手笔，邓主任暗自心惊，难怪中央对他如此重视，看来以后武器弹药也有得谈，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宋思雨却出乎意料的站了起来，“施舍吗？别忘了你的钱是哪来的！” 邓主任脸色微微变了，她不明白宋思雨为何会如此挑衅，但赵子赟的神情却让她有些意外，依然面带微笑，并没有因为宋思雨出言不逊有变化，“你还是当年那个样子，不会再打我一耳光吧？” 正文 第356章 历史性一步（三） 一时间，心中突然泄了气，宋思雨哼了一声坐了回去。 “你的意思我清楚，其实抢劫东三省银行我对外从未承认过，不过我好像也没否认过，我自问对得起沈阳民众，划拨些钱给你们并不是我有何企图或想法，察省不同于国内其他地方，做任何事都要支付相应的报酬。” “骗人，我才不信你让人做事也要付钱。”宋思雨嘀咕了一声。 “宋同志，这你就说错了，主席如果让我去办工作外的事，也会支付费用的。”赵振在边上解释道。 一句话让再坐两人大为惊讶，“难道察省的人只认钱吗？”宋思雨问道。 “不是这样，察省的人很热情，以助人为乐，但请人做事必须支付报酬也是民众认可的，这和主动帮忙是有区别的。”赵振继续解释道。 邓主任略一思索道：“帮别人是主动的，如果有事请人那就是雇佣关系，我这么理解对吧？” “大致是这个意思，主动帮忙是根据自己的情况而定，比如时间，请人就不同了，也许人家有事，来做事自然会耽搁，支付报酬就是一种认可，一种弥补。”赵子赟说道。 “那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犹豫了下，赵子赟说道：“避免特权阶级的出现。” “特权阶级？”邓主任追问。 “比如我吧，掌管察省军政大权，就属于特权阶级，只要我说一句话，底下的人就会拼命去办，也不管是公事私事，这样，我实际上就是滥用权力，那花费的人力物力又是哪来的呢？自然是察省民众那里来的，如果是公事，那还说得过去，但要是私事呢？” “你堂堂一个省主席、三十一军军长，这点花费不算什么吧！”宋思雨不屑道。 赵子赟脸色一整，严肃道：“宋同志，这你就错了，我如果这么做，自然上行下效，地方的市长、县长，军队里的师长、旅长都会学，那就会形成一个庞大的群体，这个群体一旦形成，就很难根除。” 邓主任心中剧震，这赵子赟果然不简单，“我觉得刚才所说的支付报酬只是其中一点吧？赵主席应该有一套完整的制度？” “确实如此，在察省有很严格的规定，涉及很多细节，我一时也说不清楚，邓主任若是感兴趣，我让赵振拿一份给你。” “我很想看看，就麻烦赵副官给我一份。” 赵振去了几分钟，便拿回来厚厚一叠纸，宋思雨惊叫道：“这么多？” “这只是省府的一些制度，还不包括市、县、蒙区的，那些我这里暂时没有，等找齐了给你们送过去。” 宋思雨接过来迫不及待的翻看起来，邓主任则与赵子赟谈论起当前的局势和办事处后续的工作方向。 “照这上面的说的，你请我们吃饭要自己出钱？”宋思雨盯着一页纸头也不抬的问道。 “是啊。” “邓主任，亏了，早知道他出钱，刚才就该答应今天的饭！” 邓主任笑了，“你这丫头，赵主席和你有仇啊？” “有！当然有，当年他把我轰出去的事我记得清清楚楚！” 无奈的摇摇头，赵子赟苦笑道：“邓主任，你们是从那把她挖出来的？” 邓主任笑而不语，看来让宋思雨一起来是有作用的，很多话可以从她嘴里说出来，而且赵子赟对她并不排斥，还有些放纵。 “赵主席，我来之前，他们几位让我向赵主席表达谢意。” 赵子赟知道她嘴里的他们是谁，笑了笑道：“不必客气，我也没少赚钱。” “赚钱？”邓主任明显露出不解的神情。 赵子赟心里感叹，对方确实纪律严明，他看表情就知道邓主任并不知道内幕，“以后邓主任会知道的。” 邓主任也不纠结此事，说道：“还有，我们有种担心，赵主席同意我们在张恒设置联络处，会不会刺激日本人，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麻烦？没有，我还希望邓主任没事就往我这里跑跑。” 他的话邓主任和宋思雨都不明白，赵子赟心里偷着乐，自从阎锡山和延安有往来后，他就在旁边看着，以为日本人会表现些什么，却发现老阎和日本人的关系并没有因此而恶化。 细细一想，他有些明白了，日本人现在一门心思在华北，一方面是顾不上，另一方面是怕反应过度，反而逼阎锡山表态，看来还是姜是老的辣，老阎这鸡蛋上的舞蹈果然厉害。 有前辈在台上唱戏，赵子赟不会不学，在一次和桥本正康的碰面会上，他邈邈提及为缓解一些压力，他同意延安方面在张恒建立办事处的请求，并请桥本谅解，这只是一种表面上的策略。 当时桥本的神情赵子赟想起来就好笑，如同吃了只苍蝇，当然，赵子赟也给桥本退路，若是日本人不同意，他也可以放弃，只是希望日本人能够暂时将附属地的驻军撤走一半，他也好对各界的讨伐有个交代。 桥本正康自然不会答应这个要求，一天后，他回复赵子赟，理解他的做法，只是要求赵子赟要压制延安在张恒的反日活动，这一点赵子赟一口答应，他也不希望出现这种局面，造成不确定因素。 当然，赵子赟也不知道日本人做出如此反应并不是不得已，而是有种顺水推舟的意思，现在日本军政两边都达成共识，赵子赟此人必须除去，只要平津顺利在手，下一个目标就是察省，此时赵子赟和延安有瓜葛，不但不能化解这种危险，反而将他和南京的距离拉开，到时候那位蒋先生恐怕也希望他消失。 这次拜访很成功，离开省府大楼，邓主任心情很好，后续工作的开展她很有信心，上车后，她扭头问宋思雨：“今天你有些奇怪，一开始为什么会说那些话？” 宋思雨有些心虚，“邓大姐，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见到他我就有些来气。” 邓主任若有所思，好一会道：“思雨，眼下的局面得来不易，往后要注意一些。” “知道了。”宋思雨低着头小声回了一句。 回到家中，赵子赟把正在和小莲一起做饭的陈娇儿拉到书房，神秘兮兮的说道：“延安的联络处换人了，猜猜谁来了？” 一连说了几个爷爷告诉她的名字，赵子赟都笑着摇摇头，“到底是谁，快说！”陈娇儿急了。 附在她耳边，赵子赟轻轻说了几个字，陈娇儿一脸惊喜：“真的？” “当然是真的，她明天还要来家里做客。” “爷爷很推崇他们夫妻二人，好想看看她的风采。” “明天就能见到，记得多被些好吃的。” “这还用你说？”陈娇儿喜滋滋的，“吃什么好呢…” 在联络处明亮的灯光下，邓主任和宋思雨还在翻看察省的各项制度，“邓大姐，我有些不相信。” “思雨，也许有些地方还做不到，但只要给他时间，并不是不能实现。这些材料很重要，你安排人尽快抄录几份送回去。” “送回去？我们总不能学他吧？” “思雨，这你就片面了，我们党也是在不断的学习中进步的，这些材料对我们有很大的借鉴作用。” 正文 第357章 拜访 清晨，阳光洒在张家口的每一条街道上，邓主任起得很早，昨夜和张恒市委书记纪松龄的谈话让她有了更深的认识，赵子赟远比表面上看到的复杂，所做的事情也隐藏着很多深层次的东西，来之前中央几位领导和她谈话时也有所保留，一些事情并没有说透。 信步走到宋思雨的房前，从窗子望去，见她正趴在桌子上写着什么，“这丫头起得也挺早。”心中暗自说了句，邓主任推开房门，“思雨，写什么呢？” 宋思雨正写得起劲，突然听到人声，吓了一跳，回头见是邓主任，娇嗔道：“邓大姐，进门也不出声，吓着我了。” “哈哈哈，不是我不出声，是你太投入了！”邓主任笑道。 宋思雨起身将桌上的纸递了过来，“正好，邓大姐看看，这是我写的一点心得，不知道我看到的和邓大姐看到的是不是差不多。” 邓主任接过来，一行行清秀小字映入眼帘。 “……从大同上火车，没有多久，就进入了阳高的地界，这不用当地人说，看看车窗外的情景就能够知道，阳高以前也是山西管辖，不过现在是察哈尔的管辖之地，按说这里和大同应该差不多，但窗外的一切都诉说着两地的不同。” “……一望无际的农田，麦穗已经低下重重的头，预示着一年的丰收即将到来，这在北方都是很难见到的景象，给我印象尤其深刻的是那纵横交错的水渠，让人惊叹察哈尔在农事上的成就……” “……在阳高车站停留之际，我有些恍惚，这是一个县级的车站么？从延安过来，在我印象中，最大的太原车站也不过如此，对面同行的年轻女子看出我是第一次到阳高，很热情的向我介绍着阳高，她很自豪的告诉我，她也是阳高人，在察哈尔，阳高是圣地，是旗帜，是察哈尔最富裕的地方，连省城张家口都不能比…” 邓主任明显被宋思雨写的东西所吸引了，她走到椅子边坐下，细细读着。 “……我和对面的年轻女子攀谈起来，她是第一批从北方大学毕业的学生，现在在察哈尔省府建设厅工作，这次是陪同他们厅长前往绥远和傅主席商谈一些事情，见我有些不信，她还笑着和相邻椅子上的一个年轻男子说要他证明一下，直到到了张恒，我才真的相信了，那个年轻男子确实是建设厅的厅长李良，这在我以前对各省的印象中是绝对不可能的，一个建设厅厅长居然如同普通百姓一样做火车出去办事…” “……火车开动后，继续朝东行进，没多久，对面的年轻女子停止了说话，只是瞩目着北面的群山，眼圈微微有些红，良久，她才擦了擦眼睛，低声解释道，那里是云门山，只要是阳高人，路过此地，都会肃穆注视，听到云门山三个字，我心里明白了，那是察哈尔一代战神赵子梧的安葬之地，难怪嘈杂的车厢会一下子静了，英雄永远是百姓心中不可磨灭的丰碑！” 足足半个多小时，邓主任才读完宋思雨写的这些东西，沉思良久：“思雨啊，写的很好，我们不能因为一些偏见而抹杀了察哈尔的一切，各方批评赵家兄弟的声音不少，但不可否认，他们为察哈尔两千多万民众带来了安定的环境。” “邓大姐，其实我本来是想写写察哈尔的不好之处，不知怎的写来写去就成这样了。” “有些事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事实摆在这，这也说明你并没有受外界的思想所左右，有你自己的看法。再说你也写了察哈尔的一些不足之处嘛！” 又闲聊了会，邓主任看看手表，“我们该出发了。” 宋思雨心里一阵紧张，“那个，邓大姐，我不去行吗？” “你这丫头，到底怎么了？就算这次不去，以后还是会去的。”邓主任心里咯噔一下，宋思雨的异常表现让她担心起来，女人敏锐的感觉让她觉得宋思雨对赵子赟有种特殊的感情。 宋思雨也属于冰雪聪颖的那一类，看邓主任的表情就知道不妙了，她装作没什么般说道：“我只是不习惯去人家家里吃饭，邓大姐，等会我出洋相您可别怪我。” 邓主任笑笑，也没多说，看了看手中的纸：“这个就带着，也给他们夫妻二人看看。” 宋思雨顿时脸红了：“邓大姐，这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我还打算让你投稿给察哈尔日报，也让民众看看我们对察哈尔的看法。” 从联络处所在的上堡到大清河的赵子赟府邸距离并不远，两人决定步行前往，在几名身着便装的战士的陪同下，几人沿着街道一路下行，来到张家口，宋思雨是已经出来游荡了好几次，邓主任则是第一次这么闲逛，没有赶时间办事，两人都可以静下心来仔细打量这座城市。 上堡主要还是商业区，大小商家林立，往来客商熙熙攘攘，沿途小贩叫卖声不绝于耳。 “思雨，感觉到什么没有？” 宋思雨四处看了看，歪着脑袋想了想：“好像有些不同，不过说不上来。” “气氛，这里没有其他城市紧张的气氛，你看，街上的人没有刻意防范什么，也没有太多可疑之人，看着都像正经人，还有，看那，那些警察。” 宋思雨凝视了一会：“没什么特别啊？” “是没什么特别，不过你发现没有，不管他们走到那，都有人和他们打招呼。” 再看了会，宋思雨点点头：“确实不同，这里的百姓好像不怕他们，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这些警察纪律很严，只有不欺压百姓的警察，为民做事的警察，才会受到民众的尊重。” 这么闲逛了二十多分钟，几人来到赵子赟的府邸，二人也只是知道赵子赟家在这里，等到了门口，才发现说是府邸，也就是一个独立的大宅院罢了，光看门口，绝对猜不到堂堂省主席、三十一军军长的家就这么点大。 门口卫兵见有人靠近，上来询问，得知是联络处的邓主任造访，急忙进去通禀，没几分钟，赵子赟和陈娇儿出现了。 看到一个年轻女子的身影，宋思雨没由来的有些紧张，眼睛不由自主的朝陈娇儿的脸望去。 并没有想象中的惊艳，不过长长的头发，配着几个发卡，加上中西合璧的短袖上衣和长裙，陈娇儿给人一种脱俗的清纯感。 陈娇儿也感受到宋思雨的目光，她已经听赵子赟说起沈阳的故事，对这个打了二哥一耳光的女子也很好奇，见她短短的头发，配上素色的短衣和裙子，虽是朴素，但也显得很精神。 不过宋思雨的目光也让她读出一些其他东西，这种目光她见过，是一种相互比较的目光，难道这个宋思雨对二哥也有意思？ 这些事也就是电光火石之间，赵子赟和邓主任都没在意其他的，二人相互打着招呼，便朝里走。 穿过大门，一个不大的院子，两边有耳房，看样子是警备人员住宿的地方，邓主任略略盘算，也就一个班的警卫力量，院子过后是正堂，左右各有一个房间，这正堂也和传统略有不同，应该是改造扩大过，正中方方正正放着一个茶几，四边几个中式的椅子，好像没有主次之分，除了大门，四周墙上挂着几幅画，也没有供桌什么的。 “赵主席，你这家也小了点，是故意的？”宋思雨问得有些找茬。 “张家口地价可不便宜，就这地方也花了不少钱，再大我也买不起。” 这话宋思雨是不信的，她也知道察哈尔规定就算政府大员，房子也要掏钱买，可赵子赟何许人？光他名下的工厂就不少，一年几百万总要有的，张家口的地价还没贵到他都买不起的地步，真要那样，民众怕是没法活了。 “我叫你思雨吧，你可能不知道，二哥和我除了省府给他的薪水和公司给我的薪水，也就没有其他来源了。”陈娇儿笑着解释道。 “那你们那些工厂呢？”宋思雨大为奇怪。 “其实那些工厂是有分红的，不过那是名义上属于我们的，我和二哥一般是拿那些钱用在省府不好开支的地方。” 还有这事？宋思雨有些刮目相看了，“邓大姐…” 她一扭头，却发现邓主任看着一幅画发呆，根本没听到她和陈娇儿的对话。 见她一直盯着画，赵子赟心里明了，走到她身边道：“邓主任，似曾相识？” 宋思雨闻言盯着画看，以她的印象，相似的太多了，这也就是万里河山图罢了，邓大姐为何盯着不放？ “二哥说的是题词。”见她面露疑惑，陈娇儿低声道。 “**，引无数英雄竞折腰。”宋思雨轻声读了遍，这句词她是没印象的。 “是赵主席写的吗？”邓主任盯着画问道。 “既然是似曾相识，自然不是我写的，邓主任应该知道出处。” 正文 第358章 火光计划 一脸的震惊！“你怎么会知道！”邓主任惊叫道。 宋思雨一脸吃惊的看着邓主任，她从未见她这么失态过！ “其实很多事我都知道，不过邓主任不用猜疑，你们内部没有问题，我不希望因为一句词，引起你们内部的动荡。” 话挑明，邓主任当然知道他的意思，沉思了一会，问道：“你知道全文吗？” “俱往矣，数**人物，还看今朝。邓主任，还用我继续说吗？” “不用了，我很奇怪，你为何要用这句词？” 赵子赟也盯着画良久，“邓主任，中华民族创造出这个世界最辉煌的文明，万里河山美不胜收，可如今山河破败，我辈再不奋起，如何恢复这大好河山？” 瞬间，邓主任转变了对赵子赟一切的看法，包括他出兵强占外蒙，她都完全理解了，面前这个人是国家至上的人，怀有远大的梦想，唯一的疑问只有他和日本人到底什么关系？ 屋中只有宋思雨稀里糊涂的听着二人对话，有心问陈娇儿，又不知如何开口，陈娇儿见状笑了笑：“这词有来历呢！” 说罢，丢下发呆的宋思雨，出去张罗着泡茶，赵子赟请二人坐下，也跟着出去了。 见屋中没人，宋思雨忍不住低声问道：“邓大姐，你们说的是什么？” 邓主任叹了口气：“思雨啊，赵子赟真的不简单，你知道吗，这句词出自主席的一首沁园春，知道的人并不多。” 低声将全词背诵给宋思雨听，“赵子赟已经用这句词表明了他的心，他要建立一个比肩秦、汉、唐、宋的强大国家，一个梦想的国度。” 宋思雨彻底震惊了，这完全颠覆了她对赵子赟的印象，一个影子再次从心底浮起，那是突入沈阳城的赵子赟，一个她心中曾经的英雄。 难道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隐藏自己？对一定是这样，得到这个结论，宋思雨心中突然觉得轻松，异常轻松。 等赵子赟和陈娇儿分别拿着茶壶、茶杯进来，四人都不再提及刚才之事，陈娇儿倒是发现宋思雨的表情有了变化，有种似水柔情的感觉，她不由得看了眼丈夫。 “赵主席，我今日来也有东西给你看看。”邓主任边说边从包里拿出一摞纸，递了过来：“这是思雨写的，我打算投到察哈尔日报。” “哦？那倒要好好拜读一下！” 宋思雨羞红了脸：“写得不好，你可别笑话我。” 赵子赟笑笑不答，接过来细细看着，每看完一页，就递给陈娇儿，夫妻二人看得也仔细。 看完后，赵子赟和陈娇儿对望一眼，均点点头。 “这是我看到的最好的文章，观察细致，有情有理，我看不用投稿了，直接在察哈尔日报上刊登。” “你不反对？这里面也有骂你的地方。”宋思雨急道。 “骂我？很正常啊，察哈尔哪天没有骂我的人？再说这也只是你的看法，每个人都有表达自己看法的权利。” 陈娇儿将纸张轻轻放到桌子上：“我到有个建议，思雨也只是将这些天看到的写了出来，有些不全，不如我安排你在察哈尔各处走走，多看看听听，也别一次全部刊登，写成连载，题目就叫察哈尔印象如何？” 这个建议大好，连宋思雨都觉得陈娇儿高明，难怪邓主任说和他们夫妻二人交往非常重要，陈娇儿远不是赵子赟妻子那么简单！ 这顿中饭吃得比较随意，赵府并没有专门的厨师，也就是小莲过来帮着陈娇儿一起做了几个菜，赵子赟抽空打了个下手，这让邓、宋二人了解了赵子赟的另一面，赵子赟确实想努力消除特权阶级的出现，趁着空闲，二人也商量着在联络处推行的可能性，比如这晚饭，是不是不论职务大小，都轮流来做。 送走客人，赵子赟心里还是很高兴，今日的会面对加强双方合作有很大的助力，不过陈娇儿的一句话却让他紧张不已。 “二哥，我看思雨对你有心呢！” 七月，察哈尔的空气中也隐隐有了一丝紧张气息，年初开始，赵子赟便不再派人去关东军学习观摩，日方也默契般的采取了同样的做法，双方如心知肚明办各自按照计划坐着准备。 日方严令察铁附属地的日本人没事不要外出，察哈尔方面也加强了对附属地周边的管辖，尽量避免出现双方接触的情况。 陈淑珍在上次核心领导层集体亮相会议后，精气神明显提高，现在回家再也不用躲着薛儒，还能商量些事情，紧张压力缓解不少，她现在几乎将全部精力放在察哈尔全省物资的统查工作，包括兵器工业集团下属各工厂的物资和产品都以绝密文件的方式直接报送到她手里，五个经过调查认为可靠的职员完全与外界隔离，协助她进行资料的整理，这几个职员看到无数绝密文件，才知道参与了天大的事，那个兴奋，不睡觉都行！ 作为最高长官，赵子赟却了无踪迹，宋思雨几次陪同邓主任来省府办事，都没看到他，心中不由得有些怅然若失，倒是陈娇儿却经常打电话给她，约她四处走走，自察哈尔印象一文开始在察哈尔日报上刊登两篇后，取得了不小的效果，很多人可能不知道延安联络处的负责人是谁，但知道联络处有个文笔非常好的女战士，据说人也长得漂亮。北方大学甚至请她去演讲、交流，受到不少年轻学子的追捧。 此时的赵子赟几乎全部时间都待在赐儿山上的秘密军部要塞，这个要塞在山西背面，深入山腹近一公里，有独立的柴油发电设备和完善的通讯设备，现在在这里办公的人数还不足五十人，都是精挑细选的精干人员，整个区域的警戒为最高级别，由特种作战大队负责守卫。 以往从不设计详细计划的赵子赟这次不敢大意，从六月份开始就召集精干人员在这里制定火光计划，参与人员除了他和陈振林，包括方振武在内，在计划没有实施前，均不得离开半步，否则按照投敌叛国论处。 其实在这里制定计划的人和陈淑珍手下被关禁闭的几个一样，除了激动就是兴奋，别说有规定，就是没规定，他们都相互盯着，生怕计划走漏。 方振武来到这基地就几天睡不着觉，这么多年了，疑惑、不安、上当…什么样的感觉都有过，上次会议后，心里背负的大石头终于落地，而在这里，赵子赟将兑现他的承诺，给察哈尔几年，一定会和日本人血战到底！ 火光计划的核心就是在极短时间内，扫平察哈尔一切日本势力，不止是军队，还包括工业、商业，以及日本人在察哈尔的所有秘密势力。 方振武第一次看到所有材料时，除了震惊还是震惊，表面上一直和日本人勾来搭去的察哈尔早就谋划着给日本人最沉重的打击，当他听到赵子赟轻描淡写的说着收割的话时，小腿都不自觉的抖了下，这个打击要是放在自己身上，自己怕是立刻掏枪崩开自己的脑壳，想想日本人苦心经营多年，得知一夜之间灰飞烟灭，那是什么感觉？ “察铁在张家口、张北、宝昌和多伦共有四个较大的附属地，也都有驻军，其中，多伦有日军一个大队，宝昌有一个大队，张北有一个大队，张家口最多，驻守着日军独立第十一旅团步兵十一联队，在整个察哈尔共有日军六千多人，几乎和天津的驻屯军总兵力相当。” 一名参谋汇报着情况。 “我们现在制订的计划是什么？”赵子赟看着地图问道。 方振武起身用木棍指着地图道：“多伦之敌，拟由山地旅解决，宝昌之敌，由装甲旅解决，特种作战大队配合两边的行动，张北之敌，由移防正黄旗的十七师曹毅旅解决，孙进贤旅则同时东进多伦，重新恢复张房山－磨盘山防线。至于张家口的十一联队，将集合二十二师一部、张家口警备司令部、宪兵部队解决。” 兵力够了，不过赵子赟觉得还要简化些：“让装甲旅和山地旅分开行动，第一时间消灭多伦、宝昌之敌，由独立炮兵第二团配合曹毅旅，在张家口的独立炮兵第三团、第四团协助攻击十一联队！” 这何止是杀鸡用牛刀？方振武倒吸口气，在张家口和张北两座城市动用大炮，是不是过了？ 见众人惊讶，赵子赟笑道：“我们的炮兵这点准头应该有吧？” “有是有的，只是动静是不是大了点？会造成全城恐慌的。” “有准头就行！我希望一个小时内解决战斗！不要抓什么俘虏。” 方振武摇摇头，三个独立炮兵团，加上装甲旅参战，这种突然袭击下，别说一个小时，日本人能不能顶住二十分钟都是问题。 “至于宪兵部队，这次不参与行动，他们要配合特别安全局清扫日本人的地下势力。” 陈振林低着看计划，眉头蹙了起来：“子赟，日本领事馆也在攻击范围？” “在！而且是第一时间要拿下，不能让他们销毁资料，向外发布消息。” “是不是有些不妥？” 赵子赟哈哈大笑：“振林哥，迂腐了，翻脸还讲什么规矩？日本人占沈阳时也没说不攻击省府，我就是要一次让日本人痛彻心扉，后悔他们来到察哈尔！” 重重一拳打在桌子上，屋中热血沸腾。 “那你还要找什么借口？” 赵子赟再次大笑：“振林哥哥啊，这借口不是找给日本人看的，再说我也想教训一下日本人，找借口我也行！” 陈振林不由得也笑了：“和你玩真是找死，罢了，就按你说的，那些日本商人、家属收拢后怎么处理？” “这个我倒是还没想好，我不会如屠夫般一杀了之，那样会引起日本人的报复的，如果可能，我想用这些人牵制日本人不要在平津乱来。” 正文 第359章 还好，没变 要想解决日军，就需要调动军队，察哈尔的异动日本人也不是没察觉，只是赵子赟在这之前已经调动过几次军队，并通过牟田口廉也向华北驻屯军司令部表达了他对宋哲元的担忧，何况这次调动并不是秘密的，赵子赟在通报牟田口廉也后基本上是明目张胆的行动，其中宝昌的装甲旅则是以训练为由出动，由于宝昌和多伦都有察铁附属地，装甲旅部分调动训练也没什么不妥之处。 更为重要的是，这些侵略者有个误区，总以为这块土地上的人不敢率先挑事，以为没有南京的明确命令，地方胆子再大，也不会贸然动手，也许小动作会有，可察哈尔有驻军六千，日本人有信心处理一切突发事件。 除此之外，当初保留朱杰的做法收到回报，董虎授意他给广田赖子带去一条非常重要的消息，察哈尔将加强外蒙第一师的力量，估计是看苏联方面动作不大，想找机会占领库伦，为防止宋哲元部趁机生事，三十一军内部都在做紧张的准备。朱杰这厮还有些演戏天分，他甚至装出一副苦相，说自己有可能会跟随去外蒙那个鬼地方。 消息通过领事馆传到陆军部，所有参谋都相信了这种说法，从赵子赟在外蒙开始建城，修建公路，成立警备团，建立寺庙，一切迹象表明，他是占着不打算还了，既然有这种打算，拿下库伦几乎是一个必然的选择，若不是顾忌苏联人，恐怕这种情形很早就出现了。 这和其他渠道的消息有一定的对应，很多参谋都认为是天赐良机，他们也眼馋外蒙，不过外蒙背后是苏联，眼下和苏联起冲突不符合他们的设想，既然赵子赟做出这样的姿态，一个完整的设想逐步在参谋部形成，这个设想是以土肥原和石原莞尔早起提出的合作渗透加占领为基础，其基本方针就是先拿下平津，然后找机会接收赵子赟替他们打下的庞大地盘。 平津成了当前首要任务，日本方面不再紧盯察省，而是将目光集中在华北，宋哲元在日本人的扶持下成立冀政权后，与日本方面也是磕磕碰碰，想学赵子赟又不敢，不学白顶着亲日的帽子没好处。 就宋哲元和赵子赟两人来说，日本人更喜欢宋哲元，虽然表面上日本和察哈尔的合作更紧密，但私下里，日本人都一致认为赵子赟太难搞定了，不但他的真实意图拿不准，和南京也是说不清楚的复杂，经常惹出些事来，一有机会就狮子大张口，如无底洞一般。 而宋哲元虽说羞羞答答，但日本人知道他最大的心思就是要避免中央势力的介入，何况从苦寒之地走出来，平津加上河北这一大片富饶之地对西北军的**不是一般的大，许多高级将领一门心思就是想待在这里不走。 去年底，宋哲元终于撕下面纱，和日本人签署了华北经济开发协定，说是被田代皖一郎胁迫，还不如说是半推半就的好。不过让宋哲元非常郁闷的是南京对他答应日本人修铁路一事一口否决，还让他接受张作霖的教训，这简直是羞辱，凭什么察哈尔放任日本人修铁路，还弄出几个附属地南京方面屁也不放一个，偏偏到他就不行了？ 他却不知，同是和日本人勾搭，老蒋对赵子赟的信任度比对他高多了，这到不是赵子赟是他的亲信，而是这么多年来，各种事件后，老蒋渐渐明白一件事，赵家兄弟不是甘于受人摆布的人，侵犯到他们的核心利益，那是会翻脸的！再说老蒋有时还在自我安慰，期待着赵子赟当初的承诺，将日本人修的铁路变成自己的。 除此之外，赵子赟有几件事还是颇得老蒋欣赏，内蒙旗县合并是一桩，外蒙又是一桩，加上西安事变的反应，就这几点，他在老蒋心中的分量，就不是宋哲元可比的。至于后来的张家口事件，换做他人，恐怕也没好办法，老蒋倒还诧异就这么被动，赵子赟还是从日本人嘴里弄来两千多万元，真是会搞钱啊！ 七月七日，赵子赟和陈娇儿忐忑了一整天，毫无动静，二人心中一沉，七七事变不存在了，这还是小事，两人现在最担心的是日本人是不是改变了思路，难说从察哈尔先动手？ “他们不动手，我动！” 陈娇儿见他有些烦躁，急忙抓住他的手，柔声道：“二哥，不着急，一两天而已，我们先动手会引起难以预料的后果，如果南京将全部责任推到我们头上，那就麻烦了。” 赵子赟苦笑，不是如果，是一定，当年日本人先动手进沈阳，他跟着进也没获得道义上的众多掌声。 好在各方信息报来，日本人在察哈尔虽说警惕了不少，但还没有挑事的异动和准备，相**北方面倒是有些异动，日本人频频举行军事演习，和当初突袭沈阳时有些相似。 七月十日，在永定河边进行军事训练的日本军营门口传来一声爆炸声，随即日方便朝驻守卢沟桥的二十九军吉星文团发动进攻，并上报驻屯军，说他们遭受中国方面的突然袭击。 理由有些狗屎，堂堂军营会被人丢个炸弹，还没人受伤，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借口，消息传到察哈尔，这回连陈振林都觉得赵子赟设计的借口比日本人强多了。 后续和历史差异不大，王颂也没说过，赵子赟也懒得深究，他唯一关心的是日本人何时撕破和谈的嘴脸，发动对平津的进攻，如今他已经不用操心日本人在察哈尔先动手了。 这不仅仅是七月十日日本人制造的事件，还在于这事之后，桥本正康特地为此事还会见他，反复强调华北是事件是一个特殊的、局部的事件，并旁敲侧击的问赵子赟的看法。 赵子赟的回应桥本很满意，也符合赵子赟的一贯态度，宋哲元？宋哲元关我屁事？你们有本事灭了他最好！ 这完全符合外务省和大本营对赵子赟的推断，要说当前赵子赟最恨的中国人，非宋哲元莫属，而且前段时间宋哲元和日本走得近，赵子赟就从多个渠道表示了他的担心，如今日军进攻宋哲元部，赵子赟应该是很乐见这种局面出现。此外几个参谋认为，赵子赟一直坐着占领华北和南京抗衡的美梦。 由于察哈尔崛起，以往在中国战略上有着不同意见的石原莞尔等人也不是很反对武力占领华北的战略，在应对苏联和美国的五年战备发展计划当中，察哈尔的重要性已经凸显出来，赵子赟突入外蒙极大的牵制了苏联在远东的部署，乔巴山领导的蒙古人民政府已经被逼到外蒙北部，在库伦一线形成巨大的真空地带，而宋哲元和赵子赟的格格不入，也给日本人一个印象，那就是不管打那一边，另一方都会坐视不理，而南京方面坐山观虎斗的可能性也很大，在这些地方势力所拥有的军队没有消耗到一定程度，南京基本上不会大规模介入，因此，从这个局面上来说，武力占领华北成为可能。 清除了宋哲元，在与南京方面扯皮过程中，反过头来解决察哈尔，就容易多了，按照参谋本部的计划，用平津引诱赵子赟，支持他自治或者独立，一旦赵子赟离开张家口，就可发动新的事变，将察省收获囊中，从价值上来说，察哈尔已经超过平津，可以为今后的对苏战略提供非常好的支撑，至于蒙区，也好办，扶持德王就可解决一切。 望着华北、东北、察省、内外蒙连成一片，日本人窃喜不已。 日本人算盘打得霹雳啪啦响，却不知道赵子赟早已磨刀霍霍。 在各方失望的看着华北大地发生的一切时，张家口也是人头攒动，赵子赟和宋哲元的恩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两边挨得这么近，谁都想知道察哈尔对华北事变的反应。 唯独老蒋没派人来，这让各方有些疑惑，这个中缘由只有两个当事人知道，七月十日事变后，赵子赟就第一时间给老蒋打了电话，内容简单，就是请委员长看戏！ 老蒋当时笑了，他若知道赵子赟嘴里的戏是何意，一定笑不出来！ 正文 第360章 亮剑（一） 这观望的人之中，最生气的是宋思雨，她对赵子赟那一丝丝好感荡然无存，也再次怀疑其前端时间对他的再认识。 “我不相信你无动于衷！”趁着邓主任出去有些事的档口，宋思雨如小豹子般吼着。 “宋哲元和日本人折腾，关我屁事？你要不请他让出平津给我？” 右手已经扬了起来，宋思雨又无力的放了下来，她有什么权利要求赵子赟去做什么？ “思雨！你没事吧？” 随着声音，一个男子急匆匆跑了进来。见宋思雨怒目圆瞪的站在赵子赟面前，而对方玩味的笑着，那男子上来将赵子赟推到一边，“你想干什么？” 进来这人赵子赟不认识，被推了一把，有些莫名其妙，还没等他问，宋思雨却发火了：“张涛！你这是做什么？” “我…，你…，他…” 看那男子表情，赵子赟有些好笑，难不成他以为他和宋思雨在屋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我是赵子赟，还未请教…” “你不用自我介绍，我认得你！我叫张涛，是思雨…的爱人！” 爱人？赵子赟楞了下，才明白这个词的意思，难怪人家火气大。 宋思雨却瞬间红了脸，恼怒的冲着张涛吼道：“你胡说些什么！” “我…我哪里胡说了？我们在上海不就是这样？” “那…那是组织上安排的！”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赵子赟如同看戏般，不过也搞清楚了一件事，这张涛说是宋思雨的爱人也不是没有道理，二人在上海从事地下工作，对外假扮成夫妻，应该说名义上是吧。 “你们两个慢慢扯，我有事先走了。” 见赵子赟轻飘飘的出了门，宋思雨又羞又急，这在他眼里，自己成了什么人了？想追，却不知追上去如何解释。 赵子赟出门前行几步，遇到返回的邓主任，邓主任有些诧异：“赵主席这是去哪？” 赵子赟努了努嘴：“小两口吵架呢，我避避。” “小两口？”邓主任一头雾水，听到屋中宋思雨的声音，有些明白了，“张涛和思雨吧？他们二人有些说不清楚，赵主席，我们这边谈。” 进了另一个房间，邓主任一边倒水一边解释道：“张涛和思雨一起在上海工作，为方便，组织上让他们假扮夫妻，很多时候，假扮的双方慢慢也会有感情，成为真夫妻，我们都看得出张涛是认真的，反而思雨好像心里另外有人。” 放下杯子，邓主任看了眼赵子赟，发现他没有任何异样，便坐下接着道：“这次思雨和我一起来察哈尔，张涛知道了，磨了很久，这才跟了过来，赵主席，你对思雨印象如何？” “我？”赵子赟端着的杯子在空中停滞了。 轻轻喝了口，“应该说在这之前我没什么印象，当年沈阳她确实打了我一耳光，恐怕我对她的印象就是烈性子。” “你知不知道当年就是因为她和同学的一个举动，才让你在沈阳的事情曝光，导致一场大战，也让你失去了亲人？” 说起往事，赵子赟脸色暗淡下来，良久道：“我知道，她同学叫李文斌吧？” “思雨和我说过，她一直对此事很内疚。” “这到不必，那件事有没有照片张学良都会动手的，向他透露消息的不只宋思雨一个人。我若没看清这点，早就被仇恨蒙蔽了。邓主任请转告她，不要放在心上，真要觉得过意不去，去给我大哥上柱香吧。” “她已经去过了，在你大哥墓前哭了好久。” 赵子赟默然，只是轻叹了口气。 气氛有些压抑，邓主任起身给赵子赟杯中续了水，问道：“赵主席刚才说有事相商，不知是何事？” 赵子赟这才想起来的目的，他看了看窗外，压低声音道：“我来通知邓主任，最近一段时间如果有意外事件发生，且不可慌乱，静等我的通知。” “什么事？赵主席不能明说吗？” “不能，我来告诉邓主任已经违反察哈尔的保密规定了，邓主任只需要记住，且不可慌乱，到时候也许我会调兵围住这里。” 见她眼光迟疑，赵子赟道：“邓主任，你对我就一点信任都没有吗？” 真要对联络处不利，通不通知结果没差别，想清楚这点，邓主任迎着他的目光道：“好，我答应赵主席，不过一旦事情有进一步的消息，还望尽快通知我。” “这是一定！” 妥善安排了此事，赵子赟心里轻松许多，火光计划其实已经很周密了，哪怕是出点纰漏，应付起来也没有太大难度，是否通知联络处并不很重要，不过他还是不敢大意，正准备告辞离去，想起一事，问道：“我听说宋同志的家人都在北平，不知邓主任这边有没有安排将她的家人接出来？” 微微摇摇头，邓主任道：“不瞒赵主席，以我们现在的能力还不能够照顾到方方面面……” “这样啊……，行，我明白了。” 一九三七年七月二十五夜，香月清司下达了攻击北平的命令，二十六日，当川岸文三郎的第二十师团向北平南苑发起进攻，打响第一枪后，一道电波划过天际飞往张家口，没多久，赵子赟家中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刚刚吃完早饭，准备和陈娇儿一起去北方大学看几个研究情况进展的赵子赟拿起电话，刚听了几句，就冲陈娇儿喊道：“通知赵振备车！” 放下电话，赵子赟返回内屋，手忙脚乱的换衣服，陈娇儿进来帮他穿着外衣，“出什么事了？” “日本人在北平动手了！你和我一起去指挥部！” “二哥要执行火光计划了？” “嗯！”二人急忙出了房间，来到门口，上了汽车，朝赐儿山疾驰而去。 在秘密指挥部，所有人都在忙碌着，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将命令下达各军，并等候各地的准备情况回报。 “军长，突击师回电，所有作战部队已准备完毕…” “军长，十七师回电，全体整装待发…” “军长，王司令回电，独立炮兵第三团、第四团已经标注好射击单元，随时可以开炮，宪兵部队也集结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 等到最后一个参战部队发回电报，赵子赟松了口气，这一个多月的准备还是很有成效的，在信息很不发达的年代，这么短时间能完成庞大计划的战前准备说明察军确实训练有素。 “通知常风，一旦计划实施，切断张家口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并让他派一个连围住方公馆，禁止外人接触。” 陈娇儿一听楞了下：“二哥，这是何意？” “我怕有人做文章，放心，我已经提前通知了邓主任。” 时间一刻一刻在流动，指挥部中的人都显得很紧张，这里没什么动作，但众人都知道外面几支军队正在赶往指定地点。可以这么说，除了独立炮兵的士兵外，其余参战士兵都不知道具体任务是什么，为此，王昊坤非常紧张，很怕自己手下炮兵按耐不住提前开炮，他不停的在阵地上来回巡视，士兵脸上的潮红说明他们此刻异常兴奋。 其实王昊坤自己更兴奋，想想集中七十二门火炮轰击十一联队只有九百多亩的驻地，那是如何的壮观？他自觉认为参战的二十二师已经没什么来的必要，估计连收尸都不必了。 不过有些士兵还是能猜到一些，比如宝昌的三支部队，在本省同时动用突击师全部力量这还是第一次，而且目的地除了日本人没有其他人！ 多伦城外三十里，宋铁林站在路边，手中小旗子急速的挥舞着，他面前一辆辆坦克高速驶过，扬起漫天灰尘，落得他一头一脸都是，不过他毫不在意，此时他脸上只有焦急的神色。 “妈的！快点！”一辆坦克看着速度稍慢一点，宋铁林不由得跳脚大骂，边上的崔国庆有些好笑，心道你嗓子喊破了，那些兔崽子也听不到一句！不过崔国庆能够理解此时宋铁林的心情，在所有攻击部队中，他们的距离最远，这还是这短时间，军部要求他们在多伦附近进行演练的结果，要是从宝昌到多伦，恐怕黄花菜都凉透了。 一切不合理的训练命令今日有了结果，早晨鲁山海带来特种作战队员乘坐汽车冲入他们二人的临时驻地时，他二人还有些摸不着头脑，虽然同属突击师，但两边作战方式相差实在太远，平时交集不多，等鲁山海将军部命令拍在二人面前时，那一刻，宋铁林都有种鲁山海伪造军令的感觉。 “只有四个小时，四个小时我们必须抵达攻击位置，否则，整个计划将受到我们影响，宋铁林、崔国庆，我命令部队立刻集结，二十分钟内必须出发！”鲁山海脸色异常严肃。 确定不是玩笑，宋、崔二人按耐住心中想要怒吼的冲动，跳起来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消失在门口，不到十五分钟，一阵轰鸣声便传到鲁山海的耳朵里，他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比我还急！” 正文 第361章 亮剑（二） 到了下午一点，各参战部队回电，抵达指定位置，可以开始攻击，陈振林望着赵子赟，赵子赟点点头，陈振林抓起电话，“给各部队发报！执行火光计划！” “轰！”巨大的爆炸声突然在张家口响起，几乎同一时间，张北、宝昌、多伦都响起了枪炮声，宋思雨今早起来就有些心思不宁，无所事事的坐了半天，正想找邓主任谈谈心，就听见城南传来的爆炸声，她撒腿就往楼上跑，到了楼顶平台，只见已经有人在那张望。 “看！快看！” 爆炸声持续不断，整个城南烟雾缭绕。 “那是什么地方？” “是不是察铁附属地？” 七嘴八舌之中，有人说道：“这是七五火炮！不会少于五十门！” 宋思雨闻言扭头想走，一支手稳稳抓住她：“要去哪？” “邓大姐，我想去看看！” 邓主任没有松手，凝视着城南，轻声道：“赵子赟动手了，你不用去，你也出不去。” “动手？出不去？” “他已经派人将这里围住，你出不去。” “他要做什么？”宋思雨脸色大变。 “随心所欲，这就是赵子赟，思雨，你能想象得到他敢先动手打日本人吗？他就不担心率先挑起战火造成的后果？”邓主任有些失神。 “邓大姐！他都围了我们这里，您怎么能肯定他在打日本人？”宋思雨急道。 闻言邓主任笑了笑：“他刚才打来电话，通知我他已经实施了火光计划，准备在一小时之内，解决察哈尔全部日军！” “真的？他好大的口气！” “口气大吗？思雨，你仔细瞧瞧！” 顺着邓主任指的方向望去，宋思雨发现城南的已经没有了冲天烟尘，炮声也停了。 在秘密指挥部，参谋们来回飞奔，每一刻都有最新消息传来，不出所料，依靠强大实力和突然发起攻击，察哈尔日本驻屯军不到一个小时烟消云散，要说结束最快的还是宝昌和多伦，三十辆坦克打头，四十辆装甲车跟进，特战队员在外围游击，山地旅成了打扫战场的苦力。 也不能说日军战力低，直到突击师装甲旅的坦克和装甲车已经加速冲上附属地的日军兵营时，守门的士兵才发现大事不妙，而接到报告的大队长依然不相信察哈尔方面会发起进攻，还拼命打电话想要问清楚怎么回事。近十五吨的改良型德国二号坦克直接冲垮了院墙，进入兵营里面才发射了第一发炮弹，这时候很多日本士兵都手中都还没有武器，就是拿着步枪，也拿这些坦克没办法。 等到装甲车突入，日军唯一的念头就是逃离地狱，可要逃也难，出来一个就被守在外围的几百特战队员打活靶，从坦克突入兵营到结束战斗，真真不到二十分钟，一千人，一个活的都没有！ 相比之下，张北和张家口只是炮击造成时间长而已，张北和张家口的日军也有所警惕，这是华北即将开战，他们接到的命令，必须高度戒备，防止察哈尔出现意外，千算万算，牟田口廉也大佐和十一联队联队长麦仓俊三郎大佐就没想过赵子赟会动用火炮发起第一轮攻击，这比宝昌、多伦的袭击还要突然，特别是张家口附属地十一联队驻地，当天空中传来尖锐的呼啸声，房间里的麦仓俊三郎连跑出去的心思都没有，做到这个位置，经历的大小阵仗也不少，听声音，他就知道大批炮弹即将落在这片屁大的地方，除了等死，别无他法，他只是点燃了联队旗，起身朝窗外看，看着营区即将到来的壮观焰火。仅仅一分钟之内，附属地就落下上百发炮弹，这么密集，真如王昊坤所想，别说抵抗，恐怕收尸都不容易！ 至于牟田口廉也也和麦仓俊三郎是在第几轮炮击中魂飞，无人知晓，和宝昌、多伦相比，张北和张家口两地算是有些俘虏，林林总总两三百人，多数是被震晕后侥幸没被炸着，还有部分是被压在瓦砾之下存活下来，给兴冲冲赶来的曹毅和吴增隆一点点安慰。 宝昌、多伦的察铁附属地因两个县城不大，都在城外铁路边，装甲旅、山地旅的突然进攻基本上在两个县城百姓还未反应过来就结束了，随即特种作战大队和山地旅部分人员进入县城，配合特别安全局清理城内的日本探子，其余人员则收拢附属地的日本人。民众发现不对，询问满城的士兵时，士兵也没有保密，将事情大致说了说，基本没有什么恐慌，反而引发民众的巨大热情。 而张北和张恒就完全不一样，炮击前五分钟，两地警备团和宪兵部队就开始出动，封锁全城，常风身着迷彩军服带着一营士兵冲入张恒车站，把住所有进出口，正当车站工作人员和往来旅客诧异万分的注视着这群脸色异常严肃，一言不发的士兵时，巨大的爆炸声传来，随即车站的地面都开始微微颤抖着，车站内，胆小的人早已瘫软在地上，脸色煞白，嘴角颤抖，不少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 “长官，出什么事了？” 见车站这些士兵在爆炸声中巍然不动，有胆大的凑上去问了声。 “少管闲事！都听着，靠边站着不要动。”一名尉官高声道。 有人朝车站门口挤，想看看外面的情形，“呯！”清脆的枪声在站台回荡，一名扛着少校军衔的军官右手高举，手中的手枪口还隐隐有一丝青烟，顿时站台上的人都不敢动了。 “都站着不要动！违令者格杀勿论！” 这下确实没人敢动了，不过窃窃私语声顿起，除了外地刚到张恒的民众，其他人可谓是从未见过三十一军士兵如此凶神恶煞，如此蛮不讲理。 嗡嗡声中，有人注意到铁轨微微颤抖，远方传来一声长长汽笛声，随即，巨大的刹车声传来，离站台近的人偏头望去，顿时倒吸口凉气，只见一列火车带着四散飞溅的火花直接冲入站台，金属与金属的刺耳摩擦声压倒了站台上一切声音，良久，这声音才渐渐消去。 “咣当……”在机车的烟气中，车厢门被猛地打开，随即，一群身穿迷彩战服的士兵荷枪实弹跳下火车。 “快！动作快！” “集合…，集合！” 各种声音此起彼伏，整个站台都成了嘈杂的大市场。 “吴师长！” 常风朝远处一路小跑过来的人喊着。 来人明显加快了速度，几步来到他面前，急冲冲的朝他敬礼：“常司令，已经动手了？” 常风很随意的回了礼：“对，已经动手了，军长命令你留下一个团配合我进入附属地，其余人赶往日本兵营，不要放走一个！” “好！”吴增隆很焦急，他没时间多说其他的，立刻下令田光带来全团归常风指挥，他则率领另外一个团朝车站外狂奔。 “你！守住车站！”常风指着刚才开枪的少校，那少校一个立正，“是！” 随即，常风也带着大队人马消失在出站口，少校望着远去的士兵，有些懊恼的摇摇头，命苦啊，居然守在这破车站里！ “长官！”沉寂了大约四五分钟，听见外面的炮声依然猛烈，有人喊道。 “吵什么！”少校非常不满，顺着声音望去，之间几个年轻人朝他招手。 走到几人面前，少校指着其中一人道：“说，有什么事！” 年轻人并不胆怯，朝他敬了个军礼：“长官，我曾经进过坝上新兵营，会打枪的，长官，是不是日本人在打我们？请让我参加战斗，保卫张恒，保卫察哈尔！” 少校闻言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乐了：“小子，看不出来嘛，是不是训练不合格，被淘汰了？” “没有！”小伙子急了，“我不是被淘汰的，我们教官说我们几个读过中学，当兵可惜了，郑司令就推荐我们去察哈尔医学院学医，我们以后要当军医的！” “当军医？好啊！以后就靠你们救命了！”少校顿时高看几人。 “长官，让我们参加战斗吧！”其余几人见他好说话，急切说道。 少校哈哈大笑起来，“省省吧，我都在这闲着，那轮到你们？好好待着，我估计不会很长时间。” 说罢，少校转身要走，眼角余光看见几人一脸疑惑，想了想，扭头道：“是我们在打小日本，听见没有，那是我们的炮！” 先是震惊，随即几个年轻人忍不住跳了起来：“是我们的炮！我们在打小日本！” 瞬间，消息传遍站台，这些人算是第一批知道情况的民众，得知此时三十一军在教训日本人，一直有些慌乱的民众安定下来，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议论着，兴奋之色浮现在每个人脸上。 相比在火车站，其他地方的民众就没这么好运气了，宪兵和警备团的士兵完全把住了道路、汽车站和电报局等要害部门，在家的不准出来，在街上的就进撵近路边的店铺、饭店什么的，也没有人做解释，胆战心惊的民众只见到街上疾驰的汽车，还有不少宪兵在黑衣人的带领下踹开一些茶馆、民居，不少人被押送出来上了汽车，这期间，这个城市一直枪声不断，有些街道偶尔可以看到一两个人在跑，后面士兵在追，随即开枪、到地、命归黄泉…… 正文 第362章 亮剑（三） 常风带队突入附属地，并没有遇到太强的抵抗，也许是太突然，也许是顾及家人，也许是常风在遭受冷枪袭扰时毫不犹豫的动用了重机枪，附属地里的日本人老实了，就这么看着中国士兵一户户踹开门，将他们赶了出来，集合在附属地大大小小的几块空地上。~顶~点~小!~说~~２3~ 男人都是仇恨的目光，女人则是低着头，不敢多看，她们不知道有什么样的命运在等着她们，老人孩子多数在哭泣。 真正短兵相接，有些战斗意味的反而是宪兵部队和各地配合安全局清扫日本地下势力的警备部队，踩好点并不意味着地方会束手就擒，除了部分稀里糊涂被抓意外，多数人第一时间还是进行了反抗，给宪兵和安全局的人带了不小的伤亡，不过这也只是插曲，没掀起太大的波澜，天色渐渐晚了，太阳消失在西边群山后，楚峰和董虎都打来电话，任务完成！ 这一刻，紧张了一天的赵子赟才算彻底放心，他思索了片刻，拿起电话：“我是赵子赟，帮我接通绥远傅主席！” 片刻，电话铃声响起，赵振拿起电话，听了几句，“军长，傅主席电话通了。” 接过电话，傅作义熟悉的声音传来：“子赟老弟，这么晚了，有什么要事？” “宜生兄，我向你通报个事，今日下午一时，察哈尔实施了火光计划，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肃清察哈尔一切日本势力，在察的六千日军全部消灭！” “咣当！”电话你传来一声脆响，明显是电话掉在桌上的声音，很快，听筒里传来傅作义颤抖的声音：“老弟，你说什么！” “我察哈尔已经全部歼灭驻察日军！我想告诉宜生兄，明日察哈尔将发通电，对日宣战，不知宜生兄有何考虑？” 电话那头沉默了，良久问道：“这事你上报委员长没有？” “没有，这是察哈尔单方面的行动。” 电话那头再次沉默，赵子赟叹了口气：“宜生兄，情况就是这样，以后望宜生兄能够多多支持，好了，宜生兄早些休息吧！” 正想挂断电话，听筒里传来傅作义急切的声音：“等等！” “宜生兄请说！” “你何时发通电？” “四个小时后，十二点正！” “好！十二点，你我一起发！绥远宣战！” 赵子赟心里一阵激动，傅作义选择和他同时发，就表明了态度，察绥共进退！他打这个电话早在计划当中，面对日本人，他需要一个坚定的盟友。 二十五日，也可以说是察哈尔有史以来最长的一天，赵子赟亮剑，引发了一系列的事件，夜里十二点，在发出通电后，赵振手拿夹子，看着精神亢奋但面色已经露出疲惫的军长犹豫着，他很想压住手里头的事情，让赵子赟能有一个休息时间。 陈娇儿发现他在为难，看了眼还在和方振武、陈振林说着今日之事的夫君，她悄悄起身，走到赵振边上：“是不是有事？” “夫人，我们今日虽然是一举拿下张恒的日军，但事情突然，也造成了一定的混乱，现在我手里积攒了不少事，都是想要见军长，您看……” “我瞧瞧。” 接过赵振手中的夹子，陈娇儿细细看着，有省党部石瑛不下十个电话记录，从下午一直到刚才十分钟前，石瑛是急了，张恒下午的动静太大，他一直联系不上赵子赟，既担心他出事，有恼火他不提前透露些消息。 除此之外，就是北方大学，老马已经猜到他动手了，很想知道结果，这关系到察省的未来，不少教授都一直等着赵子赟能够给予解释，剩下的，就是聚集在察省的各大报记者，一直滞留省府门口，他们需要消息，陈淑珍对此头疼不已。 其余还有省议会里的几位总管议员，连同一些知名人士也在等消息。 这一夜注定不会平静，陈娇儿想了想，“交给我吧。” 回到桌子前，陈娇儿打断赵子赟的话，将事情和他说了说，赵子赟笑了笑：“我还想等天亮一并解决，看了是熬不到了。” 方振武接过夹子看了看，也笑道：“天亮？你不如杀了他们算了。咦，不是戒严了么？怎么省府门口有那么多记者？” “叔平哥，那些记者聪明着呢，这炮声一响，别人是往家跑，他们则是往省府跑！”赵子赟笑道。 “真要天亮，张恒就乱了，要不这样，子赟，你去和石先生说，我呢，去应付富龄阿他们，请方兄去应付记者，娇儿……，去北方大学。”陈振林道。 商量好，几人分头行动，在特别安全局的护卫下，四辆汽车从山区直奔市区，进入大境门几辆车便分开。 赵子赟和方振武的车前后抵达省府大楼，等方振武下车，招呼聚集在省府门口的记者们往大门走，赵子赟才下车，进入边上的省党部楼。 这里的人自然是认得他的，今日出大事，省党部几乎全部人员都在，三五成群的聚集着猜测着事情，见到他，顿时围了上来。 “石先生呢？”赵子赟率先发问。 “在楼上和几位委员商量事情呢，赵主席，能说说出什么事了吗？”有人答道。 “我先去找你们石先生。”赵子赟不答，在保卫人员护送下朝楼上走，楼梯转角处，看到下面围过来的人眼巴巴的看着他，笑了笑：“那就说两句，今天，我教训了小日本。” 说罢，也不管楼下炸了锅，径直上楼。其实很多人已经知道日本人受到攻击，如今从赵子赟嘴里得到证实，有兴奋的，也有害怕恐慌的。 上到二楼，石瑛等人已经接到通报出了房间，见到他就恼火的问道：“子赟，你搞什么！怎么也不派人送个消息过来？” “蘅青兄，我这不是亲自来送消息了？”赵子赟笑道。 “你这是马后炮！你到现在还如此防备我？”石瑛的愤怒让赵子赟头上冒汗，不过两人要是换换，他认为自己的火气估计也不会小。 “蘅青兄，是我错了，这事我应该和你说一声的。”见他直言认错，石瑛怒气稍稍平复，他为官多年，也知道重大行动首要的就是保密。 “行了，别假惺惺的，我听说你攻击了日本人，情况如何，赶快说说。” “是这样的…”赵子赟将整个计划和事情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石瑛越听越心惊，整个事件给他的震撼不在于一两个小时全歼察哈尔的日军，而是赵子赟一直以来谋划的火光计划，年纪轻轻，如此沉得住气，如此老练，他不由得多看赵子赟几眼，心想这家伙会不会把自己也卖了。 “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么？还有，我被你骗来当这个省党部的特派员，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没有，绝对没有！”赵子赟急忙辩解，“要说目的，也只有一个，我请蘅青兄来察省，就是希望察哈尔的省党部能够毫无条件的支持我和日本人决一死战！我忍了这么多年，从今天起，我将永远站在和日军作战的第一线，要死，也一定站着！” “如果南京不支持你呢？”石瑛强按住心中的激动，轻声问道。 “依然血战到底！” “其实省党部支持不支持，对你来说还重要么？” “重要，我依然希望能够在统一的旗帜下和日本人拼，永定河事变，已经彻底撕下了日本人的伪装，中日全面战争已经不可避免，只有团结一切力量，我们才能打赢这场战争！” 石瑛沉默一会，问：“包括**？” “包括，这也是我希望蘅青兄能够帮我稳住省党部的原因之一，在我看来，内耗才是最可怕的敌人。” 这句话后，屋中沉寂了很久，石瑛在屋中来回走动，一会看看窗外，一会又看看赵子赟，随即，他定定站着，“好！我帮你！” “多谢蘅青兄！”赵子赟大喜。 “不，是我谢谢你，能够参与到这场史无前例的卫国战争之中！凤凰，只有涅槃重生，才能翱翔九天，子赟，我希望你记住一句话。” “蘅青兄请说。”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必要时，你不要看南京的脸色！” 这下轮到赵子赟震惊，此话从石瑛嘴里说出，他很难想象。 望着赵子赟色变的脸，石瑛有些得意，算是出了口气，小小吓唬了他一把，“我说这话是有原因的，南京那边我太清楚不过，一群幻想家，总看不清日本这个恶邻居，对付豺狼，就要像你这样，毫不留情！说实话，以我以前和你的谈话，我知道你是不会和日本人妥协的，但我没想到你胆子如此大，既然这样，再大点又何妨？” 赵子赟闻言忍不住哈哈大笑：“有蘅青兄支持，我无后顾之忧了！” 正文 第363章 震惊天下 石瑛也笑，今日虽说被瞒着有些不爽，但痛殴日本人确实让他扬眉吐气，再怎么说，察省的事怎么也有他省党部的一份，何况省党部还是出了力的，发动进攻前，向广田赖子传递虚假消息的功劳不可否认。(顶—点)小说ＷＷＷ２３Ｗ[Ｘ] ＣＯＭ “嗷！………”震天的吼声从窗外传来，石瑛纳闷的看着窗外。赵子赟起身来到窗前，看了眼笑道：“方参谋长在向记者通报今日的情况，蘅青兄，一起去看看？” “好！去看看，今日是需要好好发泄一下！” 清晨，张恒、张北的空气中还淡淡的有着硝烟的味道，临近附属地的民众推开窗户就能看到那里还有几缕黑烟，这日本人的房子多用木材，一旦着火，几乎是要烧干净才算完。 这一夜很多人都没有睡，戒严并没有因为战斗结束而取消，天黑之后，赵子赟担心夜晚出事，最终还是决定天亮再解除戒严，车站那名少校食言了，他不得不将车站上近千名民众一直看守到天亮，不过过程很轻松，民众能够理解军队的做法，何况他们根本不想回家，这可是大家在一起庆祝的欢乐时刻。 “察哈尔草原之声广播电台……”七点，察哈尔电台直接通过电波向整个察省通报昨天发生的大事，不少民众第一时间收听，等七点半戒严令解除，张恒家家户户早已房门大开，着急的民众一涌而出，奔赴街头，争相传告。 北方大学年轻学子成了宣传的生力军，他们连夜写大字报，制作传单，就等着校门口大开那一刻。而在北平、南京、上海、广州等全国各大城市，无数的报童涌上街头，“号外！号外！重大消息！” “察哈尔驻屯日军挑衅，三十一军歼灭全部驻察日军！” “察哈尔省主席赵子赟和绥远省主席傅作义共同发布通电！对日宣战！” “西傅东赵再联手，誓与日军血战到底！” 什么？察哈尔、绥远宣战了？在家的、工作的各式各样的人听到满城报童的声音，纷纷涌上街头和街上的行人一起抢购报童手里的报纸。 没多久，有神情激愤的热血青年开始登高大声读报，各个城市都形成了大小不同的几百个聚集群。 “察哈尔电，七月二十六日下午，察哈尔驻屯日军离开驻地，企图攻击察省各主要机构和三十一军军部，三十一军在军长赵子赟的命令下，奋起反击，到当晚十一时，全歼察哈尔驻屯日军六千余人！” “察哈尔省主席赵子赟、绥远省主席傅作义发出通电：一、自七月二十六起，察哈尔、绥远两省与日本国进入战争状态！二、察哈尔、绥远两省的所有日本人必须按照指定时间、指定地点集合，凡到时不到者，视为敌方武装人员，一律格杀勿论。三、察哈尔省主席赵子赟、绥远省主席傅作义向全国发出呼吁，各省、各党派、各界爱国人士联合起来，在国民政府的统一带领下，将日本侵略者赶出去。四、察哈尔、绥远两省全体将士、民众正告日本侵略者，不退出中国，就彻底消灭！” “好！察哈尔好样的！赵主席好样的！绥远省好样的！傅主席好样的！三十一军好样的！”大街小巷人们奔走相告，这通电太提气了，从三一年以来，压抑在广大民众心头的一股闷气今天彻底吐了出来，各大学反应最强烈，中午时分已经有无数青年学子上街游行，支持察哈尔、绥远的正义举动，要求国民政府响应察哈尔和绥远通电。 南京国民政府，被打了一闷棍的最高当局火冒三丈，昨天平津日军在进攻不到一天就突然停了下来，显得异常诡异，让他和参谋本部瞎胡想了很长时间，原来由头都在这！他终于知道赵子赟嘴里的看戏是什么意思，嘴里娘希匹骂个不停，此时的侍从室电话铃声不断，满屋子都是嘈杂的声音。 “喂！你大声点，我听不清楚！” “什么？延安发了通电，响应察哈尔的通电，希望南京蒋委员长能够团结一切力量，共同打败日本侵略者？” “李宗仁、白崇禧联合通电，响应察哈尔，即刻出兵北上？” “冯玉祥通电…？” “刘湘代表四川子弟兵通电…？” 钱大钧小心翼翼的走进房间，“委员长，各地都发了通电，您要不要看看？” “看个屁！他们说什么我清楚！去，问问戴笠，他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大的是怎么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 老蒋火大，侍从室的人恐怕除了钱大钧以及他的文胆陈布雷外都有些搞不懂，前端时间永定河事变后，宋哲元一味退让，老蒋就在多个场合发火，天天电示华北，举了众多例子，告诫宋哲元别太相信日军，并派参谋次长熊斌到北平，面喻宋哲元，如今宋哲元没有顶起来，赵子赟出手，算是遏制了日本人势头，委员长为何光火？ 从内心来说，老蒋是认为赵子赟替他出了口恶气，年年被日本人压着，他也难受，一刀剁了日本人在察哈尔的爪子，漂亮！可在面子上，老蒋就放不下来了，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让人质疑他的控制力，这北方就不省心！一个就怕别人进了他的地盘，面对日本人三心二意的，一个笑里藏刀，一点规矩都不讲，纯粹的强盗行径，眼下还顺带了一个绥远跟着起哄。老蒋是想给日本人一个教训，但不是这种方式。 除此之外，老蒋最担心的是赵子赟把篓子捅得太大了，美英法先不说是何反应，这恼羞成怒的日本人会不会不顾一切将战争扩大化？ 延安，窑洞中几个人正紧急召开会议，“老毛，太突然了，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云雀在被隔离参与此事之前，对这事都毫不知情！” “谋划多年，一击必中！赵子赟不简单，这和三一年的事变如出一辙。” “我今天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借日本人的手发展，制衡老蒋，到时候反戈一击，本息都不用还了，妙啊。” “主席第一时间通电响应，让我们站在了舆论的制高点上，现在我担心的是我们还没准备好，真要上前线必吃大亏。” 主席依然不做声猛抽烟，周副主席见状接口道：“时间还是有的，眼下那位蒋先生必定非常恼怒，察哈尔宣战已经把他逼到风口浪尖上，我看他这次不表态是不行了。” “他善于左右而言他，我是不相信他会宣战，但从他最近一段时间的讲话中也可以看出，日本人已经逼到他的底线，何况日本人已经向北平发起了进攻，我估计他顺水推舟的可能性很大，至于我们，既然话说出口，就要行动，和颖超同志联系，看看能不能从赵子赟那里得到一些支持，但不管有没有，我们都要上，条件再艰苦，也要克服！”主席话语充满了坚毅。 蒙古草原上，一场特殊的会议也在召开，“弟兄们，安达们，今天是我们师的大日子！” 特木得将手中拳头使劲在空中挥动了一下。 “咱们这些没爹娘的人要回家了！” 回家？不明就里的人小声嘀咕起来。 特木得从怀里拿出一张纸，起身大声道：“察哈尔省主席兼三十一军赵子赟军长电，特木得师长及全体骑兵师官兵，察绥两省已向日本宣战！骑兵师即刻归建，鉴于你师这些年艰苦卓越的战斗经历，经三十一军全体将士商议，特授予你师草原雄鹰师番号！” 三十一军？我们居然是三十一军的部队！帐篷中一下子沸腾了，“我就说这些年来物资一直源源不断，原来是这样，师长，你隐瞒的可真紧！” 当然，这其中面色不善的人也有，乌日娜那准备杀人的眼光就静静盯着特木得，弄得他心里开始忐忑不安，宣布完做好准备的话后，特木得头也不回的冲出帐篷。 “特木得！你有本事跑就别回来！”乌日娜一个准备不足，气得跳脚大喊，其余人见势不妙，纷纷找借口溜了出去。 南京，一个封闭的大院子里，一人双手颤抖的拿着报纸，“你果然胆大，想不到你会用这样的方式，我不如你。” 他放下报纸，走到院子当中，眺望着北方。“小爷！”两名女子匆匆走了进来，他回头：“夫人、绮霞，你们知道了吧？” 于凤至嗯了声，边上的赵一荻说道：“我和姐姐看到报纸都惊呆了。” “我也一样，这半年来，我一直在想他到底会怎么办，日本人逼他签署陈桥协定时，我都快绝望了，没想到啊……，如此简单！夫人，绮霞，你们说我当年怎么就没他这胆量？如果那时我也…”张学良说完，深深叹了口气。 “小爷，你不是他，他也不是你，当年的事别再想了，我倒是担心他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会很难收场，察省怕是要生灵涂炭了。” 张学良笑了：“夫人，你小瞧他了，我敢说他这一次出手，断不会停下，他夫人曾经跟我说过，说我能看到东北光复那一天，如今看来，怕是不远了吧？” “但愿吧。”于凤至也想看到这一天，还想回去看看曾经的家。 “夫人，从西安来到南京，我就没好好谢过他，以前也不好派人去，请夫人替我去一趟察哈尔，把家中那些古玩字画都卖了，换成钱送过去。” “小爷…” “夫人，让我尽那么一点微薄之力吧。” 于凤至点点头：“我去。” 在上海，租界一个不知名的公馆里，一名戴眼镜的中年人放声狂笑：“赵子赟！真有你的！我王亚樵佩服！” 拉开一个柜子，拿出一瓶白酒拧开盖子，他仰头狂饮，足足喝了大半瓶，才将酒瓶重重跺在桌子上：“过瘾啊，过瘾！” 今日看到报纸，杀手之王王亚樵就疯狂了，并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他后怕，当年要是刺杀成功，这一切都将不复存在，想到这里，他脚都软了。 “我得登个报，向他道歉！” 第二天，王亚樵的声明在各大报显著位置刊登，消息疯传上海滩，王亚樵为当年刺杀之事正式向赵子赟道歉！并宣布从今往后，只要赵子赟用得上他的地方，他义无反顾！这是绝无仅有的，不少人挑大拇指，好汉！ 正文 第364章 察哈尔海军 王亚樵的声明传到察哈尔，很多人都为他叫好，还别说，赵子赟看了报纸，真的想到了让他帮忙的地方，他打电话叫来董虎，嘀咕了好一会，董虎点点头，出门走了，三天后，董虎秘密到了上海，通过上海的秘密情报人员，他将消息传递给了王亚樵，然后在旅馆的房间里闭门不出。｜顶｜点｜小说 [2][3][(z)][(w)]} 当晚，有人来敲门。 董虎打开房门，一个陌生人站在门口，“请问是董先生吗？” “是我。” “董先生不介意我检查一下房间吧？” “请便。” 那人进门后，上上下下检查得很仔细，见没有异常，说道：“董先生，请原谅，我不得不小心些。” 董虎双手环抱，面无表情：“我可以见到王先生了么？” “可以，请稍等。” 那人出去后，不到两分钟，有人推门进来，董虎细细打量着他，中分头，带着眼镜，穿着西装，乍一看像个普通的文人，董虎知道王亚樵的一些特征，看这人，十有**是了。 “董先生从察哈尔来？”那人进来后，也不客气，直接坐在沙发上。 “是的，找王先生谈点事。”董虎将登着王亚樵声明的报纸放到他面前的桌上。 那人瞟了一眼，将报纸推了回去：“我说的我自然会做到，不过董先生怎么证明自己的身份？” “没有东西可以证明，不过我可以说点事情。”董虎随意提到当年他抓捕刺客后问的一些细节。 那人诧异的看着他，知道这么隐秘的事，那是不会错了。 “好，赵子赟找我什么事？” 董虎笑了：“王先生不需要证明下自己么？” 那人哈哈大笑：“不错，那我就接着说说你刚才说的。” 相互印证后，王亚樵翘起二郎腿，“你们想杀谁？” 董虎递过一只烟，王亚樵摇了摇手，董虎自己点燃香烟，深深吸了一口：“我找王先生不是要杀人。” 王亚樵一呆：“那你们找我做什么？” “能在上海躲这么多年不露痕迹，王先生好本事。”董虎扯起了其他话题，王亚樵并没打断他，以他的直觉，董虎不是那种喜欢废话的人。 “我们看中王先生的这个能力和在上海的势力，想请王先生帮忙做件事。” “你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做得到。” “王先生做得到的，我们想请王先生能够在上海帮忙筹集物资，定期送到指定地方。” 这么简单？王亚樵不解：“什么物资？有名单么？” “有。”董虎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了过去。 王亚樵接过来一看，很普通啊，最多是柴油有些麻烦，“这事你们做不了？” “我们做得了，但我们无法做到持续不断，而且没有一丝痕迹。” 王亚樵动容，没有一丝痕迹，他都不太敢保证，“能告诉我这些物资最终去那吗？” “海上。” 王亚樵疑惑了，弄到海上去干嘛？他看着手中的纸，想看出点门道来。董虎盯着他好一会，“察哈尔有一支海军。” 纸张从王亚樵手中滑落，这消息比他看到报纸那一刻还让人震惊！“董先生是说海军？” “对，准确的说是潜艇。” 天啊，赵子赟这是要干嘛？王亚樵彻底懵了。 “日本侵略中国，必须从海上运送大批物资，王先生懂了吗？” 这么明白还不懂，那就是蠢材了，他现在才明白，赵子赟托付给他的事比杀人难多了，一次两次他还能保证不出任何差错，十几二十次就难说了，一旦消息走漏，后果太大。 “董先生，我怕我做不了。” “那王先生请回吧。”董虎淡淡道。 王亚樵起身，刚想走，却盯着董虎问道：“我不参与，你们也一定要做这件事对吧？” “对！” “那你们不担心…” 董虎笑了笑：“当然担心，几百号人的性命握在手里，谁不担心？可我们是察哈尔的战士！哪怕粉碎碎骨也义无反顾。” 血一下子涌了上来，王亚樵双手握拳，微微颤抖：“战士！说得好，我王亚樵豁出去了，这事我接了，我用我的人头担保！” 这件事王亚樵肯接，安全系数提高不止一倍，董虎终于可以松口气，为避免出错，他和王亚樵商定海上这段由察哈尔方面接手，路上的王亚樵负责，这样两边人都不清楚对方的情况，最大限度避免泄露消息。说道最后，王亚樵突然想到一件事：“你们的潜艇现在在哪？” 董虎摇头，“我也不知道。” 察哈尔采购的四艘潜艇刚刚进入印度洋，在其中一艘上，潜艇部队的最高指挥官苏斌上校正躺在自己的船舱内浮想翩翩，两年了，在接受命令那一刻，他就知道也许到死那一天，都没人知道他们的存在。 两年前的那个普通一天再次浮现在他眼前，刚刚在察哈尔军校结束学习的他正想返回部队，却接到军部命令，前往军部报道。当时他还以为军部要调整他的位置，难道是到军部当参谋？说实话，他心里是不情愿的。 等来到军部，被带到一个陌生房间，他惊讶的发现坐在桌子后面的不是长期待在军部的陈振林军长，而是三十一军的最高指挥官赵子赟。 “军长好！”苏斌立刻立正敬礼。 赵子赟抬手回礼，说了声“坐吧。”然后低头看材料，正当苏斌有些忐忑之际，赵子赟说话了：“苏斌，二十师少校营长，河北人，三零年中原大战期间加入当时的独立师，从普通士兵到班长、排长、连长，三三年初，因多伦战役立功升任营长，今年被选拔到军校学习，以优异成绩毕业。” 苏斌有些发愣，不知道军长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赵子赟放下手中材料：“苏斌，如果有一项任务，会让你这一生都隐姓埋名，甚至死了都没人知道，你会怎么想？” 苏斌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不是考核，我只想知道你心里所想。” “军长，我不知道，只有真的面临这种情况时，我可能才会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苏斌老老实实回答。 “你可以想象一下。” 苏斌想了好一会，“军长，也许一两年我会熬下来，但没有尽头…” 赵子赟略带一丝失望，“好吧，你可以走了。” 苏斌起身敬礼，走到门口，他站住了，转身道：“军长，我觉得我熬不下去是我有我自己的梦想，为了我的梦想我愿意付出一切，因此…” “你的梦想是什么？” “能够扬起头，堂堂正正做人，不管走到哪里，都不再受人欺负，为了这个梦想，我才选择了当兵，才会选择独立师！” 赵子赟眼中闪过一道光芒：“如果我说的这个任务，就是为了实现你的梦想呢？” “那我愿意！” “为什么？” “军长，我不愿意再看到有人想我一样被逼得家破人亡走投无路，无名的牺牲，也是无上荣光。” “你坐下。” 再次坐在椅子上，赵子赟目光盯着他：“你回头去报备一下，然后明早到特别安全局总部集合。” 转成保卫人员？可这也不需要隐姓埋名啊，苏斌纳闷的走了，第二天一早他来到特别安全局，递上自己的证件，保卫人员一句话不说，将他带到一个大房间里就离开了，在这里，苏斌才发现不止他一个，上百人挤在这个房间里！ 相互之间也有认识的，不过没人说话，只是目光间的交流。不过从个人的眼神中，好像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没多久，房门再次打开，赵子赟和陈振林走了进来。 “立正！”苏斌条件反射般的喊了一声，所有人全部起立敬礼。 “都坐吧。”赵子赟和陈振林各抓过一支凳子做了下去。 环视一圈，赵子赟和陈振林交换了眼神，陈振林点点头，赵子赟说道：“在座的都是从各师中严格挑选出来的，从今天起，你们将承担一项特别的任务。” 说着，赵子赟站了起来，来回走了几步接着道：“这项任务正如我所说过的，不但隐秘，很有可能连死了都没人知道，我在此再问一句，有没有人退出？” 没人动，赵子赟点点头：“作为军人，你们做出了选择，从今天起，你们已经不能退出，你们在三十一军，甚至是察哈尔所有的一些记录都将被消除！” 苏斌心头巨震，这是什么样的任务啊？ 赵子赟没让他猜，再一次环视在座的官兵，他说道：“你们将作为第一批赴德国的秘密人员，接受德方的训练，组建察哈尔的第一支海军！” 海军！在座的人都惊呆了，苏斌做梦都没想到他要参加海军！ “不过我们这支海军有些特殊，因为它是支潜艇部队，我希望你们能够完成德国的各项训练，希望我们的海洋上有一支察哈尔可以依靠的强大力量。” “军长！请放心，我们一定成为合格的海军！”有人忍不住喊了声。 陈振林也站了起来：“你们都知道察哈尔不靠海，因此你们去德国没人知道，你们学成回来也不会有人知道，任何时候，不能说出你们的身份，这是纪律！” “是！” 随后赵子赟宣布了临时的分组，第一批人被变为四队，苏斌应军衔最高，被指定为总队长。在随后进两年的训练，他异常刻苦，最终归国前，被赵子赟任命为潜艇部队司令，军衔提升为上校。 苏斌收回思绪，离开德国已经三十多天了，按照计划，还有五十天左右，他的潜艇能够抵达上海外海，对于潜艇他还很满意的，一开始学习训练的潜艇比现在这个小多了，每艘也就能上二十多人，当时他还担心这么小的潜艇在大海里会不会被一个浪头打的没踪影，还有些失望。 后来才慢慢从德国教官那里得知军长订购的是还在研制当中的最新型潜艇，直到今年五月，他才和察哈尔赶来的李良一起接收了德方交付的四艘七型潜艇，这足足比训练的二型潜艇大了一倍！ 李良带来赵子赟的密令，让他们结束训练，即刻返回，按照计划，这些潜艇是准备用货船运回去的，但苏斌刚接收，很想借此机会进行训练，他提出把潜艇开回去！ 上万里路，连德国人都觉得太冒险了，李良不得不电报请示赵子赟，结果很意外，赵子赟同意了，让李良协调租用的货轮照样来上海，沿途算是作为跟随保护的一个措施。就这样，苏斌指挥着四艘潜艇，穿越茫茫大洋踏上归程。 正文 第365章 日本人的决断 天津，日本华驻屯军司令部，很多人脸色都不好看，一连两次在赵子赟手里吃了亏，大本营异常愤怒，发来了眼里措辞的责问电，上次沈阳事件就倒下了一批倒霉鬼，好在关东军至少重新占领了沈阳，面子上怎么都说得过去，这次可是脸丢尽了，不但察哈尔的一切全部丧失，还造成了中国全国上下的抗日呼声，一些潜在的合作着见势头不妙，纷纷缩了回去，眼下最要命的是华北派遣军还没准备好，尚不能展开报复，国内舆论压力非常大，就差指名道姓骂他们是蠢猪了。—顶—点—小说 Ｗ(z)(z){2}{3}{(z)}{(w)}] 香月清司在办公室里烦躁不安，赵子赟突然发难彻底打乱了他的全部计划，他不得不停止了对南苑的进攻，平津作战计划是不是需要调整？ 赵子赟这个变数太要命了，本来局势分析对华北驻屯军很有利，南京政府就是雷声大雨点小，赵子赟一直都是闷声发财，山西晋军自然也不会轻举妄动，集中现有兵力解决掉北平的二十九军易如反掌。 可现在赵子赟已经旗帜鲜明的宣战，香月清司顿时没了底气，国内援兵还没到，手下只有二十师团、独立混成第一旅团和缺了一个联队的独立混成十一旅团，总兵力不足四万人想要解决二十九、三十一两个军怕是说笑话，张家口坐车到北平还不要半天，而且三十一军的装备也要远远强于二十九军，甚至比华北驻屯军强！当然，这一点没人说出来。 “司令官阁下，大本营再次来电，要严查赵子赟事件的具体细节。” “查？这还用查！赵子赟早就包藏祸心，事实已经摆在那里，大日本帝国被人耍了！” “司令官阁下…” “不用说了，他们想什么我清楚，不就是要找几个替罪羊嘛！”香月清司怒道。 桥本群闷闷不乐的坐在一边，他现在什么心思都没有，司令官嘴里的替罪羊，最大的那只十有**是他，香月清司毕竟是事变发生后才接任司令官一职的，可以说没有任何责任，而他就不同了，不但参与了事变的策划，还是签署陈桥协定的日方代表！ 想想有些好笑，桥本群第一次发现赵子赟耍赖带栽赃的本事比军部那些叫嚣征服支那的参谋大多了，就这次永定河事变，自己一方还遮遮掩掩的在军营门口丢了颗炸弹，人家赵子赟呢？居然真的朝三十一军军部发射了十几颗掷弹筒发射的手榴弹！还像模像样的弄了几个日军尸体在附近，手握掷弹筒，尸体四周好大一块区域丢下些尸体，这照片一拍，明知是假的，也没人关心，横竖双方都作假，大哥说不着二弟！ 可围绕着栽赃做事两边就大不同了，自己一方还打着嘴仗才组织进攻，看看人家赵子赟，明显是先将察哈尔所有驻军都灭了，才来做栽赃现场，桥本群不由得暗骂军部都是蠢货，当**了还立什么牌坊！这堂课上得教训深刻啊。 突入其来的变故确实让日本人慌了手脚，什么变数都想过，唯独没有将察哈尔翻脸动手的变数考虑进去，华北事变扩大化毕竟是几个参谋弄出来的，明显的下克上，如今察绥宣战，这已经不是在华这些将军和参谋们能够摆平的了，万一南京政府也跟着宣战，那是谁都承担不了责任的！ 日本东京市谷高地灰色的军部大楼里，陆军省和参谋本部一片嘈杂，陆相杉山元大将、参谋本部第二部代部长笠原幸雄大佐、军事课长田中新一大佐、作战课长武藤章大佐、中国课长永津大佐等为首的主战派和以参谋本部第一部长石原莞尔少将、战争指导课长河边虎四郎大佐、陆军省军务课长柴山兼四郎大佐等人组成的慎重派自七月十一日后，再次聚在一起召开紧急会议。 不过这次会议和上次两边各执一词的情形有些不同，上次是中国驻屯军司令田代皖一郎中将点火，关东军司令官植田大将、朝鲜军参谋长秉司令官小矶大将两人扇风，硬生生将华北这把火弄了起来，当时主战派是强力要求增强日军在华北的兵力，不失时机给予一击，而慎重派却坚持以不扩大为方针。 在后续内阁会议多次拉扯往复，主战派渐渐占了上风，并在七月十三日的紧急会议上正式进入战时体制，关东军司令部独立混成第一旅团主力、独立混成第十一旅团一部及飞行集团之一部和朝鲜第二十师团正式调往华北，战火已不可避免。 如今还不到二十天，局势急转直下，察哈尔一夜之间就让日本人所有的努力化为乌有，在华北这场大火上添加了重重的一根烧柴，这火，有些不好控制了，损失了六千多精锐士兵还能忍，可察哈尔的战略地位就有些要命了，如果二十九军真的负隅顽抗，那么三十一军出多伦，就直击在辽东走廊这根软肋上，当然，开会之人都没提另一个隐患，那就是绥远的三十五军！ 此时的主战派已经没了前几日嚣张的势头，再狂妄也知道集合兵力应对赵子赟的挑衅是要时间的，这期间谁也不敢保证他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相反，原来的慎重派石原莞尔却坚定的提出必须应战！国内调兵来不及，关东军、朝鲜军要迅速集结，南下支援华北军。 做出这样的改变，石原莞尔是迫不得已的，从沈阳一战中，他就知道赵家兄弟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而且看得很准，几乎一击必中，当年若不是张学良头脑发热，阎锡山趁火打劫，他都很难预料最后的结局。 “诸位，表面看三十一军只是对华北产生了威胁，实际上是对整个满洲产生了巨大威胁，我们如果不做出快速应对，一旦三十一军真的从多伦突入热河，我们就很难避免南京方面做出强硬改变，这就会在我们没有完全准备好的情况下在华北、热河，甚至是满洲爆发两国大战！” “石原君说得有理，我们也不是反对调关东军入关，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应对可能到来的二十九、三十一和三十五三个军的联手攻击！光凭华北军是不够的。”作战课长武藤章大佐蹙眉道。 闻言石原莞尔笑了：“如果拖上一两个月，武藤君说的情形很有可能出现，要知道，赵子赟、宋哲元和傅作义三人要想通力合作，是需要时间来沟通的！” “你是说不能给他们这个时间？” “对！也避免让他们看穿我们现在准备不足，要知道，一旦开始实施的计划停滞，就会提醒他们我们也在犹豫。同样，现在中国各方也在犹豫，毕竟事态没有明朗化，我可以断定，如果二十师团继续进攻，就算赵子赟提出三十一军进入平津地区作战，宋哲元也不会答应，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屋中顿时嘈杂起来，不少人认为石原莞尔的话很有道理，目前的宋哲元恐怕还有一丝讲和的念头，而且，以他和赵子赟的恩怨，他是断然不会允许赵子赟借帮他而进入平津的。 “石原君，按你的推断，南京会如何反应？”杉山元问道。 “阁下，南京对我们占领华北的举动肯定是要反抗的，不过这也需要时间，如果我们能够迅速解决二十九军，并对察哈尔形成包围夹击态势，南京就会谋求和平解决的可能，反之，如果三十一军真的突入热河地区，引起大混战，南京很有可能采取调兵武力解决的方案。” 杉山元沉思良久总结道：“按照石原君的分析，不管我们做出什么样的应对，这场战事都将扩大，这其中的关键，就看我们能否在短时间内解决二十九军，占领平津地区，如果能做到，我们还有调整的机会，否则只有被动应战！” “阁下所言极是！” 仅仅停顿了两天不到，七月二十九日，日军恢复了攻势，二十师团再次进攻南苑，独立混成十一旅团攻击西苑，第一旅团则从沙河镇继续攻击永定河，以此同时，驻守在朝阳的第七师团南下进入山海关，而在奉天的第八师团则南下赤峰，北面黑龙江境内的第二师团、十三师团也上了火车前往奉天，整个关东军动了，重心有朝南移动的倾向。 这回换做宋哲元被打了一闷棍，察哈尔突如其来的宣战算是帮了他的大忙，在老蒋又是发电、又是派人说服，并且看到日本人条件越来越苛刻的情况下，他已经知道自己的幻想破灭了，善了不可能，硬打没底气，更重要的是自己的部队打光了，除了博得一个抗日名声，什么都没有，几年的基业荡然无存。 察哈尔翻脸翻得如此干净，老宋觉得他若是日本人，无论如何都要灭了赵子赟再说，也许平津会暂时避过一劫，等日本人和赵子赟拼得两败俱伤，恐怕也暂时没实力染指平津了。 为此，老宋脸色有了这段时间少有的笑容，手下几员大将也是同样看法，何况日军突然停止了进攻，也有这方面的苗头，那个松井太久郎也传话过来说是不是再谈谈？ 当赵子赟来电说派两个师进入平津地区，与二十九军一起联手围攻二十师团，彻底扼杀日本人武力占领华北的企图时，老宋想都没想就婉言谢绝，说二十九军有能力守住平津，他连老蒋的嫡系都防着不准进来，何况赵子赟这个冤家？再说了，赵子赟派兵协助恐怕没安好心，有祸水东移的意思，围攻二十师团，能不能灭了另当别论，但把日本人逗来那是肯定的！ 一时松懈，被日本人抓了个正着，南苑比历史上丢的还要快，香月清司收到国内要他尽快解决二十九军的命令，并附带了石原莞尔的分析，就知道扭转局面在此一举，一定要趁中国各方还未联合起来，解决平津，威慑察哈尔，逼南京妥协。 这个决策是少有的各派都认可，上下各级都没有异议的决策，香月清司大加赞赏，从关东军那里得知第七师团已经上车，一天之内就可以入关，他毫不犹豫集合了所有力量，孤注一掷的发动了致命一击！ 正文 第366章 大战前夜（一） 这一击也比历史上要凶狠，一方出了重拳，一方居然还没准备防守，结局可想而知，驻守南苑的一三二师全军覆没，副军长佟麟阁，师长赵登禹战死，在天津的三十八师主力得知第七师团入关的消息，都忙不得请示宋哲元，便在李文田的带领下撤出了天津，避免被围歼。三四中文　Ｗ(z)Ｗ444ZWcＯＭ 宋哲元此时懊悔不已，连声骂自己看不清日本人的狼子野心，在紧急会议上，怎么办成了大问题。 看日本人进攻势头，和谈是不可能了，援兵也来不及，不管是下花园的二十二师，还是平汉线的万福麟军，都来不及赶到，眼下只有两条路，顽抗到底和撤兵。 大小将领默不作声，宋哲元心中明了，恐怕支持撤出平津，保存实力的占大多数，只是谁来提这个头罢了。 “委员长，还是撤吧。”沉默良久，冯治安闷声道。 “要是日本人咄咄逼人怎么办？”张自忠问道。 “委员长可请赵子赟兵进南口，恢复察哈尔的地盘。”冯治安又闷声说了句。 张自忠心里一阵恶寒，这主意对二十九军绝对管用，南口方向只要有三十一军随便一支部队，日军就不可能放心大胆的去追击撤退的二十九军，但这太卑鄙了！ 不过，扫过众人脸色，张自忠就知道支持这想法的人大有人在！ 至于赵子赟会不会答应，没人操心，已经对日宣战的察哈尔不可能不进兵的，那样就会被推倒风口浪尖上。这是阳谋，赵子赟无解。 宋哲元无声的点了点头，张自忠叹了口气：“委员长，如果要撤，就不要犹豫，避免被日军追击，我愿为全军断后。” “也好，荩忱，辛苦你了。” 果不其然，赵子赟接到宋哲元的电报，气得一蹦三尺高，老子提出出兵你不答应，现在让老子给你擦屁股！ 在秘密指挥部叫嚣了一阵子，赵子赟气馁的让方振武下令，二十二师吴增隆旅尽快赶往南口。 “子赟，南口虽说是要地，可远不如下花园防线，而且距离北平太近，日军的飞机能发挥最大作用，顶在南口会吃大亏的！” “叔平哥，谁说要顶在南口了？”赵子赟没好气道。 “那你派五十八旅去南口做什么？”方振武奇怪道。 赵子赟叹了口气：“他不仁，我不能不义，二十九军将士和我没仇，让吴增隆去给他们打打掩护，顺带也把怀来、延庆两地的民众尽快转移到我们的防线内来，二十九军撤出平津，日本人下一个目标恐怕是我们了！” 方振武默然，竖起大旗，赵子赟再也不可能不顾全大局了，这火坑怎么也得跳！ 进入八月份，不出石原莞尔所料，占领平津，重创二十九军后，鉴于关东军有入关迹象，国民政府不敢贸然宣战，但老蒋也发表了抗战到底的讲话，借助华北战局这简短的空档期，中日双方都在做最后大战的准备！ 从日军占领平津的整个过程来看，宋哲元撤出平津，日军就没打算追击，这个战略意图达到后，日本方面又发生了分歧，一部分人主张先解决察哈尔，另一部分人则主张从东部沿海动手，彻底击败南京，占领整个中国！从大的战略上来说，目前解决察哈尔确实没有多大作用，但好处是可以巩固整个北方，换句话说，是站稳脚跟步步蚕食的战略，花的时间长，坏处是从中国的政局来看，对南京恐怕没有任何影响。 虽然面对关东军和日益增强的华北军，察哈尔民众却信心爆棚，没人会相信强大的三十一军会败！五年了，压在察哈尔民众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他们生活好，可总被人说，每每听到外界骂赵子赟卖国贼，他们心中难受，如今张家口街头，那一个不是仰首挺胸，自豪得不得了。 茶馆、饭馆到处都是事后诸葛亮！ “赵主席当年入沈阳，就不可能做卖国贼！看看，什么叫运筹帷幄之中？这就是！” “我早就说特木得离开三十一军是有原因的，你们不信，如今不是回来了？草原雄鹰师！咱们蒙古人的骄傲！” “那个…那个什么卖国捐，屁，如今谁卖国？谁有咱们察哈尔灭的日本人多？” “日本人算什么？你知道不？那日赵主席一声令下，六千多鬼子，死的干干净净，对了，还有那领事馆，谁敢像赵主席那样，说围了就围了！” 北方大学直接罢课了，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非抗议罢课，学子们太兴奋了，兴奋得不想上课，只想去街头宣泄自己心中的情感，马君武对此采取了默认的态度，他也想罢工几天，想畅饮几杯，赵子赟终于亮出了他的宝剑，锋利无边！ 那日陈娇儿来北方大学通报了火光计划的全部经过后，老马彻夜放肆的喝酒，和许璇等人高谈阔论，所有教授、教师都不想睡觉，就是翻来覆去的说着这些年的一些事情，当年很多疑惑今日全部迎刃而解，老马不由感叹赵家兄弟十多年前开始挖的这个坑，从阳高一步步挖，终于挖成了一个巨大的坑，就算不懂军事，他也知道钉在北方的察哈尔所起到的作用那是相当大的，而且察哈尔的实力不弱！ 七月十日日本制造永定河事件后，中日全面战争爆发已经不可避免，实施火光计划后，察哈尔首当其冲，成为日军的头号攻击目标是各方均认可的，不过，在茫茫东海，日本第三舰队也露出了獠牙，江浙沿海风声鹤唳，长江水道局势异常紧张，受到察哈尔一次就将三千多附属地日本侨民赶入战俘营的刺激，中国内陆几乎所有的日本人都朝平津和上海、广州等地集结。 赵子赟作假的水平也的确不差，不但让美英法狐疑，就是日本国内也有人认为很有可能是华北驻屯军瞒着高层先动手，毕竟这种先例多了。老蒋早就从察哈尔省党部知道赵子赟作假，可他也没办法，总不能自己揭露自己，给日本人把柄，他还得义愤填膺的向外界怒斥日本人在平津和察哈尔都挑起事端，认认真真给赵子赟擦屁股，如今南京已经顾不上考虑外交解决的事，而是要考虑一旦日本人再次动手，是先从那里开始，按照上次日本人挑事的情况看，上海也是一个很不好说的地方。 对于老蒋来说，平津不算什么，有赵子赟顶着，日本人不可能在没有解决他之前大举侵入华北其他地方，反而日本舰队在上海才是最大的麻烦，上次淞沪之战后，上海不得驻军，这种绊手绊脚的协定让老蒋无从下手。 唯一可以依托的只有上海保安总团和上海警察总队，可这些人与日军抗衡，有些说笑话了，参谋部对此提不出好办法，老蒋第一次想到征询赵子赟的意见，电话那头，赵子赟的建议让老蒋心尖乱颤，准备赶赴上海的京沪警备司令张治中见他放下电话发愣，忍不住出声询问。 “娘希匹！他还有没有不敢做的事！” 张治中不好多问，老蒋骂完后，喝了杯水，冲着张治中说道：“他居然建议我立刻出兵上海，扣押所有日本人，要战要谈再说！” 说心里话，张治中认为，日本人既然敢蛮横占领平津，中国凭什么不能占了上海？和强盗没有什么好说的，赵子赟的建议也许真的能逼日本人好好想想。 不过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张治中也知道老蒋绝不敢用赵子赟的法子，察哈尔攻击日本领事馆，扣押了大批日本人，美英法那是不会先去找赵子赟，这些时日却是给老蒋施加了巨大压力，纵观全球，有这么玩的，有这么无赖的么？ 汪精卫之流也顺杆子上，不但对外宣传说赵子赟做法有损国家形象，也不是一个地方领导者该做的，并要他对中日两国关系恶化负责。他的手下甚至有人提出国府应该罢免赵子赟的省主席职务，有不少人对此表示赞同。 赵子赟带来的麻烦是超乎想象的，老蒋有些后悔当初不该如此放纵，早知道他会这么干，有无数的理由和机会将其收拾掉。可现在不行，察绥宣战将赵子赟一下子推到声望的顶峰，从各地通电响应就可见一斑，国民对日本人的痛恨立刻将赵子赟多年饱受诟病的行为化为乌有，加上他在外蒙的强硬，赵子赟现在已经成为各方瞩目的民族英雄，堪比岳飞、郑成功等人。 若不是日本人非常迅速的占领平津，并有朝上海增兵迹象，老蒋说不定会给予赵子赟一定惩罚，比如说来个罢免但不派人接替这种方式，以缓解外部压力，洞悉制衡之术的他也有化解的本事，从外部的情况看，美英法也只是叫嚣下罢了，老蒋可是知道日本人很不给美英法面子，各国是没有太多兴趣替日本人出头的，因此老蒋在约见各国大使、领事说一方面阐述日本人挑衅在先这个事实，另一方面也暗示中国有些事也不是他说了就算的，不过老蒋还是表态，日本人停战和处理赵子赟是一件事，要处理必须一并处理。 老蒋聪明之处就在于此，若是日本人退出华北，恢复到年初的状况，他是想借机收拾赵子赟，将全部责任推到他头上，但日本人若是不罢手，他可不会置全国呼声不顾，汪精卫踩赵，他就挺他，这在政治上可是能获得不少分的。 各国只不过对赵子赟不顾国际法则乱来不满，不过这倒霉的又不是自己，老蒋的答复也说得过去，也就不狠逼此事，重点还是关注中日双方的下一步动作，这才是会影响各国在华利益的重点。分析当前态势，南京参谋部认为华北、上海两个地方，日本人动手的可能性都极大，而上海更要命些，程潜向老蒋建议，调察哈尔三十一军一部南下参战，说他们有对日军作战的经验，老蒋看完地图，叹了口气，没同意。 正文 第367章 大战前夜（二） 从当前的局势看，老蒋判断察哈尔比上海还紧张，他估计日本人要攻打察哈尔了，就目前日军在华北和东北集结的兵力，察哈尔恐怕有些困难，保住察哈尔，就保住了华北，这一点老蒋深信不疑，一旦日军彻底击败三十一军，别看华北地区有山西的晋军、陕西的东北军、西北军，老蒋不认为他们能够挡住日军。&顶&点&小说 {}{(444)}{}{} 如此不但不能动三十一军，反而要想法子增援，望着地图，老蒋束手无策，宋哲元不会帮，杨虎城不好说，阎锡山恐怕会观望，盘算这华北的各股可能一用的势力，他心里没了底，派自己的嫡系？他又想到陈诚说的，要避免华北决战，大平原上作战对己方不利！ 想了良久，没有好的对策，老蒋打电话叫来白崇禧和陈诚，想听听他们的意见。 弄清老蒋的意图，白崇禧一直沉思，良久道：“委员长，日军如果大举进攻察哈尔，怕是隐含着两层意思，就是根据我们的变化来灵活调整战术，我估计日军会先从多伦动手，然后派一两个师团从南口方向进攻，他们在华北的另外两个师团则盯着我们的举动。” “建生，这有何用意？” 起身走到墙边，白崇禧指着墙上的地图：“委员长请看，三十一军所依仗的就是多伦的张房山－磨盘山防线和下花园的鸡鸣山防线，而多伦的防线因十七师曾经撤离，并不完备，因此我认为日军首攻多伦，不但可以黏住十七师，在宝昌的察哈尔突击师和他们的骑兵师都不能随意动，等日军再从下花园一线进攻，二十二师必须全力应战，连带着二十师要南下张家口，兼顾龙关和涿鹿两个侧翼，这样，整个三十一军就完全没有了机动能力。” “再看华北，日军可让两个师团前出廊坊和涿州，我们华北的部队不动，他们就会静等这多伦或下花园一线发生变化，不管任何一边被突破，要么是关东军从北向南，要么是华北日军从南向北，一举拿下张家口，这样一来，整个察哈尔将彻底崩溃，拿下察哈尔，满洲和内蒙将连成一片，日军就能从山西、河北、山东，三线直逼华中和华东。” 老蒋心都颤了，这是灾难！“那我们派兵北上，能有作用么？” 这回陈诚接过了话头，“正如属下向委员长阐述的，我们如果和日军接触，那日军就会将目标转向我们，和我们在华北决战，白总长说的很有道理，日军一定会先攻多伦，黏住三十一军大部，一旦出现华北决战的局面，华北日军便可放弃进攻下花园一线，以一部固守南口，其余部队投入华北战场，三十一军要想只依靠一两个师攻破南口，威胁平津，恐怕是做不到的。” 两人阐述都很明确，明知察哈尔危险，却没有办法！ “当然，如果三十一军能够在多伦和下花园挡住日军二十天以上，局面又不同了。”白崇禧说道。 老蒋顿时眼睛一亮：“建生你快说说。” “真要出现这样的情况，日军也就很难罢手，这时候我们重兵进攻北平的日军，就会让日军应接不暇。” “如同当年的涿州和天镇！”陈诚提醒道。 不错，当年奉军就是被拖在涿州和天镇，丧失了进攻的势头，最终一败涂地，老蒋信心大增，三十一军守住两个地方还是有可能的! “建生，如果增援察哈尔，派那支部队为妥？” “傅宜生的三十五军！”白崇禧想都没想就回答了。 老蒋却摇头：“不妥。”白崇禧不语，他其实早就清楚老蒋问他时就已经否决了三十五军，他认为老蒋是怕傅作义和赵子赟搞在一起。不过，这次他猜错了，老蒋确实想让傅赵联手，但不是增援察哈尔，而是在白崇禧说的局面出现时，让三十五军从山西出紫荆关，直击平津外围，再上演一出南傅北赵的传奇大戏！ 八月十日，南京军委会连续发布命令，成立第一、第二两个战区，第一战区司令长官程潜，下辖宋哲元第一集团军、商震第二十集团军和赵子赟的第二十五集团军，作战区域为察哈尔、河北、山东，第二战区司令长官阎锡山，下辖杨爱源第六集团军、傅作义第七集团军、汤恩伯第十三集团军，作战范围山西、河南。随即，老蒋与延安达成合作，成立了第八路军，划归第二战区。 十一日，军委会又下令卫立煌十四军北上保定，就地组建十四集团军，陕西方面也兵出潼关，以外围兵力牵制日军进攻察哈尔的意图非常明显，老蒋这是阳谋，大有看你日本人怎么办的意思。 在战略上老蒋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他将大军云集在白洋淀附近，和日军保持一定的距离，有些虎视眈眈的味道，日军如果冲他而来，他就后撤，形成纵深再寻找战机，总之，察哈尔只要不丢，日本人的平津和山海关都不稳当，不可能深入腹地。 南京做出的积极应对让日本人有些出乎意料，关东军已经组建了察哈尔派遣兵团，指挥官为关东军参谋长东条英机中将，下辖本多政材少将的混成第二旅团、酒井镐次少将的独立混成第一旅团和筱原诚一郎少将的混成第十五旅团，关东军第二飞行集团参与，总兵力达到三万人，准备从多伦方向发起进攻，热河第七师团配合作战。 在华北，新成立的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寺内寿一大将，除了原来的驻屯军外，新增第五、六、十四、十六、一零八、一零九六个师团，组建了香月清司的第一军和西尾寿造的第二军，并调来野战重炮兵第一、二、六三个旅团，准备以第一军为主力，配以第一重炮旅团和飞行队，攻击下花园，第二军控制平津，做好华北决战的准备。 按理说日军准备已经非常充分了，第一军有第六、十四、二十这三个师团，还有重炮旅团四十八门一五零重炮，突破下花园在他们看来根本不成问题，但老蒋突如其来的大军云集，平添了不少变数！ 让寺内寿一大将难以下决心的原因还有一个，方面军兵力倒是够，不过还没到位！除了野战重炮兵第一旅团抵达外，二、六两个旅团还在日本本土集结，第五、十六师团也还没登船，第二军只有一零八、一零九两个乙种师团和中国驻屯混成旅团，有些兵力不足。 除非推后进攻时间，等全部兵力到齐，但香月清司担心察哈尔也有更充足的准备，万一南京方面增派兵力进入察哈尔，也是很麻烦的事，据内线消息，老蒋是准备等十四集团军准备完毕就增援察哈尔，并且刚组建的第八路军也提出增援察哈尔，这两支军队都不是善茬，尤其是第八路军，南京怎么打都打不死，战力至少比西北军强！除此之外，还无法断定一旦进攻开始，南京会不会再派兵？ 现在发动进攻，只有再想些办法，让南京不敢往华北增兵，上海牵制作战计划再次变得重要起来，上海到南京不过三百多公里，一旦攻克上海，南京必然要调大批兵力来保卫他们的首都，华北，恐怕顾不上！ 这个计划曾经是海军部大力支持的，原因无它，只有在上海，海军才有事做。有着同样心思居然还有老蒋，上海是大城市，租界林立，打起来不会一发不可收拾，而且日本人的空军、坦克什么的，威力也大打折扣，黏在上海，也是一个缓解察哈尔压力的选择，可难题还是一开始想到的，黄浦江上的日军舰队是麻烦，上海没法直接派兵又是一个麻烦，看来也只能想想，老蒋叹口气，这种情况下，最好还是不要打上海的主意了，希望日本人也别乱来。 两边都看着上海，最终的结果，还是大川内传七少将的上海特别陆战队先动了手，率先在八字桥地区向八十八师发动了突然袭击。淞沪大战意外在察哈尔和日本大战之前爆发，这回没什么好想的了，南京即刻组建了张治中的第九集团军和张发奎的第八集团军，就地展开作战，同时将后方华中的部队调往上海地区。 淞沪先开战，赵子赟有些看不懂了，淞沪大战的过程他大致知道，按爷爷所说，日本人是越打越大，最终打成主战场，虽然三个月灭亡中国成了笑话，但攻破南京城，造成南京精锐部队损失惨重确是战果辉煌。 可这有个他不解的地方，爷爷说过，造成南京那场灾难的有第六和十六两个师团，而这第六师团现在却集结在华北，看样子还要主攻察哈尔，而且他也想不出上海越打越大，日军兵从哪来？ 细细一想，他明白了，爷爷说的淞沪大战已经在他这里改变了，除非能够解决他，否则日本人在淞沪将不能从华北调兵！日本有强大舰队和空军，他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但华北，他冷笑。 正文 第368章 二十五集团军 一九三七年八月，就在日本谋划着动用四个师团、三个旅团的兵力，彻底解决察哈尔之际，张北的原坦克维修基地内，也在召开一场秘密会议，察哈尔所有将官都赫然在座，这是赵子赟在全面战争前一次全面的统一思想，进行调整的军事会议。三四中文 Ｗ(z)(z)444ZWＣom “……总体的方针就是这样，为应对未来残酷的战争，我们内部将进行必要的调整，具体的方案请方参谋长说一说。” 方振武闻言先是威严的从每一个人脸上看过去，开口道：“军长已经说了，调整是为了更好的应对战场持久的大战，关系到察哈尔的存亡，国家的存亡，我希望在座诸位放弃一切个人荣辱，齐心协力，打败日本侵略者！” “是！”屋中传来响亮的回答。 方振武这才露出一丝笑容，“好！这才是察哈尔的军人！”说罢，他翻开面前的文件，清了清喉咙：“根据军长对未来对日作战的意图，察哈尔全体部队做如下调整。” “根据南京的命令，察哈尔隶属第一战区，给了二十五集团军番号，军政部这次没有下达集团军编制，让我们自己上报，为此，我和军长商量后，成立二十五集团军司令部，由赵子赟任集团军总司令，佛采儿将军任集团军参谋长，我任副参谋长，司令部下设参谋部，军需部…，由原三十一军直属部门组成，三十一军不再保留上述部门……” “二十五集团军计划下辖三个军，其中三十一军由陈振林出任军长，原有十七、二十、二十二三个师保持不变，总兵力四万五千人。” “新组建的两个军是察哈尔突击军和察哈尔骑兵军，具体番号等南京方面确认，突击军下辖装甲旅、山地师和特种作战大队，兵力编制两万人，其中装甲旅升格为师一级的单位，由楚峰出任突击军军长。” “察哈尔骑兵军，下辖骑兵第一师，即草原雄鹰师，骑兵第二师，即沈忠毅骑兵师，骑兵第三师，即由骑警整编而成的乌恩其骑兵师，总兵力两万三千人，骑兵军军长特木得，副军长沈忠毅。” “这是我们准备上报的二十五集团军编制，除此之外，我们现有的察哈尔第一步兵师依然保留，现有除多伦警备团和张家口警备团外，另外三个警备团和十七师、二十师、二十二师增加的教导团组成察哈尔第二步兵师，为察哈尔守备部队，由李保国任师长，王仲孚、鲁华为旅长，两师为一个暂编军，由警备司令常风统一指挥，总兵力四万五千”。 话音刚落，兴奋之色在众人脸上浮起，加上守备部队，察哈尔的总兵力将达到近十二万！ 方振武微微摇头，这才是常规部队的调整，他还没说完呢。 “这个调整只在内部传达，南京方面我们也将迟缓上报，没有司令部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对外说出自己的新番号！” 再次看看手中文件，方振武的声音响起：“原察哈尔炮兵司令部保留，除现有六个七五山野炮炮兵团外，组建第七、八、九、十、十一、十二六个炮兵团，新炮兵团全部装备察哈尔兵工厂的新火炮，七、八、九、十四个团装备一零五口径榴弹炮，每团编制三十六门。十一、十二两团装备一五五口径榴弹炮，每团编制二十四门。” 这回屋中响起了嗡嗡声，哪怕是师一级的将领，都不知道察哈尔居然可以一次装备这么多一百毫米以上口径的重炮了，这可是大消息，一百多门重炮，足以改变很多战役的进程！ “静一静！”方振武有些不满，等没了声音，他才接着道：“原空军司令部保留，重新组建一到八，八个战斗机中队和第九、第十侦察机中队，每个战斗机中队编制为十二架战斗机，侦察机中队九架侦察机。同时在空军司令部下组建第一、二、三、四高炮团，每团八十毫米高炮四十八门。” “我们有这么强大的空军了？”王贵失声惊叫。 “有，不过你们要记住，我们没有制造飞机的能力，以后的战斗不要指望空军能够替你们消除一切空中威胁。”赵子赟接口道。 方振武再次摇头，这些家伙要是知道察哈尔还有一支秘密潜艇部队，不知会什么表情。 眼看着方振武就要合拢文件，刘宝章急了，听到升格为装甲师，他是兴奋得想要拍桌子，见老方只提了这么一个茬，后续没了下文，那不要命么？这装甲师又不是拉几个人来，给把枪就成，撑死骑兵师也就多匹马的事，他可是要有坦克装甲车才行！ “方参谋长，我有问题！” 方振武看了他一眼：“说。” “装甲旅升格为师，那意思就是要扩编，这装备……” “那不关我的事，我只负责调整编制，装备你找军需处。” 军需处？军需处有没有坦克装甲车他一清二楚，完蛋了，不会又像才组建时候，是个空壳吧？ 看着他一脸无奈，赵子赟忍不住乐了，“刘旅长，不，刘师长，只要你有人会开，我就有装备。” “司令！你不骗人吧？”刘宝章顿时跳了起来。 “我骗你做什么？” “那好！我今日就跟司令去领装备！”刘宝章吼道。 “今天？你有人？”赵子赟有些狐疑，编制是才定的，刘宝章天大的本事，从哪里去弄人？ “我有！装甲旅现有六千七百多人中，最少有五千人会开坦克、装甲车，上千人操控坦克炮没问题！就是修，我也能扒拉出五六百号人来。”刘宝章拍着胸脯。 这下轮到赵子赟吓了一跳，听他这么一说，整个装甲旅都快成了全技术兵，那意思是连装甲团的步兵也学会了？ “你是不经常下去，老刘说的没错，他手下做饭的都能把装甲车开走。”陈振林在边上低声道。赵子赟傻眼，彻底被刘宝章逼住了，两个旅的装甲车他有，可坦克没那么多！王卓然经过这几年消化，已经攻克了装甲车的全部细节，也生产了足够的产量，但坦克刚刚有些起色，仿制德国的坦克目前还不到二十辆。 可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来了，赵子赟只得找着理由：“咱们的坦克现在还不能让外界知道可以仿制，你的装甲师暂时还只能升格不扩编，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最多也就是给你补充装甲车，再说了，作战的士兵都被你弄成技术兵了，你得先将这块补齐，补齐一个营，我就先给你一个营的装甲车。” 想想也是，这装甲旅扩编为师很敏感，隐藏着些总是好的，而且现有士兵都开车开炮的，配属的步兵都没几个了，刘宝章也觉着不像话，点头答应了。 这个插曲过后，会议回到正题，方振武拿出另外一份文件，宣布了军队的调动，十七师再次回到多伦，二十师进驻赤城，明面上的三个师沿多伦、赤城、下花园形成一条弧形防线，背后则先由突击军提供支撑。 骑兵军两个师分别驻守多伦北侧和枯源，一个师驻守宣化，察哈尔第一师驻外蒙，第二师驻守涿鹿，以二十二师原涿鹿驻地为依托，建立涿鹿侧翼防线。就此，十万大军摆在察东和察南，准备应对日本人的报复。 征召令再次传遍察哈尔，只是这次没有大张旗鼓，由各县直接通知退役的老兵和参加过新兵训练的人，无数丈夫、儿子告别亲人，第一时间到各地县府指定地点报到，等候军方的人来带他们去各自的部队，不少热血青年叫嚷着要参军，各县几乎难以招架。不得已陈淑珍向各县发文，以往参军的条件不能变，初步合格的依然要进新兵训练营，未经过训练基地出来的，军队时不会接收的。 坝上草原再次热闹起来，几乎一夜之间，庞大的新兵训练基地就满员了！ 佛采儿出任参谋长后，和方振武进行了一定的分工，他只管战役计划，其余一概不问，方振武也知道老将军不肯插手内部的事情，更不肯花精力去办那些杂事，只得将其他事情全部包揽下来。 集团军建立就将面临日本人的报复，各师调动还好说，下命令就行，麻烦的是后勤，军服、弹药、粮食、药品样样都得考虑周全，方振武需要尽快掌握集团军的全部家底，宋子琪在他一天一问下都快疯了，各种统计表格摆满了他的房间，每每要找一份清单，都会让宋子琪折腾好一会。 关键是他不太放心手下人，管后勤多年，他深知这里面的道道，万一由于某种原因，造成统计错误，这回直接影响到战役的成败。老方见他固执的非要亲自做，恼怒不已，这都什么时候了。 但宋子琪也固执的反驳，手下人并不完全靠得住，粗心还罢了，若是有人勾结外人，故意弄错，那可是天大的事。老方也没辙，原来三十一军军需处也不是没查出中饱私囊的人，更为关键的是为保密，直到火光计划执行后，赵子赟才将所有战备物资交给他。 不得已，老方只得借助外力，他将军服、粮食、药品这些东西全部托付给陈娇儿，反正永兴就担了军服和食品的大头，药品基本从光华出，陈娇儿也脱不了干系。 妻子被抓差，赵子赟也没辙，他现在顾不上，清缴日本人的后果显现出来了，国内外各色人种都涌到张恒，很多都得他出面解决。陈娇儿对集团军内部军需有些乱感到惊讶，她找来宋子琪一问，才明白缘由，于是，她和陈淑珍商量，将那些曾经被关起来的工作人员临时调往军需处，全面接手统计，而军需处的人员则被派到外面，核实清单和实际数量是否有偏差，这一来，效率大大提高。 正文 第369章 想玩点大的 在赐儿山秘密指挥部里，一个外国老人正聚精会神的趴在地图上看着，身上的察哈尔作战军服穿在他身上显得有些另类。 “将军，歇歇吧。”方振武进门见他和一个小时前见到的姿势一样，不由得出声劝道。 老人抬起头，很是恼火的说道：“方！请称呼我为参谋长！” “是！”方振武笑着立正敬礼，“请佛采尔参谋长休息一会。” 佛采尔露出满意的微笑，丢下手中的铅笔，从桌上拿起杯子，晃悠悠的来到方振武面前，拉过椅子坐下，没喝两口，腾的放下杯子，极快的窜回地图前。 方振武摇摇头，这老将军，自被赵子赟任命为集团军总参谋长后，爆发出难以想象的热情，把参谋部的人逼得连睡觉都不踏实。 恰好赵子赟也走了进来，方振武急忙向他摆摆手，指了指佛采尔，两人悄悄走出了房间。 “子赟，你的想法都让佛采尔夜不成寐了。” 赵子赟笑笑，佛采尔在山地旅见到他下令装备的半自动步枪后，迅速改进了山地旅的作战方式，在进行几次训练，得到满意结果，便风尘仆仆赶回了张家口，那时他正在秘密备战，不好和他见面，想尽办法躲来躲去，直到他给日本人一份大礼后，他才找了个机会见了佛采尔。 老将的火可想而知，吵吵着他要走，也是赵子赟摸到他的脉搏，不吭声看他如何做，火大归火大，走却有些舍不得，老将在察哈尔投入了太多精力，如今战端已开，他很想看看自己在察哈尔做的这些效果如何。 赵子赟见他欲走还留，上去先是道歉，然后直言不讳的说他不能不瞒着他，从军多年，佛采尔知道赵子赟只能这样，他毕竟是外国人，还是和日本结盟的德国人！ “面对侵略，就要果敢迎战，不管我是哪国人，这场战争，我希望你赢！”老将军很认真的说道。 思索再三，赵子赟觉得老将军的理论和经验是宝贵的，而且也表现出了应有的正义感，他向佛采尔提出请他出任集团军参谋长一职的建议。 当时真的让佛采尔傻了好一会，他只是想着留下顾问顾问，正式职务他确实没想过。等问清楚赵子赟确实不是开玩笑，老将军被他这份信任感动，答应出任参谋长，并发誓绝对不会损害察哈尔的任何利益。 就这样，佛采尔走马上任，二十五集团军上下不知道他的官兵不多，老将军又认真又严谨，很多人挺佩服的，除了有些质疑他是外国人的声音外，没人怀疑他的能力。 二十五集团军一成立，就面临着日军的进攻，佛采尔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如何设防，应对日军的进攻上了。防御计划还未形成，在从平津方面信息中得知日本人有可能以重兵攻击他的下花园防线后，赵子赟就提出了一个想法，他要借鉴当年多伦之战，在下花园形成不对称作战的局面，给日军重重一击！ 多伦战役算是经典之一，佛采尔对此作了很多分析，在下花园重现这一战术，让他陷了进去，真要能实现，必定成为教科书的内容之一。 “赵司令！”乱窜了一通，佛采尔在指挥部一角找到了赵子赟。 “参谋长，有事吗？” “有！”佛采尔不由分说，将他拖回了参谋部，弄到地图前，说着他的设想，老将军中文已经会说，不过不是很顺，赵子赟听了半天，算是清楚了大概，老将军认为，日军最多能集合三个师团进攻下花园一线，一个主攻，两个牵制，多了没意思，己方依靠二十二师顶在下花园，问题不大，关键在两翼，龙关和涿鹿，这两个地方不但要防止日军进攻，还是不对称作战的重要一环，出击的部队集合之地。 “龙关方向，可以动用二十师，加上装甲师、山地师，有足够的力量，但涿鹿就不行了，最多能集合骑兵两个师，把第二步兵师调上去，力量也略显不足，而且，二十二师顶在下花园，反击是恐怕没有力量了，我们部队数量不够！你的想法不成立。” 如果真是三个师团，难度大了，佛采尔还没说十七师在多伦能不能顶住关东军的进攻，恐怕龙关集结三个师也不现实。 思索半天，他眼睛一亮：“参谋长，两个骑兵师作为二十二师的后续，发起进攻时从下花园正面攻击！” “那涿鹿呢？” “先调第二师上去。” “可一个师合击的力量不够！” “不用担心，到时候我保证涿鹿出击的部队有三个师！” 佛采尔有些狐疑的看着他，“你还有部队？” “我是没有了，不过我能找来，现在先不说，等我定了后再告诉你，你就当涿鹿还有两个师就行。” 佛采尔对中国人的哑谜很不理解，不过赵子赟说有，那应该就有，他现在没时间纠结这些，他还要考虑多伦方向的问题。 战争不仅仅是军队的较量，赵子赟可不是宋哲元，他不会幻想日本人因为他的猛然一击而放弃整个华北战略，更不会幻想日本人给他充足的时间准备，在制定了初步计划后，他便将军事脱手，论具体的战役布置，随便找一个师长都比他在行，他是牢记着爷爷说过的一句话，一个人的力量永远比不上一群人，用人就要用到极致。 这场战争不是一朝一夕能结束的，他现在的重心是如何持续打下去，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武器弹药由大管家宋子琪全权调配，有方振武坐镇，他不担心，现在他头痛的是食物，前段时间节约经费的弊端开始显现，宋子琪的军需部根本没有足够的人手来调配除弹药外的其余物资，省府各厅也抽不出人手，对日宣战后，各厅几乎所有的人手都派了出去，陈淑珍已经下令，不管战斗打成什么样，察省不能乱，生产必须稳定。 若是赵子赟亲自来管物资供应，那自然没问题，可他虽然不直接去管战役计划，但也不是闲着无事，最终，他还是咬牙将物资一事压在陈淑珍身上，不过陈淑珍也不是硬接，仔细盘算后，她便将这任务压在陈娇儿身上。 抽出身来，赵子赟开始计划察省工业的转移，张煜等人有信心守住张恒，但他依然不敢大意，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方法他懂。 以前是没什么好选择，绥远傅作义和他一起宣战后，稳固的大后方已经非绥远莫属，这几天，他天天在北方大学和马君武等人商量转移之事，工业转移不比人转移，不但花时间，还费钱，仔细斟酌后，只有王卓然的机器厂搬迁没有异议，其余的都有各种各样问题。比如这张家口钢铁厂，搬迁就是笑话了。 折中的办法是重新建厂，如此一来，规模又成问题，工业的事情没进展，学校搬迁也困难重重，连同马君武在内，都不大赞成北方大学大部搬往绥远。 “子赟，必要的后手我是赞同的，但也要有破釜沉舟的决心，搬迁也会极大打击民众的信心，这点你必须考虑。” 赵子赟沉默了，良久道：“先生，我是怕我们难以承受巨大的损失。” “战争，永远都是一个可怕的恶魔，搬到绥远，就一定能减少损失吗？如果张恒守不住，还有谁会相信绥远守得住呢？”马君武反问道。 “子赟，我看不如两手准备，我们可以先计划着，等真有这个必要再动，至少要打过一两次，我们真可能顶不住时再考虑搬往绥远。”许旋建议道。 “也好，但请先生先安排一部分从事秘密研究的人员撤往绥远。” “这个可以。”马君武同意。 回到省府，还没来得急和陈淑珍商议搬迁一事，罗尔夫就不顾保卫人员的阻拦冲到楼上，他已经来找赵子赟不止一次，如今的局面早已超出德国方面的预料，察省…已经成为一个超级火坑。 “小赵，你不肯见我就杀了我！”罗尔夫在楼道里高喊着。 总要面对的，赵子赟无奈朝赵振道：“让他进来吧。” 十几天没见，罗尔夫早已瘦了一圈，赵子赟见他异常憔悴，也是心有不忍，招呼他坐下，亲自给他冲了杯咖啡，轻轻放在茶几上，“老罗，抱歉了。” “我总有一天，要死在你手里。” 赵子赟笑笑，不答，按照这种局势发展下去，罗尔夫说的不是没有可能。 等他稍微平息一些，赵子赟缓缓道：“老罗，上次我和你说的你考虑过没有？” 罗尔夫瞥了他一眼，心道你上次就没说那么清楚，只要稍微透露一丁点，他一定会抽身的，可现在… “我估计你是被臭骂一顿，要不这样，你这次就借机会抽身如何？” 路子是条路子，罗尔夫也不是没想过，可这样一来，他后半生估计想回德国谋生怕是不可能了，也许后代也会受到影响，这一步，不是那么好踏出去的。 见他不答，赵子赟知道他应该是有所考虑，走到他边上轻轻坐下，低声道：“老罗，你相信我不？” 罗尔夫面无表情摇摇头，随即道：“相信你又怎样？” “别看中国乱，日本人又步步紧逼，我却以为，这里比德国安全。” 罗尔夫的震惊难以言表，德国现在什么情况，他也是有所了解，战争可谓一触即发，元首已经把整个国家变成战争机器，现在不是会不会开战的问题，而是何时开战，但这种消息是绝密，他从未向赵子赟透露一个字，他如何会有这种判断？ “因此，我建议你想法留下来，比如以和我关系好为借口，为德国方面保留一个合作的桥梁。” 完全是朋友间的交流，罗尔夫能感受到赵子赟确实为他考虑，留下来的借口是成立的，他陷入沉思。 “老罗，这事你得抓紧，我和日本人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恐怕要不了多久，德国政府就会做出表态，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 罗尔夫点点头：“小赵，我向来都相信你。” 正文 第370章 先把盟友弄强了 一辆轿车疾驰到张家口省府大楼前，邓主任不等车完全停稳就急匆匆的推开车门，“思雨，快点，咱们时间很紧。三四中文　Ｗ(z)Ｗ444ZWcＯＭ”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大楼，赵子赟早已在办公室里等候，“邓主任，你办事可真是雷厉风行啊！” “不这样不行啊，八路军三个师都已集结，准备出发，上次我和赵主席说的事不知赵主席有何打算？” “八路军抗日我支持，邓主任，你先别急，不如先随我去个地方。” 邓主任心中焦虑，宋思雨闻言有些不满了，她可不怕这个省主席，正要开口，邓主任制止了她，“好吧，我就陪赵主席走一趟。” 两辆轿车和几辆满载士兵的汽车风驰电掣出了大境门，朝坝上草原疾驰而去，两个小时候，在一座巨大的兵营前停了下来。 宋思雨下车后好奇的四处张望，一排排的砖房整齐一致，不远处还有连绵不断的马棚。 几人转过一排房子，一个很大的操场出现在眼前，操场上整整齐齐的列着一支军队，操场北面有个很大的台子，几名军官模样的人见到赵子赟一行，急忙一路小跑过来。 “报告司令官，草原雄鹰师列队完毕！” “好！有气势！来我给你们介绍下，这是特木得，察哈尔骑兵军军长兼草原雄鹰师师长，昭格斯拉，第一旅旅长，乌日娜，第二旅旅长！这是…” 看着飒爽英姿的乌日娜，宋思雨不由得仔细打量了一番，长相秀美，眉宇间英气勃发，在军装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美丽，军服右臂上绣着一支翱翔的雄鹰，让整个人显露出一股霸气。 走上台子，赵子赟环顾四周，骑在马上的全体雄鹰师将士胸膛都听的高高的，有着一股傲视天下的气势。 “雄鹰师的将士们！欢迎你们回家！” “今天，我不想多说什么，我有一个希望，希望你们这些叱咤草原的英雄，从今天起，要像雄鹰一般翱翔在这片土地上，要让日本侵略者在你们的铁蹄下瑟瑟发抖！记住，你们不是为我而战，不是为二十五集团军而战，而是为你们所爱的人，为察绥两省近两千多万兄弟姐妹，为全中华四万万父老乡亲而战！告诉我，你们达到我的希望吗？”赵子赟怒吼道。 “能！”一声炸雷响起。 宋思雨在台上也觉得热血沸腾，忍不住高呼道：“打到日本侵略者！” 场中再一次爆发出海啸一般的呼声，久久不能平息。 “好马配好鞍！好汉配好枪！我为你们准备了最好的装备，赵振，让他们抬上来！” 一群士兵忙忙碌碌，片刻，两百多个大箱子堆到了场中，赵子赟跳下台子，来到一个箱子面前，拿出一支步枪，高声道：“这便是你们的利器，三一式半自动步枪！” 崭新的钢枪在阳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特木得、乌日娜几人也好奇的围了上来，熟练的插上一个弹夹，拉动枪栓，赵子赟举枪朝边上早已设置好的靶子扣动了扳机，“呯呯呯！”清脆的枪声连续响起，一直响了十声，乌日娜眼睛一眨不眨，露出惊喜的神色，她从箱子中拿起一支仔细端详，“军长！不用手动装弹！” “对！一次十发子弹！” “好枪！”特木得抓起一支高高举起，“弟兄们，军长给了我们好武器，我特木得在此起誓，为所爱的人，为父老乡亲兄弟姐妹，我将战斗到最后一滴血！” “雄鹰师！为所爱的人，为父老乡亲兄弟姐妹，战斗到最后一滴血！”全体将士齐声高呼。 “为所爱的人，为父老乡亲兄弟姐妹。”邓主任轻轻重复了一遍，扭头对宋思雨道：“思雨，他们有些话也很深入人心，你看，这个骑兵师士气完全被他鼓动起来了，我相信他们不可战胜。” “思雨…” 此时的宋思雨早已泪流满面，“邓大姐，我忍不住。” 离开军营，宋思雨依然眼中带泪，“邓大姐，我不是不坚强，可今天却让我想起东北的亲人，还有那些父老乡亲，我好想像他们一样，去东北征战在那片黑土地上。” “思雨，这没什么，连我也被感动了，为所爱的人，说得多好，谁心里没有爱的人？” 汽车很快回到了张家口，没到大境门，前方赵子赟的车拐上了一条岔道，前行两里多地，来到一个戒备森严的大院中。 “这是哪里？”下车后，宋思雨一脸迷惑的问道。 赵子赟笑而不答，带着两人来到一个大库房，“打开！” 有人拉亮了电灯，站在门口的邓主任仔细一看，倒吸后气，“这是…” “这是我为你们准备的武器和弹药！” “哇！这么多！”宋思雨惊喜道，她急忙来到一个箱子面前，打开盖子，迫不及待的拿出一支，端详了一番，她脸色变了，“这是什么枪？” “日本的三八式步枪。” “什么？你给我们日本鬼子用的枪？我们不要，要给就给你刚才说的那种三一式！” “哟呵，好大的胃口，我的三十一军都没能装备，你到敢要。” 日式步枪？邓主任也微微愣了下，不过她没有贸然提出异议，“赵主席，给我们这种步枪是不是有什么用意？” “用意自然是有的”话到嘴边，赵子赟突然觉得是不是考一考爷爷口中的伟人，“这样吧，邓主任不妨上报延安，看看他们知不知道我的意图，对了，这枪共有四万支，每支配弹十发！” “十发子弹？你什么意思？打完了去哪找弹药！”宋思雨大为光火。 “思雨，别急，我想赵主席是要考考我们，这样吧，我们先回去，明天给赵主席答复。” 延安窑洞，有人和宋思雨一样，大发雷霆，“他赵子赟什么意思！这不是故意刁难嘛。” 周公看了眼老公，“张家口联络处来电说得很清楚，赵子赟是想考考我们。” “一支枪有什么好做文章的？” 毛公思索了一番，微微笑了，抬头看到朱总司令也是面带微笑，笑道：“老总，你知道了？” “这个赵子赟，对我们还真有些了解。” “老总，他什么意思？”有人问道。 “你别看这只是一支步枪，里头道道大了，我们最擅长的是什么？游击战！要想发挥我们的特长，就必须到敌人后方去，你想想，在敌人后方，粮食还好解决，这武器弹药怎么办？” “从敌人手里夺呗！” “说得好，那他给我们日式步枪的道理明白了吗？” 众人恍然大悟，老毛轻轻敲了敲桌子，“还不止这些，他还传递了一个信号，那就是让我们以敌后战场为主，发挥游击战的作用，看来他给我们的定位比老蒋准。” “那是不是可以回电了？”周公笑道。 在赵子赟办公室里，宋思雨冲着他嚷道：“不就是让我们去敌后作战嘛！玩这点小聪明？” “你猜到的？”赵子赟笑道。 “反正是我们猜到的！”宋思雨兀自嘴硬，“这个不说了，你到底给多少弹药？十发肯定不够！而且你那仓库里肯定不止这些。” “行了，怕了你了，清单拿去！” 小丫头喜滋滋的接过，也没细看，急匆匆的走了，她要赶快回去汇报。 “邓大姐，这是清单！”一路跑进办事处，宋思雨急忙将几张纸递了过去。 “还顺利吧？”邓主任一边接过一边问。 抓起杯子猛喝了口水，宋思雨道：“顺利，他要再敢刁难，我就要动手了。” “你这丫头！”邓主任笑着摇摇头，低头看了眼清单，顿时脸色变了，她急忙转身出了门。 “主席，好消息！”延安窑洞，周公扬了扬手里的电报，“你根本猜不到赵子赟提供了多少物资！” “哦？我瞧瞧，步枪四万支，子弹…八百万发，轻机枪一千挺，配弹一百万发，重机枪两百挺，配弹一百万发，日式步兵炮两百门，炮弹…六万颗，迫击炮五百门，炮弹十万颗，手榴弹三十万，地雷五万颗，电台…五十部，服装五万套…，老天，他比那蒋委员长大方多了！这是要给我们全部人换装啊！” 没多久，闻讯而来的人又挤满了一屋子，尤其是几个主力师师长、政委更是面带红光，打仗最怕武器弹药跟不上，这下好了，八路军从未如此阔气过。 “你看，这回他们都不争了！”毛公笑道。 “我还发愁有没有足够的人用！尤其是那炮，我到哪找这么多炮兵？”贺胡子抓了抓脑袋。 “还第一次看到有人为装备多了发愁的！”朱老总大笑道。 “咦，这家伙哪来这么多日式装备？” “你忘了他和日本人合作的事了？太精了，当初谁都想不到他是这意图吧？用日式装备，才好从敌人手里夺弹药来用，主席，我怎么觉得他像是为我们做的准备？” “也许有这个因素，不过我认为他更多是为东北那边准备的。” “他这么大手笔，会不会利用我们？” “没有什么利用不利用的，都是抗日，我大概能猜到他的一些心思，你们看。”毛公指着地图，“自从他谋取了沈阳兵工厂，就积极备战，但察哈尔地处抗日第一线，受到日军攻击的可能性极大，根据他和傅作义的合作，可以断定他想以两省作为基础，这是他抗日的本钱，绝对不能丢，如果日军下决心进攻他，以他的实力还是很难抵挡，指望那位蒋先生救他怕是不可能。” “主席的意思是他指望我们救？想得挺美！” “康生同志！这我要对你提出批评！他如此坚定的抗日，就算不给我们装备，也应该救！”毛公非常严厉。 “说得对，现在是全国统一抗日，赵子赟就是友军，而且这支友军有着坚定的抗日信念，更何况还给了我们这么大的帮助！老毛，你接着说。” “他让我们救的方式，不应该说是协助的方式我也想到了，那就是集合我们和东北的力量尽可能的破坏日军的后勤，只要日军的进攻不能持久，他就能挡住。” “对，我们善于游击战，东北抗联已经深入敌后，只要发起大规模的袭扰战，日军就很难维持进攻势头，还别说，这事真只有我们做得了，南京的蒋委员长可是不屑这些的。” “现在已经是八月中旬了，淞沪那边已经接上火，日军在华北不可能这么看着，报复很快就会来，老总，我建议三个师尽快接收装备，开赴河北战场，应对即将到来的恶战，有这么好的装备，我就不信打不出几个漂亮仗！” 正文 第371章 红利 想当初日本人想着收取察省的红利，哪怕贴钱也要渗透到察省，有东北那个先例，不管察铁也好，还是附属地的日本人也罢，大家都没想着这一切不是自己的，沈阳给当初进入附属地的日本人带来巨大好处，如今察哈尔这边就让人趋之若鹜，投入比东北早期还大。`顶`点`-小说``(444)Ｗ(w)` 现在的薛儒已经一扫阴霾，赵子赟给了他一个满意的答卷，作为张恒市长，他接受的红利远超过其余三个附属地之和，让他整日都满面红光。 首先是日本人的建筑，不管是察铁的五层大楼，还是那些闲散民居，如今都是无主的，哪怕是攻击时烧了不少，林林总总归属张恒市府名下的房屋也是上千栋，按现在张恒地价来算，也是几千万的收益。 其次就是钱，察铁和日本人开设的银行里的钱被赵子赟一把搜刮了去，听说也是几千万的金额，薛儒眼馋是眼馋，也知道这些不归自己，可其余商号，甚至日本人家里的，都归了他，警察局足足花了一个月时间才彻底搜刮了一遍，初步统计，也达到了近三千万。 最后是实业，日商在察省陆陆续续投了不少，光一个龙烟铁矿就足以让吴伯琴笑逐颜开，日本人的矿山技术还真不是盖的，矿山铁路、坑道、采掘设备，都是巨大的收获，那些合资建立的人造丝厂、纺织厂、化工厂、食品加工厂让几位集团老大垂涎欲滴，这些还争的不厉害，毕竟谁合资的归谁，别人不太好争，但那些独资的可是无主的，几大集团争得头破血流，尤其是几个民营的，在赵子赟面前叫嚷着不能吃独食，怎么也得给他们点，出钱也行。 至于物资那不太好统计，只能分门别类放好，等着几大集团的人来估价买走，薛儒心里现在盘算着是不是把察铁的大楼改成市府办公楼，那样他基本上就一步到位了。 红利太大，也有让人头痛的地方，眼下省府就那附属地这些建筑该怎么办争论不休，杨受成的意思是开发商业，张鸿的意思是那些民间划给民政，以便安置以后来察省的人，财政厅嚷嚷着至少那些日本银行可要给他们，教育厅则盯着日本人建的学校，总之各有各的算盘。 赵子赟苦笑，这分赃估计是分不均了，至少他知道薛儒可是把那些建筑全部看做自己的。 吵吵好多天，没有结果，最终还是陈淑珍翻脸不认人，谁也别争，她说了算！ 有人做坏人，赵子赟自然乐得意躲一边，借口要准备应付即将到来的日军进攻，一溜烟去了赐儿山。 母老虎发威，首先老实的就是薛儒，他没了声气，各厅也在看着陈淑珍到底怎么办。还别说，最终陈淑珍的解决方案基本让各厅满意，首先这学校，就无条件归了教育厅，马麟开心笑纳，附属地有日本人四个小学和两个中学，还有一个职业学校，他也算收获不小。 六所银行自然给了察哈尔银行，也算是堵住了俞鸿钧的嘴，日本人的银行设施比察哈尔银行的完善，他白得的，没什么意见。 这两厅就算陈淑珍不出面，也是好摆平的，哪怕薛儒接收，也不可能学校不做学校用，银行不做银行用。 真正麻烦的是民政、实业和张恒市的分配，最终算是划分了权利，民政和实业两厅负责民居和商铺的对外分配，收益七成归市府，三成归省府。其余公共设施归建设厅和社会局协商管理。 如此，巨大的蛋糕算是分配出去，薛儒一头被陈淑珍压着，一头也拿到了一个额外甜头，省府同意察铁大楼给他做办公楼，如此一来，市府比省府还要气派些，多少安慰了他失落的心。 这边笑逐颜开，那边是心如刀割，日本人这次损失的远超过上次赵子赟打劫沈阳时的，那次看似赵子赟获利更大，但其实日本人损失的只是本该属于他们的张家家产，而这次不同，完全是自己的，加上以前为了要红利所作的付出，这一进一出，起码是超过三亿大洋损失，一贯占别人便宜的日本人如何能够接受？ 本来该背黑锅的最大选手是外务省，这完全是对察哈尔外交的重大失败，可最大的倒霉鬼桥本正康已经成了阶下囚，他嘴里叫嚣着赵子赟违反了国际法则，心里却很感激赵子赟将他扣下，至少眼下没事了，以后怎么样再说吧。 陈淑珍对他招呼都不打就拿下日本领事馆很是头痛，德国、美国、英国都质疑察哈尔的做法，这太过分了！ 不过看完领事馆的收获，陈淑珍咬牙忍了，光那些往来信件就有巨大价值，更别说领事馆里还有比较全的各秘密站点的名单，外交用的密码本等等，还有赵子赟笑纳的日本人在中国绘制的大批军事地图，这也是日本习惯依托领事馆收集情报的恶果。 当下麻烦的还有各国领事和报界记者，赵子赟这一手不但让南京头大，各国领事也是头痛不已，大使和总领事在南京吵吵，驻张恒的各国领事则是盯着省府，横竖也要有点结果才好交代。 记者更是如苍蝇一般四处飞，有开心的，自然也有恼怒的，赵子赟知道此事不是那么好解决的，舆论压力大啊。 在各国领事的强烈要求下，省府终于召开了通报会，一时间，省府大楼外人满为患，小报记者根本进不去，只能在门口等着。 从未有过的齐全，各国领事抛弃了以往一贯迟到的作风，早早在此等候，其中最为焦虑的便是罗尔夫，现在他总算明白赵子赟为何一直对他暗示少点投资，别那么上心的意思了，德国和日本是盟友，弄不好以后德国也和中国反目成仇，这就亏大了，南京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但察省，要命了。 美英法也不是看热闹，法国和日本算是勾勾搭搭，也不知怎么想的，英国、美国和日本在华有利益冲突，但见不得弱者翻身斗地主，心里还是偏向日本一边，其余小国则是以这些列强马首是瞻，好在在察省几乎没什么像样的投资，姑且看看。 “诸位，请安静了！”陈淑珍一脸严肃，这次通报会主要由她来说明整个事件经过，具体问题则有赵子赟来回答。 场面立刻静了下来，一些记者抓紧时间先拍照，镁光灯乱闪。陈淑珍不急不慌的用一种毫无情感的话语将整个事件经过做了通报，并展示了一些现场的照片，可谓有图有话有真相，等她刚说了句下面先请各国领事提问的话后，英国领事威尔森就迫不及待的站了起来。 “赵主席，此次事件的过程还需要进一步核实，我国大使已经照会贵国外交部，我国将提请国联派专人进行调查，不知赵主席到时候是否听从南京的命令进行配合？” 赵子赟点点头：“威尔森先生，我自然会配合的，不过我可以明确告诉你，鉴于我已经向日本宣战，而且日本已经退出国联，如果调查团人员中有日本人，我将拒绝。” 威尔森愣了下，日本人不参加，恐怕有些难办，可赵子赟说的也确实在理，他犹豫了下道：“我认为调查团里应该有中国和日本两方的代表才妥当。” “威尔森先生如果坚持，我会等南京外交部的命令，不过这如何调查将由我方安排，还有一点，如果这期间察省和日本交战，我将拒绝调查团来察。” 威尔森刚想说什么，赵子赟继续道：“如果你们坚持要来，我不负责安全。” 一句话让威尔森无法继续说，他不是一点不知道，赵子赟真有可能玩花招，不管伤着调查团任何一人，他今日的表态都将承担责任。 “赵主席，我国对你攻击日本领事馆提出严重抗议，这件事你需要负责。”罗尔夫起身说道，这是他必须说的话，否则自己无法交代。 “当然，这件事我负责，不过罗尔夫先生，我需要申明一点，攻击领事馆是迫不得已的，日本有武装分子逃到领事馆妄图顽抗……” “什么武装分子？我们有目击证人，确实有人逃往领事馆，但这是平民。”威尔森冷冷道。 赵子赟笑了：“是吗？不过我得到的消息是这些人是我们抓捕的日本间谍……” “赵主席，说话要有证据。” “当然有，威尔森先生，是否需要我出示他们带到领事馆里的武器、电台、密码、以及我察省各驻军兵力布置图？” 威尔森一阵恼怒，这些东西别说日本领事馆里有，他的领事馆里也有，赵子赟若是突然袭击他的领事馆，一样可以找到这些，可他却不能说赵子赟胡扯，尤其是日本人，据他所知，日本领事馆基本就是间谍大本营，明摆着的秘密。 “那外交人员呢？你无权扣留他们。” 赵子赟哈哈大笑：“谁说我扣留他们了？他们随时可以走的。” 陈淑珍闻言心中一紧，这明显是胡话了，万一真的对质起来，可真不好交代。 威尔森也是狐疑，“真的？” “真的，不信，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他们。” 威尔森信了，说实话，他对此问题也没底，日本人做事有些时候他也搞不清楚。 正文 第372章 什么都敢说 各国领事问题不少，足足折腾了赵子赟一个多小时，让人意外的是赵子赟基本上有问必答，而且怎么听好像都是他并不是胡说八道，仿佛察哈尔做的一切都是迫不得已，各国领事也是搞不清楚这狗屎帐，反正他们需要做的姿态已经十足，也懒得更深去追究。(顶)(点)小说 444ZWＣom等记者提问时，就嘈杂了，日本记者首先就质疑事件的真伪，认为是察省攻击驻屯军在先。 “小野是吧？”赵子赟冷冷看着这名日本人，淡淡道：“我有照片为证……” “假的！都是假的！”小野叫嚣着，他确实知道日军没有先攻击察省要地，这让他底气很足。 这件事的真伪各国领事也是颇多怀疑，理论上赵子赟应该没胆子先动手，在中国多年，他们清楚这一点，但他们的疑问是如果日本人先动手，绝对不可能被赵子赟这么短时间消灭。 “假不假你说了不算，我想在座诸位都知道日本人什么德行，六年前的沈阳，上个月的北平，不都是你们说打就打？” “那是你们挑衅在先！” “这话好笑了，各国领事都在，我想问问，怎么这德国、美国、英国都没遇到我们挑事，偏偏就你们遇到呢？威尔森先生，我想你不会看不懂吧？” 威尔森耸耸肩，不置可否，这种问题怎么回答都是麻烦。 “再说了，我这里还有你们华北驻屯军给张恒这里的密电，其中提到以武力解决察哈尔，需要我出示吗？” 一句话让小野冷汗直流，他的身份，自然不知道是不是真有这个密电，华北驻屯军既然挑起永定河事件，攻击平津，就很有可能给张恒这边下达命令，他见赵子赟目光如炬，心虚了，没敢接话。 威尔森轻叹了声，他有些明白赵子赟为何不顾国际法则攻击领事馆，说白了就是要拿到这些证据。 “赵主席，我是天津大公报的记者，我想问的是，当年在沈阳，如今在张恒，赵主席都能提前预知日军的行动，可否告知这是通过什么来判断的？” 屋中顿时安静下来，威尔森都盯着他，这是最大的疑问。 “我自然不是神仙，能够预知没有发生的事情，你的问题我不能回答你，我只能告诉你，一切都是人能做到的事，不是运气。” 如此隐晦的回答反而起到效果，小野瞬间色变，而威尔森则是点头，这答案已经有了，赵子赟有准确的消息来源，他不是在赌博。 “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赵主席有准确的消息来源？”记者依然不死心。 赵子赟避而不答：“还有什么问题？” “我是中央日报的记者，请问赵主席，外界传闻赵主席将日本人所有的财产都没收了，有这回事吗？” 赵子赟看了他一眼道：“有，这是战利品。” 顿时，屋中一片哗然，陈淑珍急的瞪了他一眼，赵子赟毫不在意道：“我记得日军占领我们东北三省后，好像也什么都没还吧？他们能做初一，我就不能做十五？”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真没好问的，众记者直摇头。 “请问赵主席，外界质疑此次事件将挑起中日大战，认为是赵主席将这个国家拖到战争泥潭，赵主席怎么回应这种说法？” 问的有点意思，赵子赟再次看了看这个中央日报的记者，心中估算着这人是不是戴笠手下的。 “在我看来，中日早在六年前就开战了，我需要提醒你的是，这次是日本人挑衅在先，请你记住，当强盗在你家里作恶时，你唯一的出路是起来反抗，别以为他抢完你的东西就会放过你！” 突然间，屋里爆发出掌声，小野面如土色，那中央日报记者还不甘心，继续问道：“那赵主席的意思是您六年前就已经和日本开战了？” 赵子赟哈哈大笑：“你以为呢？” “我认为不是，赵主席不过是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 摇了摇头，赵子赟道：“看来你不死心啊，也罢，我多少说一点，前几日，我以二十五集团军司令官的名义，任命特木得为骑兵军军长，并授予他的部队草原雄鹰师称号，你明白了么？” “什么！？”众记者大惊失色，这还真是出乎意料的新闻，如果确实如此，那一切都可以解释了。 “这假不了，诸位以后有机会采访特木得军长的。还有什么问题？” “我是新华日报记者，请问赵主席，如何看待今后的局势？您的主张是什么？” 赵子赟打眼一望，很精神的一个小伙子，文质彬彬。 “我想你问的是如何看待这场战争吧？”见小伙子点点头，他笑道：“古往今来，我们应对侵略者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彻底消灭他们！我们今后可能会面临一段艰难的局面，但只要坚持下去，必定能看到胜利的那一天！至于我的主张，就是团结一切力量，打败侵略者，今天，我可以明确告诉大家，不管遇到任何艰难险阻，察哈尔，永不投降！”随即，他轻蔑的看了眼小野：“回去告诉你的主子，除非我死了，否则，我必定带着察省子弟，站在你们日本国土上！” “好！好！”屋中中国记者一片欢腾，一个个脸颊通红，这一刻他们都有种想拿着枪跟随赵子赟血战到底的冲动。 整个通报会在陈淑珍提心吊胆中结束，一回到办公室，她就埋怨赵子赟，说他胆大妄为，赵子赟却是毫不在意：“淑珍嫂子，不用担心，他们真要核查，我再找理由搪塞便是，再说了，你觉得日本人有胆子和我对质？” 陈淑珍想了想，忍不住笑道：“就你能！” “不过话说回来，还是要提防着点，回头我再和董虎交代一下，该准备的要准备，该伪造的要伪造。尤其这领事馆的人，早些处理为好。” “就是，桥本还在吵吵，你就见见他，他真要死了，也是麻烦！”陈淑珍不满道。 “行，我就见见他！”赵子赟有些头痛，桥本还是小事，那个岛田英子才麻烦，听说他发起突然袭击，对日宣战后，就在房间静坐，接着绝食，并请求赵子赟杀了她。 这个女子没什么不利于察哈尔的行为，反而还被赵子赟利用过，跟在陈娇儿身边也算尽心，杀她？赵子赟下不了手，可饿死她好像更残忍。陈淑珍是认为这岛田英子恐怕并不想死，否则自杀多简单？ 赵子赟也这么认为，陈娇儿倒是觉得岛田英子这么做也有一定道理，她应该是无法接受朝夕相处这么长时间的赵子赟夫妇二人会突然翻脸，她绝食是对自己的一种惩罚，如果死在赵子赟手上算是一种解脱。 桥本可以先放放，赵子赟和陈娇儿一起来到岛田英子的房间，英子的住处在两人家的边上，赵子赟和陈娇儿成亲后，岛田英子不好和他们住在一起，陈娇儿便在自家后面盖了两间房，给岛田英子住。 门口的卫兵见他们二人过来，立刻立正敬礼，赵子赟回礼后问：“怎么样？” “报告军长，老样子，不吃不喝，已经昏过去两次，我们趁她昏迷，让董夫人帮忙喂了些蜂蜜水。”卫兵答道。 轻轻叹了口气，陈娇儿道：“开门吧。” 吱呀声中，房门打开，一股难闻的味道从屋中飘出，陈娇儿心中一酸，她和英子长时间相处，多少有些感情，她知道岛田英子是很爱干净的，住的地方一尘不染，从现在的情形看，她确实不想活了。 走进房间，陈娇儿就看到岛田英子面如枯槁的躺在床上，眼睛直直的望着天花板，空洞无神，身上的衣服也没换过，看着邋遢不堪。 “英子……”陈娇儿忍住眼中的泪水，轻轻唤了声。 没有任何反应，赵子赟拖过屋中的凳子，坐在床边，陈娇儿则是毫不顾忌的坐在床沿，一只手轻轻抚摸岛田英子的脸，“英子…” 作为男子，赵子赟是不太好劝的，他只是静静的听着陈娇儿和岛田英子说话，见她一直都是目无表情，实在忍不住，冷冷道：“你若真想死在我手里，我成全你！” 闻言岛田英子身子一震，陈娇儿不满的瞪了夫君一眼：“二哥，你……” “既然她认为死是解脱，为何不尊重她的意思呢？” 陈娇儿刚想说什么，岛田英子却支撑着坐了起来，扭头盯着赵子赟，一字一句道：“你说话算数？” “算数。” “好，你现在杀了我！” 赵子赟摇摇头：“你现在这个样子，死了太难看，我可不想阎王爷找我麻烦。” 岛田英子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恼怒，低头看了看自己，低声道：“好，我这就梳洗。” 挣扎着下床，陈娇儿刚要去扶她，却被她毫不客气的推开：“我不要你帮忙！” 陈娇儿无奈的看着赵子赟，赵子赟冲她摇摇头，然后朝外走，“弄好了通知我。” 出了门，陈娇儿低声问道：“二哥真要杀了她？” 赵子赟笑：“先把她弄起来，回头再说。” 回到家中，足足三个小时，卫兵才来告诉赵子赟，说岛田英子让他过去，二人起身，提着从外面叫来的饭菜，再次来到岛田英子的房间，进门后，赵子赟四处打量了一番，笑道：“不是想死的人么？收拾房间做什么？” 岛田英子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让门口卫兵送来热水，认真洗完后，她就有些受不了屋子里一塌糊涂，想着死也死在一个干净的地方，不由自主的将屋子收拾了一遍。 见她不答，赵子赟接着道：“既然这样，做个饱死鬼应该是能接受的吧？”说罢，亲自打开了陈娇儿放在桌子上的食盒。 一股诱人的香气扑鼻而来，岛田英子顿时觉得肚子一阵阵难受，想想赵子赟说得也有些道理，既然都洗漱完了，也不在乎吃饱，她走到桌子边上，拿起碗筷，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正文 第373章 忽悠人的本事 拉着陈娇儿也做到桌子边上，赵子赟盯着岛田英子，这么被看着，岛田英子没由来脸红了下，愠怒道：“你盯着我做什么！” “我觉得你吃饭挺好看的，反正要死了，我看看不打紧吧？”赵子赟笑道。=顶=点=小-说 (z)(z)Ｗ444ZWcoＭ 岛田英子不出声，不过吃饭的动作慢了许多，赵子赟接着道：“你慢慢吃，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胡说几句你听听。” “你想反悔？”岛田英子警觉道。 “反悔？不，我只是想在你死之前聊聊，我印象里我们没怎么聊过天，就算相识一场，临别闲话吧。” “好，你说。” “我先说说你给我的印象，一开始见到你，我是认为你们日本人是想玩什么名堂的，害得我查了很久，反正你要死了，不介意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任务吧？” 岛田英子闻言迟疑了下，还是答道：“应该说没有，我一开始接到的命令就是陪娇儿，不过……” “不过你后来还是替桥本打探消息，对吧？” “对，可还是被你骗了！” “骗？”赵子赟笑：“你这话值得商榷，我问你，你们日本人不来中国，我骗得着你们吗？” 岛田英子不能答。 “还是说说你吧，你和我见到的日本人有些不同，我很好奇，既然你答应桥本打探消息，怎么没有不择手段呢？我们抓到的好几个女探子可是什么都敢做的。” 岛田英子自然知道他说的不择手段的意思，脸上不由得飞起一丝红晕，将碗重重放在桌子上，“你以为我是那种不知廉耻的人？” “当然不，由此看来，你其实不该来中国的。” 岛田英子一愣，有些不解的望着他。 “听你说话做事，我觉得你家教很严，也读过不少书，你应该知道，日本人对于中国意味着什么。” 岛田英子依然不能答，她冷冷道：“这已经不重要了，我吃好了，你想怎么杀我？” 陈娇儿顿时有些着急，她见丈夫三言两语，好像有些进展，没想到一下子被岛田英子把话说死。 赵子赟却是不急，淡淡道：“别急，我谈兴正浓，你一个要死的人让我说过瘾不行？何况我还要想想怎么让你死的漂亮些。” 岛田英子露出不屑的表情：“死而已，想那么多干嘛？” “若是你没梳洗之前，我到是不会多想，一枪毙了拖出去喂狗，不过既然梳洗打扮，这事可要想想。”他说得轻描淡写，岛田英子却有些浑身发毛，死她不怕，可真如赵子赟所说死的难看，想想她就…… “勒死我、下毒应该可以吧？”她小心翼翼问道。 赵子赟歪着头，想了想道：“身子倒是完整了，不过听说勒死的人会大小便**，吃**会七窍流血……” 岛田英子不由得身子抖了下。 陈娇儿目瞪口呆的看着丈夫和岛田英子如此坦然的谈论死相，她自己都觉得瘆的慌。 “还有，你这死了后怎么办？埋哪？还是真如我说的，拖出去喂狗？” “不能喂狗！”岛田英子大急，被狗吃了，完全不能接受！ “也是，那有些不够朋友，算了，要不你先想想，看看我能怎么杀你，死了后怎么办，想好了，咱们就执行，如何？” 岛田英子完全被他绕进去了，闻言点点头，“好。” 提着食盒，赵子赟和陈娇儿往回走，进了家门，陈娇儿就明白夫君玩的什么把戏，这死还有好看的么？估计岛田英子怕是要想好一段时间。 暂时搞定岛田英子，赵子赟抽空来到特别安全局，桥本正康一见到他是又蹦又跳，说他完全违背了国际法则，擅自扣押外交人员，完全不可饶恕！ “我都宣战了，你和我扯这些？”赵子赟不屑。 “宣战也不能动外交人员！你懂不懂？”桥本非常愤怒。 “不懂。” 桥本正康一呆，这如何是好？ “还是说说我打算如何处置你吧。”赵子赟懒得和他纠缠。 心里有些毛，桥本正康有些害怕不讲规则的赵子赟下手杀了他，嘴角微微抽搐，他强自道：“你敢杀外交人员？” “杀？不会，我怎么也会对外界说你在驻屯军挑衅期间失踪，察哈尔也一直在寻找当中。”赵子赟微微笑道。 一下子掉到冰窟窿，桥本正康真的怕了，在日本，失踪几乎就是死亡的代名词，作为外交人员，这种借口他非常熟悉，他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 “不过我打算放你回去。” 桥本正康以为自己听错了，吃惊的看着赵子赟，听他又重复了一遍，他几乎有些崩溃了，这大喜大悲让人累得慌。 不过稍微一冷静，他警惕道：“你想玩什么花招？” “我不想玩花招，放你回去只是让你带一个人和一句话。” “什么人，什么话？” “人回头你会看到，话很简单，你们不管往察哈尔派多少间谍，都在我掌握之中，来一个死一个！”赵子赟淡淡道。 桥本正康刚想表示抗议，猛地想起北平特务机关前段时间提及来到察哈尔的人，头皮顿时麻了，“你是说……” “金壁辉，熟悉吧？不熟悉我说说她另外一个名字，川岛芳子！” 桥本正康眼前一黑，麻烦了。 看着面如土色的桥本正康，赵子赟心中大乐，抓到川岛芳子纯属意外，这个大名鼎鼎的女间谍是来察哈尔做些了解，她很不相信察省的官员难以拖下水，七十事变后，察省将是下一个目标，如果能争取分化一些人，拿下察省将事半功倍，为此，她才请缨来察省探一探。 除了桥本正康，察省日本的间谍机构并不知道她的到来，董虎是在突击附属地时，将她抓获，本来附属地的绝大多数人并不在特别安全局的抓捕名单中，偏偏这川岛芳子在的不是地方，她住在当初朱杰下水的那家日本饭店中，这地方是董虎一定要铲除的。 鉴于她来察哈尔不久，董虎并没有将她列为重要调查对象，也是命数，川岛芳子居然用了金壁辉这个名字，说自己从满洲来，和日本人有些生意上的往来，因此才住在附属地的饭店中。 她这么说是想撇开日本人，争取能够被释放，否则她胡乱用个日本女人的名字，察哈尔绝不会发觉。 董虎自然不知道金壁辉是什么人，只是好奇她一个满族女子敢和日本人折腾，暗叹东北当真是清朝余孽复辟的天堂。此事他回家当故事说给小莲听，小莲自然也就顺口说给了陈娇儿听，这下子，她完了。 王颂能说得出的日本间谍没几个，唯独这川岛芳子那是从小听多了，记得非常牢，陈娇儿听爷爷说过好几次此人，一听到金壁辉几个字，当时就惊呆了。 她几乎没有任何耽搁，直接给赵子赟打了电话，赵子赟一听，居然还抓到条大鱼，忙不迭的打电话让楚峰安排，他要见见这个出了名的间谍。 在特别安全局的审讯室，川岛芳子心里有些忐忑，本来已经被当做一般人员收押，估计再过几天，也就能脱身，突然被弄到这里，她觉得不大妙了，难道有人指认她？ 门轻轻响动，三个人走了进来，她一眼就认出其中的赵子赟和楚峰，他们两个人的照片已经被看过很多遍，想忘都忘不掉。 看着面无表情的川岛芳子，赵子赟还是很佩服的，他不相信川岛芳子不认识自己，如此突然的见面，她居然还淡定自如，果然不一般。 坐在桌子后，赵子赟盯着她看了好一会，说实话，赵子赟不觉得她漂亮到哪里去，若真比较，他认为川岛芳子还不如岛田英子，也许自己的眼光不行？他不由得摇了摇头。 被人看着，确实不舒服，何况川岛芳子还不知道自己是否暴露，她必须装出一副懵懂不知的样子来。 楚峰来到此处就觉得有些诡异，他提前问了董虎，董虎也说不清楚，只知道自家老大直接就让他将金壁辉重新控制住，原因是什么，没说。 “你当真很镇定。” “我听不懂长官的话，长官为何把我带到这里？”川岛芳子面上带着一丝恐惧，小心翼翼的说着。 看着她的表情，赵子赟有种是不是弄错了的感觉，也许是同名的人呢？他准备在探一探。 “你从东北来？” “是。” “满族还是汉族？” 没有犹豫，川岛芳子直接说了满族，这个她已经考虑过，如果赵子赟找人用满语和她对话，她就成功了一半。 赵子赟笑了笑，见川岛芳子又浮现出害怕的神情，他猛然道：“你一个满清格格，真会这么害怕么？” 楚峰和董虎明显比川岛芳子还要震惊，董虎额头浮起一丝密密的汗，真要是赵子赟所说的，那他明显疏忽了。 “我是满族，但只是普通人家的子女，什么格格？” 赵子赟心里好笑，心道你太镇定了，他也不想再绕弯子，起身来到她的身后，将手轻轻放在她的肩膀道：“这里是察哈尔，你来错地方了，川岛芳子小姐。” 能掩饰心中的震惊，但川岛芳子难以掩饰身体细微的变化，赵子赟很清晰的感觉到她肩头传来的轻微颤抖，如此，他已经确认无疑。 董虎已经懵了，光听两人对话，他就知道面前这个女子是间谍无疑，估计还不是小人物，这些现在不重要，他不明白为何老大只听一个名字就能抓出这名间谍，神仙也不过如此吧？ 相反楚峰倒是镇定得多，他双手环抱，玩味的看着面前这个女子努力想忍住心里的恐慌。 “我承认我是日本人，不过我不叫川岛芳子，我谎报我是东北来的满族人是害怕。”川岛芳子做着最后的抵抗。 赵子赟猛地笑了起来，好一会才收声，转过来坐下，盯着川岛芳子的眼睛道：“你是满族人，也是格格，金壁辉、川岛芳子都是你的名字，至于你的日本名字怎么来的，我提醒你，川岛浪速你不会说不认识吧？” 川岛芳子瞬间崩溃了，她心里泛起极大的恐惧，面前人如此了解她的情况，看来早已知道她在察哈尔，是谁告密？ “桥本正康告发我的？” 她一说这话等于招供，楚峰和董虎都没来得急高兴，就见赵子赟再次站了起来，转过桌子。 川岛芳子还等着他的回答，很自然的将身子偏转过来，面对着他，屋中三人都没想到赵子赟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也没有问新的问题，而是掏出手枪，上膛，“呯……”巨大的枪声在屋中回荡，川岛芳子双眼带着迷茫和不解，头猛的向后一冲，然后朝右边歪斜，额头上一个猩红的洞和赵子赟手中枪口的青烟为这个女间谍的一生划上句号。 门口一阵嘈杂声，董虎和楚峰才从又一次的震惊中恢复过来，董虎急忙朝门口喊了几句，楚峰则高声道：“子赟，你疯了！” 早在来之前，赵子赟就动了杀机，他早已盘算好，只要确认是川岛芳子，他就毫不犹豫毙了她，如今川岛芳子已死，他将手枪保险关上，插回枪套，这才悠悠道：“她既是间谍，还是卖国贼，死有余辜，这种人没有留的必要。” “那也等我审一审啊？”董虎顿足。 “没有必要，她其实知道的重要消息并不多，再说，不一定能审出什么来，拖久了是祸害。” “我们可以用手段的，一个女子，我不信她能扛得住！”董虎还是不太甘心。 赵子赟缓步走到董虎面前，盯着他看了好一会，轻声道：“我承认用手段能得到一些结果，但我不愿意这么做，不是我同情她，而是不想你们用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后心里**，别忘了，我们虽然是上下级，但还是朋友。” 董虎默然，他知道赵子赟说得有道理，有些底线一旦迈过去，就再也不能回头了。 “以后安全局还是不要用酷刑，尊重犯人的人格其实是维护我们自己的人格，战争结束后，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千万不要为一时而迷失了自我。让人给她收拾，打理一下，我还有用。”说完，赵子赟轻轻拍了拍董虎的肩膀，朝外走去。 楚峰起身朝董虎点了点头：“子赟说得有道理，就按他说的做吧。” 张家口车站，望着正在搬上车厢的棺木，桥本正康一脸愁容，他知道回去麻烦很大，首先川岛芳子之死就很要命，她怎么说也是皇室成员，和很多日本高层人物有染，加上她的养父川岛浪速能量也不小，估计不少人会追究责任。其次就是这川岛芳子死前有没有说过什么，不过这两条和桥本正康关系都不算太大，唯独最后一条，川岛芳子到底怎么暴露的，赵子赟为何要将她的尸首送回去呢？ 赵子赟此时是心情大好，居然毙了日本王牌女间谍，他相信这给日本人的情报网络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何况他还埋了一个坑。 正文 第374章 联合军 大战在即，赵子赟又失踪了，连同他的夫人一起，在张家口不见了踪迹，宋思雨对此气得直跳脚，哪有这样的人嘛！招呼也不打。{三}{四}中文 3Ｗ444ZW 这个时间赵子赟离开张家口是有原因的，日本人已经在上海开战，随时都有可能进攻察哈尔，他需要一支奇兵，这便是远在归绥的三十五军！ 归绥绥远省府，傅作义正招呼着赵子赟夫妇二人喝茶，对于二人结伴出行，傅作义不觉得奇怪，张恒亮丽风景么，他也有所耳闻，只不过他认为这是二人太过恩爱的原因。 “子赟老弟，你突然到我这来想让我做什么？” “宜生兄果然知我，我也不绕弯子了，我来请宜生兄出兵。” 傅作义笑笑，这他猜得到，日本人占领平津后，下一个目标是察哈尔，他早已分析过局势，察哈尔顶在前面，唇亡齿寒的道理他懂，帮赵子赟就是帮自己，不过擅自出兵他还是有顾虑的，怎么说他也是被划在第二战区。 “我认为日军主攻方向还是下花园，攻克你的下花园防线，就能兵临张家口，我只能帮你防守下花园一线，让丰镇的董其武师做你的预备队如何？” “预备队？不用。” 傅作义有些不悦，想了想还是决定顾全大局，“如果委员长同意，我替你守下花园。” 赵子赟微微露出笑容，他判断没错，老傅还是肯帮忙的，“这也不用。” 傅作义一呆，“那你想怎样？” “请宜生兄三十五军两个师一起动，而且这事还不能上报委员长。” 傅作义大惊失色，“你…你想干嘛？” “下花园防线正面日军最多能摆开一个师团，我打算给日军来点狠的！” 想起当初他集中两个半师的兵力围攻第六师团，傅作义有些明白了，可当年那场大战他也仔细分析过，虽然有汤玉麟的原因，不过按照当时的双方兵力和布置，他知道赵子赟是很难吃下来的，如今三十一军升级为二十五集团军，是强大了不少，但除去多伦防守，还不至于有用两个师吃掉一个日军一个师团的能力。 就算三十五军两个师秘密前往下花园，还是有问题，傅作义觉得不可行：“你想我两合作用四个师打一个师团？老弟，有些异想天开了，日军在下花园是只能摆下一个师团，但他们一定会再派两个师团左右侧击涿鹿和龙关，这就会牵制住我们大量的兵力，据我所知，日军的第一军就是三个师团，总兵力要超过六万，我们四个师也就六万人！” “四个师打一个师团？我没说过啊？”赵子赟很是奇怪。 “那你的意思是什么？”傅作义糊涂了。 “我的意思是用八个师打三个师团。” “八个师！你多伦不要了？”傅作义吃惊道，随即回过神来，“老弟，你新征的那些兵一时用不上的，打这种仗是让他们送命。” 赵子赟摇摇头，“不是新兵。”傅作义大惊，这家伙什么时候有这么庞大的兵力了？怎么以前看不出来？ 如果真有八个师，那确实可行！傅作义有些兴奋，脸也微微红了，他不止是看到击败日军三个师团的可能，甚至平津… “如果上报委员长，退往保定宋哲元第一集团军和北上的卫立煌十四集团军进击南口，在让汤恩伯的十三集团军与陕西各军发动进攻，平津就能拿回来了！” “不行，不能上报。” “这是为何？”这么好的机会，傅作义很是不解，“老弟…” “一上报就可能泄密，更重要的，宜生兄所说的进击南口绝不可能，倒是趁机占平津可能性极大，万一我们拖不住日军三个师团，他们回击平津，与日军留在平津地区的两个师团合击，吃亏的是他们，责任却在你我。” 傅作义沉默了良久，叹了口气：“确实如此，再丢平津事小，搭进去几万人就是你我的罪过了。” “宜生兄，和日本人打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耐住性子，有的是机会的。” 失落感浮起，傅作义沉吟道：“老弟和我合作就不怕…” 赵子赟哈哈笑了起来，“若要背地里下手，宜生兄在我兵进外蒙的时候就可以拿回属于绥远的地盘了，你不是政客，国家大义下，你不会做的，我来找宜生兄就是因为我知道，和日本人打，你可以不要一切，只要赢！” 望着他闪闪的目光，傅作义觉得一股暖流从心头流过，军人，就当如此！ “只要能赢，我豁出去了！两个师交给你，由你调遣！我做你的军法处长，三十五军有不听令者，就地枪决！” 赵子赟连连称谢，“宜生兄，委屈你了，你还真不能离开归绥，而且要多出去露露脸，下次，下次再有这种事，一定让你过瘾。” “露脸？”傅作义随即明白，“行啊，那我就演演戏吧。” “宜生大哥，露脸可不是演戏，有正事的。”陈娇儿插嘴道。 傅作义疑惑的看着她，何来正事？ “我将代表察哈尔和宜生大哥商谈一系列的合作，除了我们部分学校和部门想迁往归绥外，还将在绥远兴建一个五十万吨的钢铁厂，一个大型发电厂，一个兵工厂、一个化工厂…” 傅作义晕了，“弟妹，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不然我来做什么？” “可绥远没那么多钱。”傅作义苦恼了。 “一切费用由察哈尔出，宜生兄只需要答应我任何时候无条件支援察哈尔的对日作战。” 傅作义明白了，赵子赟这是做第二手准备，一旦察哈尔真守不住，不至于葬送全部基础。他更明白赵子赟血战到底的决心。 “我没什么好说的，以后你下令，我听令便是。” “那哪行？”赵子赟吓了一跳，传出去可是会出大事的。 “行不行我说了算，老弟你可记住了，你说过下次再打大战，你让我过瘾的！” 主将搞定，并不见得属下听令，董其武、刘奉滨两个师长听到秘密前往察哈尔，还要听赵子赟调遣，自家军长却在绥远晃荡，当时就跳了，大骂赵子赟包藏祸心，想要借日本人的手削弱三十五军，然后吞并绥远。 面对两个手下，傅作义第一次暴怒，火冒三丈的他掏出枪就想崩了二人，副官急忙拉了半天，才算将他手中的枪抢了下来，望着耷拉着脑袋的两位爱将，他心中浮起一丝悲哀，三十五军尚且如此，赵子赟不敢信宋哲元和卫立煌是有道理的，目光短浅啊，都到了这个时候，还相互猜忌，何谈配合作战？ 在赵子赟的计划中，三十五军两个师将是一支奇兵，日本人可以通过一些细节知道察哈尔的兵力部署，但绝想不到三十五军会在没有南京任何命令的情况下参战，近四万人突然出现在战场上，能够起到的作用他知道，那有可能是致命一击！ “你们回去！”傅作义闷声道。 “司令，你想通了？”董其武小心翼翼问。 “回去和你们的副师长交接，今天起你们不再是师长了。” 董其武傻了，被免职了？ “副师长不听令，就参谋长代理，参谋长不行就旅长！我就不信三十五军没有愿意执行这项命令的人！” “司令，你这是何苦，帮赵子赟没有好处的！”刘奉滨劝道。 “好处？等日本人灭了中国，你去和他们要好处吧！这次三十五军必须参战，就算不为赵子赟，不为察哈尔，也要为这个国家！看看你们，那点还有军人的样子，看看三十一军，那真是为国为家为所爱的人，赵子赟背了这么多年骂名，人家在意了吗？当年你们口中的小人特木得，人家是什么，草原雄鹰！” 二人被骂得头也抬不起来，等他稍懈，董其武诺诺道：“军长，我们听令去察哈尔。” 傅作义心中还是很器重二人的，恨铁不成钢啊，见二人面露愧色，他也消了不少气，“这次我都很想去，知道吗，赵子赟给了你们一战成名的机会！” 二人终于动容了，一开始听是没仔细想，现在静下来就有些明了，这司令兼军长一直没说是什么任务，只是秘密前往察哈尔，听从调遣，二人不傻，只有大计划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想到三十一军向来喜欢出奇兵，动用两个军，那绝对是大阵仗！ “司令，我们错了，我们去，听赵子赟调遣！” “不是嘴上说，是一定听从他的命令！” “是！” 正文 第375章 第一次察哈尔战役（一） 八月二十七日，在淞沪会战拉开帷幕的第十四天，日军在多伦和下花园两个方向发动了进攻。,顶,点,,小说 Ｗ(z)(z)444ZWcＯＭ 不出预料，下花园方向日军第一军全军出动，三个师团，一个重炮旅团，加上附属部队，兵力达到八万多！多伦也不少，三个旅团，加上边上虎视眈眈的第七师团，也有四万多人，总体兵力和二十五集团军相当，这比上海这边规模大多了，全国上下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到了察哈尔，南京方面对此局面忧心忡忡，老蒋再次与白崇禧商议，这此，老白也没了声气，下花园方向日军兵力太多了，要扛住，他认为至少也得三十万的兵力，二十天以上？毫无把握。 有双方互派观察团这件事，三十一军高层将领对日军可谓知之甚多，李建波、张煜等几个师长、旅长都认真探讨过日本人的作战方式，依靠强大的火力强行突破是日本人惯用手法，在攻打固定目标时，多采用飞机大炮轰炸，然后依靠重机枪、步兵炮、迫击炮等重武器压制，步兵冲锋，反反复复，直到战胜对手。 在关东军观摩期间，察哈尔已经对这种战法有所了解，在没有完备工事的情况下，由于武器和兵员素质上的差距，被进攻一方往往伤亡要远大于日军，最终败下阵来。 在多次总结中，张煜曾经剖析过日军的这个特点，武器兵员素质占优，日军往往敢以少击多，一个中队就敢打中国一个营，甚至一个团，一个师团面对一两个军都不会考虑撤退，但也正是这个特点，张煜对日军始终一根筋的进攻也并不看好，中国人打仗讲究因势利导，讲究战法的灵活多变，除了实力外，更重视战场谋略。 针对日军这种作战特点，集团军定下的策略就是牢牢守住磨盘山和鸡鸣山两个钉子，让日本人欲罢不能，同时辅助以骑兵师来应对日军的小股部队迂回作战，参谋部黄守汉处长总结参谋们的建议后，提出要将两条防线后的骑兵师明确展示给日军，首先从心理上就断了日本人小股部队迂回作战的念头。 守住钉子的第一要务就是顶住日军的三板斧，方振武在观摩关东军作战时，已经了解了日军的后勤能力，他发现日军作战部队一般能够携带的弹药和粮食多为七天左右，也就是说，在不考虑后勤能否跟得上的情况下，日军持续进攻势头最多维持七到十天，尤其以头三天最为凶悍。 张恒赐儿山集团军秘密指挥部内，方振武正在地图前介绍着双方的态势，连同佛采儿在内，参会人员都脸色凝重，日军要报复早已不用商讨，只是大家都没料到日军居然集合了十万的部队进攻察哈尔，现在的问题是秘密调动三十五军反击还行不行？ “……根据军事情报局从东北获得的消息分析，东条英机的察哈尔派遣兵团并不完全是配合进攻，从多伦方向攻入察哈尔一直是关东军的设想，由此我们也要重视热河的日军第七师团，一旦他们加入战局，我们在下花园的反击作战恐怕难以实施！” 陈振林看了看赵子赟，见他面无表情，好像在想什么，扭头冲佛采儿道：“参谋长有何想法？” 老佛这段时间早已对各种情形了如指掌，他起身拿起教鞭，来到地图前：“日军在华北集结了……，主攻怀来方向的是第一军，在此我想提醒你们，平津地区未参与攻击的其余日军并不会旁观，从平津地区日军的布防情况看，他们是兼顾着监视华北和随时增援第一军两种任务……” 佛采儿的分析基本上和白崇禧相似，如果南京方面不下令华北地区的军队增援察哈尔，日军一定会持续攻击察哈尔，直到二十五集团军彻底崩溃。 “……我们遇到的最大难题是，华北的第一、第二十集团军会不会增援？如何增援？如果他们冒进，被日军第二军击败，反而让日军能够放手攻击察哈尔，如果不进攻，日军又没有任何压力，那就成了我们二十五集团军独力迎战日军十万大军。” 佛采儿还显得有些生硬的中国话一停下来，陈振林再一次看着赵子赟，这一战相当关键，事关察哈尔生死存亡。 赵子赟内心纠结，稳妥的法子就是两边死守，但这相当于将自己先置于不胜的境地，他可没狂妄的认为自己十万部队能够战胜日军十万人。 “要是我们能破译日军的电报就好了，唐毅那边有没有进展？” “没有。”陈振林道：“依靠我们从领事馆缴获的密码本等东西，唐毅那边刚刚能够找到日本外交密码的特点，也有些收获，但从日本外交电报破译的内容看，也只能了解到日军准备先解决察哈尔，日军的内部电报还不能破译。” “算了，一时半会不会有结果的，破译这种事不但要水平，还要靠运气。”赵子赟道。 没办法，只能依靠一些情报得出判断，日军进攻察哈尔也没有历史可利用，何况此时格局已经改变，赵子赟是不会再按照王颂的记忆去谋划局部战争的。 “……根据两位参谋长的分析，我是不是可以这么认为，反击作战必须要解决的问题有两个，一个是多伦方向能不能顶住东条英机，第二个是华北方面必须有一个稳定的局面。” “是的。”方振武点头。 起身来到地图前，赵子赟端详了回，回头道：“我认为这次战役本身就有两个阶段，第一阶段，磨盘山和鸡鸣山都要顶住日军的进攻，否则就谈不上反击作战！” “第二个阶段就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将包括三十五军在内的几支部队运动到位，然后发起突然进攻。” 见几人都点头，赵子赟笑了笑，反身回到座位坐下，双手合十撑在桌子上：“说点题外话，昨天我和南京通了电话，蒋委员长要求我要顶住日军的进攻，争取战局发生重大变化，你们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吗？” 方振武想了想道：“我想，他是想等着我们和日军第一军拼的两败俱伤，然后调集大军，进行平津决战吧？” “我也这么认为，我觉得更深一层的是，平津决战怕是做做样子，以此逼迫日本人坐在谈判桌前，争取美英法的调解才是最终目的。”赵子赟道。 佛采儿有些不解的听着他们瞎扯，这有些跑题，他不满道：“赵司令，我们应该讨论如何防守和反击！” “参谋长，不要着急，听我慢慢说。” 佛采儿双手一摊，那意思是你说。 “我刚才提到，既然南京有这种想法，我可以断言，在我们没有反击之前，华北是不用考虑援军的，第一、第二十两个集团军完全有理由在旁边观望，我们只能独立面对日军的进攻，如果我们顶不住，南京也不会坐视不理，他们需要察哈尔尽可能守住，只有出现这种局面，第二战区才有增援我们的可能性。” 佛采儿有些恍然大悟，他摇摇头，中国人的想法真是奇怪，自己人都不帮？ 赵子赟在军事上略显不足，但这么多年主政，吃亏上当也有，他对各方的意图是很敏感的，他简单分析，就是为了统一思想下定决心：“因此，以其一味防守消耗到我们支撑不住，不如放开手脚大干一场！我原先设想的反击是想给日本重重一击，一方面给他们一个教训，另一方面想借此给察哈尔创造一个短期休整的机会，现在看来，局势也逼迫我们不得不反击。” 陈振林闻言若有所思，良久道：“这样看来，没什么好商量的了，我的意见是原定反击计划不变，我们必须正面击败鸡鸣山一线的日军第一军！我建议计划的目的要做调整，不要再盯着围歼日军一部，首要保证战役取得胜利。” 决心一下，剩下的问题还是多伦，鸡鸣山毕竟离张恒很近，增援也好，物资也罢，都不是太大问题，何况常风的察哈尔第二师进入涿鹿，也能够很好的牵制住日军的进攻，而多伦很难办。 “十七师的最大难题是如何抵挡住日军的持续进攻，我们既然要在下花园反击作战，那能派往多伦方向的炮兵就非常有限，我很担心他们扛不住。”方振武眉头紧锁。 “根据方参谋长对日军的作战特点分析，我认为多伦一线首要的不是防守，而是如何断了日军的物资供应，我相信只要日军不连续攻击，李建波挡住日军十天应该能行。”一直没有发言的楚峰边说边起身来到地图前，指着多伦以东的地区继续说道：“由于多伦到赤峰一线的铁路修成，日军不可能不利用这条铁路，因此，我建议山地师一部进入磨盘山以东，与黄显声的部队一起切断这条物资通道，再以山地师一部游弋在围场到多伦一线的道路周边，进行持续骚扰！” 正文 第376章 第一次察哈尔战役（二） 赵子赟、陈振林几人对望一眼，频频点头。**顶**点**|小说 444z(z) “如果十七师确实守不住多伦，我建议后撤到都河，只要延缓日军的进攻，给我们在下花园反攻的时机就行！”特木得想法更是大胆，在锡盟多年，他对不固守一个地方有深刻的认识。 “不错，我也有这个打算。”赵子赟道，这个念头他早就有，放弃多伦并不是不行，“我将骑兵第三师放在多伦以北就是准备应对这种局面，不光光是为了防范日军从锡盟方向突入。” “那山地师是不是可以考虑不加入下花园反击？”楚峰问道。 思索了会，赵子赟摇头：“不行，山地师参与下花园反击并不是配角，他们进入妫水一线，如果我们反击顺利，山地师的背后一击可以给日军致命打击，如果反击不顺利，山地师也将在那一带给日军的增援和物资供应带来巨大的麻烦。” 楚峰点头，想了想道：“如此多伦一线压力将很大，我打算将特种作战大队一部分调到多伦一线。” “不行。”这回是陈振林出声反对，特种作战在这种超大战役中作用并不很大，他不想白白浪费这支力量，察省虽说一天清除了所有日本人势力，但难保没有遗漏，现在察省几乎动用了全部军队顶到第一线，张恒及各处都非常空虚，他需要特战队员保护各处的重要设施，并为龙关方向装甲师参与反击时清除前方日军的侦查部队。 “我还没说完呢！”楚峰笑道：“我调往多伦的是经过一段时间训练的狙击大队！这些狙击手本来是要在训练后派往各个师，干脆就让他们在多伦来一次实战训练，我想，只要有他们在，日军就不能排除小股部队骚扰地方，一旦山地师撤离，他们也能够给日军后勤强大压力。” 狙击大队？赵子赟来了兴趣：“现在有多少人？” “一千多，都装备了我们自己刚生产的狙击步枪。” 这么多？还行，赵子赟赞成楚峰的建议，他们几个都只知道狙击手可远程射击，主要是执行特殊任务，并在有可能的城市攻防战中发挥作用，还不知道一千多狙击手放在一线阵地打，对东条英机是一个恐怖的存在。 整整一天，几位高级将领都没有离开指挥部一步，设想越说越明，最终，第一阶段的防守方案形成，多伦一线十七师依托防线防守，多伦警备团为其预备队，山地师和特种作战大队的狙击手配合作战，骑兵第三师在多伦北，骚扰日军后勤线的主要任务交给黄显声来完成。 在下花园一线，二十二师主守鸡鸣山，察哈尔第二师依托洋河防守涿鹿方向，二十师在龙关表面上是防止日军第七师团从热河方向的突入，实际是等待战机围攻第一军。 至于第二阶段的反击作战，大致的想法是有的，不过还未敲定，几人都同意要根据第一阶段的防守作战来确定最后的反击作战。尤其是多伦一线的战况，几人心里都不想放弃多伦。 作战命令陆续下达，陈淑珍向全省发布征集令，要求汽车、马车等运输车辆就近到县府报道，随时准备参与物资的运输，正黄旗一线的道路早已车水马龙，由宪兵押送的军车在道路上飞驰，将武器弹药源源不断的运到张北装上火车运往多伦和下花园。 面对察哈尔的积极备战，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寺内寿一大将并不担心进攻不利，他不太相信赵子赟能够抵挡住第一军的进攻，唯一的问题是赵子赟雷霆一击，造成日本人在察哈尔的情报网络土崩瓦解，消息不灵是华北日军最头痛的事。 不得已，徳川好敏派出三十架战斗机为侦察机护航，对察哈尔进行空中侦察，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察哈尔有二十几架飞机呢？ 空中侦察也只能看个大概，就侦察结果，寺内寿一觉得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察哈尔的全部军队都围绕着多伦和下花园展开，他对赵子赟将装甲部队放在宝昌不动也是频频点头，一支机械化部队就为十七师和二十师两个师提供了支援，不管从多伦还是龙关，突入察省的关东军必然要遭受察哈尔装甲部队的反击，寺内寿一对关东军能否攻破多伦不感兴趣，他只需要东条英机牵制住察哈尔的两个师和装甲旅，这样，他对攻破下花园已经有了七成把握！ 双方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赵子赟和寺内寿一一样，他也有七成把握击败第一军，如果运气好，难说会让第一军遭受灭顶之灾。 “通知楚军长，让特种作战大队再清理怀来、延庆一带，确保没有民众还滞留那里，同时，确保日军在这一带找不到一粒粮食！” 赵振紧张的记录着，这一两天，赵子赟是想起什么就说什么，生怕有遗漏之处，清理怀来和延庆一带，他记得这是第三次，心想小鬼子这回要倒霉了，估计想抓只耗子吃都难！ 赵子赟重视这件事都是源于方振武对日军后勤的分析，他相信在双方缠斗中，日军的物资会消耗极大，他要让日本人对运弹药还是运吃的纠结。 多伦前线，李建波也是不敢掉以轻心，张房山－磨盘山防线原不如下花园方向完备，最要命的是十七师撤出多伦期间，日本人破坏了不少工事，他进驻以来，可谓日夜赶工，算是有些模样。 最让他担心的是山地师只能协防一个月，一个月后，多伦将只剩下他独立支撑，最多还有一个多伦警备团，不过他们任务也重，除了作为全师预备队，他们是需要堵死多伦以南热河方向的一切道路的，多伦以北倒是还有骑兵第三师，但那是替他守住北方后路的，并肩负一旦多伦守不住，延缓日军进入察哈尔速度的任务，不能轻动。黄显声的部队帮忙骚扰后勤已经是压力巨大，李建波也不指望他们能够参与防守。 唯一的生力军就是宝昌基地转过来的一千多狙击大队队员，这些人是楚峰专门训练的狙击手，从各师选拔来的士兵，只接受射击训练，人不多，不过他们手中的武器让李建波很感兴趣，加装了瞄准镜，据说百米靶子说打哪就打哪，三百米都能取人性命，传言有人可以用重弹击中六百米外的目标。李建波当年多伦大战时曾经用过神枪手突出五十散兵坑作战的战术，效果不错，这回他想再用，有这些狙击手，最大的好处是散兵坑都省了。 除此之外，李建波的另一大难题是动员多伦城民众撤离，万一多伦失守，要确保损失最小，可孙名望等人坚决不走，他们对多伦防线充满信心，李建波无法向他说明一旦反击作战，集团军有放弃正蓝旗的打算。 只有先顶一顶再说，李建波认为这还是能把握住的，多伦到张北除了公路还有铁路，撤离应该不太困难。好在格根塔娜的女子骑警队因建锡省而移防贝子府，他少了后顾之忧，当然，这对格根塔娜是个煎熬，尤其是蒙根其其格，她心爱之人是磨盘山防线的主将，她相信曹毅绝不会后退，除非…… 与上一次第六师团进犯时的情形不同，多伦民众上到实际主管正蓝旗全县的副县长孙名望，下到街上叫卖小东西的小贩，没有一个人脸上有担心的神色，十七师重返多伦可谓定海神针，没人相信日军能够攻破多伦防线，民众偶尔聚集在一起，更多的是谈论这回十七师能够杀多少日本人！ 多伦警备团团长亢仁是三十一军中为数不多的地方守备部队蒙古族军官，他三番五次找李建波，要求上第一线作战，在他眼里，多伦警备团有着特殊的地位，虽然赵子赟早先担任团长的多伦警备团早已成为二十师的主力之一，但亢仁认为他的警备团依然是赵子赟为团长时期的那支铁军，不管人员早已换了一茬，首任团长是当下集团军司令这个事实不可改变。 不得已，李建波只能从另一个角度来阐述预备队的重要性，他希望当多伦警备团顶上去的时候，能够像钉子一样，钉在哪里都绝不后退一步。亢仁为此兴奋得大吼一声，发誓多伦警备团只有战死的士兵，没有后退的孬种。 民众的信心和警备团高昂的士气让李建波守多伦的信心也增加了不少，这一次他要独力面对关东军，也许一战之后，十七师将获得一个傲视天下的称号！ 在全国各界目光的注视下，日军察哈尔派遣兵团率先从多伦方向发动了进攻，至此，第一次察哈尔战役正式拉开帷幕。 正文 第377章 第一次察哈尔战役（三） 就十七师和关东军而言，多伦双方算是打过一回，知根知底，不管找什么理由，曾经狂妄的第六师团是十七师的手下败将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因此，主攻的日军混成第十五旅团筱原诚一郎少将可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在关东军司令部的协调下，六个重轰炸机中队五十多架飞机轮番轰炸磨盘山、张房山，然后他下令下辖的野炮兵第二联队四十八野炮开火，来来回回的将山头彻底犁一遍，这才让步兵第十六联队后藤十郎大佐发动进攻。。顶点。小说 ＷＷ(z)2３[ＷＸ]Ｃom 一千多人在山下集结，第六师团曾经吃过的亏事没人想重复，轻重武器架设好，山上可能的目标都被牢牢盯着，做完这些，一个中队的日军作为先锋先上，察哈尔士兵枪法好，这不是秘密，不过日军枪法也不赖，他们知道如何躲避，依托地形，两百多人看着乱麻麻的朝山上攻击前进，后藤十郎放下望远镜满意的笑了，他的旅团是临时从第二师团中抽调出来的，不但比第六师团更狂妄，还想报仇，报沈阳丢了面子的仇，否则他也不会抢主攻。 “呯！”清脆的枪声在山间回荡。 后藤十郎急忙抓起望远镜，自己士兵依然闷头朝上攻，也许是枪走火？ 山上，三十几人趴在破烂不堪的战壕里，炮火一停，他们就在队长的带领下从背面冲了上去，各自找着合适的位置，驻守磨盘山的曹毅旅也是老手了，当年怎么打的他历历在目，开战前他最头痛的就是对方的飞机和大炮，吃过亏的日本人绝不会什么都不干就开始进攻，兵派多了就是挨炸，派少了被攻上来就什么也别想了。 旅部会议上没人有办法，那人命填是唯一出路，可曹毅不干，人命是一回事，任务也是一回事，人死光了，多伦怎么办？ “我们上！”一个声音响起。 曹毅一看，是楚峰派来支援的狙击大队队长韩富。 他们就一千人，配合山地旅作战已经抽调了四百…曹毅犹豫，人少不说，万一伤亡过大，楚军长那里也不好交待，他也知道狙击作战不是打阵地战的。 “我们受过正面狙击作战的训练，刚才曹旅长也说了，日军的头几次炮火会很猛，人多了伤亡很大。” “你们上去也一样！”罗海说道。 “我们可以躲在背面，等炮火过后再上。” “那日军攻上来怎么办？磨盘山正面，日军至少可以派一个大队进攻。” 曹毅头痛的也是此事，日军这次有备而来，他的重武器是不能一来就布置在山顶的，那就是活靶子。没了压制武器，光靠反斜面的迫击炮和步枪难度很大。 “曹旅长，别忘了我们可以在三百米就开枪的！” 曹毅身子一震，他把这茬给忘了。韩富能挡住第一波，他就来得急派兵上去。 “好，那就交给韩队长了！” 磨盘山西面山坡上掩体里，韩富嘴里嚼着肉条，显得很轻松，炮火一停，他就派上一个小队，三十人，只派这点人手，他是怕日军玩二次炮击，小心些为妙，等山顶小队长用步话机通报日军上来两百多人，他便轻松的掏出肉干吃了起来，这点人？还不够塞牙缝的！ 他轻松，山下曹毅急得直跳脚，后悔相信了他，山顶观察哨已经打来电话，说日军开始进攻，但韩队长只派了几十人进入一线战壕，这磨盘山要是丢了，他曹毅崩了自己都挽回不了过错。 “韩队长回话了，请旅长放心。”作战参谋无奈的放下电话。 “命令罗海不要等，即刻进入阵地，走，跟我上去！”曹毅火不是一般的大。 才来到半山腰，山顶再次响起隆隆炮声，还有炮弹越过顶部落到了上的这一面，腾起一个烟柱，曹毅愣了下，也来不及多想，加快了脚步，来到距离山顶一百米处的掩体，他就看见罗海站在那里望着山顶。 “罗海，怎么回事？” “曹旅长，是我拦住了罗团长。”韩富笑眯眯的走了过来。 “韩富，你到底搞什么鬼？” “搞鬼？没有啊？”韩富笑了。 了解了山顶发生的事，曹毅暗自心惊，有些小瞧他们了，一个小队的狙击手，在山地散开后，三百米，就有人开了第一枪，还真没打中！这也就是后藤十郎听到的，不过二百五十米时，三十人陆续射出了子弹，这回可没放空，近二十名日军士兵一声不吭，直直的就到了下去，没等边上人搞清楚状况，枪声再次响起，二十几个又倒了，有人身上还中了两枪！ 日军中队长立刻做了一个他认为正确的举动，趴在一块石头后面，其余人跟着他趴了下来。他刚扭头想看看整个中队的情况，“呯！”清脆的枪声划过，子弹准确击中了他的钢盔，头一歪，这中队长没了气。 这都能打中？边上不远处趴着的士兵亡魂大冒，扭动着身子想往回爬，零星枪声响起，又有人不动了。 山下后藤十郎已经从望远镜中看了好一会，他嘴角有些哆嗦，对方有狙击手！而且不止一俩个。这狙击作战他是听过的，远距离精准射击，第二师团也有，那都是精英，一般出动，都是猎杀敌方有价值的目标，像察哈尔这样，用狙击手打普通士兵，他根本没想过。 两百多米，一个尴尬和无解的距离，重机枪是肯定不能上的，目标更大，用炮？后藤十郎嘴角再次抽搐，黄显声早已把赤峰到多伦的铁路破坏得一塌糊涂，物资运输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顺来，第一旅团应付沿途的袭击就疲于本命。 不管怎样，先把山上的那些士兵弄回来再说，后藤十郎咬牙炮击，掩护进攻的那个中队撤退，这第一次进攻算是无功而返，除了摧毁了山上的十七师防御工事外，后藤十郎用九十多名士兵的尸体，打探到十七师的一些变化。 下午，后藤十郎再次试探进攻，这次他调整了战术，飞机大炮将磨盘山轰击一边后，他便下令旅团配属和联队的重武器持续进攻，同时，在他的建议下，筱原诚一郎命令猪鹿仓彻郎的第三十联队在张房山方向也发动了牵制性进攻。 这种打法是血腥和残酷的，后藤十郎知道他若是不派步兵，不管如何轰炸，山顶上都不会有太多察哈尔士兵，咬牙派出两个中队波次进攻，随即罗海派出一个营的士兵进入一线战壕，团属迫击炮也集中开火，部分步兵炮也被拖到山顶朝下猛轰，这一来，日军算是顶着两边的炮火往上攻。 二百米，遭受了狙击手的第一波打击，这次韩富可是一股脑派上了三个小队，足足九十人！一次就差不多灭了日军一个小队，后藤十郎从望远镜中看到，心里直哆嗦，不得已，咬牙再派出一个中队参与进攻，命令步兵炮和迫击炮掩护，此时山顶上见狙击手发威，日军很难攻上来，便将重迫击炮和步兵炮调转方向，轰击攻击张房山的日军，这完全是从背后打，张房山方向顿时烟柱腾空，让那个方向进攻的三十联队进退维谷。 有得必有失，在张房山方向日军遭受重大打击时，磨盘山这边后藤十郎的进攻压力顿减，他一边让炮兵压制山顶的重机枪，一边再派一个中队朝山上攻去，此时进攻磨盘山的日军兵力已经达到一个大队。 眼见只有一百米，看到希望的日军不顾狂飞的子弹，纷纷跃起呐喊着朝山上扑去，这次迎击他们的是察哈尔改进后的手榴弹，装填在压制钢壳中的梯恩梯炸药威力巨大，能够将压制的钢体外壳炸成二十几个破片，一个已经很恐怕，几百个那就是要人死无全尸，一阵爆炸声后，山顶上一群晃动的人头不见了，伴随这察哈尔狙击手的清脆枪声，后藤十郎不得不宣布进攻彻底失败。 下午进攻，后藤十郎损失了近七百人，还搭进去进攻张房山的十五旅团三十联队一个中队的损失，让他一下子丧失了攻占磨盘山的信心。 被称为二等兵的东条英机中将信心满满领兵攻打多伦，指望着取得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后，踏上察哈尔的土地，这当头一棒让他不知所措，自己是没什么好办法，他掩饰着内心的无力感，装作一边沉思，一边用手轻敲桌子。 筱原诚一郎暗自松口气，他很怕东条英机狂妄的要求他不惜一切代价进攻，司令官不做声，筱原诚一郎只得和作战参谋绫部橘树大佐商量着办法。 “首先我们要放弃攻击张房山，在磨盘山没有拿下之前，攻击张房山会腹背受敌，可磨盘山……”筱原诚一郎蹙眉。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在对方的狙击下，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兵力在抵达攻击位置前就丧失了，派出更多的部队又会在对方的炮火下遭受巨大损失，因此我认为要先化解对方的狙击手的攻击，以往的战例表明，应对对方的狙击作战，最好的办法就是派出我们的狙击手，除此之外，是出动战车，可眼下这两种办法我们都用不上。”绫部橘树叹了口气，他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得有些狼狈。 “如果只是应对狙击手的远程狙击，可以用烟幕弹，不过这样我们也无法知道山顶上的动向，重武器难以发挥作用。”安藤尚志少佐插嘴道。 筱原诚一郎心中一动，不知道动向是双方的，自己重武器不好使，对方也一样，拼人力总比送死好，“安腾少佐，你能否制定一个计划，让我们的重武器尽可能的发挥作用？” 低头沉思的东条英机一直竖着耳朵听他们是对话，二等兵的外号不是白叫的，他就认为这个法子是最好的，停止敲击桌子的举动，他起身道：“以烟幕弹掩护重武器和进攻士兵到达最佳攻击位置，山顶风大，只要算好烟幕弹的遮盖时间，适时发起进攻，就能给对方最沉重的打击！我命令，明早发起进攻！” 正文 第378章 第一次察哈尔战役（四） 与多伦方向不同，下花园鸡鸣山防线第一天就刺刀见红打得异常惨烈，华北方面军临时航空兵团德川好敏中将派出了所有的战斗机和轰炸机，将鸡鸣山炸的一片狼藉，六十多架战斗机一直在鸡鸣山上方盘旋，警惕着西北方，只要察哈尔战机出现，他们将彻底将其消灭。`顶`点`-小说``(444)Ｗ(w)` 紧跟着，野战重炮兵第一旅团开始发威，二十二师士兵第一次见到一五五重炮的威力，看似异常坚固的碉堡根本经不住轰击，只要被直接命中，烟尘过后，空空如也。 吴增隆望着山上滚滚浓烟，牙齿咬得咯咯响，他不知道这样猛烈的炮击之后，几个阵地上留守的近千名士兵还剩多少。 “旅长，田团长报告，一三一团伤亡三百多人，他请旅长放心，不会让小鬼子好过的。” 吴增隆紧握的拳头松了下来，还好。没多久，鸡鸣山方向传来激烈的枪炮声，吴增隆眉头紧锁，一来就这么激烈，看来日军志在必得。 山上，一三一团团长田光抓着一支轻机枪拼命扫射，这第一波进攻，日军就给他施加了强大压力，近两个大队的日军在鸡鸣山正面近一千米的宽度上发起了猛烈进攻，子弹在空中飞舞，两边的步兵炮也是拼命开火…… 田光防守的难度在对方的飞机上，除此之外，就是在他眼里坚不可摧的一线工事依然低挡不住日军的强大火力，在日军的飞机轰炸和重炮攻击下，原有的防御工事已经损毁大半，让一三一团的重武器不得不在毫无掩护的情况下开火，成了对方重点攻击的目标。 “轰！”漫天土雨，夹杂着**的东西，又一挺重机枪被日军的九二步兵炮轰上了天，田光眼中冒火，重机枪是他防守的重要力量，可这第一天，他就损失了一半。 “让炮兵连集中攻击日军的重武器！”田光朝边上的卫兵吼道。 团属迫击炮连十二门一百毫米重迫击炮和十二门九二步兵炮迅速开火，集中火力定点清除日军的步兵炮，望着对方连续飞上天的步兵炮，田光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打得好！” 山下进攻的是日军第十四师团步兵第二联队，石黑贞藏大佐手杵着军刀，一脸阴沉，二十二师的抵抗如此顽强他没有料到，来到平津，他已经了解到一些情况，曾经在长城战役中表现出强大战力的二十九军根本经受不住二十师团的攻击，三十一军比二十九军应该强不到哪去，可空军轰炸和重炮攻击后，他居然没能撕开对方的防线！ 连续三次进攻，石黑贞藏不得不停了下来，攻不动了，他已经损失了八百多人，需要喘一口气。 日军停止进攻，吴增隆也算缓了缓，一三一团已经伤亡了近一千人，他很怕日军这么一直持续进攻，让他来不及增援。 “旅长，动用重炮吧。”参谋长建议道。 吴增隆摇摇头，他手里握有察哈尔独立炮兵第三团和第七团，第七团装备了一零五榴弹炮，可对方有一五五加农炮，射程比第七团远，双方炮战是不均等的，加上天上还有日军的飞机，第七团他损失不起。 被动挨打不是事，思索了一会，他让参谋下达命令，炮兵第三团做好开火和撤离的准备，他想用第三团打游击炮战。 随后抓起电话：“田光吗？能不能顶得住？…好，下午让你的炮兵观察员随时待令，我准备让炮兵第三团支援你！” 下午一点，日军再次发动进攻，依然是飞机轰炸重炮轰，然后是十四师团自己附属的炮兵接着轰，田光有了上午的经验，在一线上仅留了很少的人，损失比上午小多了，炮火一停，石黑贞藏孤注一掷，整个联队发动了全线进攻，他知道对方也支撑得很苦。 鸡鸣山再次枪声大作，田光见日军如潮水涌上来，也咬牙投入了全部预备队，吴增隆在后面听见山上枪声比上午激烈了不止一倍，判断日军发狠了，他估算了时间，日军飞机已经飞离好一会了，现在是一个时机，他果断给炮兵第三团下达的命令。 刺耳的尖啸声飞过山顶，一三一团士兵惊叫道：“我们的炮！” 那边石黑贞藏看见山坡上突然出现几个烟柱，顿觉不妙，察哈尔炮兵开火了！对方有炮兵他知道，但在己方重炮的威胁下，他知道对方并不敢轻易开火，而且这才是第一天，动用炮兵将会丧失最佳反击位置。 炮兵第三团阵地上，士兵挥汗如雨，他们没多少时间，必须在最短时间打出最多炮弹！ “快！还有两分钟，两分钟后挂车转移！” 汽车马达轰鸣声中，炮兵拼命装填炮弹、开火，再装…，两分钟一到，所有人火急火燎的将挂钩朝车后挂，飞速往车上搬着剩下的炮弹，当最后一辆车飞速驶离阵地，炮兵团长才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跳上汽车离开，十分钟后，无数的炮弹落在阵地上，巨大的爆炸声几里外都听得见。 这一轮炮击给进攻的日军毁灭性打击，三十六门七五山炮愣是打出了三百多颗炮弹，将日军进攻的区域完全覆盖，田光趁机发起了一轮冲锋，将石黑贞藏打得倒退两里多地。 当天战斗结束，天黑后，两边都进行着调整，吴增隆以一三零团接替了一三一团的阵地，同时在第二道防线加厚掩体工事，所有的重武器掩体架木头盖土，想尽一切办法降低日军重炮的伤害。 十四师团师团长土肥原贤二也同样用第五十九联队替换伤亡惨重的第二联队，并将第二十八旅团的火炮临时调配给五十九联队，临时航空兵团也改变了战法，将分批次轮流出击，在轰炸的同时寻找察哈尔的炮兵。 第一天的战况上报南京后，一直焦急关注察哈尔战事的老蒋和白崇禧等人更加担心，才一天，三十一军就损失了一个团，伤亡一千多人，这样下去，别说二十天，十天都顶不住！二十五集团军尚且如此，老蒋担心集结在北平以南的几个集团军能不能顶住日军第二军的进攻。上海那边不妙，寄以厚望的二十五集团军也有些风雨飘摇，日军比想象的要强很多，老蒋有些后悔全面开战了。 在张家口集团军总部，赵子赟却略显轻松，能够顶住日军第一板斧，没丢失第一道防线，说明三十一军确实战力惊人，损失一个团不假，可赵子赟知道日军更惨，这种消耗他是顶不了十天，不过日本人也差不多完了。 “司令，陆军总医院来电话，他们的存血不够了。” 赵子赟猛地跳了起来，疏忽了，绝对的疏忽，他看着作战室里盯着他的参谋们，吼道：“通知司令部里没有事的人员，全部随我去医院！” 十几辆军车风驰电掣驶入光华医院，赵子赟从一脸吉普车上跳下来，“赵振，去找人，问清楚抽血的过程！其余人，立刻下车集合！” 两百多人迅速列好队，赵子赟环视一圈：“废话我就不多说了，前方将士流血，医院手术存血不足，这是我的疏忽，现在，我请你们为躺在里面的兄弟们输血！” “司令，让护士来抽，要多少抽多少！” “对，想抽多少都行” 赵子赟啪的一声立正敬礼，大声道：“谢谢！” 医院大门，赵振匆匆跑了出来，还有两名护士跟着，赵振老远就喊：“司令，她们来带我们先去验血，然后根据需要决定先抽什么血型！” “好！听我口令，全体排成两列纵队，齐步走！” 跟着护士来到一个大房间，护士开始验血，赵子赟则站在一旁和赵振交代着什么，验血就是验个血型，速度很快，结果出来，护士就开始张罗着抽血。 赵子赟朝一名参谋问了句你什么血型，那参谋说b型，护士要先抽他这个血型的，赵子赟哦了声走到最前，退开正准备伸出受到一名司令部卫兵，将手伸到护士面前说道，“我就是b型，抽”。 “司令！”赵振惊叫一声。 “喊什么！护士，抽血。”赵子赟回头瞪了他一眼。 护士自然是认得他的，拿着针筒不知如何是好。 “你愣着干什么？抽啊！” 护士手都抖了，针头直晃悠。 “赵振，你们司令在哪？”随着声音，郑云喜走了进来，赵子赟见他就嚷嚷道：“郑院长，你这手下不行！” 那护士一下子哭了：“院长，不是我不行，我不敢抽他的。” 郑云喜过来瞪了他一眼，“你一个省主席，集团军总司令，吓唬人家小姑娘做什么？手伸过来，我抽死你！” 话是这么说，郑云喜还是只抽了两针筒就拔出针头：“行了啊，抽多了人顶不住，我知道你没时间休息，这场仗还要靠你，打赢了比什么都强！” “行，这里你最大，你说了算。” 郑云喜笑了，随即冲着赵振说道：“弄些糖水给你们司令，记住每天都弄些鲜奶来让他喝。” “抽个血有这么麻烦？”赵子赟疑惑道。赵振也是不解。 “不是抽血的事！我知道打仗忙起来连吃都顾不上，你就当喝水，补充点能量，懂不懂？” 赵子赟急忙点头：“知道了，赵振，多准备些，你盯着陈军长他们喝。” 郑云喜等他交代完，将他拉到一边：“今天就这么多伤兵，后面估计少不了，医院容纳不下的，医生也不够，我想把医学院全部人都调过来，你看能不能协调下北方大学，在那里设置临时医院？” “行，没问题，马校长绝对会支持。” “还有，你那个药再弄些来，这个季节很容易感染。” 赵子赟知道他说的是青霉素，这也不难，只是大量用，这保密成了问题。 郑云喜仿佛猜到他所想，说道：“你就不能胡起个名字？” 好主意啊，赵子赟不知怎地，就想起小柴胡三个字，他脱口道：“小柴胡注射液如何？” 郑云喜有些傻眼，中医他也懂得一些，这小柴胡解表散热，疏肝和胃，和消炎抗菌一点界都不搭。 回了回神，郑云喜道：“我管你叫什么，弄来便是！” 这个临时起意的名字，当真坑死不少人，英国人后来折腾了好久，才知道什么小柴胡，屁，就是他们最先发现的青霉素！ 正文 第379章 第一次察哈尔战役（五） 第一天轻松顶住日军的第一次进攻，李建波并没有自得，这仅仅是开始，他相信日军会很快调整战法，傻子才会一根筋的进攻。{三}{四}中文 3Ｗ444ZW 当天的战况通报拿到手后，他有些佩服吴增隆在日军强大的炮火和飞机威胁下，居然还敢玩游击炮战，不愧是黄埔的高材生，这个战法给他很大启发，多伦这边倒是没有日军的大口径重炮，但依然要面对日本航空兵，李建波一直对何时动用炮兵感到头疼，他手里只有一个炮兵团，损失不起。 可不能因为怕损失，就让炮兵成了摆设，当夜，他就找来曹毅、孙进贤和独立炮兵第四团的团长周宁，商量在多伦这边是否也可以采用游击炮战的战法。 “师长，多伦这里不比下花园，在防线背后，多为开阔地带，我们并没有太大的迂回空间，而且道路也没有下花园完备，游击的想法很难实现。”参谋长谢骏仔细阅读通报后分析道。 “这个我知道，否则也不会找你们来商量了，我是想以此为借鉴，看看能不能让我们的炮兵发挥作用。” 曹毅没作声，一直低头沉思，良久，他起身朝沙盘走去，“孙兄，过来商量下。” 李建波见状知道他有想法，也不打扰，和周宁说着日军在磨盘山一线的布置情况，探讨着如果炮兵开火，如何取得最大战果。 没多久，曹毅和孙进贤小声嘀咕结束，冲着这边说道：“师长，我和孙兄有些想法。” 李建波顿时面露喜色，急忙起身来到沙盘，等几人都围过来，曹毅道：“师长，我们能否承受炮兵一定的损失？” 话音刚落，周宁不满了：“曹旅长，这话怎么说的？我们炮兵怕死么？” 孙进贤闻言急忙解释：“周团长误解了，曹兄的意思是我们只有一个炮兵团，一旦损失，会影响整个战役的，不是说炮兵怕死。” “这要看情况。”李建波无法回答他的问题，“先说说你的想法。” 曹毅拿起教鞭，指着沙盘道：“刚才参谋长也说了，多伦不可能实施游击炮战，但我们的防线远没有下花园宽，日军进攻也不可能投入大队以上级别的兵力，因此，集中炮火攻击的效果就不明显，除非我们直接轰击日军的营地。” “因此，我的想法是，如果我们只考虑给磨盘山以一定的支撑，可以采取单点炮击的方式。” 周宁一听，顿时来劲：“曹旅长的意思是将整个炮兵团分散使用？” “对，将全部三十六门火炮全部分散到这一片区域。”曹毅用教鞭在磨盘山后画了非常大一个圈，“一个地方就一门火炮，每次只开火一次，然后迅速用树枝等伪装起来，我就不信，日军的飞机能轻易找到！” “只开火一次，是不是威力有些小？”谢俊蹙眉，法子倒是好法子，可对磨盘山防线有用吗？ “不会的，参谋长！”周宁已经完全清楚曹毅的设想，他一把抢过教鞭，指着沙盘道：“炮虽然分散了，但我可以安排同时四五门一起开火，这样整个炮团可以轮流轰击日军前沿！不过……” “不过什么？” “要想达到效果，我缺些东西，还要请师长帮忙。” 李建波顿时乐了，“你缺什么我知道，行了，你去准备，东西我随后让人给你送过来。” 周宁乐颠颠去了，连曹毅都没明白他要什么，“师长，什么东西？” “他要韩富的步话机！” 两边都在准备，周宁回去召集营、连长一开会，炮兵团上下顿时嗷嗷乱叫，急吼吼的就准备出发，多伦周边他们也是熟的不能再熟，平时训练，战前设计，早已清楚哪些地方可以布置炮兵，都想争着找一个好位置，不得已，周宁将三十六门炮的炮位确定后，开始抓阄，谁也别争，凭运气吧！ 本以为这个新战法怎么也要一天准备，天亮时分，周宁急冲冲冲到李建波的师部，说师长说话不算数，炮兵团已经就位，他要的东西怎么还没送来？ 李建波顿时傻眼，心道这些炮兵真是疯了，连一晚上都等不及，不过他喜欢，急忙打电话找来韩富，借他的步话机一用，韩富自是不肯答应，不得已，李建波只得威胁他：“不借可以，立刻撤到多伦县城休整，什么时候上前线，等候命令！” 韩富心中那个恨啊，很想顶一顶，可又怕真撤下了，那就不是李建波收拾他，而是手下人会要了他的命，“李师长！这件事我要报告楚军长！” “可以，你就是告到司令那里也是一样。”李建波笑眯眯的，他敢答应周宁，心里早有吃定韩富的办法，至于楚峰那里，他才不信凭他和楚峰的交情，楚峰会那他怎么样，大不了弄点好酒，小事一桩。 韩富也是没辙，顾全大局他还是懂的，小小抗争后，黑着脸冲周宁道：“我在这里有二十个小队，步话机只有十二部，我最多给你十部！” “行！行！韩队长，等打完仗我请你喝酒，想喝多少喝多少！” 只有十部，李建波蹙眉，周宁见状，笑道：“师长，十部够用，不过还请师长下令，让骑警帮帮忙。” 李建波又乐了，看来这周宁脑子挺好使的，这么快就想到了办法，他居然要借助骑警，让步话机也打游击。 先不说这边李建波和周宁折腾，磨盘山上罗海已经前移到一线观察哨，他一脚踩在一个箱子上，弯着腰，拿着望眼镜盯着山下，小鬼子今天会怎么打？ 日军开始在山下集结，做着进攻前的准备，心里细细算了算，大概有两个中队的日军，罗海心里有些不安起来，他觉得日军昨日无功而返，今天怎么也要变一变吧？ “嘶…”尖锐的声音划过天际，但没有罗海平时听到的剧烈爆炸声，他定睛望去，吸了口起：“烟幕弹！” 大脑飞速旋转，罗海迅速的思索着日军的意图，看来日军是想依靠烟幕弹来减弱己方狙击手的威力，可这一来进攻的日军也看不到山上的动静，赖以进攻的重武器也会大打折扣，除非日军是打定主意准备肉搏。 想到这，罗海脊背发凉，他急忙抓起电话：“一营长，立刻进入阵地！” 丢下电话，罗海再次从观察口朝山下望去，心里盘算着自己要是日军指挥官，会怎么打。 猛然想起一事，他再次冷汗直流，立刻再一次抓起电话：“命令，所有迫击炮立刻开火！” 丢下电话，他一溜烟跑出观察哨，飞奔了两百多米，总算挡在了正准备进入阵地的一营士兵。 “等一下！”他大声命令着。 所有官兵都不解的看着他，日军已经进攻，不进入阵地做什么？ 时间过了三分钟，对于罗海来说，如同几个小时，他不知道自己判断是否正确，这个赌博赌得有些大。 耳中已经传来**在烟雾外的猛烈爆炸声，罗海开始焦躁，他不停的看表，日军从山脚攻上来最多十分钟，已经过了五分钟，在不上去就真来不及了！ 正当他想下令进入阵地，天空中再次传来密集的尖啸声，一声、两声，猛烈的爆炸声从一线阵地传来，越来越密集，大地在微微颤抖，日军正猛烈轰击一线阵地！ 罗海顿时脚一软，心道好险，若是他在日军发射烟雾弹时，一时着急，让一营进入阵地，估计此时伤亡会非常大，小鬼子太阴险。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有些无力的说道：“等炮火一听，你们就以最快的速度冲上去，记住，每个人先投一颗手榴弹！” 一营长此时已经完全明白自家团长为何会拦住他们，他也是有些后怕，闻言再次叮嘱手下士兵，不要管是否看见日军，先投弹，这点浪费是值得的。 在做进攻前的准备时，后藤十郎就动起了心思，小子做了个换位思考，他认为若是他守在山顶，遇到突如其来的烟幕弹，恐怕最佳方案就是尽快进入阵地，避免对方借助烟幕的掩护发起攻击，为此，他下令进攻延迟五分钟，要求炮兵发射烟幕弹后再进行一轮炮击，然后趁势拿下磨盘山。 此计非常阴险，要不是罗海最后一刻想到这种可能，他几乎就成功了，两个中队的日军在炮火刚一停，就闷头发起冲锋，眼看只有一百米的距离，山上依然没有什么动静，后藤十郎当真喜出望外，计策奏效！ 不过随后一幕让他顿足不已，烟幕中飞出无数手榴弹，在山坡上连续爆炸，将日军的进攻拦了下来，罗海也成功的防守住日军这一次突然进攻，虽说那些手榴弹没有伤到任何日军，但这足够了，足够第一营的官兵进入战壕，万分警惕的注视着即将消散的烟幕。 后藤十郎见状急忙下令撤退，他不清楚烟幕飘散后，山顶的情况，打算重新组织新的进攻，这一轮，双方都没占到便宜，只是白白浪费了些弹药。 经过一个小时的重新组织，后藤十郎重新发起进攻，依然是两个中队，战术上没玩什么花样，先一轮炮火急袭，他清楚山上并没有留多少人在第一线，炮火的目的主要是压制，防止十七师在山顶秘密布置重火力，接着是烟幕弹，磨盘山顶再一次笼罩在烟雾中。 仗着后勤力量比对方强大，十六联队集中了步兵炮、迫击炮朝山顶烟幕中倾斜着大量炮弹，重机枪也趁机前移，持续扫射，掩护步兵发起冲锋，罗海此时已经和韩富进入到一线指挥部里，望着弥漫的烟幕和日军肆意的炮火，两人都有些束手无策。 “团长，旅长电话！” 罗海接过电话，急速的向曹毅说着当前的状况，话语显得很着急。 电话那头，曹毅眉头紧锁，略作思考，他大声道：“罗海，命令迫击炮开火，轻机枪不要停，找准机会，让重机枪进入阵地……，对，我知道，这很浪费弹药，但要是让日军趁机冲进战壕，那就麻烦了！……好，我会加强弹药的供应……，有情况随时报告！” 正文 第380章 第一次察哈尔战役（六） 罗海团的反应出乎后藤十郎意料，进攻的两个中队日军顿时被压制在距离山顶两百米左右，伤亡倒是不大，可要进攻，也很困难，随着烟雾散去，没等他想好是继续进攻，还是再来一次炮火轰击，韩富发威了，他在指挥部里一直对烟幕骂骂咧咧，一见烟幕有消散的迹象，便不顾罗海劝阻，让手下五个小队即刻进入一线。[顶^点^小说][][(444)][][] “呯！呯！”山顶狙击步枪更为清脆的声音响起，在丢下四五十具尸体后，两个中队的日军败下阵来。 中午休战，筱原诚一郎亲自来到十六联队指挥部，和后藤十郎就上午的战况进行总结，随同他前来的，还有提出以烟幕弹限制对方狙击手的安藤尚志，虽说进攻不利，但三人都不太在意，很明显，战法改变取得成效，现在就看如何在烟幕掩护下最大可能发挥己方武器的优势。 “旅团长阁下，我建议航空兵、炮兵和步兵配合，利用烟幕，先给对方以毁灭性打击，然后在发动进攻！”安藤尚志眼珠一转，想到一个法子。 窃窃私语好一会，筱原诚一郎才满意而回。 下午一点，日军飞机再次光临磨盘山，在山前山后投下无数炸弹，将看得见的工事再一次破坏，随即，炮弹铺天盖地打来，接着是烟幕弹，和早上没有太多区别。 罗海无法，也只得延续上午的打法，不过打着打着，他就发现有些不对，日军并没有想让烟幕散去后进攻的意思，反而持续打来烟幕弹，让山上完全看不清山下的情况。 随着枪声越来越密集，罗海判断，日军上来了，心中叫苦，这简直是乱战，担心防线守不住，他急令二营进入阵地，并让三营做好增援准备。 天空中再次传来飞机声，山下的枪声也一下子稀疏了许多，罗海猛地一拍大腿，暗道不好，急忙下令注意隐蔽，命令急速传达，但已经有些晚了，炸弹成堆落下，随即日军的火炮再次发威，整个磨盘山顶笼罩在一片火海当中。 “安藤君，好计谋！”后藤十郎露出满意的笑容，佯装进攻，利用烟幕的掩护，再一次轰炸磨盘山，他相信十七师这次吃了大亏。 在磨盘山另一侧，曹毅一开始还不太明白日军飞机刚轰炸过怎么又来了，见山顶浓烟滚滚，觉得有些不妙，他估计日军是玩了什么把戏，现在罗海需要支援，来不及多想，他急忙抓起电话，要通师部，请求炮火支援磨盘山。 多伦城外，周宁早已等得两眼发花，坐在指挥部里盯着电话，好几次，他都认为自己听见电话铃声，可拿起来是毫无声音，当刺耳的铃声响起，他却犹豫着，不知道这次是真的还是自己听错了。 “团长，电话响了。” 猛的摇摇头，周宁确认自己没有听错，急忙拿起电话，脸上露出笑容：“是！师长，看我的吧！” 放下电话，周宁拿起步话机：“我命令，第一组、第二组开炮！” 磨盘山背后方圆十几里内，如星星点点闪烁了下微弱的火光，从空中望去，除非盯着眼睛仔细看，否则都很难发现。独立炮兵第四团分散在这里的八门七五火炮目标只有一个，磨盘山，八颗炮弹飞速划过天际，准确的落在罗海团防线前的山脚四周，炮弹撞击在地面，发出巨大的爆炸声。 这次炮击救了罗海，在遭受日军的猛烈轰击后，他的指挥系统一时间难以运作，第一营和第二营的官兵此时正急切的等着团长下达作战命令，烟幕中，两个营长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当前的局面。 而此时山脚近一个大队的日军已经发起进攻，眼见罗海要吃更大的亏，从天而降的炮弹打了日军一个措手不及，八颗炮弹带来的伤亡并不大，也就几十人，但带来的变数让日军大队长犹豫了，他不清楚这随后会不会有更多的炮弹落下，和察哈尔作战，狂妄的日军并不敢忽视三十一军炮兵的威胁。 战机稍纵即逝，罗海一脸血污爬出被炸弹炸塌的指挥部，此时电话已经不通，罗海急忙让传令兵通知一营、二营开火，不要管能否看得见目标，随着山顶上枪声大作，进攻的日军大队长更加犹豫了，这么攻上去盲打，吃亏的是自己这一方。 后藤十郎虽然对这么好的机会丧失感到非常懊恼，但他并没有责备那名大队长，在不清楚对方的火炮会发动多大规模的反击前，停下来看看情况是合格指挥官的基本素质。 到了这个份上，后藤十郎已经没有再组织进攻的兴趣，等航空兵搞清楚对方的火炮位置，恐怕天都黑了，既然用烟幕弹能够起到效果，他打算来日再战。 才下午四点，磨盘山一代的枪炮声就彻底停了下来，只有山林间风吹过的声音，四周一片寂静，仿佛这里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此时曹毅已经站在磨盘山山顶，他俯视着山下，心里不知在想着什么。 罗海则是头上缠着绷带，闷头抽烟，今日一战，打得太别扭，从早到晚，他都有种和空气作战的感觉，云里雾里，全凭运气，他赌对了上午，却在下午着了道，两个营伤亡了近五百人，损失反而超过了日军，让他无法接受。 “罗海，这么打下去可不行。” “我知道！” 曹毅笑笑，他能够理解罗海的心情，再战磨盘山，十七师上下信心爆棚，第一天也确实让日本人束手无策，但刚过一晚，情况急转直下，换谁都郁闷。 “我们用狙击手确实给日军当头一棒，但日军用烟幕弹也确实打在我们软肋上，你看，磨盘山易守难攻，但也有弊端。” 罗海闻言，灭了烟起身顺着他指着方向望去，这里他太熟悉了，看了会，想不出曹毅说的弊端，“旅长，别绕弯子了。” “弊端就是正面防线太窄，我们也只能勉强在这里布置两道防线，如果正常攻防，我们可以根据日军的动向来灵活调配兵力，让日军的火炮发挥不出优势来，但日军用烟幕弹来限制我们的狙击手，算是误打误撞，让我们防守起来难度增大，看不清对方，就很难灵活，人少了怕守不住，人多了又会被对方重武器攻击…” 罗海点头，他上当也就是有这个心里，不过转念一想，他问道：“如果用烟幕弹这么有效，以前怎么没人这么打？” “看不见是双方的，这种盲打对双方来说都很冒险，作为一名指挥者，是不会用自己无法掌控的战法的，何况这还要看具体情况，比如上次和第六师团作战，他们如果也这么打，我们反而有利，你要知道，这么打不是一两天能取得战果的，上次日军并没有太多时间和我们耗，可这次不同，下花园才是主攻，小鬼子知道这回我们是很难有援军支援，他们有时间和我们周旋。”曹毅解释道。 “除此之外，就是上次是冬季，冰天雪地，而这次是夏季…” 听是听明白了，可罗海更关心明天怎么办，他打断曹毅道：“旅长啊，这课回头上行不？你还是和我说说明天怎么办吧？” 曹毅伸脚给了他一下，气到：“和你说就是告诉你怎么打，怎么说了半天我白说啊？” 罗海嘿嘿笑：“旅长，我笨，你还是直接告诉我怎么打行不？” “笨？那我换人了！” 听到换人二字，罗海顿时慌了，他虽然不比曹毅从黄埔出身，但也是一步步走上来，并在张恒军事学校学习过的，再一次审视着这片战场，他开始扑捉曹毅话里的意思。 烟幕弹……，看不见敌人……，不知道敌人进攻的动向……，几个问题集结在一起，罗海有了些头绪，“旅长，我觉得今日有种夜战的感觉。” 曹毅一听，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他很满意的看了眼罗海：“下次在和我说笨，就自己卷铺盖走人！” 不用再问，罗海也知道曹毅也是从夜战这个角度想到防守的法子，夜战十七师并不擅长，但不能说不会，当初李建波当团长时也曾经突入沈阳实战过，三十一军军校也对一些经典夜战进行过讲解，罗海找到方向，思如泉涌，叫过团部参谋和几个营长，天还没黑，一个周密的防御方案就已经形成。 上报曹毅，进一步完善后，曹毅返回多伦，而罗海则开始紧锣密鼓布置起来。 听完曹毅详细说明的磨盘山的情况和防御调整，李建波笑道：“罗海是被你逼出来了。” “那没办法，师长逼我，我只有逼他，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我看这蒙根其其格不在，是没人治得了你了！” “师长，这话有点言不由衷啊，谁都知道…” “得得，打住！”李建波知道他要说什么，急忙岔开话题，“我看罗海这法子也能用在张房山，你去和孙进贤好好说说，早作防备，别让日军钻了空子。” “是，师长大人！”曹毅笑眯眯去了。 正文 第381章 第一次察哈尔战役（七） 与多伦不同，鸡鸣山这边还是中规中矩的攻防战，第一天双方遭受巨大伤亡后，都小心谨慎了不少，坂西一良大佐总结了石黑贞藏的教训，不再采取密集进攻，而是依托重炮兵旅团和配属的山炮、野炮进行区域攻击，各大队的步兵炮作为定点攻击，以步兵中队突击一点，这种方式确实将一三零团的防线攻破了几次，不过这种方式给一三零团造成压力要小很多，鸡鸣山防线是三十一军苦心打造，战壕林立，各种掩体都是水泥和青砖堆砌，纵深配备极为完善，田光并不怕日军在一点上的突破，他不是一字长蛇阵，一点突破就会全线崩溃，何况一二八团在右翼和他形成了很好的犄角之势。**顶**点**|小说 444z(z)再说日军的突入也给他带来一些好处，每每这种情况发生，日军的飞机和重炮就失去了作用，和第一天相比，他的伤亡也小得多。 中队规模的尖刀突破撕开的口子很有限，田光有时候都不太着急将对方敢出去，只有日军有从突破口强攻时，他才会下令集中火力，消灭突进来的日军。 这种打法两边好像都能接受，坂西一良大佐是看到希望，指望着有那么一次突破后钉在那里，让后续部队跟上，双方就这么来来回回折腾了一整天，也不变招，很是乐此不疲，唯一的激烈战况却是空地对决，日军飞机分批次在鸡鸣山后寻找察哈尔的炮兵，见到可疑目标就会有战斗机呼啸而下进行扫射，弄得炮兵第三团到处窜，根本找不到一个地方放下阵地，这附带造成不少民用设施遭殃，吴增隆见这样下去日军飞机不一定能找到炮兵第三团，却有可能找到重炮装备的第七团！ 被弄得心烦意乱的他恼火的看着天上乱飞的日军飞机，等发现这日军分批次后，数量少了很多，每次也就三十几架，因为怕遇到察哈尔战机，这三十几架飞机分成三组，一组战斗机在高空警戒着，一组轰炸机在一定高度盘旋，另一组战斗机则飞得很低，在低空寻找目标，看了一会，吴增隆有了主意。 在靠近下花园方向，还有一个隐藏的高射炮团，在高炮团后，还有一个以装甲车为载体的高射机枪团，这是为防止日军飞机轰炸张家口做的布置，吴增隆的主意就是用这两个团，他请示了王贵，直接给赵子赟打了电话，说了设想，赵子赟思索良久，同意了，现在看来，日本人是想完整拿下张家口，这个梦没有破灭之前，不会派飞机轰炸张家口的，下花园的高炮团就意思不大了，既然有这个判断，支持一下鸡鸣山方向有何不可呢？ 下午，吴增隆布置好一切，开始实施他的计划，三点左右，一批日机按预料出现在鸡鸣山和下花园之间，依然是分成三组，在低空盘旋的日军战斗机如苍蝇般嗡嗡乱飞，这时，通往下花园的路上，一片树林里冲出几辆汽车，其中一辆车后还拖着一门七五毫米山炮。 这几辆车上了汽车路就拼命朝下花园方向开，低空盘旋的日军发现了这几辆车，其中一架晃动着翅膀，然后俯冲追了上去，其余日军飞机开始编队尾随，不到五里地，最先追上去的飞机开始第一次的俯冲扫射，飞机呼啸这从汽车上方掠过，子弹打在汽车附近，激起阵阵烟尘。 受到攻击，几辆汽车加速冲入路边的树林，那日军飞机调转回来，在树林上方盘旋，高度非常低，想找到几辆车的位置。正当此时，树林中突然出现四五条火舌，在这架日机前方形成弹幕，日军飞机一头撞了上去，瞬间就被撕得四分五裂，凌空一团火光。 突入其来的袭击让天空中编队跟随的日军飞机明显是懵了，并没有做出反应，而下方树林里，几辆汽车再次驶入汽车路，后面还跟着四辆装甲车，车顶上高耸的机枪闪着乌黑的光泽。 日军飞机现在是缓过神来了，纷纷扑向这个高速朝下花园方向逃的车队，战斗机开始俯冲攻击，那几辆装甲车也不示弱，行驶当中也拼命还击，只是行驶当中，射手很难把握，没什么准头，不过这样也逼得日军战斗机不敢过于低飞靠近。 追逐之中，几辆汽车驶上一条岔路，这期间，已经有一辆汽车被击中，歪在路边燃起大火。几辆汽车再次冲入一片树林，这次，没等日军飞机判断树林里有什么，无数火舌腾空而起，打头的战斗机凌空爆炸，后面两架躲避不及，一头撞上去，顿时成了碎片，后面的飞机拼命开始拉高，朝两边躲避。 树林中正是察哈尔装甲车高射机枪团二营，装备了三十六辆加装十二点五毫米高射机枪的装甲车，这一通揍，直接打下了日军五架战斗机！再次吃了大亏，日军航空兵火大得很，轰炸机开始编队准备投弹，不过下方是可机动的高射机枪，自然不会站着挨炸，纷纷冲出树林朝西跑，形成一个长长的车队。 日军飞机以战斗机做侧方俯冲扫射，轰炸机则从后方俯冲轰炸。“轰!”一辆装甲车被炸弹击中，腾起巨大的火光，其余的并不停留，只是加速朝前开，当这些装甲车冲入一大块空地时，天上的日军才发现这大片地好像是个炮兵阵地！ 天空中开始出现一团团烟雾，越来越密集，地面则出现更多的火舌，“高射炮！好多！”这是不少日机驾驶员最后的念头。拉高和低空躲避都没了出路，除了在高空警戒的四架战斗机见势不妙，加速转向逃离外，二十多架战机在这片网中挣扎没多久，要么凌空爆炸，要么冒着黑烟一头栽了下去。集中了一个高炮团和一个高射机枪团的察哈尔防空部队大获全胜！ 一次就损失近三个大队，德川好敏气疯了，这个耳光扇得他颜面全无，接下来好多天他都不管鸡鸣山，派出大批飞机在下花园一带寻找这两个团，鸡鸣山一线压力顿减，鸡鸣山东面的察哈尔独立炮兵第七团也安全了，不过气愤的日本人找不到这两个团，连续轰炸了下花园，也给察哈尔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下花园暂时成立僵局，关东军虽然此次作战时配角，但也不甘落后，原以为东条英机的察哈尔派遣兵团会很快打开局面，却不料多伦一线从第三天也打成了僵局。 在第二天尝到甜头后，后藤十郎原模原样准备着第三天的进攻，唯一有所不同的是关东军航空兵派出了更多的战机，其中一部在磨盘山后搜寻隐藏的察哈尔炮兵。 山顶烟雾萦绕，照例两个中队日军发起第一波试探性进攻，这次是实的，后藤十郎狂妄但不傻，他已经发行烟幕下进攻的好处，虚实结合一定会把山顶上的敌人搞晕。 日军第一波的轰炸没出罗海的预料，望着山顶一片火海，他心里偷着乐，这次他在一线连观察哨都没放，就让日军瞎折腾去吧！ 胆大之人自然是有法子的，并没有昨天的盲射盲打，后藤十郎感觉有些不妙，他可不相信对方会这么胆大，难道要等着肉搏？ 答案很快出来，在接近山顶三百米左右，一名端着枪的日军只觉得脚下疙瘩一下，随即一团火光从地面冲出，将他高高抛到空中，爆炸还波及到边上几名日军，产生的气浪将几人横着丢了出去。 “地雷！”所有进攻的日军面如土色，他们不清楚现在是已经进入雷区还是在雷区边缘，光地雷已经够要命了，随即从烟幕从传来机枪声，子弹穿过烟幕一线扫了过来，几名日军慌忙躲避，不料又碰到另一个地雷，一团火光再次腾起，而山顶的机枪也尾随而至。 这仗没法打了，组织进攻的大队长急忙下令撤退，山下，后藤十郎和安藤尚志目瞪口呆，而在山顶，罗海笑眯眯的指挥重机枪后撤，以免日军的炮火急袭。 “小子，先想想怎么清理地雷再说吧！” 烟雾散去，磨盘山露出它的容颜，这座不高的山反复正露出獠牙，时刻准备将日军吞下肚。工兵排雷？后藤十郎直接否决，那不但花时间，对方也不会干看着，除非还是利用烟幕弹，唯一的办法恐怕只有炮火清除了。 罗海的地雷加重机枪确实出管用，他和参谋将夜战一些特点分析透彻后，连夜在磨盘山防线前埋设了一百多颗地雷，多了他舍不得，只要能挡住日军，逼对方用炮火清除就算达到目的。 至于重机枪，本来就是夜战防守必备法宝，完全看火光和听声音进行面防御，烟幕？正好采用这一法宝。 磨盘山虽说正面防御面不大，可也是有近两里宽，当日军炮火再一次覆盖近两百米纵深的一大片区域时，后藤十郎嘴角不停抽搐，动用火炮居然是用来排雷的！ 耗费大批炮弹，折腾完毕，日军重新组织攻势，一边用步兵炮、迫击炮掩护，一边发动冲锋，这完全是复制第一次进攻的法子，当然，罗海这回没有地雷做引子，不过他的法子却不是顶上去硬拼，随着磨盘山后星星点点，四颗炮弹落在磨盘山脚。 后藤十郎都快气疯了，又来这招！天上盘旋的日军战机见地面有炮弹爆炸冲起的烟云，知道察哈尔炮兵又开火了，四架战斗机和四架轰炸机急忙朝西飞，要把察哈尔炮兵揪出来。 望着战机远去，后藤十郎松了口气，这回看察哈尔炮兵还敢不敢放肆！ 如果靠几发炮弹挡住日军，那是做梦，罗海的正在目的并不是以此让日军罢手，而是要让日军抵前的步兵炮、迫击炮什么的有所停顿，随着他一声令下，上百名士兵两两为一对，抬着一个用树枝编成的半人高圆球，直接冲到第一道防线，然后抛了出去。 这些圆球中间已经填充了大量树叶杂草，在抛出去之前，已经被点燃，冒着浓浓的烟。 “小鬼子，也尝尝我们的烟幕弹！” 正文 第382章 第一次察哈尔战役（八） 圆球顺着山坡朝下滚，其中有一部分被卡在沿途的石头之间，但大部分都滚出去四五百米，趴在地上等待进攻命令的两个中队日军士兵眼睁睁看着烟幕中滚出好多黑乎乎的东西，还冒着烟，以为是察哈尔什么稀奇的炸弹，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这玩意太大了，要是爆炸还有剩的么？ 突然出现的冒烟圆球确实吓了日军一大跳，进攻士兵慌忙后撤，等了好久，没听见响动，这才发现那些圆球除了冒着浓烟，没啥动静。*顶*点*小*说 (z)Ｗ(z)２3Ｗ(w) 烟雾越来越大，加上日军发射的烟幕弹还未散去，半个磨盘山都笼罩在烟雾当中，不得已，后藤十郎只能停止进攻，等待烟雾散去。 下午时分，重整旗鼓后，十六联队发动他们都说不清应该算第几次的进攻，这次后藤十郎做了充足准备，他等航空兵到位，一边轰炸磨盘山，一边监视着山背后的动静后，组织一个大队，在联队重火力的掩护下发动了进攻，这次他不准备管对方的炮火袭击，现在他已经知道，对方火炮就是骚扰，只要承受住一定损失，完全可以不理！ 三百米，火光腾起，隐隐看到被抛到空中的影子，后藤十郎一下子将手中的望远镜砸在地上，抽出身边的武士刀，恶狠狠的瞪着周边的人，吓得他的卫兵急忙闪到一边。 胸口剧烈的起伏，安藤尚志远远站着，见他脸上的血红色逐渐退去，这才小心翼翼过来：“联队长阁下，还是先暂停进攻，我们再想办法。” 后藤十郎面无表情点点头，他现在就想杀人，今天算是被罗海愚弄得够，尤其最后一次，满以为怎么也能有成效，他万万没想到罗海上午弄烟幕的唯一目的居然是埋地雷！ 要说战果，今日可以忽略不计，日军不过伤亡三十多人，可罗海心情大爽，从军以来，这一站有种酣畅淋漓的感觉。 李建波在多伦听到曹毅报告今日日军白忙活了一场后高声叫好，十七师这一次的任务并不是要杀多少日本人，而是守住多伦，给下花园创造机会，想尽办法把日军挡在磨盘山下才是正事。 强攻难以应付对方的狙击手，烟幕弹战法又打成这样，东条英机心都凉了半截，李建波判断他有时间耗其实并不对，虽然按照既定计划，多伦这边是牵制性进攻，可东条英机还是希望能够快速拿下多伦，争取兵临张家口。 连战不利，他仿佛看到石原莞尔那张嘲笑的脸，看到那些参谋一边喝着酒，一边在谈论着东条二等兵的无能，他阴着脸，向关东军司令部发报，要求即刻送特种烟过来。 出乎意料，关东军司令部一口拒绝，让东条英机跳着脚大骂，郁闷过后，他只能和几位参谋商议，最终制订了一个新打法，用烟雾弹将整个磨盘山笼罩在烟幕当中，然后完全盲打，筱原诚一郎不停的组织小队为单位的攻击，让一股股日军冲入烟幕当中，还别说，这招管用，罗海被弄得手忙脚乱，不得不下令以排为单位形成多个环形堡垒，见到动的东西就开枪，好在有步话机沟通，算是将筱原诚一郎这一招接了下来，不过这一来，韩富的特点发挥不出来，成了乱战，罗海的伤亡也渐渐增大了。 有效归有效，可这么下去，攻破多伦岂不是猴年马月了？东条英机一直对司令部不准动用特种烟耿耿于怀，在私下询问了几个司令部好友后，他才知道，在鸡鸣山那边第一军已经用过了，效果如何不得而知，但第一军遭受到察哈尔的毒气弹反击，让准备接受对方防线的五十九联队伤亡惨重，不得不退出战斗。 听到这个消息，东条目瞪口呆，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先动手，否则十七师大肆使用，他的派遣兵团估计凶多吉少，因为多伦这里的风向对他不利，这也是他一开始没有考虑使用特种烟的原因。 进入九月，南京参谋部和老蒋都吃惊察哈尔居然撑住了，多伦方向山地师频繁出击，让东条英机没有办法全力进攻磨盘山和张房山，黄显声和抗联南满各部队伺机袭击日军后方，弄得狼烟四起，第七师团被逼得四处救火。 鸡鸣山一线，吴增隆等第二道防线加固工程一完成，就果断放弃了第一道防线，日本人算是有了面上的突破，不过香月清司知道，二十二师还没崩溃，两边伤亡都很大，日军已经用第六师团替换了十四师团进攻，而王贵也用李经方五十八旅接替了五十九旅防务。 光华医院早已被伤兵挤得满满当当，北方大学紧急停课，腾出了大量的教室给伤员，医学院所有老师和学生，不管学什么的，都全部参与到救治伤员的工作中，职业学院护士班十多岁的小姑娘忍受着种种不适，日夜照顾着轻重伤员。而张北、宝昌等口外县的光华医院联合组建了医疗队，赶赴多伦支援光华医院在多伦的分院，民众不知道能帮什么，只知道到医院门口守候，一听到缺什么，就一窝蜂去办，陈淑珍不得不派出人手劝解和协调。 宋思雨这段时间着急烦躁，邓主任忙着和各方协调，组织察哈尔提供物资的运送，作为留守人员，她有些无所事事，血也去抽过了，去医院帮忙因不懂医也插不上手，找赵子赟有找不到，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很无能。 犹豫了很久，她还是来到上堡永兴集团总部，打听后，知道陈娇儿在，她有些诧异，请人通报后，她忐忑不安的站在门口。 “思雨，你来不用通报的。”陈娇儿笑盈盈的迎了出来。 “赵夫人……” “说过好几次了，你叫我娇儿吧，赵夫人这三个字我听着真不习惯。” 宋思雨迟疑，陈娇儿笑着拉着她的手，朝里面走，来到陈娇儿的办公室，宋思雨突然冒出了一句：“你怎么没和他在一起？” 陈娇儿瞟了她一眼：“我也不知道二哥在哪。” “那你不担心？”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我相信二哥，日本人想占领察哈尔的企图不会得逞的，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我也不知道，只是闲的发慌，感觉自己没用，什么都帮不上。” 陈娇儿将倒好的茶递到她面前，“思雨，我觉得帮忙不一定要为前方将士去做什么，帮忙有很多种方式，比如我，只要管好永兴集团，保证各个工厂的正常生产，为整个察哈尔提供物资，就是在帮忙。” 宋思雨闻言略有所思，良久抬头道：“娇儿，我不如你，你比我想象的要厉害多了，你说的有道理，可我还是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那也不一定，从你写的察哈尔印象里，我就发现你观察很细致，看问题也很准，我有件事想做，实在脱不开身，思雨，你能帮我去做吗？” “你说说看，我不一定能帮得上。” “是这样的，这次察哈尔连线作战，我们虽然做了很多准备，但现在看来，还是有很多不足，有些慌乱，我想请你四处走走，看看有哪些问题，有哪些做得好，等战后做一个总结，这样我们就可以加以改进，下一次就能做得更好。” 这件事确实有重要意义，宋思雨都觉得这次察哈尔很多地方准备不足，只是她的身份……，“你觉得我做这事合适？” “很合适，你来做更能不带情绪，问题也更敢提。” “那好，我做。” 陈娇儿笑了笑：“思雨，先别急着答应，回去请示邓主任，等她同意了，你就去找陈秘书长，省府会给你临时任命和授权，拨付经费。” 听她这么一说，宋思雨发现自己想简单了，她有些奇怪：“怎么这事你说了算？” 陈娇儿再次笑了：“我又不是省主席，说了当然不算，这事本来就是陈秘书长交办的，我一直脱不开身，还不知如何去和陈秘书长说，正好你来了。” 离开永兴集团，宋思雨心情明显好多了，她对陈娇儿说的这件事很感兴趣，而且最重要的是能帮他，想到这，她露出笑容，随即又猛摇头，心里提醒自己：“宋思雨，你瞎想什么，他可是有家室的人，你刚刚才从他夫人那离开的！” 这事在宋思雨看来，不是大事，邓主任没有不同意的理由，不料她和邓主任一说，邓主任却沉默了，她看着邓主任凝重的脸色，才明白陈娇儿让她请示不是走过场。 “思雨，陈娇儿为什么找你做这件事？” “邓大姐，不是她找我，是我去找她，她才说的这事，怎么这有问题吗？”宋思雨纳闷了。 “思雨，你想简单了，不错，我们和他们现在确实合作很好，但也不能放松警惕，这件事看着没什么，可你一旦接了，就要接受他们的临时任命，这就不是你个人的事了，而且最后你还要做总结，有些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和他们自己说有很大不同，我们以前在这方面是上过当，吃过亏的。” 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底，宋思雨心里说不出的失望，她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说道：“那我去和陈娇儿说，拒绝这件事。” 邓主任摇头：“不行，这事是陈娇儿提出来的，要考虑影响！” 左右都不行，宋思雨一下子控制不住，脱口道：“都是我没事找事，不好好待着，去找陈娇儿做什么？” 邓主任诧异的看着她：“思雨，我就事说事，你怎么生这么大的气？” “我……”宋思雨一阵心烦，坐在椅子上不吭气。 屋中沉寂，好一会邓主任说道：“明天我去见见陈娇儿，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再说。” 正文 第383章 第一次察哈尔战役（九） 这一夜，宋思雨失眠了，一件简单的事情，她没想到弄得这么复杂，陈娇儿真的是有企图？回想自己和她的谈话，以及这段时间的接触，宋思雨不愿相信陈娇儿是那样的人。(顶)(点)小说 444ZWＣom 第二天，宋思雨陪着邓出任来到陈娇儿的办公室，她进门就低着头，不敢看陈娇儿的眼睛，陈娇儿倒是对这种情况有预知一般，很自然的请她们做坐，没等邓主任开口，她就说道：“邓主任，昨天思雨来找我，我请她帮忙，后来回去一想，我有些唐突了，这事怎么也应该和邓主任商量，还请邓主任原谅，如果办事处觉得为难，这事就不要再提了。” 她这么一说，宋思雨更是坐立不安，陈娇儿装作没看到，继续说道：“思雨和我很投缘，我也是看她着急一时兴起，邓主任别责备她，我在想要是邓主任不反对，能不能让思雨帮我盯一下前线的粮食供应和发放工作？” 邓主任没直接回答，而是问道：“怎么二十五集团军没有专门的后勤部门？” “有的，不过这次大战他们没有预料到这么残酷，现在二十五集团军的后勤处全部人员都把精力和时间放在了弹药的补给供应上了，因为集团军的粮食基本都从永兴集团采购，二哥和我商量后，便由我全面接手整个集团军的粮食等其他物资的供应。” 邓主任点点头，这话是可信的，现在铁路、公路日夜不停的运送弹药和伤员，多伦和下花园每天消耗巨大，尤其是下花园，邓主任都惊讶察哈尔居然有如此强大的兵工生产能力。 “不瞒邓主任，这次大战我们已经做了不少准备，现在看来还是有很多地方没考虑到，如果不是察哈尔民众支持，真的有些难以支撑。” “民众是最大的力量，依靠民众，才是根本。” 陈娇儿笑了笑：“邓主任说的不错，不过我们也有不同想法，和日本人打，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民众都来帮忙，这生产怎么办？没有物资，察哈尔是撑不了多久的，陈秘书长就是看到这一点，才让我要趁着这次大战，把我们的不足之处找出来，以后再有类似战役，要尽量避免大量使用民众，影响正常的生产。” 这便是陈娇儿的聪明之处，她没有一来就解释她让宋思雨做的事，而是从这场战役的后勤供应转到这个话题上，也就顺带解释了原因。邓主任听完，就明白陈娇儿的意思，她找宋思雨确实没有其他想法，只是她有些奇怪为何陈娇儿会信任宋思雨。 事情清楚，也没什么好纠结的，邓主任笑道：“其实我今天来是担心思雨难以胜任，毕竟赵夫人提出要省府临时任命的。” “临时任命也是为了办事方便，否则思雨去了解情况，各方会以没时间来推脱。” “既然赵夫人认为思雨适合办此事，我没意见。” “邓主任，我可是说了两件事啊，思雨一个人恐怕忙不过来，邓主任要给她加派人手才行。” “行，我们办事处义不容辞。”邓主任愉快答应。 时间到了九月中旬，老蒋终于看到二十五集团军的强悍，比上海那些部队强多了，在两线都将日军顶得死死地，而上海，他已经投进去快三十万部队了，不过收获还是有的，上海战事的扩大，导致日军本来增兵到华北的十六师团不得不转道上海，关东军也只能做好增援上海的准备，不能向多伦一线增派更多部队，华北的压力一下子小了很多。 绥远傅作义急的不行，他的三十五军早已集结待命，赵子赟就是没有命了下来，都快二十天了，什么时候动手？ 赐儿山秘密指挥部，赵子赟也在纠结此事，下花园防线日军的进攻已经没有那么猛烈，转而在涿鹿一线增加了攻势，二十师团一个联队朝涿鹿外围的察哈尔第二师发动了连续的进攻，常风亲临第一线，第二师表现出异乎寻常的防守能力，在没有坚固工事的情况下，顽强的顶住了日军的进攻。 而龙关方向就平静多了，二十师团第四十旅团更多的是采取防守态势，应该是怕二十师突然加入下花园战场。从整个下花园一带来说，出击的时机已经成熟，但二十五集团军还面临三个问题，一是多伦一线十七师只能支撑住磨盘山－张房山一线，山地师在多伦南部山地给予了十七师有力支持，一旦山地师调往龙关，多伦南部侧翼会空虚，日军若是轻兵越过山区，会造成整个多伦战线的松动。 第二个问题就是日军的空军，下花园上空日军飞行队很猖狂，上次吃了亏后，更是持续轰炸下花园，高炮团和高射机枪团进行过两次反击，但没有上次那么大的战果，损失也不小，已无力与日军飞行队抗衡，赵子赟很不想在第一次战役就动用他的全部空军，不过现在看来，要想取得下花园反击战的胜利，空军必须出动，否则日军的空军和重炮旅团将会给反击部队造成重大伤亡。 最后一个问题最麻烦，上海战事扩大，确实牵制了华北的日军，但也带来一个不良后果，关东军在考虑随时增援的同时，将牡丹江第二师团和东宁第八师团调往锦州，随时准备增援华北或上海，热河地区一下子云集了日军三个师团和进攻多伦的三个独立旅团，变数增大了，赵子赟担心一旦反击作战开始，日军不顾一切让热河的关东军从多伦方向强行突破，不但十七师会遭受灭顶之灾，日军也会从多伦长驱直入，造成和察哈尔换地盘的态势，平津听着好听，但真换，赵子赟怎么肯？ 佛采尔日夜研究着各种可能性，空军只有来一次大对决，别无他法，察哈尔这方面隐藏了巨大实力，一举击溃日本华北临时航空兵团问题不大，至于山地师秘密南下造成的真空和日军从多伦强行突破属于一个大盘子里的，佛采尔除了增派兵力，也想不出其他办法，可调动现有兵力，必然影响下花园反击战，从外地调其他军队不但要老蒋同意，也会让日本人察觉察哈尔的战略意图，佛采尔隐隐觉得下花园的反击要夭折。 枯坐一晚，赵子赟只想到一个办法，而且这办法还不一定管用！望着地图上下花园犬牙交错的双方态势，他实在不甘心，这一战若达成战略意图，很长一段时间，日本人都会老实。 在地图前犹豫了很久，他决定赌了！决心一下，他快步走出作战室，叫上赵振就直奔八路军办事处，找到邓主任，让她找个保密的地方，他有要事相商。 邓主任带着他来到一个房间，让手下人注意警戒，等没人了，就静静看着他。 “邓主任，我准备一场大的作战，现在我想请贵方帮忙。” “你想让我们帮你做什么？” “请你们通知满洲你们能控制的所有部队，在满洲发起全面的袭击战，目的只有一个，至少拖住关东军十天。” 邓主任微微呼了口气，赵子赟这要求太大了，她根本不能决定，“你准备做什么？” 赵子赟歉意的说道：“邓主任，我不能告诉你，还请你相信我一次。” 犹豫片刻，邓主任道：“这事我暂时无法答应你，我必须请示延安。” “可以，我能不能在这里等着？” 邓主任顿时觉得此事非常重大，“好吧，我尽量争取今天能够得到答复。” 延安窑洞，察哈尔办事处的紧急电报惊动了整个高层，毛公眯着眼睛，一支接着一支吸着香烟，赵子赟的请求引起轩然大波，几乎所有人都提出反对意见，察哈尔战役爆发以来，东北抗联已经给了察哈尔足够的支持，大规模袭扰，会造成巨大损失，这个损失是不可接受的，最关键的是，这么做到底为什么？ “老总，你怎么看？” 朱老总一直没表态，他反复分析着双方态势，思索着拖住关东军对察哈尔有什么作用。闻言他蹙眉，想了想缓缓道：“我仍然不清楚赵子赟要我们拖住关东军是何用意，从当前局势看，这么做只对稳住多伦防线有一定作用，不过多伦那边并没有支撑不住的迹象，至于下花园一线，可以说和关东军关系不大，就算日军要增援，也会首先考虑第二军，而不是关东军。” “多伦，多伦……”毛公低声重复着，随即眼睛一亮，“老总，赵子赟虽然没说他要做什么，但他已经透露了一点，他在准备一个大的战役！” 朱老总也略有所悟：“你是说他想再来一次当年的多伦战役？” 屋中一下子安静了，当年那场战役太让人印象深刻，赵子赟突然集中三万人围攻第六师团，差点取得举世震惊的战果，如今多伦有日军察哈尔派遣兵团，人数比第六师团多不了多少，赵子赟确实有可能玩这么一出。 “再一次多伦战役…”老毛沉吟片刻，“不对，如果只是多伦战役，根本不需要我们帮忙，老总，我记得云雀提起过，二十五集团军除了三十一军三个师外，还有其他部队。” “不错，他的察哈尔第一师在外蒙，第二师已经在涿鹿亮相，现在没动的还有一个骑兵军三个师和突击军的装甲师。” “二十师也没参战，守在龙关回呢很浪费，不知他为什么不用二十师守涿鹿呢？”有人说道 毛公摇摇手：“龙关也很重要，这个不要深究，总之察哈尔现在还有包括二十在内的五个师没有动用，这就有文章可做了，我觉得他说的大战役不是多伦，而是沙城！” “沙城！”屋中一片惊呼。 “沙城可是有日军三个师团，飞机、重炮一应俱全，而且离平津很近，第二军增援也很快，老毛，是不是有些异想天开了？”朱老总有些不赞同。 “这个很难说，察哈尔的实力一直深藏不露，就这一次，你们谁相信他能在鸡鸣山挡住日军？赵子赟向来出人意料，他没向老蒋求援，反而求助我们，就说明他已经谋划很久了，若不是东北日军调动，他恐怕早就动手了，因此，我倾向于配合他作战！” 分析归分析，可确实太冒险，反对声还是占多数，争论了两个多小时，最终勉强同意。 赵子赟一直在八路军办事处焦急的等着，一直到下午，他才见邓主任急匆匆走了进来，“赵主席，延安回电，东北所有部队全力配合你。” 赵子赟大喜过望，一把抓着邓主任的手：“谢谢，太谢谢了！” 正文 第384章 第一次察哈尔战役（十） 九月二十三日，正当各方看着上海和察哈尔两边胶着态势如何打破，东北突然爆发了大规模的袭扰战，黄显声的义勇军和南满北满的抗联各军全面发动了攻势，这和以往的作战不同，各军是不惜代价攻打日军的主要目标，一时间关东军司令部电报如雪片般飞来飞去，参谋不停的在地图上标注，植田谦吉大将被弄得火冒三丈，他不明白这个时候黄显声和抗联发起进攻有何用意。｀顶｀点｀;小说｀2３Ｃom 正当各方猜测东北出了什么事，察哈尔战局出现意外大事件，二十五集团军空军突然亮相！ 那日赵子赟从八路军办事处回到指挥部，就明确告诉佛采尔，准备实施复仇者计划，老佛还想劝他，赵子赟很认真的告诉他，这个计划必须实施，让他不要担心多伦，他已经找到帮手。 佛采尔没有多问，他对赵子赟的保证还是相信的，比如这涿鹿反击时到底哪来三个师的谜底已经揭晓，三十五军将参战，老佛一下子就没了声音。 在同一天，空军司令孙仲华接到集团军命令，立刻带人前往正黄旗，将剩余战机全部转场到张北，孙仲华当时就差点乐晕了，七十架！当天他连饭都没吃，带着人就直奔正黄旗，从王卓然手里接收崭新的七十架战斗机，第二天一早，他就转场到了张北，跳下飞机就兴奋的给赵子赟打电话，说飞机没问题，并夸赞王卓然调整的很好。 确认飞机可以上天作战，赵子赟松了口气，随即便让孙仲华制定歼灭华北日军航空兵的作战计划，鉴于日军对察哈尔空军实力不了解，孙仲华几乎没费什么力量就制定出一个引蛇出洞的计划来。 这计划异常简单，孙仲华对日军航空兵的每日活动已经很熟悉了，在分批次轰炸鸡鸣山时，正午是一个比较大的空当，大约有两个小时日军飞机不会来。孙仲华用的就是这个时间，他计划用察哈尔明面上的二十架战斗机和教练机作为诱饵，在两个小时内对日军重炮旅团发起一次进攻，用战斗机攻击炮兵阵地不会又太大效果，不过孙仲华要的不是效果，而是逗起日军的怒火。 九月二十四日，二十架战机从张家口起飞，不到三十分钟，就抵达了鸡鸣山，日军重炮旅团在鸡鸣山东南的一个山谷，当察哈尔空军抵达阵地上空，日军根本没任何防备，都快一个月了，远在后方的重炮阵地从未听见过枪声，察哈尔大名鼎鼎的突击队也没能突破日军的重重警戒线。 战机开始俯冲扫射，地面的炮兵才发现这些飞机不是自家的九五式，一通好打，子弹打在一五零榴弹炮巨大的炮身上火星四溅，炮没事，人就不行了，来回犁了两遍，巨大的炮兵阵地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带队的杨相林得意洋洋晃动着飞机翅膀扬长而去。 这场袭击损失不大，也就死了四十多名炮兵，但非常丢脸，香月清司愤怒将电话打到寺内寿一那里，德川好敏被他一顿臭骂，这脸打得清脆，德川好敏怒火中烧，下令战机升空，前往张家口，无论如何要将察哈尔空军彻底消灭！ 三十多架轰炸机，近五十架战斗机组成庞大机群越过鸡鸣山，察哈尔官兵看着这飞机直奔张家口，心都揪起来了。 在张家口城南，日军遭受到察哈尔三个高炮团的强力阻击，炮弹把半个天空都染红了，正当日军战机准备解决这些高炮时，西面天空出现了二十多架战机，这便是给日军航空队一个耳光的那二十架飞机，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日军战斗机丢下轰炸机强行穿过弹幕直奔察哈尔战机而去，双方接近时，那二十架察哈尔战机突然转向朝西南方向而去，从总体性能上讲，察哈尔的heinkelhe51战斗机是不如日本的九五式，这也是日军飞行员自信之处，一对一他们都不怕，何况自己比对方多！ 比速度是比不过的，杨相林随即带着机队俯冲至低空，依托低速下heinkelhe51的灵活性开始机动，日军战斗机紧追不舍，他们知道，察哈尔空军除了侦察机外，其余所有的空中力量就在眼前，消灭他们就可彻底在察哈尔上空为所欲为。 滑过一个村子，眼见就要追上，领头的大队长已经紧紧握着操纵杆，努力将前方的察哈尔战机套到准星里面，正准备开火，地面上一片火光，一个巨大的弹幕出现在面前！ 又中招了！察哈尔到底有多少地面防空部队？领头的大队长闪过这一个念头，随即一串子弹穿过他的身体，打得整个驾驶仓血肉四溅。 日军战机在低空四处乱窜，想要逃离这巨大的弹幕，而此时，城南上空正上演着屠杀。 在日军战斗机扑向察哈尔战斗机准备决战时，剩下的轰炸机开始拉高躲避高射炮，然后再北面迅速掉头，开始轰炸察哈尔炮兵阵地。这场空地对决让张家口很多人揪心，宋思雨在听到空中的爆炸声时，就冲出房门来到二楼楼顶，和上次一样，办事处很多人都在那仰着头看，张涛见她，心中一喜，凑了过来：“思雨，你也来了？” 宋思雨嗯了声，忙着看向南方，此时正是日军战斗机扑向察哈尔战机的那一刻，见日军飞机比察哈尔的多多了，宋思雨不由得惊叫：“他们赢不了！” 张涛有些幸灾乐祸，他就是喜欢看到赵子赟被收拾，“是啊，自不量力。” “张涛！你胡说什么！”身后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张涛一听就知道不妙，急忙缩缩头躲到一边。 “邓主任，你看怎么办？”宋思雨指着天空急道。 “思雨，这忙我们帮不了。”邓主任叹了口气。 “快看！又一架！”有人欢呼，宋思雨也看到了，一架日军轰炸机在拉高过程中，被高射炮击中，冒着黑烟栽了下去。 “第七架了！” 这在宋思雨看来，已经是了不起的战绩，可她现在没有心情高兴，天上的日军飞机实在太多了，而且远处浓烟滚滚，也预示着察哈尔高炮部队在承受着巨大伤亡！ 随着日军飞机再一次越过张家口上空，开始掉头朝高炮阵地扑去，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这一次… “快看，那边还有飞机！”不知谁喊了句。宋思雨定睛望去，顿时心凉了半截，东北方向出现大批黑点，隐隐已经可以看出飞机的外形。 “咦，日军飞机怎么转向了？他们要轰炸哪？”空中出现异常变化，日军所有轰炸机突然转向正南，朝城外飞去。 “我看到了！那不是日本人的飞机，是和察哈尔一样的飞机！”一个拿着望远镜的人大吼道。 “什么？给我看看！”宋思雨不由分说，上去就抢，那人被她拽着，正想发火，扭头见是她，笑了笑：“好，给你看。” 抓过望远镜，宋思雨急忙向东北方天空望去，是有些和今天见到的察哈尔飞机相似，机身上的青天白日徽章清晰可见，不管是不是察哈尔的，至少可以断定是自己一方的。 战斗机速度比轰炸机快多了，很快，包括邓主任在内，都看见密密麻麻的战机呼啸着扑向日军轰炸机，随后一架、两架，日军轰炸机如下饺子一般纷纷往下掉！ 二十分钟后，南边天空只剩下清一色的战斗机，随即，这些战斗机开始编队，朝西飞，没多久，在更远的西部天空，可以看到小黑点四散开来，忽上忽下，不时有一两个黑点直线掉了下来。 “那里来到这么多飞机？”宋思雨把望远镜还给刚才那人，问道。 “一定是察哈尔空军。”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也许是南京派来的呢？”张涛不相信。 “察哈尔装备的是德国的亨克尔he51战斗机，刚才我仔细看了，天上的就是这种战斗机，国内除了察哈尔，没人装备。”刚才拿望远镜那人肯定到。 “小王啊，你好像很了解嘛！”邓主任笑道。 “我一直对空军很感兴趣，来到察哈尔，还特地去看过，上次陪邓主任去三十一军，我问过他们的一个参谋，他和我很详细的说过。”小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邓主任，二十五集团军打来电话，说向邓主任通报一声，刚才察哈尔空军几乎全歼日本来犯的航空队，共击落日军飞机七十四架，察哈尔损失了二十六架。”通讯员急匆匆的跑到楼顶上汇报着。 “太棒了！” 楼顶上顿时成了欢乐的海洋，宋思雨又蹦又跳，七十多架！简直不敢相信。邓主任听完，呆了半响，才笑着看着这些年轻人疯狂叫喊着。 当天傍晚，察哈尔广播电台宣布了这一大空战，民众这才知道自己居然有如此强大的空军，第一战就战果辉煌！ 人们坐不住了，纷纷涌上街头庆贺，这是察哈尔战役近一个月来，最酣畅淋漓的胜利，压抑在心头的愁云一扫而空，街上行人相互打听，这察哈尔空军驻地在那里，他们要去慰问这些天空的保护神。 在赐儿山秘密司令部，来来往往的却脸色凝重，根本没有空战胜利的喜悦表情，他们不是不想庆贺，而是一个小时前，司令官赵子赟下达了执行复仇者计划的命令，这涉及到几乎察哈尔全部部队，需要落实的事情之多，信息量之大，让所有人不敢马虎。 正文 第385章 第一次察哈尔战役（十一） 司令部里，只有赵子赟和方振武静静坐着，下达命令那一刻，他们觉得轻松多了，楚峰和陈振林在今日空战之前，就已经分别赶赴宝昌和涿鹿，二人是这两个方向的前敌指挥官，佛采尔则更早动身去了龙关，他要在第一线看着他投入巨大精力的山地旅创造奇迹，方振武也只有今夜逗留在张家口，明日一早，他将前往下花园一线指挥。。顶点。小说 ＷＷ(z)2３[ＷＸ]Ｃom “子赟，三十五军要什么时候到达？” “傅宜生保证在明天中午抵达，娇儿在归绥也打来电话，说归绥的七十三师早已集结待命，随时可以上火车。” “一零一师在丰镇那就更没问题了，现在我倒是担心山地师能不能按时到达，子赟，要不推后一天？” “不行，”赵子赟摇摇头，“我们这边都很难保密，三十五军那边更不好说，多一天日军就多一分准备，也平添不少变数，如果山地师不能按时抵达，就放弃伏击计划，让山地师加入正面进攻！” 枯源县西南，宋文光焦急异常，他昨天接到全师南下的命令，立刻将所有部队集结，到了中午，他才集合完整个师，本来应该完成换装后再上火车，可他实在不敢耽搁，让所有人抬着装备就上车，车上换装。 这一通手忙脚乱，不过手下官兵没有再发牢骚，这段时间，宋文光承受着巨大压力，赵子赟为完成他的下花园反击战，密令他在多伦不得使用三一式步枪，这让底下官兵怨声载道，好好的为何不用？在多伦配合作战期间，他损失了不少士兵，更是让质疑他的声音四起，如今煎熬终于结束了，可命令也要了他的命，两天之内，他必须赶到沙城以南的山区。 坐火车到宝昌，换乘汽车，宋文光一刻都不敢耽搁，宝昌的装甲师早已出发，他足足落后装甲师半天！如今天已经完全黑了，可他还没看到外长城，他和装甲师还不同，到了龙关，他还有七八十里山路要赶！ 凌晨五点，宋文光通过了独石口，他一下子放松了不少，今天下午他可以到达龙关，剩下的山路，山地师不在话下！ 九月二十五日，察哈尔空战的结果已经如风般吹遍神州大地，南京参谋本部乱成一团，原因很简单，这战况二十五集团军没上报！老蒋早晨看到报纸火大的不行，他第一时间还以为报纸瞎扯，出现重大失误，察哈尔上次诱使日军战机落入圈套，损失了二十多架，他已经很惊讶了，这回张家口上空空战，他认为顶住日军的轰炸还是可能的，依靠现有空军和高炮打下十几架也可能，七十多？ 不过接连几份报纸都是如此，外面早已喧闹不已，他急忙让钱大钧落实此事，不料任何一个部门都一无所知，老蒋的火腾的就起来了。 骂骂咧咧一通，他冲着钱大钧吼道：“去查！让赵子赟立刻发电报过来说明情况！” 察哈尔方面没回音，倒是绥远那边有消息来，说三十五军秘密上了火车不知去向！一个赵子赟，一个傅作义，老蒋直接将手中的杯子摔在地上，他立刻让钱大钧给第二战区司令部打电话，问傅作义怎么回事，这老阎倒是回得快，不过没实际的，第二战区没有军事行动，三十五军没有上报任何调动情况，归绥的傅作义联系不上，说是和赵子赟的夫人陈娇儿去鄂尔多斯视察油田去了。 第七集团军最高指挥官去视察油田？老蒋狐疑，那三十五军呢？真是一团乱麻。 他这里稀里糊涂，华北方面军司令部更是吵得不可开交，情报部门被骂得狗血淋头，北平特务机关、方面军自己的情报部门，甚至领事馆的武官都被叫来臭骂一顿，耳光扇得满屋子响，这个亏吃得太大了，华北临时航空兵团一天几乎全军覆没，德川好敏脸早成了猪肝色，吵吵着寺内寿一不管，他就剖腹谢罪。 “司令官阁下，二十五集团军撑了这么长时间，突然动用一直隐藏的空军力量，这背后会不会有什么阴谋？”方面军参谋长冈部直三郎少将还算清醒，出声提醒道。 是啊，为何早不用？想要出其不意不用等到现在，一开始也不知道察哈尔有这么多飞机，早用还可以减少鸡鸣山的伤亡，赵子赟为何现在用？ “周边的其他中**队有什么异动？”寺内寿一问道。 副参谋长河边正三翻看了会文件道：“没有，不过我们的情报部门在上次察哈尔事件当中被破坏得非常厉害，现在察哈尔的情况不明，据绥远方面来的消息，赵子赟的夫人现在在归绥，和傅作义商谈建工厂一事，绥远方面判断，赵子赟是在将部分工厂向绥远转移。” “吁…”寺内寿一想了会，“不能不考虑赵子赟会有其他阴谋，冈部君，你有何建议？” “赵子赟此人向来胆子极大，而且不讲规矩，我认为我们应该做些预防，可让第一军两翼适当收缩，缩小相互之间的空隙，此外，第二军密切监视津浦、平汉两线，并请司令官阁下与植田司令官协商，让关东军航空集团给予平津方面支持。” 寺内寿一点点头，又看向河边正三，河边正三道：“从空战情况看，察哈尔方面应该只有战斗机，否则他们一定会借机攻击鸡鸣山的我军重炮旅团，但也不能不防，我建议在增援航空队没有抵达之前，将平津的地面防空部队调往怀来一线，同时建议香月清司司令官暂缓进攻。” 德川好敏此时也不闹了，听了几人谈话，忍不住插嘴道：“司令官阁下，察哈尔的空军全部采购的是德国飞机，要从这方面了解情况，问问德国人到底卖了多少飞机给赵子赟！” 这个建议几乎得到几个高级将领的一致认可，寺内寿一毫不犹豫道：“让天津总领事馆立刻与德国总领事沟通，务必弄清楚察哈尔空军的情况，在这之前，第一军暂缓进攻并适当收缩！” “呜…”长长的火车隆隆驶入车站，刚一停稳，便有身着察哈尔作战服的士兵跑到车厢前，“哗”的一声拉开车门，“快，快下车！” 车厢内的士兵陆续跳下火车，一脸茫然，一名士兵拉住正要离开才察哈尔士兵：“兄弟，这里是哪？” “宣化！” 一零一师师长董其武跳下火车，伸着腰，这一趟颠得他够呛，火车开得实在太快了，好几次他都担心会不会翻了。 “董师长吗？我是陈振林！”一名中将快步走到他面前。 “陈军长！”董其武一个立正敬礼。 陈振林还了礼，“董师长，时间很紧，你们还要步行到涿鹿，请抓紧时间，尽快把站台腾出来，七十三师很快就到了。” 听到涿鹿二字，董其武顿时精神大振，啪的一声，一个有力的立正，“是！” 陈振林拉着他走到一边，低声道：“到了涿鹿赶快休息，吃的用的已经准备好了，我这里替你准备了一百万发子弹，两百挺轻机枪，到了涿鹿你派人去察哈尔第二师找常风接收一下。” 董其武顿时笑得眼如弯月，他的师自接收察哈尔装备以来，已经火力大增，这回居然还增加，这仗绝对小不了！ 在赶往涿鹿的路上，一零一师士气高涨，任务还不知道是什么，但身边延绵不绝的汽车让他们兴奋，这些车后门都拖着大炮，而且是比他们三十五军大得多的炮。有人心里默数了下，足足有三个炮兵团之多的火炮，不由得感叹二十五集团军真是太强大。 下午六点，赵子赟陆续收到各地汇报，独立炮兵一、二、八、九、十六个团进入涿鹿预定位置，七、十一、十二三个团也进入鸡鸣山防线后预定位置，三十五军两个师抵达涿鹿，正在休息，骑兵军第一师、第二师抵达下花园，龙关方向山地师已经提前出发，装甲师和二十师将在八点钟后连夜朝沙城方向运动，一切都按计划进行。 “差不多了，该给老蒋发电报了。”赵子赟自言自语道。 南京委员长侍从室，钱大钧看见赵子赟的密电眼都直了，心道这厮能不能让人多活几年？ 老蒋正准备休息，折腾了一天，愣是没等到赵子赟的电报，这火烧得他浑身不舒服，九月底的南京依然闷热，他冲了个凉穿着睡衣静了好一会，才略略有些乏意。 “委员长，赵子赟密电。” 刹那间，那一丝丝乏意无影无踪，走到门口，一把拉开门，“快念。” 钱大钧低着头，将电报递过去：“委员长您还是自己看吧。” 老蒋狐疑的拿过来，一看，顿时脊背发凉，前面的汇报察哈尔空军战况很详细，老蒋已经从察哈尔省党部那边得到消息，赵子赟动用了近百架战斗机，突袭来张家口报复的日本航空兵成功，报纸上的战果没有夸大，在电报最后一句话才要命，赵子赟说他将实施复仇者计划，至于计划是什么，没了。 “他什么意思？”老蒋扬了扬电报。 “不知道，我去电要求他详细说明，他没回音。”钱大钧依然低着头。 “他到底要做什么！”电报纸在老蒋手中变成碎片，这一天好容易消下去的火腾的又起来了。 “据卑职所知，赵子赟到目前为止，只制定过三个计划，一个是南归计划，一个是火光计划，还有一个就是复仇者计划。”钱大钧一边说一边有些好笑，这赵子赟确实怪，弄个计划还起名字，不像参谋部，要么一号、二号，要么和任务直接挂钩。 老蒋一听就毛了，那个南归计划他知道后也是一身冷汗，居然在外蒙折腾了两年多，还好没出事，火光计划就不用说了，差点让他背过气去，这复仇者听着名字都比那两个还吓人！ 如果赵子赟在面前，老蒋毙了他的心都有，这晚上发这么个东西过来还让人睡不睡？“查！赶快查！” 钱大钧一阵头晕，这怎么查？不管了，先糊弄过去再说，他掏出笔记录着，随即返回侍从室，先给戴笠打电话，查，察哈尔的复仇者计划是什么？然后给察哈尔省党部发电报，一样，查！乱了一通，他回去给老蒋汇报，布置下去了，等着看各方的调查结果。 老蒋也就是落个心安，他知道一时半会没结果的。 正文 第386章 第一次察哈尔战役（十二） 在延安窑洞，几个人也是点着油灯趴在地图上嘀咕着，察哈尔空战第一时间就传了回来，几个人都兴奋了，这说明赵子赟要动手，方向肯定不在多伦，几人已经研究了一天，但还是搞不懂赵子赟到底怎么打。三四中文 (444) “老总，我仔细算过了，鸡鸣山一线他的兵力不够！”一名戴眼镜的将领说道。 “如果只是击败第一军呢？” “那倒是有可能，可让我们在东北搞这么打动静毫无意义。” “是不是他还有隐藏的兵力？他的空军有这么大规模连云雀都不知道。” “步兵不比空军，没那么好藏的。” “那察哈尔第一师呢？” “这倒可能，察哈尔第一师有两万多人，可外蒙他不可能不要。” 研究半天，还是无解。屋中沉寂了。盯着地图又看了好一会，戴眼镜的说道：“多伦只留十七师如何？” “一个骑兵军、一个突击军，加上二十师、二十二师和察哈尔第二师，嗯，好像有些意思。” “这不行”一个浓眉大眼的人说道：“二十二师和察哈尔第二师只剩下一半战斗力，只能算一个师，多伦方向他无论如何都要留一个师才行，要么骑兵师，要么山地师，还有你们忽略了一件事，他的装甲师、山地师都不满编！” 老毛一直听着他们的分析，他一直在思考，除了察哈尔现有的部队，谁会派兵帮他？ 正在说着，门口传来报告声，情报部门送来这一天的各地消息汇总，其中一人起身拿了过来，随意翻看着，突然他眼睛盯着手中的纸张，好一会笑出声来，他将纸张递给老毛：“主席，你瞧瞧，是不是他？” 毛公接过来才看了一眼，就将披在身上的衣服抖落在炕上，“不说了，回去睡觉！” 其余几人不解，急忙抓过纸张来看，见情报汇总中有一句傅作义三十五军突然集结，去向不明… 九月二十六日，这一天注定要载入史册，天还蒙蒙亮，起得早民众忙碌着这新的一天的事，天空中传来嗡嗡声，不少人抬头望去，一队队的飞机排得整整齐齐，朝东南方向飞去，怎么？日本人的飞机又要来了？民众疑惑。 此时，赐儿山的秘密指挥部早已灯火通明，所有人都在忙碌着，这一天是察哈尔的复仇日。在得到各支部队已经做好出击准备，赵子赟拿起电话：“我命令，各参战部队，执行复仇者计划！” 电波划过天际，滴滴答答声在各地回荡，报务员急速的记录着，当翻译完最后一个字，立刻冲到各自的指挥部。 下花园，方振武看完电报，拿起电话盯着手里的怀表，当指针指向七点整，他冲着电话大吼道：“所有炮兵，开炮！” 鸡鸣山北，察哈尔独立炮兵十一团、十二团四十八门一五五榴弹炮第一次发出怒吼，巨大的声音震耳欲聋，同一时间，陈振林在涿鹿也下达了同样的命令，这边没有一五五火炮那么壮观的齐射，但三个一零五榴弹炮团和三个七五山炮和野炮团一百多门火炮依然让参战士兵感受到巨大的威力。 一个烟柱、两个烟柱，无数的烟柱从鸡鸣山西南到新保安连绵不断，整个怀来盆地西北部全部被笼罩在烟尘之中，刚刚才下达暂缓进攻的第一军司令官香月清司被惊得从沙城指挥部的床上跳起，察哈尔反击了？ 新保安二十师团指挥部里电话声不绝于耳，突如其来的炮火轰击让二十师团陷入混乱，川岸文三郎心中泛起一丝恐惧，他从未想到察哈尔居然也有一百五十毫米口径的榴弹炮，而且数量不亚于野战重炮兵第一旅团！ 炮击过后有什么他太清楚了，他不知道对面有多少军队，能不能顶住二十五集团军的第一波进攻。 和川岸文三郎有同感的是在大黄庄的谷寿夫，他是带着洗刷第六师团耻辱的使命来到这里，可察哈尔再一次给了他教训，不要小瞧二十五集团军！他没有川岸文三郎遭受重炮轰击的那种恐惧感，但涿鹿方向给他的是一种想逃离的感觉，第六师团承受着比二十师团多得多的炮弹。 只有面向龙关方向的十四师团感觉好些，不过土肥原贤二却更加担心，以他对赵子赟的了解，没事恐怕更糟。他的判断没错，在他东面二十里的鸡鸣山南麓的山沟中，刘宝章已经发动了坦克和装甲车，他将在七点二十分发动进攻，时间一到，崔国庆的坦克就冲了出去，他才不管什么指挥官不得冲在第一线的命令，今日就是他崔国庆扬名天下的好日子！ 这天早上全国各地与以往没有什么不同，南京大街、小巷已经热闹起来，有的人步履匆匆赶着去上班，也有人坐在小摊前吃着刚出炉的烧饼，喝着 这天早上全国各地与以往没有什么不同，南京大街、小巷已经热闹起来，有的人步履匆匆赶着去上班，也有人坐在小摊前吃着刚出炉的烧饼，喝着热腾腾的鸭血汤，还有些老人不知在咿呀咿呀的哼唱着什么。但在国民政府内，参谋本部一阵混乱，察哈尔二十五集团军在今早七点发来了急电，这回赵子赟没有隐瞒，详细解释了复仇者计划的内容，并建议军委会考虑调动平津以南的部队，以一部牵制平津地区的日军第二军，派出有力部队前往南口，如果能攻占南口，将整个日军第一军堵在怀来平原，一场胜利将唾手可得。 这封电报让老蒋火急火燎的下达了一连串命令，参谋本部必须在一个小时之内评估二十五集团军正面击溃日军第一军的可能行，同时对堵住南口，围歼第一军做出一个初步的预案。 白崇禧、杨杰、蒋百里等几个军事大家都到了，几人对二十五集团军如此胆大的计划弄得是又惊又喜，三个主力师团啊，加上附属部队，八万多的日军，不可想象，上海这边三十万人都顶得异常辛苦。 “百里兄，二十五集团军加上三十五军，总兵力不过十二万，我觉得歼灭第一军不现实。”白崇禧说道。 “建生兄，从战略布局来看，这一仗堪称经典，两天之内就将十二万大军运动到位，奇迹，能够将这战略意图贯彻得如此彻底的军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中央若真下决心堵住南口，牵制住第二军，就算不能全歼，第一军也是很难全身而退的。”蒋百里说道。 杨杰没吭声，他不担心赵子赟不能正面击败第一军，而是担心根本就没有合适的军队去堵南口。 “耿光兄，你怎么不说话？”白崇禧奇怪的看着他。 “建生兄，你觉得赵子赟今早才来点详细阐述他的复仇者计划有些奇怪吗？”杨杰一开口却说起其他事。 白崇禧笑了，小诸葛怎会不知道这其中奥妙，“耿光兄，那就不是你我该去想的事了，我们只需要判断围攻第一军的可能性。” “可围攻是要人的！我请问，华北这一带，有谁敢像傅宜生那样，放放心心把三十五军交给赵子赟，还带着顶瞒上不报的帽子？”杨杰言语有些激烈。 换做我也不会，白崇禧心里嘀咕了句，都是聪明人，蒋百里也看得一清二楚，不管是牵制第二军，还是堵南口，都是苦差事，还有提赵子赟做嫁衣的味道，他顿时有些索然无趣，顾问而已。 “耿光兄啊，做好本分就行，这种事还是让委员长去决断吧。” 杨杰心里是太希望能够合围第一军，只要成功，第二军也不得不退出华北，连带着上海也会出现重大转折，这是可以改变国运的！他若有权，绝对会调集一切力量达成此战略意图！ 参谋本部的意见一个小时候放到了老蒋桌上，抛开其他原因，参谋本部认为合围第一军是可能的，但至少要动用二十万以上的部队。 “耿光，你觉得可以派哪几支部队？”老蒋看完后问道。 杨杰顿时纠结，这个建议不好出，是得罪人的事，想了想，他咬牙道：“南口方向最理想的是第一集团军和十四集团军一部，牵制平津第二军可以考虑第二集团军、十三集团军、十四集团军和陕西的部队。” 老蒋一听，他这是动用了华北所有部队，这怎么能行？ 在看向白崇禧，小诸葛狡猾道：“杨次长的意见就是我们大家的意见。” 从心底讲，围歼日军第一军的**还是大的，这不但可以稳定战局，还能逼日本人坐下来，更能将自己的威望提到一个更高的地位，可老蒋现在担心的是赵子赟并不能正面击败第一军，他认为日军没能攻破鸡鸣山防线，同样，赵子赟想要突破日军的防线也没那么容易，除此之外，他还有个担心，那就是东北的关东军，不论关东军是增援华北，还是强攻多伦，甚至是从锡盟方向进入察哈尔，都将造成整个战线的动摇，一旦赵子赟被逼撤防察东，那参与围攻和牵制的华北部队将不得不在平原和日军决战，万一失败，整个华北丢失不说，华东、华中都不稳了。 这是豪赌，老蒋不敢下决心，想了片刻，他采取了折中方案：“让宋哲元第一集团军向南口方向运动，根据战况，伺机夺取南口，卫立煌十四集团军朝平津方向运动，但不要发起进攻，等待下一步指示，第二、十三集团军做好增援这两个集团军的准备。” “委员长！”杨杰大惊失色。 “耿光，不要说了，就这么定，你别忘了关东军增援是很快的！” 郁闷不已的出了老蒋办公室，杨杰不由得长叹一口气。白崇禧笑了笑：“耿光兄啊，算了，赵子赟今早才发电报来，就说明他早已看明白，根本就不指望合围第一军。” “建生兄！要动就动大的，要么就不动，宋哲元威逼南口，反而会造成第一军下定决心撤回平津，这会打乱赵子赟的既定计划，而且第一军撤回，很难说不会将矛头指向华北的我军！”杨杰气呼呼说道。 “可惜了，可惜了。”蒋百里说着话，飘然而去，白崇禧则一脸呆滞。 正文 第387章 第一次察哈尔战役（十三） 此时，在整个怀来盆地，二十五集团军和三十五军已经联手发动了总攻击，空军司令孙仲华亲自带队出击，这是他的机会，作为空军司令，上天作战几乎不可能，要不是华北日军临时航空兵团遭受毁灭性打击，他是捞不到这个机会的，为此，他格外珍惜。!顶!点*!小说 ＷＷ(z)444ZW ＣＯＭ 整个空军作战任务有两个，一个是不能让日军野战重炮旅团有开炮的机会，二是在前线压制日军的防御力量，让攻击的部队能够迅速打开突破口。 孙仲华将重炮旅团交给了杨相林，他对那一带熟悉，让另一个大队长负责涿鹿方向的压制任务，他则盘旋在鸡鸣山东南，为两个骑兵师提供帮助。 这是他利用司令职权强行弄来的，骑兵速度快，他可以很过瘾的一路跟着打。 炮火轰击足足有三十分钟，孙仲华早已在天上等得不耐烦，he51加挂了一百公斤的炸弹后，速度受到极大影响，他急切的希望能够尽快发动攻击，将机腹下的炸弹尽快丢出去。当下面突然变得沉寂，他的心剧烈的跳了起来，急忙俯冲到低空，睁大眼睛望着鸡鸣山方向。 鸡鸣山脚，特木得望着乌日娜，脸色沉重，乌日娜向他露出灿烂一笑：“别担心我。” “我不担心。”嘴上说着，但他眼中却带着难以掩饰的担忧。 “军长，时间到了！” 边上的副官兴奋喊道。 乌日娜有种难以割舍的感觉，她急忙拨转马头，使劲一鞭，战马冲了出去，空中传来她清脆而深情的声音：“特木得，回来我就嫁给你！” 马蹄声动，草原雄鹰师一马当先冲出集结地，紧跟着，沈忠毅亲自率领第二师也冲出了鸡鸣山，“杀呀！”巨大的吼声在山间回荡。 孙仲华看见无数的黑点出现在鸡鸣山南，他再一次降低高度，做了一个漂亮的转弯，然后从骑兵头顶上呼啸而过，并不停的晃动着翅膀，下面骑兵爆发出山一般的吼声，孙仲华满意的笑了，他将操纵杆往前推，加速朝前，三十几架战机尾随着他，前飞两里，他看见了日军的第一道临时防线，小鬼子确实训练有素，被轰成这样了，还能在这么短时间领用被炸毁的汽车等废弃物搭建了一条有些模样的防线。 拉高飞机，侧飞，孙仲华很快将飞行方向调整为东北朝西南，然后降到两百米的高度，当接近日军防线时，他使劲拉了下炸弹释放装置，然后狠狠按下机枪按钮：“小鬼子，尝尝爷爷的厉害！” 一个黑点飞速脱离飞机，飞机在甩掉这个负担后，明显往前、往上冲了下，当巨大的爆炸声传开，烟柱腾空，两挺七点九二毫米机枪也喷出长长的火舌，在地面上明显形成两条一直往前延伸的线，在这条线上，几乎所有动的不动的东西都被子弹的巨大冲力和数量打得四处飞溅，在他身后，其余飞机排成三列，丢下炸弹后，也如犁地般从东北向西南犁。 下面二十师团七十九联队森奉伊市郎大佐一早被察哈尔重炮轰得晕头转向，好容易在炮火延伸，找空挡收拢部队组建了这第一条防线，就看到察哈尔飞机肆无忌惮的以极低的高度朝他扑来，没了空中优势，他对飞机也是无解，别看察哈尔没有轰炸机，可森奉伊市郎知道，战斗机若是参与对地进攻更恐怖，首先这加挂的小炸弹也不是省油的灯，顿时将防御弄得混乱不堪，飞机上的机枪更麻烦，这如同两挺重机枪不用考虑弹药高速移动着打。 这第一趟，森奉伊市郎就损失了近两成的残余兵力，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士兵，他脸上露出绝望的眼神。 “给师团部发报，七十九联队无法阻挡察哈尔的进攻，请师团长收缩兵力，依托城镇、村庄建立坚固防线，并注意防空。” 在孙仲华调转机头，从西南向东北开始第二次犁地时，日军不得不散得开开的，四处找掩护，并祈祷着那两条线不要从自己头上过。 孙仲华的三十几架战斗机将日军防线搅得一塌糊涂，等大地颤动，骑兵完全出现在日军视野当中时，所有人都把自己当做死人了，森奉伊市郎毫不犹豫下令烧毁联队旗，让通讯兵向师团部发回最后一份电报，告诉川岸文三郎他面对的是察哈尔庞大骑兵，随即，他拔出刀，静静站在阵地上。 一百米！昭格拉斯松了口气，仗着良好的骑术，他硬是带着一个团在最后一刻超过了乌日娜，最后出征特木得和乌日娜那一幕，让他感动，偷偷传下令，一旦出动，无论如何都要抢在乌日娜前发动进攻。 没有明晃晃的马刀，两个骑兵师都在高速的马背上举起了步枪，这让森奉伊市郎有些不大明白。昭格拉斯率先击发，随即整个盆地枪声大作，当骑兵飞快的射出第二枪时，森奉伊市郎大惊失色，自动连发枪！完了，他彻底丧失了最后一丝抵抗的念头，转身朝东方跪下，也来不及举行仪式，撕开军服，就将手中刀狠狠插入到腹中。 都不用换弹匣，第一波两千多骑兵就凭着手中枪将日军打得七零八落，毫无还手之力，森奉伊市郎在重炮轰击下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一千多人都没发挥任何作用，也没能顶住哪怕十分钟，就彻底烟消云散。 凭着空军的强力配合，骑兵第一师和第二师一直打到新保安外围才减缓了进攻势头，森奉伊市郎的电报暂时救了二十师团一命，川岸文三郎得知察哈尔空军和骑兵配合，立刻收缩了全部力量，依托新保安的城墙和周边村子，组建了相当强的防线，没有重武器，骑兵师是无法突破的，不过这早已达到赵子赟的要求，沈忠毅随即命令两个师不得强攻，转而扫荡外围，并派昭格拉斯旅向西南攻击，策应三十五军和察哈尔第二师的进攻。 从涿鹿出发的三十五军和察哈尔第二师还没等炮兵停火就行动了，这里有常风这个异类，他知道察哈尔的炮火攻击时间是三十分钟，刚过二十分钟，他就迫不及待的下令第二师行动，陈振林得知后气得跳脚大骂，不得已，只能让一零一师和七十六师分别从张家堡和五堡发动进攻，董其武还以为察哈尔制定的就是这种疯狂打法，一边心跳，一边大呼过瘾。 炮火刚停不久，第二师就冲上了日军的整地，望着密密麻麻的察哈尔士兵，日军都来不及组织，只能各自为战，这种乱战察哈尔在行，常风更在行，第二师源自警备司令部，警备司令部的底子是常风警卫团，向来都是疯子般打仗，整个师也不管大的建制，相互配合着，往往是几十人围攻几个，上百人围攻几十人，火力又猛，手榴弹乱飞，瞬间将日军打得土崩瓦解，他的两翼，董其武和刘奉滨却很不适应，二人都有些晕头转向，常风随即让第二师往两翼打，算是帮了一把。 谷寿夫也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一遭到炮击，他就下令先不管一线，整个师团迅速后撤，依托洋河建立防线，这手丢卒保车用得很棒，除了顶在前面的冈本保之十三联队遭受灭顶之灾外，他其余的部队大部分都收缩到了洋河沿岸，唯独要命的是在河西，长谷川正宪的四十七联队大部一时过不来。 倒霉的步兵第十一旅团上次多伦战役几乎全军覆没，回国好容易重建后，满怀信心来报仇，这第一次参战，又成了察哈尔嘴边的肉，十三联队全军覆没已经是可以预见的事，在搭进去四十七联队，谷寿夫不知道该如何交待，他下令想尽一切办法要把四十七联队弄回来。 十三联队以自己全军覆没的代价给自己的兄弟争取了不少时间，不过当昭格拉斯突然出现在大黄庄以西，谷寿夫就没了气气，天上飞机在洋河两岸倾斜着弹药已经造成不小的伤亡，若是察哈尔骑兵和河西的步兵联手夹击，在河这边的三十六旅团恐怕也要陷进去，不得已，谷寿夫下令不管河西了，迅速收缩到大黄庄。 河西长谷川正宪勉强组成防线，刚将四十七联队一部弄回河东，谷寿夫的电报到了，向他说明了当前局势，第六师团必须后撤回缩。 长谷川正宪知道事态紧急，在自己联队覆灭和整个师团覆灭两者之间，他选择了前者，他给谷寿夫回电，表示理解，并建议谷寿夫朝沙城防线撤，拉开与敌方的距离，让三个师团尽量靠拢些，他将在河西就地阻击，为第六师团争取时间。 谷寿夫看完他的电报有些感动，不愧是帝**人，他正想向香月清司请示，香月清司的电报到了，要他立刻朝沙城方向退，二十师团已经开始后撤，现在整个第一军需要避开怀来盆地，依托沙城建立新的防线，香月清司还在电报中告诉他，察哈尔装甲师和二十师已经从东面杀过来，十四师团战败。 从龙关出击的装甲师和二十师比别的所有部队动身都早，凌晨一点，两军就先后出发，沿着龙关到怀化的山路摸黑前进，为保证战役的突然性，特种作战大队绝大多数队员都配属这边作战，他们作为前锋在整个大军的最前方。 一开始的速度是很快的，离怀化县城所在的沙城还有一百里时，整个部队的速度降了下来，楚峰需要特战队全面收缩，确保不会被日军发现，直到快天亮，装甲师才算是穿过了鸡鸣山，反而比分几条山道分头前进的二十师慢。 这边离鸡鸣山防线有些远，两个师的官兵都没能看到那壮丽的焰火，不能不说是一个遗憾。 出山口是王家楼东面的一个三角形小坝子，不大，不过足够装甲师一个坦克团和三个装甲团摆开阵势，二十师两个旅在装甲师左右两翼山脚，时间已到，以坦克团为箭头的装甲洪流便直奔沙城。 正文 第388章 第一次察哈尔战役（十四） 装甲师和二十师面对的是日军十四师团，这支最先主攻鸡鸣山的日军甲种师团算是和吴增隆旅拼得两败俱伤，如今土肥原贤二的两个旅团都伤亡不小，只有刚来时的六成兵力，尤其这步兵第二十七旅团，被吴增隆玩了一次游击炮战，损失惨重，好在十四师团是最先撤下来的，它的骑兵第十八联队、野炮兵第二十联队、工兵第十四联队和辎重第十四联队几乎完好无损。三四中文 (444) 在将辎重兵补充到一线部队，接收了华北方面军派来的增援兵力，两个步兵旅团算是恢复了八成功力。 土肥原一直对察哈尔怀有很大的戒心，他不认为赵子赟会空放着龙关的二十师，为此，在面向龙关警戒时，他做了很完善的部署。 依托沙城东面杨家山的这一片不大的小山包群，土肥原将步兵第十五联队两千多人放在那里，构筑了三道环形防御工事，成为整个防线的核心，在杨家山西北的坝子里，他让工兵联队挖了三条梯次配备的战壕，将补充休整后的步兵第二十七旅团前后布置在这，杨家山西南角梁家村一带，他放下野炮兵第二十联队，步兵第二十八旅团第五十联队作为预备队，骑兵联队则放出搜索。 可以说，十四师团的整个防御在日军三个师团中是最严密的，防守住察哈尔一个师的攻击不会有问题，土肥原唯独漏算了察哈尔的装甲师，在他看来，察哈尔真要动用装甲师，涿鹿才是最佳攻击方向。 二十六日清晨的炮击很快就传到土肥原这里，他急忙下令骑兵联队立刻出动，扩大搜索范围，并下令所有部队进入战斗状态，反应算是快了，不过刘宝章动作更快，二十里的路程也就是三十分钟不到的事，一线第五十九联队坂西一良大佐的命令刚下达，东北方就出现了一条黑线，日军慌乱着冲进战壕，此时坦克的轰鸣声已经清晰可闻。 这个距离上，野炮联队已经来不及反应了，一线日军眼睁睁的看着坦克越过战壕，然后轰击可疑目标，装甲车到了战壕边上，后面车门大开，无数士兵跳下装甲车，迅速分成两队，一队跟随在坦克背后作掩护，另一队则是拿着铁锹迅速的填着战壕。 锐利一击，造成十四师团第一道防线瞬间崩溃，随即，装甲师抵达第二道防线，在这里，遇到日军顽强抵抗，依靠步兵炮、战防炮，日军拼命攻击着察哈尔的坦克部队，不时的有日军士兵叫喊着怀抱炸药发起自杀性攻击，坦克团连续有七八辆坦克被炸得动弹不得，燃起熊熊大火，尾随的士兵眼睛都红了，手中三一式步枪拼命射击，将那些玩命攻击的日军打成马蜂窝一般。 随着后方装甲车越过战壕，十二点五机枪加入战场，日军的反击势头顿时被压住，第二道防线被突破了！ 和装甲师相比，两翼的二十师遭受的抵抗更强，尤其是左翼攻击杨家山的五十三旅，面对日军十五联队两千多人一时束手无策，旅长赵明心急如焚，两次进攻都没能突破日军在这里的第一道防线，森田范正大佐依靠有限的步兵炮和轻重机枪，将五十三旅压在山脚，平缓的山坡上已经有不少二十师士兵躺在那里。 赵明吃亏在没有重武器，一百毫米的迫击炮虽然让日军伤亡惨重，但数量有限，还不足以让他短时间突破日军的防线，第三次进攻失败后，他知道一时间拿这山上日军没辙，调整了心态，他耐下性子准备和日军磨，只要装甲师彻底突破日军中央防线，这杨家山就是瓮中之鳖，到时候利用坦克火炮，他发誓要给日军好看！ 右翼进攻的刘刚倒是比他顺利多了，从山上居高临下发起进攻，他遇到的是中央第一道防线已经崩溃后朝两翼撤退的日军，兵力占优，对方又没有完备的工事，乱战一通后，日军剩余部队开始朝沙城方向退，此时刘刚面临两种选择，一是直逼新保安侧翼，二是侧击日军的中央防线，配合装甲师作战。 考虑再三，刘刚选择了后者，他认为装甲师的速度要远远高于步兵，一旦突破日军的中央防线，将可以直逼沙城！ 刘刚一开始攻击十四师团中央防线左翼的窑子头，十四师团就有些吃不住了，土肥原发现攻击他的部队远远超过他预想的，而且对方装甲部队突击犀利，他趴在地图上看了看，就明白赵子赟是想玩大的，他抓起电话就要通了第一军司令部，直接找香月清司。 在电话中，他说明了自己面临的困难和他的判断，建议第一军全线收缩，军司令部立刻后撤至妫水边怀来县城，并保住妫水上的铁路桥，他则沿着沙城到土木堡布防，第六、二十两个师团后撤至沙城，他的十四师团也向沙场靠拢，尽量缩小正面的宽度，利用沙场到土木堡这个坝子口重新建立防线。 这个建议得到参谋长桥本群的极力赞同，当前二十五集团军全线进攻，必须避开对方的锋芒。香月清司也看清了形势，三个师团现在各自为战，没有形成相互配合，很容易被对方分割包围，不过这收缩说得容易，有些事就不大好办，比如夹在新保安和大黄庄之间的野战重炮兵第一旅团，那些重炮一时根本撤不下来。 让香月清司最终下了决心的是四十七联队河西部队的覆灭，背水一战的四十七联队利用很短的时间拼命修建简易工事，勉强完成了一道弧形战壕，常风的第二师就到了面前，向来喜欢猛打猛冲的常风直接命令部队发起梯次进攻，所有重武器抵前，迫击炮集中使用，顿时四十七联队阵地烟尘四起，枪声不断。 随即赶到的董其武和刘奉滨对常风的疯狂不知该说什么，若是他们二人，绝对会采取先围起来，等炮兵上来后再发起进攻，常风动手，二人也坐不住，手下士兵也杀性正浓，两人如默契般一左一右围攻了上去，如同铁钳一般，狠狠钳了上去，两千不到的日军如何挡得住如狼似虎的三人，一时间血肉飞溅，全军覆没。 战局顺利，结果稍差，第一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损失惨重，但过了一开始的混乱后，很快就稳住了阵脚，没有出现赵子赟希望的全线崩溃，司令部里参谋们都惊讶日军确实水平很高，尤其是装甲师和二十师，并不是像想象中的那样狂飙突进，一举从中切断日军，反而是进展最慢的，十四师团虽然在刘刚的侧击下败下阵来，在坝区的全部防线被攻破，但依靠杨家山的顽强防御，愣是在沙城北辛家庄到杨家山一线顶住了二十师和装甲师的联手进攻。 随着下午日军重炮旅团放弃了全部重炮，第六师团后撤至沙城南边的几个村庄，二十师团则全部撤入沙城，形成了一个新的弧形防线，牢牢堵在了怀来坝子的东口。 赵子赟本来也不指望一次就灭了第一军，见日军稳住阵脚，他也下令转入防御状态，骑兵第一师、第二师已经完成了他们的突击任务，剩下的攻坚战骑兵用处不大，察东还空虚着呢，他立刻下令两个骑兵师退出战斗，返回宣化休整一日，然后北上回多伦草原，替十七师掠阵。 察哈尔第二师以营为单位，彻底清扫整个怀来盆地，将逃散的日军挖出来就地消灭。三十五军和装甲师、二十师则在日军防线以西，形成一个更大的弧形，包在上面。下午四点，察哈尔方面完全停止了进攻，香月清司松了口气，这一天，太难熬了。 傍晚，各师的战果汇总上来，秘密基地内，参谋们兴奋的在墙上早已准备好的纸张上用毛笔书写者数字，一边向赵子赟说着结果。 “骑兵第一师、第二师正面击溃日军第四十旅团，在空军配合下击毙七十九联队联队长森奉伊市郎大佐以下日军三千四百多人…” “三十五军两个师与察哈尔第二师正面击溃日军十一旅团，十一旅团遭受毁灭性打击，两个联队长冈本保之和长谷川正宪均被击毙，三个师共歼敌五千三百多人…” “装甲师和二十师击溃日军十四师团的正面防线，共消灭十四师团日军两千四百多人…” 一战歼敌上万！这还不包括在炮火轰击中渣子都不剩的日军，也不包括带伤爬回去的那些，加上摧毁了重炮旅团，可谓大获全胜！ “我们的伤亡有多少？” 参谋看了看统计数字，脸色有些差，“司令，我军就目前为止，共伤亡七千多人，其中战死三千一百多人，还有三百多人下落不明。” 也是不小的伤亡啊，赵子赟感叹，集中了这么多的优势力量，还是造成几千人的伤亡，日军战斗力真的不可小觑。 “司令…，我们有几个团长阵亡，骑兵师的乌旅长也负伤了…” 听到这赵子赟就恼火，三番五次严令团一级主官不得冲在第一线，可就是不听，那个常风，中将司令，居然也跑到第一线！ 想想赵子赟也可以理解，这是复仇日，别说士兵按耐不住，他都有些想去打上几枪。 二十五集团军的统计是保守的，香月清司那边的将领们脸色更难看，三个师团加一个重炮旅团，八万多人，清点下来五万三千多，就算扣除前番攻击鸡鸣山的损失，这一仗也足有一万六七的士兵从花名册上消失，还葬送了三个联队长，十一二个大队长，中队长更是几十个。 好在联队旗一面都没丢失，否则真的难交代了，如今打是打不赢了，第一军需要考虑的是守在这里形成僵持，还是全军退回平津地区。 正文 第389章 大捷 “宜生兄，向你通报一声，今天发动的复仇者计划战果已经出来了，到目前为止，所有参战部队共歼灭日军一万一千多人……，对，一万多，还是保守算的……，三十五军？不错，打得很好，战果最大的就是他们，歼灭了一大半……，宜生兄，没夸大，确实打得好，我准备上报军委会给他们请功…，宜生兄客气了，这是应该的！…好，我回头转告他们…，好就这样！” 放下电话，赵子赟的脸色异常轻松，傅作义在电话中不乏誉美之词，感谢他给了三十五军这个建功立业的机会，并表示今后无条件配合他。三四中文　Ｗ(z)(z)２３coＭ重新坐回椅子上，他无意识的玩着桌上的铅笔，随即站起来要通了八路军办事处的电话，向邓主任通报了战况，并再次感谢东北抗日联军的大力支持，希望今后能进一步的合作。 电话中，邓主任对他表示了祝贺，并转达八路军对二十五集团军的敬意，东北抗联为配合此次作战付出了沉重的代价，邓主任也向他通报了这方面的情况，为此，赵子赟提出要给予补偿，邓主任笑着拒绝了，说统一战线不分彼此，能够狠狠打击日本侵略者就是给东北将士最好的报答。 办完这些事，赵子赟才让参谋草拟电报，准备向南京军委会汇报战况，看完草拟内容，他想了想，在参谋写的我方伤亡七千多人前面加了两万两个字，又将毙敌二字改为毙伤，然后才让参谋交电讯室发出。 老蒋接到电报，愣了好一会，居然真的击败了第一军？以两万多伤亡毙伤日军一万多，这已经是了不得的战果了，上海三十万军队都没能取得这么大的成绩。 稳住阵脚的日军第一军在怀来一线依旧承受着巨大压力，他们终于从重炮轰击二十五集团军的快乐中转到了被二十五集团军集中轰击的痛苦中，好在察哈尔没那么奢侈，将炮弹不要钱般的打过来，赵子赟只是下令两个一五五和四个一零五重炮团轮流攻击，有些以战代练的味道，而日军退守怀来县城沙城和周边几个大村子后，也依托房屋进行着抵抗，第二天的状况让赵子赟明白为何日本人打上海也是异常辛苦，军舰上的巨炮比察哈尔的重炮大多了，可城市攻坚战就是有一点不好，哪怕房屋被轰成废墟，依然可以作为防守的掩护。 第一天的战斗装甲师损失了十七辆坦克，让刘宝章心痛不已，明知战斗会有损耗，可这坦克，他看得比命还重要，也是鉴于此，赵子赟在沙城的攻坚战中并没有全线投入坦克。武器弹药不能放开手脚投入，那就得拿人命去填，换做别的指挥官，恐怕会试一试，可赵子赟不，他从不认为一两次歼灭战就能解决问题，第一天的突然攻击没能歼灭整个第一军，他就已经放弃了一切幻想，下令前方部队以尽可能的杀伤敌人为主，不要想着突入整个日军防线。 到了第三天，二十五集团军做出了调整，二十师全师返回龙关，经过三天休整的二十二师加入攻击，这样，在怀来盆地集中了三十五军两个师，察哈尔两个步兵师一个装甲师的兵力，保持对第一军的压力，空军则趁着日军新航空兵团未到位这一契机，以战带练给地面部队支持。 做出这个调整也有多伦方向的原因，在接到华北方面军通报的察哈尔二十五集团军突然发动反击的消息后，关东军司令部果断下令多伦方向的察哈尔派遣兵团发起猛烈进攻，他们对赵子赟这种突然集中优势兵力攻击一点的战法已经了解，既然第一军遭受打击，那多伦方向只要突破，就必然造成察哈尔整个战线动摇，甚至从多伦到张北一线都是可以长驱直入的！ 十七师遭受前所未有的压力，磨盘山一天下来，曹毅就不得不将手下三个团都轮番派了上去，两千多伤员陆续抬了下来，多伦县几乎全县总动员，家家户户出人出物资，忙着抬运伤员，运送武器弹药，可以说多伦民众支撑起了十七师的全部后勤。 李建波在当天的防守中忧心忡忡，多伦被突破的责任太大了，他无法承担，集团军司令部接到他的电报也是一筹莫展，两个骑兵师已经星夜离开了张家口，除此之外，二十五集团军已经无兵可调。 赵子赟不得已，只能给黄显声发电报，希望他能牵制一下进攻多伦的日军，自山地旅离开多伦，带来的最大问题就是日军的后勤变得异常通畅，东条英机有足够的弹药和十七师耗。 同时，赵子赟下令参与多伦防守的全部狙击手撤出一线，由多伦的骑警配合转战山林之间，发挥其特长，让日军的后勤别那么顺畅。骑兵第三师则北上，压迫吉林西部，同时防止这个方向日军的偷袭。 在接到赵子赟的电报后，黄显声向手下将士发布了不惜一切代价，从兴安岭各个地区出击，任务只有一个，以持续不断的骚扰，让察哈尔派遣兵团不得安生！ 这道命令第二天就发挥了巨大作用，邓铁梅率领一千人在付出近一半人的代价后，攻克了日军一个中队把守的经棚，随即，五百骑兵直逼乌丹城，赵殿生带领义勇军主力两千人沿兴安岭南下，从多伦东面山区出现在日军面前，一度切断了赤多线这条大通道，这让东条英机不得不分心关注，加上从多伦第一线撤下来的察哈尔狙击手沿着铁路线发动狙击战，刚刚因为山地师撤出稍有好转的察哈尔派遣兵团的物资供应一下子出了大问题。 一个多伦，让三个旅团束手无策，东条英机异常恼怒，这传到国内，又要被石原那些人嘲笑他是二等兵，正面难以打开局面，他建议司令部让第七师团攻击龙关，并派骑兵迂回锡盟草原，从两边协助多伦的攻击。 这个建议被无情否决，东条英机大骂司令部的参谋是饭桶，他却不知，司令部早就在察哈尔攻击第一军时就考虑到这两个方案，不过还没等形成计划，多伦方向的空军侦查就汇报说多伦草原有一支骑兵，随即，华北方面军通报的第一军情况中提到参与攻击的二十五集团军二十师已经从怀来战场上消失，为此，关东军司令部判断二十师已经返回龙关，同样第一天参加攻击的二十五集团军骑兵师消失得更早，估计是回到多伦草原。第七师团和二十师还算是旗鼓相当，可在东北的日本骑兵就不是察哈尔的对手了，想想一个军三个师两万多人的骑兵，参谋们就头大。 随着二十五集团军降低了攻击第一军的速度和力度，关东军司令部也让东条英机降低攻击力度，双方都慢了下来，也都大大的松了口气。 这场战役的结果已经远远超出各界的预期，不但给狂妄的日本人当头一棒，也极大的提振了国民士气，南京向外公布战果后，南京、上海以及内陆各大城市民众欣喜若狂，奔走相告，那架势，大有已经打败日本人，东三省收复在望的意思，英美等国则是目瞪口呆，察哈尔隐藏的实力让他们惊讶，于是乎，风向变了，开始盘算着是不是可以出面调停，以获取影响力和利益。 当然，冷静着也大有人在，一场战役不能说明问题，战争是国家实力的比拼，察哈尔已经尽了全力，而日本不管是华北方面军还是关东军，都还只使出了最多五成的力量，后续结果还很难说。 察绥两省民众和商业界、学生可不管这些，二十五集团军和三十五军联手锐利一击，让他们浑身血都沸腾起来，西傅东赵成为热门词语，尤其赵子赟，一夜之间，成为北方抗日领袖，声望一时无两，张恒、宣化等地的受伤将士也成为民众心目中的英雄，来探望着络绎不绝，而张恒大剧院门口张贴的阵亡将士名单，也成为民众集体哀吊的中心，捐款捐物者络绎不绝。 在南京，老蒋嫡系和幕僚们兴奋之中，并不忘提出尖锐问题，这也引起内部的争论，能赢得这场反击战的胜利，察省的装备是起到重要作用的，飞机一事成为焦点，为此，老蒋还向塞克特私下询问此事，得知这是当年法肯豪森和罗尔夫联手糊弄他，心中恼怒，可又不好发作，塞克特是一口咬死他也是才知道，至于赵子赟当初为何要隐瞒中央，他不好做评论。 大口径重炮也是争论的内容之一，参谋总长程潜非常直接的提出赵子赟隐瞒自己可以生产重炮就是防备中央，如果他早向俞飞鹏说明此事，上海这边就不会如此被动，也许日本人也不敢轻易攻击上海。俞飞鹏对此说法未发表任何意见，他清楚这些地方实力派隐藏兵工厂的实力更多是怕中央白拿不付帐，而他判断赵子赟此举更多是防范日本人，否则怀来出击就不太可能取得现有战果。 陈立夫是同意程潜的看法，他还提出另一个问题，察哈尔的新式步枪也隐瞒不报，其祸心已经昭然若知。支持赵子赟的如杨杰等人就认为从张恒发难到怀来一战，都表明赵子赟早就做好和日本人打的准备，隐藏的这些武器装备是为了防范日本人毋庸置疑。 其实众人根本不用谁说服谁，察哈尔透露出来的这些不管其真实意图如何，在老蒋心中都已经是不可接受的，这表明赵子赟城府很深，而且从未将中央放在眼里，在他的日记中重重写下赵子赟三个大字，并打了问号，后注防范二字。 正文 第390章 日本人的阴谋 在保定行营，行营主任徐永昌望着卫立煌和宋哲元，两人都不吭气，老徐一阵无力感，军委会的命令有些太不坚决，牵制？逼近？这些词可以有多种理解方式，比如这十四集团军的牵制，直接就到了周口店，而第一集团军威逼南口，也到了周口店一带，徐永昌知道，两人打的主意都是伺机从良乡一带寻找机会突破长辛店，重新丰台、卢沟桥一带。,顶,点,,小说 Ｗ(z)(z)444ZWcＯＭ 卫立煌这么做老徐无话可说，十四集团军从西南面攻击确实可以避免被围攻的可能，后方也相对稳固，若是从保定直接北上，容易受到天津方面日军的夹击。 宋哲元这么做老徐依然无话可说，威逼南口么，难不成还要从平津之间穿过去不成？如今闹到他这，老徐无解。 “明轩兄从周口店一带北上我没意见，只是不知明轩兄是从千军台还是门头沟走，还请提前知会兄弟一声。”卫立煌打破僵局先发言。 宋哲元自然不会真的去南口，他接到军委会的命令，第一反应就是老蒋要拿他去和日本人拼，然后让自己的嫡系趁机占领平津。“俊如兄，军委会让我威逼南口，可没说要我攻打南口，你也知道，以二十九军的装备是不可能攻下南口的，因此我觉得二十九军还是现在周口店看看情况再定。” 若不是猜到老蒋有那么点小心思，卫立煌真想和他换换，察哈尔的战况已经从军委会转了过来，奇迹啊，堵住南口一举消灭日军第一军，那是万古流芳的好机会。平津？平津还有日军第二军，当初你连日军一个师团带一个驻屯军旅团都抵挡不住，这回就能拿第二军当小菜了？卫立煌有些鄙视他。 “明轩兄，牵制住第二军是给赵子赟有机会围歼第一军做掩护的，攻克平津并不现实” 不现实你那么积极？宋哲元是不信的，他也知道第一军被重创，只要第二军派兵救援，那就有机会，而且日军吃了这么大的亏，难说一门心思进攻察哈尔，那收复平津就有望了，何况上海那边打得天昏地暗的，日本人放弃平津也不是不可能。 徐永昌实在是无法调和这两个集团军，心里谋划着还是将矛盾上交为好，察哈尔的复仇者计划刚刚实施三天，日本人也顽强的顶住了二十五集团军和三十五军的联手反击，如果没有其他力量的加入，他认为两边会进入一个对峙状态。 都是猴精般的人，老徐没有建设性的意见，宋哲元和卫立煌都猜到他是准备上报了，老卫无所谓，上报就上报呗，老宋就有些担心，生怕军委会那这事做文章，自己又要被推倒封口浪尖上，思索一番，他提出以周口店为大本营，先期派两个师朝南口方向移动。 这方案倒是堵死了徐永昌和卫立煌的嘴，你总不能逼着第一集团军在情况不明状况下一味朝南口运动。下来宋哲元又犯了难，其中一个师他已经想好，那就是郑大章的骑兵第九师，凭借骑兵的机动性进退皆宜，可步兵派谁好呢？ 这件事在集团军司令部里一提，他是指望有人主动承担，等一人站起来说愿意前往，老宋又犯了嘀咕，因为这站起来的是三十八师师长张自忠。 手下四个主力步兵师，他是很看重这三十八师的，如果有机会收回平津，三十八师是他脑海中的头号主力，而且各师之中，三十八师的损失最小，人员也最为齐整，装备也较好。 “总司令，威逼南口若是没有主力出现，军委会那里是不好交待的，而且日军也不会在意，这对总司令想找寻机会从占平津也是不利的。” 张自忠说得有些勉强，老宋听着不是那个味，不过只有张自忠一人提出，他想了好一会，还是同意了，只是将三十八师做了分解，下辖的两个独立旅连同特务团一并留了下来，由副师长李文田指挥，张自忠仅仅带着第一一二旅、一一三旅、一一四旅三个旅北上南口，方向是千军台，郑大章骑兵师则前出门头沟。 宋哲元派出的是第一集团军中自己本部队的主力，确实让徐永昌和卫立煌有些纳闷，怎么这老宋说的和做的有些不一样呢？老卫对此还有些自责，十四集团军也做出了应对，以十四军为主力，三十二军再其右翼，朝朱红岗方向运动，十五军则在周口店作为两军的支撑，这样一来，两个集团军虽然各自为战，但也形成了北南两线进击平津的态势。 这种攻击加牵制的态势确实让华北方面军有些头痛，这次攻占察哈尔是大本营的既定战略，为此动用了华北方面军和关东军两个集团，如今察哈尔这根硬骨头崩了牙，面子上实在下不去，顶在怀来进退两难。 上海、察哈尔，一个辅助战场越打越大，一个主战场一败涂地，日军那些狂妄的参谋、少壮军官一时间声气小了不少，什么一个月灭亡中国、两个月灭亡中国的话不敢再提，德国驻日本大使在见陆相杉山原时，毫不客气的提出他们的元首现在开始怀疑和日本结盟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这让日本军界非常难堪。 作为全面开战，侵华的主力军华北方面军更是颜面扫地，纠结了第一、第二两个军六个师团，居然损兵折将毫无作为，幸好关东军三个旅团的察哈尔派遣兵团也拿十七师没辙，否则怕是被国内骂死。 本来在怀来顶住二十五集团军，还是可以谋划一下，调集第二军一部重新确立攻势，如今被宋哲元和卫立煌这么一弄，寺内寿一一时间有些不好办了。 “司令官阁下，我们重新拟定了一个作战计划。”方面军副参谋长河边正三少将来到寺内寿一办公室，将一份写着二号作战计划的文件放在他的桌上。 “二号作战计划？”寺内寿一有些疑惑的打开文件。 “是的，司令官阁下，综合当前态势，我们认为，必须改变目前被动的局面，以一场大胜来重振我军军威！” 翻看看了一会，寺内寿一猛地站起来，来到墙上的地图前，一手杵着下巴，一手环抱在胸前，眼珠子很久都没转动过，良久，他点点头，“河边君，你们的想法很大胆啊！” “不瞒司令官，我们也是向赵子赟学的。” “哦？说说看。” “这次第一军遇挫，我们开始审视自己，不得不说我们又一次低估了赵子赟，我们再次分析了当年第六师团惨败于多伦的情况，发现这次和上次如出一辙，都是以速度和兵力造成局部的优势，然后发动最猛烈的进攻。” “吁……，不错，而且还有突然加入战场的奇兵，多伦是二十师，这次是三十五军，都是战时被忽略的力量。” “因此我们提出了这个二号作战计划，也是集中优势兵力……” “而且，也有被忽略的奇兵！”寺内寿一借口道。 “正是如此！司令官阁下。” 九月三十日，日本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寺内寿一大将批准了副参谋长河边正三的二号作战计划，随即日军开始调动，在北平的一零八师团进驻丰台，接替了第十师团的防务，第十师团则北上昌平，看架势是准备出南口增援第一军，而天津的一零九师团则进驻北平。 一零八和一零九是两个日本新编师团，总兵力才两万五千，徐永昌判断，日军是准备以两个师团的力量防守住平津地区，意图在怀来方向寻求突破，南京军委会转来的消息也印证这一点，关东军第七师团朝龙关方向集结，关东军航空集团十五、十六两个联队进入北平，看样子，打算从三个方向向察哈尔发起进攻。 南京参谋本部对日军一意孤行要扩大察哈尔战事还是有些不解的，在上海方向，日军已经增派了三个师团，整个淞沪共有五个师团，在如此胶着状态下，日本华北方面军还舍不得放弃进攻察哈尔的想法，转入防守，太狂妄了，在参谋本部看来，跨海攻击不是兵力的问题而是后勤的问题，如何支撑两线作战？ 对于日军一反常态，副参谋总长白崇禧在与杨杰沟通后认为，平津方向是有些空虚，但这种空虚没有表面上那么有机会，只要南口依然在日军手里，第一军随时可以回援，日军攻打察哈尔的鸡鸣山防线困难，同样，二十五集团军要想从南口攻入平津更困难，日军只要一个旅团关住南口，二十五集团军就毫无办法。 由此看来，日军敢只以两个师团守平津是有些道理的，杨杰还是认为如果要打，必须先打南口，关上第一军的后门才是正道，白崇禧对此默不作声，打南口，谈何容易？最佳时机已经错过，第十师团已经进驻昌平，加上南口的原中国驻屯军旅团，这么多的日军，别说第一集团军只派了一个步兵师和一个骑兵师，就是整个第一集团军恐怕也不一定拿得下来，南口可是两边都难攻的。 老蒋最终还是听取了白崇禧的意见，既不打平津，也不打南口，第一集团军和十四集团军还是既定战略，威逼南口、牵制平津，让日本人不能放开手脚攻击察哈尔，至于察哈尔方面，他打算让傅作义增援，反正三十五军已经在怀来了，第七集团军的高桂滋军干脆也加入察哈尔战局。 军委会将相应的调整向二十五集团军下达了命令，高桂滋十七军将从广灵北上涿鹿，接替三十五军，而三十五军将增援龙关的二十师，在察哈尔作战期间，第七集团军两个军将由赵子赟统一指挥。 手头上一下子多了一个军，赵子赟顿时感到压力减轻不少，至于日军增援第一军，这本来就在佛采尔的计划当中，不是什么稀奇事，第一军依托怀来盆地东口防守，确实极大的降低了正面防守的宽度，但也使得自己的反击宽度降低，这种地形，投入兵力是没有意义的，何况这几天，察哈尔也在抢修鸡鸣山防线，一旦日军占优，二十五集团军是可以重新撤回鸡鸣山防线防守，回到反击前的状态，赵子赟不相信上次第一军没辙，这次会有好办法！ 只是这第十师团有些怪异，到达昌平后，并没有迅速增援，而是按兵不动，二十五集团军的参谋们眼巴巴的望着，就是没有任何第十师团增援的消息，不少人气得大骂，原因很简单，对于增援，二十五集团军是有准备的，那就是到目前为止，都还没露面的山地师！ 正文 第391章 脱离 八达岭崇山峻岭中，宋文光已经没火了，这两天的恼火已经被完全磨平，堂堂山地师赶了几百里路，居然成了看客！这完全不能接受，绝对不能接受，手下官兵看着他都眼神有些不善，宋文光无奈，多伦憋屈的配角，还指望着南下后重振雄风，如今在这山沟中啃着干粮，从多伦出发到现在，枪中子弹一粒没少！宋文光心里有些埋怨赵子赟，这一回东一回西的，到底要山地师做什么？ 造成这样的局面也不是赵子赟想的，在佛采尔的计划之中，山地师是要发挥重要作用的，只是老佛也没想到这样的打击下，还是没能将日军逼得后撤几十里，如此一来，埋伏在妫水东岸的山地师一下子没了作用。三四中文　Ｗ(z)(z)２３coＭ 其实第一军哪怕是守住了怀来盆地东口，山地师还是可以从后面给他们一下子的，只是赵子赟舍不得，山地师不是用来攻坚的，再说日军能顶多长时间也不清楚，哪怕最后是战略性撤退，山地师依然能发挥作用。 等日军做出调整，第十师团进驻昌平，赵子赟便下令山地师运动到八达岭一带，一旦第十师团增援，就打一个伏击，同时，在怀来的特种作战大队一部也被派了过去，准备协助山地师，并考虑炸毁铁路。这断铁路的法子司令部已经有想法，不过赵子赟没同意，随便炸一段有些藐视日本的工程兵了，炸八达岭隧道倒是一劳永逸，可那是詹天佑的心血，中国第一条铁路，赵子赟不想这条铁路毁在自己手里。 打一个增援师团还是让宋文光兴奋的，整个师也一下子提起了士气，辛辛苦苦赶到八达岭，沿着铁路公路布置好，宋文光当真是等得花儿都谢了，第十师团就是不出南口，让他望眼欲穿。 十月二日，第十师团动了，一直关注着第十师团动向的察哈尔北平情报人员第一时间将消息发回了张家口，赵子赟一看第十师团的动向居然是北平，顿时愣了，他急忙让参谋找这两天的战况通报，北平一带没有战事啊。 “你们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已经从前线回来的方振武吩咐着。 参谋们仔细阅读着各方的通报，“参谋长，第一集团军进驻门头沟地区算不算异常？” “门头沟？”方振武一愣，随即趴在地图上看了好久，“子赟，第一集团军靠北平这么近做什么？” “军委会下令第一集团军威逼南口，给我军减轻压力。” “胡扯！威逼南口可以走千军台、西沟子，那里是山区，即能靠近南口，也能避免被日军围攻，真要能从门头沟一带接近南口，他宋哲元何必绕这么个圈子，直接从平津之间北上算了！”方振武恼怒道。 “可十四集团军也进到了朱红岗一线…”参谋解释道。 “十四集团军不同，卫立煌依托的是平汉线，而且他在周口店还有足够的部队，丰台的一零八师团一进攻，他就可以沿着平汉线后撤至周口店，再不行还能退往涿州，可一零八师团只要横向一切，第一集团军就会被切断后路！” 赵子赟一边听一边开始冒汗，第十师团异动恐怕不是冲着自己，而是冲着第一、十四两个集团军去的！ “方参谋长，日军在北平只有两个师团，要想同时和第一、十四集团军作战，恐怕兵力不足……”参谋不觉得有多大问题，哪怕加上第十师团，要全身而退恐怕不是难事。 “只有三个师团么…”方振武嘀咕着，随即看着赵子赟，两人脸色大变，他们都想到一件事，察哈尔能够悄无声息的弄来三十五军，谁说日军不能弄来一两个师团？平津的空虚怕是摆给人看的，就是要第一、十四集团军再靠近些。 “立刻发电报给宋哲元、卫立煌，提醒他们日军有可能发起进攻!并将我们的判断上报军委会！” 没多久，卫立煌回电，感谢他的提醒，并说已经朝北平方向做好防御态势，而宋哲元没有声气，随即，参谋本部白崇禧发来电报，肯定了他们的判断有一定道理，不过日军在平津兵力不足也是事实，一个第十师团的异动还不能代表什么，请他们再核实其他方面的消息。 “兵力不足……”方振武沉吟了会，突然吼道：“不好，第一军要回撤！ 这句话让司令部里一片死寂，这是盲点，谁会想到好不容易顶在怀来的第一军会放弃一切，回到平津地区呢？” 这个判断要是成立，日军将集结第一军残部近五万人，加上平津的三个师团，近十万人发起突然进攻，如同二十五集团军一样，给第一、十四集团军致命打击！ 不管是不是这样，赵子赟都必须做点什么，他犹豫片刻，让参谋发报，山地师立刻炸毁八达岭地区部分铁路，然后他又拿起电话要通了陈振林，将方振武的判断大致说了下，随即下达了命令，怀来前线明天一早发起一次总攻击，所有炮兵部队参战，他要让第一军想走没那么容易。 在门头沟，第一集团军临时指挥部里，宋哲元有些玩味的看着赵子赟的电报，第十师团动了，他也知道，为此，他让郑大章的骑兵师又朝兰家店方向前进了十多里。 他这次相信赵子赟是好意，可二十九军上下都对重返平津寄予厚望，为此，他都让不属于自己嫡系的五十三军万福麟部三个师靠近廊坊和黄村之间的北宁线，有些看着十四集团军的意思，至于给万福麟的好处，自然是天津。 这次他也想好了，一旦从占平津，就要利用日本人被拖在上海、察哈尔两地的良机，争取和日本人和谈，恢复到战前的状况，这回是日本人日子有些难过，和谈的可能性极大。至于南京，他相信老蒋也希望看到华北地区重新稳定下来，他可不相信老蒋会一直打下去，真要那样，早宣战了。 当然，让他做出这一系列决定的还有个导火索，张自忠带着三十八师出千军台后，并没有停留，而是消失在北面的群山之中，这种擅自做主的行为，一般可看做是要脱离一支部队的表现，宋哲元不认为张自忠这么做是为了抗日，在他看来，这是对第一集团军从此又成了浮萍，没有根基做出的选择，一旦平津在握，三十八师会迷途知返的，这有先例，当年张自忠在国民军攻打雁门关时，就曾经因为国民军前途堪忧而投靠过阎锡山。 只是这一回宋哲元判断错了，三十八师不想再屈辱的活着，一到千军台，张自忠就召开了团以上军官会议，在会上，他抛出一个炸弹，三十八师要脱离二十九军！ 第一一二旅旅长黄维纲、第一一三旅旅长刘振三、第一一四旅旅长董升堂当时就懵了，脱离二十九军？去哪？ 张自忠指了指北面，轻声吐出几个字：“察哈尔。” 这下子炸了锅，二十九军和三十一军是仇人，这天下皆知，哪有投靠仇人的事？ “从三一年，听清楚了，是三一年，三十一军所做的一切让我从心底佩服，这期间我也怀疑过，赵子赟想借日本人的势力独霸一方，可结果你们都看到了，到现在你们还不明白？从头到尾，赵子赟就是在准备和日本人开战！” “师长，您说的我承认，我也想打日本人，可打日本人不用投靠三十一军吧？”黄维纲问道。 “是啊，打日本人在什么地方不行？谁都会这么想，可你们别忘了，日本人进攻平津的时候，我们二十九军是什么？一盘散沙，十万人啊，就这么败了，你们不觉得丢人？” 屋中沉寂，张自忠环视手下的这些军官，话语中带着很浓的情感说道：“可从三十一军那里你们能看到什么？十七师独自在多伦支撑着防线，二十师一夜之间就出现在怀来，这是一种兄弟不离不弃的信任，和这样的军队并肩作战，还有什么可担心的？连傅作义都心甘情愿把三十五军交给他指挥，一战成名，你们就一点都不羡慕？” 这是最有说服力的，众人都佩服傅作义能将一个军毫无保留的交给赵子赟，而参战的两个师长也确实得力，在二十五集团军上报请功的名单里，董其武和刘奉滨排在一二名，二十五集团军居然没人有意见，如今二人的风光已经盖过了上海的参战各师，成为大名鼎鼎的战将！ “师长，听说二十五集团军从来都不接收成建制的军队，而且以前的官职都不管用，要重新培训，我们这些人去了，恐怕就要靠边站了。” 说话的是一名团长。张自忠闻言点点头，“我也听说过，当年方振武的部队就是被他打散重编，这也是我和你们需要商量的地方，真想抗日保家卫国的，不会在乎，想升官发财的，可以走。” “师长，您就不怕您也被…” 张自忠闻言笑了：“就算当一名普通士兵，我也愿意，我太想毫无顾忌的活着，毫无顾忌的去杀日本人，当然，话又说回来了，有能力不用担心，方振武现在不就是集团军副总参谋长？当年的崔国庆，如今也是坦克团的团长，我听说他为当这个坦克团团长，几乎所有时间都用来学习了，你们可知道他去察哈尔之前，连坦克都没见过？” 三十八师不比别的部队，张自忠这些年的带领下，素质比别的军队高多了，手下军官也对他有认同感，一天的思想交流后，全师绝大多数人都同意北上加入二十五集团军，去建功立业。 统一思想，三位旅长建议要加入就不能让赵子赟小瞧了他们，必须带一份见面礼，紧张谋划后，张自忠决定带领全师穿过长城，隐蔽前往怀来，他要打第一军的屁股，让日军永远牢记三十八师。 正文 第392章 措手不及 轰！轰！巨大的爆炸声响彻云霄，良乡一带顿时烟云冲天，十四集团军在这里的第一道防线被笼罩其中，三十二军一三九师师长黄光华冲着电话大吼着：“不管用什么法子，一定要顶住！顶住！” 话筒里没有回应，他知道电话线断了，刚才交代前沿阵地的话语也不知手下听见没有，日军进攻的炮火实在是太猛烈了，这么大的重炮他以前从未遭遇过，前线部队伤亡惨重，现在不是顶住日军的进攻，而是他能撑多久的问题。三四中文 444z(z) 良乡右翼朱红岗，十四军也承受着日军的重炮轰击，军长李默庵盯着地图，他现在陷入两难境地，十四军还有机会往后撤，可这一撤，第一集团军在北宁线的五十三军左翼就会洞开，如果五十三军不能顺利渡过永定河，将面临灭顶之灾。 此外，十四军后撤。连带着三十二军也必须一同后撤，能不能在周口店稳住阵脚就非常关键了，“二十九军和五十三军现在什么情况？”他大声问道。 “报告军长，集团军现在和第一集团军两个军还没有联系上！” “妈的！”李默庵暗自骂了声，十四军和三十二军接到总司令卫立煌的电报，算是有准备了，就这样，在日军的重炮轰击下，两军前线都岌岌可危。 “军长！司令部来电，现已查明，日军集中了两个野战重炮旅团轰击我军和三十二军防线，丰台和北平城的一零八、一零九两个师团正向我们扑来！”参谋拿着电文急报。 “小鬼子这是要拼命了！”副军长王劲修说道。 昌平还有第十师团，三个师团和两个集团军较量？李默庵有些不大相信，真要这样，那就是王劲修说的，日本人拼命了。 “军长，司令部急电，全军立刻后撤至涿州，三十二军也一起后撤。” “什么？”王劲修一把抓过电报，匆匆一看，大惊失色：“霖生兄！日军第三师团、第五师团突然从廊坊一带发起进攻，五十三军已全军溃败，目前第三师团正直扑朱红岗，第五师团正快速南下，准备渡过永定河！” 李默庵看着地图，心都颤了，五个师团，两个重炮旅团，加上飞机，日本人这是要全歼第一和十四集团军啊，“命令各师，抛弃一切辎重，交替掩护，迅速后撤！” 下达完命令，军部一片慌乱，参谋们开始收拾东西，李默庵看着地图上的门头沟，暗叹一声：“二十九军，自求多福吧。” 在同一时刻，第十师团在一个战车大队的配合下，也向二十九军发起了进攻，三十七师的防线瞬间被打穿，一三二师在师长王长江的率领下顽强的在板桥村顶住了第十师团的进攻，宋哲元率集团军司令部后撤到千军台，收拢了三十七师残余部队，以三十八师被扣下的两个独立旅为主，重新建立了防线，好在第十师团在板桥村的攻击没有一开始那么猛烈，给宋哲元一个喘息的机会。 这到不是矶谷廉介高看二十九军，而是河边正三的计划之中，消灭二十九军要在一零八、一零九攻克周口店后，同时，他还需要等第一军从怀来撤下来，一部沿津浦路以攻代守，牵制住山东的四十军，另一部则与第十师团一起发起对二十九军的歼灭战。 河边正三的二号作战计划和二十五集团军的复仇者计划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在看似相互牵制，力量均衡的态势下集中优势兵力发起闪电般的进攻，两者之间最大的不同是二十五集团军对日军没有太多优势，而日军对第一、十四集团军的优势却非常明显，加上华北比怀来盆地宽广多了，日军一旦发动，当真所向披靡，五十三军万福麟部本身战斗力就不怎么强，在第三、第五两个日军生力军的联手攻击下，都没能支撑半天，手下三个师溃败得一塌糊涂，几乎彻底成建制烟消云散。 而十四集团军算是有些准备了，但也一败涂地，十四军、三十二军退到周口店都止不住，要不是十五军在周口店拼命抵抗，两军恐怕退到涿州都收不住脚，凭借十五军的抵抗，十四集团军总算能喘口气，建立起还算通畅的指挥系统，卫立煌现在是顾不上宋哲元了，他沿着平汉线将二十七路军和退下来的十四军、三十二军梯次配备，层层阻击，在天黑时，总算退到涿州一带，也稳住了阵脚。只是这周口店、琉璃河一丢，二十九军恐怕只有翻山越岭一条路。 当天早晨，沙城一带也响起隆隆炮声，二十五集团军集中在这一线所有的轻重火炮发起了猛烈炮击，但赵子赟还是晚了一步，两个小时前，第一军已经开始秘密撤离，留下近四千轻重伤员作为阻击部队，这些伤兵在炮火轰击中一小半成了碎肉，随即，坦克、装甲车出现在城镇周边，宋铁林在坦克里咒骂着，催促驾驶员加速再加速。 “动作快点！”跟在坦克和装甲车后面，十七军一名营长晃动着手枪，朝身边的士兵吼叫着，赶赴怀来，十七军上下都打着立大功的心思，这营长是第一次见到二十五集团军强大炮兵的齐射，生怕日本人被这些大炮轰得什么都不剩，白来一场。 日军脆弱的防线在坦克和装甲车的攻击下土崩瓦解，十七军士兵如潮水般涌入沙城。 “报告司令，前方来电，日军留下部分伤兵抵抗，其余人已经撤离沙城！” 赵子赟心中一阵恼火，很是后悔昨日没有发起一轮攻击，如今日军的意图已经非常明了，集中第一、第二两个军在北平到保定一带发起突然进攻，这是冲着第一和十四集团军去的。 “电告山地师，沿途依托地形阻击日军！想走？得给我留下点东西！” 妫水岸边，香月清司望着缓缓流淌的河水，一直矗立在那，长长的日军行军队伍正通过妫水铁路桥。 “司令官阁下，再有十几分钟，全军就通过妫水了！”参谋长桥本群向他汇报着，总算顺利撤了下来，而且妫水上的大桥完好无损。八达岭方向的铁路已经被炸毁，眼下只能徒步赶往南口，桥本群很担心炸毁铁路的部队沿途的骚扰，不过靠近八达岭，己方的飞机已经可以提供足够的保护。 “桥本君，一个月前你可曾想过会有如此惨痛的失利？”香月清司望着怀来方向，突然问了一句。 “这个……，司令官阁下，自从赵子赟突然发难后，我就有些担心，我和他接触不多，但据桥本正康领事说，他在张家口这么多年，一直都没看清楚察哈尔的实力，现在看来，我有种感觉……” “有种摸不清对手情况，一直被牵着走的感觉？” “是的，司令官阁下。” “桥本君，帝国的精英们太小看赵子赟了，我这些天想了很多，我觉得赵子赟从三一年开始就在算计我们了，想想是不是有些可怕？我们的对手六年前就已经在偷偷准备，而我们居然一无所知，希望这一次能够让帝国重视这个对手！” 过了妫水，就进入内长城的群山之中，这里山高林密，人迹罕至，除了到张家口的铁路和公路养着群山蜿蜒北去，就只有千百年来的古道，以往只有一些赶路的商贩和周边打猎、砍柴的樵夫偶尔会出现在这些古道上。 “扑哧扑哧…”树林中飞起几只鸟，看样子是受到惊吓，急速的挥动着翅膀朝东边而去，山林中隐隐有些东西在动。没多久，端着枪的蓝灰色人影清晰的出现在山道上，这些人很警惕，相互掩护着，沿着山道一路朝前。 转过一个山梁，这些人停了下来，拿出些纸张摊在地上，小声的说着什么。 “给师长发报，我们已经距离妫水不足十里。”一名军官模样的人下达着命令。 “连长，我们前出侦查的人回来了。” 在这些人的北面，三四个人正在拼命往这边跑，片刻就来到这群人附近。 “二愣子，你被狗追了？”有人笑道。 “你才被狗追！”那被称为二愣子的人恼火的回了句，随即来到那军官面前：“连长，出状况了。” “出什么状况？”那军官脸色有些不善，手下士兵这么不掩饰行踪的狂奔回来，让他非常不满。 “从妫水一直往东，都是日军密密麻麻的行军队伍，看样子，怀来的日军已经撤了。” “什么？”那军官惊叫一声，他接到的任务就是为全师秘密接近妫水，准备依托妫水从后方攻击日军第一军，如今日军居然全军都过了妫水，那这场与二十五集团军的夹击作战已经成为泡影。 “你确定没看错方向？”那军官心里还存着一丝希望，也许手下人东西不分呢？ “连长！这太阳打那边升起我还是清楚的！”二愣子很是不满，“方向绝对没错！” 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立刻被上报到张自忠那里，自隐蔽进入长城一线，三十八师并没有和外界联系过，日军突然发起进攻一事他并不知道，日军全线撤退太让他意外了，出了什么状况？ 正文 第393章 山地师出击 张自忠紧急召集手下三个旅长商议，到底什么状况几人也是一头雾水，“师长，要不和集团军联系下，看看平津是不是出了事？”一一三旅旅长刘振三建议。 思索再三，张自忠同意了，报务员迅速和第一集团军联系，可十多分钟过去了，没有任何回应！一种不祥的感觉隐隐涌上心头，难道二十九军发动攻击失败了？ 随即，张自忠从脑海里清除了这个念头，如果是这样，那怀来的日军没有必要撤退。 “要不，和察哈尔联系下？” “我们没有他们的密码，明码电报太危险了。”张自忠摇头。 “师长，日军撤退为何这二十五集团军不追击呢？”董升堂有些疑惑。 “我估计日军是秘密撤离的，恐怕二十五集团军不比我们早知道多久。” 盯着地图好一会，一一二旅旅长黄维纲道：“我们可以朝八达岭方向运动，看看有没有赶上日军的可能。” 赶上？一个师和日军第一军硬碰？是不是有些玩笑？董升堂持反对意见，这见面礼送不出也不打紧，以后有的是机会。 “你们忽略了一件事！”张自忠突然想到一点：“侦察连上报说日军是沿着铁路步行的！” “是啊，师长，这有什么不对吗？”董升堂疑惑。 “那说明日军并没有使用铁路后撤，这是为什么？” 这么一说黄维纲也疑惑了，“是啊，在平津地区，日军是有足够的火车的，哪怕分段运送也比这走路快，除非…” “铁路断了！”张自忠有些兴奋，“二十五集团军在这一带有兵力，你们记得不，二十五集团军是有个山地师的，可怀来打了这么久，这山地师就一直没出现！” “对啊！多伦那边的战况一直都是说十七师，也许这山地师就在八达岭呢！”黄维纲也兴奋了。 “传令！全师立刻朝八达岭方向运动，把侦察营全部撒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这支山地师。” 黄维纲猜对了，二十五集团军的山地师此时就在八达岭，宋文光很聪明的没有去占领长城，那样子要是被日军两面夹击，逃都没地方逃，他的山地师号称两个旅，不过扩编没多久，还不满编，总数一万刚出头，这次到达八达岭一线的是主力部队，共有八千四百多人。 山地师就是要发挥特长，司令部的电报很清楚，不是要堵住日军，而是谋求最大战果，宋文光依托地形，将部队从内长城一直摆到居庸关，角楼顶、烧锅峪是重点，他就是要在居庸关脚下摆开主战场。 整个第一军是以二十师团为先头，十四师团殿后，在杨家山顶住了二十师的进攻后，土肥原贤二可以高昂着头颅离开。而在南口的中国驻屯混成旅团则派驻屯步兵第二联队前出到居庸关接应。 在居庸关城头，冈崎清三郎大佐正拿着望远镜在四处打量着，居庸关外，方面军直属铁道队正在抢修铁路，长城外的铁路日军可以暂时不管，但长城内的对于后续防守察哈尔的进攻至关重要，映入冈崎清三郎眼帘的八达岭崇山峻岭让他有些担忧，这几日小股军队频繁袭击铁路，让铁道队的进展非常缓慢。 “大佐阁下，七十七联队来电，他们已经过了土关，距离我们不足四公里。” “很好！两边的士兵注意警戒。” 一个小时后，冈崎清三郎已经能够看到远处铁路两边人头攒动，铁路边上的公路上也是大队人马出现。 过了土关，七十七联队的鲤登行一大佐也是松了口气，只要和居庸关的第二联队汇合，整个铁路线将完全掌握在手里，沿途将变得安全多了，说实话，这八达岭地区他还是有些担心的。 顺利进入居庸关，鲤登行一忙不得休息和寒暄，急忙发电报给川岸文三郎，吃过大亏的第一军此时对二十五集团军没有任何一丝的懈怠，主力没有完全通过居庸关之前不能掉以轻心。 冈崎清三郎对他如此小心翼翼很是不解，顺利抵达居庸关，两个联队怎么也有六七千人，察哈尔要想再玩花招，恐怕不现实，他正想和鲤登行一说点轻松的话题，就听见关外突然传来一声爆炸声。 “怎么回事？”两人都不约而同跑出房间，朝西北方向望去。 “轰！轰！”爆炸声突然变得猛烈起来，屋中电话铃声刺耳的尖叫，冈崎清三郎两三步就抢回屋中，抓起电话听了几句就惊叫：“什么？” 有听了三两分钟，他放下电话，一边从墙上摘下军刀和手枪，一边脸色难看的和鲤登行一说道：“鲤登君，关外突然有不明军队发射了大量的**，我行军士兵和铁道兵有巨大伤亡，我现在要将警戒线向外推三里，这居庸关就交由鲤登君代为看管一下。” 听到遭受攻击，鲤登行一也急忙抓起军刀和手枪，“我也去瞧瞧！” 二人带着各自的卫兵出了居庸关，一眼望去，一片狼藉，居庸关外一里多地的一大批区域，到处都是哀嚎的士兵，面对此景，冈崎清三郎面子挂不住了，对方居然在他眼皮子地下发动了偷袭。 “是哪里打来的？”他恼火的问道。 “大佐阁下，是角楼顶方向。” “立刻让广部广少佐的第二大队派出一个中队占领角楼顶，余部搜索整个区域！” 随即，冈崎清三郎让第一大队朝烧锅峪方向搜索前进，布置完这些，他才前行到遭受迫击炮炮弹轰击的区域。 鲤登行一此时正单手杵着下巴，像是在想什么，冈崎清三郎走到他边上，问道：“鲤登君有何发现？” “冈崎君，我刚才问了下，对方一共发动了三轮炮击，这地面上的弹坑不下百个，冈崎君对此有何看法？” 这么多？冈崎清三郎顿时觉得不妙，拥有大量迫击炮的只有二十五集团军，按照他对二十五集团军的了解，这至少是一个团的迫击炮，角楼顶不算大，一个团的兵力他不可能一点都没有察觉。 而且这角楼顶就有二十五集团军一个团，那整个居庸关一带有多少？想想他就冷汗直流，“鲤登君，恐怕你的七十七联队要帮忙才行了。” “这是自然，冈崎君，我们需要占领这几个制高点。”冈崎清三郎指着远处几个山岗说道。 在烧锅峪的山顶，宋文光也拿着望远镜在查看着山下，他没有在鲤登行一行军的路上就发起偷袭是再三考虑过的，赵子赟下令以杀伤为主，不得强行阻击给他出了点小难题，太靠近铁路行踪很难隐藏，远了不但效果不佳，还容易被日军黏住，经过和参谋密谋，他定下了狗骨头战术，简而言之就是在日军密集之处集中迫击炮远程偷袭，然后等日军来找他，这在平原地区绝对是死路一条，但在八达岭就不一样了。 角楼顶那边有近一千日军开始动手，他这边也差不多，只是日军有些毫无目标的搜索着。 “也给他们根狗骨头吧。” “是！”刚从团长提拔为旅长的许大海兴奋道。随即抓起步话机：“猎人二号，猎人二号，立刻丢几根骨头出去！” “猎人二号明白。” 许大海丢下步话机，拿着望远镜朝土关方向望去，一团火光从地面腾起，接着两个、三个……，然后才隐隐听见爆炸声，望远镜中的日军如蚂蚁般四处乱窜。 而在居庸关城下，冈崎清三郎和鲤登行一也注意到了土关方向的烟云，看样子规模不小，两人心一下子提了起来，这角楼顶还没结果，怎么土关那边又出事了？ 紧张等待中，土关方向传来了消息，七十八联队遭受到迫击炮的轰击，伤亡了上百人，炮弹的来的方向是南风口，估计有三十多门。 又一个团！冈崎清三郎脸色变了，二十五集团军两个团在八达岭地区，这完全是他的失职！ 不用他下命令，第一大队的日军留下一个中队继续往烧锅峪山顶而来，其余人已经朝南风口方向扑去，七十八联队在经过混乱后，也派出一个大队的兵力从西边开始攀爬南风口。 在角楼顶西两里不到的王水窖，山地师第一旅第三营的营长陈水根正密切关注着角楼顶一带的搜索日军，在集中三个营的迫击炮发动攻击后，他就在此等着日军来找他，冈崎清三郎没猜错，在角楼顶以西，确实是山地师的一个团，不过这团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大，山地师经过战术调整，重组后的编制和各师完全不同，取消了班排，每个连下辖十个战斗组，每组十二人。 每一组中，除了正副队长外，十名士兵中有一名轻机枪手，两名六零迫击炮手和七名手持三一式半自动步枪的士兵，副队长兼通讯。连一级除了正副连长外，只有两名直属的士兵，也就是说在山地师连一级是没有辅助士兵的，全部都是战斗人员，山地师只有营一级才有专职的医疗兵，一个营的编制只有三百八十人，全团一千两百人。 山地师这么编制是辅助兵种不必要，后勤完全靠士兵自己携带，一旦耗尽，也就是山地师撤出战斗的时候。这也是山地师的特殊作战要求决定的。 “老陈，打吧！”陈水根的副手说道。 “动手，让各连、各小组按照计划行动，一旦打响后，根据情况自己决定怎么打。” 副手抄起步话机急速的下达着命令，两分钟后，距离他们六七百米远的火窑子传来第一声枪响，随即，枪声大作，在附近火窑子的日军纷纷朝这个小土包运动着。 “兔崽子，怎么还不退下来？”陈水根拿着望远镜看着，嘴里嘀咕。 他话音刚落，火窑子这个小山包西侧较为陡峭的一面出现几个影子，急速的朝山脚滑落，“一、二……”陈水根嘴里数着数，等第十个影子也滑到山脚，他松了口气，不错，都下来了。 他将望远镜往上移动，小山包上出现了更多人影，停顿了一两分钟的样子，也开始往山脚运动，不过速度比刚才那些人影慢多了。 七八个人影到了山脚，枪声再次响起，陈水根见那几个人影晃动了几下，然后躺在地上不动了。更多的人影从山上下来，枪声也变得越发密集。“走，我们也上！”陈水根装好望远镜，抓起步枪往山下走。 正文 第394章 不一样的打法 广部广已经完全被打晕了，对方的战术让他无所适从，这些人根本没有明显的防线，就是依托地形，要么在石头后面，要么在树后面，只要自己一集中人手，对方就会交替撤退，而且撤得看似毫无章法，但一点都不乱，自己的人在追击中还时不时会遭遇对方轻机枪的突然扫射，往往这一下，就极大的打乱了己方的追击配合。[顶^点^小说][][(444)][][] 随后到了下山，广部广几乎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对方以不可想象的速度从山上滑落，要是在其他场合看到，他会大笑，速度是快，但看着也很狼狈，自己的人倒是很体面的下山，不过这看着脚下就顾不上远处，最先到山脚的几个人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躺在那里彻底休息了。 广部广第一次感觉自己被对方很少的人包围了，到处都有可能有子弹射来，分散是找死、集中还是找死，他毫无进攻的方向，如同厨师提着利刃，望着满院子四处乱窜的鸡，不知道该杀那一只才好。 双方交火了有三十几分钟，广部广不知道对方伤亡了多少，但他知道自己一方已经伤亡了三分之一，除去角楼顶上的那个中队，他一个大队已经有两百多人倒在这一片山林之中。 “营长，角楼顶方向的日军没有下来，铁路那边也没有增援，团长下令收网。” 算了算距离，陈水根知道他至少有三十分钟可以毫无忌惮的收拾面前的日军，“给各连下令，五分钟之后收网，二十分钟解决战斗！” 各小组的步话机再次响起，经过这三十分钟的交战，日军已经完全被控制在王水窖北的一片缓坡上，陈水根知道另外两个营分别在东北和西北方向，只要一合击，这些日军就玩完了。 “少佐阁下，我们离铁路有些远了。”一名军曹提醒广部广，他猛然发现这像是个圈套，望着四周的山林，他顿时不寒而栗，“立刻撤退！” 两分钟后，广部广就庆幸自己做了正确决定，山林之中突然冒出无数人影，在快速朝他们移动的同时还在不停的射击，紧接着，刚才经过的火窑子北面也人影晃动，广部广一身冷汗，“快，朝角楼顶方向退！” 这个命令最终救了他一命，三个营都没想到他放弃直线走缓坡返回铁路，而是去爬角楼顶，那上面还有一个中队的日军，居高临下，可以为广部广提供掩护。 以杀伤为主，三个营长都响起宋文光千叮咛万嘱咐的话，反正有得是机会，在发挥山地师的优势快速追击的一番，他们放弃了围歼的计划，纷纷朝更远处撤离。 抵达角楼顶的广部广喘着粗气，这不算太高的角楼顶差点没把他累死，两脚发软躺在山顶上，好一会他才缓过劲来，随即想到，这回去怎么交代？ 起身叫来山顶留守的中队长，一问，他脸色煞白，跟随他逃到山顶上的只有一百二十多人，一个大队也就剩下不到四百人了。 正踌躇着回去怎么说这场战斗，那中队长嘴角抽搐着：“少佐阁下，您看看山下铁路那边。” 一骨碌爬起来，广部广走到山顶东北部，掏出望远镜一看，傻在那里。 在角楼顶西发生这场小规模的引诱围歼战时，宋文光在烧锅峪这边弄了出大的，也许是想尽快找到和歼灭偷袭的人，进攻南风口的日军比朝烧锅峪山顶搜索的日军快了好几倍，这边日军才在半山腰，那边就已经交火了，按照宋文光的计划，是他这边先动手，然后看情况，如果日军分兵重他而来，那么他和南风口的那个团一起往后撤，将日军往山里引，如果日军执意要拿下南风口，他将派出一个团从碾盘沟杀出，从山底往上打，与山顶的那个团联手灭了进攻南风口东面的日军，再一同往后撤。 如今他这边还没来得急动手，南风口已经打作一团，是按既定计划从碾盘沟出击还是…… 烧锅峪在这些小山中地势最高，完全不利用宋文光觉得有些浪费，看着上下依然再行进的日军，他有了大胆的想法。 “这是居庸关车站，这是清凉庵…，你集中迫击炮运动到这里，然后集中炮火轰击居庸关车站，你那边一动手，我就带着三团从这边攻下去，二团随即从碾盘沟发起进攻……”一番交代，许大海兴奋的直点头，这回要小鬼子好看了。 十分钟后，许大海在烧锅峪东边集中了四十门迫击炮开始轰击居庸关车站，这一通好炸，车站成了一片火海，七十七联队在车站小息的日军被炸得抱头鼠窜，到处都是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 在居庸关的日军所有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这边，冈崎清三郎气得跳脚大骂，又一个团！这回他是无地自容，朝烧锅峪山顶搜索的日军急忙横向移动，往山的东面跑去。 宋文光要的就是这个计划，一声令下，一个团八十多个小组从烧锅峪各个方向杀出，急速朝山底攻去，和广部广一样，山底的日军几分钟内也是看着这些察哈尔的士兵连滚带爬的从山上下来，有些人还重重摔在一些沿途的石头上。 这是进攻还是找死啊？不少日军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答案很快揭晓，还未到山脚，子弹就已经飞了过来，铁路上、公路上的日军迅速散开，找掩护还击，这一对射，日军士兵就慌了，在怀来遭遇骑兵师半自动步枪攻击后，倒霉的二十师团再一次遭受到同样武器的攻击，正面一里地的铁路、公路沿线上的六七百名日军根本招架不住纷纷朝两边退。 山地师进入谷地，开始以小组为单位，相互掩护，交替着朝土关方向进攻，将沿途的日军打得直往铁路西边的山上跑，找到掩护才看清楚山地师的进攻方式，那些拿步枪的士兵几乎一直抬着枪边进攻边瞄准，**人一队，枪口指着好几个方向，不时的扣动扳机，这种方式让打一枪需要拉一次枪栓的日军如何招架，二十分钟，山地师这一个团就打到了四桥，和从碾盘沟杀出的另外一个团汇合，两团联手将土关方向的日军逼退，便一窝蜂的朝南风口攻去，而此时，南风口的迫击炮再次响了，一发发炮弹飞向土关，遭遇南风口上方和下方两边的夹击，攻击南风口的两个大队完全招架不住，拼命朝两边让，想组织起新的防线，只是宋文光并没有心思和他们纠缠，直接攻上南风口，和山顶的那个团会师后，急速朝东北方向撤，三十分钟后，整个铁路沿线恢复了平静。 这一天的攻击，让整个第一军的速度降下来不少，到了天黑，二十师团都没能完全进入居庸关，川岸文三郎抵达居庸关后火冒三丈，将鲤登行一和小林恒一两个联队长臭骂了一顿，被对方一通攻击，两个联队又伤亡了一千多人。 同样被臭骂的还有冈崎清三郎，得知这一日的战况山下奉文抄起电话就足足骂了他半个多小时，损失了一千多人还是其次的，关键是造成了二十师团的重大损失，这驻屯军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一战毙伤日军一千多人，宋文光有些得意，己方伤亡还不到四百，而且是伤的多，师部军医已经做了处理，除一部分人需要尽快后运回察哈尔，其余人问题不大，至于后运也不是难事，长城上又不都站着日军，他已经在几个地方开了秘密通道，只要运到怀来，一切就万事大吉。 除此之外，宋文光还得意这一战没有留下一把三一式步枪给日本人，各小组严格执行了命令，来不及处理的，都用手榴弹炸毁，从碾盘沟杀出的那个团还顺手弄来了不少日军的子弹，这玩意可直接在三一式上用，消耗的弹药补充了不少。 接下来这么占便宜的事情不可能再有，日军牢牢占据着几个制高点，想要靠近铁路发起袭击，难了，宋文光只能偷袭下沿途警戒的日军，占些小便宜，第一军和驻屯军都没好办法，他们是有任务的，不可能在八达岭地区翻山越岭的将宋文光抓出来。 眼见十四师团都全部进了内长城，最多一日，第一军将全部撤入南口，宋文光郁闷不已，两个旅长建议他往南口方向运动，宋文光本也有这个打算，但太靠南口恐怕也不容易占便宜，他想来想去只有加大骚扰，集中火力将几个制高点上的日军清除，也顺带检验下部队的山地攻坚能力。 有六零迫击炮在手，山地师并不怕山顶日军的重机枪，再连续清除几个山包，再一次逼近烧锅峪和南风口，宋文光打算收兵了。此时，师部通讯员跑来报告，说铁路西面的一团发来电报。 宋文光接过电报一看，愣了下，这电文说遇到三十八师的侦查部队，听说山地师在此处作战，想参一脚。 三十八师？宋文光想了半天也没弄懂是谁的部队，只知道隶属二十九军，这西北军跑到八达岭一带来做什么？ 犹豫再三，宋文光还是将密码给了三十八师侦察连，没多久，张自忠的电报到了，很简要的说了他们为何来这里，宋文光顿时对他刮目相看，能从很简单的信息判断出八达岭一带有二十五集团军的人，这人不简单。 得知三十八师有一万多人，宋文光来了兴趣，这是奇兵啊，突然给日本人来一下子，那战果就大了去了，只是这三十八师战力不知如何。 大致了解了三十八师的武器装备情况，宋文光决定再一次偷袭日军，不过这次偷袭是明着来。 张自忠看完他发来的电报，沉默了好一会，才将电报递给三个旅长，几人看完也是不语，难怪二十五集团军总是显得战力惊人，人家不但敢想，还敢做。 正文 第395章 合击 当日中午，正当十四师团加紧赶往居庸关时山地师向南风口和烧锅峪发起了猛烈进攻，日军在这两地各放下了一个大队进行防守，山地师的山地攻坚遇到了硬骨头，山下居庸关和四道桥两地的日军山炮联队，不但给南风口和烧锅峪极大的支撑，也给山地师带了不小的伤亡，持续了一个小时的进攻中，山地师两次攻上了烧锅峪，不过在日军炮火的支援下，十四师团增援部队有夺了回来，两边都在不停的派遣新的部队加入战局，一时间白热化起来。 见日军的注意力被自己吸引过来，铁路西边只有少量警戒部队，宋文光知道时机成熟，“给张师长发报，三十八师可以动了！” 在铁路西十里外的钱庄子，张自忠收到电报顿时站了起来：“命令！一一二、一一三、一一四旅发起全面进攻，务必与山地师会和。” 下午三时，三十八师从金鱼泡到阴凉庵一线近十公里长的战线上向铁路沿线发动了突然进攻，这种战斗是很提士气的，从天津出来，背负着耻辱的三十八师官兵把满腔怒火全部发泄在这里，尤其是战前动员时，军官们都提及了一件事，为了创造这次机会，二十五集团军山地师可是不顾一切的发动了两个山头的攻坚战。 土肥原贤二对这种突如其来¤⌒长¤⌒风¤⌒文¤⌒学，ww≠w.cfw↗x.ne￡t的事情还是有些防备的，他不大相信山地师进攻南风口和烧锅峪只是为了最后一战，在铁路西面，他还是放下了两个大队进行警戒，一边增援南风口和烧锅峪，一边让师团附属部队快速通过。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察哈尔的二十五集团军没追来，三十八师却出人意料的跑到这里来了。 两个大队要想防住这近十公里的长的区域完全不可能，三十八师一万五千多人如狂风般冲入铁路沿线，枪中的子弹打光后，绝大多数士兵直接选择了肉搏，期间自然有二十九军威名赫赫的大刀！ 只见刀片上下翻飞，寒光四起，无数头颅在满地乱滚，这种冷兵器的威力在于它的震慑力，当年西北军靠着大刀可谓杀遍天下无敌手，如今砍日本人，更是毫无顾忌，要说察哈尔的攻击让日军心颤，这三十八师则让十四师团的日军胆寒！ 辎重联队率先崩溃，跟着是工兵联队，野炮联队的士兵更是丢下火炮就拼命逃，这一来，山地师的压力一下子顿减，宋文光也不管两个山头上的残余日军，一声令下，山地师两个旅五个团从铁路东面山区杀出，三万多人混战在十公里长的铁路线上。 带着抗住察哈尔二十五集团军装甲师和二十师联手攻击荣耀的十四师团崩溃了，土肥原贤二根本无法阻止这场面的发生，他长叹一声，让两个步兵旅团一边抵抗一边朝居庸关退。 山地师和三十八师一汇合，两边的士兵就出奇的默契额，这边是半自动步枪拼命射击，那边是大刀提供着近战保护，在攻击三十分钟后，山地师率先朝铁路西的山区退，意犹未尽的三十八师官兵知道撤退时间到了，一边恋恋不舍的将大刀收起，刺刀入鞘，一边开始如见到金子的暴发户，扒扯着日军身上的东西，捡着地上的枪支。 二十五集团军也有打扫战场的传统，只是师长今日交代过，在日军眼皮子地下占便宜，打完要尽快走，山地师的官兵一边羡慕的看着一边快速集结撤退。 “兄弟，你们不要？”三十八师一名士兵奇怪的问经过的山地师士兵。 “想要，不过师长有令，打完就走。” 这边说着，那边爆发出巨大的争吵声，两边附近的士兵都朝争吵的地方跑，听说两边动手了。 爆发争吵的地方是十四师团第十四野炮兵联队的阵地，这里还齐齐的放着十八门七五山炮，赶过来的士兵很快弄清楚发生了什么情况，占领这里的是三十八师一一二旅的一个营，官兵正商量着如何把这炮弄回去，山地师的士兵来了，说奉命炸炮，这三十八师的官兵一听那还了得，挡着不让炸，争执之间，两方都准备动手了。 匆匆赶往战场的张自忠心情大好，沿途他已经看到到处都是日军士兵的尸体，粗略估算，他喜不自禁，这一战，少说留下了三千日本人。压抑着心里的兴奋，他要尽快见到宋文光，见见这位察哈尔山地师的师长。 行进间，他就看到一群人围在一大块区域，看样子不是在庆祝，抓过一人一问，他勃然大怒，这和友军起冲突太不应该了！ “师长来了！快让开！”卫兵在他前面大吼着，很快，张自忠见到了两边的当事人，自家的一名营长和山地师同样军衔的一个军官都双眼圆瞪，恶狠狠的盯着对方。 “宿之杰，你想干甚么！” 这宿之杰袖子挽得老高，黑黑的脸应愤怒显得格外油光，脸上的胡子如一根根钉子竖起，那样子是打算吃人了，听到有人怒喝，他扭头一看，心顿时虚了半截，自家师长可是号称张扒皮，惹急了他那是要命的。 “师长，他们要炸炮！” 山地师这边的也是个营长，也姓张，单名一个霸，他也一头恼火，来炸炮居然被挡着，这任务完不成，在山地师是很丢脸的事。听到宿之杰叫师长，他也不客气：“师长是吧？你管管你的手下，让他赶快让开！” 听到对方言语不客气，宿之杰顿时火又上来了：“小子，一边待着去，惹火了我…….” “有本事上来试试，不打得你满地找牙你以为山地师是吃素的？”张霸也不含糊。 宿之杰抹了把脸就想冲上去，边上人急忙拉住他，这时远处传来一个声音：“怎么回事？山地师的人立刻集合！” 不到一分钟，张自忠认为绝对不到一分钟，场中的山地师立刻在边上排成三行，站得笔直，目不斜视，这速度，给张自忠留下深刻的印象。 一名肩上有两颗星星的人大步走了过来，“张霸，你在干什么？” “报告师长，我奉命炸炮，可三十八师的人拦着不给炸，所以…” “和他们解释过没有？” “有！” “你上报没有？” “没有！” “回去七天禁闭，在全团做检查，记住了，检查书上报师部，少了三千字你接着蹲禁闭！” 这边宿之杰一听，头都晕了，这禁闭他倒是不怕，可三千字的检查……，要他，三百字都成问题。 “宋师长吧？我是张自忠。”张自忠一边自己介绍一边走到他边上，“这也不全怪这位兄弟…” 宋文光露出一丝笑容，三十八师打得出乎他意料，是劲旅，他一边握住张自忠的手一边道：“张师长，我们二十五集团军有规定，在战场上和友军发生冲突，第一是解释，第二是上报，绝对不允许自行处置，我这是照规矩来，现在该我向张师长进行解释了。” “宋师长不用多说，我知道的，要尽快撤离，这炮带不走，宿之杰！” “到！” “我命令你立刻配合山地师炸毁这些火炮！” “师长……” “炸！” 宿之杰捂着头蹲了下去，带着一丝哭腔：“师长…，我下不了手，这可是十八门大炮啊……” 宋文光有些感动，他也经历过见到炮就想抱着不撒手的年代，他走过去轻轻拍了拍李大友：“兄弟，我答应你，还你十八门大炮！” “真的？”宿之杰猛地站了起来，“你不骗我？十八门一样的炮？” “我一个师长骗你做什么？十八门！不过一样的不能保证，我只保证是七五毫米火炮。” 张自忠一听大惊：“宋师长，这开不得玩笑！” 宋文光笑笑：“张师长，我像是再开玩笑么？”他心里有数，这场战斗战果极大，三十八师劳苦功高，说服司令给十八门大炮不是什么难事。 急忙赶来的一一二旅旅长黄维纲只听到后面这些话，他心都颤了，自家师长可还没透露想要加入二十五集团军，对方就凭一场战斗给十八门大炮，真是二十五集团军一员，恐怕要发了。 事情圆满解决，宿之杰愉快的带着人配合张霸去炸炮，两个师长都知道不能耽搁，下令立刻撤离，战利品能带多少带多少，山地师听到可以带些走，以一种让三十八师官兵拙舌的速度将有用的两三下弄到肩上，然后大步如飞朝山里走。 二十分钟后，铁路沿线再也见不到一个中国士兵，进入山区，三十八师算是领教了什么叫山地师，要想跟上这些人几乎没有可能，宋文光倒是拖在后面，和张自忠一起行进，两人边走边谈. 步行两个多小时，在一处山峦之间两军休息，本来互不相干，不过宿之杰和张霸算是不打不相识，两人无意识一般凑在一堆，宿之杰是对他的衣服装备好奇，张霸是对这支神秘赶来的军队有兴趣。 “兄弟，你这衣服，还有这枪……”宿之杰有些羡慕的看着，进入山林，他就敏锐发现这衣服能和周边的环境结合，若是潜伏，很不容易发现。 张霸递给他一块压缩饼干，自己一边吃一边和他介绍着身上的行头，宿之杰听得有些呆了，下意识跟着张霸咬这压缩饼干，一入嘴，他立刻停了下来，开始仔细打量手中的这味道特殊的干粮。 “这是什么东西？” “压缩饼干，我们山地师没有做饭的人员，基本都吃这个，一般出来时带二十几块，大概可以支撑十天左右。” “好东西啊！”宿之杰吃得津津有味。 张霸苦笑摇头：“这玩意吃几次没问题，天天吃，要人命的。” “胡说！”宿之杰不以为然，这是美味，让他吃一年都行。 张自忠也对宋文光递给他的压缩饼干惊讶，不过他更在意的是山地师的装备，望着远处的山地旅士兵，低声问道：“宋师长，你们的枪好像不太一样？” “确实不一样，我们用的是三一式步枪，察哈尔自己设计的，现在只有我们山地师、装甲师和草原雄鹰师有装备，这枪自动装弹，十发的弹匣，射程比察十三式要近些。” 张自忠听得有些心痒，好枪啊，“我看有的士兵还背着像电台一样的东西…” “那个啊，是步话机，可以在两三公里内直接通话。这个更精贵，也只有山地师和特种作战大队才有配备。” 直接通话？张自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有些颤抖的问道：“不用电话线？” “不用，我只知道像电报机一样，我们司令说……，相当于是没有电话线的电话。” 张自忠吸了口气气，这察哈尔太神秘了，都不知道怎么弄出来这些东西的。 正文 第396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当天夜里，两个师从石匣一带越过了长城，略作休息，便趁着夜色赶路，有山地师在，夜路没有问题，到了上午九点多，两个师来到妫水边，这一路，三十八师官兵佩服得五体投地，山地师真真不是白叫的。 过了妫水就是怀来县城，陈振林早已得知三十八师一同来到怀来，他很是好奇这张自忠带着队伍跑到长城一带做什么，今早司令部传来的战区通报已经说得很明白，第一集团军溃败，在五十三军成了散兵游勇后，二十九军也被第十师团打散，余部在一零九师团断其后路之前，依靠骑兵的冲击，从千军台方向冲了出去，朝石家庄退去。 张自忠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见到陈振林时他还笑容满面，夸赞着山地师打得漂亮，不愧是二十五集团军的劲旅，宋文光也是对三十八师赞赏有加，陈振林笑着说回头上报集团军，由集团军上报南京军委会请功。 听到请功二字，张自忠有些犹豫，他可是擅自脱离第一集团军，宋文光可不知道他心里想这些，还以为老张不好意思，他一边向陈振林说着这功应该请，一边看着陈振林的脸，等陈振林笑着答应后，他就说了句让张自忠惊讶的话：“陈军长，我在八达岭可是答应三十八师三十六门野炮的。” “哦？”陈☆长☆风☆文☆学，w▼ww.cfw♀x.n≡et振林有些深意的看了张自忠一眼。 “陈军长，那是玩笑话，做不得真！”张自忠急道。 “我真的答应过，陈军长，三十八师的弟兄当时缴获了日军的山炮，他们还想翻山越岭弄回来，被我炸了。”宋文光认真道。 原来如此，陈振林可以理解，赵子赟有句话他是赞同的，对于那些抗日的友军，只要提供一定数量火炮，就能成为察哈尔坚强的同盟，三十八师可以成为其中一员。 “你都答应了，我还能说什么？回头我向司令部汇报，尽快把炮运到怀来来。” “陈军长！”张自忠大急。 “怎么，张师长嫌少？我答应你，有机会再补充。” “不是….，这个….，”张自忠有些语无伦次，他来怀来可不是要炮的，“我实话和陈军长说吧，我三十八师想脱离第一集团军，加入二十五集团军，还请陈军长上报赵司令，请他和南京协调。” 咬咬牙，张自忠说出他的意图，不然大炮运来，他再说这话，意思就变了。 这回轮到陈振林有些语无伦次了：“张师长…，这个…” 宋文光先是一脸惊讶，随即有些回过神来，怪不得三十八师会出现在八达岭一带。 “张师长，这本来是可以沟通的，可现在有个情况，第一集团军已经全军溃散，撤往石家庄的余部还不到两万人，此时三十八师加入二十五集团军，恐怕会有闲话。” “什么？”张自忠大惊失色。 二十九军的溃败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典范，从周口店北上到门头沟，宋哲元就一直盯着北平城，只要日军往怀来增兵，或者和十四集团军交火，他就可以趁机攻占北平，然后再找机会和日本人谈。 也是宋哲元会有如此异想天开的念头，永定河事变后，他一直都有些精神恍惚，加上以往南京向来是战战和和，他总认为中日最终还是要坐下来谈判，上海和察哈尔两边都不顺，他更坚信日军不可能这么毫无顾忌的打下去。 可他不知道，日本已经踏上军国主义的车道，这车已经停不下来了，这是大势，不会因为一两场局部的战事而改变，日军大本营已经放弃先解决察哈尔的想法，调转矛头对准了华北平原，日本国内已经再次增兵上海，准备先搞定华北和华东。 在平津地区，第三和第五师团已经抵达，按照河边正三的计划，第五师团在港口的船上等候命令，一旦计划实施，第五师团将从天津港直接上车走北宁线到廊坊下，然后向五十三军发动进攻，同时一零八、一零九两个师团从北平和丰台杀出，先击败十四集团军，等占领周口店，一零八师团顺势北上，切断二十九军退路，一零九师团和第五师团则沿着平汉线快速南下，进攻涿州，与此同时，第十师团从昌平出发，黏住二十九军，让其无法脱身，等一零八师团切断其退路后，两个师团在战车大队和航空兵团的配合下，围歼二十九军。上述两个战略意图达到后，五个师团将沿着平汉线连续攻击保定和石门，攻占石门后，第三、第十师团将横向往东打，将这一带的中国各军击溃，与天津出发的独立混成第三、第四旅团夹击沧州的四十军，如果四十军已退入山东，第三、第十师团和两个独立旅团将发起进攻山东的战役。 攻占石门后，第五师团和一零八、一零九师团将根据第一军回到平津的情况和中国方面的防守态势，再决定是先攻山西还是河南。不过只要拿下石门，华北将是囊中之物。一旦华北取得突破，华北方面军将等待上海战局发生变化，南北夹击拿下华东，攻占中国的首都南京是首选战略。 这个战略的实施当然还有强大的火力，第二军配属的野战重炮兵第二旅团、独立野战重炮兵第八联队和战车第一、第二大队都已经到了平津，关东军支援的两个航空联队也转场抵达，这些火力在华北平原上将发挥最大威力。 让河边正三稍感意外的是第一集团军居然非常配合的前移，五十三军到了北宁线附近，二十九军也前出到门头沟附近，这样一来，五个师团的攻击距离一下子短了不少，战役的突然性更有保障。 果然，当第三、第五师团从廊坊发动进攻，五十三军军长万福麟居然还在永定河南的固安县城听戏，第五师团连炮火都没准备，一次进攻就将五十三军打得四分五裂。 随即第五师团就渡过永定河，直逼涿州，第三师团则扑向朱红岗，这一手打得十四集团军措手不及，生怕涿州一失，整个十四集团军后路被断，卫立煌连周口店都不得不放弃，整个集团军迅速撤离。 在昌平的第十师团同一时间沿公路快速抵达沙河，然后斜着切下来，在三家店一带和二十九军交上火，此时宋哲元已经发现情况不妙，他一边组织部队抵抗，一边和代理军长冯治安，参谋长张樾亭紧急商议对策，冯、张二人的意思是尽快朝周口店靠，与十四集团军一起组织防线，老宋却有些担心十四集团军正面有日军两个师团，靠过去两个集团军将一起承受日军三个师团的进攻，他倾向于再顶一顶，然后根据战局情况进行选择。他这么想也是因为第十师团的进攻并不是很猛烈，他判断日军的主攻方向是在良乡一线的十四集团军。 还没到天黑，徐永昌发来电报，日军第三、第五师团突然出现在廊坊，五十三军溃败，日军第五师团已经度过永定河，固安丢失，十四集团军已经全军后撤涿州，要他尽快撤离。 这一下老宋目瞪口呆，看看地图，他就知道二十九军孤悬在北方，日军虽然还没断了他的后路，可也差不多了，沿平汉线运动的日军速度怎么都比他快！ 此时二十九军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沿着三十八师的道路，穿过长城去察哈尔，但这条路有两个问题，一是二十九军将不得不放弃一些重武器和物资，轻装前进，二是宋哲元的态度。 两个问题都无法解决，宋哲元根本不考虑去察哈尔，他提出的理由到也有说服力，穿过长城很可能被日军第一军截住，他不认为赵子赟会帮他拖住第一军，这个风险二十九军的将领不敢冒，最终的意见还是南下石门，如果不顺利，可以考虑走紫荆关，进入山西控制的尉县。 若是当夜二十九军放弃一切物资，趁夜撤离，这个计划还是有可能实现的，不过，既然否决了轻装前往察哈尔，宋哲元自然不会放弃物资，二十九军连夜组织，天亮时分，整个部队都显得有些疲惫。 让一三二师在三家店阻挡第十师团一天，二十九军开始南撤，此时坏消息传来，十四集团军发现日军一零八师团有朝大安山运动的迹象，卫立煌判断日军是要切断二十九军南下的退路，宋哲元两难了，放弃一晚上辛辛苦苦的准备的物资？ 一番商议，郑大章的骑兵第九师被派往大安山，全军暂时按照既定计划撤退，中午时分，郑大章刚抵达大安山不就，一零八师团先头部队就到了，见对方有战车，郑大章急忙后撤，并迅速上报宋哲元，这回，没有什么好幻想的，宋哲元忍痛放弃一切物资，全军加速冲出日军包围。 而此时，他的另一个幻想也破灭，一三二师根本挡不住第十师团，在得到空中侦察，发现二十九军有南撤的动作，矶谷廉介果断下令发起总攻击，步兵第八旅团在野炮兵第十联队的配合下攻破了一三二师在三家店的防线，然后第三十九联队南下夹击京麻峪的一三二师主力，四十联队则迅速西进大峪，一三二师被切断退路，王长江无奈下令分散突围，并电告宋哲元，他已经尽力了。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二十九军面临严峻局面，宋哲元下令以骑兵师为先锋，三十七师跟随，从大安山突围。山路限制了第十师团的追击速度，但也降低了二十九军赶往大安山的速度，当骑兵第九师拼命攻击大安山的一零八师团第一一七联队，三十七师准备建立防线时，一零八师团主力已经离大安山不到十里，随着日军航空兵团加入攻击，宋哲元知道大势已去，下令已经抵达大安山外围的三十七师突围，后面的部队只有进入北面山区，分散突围。 除了三十七师大部护着集团军司令部和骑兵第九师冲出大安山，二十九军其余部队被一零八师团主力堵了回去，分散突围的命令让被堵下来的几万人马崩溃，毫无章法的在山区四处乱窜。继五十三军后，二十九军散了，第一集团军几乎全军覆没。 溃散的官兵有的越过长城进入察哈尔，有的进入山西控制的尉县，除了一部分想办法回到石门外，多数被山西阎锡山收编，也有以新兵的身份重新加入二十五集团军的。 冲出包围的二十九军残部避开了平汉线，一路贴着太行山南下，直奔石门，十天后，在石门收拢部队，整个第一集团军只剩下建制还较全的两个骑兵师和三十七师，加上陆续返回的散兵，人数还不到三万人，曾经在平津呼风唤雨的二十九军彻底衰落，老蒋倒是没有趁机取消第一集团军的番号，派人安慰一番，将二十九军的番号取消，改为六十八军，还给了个七十七军番号，由冯治安和刘汝明分别任军长，六十八军下辖三十八师、一四三师和骑兵第九师，七十七军下辖第三十七师、第一三二师，骑兵第四师，让宋哲元重新整编部队。 这让宋哲元一度燃起希望之火，可他还没完成两个军的整编，日军开始攻打石门，最终石门丢失，第一集团军再次失利，老蒋这回没有再让他带兵，将他调任第一战区副司令长官，兵权被夺，宋哲元从此淡出民众视野，而第一集团军最终也被肢解，两个军分别调往其他战场，曾经强大的二十九军彻底烟消云散。 正文 第397章 初露峥嵘 日本人在华北战区一败涂地，上海战区胶着难分，察哈尔战役出乎意料的最先结束，各方都认为最难支撑的察哈尔两道防线不但顶住了日军的疯狂进攻，在怀来还发起了让人惊讶的反击作战，一举击败了日本华北方面军第一军。 察哈尔到底有多少实力？南京统帅部都对此很疑惑，不断催促赵子赟尽快上报二十五集团军的全部编制。 赵子赟对此事很是有些头痛，除了三十八师突然来到察哈尔，希望能够成为二十五集团军一员这个尴尬事外，参与多伦战役的黄显声也想正式公开亮相，他不想要南京给的抗日救国军总司令的名头，而是想要二十五集团军的一个正式番号。 两人都是抗日名将，这个爷爷提起过，陈娇儿也极力鼓动，要他将二人正式纳入察哈尔之中，和南京交涉赵子赟还是有些把握的，他吃准老蒋喜欢掺沙子的心态，二十五集团军中多一支东北军和一支西北军，对老蒋很有好处。 唯一难办的是二人的位置如何安排，师长？可和二人平级的那些原同僚如今都是军长一级，军长？赵子赟看看参谋拟定的二十五集团军编制预案，已经三个军了，再弄出两个军恐怕会吓着南京军委会。 和陈振林、方振武、楚峰等人商量后，赵＠1长＠1风＠1文＠1学，w△ww.cfw≧x.n◎et子赟先给黄显声发去电报，他对黄显声对察哈尔的认同表示感谢，然后委婉提出二十五集团军只能给他师一级的编制，如果他能接受，二十五集团军经过慎重考虑，准备授予他这个师兴安猛虎师的荣誉称号。 接到电报，黄显声喜不自禁，他急忙召开高级将领会议，将这个好消息通报手下将领。出乎他意料，其中不少人表示反对。 “司令，咱们好好的，干嘛要加入二十五集团军？” “司令，这赵子赟也太欺负人了，咱们每次这么帮他，怎么也该给一个军的番号！” 看着不出气的赵殿生、邓铁梅等人，黄显声知道他们怕也有这种想法，也是啊，察哈尔这么多年来支持他，没人知道，就算后面特木得正式回归二十五集团军，很多人也不愿意相信这些年来，特木得是奉命支持他们。 “有些事情我没和你们说，现在是该说说了。” 屋中沉寂下来，看着他，“你们很多人都不知道，三一年，我在沈阳就认识了赵子赟，当时我就很佩服他，不是佩服他敢进沈阳城，而是他不但让我运送武器弹药去锦州，还给少帅，还同意我武装警察，给了现在的抗联一大批武器，三一年啊，那时候他就想着要和日本人打到底。” “三三年，我出去了一趟，只有赵殿生几个人知道我去了察哈尔，你们以为我去收编从热河撤下来的义勇军？错了，我去找了赵子赟，他想让我在东北持续骚扰日本人，支持我抗日，为此，他将全力支援我们一切物资，为了这个目的，特木得才找理由脱离了当时的三十一军，就是为了给我们建立物资供应的通道，可以说，这些年来，你们吃的、用的、穿的、武器弹药，都是察哈尔提供的，说实话，我早就把自己当做三十一军一员了。” 见屋中人有些不信，警卫团团长苗可秀开口道：“此事我可以证明，司令曾经让我去过张恒，和赵主席秘密商议，也正是在赵主席的建议下，我们才脱离了抗日救国会，在察哈尔的支持下，我们才坚持到现在，并逐渐壮大，我同意加入二十五集团军，我认为，集团军就是我们的家，只有家里人齐心协力，我们才能打败日本人。” 屋中人若有所思，在东北，没有物资支持，很多抗日队伍的结局他们非常清楚，如今在东北最强大的抗联和他们，背后都有察哈尔的影子。 “我总认为，我们能够坚持到现在，只有一个梦想，那就是收复东四省的大好河山，升官？发财？我是没想过的，如今日本人还在东北大地上**我们的民众，我们却开始想着军长、师长的位置？三十一军有句口号好啊，为国、为家、为所爱的人！我希望你们牢记。” “说实话，二十五集团军答应我们编成一个师让我很惶恐，察哈尔那一支部队不是战功显赫？就眼前的十七师，人家两次在多伦挡住了关东军的进攻，我自讨做不到，何况这次集团军还给了我们一个称号，兴安猛虎师，你们应该知道，整个二十五集团军也只有特木得才得到过草原雄鹰师的称号，这已经是对我们最大的褒奖，等我黄显声战死沙场那天，你们可以堂堂正正在我的墓碑上刻上这个称号！这是我的无上荣光！” “司令，您别说了，我愿意加入二十五集团军！”邓铁梅含泪道，“我不为别的，就冲着察哈尔敢打日本人，就为有一天能够重返家乡！” “司令！我们加入！当个小兵都行！” 黄显声可能会接受赵子赟想到了，但没想到他回电这么快，在电报中，黄显声强调，全体官兵一致同意，并希望能够继续留在东北作战。 赵子赟对此很是开心，黄显声加入二十五集团军的意义远大于表面看到的，这不仅仅是一万多人的武装，而是正式宣告察哈尔将在东北作战！ 消息当天就走漏了，在张家口被奉座上宾的张自忠坐不住了，他急忙打电话给赵子赟，要立刻见他。 这事迟早要解决，赵子赟只得和陈振林将他请到二十五集团军在河东明面上的司令部，才一坐下，张自忠都忙不得喝水，急切提出三十八师加入二十五集团军的可能性。 “荩臣兄，我和南京参谋部的杨次长通了电报，有件事我想你应该知道下，他告诉我说委员长不打算撤销第一集团军，有可能取消二十九军番号，重新变成六十八军和七十七军，听说这六十八军里保留了三十八师的番号。”赵子赟也开门见山。 张自忠一愣，真要这样，还确实不好办了。 “番号还是小事，换一个也就是了，我是担心宋公不放荩臣兄。” “这个我会想法子回复的。” “荩臣兄，二十五集团军的情况你也清楚，这军一级不太好设置……”赵子赟有些吞吞吐吐的。 张自忠微微一笑：“冲这个我就不来了。” “荩臣兄高风亮节，小弟佩服，可万一宋公提出荩臣兄任六十八军和七十七军任何一个军的军长怎么办？” 张自忠反而大笑起来：“真要这样，你我都好办了！赵司令官！你就别瞎想了，我一句话，师长不行旅长！旅长不行团长！只要让我打仗就行！哦…，还有装备，要给足了。” 陈振林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张自忠这性格他喜欢，“子赟，要不这样，替三十八师重新要一个番号，和兴安猛虎师一起作为集团军的直属部队。” 也是啊，一个集团军，有几支直属部队也是正常的，赵子赟点头同意，让参谋再次重新整理，终于形成了上报南京军委会的二十五集团军总编制。 这份编制在南京城引起不小的轰动，这么多年来，察哈尔总算把家底亮了出来，不少人都大吃一惊，乖乖，这怕是北方最强大的集团军了。 “二十五集团军下辖四个军，两个个直属师，一个炮兵司令部、一个空军司令部……” 参谋本部的参谋们看着名单很是兴奋，他们有派系，但更希望有强大军队抵抗日本人。 白崇禧一脸木然，二十五集团军下辖的三十一军三个师和两个骑兵师他是知道的，还知道外蒙有一个师的兵力，怀来战役时冒出一个师，名单上多出一个骑兵师有些意外，曾经的突击师居然成了突击军，更是意外，还有十二个炮兵团，他都无语了，等再看到黄显声和张自忠的名字时，他都懵了。 对于老蒋来说，唯独意外的是黄显声，其他的他多少有些消息，如照此名单批准，二十五集团军将突破十万人，有些难办啊。 可二十五集团军战功实在太大，怀来盆地一战，他已经诧异了，山地师再和三十八师联手，八达岭彻底击溃十四师团，愣是在八达岭地区前前后后歼灭了日军近万人，整个察哈尔战役仅仅是增加了第七集团军的两个军，两个月就消灭日军四万多，将第一军彻底打成半残废，回到平津地区后也不得不转入休整，没能按计划加入到华北战局。 有这么一支强军，在北方将给日本人很大压力，现在是要扛住日本人，不是清除异己的时候，老蒋想了半天，同意了二十五集团军的编制，骑兵军给了骑兵第七军的番号，三个师为骑兵十一、十二、十三三个师，突击军他看着难看，大笔一挥，改为八十五军，师倒是没改，装甲第一师和山地第一师，察哈尔算是弄了两个第一，至于特种作战大队，他选择了忽略。两个察哈尔师为新编师，番号三十六、三十七，组成八十六军，两个直属师为新编三十八师和三十九师，张自忠意外拿到新编三十八师番号，这让他哑然很久。 当然，同意了二十五集团军的编制，并不代表老蒋对赵子赟支持力度加大，各种渠道都向他反映，赵子赟给了十八集团军大批装备，这让他非常恼怒，质问的结果自然是赵子赟抵赖，老蒋也那他没办法，这也算替他解决了点小问题，至少他下令十八集团军编入第一战区，开赴河北战场，延安没有了借口推诿。 赵子赟的做法在陈诚和吴稚晖眼中算是正常，察省率先向日本人宣战，赵子赟寻求一些联盟属于情理之中，以延安和南京的关系，想让共产党的军队顶在第一线恐怕不太可能，将他们绑在察哈尔这条船上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由赵子赟牵头，在北方牵制住日军华北主力，显然对自己是有利的，至于二者会不会走在一起，吴稚晖认为可能性不大，就察省搞的那一套，延安断不会接受的，何况还有外蒙，这对张恒和延安的关系是不太好逾越的坎。 但陈诚也直言不讳的提醒老蒋，对赵子赟需要小心防范，飞机一事已经说明不少问题，这恐怕不仅仅是应对日本人，要防止察省尾大不掉。认为赵子赟有野心的人不止陈诚一个，老蒋的心腹多是如此看法，当然，现在表露出来是不合适的，南京还需要察省这支武装，但严密监视已经秘密布置下去。 二十五集团军的编制一公布，民众异常振奋，搬搬指头，七个步兵师，三个骑兵师外带两个特种师，总兵力近十五万，超过第一、第二两个集团军总和，而关键的是这不仅仅是数量，十七、二十、二十二这三个师已经威名远扬，外蒙的新编三十六师也不是吃素的，能待在那里的就不是弱旅，新编三十七师已经在怀来盆地一战出名，同样扬威的还有骑兵十一、十二两个师，骑兵十三师倒是没听说过，可人家在多伦草原一放，日军愣是不敢从锡盟进攻。 不过好事者很快挖出骑兵十三师的底子，“草原骑警？哦，是他们啊。” 至于新编三十八师和三十九师，那都不用多说，一个是大名鼎鼎的西北军，一个是鏖战白山黑水之间的东北军，倒是有人奇怪怎么这察哈尔这么有吸引力，居然同时有东北军和西北军！ 同样震惊的还有华北方面军和关东军，军队数量倒是其次，这在中国不是什么稀奇是，二十九军当初也号称十万，可日本人就没放在眼里，两个司令官惊讶的是察哈尔的炮兵，十二个炮兵团是很强大的力量，此外还有空军、骑兵军和山地师，后两者使用的半自动步枪给日军造成巨大伤亡，从察哈尔只装备这两支部队就看出二十五集团军知道如何发挥这种武器的威力。 关东军司令部第一时间下达了命令，多伦已经停火的察哈尔派遣兵团撤回赤峰地区，植田大将希望参谋们能够调整战略，不要只盯着多伦，下一次，他想从察哈尔的薄弱地方入手。 正文 第398章 战后 一战未能尽功，在二十五集团军内部，还是很遗憾的，几乎动用了全省的力量，也仅仅是击败了日军第一军，不少将领算是领教了日军的强悍，也对上海中央军被压着打有了更深的认识。 随着察日军哈尔派遣兵团后撤，察哈尔进入到战后调整期，北方已经进入冬天，这个季节爆发大战的可能性已经降得很低，上海依然胶着，中西部的部队源源不断投入，淞沪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绞肉机，赵子赟隐隐觉得北方的胜利还是不能改变上海战区的大走向，在耗尽南京精锐部队后，淞沪防线迟早还是会被突破，首都不保的可能性还是很大。 在怀来出现胶着局面后，二十五集团军召开了战后总结的第一次会议，除了外蒙的那木海扎布和新三十九师黄显声未参加外，其余各师主要将领都聚集张恒，张自忠也作为新的一员，参加了会议。 会议在二十五集团军张恒市内公开的指挥部内召开，三十五军董其武和刘奉滨，办事处邓主任等人也应邀出席，会议开局由各师首先汇报战斗经过和自己的看法，这就足足耗了一天的时间。 李建波在多伦的防守可圈可点，狙击手在这次会议上被隆重提出，为此，他建议在今后的作战中，狙击手应该根据需要配属到各部队中，∧长∧风∧文∧学，w□ww.c⌒fwx.n☆et同时，他希望能够生产专用的烟幕弹，在有些场合，烟幕弹的效果是超乎预料的。 楚峰跟着他的话也提出这特种作战在大战役中的作用，从结果上来看，特种作战在正面战场上作用不大，今后的方向还是深入敌后，以破坏敌人的后勤为主，当然，此次作战由于特种作战大队还肩负着察省各地要害部门的防御，投入兵力并不多，效果略显不足，他建议，今后特种作战大队还是以独立作战为主，并不临时附属各部队，现有的一些任务，完全可交给各师侦察营或者山地师来完成。 王贵的发言由吴增隆代替，鸡鸣山在这次战役中是典型的硬碰硬防御作战，虽然对日军的重武器有所认识，吴增隆认为还是准备不足，造成一些不必要的伤亡，他提出今后的防御应加大纵深，建立多个稳固点，通过重武器的配置，减少正面的防守兵力。此外，他提出，从现有装备来看，战防炮的作用明显不如步兵炮和迫击炮，可以减少，师部保留一部分即刻，真要遭遇到日军的装甲部队时，再临时配备。 对于反击作战，常风的冒险打法毁誉参半，不过其效果还是得到肯定，陈振林认为，在一些特定场合，可以采用，但不建议每次都这么做。特木得对骑兵师的攻击还是满意的，唯一的问题是现有重武器无法跟上骑兵的速度，空中配合稍显遗憾，如果空军的炸弹没有丢完，在后续的攻坚中能够提供帮助，也许能够把日军在沙城的防线击穿，最后，他对集团军部没有考虑将部分坦克配属到这个方向提出批评，如果在下花园反击中，有一个坦克连参与，战果可能更大。 刘宝章也是这个看法，他对集团军没有安排装甲师从下花园方向出击非常不解，怀来东部的山区严重限制了装甲师的出击，也造成他们和二十师战果最小。 为此，佛采儿不得不做了解释，龙关方向因为没有重武器的支持，不得不依靠装甲师来增强攻击力，本来预计日军遭受攻击后，会产生混乱，装甲师从中切入，能够动摇整个日军的阵型，但十四师团出人意料的采取了守势，让装甲师和二十师没能达到预定目的，这也说明，日军里也不乏高人。 陈振林接着强调了，本次反击，二十五集团军就没有具备绝对的优势，怀来盆地地形也有所限制，如果装甲师从鸡鸣山正面发动攻击，也许初期会效果好些，但结局并不见得就更佳，装甲师从龙关侧翼的攻击虽然没有造成日军混乱，但也动摇了日军的整个战线，促使正面的攻击战果巨大。 对于没有集中力量给日军致命打击，陈振林也做了解释，察省的后勤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大，耗尽重炮物资，可能会取得一定的战果，但集团军不能不考虑日军并不是只有第一军这么一支部队，如果战役一直持续下去，光耗物资，就有可能把察省耗死，这场战争是一场持久的战争，他希望各位师长要有清楚的认识，哪怕围歼了第一军，仍然不能改变当前敌强我弱的态势，察省必须有所保留，以应对更为复杂的局面。 会议最后，赵子赟做了总结发言，此次战役，战果巨大，这需要肯定，他提醒各军不要骄傲，不足之处要多交流总结，同时，他也提出，这次战役暴露出来，二十五集团军任何一个师，仍然无法和日军一个师团较量，这不仅仅是装备上的问题，训练还要加强。 第二天的会议后半段，各师师长对当前战局都发表了看法，淞沪战区是大家讨论的重点，在本次战役中，日军的重武器给各师很深的印象，也就此能够理解淞沪为何伤亡这么大，不少人都认为这么守淞沪是不值当的，应该加大纵深，分散日军的兵力，同时这么多军队云集淞沪，要避免日军的战略迂回，切断退路，最佳的方案肯定是放弃淞沪，不要坚守过宽的战线，而是提前在几个要地布局，形成战略支撑，然后以攻击力最强的部队组成游击纵队，在运动中发挥速度和局部兵力优势，歼灭日军有生力量。 这一点让赵子赟感到欣慰，手下将领已经从战略眼光看待全国战局，会议后，他将会议上形成的一些看法做了总结，给老蒋发了密电，希望老蒋能够关注上海周边的沿海地区，警惕日军的突然登陆，同时提出两点建议，尽可能的疏散华东地区民众，如果要保首都，撤离民众非常必要，二是加快华东工厂向内陆转移的速度。 察哈尔的胜利给了老蒋信心，他决定在淞沪打下去，至于登陆的问题，老蒋无解，华东海岸线这么长，日军可登陆的地点极多，他已经没有多余兵力来防这个，赵子赟没有提出杭州湾问题，是怕爷爷提醒的发生改变，一旦南京真的派重兵防范杭州湾，日军临时根据战局调整登陆地点，那他就是弄巧成拙，而且他根据上海现在的战局和佛采尔探讨过，佛采尔认为日军从长江口再次登陆直逼南京打破僵局的可能性更大。这种判断是因为察哈尔在北方的牵制造成的，日军现在并没有完全占领华北，山东依然在手里。因此，南京在长江北的后路完好无损，杭州湾登陆只能造成上海战线动摇，却不会对南京产生更大威胁。 至于撤离民众，老蒋思索再三，有限接受，国民政府建议战区民众后撤，并不强制，随即赵子赟发通电，建议战区民众后撤，一是为了自身安全，二是让前方将士打得放心，少一些后顾之忧。 他的通电起到了很大效果，民众可能舍不得离开家乡漂泊，但不要成为前方将士的负担却是让很多人响应，这有先例，察哈尔在二十九军撤离北平，被动接受南口时，唯一做的事就是疏散了怀来、延庆两地的民众，这被证明是明智之举，不但给日军造成很大不便，难以搜刮物资，察哈尔反击时也毫无顾忌的攻击，尤其是山地师偷偷进入八达岭地区，就收益良多，很多村庄都没人，极大的避免了消息泄露。 战区民众开始大批撤离，投靠内地的亲戚朋友暂时避一避，在察哈尔的上海商人也开始将家人想法子接来，在他们看来，察哈尔安全多了，这个举动引发了上海地区不少人出逃察哈尔，两个月前是看不清楚，现在可是一清二楚，日本人向打进察哈尔，没那么容易。 两个多月，赵子赟几乎没回过家，反正回去陈娇儿也不在，在察哈尔开始准备实施复仇者计划时，陈娇儿几乎没在一个地方待过四五天，后勤压力让她难以喘口气，药品、粮食、被服，一件件让她忙得头晕眼花，不得不从基金会那边借些人手来帮忙。 省府更是忙得不可开交，陈淑珍已经完全不知道时间，天亮干活，夜深抽空睡一觉，最多是洗个脸，又是连脚都不洗，察哈尔女强人身上都散发出一股味道，手下人心里只有佩服，这个实际的省主席让他们觉得异常美丽。薛儒也是也不归宿，孩子托付给邻居照看，直到楚峰妻子得知，才组织了太太团，把各家孩子统一照看起来。 这些杂事不算麻烦，陈淑珍眼前最要命的是一场大战后，察哈尔陷入危机，河北有难民逃入察哈尔，华北地区不少民众心忧明天，也陆陆续续辗转来到察哈尔，寻求庇护，这些人都是需要救济的，陈淑珍现在是缺钱、缺粮、缺住的地方，在她看来，什么都缺！ “子赟，局势严峻，远超过我们预料！” 赵子赟苦着脸，这场大战几乎耗尽了他准备的很多物资，就算日本人现在想打，他都有些吃力了，冬天，赵子赟第一次觉得冬天这么好。枪弹还是其次，缴获的日军物资可回炉再造，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粮食。 依靠水利和良种良法，察哈尔连续多年丰收后，今年遭遇干旱，收成只有往年七成，可占据外蒙和大战让消耗却增加了近一倍，平津民众把察哈尔作为避难之地几人是有所准备的，但上海等江浙地区民众居然不首选武汉和重庆确实出乎他们的意料，尤其是大批学者拖家带口第一时间就投奔察省，极大的消耗和察省的储备物资，几个储备粮库都见了底，熬过冬天问题不大，只是开春必须增加播种面积，还要祈祷老天今年别捣乱。 其次是钱，阵亡将士抚恤还有那个基金撑着，不过伤兵救治耗费更大，还有安置救济，绥远的工厂建设，刚刚从缺钱状态有所好转，并且打劫日本人获得巨大红利的察哈尔，又一次为钱头痛，巩天民建议临时超发纸币，当然，后果他也说了，要是战事持续，或者明年工商业衰退，货币贬值不可避免。 这赌注赵子赟不敢下，美国一个经济危机可是持续了快十年了，难题，大难题，赵子赟好想陈娇儿就在面前，听听她的意见。 这种事陈振林和楚峰等人都帮不上忙，特木得天天待在医院伺候乌日娜，这回两人的事算是彻底曝光，赵子赟忐忑的向音德贺说了二人的事，拉着陈振林保媒，音德贺倒是板着脸，不过嘴角的笑意却出卖了他。 正文 第399章 宋思雨 十一月二十日，陈娇儿回到张家口，车辆直接来到省府大楼，赵子赟才听见赵振说了夫人回来了，就一阵风直奔楼下，一把将低头进门的陈娇儿拢在怀里，嘴里大喊着想死我了。 “二哥！还有人呢！”陈娇儿一脸甜蜜的推开他，心里欢喜得很。 “有人？谁啊？”赵子赟这才看见陈娇儿身后不远处站着两个人，宋思雨是满脸通红，将目光转向其他地方，另一人倒是笑盈盈的看着他。 好漂亮！赵子赟心里都跳了一下，不过他怎么都看着这女子眼熟。 “哼！”宋思雨依然看着其他地方，鼻子重重哼了声。 赵子赟才发现自己盯着那女子好像时间长了点，“娇儿，这位是……” “二哥，这是我从基金会要来帮我的好姐妹，林琳，林小姐。” “赵主席好。”林琳倒是很大方的上来伸出右手。 赵子赟伸出手，瞅见宋思雨眼神有些不善，心里好笑，轻轻握了下林琳的小手，“林小姐，多谢你帮娇儿。” “应该的，赵主席和夫人可是为察哈尔在日夜工作，还打败了日本人，能帮夫人是我的荣幸。” “二哥，我们就这么站着说话？” 赵子赟呵呵笑了，急忙招呼宋思雨和林琳上楼。 在进办公室时，赵子赟猛的想起这林琳就是当年董虎给他看的照片上的人，当时董虎说此人有重大嫌疑，他不由得多看了林琳几眼，心道真是好本事，凑到娇儿身边了！ 宋思雨见他一直偷瞧林琳，心里不由得恼火，怎么陈娇儿也不管管！坐定后，宋思雨从随身包里拿出一摞资料，重重摔在赵子赟面前：“你夫人交办的事，我弄完了，这个给你！” 赵子赟呆呆的看着她，有些晕。 “咯咯咯……”陈娇儿一时忍不住，笑得花枝乱颤，那林琳也是捂着嘴笑，宋思雨的脸腾的红了，她心乱如麻，怎么冲他发火？ “我夫人…..，娇儿交办啥事？” 宋思雨那里还敢再开口，只想着是不是先离开再说，太丢人了。陈娇儿急忙打圆场：“二哥，是这么回事……” 了解情况，赵子赟才知道还有这档子事，他望着厚厚的资料，有些感动，宋思雨肯定是花了不少功夫的，他急忙拿起来，细细看着，这一看，让他大感兴趣，一边翻着一边喊道：“赵振！去看看陈秘书长在不在。” 陈娇儿见他投入，两手一摊：“得，这下没我什么事了，我看一时半会完不了，我先回家收拾下，林琳，你也先回去吧。” 林琳有些不甘心，刚想说什么，偷眼看到陈娇儿盯着她，心中一跳，急忙道：“好啊，我也累了，正想回去洗洗。” 两人起身要走，宋思雨急忙跟着站了起来，陈娇儿冲她摆了摆手：“思雨，你怕是不能走，万一二哥问起什么来，你还要解释。” 随后，不管宋思雨的表情，冲着赵子赟说道：“二哥，我先回去了。” 赵子赟看着正起劲，头也不抬答道：“好！” 屋里一下子只剩下赵子赟和宋思雨，站着愣了会神，宋思雨欲言又止，望着专心致志的赵子赟，她不由得跺了跺脚，坐了回去。 赵子赟抬头看了她一眼：“先喝水，我看看再说。”说完，低头继续看着材料。 都说专心工作的男人最迷人，宋思雨此时也有这种感觉，她有些出神的望着赵子赟，连赵振和陈淑珍进来都不知道。 这丫头，好像对子赟有意思呢！陈淑珍看到二人的情形第一感觉就是这个念头，她轻轻咳嗽了一声，赵子赟抬头见是她，指了指宋思雨边上的椅子：“淑珍嫂子先坐。” 宋思雨急忙起身打招呼，这位可是任命她为察哈尔特别观察员的上司。再次坐下，宋思雨却发现陈淑珍盯着她看，眼中好像有些笑意，猛然回过神来，刚才自己盯着赵子赟看一定被陈淑珍看到了，她脸上飞起红云，低着头不敢看她。 太尴尬了，宋思雨不停的埋怨自己失态，好在赵子赟救了她，他见文件中几页抽了出来，递给陈淑珍，“我觉得很有道理。” 陈淑珍接过来看了，开始问宋思雨一些问题，说到正事，宋思雨渐渐平静下来，开始叙述着她看到的和她的想法。 “……这次战役，我觉得察哈尔有很多地方没有做好，尤其是缺乏统一的后勤指挥，因此显得有些混乱，不少县、部门其实已经知道问题所在，但他们不知道该找谁解决……” “……民众的力量没有很好用起来，虽然察哈尔实施的是战争期间生产不耽搁，但仍然还是忽视了普通民众的力量，这方面多伦就很好，也许这和多伦太远，正蓝旗和十七师不得不自己想办法有关系，在正蓝旗，可以说是民众解决了十七师的后勤，而在鸡鸣山这边，我就看不到民众在其中起到什么作用…..” “……物资的转运没有计划，我在宣化就发现有不少物资被运到那里，但并没有使用，后来还需要运回来，这不但浪费时间，还浪费人力…..” “宋同志，要是你们八路军，会怎么做？”赵子赟问道。 “如果是我们，会进行总动员，进行宣传，军民联手一起应对战争，比如这粮食，可能就近在村民家里做好，不但可以为沿途的行军的士兵提供吃的，还可以由专人送到前线，伤员的转运也会依靠民众的力量，娇儿倒是说过，民众都来帮忙会影响生产，我到认为这要一分为二，在城市工厂聚集的地方，这说法确实成立，可农村呢？农村还有大量的闲赋人口，体力活确实做不了太多，不过一些事情还是可以帮忙的。当然，我们没有你们这么多的物资，管理上也要简单的多。” 是啊，民众的力量，当年在沈阳要不是民众帮忙运输物资，恐怕很多东西都带不回来。赵子赟和陈淑珍对视一眼，他接着问道：“如果战后出现粮食短缺、大批民众需要安置，你会怎么办？” 歪头想了下，宋思雨道：“和民众说清楚，让民众理解，让民众帮忙，齐心协力解决问题，比如这民众安置，就可以先暂时借助到不认识的人家里，再想办法解决，除此之外，部队要发挥作用，和民众一起重建家园。吃的也是一样，大家同甘共苦，一起想办法，比如部队就可以参加农事。咦，我记得你们早先的时候不就是这样吗？” 陈淑珍有些感叹：“是啊，当年的阳高民团，多伦的独立师，和民众是很和睦的，有些像……” “鱼和水，军民鱼水情。”赵子赟接口道。 宋思雨惊讶的看着他，这句话让她懵了，要是延安那些首长说出来，她不觉得有什么，可从赵子赟嘴里说出来，简直不可思议！ “宋同志的建议非常好，淑珍嫂子，我意思是将当前的困难如实告知民众和集团军官兵，我们要依靠他们，我想，在为国为家为所爱的人基础上，再提出军民鱼水情，人民子弟兵的宣传，我们的军队是民众的子弟，我们集团军和民众是鱼和水的关系！” “好啊！”陈淑珍喜道：“这个提法太好了，拉近民众和官兵的距离，一起努力，察哈尔将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 天啊，宋思雨觉得怎么像是在延安听几位首长谈话，她有些坐不住了，想回去和邓主任说说今日的稀奇事。 “这次思雨帮了大忙，子赟，要好好谢谢人家。” “那是，宋同志，你说，只要你开口，什么奖励我都答应。”赵子赟笑着和宋思雨说道。 “口气倒是不小，我想想，我要……”思索一圈，宋思雨发现想出难题有些不大容易，要物资赵子赟不会犹豫的，这家伙在这方面大方得有些出奇，要钱太俗了，望着赵子赟的笑脸，她有些气不打一处来，怎么就难不住他呢？一眼瞟见赵振，她脱口道：“我要官，你集团军的官！我要做你的副官。” 要在老蒋其他部队，这确实是难题，非常大的难题，宋思雨很有把握赵子赟是无法答应的，可她想错了，这是察哈尔，赵子赟是一个穿越者的得意门徒，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副官是一个**，何况要他选择，他更相信**的人。 “行啊，只要你们邓主任同意，明天我就签发任命书，不过军衔是有规矩的，我最多给你个少校。” 这回宋思雨傻眼了，现在是没难住赵子赟，反而给她自己出了大难题，回去这事怎么向邓主任解释？瞒着不说？万一哪天赵子赟遇到邓主任问起来怎么办？ 她足足有五六分钟张着嘴不知所措，陈淑珍看见她表情，心中一想便猜到一二，忍不住笑了起来，“思雨，你想出难题，这个可没选对，他可是巴之不得把事情都丢出来让别人去做的，你已经表现出才干，我建议你不要答应，否则累死你。” “你不怀好意！”宋思雨算是找到一个小台阶。 “我哪里不坏好意了？” “你….”宋思雨突然发现这话歧义大了，再说下去怕是自己要落荒而逃，“刚才说的不算，我要想想。” “行，没问题。” 又说了会事情，宋思雨提出要回去，“正好我要去找邓主任商量点事情，我们一起走吧。” 有心拒绝，可这路不是一般的顺，宋思雨无奈，只得跟着赵子赟下了楼，二人上了汽车，一路朝上堡而去，快到办事处时，有些堵，赵子赟便让宋思雨和他一起步行，两人下车，有一句没一句的瞎说着，眼见到了门口，宋思雨忍不住问道：“你是故意的还是真不介意我做你的副官？” “我有什么好介意的？”赵子赟奇怪。 “我可是八路军！” “那又怎么了？你们的人在我集团军还少吗？就赵振不也是？”赵子赟随口道。 “赵振？你胡扯吧。” “我胡扯？堂堂的云雀，你说我胡扯？” “还云雀呢，你怎么不说是老鹰？”宋思雨咯咯直笑。 “你呀，什么都不懂，和你说不清！”赵子赟直摇头。 正文 第400章 陈娇儿的荒唐心思 二人说笑着进了门，这邓主任却不在，赵子赟有些奇怪，他明明让赵振提前约好了。 “赵主席，邓主任临时有事，特意让我转告赵主席她很抱歉，等事情处理完，邓主任会直接去找赵主席的。”一名办事人员解释着。 “哦，没事，邓主任回来请她给我打电话，我们再约时间。” 赵子赟走后，宋思雨一个人躲在房间里，今天很多事她需要消化一下，还有自己的表现，需要自我检讨，真是想不明白，为何一见到赵子赟就会乱了阵脚，下次一定要注意了。 吃过晚饭，邓主任才回来，听到宋思雨是和赵子赟一起回来的，她来到宋思雨的房间，进门就问道：“思雨，你怎么碰到赵子赟的？” “不是碰到他，是陈娇儿带着我去找他，顺便将我这段时间巡查察哈尔的材料给他。” “怎么样，他对你的材料认可吗？”邓主任很感兴趣。 “认可。”宋思雨将下午的事情大致说了，“邓主任，当我听到他说出军民鱼水情、人民子弟兵几个字，真的坐不住了，这话怎么会从他嘴里说出来呢？” 压住心中的震惊，邓主任笑了笑：“能说出为国为家为所爱的人这话的人，还有什么说不出来的？” “也是啊，邓主任，您觉得他提的这两句话怎么样？” 怎么样？不好评价了，“思雨啊，提出来是一回事，做到是另一回事，不过赵子赟确实与众不同，你将今日的情况写份材料，我要上报延安。” “啊！？”宋思雨没想到这么大阵仗，她犹豫了会说道：“邓主任，陈淑珍秘书长当时提出要奖励，赵子赟问我要什么，我有些开玩笑的提出当他的副官，他却同意了，这件事我要写出来吗？” 还有这事？邓主任很是诧异，详细问了情况，她也搞不懂赵子赟为何会同意，“这倒是有些奇怪了，虽说我们双方合作，但也没到这个地步，副官可不是一般人能当的。” “是啊，我当时就是想为难他一下，却没料到为难着自己。” 闻言邓主任笑了，这宋思雨有时就小孩心性，这回算是吃了闷亏，还保不准下次闹出些什么，“也许赵子赟就是看出这一点，故意答应的吧？” “我也这么认为！”宋思雨有些气鼓鼓的，“我回来路上偷偷问他是不是故意，他居然说不是！还说他二十五集团军里我们的人多了去了。” 这下邓主任脸色变了：“他真这么说？不是开玩笑？” 歪着头想了想，“不像开玩笑，不过他后面的话就是玩笑了，居然说赵振是我们的人，还说他是云雀，好笑死了，我说怎么也该叫老鹰。”宋思雨笑道。 邓主任的脸变得更难看了，她不知道赵振是不是自己人，但云雀她是知道的，赵子赟说出这个代号，事情很严重！ 看见邓主任脸色如常难看，宋思雨吓了一跳，细细一想，她失声道：“他不是开玩笑！？” “思雨！”邓主任脸色凝重，“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再提，也不要向任何人说起，保密的规定你是知道的，千万别犯错误！” “我知道了，邓大姐。”看着邓主任匆匆离开的身影，宋思雨脊背发凉，她第一次感觉到赵子赟可怕，更后悔今日提什么当官的事，如今惹出天大的事情来，还不知道结果会怎样。 从八路军办事处出来，赵子赟没有再去省府，而是直接回了家，爱妻回来了，他那里还有心思再回去办公，时间也不早了，回家才是正道。 进门后脱下大衣，屋里的暖意扑面而来，陈娇儿已经生了炉子。 “娇儿，这雪还没下，生炉子是不是早了些？” “我也说早了，可小莲姐非要弄，说这段时间我们俩都在外面，身子骨都寒了，而且这屋子里好久没人住，湿气也大，我也就由着她了。”一边说着，陈娇儿一边从里屋出来，替他脱去外衣。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赵子赟轻轻抚摸着她的脸。 陈娇儿身子微微一颤，缓缓靠在他胸前，感受着丈夫身上的气息，“都是坐车，也不算累，倒是你，我听说复仇者计划实施时，你好几天都没合眼。” “我倒是想睡来着，可那司令部里也太吵了，你不知道，那些参谋们一惊一乍的，接到电报就又蹦又跳。”赵子赟笑道。 “我看二哥怕也跳了吧？消灭那么多鬼子，我都跳了呢！” “真的？那现在跳给我瞧瞧。” 轻轻打了他一下，陈娇儿离开了他的怀抱，然后站到一边瞧着他。 有些莫名其妙，赵子赟上下打量了下自己，没什么不妥，“你这是瞧什么？” “看看我的夫君到底哪里吸引人。” “什么吸引人？”赵子赟不解。 “我看思雨见到你就有些魂不守舍，那林琳看着不露声色，可她的心思我也猜得到，二哥，你瞧上她们谁了？”陈娇儿笑道。 赵子赟脸一红，“娇儿你瞎扯什么！” “我没瞎扯，说说看，你到底瞧上谁了？林琳？” “我不和你胡扯！”赵子赟有些恼了，转身要走，随即想起一事：“那林琳怎么会在你身边？” “我不是和你说了嘛！”陈娇儿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她有嫌疑？这事董虎和我说过，我怀疑她要么是南京那边的，要么就是日本人的间谍。” “知道你还让她待在你身边！”赵子赟气了：“还居然问我是不是看上她，我真看上了，你怎么办！” “我？好办啊，弄回来给二哥当姨太太。” 赵子赟当时就晕了，这叫什么事！他狐疑的望着陈娇儿：“娇儿，你没生病吧？是不是有些发烧，说胡话？” 陈娇儿咯咯咯笑，笑得直弯腰，上气不接下气道：“我说什么胡话，这林琳一门心思想接近你，我干脆放到身边，也好看着。” “你到底什么意思？”赵子赟还是不明白。 收住笑声，陈娇儿拉着他坐下：“二哥，董虎告诉我，这林琳原本是可以留在北方大学的，如果她愿意，也可以去各厅下属的部门工作，可她偏偏要去基金会，你不觉得奇怪吗？” “有一些。” “董虎一直盯着她，调查后还没发现大的问题，不过这林琳在基金会倒是从不掩盖对你的仰慕，因此我判断，她是想通过我来接触你，说实话，她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子，后来我也和她聊过，从言语中我觉得她是有背景的，我的直觉她是日本那边的，不过董虎查到一些蛛丝马迹，又和南京有些关系，因此我想，以其让她到处乱窜，说不定那天**上二哥，不如我带着，二哥真要看得上，就弄回来。” “你不是说胡话，就是疯了，明知有问题，还让我弄回来。”赵子赟摇头。 咯咯咯，陈娇儿再次笑了起来：“二哥，间谍不就是要情报么，偷偷摸摸找，很难防的，不如由二哥透露一些给她。” “你当间谍是傻子，说什么他们都信？” “要是在床上呢？”陈娇儿笑道。 饶是赵子赟很有沉稳之风，陈娇儿这句话他依然吃不消，“娇儿，你是真疯了！” “好吧，就算我疯了，既然二哥觉得不可行，这事作罢，那思雨如何？” 天啊，赵子赟有种想撞墙的感觉，这陈娇儿给自己介绍女人，怎么说他都无法接受，“这关宋同志什么事？不行了，我要出去，这家没法待了。” 起身来到门口，身后传来一声哭腔：“二哥……” 赵子赟回头一看，陈娇儿居然满脸泪水，一脸忧伤，那里还有刚才的灿烂笑容，他心中一痛，几步过去将她搂在怀里：“娇儿，怎么了？” 陈娇儿顿时放声大哭，哭得好伤心，赵子赟不知所措，不停的安慰她，好一会，陈娇儿才收了声，在他怀里嘤嘤道：“二哥，我和你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好痛，想着别的女人在你身边，我受不了。” “那你还说这些混账话，记住，以后不许再提！”赵子赟气了，一边替她擦着眼泪，一边道。 “可二哥，我不得不提，我要替二哥好好找一个小的。” 一时间头大如斗，赵子赟完全搞不懂陈娇儿在想什么：“娇儿，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说出来我们商量。” 陈娇儿却扭捏起来，赵子赟一再逼问，她才声如蚊呐般道：“二哥，我们成亲一年多了。” “是啊，这有什么关系？” “可我们没孩子。” 这回算是找到结症了，赵子赟哭笑不得，“我说娇儿啊，这是事么？也许过两年就有了。” “要是没有呢？”陈娇儿抬着头望着他。 “没有就没有呗！” “不行！”陈娇儿猛的推开他：“赵家的香火不能因为我断了，这样我以后怎么去见爸爸、去见爷爷？” 赵子赟心里感动，“娇儿，你不用想这么多，这事也许和你没关系呢？” “那也要试试。” “这又不是配种！能随便试试吗？”赵子赟再一次恼了。 “就算是！也要试试。”陈娇儿不依不饶，见他脸黑了，哇的一声又哭了：“二哥，是二哥一家给了我活下去的机会，我无以回报，要是二哥不答应，我就不活了……” 赵子赟慌了手脚，再次将她抱在怀里：“娇儿不哭，这事咱们慢慢商量。” 陈娇儿依然哭个不停。 灵机一动，赵子赟道：“娇儿，赵家有后的，你忘了姐姐？” “可姐姐是女子……” “可姐夫也姓赵啊，姐姐的孩子只能姓赵！” 哭声戛然而止，陈娇儿有些傻，她没想到还有这一茬，愣了会，又哭了：“这不一样的…..” “好啦，这事以后再说，也许明年就有了呢？” “要是没有你得答应我找一个……” “再说…..，好，好….”赵子赟无奈，只能先搪塞过去。 陈娇儿这才收了哭声，在他怀里靠了好久，正当赵子赟想低头亲亲这个可爱的妻子，陈娇儿冒出一句话：“二哥，我觉得思雨最好。” 完蛋了，赵子赟猛的摇摇头，回了一句：“你异想天开，让八路军做小老婆，杀了她都不可能。” 完全掉到香火一事的陈娇儿一下子傻了，她忘了宋思雨的身份，这下完了，没戏了，还得重新找！ 吃过晚饭，陈娇儿还在想着谁合适，赵子赟受不了了，过去一把抱起她。“二哥，你干嘛！” “还能干嘛！”赵子赟瓮声道：“赶快给你弄出个孩子来，省的你胡思乱想。” “孩子？怎么弄？”话音刚落，陈娇儿发现赵子赟抱着他进里屋，一下子都明白了，脸顿时通红，头埋到他怀里，不敢抬起来。 这之后好长一段时间，陈娇儿都不敢提这个茬，只要她一开口，赵子赟就拉着她去弄孩子，好几次她是在办公室说的，赵子赟也毫无顾忌，二话不说就拉着她回家，羞得她无地自容。 自从找到治陈娇儿的法子，赵子赟松了口气，还好，这事还没闹出什么风波来就被自己制止了，不过短时期陈娇儿是不敢再提了，可赵子赟担心时间长了还是问题，他偷偷去找郑云喜求教，这郑院长倒是很认真负责，居然和医学院几名教授一起探讨此事，好在没提赵子赟大名，只说是重要人物询问，不过这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能让郑云喜重视的大人物，成亲没孩子的，察哈尔就只有赵子赟一个！ 不管怎样，这件事都得到几位教授的高度重视，不是赵子赟的地位，而是他这个人，这样的后辈怎么能没孩子呢？不行，必须要想些法子，西医不行中医上，大方、偏方、土方都找找。 时间一长，再隐秘的事情也会走漏风声，何况那中医是吃药吃个没完没了，关注赵子赟的人太多，察觉他有时吃中药，这还了得，一打听很多人不敢声张了，算是察哈尔一个公开的秘密。 不久后，宋思雨也隐隐听到些风声，一开始还好笑，后来才发现陈娇儿对她很好，也出乎异常的亲热有些深意，以前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两下一对照，她有些明白了，顿时羞得不行，随即有些恼怒，这让她每次见到赵子赟更加不自然，弄得很多人都察觉到她的不正常。 正文 第401章 军民大联合 在三七年冬季来临，寒冷的北风划过塞外草原之际，察哈尔日报和察哈尔草原之声广播电台同时向全体察哈尔民众发起呼吁，团结起来，迎接挑战。二十五集团军总司令兼省主席赵子赟向全体民众详细说明了当前察哈尔面临的一些困难，并承认这些解决这些困难已经超出了省府的能力。 大战胜利，带来的喜悦是不言而喻的，但民众也深知大战的残酷，都到了十一月底了，北方大学依然还不能正常上课，大量教室被用来安置伤员，部分物资已经有些紧张，前段时间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一些慰问而已，如今赵子赟请求他们帮省府渡过难关，顿时响应声高涨。 如何帮？民众没有头绪，不过省府很快发布了公告，陈淑珍提出希望民众协助做的几件事，第一，察哈尔将实行生活必需品定量供应制度，为期一年，她请民众理解和配合，不要恐慌和骚乱，并监督是否有人趁机囤积物资，一旦发现，可就近向警察所举报。 第二，鉴于大量外省无家可归的逃难民众涌入察哈尔，省府希望民众能够帮忙安置，有条件的家庭可在民政厅派出的各个办事点登记，并领取相应的物资。第三，鉴于大量伤员滞留医院，省府希望民众能够帮忙将部分需要调理养伤的官兵带回家，有条件并愿意这么做的民众，可在民政厅派出的各个办事点登记，并领取相应的物资。 第四，察哈尔省府决定在一年内，全体工作人员只发七成的薪水，希望这些工作人员的家庭能够理解。第五，鉴于可能出现的粮食短缺问题，省府将在广大农区完善水利工程，请各县的民众给予支持，义务出工…… 林林总总有不少，不过每一条基本都考虑了民众的承受能力，告示一出，大批民众行动了起来，有的认一两项，也有的几乎全部都参与。 与此同时，二十五集团军下发了一道开创先河的命令，总司令赵子赟要求全军十几万官兵要牢记为国为家为所爱的人的信念，牢记没有察哈尔两千多万民众的支持，一切胜利都不可能实现，他下令全军必须投入到生产重建之中，帮助战区民众修建损毁的房屋，开垦新的农田，修缮道路，参与水利工程建设当中….. 十一月二十七日，察哈尔日报刊登了题为军民鱼水情、人民子弟兵的文章，作者就是察哈尔最高领导赵子赟，在文章中，他阐述了军队和民众的关系，军队和民众相互支撑，密不可分的情感……，这篇文章引起很大反响，广大官兵和民众都高度认同，尤其是集团军的官兵，子弟兵！这让他们产生了很大的归属感。 热情被调动起来，二十五集团军十七师在多伦开始帮助民众修建房屋，在正蓝旗这片土地上，前段时间的大战已经让官兵和民众相互依靠，孙名望和李建波都不需要怎么动员，军民就打成一片，任凭寒风刺骨，也不能阻挡他们重建家园的动力。 美丽的草原我的家……，伴随着赵子赟和陈娇儿悠扬的歌声，察哈尔草原之声的播音员声情并茂的诉说着正蓝旗的每一件事，蒙区率先爆发，其余的旗敞开了他们的怀抱，请省府让滞留在口内各县的难民前往各旗安置，各旗总管商议后，决定各旗将两成的牛羊捐出来，作为安置民众的生产基础。 阳高、天镇、张北紧随其后，这三县没遭遇战火，也是各县中条件最好的，三县县长在县议会的许可下，向省府提出他们三县可以将一半的难民安置到民众家里暂住，并提出不需要省里的物资，他们自己解决。 在各县都有所行动后，二十五集团军副总参谋长方振武发布集团军命令，除了必要的留守部队，各师到各地参与生产建设，二十师负责龙关、赤城，骑兵军负责枯源、宝昌，突击军负责张北，二十二师负责宣化，新编三十六师负责涿鹿，新编三十七师负责外蒙，新编三十八师负责怀来，集团军总部负责张家口。 军民大动员，这个冬天不再寒冷，依然还滞留在怀里盆地的三十五军有些无所适从，十七军调往山西后，他们重返怀来，在二十五集团军准备将防线推到妫水一线，形成土木堡和鸡鸣山两道防线期间，他们将进行协防。 二十五集团军的命令在他们看来有些不好理解，军队么，就是要做好军队的事，不过常风带着新编三十六师在涿鹿真的热火朝天大干起来，董其武就有些惊讶了，在他看来，常风是会对这命令有抵触的人之一。新编三十八师倒是热情不高，沙城几乎全毁，重建工作量很大，不少官兵都有怨言，认为集团军分给他们的是苦差事。 张自忠能够理解赵子赟的想法，也赞成子弟兵这个提法，但他不看好效果，军队和民众本来就有些距离，鱼水情？怕是有些异想天开。 变化来自张自忠去涿鹿观摩，他在重建这方面没什么经验，既然新编三十六师已经动了，就地看看也好学学，他可不希望成为整个集团军的最差的。 在涿鹿城郊，张自忠和一干旅长、团长目瞪口呆，三十六师官兵真的干得热火朝天，他们重点是修水利，除了修建桑干河河堤外，三十八师还将在赵家蓬河、蟒石口河和大河南河等支流上修建水坝，这是察哈尔这次全省水利工程的重点，光靠引水沟渠已经难以抵御灾害，赵子赟尝试在一些小的河流上修建拦水坝，形成小型水库，冬季正是施工良机。 在常风的陪同下，张自忠查看了几个工地，看到三十六师高级军官也是光着脚站在河沟你挥动着锄头，他有些心惊，现在这个季节很冷了，就算口内好些，也不是好受的。 “军长，你今天偷懒了！”看到常风站在岸上，下边有士兵大喊着。 “你们就盯着我！好，老子可不会输给你们，今晚老子补上！”常风很豪气的回应着。 “军长，你别理他们，你一人干得比他们两个人还多！要补也是他们补。”河堤下，新任三十八师师长李保国也喊着。 “多少无所谓，保国，你给老子记住了，咱们八十六军要干就是第一，那木海扎布那边可是进展神速，你可不能拖了后腿，这个冬天，所有的工程必须全部完工！” 李保国显然有些不满：“那师长那边可是一直都在建城，而且他三十七师比我们人多！这不公平。” “你胡扯！外蒙早就下雪了，要不换你去他那边试试？” 李保国讪讪笑了笑，他也就是发发牢骚而已，三十七师在的地方，比这涿鹿恶劣多了。 “常军长，怎么这士兵很愿意做这种事？他们没怨言？”张自忠抽空问道。 “怨言？”常风有些奇怪，“集团军官兵不会质疑子赟的命令，再说他们懂得其中的道理，不少人还说不帮助民众的军队还叫什么军队。张师长，我估计你们以前没干过这种事，我们不同，在阳高民团、独立师的时候就干过，有些大道理我说不出来，不过子赟说得好，没当兵之前，那个一不是百姓？怎么穿了军服就忘了本了？” 这句话把张自忠和一干将领问住了，众人开始仔细思索着，河堤上那些奔跑着给战士们送热水、送吃的的孩童在眼中可爱起来，明白边上打着下手的民众脸上的笑容为何那样灿烂，张自忠不由得有些嫉妒这里良好的氛围，嫉妒那些战士和民众的说笑声。 回到沙城，张自忠二话不说，脱了自己的中将军服就朝施工场地走去，大小将领见师长这个派头，知道不动手不行了，也纷纷脱了外衣，搬砖、和水泥，干了大半天，张自忠才觉得心中的闷气散了些，接过卫兵递来的热水，喝了几口，看着远处民众搭的窝棚，他想了想，吩咐道：“派人过去瞧瞧，看看他们吃的、用的缺不缺。” 沙城外这些民众是本地人，在战前被疏散到宣化和逐鹿，听说省府要重建沙城和周边村子，第一时间就赶了回来，一开始还凑到附近，想帮忙来着，可三十八师将领怕这些人添乱，毫不客气轰了出去。 再次闷头干了一个小时，张自忠和几个旅长坐下来歇息，商量着如何加快进度，边上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几位长官，喝水吗？” 扭头一看，一名三十多岁的妇女带着两个孩子提着水罐，两个孩子手里捧着五六个碗，看见几人望过来，两个孩子有些害怕，不由得后退了一步，想藏在妇女身后。 本想拒绝，张自忠一转念，笑道：“好啊，请大嫂倒几碗给我们。” 那妇女愣了下，估计是没想到面前这些人会答应，今天在这里的军队突然派人来问他们缺不缺东西，有些让人惊讶，犹豫了很久，她才烧了一罐水送过来，不过这一路还没人喝过她的水，这里是她最后试一试的地方。 “英子，碗。”妇女急忙让身边的女孩将碗放到几块砖上，手有些颤抖的到了碗，正想拿起送过来，她低头想了想，将碗里的水转倒在其余几个碗中，晃动两下，将水倒掉，这才重新将几个碗倒满。 张自忠见状起身朝她走去，三个旅长相互看了眼，也一起站了起来，几人来到妇女面前，端起碗喝了起来。 放下碗，抹了抹嘴，张自忠随意问道：“大嫂是这里人？” “是，我就是这沙城的。” “大嫂的房子还在吗？” 妇女摇摇头，指了指张自忠面前正在盖的房子：“这以前就是我的家。” 张自忠一愣，随即问道：“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妇女脸色黯然下来，“就我和两个孩子了，他爹两年前察哈尔和二十九军打仗时死了。” 张自忠顿时脸色变了，“怎么死的？” “被拉夫去怀来县城，听说是在修补城墙时被大炮炸死的。” 死在察哈尔手里？张自忠有些不解：“那你不恨二十五集团军的人？” 妇女沉默了好一会：“这些年死在战火里的人不知有多少？只怪他爹命不好。” “那你以后怎么生活？” 提起这，妇女脸色稍稍好看些：“在涿鹿时，省府的人来登记，我家的情况他们知道后，给了一百元的补偿，还说以后两个孩子省府会养着，等我安定下来，会替我找个事做。” 抬手抚摸着靠在她身边的儿女，妇女说道：“只要他们能够长大成人，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望着不到七岁的两个小孩，张自忠一阵心酸，这什么时候能够不打仗，安安稳稳的生活啊，他伸手掏出身上所有的钱，递了过去：“大嫂，这个你拿着。” 妇女慌了，双手急摆：“长官，这使不得。” “拿着，给两个孩子。” “长官，真的使不得。” “拿着！”张自忠不由分说，将钱放在小男孩手里捧着的碗里，扭头就走。 妇女眼里一下子涌出泪水，拖着儿女：“英子、虎子，来给长官磕头。” 张自忠慌忙转身去拉，可对方是女子，不太好用强，一犹豫，只得生受了，“大嫂放心，这个冬天你们一家一定能住上新房子！”说罢转身来到屋子前，抱起几块砖，大吼了一声：“都愣着干嘛？” 接连几天，张自忠都盯在这里，他要让这一家人有个温暖的家，那妇女也是每天必到，带着两个孩子给他们送水，冰融化了，在野地里的民众再一次送水、帮忙，这回三十八师官兵没有拒绝，笑语声开始在沙城荡漾，脱离二十九军后，孤身来到察哈尔的原三十八师官兵在集团军那里找到位置后，在怀来也找到了归属。 张自忠第一次发现，军队的凝聚力不仅仅来自军令，民众的认可是一种强大的力量，这年冬天，新三十八师不但完成了沙城及周边村庄的重建，还主动参与到恢复耕地的事务中，在全师的要求下，他向赵子赟提出申请，新三十八师驻防怀来，全师发誓决不让日本人再踏入妫水以西的任何一寸土地！ 正文 第402章 傅赵会晤 察哈尔冬天军民迸发出的热情让这个冬天不再寒冷，外敌的巨大压力下，一个国家和他的民众往往会迸发出强大的凝聚力，中华向来不乏热血之士！赵子赟现在能够深刻体会到爷爷和他说的这句话，在察省省府和集团军发布动员令后，省党部在石瑛的带领下也发出号召，要求党员以身作则，必须是各方面的表率，尤其是军队中的政训人员，更要做楷模。而石瑛本人，则是远赴外蒙，丝毫不听任何人的劝阻，声称就是把老骨头扔到外蒙荒野，也要出一份力。 “我去外蒙替你坐镇！”石瑛丢下这么一句话，就带着不少省党部人员上车离开，让赶来阻止他的赵子赟毫无办法，只得目送这位党国元老离去。 “子赟，我看察哈尔已经立于不败之地！”方振武感叹道。 “在这个波澜壮阔的大时代，很多人的想法都是很崇高的。”赵子赟也感叹。 察省军民大联合的举动很快传到绥远，作为经济一体化的重要成员，傅作义思索了好几天，他隐隐感觉，一个新的北方霸主的诞生，而这个霸主，完全不同于他所认识的军阀，他也和方振武有同感，察省，无法战胜。 “我需要抉择。”傅作义自言自语，他是过来人，心中明白眼下赵子赟和南京是一条战壕里的，但总有一天，很多事情需要摆在台面上来，他不相信老蒋会选择赵子赟做接班人，如果这种局面出现，察省会有何反应？ “也许，你的出现，权力之争会变得更简单？”傅作义仔细的分析着，想到这，傅作义起身朝外走去，他已经做了决定，不管今后如何，察绥一体这条路只能走下去。 十二月初，归绥连发五趟火车，押车的都是第七集团军司令部的警卫人员，张家口车站站长目瞪口呆的看着列车抵达，押送人员来到他面前，递上本子：“签字！” 这站长看完单子手都发抖，颤悠悠签上大名，小心问道：“我该怎么做？” “这个我不管，我只负责押送。” 大冬天，一头的汗，好在以此同时，省府秘书处来人，交代接收这批物资，如何转运，听后安排。 在二十五集团军司令部，赵子赟手中拿着电报纸发愣，方振武在一边有些好笑，他知道赵子赟这个表情的原因，傅作义发来密电，内容且不说，光这抬头司令官赵钧鉴几个字就让赵子赟吃不消，内容更是离奇，发来粮食五百万斤，其余物资无数，请司令官查收，至于他本人，居然跑到怀来，说监督还滞留的三十五军参与建设。 “我看啊，宜生这是在表明态度，以你的马首为瞻！”方振武忍不住开口。 “这个我知道，可他也是集团军司令，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过了？” “哈哈哈…..”方振武忍不住笑了起来，“子赟，其实你还看不出来？如今的察省和二十五集团军早已成为很多人向往的地方，你…..，已经成为一个很多人愿意追随的领导者！” “叔平哥，你不觉得我年纪小了些么？我哪有领导者的能力？” “哎呀，这么谦虚的话真是难得从你嘴里说出来。”方振武大笑。 赵子赟脸一红，急忙转话题：“叔平哥，这傅宜生都跑到怀来去了，我怎么办？” “宜生，猛将，为人正直，他主政绥远，是察省最大的助力，以前我一直担心他和你的关系，如今他已表明态度，是可遇不可求的，晋察绥一体化中，察绥一体是至关重要的，不但可以让我能应对日本人有了更大的胜算，而且外蒙……，我建议你和他认真谈一谈。”方振武严肃道。 思索片刻，赵子赟道：“如此，叔平哥和我去趟怀来？” “义不容辞。” 说动就动，当天，赵子赟和方振武就乘火车抵达怀来，下火车那一刻，赵子赟突然有种感觉，这是强化一个新集团的好时机，他立刻打电话通知张自忠，一同前往三十五军临时指挥部。 在大黄庄，张自忠有些纳闷的看着和他一起站在门口的傅作义，他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不过他再此迎接自家司令官没什么问题，可同为集团军司令的傅作义也这么站着，有些不伦不类的，再怎么说，他也该等着属下通报后再出迎比较合乎礼节。 两辆轿车飞速驶来，吱呀一声，车停在几人面前，正当赵子赟推开后车门时，让张自忠觉得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傅作义居然抢在他前面，替赵子赟完全拉开车门，然后伸出左手替他挡在车厢顶部。已经快步赶到面前的张自忠顿时愣了，这是什么情况？ 钻出汽车，赵子赟才发现拉开车门的居然是傅作义，顿时有些汗颜：“宜生兄，这怎么可以？折杀小弟了。” “这次我是来谢谢你的，三十五军在你指挥下一战成名，你替哥哥长脸，哥哥我替你开开车门，是应当的，以后这种事情，你尽管下令，我听令便是！”傅作义很认真的说道。 “这个……” “别这个那个的，男子汉大丈夫，该你担当的，推些什么？” 望着一脸不满的傅作义，又看看边上含笑的方振武，还有一脸惊讶的张自忠，赵子赟一咬牙，“既然宜生兄看得起小弟，那小弟就照办是了。” “这才对嘛！”傅作义呵呵笑，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这回赵子赟不干了，笑道：“既然宜生兄认可我，那就按察哈尔的规矩来，长者为先。” “你这规矩我知道，难道在军中也是如此？”傅作义疑惑。 “只要不是战时，军中也一样。” “如此…..，也该方参谋长先吧？”傅作义还是不太相信。 “看来宜生还是不信啊！”方振武笑道，随即大步朝前，几人前后进入军营，来到作战室，张自忠拖在后面，趁人不注意，小声问道：“司令，傅宜生这是何意？” 赵子赟无奈摇摇头，“你都听见了，他的意思就是他说的。” 天啊，张自忠不敢相信，傅作义可是第二战区的，还是集团军司令官，难道他以后听赵子赟的？这太难相信。 进入房间，再次争执了几句，赵子赟只得坐在主位上，傅、方二人做在他下手，然后是张自忠，随即，傅作义让人都离开，这才开口道：“子赟老弟，这次你可做得不好，哥哥我是从报纸上才知道察省物资紧缺，你这不是把我当外人么？” “这个…….” “你别找理由，察省要不是放弃了不少小麦种植，也不会这样，你既然当初搞了个农业蓝图，就应该同进退。” “宜生啊，子赟不是没想到你，只是今年难民涌入太多，安置起来难度不小，这岁入也……”方振武替他解释道。 “叔平兄，这话又不对了，绥远的不就是察哈尔的么？缺物资调就是，叔平兄这么说，是不是要小弟我还察省支援绥远的那些物资的钱？” 方振武顿时冒汗，“我自然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就好，我有个想法，既然察绥一体，绥远以后就按察省的方式来，我计划也让秘书长曾厚载代理省府的一切事宜，仿照察省的现有制度，你的人以后去绥远办事，不必再经过你我商议，你看如何？” “啊！？”赵子赟大为惊讶，他原以为傅作义只是表面一个姿态而已，却不料他居然有如此深的想法，“宜生兄，这样南京恐怕……” “南京？”傅作义笑了，“我看很长一段时间，委员长怕是顾不上我们了，这点你会看不出？我可不信，不然你弄那个锡林郭勒省岂不更越权？” “我……，”赵子赟晕了，这事连傅宜生都知道，那岂不是天下皆知？ “你不用担心。”看出赵子赟有些紧张，傅作义解释道：“这事知道的人并不多，而且很多人并不相信，不过我却例外，原因很简单，那个韩凤林确实能干，他说动了索王，沙王从索王那里得知此事，又跑来和我商量成立伊克昭省的可能性，我这才知道你私底下挺胆大的。” 这事张自忠是头一次听说，作为军人，大国梦始终萦绕心头，否则他也不会成为一代名将，几人说得轻写淡描，他听得如翻江倒海，心里又是激动，又是恐慌，这是条什么船啊？ 见赵子赟默认，傅作义显得轻松起来，喝了口茶水，问道：“子赟老弟，和日本人这场战争你怎么看？” “必胜！”赵子赟轻轻吐出两个字。 傅作义点点头，“那战后呢？” “战后？恐怕要乱一阵子，不过，这场战争要比宜生兄想的大。” 国战么，不可能小的。 “我说的不是中日，这场战争，最终将演变为世界大战，第二次世界大战！”本来以为没什么，听到后面这句话，傅作义顿时色变，第二次世界大战？他是知道第一次世界大战的一些情况的，没想到这才过去二十年，居然又要来一次？ “你是说德意日……” “不错，美英法是跑不了的，到时候谁也顾不上谁，我可以断言，这次大战，将是我们中华再次崛起的机会！”赵子赟一拳重重敲诈桌子上。 正文 第403章 察绥结盟 闻言，傅作义顿时热血上涌，他清楚的知道，第一次世界大战，要不是袁世凯一心复辟，作为战胜国之一的中国，是有机会获取一些利益的，如今，又一次机会摆在眼前，叫他如何能平静？ “如此说来，你出兵外蒙，就等着大战爆发，然后一举拿下？” “这到不完全，不过和这个肯定是有关联的，既然我们在北方，不利用好这个机会，我不甘心。” “说得好，我也不甘心！” “可是，我们不可能脱离国民政府，那样……”张自忠咬牙说出了他的担忧。 “脱离国民政府？荩臣兄说的哪里话？”赵子赟很是奇怪。 他的话让张自忠一松，却让傅作义一紧，“子赟，荩臣兄的话有含义的，如果你事事上报，别说外蒙，就是那个锡林郭勒省怕也弄不成！” 看看傅作义，又看看张自忠，赵子赟明白了，他笑了笑道：“首先声明一点，我不会独立，也不会脱离国民政府，不过……，我也不认为现在这个国民政府能够统一天下。” “至于战后谁掌权，我现在还不好说，我只有一个原则，掌权者必须心怀天下，以国家民族为最高己任……，别看我啊，我不是那块料。” “司令是不是料要别人说，自己说了不算。”张自忠笑道，仅凭几句话，他心里对自己的决定感到是正确的。 “哎呀，荩臣兄，我说我不是快料是有原因的，一来我资历太浅，难以服众，就党内认可我的人恐怕也没几个，二来么，我有些懒，……别急，听我说完，我确实怀着一股劲，要和日本人斗到底，但这并不代表我想这么一直走下去，我常说宜生兄不是政客，其实我也不是，我可不想整日和政客勾心斗角的！” 傅作义笑，他也认为赵子赟并不是纯粹的政客，这也是他看清楚后，愿意将绥远也交到他手里的重要原因。 “那战后你有何打算？” 伸出两根指头，想了想，他又加上一根：“一，形成一股力量，看看能不能让国内的各方势力放下恩怨，共同建设国家，二，给我们这些人找一条出路，三，我退隐，过我的逍遥生活去。” 连同方振武，这是外人第一次听到赵子赟表明自己未来的意愿，赵子赟选择这个时候说出来，是有目的的，几人都是军人，军人在这个时代代表着至高权力，如果几人都无法接受，那陈淑珍他们就更不用说了。 屋中静的出奇，谁都没想到他居然是这个打算，打拼这么多年，拥有如此强大的察省，他居然想的是急流勇退？ “子赟老弟，哪怕这战争打十年，到时候你也才三十出头，这……”傅作义眉头皱起。 “可惜吗？我不觉得，我和爷爷也说过此事，不满宜生兄，前几年我还是挺喜欢权力的，可慢慢的，我觉得这权力真是一种枷锁，让人很不自由，而且要背负很多责任，做不好恐怕死了都没人管，累啊，我总在想，人一生能做成几件惊天动地之事，再做个普通人，不受制约，那才叫真没白活一场！” 三人看他的目光有些变了，面前这年轻人想法确实和别人不同，这也许和他过早掌握权力有一定关系，赵子赟是靠着大哥这棵大树迅速升起，光一个蒙区就可载入史册，如今又高举着抗日的巨大光环，说实在的，只要打赢日本人，成就功勋，他真的没啥丢不下的。 “不管今后如何，我都追随司令！”张自忠猛地站起，非常用力的朝他敬礼。 赵子赟慌忙跳了起来，回礼道：“荩臣兄，咱们私下闲话，不用拘礼。” 傅作义慢慢起身，也很认真的朝这个小弟弟敬礼：“子赟老弟，原谅哥哥前些年对你无礼，今日方知老弟你确实不同凡响，哥哥我佩服，我别的不多说了，还是那句话，察绥一体，以你为首！” 私下来到怀来，傅作义并没有做更多停留，他让参谋长陈秉谦暂留怀来，命令只有一个，带领董其武和刘奉滨两个师协助张自忠修建怀来妫水防线，平绥铁路只要有怀来和鸡鸣山两道防线，日军想再从这一线进攻张家口，恐怕要好好掂量掂量。 三十五军和新编三十八师官兵不太清楚这其中的事，几个高级将领也只知道自家长官和赵子赟私下会晤，然后就完全变了，傅作义临走时更是和旅一级以上的将领反复交代，在察期间，三十五军都将听从赵子赟的命令，二十五集团军的任何规定同样适用于三十五军！ 也是有怀来这一场大战，上到师长董其武和刘奉滨，下到普通士兵，对二十五集团军那是由衷的佩服，私下都说赵子悟当年是山西头号战神，如今赵子赟也不差，就这一战，成为北方新的一代战神怕也没问题。 三十五军本身也有其特殊性，其老根底还是早年的晋军，北伐时期和赵子悟的独立师一南一北，成就南傅北赵的赫赫威名，广大官兵对同属晋军出身的三十一军并不排斥，还有些惺惺相惜的味道，这次并肩作战，打出威风，也打出了差距，全军上下都憋着一股气，陈秉谦都很诧异全军推行三十一军的各项制度居然非常顺利，而赵子赟也投桃报李，选派人手到三十五军中开展军中教育，先期进行文化普及，为后续的职业教育打打基础。 同样，返回归绥后，傅作义和曾厚载密谈很久，这次谈话外人并不知晓，外人唯一知道的就是曾厚载随即以省府的名义下发了一系列的文件，在绥远全面推行察哈尔的各项规章制度，紧接着，陈娇儿上次与傅作义商谈后定下来的包头钢铁厂动工，归绥和包头两个大型发电厂也同期建设，设备全部采用察哈尔工业集团生产的机器，这是明面上的，暗地里，在归绥城西二十里，一个大型兵工厂也开始动工，与察哈尔兵工厂不同的是绥远兵工厂各个分厂基本都聚集在一起，并且还包含了一个坦克工厂和一个汽车制造厂。野心急剧膨胀的王卓然这一次还提出在兴和和归绥各建一个飞机制造厂，先期进行一些配件制造，依靠赵子玉从美国带回来的资料进行些实验设计，他已经开始做造飞机的梦了。 对于普通民众来说，更为直接还是永兴、光华两大集团进入绥远，只有很少的有心人猜测这是察绥全面合作的征兆。 除此之外，那就是归绥城东四十里的绥远新兵营让人侧目，连普通人都知道这新兵营完全是照办察省的坝上兵营，第一批新兵已经证实了这一点，因为整个兵营的全部教官都是来自察哈尔，连宣传的口号都一模一样。 全省大动员效果出乎赵子赟预料，不过这也带来不少问题，尤其是在军队和地方的协调上，半个月下来，他和陈淑珍都有种感觉，那就是乱，陈娇儿建议设置一个专门的部门，来协调军队和地方，省府各厅之间的关系，简单说就是各方之间的一个枢纽和桥梁。 设置新部门不是问题，关键在人，这个部门的负责人不但要能干，而且还有不受各方影响的信念，最佳人选自然是陈娇儿，她可是可以不给任何人面子，包括赵子赟，可陈娇儿的事情也异常繁重，很难全心身的投入到这项工作中。 赵子赟拿着名单仔细斟酌，他有些头痛，在他的想法中，这个部门不是一个应急部门，否则加大秘书处就行，今后还有承担战时的沟通协调工作，哪怕战争结束，这个部门都将继续存在。他希望一开始就能建立好这个部门，发挥作用。 合适的人选不多，李良是一个，可他的建设厅也异常重要，张力也不错，不过经验不足，最佳的是那木海扎布，但外蒙现在他主导，离开了没有接手的人。 陈淑珍心里也是提出人选，否决人选，轻叹口气，实在不行，她只有先兼着这个部门的负责人。 “军长，我找你有点事。”一早上心神不宁的赵振见他们二人没说话，就这么坐着，犹豫了好一会，开口道。 抬头看了赵振一眼，赵子赟问道，“说吧，什么事？” 赵振望着陈淑珍，陈淑珍何等聪明，笑了笑：“正好我去安排弄点吃的来，你们谈。” 等陈淑珍走后，赵子赟疑惑道：“赵振，什么事这么神秘？” “军长，我想去一线部队。” 赵子赟一愣，“你怎么突然有这个念头？” 赵振心里一阵泛苦，这段时间他备受煎熬，延安方面对他的暴露非常震惊，也不知道那个环节出了问题，现在麻烦的是赵子赟揭露后并没有任何后续的动作，这反而难办了，思考了几个晚上，赵振决定主动离开现在这个位置，他将想法上报后，延安方面经过慎重考虑，同意了他的想法，也算是看看赵子赟会怎么处理此事。 “军长，你知道原因的。” 正文 第404章 特别事务处（一） 赵子赟才猛然想起他和宋思雨说的话，那日回来，他静下来有些责怪自己失言，后来见到邓主任他也没提此事，赵振没什么异常，他还以为宋思雨没将此事告知邓主任，今日看来，自己想错了。 “那又怎样？你继续做你的副官。” 赵振有些吃惊的望着他，随即心里流过一丝温暖，他摇摇头：“军长，我不适合待在你身边，还请军长换更可靠的人。” “你不可靠么？”赵子赟笑道：“政见不同和可靠是两回事，我是国民党不假，但并不代表省党部的人在我眼里就是可靠的，一个国家可以有很多政党，难道说不同政见就一定是敌人？” 赵振无语了，就算跟了这么久，赵子赟的想法依然超出他的现象，良久道：“可我毕竟一直对军长隐瞒，这就是欺骗。” 赵子赟点点头：“这一点倒是成立，不过我相信这不是你的本意，因此，我原谅你。” “军长，我…..”赵振瞬间眼圈红了。 “作为军人，我命令你留下，作为朋友，我也希望你留下，在我这里，可以有不同的信仰，但有一条，国家利益、民众利益不可侵犯，不管有多冠冕堂皇的理由。” “是！”赵振使劲立正敬礼。 “好啦，该做什么你还做什么，别再想这事。”见赵振转身要走，赵子赟叫住他：“对了，该怎么向你的组织汇报你还怎么汇报，还有，我发现你的身份是特别安全局发现了你的动向，军事情报局破译了你发出的电报，和你们内部没有关系，这一点你一定要交代清楚。” 走出办公室那一刻，赵振忍不住热泪直流，信任，那是一种让人活得有生命感觉的巨大幸福。 “赵振，你哭了？”迎面而来的陈淑珍奇怪了。 “没有，陈秘书长，一时眯了眼。”赵振急忙擦了擦解释。 走进赵子赟办公室，陈淑珍依然对赵振的表情感到奇怪：“赵振怎么了？我看他好像哭了。” 赵子赟笑笑，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说，陈淑珍笑着道：“你呀，人心就是这么被你收买的。” “不是。”赵子赟正色道：“这确实是我所想，人是有不同信仰不同政见的，只要都是为了国家、民众，为何不能一起共事，成为朋友？在共同的国家利益下，是没有需要隐藏的秘密的。” “我真是看不懂你，不过这样的子赟更让我钦佩。” 赵子赟哈哈大笑：“淑珍嫂子，拍马屁可没奖赏！” 玩笑过后，陈淑珍倒是若有所思，想了会道：“既然你没有这些忌讳，我倒是有个合适人选。” “谁？”赵子赟已经被这事弄得伤神，必须尽快建立这个部门，运转起来，拖一天就多一天的麻烦。 “宋思雨。” 要是前端时间陈娇儿没折腾，赵子赟还真觉得她确实合适，不然宋思雨提出做他的副官，他也不会毫不犹豫答应，可现在有陈娇儿引了头，他犹豫了，会不会让人说闲话？ “你觉得她不行？”陈淑珍很是奇怪，“她是年轻了些，不过…..” 赵子赟挥手打断她的话：“淑珍嫂子，不是这个问题，我……” 犹豫再三，赵子赟还是将陈娇儿的事和她说了，薛儒夫妇更像他的家人，他需要有人帮忙出主意。 陈淑珍吃了一惊，不过陈娇儿的想法她太理解了，陈娇儿今天的这一切可以说是赵家一手促成的，她又这么爱子赟，传统思想的压力下，她是无法承受赵家无后这个事实。 “这倒是个问题，不过子赟，要是你没有想法，身正不怕影儿斜，至于娇儿那里，我会经常和她聊聊。” 想想也是，又不是跟在边上的副官，不过娇儿会不会有想法？ 将担心说了，陈淑珍想了想，“要不这样，你去找邓主任谈，我去和娇儿说，这事没有其他意思。” “也行，难说邓主任不同意，咱们白想了。” 二人事不宜迟，立刻分头行动，两人一起坐车离开省府，来到上堡，赵子赟先下，陈淑珍继续前行去永兴集团总部。 看到赵振陪着赵子赟一同来，邓主任明显愣了下，随即装作没事一般招呼二人坐，赵子赟单刀直入，直接表明来意，这让邓主任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要不我先去问问思雨的意思？” “邓主任请便。”赵子赟知道，这事问宋思雨是假，紧急和延安联系是真。 等邓主任离开，赵子赟看了赵振一眼道：“你也去吧。” 赵振点头，也不说话，起身离开房间。转过院子，沿着走廊来到另外一个院子口，赵振向门口的八路军士兵说道：“请告诉邓主任，就说赵振想见她。” 一分钟后，邓主任急匆匆出现在门口，将赵振带入院子中，在一个角落里说着什么，随即邓主任一脸的惊讶，良久点点头，然后两人一起进了房屋，足足一个多小时，两人才再次出现在院子里，小声说着什么，赵振点头，离开了院子，朝赵子赟所在的房间走去。 进门坐定后，赵振低声道：“军长，邓主任原则上同意，不过还要等延安方面的指示。” 赵子赟笑了笑，邓主任同意，他估计问题不大，反倒是这宋思雨会不会不愿意？命令她不敢违抗，可带着情绪这办事效率就大打折扣了。 邓主任出现在房门口是半个小时候的事了，她身边跟着气鼓鼓的宋思雨，从两人的表情来看，赵子赟知道事情定了。 “赵主席，我代表延安感谢赵主席对我们的信任，人我也给你带来了，从今天起，思雨就交给你了。” “邓主任客气，应该说我感谢贵方对察哈尔的信任和支持，不过我看宋同志好像有些不太愿意？” “我是不愿意！当牛当马给你做事有什么好处？”宋思雨依然气鼓鼓的道。 “宋思雨同志！”邓主任眉毛蹙了起来，声音也严厉了不少。 “邓主任，别发火，宋同志这么想没错，做任何事情不管是物质上的，还是精神上的，都应该有回报。” 邓主任脸色稍缓，宋思雨也诧异赵子赟这话很有水平，精神上的？有意思。 “我是不可能给宋同志什么回报，察哈尔会给你一份薪水，这是物质上的，至于精神上的，我要更正你的说法，不是替我做牛做马，而是为察哈尔近两千多万民众工作，当这些民众对你工作认可时，当日本侵略者因为你的出色工作失败时，我想，那就是你得到的最高褒奖。” 高度太高，宋思雨无言以对，不管怎样，赵子赟的口才她是佩服的，说出来的话从她的信仰角度都无可挑剔，“好吧，那我去哪里报道？” “报道？”赵子赟笑了，“错了，我们计划成立的这个部门独立在省府和集团军外，属于集团军和省府双重领导，也就是说，你的直接上级只有我和陈淑珍秘书长，因此，这个部门将由你全权组建。” 知道大概意思，但不知道这个部门居然地位如此高，邓主任都有些担心起来，宋思雨却激起了豪气：“好，你说的，那人是不是也由我来挑？” “不错，我们这个部门叫做察哈尔特别事务处，鉴于双重领导，因此你有双重身份，在政事方面，你的职务等同于副厅长，在军事方面，你的军衔是上校，人手你甚至可以从你们办事处挑选，不过要经过察哈尔特别安全局的认可。”赵子赟很认真的解释着。 宋思雨身子晃了晃，这回她终于紧张了，官比她想象的大得多！一旦部门建立，她将是察哈尔仅次于乌日娜的女军官，和萨仁平级，同样，她也是仅次于陈淑珍的省府女官员！ “赵主席，思雨恐怕….” “邓主任，你不必担心，在众多人选中我和陈秘书长一致看好宋同志，年龄不是问题，在察哈尔，年轻的军官和官员比比皆是。宋同志，你大胆做，不要怕犯错，人不犯错就不会成长，有事我和陈秘书长会出面帮你解决。” 这时在想退已经不可能，宋思雨咬牙问道：“那我在哪里办公？” 伸出两根手指，赵子赟道：“省府和集团军司令部你都有办公地点，鉴于察哈尔省府不允许官员有专车，因此由集团军给你配车，但察哈尔的各项规定宋同志还是要遵守的，不过我相信很多都和你不沾边。” 事情算是有了结果，这次合作对于双方来说是一个重大突破，而且按照赵子赟的意思，这事是要上报南京军政部和行政院的，也就是说宋思雨的军、政职务都将获得南京的正式任命，这一点赵子赟还是有把握的，挟一场胜利让南京给个面子，问题不大。 “那我是穿军服还是便服？”宋思雨问了个小问题。 “这随你，我就是想起什么穿什么，不过到集团军最好还是着军服。” 正文 第405章 特别事务处（二） 相比赵子赟这边，陈淑珍那里不到十分钟就解决了，陈娇儿没有任何意见，还笑着说二哥是不是有些做贼心虚？陈淑珍事情办完，估计赵子赟那边不会太顺利，便趁着这个时间，开始旁敲侧击的劝着陈娇儿，还拿自己和薛儒举例，二人也是成亲了八年才有了孩子，这事可遇不可求。 这个例子倒是有说服力，陈娇儿心中也不愿外人和她分享她的二哥，两人也年轻，她也才二十四，还有得是时间，等赵子赟到了三十还没动静再做打算也来得及。 “那嫂子有没有去瞧医生？” “以前有啊。”都是成亲的女子，陈淑珍也不避讳，将一些隐秘的事情也说了些，她觉得陈娇儿和自己有些相似，虽然成亲一年多，可二人确实忙，没特别注意身体，这在陈淑珍看来是很有影响的。 二人一说就是两三个小时，陈娇儿心里一下子平静多了，只是两人都忘了派个人去向赵子赟知会一声，弄得赵子赟心里七上八下的，那边宋思雨已经同意走马上任了，这边陈娇儿还没动静，万一不答应，这事就玩笑开大了。 直到肚子饿了，二人走出集团，才发现赵子赟心神不宁，在外面瞎晃悠，看见陈娇儿也是盯着看她的表情，得知二人早已谈妥，只是在聊天，赵子赟气不打一处来，早知自己就上去了，在下面担惊受怕的晃悠了一个多小时。 陈娇儿搞清楚他为何板着脸，笑得不行，不过心里也异常甜蜜，二哥这么六神无主肯定是想着自己要是不答应，他如何去回绝八路军那边，在二哥心中，自己确实无可替代。 要说办事效率，这回的特别事务处成了速度之快，算是察哈尔少见的，第二天一早，赵子赟就亲自草拟电报发到南京，电保宋思雨的职务，并有些不太客气的要求南京当天给予答复，这件事有些特别，宋思雨的职位不低，但这个部门却不是一个南京下发各地和集团军的正式的部门，有些临时委员会的感觉，侍从室上报老蒋，想了会老蒋便签字同意，眼下国共合作，他也需要作出一些姿态，察哈尔弄这么个部门，算是开了先河，他也考虑是不是弄一两个不太重要的委员会，或者是像察哈尔一样，整个特别事务局什么的，将其他政党弄几个进来，堵堵民众的嘴。 下午时分，赵子赟就得到了他想要的，随即他便让察哈尔广播电台宣布了这个任命，同时省府和二十五集团军联名发告示，一下子轰动了张恒。而宋思雨此时却忙得一塌糊涂，心里面骂着赵子赟逼人太盛，当天一早，二十五集团军的车就到了上堡八路军办事处门口，送来军服，并这么等着宋思雨换好，让宋思雨都没来得及欣赏下自己穿上另一种军服后的靓影就不得不上车出发。 到了集团军司令部，方振武早已连夜打扫出三间办公室给她，桌子椅子电话一应俱全，集团军临时给她配备了五名工作人员，方振武只是简单的表示欢迎，随即便告诉她已经电告各军、各师，凡是和地方有关的事务一律上报特别事务处处理。 这刚坐下，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五个临时人员的名字都没认全，电话铃便响了起来，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宣化二十二副师长兼参谋长吴增隆打来电话，在协助地方安置难民中发现不少民众家里缺少过冬的煤，而这项物资不在民政厅的下拨物资之中，需要尽快解决，此外，鸡鸣山防线损毁严重，二十二师难以兼顾兴修水利，建设民居和修整防线三项工作，这事需要协调，看怎么解决。 宋思雨认真记了，回复尽快拿出办法来，这边刚应付了吴增隆，那边涿鹿的李保国也电话到了，新三十六师进展神速，水泥等物资供应不上，需要协调优先解决….. 记完新三十六师的要求，宋思雨发现这样不行，她急忙找方振武，增加电话，并让几个临时人员先负责登记，汇总后统一来处理。还没等松口气，陈淑珍的人到了，催她先去省府那边安排工作。 望着刚刚倒到杯子里的开水，宋思雨叹口气，起身出门上车，风驰电掣赶往省府，在那里，陈淑珍也给她准备了几个临时工作人员，都忙不得介绍，一人已经递过来刚刚记录的张北上报的事项，张北急需修建几条河的水坝，今年干旱，张北损失最大，可眼下张北劳力紧缺，又没有军队帮忙，张北想让临时安置的民众出工帮忙，但这补偿标准没有，希望能够尽快制定….. 半天下来，宋思雨瘫坐在椅子上，电话可以有人先记着，可各厅现在也算找着正主了，那是人来人往，让她疲于应付。 下午时分，赵、陈二人一同来到她的办公室，一来是告诉她南京同意了她的任命，二来是瞧瞧。 “宋处长，情况怎么样？” 听到赵子赟的声音，宋思雨气不打一处来：“赵司令！赵主席！你能不能等我熟悉一两天再下命令？” “宋处长，我倒是想啊，可今天你也看到了，各地、各军积压了太多事情，再不处理就要出乱子了，请你务必辛苦下，这几天熬过去，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他这么一说，宋思雨气也提不起来，“行了，就会说好听的，现在我有问题需要你解决。” “你说。” 宋思雨理了下思绪，“很多事情看着复杂，其实不难处理，不过我现在一时难以将这些事形成意见上报你处理，你是不是这两天在我这待着，有一件我们就办一件？” 赵子赟有些为难，他解释道：“南京军委会来电，日军今天在长江口登陆，兵分两路从长江两岸发起进攻，我需要赶赴石门，参加第一战区的军事会议，商量华北战区的应对策略…..” “什么？日军登陆了？”宋思雨大惊失色。 “我估计这次南京恐怕保不住，连带着华北也要动摇，好在我们大战一场，损失也很大，南京方面暂时没有调动我们的想法，但三十五军不日要前往山西，察哈尔的防务将很重，各军恐怕也没多少时间参与建设。”赵子赟脸色有些凝重。 “那我手头上这些事……”宋思雨急了，看着陈淑珍，希望她来坐镇处理。 “别看我，我也没空。”陈淑珍道。 “是啊，宋处长，不瞒你说，我们察哈尔还有几个秘密兵工厂，现在需要抓紧生产，此外，淑珍嫂子还需要和傅作义沟通，将一部分工厂转移到绥远去，以防万一。” 见宋思雨有些绝望，赵子赟想了想道：“现在是非常时期，我授权你全权，大小事宜，你直接处理，我会下发命令，让军、政两边都无条件执行特别事务局下达的文件。” 宋思雨吓了一跳，这相当于她可以行使部分集团军司令和省主席的职责，太大了，她不敢接。 “你行的，放心，出了问题我担着，这样，察哈尔有些地方你不熟，我让赵振留下来帮你一段时间，真要有难办的事情，和娇儿商量。” “好！”宋思雨咬咬牙，躲不过去就办吧。 有权利她是有些想法的，几乎忙了一晚上，大致掌握了各方上报的事情，她天亮后开始下发特别事务局的文件，实业厅那边，当天要将可以调配的物资清单放在她桌上，民政厅那边将各县的难民数量、安置情况、劳动力情况汇总给她，建设厅那里，要将眼下所有进行建设的工程报过来，教育厅则需要提供目前再读北方大学、察哈尔职业学院的学生数量和情况，她需要一些专业的志愿者，财政厅则必须给出她可以动用的资金量。 随即，她赶往集团军司令部，在那里，她要求各军当天上报参与地方建设的官兵数量，建设的情况和预计结束时间等等。一天之内，察哈尔特别事务局文件满天飞，各方都被她弄得手忙脚乱。 当晚，各厅、县、军算是把她要的材料汇总上报，刚松口气，天一亮，文件再次从特别事务局飞往各厅、各县，整个察省的物资开始大范围流动，得益于永新集团、光华集团、兵器工业集团几个巨无霸的支持，宋思雨并不用担心急需物资的生产问题，这种统筹的结果，是运输效率大大提高，阳高、天镇的水泥运往宣化、怀来、涿鹿，同样的汽车火车，返程可以将宣化的煤运往口外，以难民为主，动员了一批劳动力，算是缓解了用工问题，北方大学和察哈尔职业学院的学生在老师带领下参与建设，用他们的专业知识来加快各项工作的进展，察哈尔在迅速的修补着战争和天灾带来的创伤。 特别事务局迅速得到各方认可，民众和官兵感叹这个小丫头太疯狂了，察哈尔在继陈淑珍这个女强人后，再一次领略到另一个女强人的能力，宋思雨自己知道，没有赵振和陈娇儿，她做不到这些，和各厅、县，包括军队打交道，赵振几乎没有不认识的，也没有人会忽视他的电话，而陈娇儿几乎撑起了她所要的一切资源。 当赵子赟从石门返回察哈尔后，惊讶的发现特别事务局仅仅依靠临时人员，就已经能够井井有条的开展工作，并成为察哈尔非常核心和重要的部门，完全起到了连接各方的作用。 正文 第406章 石门军事会议（一） 在石门东的休门镇，休门街西侧临时被征用的赵家楼里，第一战区的高层会议正在这里进行着，代理第一战区司令长官，石家庄行营主任徐永昌坐在中间，根据南京大本营的战争指导方案，第一战区现在共有五个集团军，除了第一、第二、十四、二十五个集团军外，还有刚刚更名为十八集团军的原八路军，总兵力近四十万，不过扣除察哈尔二十五集团军的近十五万人，在华北地区四个集团军仅有不到二十五万人，面对当下华北五个日军师团近十万人，看似人多了一倍，但所有人都知道帐不是这么算的。 屋中眼下将星云集，不过大家脸色都不大好看，日军在长江口分别登陆南通和常熟地区后，局势变得严峻起来，南京不得不开始考虑放弃淞沪，全力守卫南京城，但看似淞沪一线还有多达六个集团军、十八个军四十几个师的番号，而日军几次增兵，也不过九个多师团，但仗还是不能这么算，日军有飞机和军舰的重炮支持，参与淞沪战场的各军伤亡惨重，此时已经是勉力支撑。 日军的登陆让淞沪各军处于崩溃边缘，眼下撤离，放弃淞沪，远离海岸线是最佳选择，毕竟日军进攻的锋芒已经被磨平了不少，三个月了，除了伤亡，日军眼下还一无所获。 南京大本营对退守首都有很大分歧，不是淞沪守不守的问题，而是南京怎么守，从地形上看，守卫南京并不是个好选择，参谋部的建议是略作象征性的守卫，然后退守武汉，加大纵深，这样日军的兵力就会明显不足。 可国府要员认为放弃南京就等于重大失败，相当于快亡国了，老蒋对此犹豫，守南京除了要防范上海方向的日军，还要盯着华北的日军，一旦山东被突破，日军沿津浦路快速南下，南京的后路就断了，到时候除了死战到底，向西突围的难度极大。 关键在华北，老蒋立刻下令，第一战区必须尽快评估在华北挡住日军的可能性。为此，他做了点人事调整，提升赵子赟为第一战区副司令长官，中将加上将衔，这让赵子赟成为最年轻的上将。 徐永昌望着这位年轻上将，希望他能有建设性的意见，没有二十五集团军，抗住华北日军谈何容易，回到平津的日军第一军正在补充休整，很快会恢复元气，这四个师团加入华北战场，估计华北会迅速丢失。 “既然想听我说，那我就谈谈我的看法。”既然来了，不说点什么估计交待不了，赵子赟在徐世昌的几次示意下，只得先开口。 “诸位都是军中前辈，就当我瞎说吧。”先打打预防针，赵子赟也是无奈之举，离开张家口时，他和陈娇儿嘀咕了很久，得出的结论是历史改变太多，爷爷说的很多事恐怕不会发生，因此已经不能在借这个来提前谋划了，现在只能靠自己进行判断。 “从当前的形势来看，日军的重心已经从华北转向华东，占领南京已经成为他们的首要目标，我这么说是我认为日军必须占领一个可以向国民交待的战略目标。” 再坐之人点头同意，华北、上海，日本人也损失巨大，如果还想着占领中国，他们必须有拿得出手的战果，除了上海，首都南京的**力是巨大的。 “首先我认为南京不可守，一座城市的丢失并不会亡国，但如果大量部队被消耗，我们将元气大伤，到时候别说华东，恐怕华中、华南都成问题，因此，我同意参谋部的意见，加大纵深，退守武汉。” 嗡嗡声顿起，赵子赟的意见现在不重视的人不多。 “子赟，这么做会让中央颜面全无，在英美等面前也抬不起头来，这些影响你考虑过没有？”徐永昌蹙眉。 “如果把一个国家的命运寄托在外国人身上，那是可笑的，列强从来都是欺软怕硬，我认为，我们必须坚定一个信念，这场国战没有和解的可能，必须打下去，而且胜利必然属于我们！”赵子赟挥了挥拳头。 “有勇气是好的，可也要看清形势，单靠我们自己，打赢日本人，恐怕很难！”第二集团军总司令刘峙靠在椅子上，有些漫不经心。 “抵抗的勇气都没了，刘司令直接当亡国奴好了，何必坐在这里？”赵子赟很不鸟他，这第二集团军明知日军发动攻击，也不北上接应，造成涿州、保定迅速丢失。 “你！”刘峙勃然大怒，小子无礼！ “口舌之争，有必要么？”徐永昌眉头紧锁，“子赟，说点实际的。” “好，那我就说点实际的，不管南京守不守，不能让华北日军南下是毫无疑问的，在日军的优势装备面前，我们应该全线退到黄河以南，依托黄河天险防守，同时，炸毁黄河铁桥，而在山东，退守大运河，围绕徐州建立稳固防线，保住南京的北线安全。” 众人倒吸口气，这几乎放弃了整个河北和半个山东！不过真要这么做，确实可以缓口气，而且挡住日军的可能性很大。 “当真是为了保实力，什么都可以丢！”刘峙讥笑道，那话里意思是说他卖国贼的帽子戴得不冤。 赵子赟都懒得理他，起身走到地图面前，“如果徐司令长官能下此决心，我建议山东军队退守大运河，前期可依托济南做抵抗，延缓日军的进攻，十四集团军进驻寿张，第一集团军沿寿张到开封布防，第二集团军防守开封到郑州，郑州以西，请第二战区协防，十八集团军一部以太行山为依托，进入豫北冀西地区游击作战，其余部队可以尉县为依托，进入冀北地区游击作战，二十五集团军将派出一部进入热河作战，牵制关东军，一部进入冀东，牵制平津的日军第一军……” “虽然我们让出了整个河北和山东大部，但也有了足够的战略纵深，日军华北方面军将难以抽调部队加入华东战场，一旦日军想要从徐州打开缺口，他将调集华北方面军主力在徐州城决战，真要那样，我的策略是换城！他敢集中兵力攻打徐州，我就敢集中兵力攻打平津！” 场面一下子热闹起来，这个战略构想非常可行，二十五集团军在北方虎视眈眈，华北方面军是否敢赌博真成问题。 “你想的倒是好，我们几个集团军在黄河一线扛着，你在边上看着，吃亏的是我们，有战功的是你！” 这回赵子赟火了：“刘胖子！你阴阳怪气的说了半天，老子忍了，就你个蠢材，都不知道怎么当上集团军司令官的，这是国战！**的懂不懂？” 刘峙顿时满脸通红，这种羞辱他何时经历过，跳起来就要打他，赵子赟也毫不示弱，一把掏出枪来吼道：“老子今天毙了你，省得真打起来你丢了防线葬送弟兄们的性命！” 一干将领慌忙上去拉他，这真要开枪，那就是捅了天大的篓子，刘峙可是老蒋的红人！ 劝了半天，二人才气鼓鼓的坐下，徐永昌头大了不止一圈，先是埋怨刘峙：“经扶，你就不能少说两句？二十五集团军独自在察哈尔扛住日军第一军的时候，我们也没帮忙……” 随后又说赵子赟：“刚刚才任命你为战区副司令长官，经扶也是你的长辈，这做人要有度量…..” 静下来，赵子赟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了，这么重要的军事会议上，大小将领一堆，怎么也得给他留些面子，本着团结的想法，他还是给刘峙到了歉，刘峙鼻子哼了声，算是接受了。 这一番闹腾，会议有些不大好开，徐永昌便宣布早上的会到此结束，中午休息后接着开，算是缓和一下，他呢，也可和老蒋沟通下赵子赟的想法，从心底讲，这个战略他还是很赞同的。 吃过饭，赵子赟独自坐在安排给他的房间里走神，在这里，他有些孤家寡人的味道，宋哲元是不想搭理他，刘峙就更不用说了，卫立煌没有深交，至于十八集团军…..，恐怕会避嫌，不过很快他就知道自己想错了，门口传来脚步声，随即有人问道：“副司令长官在吗？” 拉开门，赵子赟有些楞，卫立煌和朱总司令站在门口，见二人面带笑意，急忙让进屋里。 “副司令长官…..”卫立煌一开口，赵子赟头上有些冒汗，急忙打断他：“卫司令官，这副司令长官就不要再提了，怎么我也是个晚辈，叫我子赟可好？” 卫立煌笑了，“长官发话，属下自然听从…….” “俊如兄，你再逗他，他怕是又要掏枪了。”朱老总哈哈大笑。 正文 第407章 石门军事会议（二） 望着赵子赟有些尴尬的脸，卫立煌直摇头：“玉阶兄，这全军上下不给刘经扶面子的恐怕只有他了，我是有些好奇，大家要是不拦着，不知子赟老弟会不会开枪？” 朱老总望着赵子赟，赵子赟道：“当时没人拦着，我肯定开枪，不过朝他腿上打的可能性要大些，我是有些火，但还不傻。” “那看来以后和你打交道，要小心些，不然白挨枪子，这找谁说理去？”卫立煌揶揄他。 “卫司令官说笑了….” “打住！你这卫司令官的称呼是不是要送客？” 赵子赟再次尴尬，看来这卫立煌也不好打发的，“那我也斗胆，叫声俊如兄？” “咦，看你早上表现，需要斗胆吗？” 赵子赟抱拳投降，卫、朱二人再次笑了起来。 “俊如兄，我是看这刘峙很不顺眼，他不惹我我自然不理他，可惹着我了，我自然要他好看！” “子赟老弟，刘经扶也是有些本事和战功的…..” “他以前的事我管不着，就凭他在第一战区的表现，说他垃圾都不为过。” 卫立煌奇怪了，“你这话从何说起，在第一战区他还一仗未打，何来垃圾之说？” “就因为他一仗未打！如果第二集团军没有在郑州，不知俊如兄可有胆量前出到良乡？俊如兄不上，那第一集团军敢靠近北平么？他这垃圾要么跟上，三个集团军相互倚仗，要么别在后面摆出什么稳固后方的架势，不管做到哪一点，第一集团军的惨败都可避免。”赵子赟言语中依然对刘峙不屑。 卫立煌愣了下，细细一想还确实有些道理，“难怪你弄那个复仇者计划根本不和我们商量，你其实是不相信我们。” “这个不瞒俊如兄，确实不相信，我向宜生兄借兵时，他曾经提出通报南京，让第一战区的部队攻打南口，断了第一军的退路，当时我就担心会适得其反，造成重大损失，现在想想，我就不该通报南京军委会，打完了再说。” 他说得直接，卫立煌有些汗颜，朱老总转了转话题：“我想知道，傅宜生要是不借三十五军给你，你还会实施复仇者计划吗？” “会，不过规模可能小些。” “但我们当时分析过，你兵力不足。” “我会放弃多伦、赤城、龙关和外蒙，集中全部兵力，山地师也会放弃原定计划，加入到正面攻击中，我必须击败第一军，否则察哈尔将会被耗死。” 听到这，卫立煌和朱老总对视一眼，他都敢放弃察哈尔的一些地盘来获取战略上的主动，那提出放弃河北就不奇怪了。 “我有个疑问，今早你说日军敢集中兵力攻打徐州，你就敢围攻平津，据我所知，二十五集团军这次损失也很大，你是不是说大话？” 赵子赟笑了笑，犹豫了会低声道：“俊如兄要是肯保密，我倒是可以透露一点。” 卫立煌点头：“没问题。” “俊如兄应该是从南京发布的战情通报得知的吧？实话说，二十五集团军没有你听到的那么大损失，连上一开始鸡鸣山和多伦的防守，整个复仇者计划我们只伤亡了不到三万人，而且战死的不到一万三千，如今轻伤的已经归队，我新兵基地的士兵和退役老兵已经补充进来，现在二十五集团军是满编的。” “什么？”卫立煌一脸震惊，朱老总也是色变，两个月的恶战下来，察哈尔居然实力未损，还多了张自忠和黄显声两支虎狼之师，难怪他如此自信。 本来还想问问武器弹药的问题，卫立煌咽了回去，他觉得察哈尔一定不止面上的那几个兵工厂，这有些敏感，他也不问了。 三人相谈甚欢，时间过得很快，下午开会时间一到，三人一起出了赵子赟的房间，来到会议室，徐永昌见三个集团军司令官说笑着进来，一时有些错愕，他不知道是赵子赟拉拢二人，还是二人主动去找他，也许三人已经达成某种私下的协议。 会议开始，徐永昌坚信自己的判断，卫立煌一反常态，率先发言，他完全支持赵子赟的战略设想，并做了补充，在这个战略设想中，徐州最为关键，黄河沿线就算被日本华北方面军突破，也难以形成放开手脚，但徐州就不同了，一旦日军占领徐州，黄河防线就失去了很大作用，他建议南京必须调重兵保住徐州。 随后，朱老总同意卫立煌的想法，并表态，十八集团军进入豫北、冀西等地没有问题，采用游击战术，完全可以拖住日军一到两个师团，如果二十五集团军配合，他认为拖住日军三个师团也是有可能的。 三个师团？会议室议论声顿起，华北方面军不过九个师团带三个旅团，防守平津和南口，怎么也要两个师团两个旅团，再去掉三个师团，就算满编的华北方面军依靠四个师团加一个旅团想要突破黄河和徐州，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增兵是可以的，但当前局势，淞沪更需要增兵，何况南京方面也可以增兵，山西就有不少，还有西北军、东北军，以及已经开始出川的川军。 几位随同而来的军长心中已经开始思索着主动出击的可能，三十五军一战成名的**力太大了，刘峙很不想赵子赟的建议得到认可，他见不得赵子赟春风得意的样子，正想找点什么理由，偷眼看到徐永昌面无喜色，顿时心里大定，这计划南京没通过！ 确如他所料，中午徐永昌私下和老蒋通了电话，老蒋一听，直接否决，平津已经丢失，河北加山东再送到日本人手里，这无法接受，徐永昌有些不理解，这又不是割地，只是暂时放弃。 老蒋不好和他解释，南京现在没有放弃外交途径，日本人在淞沪和华北遭到重挫，英美等国家的态度也发生了微妙变化，调停的可能性很大，但老蒋担心这停战会以现在的交火线为谈判条件，淞沪、平津是各国势力聚集之地，日本人不可能独吞，恢复到战前可能性很大，但河北、山东就不一样了，一旦停战，被日本人事实上占领，那他是不能接受的，也不好向国民交待。若要日本人吐出来，这便会增加了调停的难度。 除此之外，还有山东省主席韩复榘有些难办，让他放弃山东大部，还要防守住大运河，老蒋担心这厮会投到日本人的怀抱中，那就是灾难。 “次宸，这不仅仅是军事上的事，你要多看看，多想想。”老蒋语重心长的说了最后一句话。 徐永昌郁闷不已，这些年来，他早就清楚很多事情难办就是老蒋这句话，把军事二字换了，任何场合都能用。 轻轻咳嗽了几声，徐永昌低沉的声音响起：“退守黄河这事就不要提了，事情没有你们想得那样简单，山东方面就不一定完全按中央的意思办，就目前我所掌握的，南京还是要守一守，争取能守六个月，一旦顶住日军进攻的锋芒，有些事就好办了。” 得，折腾半天，等于没说，屋中不少人气馁，赵子赟很是恼火，这不玩人嘛，“守南京六个月？这根本没任何意义，以其被日本人攻占，提振士气，还不如给他们空城，这样他们也没什么好炫耀的。” 这话连徐永昌都点头，占领敌国首都是一种荣耀，但这也要看是怎么占的，就像二十五集团军放弃南口、怀来、延庆等地，日本人就没怎么宣传，没意思啊。 “我们还是说说怎么防守河北、山东吧。”刘峙心喜，老蒋不认可说明赵子赟的战略完全是哗众取宠。 这一回赵子赟彻底沉默了，背后的一些东西他懂，河北、山东没他什么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吧。 如此一来，会议有些沉闷，除了石门，也就是沧州、济南这些城市的攻防战，没什么花哨，那人填呗。 “子赟，二十五集团军能不能攻打南口，牵制平津的日军？”徐永昌问道。 “可以，不过徐长官不要指望能攻下南口。” “你不是说可以打平津么？怎么，一个南口动攻不下？”刘峙讥讽道。 “我可不会让士兵去南口填命，你第二集团军不在乎，我在乎，再说了，我这边攻下南口，你那边一败涂地，攻下南口有何意义？”赵子赟反问道。 刘峙正待驳斥他，赵子赟也不理他，朝徐永昌说道：“徐长官，我二十五集团军尽可能拖住平津日军第一军，其余的我就不管了，河北、山东你们商量吧。”说完，起身径直去了，弄得满屋子将领面面相觑。 正文 第408章 没走成 回到屋里，赵子赟让随从收拾东西，他打算离开，这会没啥意思，思想都不统一，非军事的事情又掺杂其间，想得再好也是白搭。 听到窗外远处的嘈杂声，他想了想，叫上保卫人员，换上便服，信步走出了赵家楼，来石门一趟，也随便逛逛，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给陈娇儿带些回去。 这休门原为清代获鹿八大镇之一，虽是战云高悬，但也不能掩盖这里的繁华，东西大街店铺林立，商贾如云，在一家卖首饰的店铺，一根玉簪子吸引了他的眼球，掌柜的介绍是新疆的羊脂玉，乃是上品，赵子赟拿着把玩了下，见这簪子雕工精细，极为温润，便询问价钱。 “这位客官好像不是本地人？”掌柜的没开价，反而客套起来。 “掌柜的好眼力。” 这掌柜的笑了笑，这还需要眼力么？面前这人气度非凡，跟在边上的人一看就是保护他的，那眼神犀利得很。 “我见客官有些面熟，却想不起来再哪见过，客官以前来过小店？” “没有，这石门我都是第一次来。” “哦？这有些奇了，我也没离开过石门，敢问客官是哪里人？”掌柜有些刨根问底。 边上保卫人员有些恼了：“你这掌柜的，问你价钱你说便是，怎么问来问去的？” 赵子赟急忙制止了他，他看得出掌柜的没恶意，估计就是好奇：“掌柜的，我这随从有些急性子，你别在意，我是从察哈尔来的。” “察哈尔？”掌柜的闻言吃了一惊，随即盯着赵子赟看了几眼，他认出来了，面前这人就是报纸上的那个闻名天下的赵子赟！ 手开始有些哆嗦，他将玉簪子轻轻放到赵子赟面前：“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这簪子客官喜欢，尽管拿去。” 这事奇了，赵子赟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在这石门居然有人白送陌生人东西，而且还挺贵重，“掌柜的，你这是何意？” “我想拜托这位爷一件事。” “何事？” “我想随爷去察哈尔，不知行不行？” 赵子赟乐了：“你这掌柜的有些意思，去察哈尔你尽管去好了，何必送我根簪子呢？” 那掌柜的犹豫了下：“不瞒这位爷，一家祖祖辈辈就没离开过石门，这去察哈尔简单，但去了后怎么办，我就不知道了。” “跟我去就有办法了？”赵子赟疑惑，随即笑道：“我懂了，你认出我了？想让我带你去察哈尔，顺便帮你安置下？” 掌柜的慌了神，“不敢，赵主席，我只想跟着去安全些，赵主席只需告诉我去到察哈尔该怎么做就行了。” 赵子赟打量了下他的店铺，心里有些明白，这掌柜的想举家去察哈尔，可店里这些东西不可能全部脱手，带着走那不是逗贼逗强盗吗？估计他去察哈尔还想重操旧业，可外省他应该有担心，怕当地刁难他。 “行啊，你跟我走没啥，只是我明天就走，你来得及收拾么？” 掌柜的有些傻眼，这都下午了，他那里来得及？脸上露出一丝失望。 赵子赟一见有些不忍：“两天时间，你能打理好么？” “两天？”掌柜的盘算下，东西收拾问题不大，至于这店铺和祖屋……，可以让亲戚先垫点钱，交给他们去卖……，“行！” “那好，我等你两天，你收拾好了，来赵家楼找我。” 掌柜的真是喜出望外，他根本想不到赵子赟会为他耽搁两天时间，撩起长袍就准备下跪，赵子赟一把托起他：“你这是做什么？对了，这簪子我要了，我告诉你啊，钱必须要收，而且不能随便收几文，等我回到察哈尔，让人瞧瞧，要是差的太多，我要找你麻烦的！还有，别小人小人的听着不舒服。” 掌柜的眼圈一红，又想跪了，传言察哈尔好，今日只看赵子赟的为人，他百分之百相信，暗自庆幸命里遇到贵人，今晚要给祖宗多上几柱香。 最终簪子收了赵子赟五十块大洋，他还是玩了花招，这玉的价值不好估，强调自己是五十大洋收来的，他不能加价，赵子赟开心接受了，掌柜的也偷乐，这簪子确实是收来的，但不是五十，而是五百，不报答点什么，他心里难安。 买到可意的东西，赵子赟也没了继续瞎逛的念头，带着保卫人员，一晃一摇的往回走，期间买了些吊炉烧饼夹驴肉，不顾形象的边走边吃。 进了赵家楼，就听见楼上有人喊：“子赟老弟，好兴致啊！” 赵子赟抬头，嘴里还咬着烧饼夹驴肉，嘴角流着一丝油迹，见是卫立煌，含混不清的答了句：“俊如….兄，这烧饼夹驴肉好吃，你来一个？” 卫立煌真是不知该说什么了，这番吵吵，不少人探出头来，见这新出炉的第一战区副司令长官两个腮帮子上下急动，吃得不亦乐乎，都有些傻了，刘峙轻轻说了句不成体统，便别过脸去不再看他。 “俊如兄，你要不要？”努力咽下嘴里的，赵子赟问道。 “我无福消受，你慢慢享用吧，我是想告诉你，这玉阶兄找你呢！” 赵子赟一边答着，一边朝楼上走，来到自己房门口，果然看到朱老总一人在在他门口，和他屋中收拾东西的保卫人员闲聊。 “玉阶兄找我有事？”赵子赟一边抹嘴，一边将包着烧饼油纸递了过去：“尝尝，好吃呢！” 朱老总倒也不矫情，伸手接了过来，闻了闻，“不错，是好东西。” 赵子赟朝屋里的保卫人员说道：“李铁，先别收拾了，我们还要耽搁两天。” 李铁一边应着，一边将东西重新拿了出来。 “怎么，有事？” “不是什么大事，我答应一个卖首饰的掌柜，带他一起到察哈尔，他收拾东西要点时间。” “卖首饰的掌柜？”朱老总一头雾水，赵子赟将刚才的事大致说了说，朱老总看着他好一会：“你确实很不一样。” 这档口，李铁已经将需要用的一些东西重新放了回去，赵子赟请朱老总进去坐，等李铁弄来开水泡了茶走后，朱老总这才表明来意：“我是代表八路军全体官兵特意来谢谢你的。” “些许小事，不足挂齿，我希望这支铁军能够在抗日战场上让日军闻风丧胆。” “那是一定的！”朱老总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整个人都有种强大的威严，赵子赟暗自点头，果然是领袖人物，那份自信，就刘峙那蠢蛋根本比不了。 “以后八路军的武器弹药我会想办法解决一部分，我希望玉阶兄能够告诫全军，不要为了物资做无谓的牺牲，一个合格而坚强的战士，不是几千子弹能够换来的。” 朱老总点点头，以前红军为了物资，牺牲了太多优秀战士，这回终于可以抛开这些狠狠教训日本人。 “子赟老弟，下午的会议你走了，没什么让人兴奋的想法，我找你还有一事，八路军想尽快开赴战场，现在你设想的战略虽然不能实施，但我们进入豫北和冀西还是必要的，因此我希望老弟你能提出八路军在第一战区的部署。” “我？” “是啊，你是战区副司令长官，有这个权利。” 赵子赟笑了，他忘了自己还有这个身份，“行，玉阶兄想在那些地区活动？” 朱老总乐了：“这应该你安排！” “那我还是早上的建议，尉县、太行山一线。” “是不是有些偏？南京那边恐怕有看法。”朱老总蹙眉，这个建议确实合理，可也有问题。 “当前进入河北腹地是不妥的，按照南京设想，我估计整个河北各集团军会崩溃，玉阶兄不必趟这趟浑水。” “你下午有句话我很有感触，我们不能让那些士兵为我们的决策承担牺牲的风险，如果真出现崩溃局面，八路军要帮一把。” 果然是大将风度！“既然玉阶兄这么说，我想这样行不行，八路军一个师入尉县，一个师在涞源，一个师就在石门外围，采用游击战术持续骚扰日军，我让山地师出到黑白河长城地区，这样整个河北北部我们以四个师的兵力让日本人不能安安稳稳南下。” “可以。”朱老总点头，这和他设想的出入不大。 “不过考虑河北丢失的可能性很大，我建议八路军派出一部先期进入太行山，打一打基础。” 朱老总点头，这是有必要的，“子赟，在战术上你有何想法？” “玉阶兄，说起这游击战，你们比我在行多了！”赵子赟笑道：“我只提醒一点，和小鬼子作战要注意他们的报复，这不同于南方那几年，小鬼子吃了亏会那民众出气的，保护好民众是在敌后站稳脚跟的根本。” 这句话让朱老总暗自佩服，游击战的精髓就是要依靠当地民众。 “听说你们有种枪，带望远镜的，可以打很远？”朱老总问道，这玩意可是游击战的好东西。 “狙击枪？是了，玉阶兄可以选拔一些神枪手，察哈尔可以训练一下，我再给你们一些。” 朱老总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子赟老弟，总是让你帮忙……” “打鬼子么，应该的，换做刘胖子，你看我帮不帮他！” 朱老总摇头，这赵子赟性情率真，盯着刘峙就是不放。 正文 第409章 想合作 当天收拾行装的赵子赟没走，徐永昌都觉得奇怪，随即传出他居然是等一个不认识的首饰掌柜，很多将领大呼看不懂，徐永昌倒是没觉得这事稀奇，他接触过赵子梧，兄弟二人对民众确实很好。 他没想到的是吃过饭赵子赟主动找他，当赵子赟提出十八集团军的作战布置后，徐永昌犹豫了好一会，他不明白赵子赟为何如此帮十八集团军，提供装备一事已经有所耳闻，现在又…… “徐长官，我说句不好外传的话，十八集团军就擅长这个，当年委员长拿他们没办法，您觉得日军会有好办法？只要日军后方不稳，前线的攻击就要打折扣。” 一语让徐永昌惊醒，确实如此，当年老蒋也是靠他们战略失误，硬碰硬的打才取得战果，但真的游击起来，老蒋一直是束手无策的。就是面前这赵子赟不也仗着黄显声在辽西游击，弄得日本人不能放手攻击他的多伦？ “我们一起提出，别人就不会多想，徐长官，我们要对河北的几十万将士负责。”赵子赟轻声道。 “好，这安排就算你我两人都认可的，这次会议后，我们正式上报！” 这第二天又开了半天会，算是形成了第一战区的作战方案，其中唯一有些让人感兴趣的是十八集团军的部署，明显带有赵子赟的战略色彩，卫立煌唯一能猜到的是这十八集团军今后恐怕会和二十五集团军联手作战，搬搬指头，以后北方二十五集团军、第七集团军和十八集团军有可能形成战略同盟，他心动了，如果加上自己的十四集团军，这仗有得打！而且还是打大仗，不行，他必须先垫个底。 让副官去寺门口附近的共和馆定了餐，他开始思考着作陪的人，楼下传来嘈杂声，弄得他有些心烦，出门在走廊上探头望下去，见一老一少，一男一女两个人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院子里。 “怎么回事？” 第二十六路军总指挥孙连仲在一旁指着那楼下的女子道：“他们在议论，说赵子赟带什么掌柜回察哈尔是假，带这小女子回去是真。” 定睛望去，虽不清晰，但卫立煌也能看出那女子长得很好看，岁数也不大，十七八岁的样子，只是穿着略为土气些。 “胡扯吧…..”卫立煌也有些不敢肯定了。 “这年头，谁会为不相干的人考虑？堂堂战区副总司令，省主席，会为一个小掌柜滞留石门，说出去谁信？我是不大信的。”孙连仲道。 正说着，赵子赟出现在门口，看见院子里站在两个人，他也没在意，倒是这行营的卫兵眼尖，瞅见他就跑了过来立正敬礼：“报告副司令长官，这二人说是来找长官的，还说和长官约好去察哈尔。” 那院子里的男子听到身后的话语，急忙转身，看到赵子赟松了口气：“赵主席….” “咦，你怎么来了？” 卫兵一听，也松了口气，他是大着胆子将二人带进来的，按规矩他应该挡住不然进，可这赵子赟要带什么首饰店掌柜去察哈尔早已传遍，来得人说的又对的上，卫兵不大敢得罪敢向刘峙掏枪的这位年轻司令长官。 “赵主席，我是想来告诉您一声，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可出了点问题。” “什么问题，说来听听。” “爹！”那女子扯着这掌柜的手袖，可能被周围不善的目光看得有些毛了，见找到正主，想先离开这到外面去说。 “她是你女儿？对了，我都忘了问了，掌柜的贵姓？” “免贵姓方，方仁，这是我女儿方玉花，玉花，问赵主席好。” “赵主席好。”方玉花怯生生的低头喊了句。 赵子赟也没主意她的长相，只是追着问：“方掌柜，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这个…..，赵主席，我这不是回去收拾吗，周围邻居亲戚听说后，都想去察哈尔，这……” “要去走就是了，你为这跑来和我说？”赵子赟很是奇怪。 他那里知道两边地位悬殊，这里又不是察哈尔，上位者的威严让方仁不敢怠慢任何突发事件，“可人有些多。” “有多少？”赵子赟没多想，撑死几十百把号人。 “一….一千多。”方仁吞吞吐吐道。 “一千多！”赵子赟吓了一跳，这修门镇本地人才多少？ “都有些农村的亲戚，这年头日子不好过，听说马上又要打仗，所以…..” “得得，一千多就一千多吧，你回去记得找几个人，把这些人都照看好了。” 方仁大喜，心中感激，腿一软又要跪，赵子赟急忙拉住他，这方玉花见父亲下跪，条件反射般跟着往下跪，赵子赟拉完这个，想拉那个，见对方是女子，一犹豫，生生受了这方玉花一跪。 “方掌柜！还不快拉你女儿起来！”赵子赟急了。 方仁去拉女儿，赵子赟这才发现楼上楼下都是人，眼中带着不屑，嘴角微翘，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转脸看到方玉花，才看清这女子长的不一般，有些闭月羞花的感觉，和那个林琳有得一拼，院中人的表情算是懂了，这些家伙！ “玉花啊，别怕，你看清楚些，这里可是有一群狼！会穿衣服的狼。”瞅眼望见刘峙，他高声道：“有些狼别看肥，干起坏事来可麻利得很，你记得要离远些！” 方玉花也是读过几天书的人，听到他说，知道他在骂人，脸上的酒窝微微了出来。 “子赟老弟，也不看看清楚，怎么把哥哥也骂进去了？”卫立煌在楼上笑道，他冷眼旁观着，赵子赟一举一动他看得清清楚楚，这方玉花绝对是他第一次见到，什么带女子回察哈尔，纯粹瞎扯！ 赵子赟闻声抬头，瞅见他，笑道：“是了，玉花啊，那只狼要看清楚些，是只好狼，不用怕他。” 横竖还是狼，方玉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卫立煌在楼上也是放声大笑：“好，好，这堂堂副司令长官就这德行，罢了，你官大一级，这里除了徐长官，其他人怕只能生受着！” 他一句话说得方仁双脚发软，他只知道赵子赟是察哈尔省主席，听这楼上长官的话，面前这位居然还是这里仅次于徐长官的人。 “俊如兄，这话假了，我听俊如兄就没把什么副司令长官看在眼里。”赵子赟一边笑一边满地找石头，“我不给你一下我这口气如何咽得下去？” 卫立煌双手环抱：“不是我说你，就你那身子骨，在这不够看！” “气死我了！”赵子赟弯腰捡了块石头，颠了颠，觉得有些大，随即又拿起一块，两手相互颠着，大概是盘算着用哪一个好，被他骂得有些恼火的军长、师长望着觉得好笑，有些羡慕卫立煌和他毫无拘束的关系，心道自己的上司要是他这样，是不是会好些？ “行了，子赟老弟，别折腾了，哥哥给你赔罪，走吃饭去。” 有台阶下，赵子赟适时收手，丢下手里的石头，“我跟你说啊，便宜的菜我可不吃！” 卫立煌走下楼来，站在他便是有些揶揄道：“吃个烧饼夹驴肉都满嘴油的人，贵的菜你吃得出味道么？” 方玉花咯咯咯笑得身子直抖，方仁有些恼火的瞪了她一眼，太没规矩了！ “方掌柜，一起去吃？” 方仁慌得两手只摇，“赵主席，我还要回去收拾。” 赵子赟也就是客气一声，卫立煌请他吃饭，怕是有事，“那好吧，你们人这么多，明天恐怕走不了，回头你记个数，告诉我一声，我去安排火车。” 方仁嘴里答应着，千恩万谢的去了。 “咦，俊如兄，站着干嘛？”见卫立煌没有走的意思，赵子赟很是奇怪。 “你我二人吃个什么劲？我让人去请玉阶兄了。” “我就知道这饭没那么好吃，俊如兄，你打什么主意？” “没主意，就是巴结你这个副司令长官。”卫立煌笑道。 十多分钟后，朱老总来了，三人说笑着出了门，让楼上的刘峙郁闷不已，这才两天，三个集团军司令官就走到一起了，他已经听说手下那两位军长有些怨言，和二十五集团军搞僵了，没什么好处。 吃饭自然是借口，卫立煌也摸到了赵子赟的一些脉搏，单刀直入提出合作，这好盟友多多益善，赵子赟愉快答应，并建议他一旦河北战局有变，不要想着南下过黄河，最好进山西，依托娘子关防守，朱老总也提出到时候在这一带的八路军会协助他有秩序撤退。 老卫觉得找到了可靠盟友，举杯道：“不知何时我们三大集团军可以联手打一场！希望有这么一天。” 这话没多久就实现了，三方联手打了几场经典的联合作战，让重整旗鼓的日军华北方面军一蹶不振。 滞留石门四天后，赵子赟带着一帮民众浩浩荡荡上了火车，副司令长官的面子没人敢不给，平汉路局石门站特意安排了一趟列车送他们到太原，到了这，赵子赟如同到家一般，老阎自然会安排人替他打理，然后旁敲侧击的问他这河北能不能守住，河北一丢，这山西的就露出来了。 赵子赟知道他担心，战火烧到山西恐怕是免不了的，这个盟友不大靠得住，不过赵子赟还是将一些想法和他进行了交换，包括十八集团军依托山西在河北作战，十四集团军有可能撤入娘子关等等，并表示二十五集团军不会坐视不管。 老阎也不傻，那些军队强，那些是草包他一清二楚，只要四个集团军云集在山西，他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一个石门军事会议没有实质性的东西，唯一造成的后果是石门民众出逃，这榜样的力量是巨大的，有谁见过省府主席带着上千民众回家的？这段奇遇坊间流传不少版本，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不是方仁无意中结识赵子赟，反而是凭空捏造的方玉花在店里回头一笑，让路过的赵子赟没了魂。 各方不解的是石家庄行营主任徐永昌对民众出逃采取了默许的态度，整个事件他是知道内幕的，他只能感叹这察哈尔的吸引力实在太大，以其在石门朝夕不保，让民众去察哈尔有何不可？ 正文 第410章 淞沪与南京 日军在长江口的登陆让淞沪战线完全动摇，南京大本营经过一天的争执，还是确定了保卫南京的战略，淞沪一线的军队开始撤离，按照计划，在杭州湾附近的右翼作战军第八、第十两个集团军先撤，先进入浙江，然后从太湖南边进入安徽，确保南京在长江南岸的后路。中央作战军紧随其后，第九、第二十一两个集团军沿着铁路抵达锡澄线协防，接应左翼作战军的后撤。 而左翼作战军第十五、十九两个集团军则交替后撤至吴福线，等中央作战军稳固住锡澄线后，左翼作战军再继续后撤，直到南京外围。 相互掩护，有序撤退，计划没有太大问题，时间也来得及，日军登陆常熟，在江南水乡进展并不快，问题就出在那条吴福线上。本来设计标准就极低，比起察哈尔的鸡鸣山防线不知差了多少，要命的是这条防线还没完工！ 在中央作战军撤离后，左翼作战军承受着巨大压力，总司令陈诚感觉这样下去，左翼作战军就不用撤离了，他急忙请示老蒋，这左翼作战军有不少中央精锐，损失虽大但还有战力，全部消耗在后撤上老蒋自然舍不得，后撤一点，依托吴福线再抵挡总是要好些。 于是陈诚下令廖磊的二十一集团军后撤至苏州，薛岳的十九集团军从梅李到太仓一线后撤至吴福线，他顶一天到两天跟着撤离，这半天才过，薛岳发来急报，说吴福线没法守，除了常熟、吴江县城附近十余里的工事还算看得过去，其他地方根本就没工事！ 陈诚心里一凉，难怪中央作战军撤离时没能发现，看来修建这防线的人也知道怎么糊弄人！眼下要命了，十九集团军不可能再赶回来，他的十五集团军伤亡还在增大，根本顶不住。 “我一定要宰了修这防线的人！”陈诚恶狠狠道。 说完狠话，摆在面前的问题还是要解决，怎么办？ 事情很快失控，陈诚没想到这个时候军心是最不稳的，也不知哪个参谋走漏和消息，或者是十九集团军下面那支部队将消息悄悄告诉了在十五集团军的好友，整个集团军很快得知吴福线不存在这一残酷的事实，顿时谣言四起，说南京要牺牲他们，也有人说这是某些人的阴谋，要陷害十五集团军。 陈诚头大了不止三圈，没有十九集团军在吴福线支撑，只要一撤，日军必然黏上来，恐怕不到锡澄线根本停不下来，而且现在不管让谁断后恐怕都会出问题。时间不多，陈诚满头都是汗珠，他不得不急电老蒋。 “啪！”一声脆响，钱大钧低着头，“第三个了…..”他心里默念着。 老蒋的怒火不难想象，出于团结各方的需要，他让爱将陈诚最后撤，这下好了，十五集团军即将断送，此时若是负责修建防线的负责人在他面前，他一定会毫不犹豫找枪毙了他！ 这几乎是无解之题，小诸葛都一筹莫展，别说冬季挖战壕困难，就算是夏秋季节，十九集团军都来不及建立完整的防线，除非十五集团军再顶一两天，可这已经不现实。 “打电话问赵子赟！”老蒋病急乱投医。 此时赵子赟刚到石门，还没去到安排给他的房间，就被徐永昌急匆匆叫了去，抓起电话，老蒋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弄清楚是什么事，他也束手无策，在淞沪，撤退也不是撒腿跑那么简单，日本人的第一军撤离时，都要丢出四千伤兵阻击，淞沪谁干这事？加上日军飞机来来回回折腾几下，再紧追，脱身没那么容易，这不是脱离视线外就平安无事的，不相隔上个二三十里，没哨兵喝口水怕都不安稳，而且这是一个集团军的总撤离。 总得说些什么，赵子赟一边嘴里敷衍着这个….，我认为….，一边脑子高速旋转，必须脱离日军的飞机，这是第一要务，只有…..晚上，学第一军一样，天没亮就开溜，确定晚上这个思路，赵子赟有个勉强说得过去的法子。 “委员长，为今之计只有夜里撤退。” 这法子小诸葛也提起过，可夜里难组织是一方面，而这么多人动，日军难保不会察觉，这可不是日军第一军撤离的翻版，淞沪这头，十五集团军是在很长的战线上和日军犬牙交错，悄悄脱离的难度大的太多，一旦日军追击，比白天还要命。 老蒋一阵失望，连他都只能出这种馊主意，看来确实没法子了。 “子赟哪，这夜晚撤离参谋部研究过了，不可行。” 不可行？赵子赟一愣，随即想到结症，他猛然想起当初在赤峰金蝉脱壳的那一幕，急忙道：“直接撤当然不可行，得玩些花招。” “玩花招？怎么玩？” “委员长，十五集团军有多少大炮？还有炮弹吗？”赵子赟问道。 一句话把老蒋问懵了，他如何知道这些细节？“几十门山炮野炮总是有的，炮弹…..估计也有。” 有就好办！赵子赟顿时来了信心：“委员长，可下令让陈司令官集中全部火炮，天快黑时集中一点猛轰日军，不过只能用一半的炮弹。” 什么意思？老蒋疑惑，“那这之后呢？” “在炮轰之前，尽量集中一批重机枪到前沿，炮轰后等着，如果日军不进攻，一个小时后再来一次，不过这次趁着开炮之际，让集团军各部队按次序快速撤离！” “就这样？” “对，就这样，委员长，最后撤离的部队可能要有牺牲精神，这支队伍一定要选好了。” 老蒋有心再问，可那样显得自己无能，他说了声好，随即放下电话。 想了会，他还是不太明白赵子赟两次炮击的目的，“请白总长来一趟。” 十几分钟后，白崇禧到了，老蒋将赵子赟的法子和他说了，老白也愣了下，开炮掩盖撤退的一些动静是可以的，但日军也不傻啊。 猛然，他反应过来：“委员长，赵子赟这金蝉脱壳之计可以试一试。” 老蒋没吭气，白崇禧看着他的表情，眼珠一转，就知道面前这位最高当局怕是没弄懂赵子赟的计策，他装作探讨般说道：“现在是能撤下了多少是多少，他这法子至少能撤下来一部分，我们已经研究过，夜里撤最怕日军发现，这炮击可以掩盖一部分动静，我估计日军是不会相信我们要发起反击，他们一定会猜测这是十五集团军要逃的举动，一旦他们忙着追击发起进攻…..” 说道这，老蒋还不明白就不可能坐在这个位子上了，他直接接口道：“那些重武器就能给他们迎头一击，然后再次炮击，掩护整个集团军撤离。” “不过在第一线的有些部队要等集团军大部撤离后才能走，也许就撤不下来了。”白崇禧道。 “让辞修组织敢死队！”这种事老蒋又有法子了。 陈诚接到南京密电时，已经是下午五点，要想赶今天撤退，离天黑不到两小时，好在他原本是想让炮兵先撤，这两个炮团剩下的六十多门火炮正好集中，两个小时进入攻击状态问题不大，可这敢死队就麻烦了，又不是一两个，他盘算着怎么也要三四千人才行，这么短时间不大可能办成。 他一边让炮兵进入南翔的攻击阵地，一边紧急召集二十六军军长肖之楚、七十四军军长俞济时商议，二人一听，就明白这撤离最关键的就是谁留下来， “司令，我们现在顶在直塘、太仓、亭安一线，同时撤根本不可能，三个地方都需要留人手。”肖之楚说道。 “不然，司令的诱敌方向是太仓，正面是日军第十六师团，我想可以即刻下令直塘和亭安方向我军即刻朝太仓方向运动，只要太仓这边一开炮，日军反而会以为我们有什么企图。”俞济时有不同意见。 时间很紧，陈诚不能多想，他觉得水越浑越有利于自己撤退，“先不管了，立刻让直塘的六十师、九十八师放弃阵地，朝太仓方向运动，亭安那边是日军一零一师团，战斗力比其他的差很多，二十六军可在炮击后再撤。一旦太仓这边诱敌成功，两军立刻转向西，全力后撤。” 俞济时一听，就知道自己在太仓怕是必须断后了，他正想咬牙承担下来，肖之楚道，“我带一部分人从亭安过来断后！” “来不及了，命令王佐民断后！我就不信，黄埔军校生挑不起这个担子！”陈诚喝道，“我留下负责指挥，良桢，所有后撤部队交由你指挥。” 一时热血沸腾，仿佛又回到北伐那个年代，黄埔，那是一个神一般的存在，“司令！我断后！绝不给黄埔丢脸！” 略做迟疑，陈诚同意了，命令迅速下达，他将撤离的方案迅速报给老蒋，老蒋大喝了声，好，不愧是我的学生！ 直塘的军队一动，日军就感到奇怪，这是什么意思，要逃，这方向也不对啊 负责进攻直塘的日军第十一师团迅速将这一情况上报派遣军司令部，松井石根也是不解，天色已近昏暗，没法进行空军侦查，夜战并不是好选择，他下令让山室宗武派出小股部队，密切注意这直塘两个中国师的动向，一旦发现他们有西逃的迹象，就追上去，同时让十六、一零一两个师团也密切关注对面的状况。 天完全黑了，陈诚有些着急，炮兵已经到位，但一线的重武器还没弄好，俞济时动员和说服手下官兵浪费了些时间。 八点四十分，俞济时打来电话，准备妥当，可以开始实施计划了，陈诚还是习惯性的将炮击时间定在九点整并让参谋做好准备，随时派人通知两翼后撤。 漆黑的夜晚有些宁静，这片饱受炮火的土地仿佛睡着了一般，突然，远处旷野闪现了一团橘红色火光，然后更多的火光出现，远远望去，煞是好看。 紧接着，隆隆的雷声在旷野里回荡，太仓方向一个个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好壮观啊，陈诚第一次发现夜里的炮火确实好看。 近三百发炮弹落在十六师团的阵地上，第十九旅团旅团长草场辰已少将几步冲出房屋，阵地上已经一片火海，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经历过对面南京军队这么猛烈的炮火，他非常诧异，夜里耗费这么多炮弹想干什么？这太不合理了。 观察了一下，他发现对方炮火完全没目的，就是覆盖射击，夜里是不可能进行炮兵校准的，他微微一想，脸色大变，急忙回屋拿起电话要通了师团长中岛今朝吾，他判断，对面的十五集团军要跑。 这个判断中岛今朝吾没有任何质疑，反常的炮击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将炮弹用完，并掩护步兵撤退。 黑夜中很容易造成混乱，中岛今朝吾有些嘲笑这十五集团军指挥官是蠢猪，只要己方一次攻击，对方必定崩溃。 他这么想也不奇怪，从头到尾，陈诚指挥的左翼作战军就非常中规中矩，没玩过什么花招，再说这左翼军两个集团军已经撤离，他判断十五集团军急了。 毫不犹豫下令追击，只要黏上去就是胜利！一线的第九、二十两个联队的残余兵力几乎全部出动，黑夜自己的大炮难发挥作用，可对方的重火力也要打折扣。 片桐护郎大佐和大野宣明大佐，毫无顾忌的带人冲了过去，他们脑海里只有对方要跑，必须尽快黏上去一个念头. 正文 第411章 金蝉脱壳 两边打了这么多天，对垒的阵线上可谓闭着眼睛也知道，俞济时这边也是紧张的等着，他是又怕日军来又怕日军不来，下一次炮击后，这些大炮将成为废品，日军若是两次炮击后才发动进攻，他是走不了的。 前线重机枪手好多都两手冒汗，怕没听见动静，等日本人摸到面前才发现那就完了，紧张的心理终于让有人崩溃，一道火舌在黑暗中闪出。 “谁开的枪！”三四三团一营少校营长童亚僕非常恼火，暴露了意图是要付出代价的，他已经安排猎手出身的士兵趴在地上听动静。 这一突发情况却给了大野宣明一个错觉，毫无目的的乱开枪，只能证明对方的慌乱，夜里命令难以传达，他嘴里高喊着进攻，希望士兵不要再拖拉。 这回童亚僕都不用问趴在地上的士兵，他都能清晰听到日军的吼叫声，听听声音感觉差不多，他掏出手枪朝天开了一枪，枪声异常清脆，阵地上，十二挺重机枪瞬间开火，整条防线上上百道火舌喷出，整个集团军全部重机枪都在这了，留下来阻击的士兵也是浪费着弹药，他们每人有近两百发子弹，长官命令了，不用节省。 这一闷棍打得日军是痛彻心扉，很多人根本没想到对方集中了这么多重武器，密集的弹雨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扫过整片区域，两个联队的士兵急速缩编，惨叫声传出很远，连五十八师的官兵听得都有些瘆的慌，真真一个修罗地狱。 第十九旅团彻底残了，在淞沪战场鏖战这么久，损失都没有这晚大，片桐护郎左腿中了一枪，重机枪子弹几乎将他大腿骨完全打断，不甘心死在战场上的信念支撑着他爬了回去，漆黑的夜救了他一命，要是白天只有等死的份，大野宣明相对拖在后头，望见无数火舌喷出，他绝对不超过一秒就趴在地上，也是拼命往回爬，只顾逃命，哪管地上有什么，弄得双手血淋淋的。 好大的坑，草场辰已如同掉到冰窖里，浑身发凉，身子微微颤抖着，也不知是冷还是被吓的，他不知道天亮后清点人数还剩下几人，现在不是怕对方跑，他更怕对方趁势攻过来，拿起电话，带着颤音向中岛今朝吾汇报了出击情况，电话那头毫无声气，草场喊了好几声师团长阁下，那边才传来有些冰冷的声音，劈头盖脸臭骂了他一顿，随即让他注意警戒，步兵第三十三联队会即可增援他。 心惊胆战的枯坐着，草场辰已暗自祈祷着，但愿天照大神保佑，野田谦吾大佐能尽快赶到。 时间指向十点，隆隆炮声再次响起，草场辰已吓得两脚发软，完全不知所措，他勉强支撑身子摸到电话，要通师团部，告诉中岛今朝吾对方再次炮击，然后直接挂了电话，他认命了，爱咋样就咋样吧。 日本华中方面军司令部，松井石根大将脸色凝重，十五师团一反常态的打法让他摸不着头脑，按理说这是想逃的一种表现，但十六师团为这种判断吃了大亏，太仓一线已经出现巨大漏洞，有迹象表明，直塘和亭安方向的中**队也朝太仓方向摸黑运动，一旦天亮时分十五集团军在太仓一线发动进攻，十六师团估计挡不住。 “司令官阁下，这不合道理…..”他的参谋长塜田攻少将完全弄不懂十五集团军的意图，这种耗费巨大弹药的打法以他的认识是不可能被中**队采用的，这能支撑多久？ “有没有这种可能性？”副参谋长武藤章大佐想了好一会道：“十五集团军想通过一次反击，寻求撤离的可能？” 这个好像说得过去，集中力量攻击太仓，然后趁着己方调整迅速撤离。 这黑夜！松井石根很恼火，不然空军不用一个小时，就能搞清楚对方的动向。 难办了，司令部里一片沉寂，松井石根只能做出一个以不变应万变的决定，让南翔的十八师团增援十六师团，并让航空兵团做好准备，天一亮就起飞。 两次炮击后，太仓一线陷入平静，十五集团军再也没有任何动静，就这么完了？中岛今朝吾不敢相信，这虎头蛇尾什么意思？ 到了十二点，他渐渐有些明白了，这十五集团军就是逃了！抓起电话，他下令野田谦吾立刻派一个中岛过去看看，焦急的等了半个小时，野田谦吾打来电话，前出抹黑走了三四里都没发现十五集团军的踪迹，找到不少被拆了枪机的重机枪。 中岛今朝吾一阵眩晕，急忙向松井石根汇报此事，请司令官定夺，放下电话，他轻叹了一声，这计策，完全打的是心理战，让自己在压迫之下做出了错误判断，谁设计的？ 在方面军司令部，松井石根暴跳如雷，被耍了！想追还不敢，这黑灯瞎火的变数太大，而且对方恐怕已经走了两个小时，追都没法追。算算离天亮还有近五个多小时，抛弃了重武器的十五集团军怕能跑出七八十里。 天亮时分，五十八师跑到了苏州，虽然累得够呛，不过官兵脸上笑意盈盈，俞济时满脸兴奋，太顺利了，望见陈诚站在路边迎接他们，他快步上前，有力的敬了个礼：“报告司令，五十八师不辱使命，胜利返回！” “好，好，良桢，校长刚刚还来电问起你回来没有，我说你一定能回来！”陈诚开心啊，如此干净利落撤下来，堪称奇迹。 “司令，这计策谁出的？太漂亮了，黑夜里看不到，不过我估计日军吃了大亏！我们歼敌千人以上绝对没问题！” 这是意外之喜，陈诚没料到还顺手牵了只肥羊，七十四军怕是要名扬天下了！ “我听校长说，这点子是赵子赟出的。” “他？”俞济时大感意外。 “良桢，此人不可小觑，虽然没读过军校，但参谋部对他是不乏溢美之词，有人说他是当今最厉害的战略大师，说法有些过，不过他的想法确实出人意料！” “司令对他评价也不低嘛！”俞济时笑道。 陈诚微微一笑，“我在这里等你们的时候，细细想了一遍整个过程，发现一点，如果我是日军指挥官，能让我想上一天半天的，这计策成不了，但如果只有一两个小时就必须得出正确判断，很困难，赵子赟这计策最大的特点就是考虑了人的心理，两次炮击，太绝了。” 俞济时一想，也是，换做他，遇到这种情况恐怕最佳方案也是等到天亮再说，两人有些高看赵子赟了，他当时提出两次炮击，其实真实想法是觉得几次炮击有些场面太小，起不到迷惑的作用，一次有些冒险，两次感觉好一些罢了，这计策奏效还有陈诚的时间紧迫的无奈之举，那就是让另外两个地方的部队先向太仓靠拢再说。这给日本人的迷惑至少占了一半。 南京参谋部，十五集团军顺利撤离，参谋们都高声叫好，这件事对士气的提振非常有利，坚守南京的意见完全占了上风，这也是石门徐永昌向老蒋汇报赵子赟的战略设想时，老蒋断然否决的重要原因之一。 不过坚守和死守是不同的概念，在紧急布防的同时，迁都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国府主席林森已经前往重庆，非军事部门除有部分留守外，也大批撤离，此时，中山门外四方城陵园老蒋官邸，保卫南京城的军事会议正在召开，今天的会议和前几天的有明显不同，主张放弃南京的军令部作战厅长刘斐、副总参谋长白崇禧等人默不作声，上海撤下来的十五集团军昨天抵达了锡澄线的无锡，上海方面已经有消息传来，那晚五十八的迎头一击让十六师团两个联队损失惨重，被十八师团替换后会上海休整，各方打探后，可以断定那晚日军伤亡了三千多人！ 临走还使了个漂亮回马枪，十五集团军的士气可想而知，那头抬的，这连带着锡澄线的守军也士气大振，虽说这防线比想得要差，但比起吴福线来说，总算是存在的。这一切给了主守派很大的底气。 “…..因此我认为，现在不是能守几个月的事，而是完全可以让日军无法踏入南京城一步！”唐生智说得口水星子乱飞。 前几天的会议他虽说主守，但也不是如此慷慨激昂，刘斐除了阐述自己认为不可守的观点外，还拿赵子赟的建议说事，他和白崇禧都认为赵子赟的华北战略很不错，提到的扩大纵深，以武汉为中心的说法也有道理，并将他提出的放弃首都和被日本人占领首都是完全不同的的说法更是从军事、政治两个方面所得淋漓尽致。 唐生智最难说服的也是这点，他心里没底，万一守上两个月，不得不放弃，那就真的是送给日本人一个攻占首都的巨大荣耀，可今天不同，左翼军出乎意料的大部撤离，他觉得察哈尔能够守住鸡鸣山和多伦一个月，南京会守不住？ 何况会前老蒋和他私下沟通过，九国公约签字国会议有了一些转机，本来日本人参加会议后就非常狂妄，英国人不想出头，美国人躲到一边不说，还落井下石，德意和日本人一条裤子，苏联人不敢和日本人撕破脸，各国反应让老蒋深感失望。 察哈尔的强力反击和淞沪混战，日军伤亡惨重，各国的参会代表接到国内的指令，可以考虑给日本人一些压力，看看效果。把中国当软脚蟹的日本人态度也发生了微妙变化，说话语气收敛了不少。中国代表将这情况汇报国内，老蒋顿时重燃希望，在南京会战也许会逼日本人回到谈判桌上，他将这一情况告知唐生智，暗示他这九国约签字国会议也不可能开个没完没了，这给了唐生智另一个底气。 顺着老蒋杆子爬，又能重掌兵权，还有赢的可能，老唐不会放弃这种好机会的，他现在不但要坚定提出保卫南京城，还要将这重任拿在手里。 小诸葛眉头紧锁，唐生智打得什么主意他能猜到一二，淞沪的军队是撤回来大部，可他知道，打仗不仅仅是人力，否则淞沪并不比南京难守，一直坚持在那里便是。 察哈尔守住鸡鸣山防线带来的弊端也很大，白崇禧就听手下人说这么多军队难道还不如察哈尔几个师？这种论断他觉得很好笑，先不说察哈尔自己有强大的军工能力，能够补充弹药，就人家那鸡鸣山防线就不是锡澄线可比的，更不是南京外围毫无天然屏障和完备工事可比。 别的不管，小诸葛相信连赵子赟都提出弃守南京就说明很难，否则他赵子赟为何不提出他来守？以他的声望再带上察哈尔一两个师，小诸葛相信很多将领愿意听他调遣，而不是面前这位训练总监！ 有心反驳一下，看见老蒋面露喜色，白崇禧将话语咽了回去，政治，又是政治！ 他和刘斐不发言，会议很快取得高度统一，守南京！唐生智如愿拿到卫戍司令一职，罗卓英、刘兴为副司令，周斓为参谋长，唐生智发誓要与南京城共存亡。 事到如今，白崇禧也无法，他和刘斐嘀咕了会，建议这锡澄线不要死守，还是以南京外围为重点，尽快让各军撤下来，避免被日军突破一点，全线崩溃，同时，江北的防务要加强，一定要给防守南京的各军有退路。 这建议还是中肯的，老蒋接受了，南京，终于要成为战火的最中心。 正文 第412章 流言 十几个人南下石门，返回时却带了一火车人，在张家口各报社记者对在消息哭笑不得，赵子赟才下火车就吓了一跳，一站台的记者，怎么这么大阵仗？ 赵振来接他，见面就笑着说这次司令麻烦大了，赵子赟一头雾水，追问几句，才知道这些记者不是冲着他来的，而是那位传说国色天香的方玉花，他不由得暗骂一句，这种消息怎么传得这么快！见他只是有些恼火，赵振低声说了句：“司令，夫人知道了，要见这方玉花。” 这回赵子赟脸色变了，小腿微微抖了几下，“见…..她？” “对，夫人还说，今天就让你带回去。” 不由自主的，赵子赟伸手扶在赵振肩膀上，他不是害怕陈娇儿问他在石门是怎么回事，这事说得清楚，他是怕陈娇儿动了替他找小的心思，这方玉花普通大户人家，背景清清爽爽，找理由搪塞不大容易，一旦陈娇儿表示出点特别的意思，那方仁和方玉花怎么会不明白，万一答应了，那他在石门的表现就显得非常拙劣。 “司令……，你看……，要不要我先安排他们…..”赵振有些好笑，这赵子赟在这一点上有些让他看不懂。 “安排什么！”赵子赟很恼火，他看着赵振的脸就知道他想岔了，恨不得给他一下子。 “回去！”赵子赟扶着他的肩膀，低声命令着，记者们发现这集团军司令官居然搂着自己副官的肩膀朝外走，诧异不已，正想围过来，那边方玉花下了火车。 “人出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记者们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过去，蜂拥的围了上去，照相机乱闪，方玉花刚陪着父亲走下火车，就见一大群人冲了过来，吓得花容失色，不知如何是好。 一家人傻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任由记者们再那里拍照，问的问题也听不清楚，好在赵振知道这些记者的来意，提前让保卫人员注意处理此事，几名黑衣人挤过来，护住方玉花一家人，算是落荒而逃。 回到家中，赵子赟一见到陈娇儿，就拖着她回里屋，硬生生将陈娇儿的话堵了回去，傍晚在找个理由出去溜达了一趟，天黑回到家，见陈娇儿还有要说的意思，再次将陈娇儿弄回里屋，弄得陈娇儿羞涩不已。 第二天，折腾累了，赵子赟到九点多才醒，转身不见陈娇儿，起来穿好衣服，想了想，将买的那根玉簪子找了出来，这才来到外屋，见陈娇儿坐在沙发上正在看报纸，桌上放着小米粥，还冒着热气。 听到响动，陈娇儿抬头，“二哥起来了？我还说让二哥再睡会呢！” “娇儿，看我给你带的礼物！”赵子赟扬了扬手里的玉簪子。 陈娇儿接过来，只觉得这簪子非常温润，在清晨的阳光下散发出洁白的光泽，“好漂亮的簪子！” “那是！我亲自挑的。”赵子赟得意洋洋。 陈娇儿心中欢喜，急忙起身进了里屋，赵子赟端起桌上的小米粥喝了几口，见报纸上有照片，正想看个究竟，陈娇儿走了出来，“二哥，好看吗？” 玉簪子斜斜插在陈娇儿头上，在她乌黑的头发上有种画龙点睛的感觉，赵子赟点头：“好看！我家娇儿戴什么都好看！” 陈娇儿从头上拔下簪子，仔细把玩着：“二哥，这簪子不多见呢！你从哪买来的？” 赵子赟便说起那日之事，当提到那方掌柜说要来察哈尔，陈娇儿心中一动：“二哥说的方掌柜是不是那方玉花的父亲？” “是，咦？你怎么知道？” “二哥，报上都说了，我看那方玉花长得真好看，二哥那天带回来我瞧瞧？” 脊背一阵发麻，赵子赟急忙拿起桌上报纸，细细一看，这方仁和方玉花的照片登得大大的，下面的文章也是扑风做影说了一大堆。 “娇儿，这事我们不说了好不？” “什么事啊？二哥？” 陈娇儿这一装傻，赵子赟头大如斗，“你要见她做什么？” “咦，二哥，这就怪了，报上有人说我夫君和其它女子有染，我想看看真人不行么？” “行是行….，哎！什么有染，胡说八道的事，人家才十七八岁，还说小孩子！” 陈娇儿咯咯咯的笑，“十七八岁怎么了，我当初不是这个年纪就喜欢二哥？好多女子不是这个年纪就嫁人？” 头顶微微冒出些汗，赵子赟苦着脸：“我说娇儿，能不能别折腾了，我们不是说好过些年再说么？” “我没折腾啊？既然外界有传闻，我好奇看看也没什么不对吧？” 赵子赟无解，他叹了口气：“随你吧，不过娇儿，人家确实是为了生存才来察哈尔的，别坏了人家小女孩的名声。” “二哥！你当我什么人了！”陈娇儿气了。 赵子赟慌了手脚：“娇儿，我说错了，我家娇儿是天使……” 陈娇儿今早看到报纸，确实有些心动，她也相信方玉花对嫁给自家夫君绝对是欢喜的，此时赵子赟的态度让她心里很感动，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背景清白，自己夫君都没有一点心思，只能说明他确实深爱自己，看来还是别逼他，等等再看吧。 “二哥，我知道分寸的，既然二哥将他们一家人带来察哈尔，也要避免其他人打坏主意，借题发挥，我想见见这方玉花，若是她有些底子，看看能不能让她去读书，如果没有，就放在集团里，以后她有喜欢的人，我帮她说媒。” “这样啊…..，可娇儿，那外人不闲话么？” 陈娇儿又咯咯咯的笑：“我说二哥，用点脑子好不好？报纸上都登成这样了，还有什么闲话好说？” 想想也是，赵子赟挠挠头：“行，就按你说的办！” 解决此事，陈娇儿想起一事：“二哥，前日张汉卿给你发来私人电报，说他的夫人要来察哈尔，也就这一两天到，你看……” “他夫人来？什么事？” “电报上没说，我想到时候还是二哥和我接待一下吧？” “行，这事你来安排，提前告诉赵振一声。”赵子赟答应了。 “赵振都忙死了，还是等你回家我告诉你吧，对了，二哥，这次你既然给我买了礼物，怎么没想着给淑珍嫂子她们也买？” 赵子赟又冒汗了，“我…...，我就没想过。” “二哥啊，我看你是说不清楚了，那报纸上说的，你不是去买东西，而是看上人家了恐怕多数人都信！”陈娇儿笑道。 “娇儿啊，我都回来了，这礼物也没法准备了！”赵子赟头一下子大了。 “我看二哥心里有鬼！恐怕也是胡乱给我买的簪子吧？” “我哪里有鬼了！”赵子赟气道。 陈娇儿咯咯笑了起来：“要不我给二哥出个主意？” “你说来听听。”赵子赟感觉有些不妙，估计妻子这主意不会是好事。 陈娇儿笑着答应了，“二哥，这方掌柜不是来了么，要不你陪我去他那里挑些首饰，就说是你在石门买的，我呢，辛苦一下，陪你去送给淑珍嫂子她们，这样，外面的人就会相信你是真的去买东西，不会胡说八道了。” 赵子赟只得答应，心道：“什么借口啊，你是不见到这方玉花不甘心啊。” 在下堡的小旅馆里，方仁一家被临时安置在这里，周边几个旅馆都被赵振包了下来，让石门来的这些人暂时落脚，这昨日的一幕，方仁不傻，知道这些记者是什么意思，他心里忐忑，不知赵子赟是不是这个意思，安顿下来，他和妻子问了女儿，女儿是低头什么都不答，眼下一家人心里七上八下。 正文 第413章 送礼 赵子赟和陈娇儿突然到来，让方仁慌了手脚，若是陈娇儿真的提出要自己女儿做小怎么办？这做妾在民国也不是稀奇事，方仁一是对女儿有些期望，二是对这种高官人家的妾不是很看好，他有些后悔那日去找赵子赟时带女儿去干嘛！ 等陈娇儿提出要看他带来的首饰，方仁迷惑了，借口么？和妻子手忙脚乱的打开几支箱子，赵子赟和陈娇儿真的认真挑选，让方仁傻了好一会。 “方掌柜，你女儿呢？”正当方仁放下心时，陈娇儿一句话让他的心又悬了起来，踌躇着，让妻子将女儿叫了过来，这方玉花脸色有些不大好看，若说不动心是假的，赵子赟各方面都无法挑剔，但这种看牲口般的看人，她无法接受。 “小妹妹，来帮姐姐看看这项链还有镯子成不成？”陈娇儿知道她不满，笑着说着首饰的事。 在这二人面前，方玉花就是一万个不愿意，也只能应付着，一家人已经来到察哈尔，算是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帮着陈娇儿挑选，说着自己的看法，陈娇儿发现这方玉花应该是读过书的，她笑着问道：“读了几年书？” 方玉花心里抵触得不行，这挑长相还要挑学识么？她咬着嘴唇不肯回答。 方本仁一看，只得自己替她回答：“夫人，小女读过四年私塾，后来大了，有些不大方便，就……” 陈娇儿自然知道他说的不大方便的意思，笑了笑问道：“既然读过书，想去北方大学读书么？” 方玉花有些惊讶，怎么做妾还要读过大学？ “小妹妹，我和二哥来没别的意思，一来就是挑几件首饰送人，这二呢，有些风言风语，我怕以后有人来骚扰小妹妹，想着让你去读书，若是不行，就来我的公司。” 方玉花不由得羞红了脸，心道自己胡思乱想些什么！方仁也松了口气，这种情况下，高攀是很丢脸的事，他举家来察哈尔不是来丢人现眼的。 “夫人，真的能去北方大学？” “能啊，我出面去说说，让玉花去跟着读书应该问题不大，当然，能不能毕业就看她自己了。” 读书不但花钱，方仁还担心女儿不成，闹出笑话来就不好看了，“玉花…..” “爹，我想去。”虽然才来了不到一天，方玉花已经知道北方大学，她很想读书，不想让人只议论她的相貌。 方仁有些犹豫，女子读书多没多大用处，再说女儿长得漂亮，去了大学会不会惹出麻烦？ “方掌柜，北方大学很严的，安全方面大可放心。”看出他的担心，赵子赟插嘴道。 这是他进来后说的第一句话，方仁想了想：“既然赵主席这么说，我就让玉花去读书，希望这书不白读。” 说好这事，赵子赟和陈娇儿带着挑好的首饰离开，并告诉方仁他会让实业厅的人来接洽，听取他们的诉求，在根据察哈尔现有的规定商量安排事宜，方仁千恩万谢，提出不要赵子赟的钱，这又被骂了一顿，直到二人走了，他和女儿都不敢相信二人今日就是来挑首饰的。 出了上堡，夫妻二人直奔省府大楼，这送礼要趁早，赵子赟本来是不想去的，陈娇儿不答应，说她才是陪同送礼的，难不成这省主席的架子要大些？再说她的理由是她让赵子赟从石门买的，这买的人不出面，就有些假了。 二人到张鸿、马麟等人办公室，将给他们夫人买的礼物交待了，然后来到陈淑珍这里，送上项链，这陈淑珍算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收到他夫妻二人的礼物，很是诧异，笑着说这命卖得总算有些值，搞得赵子赟讪笑不已。 出了陈淑珍这里，赵子赟见陈娇儿往宋思雨办公室走，顿时踌躇起来，“娇儿，她就算了吧。” “你丢下一堆事给她，把她累得够呛，我听说她都没离开过办公室，吃、睡都在那里，你不该谢谢人家啊？再说送礼不可厚此薄彼，传出去失的可是我的脸面。”陈娇儿笑道。 “这个……” “二哥放心好了，我还给邓主任也准备了，你先跟我去，回头我和你说说想法。” 想想自己若是太顾忌，好像还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也不再纠结，随着陈娇儿一起进了宋思雨的办公室。两人一见她，都有些吃惊，宋思雨脸色蜡黄，显得非常疲惫，见到他都没有以前咄咄逼人的神态，有些有气无力的让他们先做，她处理了手上几个文件再说。 几分钟后，宋思雨签署完文件，拖着疲倦的步子做到二人身边，陈娇儿有些责怪道：“事情再忙，也要注意休息，不然我和二哥如何向邓主任交待？” “我若做不好，才是真的难向邓主任交待。”宋思雨苦笑，“赵大主席，赵大司令，正好，我有事情还请你决断。” 赵子赟汗颜，他倒是出去潇洒了一圈，按外界说的，还带了个小美女回来，闻言急忙问：“有什么麻烦事么？” “也不是麻烦事，是这样的，我和处里的人这段时间在调配物资时候，发现这地方的储备仓库和集团军的是分开的，因此就带来一个问题，比如正蓝旗，实际上集团军的仓库里有物资，但地方需要时，并不知道，实业厅安排运送到正蓝旗的物资就有些重复和浪费，我想能不能将两边的物资统一做安排，这样就能减少不必要的浪费。” “这是好事啊？”赵子赟有些不解。 “关键在于集团军的仓库除了民用的物资外，还有武器弹药，我向宋子琪处长索要清单时，他提出这个问题，我需要你的授权才行。” 赵子赟明白了，宋子琪是有些担心，因此此事只能由他决断，“行，我授权给你。” 宋思雨摇摇头：“我不是想要授权，集团军的军需调配有军需处，没必要重复做，我想说的是集团军军需处能不能做些调整，把武器弹药等非民用物资和可以民用的分来来，我只需要宋子琪处长定期将统计数据报到我这里即可，如果要补充，可再当地解决的也预先和我接洽。” “我看可以，我回头请方参谋长下达命令。” “还有一件事，到不是处里的事，我前两天领了薪水，便到银行去存，发现有不少省府人员也在存钱，和他们聊了几句，他们说每月都要来存，我回来就想，这发薪水时，我们的人要去银行提钱，而工作人员领了薪水，多数都要去存，这一来一去有些浪费，何不发薪水时直接就在银行登记？如果这样能行，集团军各师是否也可如此办理，也省得宪兵每月都得押送钱去各地，这件事我和陈秘书长也说过，她说还是得你来定。” 听着宋思雨一说，赵子赟和陈娇儿露出惊讶的神色，他们二人以前都听爷爷说过在未来，钱多数时候都是一个数字，什么转账、花费都可以用卡来实现，只是当初听的时候感觉这是爷爷说的电子信息时代带来的便利，现在别说电子信息，连基本的电子元件都还没解决，二人也就没多想，今日一听宋思雨说，发现其实是可以有一定的使用的。 想了一会，赵子赟道：“我估计再省府和张恒这里应该可行，不过各地和集团军恐怕还需要一些引导，毕竟地方和军队上的士兵想法还很保守，他们不见到钱心里是不踏实的，这样，我们现在省城这里试一试，集团军中高级军官也先照此办理，等其他人看到没问题，再全面推行。” 赵子赟没想到宋思雨的这个建议在后来解决了很大问题，这个办法让沉淀在民间和军队的大量货币数量减少很多，极大的缓解了外来人口增加造成的货币量不足的难题。 “好，你是主席，你决定，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向你汇报一下…….” 见宋思雨说起来没完没了，陈娇儿有些急了，打断她道：“思雨，不着急，有的是时间慢慢说，我和二哥来是有事。” “娇儿，啥事？” 陈娇儿笑了笑：“思雨啊，今天我们特意给你送二哥从石门带的礼物。” 心里嘭的一声，宋思雨面不改色，轻声道：“多谢娇儿和赵主席，我们有规定，不能要！” 陈娇儿有些好笑，这宋思雨的话就有问题，她说的是有规定，而不是她不想要，赵子赟怕她会错意，急忙道：“我给陈秘书长她们都带了，这是娇儿和我的一点心意，感谢你们这段时间这么帮我。” “谢谢了，我还是不能要。” “按照你们八路军的规定，确实不能要，不过思雨，你别忘了，你还是察哈尔的官员，集团军的军官，上级的脸面总是要给的吧？”陈娇儿笑嘻嘻道。 她这么一说，宋思雨还真不好反驳，大不了回去上缴就是，她想了想道：“好吧，不过怎么处置是我的事。” “行！”陈娇儿边说，边拿出一个玉镯子，同样是羊脂玉做的，成色比她那支簪子要差些，但贵在大，论价值不比那簪子低，宋思雨一看就呆住了，她万万没想到陈娇儿说的礼物居然是件上等首饰。 问题有些严重，这珠宝玉石价值不好估量，而且这夫妻二人送她首饰也会有些流言蜚语，可自己已经答应收，这如何是好？ “思雨，我知道你们的规定，要不这样，你先收下，回去和邓主任汇报，怎么处理是你们的事，在我夫妻这里，反正礼物是送出去了！”陈娇儿有些促狭的笑道。 女孩家哪有不喜欢首饰的？宋思雨也不例外，说心里话，见赵子赟从石门带来的是件首饰，心里就有些小小欢喜，看不出这人还有这心思，上缴？她有些舍不得了。 犹豫半响，纪律战胜了私心，她无奈收起，“好吧，赵主席，娇儿，若是真上缴了，你们可别怪我。” “送礼人向来只管送出去，之后的事就不管了，反正宋同志算是收过我们的礼物。”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把宋思雨说得恼火起来：“赵主席，这次我暂且手下，下次请你别在送了！”说罢，便借口有事，赵子赟和陈娇儿只得告辞离开。 一出门，陈娇儿就埋怨他：“二哥！思雨喜欢这礼物，你偏说些废话，让她心里不舒服。” 赵子赟只能苦笑。 正文 第414章 桃花运？ 转了一圈，给方振武、陈振林、楚峰家人送去礼物，陈娇儿望最后一件项链，说道：“二哥，就剩邓主任的了，这恐怕是最难的。” 赵子赟笑了笑，“去过才知道的。” 二人直奔上堡，恰好邓主任在，见他夫妻二人一同而来，邓主任还以为出了大事，等二人说明来意，邓主任自然笑着拒绝，声明八路军是不收礼物的，陈娇儿不管，她强调礼物也是增进双方合作的一种方式，作为礼节性的一些东西，完全拒绝会伤感情的。 邓主任无奈，察哈尔太重要，延安已经将石门发生的一些事情转到她这里，作为战区副司令长官，赵子赟是最重要的盟友。 “我知道贵党的一些规定，因此我还是希望邓主任能够收下不要上缴，我想，贵党应该允许党员有一些私人交情吧？”陈娇儿提出的问题让邓主任非常头痛，她只能暂时先答应下来。 到了晚上，邓主任才发现这事不只她一个，还有宋思雨在那为难不已，此事只能汇报延安，出乎她的意料，延安回电很快，同意她们留下赵子赟夫妇的礼物，不必上缴。 “总有一天，他们夫妇出的难题会让我们睡不着觉。”邓主任直摇头。 宋思雨七上八下的等着总部的回电，当得知可以留下时，装作没事般回到屋里，细细把玩着镯子，越看越喜欢，这一夜，她睡得格外香甜。 回到家中，赵子赟想起陈娇儿说有想法的话，问道：“你这次非要送礼，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二哥，我是这样想的，以前我们小，哥哥嫂嫂们也让着我们，既然我们也成了家，咱们中国人的一些礼尚往来的传统还是要的，不能不懂事，你没看淑珍嫂子今天的笑容，她不在乎礼物轻重，而是看到我们的心。” 赵子赟点头：“说的有道理，以后还要多注意，逢年过节该带些东西去各家走动，你记得提醒我。” “嗯，至于给思雨和邓主任礼物，我也有所考虑，二哥，这段时间你不在家，我仔细想过，其实延安让邓主任来是有深意的。” “哦？说来听听。” “我想延安是想通过邓主任和我建立一种非正式的渠道，这样可以化解很多矛盾。” 赵子赟点头：“不错，我也有这种感觉，不过这和送礼有关系么？” “关系肯定有！”陈娇儿笑道：“思雨出任特别事务处处长以来，能力比我想象得要好，我认为应该把她当做我们和延安合作的典范树立起来，这样，不但能够让我们的人能够进一步了解他们，也给外来的人一个榜样，和我们合作，是有前途的。” 赵子赟来了兴趣：“你接着说。” “但她的身份有些特殊，二哥也太可能过于照顾她，在省府和集团军，她的同志也不会贸然和她亲近，若是工作压力大，得不到缓解，她会犯错的，因此我在想，由我出面和她建立良好关系比较好，这次送礼算是一个借口，二哥明白了么？” “明白，不过我觉得你的想法不止是这些吧？” 陈娇儿笑了：“还是我二哥聪明，你看啊，邓主任想通过我建立非正式渠道，但她毕竟是办事处主任，对我来说，就有压力了，我也不可能毫无顾忌的和她说…….” “你想利用宋思雨，来建立这么一个渠道，这样，你们说的话只是传递……” 陈娇儿打了他一下：“什么利用，说得那么难听！我只是觉得我和她年纪相仿，她现在又是咱们察省的官员，管的那一块和我也有交集，我和她来往不唐突，再说我和她说话也可随意一些，聊一聊女孩子之间的话题，老实说，多数情况下应该是我们向他们传递信息。” “行啊，我觉得你这主意不错。” 这之后，陈娇儿和宋思雨的往来密切不少，还会一起逛街买东西，这种变化有陈娇儿的刻意为之，也有宋思雨的刻意为之，在头几次二人接触后，邓主任就敏锐的发现了这不是简单的往来，她有些明白陈娇儿的用意，便指示宋思雨和陈娇儿加紧往来。 不过二人从一开始带有一定目的的接触，却慢慢过渡到成为异常亲密的好友是赵子赟和邓主任都未料到的，由此，张恒和延安也渐渐形成赵子赟和邓主任、陈娇儿和宋思雨两条交流渠道，对后续的合作奠定了基础。 陈娇儿和宋思雨的往来确实起到作用，察省军政两边都知道二人关系密切，不少人不在乎这其中有什么秘密，他们只关注这其中透露出来的信号，而赵子赟以此类推，通过石瑛敲打谢远灏，也从这边建立了一条和重庆的非官方渠道，直到谢远灏成为军统的人之后，才换了另外一条渠道。 随着方玉花进入北方大学，方仁开始在下堡继续经营他的珠宝首饰，一度传得沸沸扬扬的赵子赟带漂亮女子回来做小妾的事情算是消停了，本以为可以清静一段时日，却因为董虎的举动，给赵子赟带了新的烦恼。 “难道我不找男人，就是有问题么？”看着坐在对面，楚楚可怜的林琳，赵子赟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事情起因还是董虎一直对林琳的怀疑，他又查不出什么结果，便想到一招，让小莲说服陈娇儿给林琳介绍男人，小莲是只认可陈娇儿做赵子赟的妻子，听到可以消除这个隐患，自然是不遗余力。 陈娇儿觉得此举意思不大，她不知道董虎的心思，既然无法查清楚，怎么也得让她远离赵子赟再说。 三番两次后，林琳烦了，不肯再见小莲介绍的任何人，最终还说了几句难题话，小莲恼怒之余，便说林琳是有问题的，留在基金会不合适，要陈娇儿让她离开。 陈娇儿自然对林琳有防范，对此未作评述，只是让林琳回去，她会认真考虑，此举让林琳顿觉不安，她需要做些努力，而能解决这个问题的，只有赵子赟。 “既然你不喜欢别人介绍，那就算了，基金会那边你还是继续做吧。” “这不是我喜欢不喜欢的事情，赵主席，是因为我心里有人了。”说着，林琳眼中散发出异样发妩媚，盯着赵子赟。 赵子赟顿觉不妙，低头玩着笔，想着怎么打发了眼前这个女子。 传来一声叹息：“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他，也不该胡思乱想，可我忍不住，就是喜欢这个人，赵主席，您说我是应该勇敢的去追求，还是该默默的将他藏在心里？” “这个……，我不能替你决断，还得你自己把握，好了，林小姐，你在基金会的事情我会和娇儿说的，你安心工作就是，我还有事，改日再聊？” 林琳眼中露出一丝失望之色，不过她知道不能急，闻言露出笑容：“好，我谢谢赵主席关心。”说着起身离开，到了门口，扭头问：“赵主席，您说改日和我聊，不是骗我的吧？” “不骗你。”赵子赟急切想打发她走。 “那就说好了，我下次来找赵主席，赵主席可不能不见我哦！” 回到家中，赵子赟和妻子说了此事，埋怨道：“娇儿，别让她再去我那里折腾了！” 陈娇儿眼睛笑如弯月：“看来这位林美人终于出马**我二哥了！要不二哥和她演出戏，看看她到底有没有问题。” 赵子赟瞪了她一眼：“这戏能演么？万一她没问题，我怎么脱身？” “那正好了，说不定二哥已经动了心思，岂不遂了二哥心愿？” “你再胡说八道，我就娶个十个八个回来！看你怎么办！”赵子赟恼了。 “你敢！你这么做，我就拿刀…….” “剁了我？”赵子赟笑问。 “我剁了我自己……，看你……” 赵子赟顿时色变：“娇儿，你可别啊，玩笑归玩笑，我是断不会做的。” 陈娇儿猛然露出一丝诡笑：“傻二哥，我也不会做的！” “好啊！”赵子赟说着，一个饿虎扑食。 这之后，林琳好多天都没露面，赵子赟还以为她消停了，直到一天，林琳以一种很清纯的模样出现在他面前，他才知道这女子还不死心。 使出浑身解数，林琳都没能让赵子赟和她一起出去吃饭，情急之下，她起身朝赵子赟走去，打算找个机会靠在他身上，她不信赵子赟不动心。 “你站远点，在靠近我，我可真……”赵子赟淡淡道。 “真什么？赵主席想吃了我？”林琳娇笑。 “你到底有何意图我不清楚，不过我知道你这种绝色女子绝对不会是看上我这个人，恐怕是看上了我其他的一些东西，我需要告诉你的是，我不一定有定力，但我可不傻，你若再朝前一步，我就找个理由把你弄到外蒙去，你可想清楚。” 话如此绝，林琳认真的看着赵子赟的眼睛，见他平静如水，知道遇到厉害角色，面前这人是真坐怀不乱还是有所顾虑不得而知，但他说的一句话林琳信，他不傻。 几秒钟，林琳彻底放弃了**赵子赟的一切念头，她眼中露出哀伤：“我知道我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我只想告诉您，我不是坏女人，我只是控制不住自己，请您原谅我的言行，我不会再来烦您。” 说着，林琳咬着嘴唇往外走，到了屋子中央，她转身深情的看着赵子赟，“我希望我喜欢的人一辈子都幸福，这是我的真心祝福。” 有那么一刻，赵子赟心里推翻了董虎的全部猜测，面前的女子怎么可能是间谍？ “我也祝愿你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 林琳点点头：“谢谢，我还想说，我会在基金会好好做的。” “我相信，你大胆去做，我也会支持你的。” 林琳微微笑了：“谢谢，您是我见过的最有风度、最有魅力的男人。” 说完，林琳离开了他的办公室，赵子赟没看到，她出门后露出一种自我满意的笑容，最后的表演，成功的将不利的一切全部扭转。 正文 第415章 张夫人 天上的雪花纷纷洒洒，落在屋顶上，堆积成厚厚一层，屋檐已经露出小小的冰棱，赵子赟知道，这冰棱会越来越长，最终形成晶莹透亮的冰柱。“娇儿，第几场雪了？” “应该是第四场，二哥，看样子今年冬天的雪小不了。” 二人说着话，嘴里哈出的阵阵白汽在面前一团一团的，随着火车汽笛声，从大同过来的客车抵达了张家口火车站。 夫妻二人并没有动，一直等到旅客大部分下车出了车站，他们才一同朝最后一节车厢走去。 在车厢里，一位三十多岁的贵妇人身着毛皮大衣出神的看着窗外，这一路她算是大开眼界，进入山西就感觉和河北、山东那些地方有很大不同，从大同出来，更是像到了另外一个国度，繁华是一方面，不过妇人更喜欢那一份安详，有种安居乐业世外桃源的感觉。 “夫人，赵主席他们过来了。”边上一个男子出声提醒。 “哦？谭海，那我们赶快下去。” 二人刚从车厢探出头，赵子赟和陈娇儿已经到了：“张夫人，欢迎您来到察哈尔。” “夫人一路辛苦了。”陈娇儿边说，边很自然的上去扶住她的胳膊。 “赵主席、赵夫人亲自来接，让我很惶恐。”于凤至一边说，一边打量着赵子赟，陈娇儿她在西安接触过，这赵子赟却是除了照片，从未见过。 两边寒暄着，等赵振帮谭海将行李拿下来，轿车也到了站台上，众人上车，出了车站直奔大清河铁桥旁的察哈尔饭店。 这饭店是察哈尔最好的饭店，冯少山几人总觉得察哈尔在这方面有些差，反正赵子赟又没说不得从事酒店业，几人一合计，便盖了这察哈尔最高标准的察哈尔饭店，只是高度被限制，只有四层，赵子赟可不想弄个高楼成为日军飞机的目标。 进了饭店，于凤至就吩咐谭海去付房费，并制止了赵子赟：“我知道你们察哈尔规定接待是个人的事，我来不能让你们夫妻破费。” “夫人是客人，这怎么能行？”陈娇儿急了。 “我和汉卿除了还有点钱，还剩下什么？东三省没了，兵没了，家没了，赵夫人，就让我还有些当家的感觉吧。”于凤至话语中带着一丝哀伤。 赵子赟和陈娇儿对望一眼，不再和她争，一行人上到四楼，在一个大套房里坐定，还没等赵子赟和陈娇儿开口，于凤至便打开随身的小包，从中拿出一张纸，轻轻推到二人面前：“这是汉卿和我唯一能做的事。” 见她居然推过来一张支票，赵子赟慌忙推了回去：“夫人，这如何使得？” 于凤至将支票推了回来，淡淡一笑：“如何使不得？汉卿让我带句话给赵主席，他希望赵夫人答应他的事一定要做到。” “娇儿，你答应汉卿兄什么事？”赵子赟有些疑惑。 略一想，陈娇儿道：“二哥，我答应汉卿大哥，他能够看到东北光复。” 赵子赟动容，他知道张学良将收复东北的希望完全寄托在他身上，“夫人，这件事我一定做到，可这……” “汉卿时常和我说，他这一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当年没能和你大哥联手抗击日本人，还让你大哥……，他不能原谅自己，如果你连他这点心意都不肯收下，他还有何脸面活着？” “夫人！” “赵主席，就让我们为光复东北尽一份力吧，这样我们才有脸去见东北的父老乡亲，才有脸去大帅坟前上一炷香。” 赵子赟不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将支票收起，陈娇儿见气氛压抑，急忙转移话题：“夫人，汉卿大哥可好？” “还好，多亏你夫妇说情，去南京后，委员长也没有为难他，蒋夫人也经常来看我们，本来有不少声音，说要严惩汉卿，我和汉卿也商量过，大不了杀头坐牢，后来委员长亲自来了，让我们放心，说不管怎样，他和汉卿都是结拜兄弟，哪有大哥杀弟弟的，等缓和一段时间，还要他出来做事。” 赵子赟和陈娇儿相视一笑，老蒋不会杀张学良，这老师说过的，看来这张学良的命运也改变了，做事恐怕不容易，不过这软禁恐怕是不会了。 “南京恐怕保不住，要不夫人就留下来，我和委员长说说，让汉卿兄来察哈尔。”赵子赟建议。 于凤至摇摇头：“多谢了，汉卿现在也是身份尴尬，还是暂时听委员长的安排吧，你这里很紧要，不要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我来的时候，侍从室已经安排我们前往重庆。” 三人说了会闲话，赵子赟事情多，便告辞先走，陈娇儿则陪同她四处转转，如今张家口街头东北人不少，于凤至有些恍惚，她有种置身沈阳城的感觉。 晚饭还是赵子赟夫妻二人陪同，他发现这陈娇儿居然和于凤至姐妹相称了，看来这夫人外交也真是不错的法子，吃饭期间，于凤至转告了张学良的托付的事情，她提出谭海将留在察哈尔，希望他能够为赵子赟和原东北军建立一个桥梁，在黄显声出乎意料的成为二十五集团军的主力战将后，张学良有了想法，他希望有更多的前东北军能够成为二十五集团军的成员或助力。 “谭副官是什么想法？”赵子赟问道。 “不如你问问他？”于凤至笑道。 将在边上另外房间吃饭的谭海叫来，赵子赟直截了当问他想不想在察哈尔，谭海显得有些犹豫，火车上夫人也没提，他对此有些奇怪，为何这少帅不亲自和他说？ “谭海，汉卿曾经和委员长提及你，希望委员长能够有所安排，委员长也答应了，后来从报纸上看到黄显声的事，汉卿才有了想法，这关系到你的前程，因此汉卿想等你到了察哈尔，和赵主席认识后再和你说此事。”于凤至应该是看出他的疑惑，轻声解释着。 “不知赵主席想如何安排我？”想了想，谭海问道。 “如果你愿意留下来，我想让你当我的副官，负责和东北以及在华北各地的东北军联系。” “是让我替赵主席拉人么？” 赵子赟摇头，“不，我一直主张军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二十五集团军不需要拉人，我只想让你能够建立一个桥梁，让我们和东北军在共同作战中有些信任。” “这有用么？”谭海不解，这种事没他也行。 “当然有用，如果我和傅宜生之间没有信任，他怎么可能让三十五军参加怀来战役？谭海，信任不仅仅是表面看到的，还有对人的了解，黄警钟和我就是相互了解，才能配合作战这么多年。”赵子赟解释道。 “我懂了，这事我愿意做，只要能为光复东北尽一份力，让总司令能够看到那一天，我替你卖命！” 赵子赟哈哈笑了起来：“卖命一说不要提了，二十五集团军里没人卖命，他们都是有信念的人，你记住，东北不是你谭海的东北，也不是汉卿兄的东北，而是我们中国人的东北！” 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谭海很不会波动的心居然也急速的跳动着，他啪的一个立正，“是！司令！我愿留下来！” 于凤至静静看着，赵子赟确实不一样，和她见过的将领和高官完全不一样，难怪张学良对他推崇备至，难怪黄显声会加入二十五集团军，只要赵子赟在，这东北光复当真指日可待。 “谭海，当着赵主席的面，我不隐瞒汉卿的想法，他觉得对不起东北军的将士，让他们漂流在外，因此，如果有机会，你要让他们加入二十五集团军！这是汉卿的希望，只有在这里，他们才有真正的家。” 赵子赟非常惊讶，他都没想到张学良居然打的是这个主意，刚想说什么，于凤至道：“我托大叫声你子赟，三一年后，真正帮咱们东北人的只有察哈尔，你不但替汉卿赎罪，还替不战离开东北的将士赎罪，如果真的有一天，东北光复，我希望管理东北的人是你。”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不管是谭海还是赵子赟都明白张学良打算用自己还残留的影响你助察哈尔一臂之力，谭海突然感觉自己有了目标，有了方向，他提出想先在察哈尔看看，尤其是了解东北逃难来的人的情况，这一点于凤至也很感兴趣，双方说好由陈娇儿作陪，在察省走走。 正文 第416章 美国领事 张家口河东，原察铁附属地东面，一座两层楼的洋楼里，一名大鼻子外国人有些愁眉不展，他便是驻张家口的美国领事维森特，在中国国内的各国领事当真，不少人对察哈尔是又恨又爱，比如这罗尔夫，在察哈尔那混的风生水起，日本领事桥本一度也是风头无两，法国、英国领事多少还和察哈尔有些贸易往来，顺带夹带点私货，日子过得也不错，唯独这维森特，暗叹自己倒了八辈子霉，被派到这察哈尔来。 要说察哈尔最大的贸易伙伴，就是这美国，可偏偏察哈尔那里都没人去，美国却有省主席的亲姐姐，贸易都被她垄断得差不多了，残羹剩饭的，维森特也没多大兴趣，美国商人更是不来，直接在美国和赵子玉谈就是了。 美国奉行的又是孤立政策，军事和察哈尔不搭界，政治更是毫无交集之处，按照现代人说，维森特纯粹就是一打酱油的。 他到也有打酱油的认识，无所事事的待了三四年，倒也逍遥，除了偶尔调停赵子赟和日本人的事情，以中立身份出个面，也就是上次沸沸扬扬的陈娇儿被扣事件，他忙过一阵子，也没啥结果，最终还是人家赵子赟自己解决。可到了三七年，这日子不大好过了，赵子赟突然先动手，让日本人吃了天大的亏，他就隐隐觉得此事怕自己有些麻烦，果然，美国驻华特命全权大使詹森命令他和赵子赟沟通，解决被赵子赟扣留的日本人。 这事按理说和美国人八竿子打不着，九国公约老美都躲得远远的，不想插手，可这日本人不争气，先是在察哈尔一败涂地，接着在上海损兵折将，地盘占了不少，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代价有些大。 于是乎，美国人小心思动了，前段时间躲是不看好中国，调停纯粹是找不自在，如今却有些机会，政治上能捞一把不管是美国总统还是美国国会都是愿意的，这不，在罗斯福授意，探一探调停的可能性。 詹森在约见日本特命全权大使川越茂后，日本人对美国人的提议很感兴趣，倒不是他们想调停，而是想以调停来迷惑中国方面，毕竟这场仗打得有些仓促，进展不顺，国内压力有些大。 还没进入实质性谈判，川越茂便提出要解决察哈尔扣留的日本人的问题，詹森为此特意见了老蒋，老蒋不是蠢材，日本人向来出尔反尔，他提出要调停他接受，不过日本人要先停止进攻，双方停火，他才能够有时间和察哈尔沟通。 詹森知道这也是老蒋的借口，不过日本人都快兵临他的首都了，这时候谈什么被扣押日本人的事，确实有些荒唐，他一边和川越茂沟通，一边让维森特尽可能说服赵子赟放人。 一开始维森特还是有些把握的，毕竟赵子赟扣留的不是军人，而是几个附属地里的男男女女普通人，这里面还有小孩，于情于理，赵子赟都该放人。 第一回合，维森特气得差点破口大骂，赵子赟居然一脸茫然的问他日本人和他有什么关系，是不是有个把私生子，他可以帮忙。 冷静下来，维森特就明白赵子赟是故意的，他再次找他，很明确的说出美国希望能够调停中日的纷争，而察哈尔扣留日本人，是对解决问题很不利的，而且也是很不道德的，完全违背了人的权利。 结果很意外，维森特被赵子赟臭骂了一顿，不，应该说是被严厉的反驳，赵子赟毫不客气的指出，他居然从标榜自由的美国派驻张家口领事的嘴里听到一个国家侵略另一个国家居然是纷争！ “维森特领事，你这么说的话，我准备暴打你一顿，然后请詹森大使来解决我们俩的纷争！” 维森特被憋得差点背过气去，“你凭什么打我！” 赵子赟哈哈大笑：“问得好！日本人凭什么打平津！打上海！” “那….那是你们挑起来的。”维森特明显声气小了很多。 “哦？是吗？”赵子赟一脸的不屑，“那我可不可以说现在你也是来挑事？” 维森特被他搅得头晕脑胀，呆了半响，总算说出靠谱的话：“赵主席，解决此事，我们就可以让战争停下来，然后再商量怎么办。” “这倒还说得过去，不过维森特领事，放人可以，你如何让日本人停下来？” “这个…..我们美国可以担保。” “你们担保日本人？”赵子赟再次大笑：“先别说你们会不会担保，维森特领事，你真以为你们美国的信誉很高么？相信你们美国人，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维森特气结，不得已，他向詹森汇报和赵子赟谈异常困难，对此，詹森也无解，他知道这察哈尔有些不一样，就算南京政府施压，恐怕也不是短期能解决的，何况此时南京大战在即。 管不了就算了，反正国内的也就是说试一试，没说一定要成，他这边冷了，川越茂却热了起来，原因无它，赵子赟扣留的可不是一两人，而是近七千人，前段时间是没路子，如今美国人介入，国内要求尽快将这些人弄出来，否则民众那边不是很好交待。 对于川越茂的请求，詹森双手一摊，他是无能为力，从心里说，他也见不得川越茂那耻高气扬的表情，如今川越茂满脸堆笑，他心里很爽。 听完詹森前两次调解的情况，川越茂毫不犹豫答应赵子赟放人，他就停火，这让詹森狐疑不已，都这个点上了，日本人会收手？ 日本军方当然不会收手，不过川越茂不在乎，答应归答应，做不做又不是他的事。詹森觉得从一个大使嘴里说出来的话，不会太离谱吧？他又燃起希望，两人一合计，决定让驻津总领事掘内干城前往张家口和赵子赟谈，二人算是认识。 眼下维森特发愁的便是此事，这几日风声传出，不出他所料，张家口民众对赵子赟那是更加赞赏，他们才不管扣的是不是军人，他们就喜欢看到省主席毫不退让的霸气。 这还是小事，他不相信日本人绝对讲信用，答应太快的事多数靠不住，万一今后翻脸，他就是里外不是人。 走下火车，掘内干城脸色阴晴不定，这是八月两边大战后，唯一一趟从北平开往张家口的火车，沿途他非常惊讶的看到怀来盆地完全变样，那里有战争的痕迹？尤其那沙城，完全是新建的。 赵子赟这么做，表明他要守住这一线，掘内干城看不到土木堡两边山上的防御工事，但他能够看到络绎不绝的民工队伍，这冬天都有如此高的干净，他很担忧。 来之前，掘内干城请教了在天津的倒霉鬼桥本正康，详细了解了赵子赟的说话、思维方式，本来还有些信心的他如今也没了底气，赵子赟会怎么出牌？ 察哈尔没派人迎接，掘内干城无话可说，真要有人接，他恐怕还会担心，维森特倒是给他面子，来车站接他，两人一边嘀咕着一边上了汽车，也不耽搁，直奔察哈尔省府大楼。 在省府二楼的议事厅，陈淑珍笑着看着赵子赟让赵振安排加炉子，今日要和日本人谈，赵子赟却突发奇想，说是撤了这火炉，凭什么让日本人暖洋洋的谈判？没想到这炉子一撤，屋中异常寒冷，他加了件大衣也顶不住，冻日本人是好，可自己也陪着受冻，赵子赟有些恼火的吩咐赶快弄炉子，陈淑珍笑得不行，都战区副司令长官了，居然还会有这种整人的念头。 屋中刚刚有些暖意，维森特和掘内干城到了，赵振下去迎接，赵子赟则穿着大衣坐在议事厅，他是不打算给对方面子。 进入屋中，别说掘内干城，维森特都有些恼火，你老好起来打个招呼啊？人家赵子赟就那么无所谓的坐着，看了两人好几眼，才从嘴里蹦出来个坐字。 压着火，两位领事坐下，维森特有些奇怪，这屋中你穿大衣做什么？不过才两分钟，他就有些后悔刚才将外衣脱了给赵振，这屋子当真有些冷，掘内干城也是觉得一股凉气从底而上。 见二人身子微微有些抖，赵子赟大乐，阴差阳错，还是小小收拾了二人一把，他紧了紧身上的大衣：“二位领事，见谅见谅，这炉子刚升，一会就好。” 维森特见他一脸坏笑，有些哭笑不得，心道你有必要这么做么？既然对方使阴招，维森特也不打算这么受着，他刚想开口让人送衣服进来，赵子赟却先发话：“维森特领事，今日你把日本人忽悠来了，想怎么办，说说吧？” 忽悠二字维森特还是听得懂的，他强按住情绪，和赵子赟打交道要受得了他的胡言乱语，“赵主席，我们看门见山，川越大使同意你的条件，你放人，他停战。” “哦？稀奇啊，这日本外务省什么时候可以替陆军省说话了？掘内领事，都是老朋友了，你说句实话，你们外务省的爪子有没有那么长？” 正文 第417章 陪你玩玩 掘内干城那胸中的火说多大就有多大，这家伙说话不是一般的难听，压住想跳起来的冲动，他缓缓道：“这是赵主席不必担心，不过我想知道我们的侨民现在怎么样？” “他们啊？我想想，吃穿还是有的，对了，陈秘书长，你前两天才去看过，现在情况怎样？” 陈淑珍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材料：“现有六千七百三十二人都有妥善安排，吃住是保证的……” “陈秘书长，这冬天到了，不知道有没有安排炉子？” “这个….，没有，对了，掘内领事，有件事我想有必要通报一下，当初我们共收留了你们日本人七千一百二十人，有些人就这么稀里糊涂死了……” 腾的一下，掘内干城跳了起来，“什么叫收留！什么叫稀里糊涂死了！” 赵子赟摇摇头，“维森特领事，能不能让你带来的人安静下？这没法谈。” 维森特忍着气：“赵主席！请你们说话也客气一些，据我所知，这些人是被你们扣押的！还有，为何会有人死？” “扣押？”赵子赟笑笑，“好吧，既然连维森特领事都这么认为，那我就通知手下人全部释放，至于他们去哪，我就不管了。” 维森特有些得意，这岂不是事情圆满完成？人都放了，还谈什么，赵子赟是傻还是被逼无奈啊。 扭头却望见掘内干城脸色剧变，没等他问，掘内干城就急道：“赵主席，现在不能放！” 维森特错愕，这掘内领事脑子有问题？ “赵主席，你现在放他们不是要他们的命么？” 一句话让维森特恍然大悟，难怪赵子赟说得这么轻松，他是说放，可没说移交，这六千多日本人一旦离开现在被关押的地方，能不能爬出张家口都是问题。 差点就掉入万劫不复的大坑，维森特脊背发凉，十分恼火的冲着赵子赟道：“那死人是怎么回事？” “人死很奇怪么？什么生病啦，想不开抹脖子的，我怎么知道？” 顿时气结，这不是无赖么？维森特却不知赵子赟确实是实话，他并没有虐待这些日本人，这不是报仇不报仇的事，而是做人的原则，他不希望自己和手下人变成没有底线的恶魔，这也是他不让董虎用过于偏激的法子对付日本女间谍的原因，有些事一旦做了，就再也找不会自己。 不过赵子赟也没特别照顾俘虏的日本人，生病什么的，除了小孩，大人他可不管，不少狂热的日本人无法接受现实，采取了自杀也是事实。只是他说实话，这两位领事却是不信，掘内干城牙根痒痒的，可不敢发飙，把面前这位惹急了，那是会杀上千人的！ 事情到了这里，又回归到起点，维森特只得再次提出调停的法子，放人换停火。他提出双方签署一个协议，由他作为见证人，然后报各方的上级处理。 “用得着这么麻烦么？”赵子赟根本不采纳，“这年头撕毁的协议多了去了，我是不会信的，真要有诚意，好办得很，我安排火车将所有日本人运到怀来的妫水桥上，掘内领事让日军撤回上海，只要消息一确定，这火车就可开车去北平。” 维森特虽然很恨他，但这主意确实不错，他也不用承担撕毁协议的风险，扭头望着掘内干城，那意思是你怎么说？ 掘内干城叫苦不迭，什么情况他都想过，唯独没想过赵子赟会这么做，这一下子将得他不知如何是好，答应，这军部就没有停火的打算，不答应，那什么都别说了，美国人怕是要大肆宣扬。 “掘内领事，看来你们并没多少诚意。” “不是！这涉及很多方面，不是一下子能解决的，再说，万一你在怀来扣下火车怎么办？” 这确实有可能，维森特又望着赵子赟，这如何能难住他？赵子赟想都没想就说道：“我记得英国、美国在天津也有驻军吧？这事维森特领事就能办，派些驻军来接管火车，掘内领事，你不会认为我连英美驻军都敢打吧？还是你不相信英国、美国？” 再一次将军，掘内干城只得选择沉默，维森特一看，心里明白了七八分，狗日的，又想赖账了！ “看来掘内领事是不好答复了，要不这样，我给你一天时间，你可以请示你们的公使。” “一天时间是不够的！” 赵子赟发出怪异的笑声，随即越笑越大，他捂着肚子，问陈淑珍：“你知道他打什么主意吗？” “拖呗，我本来就不相信他们有什么诚意。”陈淑珍不屑道。 收住笑声，赵子赟一脸严肃：“掘内领事，你这套在我这是行不通的，一天！就一天，我不妨告诉你，今日你我商谈的事，明天就见报！” 掘内干城一头汗，这要命的差事！赵子赟却不依不饶，“维森特领事，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对外宣布调停方案？” 到现在，维森特也是有些火了，想尽办法调停，这日本人居然打着坏主意，赵子赟虽说讨厌，但至少没虚情假意的，他有心给日本人点颜色瞧瞧，闻言笑道：“好啊，我也算交了差。” 掘内干城火急火燎往北平赶，反正是专车，想咋走就咋走，赵子赟这边也召集记者会，通报在美国领事调停下，他提出的解决方案，维森特作为见证人，也表明了态度，他支持这个方案，认为很可行，并表示美国将和英法沟通，为这次移交日本人提供护送任务。 报界炸锅，这消息不震惊各方没天理了，察哈尔草原之声第一时间向全省发布在消息，民众自豪啊，看看咱们省主席，没得说！北方大学学子们立刻响应，上街集会宣传，支持赵子赟。 随后，赵子赟将今日的谈判和他的想法发了很长一封电报给老蒋，在电报中，他建议老蒋扩大对外的宣传，表明态度，让各国大使、领事知道此事，先站到一个制高点上，同时，他提醒老蒋要注意日本人狗急跳墙，南京的备战不能放松。 老蒋回电也简单，就一个字，好！ 不出所料，一天过去了，日本人没有任何反应，詹森非常恼火的发现，这川越茂找不到了，他可不傻，这川越茂明显是没法拖，干脆躲了出去，不过恼火归恼火，詹森却没有什么法子，日本人在九国公约会议上都不怎么看脸色，他一个驻华大使，也拿日本人没办法。 这次事件算是不了了之，不过却带来几个意想不到的效果，老蒋算是通过此事彻底明白日本人是不会谈判的，南京之战不可避免，英美等国也靠不住，一切只能抛弃幻想，继续打。 英美等国，尤其是美国，彻底对日本失去信心，美国高层已经不自觉的将日本列为**国家，一切外交活动都不能太相信日本人说的，同时，此事也让德国、意大利有些担心，这盟友有些靠不住啊。 此事的另一个结果是掘内干城步桥本正康后尘，成为倒霉鬼，灰溜溜被调回国内，外务省被军方骂得狗血淋头，以后未得到军方认可，对于中国的一切外交活动不得进行，尤其是察哈尔，军方彻底打消了任何谈判沟通的想法。 赵子赟的收获则是他的威望进一步提高，察哈尔军民更加团结，而国内其他势力从此事中总结出一点，别和赵子赟玩心思，否则吃亏的只有自己。 回到家里，意外发现陈娇儿也在，他纳闷道：“娇儿，你今日没事么？” “有事，可不回来怎么办，那英子吵吵着上了你的当，今日就要你杀了她，我去看了看，她求我杀了她！”陈娇儿没好气道。 “我真是搞不懂了，要死，一头撞死便是，穷折腾个啥？” “我问她了，她说只有死在你手里，她才能安心的魂归故里。” 赵子赟的好心情顿时没了，恼火道：“她倒是安心了，凭什么？” “算了，二哥，我想了想，我能理解。”陈娇儿扯着他的手说着。 没由来的烦躁，赵子赟冷着脸：“那你的意思是让我杀了她？” 陈娇儿闻言愣了愣，见他面色不善，心里也有些不爽：“二哥想做什么就去做！杀了她，饿死她都不关我的事！” 重重坐在沙发上，赵子赟头都要炸了，怎么还有这种女人，又不自杀，又要死，把人折腾得够呛！ 屋中冷了约有十几分钟，赵子赟掏出手枪，“我们两为她吵个什么劲！我这就去解决了这个祸害！” 正文 第418章 吓唬 他一出门，陈娇儿缓过神来，急忙追了出去，二人前后脚来到英子房间，一脸寒霜的赵子赟手枪上膛，直接就顶在了刚刚站起来的岛田英子额头上。 “动手吧。”岛田英子声音中不带一丝情感。 她这一来，赵子赟有些迟疑，“你不怕死得难看？我把你拖出去喂狗？” “死都死了，还管那么多？只要死在你手上就行，你爱喂什么就喂什么。” 手微微有些抖，岛田英子察觉了，耻笑道：“堂堂集团军司令也会手软？你不会是没亲手杀过人吧？” 抬枪朝空中开了一枪，赵子赟恶狠狠道：“我曾经就这么一枪崩了川岛芳子，你说我杀没杀过人？” 这个名字岛田英子是听说过的，她有些吃惊的看着赵子赟，随即道：“你骗我，既然你敢杀她，为何不杀我？” “咣当”一声，赵子赟将枪丢到桌子上，很是恼火的瞪着她：“我说你做间谍就专业点，也不认真从我这里打探消息……” 陈娇儿算是清楚他为何发火，杀敌人，杀间谍，他没有心理负担，但杀相处有段时间的岛田英子……，她知道二哥并不很在意岛田英子的生死，只是亲手杀她心理上不是很好接受。 “我来吧！”轻轻走到桌边，陈娇儿拿起手枪，指着岛田英子道：“我本可以让卫兵进来杀了你，但我知道，你想死在我们手里，你我相处时间不短，你的心愿，我成全。” “娇儿！”赵子赟和英子都惊呼一声，在英子心中，哪怕是听到赵子赟翻脸发难那一刻，她都没有想杀陈娇儿的心思，就刚才赵子赟把枪丢在桌上，以她的身手，她都没起夺枪杀了二人的念头，她心中并不恨他们，她只是不能接受现实。 陈娇儿咬着嘴唇，手微微在颤抖，面前这人真的好难下手。 望着陈娇儿，又扭头看了眼赵子赟，岛田英子叹了口气，“罢了，横竖是死，我何苦为难你们，娇儿，你让人给我送根绳子来吧，我自己了断。” 如释负重，赵子赟长舒一口气，过来将陈娇儿手中抢轻轻拿下，装回枪套里，陈娇儿看了眼岛田英子，心中又不忍起来：“二哥……” 赵子赟无奈，陈娇儿态度决定一切，不得已，他胡乱找着理由：“……，既然你死都不怕了，何不活着做些事情呢？” “做事？替你做？赵子赟，你是不是想昏头了？”英子不屑道。 “废话，自然是替你们日本人做！老子放你回去，有本事你做个真间谍，找机会来杀我，那样我下手就两不相欠！”赵子赟火大了。 岛田英子不答，低着头，好一会才轻声道：“我不会做间谍的，我知道川岛芳子她们是怎么做的，我也有道德底线，还有，为了娇儿，我不会杀你。” 得了，摊上一个另类，赵子赟想不明白面前这个日本女子想法为何这么怪，其实他忽略了，能和陈娇儿交朋友，很多时候要具有一定的品质才行，土肥原在当初示好时，没有用间谍而是挑了各方面不错的岛田英子，也是经过认真考虑的，这其中，便有岛田英子富有同情心，而且也很自律的原因。 岛田英子的话让赵子赟很清楚的知道，杀她已经不可能了，陈娇儿那里就过不去，还是想辙吧！顺着替日本人做事的思路往下想，他突然想起掘内干城来的事情，眼睛一亮：“你可以去关押那些日本人的地方做事，算是赎罪，如何？” 英子一愣，这个她没想过，陈娇儿认为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上来劝她试试。 “我能做什么？”岛田英子很怕再上当。 “很简单，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一时半会我是不会放了他们的，我们的人管理他们有些困难，我需要一个中间人，这样对你们和我们都有好处。” “他们不是军人，你扣押他们是很卑劣的！”英子怒道。 “是吗？”赵子赟反而笑了：“你能给我解释一下东北的开拓团是怎么回事吗？” “你……” “还有，你怎么知道我非要扣押他们？我可是和你们外务省谈判过的，反悔的可不是我！” “我不信！” 赵子赟懒得和她纠缠，吩咐卫兵找来报纸，丢给她，她急忙细细看了一遍，两行泪落下，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你应该知道一定会这样！”赵子赟重重在桌子上拍了一巴掌，“我不想再和你废话了，你给我听好了，这里是中国，你们占着东三省，又占了平津，现在还在攻打上海，本就是强盗行径，和强盗我讲什么道理？别以为我先动手就没理，你们不就想再来一次沈阳事变？只不过算盘打错了！” 英子无语，良久道：“我去。” 被赵子赟一股脑打尽的日本人关押在大境门外，在原先举行张恒交易会的一个外来客商仓库区内，四周已经围着栅栏，由张恒警备团的士兵负责看守。所有人被分成男女分开住在不同的仓库之中，有些简单的隔板，小孩则是多数跟随母亲，条件说不上好，不过也没有差到那里去。 衣服被子什么的，在抓捕时候就允许他们带一部分，这也让一些日本人夹带了些私货，也有少部分人在察哈尔士兵进入附属地时因反抗，没来得急带物品，对于这些人，赵子赟可不会管，陈淑珍和掘内干城说的稀里糊涂死了的，绝大多数都是这些人。 也正是这些人命丧黄泉，很多人也看清楚察哈尔是不会在乎他们的死活，反抗的弱了许多，虽然也看不到希望，可熬一天是一天。 岛田英子的到来并未造成很大的影响，这些日本人基本上都知道她的身份，对于她能自由出入这里，除了私下表示不齿外，明面上也无太大的举动，多数见到她是毫无表情，任由她折腾。 答应做事并不代表岛田英子站在了赵子赟这边，见众人都不理她，她也未作任何解释，四处走走看看后，她向赵子赟提出能否改善一下条件，至少让这些人能够以家庭的方式生活在这里。 这个要求被赵子赟拒绝，按家庭居住，必然要重新弄房子，这笔开支他可不想出！ “这样关在一起，你就不怕他们商量闹事？如果以家庭的方式各住各的，闹事的可能性就很低。”岛田英子还想说服他。 “闹事？好啊，我就杀光他们！” 望着赵子赟眼露凶光，岛田英子心中一寒，咬咬牙道：“既然如此，你不妨现在就动手，横竖他们也是活不了的。” 真能这么做又简单了，赵子赟看着一脸寒霜的岛田英子，突然有种后悔的感觉，也许以后她带来的麻烦事会不少，可关押这段时间，他也头痛如何管理，看来得做些让步，让岛田英子担负起管理的工作才行。 “这样吧，你想让我给他们重新按照家庭关押是不可能的，不过我可以给里面的女人和孩子提供一些物资，你得记住一点，只能给女人孩子，如果我知道哪家男人闹事，那就彻底断绝这人的女人和孩子的供给，让他们自生自灭。” 岛田英子也知道事情得一步步来，她当下的想法是能要到一点是一点，闻言点头同意，“能提供药品和奶粉么？” 犹豫了好一会，赵子赟点头：“可以提供一些，不过你别指望有很多。” 岛田英子欠身：“多谢了。” 不管被关押的日本人对岛田英子有何看法，但她弄来一些女人小孩急需的物品总是会让一些人想得到，尤其是为数不多的还在哺乳期的孩子，为得到奶粉，做母亲的只能去求岛田英子，出乎她们的意料，未付出任何代价，她们得到了想要的东西，逐渐在岛田英子身边形成一个小群体，这管理工作开始一步步实施，看着岛田英子上手，赵子赟、陈淑珍等人都松了口气。 正文 第419章 海军出击（一） 茫茫东海，极目望去，都很难看到一艘船，海浪一层层推向远方，仿佛这是一片净土，在舟山群岛东，距离上海一百多公里的一个无名小岛上，一个人影出现在海边的礁石上。 这个小岛方圆还不到两里，不但没有人烟，一年都没有什么人来，整个岛除了礁石和沙滩，只有在风中顽强矗立的小草，偶尔飞来的海鸟，诉说着这是有生命的地方。 不过最近一段时间，这个小岛却有些异常，晚上经常会有人出现在海边的礁石上，偶尔还会有木船趁着夜色来到小岛。 如果登上这座小岛，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在岛东面近乎垂直的一块崖壁下，潮水落下时，隐隐可以看到有一个洞，而且有人为扩大的痕迹，在岛上，也能发现有几个洞口有人经过的痕迹。 假如从悬崖下方的洞口潜入里面，大约两百米，就会发现这里面别有洞天，水面上方已经被开凿出一大个平台，平台后方的岩壁上也大大小小有不少洞，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这里便是察哈尔的潜艇基地，当潜艇部队司令苏斌上校抵达此处时，他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为了给潜艇一个窝，察哈尔花费了难以想象的人力物力。 “苏斌上校，我是你的副手胡云路，欢迎你们回来！” 两双大手紧紧握在一起，这一路异常辛苦，这还是其次的，在进入南海后，苏斌便接到前面德国商船上发来的电报，说上海已经开战，他们最多到了福州便不再走了。 事情一下子变得有些难办，商船不到指定海域，就无法和察哈尔的人取得联系，苏斌根本不知道他的潜艇基地在哪里，艇上的物资和燃料能支撑多久？ 停靠福州想办法这种事苏斌想都不会想，先不说停靠了怎么办，只要停靠，这踪迹就会彻底败露，察哈尔为了隐藏此事可谓煞费苦心，而且还关系到一些负面影响，苏斌哪怕是死，都不会这么做。 唯一的办法只有带着四艘潜艇前往指定海域，在没有德国商船作为中间媒介的情况下，试试能不能和察哈尔的人接上头。 德国船长对此事深感不解，这么做无疑是自杀，潜艇只要浮出水面等待，难保不会被日军发现，可在水下等，燃料消耗是巨大的。不过指定海域距离上海不算太远，苏斌非要坚持，德国船长也作罢，他答应在福州停靠期间，他会想法和张家口的领事罗尔夫联系。 在补充最后一批燃料和物资后，苏斌孤独北上，两天后，他来到指定海域，这里距离上海有两百海里，四周一片茫茫，没船没岛屿。白天他不敢浮在水面，下潜五十米，隔段时间上浮用潜望镜观察，晚上则浮在水面上减少燃料的消耗。 两天过去了，苏斌只看到一艘渔船在附近出现过，当时他都想一定是了，渔船不可能来这么远，不过渔船很快离开，他想了好一会，还是不敢冒险追上去。 又过了一天，苏斌开始焦急起来，他很担心察哈尔第一支海军就此葬送在他手里。他这边着急，秘密基地的胡云路更急，按照指定时间，他准时出现在制定海域，但却没发现任何悬挂德国国旗的货轮，出事了？胡云路当时就冷汗直流，不敢过多耽搁，他急忙回秘密基地，给赵子赟发电报。 当天没有任何消息，胡云路心里一沉，完了，这么长时间的辛苦白费了，四艘潜艇近两百官兵恐怕凶多吉少，这一夜他彻夜难眠。清晨，赵子赟发来电报，说德国商船因上海战事到了福州就不肯走，潜艇已经在苏斌的带领下前往指定地点。 望着电报，胡云路眼睛刷的红了，他急忙冲出房间，让人即可给上海发报，派一艘渔船来，他要赶往指定地点。 当天依然没结果，胡云路都快疯了，望着茫茫大海，他一筹莫展。 “司令，会不会潜艇不知道是我们，不敢出现？”属下一句话惊醒梦中人，胡云路一巴掌拍在自己头上，吼了句蠢货，他若是苏斌，也不可能随便就和一条渔船发生联系。 怎么办？想了半天，胡云路想到一个法子，他准备让渔船夜里到指定海域，每隔一小时点油灯暗示一次。还别说，这法子管用，苏斌白天见到渔船，依然不敢上浮，这渔船和前日来的可不一样，不过晚上的渔船他就已经猜到是了，等渔船上的油灯亮了第三次，他毫不犹豫靠了上去。 潜艇进入到海岛的山腹中，苏斌才彻底松口气，总算顺利回来了，和胡云路见过面，他就急切的问起上海怎么回事，此时淞沪已经打成胶着，察哈尔怀来一线也是异常惨烈。 当日，四艘潜艇的艇长就找到苏斌，要求参战，只要发起突然袭击，击沉日军的主力战舰还是有可能的。 “胡司令，军长有没有给我们下命令？” 胡云路摇头，“军长说你们到了，就加紧时间休整。” 也许军长另有安排，苏斌也没多问，下令检修，准备作战，可这一歇息便是一个多月，期间只有出去熟悉周围海域的几次训练，已宣布成为集团军的二十五集团军没有下达任何作战任务。 苏斌坐不住了，胡云路也有些烦躁，两人都觉得眼睁睁看着日本人的军舰在上海外海和长江口耀武扬威很不是滋味，二人一合计，便给赵子赟发了请战的密电。 电报回得很干脆，不准！ 二人那个郁闷，苏斌只得遵照命令继续训练，百无聊赖的他开始四处逛，了解这基地的情况。 这秘密基地是从三六年初就动手建了，一开始是非常难的，察哈尔特别安全局和军事情报局联手，现在上海和杭州建立了几个秘密点，然后利用渔船做掩护，几乎走遍舟山外海，最终才选定了这个地方，然后是晚上偷偷摸摸来，用炸药先将口子清出来，这就花费了不少功夫，接着是将胡云路等十几人送上岛，成为第一批建设人员。 那段时间，胡云路想想都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每天晚上小心翼翼用炸药炸出一小块来，然后就是完全的人工，将石块敲碎，丢到水里，让潮汐将这些碎石带走。吃的只有干粮，睡只能睡在石头上。 足足半年，这里才有了些样子，随后更多人员来到这里，等发电机运来后，形势大为改观，一些小型机械可以用了，进度大大增加，到了三七年初，这里基本成型，胡云路这才将绝大部分精力放在和上海、杭州两地上的物资秘密通道上，这也是基地能够运转的重要一环，在这个海岛上，几乎所有吃的、用的都必须运来，而最不能少的有两样，水和燃料，整个山洞中一半的仓库都是用来储存这两种物资，其中水是严格的定量供应，每人每天不到二十斤，洗澡完全不可能，洗海水吧！ 好在杭州方向送水的人员知道这里辛苦，每次他们都会带额外的水，让岛上的战士能够轮流上船畅饮和洗一洗，并用船上的炉子给官兵们做些好吃的。 除了水和燃料，最大的仓库就是鱼雷了，在潜艇还未回来之前，赵子赟就秘密订购了一千五百颗t－1蒸汽鱼雷，分两次从外海用渔船从德国商船上直接运到这里，当时罗尔夫就对他买这么多鱼雷表示怀疑，不过赵子赟的话有些符合他的一些做事风格，他说一千五百颗很多吗？他以前买炮弹不都是上万？罗尔夫把这个归结于他不懂，这鱼雷和炮弹能比？ 进入十二月，察哈尔战事已经结束，苏斌和胡云路都知道二十五集团军大胜，这让他们心痒难耐，日军在长江口登陆后，两人再次提出参战。这回赵子赟没说不准，但下达的命令很疑惑，让苏斌率舰队北上黄海，熟悉这片区域的水文情况，作战命令随后下达。 就是这条命令让苏斌夜里来到岛上，坐在礁石是发呆。海风吹过，苏斌身子不由得一抖，东边天空已经有一丝光亮，他才发现自己坐了一夜，在太阳腾的跃出海面那一刻，他轻叹口气，起身活动了下僵硬的身子，沿着礁石来到一条石缝便，习惯性的朝四周看了看，才侧身挤了进去。 沿着湿滑的路摸黑走了一百多米，来到一个铁门前，他轻轻敲了敲门，嘴里说了些什么，门开了，一名卫兵朝他立正敬礼。随意回了礼，苏斌来到大平台上的一个石洞，这里是他和胡云路的办公室，不过没门没窗。 用火柴点亮油灯，想了想，他又轻轻将油灯拧灭，这里燃料很宝贵，包括点油灯的油，再过一会，太阳的光线及能从山洞顶上几个巧妙留下的缝隙透进来，足够简单的照明需求。 “你一夜没睡还这么精神！”胡云路走进来，笑道。 “我习惯了，你知道潜艇上是没白天黑夜的。” 拿起水壶到了两杯水，胡云路递给他一杯，自己一口气喝完，“司令的电报，在我桌上，你看看吧。” 正文 第420章 海军出击（二） 苏斌跳了起来，走到对面，见桌上有个夹子，他急忙打开，来到洞口凑着透进来的光线细细看，电报很长，除了再次声明不准他们和日军作战外，让他们牢记当年他说过的话，潜艇部队也许会默默无名，没人是英雄，但他们肩负使命，肩负打赢日本的使命。 “还是不明白吧？”胡云路笑道，“我也想了一夜，有些想法，和你说说。” 等苏斌坐下，胡云路道：“我也是瞎猜，我觉得这潜艇最大的好处就是隐秘，打日军的军舰不但胜算不大，还会被发现，你觉得军长买这么多鱼雷做什么？” 苏斌眉毛微微跳动，他比胡云路懂。 “潜艇除了除了攻击船只，没其他用处，苏兄，你说军长是不是想让你打日本的商船？” “不是想，而是就是这样，我明白军长的意思，可打商船…….” 胡云路笑了笑：“我在这已经快两年了，见得最多的就是外国的船，有运人的客轮，还有运货的货轮，这半年来，你可知道有多少日本船运了多少枪炮、士兵到了上海？” 苏斌闻言一震，他抬头盯着胡云路，眼中开始有了一丝神采。 “司令以前和我说过一句话，他说云路，你知不知道日本是个岛国，他们每年要运多少物资回去，运多少来咱们中国？我当时说不知道，司令说他也不知道，但他知道如果没有一条船进入日本，不用打，他们自己就完了。以前我一直不太明白司令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昨天看了司令的电报后，我想我知道了。” 苏斌再次拿起电报，他的心剧烈跳动起来，联想到这里的一千五百颗鱼雷，他知道赵子赟要干什么，如果真的能将几百艘日本货船送入海底，那将是巨大灾难！ “云路，我这就去准备，这里以后就全靠你了。” 再次召集几位艇长，苏斌结合赵子赟的电报含义，结合他的理解向众人说了，二号艇艇长孙梁还是有些介怀，不打军舰打商船，他觉得太丢脸，有违一个军人的信仰。 “其实到了今天，我才真正理解当年军长说的一生都隐姓埋名，甚至死了都没人知道这句话的含义，你们想想，为了打败日本人，军长付出了什么？他被别人骂了那么多年的卖国贼！我们是察哈尔选出来的精英，是可以为察哈尔牺牲的人，我希望你们记住，我们的存在不是为了名扬天下，而是为了打赢这场战争！”苏斌双眼闪动着流光，他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让日本人付出代价。 几个人都不约而同想起两年前被秘密征召的那一幕，孙梁微微有些脸红，他忘了，忘记了当初他为何愿意参加，他已经想着如何一战成名光宗耀祖。 “司令，你说吧，我们怎么打？” “现在军长还没有下达命令，不过我们可以先商量着，我想，我们的攻击目标应该首选日本运送物资的货船！” 他引头，都是对潜艇非常熟悉的人，这话匣子一开，各种思路层出不穷，很快，众人制定出一个方案。 过了三四天，赵子赟的命令下达，察哈尔海军出击，任务只有一个，日本的生命线，油轮是第一位，其次是大型货轮，赵子赟命令禁止攻击日军的运兵船，他不想太早暴露。 这有些出乎苏斌的意料，不过赵子赟在命令中的一句话让他茅塞顿开，赵子赟要求他们尽可能不要让日本人知道船只的沉没是受到鱼雷攻击，同时为提高成功率，他要求采用狼群战术，四艘潜艇同时一起行动。 三七年十二月十日，在仔细检查，补充物资后，察哈尔潜艇秘密出发，北上黄海，两天之后，四艘潜艇抵达黄海外海，这里几乎是日本船的天下，在淞沪、华北战事爆发，经黄海前往渤海的船除了日本人的，几乎很难看到其他国家的，更别说中国的。 第一次出击必须取得战果，苏斌下令死守，没多久三艘日本货轮出现在海面上，思考了好一会，苏斌决定放弃，他没有把握一举拿下三艘货轮，一旦放跑一艘，日本人就会知道遭受攻击。 到了下午，零星有一两艘经过，苏斌嫌小，浪费鱼雷不值当，眼见太阳要落，他不由得有些烦躁，下令再一次升到潜望镜深度，他做最后一次观察，没有，什么都没有！ 苏斌非常失望，一夜都心事重重，天刚亮，在艇外的观察哨边飞速来报，发现一艘船！ 一边让报务员和其他几个艇长联系，他一边下令紧急下潜，然后升起潜望镜，没多久，一艘货轮出现在视野中，没错，日本的货船！从外形上估计，这艘货轮应该在五千吨上下，正和口味。苏斌有些声音颤抖的下令准备攻击。 这艘独自航行在大海上的货轮是日本的国光丸号，属日本国际汽船公司所有，吨位五千四百多，从旅顺港返回日本本土，船上满载日本昭和制铁炼制的钢坯。 船上的观察员其实是看到远处海面上有几个黑点消失在波涛中，不过他以为自己眼花，至于潜艇，根本没想过。清晨很多船员刚刚起来，驾驶室也在换班，所有人都没在意航线上有什么，这也难怪，自甲午以来，这日本各种大小船只在黄海就是很冲直撞，毫无顾忌。 “那是什么？”有船员发现一道轨迹正冲着船的中部而来，速度很快。 “那个…..，不好，是鱼雷！”懂行的船员惊叫道。 船上顿时一阵大乱，有奔驾驶舱的，有忙着找救生圈的，不过这些都晚了，苏斌在不到八百米的发射了艇首的一、二号鱼雷，其余三艘则在航道两边守着，其中孙梁的二号艇也做好了发射准备，一旦苏斌的攻击未奏效活着没能击沉日本货轮，他将补上两颗鱼雷。 鱼雷以四十节的中速直冲货轮，来不及躲避，满载钢铁的国光丸号吃水又深，两枚鱼雷正中货轮中、后部水线下三米，巨大的爆炸声让货轮上下颠了颠，随即就开始倾斜。 不到五分钟，按耐不住的孙梁发射了他的一号鱼雷，他觉得这家伙有些大，两枚鱼雷恐怕搞不定，这一击彻底断送了国光丸号，连吃三颗鱼雷，就是巡洋舰都有些吃不住，何况是没有装甲的货轮，在船舱钢锭的作用下，国光丸号急速下沉，在海面上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将落入水中的日本船员吸了下去。 “好！”从潜望镜中看着国光丸号彻底消失在海面上，苏斌大喝了一声，随即下令撤离，安全是第一位的，只有保住潜艇，不泄露秘密，才有可能这么一直打下去。 向东航行了五十多海里，各艇升起潜望镜，确认四周没船，才浮出水面，一番电报沟通，苏斌最终被说服，留在航道上观察动静，看看日本人有没有什么反应。 成功说服苏斌，三号艇艇长杜峰很是兴奋，不甘心，第一趟出来眼睁睁看着一、二号艇取得开门红，他可不想空手而归。 也许是不会想到有人攻击，或者是日本还不知道国光丸号已经沉没，待了一天，苏斌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杜峰再次提出进行攻击，然后返回，苏斌知道杜峰的小心思，他也理解，换做是他，也不甘心，再次沟通，他同意三、四号艇进行一次攻击。 不过这回没有捞到大鱼，在目送几艘结伴返回日本的货轮消失在海面上，心急如焚的杜峰已经不管吨位了，只要有艘船给他打就行！ 傍晚时分，两艘船出现，初步估算，大概在千吨上下，杜峰发电报，他和四号艇各包办一艘，苏斌同意了，他和二号艇分别进行掩护。 等两艘船一前一后进入射程，苏斌从潜望镜中看到两团火球从两艘船上腾起，随即开始下沉，不过这次有些问题，估计两艘船拉的不是分量重的物资，下沉没那么快，加上吨位的小，让船上的人有逃生的可能，当两艘船从海面上消失后，苏斌看见三艘救生艇出现在海面上。 “妈的！”他低声咒骂了声，这些人活着回去，可能会报告遭受鱼雷攻击，“命令，上浮！”没辙，他必须做坏人了。 逃过一劫的十几个日本人挤在三艘小船上，一脸的惊恐，他们万万没想到会遭受到鱼雷的攻击，这说出去谁会信？ 好在动作快，上了救生艇，在航道附近，遇到自己国家的船可能性很大，正四处望着那里有船只出现，有人就喊道：“看！潜艇！” 几人急忙望去，果然，一艘潜艇已经浮出水面，正朝他们而来！ “他们要做什么？” 很快有人回答了这个问题：“不好了，他们要撞沉我们！”艇上的人慌乱着，拼命划船。 潜艇追轮船是不大可能，追救生艇小菜一碟，望着高速而来的潜艇，海面上传出绝望的喊声。 苏斌上浮没多久，孙梁也跟着上浮，他看见苏斌直接冲向救生艇，就明白他要做什么，一咬牙，他也下令朝最近的救生艇撞去，两人花了二十分钟，才算是将三艘小船撞碎沉入大海，就这样，苏斌还不敢马上离开，他让人出去仔细查看，确认海面上没有飘浮的活人，又静等了半个小时，才下令返航。 第一次出战，七千多吨的战果，很辉煌了，不过几位指挥官回到秘密基地都脸色阴沉，胡云路得知后，也没好办法，这种事换做他也是很难抉择。他见苏斌心神不宁，只得将战果和发生的事一并上报，没多久，赵子赟回电，没有对战果评价，只是要求以后攻击后不用在考虑是否有人活着，如果消息泄露，他承担。 赵子赟的回电让胡云路和苏斌很意外，再次发电询问，赵子赟再次重申了他的想法，他不愿意自己的属下在这场战争中变成恶魔。 苏斌大醉，醒来后找来胡云路和几位艇长，一句话让所有人目瞪口呆：“如果真要有人做恶魔，我来！” 正文 第421章 石门战役（一） 十一月二十日，在经过短暂休整后，华北方面军再次发动攻击，目标直指石门，率先发动进攻的是板垣征四郎的第五师团，板垣在关东军中号称铁胆，其实此人缺乏谋略，只知道一味强攻，按照计划，第十师团沿平汉路攻击前进，一零八师团在其右翼，计划攻占曲阳，进入灵寿地区，一零九师团在其左翼，先取安国，占领无极地区，第三、第五两个师团由白洋淀南下，目标是武强、束鹿，准备合围石门。 此次战役西尾寿造的第二军是主角，方面军直属的第三、第五师团是配角，西尾寿造的设想是层层推进，最终在石门围困第一战区主力，形成决战，因此，他并不愿意一开始进展过快，造成对方整个战线崩溃，无法达到围歼对方主力的意图。 整个计划的关键在于要给第一战区的中**队有希望，并且己方要有配合，他打算在正定先黏住卫立煌的十四集团军，然后等一零八、一零九两个师团从两翼钳击，其中一零八师团从灵寿直接攻击获鹿，第三、第五两个师团则沿着沧石路西进，向南攻占栾城、赵县，切断石门的南面退路，完成战略上的包围，这样，就可以一举歼灭对方第一、第二、十四三个集团军，让整个华北地区除了察哈尔的二十五集团军外，中国一方再无可战之兵。 依靠强大的航空兵和快速机动能力，西尾寿造的整个计划实现的可能性非常大，南京方面的战略意图也配合他的作战，老蒋并不认为一定要守住石家庄，但固守三到六个月是必须的，他期望着南京会战能够带来转机，逼迫日本人接受美英法的调停。 变数来自于板垣征四郎，对于配角这个任务他耿耿于怀，首次担任主力师团长，他渴望用辉煌的战果来证明自己的存在，在发动进攻后，板垣就暗自打算要奇兵出击，一举攻破石门。 石门军事会议后，老蒋对徐永昌的掌控能力不是很满意，不但吃不住几个集团军司令，还被赵子赟牵着鼻子走，他让赵子赟出任第一战区副司令长官一职是借此给二十五集团军增加更多的任务，而不是培养赵子赟的威望，为此，他让党国元老程潜出任第一战区司令长官。 程老资历倒是深厚，第一战区主要将领是不敢和他顶撞的，可程老久疏战阵，要命的是对手下几支军队的实力并不十分了解，在听取徐永昌对当前两军态势的分析后，他同意徐永昌的设想，以十四集团军迎战日军第二军的进攻，但其他的就成了他主观臆断。 首先，他高估了西北军的实力，冯钦哉第二十七路军号称两个师，但经过连番鏖战，从良乡一带退下来后，他的总兵力还不到两万，而且武器装备极差，作为十四集团军一部，二十七路军要想在灵寿地区依托滹沱河挡住一零八师团的进攻几无可能。 正定以北的滋河防线，十四集团军倒是构筑了坚固的防守阵地，以正定城成为一个防御整体，十四军和三十二军在此摆开架势迎战，不过能否扛住日军的重武器攻击还是疑问，同样，在主阵地东侧的刘茂恩第十五军也是减员严重，抵挡住一零九师团的进攻难度极大。 可程潜不这么看，他和很多南京高官犯了同样的错误，光从名称来判断己方实力，在他看来，三个军加一个二十七路军，挡住日军第二军应该是可行的。 其次，老程对东面的第三、第五师团还是足够重视，他知道一旦给日军切断平汉线退路，基本上也就宣布河北丧失，全军只能退往山西。因此他在这个方向放下重兵，第二集团军关麟征部驻守栾城、赵县，曾万钟部驻守石门，孙连仲的第二十六路军作为预备队，檀自新骑兵第十师在无极地区游击，叶城到正定一带由第一集团军防守。 这个布防应该说对预防西尾寿造的企图是有针对性的，但他高估了第一集团军的战斗意志，此时的第一集团军内，冯治安正在借老宋丢失平津，造成二十九军重大损失一事排挤他，老冯现在想的是权力，和日本人拼命，他不感兴趣。 最后，老程对赵子赟采取了忽视，他属于对赵子赟印象不太好的那一类，从做人这个角度来说，老程是不喜欢赵子赟的所作所为，自然，老蒋的一些要求，他也就执行得比较彻底，不能再让赵子赟主导整个战区的作战，要把察哈尔孤立在第一战区外，他知道二十五集团军的实力，一旦让其参与整个计划，领导权会逐步丧失，除此之外，就是要防止十八集团军借机进入河北。 整个战役的初期一切看似在掌握之中，日军的攻击并不十分猛烈，每天前进也不过一二十公里，大有稳扎稳打的意思，让第一战区的大小将领都有种守住石门并不是那么难的感觉。 十四集团军外围部队从金线河一线节节抵抗，一直退到正定的主阵地，准备在此抵挡住日军第二军的进攻，东线的日军第三、第五师团也是不紧不慢，先后攻克了武强、束鹿逼近叶县和赵县。 在察哈尔，二十五集团军一直没有接到第一战区下达的作战命令，不过作为第一战区一员，赵子赟深知他可以在石门军事会议上大放厥词，但不可能不顾全大局，完全置河北战事于不顾，那样是对察哈尔不负责任。 集团军司令部在佛采儿和方振武两人的带领下，对石门战役做了诸多假设，从程潜的排兵布阵上看，老佛和老方都没觉得有太大问题，这是误区，二人总以为二十五集团军和第二战区必将围绕石门战役展开，只要山西方面增援石门，二十五集团军再伺机发起长城一线的攻防战，他们相信，日军华北方面军就要对打赢石门战役好好掂量掂量。 直到第十师团进抵正定一线，一零八师团已经进入灵寿地区，一零九师团进入正定以东，老方和老佛才发现有些不大对劲。 “也许程司令官想要诱敌深入，准备在石门大战一场呢？”赵子赟找着理由。 老佛摇头，“这种可能性必须建立在山西方面参与进攻，二十五集团军从北方牵制住平津的日军才行，如果真有这个计划，二十五集团军早就应该动了。” “不错，日军在石门汇集了五个师团，这里是华北平原地带，想象怀来那样围攻日军是不可能的，日军的机动性远强于我军，何况他们的空军在石门没有对手。”老方也否认这种猜测。 那基本就只有等着被日军五个师团围困在石门地区一条路，当然，真要这样，赵子赟也并不担心，第一战区想要给日本人来点狠的是不可能，但日军想要短时间彻底吃掉这里的二十几万大军似乎也是说笑了。 “子赟，你这种想法不成立！”老方很严肃的说道：“除了十四集团军和第二集团军主力勉强能够和日军抗衡，其余部队是挡不住日军的！你不能拿察哈尔的军队来衡量。” 老方一说，赵子赟冷汗直冒，他再一次看地图，心都凉了，可以预见，十四集团军左右两翼都难挡住日军两个师团进攻，而东面、南面也不一定能够挡住更为强大的日军两个主力师团，由此一来，石门的第三军恐怕要增援卫立煌，而孙仲连部也要投入到东线才行，只要一零八师团和东面的第三或者第五师团切断平汉线和正太线，第一战区在河边的主力将会遭受灭顶之灾！ “可有一点我还是不明白，日军就这么放心的去合围石门？他们不担心我们出击吗？”赵子赟始终有疑问。 这个问题老方和老佛也不能答，他们也纳闷。 三人都忽视了一种可能，日军敢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寺内寿一早就从南京潜伏的间谍那里得到了整个石门的防守设想，其余的不是太重要，他只对其中一点兴奋不已，第一战区的作战计划中根本就没有二十五集团军！这也就是说，二十五集团军被排挤在第一战区之外。 如此一来，寺内寿一已经有八成把握歼灭河北的敌军主力，当然，二十五集团军现在不动，不代表以后不动，但方面军参谋部已经做了周密分析，只要石门敌军主力被围之前，二十五集团军不动，以后想要再调动二十五集团军救援就来不及了，平津一线只要做好防御，必要时进行牵制进攻即可，至于山西方面的救援，参谋部一致认为只要赵子赟不动，阎锡山更不会动。 “我需要证实一下！”赵子赟说完，急冲冲去了电讯室，没多久阴着脸返回作战室：“我与卫俊如联系了，他对集团军没有给我们下达任何作战命令也很惊讶，为此，我和十八集团军也做了沟通，他们也没有任何作战命令，也就是说，第一战区根本就没有考虑让我们参战！” 事态一下子变得严峻起来，河北丢失，山西将面临巨大压力，更为要命的是第一战区将损失大量兵力，后续作战将异常困难。 赵子赟和佛、方二人表情很沉重，三人都知道，就算此时二十五集团军自作主张南下作战，恐怕时间上也来不及，何况日本人不会这么放任他集结兵力南下，局部发起攻击拖住他即可。 “眼下只有放弃石门，全力退入娘子关。”老方说道。 赵子赟苦笑，他知道这话不论到程潜那里还是老蒋那里，基本上都是放屁，不会被采纳的，老蒋还指望在石门挡住日军进攻呢。 正文 第422章 石门战役（二） 形式已经有种不可逆转的味道，十一月二十九日，在发动进攻的第九天，西尾寿造露出了他的獠牙，率先发难的是灵寿地区的第一零八师团，下元熊弥以苫米地四楼的步兵第一零四旅团为主力，中野直三的步兵第二十五旅团两个联队在两翼，在炮兵第一零八联队三十六门山野炮和华北临时航空兵团的协助下，一举突破了冯钦哉第二十七路军在滹沱河的防线，这样一来，十四集团军侧后翼便出现了一个很大的空档，卫立煌急令刘勘的八十三师后撤，填补这个缺口，并上报战区，请程潜一定要保住他的后翼安全。 程潜不得不将曾万钟部第七师派往获鹿，与败退下来的冯钦哉共同防御左翼，并将在无极外围寻找战机的骑兵第十师撤回，也派往获鹿方向，防止一零八师团的迂回攻击。 这样一来，获鹿方向的压力减轻了，但少了骑兵第十师制约的日军第一零九师团就彻底放开手脚，连续猛攻十五军的防守阵地，让刘茂恩不得不向程潜发出请求增援的电报。 到了现在，老程才发现自己手头上的兵力是很难和日军对抗的，紧急商议后，老程决定放弃正定，全力防守石门，并保证平汉路的畅通，他计划让孙连仲一部适当北移动，给予十五军一定的支撑，然后在正定正面的十四集团军第十四军、三十二军交替掩护，撤退到滹沱河南，建立坚固防线，以此接应十五军的撤离。 整个计划还是可行的，缩小防线，日军想要一时半会吃掉三个集团军也是不可能的，只要平汉线在手，他依然有退路。 但日军的目标也是平汉线，第三师团在攻克束鹿后，和一零八师团几乎同时发动了闪电攻击，以战车部队为先导，直扑赵县，关麟征部第二师负责防守赵县，虽是中央军，但在武器和兵员上还是无法和主力第三师团抗衡，郑洞国见势头不好，自己有可能被第三师团彻底围困在赵县，他急报刘峙，请求增援。 刘峙手上还有集团军的预备队十七和四十七两个师，派出其中一个师，就能缓解第二师的压力，可此时，他有些犹豫，固守赵县对整个第二战区是有利的，但对于他的第二集团军却是个火坑，如果日军第五师团也在这个方向发起进攻，那他的第二集团军整个都要搭进去。 思来想去，刘峙做出了一个让人惊讶的决定，他让郑洞国放弃赵县，全师退往栾城，与第二十五师张耀明组成防线，关麟征得知他越级下达命令，惊得目定口呆，第二师退往栾城不是不可以，但要在战区的统一协调下，如果第二师撤退，基本宣告平汉路大动脉将被日军切断，如此一来，正太线就非常关键了，那是三个集团军唯一的出路。 可关麟征知道程潜是想力保平汉线，在正太线方向的兵力明显不足，他不得已，也只能越级向程潜报告这一战略上的重大变化，程潜和徐永昌得知后，也是傻了半天，可二人都知道刘峙此人并不完全听他们的，何况此时已经来不及分清责任，他只能下令孙仲连部即刻南下，依托平汉线建立防线，并考虑全军撤出石门的计划。 第三师团攻占赵县，并没做停留，而是直接渡过滹沱河，平汉线已经在日军嘴里。 局势急转直下，石门地区三个集团军都有可能被日军战略性包围，老程和徐永昌思索再三，认为不顾一切突破日军的包围将会造成巨大损失，唯一有点出路的恐怕还是死守石门，争取山西方面来解围，同时他也想清楚了，不管如何讨厌赵子赟，二十五集团军是只强大的力量是不争的事实，他计划让赵子赟派出一部攻击平津方向，以牵制日军，这个计划充满了悲**彩，不过老程和徐永昌也不是吃素的，二人商定，哪怕全军覆没，也要让小鬼子付出代价。 看到石门地区的中**队收缩，有固守待援的迹象，西尾寿造心中狂喜，看来这全面战争战果最大的一场战斗将在自己手中诞生，也许….这次能弄个大将？ 一切看起来都非常不妙，重庆也对石门的危局焦头烂额，老蒋拍着桌子说要追究责任，可如何解决当前的局面，确实有些难办，靠第二战区解围，先不说老阎是否出力，即将被五个师团围困的三个集团军能否撑住还是未知数，也正因为如此，调二十五集团军解围的建议基本被否决，唯独程潜提出的让赵子赟派出一部威胁平津，不让那里的日军增援石门得到认可。 两边都漏算了两支军队，一个是中国这边的第一集团军，一个是日军的第五师团。 作为最后发起攻击的第五师团任务很简单，从沧石路向西压迫中**队退守石门，等待第一零八师团和第三师团切断石门守军的退路，形成最后的包围圈。 板垣对此项任务非常不满，堂堂日军主力师团怎么能干这种活？他心里一直盘算着如何展现他的指挥才能和第五师团的强悍战斗力，在试探性发起对第一集团军的进攻后，他惊讶的发现宋哲元部在快速朝后退！ 老宋此时已经被冯治安架空，他的命令手下将领听归听，但几乎从不执行，老宋本来还是有和第五师团硬碰硬的想法，也算是洗刷一下身上的耻辱。可老冯却是心里打着小久久，战区一直说正定是日军的主攻方向，从战局来看，好像也是那么回事，不过老冯是不大相信的，谁都知道第三、第五两个日军师团是绝对主力。 他是对日军两个师团要堵断石门东南两个方向选择性忽略，日军攻克束鹿，他一只眼睛看着日军，另一只则看着第二集团军，心里总认为老程把他顶在前面是要他和日军拼个两败俱伤。 当刘峙下令第二师退守后，老冯心里冷笑，他此时已经打定主意日军一进攻，他就后撤，把两翼的第二集团军和露出来。反正各条战线上都败了，他第一集团军败退谁能说什么呢？ 板垣一动，冯治安就下令全军朝石门退，想法是好的，唯独没料到对面的板垣想要建立丰功伟绩着了魔，第一集团军退却，在他眼里是胆怯的表现，于是乎，一个黑虎掏心、直捣黄龙的念头在他心头挥之不去。 可以说第三师团和第一零九师团的进攻给板垣提供了机会，而冯治安的后退让板垣有了致命一击的动机，和参谋长西村利温大佐、步兵第九旅团旅团长国崎登少将、步兵第二十一旅团旅团长三浦敏事少将一番密议后，板垣将方面军的稳步压缩命令置之脑后，以第九旅团居中，二十一旅团为两翼，形成一个刀尖发动进攻，他要直插对方心脏。 十二月一日，板垣对第一集团军的阵地发动了三十分钟的炮火急袭后，命令全军进攻，望着漫山遍野的日军，驻守在第一线的第一集团军新组建的三十八师官兵心尖都颤了，面如土色。 老冯接到前线急电，倒是比宋哲元干脆，立刻下令立即后撤，和日军脱离接触，不过这次和一天前有了巨大差异，日军占领他的一线阵地后并没有收手，而是发疯般进攻，紧急商议后，冯治安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继续后撤！ 他认为日军进攻，不能不考虑第一集团军两翼的其他中**队，他只要再缩进去一点，第五师团需要放弃追击，巩固两翼。 冯治安丧失了就地抵抗，消磨日军进攻锐气，再组织撤退的机会，如入无人之境的日军见他避战，士气更盛，那些少佐、中佐等年轻狂热军官带头发起潮水般的进攻，在连退七八里后，冯治安的指挥系统开始失控，各师一路狂奔，造成相互之间严重脱节，一时间谁也不知道谁在哪里，下一步该怎么办，看着日军不依不饶的猛追，各师都慌了，恐慌开始蔓延。 第一集团军老兵经历了北平的两次失利，士气不高，补充的新兵那见过这种阵势，开始有人不顾编制，只想着一门心思脱离这可怕的战场，全军出现崩溃的势头。 此时冯治安还有挽回的机会，他只要率领实力尚在的三十七师不惜一切代价发动反冲锋，将日军的进攻势头压一压，让各师有个喘息的机会，还有那么一丝机会，可他舍不得，三十七师是他最后的本钱。 战机稍纵即逝，日军此时已经疯狂，叫嚣着要一举拿下石门，在国崎登两翼的第二十一联队粟饭原秀大佐、第四十二联队大场四平大佐哪里还管什么尖刀阵型，闷着头玩命进攻。 在第五师团发动进攻一小时后，第一集团军彻底崩溃，消息传到石门，程潜和徐永昌脸色发白，呆若木鸡。 正文 第423章 石门战役（三） 随后传来的消息更加雪上加霜，刘峙见第五师团从中间长驱直入，做出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朝中央靠拢，给第五师团施加压力，以减缓日军的进攻势头，而是下令后撤，这下，整个石门东部战线完全崩塌，第五师团兵临石门城下已经只是时间问题。 “程长官，赵长官来电，询问石门的战况。”一名参谋进门禀报。 程潜打了个冷战，眼神有些迷茫，“什么？” “赵长官询问石门战况。”参谋重复了一遍。 “那个赵长官？” “战区副司令赵子赟长官。” 程潜哦了一声，便低头不语。 参谋见状有些不知所措，徐永昌起身接过参谋手里的电报夹子，快速扫了一眼，然后提笔写了几行字，递给程潜，“程长官，这样回复妥否？” 程潜接过来看了看，叹了口气道：“石门即将丢失，只有希望二十五集团军能够牵制华北日军了，几十万大军葬送在我手里，唉，我是党国的罪人！” 参谋低着头接过电报，心情沉重的走了。 屋中恢复了沉寂，如死一般，二人都在想着，这各自为战，分散突围的命令是不是该下了？ “程司令官！赵司令官来电！”参谋飞一般的跑了进来。 “什么意思，看我笑话？”程潜怒声道。 徐永昌知道赵子赟不是那样的人，他从两个月前，赵子赟发电报给宋哲元提醒他注意时就看出他是顾全大局的人，一把抓过电报，细细一看，露出喜色，“程司令官，我们还有转机！” “转机？”程潜一愣。 井陉关外，一支身着灰蓝色军服的军队正在疾驰，一路上都有年轻的女战士在路边给他们加油。 “快，加快速度！” 来回疾驰的骏马上，不停的有军官模样的人在高喊着。 一座小山岗边，几个人正低头看着地图，商量着什么。 “报告师长，先头团距离获鹿还有四十公里！”一名骑着马的通讯员向几人回报。 “好，给战区长官部发电，请他们做好突围的准备！” 在石门，战区司令部里显得非常繁忙，几位身着中将、上将军衔的人正围在地图前。 “程长官，我建议全军全力攻击一零八师团，然后迅速退往山西！” 这个提议并没有得到屋中人的响应，现在谁知道这是一条可行的路子，可谁来断后，挡住即将兵临石门的第五师团？除此之外，正定的十四集团军如何在友军的配合下脱离第十师团的攻击？ “这仗打得真他妈窝囊！”卫立煌一边说一边斜眼看着一人。 此人正是第一集团军司令宋哲元，他对卫立煌的鄙视目光视而不见，不战而退造成全军崩溃他已经麻木了，相比之下，属下将领的抵制才让他心寒，参加会议对他来说只是履行个职责，其余的，他已经不在乎了。 “俊如，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还是想想如何全身而退吧！”徐永昌蹙眉道。 卫立煌不语，他现在是不大愿意主动伸头，替各军断后的，程潜望着三个集团军司令官，一种悲哀涌上他的心头，“国难当头，现在你们还在想着个人吗？” 宋哲元欲言又止，刘峙两眼望着天花板，大有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意思，他是不担心的，现在基本和日军脱离接触的也就是他的第二集团军。 “我十四集团军断后！”卫立煌黑着脸道。 徐永昌眉头依然紧锁，他其实期望刘峙来承担这个任务，十四集团军正面还面临第十师团和一零九师团，如果分兵抵御第五师团，万一撑不住，后果是灾难性的。 程潜心中一阵恼怒，第二集团军擅自退后已经造成不良后果，现在刘峙居然还是这幅表情，他牙齿有些咯咯响，正想发作，卫立煌却跳了起来：“老子不管了，就是死也要拖个垫背的！老子这就和一二九师联系，围攻这一零八师团！能否突围，大家就自求多福吧。” 说罢，直奔电讯室，丢下几人在那面面相觑。 山西辽县，十八集团军临时指挥部内，两位总司令都盯着地图，一二九师突然转来卫立煌的电报，一下子打乱了既定的救援第一战区计划。 “老总，你怎么想？” “老彭，我同意伯承的判断，第一战区对于如何打通通道和撤离意见不统一，因此才造成十四集团军打算孤注一掷。” “两位老总，我认为短时间内第一战区内部难以调和，因此，我建议根据卫俊如的想法调整我们的计划。”一名青年将领说道。 “哦？有何想法，说说看！” 那青年将领来到地图前，拿起一根小棍子指着地图道：“如果十四集团军下定决心围攻一零八师团，那么，只要在正定、石门两地派出有力部队防守，必将造成日军整体战线失衡。” “你的意思是一边顽强顶住，一边拼死进攻？” “是的，第一战区内部不管如何有矛盾，只要程潜不下令弃城，任何一军都不能随意撤出战斗，更重要的是，就算有人想走，也不是想走就能走的。” “可还是无法解决全军顺利后撤的问题。” “对，因此我的设想是，围困住一零八师团，然后让一二零师沿滋河南下，直逼第十师团后路，做出切断平汉线的姿态，然后请二十五集团军派兵南下，我想，这时候一零八师团需要做出选择。” “左参谋长好计谋。”朱总频频点头，只要一零八师团被逼突围，日军就要做出战略调整，如此一来，寻求撤离的机会就大很多。 “我看可以给一二九师发报，将我们的设想告诉他们，要尽快和第一战区取得共识，时间可不等人！”彭总道。 井陉，一二九师师部，几名将领正围在桌子边商议着，总部的计划看着是可行的，唯一不确定的是出现转机后如何应对。 “我看，这计划能不能做如此调整？”一人用手指在地图上划来划去，小声说着。 “嗯…..，这个调整我认为更能被第一战区接受，这样，我们将调整方案上报总部！” “师长，是否要电告赵子赟？” “要告诉，如果总部同意我们的计划，第一战区那边还需要他来协调。” 张恒二十五集团军司令部，赵子赟接到一二九师的密电后，急忙召集陈、方、佛等人商议。 “此计划的关键，就在于第一战区各部的密切配合。”老佛仔细分析后说道。 “确实如此，没想到十八集团军里也有能人，我认为计划完美无缺。”老方也同意。 赵子赟微微一笑，他在与十八集团军联系，请求他们救援第一战区得到准确答复后，就认为当前危局已经化解一半，这已经是一个很好的结果，现在看到这个新计划，他认为危机已经解除。 “既然佛采儿参谋长和方参谋长都认为这个计划不错，那剩下的就我来做吧。” 看几人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他笑道：“你们别忘了，我可是第一战区副司令长官！” 略作思索，赵子赟叫来作战参谋：“记录，命令三十一军、八十五军、新编三十八师、三十九师暂时停止参与地方的建设，进入战备状态，新编三十八师派出一部，进攻八达岭日军外长城一线，二十二师到宣化集结，南下太原，三十六师南下蔚县，经飞狐口前出到河北境内，在天镇休整的独立炮兵第三团、第四团即刻南下太原……” 参谋紧张的记录着，然后递给方振武核实，赵子赟示意他重新记录：“给第七集团军发电，……宜生兄，第一战区危急，弟心急如焚，若石门第一战区主力被日军歼灭，则华北动摇，山西不稳，弟恳请兄能派出一至二师，轻装出卧石口，形成攻击灵寿之态势，配合十八集团军救援第一战区各军……，弟顿首。” 随后，赵子赟又口述了两份电报，一份给一二九师，认可了他们的计划，并将自己一方的配合做了告知，另一份是给第一战区司令部，言语中多了些威胁，大意是要求第一战区完全按照十八集团军的计划来执行，否则，他就只救援十四集团军。 参谋急冲冲走后，陈振林道：“子赟，我们其实是来不及赶到的，一个师、两个炮兵团南下是不是到了大同就行了？” “不振林哥，二十二师可以把这次任务当做训练，但炮兵团我打算留在山西，暂时交给十八集团军指挥，这次危机哪怕能够解除，我料想这第一战区以后都没有存在的价值，察省有可能划归第二战区。” 陈振林点头：“我明白了，你估计十八集团军能够实现这个计划吗？” “问题不大，振林哥，你会知道他们的力量是很恐怖的。”赵子赟笑道。 正文 第424章 石门战役（四） 张恒发出的电报是几家欢乐几家愁，一二九师喜出望外，赵子赟在电报中已经明确告诉他们，二十五集团军已经动了，只要日本人得到消息，就不得不重视这其中的变数。 傅作义则是第一时间给了答复：“谨遵赵长官令！”在电报中他告诉赵子赟，他已经下令在定襄的三十五军即刻东进卧石口。 而在石门，则是炸了锅，刘峙叫嚣着他不听赵子赟的任何命令，更不可能接受十八集团军的指挥，宋哲元也表态第一集团军不会遵从赵子赟的命令，程潜则是脸色难看，他对赵子赟如此露骨的威胁也是不好接受。 徐永昌倒是很坦然，他见卫立煌一直冷笑，凑到程潜耳边道：“程公，你看他们几个，我到认为赵子赟这是给你解围。” 程潜猛的一震，略有所思，脸色也好看了不少，见刘峙依然在那里骂骂咧咧，狠狠一拍桌子道：“都给我闭嘴！” 屋中一下子没了声音，刘峙有些吃惊的看着他，老程起身倒背着手，恶声恶气道：“没希望时谁都不肯担当，现在有了出路，还纠缠面子上的问题，我作为战区最高长官，命令你们无条件执行十八集团军的突围计划，不听令者，就地免职，此消息不得下传，不准私自通报南京，否则军法从事！” 石门这里因为突围一事风波不断，华北驻屯军司令部那边也是争吵声一片，板垣师团冒进到石门城下，完全打乱了西尾寿造的全部计划，对此，西尾寿造非常恼怒，而寺内寿一却无法安抚他，司令部里的狂热参谋对板垣那是一片赞扬，认为打仗就该像他这样单刀直入，婆婆妈妈的如何体现帝**队的强大武力？ 支持西尾寿造的人没有什么反驳的余地，当前局势下，哪怕板垣确实冒进，但对整个战局并没有什么致命影响，反而造成石门地区中**队的混乱和恐慌，何况板垣在距离石门三十里处就停止了攻击，一边做着防御，一边等着他的重炮部队上来，也不是一味的头脑发热攻击石门，光从他抓住机会，中央突破，一举打乱对方的防守态势来说，进攻得确实漂亮。 至于平汉、正太两线还未完全切断这个问题，多数人都选择忽略，没有外援，想要靠自己力量突围，基本不可能。 而外援的问题也是摆在台面上的，河南的中**队都增援南京去了，鉴于南京战役已经打响，短期之内，南京是无力增援石门的，剩下的就是中国的第二战区和二十五集团军。山西方面日本人的探子依然活跃，从当前的消息反应，阎锡山还没有任何增援的举动，何况就算增援，娘子关的特殊地形也不大好摆开战场，唯一需要紧盯的便是二十五集团军。 眼下一零八师团已经压迫到获鹿外围，一零九师团进展顺利，就算二十五集团军全军南下，也会遇到如何在娘子关附近难以摆开战场的问题。很多参谋认为，就算一零八师团堵不上口子，合力将几十万中**队压迫在娘子关附近，也是不错的选择，也许还能趁机攻入山西。 司令部不表态，西尾寿造郁闷不已，只得下令第三、一零八两个师团加紧进攻，平汉、正太两条线一天不切断，他心里就不踏实。 在第五师团兵临石门，中日两方军方高层都认为石门已无生机之时，二十五集团军主力突然进入战备状态，二十二师从宣化登上火车直奔山西，两个独立炮兵团更是早于二十二师上了火车，随即新编三十八师以营为单位，在八达岭地区长城一线发动了进攻，让日军有些头痛的山地师一部也进入八达岭山区，让平津的日军第一军顿时紧张。 华北方面军紧张的注视着察哈尔的举动，坏消息再次传来，新编三十六师进入蔚县，看样子打算出飞狐口，这还不是最要命的，山西日本谍报组织证实三十五军轻装出动，向卧石口疾驰！ 空气一下子凝结，日军司令部里的参谋们在紧张计算着几支军队行进的速度和抵达石门战区的时间，并评估新编三十八、三十六师和山地师发动进攻的影响。 总体看来，变数是增大了，但还在可控范围之内，第二军需要即刻发动全线进攻。 西尾寿造也知道现在双方比拼的是时间，华北临时航空兵团可以迟缓二十二师借助铁路南下的速度，只要增援的二十五集团军不能将重武器及时运到前线，云集在石门的五个师团依然占据上风。 还未等第二军调整姿态发动全线进攻，西尾寿造就接到前线急报，对方发动了突然的全面进攻！ 一月六日，一零八师团侧翼突然遭受到一支军队的进攻，火力之猛，战力之强大完全超出下元熊弥想象，遭受其突然攻击的一三二联队根本挡不住对方潮水般的进攻，海老名荣一大佐一边收缩防线一边向师团部发出战术指导的请求。 还未等下元熊弥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正面的冯钦哉就发动了不要命的进攻，遭受到正面和侧翼的双重打击，下元熊弥不得不下令就地组织防御圈，急报第二军司令部。 西尾寿造司令部里一片混乱，谁也不清楚攻击一零八师团的是什么人，紧接着，空军传来侦察消息，又有一支中**队渡过了滋河，直逼灵寿！ 西尾寿造紧张得手心冒汗，攻击一零八师团和渡过滋河的肯定不是山西军队和三十五军，他现在最怕的就是二十五集团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就一零八师团的报告来看，敌军的攻击力很强。 而在天津，华北方面军司令部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进攻搞懵了，寺内寿一在咆哮着把他看到的人都骂了一遍。 “司令官阁下，司令部来电，根据山西得到的消息，我们认为这两支中**队可能是十八集团军。” 十八集团军？寺内寿一一愣，这支军队他是听说过的，而且什么背景他也清楚，他是绝对没想到**的军队会增援第一战区。 西尾寿造得到司令部的通报倒是安心不少，他手下的参谋也变得轻松起来，在他们眼里，被老蒋追了上万里路的残兵败将能有多大实力？ 但下元熊弥的急电让所有人不敢相信，一三二联队无法阻挡对方的进攻，已经被对方击穿了所有防线，为稳住阵脚，一零八师团不得不后撤，下元熊弥认为他已经无法完成切断正太线的任务，请司令部考虑如何应对。 在电报中，下元熊弥提请西尾寿造要注意，他侧翼的敌军应该有一个察哈尔满编师的人数，攻击力非常强，和二十五集团军主力师相当。 眼见口子破了，第二军的一切努力都将化为乌有，西尾寿造手微微发抖，他不知道为何这一夜之间情况急转直下！ “司令官阁下！十四集团军突然发动了反攻，参与进攻的航空兵发来急电，他们发现正定一线的中**队有一个师的兵力在朝获鹿防线运动！”参谋飞奔来报。 什么？西尾寿造一下跳了起来，几步窜到地图面前，只看了一眼，他就明白了对方的企图。 “司令官阁下，他们是要围攻一零八师团！”参谋长铃木敏行站在他身边颤声道。 所有作战参谋都惊讶万分，太不可思议了，在被己方五个师团围困下，对方居然想包围一零八师团！ “对方的三十五军要多久会到达灵寿？”西尾寿造问道。 一名参谋翻了翻本子：“最快七日，最迟八日。” 西尾寿造脸上抽搐着，只要对方顶住正定和石门两个方向的攻击，围攻一零八师团非常现实。 “司令官阁下，他们的意图是什么？”铃木敏行不太明白对方这种打法。 “很简单，第一是打通正太线，第二就是制造影响，铃木君，哪怕我们歼灭了石门地区的全部中**队，都不足以和帝**队一个师团覆灭相提并论！” 思索再三，西尾寿造下达了命令，他让一零九师团向正定靠拢，和第十师团合力攻击正定，以此来拖着十四集团军，同时，让第十师团抽调一个旅团，朝灵寿方向运动，以接应一零八师团。 在石门正面，第三师团切断平汉线的任务不变，第五师团对石门发动有限攻击。 这个调整的核心是保证一零八师团有退路，同时逼迫中**队不能从平汉线撤离，只能挤到娘子关一带，既然不能完全围歼，他也要取得最大战果。 战事进行到这一刻，基本和十八集团军总部最先制定的计划相吻合，也就是围攻一零八师团，以此寻求撤离石门的时机。 但现在石门地区各军执行的计划已经有了调整，在日军做出调整后，板垣都没来得急发动第一波攻击，石门的第二集团军主力倾巢而出，第二战区所有火炮同时发威，无数的炮弹落到第五师团头上！ 关麟征大步走出石门东门，黑着脸，他刚刚下达了全军出击的命令，并派出督战队，凡是后退着、进攻拖延着格杀勿论。他是憋着气，在战前准备会上，卫立煌不止一次表示了他对第二集团军能否完成任务的质疑，老关知道这都是他的顶头上司让人瞧不起造成的，黄埔出身的他征战多年，何曾受过这种窝囊气？ 在他左翼的曾万钟见到五十二军如此玩命，心里暗暗叫苦，战区的命令可是做出围困第五师团的态势来，而不是和板垣拼命，不得已，他也只能下令加强攻击。 随着骑兵第十师快速迂回第五师团侧后，孙连仲第二十六路军在右翼插向栾城方向，准备切断日军第三、第五师团之间的联系，一个新的包围圈隐隐形成。 正文 第425章 石门战役（五） 石门战役真可谓风云变幻、神鬼莫测，胜券在握的寺内寿一目瞪口呆的看着石门地区的形势反转，一零八师团处于被包围的态势，虽说这包围圈不太铁实，可再怎么说它也是个包围圈，对颜面、对士气的影响极大，过于突出的第五师团情形也有些不大妙，华北方面军司令部里是嘈杂声一片。 单凭十八集团军两个师突然加入战局，是不足以形成反包围的态势的，华北方面军争吵的就是这个，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些中国人到底要干嘛？玉石俱焚？笑话了。 很快，消息再次传来，不但二十二师快速南下，三十五军全军出动，日军参谋们隐隐看到赵子赟的狞笑，两支铁军加入，战况还真不好说，但包括寺内寿一在内，都不大相信石门战役会失败，这里是华北平原，日军在装备上占据绝对优势，顶多暂时达成均势罢了，一旦第一军休整完毕，随便一个师团加入战局，立刻就能取得决定性优势。 至于二十五集团军全军参战的可能性没人去考虑，先不说山西一线难以摆开战场，赵子赟也不可能不防卫察哈尔，能派出二十二师，已经是极限。 何况按照上海会战的情况看，不同派系的中**队一起作战是极难协调的，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而是小于二，现在摆在华北方面军面前的唯一问题是一零八师团。 如果对方拼着巨大伤亡非要硬吃一零八师团，那就有些不好办了，方面军司令部上到寺内寿一都无法承担一个师团被歼灭的责任。 在滋河，一支部队真进行快速行进，一名大胡子立马在小山包上，远处飞奔来一人，喊道：“师长，总司令来电。” 大胡子接过电报，细细看完，眉头微蹙，将电报递给边上的一名青年军官：“你看看。” 那人看完，也是蹙眉道：“看来我们给日军的压力还不够，第三师团要是不动，南边的通道就不能打通，几十万部队挤在娘子关是要出大问题的。” “现在只有我们先顶上去，打第十师团的屁股，做出切断平汉线的姿态来，剩下的就看三十五军的速度了。”大胡子道。 “三十五军是参加过怀来战役的，我断定他们是不会拖延时间，问题是三十五军轻装前进，能不能给日军带来必须调整的压力？” “这个不好说，不过我想，几万人在矶谷廉介后面，他不会不顾的。传令，朝正定方向运动！” 正如大胡子所料，在正定的矶谷廉介此时头大如斗，他现在已经放弃进攻正定县城，不但做着正面防御的准备，还不时的关注着在他背后的十八集团军一二零师的动向，一零八师团已经传来确切消息，一二九师非常强悍，同属一军的一二零师估计也不弱，矶谷廉介不得不小心应付。 当空军侦察说山西方向的三十五军速度也非常快，矶谷廉介知道麻烦大了，第十师团扛住后面三个师的进攻他有信心，但还要兼顾平汉线畅通和一零八师团后路无恙，那几乎不太可能，为此，他向西尾寿造建议一零九师团与他合兵一处。 西尾寿造非常纠结此事，他盯着地图上第五师团的位置，一丝恼怒浮现在脸上，若不是第五师团冒进，他也不会让一零八师团插入太深，现在他并不太担心第十师团后面的敌人，他所担心的也是一零八师团被围攻的可能性，一零九师团向正定方向移动，第十师团倒是无忧，可与第五师团之间的空隙就太大了，会不会出问题？ 望着地图上偏南的第三师团，西尾寿造更是恼火，这支打算从南边切断对方退路，并进攻石门的主力师团此时却无所事事，攻打石门牵制敌军倒是可以，可第三师团缺乏攻城重炮，而且光从南边攻打石门，能有多大效果不得而知。 此时在察哈尔，赵子赟和一干将领也是眉头紧锁，原以为日军得知一二零师和三十五军出动，就会立即作出调整，但没想到局面依然混乱，他倒是不担心围攻一零八师团的几支部队，而是担心第二集团军，这就是凭借一口气，第二集团军能够将包围的态势维持几天真是只有天知道，一旦气泄了，被第五师团缓过劲来，再出现第一集团军那样的崩溃，后果不堪设想。 远水解不了近渴，方振武苦笑，二十五集团军倒是有一战的本钱，但距离太远了。 “子赟，朱总司令来电，他将下令两个师不惜代价发动进攻，争取逼迫日军做出调整，请我们一定要牵制住平津的日军。”陈振林一边走进来一边说道。 “现在是个僵持的局面，十八集团军进攻是把双刃剑，如果日军败退，一切都好说，但是……”老方依然愁眉不展。 难道要孤注一掷，围攻一零八师团，换取一场名义上的惨胜？赵子赟沉默了，在前线拼命的不是二十五集团军，他无法做出这个决定。 “我认为还是回到十八集团军一开始的计划上来。”佛采儿建议道。 覆水难收啊，赵子赟无奈摇摇头，第二集团军已经全军出击，计划就已经不可能回到原来的轨道上，否则拖在后面的就是第二集团军，以刘峙的为人……，他担心出现更坏的局面。 “子赟，我们来不及，但山西……”方振武盯着他。 对了，还有山西！赵子赟眼睛一亮，山西还有杨爱源的第六集团军，汤恩伯的第十三兵团，赵承绶的两个骑兵军，只要做出出山西加入石门战役的态势，日军就不得不进行调整。 “给朱总司令发报，我将前往太原，请他保持有限攻击日军的态势，等候我的消息！” 当日，为赵子赟在战机的护卫下，直飞山西太原，老阎对他的到来略知一二，他也关注着石门战役，石门丢失，河北不保，接下来恐怕就轮到他了。 “子赟哪，这石门守得住守不住？”一见面，老阎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守不住。” 赵子赟非常直接的回答让老阎脸色一变，他和几位将领倒是商议过，如果石门守得住，他不介意出兵助一臂之力。 “但山西能否守得住就要看这次石门战役的结果，自然也就看阎长官怎么做了。” “老弟何意？别和老哥绕弯子了。” “如果石门的几十万大军就此覆灭，不但长了日军的气势，也削弱了山西的防守兵力，因此，阎老哥，你必须把石门的那些人救回来。” “救？怎么救？我已经派兵在娘子关接应，可他们也要退得下来才行。” 赵子赟时间紧迫，也懒得和他纠缠，他盯着阎锡山的眼睛道：“光这个还不够，我需要第二战区全部军队立刻朝各个隘口移动，做出全军出击的态势！” “你说甚？”老阎手一抖，端在手里的茶杯都洒了不少水出去。 赵承绶闻言心中一动，“赵长官的意思是要逼迫日军战略后退，腾出时间和空间，好让石门的军队撤下来？” “大致是这个意思。” “那日军要是不动呢？”杨爱源道。 “那就攻入河北，围歼第十、一零八师团！”赵子赟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屋里嗡嗡响。 老阎脸色刷的就白了，他可没有察哈尔破釜沉舟的胆子，万一围攻失利，丢失的就不仅仅是石门了，而是把山西也拖下水。 “赵长官好豪气！只是为何不调你们第一战区的主力二十五集团军呢？”杨爱源讥笑道。 “杨长官，若是来得及我就不和你废话了！”赵子赟冷冷看着他，看得杨爱源浑身发毛。 环视屋中众人，赵子赟知道这么谈是没结果的，他低声冲着老阎道：“阎兄，你我借一步说话。” 阎锡山如傀儡般和他进了偏房，赵子赟等他坐定，低声道：“我断定日军是断然不敢决战的，他们兵力有些分散，要想应对山西的大军，必须要做出调整，这样我们就有机会把石门的几十万人撤下来。” 这话老阎还是多少相信了一些，可他还是担心，万一呢？ “阎兄，不知守山西光靠第六集团军能不能行？” 老阎白了他一眼，“自然是不行的。” “如果阎兄这次不出点力，会有多少人帮你守山西？咱们就不算石门那些人，就十三兵团恐怕都……” 老阎心中一紧，瞟了他一眼，心道你恐怕不仅仅是指十三兵团吧？ “子赟哪，我去方便一下。”老阎说完起身就走，赵子赟笑了笑，他知道老阎这是要去征询意见。 果不其然，老阎出门就把赵承绶、赵戴文等几人叫到另一个房间，把赵子赟说的话大致说了说。 南桂馨一听就火了：“他威胁我们！” 赵戴文心里好笑，这不是威胁不威胁的事，是摆在台面上的，虽然第一战区和第二战区是不同序列，可见死不救到哪都说不过去，赵子赟这次能说动十八集团军和第七集团军出兵，就已经表明了态度，要么是一条船上的，要么就下去。 “我认为赵子赟分析有道理，日军不可能对我们全军出动视而不见，其实他完全可以上报南京，逼我们出兵的。”赵承绶道。 老阎顿时有些醒悟，“那他来找我……” “时间，石门等不得，他都不顾安危直接乘飞机过来，就说明石门已经到了最后关头！”赵承绶很肯定的说道。 “还有一点，如果这次确实要打硬仗，他是不会轻易来找我们的，更有可能是二十五集团军全军出动，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赵戴文微笑。 老阎心里虽然有些不爽，但也承认他说的是事实，这也就是赵子赟为何一开始不与他这个第二战区司令长官协商，而是私下和十八集团军、第七集团军商议，如此看来，这次还是造声势的可能性大！ 细细盘算，此事自己获利是眼见的，不但可以拉拢一些人一同守山西，还能博得一个美名！想罢，老阎打定了主意：“就按他说的，山西全军出动！” 赵戴文伸手拦住正要离开的老阎，说道：“百川兄何不送份大礼给他？” “大礼？” “对！既然我们断定此事是造声势，不妨大方一点，百川兄可以向外界宣布，将第二战区的指挥权暂时交由赵子赟，由他统领三军出兵石门！” 阎锡山微微一愣，随即竖起大拇指，“果然妙！” 正文 第426章 石门战役（六） 石门打成浆糊，看着凶多吉少，南京那边也承受着日军巨大压力，老蒋在重庆已是焦头烂额，有些后悔打南京保卫战，现在的问题是石门丢失不是大问题，关键是主力第二集团军必须保住，否则日军就可以长驱直入攻入河南、山东，到时候，南京就有些难办了。 十八集团军和三十五军参战出乎他的意料，但这依然不能解决石门当前的危机，现在第二集团军又和第五师团纠缠在一起，想脱身都难了。 老蒋现在已经顾不上追究赵子赟私下和几个集团军勾结，导致石门大混战的责任，他盯着地图，盘算着第二集团军如何能够冲破第五、第三师团的围住堵截，退入河南。 “委座，第二战区阎长官来电，他刚刚任命了赵子赟为第二战区前敌总指挥，全权调配山西军队参与石门战役！”钱大钧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喜。 “什么？”老蒋一把抢过电报，随即站到地图面前，久久不语，他这是要干什么？ 同样的消息第一时间也传到了北平，寺内寿一顿时觉得头嗡的一声，鸡鸣山下那场败局他记忆犹新，阎锡山他不怕，但赵子赟这个不要命的主让他很头痛。 “司令官阁下，据山西方面来报，赵子赟已经下令第六集团军、十三兵团朝长城各隘口移动，山西的赵承绶亲率骑兵第一军三个师直奔娘子关！” 动作好快啊！寺内寿一额头上微微冒出汗，“三十五军到什么地方了？” “据空中侦察，三十五军已经抵达灵寿，我驻守灵寿一个大队不得不后撤，第十师团后卫部队已经和一二零师交火，对方非常强悍。” “察哈尔方面有何动向？” “现在除了二十二师抵达太原，新编三十六师抵达紫荆关一带外，察哈尔的第七骑兵军已经抵达怀来。” 有些不大妙了，察哈尔这是要拖住平津的第一军，如果依靠南口和北平坚固的城墙，寺内寿一是可以抽调第一军一部增援第二军的，但问题是赵子赟统领山西全部军队参战，一定会切断平汉线的，要想打通这条线，他还需要第一军来保障，这次看似石门地区云集了五个师团，但赵子赟手下也有非常多的部队，万一连第十、一零九师团都被他围进去，拖久了难免不会再来一个怀来。 放弃石门？寺内寿一不大甘心，他对中**队还是有所了解，此次察哈尔唯一可能参加石门战役的就是二十二师，地形又对己方有利，没有理由不打一打。 可怎么打？现在的局面显然是不利的。 “司令官阁下，西尾司令官来电，一零八师团正面的八路军一二九师突然放缓了进攻，他怀疑对方有阴谋，请司令官密切关注山西方面的动向。” 在山西，日本人还是有不少眼线的，加上察哈尔空军鞭长莫及，日军侦察机可以放肆侦察，很快，确切的消息传来，一二零师也后撤，脱离战斗，三十五军则放弃了灵寿，再次渡过滋河，朝新乐方向移动，而山西骑兵第一军已经抵达获鹿，但没有加入战局，反而朝石门方向运动。 望着地图，寺内寿一倒吸口凉气，对方意图已经很清楚了，确实打算将第十、一零八、一零九三个师团和第五、第三师团隔开，大有围攻己方三个师团的企图。 随后另一个消息让寺内寿一坐不住了，在太原的赵子赟下令察哈尔空军转场太原，并让装甲师集结。 看来对手要孤注一掷了，这种打法，寺内寿一相信对手的伤亡一定不会小，但自己的第二军也将步第一军后尘，短时间失去战斗力。 必须做出调整！寺内寿一下了决定，首先要解除第五师团被对方围攻的态势，这两天第二集团军依然维持了较高的攻击态势，全然不顾伤亡，如果再有山西生力军加入战局，第五师团将难以脱身。 他的命令抵达前线，西尾寿造松了口气，只要五个师团的连接不断，他还是有扭转战局的机会。 在太原城，赵子赟终于看到了日军的调整，第三师团放弃了堵住平汉线的意图，开始朝第五师团方向靠拢，经过一番努力，局势终于朝既定计划行进。 在第三师团的压力下，曾万钟军开始后撤，第五师团的左翼威胁消除，板垣这时来了劲，他下令反击，果然，正面的关麟征也不得不后撤，连带着右翼的第二十六路军也只能后撤，这样一来，第三、第五两个师团和一零九师团之间的障碍彻底消除。 随后，寺内寿一和西尾寿造都看到了他们想看到的结果，三十五军不再朝新乐方向行进，再次掉头前往灵寿，现在的问题是如何解决一零八师团当前的危机。 双方指挥官都看着局势朝自己想要的方向发展，在第三、第五师团北移后，第十师团腾出了手，开始打通和一零八师团的通道。 为此，在正定的商震三十二军放弃了正定，撤退到滹沱河南岸，而一二九师则恢复了对一零八师团的全面攻击，西尾寿造看着地图上敌我双方的运动态势，冷汗直冒，现在就是抢时间，必须让一零八师团渡过滹沱河，否则三十五军赶到，加上一二零师和已经出娘子关的骑兵第一军，一零八师团至少要遭受对方十个以上的师围攻！ 在占领正定后，矶谷廉介都顾不上追击撤离的三十二军，一门心思救援滹沱河那边的一零八师团，在飞机大炮的配合下，总算撕开了十四军的阻击，在对方大批军队赶到之前，将一零八师团拽到了滹沱河北，依托正定重新组织起防线。 望着地图上日军五个师团终于成了一大坨，赵子赟笑嘻嘻的发布了他作为前敌总指挥的最后一道命令：“全军撤离石门！” 率先开溜的自然是第一集团军，程潜给第一集团军的命令很简单，沿着平汉线往南开路，负责好第一战区司令部、附属部队和石门百姓的安全，紧跟着第一集团军向南撤的是第二集团军，他们算是轻松断后。 相比之下，山西方向的撤离稍显复杂，滹沱河南岸，十四集团军一部先撤，然后是一二九师，最后是驻守滹沱河的部队，滹沱河背面的一二零师和三十五军则是要等到滹沱河南岸的全部部队撤离后才撤退，他们依然沿路返回，在北面群山之中，他们是不用担心日军的追击的。 在接到空中侦察传来的消息时，寺内寿一和西尾寿造都有些不敢相信，弄这么大的阵势，居然就为了逃跑？直到山西方面也传来赵子赟卸任前敌总指挥一职，返回张恒，二人才彻底明白这就是演戏。 一番折腾，居然只得到石门这一座空城，方面军司令部里指责声四起，尤其西尾寿造，更是被称作蠢货、白痴，西尾心里那个恨啊，肇事元凶板垣征四郎毫发无损，也是，不管如何评价石门战役，板垣都立于不败之地，谁敢说他不冒进就不是这个结果？至少他第五师团是唯一一支打到石门城下的日军！ 重庆方面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第二集团军、十四集团军两支嫡系，虽说损失大了点，但没伤到筋骨，日本人遭此挫败，短期从河南攻入腹地的可能性大大降低，参谋部现在有充足的时间来谋划河南、安徽一线的防御战。 老阎的出击和大度让他收获了不少掌声，各界纷纷表示，这第二战区司令长官确实实至名归，乃是我中华的中流砥柱。做出战役谋划，并堪当主力的十八集团军大获成功，不但成功将石门军队救出，两师还在进攻中展现了强大攻击力，取得歼灭日军近三千人的战果，可谓初战告捷。 同样获得巨大声望的还有十四集团军，不但在正定扛住了第十师团的进攻，还在围攻一零八师团中表现出一股血性，前后歼敌四千。第二集团军再配合战役计划，强攻第五师团的战斗中挽回了颜面，失意者只有第一集团军，内讧再一次将这支当年叱咤风云的西北军拖入泥潭，成为彻头彻尾的垃圾。 相比之下，赵子赟的光芒要弱了很多，除了在太原以配角的方式有所亮点外，并没有出彩之处，何况这亮点还是阎锡山给的。外界对他没有率二十五集团军南下参战颇多微词，认为若是二十五集团军果断南下，也许真有围歼一零八师团的机会。 圈内人却是知道这次战役赵子赟的非凡作用，正是由于他的出手，才将第一战区、第二战区联合在一起，也是出于忌讳的因素，傅作义和十八集团军都没有对外公开赵子赟给他们的电报，连老阎都对赵子赟和他的私下会面避而不谈。 秘密只是针对外人的，重庆方面对其中的奥秘心知肚明，老蒋的首席智谋吴稚晖在和他商议时提出了一个痛苦的决定，吴稚晖建议老蒋要高度重视赵子赟和察哈尔，在他看来，赵子赟和二十五集团军已经有尾大不掉的迹象。 从个人角度来说，吴稚晖是很欣赏赵子赟的，年纪轻轻，不但将察省治理得井井有条，而且在华北战区体现出了他巨大价值，在国家遭受外敌大举入侵之际，需要像赵子赟这样的人站出来肩挑重任，吴稚晖相信，若是让赵子赟主导北方战区，日本人的日子不太好过。 但从党国的利益来说，一个可以在对抗外辱中崭露头角的领袖将对老蒋的地位产生巨大威胁，单凭这一次石门战役，吴稚晖就从赵子赟身上看到一种可怕的力量，这种力量是可以团结他身边的人，并让一大批人愿意追随他。 老蒋完全采纳了吴稚晖的建议，这不仅仅是他的幕僚多数持有和吴稚晖相同的看法，老蒋还从石门战役中看到一种更可怕的东西，十八集团军不但得到察哈尔的援助，而且这援助还非常大，参战的两个主力师火力已经超过了他的很多部队，仅次于几个德械师。 除了部分迫击炮和轻重机枪，十八集团军采用的是日式装备，不但可以直接从战场上补给，也让老蒋无法从物资上限制他们的扩张，这次石门战役，石门地区的参战部队在赵子赟的建议下，几乎将所有缴获的物资都给了十八集团军，老蒋对此非常恼怒。 如果延安和察哈尔搞在一起，这不就仅仅是头痛的事了，是需要采取一些手段，限制赵子赟做大，一番商议，老蒋首先进行战区上的调整，他将察哈尔划入了第二战区，将河南从第一战区中划出，随后任命赵子赟和卫立煌为第二战区副司令官，这样一来，第二战区出现了三个副司令长官，堪称奇观。 四个集团军，四个司令长官，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制衡的把戏，不过也不好多说什么，不同派系都有人出头，也是一种惯例。但接下来的一些东西就有些意思了，老蒋将出川的二十二集团军划入第二战区，并借**通不便，要求察哈尔和山西为第二战区所有部队补给和装备。 赵子赟和老阎都心知肚明，老蒋这是借防守山西和察哈尔，调入杂牌，进而削弱山西和察哈尔的实力。 正文 第427章 太原 刚刚回到张恒，还没来得急了解本省这次配合作战的一些情况，赵子赟便马不停蹄再次返回太原，老蒋将察省划入第二战区，他不得不去参加在太原的军事会议，原因无它，河北丢失，山西已经暴露在日军的爪牙之下，老阎有些着急，他清楚他这个战区司令长官有些话不如赵子赟管用，既然老蒋任命赵子赟为副司令长官，他是不会不把他拖下水的。 这次赶赴太原，赵子赟没有带赵振，而是带了他的新任副官谭海，山西境内还有不少东北军、西北军，是时候发挥谭海的作用了。 第二战区司令部依然设在阎锡山原来的督军府，这太原城赵子赟也是来过好多次，唯独这次有些主人的味道，原以为一到就会开会，毕竟几位副司令长官和邓锡侯都已经到了，他是最后抵达太原的人，可阎锡山的人将他安排在督军府内一个小院住下后，绝口不提什么时候开会。 略作一想，他微微有些明白，这是让在太原这些人有个空档先相互交流下，也许老阎一会就回派人请他过去。 猜测是对的，老阎对云集山西的各个集团军是既喜又忧，但手下有三个副司令，都不是好相与的主，到底大家打着什么算盘，他无法去判断，尤其老蒋要求他和赵子赟提供物质一事，更为头痛，按理说防守山西，他是地主，大头肯定是他，可这么多军队，老阎有些吃不消。 “司令，阎长官来了。”谭海的报告让赵子赟有些诧异，他急忙迎了出去，老阎一见他，异乎寻常的热情：“子赟老弟，老哥哥我接到你出任第二战区副司令长官一职，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了地，老弟，我和你说，我这司令一职也就是个名分，大小事哥哥都听你的！” “哎呀，百川兄，这么说可是折杀小弟了，论辈分我还是您的子侄，平辈论交已经不成体统了。” “不碍事，不碍事。”老阎上来拉着赵子赟便往里面走，“以老弟的名望，老哥把山西交给你放心！” 得，看来这老阎是吃定自己了，赵子赟有些无奈，老蒋把一大堆不同派系的军队塞在山西，他也有些头痛。 老阎此次来主要目的还是商量物资一事，为了山西，冤大头是要当，可这也需要看看怎么当，他心里已经初步盘算过，第六集团军是自己的，责无旁贷，第七集团军和赵子赟就是一伙的，让他负责应该没什么好说的，十八集团军都知道是赵子赟提供了第一批装备，老阎有理由推，何况人家都是日式装备，他也没有，剩下的十四集团军和二十二集团军……，一个属于中央嫡系，老阎不大想替老蒋办事，可川军装备更差，要是自己负责，那就海了去了。 “老弟啊，哥哥我这家底你是知道的…….”老阎茶过三旬，开始诉苦。 “这个……”赵子赟听完头有些晕，他倒是还有原来替张学良生产的部分枪械和三十一军换装下来的八成新步枪，在山西的原东北军大部被调往淞沪战场后，在他的想法中给川军是可以的，但听老阎的意思，那十四集团军也想扒拉到他这里，以他和卫立煌的交情，估计就是老阎不提，他也磨不过去。 察哈尔是强，但还没强到可以负担几个集团军的地步，山西是必须要守住的，这点毋庸置疑，赵子赟不得已道：“百川兄，要不看看情况再定如何？” 老阎需要的是准话，再定就没意思了，他低头喝茶不做声，赵子赟无奈，“我倒是可以替老哥多担待点，只是现在情况不明，我也不好贸然答应，否则大家面子上就不大好看了。” 想想也是，老阎见他态度还算明确，也就不纠结此事，至于山西如何布防，他是不操心的，几个副职都不是省油的灯，见目的达到，他便起身告辞，说后日召开会议。 老阎走后，屋中归于平静，谭海给他续了茶水，有些不满道：“这阎老西向来滑头，算盘打得比谁都精！” “算了，谭海，上战场拼命的不是他阎锡山，我们能给那些将士多一分帮助就多一分吧！” “司令，谁要跟着你可真是福气。”谭海感叹。 赵子赟不语，良久抬头问道：“山西境内还有多少东北军？” 这个谭海早已了解清楚，“现在还有六十七军和骑兵第二军。” “这两军怎么样？装备如何？” “六十七军军长吴克仁，副军长贺奎，参谋长吴桐岗，都是跟少帅的老人，为人正直，一心想打回东北去，该军下辖一零七、一零八两个师，为两旅四团制，总兵力在两万人左右，骑兵第二军军长何柱国，下辖骑兵第三师、第四师和第六师，他的副军长就是在天镇一战中败在前军长手下的郭希鹏，三个师总兵力一万出头，有些土匪习气。装备上两军都是原东北兵工厂的武器，还算不错，不过缺乏重武器……” 赵子赟仔细听着，他对东北军的认识并不深，初步听下来，两军还算可以，“谭海，你和他们接触一下，看看我们能做些什么，顺便了解一下他们对我们的态度。” “好，我这就去办。” 谭海出门，没一分钟折返：“司令，卫司令官来了。” 赵子赟笑着迎了出去：“我说卫司令官，我这屁股还没坐热，你着什么急啊？” 卫立煌笑眯眯的站在院子里：“从今儿起，我就不用看你的脸色了！” “那是，小弟初来乍到，还望卫长官提携。” 卫立煌哈哈大笑：“得了吧，谁提携谁还不一定呢，我也就是在你这院子里说两句大话，等到了会场，我还得在你手下混饭。” “行了，俊如兄，别杵在这了，屋里坐吧。” “别急，我给你介绍下，这位是九十八军军长冯钦哉。” 卫立煌身后一人立刻立正敬礼：“赵长官好。” “冯将军，客气了，在我这不需要那些虚礼。” 冯钦哉今日陪同卫立煌来是有目的的，他进门就在打量着这位年轻的副司令长官，见他和卫立煌相互无所顾忌的开玩笑，心里轻松了许多。 “都说赵长官好相处，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卫立煌再次发笑：“老弟，仇人都夸赞你，了不起啊！” “我和西北军是仇人吗？俊如兄，这帽子可不能乱扣的，最多也就是和有些人不和罢了。” 冯钦哉略显尴尬，卫立煌也觉得玩笑有些过，转移话题问道：“我看刚才出去那人好像是谭海？” “哦？俊如兄认得他？” “见过几次，老弟，他怎么在这里？” “不瞒俊如兄，谭海兄现在是我的副官。” 此言一出，卫立煌和冯钦哉都有些色变，上下再次看了看赵子赟，卫立煌道：“老弟，你确实了不起！” 冯钦哉心里如波浪翻腾，他进门就看见谭海，对他在这里非常诧异，只是谭海将他们引进去后便独自离开，让他一时间都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听到赵子赟说谭海是他的副官，他完全懵了，这种事情太敏感了，难道张学良打定主意要把东北军交给赵子赟了？可老蒋怎么肯！ “俊如兄，别废话了，你是无事不会想起我的，走，屋里说。” 进到屋中，谭海不在，赵子赟只得亲自给二人泡茶，冯钦哉有些惶恐，卫立煌倒是坦然得很：“终于让你伺候我一回了。” 赵子赟笑着把杯子放到二人面前，“俊如兄，你就装吧，你越是这样，我就知道你有事求我。” 冯钦哉一口茶差点没喷出去，偷眼瞧卫立煌，果然，卫立煌讪笑道：“看来你是吃定我了。” “那倒不是，你若是没带着冯将军来，我还真猜不到你想干嘛。” 卫立煌一竖大拇指：“有你的，行，我也不废话了，哥哥是来和你谈装备和物资的事情。” 赵子赟苦笑：“俊如兄，早知道你打这个主意，刚才我就爽快答应阎长官了！” 卫立煌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不会除了第六集团军，其他的都不管吧？” “我听他话里的意思应该是这样。” “哪那成！至少第七集团军他得负责，还有川军！咱们是守山西，可不是守察哈尔！”卫立煌大为不满。 “行了，俊如兄，山西也好，察哈尔也罢，都是咱们的国土，说罢，要我提供什么？” 他大方，卫立煌到有些不大好意思起来：“这个……” “俊如兄，你先说说，你能弄到些什么？” 卫立煌盘算了下：“十四集团军有五个军，不过商震的三十二军很快就会调离，军委会决定成立二十集团军，驻守河南。剩下的四十军已经划入第五战区，哥哥我手下只有三个军，十四、十五两个军我可以向军委会要些装备，只是这弹药供给会有些问题，此外就是药品了。” 听到三十二军划走，赵子赟觉得有些可惜，不过他的压力一下子小很多，闻言道：“弹药问题不大，药品我也可以提供，只是哥哥可不能大肆宣扬，让人惦记就不好办了！” “这个我懂，老弟放心，我的想法是两军的弹药我尽量向山西要，你看能不能给些炮？” 赵子赟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不成，不成！” 正文 第428章 和谐的气氛 卫立煌有些失望，重武器他缺，可他是没钱买的。 “俊如兄，你我不同，我只要一提供炮给你，立刻就会被划走，保不齐连十四集团军都会被调走！” 卫立煌顿悟，“那怎么办？这次石门战役，我要是有足够的火炮，一零八师团就别想跑！” “大口径的肯定不行，我给你迫击炮，真要打仗，我让察哈尔独立炮兵团配合你！” 卫立煌喜笑颜开：“这法子好！对了，你在山西的两个炮兵团就是打算这么用吧？” 赵子赟呵呵笑：“不瞒俊如兄，我原打算时让他们配合十八集团军作战的，你想想，日军是绝对料不到他们也有火炮，一旦交手，肯定要吃大亏！” “你的，狡猾狡猾的！”卫立煌憋着嗓子来了一句，把冯钦哉都逗乐了。 看着冯钦哉有些期许的眼光，赵子赟道：“那俊如兄是想让我给九十八军提供装备？” “不错，正有此意。” “冯将军，我提供装备没问题，但你敢不敢和日军拼？” 闻言冯钦哉立刻站了起来：“九十八军没有孬种！只有死在战场上的勇士！” “老弟，冯军长的并不是盖的，他手下是群汉子，就是武器差，一上战场没打多久就要用大刀片子……，要不然我也不会为他来求老弟了。”卫立煌解释道。 “好，我给你装备！”赵子赟说罢，起身来到桌子前，掏出钢笔，在纸上疾书。 没多久，他抬头问道：“冯将军还有多少兵员？” “两万一千挂零。” 赵子赟由写了几分钟，然后拿着纸来到二人面前：“冯将军，我按照三万人的编制给你提供装备，你可以在召集一些原来的西北军将士，你拿这张纸带一个团去张恒找方参谋长，领取装备，我现在人手不足，只能辛苦你了。” “应该的，应该的！”冯钦哉可谓大喜过望，手有些颤抖的接过纸张，细细一看，顿时呆了。 卫立煌有些狐疑，抓过来一看，也是愣了：“子赟，你给他日式装备？” “对，这样就没人惦记他们，冯将军也可以借口装备无法匹配，留在山西作战。”赵子赟见二人还是不明白，继续解释道：“俊如兄，你的十四集团军不是想留就能留下来的，晋察两省有可能要独力支撑北方战局，我需要有人留下来帮我，冯将军不是中央嫡系……” 卫立煌点点头：“我懂了，你是怕重庆像调三十二军一样把这里的兵力抽走，这样甚好，九十八军能够留给你也不枉我和他们兄弟一场。” “除此之外，我给冯军长日式装备还有另一层意思，真的要去其他战区，你们也可以通过缴获来得到补充。” 冯钦哉非常认真的站起来朝他敬礼：“多谢赵长官！” “不用，我期待着你们能够成为抗日战场上的铁军！” 卫立煌看着清单上的名录有些眼热，“老弟，那啥九二步兵炮就不能给哥哥我弄点？” 赵子赟摇头：“给你没用，需要炮火时，我给你重炮！局部防守迫击炮足够，阵地上真正需要的是重机枪，正好我要换装一部分，我给你六百挺重机枪！” 卫立煌眼睛眯了起来：“当真？” “当真。” 卫、冯二人可谓满意而归，冯钦哉回去当天就带领一个团要沿着铁路步行前往张恒，得知消息的赵子赟哭笑不得，急忙派人拦住他，说不急，等会议结束后，乘火车去张恒。 当日赵子赟住处可谓络绎不绝，连第六集团军几位将领都来拜访他，有些套近乎的意思，毕竟赵家兄弟也是山西出去的，王牌三十一军还是阳高独立旅的老底子。 让人诧异的是十八集团军没人人来，别说老阎、卫立煌不明白，连赵子赟都有些奇怪，既然对方没有接触的意思，他也暂时放下不管。 谭海当天并没有回来，只是派人回来说他可能会耽搁，没了副官，赵子赟也懒得外出接洽，干脆躲在房间里听佛采儿分析山西的攻防态势。 太原军事会议准时在督军府的大会议室召开，对于座次，老阎纠结了好一会，最终还是安排了卫、朱二人在左右第一位，赵子赟则安排在卫立煌一侧的第二位，让兼任绥远省主席的傅作义坐在赵子赟对面。 这次会议不像石门会议，勾心斗角少了些，赵子赟一进门，见卫立煌端坐在左边第一位，忍不住笑道：“俊如兄，今日可是里子面子都有了，怎么样，做小弟前面有何感想？” 卫立煌笑眯眯道：“舒坦，说不出的舒坦，我要和百川兄说说，这安排……啧啧。” 赵子赟真想挖苦他两句，见朱总司令进来，急忙起身打招呼：“玉阶兄，别来无恙？” 朱老总快走两步，伸出手握住赵子赟的右手道：“又见面了，军委会把你划入第二战区确实是步好棋。” “好棋吗？”赵子赟眼睛眨了眨。 “好不好棋我不管，这次咱们可以联手好好打几场，这才是我期待的！”卫立煌跳起来说道。 “玉阶兄，你看他这样子，好像这第二战区司令长官是他一样。”赵子赟挖苦道。 “小子你乱说，让阎长官听到还得了？”卫立煌眉毛都竖起来了。 “是什么话不能让我听到啊？”门口传来阎锡山的声音，屋中一下子安静了不少，都朝赵子赟这边看，心道这副司令官可真敢说啊。 “百川兄，俊如兄正和我谋划怎么把您的位子占了。”赵子赟笑嘻嘻道。 此话一出，屋中大小将领面面相觑，这……太那个了！ 哪知阎锡山也有游戏的一面，闻言也不生气，笑眯眯来到三人面前：“我正愁这位子有些烫，正好，俊如兄有意，我自当礼让，来来来，俊如兄请上座。” 卫立煌恶狠狠瞪着赵子赟，“你狠，百川兄，玩笑，玩笑，是他胡说，我可没这个意思。” 朱老总哈哈大笑：“他可是敢掏枪的主，俊如兄还是算了吧，少惹他为妙。” 这件事老阎也听说过，他瞥了赵子赟一眼道：“老弟，为了大家的安全，你是不是把枪交了？” 赵子赟大囧，将手枪放到桌上，扭头道：“老卫，咱两还没完啊。” 卫立煌乐不可支：“又不是我揭你的短，你这目标不对啊。” 赵子赟瞥了眼朱老总道：“他资格太老，我不大敢惹。” 屋中哄堂大笑，跟着阎锡山进来的邓锡侯忍不住道：“这第二战区果然热闹，看来我老邓是来对了！” 笑声中，一干将领分别找位子做好，傅作义和赵子赟随意打了个招呼，做到了朱老总的下手，阎锡山等众人坐定，轻轻敲了敲桌子，“安静了，今日是我们第二战区成立以来一次重要的会议，也是第二战区各集团军司令官齐聚太原的大日子……” 开场白后，老阎提出了各集团军要精诚团结，拒敌于山西之外，这点没有什么疑问，守山西不但使老阎的要求，也是老蒋的要求。 接着，便是讨论山西的防务，依托太行山和长城防守，并没有太多的选择，反而是二十五集团军的参谋长佛采儿介绍他的设想时让人侧目。在各集团军的任务中，第七集团军驻守晋北，二十二集团军驻守晋南没有什么异议，只有晋中娘子关一线，到底是十四集团军为主还是第六集团军担大梁有些不好决断，用十四集团军把稳，用第六集团军可靠，老阎拿不定主意，卫立煌见他摇摆不定，也是心知肚明，干脆主动点，他提出十四集团军进入辽县，和二十二集团军相互策应，北面有二十五集团军支撑第七集团军，南部力量有些偏弱。 老卫主动，老阎也就顺水推舟，第六集团军负责娘子关到太原一线的防务。 十四集团军进驻辽县也带来一个问题，十八集团军总部该怎么办？会议上并没有讨论十八集团军的防务，早在石门会议，赵子赟和徐永昌就替十八集团军定了作战方式，现在一二零师已经北上蔚县，一二九是在娘子关外围，一一五师也抵达漳河一线，三个师如此散，搞得这集团军总部放哪都不合适。 “我认为十八集团军总部应该南下长治地区。”赵子赟的建议出乎所有人意料，他也不管别人目光，接着道：“我们讨论的不是静态的防御，日军占领石门后，除了攻打山西外，还会沿平汉线进攻河南，从地形上看，日军先取河南，再由南向北攻击山西是最佳的选择，因此，作为游击作战，十八集团军必将跟随日军的进攻而移动，长治地区，有利于集团军做出战役决断。” “你认为河南守不住？”身边的邓锡侯心中一紧，他同意驻守晋南，是认为那里相对安全，日军从娘子关一线攻击山西的可能性更大，但真如赵子赟所说，他就要直接面对日军的进攻。 “这个不好说，河南面临的真正压力不是来自于河北，而是山东、江苏，一旦日军攻占南京，拿下山东，河南东部门户就大开，整个豫北就成了鸡肋，河南守军会不会收缩防守就不得而知了。” “若是赵长官驻守河南，会放弃豫北吗？”杨爱源问道。 “会！南京一破，安徽也将不保，守河南的目的不是为了山西，而是湖北，是武汉！因此我若驻守河南，一定收缩，保住武汉的北大门。” 邓锡侯此时心里那个悔，早知道就先找赵子赟谈谈，见他脸色有些难看，赵子赟淡淡道：“邓司令不是害怕日军吧？” 后悔和害怕是两回事，带兵出川，就是要大干一场，邓锡侯闻言怒目圆睁：“害怕？害怕老子就躲在四川，何必来蹚浑水？” “那就好，邓司令也不必过于担心，咱们是同守山西，不是二十二集团军自己的事，如果有必要，我二十五集团军自然会南下！” “好，既然赵长官怎么说，我就死守晋南！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咱们是客军，不能赤手空拳去守吧？” 话题终于绕道最要命的事上来，老阎头皮发麻，这邓猴子已经悠了他几天，想答应可有些肉痛，他不由自主的望向赵子赟。 正文 第429章 都想要东西 见众人都盯着他看，赵子赟苦笑：“我怎么感觉自己想待宰的肥猪？” 一句话把邓锡侯都弄得不好意思起来：“这个……那个…….” 在众人的笑意中，赵子赟叹了口气：“邓司令，说说你要什么？” “武器、弹药、粮食！”邓锡侯一二三搬出了三个指头。 “武器要多少？” 伸出一个巴掌，想了想又缩回去一根指头：“四万支步枪！” 赵子赟盯着邓锡侯道：“你全军四万多，我新枪没那么多，有部分旧枪，你要不要？” “旧枪？多旧？” “七八成新吧。” “行！我要！”邓锡侯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那好，我给你五万支步枪，一千挺轻机枪，四百挺重机枪，一千门迫击炮！” 邓锡侯当真吃了一惊，刚想表示点什么，赵子赟却话锋一转：“但是，我只能提供你第一批弹药，战斗损失的，你找阎长官要。” 老阎顿时叫苦，赵子赟提供这么多武器，弹药可不是一星半点，他见邓锡侯望着自己，有些为难道：“子赟老弟…..” “阎长官，他们是要去拼命的，晋南丢了，山西还剩什么？” “好吧。”阎锡山咬牙答应下来，“可这粮食……” 赵子赟当真有些毛了：“阎长官，不是我不想承担，粮食察省实在是支撑不住。” 邓锡侯有些迷惑，不是说察省很强么？怎么他认为最没问题的粮食反而有麻烦？ “邓司令有所不知，察省在北方产粮最多不假，但你可知去年七月以来，涌入察省的人有多少？”对面的傅作义问道。 邓锡侯摇摇头，这他哪里知道？ “一千多万！赵长官还要负担锡盟、外蒙，察省都已经下令粮食限量供应了，邓司令，别为难他了。” 在场很多人震惊，大家都关注战事，对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并没有太多关注，邓锡侯闻言不再做声，可没吃的怎么打仗？ “二十二集团军的粮食由我绥远供应。”傅作义淡淡说道。 他这么一说，老阎顿时坐不住，这么下去，他这个地主兼战区最高长官颜面何存？ “好了，二十二集团军粮食由山西供应，我们三省一体，不分你我！” 老阎说罢，看着卫立煌，这里还有一个大头，该怎么办？ “我先想办法从河南解决一部份，不够的时候再说吧！”卫立煌知道他此时提出，场面就有些难看，赵子赟还得当冤大头。 “我十八集团军自己解决。”朱老总也表了态。 老阎心中一松，可却有种说不出的失落感。 第一天的军事会议算是顺利结束，解决了物资问题的邓锡侯带着孙震一散会就将赵子赟拖到自己住处，说要和他喝两盅。 赵子赟有些愣神，这才下午三点，老阎晚上还有设宴款待，现在喝是不是有些过了？ 架不住二人的热情，他只得定定的看着二人拿出杯子，哗啦啦倒了三杯酒，邓锡侯端起酒杯道：“传闻跟着子赟兄不吃亏，今日果然让兄弟佩服，来，哥哥托大，敬兄弟一杯。” 无奈，赵子赟只得端起杯子来一口喝了下去，顿时一丝红霞浮现在他脸上，孙震提起酒瓶就给他加满，邓锡侯又端起杯子，“我代表川军全体官兵谢过兄弟了！”说完，他一扬脖子，嗞溜喝了个干净，赵子赟稀里糊涂的喝了第二杯，见孙震又拿起酒瓶准备倒酒，急忙道：“打住，这么个弄法，等会阎长官那里二位替我抵挡吧！” 见他脸红，邓锡侯知道面前这位司令官酒量不行，呵呵笑了起来：“我有些奇怪，老弟这酒量怎么带兵？” 赵子赟白了他一眼：“带兵靠喝酒么？我今日是没准备，否则我一声令下，替我喝的人多了去了！” 这话邓锡侯信，他拿起酒瓶，给赵子赟倒满酒：“就这一杯，算是我的谢意，我拉老弟来是想问问，有没有需要哥哥我帮忙之处？” 赵子赟拿过酒瓶，也给他倒满酒：“不必，多杀几个日本鬼子就行。” 三人这是私下谈话，赵子赟的回答让二人有些惊讶，又不是会议上，不必唱高调。 “赵长官真没有要求？”孙震有些不大相信。 “没有。” “那可是五万多条枪的装备，赵长官就这么给我们了？” 赵子赟笑了：“看来孙将军是不大相信白来的东西，我再说一遍，白给，没有要求。” “老弟这是为何？”邓锡侯不解。 “那川军出川，又为何？如果我有能力，我愿意给所有上战场和日军拼命的士兵提供武器弹药。” 二人终于动容，孙震端起杯子：“赵长官，为这句话我孙震要敬你一杯，你不用喝，我喝！” 邓锡侯盯着酒杯缓缓道：“在川中，听到傅宜生几次私自帮你，一直不太明白他是怎么想的，今日算是有了答案，如此，我放心了。” 赵子赟有些疑惑的看着他，邓锡侯笑了笑：“老弟有所不知，我这集团军司令一职恐怕坐不久，德操有可能接替我，这出川作战人生地不熟，我不怕别的，就怕他吃亏，如今有老弟坐阵第二战区，二十二集团军可以放心和日本人决一雌雄！” “晋康兄放心，我不会让川军弟兄吃亏的。” 孙震起身敬礼道：“愿以赵长官马首是瞻！” “德操兄客气，来，我祝二十二集团军旗开得胜！”赵子赟端起杯子喝完了杯中酒。 邓锡侯放下酒杯，道：“来，换茶，我们以茶代酒，接着喝！” 在等茶水这档口，赵子赟道：“德操兄，装备还得烦请你派得力人手去张恒提取，我现在人手比较紧。” “这没问题，我即刻就能派人去！” 赵子赟急忙拉着想起身出去的孙震：“不急这一时，等会议结束，和冯钦哉将军一起去。” 邓锡侯哈哈大笑起来，“我说他冯钦哉今日怎么坐得住，原来早就谈妥了，早知如此，我和阎百川折腾个什么劲，直接来找你不就得了？” 赵子赟也笑了：“其实咱们从来就不缺报效国家的铁血汉子，只要给他们好武器，小鬼子，哼哼！” 邓锡侯接过副官递来的茶放到他面前，问道：“老弟，外面一直传闻你在察省是先杀了日本人，然后才伪造现场栽赃，是不是真的？” 赵子赟呵呵笑：“我不说，你猜。” 孙震也笑了：“其实懂军事的人都知道，如果不是有充足准备，突然发难，想要一天之内在四个地方将所有日军歼灭，那完全不可能，我想日本人也是清楚的。” “这道理我也懂，只是老弟，你怎么敢…….”邓锡侯感叹。 “有什么不敢的？他一个日本，弹丸之地，居然打我们这泱泱大国的主意，脑子进水了。” “脑子进水？”邓锡侯觉得非常有意思，“不错，就是脑子进水了。” “我觉得赵长官敲诈了日本人那么多东西，再翻脸才是让人解气，我想武侯在世，恐怕也想不出这么恶毒的法子！” 赵子赟瞪着孙震：“我怎么觉得德操兄这句话不是夸奖我呢？” 屋中再次传来大笑声。 第二天的会议基本上是讨论协防的一些细节，包括物资调配的方案，在邓锡侯把赵子赟当做不可多得的朋友后，会议显得非常轻松，加上赵子赟和卫立煌时不时相互挖苦几句，邓锡侯凑个热闹，整个气氛都变了，确如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一般，只有山西将领不大好插进去，略微显得尴尬，他们才是地主，最为尴尬的自然是三十军军长李服膺，曾几何时，他也是和赵子悟并肩的察绥军老大。 下午会议基本上都是各集团军副司令、参谋长及主要将领之间的事情，老阎等领导人物都没参与，邓锡侯与卫立煌凑在一堆，二人同守晋南，乘此机会，有些话还是现在说清楚的好。 傅作义和杨爱源这在另一边不知说着什么，赵子赟见没啥事，便和谭海到了隔壁房间，说着这两天谭海的收获。 对于谭海做了赵子赟副官一事，吴克仁、贺奎、何柱国、郭希鹏等人都非常惊讶，张夫人去过察哈尔他们知道，但没想到少帅打的是这种主意。 得知谭海转达少帅的意图，几人是非常警惕的，被老蒋排挤是难受，但寄人篱下，在赵子赟手下讨口饭吃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见几人态度模棱两可，谭海就知道自己操之过急了，他急忙解释这并不是赵子赟的意思，二十五集团军从来没有吞并东北军残部的打算。 有些事情是越描越黑，直接造成了两军主要将领对他的不信任，吴克仁甚至表示绝不接受察哈尔的任何援助。 事情越来越糟，谭海无奈，只能放弃说服几人的想法，回来后便向赵子赟承认错误，只是第一天会议结束后，又是邓锡侯，又是阎锡山，赵子赟喝了不少酒，二人也没时间细说。 现在谭海和赵子赟说的事情又有了不同，昨天晚上赵子赟酒醉睡下后，吴克仁等人派人来请他过去，云绕雾绕一番后，支支吾吾的向谭海提出了想要些物资的想法。 正文 第430章 忙得很呢 几人的态度突然转变，完全是军事会议上邓锡侯推动的，见赵子赟居然无条件支持二十二集团军，几人觉得谭海说的有些话是真的，他们现在也确实缺少武器弹药，于学忠率军南下参加淞沪会战，几乎带走了张学良当初留下来的绝大部分贮备物资。 “司令，基本情况就是这样，我听出他们的意思，给物资可以，但……”谭海面带难色。 “谭海，你做我副官时间很短，还不太了解我这个人，我既然答应了张夫人要关照东北军的弟兄，就不会推脱，我希望你记住，我从来就没想着要吞并什么人，只要他们愿意打日本人，我就支持，在对待东北军上，我给你定一个原则。” “司令请说。” “不要再和他们说汉卿要他们听我的这种话，只要真的想打日本人，想收复东北，你就可以答应给他们支持。” “司令……” “你记住，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打赢日本人是我们唯一的目标，有些事情以后再说。” “是，我记住了。” “还有，你现在是察哈尔的一员，闲下来你我是朋友，不要太小心翼翼。” 谭海无语，他不知道该如何用语言来表达他此时的心情。 “子赟老弟，我可以进来吗？”此时门口传来洪亮的声音。 二人抬头一看，见朱老总笑眯眯站在门口，赵子赟急忙起身道：“玉阶兄，快进来。” 朱老总进门便拉着身边的人道：“来，我给老弟介绍一人。” 那人朝赵子赟敬礼道：“赵长官。” “这位是……” “他是我们十八集团军的参谋长，你大哥的黄埔校友，左权。” “左参谋长，久仰大名，来来来，请坐。” 赵子赟一边招呼着，一边介绍着：“这位是我的副官，谭海。” 要说这次会议外的新闻，最大莫过于谭海做了赵子赟的副官，朱老总笑着和谭海打了招呼，“汉卿可好？” “好，多谢朱长官挂念。”谭海见屋中都是大人物，打完招呼便想离开，赵子赟道：“谭海，你也坐吧。” 这句话有多种含义，朱老总自然听出赵子赟和他谈话并不忌讳谭海，看来这谭海去察省并不仅仅是作为赵子赟和东北军的桥梁，还真正履行副官的职责。 也不纠结此事，朱老总道：“子赟老弟，石门一别已有段时间，本来这次我们应该到太原就向老弟表示谢意，只是你我刚从第一战区划归过来，我觉得还是要避避嫌的好，还望老弟见谅。” “玉阶兄说那里话来？不碍事的，我听俊如兄说你们这次战果不错，怎么样，伤亡大不大？” 左权接过话头道：“这次我军虽说是强攻，但日军的防御也没有那么坚固，赵长官提供的步兵炮和迫击炮起了很大的作用，若不是我们第一次和日军作战，有些谨慎，战果还要更大些，至于伤亡不太大，没有超出我们的预期。” 赵子赟点点头：“这次十八集团军从谋划到出兵，打得漂亮，可谓石门解围第一功！” “老弟，我看这第一功非你莫属，若不是你来太原，说动百川兄出兵，僵局还很难打破。” “我就是动动嘴皮子，玉阶兄……” 朱老总摆摆手，打断他的话：“此话差矣，联合作战，最难的莫过于协调，整个计划只要有一方不尽力，衔接上出问题，都将面临巨大的危机…..” “我说玉阶兄，你我相互吹捧不大合适吧？”赵子赟笑道，“不知玉阶兄找我想说什么？” 朱老总笑笑：“主要是表达谢意，卫俊如放弃全部战场缴获，他虽然没明说，我却知道这是你的主意，这次我们缴获甚多，短时间是不愁的。其他的事情还是左参谋长和你说。” 左权闻言接着道：“其实也没有太重要的事情，有两件事情想和赵长官商量。” “左参谋长请说。” “这次战役我们暴露出一些问题，尤其是迫击炮、步兵炮的使用上明显合格的炮手不够，因此想送一些人去赵长官那里学习。” “这没问题，对了，上次俊如兄和我提起狙击步枪的事，我看就一并办，你们选派一些人来。” 左权刚要言谢，赵子赟道：“不过我有条件，你们也要派几位有经验的军官过来，讲一讲你们这些年来游击战的经验，左参谋长，别糊弄我啊，吃亏的事情我可不干。” 左权忍不住笑了起来，“行，没问题，这第二件事就是我一二零师北上蔚县后，如何开展工作。” 他说得含蓄，赵子赟却听得明白，他略作思索道：“其实这蔚县严格来说归阎百川管辖，他让我的三十六师进蔚县不过是想让我帮他守门，以现在的关系，我是不好插手地方的，因此我建议你们可以在那里招兵，组织农村的生产，但尽量不要干涉地方的政权，还是尽量朝河北这些没人伸手的地方发展。” 朱老总点头：“我们也是这么考虑的，因此才与你商量，避免发生误会。” “至于物资方面，我看就由我负责好了，你们一个师孤悬北方，中间还隔着第六、第七两个集团军的防区，宜生兄那边倒是没多大问题，这杨星如我却吃不准他的想法，还是少有瓜葛为妙。” 第二件事其实是很敏感的，左权没想到赵子赟轻描淡写的就解决了，他有些奇怪，怎么赵子赟当真一点不忌讳？ 随后，赵子赟又说出了让他更惊讶的话：“你们在娘子关外的师也尽量以俊如兄的防区为支撑，我在山西的两个独立炮兵团是准备留下来的，就交给你们十八集团军，不过我答应俊如，若是他有需要，还请你们给予配合。” “这个…….，会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要不你还是交给俊如，需要时我向他要。”朱老总有些迟疑。 “不行，他是中央军，交给他我怕肉包子打狗，有些事情不是他能够做得了主的。”赵子赟断然否决。 “那好，既然老弟信得过我们，我们就借你的炮兵团一用！” “老总，你看那件事…..”见谈话很融洽，左权趁机提了引子。 朱老总点点头：“子赟老弟，有件事我需要向你说明下，这次我们两个师参与石门战役，还有另一个目的，就是将一部分人散入到河北，开展敌后作战。” “很好啊，趁着日军还未完全控制河北，打下一些钉子，是能够起大作用的。” “既然老弟赞同，我就直说了，敌后作战弹药和药品光靠缴获是难以为继的，因此我想还是得请老弟帮忙。” “可以。” “老弟对我们支持太多，真让人有些过意不去。” 赵子赟笑笑，想了想道：“要不你们也帮帮我，把你们得到的日军各种消息也提供一份给我，如果有可能，在一些特殊任务中，也请你们从事秘密工作的人给予协助。” “可以。”朱老总也爽快答应，左权有些疑惑：“什么特殊任务？” “我现在还说不好，比如暗杀、破坏什么的……，左参谋长，别这样看我，我可从来没说自己是好人。” 商议太久，总是会让人说闲话，朱老总看也耽搁了快一个小时，便起身告辞，来到走廊，左权低声问道：“老总，真要配合他搞什么暗杀之类的？” 朱老总微微点了点头：“个人有个人的想法，其实他的网不必我们的小，配合不配合都一样，我们只要把握好度就行。” 第二战区的和谐之声自然逃不过老蒋的耳目，尤其谭海的突然出现让他异常警觉，他没想到关系最复杂的第二战区居然没什么纷争，这让他对起到关键作用的赵子赟更加重视，有心想把十四集团军调离，可考虑到山西战略位置重要，加上贸然调离十四集团军反而会引起一些质疑，思索再三，他还是决定让戴笠加紧对山西、察哈尔和绥远的渗透，利用日本人削弱，甚至消灭赵子赟的念头再次萦绕心头。 消息也很快传到日本人的耳中，山西不比察哈尔，日本人在这里的地下势力也是盘根错节，不少人和日本人还有瓜葛，赵子赟大力支援山西各集团军让华北方面军有些担忧，经过分析，参谋部认为第二战区的实力远远超过其他战区，凭借太原和察哈尔的兵工厂，山西守军也能够承受巨大的消耗，光凭两三个师团是不太可能攻破山西的防线，如此一来，兵力不足的问题再次凸显出来。 此时南京保卫战已经开打了一个月，华中方面军依靠飞机、大炮的绝对优势，突破了锡澄线，抵达南京外围阵地，两边正展开激烈的攻防战。东京大本营现在面临抉择，是集中力量先取南京，还是两线同时作战？ 帮助东京大本营做出决断是天气，进入三八年一月份，北方地区异常寒冷，察哈尔、绥远大雪纷飞，别说作战，就是训练都很困难，平津地区和河北、山西大部也降下暴雪，道路情况非常糟糕，这种情况下，继续进攻山西是不合时宜的，由此也让日军进攻河南的价值变低，参谋本部中，认为占领南京就能彻底打垮中国人意志的呼声变高了。 除此之外，不论是华北战场，还是淞沪，南京战场，日军都没表现出所向披靡的态势来，因此，占领中国首都已经不仅仅是巨大荣耀，也是给日本国民一个交代，更是提振士气的唯一手段。 天气对日军有影响，但对南京守军影响更大，后勤的劣势一览无遗，江南、江北两条通道随时都有可能被日本人切断，而建立了上海这个最大的桥头堡后，日军的后勤优势体现出来了，加上华中方面军各师团的残酷搜刮，江南鱼米之乡反而成了日军的补给基地。 哪怕是察省崛起，华北战场上锋芒毕露，赵子赟依然不看好南京保卫战，两国的实力差距摆在那里，在战争初期，中国一方是无力抗衡日本人的三板斧，只有持续的消耗，才能将日本人拖入泥潭，赵子赟很诧异，既然老蒋也知道以空间换时间，而且外国干涉的可能性已经很低了，为何还不下决心后撤？ 个中滋味只有老蒋知道，在外国调解，日本开出他完全不能接受的条件后，他就已经知道自己遭到欧美列强的抛弃，南京迟早是保不住的，他已经有放弃南京的打算，可南京卫戍司令唐生智大义凛然叫嚣着南京必须守，否则就是亡国。 话语逼住了老蒋，他是想让唐生智提出放弃南京，这样他的压力就小很多，也让他避免当初出尔反尔的决定。 老蒋纠结，日本人却没闲着，华北方面军在接到暂缓攻击山西的指示后，将重心转移到山东方向，在经历痛苦不堪的雨季后，山东方向已经能够快速机动，第一军休整补充兵员完毕后，由二十师团驻守平津，山下奉文的混成旅团依然驻守南口，十四师团进驻保定，第六师团则抵达石门，攻克沧州的独立混成第三、第四旅团继续朝山东攻击，石门第二军一零八师团撤回天津休整，第十师团和一零九师团朝东运动，方面军直属第五师团和第三师团朝邯郸运动，准备从聊城一线攻击山东。 正文 第426章 难民问题 从太原返回张恒后，赵子赟结束了他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生活，完全被陈淑珍拖回到政事上来，再不梳理，察省要崩了。 最大的问题还是难民潮，日本人的全面进攻让华北及华东各省民众都不得不出逃，虽说有不少人选择留下来，但各省只要有一两成民众出逃，汇集起来都不是小数字，若是这些人选择一路向西，分散到各省，问题还不太大，但这只能是在政府强力干预下才可能出现。 老蒋西迁重庆，自己那一摊子还没收拾好，自然顾不上这事，于是乎，出逃的民众基本只有两个选择，武汉重庆一线和山西察哈尔一线。 有点路子的去了重庆，其余的渡过头几天的恐慌后，不约而同选择了察省，尤其是上海地区，那些学者、教师、商人基本上都把察省作为他们的目标，赵子赟没想到上海交易会他最大的收获就是上海民众对察省的认可。 长长的队伍一路从江苏到安徽，再进河南，直入山西，这迁移带来了负面效应，沿途各省民众见这么多人去察省，有些担心日本人的人便加入到队伍当中，到山西界，已经是一个非常庞大的队伍。 这势头差点没吧老阎吓爬下，好在这些民众多数不在山西停留，依然一路向北，沿途警察也没过多干涉，既然是去察省，那就去吧。 恰逢此时赵子赟一直跑来跑去，忙着应付日本人的进攻，把陈淑珍忙得焦头烂额。 “子赟，这么下去我们会被拖垮的！”在紧急会议上，陈淑珍将统计数据说完后，非常严肃的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赵子赟苦笑，那怎么办？把这些人都赶出去？ “张厅长有何建议？” 张鸿无奈，他知道赵子赟怎么都会先问他这个民政厅厅长。 “老实说，我没办法，我们现在的难题不是眼前的这一两个月，吃穿用咱们咬咬牙也能抗过去，问题是以后怎么办？察省根本安置不下这么多人！” 是啊，这才是**烦，要是不给他们安排出路，就算多数人多少有些积蓄，那坐吃山空非常快。 “我们还有土地可以安置一部分么？”赵子赟转向李良。 李良明显消瘦不少，看情形这事也让他操心不少，闻言李良翻开桌上的本子：“土地还是有的，我们现在推行新种子和化肥，每一户家庭可以比以前少种三成地，我算了下，各县名下和省府名下的土地挤一挤，大致能安排一百到一百二十万户左右，也就是说，只能解决三百到四百万人的生计。” “子赟，还有个问题你得考虑，不是每个来察省的人都会种地，都愿意去种地的。”陈淑珍在边上提醒道。 赵子赟蹙眉：“这类人大致有多少？” “根据各地初步登记的情况看，完全没有从事过农事的人占了三成多，大致有近四百万。”警务处长乌素格吉勒格尔说道。 赵子赟倒吸口气，要命了，不过天生土地也安置不下那么多人，三成四成意义不大。 “工厂呢，商号呢？能安置多少？” “我和各商会商议过，初步统计可安置五六十万，可也有问题，这工人、伙计不是是个人就能做的。”杨受成道。 “那意思不就是说没辙了？”赵子赟双手一摊。 屋中沉寂，赵子赟目光瞅见宋思雨，急忙问道：“不知宋处长可有法子？” 宋思雨为这事已经好长时间睡不好，于公于私她都先解决此事，只是这难题几乎无解，闻言她无奈道：“没办法，自古以来逃难之人都只有听天由命，要是没人管，很多人都是死路一条。陈秘书长说得对，现在难民数量已经超出察省极限，除非你有更多的地方去安置。” 她的话倒是让赵子赟陷入沉思，好一会他问道：“我提一个问题，这些人来察省，只要有安排，他们愿不愿意吃些苦？” “这个不好说，不过我想大多数人只要能安安稳稳活下去，应该不介意吃苦的。”陈淑珍道。 “宋处长提醒了我，察省确实无法安排这么多人，因此我打算将一部分人安排到锡盟和外蒙，如果我和绥远傅主席能够谈妥，那就更好办一些。” 陈淑珍略微沉思后道：“这确实是个办法，外蒙估计很多人不大愿意去，锡盟还是可以的。”说着，她见屋中不少人有些疑惑，笑道：“子赟，锡盟一事是不是可以向大家透露一些？” “我认为可以，现在重庆也顾不上这些，我们又不公开竖大旗，谁也不好说什么，现在是什么情况，还是你说说吧。” 陈淑珍捋了捋头发，“在去年初，胡克巴图尔，哦，就是韩凤林，和我们有了初步的接触，他是想让锡盟旗改县正式纳入察省省府管辖。” 话音一落，屋中嗡嗡声起，陈淑珍抬手示意：“我还没说完，安静！…….咱们的赵主席呢，没有同意。” 屋中嗡嗡声更大了，很多人都无法理解，陈淑珍不得不敲桌子：“都说安静，听我说完！” 所有人都望着她，希望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赵主席认为，锡盟应该是一个省，因此，他建议韩凤林先进行筹备，可以说外界的传言不是空穴来风，不过不是锡盟自己人在乱，而是我们主导的，只是为避免外人做文章，章嘉活佛替我们做了掩饰，日本人大举进攻察省，让此事停滞，现在，锡省筹建已经重新启动，根据韩凤林和各旗初步商议的方案，锡省先建，什么时候上报中央再议，在此期间，锡省省主席空缺，由韩凤林出任秘书长一职。” 话虽没明说，在座之人谁都知道锡省省主席空缺是何意，细细一想，果然好棋，就算有人知道了，想做文章，一时也不好下手，这韩凤林听谁的，白得不能再白。 “赵主席、陈军长和我已经有了一个初步打算，财政厅副厅长胡志恒将出任锡省财政厅厅长，吴醒亚局长将出任锡盟民政厅厅长一职，警务处将由集团军军法处处长孟克尔出任，其余各厅长由锡省各旗推荐，锡省省府在贝子庙，更名为锡林浩特，本来是打算开春向各位宣布，既然难民一事需要解决，我认为可以提前做准备，这样韩凤林和我商议的关于实业合作，牧业开发，甚至办学校，建立锡林浩特城都可以落到实处上。” 大致了解了锡省的来龙去脉，嗡嗡声反而更大了，如果说旗县合并是个炸弹，这锡省就是九天惊雷，让人无论如何都要说两句，表达心中激动的心情，锡林郭勒省……，蒙区回归的大船已经，这是一个历史性的时刻，凡是参与之人，将名留青史。 在做有两人已经抑制不住眼中泪水，尤其是吴醒亚，他做梦都没想到会成为锡盟建省一员，辛亥之后，今天是他最辉煌的时刻。 “主席，我建议让察哈尔蒙族委员会发挥更大的作用，锡盟建省，很多蒙古族人会向往他们的故乡，动员一下，这样既可避免大批汉族人进入锡盟带来的纷争，也能化解察省现有八旗四群多数蒙族人无牧可放的难题。”乌素格吉勒格尔说道。 这个建议非常好，众人七嘴八舌，有提出不少建议，比如李良就认为锡盟各种建设很差，可在难民中选一些人参加建设等等。 会议在热烈的讨论中结束，有了路子，需要的是下来将一些事情细化，提出方案，至于当前的难民安置，就简单多了，现在已经是二月，再熬两个月，就可以开始着手安排。 宋思雨在会议后期基本没说话，她一时无法消化今天听到的，散会后，她急忙赶往八路军办事处，将这个惊天消息告诉邓主任。 邓主任听罢，也是久久不语，她既激动又担心，锡盟建省，必将导致乌盟、伊盟的崩塌，更要命的是赵子赟还透露出另一个信号，外蒙……. 想到这，她隐隐能够看到赵子赟和苏联关系的进一步恶化，这在延安，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两边良好的合作关系前景堪忧。现在的问题是此事该如何上报？ “邓大姐，怎么了？”宋思雨见她脸色忽变，有些不安起来。 “思雨，这件事对我们有麻烦。” “麻烦？什么麻烦？”宋思雨不解。 邓主任欲言又止，她无法向宋思雨解释清楚，延安有很多苏派，她很担心一旦上报延安，有些人发表激烈的言辞，不但会造成和赵子赟的相互不信任，要是被重庆就此做文章，将锡省扼杀在摇篮之中，相信察省将彻底和延安分道扬镳。 一个艰难的决定，邓主任思索良久道：“思雨，今日之事你不要外传。” “可很快大家都会知道的。” 邓主任摇摇头：“你身份特殊，这是不一样的，察省省府应该不会对外公布此事，我相信赵子赟他们是不会不注意言辞的，传言永远是传言，懂吗？” 宋思雨点点头，在特别事务处工作已有好几个月，她已经懂得官场上的一些事情。 “我要回延安一趟，我不在期间，你一定要多小心，多做事，少说话。” 听到这句话，宋思雨明白事情比自己想象的严重，“邓大姐，我记住了。” 当天，邓主任就坐上了前往归绥的火车，现在经归绥前往陕北的通道不但安全，而且更快。 这个冬天，随着日军持续攻击南京，并朝山东方向进兵，察省难民持续流入，好在有了初步的安置预案，张鸿没有前段时间那么烦躁，他沿着平绥线一路设置安置点，搭建简易房子，到后来，张多铁路沿线这样的临时安置点也多了起来，察省并没有不管难民，也让逃入察省的民众心中安定不少，庆幸来对了地方。 张鸿也庆幸一件事，当初赵子赟弄出个工农业蓝图，本意是平衡晋察绥三省的工农业，没想到这个调整，对解决这次察省难民危机起到非常大的作用，经过各方协调，本来没有作为主食的马铃薯和玉米派上的大用场，尤其马铃薯，产量比小麦高了十几倍，还可以储藏不短的时间，张鸿大量采购，还花钱不多，极大缓解了察省的粮食危机。 和绥远的商议也取得些效果，傅作义答应有限接收一部分，有山西和察哈尔顶在前面，绥远更为安全，加上察省部分工业转移到绥远，傅作义在工农业上都需要人，只是绥远刚起步不久，省府实力远不如察省，负担过大，绥远是撑不住的。 为尽力安排难民，也为以后打算，赵子赟和核心层商议后，终于咬牙要修乌兰哈达到格日勒浩特和归绥到包头的铁路，将绥远的包头钢铁厂扩大一倍，并全力开发包头的铁矿，这种大工程需要消耗的劳力相当大，消息传出，连重庆都震动了，只是各方解读意思差异很大，老蒋幕僚认为，赵子赟如此插手绥远事务，而傅作义居然没有异议，说明二人已经完全走到一起，这样的联合是藐视中央的举动，他们建议老蒋在合适的时候，将傅作义调离绥远，安插自己的人进去。 工商界认为此举非常不合时宜，北方形式严峻，一旦日军攻占河南，晋察绥三省将形式上和南方断绝，仅凭蜀道，物资往来会非常困难，万一局势恶化，赵子赟此举有替日本人做嫁衣之嫌。 一些政客则认为现在修到外蒙的铁路，无疑会刺激苏联，在中日开战之后，苏联似乎是中国唯一的盟友，重庆需要苏联的援助。 总之，谁都不认为赵子赟如此大手笔首先是难民带来的安置压力，不过当下南京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一旦丢失，不但士气大损，日军顺江逆流攻击武汉也迫在眉睫，察省就算折腾出天大的事情来，各方都顾不上。 正文 第427章 放弃首都 三八年二月底，老蒋终于忍不住下令南京守军撤离，他听从了副参谋总长白崇禧的最后建议，趁还有撤离的机会，放弃南京，这样主动放弃和被攻破有本质上的区别，其实同样的话早在守南京之前就不止一人说过，老蒋现在同意是因为南京保卫战前后也打了近三个月，算是给国人一个说得过去的交代。 “子赟，我们得到消息，南京守军要撤了。”陈振林拿着电报走进赵子赟的办公室道。 “终于还是要放弃了。”赵子赟微微松了口气，南京保卫战伤亡之大，远超过淞沪战场，日本人对南京是志在必得，投入了大量的飞机大炮，加上攻击对方首都，日军各师团士气也非常旺，都想争入城第一军。 “不过我们在南京的眼线上报南京城至少还有十万民众，你曾经说日军有可能报复屠杀…….”陈振林蹙眉道。 “这种可能性依然存在，日本人打南京这么久，早已疯狂。” “那我们是不是提醒唐生智，让他组织民众撤离？” 赵子赟想了想，摇头道：“我估计他们是不会在意的。” 陈振林不是赵子赟，他对赵子赟提及的日本人在南京屠杀的可能性并没多在意，中日开战以来，日本人在各地滥杀无辜的消息也有不少，只是没人去证实罢了，从心底讲，陈振林是不大相信日本人敢在攻占南京后乱来，毕竟平津被日军占领后也没闹出太大的乱子。 陈振林走后，赵子赟依然沉思，他有些鞭长莫及，而且这种还未发生之事任凭他如何说，估计相信的没几个，最终他还是决定尽一尽力，他拿起电话：“请董局长过来一趟。” 没有十分钟，董虎到了。 “你通知在南京的人，一旦日军进城，就开始收集证据。” 董虎点头，在去年初，赵子赟就让他安排人手，在南京设置了几个点，秘密挖了地下藏身处，并准备了照相机等物品，董虎一直对他这个安排半信半疑，现在南京守军要撤，他很佩服赵子赟能提前这么久预料到南京失陷。 “还有，你给王亚樵发报，请他送几颗子弹给唐生智，警告他，若是他在民众撤离之前撤出南京，就把命交出来吧！”赵子赟冷冷道。 目光如此之冷，董虎都有些起鸡皮疙瘩，他知道赵子赟这句话不是说着玩的，真要出现唐生智先跑的局面，相信不要王亚樵动手，面前的老大就会向他下令追杀唐生智。 对于赵子赟的请求，王亚樵没有任何折扣就立即布置，在和赵子赟合作后，他有种回家的感觉，以前很多事情全凭他一腔热血，可以说目标目的不是很明确，现在如同有指路明灯一般，让他愿意跟着走下去。 日本人什么德行，他比赵子赟还清楚，这道电文的含义代表什么他知道，为此，他将此事玩大了。 唐生智接到的不是子弹，而是一箱炸药，端端正正放在唐生智的临时住所，恐吓信也用血写成的，老唐看到时，脚一软，差点没晕过去。 接到恐吓信的不仅仅是老唐，副司令罗卓英、刘兴，参谋长周斓，防守南京各军军长都收到了王亚樵的子弹，为此，老唐不得不为这事召开紧急会议。 望着桌上堆满的恐吓信和子弹及那一箱子炸药，有人心惊有人愤怒，第七十四军军长俞济时就怒火万丈，从淞沪到南京，他浴血奋战，都已经把自己当做死人，没想到王亚樵居然还如此威胁他！ 周斓望着桌上一堆东西发呆，作为参谋长和唐生智的老部下，他是清楚老唐根本没有民众撤离计划，王亚樵这些恐吓信不是无的放矢。 “看来我们确实有疏忽，组织民众撤离应该即刻实施。”罗卓英道。 俞济时一听心中顿时明了，王亚樵针对的是这几位司令长官，自己纯粹是陪葬的，这下他火更大了：“你们等着给我收尸吧！” 说罢，他起身大步离去。 唐生智异常恼火，“他这什么意思！” 周斓苦笑：“孟潇兄，如果南京民众不撤离，良桢是打算战死沙场了。” 宋希濂、桂永清等人也不说话，起身整理下衣冠，朝唐生智一个立正敬礼后转身离去。 “他们什么意思！”老唐拍着桌子大吼。 “看样子，他们是不会撤了。”刘兴无奈道。 老唐呆了半响，郁闷道：“叔祁，就由你来组织民众撤离吧。” 南京保卫战的结局产生了巨大偏差，参战的十几个军四十多万人在付出惨痛伤亡后，陆续撤出，周斓组织民众撤离虽说仓促，但也硬是将六万多民众连拖带赶弄出南京城，俞济时、宋希濂率七十四军、八十三军和日军打了两天巷战，最后一个从雨花台方向突破了日军包围，撤往芜湖。三月十日，日军占领首都南京。 历史走向已经产生偏差，有些事有些人会改变，但也有些事有些人依然重复着历史，日军攻占南京后，凶相毕露，展开了血腥屠杀，短短一周，滞留南京的民众和部分伤兵两万多人丧命在日本人的屠刀之下。在华北，山东省主席、第三集团军司令韩复榘面对日本人的大举进攻，还是选择了保全实力不战而退，主动放弃了黄河泰山的天险，几日之内便黄河防线拱手送给日军。 如今华北、华东，仅仅剩下徐州一个战略要地，老蒋现在有些后悔守南京太久，他的中央军精锐几乎消耗殆尽，日军攻占南京后，兵威大盛，武汉能不能守住？ 徐州，必须顶一顶，争取时间，老蒋看着地图，下了决定。 第五战区司令部，李宗仁望着地图上敌我双方的态势，心里打着鼓，他手下倒是集结了七个集团军，可除了自己嫡系的二十一集团军，关系不错的十一集团军外，第三集团军不大靠得住，二十四集团军是顾祝同的，估计只会听老蒋的，徐源泉二十三集团军在南京伤亡惨重，杨森集团军只有一个军，庞炳勋第三军团不过只有一个四十军，装备太差。至于老蒋调到鲁南的汤恩伯二十兵团，他选择忽略，要能指挥得动汤恩伯，那就是笑话了。 “给军委会发报，请调第二战区赵子赟率军参战！” 李宗仁的提议正中老蒋下怀，赵子赟参战至少有三个好处，首先，他不能孤身前往，如果能率三十一军南下徐州，将极大削弱他的实力，其次，赵子赟若是带第二战区其他部队，而不动用他的二十五集团军，那么第二战区的和谐关系将被打破，最后，徐州会战不管胜败，对他都有好处，胜，可挡住日军的兵锋，给他准备武汉保卫战的时间，败，赵子赟将声望大损。 老蒋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向第二战区下达了命令，要求赵子赟率领第二战区一部前往徐州。 老阎接到命令，心都凉了半截，他是老江湖了，这倒命令背后有什么他清楚，赵子赟和二十五集团军是他守卫山西最大的依靠，山西东部日军第一军还虎视眈眈，万一趁机发动攻击，山西怎么办？ 命令转到张恒，赵子赟和陈振林等人也是呆了半响，这第五战区和第二战区八竿子打不着，李宗仁什么意思？ “要不发电报问问？”陈振林道。 “问个屁！”赵子赟很恼火，“给军委会回电，就说察省防务很重，我不能去。” 电文发出，回电更快，措辞严厉，赵子赟一把撕碎电报纸，叫嚣着我不去，看他能怎样！ 话虽这么说，赵子赟还是知道不能再找理由回电，他还属于军委会管辖，连川军、滇军都奉命出兵，察省兵力不能调动的理由不成立，只要拒绝，一定在油锅里被全**民油炸。 郁闷回到家中，陈娇儿已经得知重庆的命令，她安慰道：“徐州不是南京，也许这次能够守住。” “娇儿啊，我是人不是神，徐州会战会变成什么样只有天知道，我是有些小聪明，可打仗真不是我的长处。”赵子赟苦笑。 “话是这么说，可日本人进攻察省，还有石门战役，都和爷爷说的不同，你不也赢了？” “这不一样的，察省上下同仇敌忾，傅宜生又肯帮忙，才侥幸赢了，至于石门那头，都是相互合作的结果，我在军事上几乎没起什么作用，徐州是什么地方？就凭我能吃得住那些人？何况老蒋要我带兵参战，你说，带谁？带三十一军？” 陈娇儿无语，夫君的话很有道理，最麻烦的是带谁去。 一夜失眠，第二天他有些憔悴来到集团军司令部，进门就吓了一跳，连老马都到了他这里，七七八八有三四十人。 “子赟，人多力量大，大家一起想想办法吧。”陈淑珍道。 会议在压抑中开始，方振武简单分析了这道命令带来的影响，没过多讨论，大家都认为不去肯定是不行的。 一时无解，赵子赟干脆抛开此事，说起其他事来：“吴经理，这次不管参战结果如何，我们都要加紧增强自己的实力，这样，你和马先生商量一下，把两边的研究整合一下，一起使劲。” “好。”吴伯琴和马君武同时答道。 “淑珍嫂子，几个大工程抓紧进行，你和李良、吴经理商量下，我打算在正红旗新建第三兵工厂，生产我们自己开发的武器。” “子赟，如果用三一式步枪，不但弹药压力大，也和中央的弹药不通用……”陈振林蹙眉。 “我只不指望重庆了，通用不通用一点意思都没有，我下了决心，全部改用六点五口径！如果弹药压力大，加大三八步枪的产量。”赵子赟咬牙切齿道。 “那好吧。”陈振林点头，自从三一式步枪开发成功，他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早来早好，省得原有武器一直生产下去占用资源。 正文 第428章 派遣兵团 赵子赟林林总总又交代了不少事情，众人知道他是准备去徐州了，既然没有好法子，就认真做交代的事情吧，没一会，屋里只剩下集团军几位主官。 “子赟，我跟你去还是佛采儿去？”方振武问道。 “还是老佛吧，他去有些事好办。” 屋中沉寂，良久，楚峰道：“要不特战大队随你去徐州。” 赵子赟摇头：“不行，人家不看实力看人数，再说察省难民众多，难免会混入不少日本探子，眼下察省内部的防务只能靠他们。” “我看可以考虑让一个骑兵师跟你去。”方振武道。 这个好像可行，察省骑兵还是很强悍的，而且一个骑兵师几乎都达到外省骑兵军的规模。 “可总要带步兵的，就算我们再出动一个步兵师，重庆方面恐怕还不满意。”陈振林对出兵非常头痛。 “司令，卫长官、朱长官和邓长官联名来电。”赵振拿着电报架子走了进来。 “哦？说些什么？” 赵振翻开来道：“三位长官昨夜紧急召开了会议，一致认为，察省二十五集团军不能动，否则东北关东军会趁机大举进攻，因此，三位长官商议后决定十四集团军九十八军、二十二集团军四十一军和十八集团军一二九师组成第二战区派遣兵团，交由司令指挥，前往徐州。” 消息太意外，赵子赟几人都有些吃惊，陈振林急忙拿过电报细细看。 “报告！” 门外电讯处又有人进来，“司令，第七集团军傅司令来电。” 赵振接过电报，看了眼喜道：“傅长官也说二十五集团军不能动，他将三十五军交给司令带往徐州！” “子赟，你的付出有了回报。”陈振林大感欣慰，几个集团军鼎力相助，第二战区显示出团结的力量。 “我得去太原！”赵子赟起身道。 “那我们是否出兵？”方振武问道。 “肯定要出，不能是我一个人带别人的兵去，叔平哥，你下令让沈忠毅集结，即刻前往太原，至于步兵…..，你们再斟酌下，谁去合适。” 当天，赵子赟和佛采儿带领一些参谋前往太原，方振武下令后，沈忠毅迅速在张北集结，消息传出，各师都发来电报，要求出察作战。 太原城第二战区司令部，赵子赟坐在会议室发呆，这来来往往，他都累了。 “子赟老弟，你到了？”门口传来洪亮的声音。 他抬头一看，三个集团军司令都走了进来，急忙起身迎接，等三人坐下，他非常认真的给三人深施一礼：“小弟多谢各位哥哥。” “子赟老弟，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既然军委会下令，咱们几个责无旁贷！”卫立煌急忙上来拉他。 等他坐定，朱老总道：“我们商量过，李德邻指明要你，也是无奈之举，徐州会战关系重大，不但要守一段时间，还要能够撤下来。” “不错，我认为徐州一战重点是迟缓日军的进攻锋芒，给武汉争取时间，李德邻应该也是看到这一点，他需要你能帮他顺利撤出徐州。”卫立煌也持同样的意见。 “至于这背后的其他事情就不多说了，察省的重要性还要高于徐州，二十五集团军是绝对不能轻动的，否则日军很有可能调整进攻方向，全力攻击察省，一旦察省不保，整个北方都将丢失，到那时别说武汉，日军就是兵临重庆都有可能！”邓锡侯脸色比较严肃。 赵子赟自然之道日本人不可能打到重庆，但察省丢失必将丢掉整个北方确实可能，“这个我也知道，但察省不出兵……” “你这人怎么婆婆妈妈？”卫立煌不满了，“你是不是第二战区副司令官？军委会有点名让二十五集团军去徐州吗？” “俊如兄，话是这么说，可第二战区也有防务，阎…….” “打住，你到了太原，阎百川为何不露面？”卫立煌道：“他已经知道我们商量的情况，只要不动他的第六集团军，他已经暗示我们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俊如兄，既然我也是第二战区副司令，我也不得不考虑山西的防守，现在三位哥哥抽调了晋南大部分兵力，一旦日军进攻，后果不堪设想。” 话在理，卫立煌也知道晋南抽兵有很大风险，但总不能让赵子赟带一俩个师去徐州吧？ “你是不是有主意？”朱老总见他眉宇间很轻松，问道。 “玉阶兄，我想既然是第二战区派遣兵团，咱们就干脆来个大杂烩。” “什么大杂烩？” “俊如兄、晋康兄各出一个师给我，我再从宜生兄那里带一个师，加上我察省两个师，以五个师的兵力支援徐州。” “不是说二十五集团军不能动吗？”卫立煌大为不满。 赵子赟摇摇头：“二十五集团军一兵不出是说不过去的，我想带一个步兵师和一个骑兵师…….” “还是我们出一个师吧。”朱老总道。 赵子赟再次摇头：“玉阶兄，十八集团军不适合徐州这种战役，我到是想请玉阶兄让一二九师北移，靠近宜生兄防区，这样晋察两省之间的真空地带就可以弥补了，同时让一二零师往南移动，密切监视日军第三、第五师团动向，避免日军断了徐州的后路。” 朱老总想了想道：“这样可行。” 以五师兵力前往徐州，基本说得过去，二十五集团军占了大头，也可堵住不少人的嘴，这个方案确定，四人开始商量几个师离开后相互间的协防，为此，赵子赟从察哈尔又派出两个一零五独立炮兵团进入山西，分别划归卫立煌和邓锡侯指挥，加上十八集团军可机动的两个独立炮兵团，晋南防御不是弱了，反而有所增强。 “俊如兄，关于子赟的身份，我有个想法。” 谈完布防问题，邓锡侯冷不丁说了句。 见几人望着他，邓锡侯道：“咱们第二战区出兵，不能没个名分，因此我建议，咱们联名上报军委会，要求任命子赟为第五战区副司令官。” “这有什么用，一个虚职而已。”卫立煌觉得意思不大。 “当然有用，你看，咱们五个师来自四个集团军，要防止第五战区将他们拆散了用，不瞒你说，把兵交给子赟我放心，但要给别人指挥……”邓锡侯没有继续说。 老卫顿悟，这次出兵，都是非中央嫡系，万一有人故意拿他们当炮灰，最终承担责任的还是赵子赟，一个战区副司令，就算没权，至少也能保证自己的部队在掌控之下。 “好，那我们就上报军委会。” “这事咱们不能牵头，得他。”邓锡侯指了指外面。 卫立煌笑了：“也对，不出兵出力总是应该的。” 皮球踢到老阎那里，老阎无奈，只得应承下来，不过他没那么傻，贸然提名别的战区副司令官，不和规矩，他直接给李宗仁发报，委婉提出了这个要求，对于赵子赟来徐后的身份问题，李宗仁也有些不大好办，有心让他当副手，却不知道赵子赟带多少人来，恰好老阎提出，李宗仁自然顺水推舟，提出二人一同联名上报。 邓锡侯本以为此事要有些推诿，没想打老阎老李一联手，没打咯噔，军委会同意了，任命赵子赟兼任第五战区副司令一职，各方有些诧异，不过有老蒋兼任多个战区司令的先例，也不算离谱。 第二战区以五个师兵力援徐，消息传得飞快，日本人对此高度重视，为此，关东军临时编成了混成第三旅团，总兵力八千人，交由华北方面军指挥，但让他们和重庆纳闷的是这五个师到底是那些部队居然没了下文，老蒋几次催促，都没得到准确答复，老阎只是回电说还未定。 眼巴巴看着第二战区大军出动，各方就是没得到结果，随即有小道消息传来，说第二战区为这五个师的名单闹翻了天！ “这种时候还推诿！我若是阎长官，谁推就让谁去！”重庆街头议论纷纷。 可后来的消息让人目瞪口呆，第二战区各师根本不是推，而是争，争得头破血流。 卫立煌、邓锡侯和傅作义都忍不住骂赵子赟出的馊主意，三个集团军各一个师，让三个集团军乱作一团。 本来三个集团军内部就已经有了初步商议的结果，九十八军、四十一军和三十五军参战，现在好了，变成一个师，这还是不要命，三军本来只是自己内部挑一个师去，但方案改变后，其余各军跳了出来，说既然不是原来商量的，那就重新来过，有人提议抓阄，有人提议比战功，也有人提议比资历，总之怎么有利于自己怎么说。 各师师长都来了劲，现在军长都靠边站了，让冯钦哉、孙震等人恼火不已，没办法，总不能把手下师长撤了自己兼任吧？ 除了三个集团军，还有捣乱的，吴克仁就在会议室发飙，说没人管的孩子就是不是东西，这种事几位司令官自己就定了，完全的以权谋私。他折腾，几位副司令官还没辙，只得好言相劝。 山西这边乱的一塌糊涂，察省更麻烦，赵子赟不在，各军各师就差肉搏了，唯一内定的沈忠毅得意洋洋，不过他日子也不好过，特木得叫嚣着要撤了他兼任骑兵师师长一职。 唯独没搀和的只有新三十七师和三十九师，那木海扎布和黄显中就是有心参与也苦于鞭长莫及。最大的输家则是刘宝章，那些坦克和装甲车第一次在他眼里成了累赘。 “都是你惹出来的！”卫立煌见到赵子赟就气不打一处来。 赵子赟懒得理他，他自家后院的火还没灭呢！ “司令，方参谋长来电。” “说什么？” “方参谋长建议新三十八师参加派遣兵团。” “哦？方参谋长说原因了吗？” “说了，张师长提出他来察后未经一战，这完全不符合他的想法。” 赵子赟苦笑：“这也是理由？” “可另外一条理由方参谋长无法拒绝。” “是什么？” “张师长说若不能洗刷二十九军的耻辱，他死不瞑目，他请师长成全。” 屋中安静了，赵子赟无语，良久道：“回电，准许新三十八师参加派遣兵团，怀来防御交由新三十六师。” 二十五集团军两师确定，各集团军有些诧异，这张自忠怎么争来的？一打听，冯钦哉也有了主意，他让全军将士咬破手指，在一面大旗上用鲜血写成几个大字－铁血西北，送到卫立煌那里一言不发。 卫立煌没辙，只得答应九十八军选一师出来，至于选谁，他就不管了。 结果也很快出来，武士敏肿着脸来向他报道，一脸骄傲，卫立煌一边打电话向赵子赟通报一六九师参加派遣兵团，一边问道：“柳彦彪怎么样了？” “医院躺着呢！”武士敏说完，立正敬礼，扬长而去，丢下卫立煌发呆。 正文 第429章 徐州 第七集团军和二十二集团军得知十四集团军是这么选出来的，便有样学样，反正谁也说服不了谁，几个师长相约互殴一场，最终二十二集团军一二七师师长陈离和第七集团军一零一师董其武胜出，这场中将师长大战很长时间都成了坊间热谈的佳话。 总算搞定了出兵的五个师名额，连老阎都舒了一口气，几大集团军内讧，让第六集团军不满声四起，不管怎样，人家都是客军，如此之争，让第六集团军颜面尽失，不少中低层官兵都不敢上街，都是鄙视的眼光，这是去打日本人，山西民众无法接受晋军的沉默，可士兵也有怨言，不是我们不去，上峰不下令，怎么去？ 不少人开始怀念起山西曾经的战神赵子悟，很多人相信要是赵子悟活着，只要振臂一呼，山西豪杰会毫不犹豫跟随他去打日本人。 还没松口气，赵子赟又迎来了头痛事，吴克仁、何国柱带着几位师长来找他，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你答应过少帅带我们打日本人，带我们收复东北！” 何国柱甚至提出由他的第二骑兵军替代察哈尔骑兵出战，理由相当的充分。已经赶到太原的沈忠毅得到赵子赟身边护卫人员传来的消息急的不行，闯到司令部，如不是谭海拦着，他都有心痛殴何国柱一顿。 最终传来的消息让沈忠毅松了口气，赵子赟无法说服吴克仁、何国柱，但也坚持了一条，他可以把他们当做一个集团军来看待，但只能出一个师。 好在这群东北军没采取互殴的方式来决出胜利者，他们采取了较为平和的抓阄方式，最终金奎壁的一零七师幸运抓到，乐得金奎壁上蹿下跳。 六个师组成了第二战区派遣兵团，近七万大军集结太原、临汾两地，准备乘火车走陇海线前往徐州，在张恒，陈振林也紧张的准备着，这次出兵，他不打算让任何独立炮兵团配合，在徐州一线，那就是活靶子，他将集团军库存的重迫击炮、九二步兵炮和三七战防炮等轻型火炮大量调出，作为派遣兵团的支援火力。 重机枪、轻机枪也是大批调出，手榴弹更是无数，陈振林这么做，主要还是陈淑珍的坚持，既然要扩大兵工生产，有些库存就清一清，更重要的是这次出兵中几个集团军的争执，让陈淑珍看到一种现象，通过援助友军，让更多的人团结在察哈尔周围，她要替赵子赟在徐州会战树立威望提供支撑。 不管中国后方几个省如何出兵前往东部，华北、华中两个方面军都没太放在眼里，他们还更希望出现这样的局面，只要歼灭这些源源不断赶赴战场的士兵，以后深入腹地，就是行军了。 第二战区出兵确实让两个方面军司令部感到有些头痛，尤其华北方面军，如果是二十五集团军出动，他们乐于见到，那样察省防务空虚，攻破察省方向就有可能，但现在赵子赟带了一票混合杂牌军，主力依然还留在察省，这就有些不大好办。 寺内寿一倒是有心让第一军发起牵制性进攻，但不少参谋上当上多了，总觉得这种混合兵团有些怪异，就是日军自己遇到这种情况，主将也会头痛指挥的难度，他们很怕这是赵子赟和重庆玩的花招，万一来个声东击西呢？ 于是，抵达冀南的第三、第五师团放缓了朝山东进攻的态势，防止出现调入陷阱的局面，这样，赵子赟的第二战区派遣兵团顺利抵达徐州外围。 徐州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南京保卫战后，中日双方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里，拿下徐州，日本人将彻底打通津浦路，华北、华东将连在一起，沿着陇海线和长江，两路会攻武汉，进而攻占重庆，将成为可能，只要老蒋代表的中国政府覆灭，日本人不相信察省能撑下去。 李宗仁对赵子赟及时赶到很是高兴，他心里一下子觉得安稳多了，第二战区出兵之争他已有耳闻，很是诧异这位年轻将领有如此号召力。若说让赵子赟出任副手一开始更多是看在他察哈尔战役和石门战役中的出色表现，现在他更希望赵子赟能给他带来更多的帮助，为此，老李亲自去车站迎接这位新任副司令长官。 “德公，怎敢劳您大驾？”下车后，赵子赟望见不远处李宗仁含笑向他挥手，不由得小跑几步，来到李宗仁面前。 “把你逼来第五战区，我有些歉意，还望老弟见谅。” “是啊，德公您趟这趟浑水，非要把我拉下来，这帐得算算。” 赵子赟的话让李宗仁一愣，心里有些不爽起来。 赵子赟仿佛没看到他的表情，继续道：“不过既然下了水，德公啊，我可先说好了，您得给权，这是您欠我的，有名无实的事情我可不干，我还指望着在水里抓几条鱼呢！” 又是一愣，李宗仁随即大笑起来，赵子赟要权绝对是好事，他还更怕他来了后来个老僧入定，不管不问。 “以前和老弟接触不多，都说你说话向来不管他人脸色，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德公！此话不实，在委员长面前我可乖得很呢。” 李宗仁笑而不答，心道我还不清楚？你小子把那位气得可不轻！ 随同前来的参谋长徐祖贻没怎么听二人对话，他只是盯着从车上下来的新三十八师，远处的张自忠并没有跟着赵子赟过来，而是在那里和手下人交代着什么。 新三十八师自从去了察哈尔，外界人知之不多，徐祖贻对以前的二十九军还是有所了解，典型的原西北军特点，装备一般，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士兵身后的大刀，不过这次新三十八师给他的感觉不大一样，身上花花绿绿的军服就不说了，察哈尔弄出来的这玩意到底有何用处谁都说不清楚，很多人不但认为不好看，还让人眼花。 不过头上的钢盔和脚下的靴子倒是让他有些羡慕，也就是几个王牌德械师能够比得上，再看装备，徐祖贻心有些发颤，他是参谋长，对编制装备了如指掌，粗略一看，他就知道新三十八师每个班都有一挺轻机枪，一个连有两挺重机枪，好像还有四门迫击炮。如此算下来，营级至少有更大威力的迫击炮，重机枪也不会少于八挺，那团呢？旅呢？ 徐祖贻都想呆了，这一个新三十八师收拾他手下一个军绰绰有余，“燕谋，想什么呢？”李宗仁和赵子赟闲话了一会，扭头看见他发呆，问道。 “哦？……，德公，我在看新三十八师。” 他的话让李宗仁引到面前忙碌的士兵，一眼望去，李宗仁也吃了一惊，“这是荩忱的三十八师？” “是。”赵子赟扭头让谭海去叫张自忠，没多久，一身戎装的张自忠来到面前，给李宗仁敬礼后道：“德公，我奉令率军来徐，刚才有事要安排，还望德公见谅。” 李宗仁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好，好，有你来，我放心多了。” “荩忱兄，我看你师还背着大刀，用得上吗？”徐祖贻问道。 “大刀是咱们的本色，就算有一天真的没用了，我们还是会保留它。” 李宗仁点头，“不过这刀好像比当年小了不少？” “对。”张自忠叫过警卫员，从他身后抽出大刀，递给李宗仁：“以前刀不好，只能打成又大又重，现在的刀要好很多。” 李宗仁接过来，就觉得一股寒气，刀身闪烁着银光，忍不住脱口道：“好刀！” “此刀可轻松劈断碗口粗的树，我们试过，三八步枪枪身根本挡不住。” “德公，这次您可要多找些人数小鬼子的人头了！”赵子赟笑道。 李宗仁觉得浑身瘆的慌，勉强笑道：“好，好。” 新三十八师和三十一军主力师略有不同，依然还是三个旅的编制，一个师的总兵力一万五千多人，跟随赵子赟第一批到的仅仅是董升堂旅，黄维纲、刘振三两个旅将在两个小时后分别抵达。 本来在临汾的集结的一零七、一二七、一六九师可以先行上车前往徐州，但金奎壁、武士敏、陈离几人像是商量好的，都说主帅不到徐州，他们不去，言下之意是怕早去了被人欺负，随后董其武闹出点乱子来，他一直羡慕二十五集团军的军服，这次逮着机会了，死活要傅作义向赵子赟申请换军服，说什么派遣兵团统一着装才显得是一体之云云。 赵子赟没想到他还没给意见，陈淑珍就一口答应，只有陈振林、方振武几人知道她的小心思，统一着装代表的是察哈尔的形象，费尽心思想抬高赵子赟声望的她算是瞌睡遇着枕头。 这统一着装的话自然落到另外三个师的耳中，三位师长装傻，反正董其武伸头，傅作义出面，自家老大就是不爽也没辙。这等军服又耽搁了些时日，四个师比骑马前往徐州的沈忠毅师还慢。 正文 第430章 才来就惹出乱子 新三十八师抵达徐州，原本安排的临时驻地在铜山县城西的西阁，不过李宗仁在城内南门大街给赵子赟安排了临时住所，这样一来，张自忠不干了，他出察省时，不论陈振林还是陈淑珍都千叮咛万嘱咐，赵子赟的安危千万不能大意，这徐州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出点差池，相信察哈尔民众会把他生吃了。在察省待了一段时间，张自忠也变得有些强悍起来，直接下令董升堂旅进城，把赵子赟的驻地完全围起来。 这个动静就大了，东门守军刚刚阻挡了几分钟，董升堂就不耐烦的下令把守军搬了，换成自己的人，随即大队人马如潮水般入城。 在南门大街临时征用的一间民居内，李宗仁还未和赵子赟交代第二战区派遣兵团的驻地安排事宜，就接到消息说新三十八师打进城来，一时间他脸色就难看了。 赵子赟知道这十有**都是陈振林他们的命令，自己是无法阻止的，他有些尴尬道：“德公，我管教不严，见谅，见谅。” 佛采儿也知道陈振林有这个安排，面不改色道：“他，只能在新三十八师的保护之下。” 李宗仁一阵眩晕，心道你这排场比我还大！ “德公，要不我还是和新三十八师住在一起？” 李宗仁瞪了他一眼道：“这成何体统？且不说你是战区副司令，难道这新三十八师来徐就是保护你的？” “这个……”赵子赟无法解释，董虎的人和特战大队一部需要些时间来熟悉徐州的环境，张自忠这么做仅仅是刚到这几天的事。 “罢了，你是副司令，你想怎么做是你的事！”说完，李宗仁佛袖而去。 赵子赟呆坐半响，才来就和最高长官闹僵，不是好兆头，可他也无法说张自忠，新三十八师毕竟是整师加入二十五集团军，他们更在意一些细节，若是张煜等人，也许会先协商，最多也就是派一个连来，一个旅确实太过了，但也表明新三十八师很怕他出事。 “走吧，老佛，咱们还是去新三十八师驻地，别在城里添乱了。” 赵子赟和李宗仁这一段外人是不知道的，徐州民众只知道一群花花绿绿的士兵突然就冲进城来，好在没出什么乱子，很快就退了出去，至于为什么，不得而知。 慢慢有些消息传出，很多人才知道，原来是第二战区的兵到了，那些花花绿绿的就是，听闻驻扎在西阁，不少人都好奇前往一睹风采。 西阁新三十八师驻地，张自忠坐着不说话，那意思是你想骂就骂吧，赵子赟忍不住笑了：“荩忱兄，怎么这个表情？事都这样了，别管它了。” “听说德公很不高兴？”张自忠还是有些忐忑的。 “管他的，咱们是来打日本人，守徐州，又不是来巴结那个人。”赵子赟无所谓，他也想通了，李宗仁需要他来打仗，些许小事，他不相信李宗仁为此和他翻脸。 “可外面有人说咱们蛮横。” “蛮横？蛮横就蛮横，民众在意的是咱们是不是能为他们而战，再说二十五集团军，就该有股子霸气！荩忱兄，你可别批评董旅长，说实话，就城门那档子事，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我很欣赏。” 张自忠摇头，主将如此，手下总有一天会翻天的。 也正如赵子赟所说，新三十八师确实蛮横了一把，但察省军纪非常严明，绝无任何扰民至少，门口笔直站立的卫兵对前来观看的百姓最多也就是提醒他们不要靠的太近，没有呵斥，民众对这支军队好感大增，反而说起新三十八师的霸气来。 连续三天，李宗仁都没派人来和赵子赟联系，赵子赟也不在意，这三天另外五个师陆续抵达，骑兵师被安排在更靠西的沈场附近，其余四个师暂时安置在西阁到沈场之间。 几万花花绿绿士兵在徐州城外，来看风景的民众更多，这军服有个特点，咋一看晃眼，但看久了却很让人感觉有英气，董其武师本就和二十五集团军并肩作战过，傅作义又是基本照抄察省军规，训练也大同小异，该师往那一放，和新三十八师几乎没啥区别，邓锡侯、卫立煌和吴克仁知道自己的军纪比不上这两个集团军，出发前那是下了死命令，丢了脸就别回来了！ 因此另外三师也是憋着一股劲，新三十八师和一零一师怎么做，他们就跟着怎么做，一时间徐州民众都有些分不出各师来，赞誉声一片，不少开明绅士送吃的喝的来军营，表示对第二战区派遣兵团的欢迎，不过，无一例外被拒绝。 李宗仁其实回去后气就消了，他能理解张自忠的举动，日本人想要赵子赟的脑袋胜过自己，他没去请赵子赟过来商议，主要还是在思考如何使用这一支派遣兵团，在他看来，混合联军最大的问题是实力层次不齐，统一使用和分开使用都不大好驾驭。 最让他担心的另外四个师抵达后，他带人悄悄去旁观了下，结果让他有些惊讶，光从表面，他无法断定那支更强那支更弱。 “这还是川军么？”李宗仁摇头，上海、南京，参战的川军除了不怕死，并无出彩之处，杨森的第二十军也在徐州，可和这一六九师一比，完全是天上地下，李宗仁知道二十二集团军出川尚未一战，不过就是划给第二战区罢了，居然会有如此大的差距。 徐祖贻更是无法理解，难道传说的跟赵子赟搞好关系绝对不吃亏是真的？可赵子赟这么做为什么？有钱有枪有炮，扩充自己的军队多好？哪有这样为他人做嫁衣的？ 大军全部抵达，赵子赟在新三十八师驻地召开了内部第一次会议，各师师长、副师长、旅长等大小将领将临时搭建的会议室做得满满的，将星云集。 其余五师都已经知道了董升堂干得好事，不少人见到他就竖大拇指，弄得他一脸得色，为此，赵子赟不得不在会议前说了几句：“董旅长一事大家可不能学，有本事和日本人掰掰腕子，在此我需要言明一下，下不为例，在徐期间，不准再出现类似情况。” “是！” “好，下面我先说说我的看法，这次出兵，几位老哥建议我把你们编成两个军，便于指挥，但我拒绝了，知道为什么吗？” 屋里没有任何声音，都盯着他。 “原因很简单，有些人总认为不是一个军就不敢和日本人一个师团打，总认为组成军才是合理的，但我不这么看，咱们就一个师一个师拉出去打，看看小鬼子有多大本事敢吃了我们！我们就以师为单位迎战，我相信，你们能够灭了这群王八蛋！” 一股豪气涌上心头，几个师长都忍不住吼道：“就是，谁怕谁！灭了这群狗日的！” 等屋中安静下来，赵子赟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有胆量不代表蛮干，傻子的事可不能做，我需要像你们说明的是，我可是半瓶醋，怎么打仗可别问我，撑死，也就只有纸上谈兵那点本事。” 屋中大笑声不断，在座将领也知道他不是谦虚，但也奇怪为何这个从来没学过军事的人总是能赢。 “这点我需要做个解释。”张自忠起身道，“司令长于谋划，知道司令最大的长处是什么吗？” 屋中人摇头，张自忠环视四周，“司令从不让手下人做无谓的牺牲！任何时候，只要有可能，司令都会将弟兄们从险境中救出来，都不会放弃任何一位弟兄。” “不错，最不用担心的就是被当做炮灰。”金奎壁赞同，他在石门一役中已经有所感受。 “做计划并不复杂，关键在于计划执行的程度，察哈尔战役、石门战役，从计划本身来说，并无特别之处，但各军为何能够达成计划目标？就在于所有人都相信司令，因此，我希望我们六个师能够精诚团结，在司令的带领下，让日本人有来无回！”张自忠说完，屋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承蒙各位弟兄看得起我，信任我，在此，我只说一句话，我带你们来徐州，一定会带你们离开，如果我做不到，在座诸位可以一枪毙了我。” 所有人都起立敬礼，这份承诺可以让他们付出一切。 “都坐下。”赵子赟知道今日之后，看似东拼西凑的派遣兵团将成为一个强大的整体，他可以做出一些战役的设想。 “此次徐州会战，李长官还未和我交换看法，当前第五战区该如何防守也不得而知，我个人认为，徐州会战主要达成两个战略意图，第一，通过防御，迟缓日军攻占南京后的进攻势头，第二，给武汉布防争取时间。” “…….因此我认为，徐州并不需要守住，而且也守不住，你们都知道第五战区看似有七个集团军，二十几个师，但不论从装备还是士兵素质，都无法和日军抗衡，想要再徐州和日军形成对峙，几无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如何能够既达成战略意图，又能保全自己呢？” “我的设想是，集中力量，给予日军重创。” 正文 第431章 预谋 察哈尔不对称作战理念其余四个师也有所耳闻，只是不知道该如何来实现，张自忠对察哈尔战役已经做了很深入的研究，闻言他蹙眉道：“司令，在徐州要想形成优势兵力围攻日军，恐怕很难实现，且不说战区司令部是否会采纳，其余集团军能否配合也是问题。” “荩忱兄说得不错。”赵子赟微微一笑：“指望其余集团军配合是非常危险的想法，可我们也要换个思路，如果荩忱兄是日军指挥官，面对徐州防线，会怎么考虑？” 张自忠略作思索道：“攻击薄弱之处，造成整个战线崩溃，然后伺机围歼徐州主力。” “日军会把我们当作主力吗？” “很有可能，当前徐州守军中，第三集团军因退出山东，韩复榘被撤职，全军士气不高恐怕是日军重点攻击的对象，其余第三军团装备较差，也是日军进攻的目标，二十七、二十三集团军在南京损失较大，这么看来，日本人会把我们和二十一集团军、二十四集团当作徐州防守的主力。” “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日军指挥官很有可能以一部兵力牵制住我们和二十一、二十四集团军，然后从其余几军中寻找突破口？” “应该是这样。”张自忠道，他还是有些不太明白赵子赟的意图。 “如果出现一点被突破，整个防线动摇，李长官会不会下令收缩防线，重新调整？” “这是肯定的！” “既然这样，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划归我们的防区可以放弃？” “是的。” 赵子赟猛的站了起来：“综上所述，我的策略是盯住整个徐州防线，一旦日军突破，只要有冒进，我们派遣兵团就集中优势兵力，将之歼灭！” 他的话语让在座将领冷汗直冒，沈忠毅起身道：“司令的意思是一旦出现机会，就放弃我们的防区？” “对！” 从这个设想来看，是有很大吸引力的，日军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第二战区派遣兵团敢放弃防区，如此一来，实现局部不对称作战并达到突然性完全可能，可这能行？ “司令，擅自放弃防区后果非常严重！”张自忠道。 “很严重吗？”赵子赟笑了：“不外乎就是责任问题，在此我只要求你们执行命令，至于一切后果，由我承担！” “司令！”沈忠毅急了，作为察省派出的最高军衔将领，他有提醒赵子赟的责任：“徐州会战不是我们一方的事情，我建议还是做好防守即可！” “忠毅，你是军人，有些话我就不多说了，我说过要把你们带回去，这不仅仅要应对日军，还要防止我们被推到第一线上拼消耗，我这么考虑不是完全置徐州防线于不顾，石门一战后，你们应该知道，日军狂妄自大，他们是不能接受任何一个联队成建制被消灭，如果围攻实现，日军也需要救援，进行调整。”赵子赟道。 沈忠毅无语，他知道赵子赟说得有道理，但责任实在太重大。 “一个人的得失不算什么，再说是否能出现我所说的局面，还不一定，现在我只要求你们，一旦下达命令，必须彻底执行！” “是！”三十几名将官起立齐声回答。 众将离开后，赵子赟和佛采儿、张自忠依然坐在屋中，只是没人说话，赵子赟见状一笑：“没发生的事情先不要去想，老佛，我只起头，真要开打，还得你制定详细作战计划。” “行，没问题。”老佛点头答应，他很佩服赵子赟敢作敢为，在这样人手下当差，他可以放开思绪，制订出非常精彩的计划。 “谭海，给陈司令发报，请他派遣几个小队的特战部队过来，还有，武器弹药也再送一批过来。” 谭海闻言，点头离开。 三月七日，在来到徐州的第六天，李宗仁终于通知赵子赟参加第五战区军事会议，他带着老佛一同进城，准备看看李宗仁到底如何安排第二战区派遣兵团。 抵达会议室时，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相互之间在攀谈着，司令部参谋带着赵子赟和老佛来到他们的座位面前，便转身离去，赵子赟的位子在右手第一位，老佛在他后面一排。这第五战区各集团军司令和下属各军军长赵子赟几乎都不认识，他也懒得在这种场合和人结交，便独自坐在那里想事情。 “赵长官好自在。”身边传来一个声音。 赵子赟扭头一看，只见一名身着中将军服，留有八字胡的中年男子站在他边上，人不认识。 “鄙人杨森。”那人自我介绍到。 “啊呀，子惠兄，恕小弟眼拙，见谅，见谅。”赵子赟起身伸出手，在太原他和邓锡侯闲聊，对川军五行之一的杨森也是有所耳闻，对他印象最深的莫过于他妻妾成群，来到徐州后，对杨森的二十七集团军也听说是淞沪战场最能打的军队之一，是一群不要命的川军。 杨森伸手握住他的右手：“传闻赵长官极好相处，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我好相处？怎么都这么说，赵子赟有些好笑，恐怕那位李长官就不这么看。 “子惠兄，坐。” 杨森闻言也不客气，拉开他边上的座位坐了下来，“我痴长赵长官几岁，就托个大，称呼子赟老弟如何？” “子惠兄客气，长官什么的，出了这门，屁都不是。” 杨森哈哈大笑，“这话让各战区长官听到，还不跳起来？” “跳就跳，能耐我何？” 杨森对他好感顿时大增，他来打招呼是有原因的，手下人已经从陈离那里探听到一二，不仅仅是来徐参战的一六九师换了装备，在山西整个二十二集团军都换了，赵子赟免费提供！ 说不眼红那是假的，淞沪一战，他手下三个师凭着不怕死，博得各方喝彩，也是凭借这一点，才换来老蒋装备上的支持，原以为在出川各军中算是好的，可没想到人家二十二集团军还一枪未放，就鸟枪换炮，师长杨汉忠就向他抱怨，若是老蒋战前就像赵子赟这样给装备，他的一三五师绝对不会有这么大的伤亡，以至于差点被逼裁撤。 杨汉成和夏炯也是颇有怨言，打仗死他们不怕，但拿着和烧火棍都不如的烂枪和日本人拼太不值当，三个师长都央求他和赵子赟说说，哪怕给给些弹药，给几挺机枪也行。 杨森知道这里不是第二战区，赵子赟并没有义务给他们提供武器弹药，如何开口他还没想好，但和赵子赟先搞好关系是必要的，现在第五战区可谓关系复杂，李宗仁不见得能吃得住底下几个集团军司令，杨森打定主意，首先要给赵子赟这个战区副司令长官一些支持。 “老弟豪气，不管怎样，在这第五战区，哥哥我是支持你的，有用得着之处，老弟尽管吩咐。” 杨森的示好让赵子赟微微有些诧异，难道是邓锡侯给他发过电报？不管怎样，他对川军还是有好感，真要在战区找个盟友，川军的可靠性大得多。 闲话之余，李宗仁到了，顾祝同跟着他进来，一眼就看到杨森坐在他的位子上和赵子赟谈论着什么，他不大好去赶，回头和一名军官说了几句，那军官来到赵子赟和杨森身后，小声嘀咕着，只见杨森抬头瞟了眼顾祝同，依然坐着不动，那军官露出难色，只得回来和顾祝同嘀咕，老顾的脸色顿时不大好看了。 李宗仁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幕，他坐在正中的位置上，看着手中的文件夹子，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左手的徐祖贻看在眼里，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心里有些好笑，一个座次，有那么重要么？ 不过团结重要，徐祖贻犹豫片刻，起身招呼顾祝同做到他这里来，也不等老顾客套，自顾自的来到杨森右手，坐了下来。 “安静了。”李宗仁低着头喊了一声，屋中静了下来。他抬头环视一圈，见徐祖贻坐在了其它位置上，微微一愣，刚想出声询问，徐祖贻微微抬起右手向他摇了摇，然后目不斜视，看着前方。 老李细细一看，大致明白怎么回事，无奈摇摇头，理了理思绪道：“今天是我们第五战区一次全体会议，首先，我代表战区，欢迎第二战区派遣兵团和赵子赟副司令长官到来。” 屋中稀稀拉拉响起掌声，凭空多了个顶头上司，资历又浅，就算有察哈尔战役击败第一军的光环，服气的人并不多。 李宗仁并没有过多废话，简短开场白，不外乎就是国家危难之际，诸位要精诚团结，守卫好徐州等云云，他想尽快将徐州防务抛出来，取得共识。 “下面由战区参谋长徐燕谋介绍敌我双方态势和战区防务设想。” 徐祖贻起身整理下军装，然后来到李宗仁身后的大地图面前，拿起桌上的教鞭，指着地图开始介绍。 “据侦查，日军共分南北两个重兵集团朝徐州扑来，南线集团，为日军华中派遣军之第九师团、第十三师团、第十六师团、第一零一师团，总兵力近八万人，从蚌埠向北由津浦路以西攻向徐州，北线集团以华北方面军第二军为主力，辅之独立混成第三、第四旅团，由济南沿津浦路向南攻击。” “徐参谋长，我打断一下，日军第三、第五师团有没有划归第二军？现在何处？”赵子赟出声问道。 徐祖贻点点头：“据我们得到的消息，日军第三、第五师团已经划归第二军指挥，目前第三师团在大名，意图攻击濮阳，第五师团在聊城，估计会从张寿过黄河。” “好，我没问题了，徐参谋长继续说。” “日军北线共有四个师团，一个混成旅团，两个独立混成旅团，总兵力近十万！其第十师团和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已占领兖州，华北方面军独立混成第四旅团在莒县，独立混成第三旅团在蒙阴，意图攻击临沂方向……” 正文 第432章 不出头不行 初步的双方态势已经表明，日军是以北线为主攻，南线辅助，徐祖贻说完日军动向，开始介绍己方情况：“……当前，我第五战区之第三集团军驻守济宁到藤县，以大运河为防线，第三军团驻守驻守费县，二十七集团军临沂，此为北线防御，在南线，则有十一集团军驻守安庆一线、二十六集团军驻守合肥一线、二十一集团军驻守宿县一线，二十四集团军驻守淮阴一线…..” 赵子赟一边听，一边眉头紧锁，就当前布防，先抛开战斗力不说，南线兵力明显大于北线，而且徐州地区的兵力比较空虚。 抬头看见李宗仁目光和他对视便闪开，顿时醒悟，这北线摆明了是要自己去填，好算盘！ 徐祖贻介绍完毕后，回到座位坐定，下面该李长官表演了，只是能否说动赵子赟驻守北线，他和老李心中都没底。 老李正想着如何开这个头，赵子赟欠了欠身子：“德公，我可否先说几句？” “你说。”李宗仁抬手示意道，既然赵子赟要先发言，他听听再做打算也好。 赵子赟站起来环视四周，“德公，诸位，徐参谋长介绍得非常详细，只是有一件事小弟不解，整个战区没有预备兵团么？” 徐祖贻道：“赵长官，军委会已经调第二集团军来第五战区，德公打算让第二集团军做预备兵团。” 赵子赟点点头，“很好，徐参谋长，曹州开封一线的防务是如何考虑的？” “由二十兵团负责防御。” “既然如此，那我有个建议，第三集团军之十二军、五十六军在济宁恐怕难以挡住日军第十师团，一旦聊城第五师团南下，这一线有被突破的可能，因此，德公，我认为可让第三集团军朝藤县、嶧县一线集结，增强这一带的防御力量，济宁……，由我们派遣兵团防守！” 有那么几分钟，屋中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老李都不大相信自己听到的，孙桐萱不知向他抱怨了多少次，总说他一个集团军根本挡不住日军两个师团的进攻，要求要么增援，要么后撤，现在好了，居然有硬顶上的。 徐祖贻心里震动，他和老李商量很久，都不知该如何找理由说服赵子赟顶到第一线上，他刚才见赵子赟抢先要发言就担心万一他不肯，北线该怎么办，结果出乎他的意料。 难看的自然有，孙桐萱阴着脸，他没有信心挡住日军不假，但赵子赟这么直接在会上说出来，很让他难堪，有心想争辩几句，可又怕赵子赟顺势缩回去，那他就没退路了。 杨森坐在他边上心里泛起嘀咕，这么会这样？难道说这次不是二十五集团军主力，赵子赟也不在乎他们的生死？还有没有必要和他多往来？ 当然，暗骂赵子赟蠢货的也有不少，并庆幸他不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会议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长，在李宗仁眼中最大的难题毫不费力解决，他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忧，万一赵子赟真如有些人所说，全凭运气，毫无军事才能，那济宁还不如让第三集团军驻守。 散会后，消息传出，几位集团军老大都等着看派遣兵团内讧，却不料出乎意料的平静，人家六个师都开始收拾，准备北上，真是奇了怪了。 各师师长在得知驻守济宁防线消息后第一个反应，就是老大要玩大的了，济宁看似最前沿，但也使得赵子赟计划主动放弃防线成为可能，只是不知道日军会怎么打，如果真强攻济宁，他们不介意在此和日军大战一场。 三月九日，在留下一个团和谭海，做好接收察省物资后勤工作后，赵子赟和老佛率派遣兵团北上济宁，大军浩浩荡荡，毫不掩饰行踪，徐州民众争相来看，李宗仁和徐祖贻亲自来送行，二人心里多少有点愧疚，按理说第二战区派遣兵团作为预备兵团最为合适，可一来老李确实担心北线防御力量薄弱，二来他的老友白崇禧发来密电，阐述了老蒋希望第二战区派遣兵团在徐州战场上被消耗的意图。 “德公，我到济宁布防结束，就会赶回徐州，德公还是请回吧。” 李宗仁愣了下，有些狐疑的看着他。 赵子赟笑笑，懒得解释，张自忠、沈忠毅早已和各师串通好，司令官必须回徐州，至于理由，也很简单，你司令不是说不懂军事吗？那待在济宁也没啥意思，有老佛在，足矣。 三月十三日，第二战区派遣兵团抵达济宁地区，第一件事就是和第三集团军换防，十二军副军长刘书香和他进行交接，他看着面前这位如日中天的战区副司令，心里颇多感慨。 如何接防是老佛和张自忠他们的事情，赵子赟根本不管，他只是问刘书香：“济南方向的日军有何动向？” 刘书香感慨之处就在于此，第二战区派遣兵团北上后，原本有进攻济宁企图的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居然缩回去了。 “……第十师团有南下兖州之迹象，这段时间日军频繁侦察，估计是等我们交接完毕后再做打算。” 赵子赟当然不相信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是怕了他，估计也就是做些安排和调整，在北线，他面对着日军两个师团又一个旅团，西尾寿造没有怕的一丝丝理由。 “好，还望刘军长能够收好我军藤县之侧翼。” “请赵长官放心！”驻守藤县，刘书香还是有些底气的，第三集团军收缩兵力后，和二十七集团军一起，挡住日军一个旅团问题不大。 正如赵子赟预料，西尾寿造自然不怕他，但在济宁和他对耗就不合算了，得知第二战区派遣兵团北上济宁后，西尾有了新的想法。 “司令官阁下，这是我们根据您的设想，制定的新的作战计划！”铃木率道将本子很慎重的放到西尾寿造的桌子上。 西尾细细的翻看着，好一会才合起来问道：“铃木君，你觉得计划能否成功？” “司令官阁下，这项计划非常精妙，中国所谓之第五战区根本猜不到我们的主要目标！”铃木率道很是得意。 西尾寿造露出一丝微笑：“那就好，就让赵子赟在济宁安安稳稳修筑工事吧！” 换防结束，十二军也离开济宁，前往藤县，日军依然没有任何动作，别说老佛，连赵子赟都觉得不可思议，西尾这是要做什么？等派遣兵团加强工事？不大说得过去，估计有阴谋，不过早有打算的赵子赟也懒得深究，以不变应万变是正途。 经过商议，新三十八师居中驻守济宁城，左翼至嘉祥一线为金奎壁的一零七师和董其武一零一师，右翼至泗水一线为武士敏一六九师和陈离一二七师，沈忠毅师则在泗水东游弋，弥补派遣兵团与邹县五十一军的结合部。 布置完毕，各师开始修筑防御工事，原十二军修建的工事，别说张自忠看不上，就是其余几个师长都嗤之以鼻。这些天日军飞机频繁侦察，各师也懒得理会，你看你的，我修我的，反正他们拿日军飞机也没辙。 西尾寿造看了空军侦察的照片也是频频点头，不过他没打算强攻，也就由得赵子赟去折腾。 “司令，这小鬼子有些怪异，也不来捣乱。”张自忠始终觉得不大对劲。 “管他的，这说明他们和我们硬碰硬的可能性很低了，只要他们进攻，狐狸尾巴就漏出来了。” 张自忠摇头，打仗这么多年，从来没遇到过司令这样的思路，居然等着友军被击败时寻求战机。 “既然这样，那司令可以回徐州了吧？” “急啥，等日军开始进攻，看清楚形式再走也不迟。” 张自忠再次摇头，这老大就如同度假一般，整日无所事事，拖着老佛去看什么大运河，老佛也是郁闷，日本人不进攻，他完全没事！ “司令，谭海来电，咱们的物资被抢了！”一名参谋拿着电报就冲了进来。 “什么？”赵子赟接过电报，粗略一看，就跳了起来：“搞到我头上！走，即刻回徐州！” 当天，沈忠毅派来一个骑兵营，跟随赵子赟的汽车，风驰电掣赶往徐州。 正文 第433章 发飙 第二天天蒙蒙亮，早起的民众就看到一群花花绿绿的骑兵跟着几辆汽车冲入了西阁原新三十八师驻地，车辆刚停稳，赵子赟便面带疲倦钻出汽车，谭海早已在边上候着，四周是全副武装的察哈尔特战队员。 “谭海，到底怎么回事？” 谭海也是一脸疲倦，这是他当副官以来，出的第二件事，心里非常愧疚。 “司令，都怪我，不该将物资放到战区司令部的仓库之中！” “先别揽责任，说说经过。” 事情经过并不复杂，赵子赟率军北上后，陈振林让六个中队特战队员押送的武器弹药就到了徐州，本来谭海打算全部运到新三十八师留守团驻地，可这是武器弹药，不是吃的用的，留守团在西阁的驻地并没有足够的房间来放，何况那些吃的和药品腾出来放露天也不是事，万一下雨呢？ 于是谭海去找徐祖贻，请他协调给些房屋来放这批物资，老徐当时也没多想，便建议不如就放到战区司令部的军需仓库之中，这样既方便还安全。 谭海想想也是，战区司令部的仓库在城里，比放在西阁安全。 “这有问题？”赵子赟觉得没啥不妥之处。 谭海苦笑，武器弹药是什么？各集团军眼红着呢！ “怪就怪我没和徐长官说清楚，徐长官也没有向李长官说明这些都是我们派遣兵团的物资。” 也是在两个战区混迹过的人，赵子赟一听就知道确实谭海疏忽了，物资进了第五战区仓库，未做说明，换做是他，也会把这批物资当做战区物资，分配权自然也就归属战区司令部。 都是打日本人，抢了也就抢了，赵子赟也没太往心里去，他原本是要用物资来寻求一两个盟友，开完军事会议后，感觉也没多大意思，既然事情已经这样，就算了吧。 “谭海，此事等我向德公说一下，就算了吧。” 谭海一听，急了：“司令，有好多物资是我们自己要用的！” “给我看看清单。” 接过谭海递过来的纸张，赵子赟一看，就知道谭海的意思，这批物资除了他打算用来结交盟友的枪支弹药外，还有用于通讯联络用的电台、五个师的迫击炮、步兵炮炮弹，以及准备给骑兵师用的三八式步枪弹药、六零口径迫击炮等。 “现在这批物资被谁拿走了？” “二十一集团军廖长官的派来的人。” 老李的嫡系，赵子赟点头。 “不过物资还在城里，第二集团军孙长官得知有这批物资，就下令关闭城门，不准离开，说要等李长官回来重新商定。” 有些意思，赵子赟想了想问道：“知不知道德公去南线视察，什么时候回来？” “听战区司令部的人说，李、徐二位长官已经得知此事，正从合肥赶回来，估计今天晚上能到。” “这样啊…..，你让特战队集合，随我进城。” 二十分钟后，赵子赟的汽车到了东门，守城官兵听闻是他到了，有些犹豫，可不放行又怕他再来一次占领东门，一边和谭海小心陪着笑脸，一边请同样在城门口守卫的第二集团军士兵开门放行。 孙连仲的部下自然不搭理这个茬，管你什么战区副司令长官，自己老大吩咐过，李长官没回来前，任谁都不能进出！ 原本只是想着进城调解一下，只要拿会自己需要的物资就好的赵子赟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不管怎样，这些物资都是察哈尔送来的，你老孙再怎么也得给个面子不是？ “谭海，让他们给孙连仲打电话，就说我来了。” 守城军官再次和孙连仲的部下协商，战区副司令长官大小也是人物，还是向上汇报一下比较妥当。 电话是打了，不过不是打给孙连仲，而是奉令封锁东门的三十师师长张金照。这位张兄是不喜赵子赟的，原因简单，他是吉鸿昌的老部下，当年跟随老吉在怀来吃过赵子赟的亏，听到手下打来电话，他都没多想，便吩咐不用理他，一切等李宗仁回来再说。 若张金照吩咐手下说话客气些，找个避免纷争的什么理由请赵子赟先回去，也许事情不会变糟，反正李宗仁今天也能赶回来，赵子赟回去等等也不是不可以，偏偏张金照在电话中说得过于漫不经心，这听电话的军官自然也就不大把赵子赟放在眼里，来到谭海面前，一脸不耐烦的让他离开。 谭海还在那里好言相说，这边站在车门边的赵子赟看着仰着头和谭海说话的那名军官，心中火开始慢慢升腾。 他是不知道电话并没有打给孙连仲，从他看到的，他认为老孙做的太过！两人在第一战区多少有个脸熟，何况还有石门解围那么一点点情谊，为了点物资，居然如此做派，当真以为他这个第五战区副司令是摆设？ “谭海！回来！” 听到他喊，谭海只得来到他面前，赵子赟阴着脸：“有时候出点差错不是什么大事，但你要记住，咱们察哈尔从不低三下四，你是我的副官，不要怕，天大的事情由我顶着！” “是！司令！”谭海闻言身子一震。 “你即刻赶回去，命令骑兵营和留守团立刻进城，有阻拦者即刻拿下！”说完，他扭头冲着几个中队长道：“动手，把东门给我占了！” 几个小队长早就憋着火，特战队员心高气傲，在察哈尔都受不得窝囊气，何况在这徐州！几十条人影朝守门士兵扑了上去，两名中队长手中自来得放在连射上，“哒哒哒…..”一串子弹打在城门边的墙上，“通通都不许动，否则格杀勿论！” 对方显然没想到这些人不但说动手就动手，而且毫无顾忌的开枪，有想反抗的，但看着这些特战队员阴冷的眼，不由得身子发颤，万一对方真的大开杀戒，那就白送命了。 “你们想干什么？我可是第二集团军的！我们孙长官不会放过你们！”刚才和谭海交涉的那么军官被按翻在地上，一边挣扎，一边怒吼。 赵子赟走到他面前，蹲在地上，盯着他：“孙连仲很了不起么？”然后起身对边上的中队长道：“他再敢多说一句话，你立刻毙了他！” 声音没多大，但透着一股寒气，地上那么军官抬头看了他一眼，不再吭声。 让一个中队留守东门，赵子赟带着五个小队押送着那军官直奔第五战区的军需仓库，在一条大路尽头，远远可以看见黑漆漆的大铁门矗立在那里，门口有不少人，其中一部分依托仓库门口的哨位，和街上另一帮人相互对峙着。 两边都已经接到上峰的命令，等候战区司令长官回来处理，他们现在只是相互监督，气氛并没有多紧张，街上突然出现的汽车和大批武装，着实让对峙双方紧张不已，尤其是当他们看清楚来的车上花花绿绿，显然是第二战区派遣兵团的人，都觉得事情不大妙了。 车辆来得很快，带着尘烟到了大门口，吱呀一声，稳稳停下，只见车门一开，从后排钻出一个身着上将军服的人，两边的带队军官一看，心顿时悬到嗓子眼。 还未等两边人上来招呼，赵子赟朝后面车辆跳下的特战队员大吼道：“把他们的枪通通给我下了！违抗者就地正法！” 呼啦一声，特战队分成两组，如狼似虎般朝两边冲去，手中三一式步枪、花机关、自来得飞舞：“放下枪！靠边站好！” 稍有迟疑者，倒是不曾被就地正法，但身上挨上一两脚却是跑不掉的，也是赵子赟杀气腾腾站在中央，就算不认识他，也能从军衔上知道他是谁，明显比他带来人还要多的第二、二十一集团军官兵不敢反抗，乖乖丢下武器，沿着街边站着。 倒背着手，赵子赟来回在两队前瞅着这些人，然后回到街中央，两手伸出，朝两边的带队军官勾了勾手指头。 二人急忙一路小跑来到他面前，他依然沉着脸：“报上名来。” “卑职乃二十一集团军军需处中校副处长李志学。” “卑职是第二集团军第三十一师少校营长刘华。” 赵子赟指了指仓库大门，“去，打电话，让孙连仲、廖磊立刻来见我！” 刘华不敢耽搁，转身撒腿就跑，那李志学呆了一呆，“报告赵长官，廖长官陪同李长官、徐长官去视察了，卑职……” “那在徐州，你们二十一集团军谁在这？” “报告赵长官，眼下徐州城恐怕只有卑职……” 赵子赟瞟了他一眼，“看来你得替你们廖司令和我交涉了。” 李志学一听，顿时脚一软，等会孙连仲来了，他一个中校，如何和两个将军交涉？ “赵长官，卑职不敢。” “敢不敢都是你，要吃了亏，也只能怪你们二十一集团军管事的人不在！” 李志学心中叫苦，还想再解释几句，远处传来嘈杂声，一队人马正朝这边跑来，随即便见一名少将带着一群人来到面前。 “在朝前一步，我们就开枪了！”一名中队长将手中抢指着那名少将，呼啦一声，所有特战队员都将枪口指向这群人。 “你们想干什么！赵子赟在哪？我要见他！”那少将怒不可遏。 赵子赟分开特战队员，来到前排，大量了这少将一眼：“一边待着！这里还轮不到你大呼小叫！” “你！”那少将脸色非常难看，手不自觉的伸向腰间，握住了手枪。 “想动武？别说我没提醒你，我第二战区派遣兵团收拾你们两个第二集团军都绰绰有余！” 那少将愣了下，刚想说什么，就听身后马蹄声大作，远处传来喊声：“都让开！挡路者死！” 在场之人都朝东望去，只见黑压压的骑兵正朝这边飞驰，随即就看到一片闪烁的刀光，那架势，当真是谁挡着刀就劈谁。 “都让开！”那少将心中快速思索了下，认为和战区副司令长官对抗不是事，事情闹大了，赵子赟是可以拍拍屁股走人的。 骑兵速度很快，眨眼到了面前，领头的勒住缰绳，战马嘶叫着前蹄腾空，后面的也跟着勒住战马，弄得烟尘四起。 “司令，您没事吧？”领头军官在翻身下马问道。 “陈营长，我没事，谭海呢？” “谭副官带着留守团在外围设卡，阻止其他人进入。” “好，你带人守住仓库门口。” “是！” 正文 第434章 都是物资惹的祸 孙连仲接到刘华直接打来的电话吓了一跳，他不知道赵子赟这是要做什么，仓库里的物资是他的不假，可自己也还没拿啊？在他看来，他还算是替赵子赟阻止了物资被二十一集团军拿走，赵子赟应该感谢他才对。 在第一战区时二人没有过多交集，仅仅是认识，不过他对当时的这个战区副司令长官是印象深刻的，说好听点是有霸气，说难听点是飞扬跋扈，敢拿枪威胁当时他的顶头上司刘峙的主。 石门战役后，孙连仲和刘峙率军退入河南，原以为再也不会和赵子赟有往来，没想到这次他升任集团军司令，划归第五战区，转了一圈，赵子赟又成了他的顶头上司，只是他来到徐州时，赵子赟刚刚率领第二战区派遣兵团北上济宁，他还打算找机会和赵子赟沟通下，不管怎样，二人都是临时被调到第五战区，可以帮衬帮衬。 坐着第五战区司令部的汽车，孙连仲赶到了军需库门口，在车上，他就看到自己手下被人数很少的赵子赟手下逼在道路两边，心中顿时不爽起来。 下了车，将赵子赟站在街中央，对他熟视无睹，火也上来了，不就一个战区副司令，谁不知道就是个摆设？ “赵长官，好大的架子，不知我那些不争气的手下怎么得罪你这个战区副司令了？赵长官如此兴师动众，欺负友军，等李长官回来，我定当和赵长官理论一番！” 赵子赟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合着你阻止我进城不成，装起糊涂，想先发制人？ “没想到仿鲁兄好口才，以前在第一战区真是小瞧了，你要我的物资也就罢了，居然不让我进城，我告诉你，这批物资是我的，任何人要动，得问问我答应不答应！” 老孙一听，就有些懵，那个不让你进城了？本想解释几句，可赵子赟说话太呛，这么多人，他面子也下不来，冷着脸道：“我可没要过赵长官的物资，我只知道这是战区司令部的军需仓库，李长官已经下令等他回来解决，在这之前，我有保护之责。” 赵子赟围着他转了一圈：“仿鲁兄，别那德公来压我，我这个战区副司令是摆设不假，可你别忘了，我翻脸不认人谁敢把我怎么样！” 说完，他转身又朝李志学道：“你回去后转告廖磊，要东西也要有个分寸，不和主人打招呼，就是贼！” 李志学晕了，他不明白赵子赟这话的意思，孙连仲也不知道他说这些干嘛。 赵子赟却不再理二人，将一名中队长叫过来道：“你去告诉谭海，让留守团过来把仓库里的物资全部运走。” “赵长官！”边上李志学一听，急的直跳脚。孙连仲冷笑，心道有本事你全运走！ 赵子赟不理李志学，说出了让孙连仲都差点晕过去的话：“让谭海给佛采儿参谋长发报，即刻带第二战区派遣兵团返回徐州，我们回山西。” 换做别人，孙连仲是不会当真的，谁敢置军委会的命令不顾？可面前这位却是难缠人物，人家和日本人翻脸时都没向老蒋透露一丝风声，老蒋最终还不是不了了之。 事情闹到最后不可收拾，孙连仲相信他当替罪羊是跑不掉的，算了，西北军受气受惯了，来徐州也是炮灰的命，熬一天是一天吧，老孙轻叹一口气，走到赵子赟身边，低声道：“赵长官，我这给您赔不是，我这就把人撤走，赵长官想怎样就怎样吧。” 老孙突然服软，赵子赟一时还不知说什么好，他也是从进城就憋着气，说话也没留什么余地，看着低着头的孙连仲，感觉自己有些欺负这位河北大汉，心一下软了下来。 他先将已经跑出十几米远的那名小队长叫回来，撤消了刚才自己下的命令，这才转身和孙连仲道：“仿鲁兄，我就不明白了，你我算是在第一战区并肩作战过，多少算是有些熟识吧？怎么连城都不让我进？” 孙连仲不答，到现在他都不明白赵子赟说的不让进城是什么意思。 “西北军缺乏物资我知道，可仿鲁兄兄，你不能为了物资，连起码的做人都不要了吧？再说德公回来，这些物资怎么分，我还是有决定权的。” “赵长官，我实在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你是战区副司令，谁敢不让你进城？” 赵子赟一愣，脸色又有些不好看了，当面不认账啊？可仔细看了看孙连仲的神色，他狐疑道：“仿鲁兄没接到东门的电话？” 孙连仲瞬间明白，十有**是手下人自作主张，一丝怒气浮现在他脸上，是哪个王八蛋做的，回去非拔了他的皮不可！ 赵子赟察言观色，也猜到个七**，不由得苦笑，这事弄得，“仿鲁兄，既然没接到电话，小弟这里赔不是了，误会一场，你我都把兵撤了吧？” 孙连仲应了声是，大步走到那名少将面前：“辉亭，让你的人回去。” “司令…..”张金照还想说什么。 “撤回去！辉亭，赵子赟要进城，你知不知道？” “这个…….” 老孙差点就大耳刮子打下去，他瞪了张金照一眼：“回去再找你算账！快，都撤了！” 紧张的气氛松弛下来，特战队员也不再拿枪逼着两边的人，李志学刚送了口气，赵子赟朝他勾勾手，他急忙跑了过去。 “仓库的主管在那里？” “回…..回去了。” 赵子赟有些玩味的看着他，合着这嫡系就是不一样，廖磊都可以直接把控战区的军需仓库了。 “你有钥匙？” “有……有的。” “带我去。” 李志学心里一颤，“赵长官……” “我也就和你废话这一句，你不去，我让人捆了你，我照样进仓库！” 李志学无奈，只得带着他和孙连仲进了大门，一一将仓库门打开，赵子赟在第一个仓库只是随便看了眼，便让关上，到了第三个仓库，他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扭头朝李志学道：“锁上，把药匙给他。” 李志学锁上仓库，将药匙递给跟随进来的一名特战队中队长，赵子赟等他收好钥匙，说道：“带你的人，守好这个仓库，任何人不得从里面拿走任何东西，就是战区李司令长官下令也不行！” 在第五个仓库，赵子赟让李志学派他的人将里面的物资全部运出，交给外面的留守团，运往西阁，李志学一脸苍白，他不知道廖磊知道后会不会收拾他。 几个仓库看完，赵子赟和孙连仲一同往外走，“仿鲁兄，这些是我自己要用的。”他解释道。 这下孙连仲和李志学都明白为何他会如此大动干戈，都庆幸幸好还未运走，否则整个派遣兵团还不跳起来。 徐州这一幕在路上的李宗仁和廖磊并不知道，二人还一路商量着如何摆平孙连仲，廖磊打算给孙连仲些步枪，当然，是他换下来的。 临近午夜，他们一行才进了徐州城，司令部的人早就在城门口等得望眼欲穿，见到李、徐，立刻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向二人做了汇报，老李顿时脸沉了下来，边上廖磊也从李志学嘴里得知赵子赟的言行，气得跳着脚在那里破口大骂，说要让这个小兔崽子好看！ “赵副司令现在在什么地方？”徐祖贻问道。 “回西阁了，他说有事明天再说。” “什么明天！立刻派人叫他来见我！”李宗仁大发雷霆。 “德公…..”徐祖贻扯了扯他的衣袖，将他拉到一边低声道：“德公，在怎么说这批物资确实是从第二战区运来的，我们未征询他的意见就擅自安排确实有些不妥，今日大家都累了，不如歇息一晚。” “运到第五战区就是第五战区的！难道说中央运来的也要中央发话才行？他赵子赟是不是不用第五战区提供物资，如果是，这些他全部拿走，我不要！”李宗仁并不认可。 “德公，现在谈只会更糟，不如明日我先和他谈，眼下日军大兵压境，团结重要。” 发了通火，李宗仁也算消了些气，徐祖贻说的也有道理，他若是和赵子赟彻底翻脸，这第五战区就有些麻烦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廖磊和徐祖贻早早在会议室，孙连仲和赵子赟这两个事主已经派人去请，他们则先碰头，商议一下对策。 没多久，孙连仲到了，进了会议室打了招呼也不多说什么，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有他在，廖、徐二人也不好再商量，三人百无聊赖的等着赵子赟。 屋外传来脚步声，一名参谋进门禀报说赵子赟到了，三人都打起了精神，等候应付这位胡闹的主。 “都到了？”赵子赟进门看了一圈，笑道：“来迟了，见谅，燕谋兄，德公呢？” “德公还有其他要事要处理，让我先给几位沟通。” “也好，他老人家在场，有些话就不好说了，燕谋兄，那咱们开始？”赵子赟随意坐在一把椅子上，将军帽丢在桌子上，看着徐祖贻说道。 徐祖贻无奈，赵子赟是敢说，他理了理思绪道：“那我就先说说物资，第五战区接受各地来的大批军用物资，不仅仅是这一次第二战区运来这些，按照惯例，当由第五战区司令部统一调配，不知赵副司令是否认同？” “认同，战区物资自然应该由战区司令部统一调配使用，否则不就乱了？” “好，那我再说第二点，战区司令部将战区物资发放给二十一集团军或者第二集团军，可有不妥之处？” 赵子赟笑了笑：“原则上并无不妥。” “那赵副司令如何解释昨天发生的一切呢？” 赵子赟仰头看着天花板，仿佛在想什么说辞，廖磊轻轻哼了声，心道这下你有何辩解之词？ 正文 第435章 争执 良久，赵子赟收回目光，看着三人道：“昨日之事先分开来说，我带兵入城，是和仿鲁兄有些误会，错在我，我和仿鲁兄已经说清楚，在这里就不多说了，此事略过如何？” 孙连仲其实很担心他纠缠此事，怕他推卸责任，闻言心里一松。徐祖贻看了眼孙连仲，问道：“仿鲁兄，你的意见…..” “就按赵副司令说的，此事不提。” “他二人可以不提，可我这边呢？”廖磊愤恨道，他尤其不能接受的是赵子赟让李志学转告他的话，居然骂他是贼！ “你想提？好，那我就和你说说。”赵子赟盯着他，“请问徐参谋长，战区物资仓库归谁管理？” “自然是战区司令部。” “我看不见得吧？怎么我看到的是二十一集团军接管了战区物资仓库呢？” “这个……”徐祖贻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战区司令长官偏向自己的嫡系部队，那里都一样，赵子赟不安惯例来，他有些头大。 “既然我遇到了不是战区司令部的人看守仓库，我将这些人拿下，等候调查，可有不妥之处？” “那也轮不到你来管！”廖磊怒道。 “廖磊，说话过过脑子，我头上可还顶着战区副司令的帽子，你平时可以不当回事，但正式场合别乱讲话。”赵子赟一边说一边摇头，那意思真是白痴。 一句话把廖磊给噎了回去，他哼了声，“好，不和你扯这个，说物资！” “那好，昨天另外一件事就是物资，首先我要声明一点，我并没有说察哈尔运来的物资战区不能分配，我昨天只是将属于派遣兵团的物资封存，运走一部分而已，徐参谋长想必应该是清楚的。” 徐祖贻点点头，他了解的情况和赵子赟说的差不多，“那我是不是可以这么说，剩下物资的分配，赵副司令是不干涉的？” 廖磊对他拿走部分也勉强认可，只要剩下的归战区分配，结果还算能接受，孙连仲也是看着他，如果赵子赟不干涉，他要在此争一争。 看着面前三人，赵子赟想了好一会才说道：“在今日之前，我是不会管第五战区物资如何分配，但今日之后，我只能说原则上我不干涉。” 徐祖贻有些懵：“赵副司令的意思是……” “作为战区副司令，我有权知道战区物资分配是否公平，因此，希望徐参谋长随时将战区物资分配情况报给我一份，只要公平对待各集团军，我不干涉战区物资分配。” 此话一出，让徐祖贻有些惊讶，今日说的是察哈尔的物资，他没想到赵子赟居然要过问整个战区的物资分配情况，这……，他有些不大好回答，“赵副司令，此事我得请示德公，还是先请赵副司令对这批物资分配给出明确答复。” “那好，就先说我对这批物资的意见，两万多支步枪和三百万发子弹尽量照顾缺少武器的部队，轻重机枪尽量平均分配，其余的，那里紧缺给那里。” 廖磊一听，忍不住道：“你这话等于没说，那个集团军不缺武器弹药？照我看来，应该是谁的防守压力大给谁！” 此话咋一听很有道理，赵子赟却知道廖磊打的小算盘，眼下只有他的派遣兵团和廖磊的二十一集团军面临日军的进攻，但真的双方开打，情况会有很大变化，日军一定会找薄弱之处突破，由于派遣兵团武器装备远远好于其他集团军，廖磊这么说其实已经把大头扒拉到自己口袋之中。 孙连仲也是心知肚明，可廖磊的说法确实他无法反驳，只得沉默不语，实在不行他打算下来找找李宗仁，能要到多少算多少。 三人都等着赵子赟如何回答，只见他轻轻一笑：“廖司令说得确实有道理，不过，能否请廖司令提供一份日军详细的作战计划给我？” “我和你说物资，你和我扯什么日军作战计划！我二十一集团军面临日军两个师团的进攻，没有足够的物资，我拿什么来防守？你摆明了是找茬。”廖磊相当恼怒。 “啪！”一声清脆的拍桌子声音在会议室回荡，赵子赟一脸寒霜，看着廖磊道：“廖司令！你既然说不出日军详细的作战计划，你怎么敢断定那个集团军的压力大！如果日军主攻方向不是你二十一集团军，你能否承担整个徐州防线被攻破的责任！” “你！”廖磊气得也想拍桌子，他知道赵子赟话语中的漏洞，按照赵子赟的说法，那战前准备就不用做了，作为指挥者，只能根据双方战前的布置做出预判，然后进行准备。 “但赵副司令也不能断定日军主攻不是二十一集团军，如果因为物资问题，造成二十一集团军防线被攻破，那这个责任又该谁来付呢？”徐祖贻轻轻说道。 赵子赟闻言脸色顿时缓和：“徐参谋长这话才说道点子上，相信战区司令部也有安排，适当的物资倾斜给防守压力大的集团军是必要的，不过咱们现在说的是察哈尔这批物资，我想大家都盯着，不就是这批物资不在战区的计划当中？说白了，就是意外白得的，因此我才要求这批物资能够适当加强我们的薄弱环节。” “薄弱？除了你的派遣兵团，谁不薄弱？”廖磊问道。 “确实，和日军相比，我军装备明显不如，但各集团军还是有差异的，仿鲁兄，请问你用什么步枪？每师重机枪几挺？” 孙连仲想了想道：“老套筒、汉阳造、苏联的水连珠都有，至于重机枪，每师不过十挺，能不能用还要看弹药情况。” 赵子赟随即歪头问廖磊：“不知廖司令可否报一下？” 廖磊自然是不敢报的，他反驳道：“那你的派遣兵团能报吗？怎么不让第二集团军和你比？” 赵子赟笑了：“廖司令问的好，可你别忘了，我派遣兵团可没向战区要任何武器弹药。” “是啊，你察哈尔财大气粗，咱们自然没法比！” 赵子赟大笑：“廖司令，这和财大气粗一点关系都没有，只不过我舍得罢了，盘踞两广多年，你桂军会没点家底？只不过舍不得拿出来用，在你看来，守徐州已经是桂军莫大的付出，中央也好，战区也罢，就该满足你的要求，直说吧，也就是该满足德公的要求！” 徐祖贻头都大了，李宗仁没参加会议是不假，可这位老兄就在隔壁听着这里商谈的情况，他也不知道赵子赟是真不知道李宗仁只是借口不好直接对话，还是确实毫无顾忌，一些话根本不考虑该不该说。 “军委会把咱们一群人弄到第五战区，可以说在第五战区，有多少人和这里有关系？不就是打日本人嘛，廖司令，请你记住，日本人可不管中国哪个省是谁的地盘，也不会去管在这里谁是嫡系，谁是杂牌，他们一门心思就是想占领中国，有时候，帮友军就是帮自己。” 廖磊真是佩服他的口才，他也懒得多说，看着赵子赟道：“行了，我知道你和第二集团军已经商量好了，你不想给二十一集团军就明说，我廖磊不靠你照样守宿县！” 说了半天，依然没能出现达成共识的局面，赵子赟无奈，转而对徐祖贻道：“燕谋兄，既然这样，我收回刚才的话，战区物资如何调配，不关我的事，察哈尔这些物资我交给战区，你和德公商量着办吧。” “那就这样，赵副司令的意见我会转告德公加以考虑的。” “还有一事，望燕谋兄和德公加以重视，今早能有决断。” “赵副司令请说。” “徐州会战，结局其实大家都知道，要想就此挡住日军，没有可能，现在的问题是徐州守多久？守到什么程度军委会才会满意？我想不但我不知道，你不知道，恐怕德公也不知道，没有具体的战略目标，各军将无法做计划和准备，因此，就我个人而言，我希望德公能够和军委会沟通，有一个明确的命令。” 赵子赟的话徐祖贻是赞同的，以徐州现有兵力想要应对日军华北、华东、华中三个方面军的进攻，毫无胜算，重庆方面并没有持续增援徐州的打算，何况日军华中方面军一旦沿江紧逼武汉，徐州的战略地位就会显著下降，退守河南，加强武汉周边的防御才是正途。 “赵副司令的建议我会转告德公，并争取与军委会协商出一个结果。” “那好，这里应该没我什么事了，诸位，告辞。”说罢，赵子赟飘然而去。 一场纠纷，稀里糊涂的不了了之，隔壁一直在关注商议结果的李宗仁心中有些后悔把赵子赟弄来，原本指望他能够协调战区各方，没想到却适得其反，自己的嫡系和他出现的矛盾尤为出人意料，他有些不明白赵子赟为何不给他面子。 至于赵子赟提及的和军委会商议徐州会战的战略目标，他基本忽略，不是他不想，而是他知道和老蒋说不清楚，加上徐州基本没有老蒋嫡系，就算消耗殆尽，老蒋也不会太在意。 纷争给赵子赟带来的最大好处是他彻底看清了第五战区的复杂性，有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不但没有好的效果，反而会产生相互间的猜忌，由此，也坚定了他按照自己想法去打的念头。 回到西阁，赵子赟首先给十八集团军发报，请求朱老总转告延安，将他们那一方收集到的山东附近日军动向的消息提供给他一份，以便他结合己方收集到的消息作出判断。 随后，他召集特战大队几个小队长开会。 “你们的任务是，带着电台，深入到鲁北、鲁西地区，各小队以飞狐为代号，密切监视日军的动向，并及时上报，必要时，破坏日军的后勤！” “是！” 安排完这一切，他不在关心战区司令部的布置和安排，转而静心思考徐州会战后，察哈尔未来的应对策略。 察哈尔的物资最终还是被二十一集团军弄走了大头，李宗仁多少听了点徐祖贻的建议，给了第二集团军和二十七集团军部分装备，一些零散的分到其他集团军，各军也顾不得在理论什么，日本人在经过调整后，开始了进攻，徐州会战拉开帷幕。 正文 第436章 徐州开战 三月十六日，北线日军率先发动了全面进攻，德川好敏的航空兵团开始对曹州、济宁一线进行空中轰炸，第一飞行团、第四飞行团几十架轻重型轰炸机肆无忌惮的在二十兵团和第二战区派遣兵团防御阵地上投掷炸弹，一时间风声鹤唳。 李宗仁一边命令北线各军严守阵地，一边提醒南线各集团军要密切注意日军动向，北线是日军主攻方向不假，不过他也担心南线发生异动，毕竟在南线，日军华北、华中方面军还有不少兵力，不像华北方面军，基本上能动用的兵力就那么多，当然，关东军入关作战另当别论。 战役发起，赵子赟就密切注视着北线日军的动向，根据十八集团军转来的情报汇总，以及他自己得到的一些情报，他的派遣兵团有可能面临巨大压力，日军在他的正面集结了第十师团、一零九师团、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共计五万人，他还得小心第五师团突然加入攻击，就当前局势，他的计划有可能落空，日军看来是打算在济宁和他的派遣兵团决战！ “司令，佛采儿参谋长来电，日军对我军阵地进行了多批次轰炸，他请司令放心，各师按照我们的经验进行阵地布置，损失不大。” “好，给参谋长回电，济宁一线由他全权指挥，如果日军攻势过猛，可考虑适当收缩防线，必要时可后撤至嘉祥、巨野一线防御。” 谭海记录完毕，递给他核查，有些担心问道：“司令，擅自后撤会不会有麻烦？” “麻烦自然有的，不过谭海，如果我们真要后撤时，相信其他遭受日军攻击的友军也已经不得不后撤，我只是提醒参谋长，战场上由他决断，不必等我和战区交涉。” “明白了，司令，你说北线日军真要和我们拼命？” “日本人也是很狡猾的，现在刚刚开打，日军的企图还没暴露出来，就我个人看法，日军不太可能在济宁和我们硬碰硬，济宁并不是整个战区最重要之地，只是相对在最前沿罢了。” 谭海点点头，转身离去。 轰炸结束，必然是步兵进攻，第十师团开始正面攻击济宁，这没出太多人意料，但在济宁以西，第三师团攻击濮阳，意图进击曹州地区二十兵团比想象的要快，随即第五师团也进抵郓城一线，看样子是要切断二十兵团和第二战区派遣兵团之间的联系。 汤恩伯显然是没料到日本人会那他开刀，尤其这第五师团，好像根本不管在济宁的派遣兵团，面对压力，他向李宗仁发报，希望弃守曹州防线，避免被日军两个师团包围。 鉴于汤恩伯是老蒋嫡系，李宗仁也知道他若不答应，汤恩伯自会直接向老蒋请示，可这两军还未交战，北线就开始后撤，不但士气受到影响，也让济宁更加突出，思索再三，李宗仁下令二十兵团后撤至定陶，等看看日军的动向再做打算。 接下来两天，南线开打，华中派遣军进攻徐州的吉住良辅之第九师团、荻洲立兵的第十三师团，从蚌埠、怀远向北作齐头并进，以十三师团在西、第九师团在东，沿着津浦路以西地区的蒙城、临涣集、永城、萧县攻向徐州。 南北合击徐州，看样子日军是打算要合围徐州的守军，李宗仁的目光不由得盯向定陶，不知怎地，他总是怕日军从这里突破，他原打算让第二集团军北上，防止这种可能，可南线日军攻击也很凶猛，他有些担心二十一集团军搭进去。 好在重庆也非常关注徐州北线，老蒋下令第一战区薛岳的豫东兵团和商震之第二十集团军从豫东沿陇海路推进至徐州以西，给二十兵团做后盾，李宗仁顿时感觉压力小了很多，见第十师团在济宁和派遣兵团打得不温不火，他的注意又转向宿县二十一集团军这一边。 看似最可能爆发激烈战斗的济宁居然没打得火星四溅，赵子赟纳闷不已，日本人要做什么？难不成又要孤军深入，弄出个台儿庄大战不成？ 可他不大相信这种猜测，先不说历史上的台儿庄之战是如何产生的，就当前态势，日军敢放着他在济宁的八万大军不顾就是找死，如今的徐州会战不但内外局势有了很大偏差，连参战部队都很不相同，至少赵子赟知道就没有第二战区派遣兵团这种事。 在第十师团发动济宁攻势之后，兖州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也沿着津浦路开始向南攻击，田村原一以酒井直次第四联队为先锋，开始试探性攻打邹县五十一军的外围阵地，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配属野炮兵第二联队，装备了三十六门七五口径的野炮，加上配属的独立轻装甲车第十中队，守卫邹县的于学忠感受到巨大压力，外围阵地被日军剥笋子一般层层剥下，随后，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一部朝邹县西斜插，攻击第三集团军和派遣兵团之间的薄弱结合部，感觉到有被围困的可能，于学忠请示战区司令部，向界河地区后撤，缩小了正面防御的宽度，在邹县南的铁路以西之石墙、石马坡，铁路以东之金山、普阳山、香城等依托山地组成第一线，这样，就与龙山地区，依托界河防守的五十五军形成了两道梯度配备的防线。 第三集团军后撤，派遣兵团和它之间的空隙变大了，佛采儿也怕被日军从微山湖一线冲击济宁侧翼，他将兵力也向后收缩，这样，派遣兵团和第三集团军在马河、泗水下游微山湖地区就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佛采儿随即派骑兵十二师进入这一地区，以游动的方式防止日本人在这一带做文章。 随后，在临沂地区的华北方面军独立混成四旅团开始攻击费县、独立混成三旅团攻击临沂，北线的战事开始全面爆发。二十七集团军和第三军团在独自面对日军两个独立混成旅团，压力非常大，不得已，李宗仁将刚刚赶到的云南之第六十军和樊崧甫的四十六军都投入到费县和临沂一线。 守军占据人数上的优势，日军在装备上远胜，可以说临沂、费县、邹县南都打得异常艰苦，面对日军的重炮和飞机毫无办法，尤其在津浦路上，日本人物资转送非常快，让孙桐萱不得不抽调嶧县的五十七军也填到一线上。 相比之下，济宁倒是有些势均力敌，当然，这也是必然的，派遣兵团五个师还挡不住一个第十师团，那岂不让天下人笑话。不过佛采儿知道这里面不那么简单，势均力敌是日本人根本没有发力进攻造成的，来济宁轰炸的日军飞机也比其他两地少很多。 如此拉锯十多日，孙桐萱实在顶不住了，他请求战区支援，可这一刻，李宗仁更为头痛，临沂也需要增援，而且有消息表明，日本人的南线部队也有朝陇海路方向运动的迹象，他手里的第二集团军不敢轻动。 “德公，可否下令第三集团军后撤至藤县？这样一来，兖州日军攻击的距离就大大加长，如果派遣兵团一部进入到泗水郑庄一线，可直接威胁到邹县，那样日军断不敢贸然攻击藤县。”徐祖贻建议。 提议让李宗仁心动，派遣兵团现在并未显示出应有的作用，第三集团军后撤藤县，也增厚了临沂这一线的防御，这样第二集团军可以抽调一部分增援临沂，兖州日军要想沿着津浦路攻击，必须先解决派遣兵团这个威胁才行，那样，至少两个师团的日军将会被牵制在济宁。 “燕谋，你找赵子赟商议一下，看看他对此调整有何意见？” 徐祖贻点头离开。 战区的这个调整无可厚非，南北两线开打后，赵子赟至少看到这里虽然云集了各地的杂牌军，可大家还是没有相互拆台，也没有要保存实力，让弟兄顶缸的迹象，只要微山湖西全乡一线的后路通畅，派遣兵团顶在济宁问题不大，何况第三集团军后撤藤县，也能借此看看日本人会如何调整。 最终，赵子赟同意调整，为此，他建议佛采儿将重心适当东移动，老佛也想搞清楚日本人的企图，他下令武士敏一六九师进入马河附近的太平桥集，给邹县施加一定的压力，金奎壁的一零七师接替他在泗水上的郑庄防线。 随着五十一军、五十六军后撤到藤县二十里铺，日本人也开始进行调整，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占据界河地区，一零九师团一部进入邹县，种种迹象表明，日军是要以第十师团牵制济宁地区的派遣兵团，沿着津浦路快速南下攻击，一旦拿下藤县，则费县、临沂的大批中国守军将被切断退回徐州的道路。 时间转瞬进入四月，南北两线日军大部都减缓了攻势，不过第五战区一个小参谋都知道这只是大战前双方喘口气，尤其是日军，需要补充物资，不过济宁一线倒是一反常态，第十师团开始发力进攻，北线所有的飞机都集中到了这里，除了第十师团的炮兵联队，中国驻屯野炮兵第三大队的十二门一五零口径的榴弹炮也开始向济宁派遣兵团防线倾泻大量弹药，整个派遣兵团压力剧增。 “子赟，看来不解决你的派遣兵团，日本人是不敢进攻藤县的！”李宗仁对这个局面很满意，果如参谋们的分析，济宁派遣兵团是一个巨大的威慑，日本人不可能放着不管，大肆沿着津浦路进攻。 赵子赟看着战区司令部敌我双方的态势，不出声，他总觉得有些怪异，佛采儿认为日军经过试探，应该知道一个第十师团是不可能击败派遣兵团五个师，明知不可为硬为之，恐怕隐藏着些什么。 如果第三、第五师团也朝济宁方向运动，那倒是可以断定日本人要先解决派遣兵团这个威胁，不过当下没有任何迹象表明，第五师团有这个方面的企图。 看不懂只能等，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想法，赵子赟决定静观其变。 正文 第437章 变化 (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第三极崛起》更多支持！)　　　　四月六日，沉寂了一些时日的南线日军发动了大规模的进攻，随即，华北方面军独立混成第三旅团在配备了两个临时野炮兵中队后，恢复了对临沂的攻势，徐祖贻紧急赶往临沂进行作战指导，赵子赟望着天空，有些恼怒，这没空中侦察就是要命，来徐州后，他总是有种自己毫无掌控能力的感觉，爷爷带给他的先知优势已经在局部战争中荡然无存，现在几万将士的性命就握在他手里，他心中泛起一丝恐惧。 “司令，飞狐二队来电，在界河地区的日军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突然沿津浦路南下，速度很快，方向是藤县，兖州一零九师团也出动了！”谭海急冲冲走了进来。 “哦？”赵子赟一愣，急忙走到地图面前，看了半响道：“将电文转发给佛采儿参谋长，请他和张师长商议，判断一下日军是何企图。” “是！司令，这个消息是否告诉战区司令部？” “转告吧。” 李宗仁得到消息，也是大吃一惊，急忙和徐祖贻电报沟通，不过二人也没看出日军有何不明企图，攻占界河地区，日军南下藤县是必然的，一零九师团的异动，更多应该是防范派遣兵团右翼攻击津浦路。 看来日本人还是想从藤县入手，以其第十师团牵制派遣兵团，然后沿着津浦路快速攻击，不过以一个混成旅团想要迅速拿下藤县，几无可能，除非邹县一零九师团加入攻击，但这样一来，津浦路将在派遣兵团的威胁之下，退一步讲，攻击藤县最多是逼迫济宁派遣兵团后撤，并不能造成整个战线的松动，如果日军再深入，战区手上还有第二集团军，别说堵缺口，围攻日军都有可能。 在等待佛采儿和张自忠做出判断时，赵子赟又接到了飞狐三队发来的密电，日军独立混成三旅团突然放弃进攻临沂，而是转向西，直奔费县。 “谭海，立刻发给参谋长！我判断日军是准备从藤县、费县我军薄弱地带直接攻击徐州！请他们看看我的判断是否正确。” 电波在大地上空飞驰，很快，佛采儿回电，从当前的日军进攻方向看，攻击徐州的可能性很大，但这样一来，日军想在徐州地区围歼第五战区主力的可能性就降低了，难道日军只是为了夺取徐州战略要地，为进攻武汉做好准备？ 同样的消息在战区司令部解读中略有偏差，李宗仁认为除了占领徐州外，日军很有可能与华中、华东几个师团配合，围攻南线部队，从而打开攻击武汉的通道。 “司令，参谋长来电！” 赵子赟接过电报，看完后趴在地图上沉思。 “司令，参谋长的想法能否成立？”谭海给他到了杯水，轻轻放到他的面前。 “谭海，参谋长是根据我战前提到的放弃济宁，围攻突入日军的想法做出的初步设想，但眼下有两个非军事的因素我无法把握。” “司令，是什么？” 丢下手中的铅笔，赵子赟直起身子道：“第一，战区司令部是否会下令固守费县，如果第三军团后撤，也必定牵动二十七集团军后撤，那我们就还要对付外围的另外两个旅团，胜算有多大？第二，弃守济宁，短期之内如果不能解决藤县之敌，第十师团长驱直入，威胁道二十军团侧翼，汤恩伯恐怕要告状，难说李宗仁会毙了我。” 谭海听了不知该如何回答，恰好，屋中电话铃声响起，他接起来听了听，递给赵子赟：“徐长官的电话。” 赵子赟接过来，听了大概五六分钟，放下电话冲着谭海道：“知道他说什么吗？” 不等谭海回答，他自己继续说道：“李宗仁已经下令费县、临沂守军密切关注日军动向，并让军委会下令商震之二十集团军朝徐州方向运动，同时，他还下令南线适当收缩，他要我们派遣兵团在济宁一定要挡住日军，给战区调整争取时间。” “司令，这么做是否妥当？” “我感觉还行，可我总觉得日军意图太明显，这样，你把战区的安排发给参谋长，看看他们是怎么看的。” 半个小时后，佛采儿回电，谭海拿着电报有些不解，他一边递给赵子赟一边道：“参谋长为何问日军第三、第五师团动向？” 赵子赟拿着电报也是愣了一会，他翻身来到地图面前，看了好一会，点了点头，“谭海，给参谋长回电，现在暂时不清楚日军第三、第五师团动向，请他说明他的猜测，还有，你给飞狐一队发报，让他们主意第五师团动向，并及时上报。” 谭海出去，好一会返回，不过他脸上明显带着惊讶的神色，“司令，参谋长认为……” “日军有围攻我派遣兵团的可能，是不是？” “对！但这有些……” “有些不可思议？其实参谋长若是不问第三、第五师团动向，我也没想到这种可能性，也许这就是日军的真实企图。” “可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偏离目标？” “谭海，其实日军真要这么做也可以找到原因，首先，在北线我们派遣兵团是最强的一支，消灭我们，徐州北大门将完全洞开，薛岳的豫北兵团是由南京下来的部队组成，并未充分休整，光靠二十兵团是挡不住北线日军的。” 谭海想了想道：“不错。” “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是我刚想到的，你应该清楚派遣兵团的组成。” 谭海有些迷惑。 赵子赟笑了笑道：“整个派遣兵团来自第二战区几大集团军，如果在我手里消耗殆尽，而我这个派遣兵团司令完好无损回到第二战区，你认为会出现什么情况？” 谭海一想，冷汗直流，如果真是这样，赵子赟在第二战区的威望将荡然无存，这也将宣告第二战区各集团军的合作分崩离析，日军再攻打山西甚至察哈尔，难度降低不知多少。 “那司令是不是上报战区，我们后撤！” 赵子赟摇摇头，“李宗仁不会答应的。”他说完伸手从口袋里掏了支香烟，点燃后吸了一大口，吐出烟雾后盯着在屋中四散的烟尘。 良久，他将手中烟丢在地上，踩灭后道：“记录，佛采儿参谋长、张师长自忠、沈军长忠毅，不管日军如何行动，我派遣兵团围歼进攻藤县之日军方案可以确定，但济宁需要一师驻守，牵制第十师团，鉴于费县华北方面军独立混成第四旅团可能增援藤县，建议在日军开始攻击藤县时就秘密调动济宁各师，并向各师师长言明，此次作战，事关派遣兵团之安危，望精诚团结，消灭藤县之日军，为达成战役之突然性，计划我将不上报战区司令部，计划一旦实施，由你三人根据战场态势做出具体决断。” 谭海记录完成后，赵子赟看了一眼道：“即刻发出，并通知所有飞狐小队，从现在起，他们归参谋长指挥。” 当晚，佛采儿在济宁召开了紧急军事会议，参会者只有各师师长和沈忠毅，佛采儿首先说了他和张自忠做出的猜测，然后宣布赵子赟的决定，一时间，所有人都非常惊讶。 “如果我们判断错误，将会产生严重后果！”陈离说道。 “但如果是真的，而我们错过机会，会产生更严重的后果！一旦日军第五师团真的插向全乡，那就有全军覆没的可能，必须在日本人露出企图前动。”张自忠道。 金奎壁看了几人一眼：“这其实没什么好商量的，我们早就有这个打算，我认为，现在需要商量的是怎么做，尤其是谁守济宁！” “按照司令的意见，我新三十八师守济宁。” 董其武一听，立刻反对：“新三十八师兵力最多，围攻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还要靠你们，摆在济宁是浪费，这济宁，我守！” 他一发话，其余几人都争了起来，这档口，不能怂！ “都别争了，我说两句！”陈离拍了拍桌子。 屋中安静下来，都看着他。 “济宁能不能守住，不在于济宁这边怎么打，而是看围攻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要多少时间，因此，我认为我们川军守济宁最合适。” 见别人要反驳，他急忙摆手，“听我说完！我们出川以来，还未曾和日军交过手，说实话，进攻我有些底气不足，但守济宁不同，依托工事拼死抵挡还是做得到的。” 他说完，其余人还真不好说什么，佛采儿想了想道：“我看可以，驻守济宁只要依托城里的建筑，完全可以和日本人周旋，现在就看我们能否在最短时间内吃掉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 “参谋长是不是已经有想法？”沈忠毅问道。 佛采儿点点头，“有初步想法，张师长，你来说。”　　(我的小说《第三极崛起》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正文 第438章 准备动 (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第三极崛起》更多支持！)　　　　张自忠知道他有些中文表达还不贴切，闻言起身来到地图前，用手指着地图道：“日军第五师团进入郓城，一零九师团一部进入邹县后，我左翼已经有所收缩，重心都偏在右翼，现在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沿着津浦路南下，我们正好可以借此将左翼部队收缩，往右翼调，做出意图加强右翼防御，并威胁津浦路的姿态。” 众人皆点头。 “现在散在外围的飞狐小队已经归我们指挥，我和参谋长的设想是，一旦接到飞狐小队报告日军开始进攻藤县，我们其余五个师就进行准备，然后利用晚上日军飞机无法侦察这一点，迅速渡过马河南下，其中沈军长的骑兵师前往藤县东，如果日军独立混成第四旅团增援，就进行阻击。” 沈忠毅点头，张自忠接着道：“沈军长，是否阻击独立混成第四旅团增援要等参谋长通知，我们要考虑一种可能，那就是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突围，在突然遭受围攻的情况下，第三旅团很有可能朝费县方向突围，这时候就需要沈军长给他们迎头一击！” “那意思是我们在东面要放开一个口子？”金奎壁问道。 “不，日本人不笨，他们知道我们有骑兵师，我打算放开的是南面的口子。” 金奎壁顿悟：“南面距离我们最远，以其拼命去堵，不如放开来，给日本人来个空城计！” “有这个意思，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我们只有四个师，东西两面问题不大，但北面需要提放日军借助津浦增援，这边需要两个师。”张自忠道。 大致说完，张自忠回到桌子前坐下，双手交叉：“整个计划需要注意三点，第一，我们必须有一个师牵制日军的一零九师团，让其无法增援，第二，我们只有一晚上的时间，必须在天亮前赶到藤县，否则被日军察觉我军动向，就会丧失主动权，第三，是发起攻击的时间，第三集团军能守多久谁也不知道，如果让日本人占领了县城，攻击起来难度会很大，因此，参谋长的计划是不管哪个师先抵达指定地点，不要等，即刻发起进攻。” “那这样日本人会不会跑？”陈离问道。 “我们分析过，应该不会，首先日军并不知道我们要包围他们，他们需要时间来判断，其次，在遭受攻击时，日军指挥官很有可能派出一部抵挡，然后加大攻击县城的力度，意图攻下县城后就地反抗，第三，我们黏住日军，他就是要跑，也没那么容易。” “好，就这么干！张师长，我们几个师如何分配？” “原计划是我守济宁，现在陈师长守济宁，我打算做些调整，一零一师负责牵制一零九师团，以一个团的兵力在界河地区迟缓其行动，其余部队在二十里铺建立防线，阻击一零九师团，藤县之战由新三十八师负责西面，一零七师负责北面，一六九师和骑兵十二师负责东面，武师长，你的东面如果遇到日军突围，不要强行阻击，放一个口子。” 武士敏点点头：“明白。” 几人正商量着一些细节，参谋在门口喊道：“报告，司令急电。” 张自忠起身来到门口，接过电报，挥挥手让参谋离开，他一边看一边往里走，来到桌前，说道：“司令提醒我们，几个飞狐小队要用好，同时让沈军长派出部分骑兵，提前在独立混成第四旅团增援路上埋设地雷，要多，区域要大，还有，他让我们把一部分弹药留给守济宁和阻击一零九师团的两个师，其余轻装前进，他会派留守团押送我们在徐州的武器弹药前往藤县。” 武士敏一听，喜道：“司令提醒得好，我还担心弹药带多了赶不到，带少了挡不住日军，尤其是火炮，现在好了，只要能迟缓一零九师团和独立混成第四旅团增援，拿下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只是这飞狐小队如何用？” 张自忠想了想道：“我对察哈尔特种作战大队的特点也不是很清楚，沈军长，你有何建议？” 沈忠毅低头沉思良久，“察哈尔特种作战大队除了侦察外，还善于渗透，突袭，我想，几个飞狐小队可以这么用，董兄的一零一师先动，在邹县西折腾一下，然后飞狐小队就趁机在津浦路一段活动，提前为各师清理出赶赴藤县的行军路线，我们四个师，不能集中南下，我建议分别走津浦路两面，一旦行动，各师跟随飞狐小队南下，然后再让他们配合董兄在界河地区迟缓一零九师团的增援。” 张自忠点头：“这样更好，我还在担心各师南下既要速度，还要避免在黑夜中偏离路线，万一遇到日军的侦查部队，也是麻烦，飞狐小队提前做出路线安排，我们就可以全力南下！至于董兄阻击一零九师团的火炮……，还请沈兄派出一个营，帮忙解决一下。” 沈忠毅点头：“没问题！交给我了，此外，可让飞狐小队在兖州伺机破坏日军机场，让日军的空中优势难以发挥，其他的…..，我想可以让没有具体任务的飞狐小队自主作战，搅乱日军后方。” 基本商量妥当，张自忠草拟了向赵子赟汇报的电报文稿，各师师长传阅修改后，他叫来参谋，让其立刻发出，随后，他脸色严肃道：“在这里，我想提醒诸位，我们这次作战，司令将承担巨大的责任，不管是济宁，还是藤县，只要有一边打不好，必将给战区借口，我在此表个态，新三十八师就是累死，也要跑到藤县，一旦发起攻击，将不余遗力！” 陈离闻言，也是一脸严肃：“我也表个态，如果济宁丢失，诸位就请替我收尸，并转告赵司令、邓司令，我川军，未曾后退一步！” 大战在即，赵子赟不得不回到战区司令部，大小他也是副司令，不过，他也趁机向李宗仁要了二十辆汽车，借口自然是要运送物资前往济宁，李宗仁不疑有他，这点要求，他爽快答应。 “赵副司令，这是军委会下达的北线作战指导方案，是参谋部根据当前日军进攻态势做出的北线防御作战设想。我和德公已经看过，请你看看。”赶回徐州的徐祖贻将重庆发来的电报递给赵子赟。 李宗仁早已和徐祖贻商量过，也有了初步计划，他转头向徐祖贻说道：“燕谋，你把你的看法和子赟说说。” “德公，参谋部的方案有可行之处，只是这要看赵副司令是否认同。” 赵子赟粗略一看，就知道重庆的意思，这设想是建立在派遣兵团不但要挡住正面的第十师团，还要设法牵制住第五师团，并派出一部威胁津浦路的基础上，他没有正面回答徐祖贻的问题，而是反问道：“燕谋兄可先说说，我再考虑能否实现该设想。” “那好。”徐祖贻走到地图面前，用手指着道：“目前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已经抵达藤县外围，估计很快就会发起进攻，独立混成第三旅团距离费县不到五十公里，最迟一天后也可以和独立混成第三旅团发起进攻，我判断，日军攻占藤县后，有可能以一零九师团一部南下藤县，与华北方面军独立混成第三、第四旅团形成犄角之势，然后由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直插临城，沿津浦路攻击徐州腹地，一旦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取得突破，独立混成第四旅团将放弃攻击费县，紧跟着南下。” 见赵子赟没有做声，徐祖贻接着道：“要想实现这个战略企图，日军南线部队需要牵制住我军，同时，在连云港的日军将沿着陇海线快速进击，这样，我南线兵团就有可能被日军切断在徐州以南地区。” “那北线呢？”赵子赟问道。 “北线日军第十师团有可能在济宁一线黏住派遣兵团，同时第三、第五两个师团向二十兵团发动进攻，逼迫二十兵团后撤，然后攻击兰封，进而切断陇海线，这样一来，我徐州守军和北线兵团和河南的联系将被切断。” “那参谋部诱敌深入，意图歼灭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的计划能否实现？” 徐祖贻想了想道：“有非常大的可能，但风险也很大，我想，这也是军委会只提出了指导方案，并没有下达命令的原因，其中，最关键的就是派遣兵团，不但要挡住第十师团，牵制第五师团，还要阻止一零九师团对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的增援。” 赵子赟闻言直摇头，他不知道参谋部为何有如此信心，从淞沪到南京，再到徐州，日军的战斗力如何，想必都清楚，他起身来到地图前，指着地图道：“且不说派遣兵团能否完成任务，燕谋兄，我有几事想请教。” “赵副司令请说。” “如果确实如燕谋兄所分析的，攻击费县的日军两个独立混成旅团就需要四十六军和第三军团联手将其阻击在这一带，二十七集团军和六十军还得派出一部增援费县，据我所知，四十六军和第三军团总兵力不过三万出头，你们又不给人家补充足够的武器装备，两军能否挡住独立混成第三、第四旅团两万多人？二十七集团军和六十军既有临沂的防务，加上前段时间伤亡过大，能有多少人增援费县？”　　(我的小说《第三极崛起》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正文 第439章 决心自己玩 (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第三极崛起》更多支持！)　　　　也不管徐祖贻和李宗仁脸色变得难看，他继续道：“正如燕谋兄所说，连云港日军会沿着陇海线攻击，如果日军分出兵力，直取临沂，那整个东部都将面临崩溃，当然，我相信二十七集团军和六十军能够为战区争取一两天的时间，那么请问，徐州这里能多快解决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 “我估算若是二十集团军按时到达，集合第二集团军之兵力，三到四天可以结束战斗。”徐祖贻道。 “燕谋兄，乐观了，日军有空中优势，何况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如果陷入包围，朝东突围怎么办？一旦第三集团军在嶧县的五十七军挡不住，必将把阻击独立混成第三、第四旅团的四十六军和第三兵团推入绝境。连带着还要搭进去临沂的二十七集团军和六十军，那样，整个北线将全面崩溃，我济宁派遣兵团都很有可能成为日军盘中的菜！” “可以向军委会请示，调薛岳的豫东兵团参战！”李宗仁有些恼火道。 “德公，这倒是可行，那我还有一个问题，豫东兵团参战，那么曹州地区就薄弱了，二十兵团如果挡不住第三师团怎么办？” “可以让他们后撤至兰封一线，依托陇海线固守。”徐祖贻道。 赵子赟闻言忍不住大笑起来，让徐祖贻和李宗仁有些摸不着头脑，徐祖贻蹙眉道：“赵副司令……” 赵子赟猛地收起笑容，冷然道：“参谋部打得好算盘，徐参谋长好谋划！” 他再次指着地图道：“若是这样安排，徐参谋长，你是否想过第三、第五师团逼退二十兵团后，以其中一个师团，突然从巨野一带插入，同时，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并不攻击徐州，而是和一零九师团沿着津浦路向北展开的局面？” 徐祖贻顿时头上冒出汗珠，这种情况他不是没想过，只是他认为日军的目标不可能是派遣兵团，但赵子赟刚刚说了这么多，他猛然觉得这种可能性也很大，他刚才仅仅从引诱围歼的角度去计划，忽略了一个问题，日本人不会不考虑派遣兵团放弃济宁，南下攻击一零九师团和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如果济宁可以放弃，派遣兵团南下必然会增厚徐州东部的防御，那么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直取徐州几乎不太可能。 “日军企图围攻派遣兵团只是你的猜测，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日军会以派遣兵团为主要目标，子赟，徐州才是日本人的重点。” 赵子赟叹了口气：“德公，就算我是猜测，我还是希望战区能够上报军委会，同时，我也希望战区能够有应对这种局面的方案，不是我说大话，一旦派遣兵团遭受巨大损失，徐州将很快丢失。” 徐祖贻点点头，他知道北线主力就是第二战区派遣兵团，万一出现赵子赟所说的局面，后果不堪设想，他建议道：“德公，战区应该把这种可能性上报，同时让第二集团军适当北上至丰县一带，一来可以增援济宁，二来也为诱敌深入提供机会。” 赵子赟的面子还是要给，他提出的猜测要给一个答复，李宗仁想了想道：“好吧。” 第二天，参谋部和军委会的电报到了，首先军委会同意了徐祖贻的诱敌深入战役设想，然后是参谋部的分析，正如李宗仁所说，没有迹象表明日军有围攻派遣兵团的企图，参谋部认为，日军的主攻目标一定是徐州，也只能是徐州，要求第五战区尽快上报具体作战计划。 赵子赟恼怒不已，无奈，他只得先回西阁，将重庆和战区的作战意图告诉佛采儿。 赵子赟走后，李宗仁的副官走了进来，递给他一份电报，“德公，白总长密电！” 结果电报细细看完，李宗仁脸色顿时变了，他犹豫了会，还是把电报递给徐祖贻：“燕谋，你看看。” 徐祖贻接过电报，顿时冷汗直流，在白崇禧的电报中非常清楚的说了重庆的态度，赵子赟的担心参谋部也有人支持，包括他自己都认为这种可能性很大，但总参谋长何应钦坚持第五战区诱敌深入计划，在旁敲侧击后，白崇禧终于知道这是老蒋的意思，老白顿时明白了老蒋的意图。 第二战区表现出的和谐之声不但日本人担心，老蒋也担心，因此，这次的作战计划老蒋非常欣赏，从他的角度来说，就是一石二鸟的阳谋，如果日军以徐州为目标，那么围歼计划就有可能实现，日军为增援一定会拼命给派遣兵团施加压力，两败俱伤的局面是老蒋愿意看到的，如果日军真的围困派遣兵团，那么派遣兵团必将遭受巨大损失，到时候老蒋再派出豫东兵团、二十兵团等主力去救援，不但能够收复山西各军的心，还间接打击了赵子赟对各集团军的影响，那么，第二战区的联盟将土崩瓦解。 老蒋这么做完全没有任何道义上的问题，哪怕白崇禧认为日军围困派遣兵团的可能性大，也断不敢下此结论，因此，在日军没有表露出任何企图时，派遣兵团固守济宁，配合战区完成引诱围歼计划毫无问题，赵子赟必须执行命令。 徐祖贻苦笑，除非出现日军第五师团插向巨野，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攻下藤县后又不西进的局面，那样才能判断日军的目标是派遣兵团，可真到了那个时候，派遣兵团已经无路可退。 “德公，咱们怎么办？” 李宗仁想了很久：“燕谋，丢失徐州的责任你我都承担不起，如果南线兵团被日军切断，武汉都有危险，我们只能…….，你尽快制定计划，日军进攻藤县迫在眉睫，咱们没时间多想。” “那好吧！” 赵子赟返回西阁，没多久，战区司令部派人请他过去商量作战计划，听完徐祖贻的方案，他都没来得急询问，李宗仁就宣布了作战命令，并强调这是军委会、参谋部确认的作战计划，委员长也是认可的，派遣兵团，必须在济宁守住，派出一部进入邹县西，威胁津浦路，并牵制住嘉祥北部的日军。 多说无益，赵子赟知道不管是战区，还是重庆，都不在乎他派遣兵团是否陷入绝境，横竖都要他当挡箭牌，唯一对他有用的，就是他有理由让一零一师提前进入邹县以西，同时第三集团军在藤县需要坚守五天，然后伺机退往徐州方向，达成诱敌深入的目的，这也就是说，他计划的藤县围歼战在时间上有了可计划的保障。 离开司令部，他下定了决心，不能让日本人和战区牵着鼻子走，他必须对济宁的近七万将士负责，随即，他向佛采儿下达了作战命令。 在兖州，指挥作战的西尾寿造并不关心徐州的反应，铃木率道制定的声东击西计划是以赵子赟为主要目标，对于北线的中国守军，西尾有着明确的认识，只要歼灭第二战区派遣兵团，徐州就是囊中之物，根本不需要费力气去打徐州，而且，歼灭这支部队，不但徐州可得，还削弱了中国所谓第二战区的实力，对未来攻打山西有莫大的好处。 只要济宁的派遣兵团不后撤，西尾认为计划就已经成功了一半，剩下的就看关东军独立混成第三旅团和第五师团的进展。 “司令官阁下，据方面军得到的密线情报，李宗仁有引诱我军到徐州城下围歼的企图。”铃木率道说道。 西尾微微一笑：“等第五师团一动，他们就该清楚我们的意图，就让李宗仁在徐州城下等我们吧！” 铃木率道笑道：“按照中国人的说法，他很快就知道什么叫竹篮打水一场空。” 四月二十日，华北方面军独立混成第三、第四旅团在费县发动了进攻，与此同时，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向藤县也发动了进攻，田村原一少将将手下两个联队展开，在炮兵联队的支援下，以战车为先锋，向五十六军的外围阵地发动了潮水般的进攻。 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是抽调关东军第二师团部队组成，这第二师团也是赵子赟的老冤家，在沈阳九一六事变中，赵子赟正是跟着攻击沈阳城的二十九联队发动了偷袭，并造成二十九联队联队长平田幸弘被围自杀，成就了第二师团的耻辱。 如今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有机会参与围歼赵子赟的第二战区派遣兵团，田村原一是憋着一口气的，虽说赵子赟此时并不在济宁，但这也算间接报仇。 接任平田幸弘出任步兵二十九联队的牧野四郎刚年满四十五岁，正直壮年，在来二十九联队前，曾任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教授部长，算是有学问的人，他对拿第二战区派遣兵团开刀是非常赞同的，他认为徐州会战的目的并不是占领徐州要地，而是要尽量歼灭对方的主力，不能出现南京那样让对手大部撤离的情况。 这一次，他期待着给赵子赟当头一棒，重振二十九联队的声威，也为自己的仕途奠定基础，对于藤县的第三集团军孙桐萱部，他是没放在眼里的，至于城外的谷良民部第五十六军，更是无视，作为指挥官，他深知士气对一支军队的重要性，第三集团军主将被杀，又不战推出济南，他不相信这样的军队还有多少抵抗能力。 攻击开始，第三旅团野炮兵第二联队炮火齐发，大地颤抖，三十六门七五口径火炮将藤县外围阵地炸的一塌糊涂，随即牧野四郎下达了攻击命令。 出乎他的意料，五十六军的抵抗非常顽强，让他头几次进攻都没能突破对方防线，牧野四郎有些诧异了。 和他对战的谷良民在韩复榘被杀后受到曹福林的排挤，又有传闻代理集团军司令的孙桐萱将交出权力，由于学忠出任集团军司令，他深感今后日子难过，已经有了离开第三集团军的打算，这一战也许就是他的最后一战，为此，谷良民决定打出气势。 他敢如此和日本人拼，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藤县守卫战只需要支撑五天，五天后就可以后撤，引诱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追击。　　(我的小说《第三极崛起》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正文 第440章 聚焦藤县 (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第三极崛起》更多支持！)　　　　经过三天的鏖战，五十六军和五十一军在藤县外围以巨大伤亡挡住了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的疯狂经过，夜幕降临时，孙桐萱下令外围两军后撤，准备由十二军在藤县县城再顶两天，然后顺势撤离。 结果没有像田村原一预料的那样很快攻克藤县，费了很大力气，仅仅占领了藤县外围，恼羞成怒的他给第二军司令部发去急电，要求加大空袭力度，并加紧弹药，尤其是炮弹的运送，他要藤县化作废墟！ 在第关东军混成三旅团发动进攻后，明东方向的第三师团也发动了攻击，分兵两路，一路直取定陶，一部朝曹县进击，随即第五师团也从郓城倾巢而出，直奔隆堌集，那架势，像是要围歼二十兵团。 老汤得到消息第一反应就是日本人的脑袋被驴踢了，不去打济宁，盯着他干嘛？老汤空有四个军，实在是没有胆量和日军硬碰硬，不过他也有理由，二十兵团是中央嫡系，还有防守河南之重任，参与徐州会战，重点是保护好陇海线的安全，他不担心后撤有啥问题，何况李宗仁管不到他。在请示老蒋后，他撤出定陶，朝兰封方向移动。 李宗仁对汤恩伯的举动无可奈何，陇海线对徐州之重要，他非常清楚，而且老汤也有话说，按照计划，赵子赟的派遣兵团有责任，有义务牵制住第五师团，现在第五师团冲他而来，赵子赟干什么吃的？ 当日战况有喜有忧，藤县按计划守住一天，李宗仁松了口气，他最怕藤县顶不住，让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长驱直入，这样他计划围歼的部队是来不及赶到的。 可定陶方向出现了变数，第三、第五两个师团到底意欲何为？难道是要切断陇海线？ “赵副司令，为何派遣兵团没有按计划牵制第五师团？”徐祖贻脸色有些难看。 “徐参谋长，我也不知道，这样，我立刻去核实。”赵子赟说完，溜之大吉。 李宗仁看着他的背影，冷冷道：“燕谋，去查一下，派遣兵团到底在做什么？” 当晚无话，第二天天一亮，日军就发动了进攻，藤县一片火海，十二军承受着日军的狂轰滥炸，十二军伤亡惨重，孙桐萱不得已，下令五十六、五十一军在外围增援，以牵制第三旅团，否则他就算顶住日军的进攻，也撤不下来。 “德公，孙荫亭来电，日军进攻非常凶狠，他估计明晚难以撤离，他请求后天天亮，发起一次反击，然后撤出藤县。” “你的意见呢？” “我认为可行，日军应该会防范夜里我军撤离，但天亮后就会松懈，荫亭以反击来为撤离做准备，可达到突然性。” 李宗仁想了想：“可以，对了，济宁派遣兵团有什么情况？” “据我们在济宁的人报告，在战区下达命令后，佛采儿派出一零一师进入邹县以西的太平桥集，骑兵十二师也越过马河，一部甚至到了界河地区，确实给一零九师团增加了很大压力，随后，派遣兵团在昨天夜里进行了换防，陈离一二七师进城防守，张自忠的新三十八师撤到城外。” 李宗仁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德公，除此之外，济宁左翼嘉祥的金奎壁一零七师向右翼移动，合理的解释是，新三十八师要接替一零七师，并向巨野方向运动，以牵制第五师团。” 李宗仁沉思良久：“派遣兵团几师当中，确实只有新三十八师有和第五师团抗衡的能力，先不管他，看看再说。对了，赵子赟呢？” 徐祖贻摇摇头，“我接到济宁的消息后，就想和他核实一下，可是怪了，他不在西阁，怎么也找不到他。” 李宗仁心中一紧：“他不会耍花招吧？” “德公，这个档口，谁敢乱来？那是要掉脑袋的！” 赵子赟此时在徐州城外津浦路西侧的尹庄，在此处的还有那二十辆汽车，以及留守团一个营和骑兵营，骑兵的马匹都套上了笼头，后面拖着步兵炮，而他正在向带队的留守团团长黎广诗小声交代着。 “清楚了？” “司令，清楚了！” “好，天一黑就出发，记住，路上不管谁问你，只说奉我命令，让他们找李宗仁和我说。” “是！” 见天色已经差不多，赵子赟叫来谭海，准备离开，“司令…..”黎广诗喊了声，欲言又止。 “雅斋，有话直说，别吞吞吐吐的。” “司令，到了藤县，我想带他们参战。” 赵子赟笑了笑：“行，只要把物资送到，你参战吧，记住，别只知道拼命，咱们物资充裕，一颗手榴弹炸死一个鬼子也是值得的。” “是！” “好，我先走了，等你回来，我为你庆功！” 太阳快要落山之际，赵子赟和谭海回到了西阁驻地，在门口，就遇到战区参谋如热锅上的蚂蚁在那里来回溜达，他笑了笑，估计李宗仁是闻到些味道了，“谭海，去问问有什么事？” 不一会，谭海和那参谋都走了过来，谭海道：“司令，李长官找了你一天了，让你即刻去战区司令部。” “那好，走吧。” 车辆驶入战区司令部，那参谋一下车就迫不及待的跑过来替他拉开车门：“赵副司令，请！” 赵子赟钻出汽车，整理了下衣服，见那参谋一脸焦急，笑道：“天塌不下来！” 一行人来到战区司令部作战室，里面一片嘈杂，那参谋紧走几步到了徐祖贻面前：“报告参谋长，赵副司令到了！” 徐祖贻闻言放下手中文件，很是着急道：“赵副司令！你这一天到底去哪了？” 赵子赟来到他面前，拉开椅子，先让那参谋给他倒杯茶来，这才坐下，冲着徐祖贻笑道：“燕谋兄，出什么事了？德公呢？” “应该我问你，济宁的派遣兵团到底在做什么？” “防守啊，完成战区交给的任务。” “你！” 徐祖贻咬咬牙道：“赵副司令，我需要你的解释！” 这时，他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燕谋，他是临阵脱逃，还要什么解释！” 赵子赟朝徐祖贻身后望去，随即起身道：“德公，您这话我可承受不起。” “都说你胆大包天，今天我算见识了，我来问你，为何派遣兵团不但没有按照计划牵制日军第五师团，反而放弃了嘉祥一带的防线？”李宗仁满脸怒容，在桌子另一面注视着他，声音之大，让作战室一时间都静了下来。 看着李宗仁的脸，赵子赟也收起笑容，起身双手支撑在桌子上，“好，德公要解释，我就给德公一个解释！” “牵制第五师团，请问徐参谋长，第五师团现在何处？” “隆堌集。” “今日第五师团可有南下陇海线的迹象？” 徐祖贻迟疑了下道：“没有。” “那第三师团呢？” “也没有。” “德公，还要我说吗？第三、第五两个师团根本就是意图我第二战区派遣兵团！” 李宗仁犹豫了下道：“就算有这种可能，在第三、第五师团没有异动之前，你就不能擅自弃守济宁，还有，就算要撤离，也应该上报战区，由战区下达命令，你自作主张，造成整个徐州防线动摇，这个后果，你赵子赟承担得起么？” 赵子赟闻言反而做了下来，“德公，请坐。” 李宗仁狠狠看了他一眼，做了下来，赵子赟道：“徐州会战，德公真的以为可以挡住日军？” “你别和我扯其他的！” “好，不扯，就说我的派遣兵团，德公应该知道他们来自四个集团军吧？” 李宗仁哼了一声，没回答。 “在第二战区，遇到困难，大家会相互帮忙，商量着办，但在第五战区，德公，我不得不为我带来的六个师官兵考虑，他们相信我，才愿意跟随我来第五战区，一句话，我不能让他们失望，更不能让他们成为弃子！” “赵副司令，此话严重了吧？谁也没说过要把派遣兵团当做弃子。”徐祖贻道。 赵子赟忍不住笑了起来：“徐参谋长，别和我说你看不出其中的门道，不就是想让派遣兵团顶在济宁一线，不管日军是何企图，第五战区都能达成守住徐州之意图，也许……，还有其他的目的。” “赵副司令，说话要负责任的！” “当然，作为派遣兵团司令，我负全责！” “擅自弃守济宁，这个责任我看你承担不起！”李宗仁冷冷道。 “德公，怎么汤恩伯弃守定陶您不追究他？再说，我可没弃守济宁！” 徐祖贻愣了下：“那你放弃嘉祥，收缩兵力意欲何为？” 赵子赟抬手看了看手表：“徐参谋长，现在我不能答复你，两个小时后，我给你一个答复。” 徐祖贻还想说什么，李宗仁抬手制止了他：“两个小时后看他怎么说！” 赵子赟起身和谭海交代了几句，谭海转身离开，他见屋中参谋都看向这边，笑了笑：“别看了，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屋中人纷纷散开，继续忙着手头上的事情，几名参谋一时无事，躲到一边窃窃私语。　　(我的小说《第三极崛起》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正文 第441章 胆大包天 (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第三极崛起》更多支持！)　　　　两个小时平时不觉得很长，可在这里，徐祖贻有些度时如年，他不知道赵子赟会说什么，但事情一定不小。 九点刚过，谭海匆匆走了进来，在赵子赟耳边嘀咕着，徐祖贻见他不停的点头，心一下子悬了起来。 “德公，燕谋兄，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们派遣兵团要做什么。” “快说！”徐祖贻急了。 屋中又安静了，所有人都看向这边，想听听赵子赟到底有什么惊人消息。 “现在这个时间，派遣兵团新三十八师、一零一师、一零七师、一六九师已经渡过马河，正以急行军的方式，沿着津浦路南下，骑兵十二师已提前一个小时出发，赶往费县。” 他说得轻描淡写，屋里人如听到一声炸雷，徐祖贻眼前黑了黑，颤声问道：“你说什么？” “第二战区派遣兵团由一二七师驻守济宁县城，一零一师将在藤县二十里铺阻击一零九师团，其余各部，将在明早发起攻击，围歼藤县日军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 李宗仁错愕的张着嘴，猛然道：“胡闹！一个师如何能守住济宁！就算一零一师能挡住一零九师团的增援，第十师团完全可以快速拿下济宁，与一零九师团合兵一处，击穿一零一师的防线，赶往藤县，被合围的是你！” 赵子赟缓缓站起身来，“一二七师必将守住济宁，我相信陈离师长能做到！知道为什么吗？” 没人回答，赵子赟朝济宁方向立正敬礼：“因为陈师长说过一句话，若是济宁丢失，请我们为他收尸，并转告邓锡侯司令，川军，未曾后退一步！” 屋中沉寂，所有人都看到赵子赟眼中隐隐闪现的泪花，所有人也知道，济宁近一万川军，已经抱定必死之心，淞沪战场上，那些前赴后继的身影再一次浮现在众人眼前。 良久，赵子赟放下手，转身朝李宗仁说道：“德公，我自作主张，一切后果由我承担，现在请德公将我的计划上报，行不行，也让白总长说说。” 事已至此，李宗仁无奈，他朝徐祖贻点了点头，徐祖贻急忙掏出笔，草拟电报，时不时还问了赵子赟几句，好一会，他认为表达无误，这才递给李宗仁，李宗仁看过后，接过笔签上大名：“立刻发出！”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重庆迟迟未能回电，徐祖贻看了看手表，说道：“德公，不管军委会和参谋部是什么意见，攻击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已经成为事实，我们是不是做出一些调整？” 李宗仁犹豫了下：“好吧。”随即对赵子赟道：“你惹出来的事，你来收拾！” 津浦路东，董其武望着黑漆漆的狂野，眉头紧锁：“方向有没有错？” “不会，我们特战大队每个人都有夜晚辨别方向的能力，董师长，沿途还有我们的人等候，您就放心吧！”董其武身边一人说道。 “也不知道离藤县还有多远，万一不能及时赶到，就麻烦了，我们可是还要修工事。” “我算了下，按照现在的行军速度，还有五个小时可以到达二十里铺。大概是六点钟。” 董其武看了看手表，扭头道：“通知下去，死也要给我跑到二十里铺！” 在他前方东面沂蒙山中，沈忠毅也是非常焦急，他不但要跑的距离比各师都远，还必须绕着走，避免骑兵动静过大，泄露行踪，好在这种长途奔袭，察哈尔的军队都非常擅长，平时训练的也多，整个队伍都有条不紊，没有任何的混乱。 相比之下，一零七师和一六九师两师就有些麻烦，在下达行军命令后，官兵虽然不知道要做什么，但从方向上和命令的急迫性就知道要有大动作，有些兴奋，在前锋的带领下一路狂奔，没有很好的分配体力，行军十多公里，多数人都开始气喘吁吁，整个部队都慢了下来。 最终金奎壁和武士敏还是听从了带队飞狐小队的建议，休息半个小时，然后由飞狐小队的特战队员下到各团，领头行军，压住行军速度，慢慢突破身体极限。 到了五点多，沈忠毅最先到达藤县东关阳寺一带，望着山下的公路，他松了口气，“让王团长立刻埋设地雷，其他人抓紧时间休息，给司令和参谋长发报，骑兵十二师顺利抵达指定地点！” 徐州第五战区司令部，徐祖贻说是做准备，其实也就是把孙连仲找来，向他说了情况，并让电讯室配合谭海，与前方联系，省得要西阁那边传递消息。现在战区需要前方的消息，若是派遣兵团几个师不能赶到滕县，其他安排都是白搭。 五十多公里，看似不远，徐祖贻知道这不是平时训练，天黑方向难辨不说，各师还都全副武装，带着装备摸黑前进，他看着镇定自若的赵子赟，心里有些佩服，怎么这么相信属下能不折不扣执行命令？ “司令，沈军长来电，骑兵师抵达关阳寺，正在按计划埋设地雷。”谭海一直待在电讯室，等候着前方的消息，收到沈忠毅来电，他大喜过望，急忙赶来报告。 徐祖贻暗自吃了一惊，心道二十五集团军确实名不虚传，不过现在还要看董其武几个非二十五集团军部队的情况。 “德公，徐参谋长，既然骑兵十二师已经赶到，是不是可以告诉我滕县守军，里应外合，围歼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赵子赟看完电报，递给李宗仁道。 老李现在心里打鼓，重庆方面居然一直没有回电，他猜测一定是乱了，看了电报一眼，他便想到一个问题，赵子赟一直都秘密谋划，估计他本来就没想着要滕县守军配合，现在就算他反对，赵子赟依然还是会执行既定计划，想到这，他哼了声：“我已经说过，你惹的事情你来收拾，问我作甚？” 赵子赟笑眯眯站了起来，“那好，我就当德公委任我为前敌总指挥！” 说完，他冲着不远处的作战参谋道：“立刻命令孙桐萱放弃撤退计划，固守滕县县城，不能让日军占领县城固守待援，命令谷良民之第五十六军、于学忠之第五十一军沿滕县南面津浦路展开，堵住第三师团南面的路，曹福林之第五十五军向藤县东急行军，务必与骑兵十二师取得联系，共同阻击独立混成第四旅团的增援。” 作战参谋愣了下，看着徐祖贻，见他面无表情，急忙掏笔记录，记完后，犹豫了下，还是递给了赵子赟，赵子赟看过，签上大名，“即刻发出，并要求各军做出明确答复！” 没多久，作战参谋返回：“赵副司令，各军询问为何如此安排？” “回电，告诉他们，配合第二战区派遣兵团围歼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还有，命令第三兵团、四十六军天亮后发动进攻，日军两个独立混成旅团，必须给我留下一个，给六十军、二十七集团军发报，让他们做好战斗准备，随时听后命令！” “是！” 天已经蒙蒙亮了，指挥部里焦躁不安，一是其他师都没有发来电报，二是重庆依然没有答复，正当大家都感觉气氛太诡异时，谭海冲了进来：“司令！新三十八师抵达滕县！张师长已经下令发动进攻！” “好！”赵子赟拍案而起，只要有一个师赶到，这场仗已经不会出现外来因素，何况赶到的还是最强的新三十八师！ “赵长官，张师长太鲁莽，围歼要等其他师抵达位置才能发动进攻！”徐祖贻蹙眉道。 赵子赟笑了笑：“燕谋兄，如果摆开架势，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就知道我们要干嘛了，我就是要让田村原一搞不懂是怎么回事！”　　(我的小说《第三极崛起》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正文 第442章 慢慢爬吧（一） (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第三极崛起》更多支持！)　　　　兖州，日军华北方面军第二军指挥部，西尾寿造站在地图前紧张的思索着，一大早，他就被铃木率道冲床上叫起，滕县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困惑，他不明白为何一夜之间，第二战区派遣兵团的部队会出现在滕县。 现在的问题是，派遣兵团是全军南下了，还是一两支部队增援藤县，当然，现在西尾仍然不会去想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有可能被围困的可能性，他在考虑第十师团、一零九师团是沿着津浦路南下，与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一同歼灭这里的中**队，还是趁着派遣兵团增援藤县，趁机围歼济宁的留守部队。 兖州第一航空兵团第七侦察机大队的飞机已经起飞，分别朝滕县和济宁两个方向进行空中侦察，第十师团在济宁的前沿部队也派出搜索联队进行侦察，很快，济宁方向让西尾寿造惊讶的消息传来了，第二战区派遣兵团一夜之间放弃了全部外围阵地，目前只有济宁县城有兵驻守，初步估计不会超过一个师！ 事情有些严重了，西尾隐隐觉得滕县有些不妙，果然，还未等空中侦察结果出来，田村原一发来急电，在他的西面又发现了第二战区派遣兵团的部队，兵力估算都至少有一个团，在南面的第三集团军也突然就地展开，现在派遣兵团已经向他发动了进攻，目前滕县县城依然还未攻下，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已经被对方包围，他计划先拿下滕县，就地阻击，请求司令部让航空兵团配合他作战，并建议第十师团尽快拿下济宁，一零九师团南下围攻藤县外派遣兵团。 派遣兵团有六个师的编制，第十师团进攻试探性进攻，已经确认对方战斗力非常强，而且除了重炮外，装备并不比第十师团差，西尾一阵头皮发麻，他对赵子赟放弃济宁要地，全然不顾第十师团一旦攻克济宁，可以从微山湖西侧与第五师团一起长驱直入的后果，居然集合了五个师围攻第三旅团完全不能理解，也超乎他的预料。 “司令官阁下，赵子赟的派遣兵团共有七万多人，现在看来，他集中了近五万人南下藤县，加上第三集团军四万多人，田村旅团长判断失误，他将面临对方近十万人的围攻…….”铃木率道脸色苍白道。 西尾脊背发凉，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全军覆没的后果是什么，他非常清楚，“铃木君，你有何建议？” 铃木率道略微理了理思绪：“司令官阁下，虽然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被对方围困，但我们有空中优势，如果田村旅团长真的能迅速攻占滕县县城，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支撑几天还是有把握的，只要借助津浦路快速南下，在滕县里应外合，歼灭赵子赟兵团还是有可能的。” 西尾犹豫，铃木率道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他清楚，如果在滕县决战，他需要上报方面军司令部，派出所有航空兵团参战，同时，让第五师团放弃南下巨野，朝济宁方向运动，这样，他才能让第十师团进攻济宁的同时，派遣一零九师团全力南下。 “司令官阁下，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被围的消息，方面军迟早会知道的…..”铃木率道低着头道。 咬了咬牙，西尾下了决心，只要在滕县歼灭赵子赟兵团大部，一切都可以挽回，他认真草拟了电报，仔细斟酌后才交给铃木率道，让他发给寺内寿一。 电报发出，西尾决定不坐等，他下令兖州机场的所有飞机起飞，前往滕县，同时下令独立混成第四旅团放弃攻击费县的计划，全力赶往藤县，费县、临沂之敌军由独立混成第三旅团牵制，邹县的一零九师团一部先行南下。 一串命令下达后，西尾寿造坐在椅子上松了口气，只要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撑住，集合华北方面军独立混成第四旅团、一零九师团一部近两万人，他还是有信心在滕县救出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如果第十师团能够加入战场，那么整个局势将发生根本性的转变，只是济宁这块蛋糕有些诱人，想了想，他抓起电话，让矶谷廉介发动进攻，争取先把济宁这块红利拿到手。 方面军的意见很快返回，寺内寿一直接从济南给他打来电话，明确了他的设想，并告知他济南航空兵团已经出动，第五师团也将向济宁方向转进，让他抓住机会，将赵子赟兵团主力歼灭在滕县地区，并趁势攻占徐州。 西尾放下电话，长长出了一口气，他不知道寺内寿一在接到他的电报后，一度大发雷霆，后来还是在询问了情报部门，确定对方的整个计划上层毫无察觉，估计是赵子赟私自行动后，他才放过西尾一马，石门一战，寺内寿一也知道赵子赟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而且毫无顾忌，这种顾头不顾腚，不顾整体大局，胡乱出招的方式任谁都无法预料，不过这一次，寺内寿一认为赵子赟的瞎胡闹必将付出代价！ 第二军几乎全军都动了，第十师团立刻越过大运河，将济宁三面围住，在兖州和邹县的一零九师团迅速集结，准备沿铁路南下，不到一百公里的路程，依托铁甲车开道，山冈重厚觉得中午就可以到达滕县，对方居然在眼皮子地下玩包围，太不自量力了。 一零九师团在邹县有一个步兵旅团和一个骑兵联队，山冈重厚一边下令兖州第一一八旅团、山炮兵联队即刻上火车，一边让铁甲车先行出发，与邹县的谷藤长英第三十一旅团会和，先行出发，没等兖州车站空车皮和铁甲车出动，前方传来消息，兖州城外十里，铁路已经被破坏殆尽，火车无法通过。 山冈重厚暗骂自己愚蠢，换做他，也必定会破坏铁路的，当然，这对他不是什么难事，铁路不能用，还有公路，汽车照样不慢。他随即下令谷藤长英立刻沿着铁路南下。 接到命令，谷藤长英命令骑兵第一零九联队前出开道，第三十一旅团第六十九联队乘汽车尾随前进。出邹县，很快就会进入沂蒙山西麓，黑泽正二中佐将他的骑兵散得很开，沿着公路两侧小心的搜索前进，对方既然能破坏铁路，难保不会放下伏兵，一零九师团需要的是速度，不能在路上耽搁太多时间。 一夜之间，沿途哨卡被清理，黑泽正二对对方的作战能力表示惊讶，当然，他相信以一零九师团的实力，对方至少需要两个师才能完成阻击，就目前形势看，对方只可能在藤县外围进行阻击，在搜索了七八公里，他下令加快搜索速度。 “呯！”清脆的枪声在旷野中回荡，黑泽正二急忙朝枪声方向望去，并没有看到远处有工事，或者人群，但可以看到己方一名骑兵躺在地上，战马嘶叫着朝前方跑去。 “呯！”又一声枪响，黑泽正二急忙跳下马，高喊着：“敌袭！” 两声枪声后，没了动静，黑泽正二趴在路边上，拿着望远镜四处张望，没人，到处都没人！ 他朝身后招了招手，两名日军弯着腰，端着马枪小心翼翼爬上边上的小土岗，开始四处打量。 “联队长…..” 黑泽正二看得真真的，土岗上的一名士兵刚刚直起身，转身朝他喊着，准备说什么时，一声枪响，那名士兵一头栽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一刻，他已经非常清楚，对方的小股部队就在附近，开枪的应该是狙击手，现在，他已经后悔让整个大队散得太开，这种情况下他无法组织反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黑泽正二开始焦急起来，对方并没有动，明显是要拖延他的速度，看了看表，他知道师团的前锋已经出发，这么僵持下去不是办法。“上马，冲出去，找到敌人，消灭他们！” 黑泽正二是凭经验这么做的，骑兵速度快，对方要想准确击中难度很大，他知道对方不会在的太远，狙击枪就算射程远些，也一定在四百米之内，只要他的人冲起来，集合在一起，这点距离不在话下。 几十条黄影迅速上了马，开始加速，散在四周的其他日军素质确实高，见到有人上马，便猜到是黑泽正二下了命令，于是，纷纷上马，开始集结进攻。 黑泽正二唯一失误就是他不知道对手情况，在他四周，确实埋伏的人不多，但是是察哈尔精锐的特种作战大队，都有以一当十的本事，一般人射击水平就不差，何况黑泽正二面对的不是一把狙击枪，而是四个小队，四把。 装备特种作战大队的狙击枪和别的部队不同，是以三一式步枪为基础，经过特制，加装八倍光学瞄准镜的新型狙击步枪，采用重弹，能够自动装弹，射击速度高了好几倍，日军一动，四名狙击手都各自找准目标，扣动扳机，然后迅速换目标，再次扣动扳机。 连续的枪声响起，黑泽正二眼睁睁看着最先上马的士兵刚冲出十多米，便一个个栽了下来，一分钟之内，他面前已经多了十几具尸体。不过这些士兵的命也没白送，他终于看到了敌人到底在那里。 望着不远处的缓坡，黑泽正二咬牙切齿，“进攻，杀光他们！” 已经上马的日军抽出马刀，在几名军曹的带领下嚎叫着发起进攻，战马的速度一点点提了起来，这时候，黑泽正二听到了空中传来呼啸声，然后一团火球在他前方不远处腾起，紧接着，巨大的爆炸声传来，刚刚集合在一起的骑兵有那么一两条身影飞到空中。　　(我的小说《第三极崛起》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正文 第443章 慢慢爬吧（二） (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第三极崛起》更多支持！)　　　　对方有迫击炮？黑泽正二一愣，难道不是他看到的小股部队？ 疑惑之间，对方第二轮打击到来，随着又有两颗炮弹落到骑兵阵营中，道路两边看似无人的地方突然跃起二三十条人影，在不到百米的距离上猛然开火。 虽然对方没有轻重机枪，可黑泽正二还是看到自己的人像下饺子一般，纷纷坠落马下，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组织反击，这些人却停止了射击，飞速朝前面的缓坡地跑去，一眨眼就出了他骑兵马枪的准确射程之外。 这个亏吃的有点大，五百人的骑兵大队顿时少了四分之一还多，黑泽正二心在滴血，现在的他已经疯狂了，唯一的念头就是把袭击他的人碎尸万段！ “进攻！进攻！” 再一次发动冲锋，顶着对方的狙击枪和那么几颗**，黑泽正二骑兵大队不要命的朝缓坡冲去，眼见只有一百米，黑泽正二露出狞笑，“一个活的都不留！” 话语刚落，巨大的爆炸声在他左前方响起，这比**威力大得多，五六名骑兵顿时不见了踪迹，冲击波还将周围的几名日军掀翻在地，战马四蹄腾空，嘶叫着。 连绵不断的爆炸声在笼罩在缓坡上方，整个日军的冲锋阵型完全被打乱，战马也四处乱窜，完全失去了方向，在对方密集的枪声下，黑泽正二不得不调转马头，逃离这个地域。 退出近一公里，残余的骑兵大队才勒住缰绳，黑泽正二收拢一清点，差点吐血，这次冲锋，又有一百多人没能回来，对方是谁都没搞清楚，他已经损失了快一半的兵力。 微风吹过，黑泽正二感觉到一丝凉意，他在马上凝望着模糊不清的缓坡，渐渐冷静下来，对方人数不多，可以肯定，有狙击枪、有迫击炮，至于刚才给他带来巨大伤亡的，应该是地雷，如此强悍的战斗力，会是谁？ 他不敢贸然再进攻，看了看手表，估计前锋部队就快到了，他急忙让人原路返回，向谷藤长英报告这里的情况。 谷藤长英接到报告，第一个反应就是遭遇了察哈尔特种作战大队，这支部队在正面战场上没怎么露过面，但谷藤长英知道东条英机在多伦就是遭遇了对方的狙击手而一筹莫展，第一军在进攻察哈尔时，也被这支神秘部队弄得非常心烦。 对方的意图他自然清楚，没有多想，他让黑泽正二退回来，以配属的第二战车大队的轻战车开道，继续前进，他可不相信几十个人的特种作战部队能够挡住他的脚步。 再一次经过那个缓坡，黑泽正二特意上去看了下，他实在不敢相信在这里他遭受了巨大损失，但至少可以确认，对方确实是小股部队，虽然战力强悍，可不能阻止战车的步伐，看来对方还是有自知之明，见到战车就撤了。 果真撤了吗？要是这样，岂不让一零九师团长驱直入，在邹县东的山区，飞狐五队和飞狐六队正在谋划着如何给一零九师团制造麻烦。 “现在日军以战车开道，李兄，你想怎么办？”飞狐五队的队长杜宁问道。 “我们拿战车是没法子的，恐怕只能等到了界河地区，让一零一师那个团去收拾他们。”飞狐六队队长李飞雄蹙眉，按照计划，他们迟缓兖州日军增援并没有具体的要求，佛采儿和张自忠也知道考几十号人去挡住几千甚至上万日军完全是笑话，他们只要求尽量骚扰，让日军情绪烦躁，这样在滕县阻击时，就能利用日军的烦躁心理，给予重创。 “我在想，我们的任务是让日军快不起来，对不对？” “对，杜兄有主意了？” “你我何不这样…….”杜宁眼珠子一转，和他嘀咕起来。 以战车开道，第六十九联队顺利抵达恭家庄，进入界河地区，两个小时，慢是慢了些，可还能接受，谷藤长英没有耽搁，下令继续前进，下面的路将一步步靠近滕县战区，有可能要攻击前进，会耽搁一些时间的。 进入界河地区，让黑泽正二吃大亏的地雷又来了，这种察哈尔生产的地雷威力很大，九五式轻战车根本扛不住，直接就被掀翻到路边，燃起熊熊大火。 若让工兵扫雷，速度可想而知，谷藤长英恼怒的看着燃烧的坦克，他又不可能让战车一路趟着地雷前行，黑泽正二拿出了武士道精神，向谷藤长英提出他的骑兵扫雷！ 望着脱去上衣，头上系着白布条的骑兵，谷藤长英立正敬礼，“黑泽君，拜托了！” “轰！”前方传来爆炸声，谷藤长英痛苦的闭上眼睛，他知道这声爆炸，必将带走至少一名帝国士兵的性命，咬了咬牙，他上了装甲车，下令继续前进。 飞狐小队埋设地雷的目的自然不是去炸日军骑兵，而是要转移注意力，正当谷藤长英和他的手下都倾听着前方断断续续传来的爆炸声时，公路两旁先是传来零星的枪声，随即更多的枪声传来，谷藤长英从装甲车的观察窗看了下，感觉没有人发动进攻，他不顾手下人阻止，钻出装甲车，“怎么回事！” 没多久，有人来报，“旅团长，后队遭遇敌人袭击！” “什么？”谷藤长英急忙拿起望远镜朝后方望去，什么也没有，枪声也停了。 正在疑惑，佐佐木勇急冲冲朝他走来，“旅团长阁下，小股敌人偷袭后队，我还没组织还击，他们就逃了。” “我们有损失么？” 佐佐木勇迟疑了下道：“他们的目标好像是汽车，我们没有一人受伤，但有五十多辆汽车受损。” 谷藤长英眼顿时绿了，一百多辆汽车，一下损失这么多，那不要命么？“能修理吗？” 佐佐木勇摇摇头：“他们打的是轮胎，我们没有替换的，要修只能从兖州运轮胎来。” “卑鄙！无赖！混蛋！…….”谷藤长英把能想到的词都骂了出来，发了一通疯，他阴着脸下达了命令，继续前进，坏的车辆推到路边，没有车做的士兵徒步行军，这样一来，汽车也不得不放慢速度，让徒步的步兵能够跟得上，同时，还要靠他们保护剩下的汽车。 在远处山林，李飞雄拿着望远镜直乐：“小鬼子，慢慢爬吧！” 杜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李兄，你接着陪他们走，我折回去拿地雷，给他们后面的人一点颜色看看！” “好！好，你去，记得有汽车先打汽车啊！” “知道了，你可把他们陪好了！” 后面的路对谷藤长英是种煎熬，一路的枪声让他心烦意乱，进入界河地区，他遭遇到一零一师王建业团的骚扰性阻击，王建业的打法很是有些无赖，他以排为单位，散在道路两边，再安排几个连占据周边的制高点，不停的朝行进的日军招呼，光这个，已经让谷藤长英异常恼怒。 王建业团带有六零和八零两种口径的迫击炮，他将这些迫击炮全部集中，远远的朝日军轰击，趁着日军反击的这个档口，步兵则迅速前移，埋地雷，准备又一轮的伏击，然后炮兵撤离，赶到步兵前找合适地点准备。 二十多里的山区，他就这么折腾，李飞雄见一零一师打得不亦乐乎，他趁机追着屁股打，专门盯着日军的炮兵，弄得谷藤长英苦不堪言，整个三十一旅团如蜗牛爬一般，最终让从兖州出发的一一八旅团赶上。 山冈重厚也是一路被杜宁骚扰得异常愤怒，整个师团从兖州带出来的汽车已经不多了，靠两条腿前往藤县，真是要他的命了，关键是火炮还不能拉下。 对方的意图他太清楚了，根本不进行正面强力阻击，完全飘忽，让近两万的一零九师团无处使劲，想摆脱纠缠也很不容易，对方火力并不弱，地雷、迫击炮是非常大的麻烦，他很想派出部队在两边搜索前进，甚至追击，可首先他没时间耽搁，其次要想先解决这里的问题，怎么也得两个大队，甚至是一个联队的兵力才够，第三现在已经是正午，刚刚休息时开机收到了师团部传来的消息，滕县的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有些不大妙，独立混成第四旅团增援受阻，更要命的是兖州出了大问题。 回到兖州，西尾寿造脸色难看，窗外琉璃厂村方向的烟云还清晰可见，那里正是航空兵第一飞行团在兖州的机场所在地，为攻占徐州，第二军占领兖州后就强抓了几千名劳工，日夜不停，才修建好这个最前沿的重要机场，第一飞行团第五、第七两个大队，独立第三、第九两个中队均以这作为基地，储备了大量的航空燃油和炸弹，如今，已飞灰湮灭。 更要命的是现在正从滕县返航的轰炸机、战斗机没了落脚之处，不得不转飞济南机场，一下子增加了一百多公里的距离，有些飞机恐怕燃油都不够，还只能降落在大汶口简易机场，那里燃油、弹药都不足，这一番折腾，再次支援滕县恐怕是明天的事了。　　(我的小说《第三极崛起》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正文 第444章 奇袭 (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第三极崛起》更多支持！)　　　　实现偷袭兖州机场壮举的是飞狐三队和四队，两队两手打出了一场经典的浑水摸鱼战术，其过程还要回到两队来到兖州附近时说起。 接到佛采儿发来的要他们伺机在兖州搞破坏的命令后，两个队长就把目光盯向了日军兖州机场，这里战略价值最高，更重要的是兖州机场刚刚修建不久，很多地方还不完备，有空子可钻。 按照飞狐三队队长张武的想法，是打算把机场和飞机一锅端了，可经过一番侦察后，他发现这不现实，日军正因为机场设施还不完备，夜里防范非常严，靠两个中队不到一百号人，悄无声息摸进机场，解决守卫，炸毁飞机几无可能。 本打算另选目标，比如这第二军司令部，或者是城里的仓库，可飞狐四队队长刘士林却不甘心，居然提出了白天偷袭机场的想法，张武对此想法不屑一顾，不是不行，而是他觉得要弄就弄日军的飞机，白天日军飞机多数都升空执行任务，没几架飞机在家，花大力气打机场意思不大。 刘士林不认同他的说法，他在察哈尔也是迷飞机的一类，懂得其中的道道，他经过观察，发现日军在兖州机场储备了大量物资，炸毁机场，虽说没伤到日军飞机，但可以让日军飞机短期不能使用兖州机场，平时可能意义不大，可现在是紧要关头，只要不让日军飞机到滕县搅和，就是大功一件。 最终，刘士林说服了张武，二人再次低进侦察，最终制定了一旦滕县打响，日军飞机大批参战时，偷袭机场，这个时候，应该是日军最松懈的时候。 整个计划能够成功，还得益于其他飞狐小队为配合滕县作战，在外围给日军制造的麻烦，当然，还有日军的配合。 一零九师团在接到增援滕县命令后，调动部队，准备物资，让兖州城出现一定的混乱，间接也让保护兖州城安全，负责机场守卫的英井联队手忙脚乱，在己方战机升空后，英井联队开始派出大量人手维持城里秩序，协助一零九师团出兵滕县。 头一晚上，张、刘二人花了点功夫，在兖州外围摸了一个哨卡，弄到了日军的衣服、武器和两辆汽车，连夜开到泗水边的一片树林里，等候时机。 天亮后，日军大批飞机升空，朝南飞去，二人知道是时候了，为更有把握，张武还冒险穿着日军军服悄悄溜到东大营附近，见里面的日军忙忙碌碌，多数出来后都朝城里去，没有向机场派兵的迹象，心中大喜，返回树林，和刘士林嘀咕了一会，二人开始行动。 “时间，时间一定要配合好！”刘士林再三叮嘱张武。 张武撇撇嘴：“你能混进机场才是重点，否则都是白搭！” 一句话说得刘士林心里忐忑，他拖过一名特战队员：“教授，你日语没问题？” 被称为教授的队员名叫金峰，他偏偏脑袋：“信不信我现在就能带你到城里溜达一圈？” “行，行，我信，你能蒙混过关，回去我给你记头功！不过他们几个能不能行？”刘士林指着另外几个已经换上日军军服的队员说道。 “不细听是没问题的，放心，等小鬼子乱了，谁还会注意？” “好，出发！” 四十多人爬上汽车，金峰换上少尉衣服，冲着刘士林道：“官小了些，怎么不弄个少佐什么的？” “你知足吧，就几十号人，撑死一个日军小队，还少佐…….” “得得，队长，别废话了，记住，上了车你可是我的下属，听话啊！” 刘士林伸脚给了他一下，“废什么话！上车！” 两辆汽车驶出树林，沿着小路朝机场方向开去。离机场五里，刘士林看了看手表，一脚踩下刹车，和边上的金峰道：“停一下，早了。” 约么过了五六分钟，刘士林再次看表：“差不多了，你准备好。” 金峰点点头，汽车再次缓缓开动，拐过一道弯，驶上大路，朝机场而去。 在机场北面，张武趴在小山坡上一棵树下，用望远镜看着西面的机场大门方向，嘴里嘀咕着：“别在半道上被截了吧？” 猛然瞅见两辆汽车出现在望远镜中，他急忙抄起步话机：“准备，听我命令！” 守卫机场的是日军英井联队一个中队，守门士兵看到有车驶来，很是诧异，他将靠在门卫室的枪拿起，走出门，并用手示意门口两挺重机枪做好准备，十多个日军士兵，警惕的看着晃晃悠悠来到门口的汽车。 “吱呀”一声，刘士林刹住汽车，低声和金峰道：“该你表演了。” 金峰点点头，不等守门士兵上前询问，他拉开车门，跳下车，用日语说道：“我奉英井联队长命令，前来加强机场守卫。” 那士兵明显不相信他说的，警惕的端着枪，要他出示证件和命令。 金峰装作一边掏证件，一边问道：“城里有敌人破坏，制造混乱，机场这边有没有异常？” 那士兵冷冷盯着他：“没有，请出示证件。” 金峰继续在衣服口袋里掏着，嘴里嘀咕：“那里去了？怎么找不到了？” 车上刘士林心中急得不行，暗骂张武搞什么鬼，再耽搁，就要露馅了！ “呯！”一声枪响，金峰立刻停止了掏东西的举动，抬头四处张望：“那里来的枪声？” 那士兵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吓了一跳，急忙朝枪声传来的地方望去。 随后又有几声枪声，金峰用手指着北面：“那边！” 不等那么士兵反应过来，金峰就掏出手枪，大吼道：“敌袭！全体下车！” 掏枪就是行动命令，刘士林立刻推开车门，两辆汽车上的队员也纷纷跳下车，朝大门跑来，金峰见那名士兵有些犹豫，上去就是一耳光：“还不赶快报告！” 随即，他朝驻守门口的士兵吼道：“调转枪口！” 枪声还在响，金峰已经挥舞着手枪，大喊着进攻，二十多名队员跟着他冲进机场大门。 守门士兵慌乱着奔进门卫室，正想拿起电话，就觉得脖子一凉，热乎乎的东西喷了出来。 在门口的日军手忙脚乱的将两挺重机枪调转了枪口，一抬头，愣了，怎么冲入机场的人不是朝北去，而是朝左边的机场司令部而去？ 疑问是无人解答的，在门口的其他特战队员早已准备好，上去三下五除二，抹了这些日军的脖子。 金峰冲进机场司令部，嘴里大喊着敌袭，敌袭，然后在走廊上挥舞着手枪，外面的枪声早已惊动了这里面的人，每个房间都探出脑袋来，看着金峰。 “快，快拿枪，敌人打进来了！” 机场这些文职人员慌忙跑了出来，金峰见状，大吼道：“动手！” 楼中枪声大作，很多跑出屋子的日军都没回过神来，就成了冤死鬼。 机场右侧营房，已经有人端着枪跑了出来，已经掌控门口两挺重机枪的队员指着司令部，用有些变样的日语喊道：“那边！那边！” 慌乱之中，确实没人去在意，日军士兵急忙朝司令部冲去，自然，遭受了里面的还击。 日军中队长冲出营房，正想判断下形式，就见自己手下人都朝司令部跑，急忙招呼身边的人，前行百米，又看见门口掌控重机枪几人在喊着那边、那边。 这中队长心里其实有些奇怪的，为何大门这里没有发生战斗？只是眼前局势容不得他多想，司令部里飞出的子弹确实是朝他这边射来的，“进攻！”他下了最后一道命令。 见朝司令部而去的日军越来越多，门口几名队员相视一笑，两名机枪手同时扣下扳机。 “突突突……”重机枪的怒吼声响起，面前几十米，全是活靶子，一场杀戮！ 兖州机场除了守备中队外，其余第一飞行团指挥人员、地勤人员等共有四百多人，虽说不是士兵，但也不是废物，不少人听到枪声都四处找武器，准备歼灭来犯之敌，可机场的混乱超出他们想象，很多人看到的是身着日军军服的人在相互开枪，搞不清楚谁是自己人，当然，死了的应该是清楚的。 最终的结果是不少人夺路而逃，在基本消灭守备中队后，刘士林下令分成两队，一队继续扫清残敌，一队炸毁机场，一群队员直扑仓库，打开后用专用设备拼命朝机场跑道运炸弹。 从突袭机场到现在，已经二十分钟，刘士林焦急的看着忙碌的队员，这兖州机场离城很近，如此激烈的战斗，日军很快就会赶来。 在东大营，机场传来的枪声已经惊动了这里的日军，增援是必须的，但现在东大营的日军也遇到一个麻烦，不知什么人，自机场方向响起枪声，就一直朝兵营开枪，枪法非常准，门口已经躺下了十几个人，有人想开车冲出军营，反而被一枪打碎了脑袋，还造成汽车堵在了门口，试图翻墙的士兵也都交代了性命。 更要命的是在被阻击了十多分钟后，对方居然开始用迫击炮轰击军营，弄得一阵鸡飞狗跳。 以至于兖州方面给机场打来电话，询问情况，金峰一通瞎说，居然对方相信了，以为是东大营遭受攻击，机场安然无恙！ 时间飞速流逝，张武已经带领剩下的人进了机场，他见队员在拼命往跑道拉炸弹，气得大骂废物，开来一辆汽车，他大吼这把二十五公斤的炸弹丢上车，然后让人把那些二百五十公斤的炸弹一头用绳子拴上，另一头系在车上，随即让人闪开，跳上车开着就朝跑道而去。 他的举动没把其他人吓疯了，这么拖炸弹，万一炸了，他连一块骨头都别想找到。 众人心惊胆战的看着他完成了惊人之举，刘士林问询赶到后直叫他祖宗，不管怎样，炸弹是弄了不少到跑道上，够不够不知道，刘士林只知道不能再耽搁了，“快，放炸药，定时十分钟。” 队员们又是一阵狂奔，四处安放炸药，随即在张武的怒骂声中，连滚带爬的上了门口的汽车，当刘士林发动汽车，一脚油门踩到底后，他身边的金峰清晰的听到他长长出了一口气。 几分钟后的爆炸是惊天动地的，机场方圆十里，都能清晰听见，兖州方圆二十里，都能看到巨大的烟尘直冲云霄，久久不曾散去。 整个偷袭前后三十五分钟，两支飞狐小队八十六人，阵亡十一人，四十多人身上带伤，直到他们返回察哈尔，外界才渐渐得知他们的传奇经历，也正是经此一战，二十五集团军特种作战大队名扬天下，逼的日军不得不将各大机场的守卫增加了几倍，基本上一个大队的兵力是底线。　　(我的小说《第三极崛起》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正文 第445章 合围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第三极崛起》更多支持！ 藤县，后阎村，新三十八师临时指挥部，佛采儿和张自忠正在紧张的商量着什么，屋中的参谋来来往往，不停的打着电话，拿着笔在墙上的地图上标注这敌我双方的变化。屋外可以清晰的听见枪炮声，虽不算激烈，但一直没有间断过。 新三十八师一夜疯狂行军，终于在天亮时分赶到了藤县南，放下临时指挥部，张自忠立刻和其余各师联系，最终，只有沈忠毅已经打开电台，其余三个师依然静默，看样子还在路上。 按照计划，先抵达先进攻，张自忠和佛采儿商量后，决定先由董升堂旅朝五里屯一线进攻藤县的日军发起进攻，一一二、一一三旅就地休息，准备投入后续的围攻当中。 董升堂旅的突然袭击让五里屯一线牵制进攻的日军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第四联队一部有些猝不及防，他们在前一日刚刚击败外围的五十六军反击，彻底切断了滕县县城和外围五十六军的联系，正准备发动对滕县县城的攻击，就遭遇了一一四旅的大举进攻。 酒井直次接到报告，当时就有些懵了，在报告中，明确提到五里屯方向发动攻击的不是五十六军，而是不明身份的军队，但从服装上看，是第二战区派遣兵团的独特军服，非常好辨认。 一边组织就地防守，酒井直次一边将这突变迅速上报田村原一。正如在济宁张自忠和佛采儿的分析，一一四旅的进攻让田村原一百思不得其解，说解围滕县吧，这样的进攻有些说不过去，他到现在还未完全实现合围滕县的目标，在不明白对方企图之前，他决定执行既定计划，让第四联队分兵阻挡这支援军，先拿下滕县县城，并向第二军司令部上报派遣兵团出现在滕县的情况，同时，加紧侦察，摸清楚对方的意图。 战场瞬息万变，佛采儿和张自忠实现了他们的意图，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没有异动，在渡过这最不确定的一个小时之后，其余两个师均发来电报，抵达预定位置，而此时，徐州也发来电报，赵子赟已经下令第三集团军配合他们的围歼作战，让他们在形成包围圈后，与孙铜萱联系，告知作战计划。 得知战区已经下令配合他们，佛采儿认为已经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云集滕县的近六万大军，没有理由吃不下不到一万人的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八点三十分，佛采儿下达了全线进攻的命令。 直到这一刻，田村原一才发现自己已经陷入绝境，摆在他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不顾一切拿下滕县县城，就地抵抗，等候第二军的救援，二是突围，要么沿着津浦路往北，要么朝费县方向向东，南、西两个方向那是不用考虑的。 此时突围，他依然有机会，第二战区派遣兵团虽然实现了包围圈，但还未建立完备的防御，如果田村原一此时收缩兵力，等待兖州的航空兵团抵达藤县，朝一个方向猛攻，打穿包围圈的可能性还是有的，至于要留下多少东西，那就听天由命了，可是田村原一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判断，他认为此时在他外围的派遣兵团兵力不会超过三个师，而且他判断派遣兵团实力最强的新三十八师一定留守济宁，因此，他顽固认为凭借自己的实力是可以拿下滕县，等第四旅团从费县赶到，击溃围攻他的军队问题不大。 除此之外，田村原一还陷入了第二军围歼派遣兵团的计划怪圈中，按照原定计划，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华北方面军独立混成第四旅团拿下滕县，将北上合围派遣兵团，现在派遣兵团居然分兵，妄图包围他，这岂不是正中下怀？他以为新三十八师及派遣兵团主力还在济宁，来到藤县的最多也就是两个师，只要第十、一零九师团拿下济宁，然后再南下，不但派遣兵团全军覆没，徐州也将被顺势拿下！ 那么一丝丝生机也就此被他放弃，下令阻击第二战区派遣兵团进攻的同时，他居然让炮兵联队轰击藤县县城，孙铜萱已经知道派遣兵团几乎倾巢而出，抵达了滕县，他心中喜出望外，现在不但不用考虑如何后撤，反而有机会建立不世功勋，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猛然发动攻击，让他大感意外，急忙发电报给佛采儿，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老佛接到电报，第一反应就是这田村还未搞清楚状况，老谋深算的他立刻回电给孙铜萱，要求他有限抵抗，必要时可以让日军占领东门，只要保证整个县城半天时间不被日军占领就行，同时下令各师降低进攻力度，先组织好防御。 顶着打孙铜萱没底，别让他的十二军成立牺牲品，老佛的命令他喜欢，和日本人在县城周旋半天他还是有把握的，一根狗骨头在面前晃荡，村田就此欲罢不能，最终让外围的包围圈铁实无比，也让他在攻击县城中耗尽了绝大多数炮弹。 前前后后的时间差最终导致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失去了最后的机会，田村原一接到司令部电报，得知派遣兵团大部都在他周围时，他已经在攻击县城的重要档口，东门已经拿下，是继续攻击还是撤出来组织突围，他一时间犹豫不决，不过，决定已经不需要他来做出，佛采儿在延缓进攻后，终于下达合围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的命令。 “司令，佛参谋长已经下令全线进攻，合围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九点三十分，谭海拿着电报兴奋的进了战区司令部作战室，从这一刻，局势将变得明朗起来。 “好，燕谋兄，请你斟酌字句，上报重庆。”赵子赟说完，继续看着地图，现在滕县已无大的变故，围歼能否实现，就看独立混成第四旅团的增援速度和济宁能否守住。 “命令！五十五军和骑兵十二师全力阻击日军独立混成第四旅团，第三军团和四十六军向费县外围的独立混成第三旅团发动进攻，同时，给二十七集团军杨司令发报，要求他派出主力部队，缠住独立混成第三旅团，并告诉他，只要缠住第三旅团，让其不能增援藤县，他二十七集团军损失多少，我赵子赟给他补多少！不…..加倍补给他！” “是！”参谋记录完毕，刚想离开，孙连仲却出声叫住他，随即对有些不解的赵子赟道：“赵副司令，二十七集团军已经补充了不少，杨子惠不见得对这个感兴趣，你不如将陈师长的话转告他，同是川军，他知道该怎么做，至于你说的这些，不如给我。” “仿鲁兄何意？” “既然要阻止独立混成第四旅团增援，同样也要防止第十师团南下，我第二集团军请令北上济宁！” 济宁始终是个问题，赵子赟深知陈离一定会死守，可如果第五师团也加入攻击，第十师团还是可以分兵南下，如果第二集团军真的愿意北上济宁方向，别的不说，第十师团是否敢南下，丢下空虚的兖州而不顾就两说了。只是这一来，整个北线军队都被他调动，把李宗仁架空不说，传到重庆，也未必是好事。 正犹豫的看着李宗仁时，一名参谋飞快跑了进来，却不是向赵子赟汇报，而是来到李宗仁面前，“李长官，重庆来电！” 总算盼来了，李宗仁精神一震，急忙接过电报来看，只扫了几眼，他脸色大变，“燕谋，你过来！” 徐祖贻看他脸色就知道不妙了，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李宗仁边上，接过电报一看，也是色变，随即抬头望着赵子赟。 赵子赟也是猴精的人，察言观色本领出了名的，看二人表情就知道事关自己，他到不相信重庆眼下敢把他怎么样，走到徐祖贻跟前，他伸手道：“燕谋兄，给我吧。” 徐祖贻犹豫了下，还是把电报递给他，赵子赟接过一看，笑眯眯冲着徐祖贻道：“燕谋兄，没啥大不了的啊？是你宣布还是我自己读？” 徐祖贻都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赵子赟见状道：“还是我自己来吧。” 随即转身环视整个作战室悄无声息的众人，从他们眼中，他能看出这些人对电报的重视，他清了清喉咙：“无关紧要的就不说了，总之就是军委会同意了围歼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的计划，要紧的是以下几句。” “……，鉴于第五战区副司令赵子赟目无上级，擅自下达作战命令，陷我第五战区将士于危险而不顾，经军委会商议，上报委员长批准，决定即日起免除赵子赟第五战区副司令一职，同时，免去其第二战区副司令的职务，以儆效尤……，” 上到孙连仲，下到门口的卫兵，听到这个消息无不大惊失色，紧要关头，重庆方面居然免去了赵子赟的职务，那是不是还要准备将这个副司令抓了押送重庆？ 那名准备重新记录电文，向第三兵团、二十七集团军下达命令的参谋一脸茫然，他不知道是将刚才的电文发出，还是等李宗仁重新下达命令，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德公，燕谋兄，既然军委会已经下令，我只能先离开，只是这滕县不能松气……” 赵子赟话还未说完，李宗仁打断他到：“我说过你惹的乱子你来收拾，军委会还未对外公布，这命令我先收着，何时生效再说。”说罢，老李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轮到赵子赟望着他的背影愕然，徐祖贻拍了拍他的肩膀，“想丢下这个烂摊子我来收拾？没门！” 不管李宗仁心里怎么想，徐祖贻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赵子赟心里是感激的，现在先不考虑其他，打赢日军是首要的，他转身朝那名发愣的参谋道：“把陈师长的话加上，即刻发给杨司令官！” 随后，他朝孙连仲说道：“仿鲁兄，你即刻带第二集团军北上，如果第五师团朝济宁方向运动，你设法缠住它！我答应你，损失加倍补偿。” “是！”孙连仲起身敬礼，“损失以后再说，为了老弟你，这仗哥哥怎么说都会拼命去打！” 孙连仲大步离开，赵子赟知道他的意思，当前他被免去副司令一职，估计后面怎么收拾他就看滕县打成什么样，孙连仲是打算帮忙。 作战室恢复了紧张而繁忙的气氛，所有人都憋着气，不管对赵子赟看法如何，就他敢玩出围歼日军的举动，也让人佩服，不管怎样，协助他围歼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是不二的选择。(小说《第三极崛起》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正文 第446章 惨烈的济宁（一） 匆匆走出作战室的李宗仁直接来到电讯室，他现在需要和白崇禧沟通，搞清楚重庆方面到底要那赵子赟怎么办，至少他明白一点，此时突然下令，就是要在滕县围歼成为事实但又未能得到具体结果时表明态度，现在罢免赵子赟，各方都不能反驳，毕竟他确实是自作主张，擅自下令。 很快，白崇禧回电，事情比较复杂，参谋部对赵子赟的作战计划认同度很高，认为是个机会，可从整个事情经过，说他跋扈的人也不少，至于军委会和老蒋的想法，大致也是趁此机会削弱他的威望和影响，尤其是不能让他独享围歼日军一个旅团的荣耀，因此，此时罢免他的战区副司令一职，几乎没有反对之声。 在电报中，白崇禧因此消息重庆还未公布，建议不要扩散到藤县前线，尤其不能让派遣兵团知道，否则一旦滕县有变，被罢免的赵子赟将不会承担责任。 李宗仁为自己刚才的决定松了口气，他完全是从稳定当前局势出发，让赵子赟继续指挥，不管藤县围歼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是谁的决定，只要达成，都是第五战区的荣耀。 正看着电文，身边传来欢呼声，他眉头一皱，“怎么回事，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电讯处长缩了缩脖子，问了几声，有人回答：“李长官，飞狐小队发来电报，成功偷袭兖州机场，已将该机场彻底摧毁，焚毁大批物资，炸毁飞机十一架，该机场短期之内已不能使用！” 如此消息，连李宗仁都忍不住喊了几声好，光这十一架飞机的战果，就已经可以单独上报重庆了！ 藤县围歼战的开始，也是济宁攻防战的开始，矶谷廉介在上午九点发动了全线进攻，独立攻城重炮兵第一大队四门二四零口径榴弹炮发出的巨大炮弹在济宁城中升起高高的烟柱，第十师团野炮兵第十联队也向济宁城发射呢密集的炮弹，山动地摇，济宁陷入一片火海，建筑物成片倒下，仿佛人间地狱。 陈离站在指挥部的院子里，脸色凝重的看着城里四处腾起的烟尘，日军的进攻比他想象的要猛烈，且不说天上乱飞的日军飞机，光那攻城重炮就让他见识到日军炮火的巨大威力。 现在他担心的是就算全师战死，也不一定能守住济宁，他知道当下济宁的战略意义小于政治意义，只要济宁在手，战区也好，重庆也罢，都不能拿放弃济宁来追派遣兵团和赵子赟的责任。 “师长，这样我们一天都守不住，弟兄们拼光了，回去怎么向邓司令交待？更无法向刘主席交待！”副师长游广居面带忧虑，他对陈离主动提出驻守济宁不是很好理解。 陈离没有回答，昨天夜里，他已经把道理讲了很多遍，现在不是再讨论这些的时候，作为师长，他只能独断专行，下死命令守住济宁。 沙韦青见他不语，知道他已经下了决心，多说无益，还是尽量减少伤亡，守住济宁为首要考虑的目标，思索片刻，他建议道：“师长，赵司令给我们的命令是守住济宁，但并没有说怎么守，因此，我有些想法。” “你说。”陈离淡淡回答。 “日军的优势是飞机和重炮，这么打我们太吃亏，我再想是不是把日军放进来，这样我们的优势就能体现出来。” 放进来巷战？陈离陷入沉思，这个法子确实让日军的重火力发挥不出来，但危险也大。 “轰！”又一发炮弹在不远处爆炸，陈离都能感觉到炙热的热浪迎面扑来，如果一换一，能够让一万日军躺在这里，也值了，想定，陈离咬牙道：“好，我们放日军进城！” 说罢，转身回到屋里，在地图前端详。 “师长，要是放日军进城，那我们九千多人也展不开，挤在城里也不是办法。”游广居说道。 陈离知道他的意思，是想为一二七师保留一些人，不过这句话倒是提醒了他，“去，让杨宗礼和陈麟来一趟。” 没多久，二人到了，陈离将几人叫到地图前：“还记得司令大哥赵军长的天镇之战吗？” 他突然说起天镇，几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沙韦青想了片刻：“师长的意思是将一部分人放到城外，伺机攻击日军，借此来牵制进攻济宁的日军？” “对，日军不管如何飞机炸、大炮轰，最终还是要步兵进攻，运河虽然不宽，但对日军来说总是麻烦，韦参谋长建议放日军入城，确实是限制日军飞机大炮的一个法子，因此我想将三八一旅调出城，放在城西，七六二团负责城西外和城内的联络…..” “如果日军绕城攻击城西呢？”杨宗礼问道。 “你把七六一团放到马场湖一带，如果日军绕城攻击，就抽冷子给他一下子。” 话到此，几人明白他提及天镇战役的事，他是想学赵子赟的战法，这样城里兵不多，有足够的空间和日军周旋，城外的兵可限制日军的一些进攻。 “可这济宁不是天镇，城外都是平原，很难发动突然袭击，弄不好咱们还会把城外的人搭进去。”游广居蹙眉。 陈麟一直在听着，师长的意图很明显，关键在怎么打，既然用他的七六一团，师长肯定需要听他的想法，听到游广居的话，他插嘴道：“天镇一战，是各方都认可的守城经典之战，济宁是不比天镇，但要考虑到我们在济宁作战的目的。” “接着说。”陈离盯着他。 “我团若是在城外，重点是牵制日军，不让他们放手攻城，其核心还是在城里，要给在城里巷战的兄弟们喘气的时间，因此，我认为城外作战需要的是持续骚扰，至于能给日军造成多大伤亡，反而是次要的。” “继续说。” “我打算以连为单位，持续给日军制造麻烦，如果日军派出大批部队来抓我，我就跑，数量要是少了，我就可以伺机将其歼灭。” 几人听了眼睛一亮，主意不错，四面围攻济宁，日军每个方向的兵力都有限，而且其进攻主要方向在东、南两个方向，城西，城北不会有大量兵力，面对陈麟一个团，日军一时间是没有好办法的，只要拖过今天、明天，也许滕县那边就会产生变化。 “好，就这么定了，杨旅长，你带七六二团坐镇西门外，保持城内外的通畅，让日军不得不向这个方向派兵，记住，不要硬拼，可与陈团长内外配合，让日军无法发起有效进攻！” “是！” 二人离去，这一刻开始，济宁陷入血腥交火。 在完成进攻前的炮火准备后，矶谷廉介以步兵第八旅团为主力，向济宁城发动了进攻，一个照面，城内守军退却，沼田多稼藏第三十九联队两个中队攻克东城，进入到城内，随即，他在南城也取得同样的突破，相反在城北牵制进攻的长野义雄第四十联队没能取得进展。 矶谷廉介接到报告露出一丝笑容，看来就是换了二十五集团军的服装，本质还是未变，眼前的军队确实不堪一击，估计中午，济宁就可以踩在他的脚下，这样看来，他明天挥师南下没什么大问题。 后续的战况自然出乎他的意料，进入城内，三十九联队反而攻不动了，小林操少佐看着面前的几幢民居，牙齿咬得咯咯响，他的第三大队在此未能前进一步已经有半个多小时，对方依靠那些废墟，让他寸步难行。 论射击水平，对方明显不如自己，但让小林操头痛的是对方的手榴弹，这种察哈尔生产的手榴弹装填了烈性炸药，威力极大，而且对方并不在乎浪费，时不时隔着墙胡乱扔一两个，让悄悄靠上去的小林操吃了些小亏，坦克不起作用，己方炮火又没有明确目标，光靠迫击炮、掷弹筒，还不足以压制对方，既然没有好办法，小林操决定拼一下，他集中大队的火力，密集轰炸这几栋民居，然后从正面和两翼准备突破。 在他正前方两里，七五七团团长王文拔在一户人家的屋顶蹲着，拿着望远镜朝这最前沿观察着，放日军进城后，整个战局有了明显的改观，他并不在乎一地一屋的得失，借助城中的残垣断壁，和日军巧妙周旋，眼下他就在盘算着是不是放弃这几间屋子，让日军的兵力更为分散，然后伺机反击一下。 小林操集结手下，想要发动一轮猛攻的迹象让他观察到一二，对方的意图是什么，他不清楚，但在那一带日军有不少人却是他看到的，“命令迫击炮连，朝那边干一下子！” “团长，打多少？” 王文拔想了想：“五发吧！” 命令传递出了差错，王文拔的意思是总共五发，炮连连长听成是每门五发，若是以前，他必定要问问的，可现在不同，整个迫击炮连共有八十一毫米迫击炮八门，炮弹三百多颗，五发四十颗，也算说得过去，炮连连长正手痒，毫不犹豫下达了命令。 听到炮弹划过空中的呼啸声，王文拔就知道绝对不止五颗，他气得大骂败家子，急忙拿起望远镜望去，心道别只炸了十来个人，那就亏大了。 望着烟柱下腾飞的人影和四处慌乱跑的日军，王文拔愣了下，这至少也有一个中队的日军在那一带，逮着大鱼了？ 小林操是知道对方有步兵炮、迫击炮这种轻型火炮，但这段时间作战，他知道中**队的弹药不足，尤其是炮弹，防范上面没有太在意，何况他还没进攻，对方炮击是不大可能的。 偏偏王文拔是想偷袭一下，而炮兵连长又听错了命令，歪打正着，给小林操当头一棒，造成不小的伤亡。 王文拔意外取得红利，顿时兴奋异常：“命令第二营出击，打他个狗日的！” 这一次反击，让小林操损失了一个中队的兵力，差一点没被赶出城去，还是王文拔牢记要让日军待在城里的命令，这才让小林操没有颜面尽失。(小说《第三极崛起》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正文 第447章 惨烈的济宁（二） 这场局部的战斗只是济宁城内多处鏖战的一点，三十九联队与三七九旅在城区各出厮杀得难解难分，平心而论，第十师团的战斗力远高于一二七师，凭借相对充裕的弹药和士兵不要命的打法，一二七师确实实现了陈离一个换一个的念头，不少士兵在无法脱离藏身之处后，都选择了拉响身上的手榴弹，和日军功归于尽，这让进攻的日军非常头痛，他们不得不小心搜索这占领的每一寸土地，防止那个门板下，墙角的废墟中有人拉响手榴弹。 如此一来，不但进展缓慢，伤亡也非常巨大，从空中俯瞰，整个济宁尸横遍野，两边的士兵尸体到处都是，前前后后损失了一千多人后，沼田多稼藏不得不下令停止进攻，济宁，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在北面，没能攻破城北的四十联队日子也并不好过，长野义雄遭受到陈麟持续不断的骚扰，那陈麟确如他所说的，以连为单位频繁从四十联队侧翼发动进攻，每次时间都不上，不超过半小时，不管长野义雄如何反应，他都非常坚决的快速溜了，这让长野义雄不得不排出一个大队的兵力以应付陈麟的这种骚扰，如此一来，他投入到城北方向的兵力就显得不足。 到后来，陈麟更加肆无忌惮，他将团属八十一毫米迫击炮拆开来用，每次让两门迫击炮随进攻的连队到前沿，也不管具体目标，一次两发四颗，打完就跑，只要打到日军内部区域即可，这给长野义雄的倒是没带来多大伤亡，可造成的麻烦不小，近四千米的射程，谁都不知道下一轮炮弹会落在何处，万一瞎猫碰到死耗子，撞着大运呢？ 临近正午，矶谷廉介惊讶发现，除了伤亡，上午发动进攻是什么状况，现在还是什么状况，济宁，依然牢牢握在一二七师手里，现在他有些进退维谷，司令部已经告知他兖州机场被地方偷袭，航空兵团无法继续支援，一零九师团过了邹县，行军速度如蚂蚁爬一般，独立混成第四旅团在滕县东遭遇地雷，也是行进缓慢，而且其后方，侧翼有中**队黏上来，让他尽快判断拿下济宁到底要多长时间，能否即刻结束战斗，增援滕县。 “师团长阁下，目前济宁西门还在对方手里，我建议调三十三旅团一部攻击西门，只要整个济宁被围困，守军的意志必将崩溃！”梅村笃郎提出了建议。 矶谷廉介思索再三，采纳了这个建议，他却不知道他对面的陈离根本不在乎济宁被围得水泄不通，对于抱定必死信念的人，梅村笃郎这个说法不成立。和西尾寿造通了电话，矶谷廉介再做一次尝试，否则就退出战斗，让即将到达的第五师团国崎登旅团接手攻击。 西尾同意了他的计划，第二军的面子还是要的，不能就这么让给第五师团。简单吃过午饭，矶谷廉介下令第十联队加入战斗，攻击济宁西城，同时，让三十九联队、四十联队继续攻击。 在望眼欲穿一个上午，邹迪僧终于不用旁观，他摩拳擦掌，准备迎击日军。 此时杨宗礼已经从一早上的战况彻底明白陈离不死不休的想法，既然师长没打算活着离开济宁，他也无所谓了，让人叫来邹迪僧，先到了杯酒给他，然后撤起闲话。 “我前段时间和一一四旅长董升堂喝了顿酒。” 邹迪僧不知道他啥意思，望着杯中酒，听他胡扯。 “说了很多察哈尔的事，包括上次鸡鸣山下怀来盆地，三十五军那一战，老弟，知道董升堂最服气的二十五集团军将领是谁吗？” “守多伦的李建波？” 杨宗礼笑了笑：“不是，是常风。” “八十六军常军长？” “对，就是他，你也许认为他没打过什么出名的仗，其实我也这么认为，为此我问董旅长，为什么？” “董旅长说，在涿鹿他们三十五军和当时的察哈尔第二师一同进攻，他说在那以后，要是有一天遇到常风的部队，他第一个反应就是跑。” “那是为什么？”邹迪僧大为诧异。 “他说常风打仗，从来都把自己当做死人，出击涿鹿时，自己的炮火都没结束，他就带人冲锋了，而且向来都是手榴弹先扔，也不管会不会炸到自己人，遇到这样的军队，你跑不跑？” 邹迪僧目瞪口呆，还有这种人？ 杨宗礼不再说话，只是一口将杯子中的酒喝完，脸色开始泛红。 邹迪僧紧跟着喝完杯子中的酒：“旅长，你到底啥意思？” “老弟，今日你我也是死人！懂了吗！”杨宗礼重重一掌拍在桌子上。 一股子气涌上心头，邹迪僧大声道：“懂了，旅长，怎么打，你说！” “等日军到了，我集中全旅火炮轰击日军，你就趁着炮火给老子上，老子炮打到那，你就攻到哪！” “好！我就学学常军长，不用枪，用手榴弹，大不了和小鬼子同归于尽！”邹迪僧红着眼睛，一股煞气冲天而起。 杨宗礼这个计划没有告诉陈离，他只是发电告诉了陈麟，让他伺机配合，陈麟收到电报，大吃一惊，这是要玩命了，看看时间，已经来不及汇报陈离做出调整，他将几个营长召集过来，把情况一说，几人也是脸色苍白。 “既然要拼命，咱们就下大本钱！”陈麟赤红着眼睛，下达了作战命令。 赤柴八重藏的指挥部在济宁西赵庄，距离济宁五里，他知道城西外有一二七师一个团的兵力，在进攻前，他还是很小心的派出侦察部队，密切关注这个团的动向。 果然，部队还未展开，就有消息，这个团朝他这边来了，赤柴八重藏冷笑，野外，他可没把对方放在眼里，急忙下令一个大队兵力防守，同时他给长野义雄发报，想两人联手，将这个四处游荡的团彻底歼灭。 长野义雄早就对陈麟恨之入骨，接到电报顿时大喜，让宫崎富雄带着他的大队朝西运动，准备前后夹击妄图给第十联队制造麻烦的陈麟团。 计划总是好的，赤柴八重藏万万没想到城西的杨宗礼敢率先发动进攻，三八一旅旅属十六门一百毫米重迫击炮和十二门九二步兵炮发出沉闷的射击声，炮兵营长接到的命令只有一个，只管打光炮弹！ 随着七六二团如潮水般涌出西城的，还有团属八十一毫米迫击炮连，命令也只有一个，参与进攻，打光炮弹。 呼啸而来的炮弹将日军集结前沿完全覆盖，在此担任进攻前警戒的一个中队日军完全被打懵了，趴在地上不敢动弹，任凭爆炸声在身边此起彼伏。 在城外八十一毫米迫击炮开火后，杨宗礼火急火燎的带着炮营出城，他要前移，这样才能持续支援邹迪僧。 玩命的冲锋中，阵型已乱，不过邹迪僧不在乎，反正下达全团的命令就是冲入日军之中，一命换一命！ 这种潮水之下，胆小的、怕死的都停不下脚步，只知道朝前跑，一种无形的气势让他们已经忘了自己在干什么。 一波又一波的炮弹让日军彻底乱了阵脚，赤柴八重藏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尤其是对方的迫击炮到现在都没有停止的意思，他拼命下达着命令，想要组织起一条有效的防线，随即坏消息传来，侧后方陈麟团也发动了死亡冲锋！ “全体收缩到赵庄！建立防线！”赤柴八重藏高声狂呼。 而此时，顶着**玩命攻击的邹迪僧终于祭出了最要命的一招，在冲锋中投掷手榴弹！第一次玩这个的川军确实炸到自己，在最前沿拼死抵抗的山本准一少佐亲眼看到对方士兵投掷的手榴弹在自己人身边爆炸，连带着将被炸人身上的手榴弹一起引爆，巨响之后，荡然无存，可这样的情形丝毫没有让对方任何一名士兵放慢脚步，他眼中看到的是一群恶魔，要把他往地狱里拖的恶魔。 同归于尽的心理要在毫无退路的情况下才会产生，山本准一不明白为何对方一交战就抱有这种心理，至少他的大队是还没有这种心理准备，死亡攻击的结果是日军胆怯了，随着前沿的第二大队崩溃，整个第十联队已经没有招架的能力。 赤柴八重藏无奈的下达了全线撤退的命令，别说现在正面扛不住，后面也无法挡住陈麟团的疯狂进攻，第十联队不得不朝运河方向败退。 兵败如山倒，而且到得速度如此之快，第十联队这一退基本上退到了运河，若不是炮兵给予支持，他要下河游泳了。杀红了眼的邹迪僧和陈麟一度还顶着日军的炮火进攻，让赤柴八重藏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城西最后开打，反而成了整个济宁最大、最惨烈的战场，三八一旅仅仅在半个多小时，就有一千多人彻底长眠在这片土地上，而他们带给第十联队的，则是近两千人的伤亡，其中，有近千侵略者把命留了下来。 城西一战，让矶谷廉介的幻想彻底破灭，还不到一天，第十师团死伤高达三千多人，差不多报销了一个联队，眼前的一二七师别说一天，就是十天，他都没把握拿下来，由此，他也对被围的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深感担忧，若派遣兵团其余几个师都是这样恐怖，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估计很难全身而退了。 济宁城里，陈离望着一声血污的邹迪僧，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以一个团的兵力击溃日军一个主力联队，面前这人已经创造了奇迹，他有理由自豪。 “我给司令发报，给你请功！说吧，你有什么要求？” 邹迪僧立正敬礼：“师长！请司令把城外弟兄们的尸首送回去，今天，是我逼他们去死的，我是罪人，没有功劳！” 陈离眼中一红，变得朦胧起来，良久才上前将邹迪僧颤抖的手拉下：“出川以来，我们每个人都抱定卫国杀敌，命丧疆场之信念，你没有逼任何人！” 正文 第448章 二十里铺阻击 徐州，赵子赟接到陈离电报，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慈不掌兵的道理他懂，但从察哈尔战役以来，每每看到士兵因为他的命令失去生命，他始终不能从是他自己让他们送命这个念头中摆脱出来，谭海非常不安的站在他边上，陈离的电报他看过，他相信面前这位年轻的指挥官并不是因为济宁而担忧。 “谭海，如果一二七师真的在济宁全军覆没，你说，我该如何面对邓司令，面对死去将士的家属？”赵子赟轻声道。 谭海心里五味杂陈，良久回答道：“司令，既然上了战场，陈师长和他手下官兵肯定知道会有死伤的……” 赵子赟摇摇头，“可命令是我下的，是我让他们去冒险，是我让他们身处险境……” 谭海心中一紧，司令陷入自责，不是好事，他提高了声音：“司令！你说过军人要为国为家为所爱的人，既然拿起了枪，就需要去牺牲，司令清楚，陈师长清楚，死去的弟兄们也清楚！重要的是，所有的牺牲，必须有价值！” 赵子赟闻言身子一震，抬起头道：“你说的对，所有的牺牲必须有价值，给陈师长回电，我赵子赟保证将阵亡的每一位士兵送回家，抚恤金由察哈尔出，保证交到每一位阵亡士兵家属手里，一二七师是派遣兵团能够围歼第三旅团的头号功臣！” 谭海飞快记录，赵子赟等他记完，继续道：“将陈师长电报转滕县各师，并告诉各师师长，我和济宁阵亡的将士不希望看见一个活着的日军离开滕县！” 两人的对话，让整个作战室的人眼中都有人一种异样的神采，几名参谋这一刻彻底明白了派遣兵团强大之所在，也深刻认识到这位战区副司令魅力之所在，现在，没人认为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能够突围，被歼灭，只是时间问题。 “赵副司令！二十兵团汤司令来电。” “他说什么？” “他要求第二集团军立刻增援他，否则，兰封丢失的责任要由我们第五战区来负。” 从作战参谋手里接过电报，赵子赟看了一遍，“德公知道了吗？” “知道了，他请赵副司令决断。” “你认为该如何回复？” 作战参谋犹豫着，见状赵子赟笑了笑：“好，不为难你，准备记录吧。” 作战参谋没去拿纸笔，却迎着他的目光道：“第二集团军必须增援济宁，二十兵团有五个军，没有任何理由挡不住日军一个第三师团！” 赵子赟大笑：“说得不错！就这么回电，加上一句，再擅自后退，你的下场比赵子赟惨！” 作战参谋一愣，忍不住笑了：“赵副司令，真这么发？” “对，就这么发！” 电文发出，明显汤恩伯知道这电报一定是赵子赟的话，老汤愤怒之余，居然不顾保密规定，将电话打到了战区司令部，指名找赵子赟，一屋子人就这么看着赵子赟脸色由平静到愤怒，随后吼了一句所有人都吃惊的话：“汤恩伯，我警告你，只要第三师团踏入兰封一步，我就让王亚樵下追杀令！就是委员长，也救不了你！你好自为之！” 这句话的震动不亚于赵子赟擅自下令围攻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传到隔壁的李宗仁耳中，老李终于流汗，他现在才明白给唐生智送威胁信的人是赵子赟而不是王亚樵，此话传到重庆，相信所有人都会认为赵子赟越过了底线，但他的声望，也许又将达到一个新高度！ 藤县、二十里铺，董其武本来对独立扛住一零九师团还是有些担心的，赵子赟转来陈离的电报让他抛弃了一切顾虑，大不了全师拼光！在二十里铺以北一条不大的小河边，一零一师沿津浦路两边摆开了阵型。 他将二零一旅的郭景云三零二团放在左翼马家村一线，居中为二零二旅王赞臣三零三团，右翼为王作栋三零四团，三零一团依然在后面骚扰一零九师团，自己则在二十里铺指挥。 这里的战斗在滕县围歼战前打响，一零九师团先头部队抵达后，没有休息，直接就就向一零一师的阵地发动了一波又一波的进攻，河沟阻碍了日军战车大队的进攻，只能从铁路桥、公路桥一条线攻击，董其武手头上有十二门战防炮，对此他毫无畏惧，集中火力直接将开上公路桥的一辆日军坦克打成了火炬，这一来，佐佐木勇不敢再派战车一辆辆过河，那是活靶子，他只能下令一零七联队三个大队分别从两座桥和两翼涉水攻击。 没有战车突击，董其武的压力小了很多，他和参谋长阴成之商量过，日军恐怕是没有时间迂回攻击，唯一的出路只有从二十里铺强行打进来，一零一师已经在这里设置了三条防线，而且他弹药充足。 眼见中队规模的攻击难以撕开对方防线，佐佐木勇狠下心来，集中炮火轰击中间防线，让两个中队的日军左右掩护，派出一个大队开始强行从铁路、公路桥冲击三零三团。 王赞臣望着蜂拥上桥的日军，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所有火炮集中轰击，让陈其宝准备反冲锋！” 步兵炮、迫击炮集体开火，将桥面和对岸炸成一片火海，遭遇猛烈轰击，日军不得不四处找掩护，在桥面上密密麻麻爬下一大片。 “冲！”陈其宝端着轻机枪，大吼着跳出战壕，朝公路桥跑去。 “杀鬼子！”几百名士兵发出怒吼，如狼似虎般扑了过去。 火舌从陈其宝手中的轻机枪口冒出，子弹打在桥两侧的石头上火星四溅，击中**特有的噗噗声不绝于耳，转瞬间，一个弹夹空了，陈其宝退出弹夹，正当要插上新的，一颗子弹击中他右胸部，他身子晃了晃，继续插入弹夹，上膛，“狗日的，纳命来！” 火舌再次闪出，正面一名日军顿时成了马蜂窝、陈其宝带着整个连硬是冲过了两座桥，生生将进攻的日军一个大队逼得后撤，这才罢手返回，这一通火炮加一次反击，上百名日军算是交代在桥上桥下。 足足一个小时，除了收获五六百人的伤亡，佐佐木勇甚至都没踏上对岸一步，望着对面依然还冒着硝烟的阵地，他牙齿咬得嘎嘎响，没办法，只得上报谷藤长英进攻受阻。 现在轮到头痛了，这一路好不容易才爬到藤县外围，预料中的阻击终于来了，他没想到面对骚扰他毫无办法，硬碰硬也一样没讨到好，现在第二军司令部几乎是一个小时就来电询问进展，刚刚他才被同样遭受西尾寿造臭骂的山冈重厚一通怒斥。 好想来个迂回包夹，可谷藤长英知道田村原一没时间等，咬咬牙，他还是只能炮兵轰完步兵冲，集中了炮兵联队和步兵联队配属的各类火炮，谷藤长英发动了全面进攻，他将两个联队的步兵都投入进去，以波浪方式冲击对方的防线。 一零一师正面三个团承受着巨大压力，毕竟日军的七五火炮威力比己方的步兵炮和迫击炮要大的多，随着日军战车再一次发动突击，冲上两座桥，一零一师的第一道防线终于被攻破，佐佐木勇带着人踏上了小河对岸的土地。 “师长，这样我们恐怕顶不住！”阴成之露出一丝忧虑之色。 董其武倒是面不改色，“阴兄，我倒是不这么看！一零九师团已经使出全力，不也才攻破了我们第一道防线？真这么打，别说一两天，就是一年，他一零九师团也别想过了这二十里铺！” 阴成之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这一番攻击，日军不但损失了大部分的战车，伤亡也远大于一零一师，就算对方人数比己方多不少，也经不住如此剧烈消耗，“就算他们过了这二十里铺，还有多少战斗力？我看都不要想给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解围，难说还要被我们包围。” 董其武哈哈大笑：“哟呵，胃口大起来了！阴兄，告诉弟兄们，这一次我们以一个师挡住日军一个师团的进攻，可谓壮举，打完这一仗，我请全师弟兄们喝酒！” 阴成之笑：“人家一二七师不也挡住第十师团进攻？那可是日军精锐师团！” 董其武白了他一眼：“那是不假，可你别忘了，咱们可是野战！火炮也没他陈离多！” 阴成之摇头：“你就显摆吧！不过此事确实提气，我即刻告诉全师，让二十里铺成为日军不可逾越的防线！” 董其武的判断没错，拼劲全力的三十一旅团攻占对方第一道防线后，已经不敢再维持如此高强度的攻击，加上沿途被骚扰，谷藤长英已经损失了一千多人，受伤的更多，不得已，他只能请示山冈重厚，换一一八旅团继续攻击。 山冈重厚心急如焚，司令部电报已经明确要求他们必须明天抵达藤县，三十一旅团攻击不利，后方也非常不安稳，在界河地区袭扰他的那个团始终在后方游荡，时不时上来咬一嘴，让拖在后边的辎重兵联队伤亡惨重，更要命的是物资丢失不少，唯一的好消息是明天一早，济南的航空兵团将配合他作战。 既然攻击不利，山冈重厚下决心先解决自己的后院，否则这么下去，到了藤县，也是无所作为的，他调一一八旅团接替三十一旅团，继续进攻，然后让谷藤长英组织部队，对付后方的三零一团，争取保障生命线的畅通。 只不过他没想到，后路倒是畅通了，可前方哪怕是在航空兵团的配合下，也未能在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覆灭前更进一步。 正文 第449章 全歼 最后的围歼战即将开始，留守团团长黎广诗终于押送物资赶到了后阎村，佛采儿早已望眼欲穿，各师现在就等这批物资，准备一鼓作气，将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吃干抹净。 让手下人帮忙将物资转运其余各师，张自忠招呼黎广诗坐下，问一问徐州那边的情况，随后，这黎广诗便提出了要参加战斗，理由只有一个，司令同意的，张自忠无奈，只得答应。 经过一天的鏖战，傍晚时分，在派遣兵团各师的压缩下，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不得不放弃已经占领的藤县县城一部，十二军随即重新恢复了对滕县县城的控制，南面五十一、五十七军各部也将战线向前推，和滕县县城连成一片，现在，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已经被彻底包围，整体压制在滕县城东北洪家村到北楼一带，此时，师部接到了赵子赟转来的陈离电报，随即其余三个师发来电报，意思只有一个，让日本人付出代价！ 经过一夜休息，派遣兵团各师恢复了前一天行军带攻击的部分体力，紧张的坐着战前准备，早上八点，佛采儿下达了全线总攻击的命令，新三十八师从西向东，一零七师从被向南，一六九师从东向西开始轰击日军的前沿阵地，这一刻，田村原一开始后悔没有及时突围，在失去空中优势，并缺少炮弹的情况下，整个旅团只能承受着三个师肆无忌惮的轰击，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终于爬到滕县外围的一零九师团，只要北面撕开一个口子，他还有机会突出包围圈。 正是由于这个心里作祟，田村不能在一线投入太多兵力，他需要保留一支生力军，在突围中发挥作用。 在滕县，进攻开始后，憋着一股气的还有第三集团军几个军长，孙铜萱早就得知于学忠将要取代他的传闻，第三集团军因韩复榘的原因声名扫地，现在机会来了，跟着派遣兵团可以拿回自己的荣耀，这种本小利大之事，傻子才不做。 按计划他们只是配合进攻，不过几个军长心里都打着小算盘，只要派遣兵团进攻，吸引了日军的注意力，他们就趁火打劫。 新三十八师凭借炮火和优势兵力，率先突破了面前第四联队的一线防御，逼迫日军再次收缩，孙铜萱在城上一直观察着两边的态势，发现日军根本挡不住新三十八师的攻击后，他不再犹豫，下达了全军总攻击的命令。 一万多人的十二军从藤县县城倾巢而出，士兵们对打落水狗信心百倍，就算没有什么报国信念，也知道此时白花花的大洋来了！ 一看十二军要争功，五十一、五十七军官兵直呼那还了得？不等命令下达，几个师就在师长的带领下加入战团。 方圆十几里，几万人大混战，若是日军有空军，还不知道伤亡大到哪里去，田村终于知道中国那句虎落平阳被犬欺的名句，被打得不敢出头的第三集团军各部此时如变了一个人一般，生龙活虎，那架势，完全是一等一的主力师！ 到了下午，包围圈再一次被压缩，此时村田已经不去想什么突围，全部部队都拼命抵抗着对方的进攻，指望着一零九师团能够冲破对方的阻击，与他会和。日军的顽强，让第三集团军不少人明白大洋得有命去拿，几个军的进攻势头顿时弱了下来。 不过他们还是干了一件让佛采儿拍手之事，在强大压力下，天黑之前，田村的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已经被分割成东西两块，一部分在北楼，一部分在洪家村，而且范围很小，现在，佛采儿可以展示他的小炮兵之神的威力了。 紧张商议，老佛决定先解决洪家村的第二十九联队和第三旅团部，断了日军还想救援的念想，以降低一零七师正面的压力。 一声令下，新三十八师、一零七师、一六九师所有的步兵炮、迫击炮连夜被集中到了洪家村。 攻击时定在凌晨，天还黑着，一零七是的前沿阵地上，大大小小，两百多门炮一字排开，望着忙忙碌碌的炮兵，金碧奎大笑：“田村，纳命来！” 这次炮击不亚于在张恒赵子赟集中两个炮兵团轰击附属地军营那一幕，老佛的命令简单，就是把洪家村给我犁上一遍！ 步兵炮、迫击炮的威力自然比不上山炮野炮，不过这察哈尔的炮弹都是高爆弹，而且步兵炮、迫击炮的射击速度远超过山炮野炮，田村看到他的前沿已经不是小黑点，而是雨点落下，既然对方有如此充足准备，他是不抱任何希望，下令烧毁联队旗，随即，他向第二军司令部发去的诀别电。 这份电报让寺内寿一脸色惨白，他没想到这么快，一零九师团还在二十里铺鏖战，距离田村原一不过三四十里的距离，他还指望着今日航空兵团大举进攻，帮助一零九师团打通一条通道，如今从关东军临时调过来的第二师团主力，葬送在他手里，植田司令官的怒火可想而知。 “命令！第十师团继续攻击济宁！不要活口，一零九师团务必救出田村旅团残部！” 铃木率道知道西尾寿造这是为颜面的最后一搏，他不敢多言，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的攻击藤县的计划可谓他一手策划，只是赵子赟这次给他上了很生动的一课，玩阴谋，中国人是祖宗！ 此时在新三十八师师部，老佛和张自忠已经不关心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的命运，原本以为至少要几天的战斗，却由于第三集团军的争功之举，提前终结了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现在二人产生了分歧，张自忠是想集中力量击溃一零九师团，然后回师济宁，解陈离之危，老佛却还想着多吃点，打着独立混成第四旅团的主意。 若是没有赵子赟转来陈离电报，老佛的建议对张自忠诱惑极大，哪怕不能围歼，也足以让不远处孤立在外的第四旅团成半残废。 二人的无法决断，最终只得将矛盾上交，在村田发出诀别电前后时间，二人的电报也到了第五战区司令部。 电讯人员翻译完最后一个字，眼都直了，这派遣兵团胃口不是一般的大，一个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居然还不满足，还想着打独立混成第四旅团的主意！ 此时李宗仁已经重新来到作战室，滕县进展之快，完全超乎他的想象，一个日军旅团，居然真的要覆灭了，自去年开战以来，全歼一个日军旅团是各战区想都不敢想的事，哪怕赵子赟在怀来大败日军第一军，也仅仅取得歼灭日军一个联队大部的战果，和己方动不动一个师全军覆没相比，此战果已经傲视各大战区。 “子赟啊，见好就收吧，济宁要紧。” 战果辉煌，李宗仁语气都好不少，他不想让丢失济宁，损失一个师的结果来降低歼灭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的辉煌战绩。 赵子赟也想收，不为别的，就因为济宁陈离师付出的代价太大，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覆灭，日军报复是绝对的，而拿济宁开刀应该是不作他想的。 “给沈军长发报，让他报告独立混成第四旅团现在的动向，另外，将佛参谋长的想法告诉陈师长，听听他的意见。”赵子赟犹豫半响，决定先看看情况。 两边电报还没来，滕县来电，上午十时四十分，派遣兵团和第三集团军合力攻入洪家村，村田原一及其手下无一逃脱，全部死于两军的进攻中，现在，派遣兵团和第三集团军已经向北楼的第四联队残部发动了进攻，同时，金碧奎一零七师已奉令增援一零一师，滕县围歼战已经进入尾声，最迟明天，可以肃清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残部。 消息让整个战区司令部成了欢腾的海洋，在承受了巨大压力，从不相信到认可，第二战区派遣兵团完成了一个看似无法完成的任务，给予北线日军以绝对的重创，并开创了歼灭日军一个旅团的先河。 从调兵到围歼，前后不足五天，李宗仁无法相信这是真的，难道奇迹总是跟着他？看着又蹦又跳，完全没有司令官形象的赵子赟，李宗仁对佛采儿提出的攻击独立混成第四旅团忽然心动了。 正文 第450章 陈离的决断 空气中硝烟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难以言表的怪味道，持续不断的枪炮声让人的听觉已经出现了麻木的症状，士兵机械的重复着开枪、拉栓、上膛、再开枪的机械动作，仿佛天地间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陈离手握电报，脸色茫然的看着窗外，一天多鏖战下来，现在他的一二七师在城内基本上是各自为战，电报中提及的日军独立混成第三旅团已经处于全军覆灭的边缘的话没有让他感受到丝毫的兴奋，此时他的心中只有伤痛，就在一刻钟前，前方传来了副师长游广居阵亡的消息，两个旅长也身负重伤，整个指挥系统处于崩溃的边缘。 虽然抱定了和济宁共存亡的信念，战友的负伤和离去，依然不能让陈离释怀，毕竟驻守济宁，是他独自参与会议，独自做出的决定，全师将士也是因为他这个决定，一个接一个，躺在了这片并不熟悉的土地上。 “师长，司令急电！” “念！” “陈师长离，一二七师全体官兵，第二战区派遣兵团在滕县已经向日军关东军混成三旅团残部发动了最后的歼灭战，派遣兵团能够取得如此辉煌的战果，一二七师做出了卓越贡献和巨大牺牲，我代表派遣兵团、第二战区和察哈尔两千多万民众向你师致以崇高敬意！由于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的覆灭，日军必将展开血腥报复，我已要求佛采儿参谋长和张自忠师长率滕县之派遣兵团各师，不余遗力，击败一零九师团，并恳请第二集团军加速，增援你师，因此，我要求你师以保存有生力量为第一要务，并伺机突围，放弃济宁。赵子赟。” 电文的意思很清楚，有些没说的话陈离也猜得到，赵子赟这封电报已经推翻了刚才那封询问电，派遣兵团已经放弃了攻击日军独立混成第四旅团的想法，目的只有一个，救援一二七师。 “师长……，这封电报有些措辞不太对。”沙韦青犹豫了下，还是说出了他的疑问。 陈离心中一跳，急忙接过电报细看，也感觉有些怪，“哪里有问题？” 沙韦青指着电报道：“第一，整篇电文没有命令二字，在提到第二集团军，司令居然用了恳请二字，第二，司令的电文只落了他的名字，没有像其他电报，提及职务。” 陈离一听，顿时意识到有问题，他急忙再看手中前一封电报，果然，这封电报依然也只落了赵子赟三个字，一种不祥的念头涌上心头。 “韦青，你怎么看这几个细节？” 沙韦青沉默片刻，轻声道：“我认为司令已经失去了指挥权，他独自承担了整个派遣兵团行动而产生的后果。” “你认为有多严重？”陈离蹙眉。 “擅自行动，置第五战区于危险的后果已经让滕县歼灭战抵消了，我估计重庆方面和第五战区不会大做文章，但济宁失守……，这后果就看其他人这么想了。” 陈离眉头紧锁，有韩复榘的先例，现在谁也不敢说重庆会不会借此动刀，沙韦青猜到他的心思，笑了笑道：“当然，察哈尔不是平津，更不是山东，任谁想动司令，恐怕都得掂量掂量。” 陈离闻言也笑了，也是，就算有人恨赵子赟恨得牙根痒痒，但真要下手，恐怕没人敢出头，尤其当前对日作战，几乎取得的一切重大战果都和他有关，何况二十五集团军也不是好惹的。 “那当前我们要实现两个意图，济宁不能丢，否则有人会做文章，同样，我们一二七师必须保存下来，不能让司令内疚，韦青，要想达成这两个目的，你有何想法？” “关键看日军会怎么动，我分析不外乎两种可能，一种是不惜代价，拿下济宁，消灭我一二七师，这样，华北方面军就能挽回一些颜面，另一种则是加强南线进攻，争取拿下徐州，而北线则转入防御和休整。” 陈离点头，“表面上看，第一种可能性要大，不过日本人冒的风险也大。” “不错，拿下济宁，不但要投入第十师团全部兵力，还要在短时间实现，否则一零九师团是挡不住派遣兵团的攻击的，我想，寺内寿一不能不考虑一零九师团被击溃，甚至被包围的可能，当然，华北方面军可以调关东军南下。” 陈离摆摆手，“且不说关东军入关南下需要时间，真要这么做，徐州会战将会越打越大，必将对日本人占领华中，攻取武汉的战略企图产生影响，还有，你别忘了，二十五集团军休整已有半年，日本人就不怕满洲方向出现变数？因此，关东军短期南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覆灭后，日本华北方面军的兵力已经捉襟见肘，我判断第二军有可能做最后的一搏，但不会孤注一掷攻击济宁，我们只需要顶住他的三板斧！” 沙韦青思索片刻：“有道理，只是这三板斧恐怕不太好顶。” 陈离微微一笑：“就现在济宁的局面，我们就算想突围，也不太容易和日军脱离接触，顶不顶得下来都一样，第十师团这几天的攻击也没讨到好，我的想法是全师完全打散，让日军没有明确的攻击目标，要想拿下济宁，就必须花时间，一寸土地一寸土地的清理！” “好！咱们这么多弟兄躺在这里了，不让小鬼子付出代价，我们也无颜离开，师长，怎么给司令回电？” “就一句话，我川军，未曾后退一步！” 一二七师简单一句电文，让战区司令部欢呼之声戛然而止，在取得辉煌胜利之时，这封电报提醒他们别忘了，北方还有一支孤军，用他们的血肉之躯牢牢钉在济宁这个不大的城市，挡住了日军一波又一波的进攻，是什么样的力量让他们如此以生命来捍卫他们的誓言？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屋中那位前战区副司令官。 沙韦青的敏锐确实厉害，此时赵子赟已经是整个战区司令部中最尴尬的一个人，重庆方面应该是从其他渠道得知了滕县的战况，还未等第五战区上报，军委会就再次发来电报，明确了赵子赟的免职决定，任命新三十八师师长张自忠代理第二战区派遣兵团司令官，沈忠毅为副司令，并已经向各大战区通报，相信此时，重庆已经召开了记者会，全天下都知道赵子赟在第五战区将所有军队都拖入了危险之中，在战区的共同努力下，终于将他造成的危局化解，并取得巨大战果。 巧妙的时间差，巧妙的说辞，将赵子赟的一切功绩化为乌有，还向第二战区几个集团军暗示一个结果，跟赵子赟玩，有可能万劫不复！ 李宗仁知道这是权力争斗的结果，他现在对赵子赟的看法有些转变，纯粹的想将日本侵略者赶出这片土地的人，这是李宗仁内心的评价，只是当前有个问题，陈离这封电报是指名发给他的，犹豫再三，他还是将电报递给赵子赟：“你来做最后一次决断吧。” 换做别人，也许趁机推诿，将难题甩给接班的人，不过战区司令部内的人都知道赵子赟一定会接下来，都看着他，等候他的命令。 起身深施一礼，“德公，多谢了。”赵子赟说完来到地图前，看着地图问道：“燕谋兄，你估计独立混成第四旅团如果后撤，方向会是那里？” “蒙阴或莒县” “第二集团军到什么地方了？” “全乡，按照现在的速度，估计明晚可以到达济宁外围，不过据侦查，日军第五师团一部，将在今晚抵达济宁，一二七师面临全军覆没的危险。” “看来想要给独立混成第四旅团以沉重打击不太可能了。” 徐祖贻点头：“刚才沈军长的电报也说得很清楚，独立混成第四旅团已经停止了前进，先头部队有脱离他和五十五军的阻击，回撤的迹象。” 二人正说着，参谋匆匆跑来：“参谋长！沈军长来电，独立混成第三旅团已经朝莒县方向撤离，独立混成第四旅团正朝蒙阴方向撤退，沈军长已经上报佛采儿参谋长，他的骑兵十二师将对独立混成第四旅团发动进攻！” 徐祖贻接过电报，粗略看了一下，递给赵子赟：“你手下都不是省油的灯。” 赵子赟笑了笑：“忠毅恐怕早就发火了，跑了上百公里，刚看到独立混成第四旅团，人家就缩了回去，滕县又没他啥事，他若不惹出点乱子来，估计他手下那帮子人要收拾他了。” “那怎么回复他？” “回复？不用，我了解他，他这是先斩后奏，估计此时骑十二师早已发动了进攻，既然都这样了，就由他去吧。” 徐祖贻愣了愣，还有这种事，这在其他集团军中，可是犯忌的。 “不说他了，燕谋兄，那我下命令了？” “下吧，德公让你做最后的决断，就让我们再看看你胆子还有多大！”徐祖贻笑道。 正文 第451章 最后的命令 收起笑容，赵子赟望着地图严肃道：“记录，派遣兵团张司令自忠、佛采儿参谋长，滕县围歼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之战役结束后，以一零七、一零一师正面对一零九师团发动进攻，一六九师协助新三十八师从驿庄一线突破一零九师团侧翼，突破后新三十八师立刻脱离日军，迅速朝西北方向前进，沿微山湖东朝济宁方向快速运动，天黑后，一一二、一一三两旅折向西，明日凌晨向邹县发动袭击，切断津浦路！一一四旅继续北上济宁。” 作战室一片寂静，谁都听出了他话语中的意思，这是打一零九师团的主意，胆子可真大啊。 赵子赟的话继续在屋中回荡：“后续作战根据战局变化调整，若一零九师团回撤，第十师团未动，则新三十八师两旅固守邹县阻击一零九师团，一一四旅进击济宁，在外围牵制第十师团。若第十师团转向邹县，则两旅迅速放弃邹县，攻击兖州，一一四旅伺机伏击第十师团。” “派遣兵团各师，应以济宁之一二七师为榜样，克服一切之困难，彻底粉碎北线日军之战略企图！” 作战参谋紧张记录，鼻尖微微冒汗，记录完毕，正准备让赵子赟过目，赵子赟示意他继续记录，他急忙换纸。 随后，赵子赟向第二集团军下达了命令，要求孙连仲朝嘉祥方向运动，一旦第五师团占领嘉祥，并进攻济宁，他就攻击嘉祥，缠住第五师团这个方向的进攻部队。 等作战参谋再次换纸，赵子赟下达了东线的作战命令，让二十七集团军派出一部，持续不断的攻击后撤的独立混成第三旅团，同时，命令费县的第三军团全线出击，沿途设伏，给予独立混成第四旅团以打击，最终的命令让所有人吃惊，他居然命令沈忠毅一路追击独立混成第四旅团，直到蒙阴为止。 下达完最后一项命令，赵子赟开始环顾这间熟悉又陌生的屋子，月余时间，他在这里出出进进，却从未仔细看过，如今，对于他来说，这里的一切都已经结束。 缓步来到李宗仁面前，拉开椅子坐下，二人相互看着，也不吭声。 “我现在仍然不能判断让你来第五战区是对还是错。”李宗仁终于开口说话。 “德公，对错已不重要。” “军委会免除你第二战区副司令的职务毫无道理，我将向委员长陈述。” “德公，算了吧，有些事情糊涂些好，再说我也算解脱了，副司令……说白了就是什么锅都要去背，察省不比后方，日本人一直盯着，我还得回去小心提防。” 李宗仁闻言笑了，合作虽然磕磕碰碰，不算很愉快，可他并不觉得累，赵子赟是不省心，可比那些闹心的强多了。 “也罢，以后有事尽管来找我。” “德公此话言不由衷吧？在第五战区，我可没让德公烦心，德公今后应该是指望我从不拜访才是。” 李宗仁摇头：“不知道这天底下还有没有制得住你的人？” “有，我夫人。” 李宗仁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两人之间一下子变得随和起来，说起闲话，看了看表，也该离开了，赵子赟低声道：“德公，我走后，请德公善待派遣兵团。” “这个你放心。” “德公，没理解我说的，派遣兵团以后在德公手里恐怕是个烫手的热山芋。” 李宗仁蹙眉：“此话怎讲？” “经此一战，派遣兵团已经处于不能败的地步，德公要防止有些人想要那派遣兵团做文章，打击我事小，那派遣兵团当棋子，甚至将其消耗殆尽，所有的责任都将落在德公一人身上，德公，您要知道，派遣兵团总要解散归建的，不可能成为一支独立的集团军，德公和我都需要向其他几个集团军做交代。”赵子赟非常慎重说道。 李宗仁脸色变了变，意思他已经清楚，真让派遣兵团在徐州和日军拼的两败俱伤，谁得益、谁背锅、谁被利用，一目了然。 “你有何建议？” “德公，我还是那句话，徐州总是守不住的，在战争初期，我们不能和日本人争夺每一个城市，我建议德公可将派遣兵团作为战区预备队，以威慑日本人，一旦放弃徐州成为事实，德公尽快找个理由，让派遣兵团解散归建。” 李宗仁犹豫，这支力量不使用，总是亏得慌。 “德公，第五战区已经很辉煌了，不需要再证明什么，日本人吃了这么大的亏，以后没有围歼这种好事，正如德公所言，见好就收吧。” 这句话让李宗仁下了决心：“好，就依你所言，你回去后和俊如、宜生他们说一声，我李宗仁一定完完整整把各师还给他们。” “好，德公，我一定带到，德公，就此别过！”赵子赟起身，向李宗仁敬礼。 老李缓缓站起来，朝他还礼。 “诸位！感谢你们这三个月来对我的支持，希望你们用心辅佐德公，让日本人听到第五战区就害怕，今后来到察哈尔，请一定告知我，我当尽地主之谊。”赵子赟向整个作战室中的人做了最后的告别。 在等谭海去召集他带来的人档口，李宗仁和徐祖贻都让他吃了中午饭再走，赵子赟摇头，“德公，燕谋兄，我早走，重庆那边就放心，何况我还想去济宁一趟，等我准备返回察哈尔时，再聚如何？” 李宗仁想了想，也是这么回事，便同意了。 “司令，人员集合完毕，可以出发了。”谭海来报。 “德公、燕谋兄，我走了。” 刚要跨出门，身后传来喊声：“赵副司令！” 这个称呼让赵子赟一愣，转身望去，只见那作战参谋站在正中，不知何时，连同电讯室、后勤处等部门的人都站在侧门，乌压压一片。 “在我们心中，您永远是第五战区副司令，敬礼！” 唰一声，几十人右手抬起，非常有力、整齐，一时间，赵子赟的眼睛朦胧起来，这里面很多人他都不知道叫什么，也正是由于他们的默默付出，一切不可能的事才成为可能。 缓缓举起右手，“在我心中，你们也永远是我最好的部下！” 作为抗战中任职时间最短的战区副司令长官，赵子赟给第五战区留下的不是资料中那一纸任命，而是一个传奇，所有和他共过事的人，都津津乐道和他相处月余的那段时光，不管后来第五战区来了多少副司令长官，赵子赟始终在他们心中无法替代，并固执的认为赵子赟离开是其他需要，免职一说从来都是阴谋。 回到西阁，赵子赟就发现麻烦事来了，他被堵在驻地出不来，谭海无奈道：“要不我让保卫人员驱离他们？” 赵子赟摇头：“你是还嫌我惹的事情不够大，再加上一条驱赶记者，那我在第五战区飞扬跋扈可谓一点不假了。” “那就不出去，他们总要离开的。” “这怕也不妥，缩头乌龟的名声可不大好听，再说这么做，显得我心里有鬼似的，这样吧，我去见他们，你去禀告德公，让他派人来处理。” 谭海匆匆离开，赵子赟闷做了几分钟，和两天前赶到徐州的曹聚仁道：“曹兄，和我一起去会会他们？” “行啊，我看看你怎么招架！”曹聚仁笑道。 二人出门，跟着保卫人员去见堵住他大门的记者。 “赵…..，赵将军！”有人眼尖，远远看到他，喊了起来。 边上有人鄙视的看了这人一眼，这称呼换得可真快啊，赵子赟很快来到门口，看着这二十几个记者，心道消息好灵通啊！ “既然来了，堵在门口不是事，我看我们找个大房间说怎么样？” 他的提议自然无人反对，在保卫人员的密切注视下，一群人来到赵子赟在这里的作战室，只是此时已经只有桌椅板凳，墙上的地图早已收起。 保卫人员安排众人坐下，将一张桌子放到正前方，赵子赟随手拖过一条凳子，坐在桌子后面，“咱们都不说废话，有问题问！” “赵将军，请问您被免去第五战区、第二战区副司令职务确实吗？” “确实，怎么，这个你们还有疑问？” “不，我的疑问是，重庆军委会所说的是不是真的，赵将军真的置第五战区将士的生命于不顾？” 问题有些尖锐，赵子赟想了想：“你们也可以这么理解吧，作为一名指挥者，他所下达的任何命令都有可能置前线将士的生命于危险之中。” “赵将军，重庆方面说您有很多命令是未经过战区长官部认可，就私自下达，这情况属实吗？” “属实，哎，我说你别盯着这些问，你觉得我会说军委会的决定是错误的？我既然被免职，肯定有合理的理由，否则你当军委会的人是吃干饭的？” 他一句话让记者哄堂大笑，那名记者很不甘心道：“我们是认为赵将军受到不公平的待遇！” “公平不公平，你我说了都不算，还是让世人去评说吧。” 另一名记者站了起来：“赵将军，请问派遣兵团南下藤县围攻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是您下的命令还是战区长官部为改正您的错误做出的调整？” 赵子赟玩味的看着他：“你这问题我不好回答啊，此事我建议你还是问战区长官部比较妥当，我想，我能答复的就是一二七师驻守济宁是我下的命令，因此，从这一点上来说，将他们推入火坑的人的确是我。” “可我听说，派遣兵团南下是您下达的命令，而且陈离师长守济宁是他自愿的，为此他说了一句川军未曾后退一步的话，我个人认为，推入火坑一说不成立，还有，我想知道，现在藤县的结果是什么？” “咦，你消息很灵通嘛！陈师长说的话你都知道？”赵子赟大感惊讶。 “赵将军，我们东南日报在徐州的站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战区长官部里的消息我们多少是知道一点的，我甚至知道赵将军还威胁了汤长官！”那记者笑眯眯的回答。 见其他记者好奇的看着这人，赵子赟急了：“你闭嘴！这件事不得透露，否则后果你知道！” 这人倒也不怕他，依然笑着问：“赵将军难道也要给我们送子弹吗？正好，我们报社也是上海的，虽说现在搬到重庆，可人还是上海人，赵将军不妨给我个地址，不劳烦…..他送了，我自己去拿。” 赵子赟气结，“你…..狠！” “我看赵将军还是先回答我，这藤县怎么样了？” “这个问题我来回答！”话音中，徐祖贻大步走了进来，站在赵子赟边上，“今日凌晨，第五战区下达了最后的攻击命令，到现在为止，日军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大部已被歼灭，最迟明天，其残部将彻底被肃清，第五战区北线官兵通力合作，成为成建制歼灭日军一个混成旅团的第一个战区！” 屋中沸腾起来，问题顿时全部集中到了徐祖贻这里，赵子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捅了捅徐祖贻：“燕谋兄，你总算来了，我都顶不住了，我先闪！” 也不等徐祖贻回答，他起身便躲到一边，见记者都围了上去，松了口气，和曹聚仁使了个眼色，二人朝门口溜去。 “赵将军……” 赵子赟回头一看，还是东南日报那名记者，他指了指徐祖贻，“你找他去！” “赵将军，围歼日军一个旅团确实让人兴奋，可我更关心的是赵将军今后会不会一如既往的打鬼子，还有，我更担心赵将军从此失去了指挥战区作战的权利。” “这重要吗？”赵子赟苦笑。 “对我，对民众很重要，赵将军，您是北方的定海神针，从察哈尔战役到徐州战役，我一直关注，我查看了您和日本人作战的所有消息，发现您还从未败过，而这一次，各方都不看好您所带的这支大杂烩派遣兵团，可您又一次创造了奇迹，我们很多人私下里都说，要是北方所有军队都归您指挥，别说华北，就是东北，也一样能拿下！” 赵子赟盯着他好一会：“你是高抬我了，什么定海神针，你如果真想知道为何派遣兵团会创造奇迹，和我去济宁。” “好！” “对了，你叫什么？” “郑可，赵将军，我们什么时候走？” “现在。” 正文 第452章 勇猛骑兵师（一） 第五战区带来的轰动已无法想象的速度在神州大地传播，民众在疯狂庆祝取得的空前战果时，心中的疑虑也越来越大，这战果到底和赵子赟有没有关系，有多大关系？ 重庆等内陆省对北方的赵子赟只是道听途说，他以前所做的、说的，也暗合军委会的决定，跋扈、自作主张等等，也许免去他战区副司令职务确实有些道理，不过，持不同看法的人更多，他们认为官方公布的消息细节欠缺，说服力不够。 政治这种玩意普通百姓是无法窥其奥妙，不管外界如何质疑，老蒋和其幕僚抓住的一点就是派遣兵团的调动完全是赵子赟自作主张，这一点连李宗仁都只能承认，至于这后续的结果和这一点完全是两件事，你说运气也好、赌博也罢，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的覆灭并不能反证赵子赟自作主张的正确性，万一运气不好，赌博输了呢？ 有此牵扯，老蒋幕僚们另一个得意之笔就是趁机拿下了赵子赟第二战区副司令的职务，就此，让赵子赟从此无法再插手第二战区各集团军的事务，同时军委会任命傅作义为第二战区副司令，主掌察绥两省防务和对日作战更是好棋，让傅、赵二人职位颠倒，就算二人没有芥蒂，他们手下的将领呢？ 一石都不知道几只鸟，而且大义凛然，赵子赟以物质支持建立起来的同盟关系一夜之间化为无形。 不过这种政治制衡之术有个弊端，总以为别人是傻子，而且老蒋的幕僚们忽略了一件事，赵子赟和盟友的关系不是军阀时代相互利用的关系，尤其在军队，很多将领愿意和他结交，听从他的命令不是因为它的职位，而是他这个人。 在接到军委会的命令后，第二战区各集团军诧异之余，第一个举动就是全面戒备日本人，卫立煌、傅作义、邓锡侯等人直接向派遣兵团各师发电，要求他们一切听从代理司令张自忠的命令，不要因此产生隔阂和内讧，傅作义根本不把任命当回事，他只是给陈振林发去电报，意思只有一个，以前啥样，今后还啥样。 在派遣兵团，各师都发电报给张自忠，表态认可他这个代理司令，反正在济宁时，张自忠基本上就已经行使着代理司令的职务，唯独这沈忠毅没有没动静，手下质疑是不是没任命沈忠毅为代理司令，他不满。 对二十五集团军这些将领张自忠比手下更了解，他苦笑道：“沈军长是发火了，他是要让全天下人知道，派遣兵团完全有实力收拾日本人，司令置第五战区于危险之中一说根本站不住脚。” “那他为何不告诉我们他要做什么？” “他不让我担责任，派遣兵团必须要有人出头带着，而且必须是兵团自己人，如果我和他这个代理正、副司令再次让人抓住把柄，那别人就有理由来收拾我们了。” “总不能去打独立混成第四旅团吧？他是骑兵师！除了速度快，重武器就只有六零迫击炮。”手下惊叫道。 张自忠瞪了他一眼，“咱们的骑兵师是吃素的？你看着吧，骑十二师怕是要捅出天大的篓子来。” 老张的判断基本正确，沈忠毅无法接受军委会免除赵子赟职务的那些说辞，加上他已经无法压制整个骑兵师强烈的不满情绪，反正战区也下达了攻击独立混成第四旅团的命令，二十七集团军和第三军团配合也好，不管也罢，他都打算拿独立混成第四旅团开刀。 在藤县围歼战中，东线阻击远远没有北线一零一师那么压力巨大，毕竟第三、第四两个独立混成旅团按照原计划是配合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一零九师团围歼派遣兵团，其任务就是牵制住临沂、费县一带的二十七、第三兵团等部队，独立混成第四旅团甚至都没配备独立炮兵部队，若是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拿下藤县，两军合在一处，他们也就是接替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防守藤县，阻止这一线的徐州守军增援济宁。 可情况变得完全不一样，反而是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被围，独立混成第四旅团不得不从费县转向西前去救援，由独立混成第三旅团牵制住费县的第三军团和四十六军。 紧赶慢赶，好容易先头一个大队到了关阳寺，先是遭遇一通地雷，随后在关阳寺东遭遇五十五军的阻击，没有重武器，根本攻不破对方的阵地。为等河村董带领大队人马赶上来，第二军司令部便发来消息，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遭遇对方重兵包围，要他评估从这一线和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汇合的可能。 正打算集中兵力攻击对方防线，看看对方的实力到底有多少时，柳下重治发来电报，二十七集团军向费县突进，他有可能面临对方的围攻。 再看地图，河村董犹豫了，他现在不清楚对方围攻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可能性有多大，按照以前的战例，几万人围攻一个旅团，基本上也不太有可能赢，可这一次有些不同，察哈尔派遣兵团是主力，万一有闪失，他就有可能面临藤县和费县的两边夹击，其人数，甚至超过围攻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的人数！ 思索再三，他决定等一下，看看一零九师团的进展，一边布置进攻，一边等着第二军司令部的电报。 结果让他大吃一惊，一零九师团集中重炮，都未能越过二十里铺一步，如此看来，派遣兵团确实要强很多，田村局势有些不妙，他面前倒是软柿子第三集团军，可他也知道，还有一个察哈尔骑兵师在这里，缺乏重武器的第四旅团很难应付。 将情况上报司令部，河村董也不说他是否能够攻破对方防线，一夜过后，情况急转直下，田村没能顶住对方的猛攻，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覆灭在即，这一刻，河村董急切的担心起自己来，一边和柳下重治联系，一边派出搜索部队探查费县方向的动静。 也是第三军团性子有些急，得到命令，知道可以伏击第四旅团，庞炳勋便派出部队朝藤县方向运动，河村董得知这一情况，冷汗直冒，藤县的人马若是也打他的主意，估计他死起来比田村原一还要快，迅速将自己的判断上报司令部，他便下令前方脱离接触，后撤至魏家沟一带。 西尾寿造断不敢再葬送一个独立混成旅团，他立刻下令独立混成第四旅团后撤与独立混成第三旅团汇合，可第三军团的举动造成一个后果，河村董不是很敢往费县撤，他不相信对方没有准备，想了很久，他给司令部发报，建议他朝蒙阴方向转进，以避开可能的伏击。 建议是可行的，只是这样一来，独立混成第三旅团也不能待在费县，横竖都是要重新调整，西尾下令两个旅团都后撤。 河村董一脱离接触，沈忠毅就感觉不妙，藤县已经是收尾的事情，没他啥事，他鼓动了曹福林半天，老曹还是不敢擅自做主，弄得沈忠毅火大，也懒得和他废话，下令骑兵十二师出击。 “你的旅！从这一线插下去，搞清楚日军的行进方向后，先埋地雷，然后等我命令！”沈忠毅向张著吩咐着，然后转向海日古，“你的旅随我尾随。” 大批骑兵在曹福林的注视下消失在山峦之间，他不是很好理解沈忠毅的举动，任务完成，有必要这么追击么？ 在围城，河村董一路走一路心里忐忑，后卫部队一直上报这骑兵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少说也有三千多号，也不攻击，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被对方这么惦记着，河村董很难受，他有心打个伏击，可实在担心对方是要拖住他，不得已，只能下令小心戒备，加速朝蒙阴方向行进。 围城这带是沂蒙山不多的缓坡地带，适宜于骑兵攻击，河村董很想尽快脱离这个不利地形，眼见山区在前，猛然的爆炸声传来。 “怎么回事？”河村董急了。 消息迅速传来，遭遇地雷，河村董心中一惊，大声道：“全面戒备！” 远远看见日军朝自己摆下防守姿态，沈忠毅放下望远镜，冷冷一笑：“海日古，出击！” 面无表情的海日古也不回答，策马疾驰而去，沈忠毅摇头，他知道海日古不满，这次出击只是佯攻。 “给张旅长发报，三十分钟后，他发动进攻。” 正文 第453章 勇猛骑兵师（二） 望着大批骑兵飞驰而来，河村董头皮发麻，急忙将轻重机枪集中到后面，不过出乎他的意料，骑兵在距离三百米处突然朝两边转向，随即兜了个圈子，回去了！ 这是什么意思？河村董心中迷惑，猛然想到地雷不可能是飞来的，“朝北戒备！”他大吼。 果然，北面传来密集的马蹄声，河村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幸好反应快。日军的调整让沈忠毅点头：“是有些斤两！命令海日古再次进攻！” 随着旗语兵小旗子飞舞，前方的海日古大喜，这次命令是全力攻击，他挥舞着手中钢刀：“攻击阵型！” 马蹄声再次在大地上回荡，尘土飞扬，河村董现在真急了，北面骑兵还未见到影子，但后边这边明显可以看到骑兵加速，典型的攻击阵型，怎么办？瞅见前方云蒙山脚的一个小村子，河村董咬牙决定先挡住这一波攻击，然后朝那个村子转进。 轻重机枪的声音在山间回荡，骑兵在马上不断的转动身子，尽可能的躲避飞舞的子弹，不时有马匹嘶叫倒地，骑兵阵型中还时不时出现一两团火光，那是日军的迫击炮和掷弹筒，可海日古的速度太快了，转瞬间到了面前，刀光闪动，血光四溅，整个骑兵旅高速越过一道道日军临时防线，而正在此时，东面的张著也到了，海日古冲出日军阵地的同时，也是张著冲入的那一刻，海日古并未停留，而是直接穿过去，飞速离开。 两个骑兵旅如同剪刀，狠狠的在独立混成第四旅团身上剪了一刀，而是完全是占了便宜就走，等到两边骑兵都成为小黑点，河村董的身子还在瑟瑟发抖，方圆一公里的土地上，到处都是红色的土壤，黄褐色的衣服的尸体到处都是，这其中只有零星可见的死马和察哈尔特有军服士兵的尸体。 来不及清点，河村董带着一大票人迅速朝他刚才看到的村庄跑去，辎重兵看着如潮水般离开的作战士兵，也顾不上那些大车辎重，连滚带爬的离开。 “行了，今日就这样了，给海旅长发报，让他找地方休息。”沈忠毅笑眯眯下达了命令，他没有再接再厉，继续攻击是因为知道硬吃独立混成第四旅团不见得合算，而且骑兵师持续作战的能力有限。 这一夜河村董彻夜难眠，这村子既没人也找不到什么吃的，估计是在他和沈忠毅对战时，迅速逃到山里去了。沈忠毅虽然放他进入村子，可并未让他好过，这时不时飞来的**让独立混成第四旅团上下如同惊弓之鸟，生怕骑兵趁着夜色摸上来。 天亮后，河村董看着疲惫不堪的手下，不敢下令出村，望着村外偶尔出现的骑兵身影，他牙齿咬的嘎嘎响，耻辱啊，堂堂帝**队，居然被对方逼得不敢出头！恼怒之余，他下令修建工事，依托村子的房屋，层层设防，他打算和对方拼了。 沈忠毅对此有些诧异，独立混成第四旅团摆出这个架势，他还真有些不好办了，硬攻的伤亡小不了，一时没办法，他也只能围着村子，不停的进行骚扰，两天过后，他依然束手无策，可河村董却熬不住了，这两天虽然没大打，持续性的骚扰让他整个旅团非常疲惫，前一番攻击他除了损失七百多人外，尚有五六百的伤兵，缺医少药的情况下，已经是死多活少的态势。 更为要命的是第二军司令部传来的消息让河村董烦躁，一零九师团全线败退，眼下山东地区除了蒙阴等地的守备大队，就只有已经撤回莒县的独立混成第三旅团，增援需要时间，可河村董担心费县的中国步兵赶过来，只要有那么一两个师，再带上几门炮，突围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不能让对方围着打！思索再三，河村董决定突围，他的目标是进入山区，只要察哈尔的骑兵无法发挥快速机动的能力，他就有机会回到蒙阴，依托县城，十个骑兵师他都不怕！ 问题是如何突围？和手下几个大队长商议后，晚上突围的方案制定出来，而伤兵，自然是被要求主动留下，牵制对方。沈忠毅确实没想到对方会夜里突围，这荒山野岭的，夜晚行动很容易跑散了，最终，河村董成功了一半，残余的独立混成第四旅团四千多人很是顺利的击穿了沈忠毅松散的包围圈，不过进入山区深处后，确实有上千人失踪，能否爬回蒙阴就只有天知道了。 天亮时分搞清楚全部状况的海日古暴跳如雷，他是大意了，河村董的主力几乎都是从他这一方冲出去的，给沈忠毅发了份请罪电报，他便让全旅分成几个支队进山追击，虽说没给河村董的大部队造成太**烦，不过却把跑散的小鱼小虾吃到肚里不少。 这边沈忠毅见来不及拦住海日古，也只得下令攻击村子，先将到手的残敌肃清，然后沿着大路越过云蒙山，来到蒙阴西的康家庄一带，这里是山区到蒙阴县城的缓坡过渡带，他想看看河村董怎么办。 被骑兵在山中纠缠，河村董好容易翻过云蒙山，在山岗上从望远镜中看到山下已经有骑兵的踪迹，他都有种抽刀抹脖子的念头，早知如此，还不如和独立混成第三旅团汇合，那边有战车有重炮，还会怕了骑兵？ 事到如今也只有硬着头皮冲入蒙阴城，这段开阔地带看来只有请求空中支援了。第二军司令部实在是没有可调之兵迅速增援，西尾也只能派出航空兵团掩护独立混成第三旅团撤往蒙阴城。 第一次的支援无功而返，沈忠毅也不傻，看到飞机便指挥张著旅唿哨散去，弄得天上的飞机毫无办法，折腾一番，油料不足，只能返航，随即，铃木重道要求河村董在飞机抵达上空后便迅速前进，这法子看似不错的，可沈忠毅一见日军从山里出来，便带着骑兵分几路扑上去，察哈尔骑兵骑术很精，瞅见天上飞机便转弯迂回，飞机可没法来个空中刹车，眼见对方骑兵迅速抵达，河村董只得下令迅速占领不远处的小村子。 头是进了村，尾巴被张著狠狠踩了一脚，天上飞机见双方已经纠缠，更不敢轻易开枪投弹，眼见油料又要不足，不得已，只能返航，重新加油。 最终演变成为河村董接着飞机掩护，如跳板一般一步步往蒙阴跳，张著则陪着他折腾，左右小刀子割割肉。整整折腾了一天，济南、青岛航空兵团出动了一百多架次，才将独立混成第四旅团送回蒙阴城，沈忠毅也见好就收，下令骑兵十二师回徐州。 这场追击大战的结果始终有些说不清楚，沈忠毅初步统计后，本想上报他歼敌一千五，可最终还是放弃了，他估计没人信，海日古在云蒙山中到底灭了多少散兵游勇，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不过第五战区从其他渠道知道这独立混成第四旅团回到蒙阴后，很长时间都没出现在一线战场。当然，日本人是不会承认他们被骑兵十二师追得异常狼狈，河村董上报第二军也是阵亡四百，其余的，自然是失踪，包括他留下那个村子的五百多伤员，只是这始终人数也忒多了些，高达一千六百多人。 沈忠毅回到藤县，徐州战役第一阶段已经结束，南北两线的日军都停止了进攻，第五战区也趁机重新调整兵力部署，下令第二战区派遣兵团进行休整，撤回徐州地区，作为整个战区的预备队。 骑兵十二师也根据命令，由藤县南下徐州，在那里，他们将和其余几个师汇合，重新驻扎在东西阁一带，第三集团军士兵几乎是用敬佩的眼光目送他们离开，孤军追着日本人打，恐怕也只有察哈尔的这些军队敢干，这一次第三集团军沾光不少，参与藤县围歼战的几个军都得到重庆嘉奖，听说大洋不少！ 正文 第454章 济宁（一） 从内心讲，赵子赟害怕去济宁，他不知道一二七师还剩下多少人，带着郑可，一行人到了全乡，便被第二集团军的人拦了下来，将他带到全乡城中的一个院落。 “老弟，前面你可去不得！”随着洪亮的声音，孙连仲从屋子里出来。 “仿鲁兄，有什么消息么？我现在可是两眼黑。” 孙连仲有些诧异，“怎么，荩忱没向你汇报？这……” 赵子赟摆了摆手：“是我下令他不得再向我汇报战区任何事情，有些东西，还是得讲讲规矩，别让人说闲话。” “你讲规矩？”孙连仲哈哈大笑。 赵子赟有些尴尬，“我一向都挺规矩的。” “得了吧！”孙连仲上来拉着他的胳臂，“走，里面说话。” 二人进屋，孙连仲招呼给他倒茶，瞅见有个两个三十岁上下，身着普通人衣服的人也跟了进来，感觉眼生，问道：“老弟，他们是谁？” 赵子赟扭头看了眼：“他们啊，左边那一位是东南日报的记者，叫郑可，右边的我的好友，曹聚仁，他们跟我一起去济宁瞧瞧。” 记者？老孙诧异看着赵子赟，心道这档口你还敢和记者搞在一起？ “孙将军，我是应赵将军的邀请，去济宁看一看定海神针。” “什么定海神针？”老孙不解。 郑可将那日他和赵子赟对话的最后部分大致说了说，老孙眼中闪过一丝神采：“不错，这在前方杀敌报国的将士，就是定海神针！” “仿鲁兄，别废话了，赶快告诉我济宁的情况！” 孙连仲看着他，一年深沉，幽幽道：“济宁……，哎！” 一句话让赵子赟差点魂飞魄散，颤声问道：“怎么，济宁丢了？一二七师怎么样了？” “哎！这济宁，愣是守住了！” 赵子赟一下子从椅子上崩了起来：“好啊，你个为老不尊的，这时候还和我说笑！” 孙连仲大乐：“老弟，你可什么都不是了，我和你说笑是瞧得起你。” “虽说我什么都不是？我还是察哈尔的省主席，二十五集团军司令官！” 老孙摇头：“管你什么省主席还是司令官，你可管不着我！” 赵子赟眉毛一竖：“再胡说，物资别想要了！” 孙连仲再笑：“老弟啊，我就等你这句话了，我琢磨着你会不会赖账，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我赖账？我会赖账？”赵子赟气结。 “可老弟你现在和第五战区八竿子打不着……” 赵子赟反而笑了起来：“仿鲁兄，你愚蠢！我真还是第五战区副司令，给你物资反而遭人诟病，现在，哼哼，老子想给谁就给谁！” 孙连仲一听，还真是这个理，大喜道：“那哥哥我就在此多谢了！不废话，我和你说说济宁的情况！” 孙连仲掌握的也仅仅是济宁的总体情况，在歼灭关东军混成第三旅团后，派遣兵团四个师迅速北上，新三十八师突袭邹县，要围歼一零九师团的架势确实吓了西尾寿造一跳，他立刻下令一零九师团沿着铁路回撤邹县，并派出第十师团一部与战车部队前往邹县，意图打通被切断的津浦路。 不料新三十八师徐晃一枪，直接回兵济宁，眼见派遣兵团其余三个师也朝邹县逼近，恐怕兖州有失，西尾甚至连邹县都放弃了，回兵兖州严阵以待。 “那意思是不但济宁之围已解，连邹县都夺回来了？” 孙连仲点头：“不错！你派遣兵团这次大发了，重庆要嘉奖整个派遣兵团！” 赵子赟露出一丝笑容：“那仿鲁兄这边进展如何？” “我在戴家店和第五师团一部干了一仗，老实说，还真有些顶不住，小鬼子的火力实在太猛了，我正打算是不是全军压上，由于济宁这一线出现变化，第五师团也放弃了戴家店，朝巨野撤离，现在第五师团还占据着巨野，我因济宁之围已解，不敢冒进。” “第三师团呢？” 老孙看着他：“不是你吓唬汤克勤的么？他怎敢放第三师团过来？” “你胡扯吧，他会吃我吓唬？” 老孙哈哈大笑：“想不到你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不过你吓唬小汤，确实让德公硬气起来，这第五战区歼灭一个日军混成旅团，已是大胜，德公挟此威势，严令汤兵团必须出击缠住第三师团，否则，他将亲赴重庆，要求军委会严惩，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小汤受你和德公双重威胁，估计是不敢乱来了，老老实实出兵攻击第三师团，如今，第三师团也后撤了。” “那现在所有威胁都已经解除，仿鲁兄你拦住我不准去济宁是何意？” 孙连仲苦笑一声：“我没办法，荩忱请求的，说第五师团还在巨野，动向不明，万一再次攻击济宁，把你这个瘟神陷进去，派遣兵团说不定会吃了我。” “哪有那么严重？”赵子赟嘴上说，心里一阵暖流。 “外人是不知道的，这第五战区内部，谁不知道你这次被排挤？又有谁敢说这次大战不是你一手策划的？派遣兵团若是为你造反，恐怕没人敢拦着。” 赵子赟头皮发麻：“仿鲁兄，这话可不能乱说！”说着，他瞥了瞥郑可。 孙连仲回过神来，讪笑道：“我瞎说，不过你得在这里待几日，等第五师团有了确切动向再说。” 郑可看着他的表情好笑，转过身道：“我可什么都没听见。” “不管听到没听到，我警告你，可别乱写！”孙连仲黑着脸。 郑可笑了：“孙将军，您当我们这些记者和民众都是傻子？我若是没看出其中门道，断不会跟赵将军来的，再说了，您问问赵将军，那一日这么多记者，若真相信重庆说的，会轻易放他走？” 孙连仲摇头，“看来你们也不是省油的灯！” 在全乡盘桓了两日，赵子赟和孙连仲商量了他提供给第二集团军的武器弹药清单，多为二十五集团军淘汰下来的，不过就这，也让孙连仲非常满意，他的部队装备得到极大统一，赵子赟特意补充了他的重武器，以轻重机枪和迫击炮为主，郑可得知这件事和钱没有一丝关系，开始有些明白为何派遣兵团如此强悍的原因，真是应了那句话，中国向来不缺少好士兵，关键在于给他们什么，有没有把他们当回事。 第五师团终于后撤，第二集团军收复了嘉祥，赵子赟这下可以放心前往济宁，在孙连仲一个警卫营的护送下，五月初的一天，他抵达了济宁。 这是一座什么样的城市啊，看着满城的残垣断壁，零星在瓦砾中翻腾东西的济宁民众，赵子赟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走，默默的看，在一座勉强还称得上房子的二层小楼，陈离和一干将领笔直的站立在那里，等他走进，这群人双脚一碰，整齐的举起右手：“报告司令！川军未曾后退一步！” 身上的硝烟仿佛还在，花花绿绿的作战服并不能盖住这些人衣服上的斑斑污渍，那暗褐色的斑块，明显是已经干透了的血迹，虽然衣服显得破旧，但穿在这些人身上，显得异常英武，赵子赟站在他们面前，用力举起右手，放在耳边：“谢谢！中华民族，将以你们为荣！” 郑可远远站在一边，拼命按动手中相机的快门，他没想到赵子赟未说其他常见的话，面前这些军人给他的感觉是震撼，脑海中不断闪现着定海神针几个字。 “请司令视察一二七师！”陈离大声道。 跟随陈离、沙韦青几名高级将领，赵子赟来到屋子不远处的一个广场，说是广场，其实是一块被临时收拾出来的空地，在空地上，整整齐齐站着几千人，他们有的头上缠着纱布，有的吊着胳臂，还有不少杵着简易拐杖。 在场地东方，有个临时搭的台子，陈离引着赵子赟来到台子上，赵子赟放眼望去，感觉明显少了不少，低声问：“显焯兄，还剩多少人？” “四千挂零。” 一半都不到！赵子赟感觉眼中一热，急忙别过头去，良久，才面朝这些士兵，立正敬礼：“川军弟兄们，我对不起你们！是我让你们身处绝境，让太多弟兄们……” 不知谁先哭泣，场地中抽泣之声越来越大，陈离站到赵子赟边上，含着泪水大声说着：“弟兄们！守济宁是我的决定，和司令无关，要恨，你们就恨我！” “师长！我们谁都不恨，守济宁，是我们的光荣！我们是有几千弟兄倒下了，可日本人死的更多！” 陈离闻言，擦了擦眼睛，放声狂笑：“说得不错！想要我们的命，得那命来换！我陈离在此发誓，一定要让小鬼子付出代价，给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报仇！报仇！” 喊声震天，一股强大的气势从场地中央向外围扩散，郑可不失时机的拿着照相机狂拍，这一趟，来得值。 “川军弟兄们，多余的话我不多说，在这里，我向你们承诺，所有牺牲的弟兄，一律按照二十五集团军的标准，由察哈尔发放抚恤金，我保证，送到每一个牺牲弟兄的家人手里，家中有孤儿寡母的，我养！” 正文 第455章 济宁（二） 陈离吃惊的看着他，这可不是小数目，尤其是他答应照看死去弟兄们的家，这将是无底洞。 “司令，这……” “显焯兄，派遣兵团，都是我的弟兄，我有这个责任，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更重要的是，我不能让他们的牺牲，仅仅只是大义上的荣耀！” 陈离顿时肃然：“谢司令！” 场中齐声高喊：“谢赵长官！” 再无可说的，赵子赟下了台子，举着手，从这些幸存的川军将士面前走过，每个人见到他，都用力敬礼，就这么，他保持着敬礼的姿势，从每一个人面前走过。 沙韦青等人一直跟随着他，看着这位年轻上将的背影，他明白二十五集团军真正强大的所在，明白师长为何要守这济宁，这位领导人，是真正在乎每一位士兵的生命，而不是把他们当做文书上的一个个数字。 赵子赟抵达济宁一天后，新三十八师全师返回济宁，随后，一零一、一零七、一六九师也再次回到济宁，赵子赟同样这三个师宣布，所有阵亡将士，都将由察哈尔给抚恤金，整个派遣兵团欢声雷动，失去弟兄的哀伤淡化了不少。 佛采儿并不知道战区准备将他们作为预备兵团后撤徐州，见济宁防线已经荡然无存，立刻下令除了一二七师外，各师投入到修建工事的工作当中，新三十八师一马当先，在济宁城内清理废墟。 随后，战区命令抵达，派遣兵团后撤徐州休整，由第二集团军接防，接到命令，各师都停了下来，佛采儿可不管这些，他只从军事角度考虑，见各师都停止修建工事，急了，找张自忠急速的说了不少。 张自忠算是听明白了，想想也对，便以派遣兵团司令的身份向各师下达继续修建工事，到第二集团军来接防为止。 除了新三十八师，其余三个师根本不动，几位师长带着副手都来找他，说这事不妥，工事还是让第二集团军自己去修建为好。 佛采儿自然不同意，有些愤怒的和各师吵了起来，赵子赟闻讯赶来时，正听见他大发雷霆：“防线是防线，和谁来防守没有关系！兖州日军随时都有可能进攻，你们这是对其他军队不负责任！” 各师师长都有些不以为然，董其武道：“参谋长，话是不错，可谁防守谁修工事是惯例，我们来济宁，不也是自己修？” “不对！第三集团军留给我们工事的。” “那才多一点？”董其武不屑。 “董兄，那你用了没有呢？”赵子赟进门后问。 “这个……”董其武缩了缩头。 看了看屋中几位高级将领，赵子赟说道：“我知道你们想的差不多，不过我同意参谋长的意见，不管是不是我们防守，只要还在一天，就该完善工事，你们想想，如果兖州日军趁着换防时候进攻，第二集团军没有完备工事，一旦守不住，吃亏的不仅仅是他们，还有我们，更何况，第二集团军这次是主动来增援济宁的，大家都是打日本人，互相帮助才是。” 武士敏也是西北军出身，闻言道：“不说了，回去修工事！” “等一下，我还有话要说。”赵子赟道：“我答应给仿鲁兄一些武器弹药，本来是打算从察哈尔运过来，现在我有个主意，各师和第十师团交过手，重武器如何布置都有些心得，这次干脆就将重武器布置好，武器弹药直接留给第二集团军，他们一到就能用，各师留下的，我安排运到徐州交给各师。” 张自忠点头：“司令，这法子好，第二集团军接防压力就小很多，我们也省得把这些东西运回徐州。” 赵子赟看着各师师长、副师长：“你们意见如何？” “谨遵司令命令！” 当孙连仲带着田镇南、冯安邦两个军抵达济宁城时，老孙吃惊的发现赵子赟的承诺已经兑现了一大半，望着城里城外的重机枪掩体，战防炮阵地，老孙朝张金照感叹：“你还一直对他耿耿于怀，如今可有话说？” 张金照不以为然，他总认为这是补偿，补偿给第二集团军出兵济宁，池峰城倒是接了话头：“孙长官，若是赵长官还是战区副司令，这徐州有得守，我是愿意在他手下打仗的，不憋屈。” 黄樵松对派遣兵团是异常羡慕，他觉得这样的兵团才是真正的军队，“有这些武器弹药，我二十七师一定不输于一二七师！” “孙长官，听说派遣兵团后天要离开济宁，我们是不是都去送送？”冯安邦问。 “要去送！通知团以上的军官，都去！” 五月十日，派遣兵团离开济宁，在城西，密密麻麻站了不少人，孙连仲看到这个阵势，也吓了一跳，这派遣兵团做什么呢？ “派遣兵团全体将士，立正！”张自忠大吼道。边上警卫营将他这道命令集体大声重复着。 “啪！”一声，地动山摇。 “为阵亡的弟兄们送行！” “嘭！”一声，几万条步枪几乎同时开枪，震耳欲聋，在大地上空回荡。 随后，赵子赟策马来到三军阵前：“弟兄们，我带你们回徐州，等打赢日本人那一天，我带你们回家！” “打赢小鬼子！回家！”山呼海啸，一二七师率先出发，看着部队最前方的几十辆大车，孙连仲知道，那是一二七师阵亡将士的骨灰，派遣兵团这段时间除了修工事，还有一件重要的事便是此事，尸首是难以带走，但骨灰可以，兵团不会抛下任何一个人，不管他活着还是死去。 十几匹马来到孙连仲一行人面前翻身下马，赵子赟抱拳：“仿鲁兄，多谢你来送行。” “老弟，谢的话哥哥不说了，这一路小心。” 赵子赟哈哈大笑：“仿鲁兄，我有几万大军，谁敢把我怎么样？” 孙连仲也大笑，收声后略带不舍道：“和老弟刚刚熟络，这就走了？真有些不舍。” 赵子赟叹了口气：“不走不行啊，我最迟月底，怎么也得离开第五战区了。仿鲁兄，以后有困难，战区解决不了，你尽管找我。” 孙连仲很郑重的向他敬礼：“老弟，多谢了，以前多有得罪，见谅，哥哥我也有句话，你能成大事，以后有用得着哥哥的地方，你说话！” 赵子赟朝他敬礼，转身上马：“仿鲁兄，就此别过，有空来张恒，记住了，有事找我！” 说罢，一行人扬鞭而去，望着他的背影，孙连仲久久不语。 “孙长官，人走茶凉，以后找他还有用吗？”田镇南问。 一直等到赵子赟一行看不到了，孙连仲才转身，看着手下这些将领：“言必行，行必果，很多事情你们不知道，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们，如果我第二集团军投无路，我会投靠他，因为，只有他，会愿意帮我。” “可我们是西北军！”冯安邦蹙眉。 孙连仲笑了：“方叔平不是？张荩忱不是？曾经的铁血西北，已经不存在了，现在真正的北方雄狮，是察绥军！别看派遣兵团来自各派系，我告诉你们，刚刚他说的，可不是假话，谁要动他，派遣兵团会立刻造反！” 黄樵松看着远处：“我始终不明白，为何都听他的，难道就是为了物资？” 返回徐州，派遣兵团身上的巨大荣耀让他们收到民众的热捧，来驻地慰问的人络绎不绝，整个兵团依然一如既往，心意领了，慰问品一概拒绝，民众对此赞不绝口，并派出代表，向张自忠提出了年轻人加入派遣兵团的建议，横竖要被抓丁，还不如干脆进派遣兵团，听说待遇好，抚恤金也高。 这件事赵子赟不好干涉，让各师酌情办理，其后果也不小，派遣兵团返回第二战区解散后，参军的徐州子弟才知道派遣兵团和二十五集团军不是一回事，弄出不少逃兵事件。 记者也是云集徐州，除了围着第五战区长官部打听消息，剩下的便是来派遣兵团，不过各师什么问题都可以回答，唯独遇到记者问及赵子赟的事情，便缄口不言。 正文 第456章 做父亲了 六月四日，离开察省四个多月，赵子赟终于站在了张恒火车站的站台上，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对身边的谭海说道：“还是这里的空气好。” 谭海笑而不答，张恒因为钢铁厂的存在，空气实际上比他去过的好多地方都要差，天空也有一丝灰蒙蒙的，赵子赟明显是心里作怪。 几辆汽车早已停在站台上，这个特权无论赵子赟如何反对，二陈都绝不松口，让他好几次叫嚷说堂堂省主席、司令，完全没有人身自由。 朝汽车走了几步，赵子赟却停住了脚步，眼睛怔怔的看着面前的车，诧异道：“这个……” 车门打开，王卓然和叶弼亮同时走了下来，也不理他，两人只是相互说着话：“我就说他一定会吃惊的。” “他这表情是吃惊吗？明显是傻了。”叶弼亮道。 听二人对话，赵子赟就知道他们是那自己打赌来着，“我说你们搞什么名堂，这车哪来的？” “自、然、是、我、们、造、的！”王卓然倒背着手，弯着腰在他面前一字一句说道。 “我们造的？”赵子赟吃了一惊，离开察哈尔时都没听说有这事，怎么几个月就有了？ “其实卓然一年前就开始折腾这个汽车了，只是没告诉你，这几个月，已经到了最后的组装，听说你回来了，我们就商量给你一个惊喜。” 围着汽车转了一圈，赵子赟用手抚摸着面前这辆黑色的汽车，“确实让我惊喜，对了，性能怎么样？” “这辆车材料是最好的，发动机是精挑细选的，你说性能怎么样？我跟你说，就察省跑的这些美国汽车，没一辆能比得上的！”王卓然一脸自豪。 “那好，以后就归我了！”赵子赟大喜。 “呵呵，子赟啊，对不住了，你也就今天坐坐，以后没你什么事。”叶弼亮笑道。 “这是为何？”赵子赟一呆。 “谁让你是省主席、司令呢？陈秘书长说了，这辆车察省就这么一辆，太显眼，你做这车不是明目张胆告诉日本人你在哪？这车给马先生了。” 赵子赟一脸郁闷，恼火道：“你们就不会弄个百八十辆出来？” “你说的轻松，陈秘书长说了，现在是战争时期，这种中看不中用的东西要少弄，她让我们以后还是把心思放在卡车上。” “陈秘书长说了，陈秘书长说了，都她说，你们到底听谁的？” 王卓然哈哈大笑：“子赟，不好意思啊，现在察哈尔她说了算，我和弼亮的饭碗都在她手里攥着，不听不行啊。” “得得得，明知这车没我啥事，你弄来这里诚心气我啊？” 王卓然不答，拉开车门：“坐不坐？不坐我让他们开走。” “坐，坐！”赵子赟慌忙往车里钻，不管怎样，体验一把总是好的。 车辆启动，很平稳，赵子赟一边上下打量着车中内饰，一边道：“不错，比我那道奇车稳多了。” 前排的叶弼亮扭头道：“这车原本是想给你的，卓然特意加重了底盘，他说就是弄个手榴弹在车底下爆炸都没事，既然这车你用不上了，要不我们试试？” “试个屁！都给了马先生，你还敢试？炸坏了马老还不拔了我的皮？” “不会，马先生不敢惹你的。” “你废话！”赵子赟说完，见边上的王卓然也是点头，狐疑道：“还有什么事我不知道？” “不关我们的事我们绝不说，你自己慢慢看吧。”王卓然道。 赵子赟知道二人也是不把他当回事的主，有些愤愤道：“想当初就不该和你们太随便，如今是一点规矩都没有了！” “规矩？”王卓然瞥了他一眼：“我记得某个省主席大力提倡礼义廉耻，不管官职大小，长辈为先，好像某个小弟弟自从下了火车，就忘了礼仪了！” 赵子赟被他一句话噎得直翻眼睛，“总有一天……” “行了，这话说了不知多少年，我两从来就没看到你嘴里的那一天，对了，这次去了那么久，有没有给我侄子他妈带了礼物？” “那个侄子他妈？我适合送礼物？你们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你脑子才进水了！”王卓然顿时不满，“我侄子他妈自然是弟妹，这都不懂？” 赵子赟一脸疑惑：“不懂。” “你个蠢材！”叶弼亮也忍不住骂道。 “你才蠢材！”赵子赟恼火不已，二人上车就折腾他，什么意思？ “蠢东西，我侄子他妈就是弟妹，弟妹么就是娇儿。”王卓然边说边摇头。 “娇儿？侄子他妈？”赵子赟茫然的重复着，猛然回过神来，一把抓住王卓然的手，大声吼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蠢东西，你要当爹了！” 九天惊雷，炸的赵子赟傻了，喃喃道：“当爹了？当爹了！” 他已经忘了自己还在车上，扭头就想起身，“嘭”一声，重重撞在车门上，顿时一阵眩晕，一边捂着头一边大喊：“停车！” “停什么车？你想走回去不成！蠢东西。” 赵子赟呵呵笑，也不在意王卓然左一句右一句蠢东西，见他傻笑，王卓然摇头：“弼亮，麻烦了，现在不是蠢，是傻了。” 叶弼亮放肆大笑，车辆载着几人笑声，朝赵子赟家疾驰而去。 车辆在家门口停住，赵子赟飞快拉开车门，也不管王、叶二人，直奔大门，王卓然笑道：“行了，任务完成，我们走吧！” “娇儿、娇儿！”进到小院，赵子赟就大呼小叫，正屋门一开，小莲走了出来：“少爷，小点声，别吓着宝宝！” “是，是！”赵子赟如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急忙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如做贼一般。 陈娇儿也到了门口，见他举动，笑得前仰后翻：“小莲姐，你看他！” 小莲捂着嘴笑个不停：“少爷，你这是做什么？娇儿都不用这么走路，你更用不着。” 赵子赟讪讪笑：“我不是怕吓着孩子么？” “这才几个月，他哪里会听到外面的动静？小莲姐是吓唬你的。”陈娇儿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一个箭步上去，赵子赟急忙搀扶住陈娇儿的手，“小心些！” 陈娇儿轻轻甩开他的手道：“我又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没那么精贵，用不着你扶。” “少爷，你要管管二小姐，她就这点不好，不听话！”小莲不满道。 陈娇儿笑笑，她是受不了了，自从怀孕确认后，仿佛这孩子不是他和赵子赟的，是察哈尔的，各方的重视程度超出她的想象，那陈淑珍一天不打个电话来问情况，就如同有件重要事情没做一般，几位大哥不太好直接过问，但也隔三差五让自家夫人过来看看，这小莲更是，丢着家里孩子不管，一刻不停的跟在她身边，随便出个门，都要惊动一大批人，连一向非常严肃的郑云喜，都提出要派专门的护士来家里照顾，完全把他一向厌恶的特权抛在脑后。 正想批评陈娇儿两句，赵子赟却看到她脸色一沉道：“别说话，进来！” 他一向对陈娇儿疼爱有加，如今有了身孕，更是不会不听她的，闻言跟着进了屋子，这次陈娇儿倒是让他搀扶着坐在沙发上，等他坐在自己身边，缓缓将身子靠在他身上。 “二哥，我知道生孩子是大事，对二哥来说更是大事，可现在这样也不行，都小心翼翼伺候我，外人要说闲话的。” 赵子赟轻轻搂住她的肩膀，毫不在意道：“想说就让人去说吧。” 陈娇儿直起身子，扭头看着他：“二哥，这样不好，再说，越是小心，越是容易出问题，你看那些农村的女子，怀孕后照样干活，孩子生下来也健健康康。” 赵子赟歪头想了想：“你说的也有道理，可不管怎样，你不是她们。” “是，我不是她们，这我承认，适当的照顾我能接受，但现在这样，我不能接受。就说小莲姐，孩子在家哭她也不管，让卫兵带着，难道咱们的孩子就比她的精贵？我是没法说了，现在指望你回来让大家别这么太在意。” 从心底讲，陈娇儿享受任何待遇赵子赟都愿意提供，可她的话确实在理，陈淑珍怀着孩子还坚持上班，而且还是最辛苦的那段时间，过细的保护不见得是好事，他想了想问道：“那你想怎么办？” “我现在刚四个多月，医生说已经过了最危险的时期，让我最好是多动动，我想我还是别呆在家里，每天继续做事，当然，该注意的我会听的，好不好？” 犹豫了下，赵子赟点头同意，让陈娇儿憋在家里，恐怕反而有问题，“四个多月？娇儿，那意思是我走前那几个晚上？” 陈娇儿羞涩的点点头，“应该是。” 抓了抓脑袋：“这事真是，我们俩折腾那么久，又是吃药又是准备的，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陈娇儿轻打了他一下：“谁和你折腾了？” 赵子赟抓着她的手，“当然是我最爱的娇儿了？” 一丝幸福的微笑浮现在陈娇儿脸上，赵子赟忍不住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随即顺势倒下，趴在她肚子上，将耳朵贴了上去：“他老实吗？” “老实，小莲姐和淑珍嫂子都说我没有她们反应大，只是二哥，这么老实，万一是女孩怎么办？”陈娇儿有些忧虑。 “女孩好啊，咱们当公主养着，以后家里就有两个公主了。”赵子赟毫不在意，男孩女孩他无所谓。 “不行，必须是个男孩！” 赵子赟直起身子，笑道：“都这个时候了，男女已经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难不成你还能退货？” 陈娇儿噗嗤笑出声来，“二哥你真逗，退货是退给你还是退给我？” “所以说，男孩女孩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我们两的孩子，这就足够了，娇儿，现在这个年代，有多少家庭失去自己的孩子，又有多少新生的孩子没能活下来，传宗接代没有那么重要，我更想和你一起，给我们未来的孩子一个幸福的家，一个新世界。” “二哥……”陈娇儿的眼睛朦胧起来。 这一下午，二人家中的电话一直沉默，察省军政仿佛是商量好了一般，都不给赵子赟打电话，也没人来请示事情，在战火纷飞的三八年夏季，这一天是他们安静的一个二人世界。 正文 第457章 北方科学院 第二天一早，二人起床，洗漱完毕，正纳闷小莲怎么没送早点过来，保卫人员站在门口道：“司令、夫人，车已经准备好了。” 二人狐疑对视，陈娇儿道：“我没安排。” “我也没安排啊？” 保卫人员笑笑：“司令、夫人，是郑院长和秘书长说好的。” 郑云喜？赵子赟看着陈娇儿：“是不是要去医院检查？” “不知道啊？郑院长没和我说过。”陈娇儿一头雾水。 “司令、夫人，别猜了，这是郑院长的安排，让司令一回来就去医院检查，夫人也一同再做个检查。” “我检查什么？又不是我怀孩子。”赵子赟嘀咕道。 保卫人员笑笑：“司令，那就不是我的事了，我只知道，在司令和夫人吃早点前，把司令和夫人送到医院，有问题司令还是问郑院长吧，他发话，谁都得听。” “行行，怕了他了，那娇儿我们走吧。” 二人出门上了车，没二十分钟，到了陆军总院，进入大厅，迎面遇到郑云喜，他面无表情看了看赵子赟：“没吃东西吧？” “没有。” 郑云喜扭头和身边的一名年轻医生说道：“你带他去检查，结果送我那。”说罢，不理赵子赟，转身朝陈娇儿露出一丝笑容：“夫人，请随我来。” 赵子赟张着嘴望着他，身边保卫人员忍不住捂嘴笑，这郑云喜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每次见到赵子赟总是冷冰冰的。 陈娇儿笑着和赵子赟点了点头，让在一名护士搀扶下跟着郑云喜去了，赵子赟望着他们的背影，冲着那名年轻医生道：“每次来到这里，我都觉得自己是老郑的小伙计，你说，我是不是该撤了他？” 那医生明显没有应付他的准备，闻言吃惊的望着他，也不知他是真话假话，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身后保卫人员看不下去了，他们和赵子赟也经常开玩笑，其中一人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堂堂省主席，吓唬人家干嘛？有本事和郑院长叫板啊？兄弟，你别听他的，在医院那里有什么省主席、集团军司令，走，查，你往死里查他！” 年轻医生更是吃惊，赵子赟蹙眉：“都是我太放纵你们，没大没小。” 那保卫人员乐了：“司令，我们可是听说昨天有人和你说过礼义廉耻什么的，我们记性不好，要不要司令给我们上上课？” 赵子赟一呆，“这事你们都知道了？” “司令之事，我们哪敢不知道呢？” “得得得，都仗着比我大，小心我……”赵子赟突然发现自己拿保卫人员也没啥办法，看见边上年轻医生，笑着搂住他的肩膀：“你比我小！走，给哥哥做检查去！” 年轻医生受宠若惊，机械的被他搂着朝前走，这一幕，让不少来来往往的病人、医生、护士看傻了眼。 一番折腾，两个小时，赵子赟原本以为算完了，正想着问那年轻医生去哪里找陈娇儿，郑云喜走了进来，来到他面前道：“脱了衣服。” 有心想说什么，他想想还是算了，乖乖脱去上衣。 “脱光了。” 在保卫人员和护士的浅笑声中，赵子赟无奈露出上身，郑云喜也不多说，只是仔细的看着他胸前的枪伤，然后用手在四周按着：“疼不疼？” “不疼。” 接着他又看了赵子赟胳膊上的枪伤，然后点点头：“没什么异样，我希望你身上以后别再有什么窟窿。” 话语不太中听，但关切之情溢于言表，边上的年轻医生和护士这一刻从心里明白其实二人的关系根本不能看表面，他们对年轻省主席胸口居然有处枪伤也非常吃惊。 “还不穿上衣服？怎么，还要我伺候你？” 赵子赟重重吐了一口气：“我说郑院长，打阳高起，你就向吃定我一般，你是真不怕我翻脸啊？” 郑云喜愣了下：“吃定你？这词有些意思，不错，我就是吃定你了，有本事你翻脸，不过你好像还没见我翻脸过吧？要不见见？” 赵子赟脑袋一低：“算你狠！” 郑云喜却突然笑了：“这词也有些意思，子赟，这话应该不止和我说过吧？” 赵子赟无奈摇摇头：“你们都狠！” 这一幕陈娇儿自然没见到，不过保卫人员嘴也不紧，一转眼就告诉了陈娇儿，让她的笑声在医院走廊回荡。 检查完毕，二人都没事，再次上车，陈娇儿却和司机嘀咕了几句，赵子赟也不在意。 回头看着有些郁闷的夫君，陈娇儿笑道：“生气了？” 赵子赟摇摇头，“没有，其实我知道，他们说的和他们心里想的不一样，郑院长一直都很关心我的，我只是不明白，他们为何总喜欢拿我折腾？” “你怨别人？二哥，不是我说你，这些毛病都是你带出来的，以前你可没少折腾其他人。” 赵子赟尴尬笑了笑。 “其实二哥，我也私下问过淑珍嫂子，她说郑院长也好，卓然他们也罢，是用另一种方式让你放松，你想想，你心情不好，或者有大事时，他们会和你说笑吗？” “也对啊，不过郑院长最可恶！” “你还说他，每次你出去，他都要偷偷交代保卫人员，要密切注意你的状态，特别安全局的人，几乎都被他弄去医院培训过，每次他都要亲自检查给你随身配的药品。” “还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多了，这次你出去时间比较长，我也是从他们的一些谈话中知道的，可以说，你在外面的一举一动，这里都了如指掌，所以啊，二哥，在外面找女人可要先告诉我哦！” “真是的，那不如把我抓回来关在笼子里好了！” 一路闲话，赵子赟没注意汽车进了一个大门，来到一座两层楼前，透过车窗，他发现这个环境非常陌生，以前从未来过。 “二哥，下车。” 搀扶着陈娇儿下了车，赵子赟和她一起站在楼前，疑惑道：“娇儿，这是哪里？” 陈娇儿笑而不答，只是朝楼里走，带着他上楼，来到一个门前，上面有个名牌，院长室，这让赵子赟更摸不着头脑，稀里糊涂看着陈娇儿推开房门，径直走了进去。 进到屋中，四处环视，北面有一个很大的木质桌子，暗红色，桌子上有电话，砚台什么的，桌子背后的墙是一排书柜，里面摆放了不少的书，南面则是一个茶几，三面都是木质长椅，墙上是一副字，东面是两扇窗子，有淡黄色的窗帘，整个屋子有种古朴的味道。 “娇儿，这里到底是哪里？” “北方科学院。” “科学院？” “对，自从我们向日本人宣战后，我就觉得有些东西不用再藏着掖着，卓然和弼亮解禁后，因为你要指挥作战，便找我商量想恢复以前的工作方式，让更多的人能够参与进来，尤其是北方大学。” “于是你就干脆成立科学院对吧？” “对，我有这个想法已经很久了，二哥又没时间过问，我就和淑珍嫂子商量，淑珍嫂子正为上海、北平来的很多学者、教授无法安排而头痛，我才一提，她就称好，最后，在马先生的协助下，我们召集了北方大学的教授和来到张恒的这些学者、教授开会，由他们选择，是在北方大学教书为主，还是来科学院搞研究为主。”陈娇儿解释了来龙去脉。 “这事办的好，娇儿，有你我可省心不少。” 又说了整个北方科学院的筹建过程和投入，赵子赟想起一事：“娇儿，那谁当院长？马先生兼任吗？” 陈娇儿将双手放到腰间，盈盈做了个万福：“正要向夫君禀告，小女子勉为其难，出任了这院长一职，还望夫君恩准。” 赵子赟一乐，笑道：“朕准了！” 玩笑归玩笑，赵子赟还是问道：“娇儿，你怎么当上这个院长的？淑珍嫂子的安排？” 陈娇儿摇摇头：“不是，是马先生的提议，北方大学几位院长附议，淑珍嫂子算是顺水推舟，可以说，我是被他们逼到这个位子上来的。” “呵呵，这可奇了，马先生为何这么做？我以为科学院院长怎么也得有个德高望重的人坐镇，娇儿，选你来做，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我问过马先生，他说他提名我做院长有两个目的，首先，他认为这院长重要的是管理，而不是有多高的学识，在察省，他认为适合做院长的只有二哥、我和淑珍嫂子三人，其他人来都管不好。” 赵子赟点头：“这话有些道理，科学院要搞研究，不但要为这些学者们提供必要的基础，还需要和外界沟通，把研究结果拿出去用，那另一个目的是什么？” “马先生说，科学研究不比教学，方向目标很重要，院长在这方面要起到作用。” “那马先生认为你能做到？” “有件事我要告诉二哥，年初开始，我就陆续把爷爷的一些东西拿了出来……” “等等，你把爷爷的手稿给他们看了？” “没有，爷爷写的很多东西别说他们看不懂，我都无法理解，我只是把我认为可以拿出来的一些东西，加上我在美国的认识，换了个方式和马先生他们探讨。” 赵子赟想了想道：“是了，你一定是打着在美国看到的、想到的这个幌子，那马先生怎么说？” “他说我的想法匪夷所思，但从科学的角度看，他和几位院长都认为很有道理，值得投入精力去研究。” “那卓然弼亮弄出来的那汽车，外形是你的主意吧？” “是的，二哥，我很想看看爷爷说的现代汽车，我把爷爷的草图稍微改了改……” “什么草图？我怎么没见过？” “爷爷留下很多东西，二哥都不认真看。” “娇儿，爷爷写写画画，留下那么多手稿，很多他都没和我解释过，我看着都晕，以后啊，我还是去想怎么打日本人，和重庆周旋，既然你已经是院长了，这些事就是你的事了。” “二哥！你想都推给我？” “不推怎么办？我又没去过美国，万一马先生问起我来，我都不好回答，爷爷很多东西都是跟你说，怎么转述出来，恐怕也只有你把握得住，谁让咱们夫妻同心呢？这件事为夫命令你，必须办，而且要办好。” 陈娇儿格格娇笑：“二哥，学会打官腔了。” 赵子赟耸耸肩，“没办法，在江湖混，有些毛病总是会沾惹上的，还请夫人见谅，为夫就全指望你了。” “那好吧，夫君请安坐，待小女子禀报这科学院事宜。” 正文 第458章 吓着一票人 二人说笑着，坐在椅子上，陈娇儿将这科学的一些情况和他说了说，这科学院内部设置比较灵活，有固定的研究所，也有开放公共研究部门，还有临时申请的研究课题，陈娇儿把察省现有的掌控的研究部门做了整合，王卓然和叶弼亮都从工业集团中独立出来，主管科学院下属兵器研究所和机器研究所，这两个所保密和保卫级别较高，化学研究所、医药研究所等则是原北方大学相对核心的萨本铁和赵承嘏出任…..。 “娇儿，科学院的工作和北方大学会不会有重复？” “重复肯定是有的，但科学研究本身就有很多不确定性，同样研究也会有不同是思路，两边有些交叉并不矛盾，重要的是研究结果的共享。” 赵子赟想了想：“有道理，那些公共研究部门应该就是两边的交汇点吧。” “不完全，在美国，公司、企业的研究也至关重要，我设立公共部门，也是给他们提供一个平台，有一个交流合作的地方，而临时申请则是面对整个民间的，很多奇能异士也不能忽略。” “不错，民间的发明创造能力不能小觑，现在进展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突破？” “新成立的机构刚刚才起步，很多研究也才刚刚开始，还没有什么进展，不过卓然和弼亮那边有基础，有不少突破。” “哦？说来听听。”赵子赟大感兴趣。 陈娇儿刚想说，却笑了笑：“算了，还是等他们自己和你炫耀吧，我先说了，他们肯定要和我急，天天来找我的麻烦可不是事。” 赵子赟无奈，那两个什么做派他清楚，想着有的是时间，也不再问陈娇儿。 二人在科学院晃荡到中午，赵子赟一时兴起，带着陈娇儿到上堡去吃了特色小吃，这个举动把董虎吓了一跳，接到电话，带着大批保卫人员来到上堡，现在不仅仅是赵子赟的安危重要，陈娇儿那里也马虎不得，万一有个什么惊吓，动了胎气，找他麻烦的人多了去了。 望着董虎阴沉的脸，赵子赟如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低着头，董虎是不好太过，恼火的他把跟随的十几个保卫人员劈头盖脸臭骂一顿，这让赵子赟更是惭愧，自己的事，别人受过。 “行了，别骂了。”他低声和董虎说道。 “骂是轻的了！你信不信陈秘书长、陈军长他们正准备找我去臭骂一顿？” “没那么严重吧？” “光你一人没那么严重，可再加上娇儿，就是天大的事，自开战以来，张恒涌入的外地人太多了，上下堡地区尤为复杂，只带十几个人在这里，很难防止一切突发事件。” “可我早上去医院，也就他们十几个，那里不也是人来人往？” “陆军总院是什么地方？那里是一级戒备，光守卫人员都不是你想象，完全没有任何死角。” “行了，知错了，这就回去。” 陈娇儿一直不吭气，她算是明白，就是赵子赟回来，她依然不能逃脱被重点关注的命运，心里有些后悔，若不是当初因为久不怀孕，折腾了下，闹得几位哥哥、嫂嫂知道，也不至于有今天这个后果。 剩下的也不用多说，二人郁闷的被押解回家，果然如董虎所言，他们的举动吓着二陈，没半小时，两人都先后赶来，不过看着赵子赟和陈娇儿坐在屋子里不吭声，二人也没了骂他们的心情，陈淑珍拉着陈娇儿问她身体的情况，陈振林则和赵子赟扯了扯徐州的事。 既然没什么大事，二陈事情多，坐了一个小时，便起身离开，临走时，陈淑珍交代让赵子赟再休息两三天，陪陪陈娇儿，军政两方面的事情不用着急处理。 他们走后，赵子赟和陈娇儿才深出一口气，陈娇儿吐了吐舌头：“二哥，他们进来时候我心都悬起来了。” “何止你，我还不是一样，想想我都纳闷了，到底是他们官大还是我大？” 银铃般的笑声在屋中回荡，陈娇儿笑道：“我看这要看情况，必要时他们就会拿出哥哥、嫂嫂的架势，你官再大也没用！” “以后一切行动，都必须经过我的同意。”董虎依然不依不饶，二陈来时，他也紧张了好一会。 赵子赟无奈：“我说董虎哥哥，你非要弄得那么紧张么？” “紧张？我不紧张行么？你这哥哥倒是叫得亲热，你若真想让我多活两年，就按照我说的办。” “我看你是杯弓蛇影吧。” 董虎气恼，坐在他对面：“现在什么时候？比以前日本人在张恒还要复杂，我是看谁都怀疑，小莲都说我怕是要疯了。” 赵子赟慎重起来：“怎么？有问题？” “问题肯定是有的，这么大的察省，漏网之鱼不会少，上一次我们清理得太狠，我估计有些人沉了下去，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 “能找个借口控制起来么？” “控制？不容易啊，又要考虑稳定，借口不是很好找，比如那个林琳。”董虎叹了口气。 这个名字赵子赟许久没听到过了，脑海中浮现出那张美丽容颜，笑道：“怎么，她的嫌疑没有解除？” 董虎看着陈娇儿：“解除不了，现在嫌疑更大，可夫人却不让动她。” “哦？”赵子赟诧异的看着陈娇儿。 “她现在是希望基金的高级负责人，没理由怎么动？”陈娇儿反问。 “她负责什么？”赵子赟问。 “教育，很多人对她都赞不绝口，她也非常辛苦，到处跑。” “那你怀疑她什么？”赵子赟问董虎。 “太敬业了，如此美丽女子不考虑其他的事情，让人费解。” 赵子赟笑了起来，上次林琳在他办公室表演的那一幕还是很成功的，他对林琳的印象并不差，林琳不考虑其他事情估计还是和自己有些关系，只是不好明说，不由得为她分辨了几句：“好像这样的人不少，你怎么不怀疑其他人？” 董虎可不傻，知道赵子赟有些放松对林琳的警惕，白了他一眼：“谁说我不怀疑了？可其他人的背景都能查的清楚，比如那个方玉华。” “得得，看来长得漂亮在你眼中都是疑点，除了这个，你还能说出什么来？” “有，她到各县的次数实在频繁了些，而且和很多商人都有接触，我调查过，据说是基金会也向商人募捐，看似很正常，但我怀疑这其中可能和钱有关系。” 赵子赟愣了一下，他猛然觉得林琳恐怕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长期形成的一根弦绷了起来，沉思良久：“如果她确实有问题，你直觉她是重庆方面的还是日本方面的？” “如果她有问题，那一定是日本方面的，不过也是怪了，她和重庆的人也有接触。” “我们做个假设。”赵子赟心里想将林琳划为日本间谍，理了理思绪，轻轻在桌子上敲了敲，“上一次火光计划，察省的日本探子几乎被一网打尽，但肯定有漏网的，如果你是漏网人员之一，你下一步的重点是什么？” 董虎想了想：“应该是重建情报网，这期间，应该避免执行任何特殊任务，避免暴露，毕竟，能够落网的，是隐藏很深，而且没有把柄落在我们手里。” 赵子赟心中一紧，“那好，按照你以前分析的，林琳以前的任务是接近我，现在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现在娇儿和我身边，我是不是能这样认为，她如果是日本间谍，她在基金会的身份对重建情报网是有很大用处的，这样能否解释她频繁去各县，以及和商人接触？” 董虎猛地站了起来：“这非常有可能！建情报网需要钱，需要去各地实地看，她不是没有具体的任务，这就是她的任务！难怪我始终抓不住她的尾巴，我这就安排人秘密抓捕，我就不信问不出来！” “万一你们的猜测是错误的呢？”陈娇儿蹙眉，她认可分析，但认为还是不能完全确定。 “不错，董虎哥，你先坐下，我们再商量一下。” 董虎犹豫了会，还是悻悻坐下。 “我们接着分析，在察省的漏网日本间谍绝对不止林琳一个，我想他们首要的任务都是建立情报网，就说林琳，她应该已经发展了几个帮手，或者是凭借她现在的身份弄了几个人来帮她，具体的事情很有可能她并不亲自去办，抓了她始终会有麻烦，基金会在民众中威望不小，这点你得考虑。” 董虎郁闷：“那就不管了？” “管，怎么能不管呢？我们换个思路，也许保留她，让她认为她始终没有被暴露，会不会有收获呢？” 赵子赟一句话让董虎眼睛亮了：“你的意思是像我们和日本人合作那两年，故意让他们活动？” “我是有这个意思，不过也不是像那两年放任不管，只要查到他们的点，就端了，让那个林琳一直忙着建情报网，也许，还能从中抓出其他建立情报网的人员来。” 点了点头，随即又摇头：“这么做林琳一定会察觉的。” 赵子赟笑了：“不抓她，抓其他人你还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这个我到在行，对了，听说弼亮他们弄出来很小的监听设备，能不能弄来给我？” 赵子赟愣了下：“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陈娇儿笑：“你才回来，当然不知道，弼亮确实弄出监听设备，只是不能无线发送，要监听得在附近。” 董虎闻言，说道：“在附近没问题，这事好办！” “那好，我给你解决，你先调查一下，林琳有没有介绍人进基金会，有没有人和她关系近。” “行，我想安排人进基金会，这还得请夫人帮忙。” 陈娇儿点头：“可以，我和菊芳嫂子说说，董虎哥你打算安排几个人进去？” “两个，对了，其中一个我想安排张晓梅进去。” 这名字好熟悉，赵子赟看着董虎，董虎说道：“你忘了？那个朱杰的女人，当初不是你说的把她算作特别安全局的人，火光计划后，朱杰失去了价值，我按你说的，把他送回了南京，张晓梅本来是让她在局里打个杂，也算是给她的回报和生路，不过这女子恨日本人恨朱杰入骨，提出要去外地做探子，前段时间刚刚通过训练。” “哦？可靠吗？” “没有问题，何况她妹妹还在读书，这可是她唯一的亲人，她断不会乱来的，当初为了这个妹妹，她都忍辱委身朱杰。” “能力行不行？别漏了陷。” “训练成绩可是名列前茅，这女子还是很用心的，她甚至提出可以去做交际花，勾引汪伪政权的人，我没同意，你说过，这场战争迟早要打完，不能迷失了自己，你刚才一说，我首先想到的就是她，由她接近林琳一来她背景简单，二来她是可以直接向林琳说说以前的事情，我想，林琳对她的怀疑会大为降低。” 赵子赟点头：“好。” “可这样我就不好安排她进基金会了。”陈娇儿想到一点。 还真是，赵子赟摇了摇头，看来有些事情难以做得圆满，猛然想起一人：“你不是说她还有个妹妹，在哪里读书？” “北方大学。” 赵子赟和陈娇儿相视一笑：“好了，有法子了。” 正文 第459章 政事 有上堡吓着一票人这一出，两人也就干脆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两天后，陈淑珍打来电话，告诉他准备召开一个扩大会议，一是把这半年来的情况向他做个汇报，二来是各方也进行一个交流，解决一些问题。 会议在省府最大的会议室举行，各厅、省党部等部门都参加，连同军方的陈振林、方振武等人也一同出席会议，特别安全局、宪兵、警务处都派出得力人手全力防卫，若是让日本人钻了空子，来个一勺烩，那察省瞬间就得崩溃。 人多事多，好在陈淑珍已经完全主管察省，很多事情她都能直接处理，在会上，大家也只挑重要数据和大事来说，发言都比较简短。 民政厅核心重点还是难民问题，在警务处的配合下，流入察省的难民已经有了较为准确的数字，一千五百七十六万四千多人，近四百万户，连同察省原有人口，总数已经突破了三千万，都快占全国人口的十分之一，由此带来的巨大压力让各厅都苦不堪言。 安置问题依然是困难重重，经过多方工作，当初从锡盟来到察哈尔八旗四群的蒙民同意返回筹备中的锡省，韩凤林也同意这些年从东北哲盟等地逃亡来到察哈尔的蒙民由锡省来安置，这样算是给察省腾出一部分空间。 在建设厅的努力下，新增了部分耕地，但加上蒙民迁移腾出来的，也不过勉强安置了一百七十多万户，五百多万人。 工商业大致安置了七十多万人，锡林浩特建城，移民两万户，不到十万人，不过这只是解决了住的问题，后续生存还有压力，同样的问题在外蒙三城也一样，初步动员了五万户前往外蒙，可哪里的条件更不如锡林浩特，如何让去那里的人安心待下去还是问题。 绥远接收了十万多户，近五十万人，已经达到极限，现在的麻烦是，就算建设厅的几大工程已经动工，需要大批劳动力，能解决一部分人生计，可察省面临的还有五百多万人没有出路，而且剩下的这些都是前面安置无法解决的老弱病残群体，不少家庭是母亲带着儿女，家中男人不是死在战乱之中，就是被国府征召到军队，在外作战，可以说，察省若是不管他们，自生自灭的可能性很大。 “现在还有一个问题需要重视，我们为难民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而且到目前为止，都未能彻底解决，民众已经有不满之声，战争要持续多久？还有多少人会涌入察哈尔，这些都不得而知，希望主席能够重视。”张鸿说完，脸色凝重坐下。 俞鸿钧的财政厅喜忧参半，半年岁入超过三千万，在爆发大战的第二年，察省岁入居然有望第一次突破五千万大关，不过这半年安置难民支出的费用就已经达到一千多万，连同整个二十五集团军的开支，这两笔已经将三千万全部抹去，几个大工程开工的前期费用是有的，不过随着工程的进一步展开，察省财政将难以支撑，何况现在蒙区几个城市建设未来行政人员的隐性支出还未纳入计划，估计也不是个小数目，他建议察哈尔银行适当超发货币，一来可以以信用增加财政不足之处，二来也可增加市场的货币流通量，难民涌入，已经造成货币不足，不少人重新开始使用银元作为交易货币。 巩天民对此作了补充，他认为当前提高货币发行量已经刻不容缓，流通货币不足，必然会给其他货币带来可乘之机，他毫不避讳指出，难民涌入也带来法币的大量流入，不允许法币流通各方都无法交代，但当前法币因江南地区，尤其是上海被日军占领，已经有加速贬值的趋势，察省只能通过货币发行，来降低法币带来的冲击，至于现在沉淀在民间和银行的法币如何处理，避免损失，他不好做出意见。 教育厅需要解决的问题依然是人的大量流入而带来的教育资源不足，增加投入已经不现实，生存问题远比教育问题重要，马麟没有过多施加压力，能够维持现状他认为已经是最好的选择。 建设厅的麻烦自然是钱，李良知道这不是一两句话能够解决的事，他简要说了几个重大工程的进展后，便停止了发言。 治下察省形势严峻，赵子赟头痛不已，问题虽然只有人和钱这两件，可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当然，好消息还是有的，经历了上一年的粮食减产，冬季的大雪给察省带来了丰富的水资源，冬季抢修的水利工程发挥出巨大威力，就目前看，粮食丰收已成定局，吃的问题短期不会困扰他，而且杨受成也提到了绥远，根据他和绥远的信息交换，晋察绥经济区除了山西因为战争压力，精壮劳力被征入伍，影响到粮食生产，绥远因安置了大批难民，劳动力相对充足，绥远粮食也丰收在望。 畜牧业在冬季的损失不小，但没预料那么大，今年是恢复期，蒙民生计差了些，不过还能维持。 农业是大头，只要这边能够稳定，察省基本稳定了一半，听完杨受成这部分的汇报，赵子赟长长出了一口气。 工商业倒是比上一年繁荣，各厅虽然知道这种繁荣是假象，是大批难民流入短期带来的消费拉动，不过这种假象对稳定社会是有作用的，真正假象消失，泡沫破灭，也是明年的事，眼下还是先渡过今年的难关再说吧。 陈振林代表军方只做了简短发言，向各方通报了二十五集团军的情况，细节他没说，也不必要说，庞大军队的消耗谁都知道是惊人的。 轮到警务处乌素格吉勒格尔汇报，赵子赟发现他的头发明显白了不少，看来警务上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焦点依然是难民，大批人涌入，尤其是口内张恒这几个地方，警察人数明显不足，乌素格吉勒格尔知道难民分流需要时间，他只能咬牙坚持，大量外来人口带来的治安问题已经难以招架，在张恒，犯罪率都直线上升，大小纠纷更是不断，乌素格吉勒格尔埋怨省高院的彭正康，认为他将很多被警察局移交的人都轻判或无罪释放，让这些人更是肆无忌惮，频繁犯事。 彭正康闻言进行了反驳，法律如此，他也没办法，按照法律来进行判案，是不可逾越的准绳，否则，将会造成整个法律体系的崩塌。 “战争时期，必须要抛开一些框框条条！”陈淑珍不满道，这件事她和彭正康也做了多次沟通，可彭正康依然固执认为除非国府修改相应法律条文，否则他不能滥用。 察省毕竟没有独立，赵子赟听着彭正康的反驳，确实有一定道理，他想了想道：“彭院长，战争时期，省府出一些特别的规定行不行？” “这个可以，但依然不能逾越法律的框架。” 赵子赟点点头：“我有个提议，你们听听。” “现行法律该定什么罪就是什么罪，这个不能违背，但是，我们也要注意到，有些人在钻空子，因此，对于这些屡教不改的人，我提议采用累进刑期。” 彭正康没有听懂，这好像和他了解的数罪并罚不是一个概念，“请主席明示。” “现在的焦点集中在轻微犯罪，杀人放火之事都是重罪，我想很多人不敢触碰，但一些敲诈勒索、打架斗殴事件现行法律就显得威慑力不够，因此，我想，是不是可以出一个规定，二次犯罪，刑期加倍，再犯再加倍！” 屋中议论声顿起，这个法子很巧妙，既不更改现行法律的一些规定，但也对累犯提出了严惩的路子，对于一些痞子、滚刀肉是有很大的威慑力的。 彭正康思索了良久：“我认为可行，初犯也许有一些特定的因素，但累犯就是主观去实施，严惩确实必要！” “此外，流落在察省的老人、妇女、孩子较多，他们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我建议对上述民众的侵害，处罚直接加倍。” “主席，这是不是有些不妥？”彭正康蹙眉。 “没什么不妥的，不但外省的要如此保护，本省也一样，你们要知道，他们多数人的儿子，或者丈夫、父亲，都直接或间接为这场国战在拼命，我们不为他们提供保护，天理不容！彭院长，希望你在法律之外，也有人情，有责任。” 彭正康默然，良久问道：“主席，累进刑期有没有上限？” “这个你斟酌，但是对老人、妇女、儿童的侵害，累进刑期没有上限，到达十年累进数以上，直接判处死刑！” “我同意！”陈淑珍带头鼓掌：“乱世用重典！察省也许不是天堂，但一定是我们苦难同胞一个安稳的避难所！” 这个决定是会议举行后，唯一解决的一大问题，乌素格吉勒格尔顿时感觉轻松不少，他随后提出了警务上的另一大难题，那就是大批难民涌入，让察省已有的外来人入境登记制度荡然无存，对此他非常忧心，一旦日本人借此混入，刺探情报、刺杀、制造混乱都将发生，而且他此事已经非常肯定有人化妆成难民混入。 赵子赟知道这是个难题，甄别已经不现实，“乌处长有何建议？” “我与董局长商议过，想采取新的记录制度，但这需要人力物力，因此我们有些犹豫，也一直没上报。” “何为新的记录制度？” 乌素格吉勒格尔解释了他和董虎的想法，在座人一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说起了这办法并不复杂，是结合原有的入境登记制度，只是在那个上的延伸。 以往的登记制度只是登记入境的外省人，掌握他们来察目的，从何而来，乌素格吉勒格尔提出的记录则是将原有的登记卡扩充到登记本，贴上照片，后面附若干记录表，这些外来人不管是住宿，还是流动，他们去的地方警察所都将在记录表中填写他们抵达的日期并盖章，同样，离开时，这些人也必须让当地记录，由此，结合临时检查，就可以知道有没有人未经记录而流动，同样，对于记录频发的人也会被纳入重点关注对象中。 正文 第460章 撂一撂挑子 这一方式显然是有效的，就算作假，难度也显着增加，尤其是对有临时任务和特殊任务的外来探子，限制非常大，而且此事和董虎的一些工作密切相关，很有助力。 但这样的方式正如乌素格吉勒格尔所说，人力物力消耗很大！ “我认为，严密防范看似没有收益，但我们都知道，要是出事，就是天大的事，哪怕只是消息泄露，都有可能给我们带来巨大损失！这是不能省的，乌处长，你尽快做出方案和测算，我会与俞厅长商量，给予解决。”都不要赵子赟出声，陈淑珍直接就做了决定，在她心里，这事事关赵子赟和陈娇儿的安全，花多少钱都值得。 警务处两大难题迎刃而解，乌素格吉勒格尔心情大好，也不想再在一些小问题上纠缠，就此也结束了他的发言。 五厅一处结束汇报，宋思雨做了特别事务处的汇报，她这边其实多数工作都与前面五厅有直接关联，也不再重复，只是对难民安置中的沿途安排和各县的衔接工作做了汇报，宣传动员方面体现了他们那一边的特色，尤其对各省来到察哈尔的各校学生和老师的组织自学和参与活动方面亮点突出，几位厅长都插嘴说宋思雨解决了他们不少麻烦。 她汇报结束，富龄阿清了清嗓子，开始汇报察哈尔蒙族委员会的工作，在锡盟建省和光明寺设立两个利好消息下，蒙区基本稳定，德王派出说客挑拨的也被化解，唯一有些问题的是蒙汉矛盾比以前要激烈一些，不少蒙民担心大量汉族涌入，会影响到他们的生活，不过几大活佛联手做了安抚。 真正让富龄阿有些头痛的事情不在察哈尔，而是绥远，乌盟、伊盟在得到锡盟建省的确切消息后，都派代表和他接洽，想通过他向赵子赟传递信号。 “他们希望赵主席能够出面和傅主席商谈，看一看乌盟、伊盟建省是否有可能。” 赵子赟这下是真难办了，和傅作义关系再好，这个话题也不大好提，乌、伊二盟建省可不是旗县合并，其结果是彻底瓜分了绥远，这个国民政府设立的省将不复存在。 富龄阿也知道此事非常棘手，赵子赟出面去谈，一旦谈崩了，其后果非常严重，有可能会牵扯到锡盟建省，重庆方面现在是知道一些，限于鞭长莫及，以及锡盟建省本身对察哈尔没有实质性的影响两方面，短期可能不会强硬干涉，可绥远不同。 “如果赵主席同意，我想联合几位活佛，与傅主席先做一个沟通，这样也能够将此事处理为我们蒙族人的一些想法，双方也都有退路。” 思索片刻，赵子赟点头：“可以，你们和傅主席谈，要注意不要过于激进，可以做一个长远的设想，过渡期长一些，三五年有个突破也就足够了。” “我明白，赵主席请放心，欲速则不达的道理我们懂的。” 整个会议个人发言虽说不长，但也耗费了一天时间，很多问题没得到解决，但大家并不很着急，所有人都知道赵子赟不但被免去了第五战区副司令，连第二战区的职务也丢了，他们愤恨之余，也偷着乐，如今赵子赟再无旁骛，估计要安安稳稳待在察省很长时间。 随后两天传来的消息更是让察省各厅、县喜出望外，赵子赟向重庆军委会提交了报告，正式辞去二十五集团军司令官一职，由陈振林接替他，出任二十五集团军司令官，方振武以参谋长的身份兼任三十一军长，如此一来，赵子赟已经没有军队上的职务。 这个消息自然让第二战区一片哗然，最头大的是老阎，他担心赵子赟此举是放弃了山西，没有他这个集团军司令，第二战区如何能够让陈振林参与山西防务？ 可重庆方面都没有任何挽留之声便同意了他的请辞，其背后的东西不太好说，但这影响不仅仅只限于二十五集团军，老阎担心第七、十四、二十二，甚至是十八集团军都会因此不再同心守山西，衡量得失，老阎向老蒋表示了非常强烈的不满，话语中直接称军委会那些混账王八蛋，撤了赵子赟第二战区副司令一职是唯恐天下不乱！ 老蒋明知他指桑骂槐，还得受着，好言安慰，答应会加强山西的物资供应，并让河南方面对山西给予必要的支持，不过，老蒋最终还是暗示，让他尽量不要管察哈尔。 这个不要管的含义深了，老阎想了很久，认为重庆是要把察哈尔推出去，让日本人将其除去，此乃借刀杀人之意，联想到赵子赟别免除第二战区副司令的事，他有些明白此举的意思，没了战区副司令的职务，察哈尔受到攻击，赵子赟就只能请求第二战区给予支持，而没有权利提出统一的防守和作战，老蒋让他不要管的含义估计在此。 有些毒辣，不过老阎不是傻子，他知道察哈尔落入日军手里，其实也就宣告山西是日本人的地盘，把自己也搭进去的事情是他是不会干的，十四集团军他无法拉，但第七集团军总是可以的，老阎频繁和傅作义往来，谈谈旧情，说说一体化，其核心也就一个，三省要相帮！ 暂时脱去军职，赵子赟是有用意的，当前察省诸多问题不尽快解决，拖下去就会产生致命影响，他不愿意继续被重庆使来使去，而且他不在集团军司令的位置上，陈振林接手也可根据情况推诿，而且这次还间接试探了重庆的态度。其次这锡盟建省也进入实质性阶段，韩凤林也很固执，事情都要赵子赟过问他才放心，此事事关蒙区安定，大意不得，他需要花更多的精力在这上边。 私下的原因也有一个，核心领导层都同意他这个决定，陈娇儿怀孕，赵子赟守在身边见证他们第一个孩子出世是必要的。在几人的要求下，赵子赟不得不享受他的特权，平时在家办公，必要时才去省府。 此时他在家中正在接待两位客人，从第五战区采访派遣兵团回来的曹聚仁和一同前来的一二七师参谋长沙韦青。 “司令！”沙韦青敬礼的手久久没有放下。 “韦青兄，我已经不是司令了，这不合适。” “陈师长特意交待，命令和他无关，一二七师哪怕是归建，您依然是我们的司令！” 曹聚仁静静看着这场面，此次采访，他收获良多，从别人嘴里了解派遣兵团的一切更让他觉得以前并不了解赵子赟，这位年轻将领在军中的威望超乎他的想象。 “唉，你们陈师长……，来，坐，坐下说。” 小莲端上茶，赵子赟亲自把茶杯放到二人桌前，问道：“一二七师的弟兄们好吧？” “好，司令放心。” 曹聚仁一边听着二人寒暄，一边拿出一叠纸，递到他桌子前：“这是我写的，你瞧瞧。” 让二人喝茶，赵子赟拿起来细细看，整个稿子有两篇，一篇是一二七师济宁血战，一篇是派遣兵团滕县围歼战。 看完后，赵子赟沉思了会，“曹兄，这一篇只能先放放，暂时不能刊登。” 曹聚仁瞅了眼，见他指的是藤县围歼战那篇，愣了下：“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重庆一直对外宣扬的是第五战区的战绩，你这篇报道，完全把功劳算在派遣兵团头上，这和重庆的说法有很大出入。” “可我写的是事实！” “我自然知道是事实，但我要对派遣兵团负责！你把整个战役说成是我的谋划，且不说这并不是我一个人能够做到的，德公、燕谋他们都给我了很大支持，现在这种局势下，会让重庆丢面子，他们要是拿派遣兵团出气，那将会把几万弟兄推到火坑中，这个责任你负不起，我更负付不起。” 曹聚仁无言，好一会指着另一份问道：“那这个呢？” “这个可以，不过要改动一点。” “那一点？” “和我有关的删除，和一二七师电报往来的是第五战区，明白么？” “可……” 赵子赟摆手打断他的话：“曹兄，几千将士倒在了济宁，此战不是我的功劳，是他们。” “那把你都删了，还在我们察哈尔日报发表什么？”曹聚仁不满道。 “曹兄，国战何分彼此？” 此时沙韦青插话：“我认为，不管文章提不提司令，都不能抹杀司令的功劳，民众并不是傻子。” 正文 第461章 承诺要兑现 这话让曹聚仁顿悟，是啊，郑可也写了不少报道文章，赵子赟的功绩早已流传，自己需要的是用事实来证明这些故事。 “好，我同意，还有什么？” “其余没有了，这标题可以考虑改一改，济宁血战没有震撼人心灵之处。” “怎么改，你说说看。” “就用陈离师长那句话。” “哪句？”曹聚仁问完，就反应过来，他拿出笔，飞快把原标题划掉，然后写了几个字。 这句话在跟随赵子赟抵达济宁第一天，听到陈离立正说出后，曹聚仁就觉得让人异常的心血澎湃，如今再次写出，他依然还有那种感受。 沙韦青再次看到那句誓言，他眼睛开始湿润，他知道此文章一旦刊登，必将疯狂转载，一二七师将天下闻名，起身立正敬礼，让赵子赟愕然：“韦青兄，这是做什么？” “司令，曹兄，守卫济宁，我其实是有看法的，认为师长不顾一切是对弟兄们的不负责任，司令到了济宁后，我彻底明白，是我错了，正如司令所说，国战，不分彼此，一二七师有济宁一战，值了！” “坐下，韦青兄坐下，我们要让民众知道，我们官兵的付出，也要让我们的后代知道，他们的父辈，曾经做出了怎样的牺牲。” 安抚了情绪激动的沙韦青，赵子赟这才想到他来张恒，恐怕不是陪曹聚仁来这么简单，“韦青兄，你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沙韦青犹豫了下，坚定道：“没有，就是来看看司令。” 此话赵子赟自然不信，“既然你还叫我司令，我命令你说实话。” 沙韦青明显不愿意说，在那踌躇，曹聚仁见状，叹了口气，“还是我说吧。” 简短话语，赵子赟知道了沙韦青的来意，他离开徐州后，重庆应该是从一些渠道知道了他当时对一二七师的承诺，于是派人去找陈离，明确要求他不能接受察哈尔对阵亡将士的任何抚恤，陈离非常愤怒，但来人并不在意他的态度，威胁他要是接受了察哈尔的抚恤，将断绝今后派遣兵团的一切物资供应，而且二十二集团军也将受到牵连。 这种威胁，让陈离只能妥协，他知道重庆是不想让赵子赟收买人心，可死去的弟兄们怎么办？ 沙韦青此次来张恒，就是想请赵子赟能够解决此事，但刚才听到的，让他有了顾虑，要是赵子赟为此和重庆翻脸，其后果难以预料，他不能让他为难，抚恤一事，还是自己想办法解决。 赵子赟听完，脸色变得铁青，沙韦青顿觉不妙，不停的用眼神示意曹聚仁说话。 曹聚仁无奈：“子赟，此事要慎重，他们要想找机会制造麻烦，是非常容易的。” 紧握的手慢慢送了下来，赵子赟一直不说话，好一会才问道：“孙司令知道么？” “知道，我在山西向他汇报过，他严令我不能来找司令……” 赵子赟轻叹一口气，想了想道：“此事我必须干预。” “司令！”沙韦青急了，腾的站了起来。 赵子赟抬手示意他坐下：“别急，我有办法。”说完，他拿起边上的电话：“请给我接第二战区二十二集团军孙司令。” 大约等了一分多钟，电话中传来孙震的声音，沙韦青顿时心悬了起来。 “德操兄，是我。” 孙震对他打来电话有些诧异，猛然就想到了沙韦青，顿时恼火起来：“沙韦青是不是在你那里？” “对……，德操兄，你别急，此事并不怪他……，你放心，我有办法解决。” 孙震想不出赵子赟会有什么解决办法，有些不大相信：“子赟兄，你说，我听着。” “我大致算了下，一二七师阵亡将士抚恤金大约在银元四十五万元上下，我给你一百门七五口径山炮或野炮，你和刘司令和邓主任商议，自己用也好，卖了也罢，我不管，只要给一二七师按照察哈尔的标准发放抚恤金就行。” 这法子让孙震差点晕了，不过诱惑确实很大，“我可以向刘司令和邓主任汇报，只是这发放以谁的名义？” “自然是以你二十二集团军或者刘司令、邓主任的名义，德操兄，此事与察哈尔无关。” 孙震答应立刻请示，赵子赟放下电话，沙韦青已经眼中含泪，“司令，这如何使得？” “派遣兵团是我带出去的，我有责任，此事也提醒我了，其余各师阵亡将士的抚恤金发放不能再让别人来捣乱，我回头就和他们几个集团军司令商量，暗地里拨些钱过去，陆续发放吧。” 沙韦青擦了擦眼睛：“司令，其实来张恒时，陈师长召集全师开过会，多数官兵说他们不能替死去的弟兄们做主，但他们可以为自己做主，提出今后他们的抚恤金不要司令负担，只希望司令能够答应他们一个请求。” “你说。” “他们希望死后，能够把名字刻在云门山。” 沉默了好一会，赵子赟轻声道：“你回去告诉他们，抚恤金照发，我答应他们的请求，这次阵亡将士，我也会在云门山刻下他们的名字，你让陈师长把名单给我。” “谢司令！” 完成使命，沙韦青不愿意多停留，他知道他在张恒多停一日，就会给赵子赟带来麻烦，不管赵子赟如何挽留，他都坚持要走，无奈，赵子赟只能和曹聚仁送他出门，看着沙韦青远去的背影，曹聚仁轻声道：“从此川军必视你为他们的绝对领导者。” “曹兄，此话可不能乱说，我可没有要领导他们之心。” “说不说在我，听不听在你，你怎么想我可不操这个闲心！”说完，曹聚仁也要告辞离开，稿子一日不刊登，他一日没心思和赵子赟闲扯。 正如沙韦青所预料的，曹聚仁的文章在察哈尔日报头版刊登后，遭遇各地疯狂转载，这片文章从头到尾所提及的最高将领只有陈离，在往上，也就是战区司令部一笔带过，全文没有出现任何和赵子赟有关的字眼，不吹捧领袖，不提及战区司令长官，算是另类了，但民众喜欢，他们认为这才是真实的。 一二七师名扬天下，作为文章标题，同时也是文章核心的那句“川军，未曾后退一步！”成了川人最自豪的一句话，甚至成了后来川军接到命令作战，向集团军和战区表达决心的唯一一句话。 刘湘和邓锡侯都给赵子赟打来电话，否决了他的提议后半部分，火炮他们要，但钱照付，一二七师抚恤金他们二人自己出！ 不管赵子赟如何阐述这是他对一二七师的承诺，刘湘和邓锡侯都不松口，只是回他一句，再说就没意思了，弄得赵子赟只能作罢。 也确如沙韦青所言，文章提不提赵子赟都不重要，一二七师展现的钢筋铁骨，让民众有理由相信滕县围歼战绝对是派遣兵团的大手笔，一夜奔袭一百里不是神话，一些坊间都认可的消息开始流传，并有评书、剧社开始编排赵子赟在战区指挥部决胜千里的风采。 延安驻张恒办事处在请示中央高层后，由宋思雨撰写文章，从他们的角度来解读派遣兵团的徐州之战，刊登在察哈尔日报和延安的报纸上，由于宋思雨曾经在察哈尔日报连载多篇察哈尔印象的文章，此举动并未让各界惊讶，但聪明人却知道这是一种表态，是将延安的态度通过一种非正式渠道传递给察省军政，这也成为后续的一种固定模式。 重庆方面对此无可奈何，察省报道没有牵扯赵子赟，坊间流传没理由去制止，延安的反应也让人不好指责，不过这也让老蒋幕僚真正重视起宋思雨这个人，看来察省这个特别事务处设置有着相当特别的用意。当察省在云门山立起第二战区派遣兵团阵亡将士碑后，连李宗仁都知道派遣兵团真正的司令还是赵子赟，不管谁来，无法替代。 吴克仁几人现在真的很后悔，当初谭海来，他们就该听他的，少帅的眼光确实独到，如果那时候紧密一些，近一些，就能找机会加入二十五集团军，比如全军加入派遣兵团什么的，如今说什么都晚了，现在赵子赟已经退去军职，很多事情已经不太好操作。 正当外界都以为赵子赟专任察省主席，不会折腾出什么大事是，他又弄出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举动。 正文 第462章 和日本人狼狈一把 这回事情的起因是多重身份的察省特殊女官员宋思雨，不，应该说是她的妹妹，十九岁的宋思雪。 在宋思雨出任察哈尔特别事务处处长后，当时的赵子赟从办事处邓主任那里得知宋思雨的家人还陷在北平，于公于私他都认为有必要帮一把，于是让董虎想法子把宋思雨的家人弄到察哈尔来，至于是留下来还是去哪里，那等宋思雨和办事处去商量。 此事按理说很小，宋思雨家人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和女儿的联系也很少，日本人盯住他们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不过董虎后来才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首先找到宋思雨家人就花了些时间，这还算好，至少找到了，而且安全无恙，董虎随即安排人想将他们弄出来，可此时麻烦来了。 宋思雪得知有机会离开北平，居然提出要带她的同学们一起离开，否则她就不走，一番统计，加上她同学的家人，有**十号。 董虎顿时头大，弄这么多人离开北平，不是不可能，但他不敢冒险，万一有个差池，那就后果严重，宋思雪一家不动，也许并不会出什么事，至少短期之内不会有生命危险，但若是没能顺利出来，必将引起日本人的注意，反而推他们一家进了火坑。 董虎无奈，只得请示赵子赟，这时赵子赟才知道宋思雨的家人居然还没弄出来！ 先是发了通火，搞清楚情况后，他才明白董虎的难处，弄得他直摇头，看来这姐妹两都有些犟脾气。 这个险赵子赟自然是不敢冒的，他只能请宋思雨过来商量，让她拿主意，到此时，宋思雨算是知道了赵子赟在偷偷帮忙。 心里感激，不过问题却不好解决，宋思雨也不敢替家人决定，思来想去，只能按照赵子赟的意思，由她给妹妹写了封信，劝说妹妹不要牵扯太多人，还是听话离开。 好久没有见到妹妹，宋思雨并不知道此时的宋思雪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姑娘，见到姐姐的信，她依然坚持己见，事件成了僵局。 意外来自军事情报局，方应伯、刘天武、戴遥几人经过多年积累和努力，加上上次赵子赟不顾规则拿下了日本在察省的领事馆，大量秘密资料做基础，几人终于可以破译日本的非军事电文。 其收获就是他们得到了日本对察省扣押附属地日本人的往来电报意见，近一年来，日本国内对陆军部、外务省迟迟不能解救被扣押的国民表示愤怒，尤其这其中还有日本外交人员和察铁等实力公司的高级人员，在国内大财阀的压力下，外务省已经是走投无路，甚至期望着察哈尔干脆杀了这些人，一了百了。 这些消息让赵子赟想到一个办法，就是换人，当然，一换一他是不会干的，等董虎送来他需要的情报后，他让董虎找个渠道，给日本人一个口信。 瞌睡遇到枕头，外务省早已如热锅上的蚂蚁，接到口信，忙不迭的派人秘密来到张恒，和赵子赟会晤。 来者自然是老熟人之一，掘内干城，这位在上次谈判中忽悠了赵子赟一把，然后消失得无影无的人站在赵子赟面前时，他还以为自己眼花。 “掘内特使，真是稀客啊，怎么，还活着呢？” 掘内干城不语，他只能忍受赵子赟的尖酸刻薄，这趟使命外务省已经下了死命令，只能成功，不许失败，为此，外务大臣和首相都达成了共识，并得到天皇的首肯，陆军省也都要配合。 此次有些冒险，赵子赟自然不会太过，一句话后，双方进入正题。 “我想，掘内特使已经收到我的口信，就换人一事，你有何看法？” “我们自然是愿意的，只是不知道赵主席这次是不是全部都交换？” “那是不可能的！”赵子赟摆摆手，“我实话告诉你吧，我有些熟人滞留在北平，大约千人上下，我打算用你们一百人还换他们回来。” 一百人？差距大的太多，掘内干城顿时有种被耍的感觉。 “赵主席太无诚意，这我绝不答应。” “那好吧，掘内特使请回去吧。” 掘内干城自然没动，他才不相信赵子赟没有下文，估计是文的不行要来武的。 果然，赵子赟继续道：“当然，我这里抓到的日本人就不会再留了，我将以间谍罪处死他们。” 掘内干城还真怕他这么做，国内是有人说不如逼赵子赟杀了这些人算了，算是他们为帝国牺牲，这么下去，总是让人担心。可他也知道国内反对声也大，何况他决不能让这些人因为自己的到来而丧命，那样的话，他回去就可以自裁了。 “赵主席威胁我么？请你注意，平津你们的人可更多！” “那又怎样？你们杀的人还少么？不要以为用平津的人可以威胁我，掘内特使，有本事你们去做，就像在南京一样！” 掘内干城冷汗直冒，赵子赟提及南京，绝对不是胡乱说，他知道些什么？ “我可是有照片证据的！” 这句话让掘内干城彻底掉到冰窟窿里，他到不是相信赵子赟说的，有照片什么的，但他清楚，日军在南京做的事，面前这人知道！ “答应我的条件，我这次就不让你陪葬，若是不答应，我就杀光手里的日本人，然后公布证据！”赵子赟面露凶光。 掘内干城心彻底凉了，他算是自己掉进井里，除了面前这人，没人能救得了他。 看着脸色煞白的掘内干城，赵子赟露出满意的笑容：“算你倒霉，我也不和你废话了，你必须配合我完成这次换人交易，掘内特使，你还是好好和我商量怎么说服你们外务省和陆军部。” 一阵眩晕，掘内干城不敢相信赵子赟居然要他同流合污，帮他做事，这特使成了什么了？ “其实我知道你们也挺着急的，我这里有些人你们也想弄回去，一百人的名额，足够你写一份很长的名单，也足以让你堵住很多人的嘴。” 完蛋了，对方好像什么都清楚，难怪会让人带话，掘内干城欲哭无泪：“赵主席，能不能商量下，多换几百人？” “不行！换多了，你们就会打鬼主意，老掘啊，我是为你着想，人数少些，你们上层做起决定来没那么做顾虑，你想想，我真要换个上万人，你们那边还不忙死？” 什么逻辑？掘内干城很想一走了之，但不敢，赵子赟的威胁不是针对外务省，也不是陆军部，而是针对他，现在他算是明白，不管谁来，赵子赟打定的主意都是威胁来人。 “别想歪点子，我告诉你，出了这门，你就回去等死吧。” 掘内干城终于低下了头：“赵主席，你想怎么办？” “这就对了嘛，老朋友，怎么不相互帮忙呢？赵振，来，笔墨伺候！” 赵振忍着笑，将纸笔送到掘内干城面前，赵子赟道：“老掘，我只知道领事馆和察铁那个渡边二郎什么的是你们必须要救的，你们国内财团还有什么重要人物在这里，我是不大清楚的，你写个名单，我们商量商量。” 掘内干城迟疑，赵子赟见状笑道：“你不用怀疑我诈你，我要想杀他们，简单得很，宰上个一两千人，我不信他们躲得过。” 这话掘内干城信，他提笔开始写，重要人物有那些，他熟得很，一百人名单并不长，很快写完，赵子赟过来看了看，拿起来递给赵振，“去落实下，看看是不是都活着。” 赵子赟等赵振出去，如好友一般，拉着掘内干城坐下，“老掘，你和你们外务省说，这次呢，算是一次试探性换人，增加双方的信任，为下次换人打好基础，因此人不多，这样你就可以交差了，当然，以后你还想来，我欢迎。” 掘内干城擦了擦额头的汗，这个说法当然成了，只是他成了同谋，怎么想都别扭。 “我呢也实话告诉你，我换的人都是普通人，没什么大人物，你不用担心的。” “那赵主席可以给我名单了么？” “那不行！” 掘内干城色变，赵子赟却装作没看到：“我不是信不过你，是信不过你们军部那帮人，给了你名单，万一他们玩阴的，老掘，我是对不起朋友了，不过你也就成了牺牲品。” 掘内干城无法反驳，军部那帮子人确实不好把握，他为难道：“我给你名单，你不给我，说不过去吧？” “你别承认给我不就行了？这样，你回去后，就这么说，是你提出无名单换人，我们双方确定换人时间后，互相派人，你的人在张恒临时提人，我的人在北平也一样，到时候，你换到的都是重要的人，外务省一定跨你聪明，岂不是大功一件？” 真要这样，确实有功，掘内干城狐疑看着他：“你不会骗我吧？” “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我骗你作甚？再说了，我要是提到敏感人物，不用你出面，华北方面军恐怕都会立刻扣人，根本不管你我达成的协议，你说，这种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情我会做么？” 想想也是，掘内干城点头，“如此，确实可行，那我就立刻回去，争取尽快达成协议，省得夜长梦多！” “你看，老掘，咱们合作得多好！”赵子赟啧啧夸赞。 掘内干城又一阵眩晕，上了贼船了！ 不多久，赵振折返，看到赵子赟和掘内干城坐在一起窃窃私语，掘内干城居然还露出笑容点头，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赵子赟见到他，招了招手问道：“怎么样？” “主席，都活着。” 赵子赟一巴掌拍在掘内干城腿上：“好了，大功告成，老掘，别耽搁，立刻回去，凭你三寸不烂之舌，我相信你会说服外务省的！” “行，那我就告辞回去！” 掘内干城起身，接过赵振递过来的衣帽，走到门口，想想又回头道：“赵主席，你可别骗我啊！” “放心，骗朋友的事情我从来不做！早去早回，我等你！” 正文 第463章 始终弄不明白 若不是知道掘内干城的身份，赵振都会认为自己看到的是赵子赟和多年老友的相会，可事情太怪异了，怎么自己出去落实名单才这么点时间，二人会如此亲密？ 看着赵振表情，赵子赟笑道：“你可怀疑不到我，别忘了，这里可还有证人！” 话音刚落，邓主任和陈淑珍从里屋走了出来，陈淑珍那表情，明显是憋笑憋的实在受不了的样子。 “宋处长呢？” “她都快憋晕过去了，让她喘口气。”陈淑珍笑道。 “秘书长，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跟我说说！”赵振急不可耐。 “好，好，我跟你说。”陈淑珍将二人刚才对话复述一遍，边说边笑，赵振有事惊愕又是好笑，居然逼的掘内干城真的和他商量如何蒙骗外务省，这件事若是传出去，相信的人恐怕一个都没有。 这时，宋思雨走了出来，满脸通红，见到赵子赟忍不住又大笑起来：“不行了，这件事太诡异了，我想不笑都不行。” 邓主任笑归笑，但还是认为有些不妥之处，她问道：“为何不多换些人呢？” “邓主任，多换人必然引起日本人猜疑，我这次确实只打算换普通人回来，敏感的人只能偷偷去救，这么明目张胆，那就是送他们的命。” “只为为思雨的家人？” “可以这么说，也不完全，其余的人也是北方大学马先生提出的一些年轻学者和有前途的学生和他们的家人。” 看见宋思雨想要说什么，他伸手制止：“你别谢我，你既然在察省供职，应该知道，作为上司，我必须为手下考虑，也不要认为这是恩德什么的，若不是你那个妹妹，我想邓主任也会考虑在适当的时候把你的家人接出来，我不过是越俎代庖，算是给你在察省辛勤工作的一点奖赏。” 邓主任对他这番话心如明镜，把有意而为的这件事的敏感度降低，尤其是说给自己听的，让办事处放心，此事并无特别用意。 陈淑珍自然也听得出来，她故意岔开话题：“子赟，你认为掘内干城会不会就范？” “会，而且会极力去促成，他并不傻，此事逻辑上没有任何漏洞，他也有功劳，至于以后会不会真如我说的继续换人，他是不会在意的，我相信他这次之后，绝对不会再碰此事。” “赵主席，我想问一句，你刚才威胁他说南京的事，是什么事？有什么证据？” “我是蒙他的，那有什么证据，我只是认为，日军攻占南京，多少会有些见不得人的事，因此试了他一下。” 宋思雨是认可他的说法，不过邓主任嘴上没说，心里却是不承认的，她相信赵子赟一定知道些什么，否则，他断不会做这种没谱的猜测，这不是他的方式。 事情有了初步进展，剩下的就是等候消息，邓主任知道今日她作为见证人的使命已经完成，便向赵子赟告辞，并提出她要带宋思雨回去谈些事情。 赵子赟笑了笑：“邓主任，宋处长也是你们的人，你们之间的工作安排，这不需要我同意。” 离开省府，坐上汽车，宋思雨从能将父母接来的兴奋中冷静下来，她想起了自己的身份。 “邓大姐，这件事……” “思雨，你家里人的事情，组织上虽然也有所考虑，不过一直也没有安排，这次赵子赟出手相助，组织上早就知道，也认可了他的方式，你不要有什么想法和猜测，等你家人离开北平后，组织上同意让他们来张恒，和你在一起。” “谢谢邓大姐。我想向组织汇报一点，这件事我没有找过赵子赟帮忙。” 邓主任笑了笑：“思雨，这件事我们清楚，赵子赟从平津带出来的人不仅仅只有你的家人，在他实施火光计划后，他的特别安全局就开始从北平安排人出来，如果不是你妹妹固执，也许你早就看到他们了。” “邓大姐，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邓主任收起了笑容，“等一会再说。” 二人不再说话，回到办事处，来到邓主任的房间，她轻轻关上门，这个举动让宋思雨的心悬了起来。 “思雨，我现在是代表中央和你谈话。” 一时间，宋思雨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急忙在身上找本子、钢笔。 “不要记录，来，坐。” 等宋思雨坐定，邓主任看着她，“你不要紧张，这次谈话，仅限于你我二人，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是，邓主任。” 理了理思绪，邓主任道：“我先回答你的问题，这次回延安，中央对于赵子赟持续从平津、上海、天津把人带出来的目的也有很多不同看法，尤其这其中还涉及到我们的人，有人认为，他这是在收买人心，拉拢我们的同志。” 宋思雨脸色变了，是不是组织上也认为她正在被拉拢？ “主席和中央几位领导同志经过分析，达成了共识，赵子赟此举没有什么复杂的目的，以他的头脑，他清楚拉拢我们一两个人，甚至是领导，不会有实质性的作用，他此举就是他认为他应该承担的责任，尤其是像你这样，为察省工作的人，主席说，在这一点，他比我们做得好。” 宋思雨松了一口气。 “我这次回延安，听到了很多其他的声音，对我们和赵子赟合作过深提出质疑，认为我们的办事处丧失了党性和原则，尤其在对待外蒙的问题上，指责我们没有和赵子赟做坚决的斗争。” “可外蒙一直以来都是我们国家的领土，难道这个事实不要了？”宋思雨不满。 “思雨同志，有你这样想法的同志也不再少数，但我提醒你，这样的话不应该从你嘴里说出来，一定要注意。” “为什么，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 “你错了，这半年多来，中央领导认识到你现在处于一个非常敏感也非常重要的位置，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说的话比我们张恒办事处还要重，这也是我回去后，中央的看法，因此，我才会代表中央和你做这次重要谈话。” 宋思雨非常惊讶，这个说法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 “中央认为，纵观全国各个战区、各个省，和我们合作，并授予官职的我党人员并不在少数，有些官职比你还高，但多数都是起到联络、沟通的作用，唯独你，却是实实在在参与到察省和二十五集团军的具体工作当中，你现在都受到重庆方面的特别关注。” “可我的工作也没有特别重要之处啊？” “确实，表面上看，没什么，但思雨同志，察哈尔的这个特别事务处并不是我们一开始看到的，仅仅是一个处理应急事务的机构，你想想，在察省，除了赵子赟，还有谁能够大小事宜，你都出席军政两方的会议？还有谁能够经常出席各厅的会议？在重庆，有种说法，你的特别事务处，比侍从室的权利还要大，因为从你这里发出的声音，也代表了赵子赟和陈淑珍的声音，现在你明白为何你的言论要注意的道理了吧？” 宋思雨冷汗都下来了，“邓大姐，这特别事务处是不是赵子赟的阴谋？” 邓主任反倒笑了：“思雨啊，这话该我问你才是，不过你年轻，很多事情容易想偏了，我们很多同志也把赵子赟想复杂了，还是主席说的好，看赵子赟，一，不要带有色眼镜，二，要先从简单之处去看。” “我不太明白。” “所谓不带有色眼镜，就是说不要一来就把他划入军阀、阴谋家甚至政治家的范畴，不要因为他和苏联关系差将他划入我们的对立面去看，从简单之处去看，就是不要总认为他做的事，说的话有什么企图，也许，他所表达的意思就在话语之中。” 看到宋思雨不是很理解，邓主任道：“这次中央让我把一些事情告诉你，也便于你以后和赵子赟的来往，让你对他有些了解。” 宋思雨知道下面是秘密了，她有些紧张。 “我党领导下的东北抗日联军，长期以来，一直都由赵子赟支持，一九三三年，奉天市委张洛书同志通过黄显声将军和赵子赟在枯源秘密会面，那次会面，决定了察哈尔全力支持东北抗日活动，这也是特木得骑兵师出走的真正原因，目的就是建立察哈尔经锡盟到东北的秘密通道，因此，我们党和赵子赟的合作并不是你看到的三七年，而是更早的三三年。” 这个秘密让宋思雨无比震惊，邓主任脸色黯然：“这是中央的最高机密，为守住这个秘密，并兑现对赵子赟的承诺，奉天市委赵书记献出了生命，而且他和张洛书同志一直被误会。” 屋里显得肃然许多，好一会，邓主任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们很多同志认为赵子赟在利用我们，并对我们的同志也甘心被他利用非常不满，可他们也不想想，赵子赟并不是我党成员，他没有义务去做这些，更没必要去冒风险，思雨，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后期从张恒弄到的药品，并不是我们同志想方设法去筹集的，而是赵子赟直接授意张瑞提供给我们的，我们的武器生产机器、物资，也是赵子赟在大同交易会和我么达成的秘密交易，这些，都是我这次回去才知道的，你现在明白中央为何对我们的工作那么重视了吗？” 宋思雨恍然大悟，难怪最早的联络处主任和赵子赟发生冲突后，中央就立刻更换了人。 “但不是说赵子赟在察省杀了我们很多人吗？” 邓主任笑，此事她刚接到来张恒的命令时就已经清楚了，“这是假象，他用一些死囚更换了我们的人，甚至编造了很多假名字，这件事曾经一度让我们折腾了很长时间，主席说他这招瞒天过海之计骗了全天下的人。” 正文 第464章 你想知道什么？ 宋思雨忍不住也笑了，很难想象一个南京任命的省主席会背地里玩这种事，她印象中，就算对**有好感的，不过也是不主动配合老蒋罢了，那有像他这样，表面文章做得那么足，口号喊得非常响亮的人。 “邓主任，那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这就是你的任务了，中央很想知道，除了联合我们抗日，他还想做什么？” “我？” “对，就是你，你现在的身份可以毫无顾忌的和赵子赟和陈娇儿来往，更重要的是，他们夫妇对你的信任超出我们的预料，尤其是陈娇儿，她对你的好感我们根本想不到。” 宋思雨脸一红，邓主任的话让她想起那个传言。 “这一次赵子赟不但不再担任两个战区的司令，还出人意料的辞去了集团军司令的职务，中央认为，其背后还有更深的原因，当然，陈娇儿怀孕也是一个因素，中央希望你能够从他们夫妻那里了解他们的想法。” “那我应该怎么做？”宋思雨问道。 “中央指示你，不要刻意而为，赵子赟比看上去要聪明得多，你要是套他的话，反而适得其反，一些问题，你要大胆主动问他，如果不好问，可以去问陈娇儿，从她一直以来和你保持良好关系看，她是在建立和我们之间的一条特殊沟通渠道，眼下她怀孕，你可以多去看看她，并主动帮她的忙，思雨，陈娇儿能够出任北方科学院院长，而且是马校长提名，中央都感到惊讶，你加强和她往来，中央认为，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宋思雨点点头：“那我现在有没有具体任务？” “当前有一个，赵子赟前两天来找我商议事情，你记得吧？” “嗯，记得，他当时和邓大姐谈了好久，我们有些人猜测是不是和八路军有关。” 邓主任笑了：“猜错了，你绝对想不到，是锡盟建省一事。” 宋思雨一呆，这可真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到的。 “锡盟建省已经进入实质性阶段，各厅人选都已经确定，唯独这锡林浩特市长悬而未决，赵子赟和韩凤林商议的结果是，这省府所在地市长至关重要，赵子赟本打算调张恒市长薛儒去，但考虑到锡林浩特市长最好是蒙族人，他就向我提出，想提名纪松龄同志出任锡林浩特市长，然后他派现任张北县县长周稚廉出任他的副手，以弥补纪松龄同志在管理上的不足，此事我已上报中央，中央同意了，但希望你能够了解赵子赟这么做还有没有深意。” 这算是奇闻了，要是重庆知道赵子赟任命一个**出任市长，恐怕要抓狂，对于这种大胆的想法，宋思雨也无法理解。 “好，我一定完成任务。” “那好，我们的谈话也到此结束，记住，不要着急，循序渐进，时间不早了，你不要在这里多耽搁，明白吗？” “明白！” 看着宋思雨的背影，邓主任脸色严峻许多，很多话她并没有告诉宋思雨，眼下延安在对待赵子赟上已经形成了两派，一派坚决要求和他划清界线，向斯大林同志做交待，另一派则是以八路军总部为主，认为在这个时期，团结赵子赟，建立稳固的统一战线至关重要，派遣兵团取得的成功已经说明团结在一起，是不可战胜的，而且就算赵子赟不是第二战区副司令，他对第二战区的影响依然不能忽视。 中央无法决断，纪松龄的事情打破了平衡，这是赵子赟首次将他们扯入蒙区，反赵派认为这是阴谋，想利用延安来应对苏联。 单一的人事任命还不足以支撑阴谋论，因此中央才决定看看再说。 离开办事处，宋思雨也放弃了让车来接她的念头，就这么一路沿着上堡街道往下走，今天之事，她需要时间消化，也需要想一想，工作该如何开展。 无意中抬头看到了特别安全局的楼，她知道赵子赟的家就在边上，心中一动，便朝他家走去。 来到门口，守门的卫兵是知道她的，都朝她敬礼，问道：“宋处长有事吗？” “夫人在不在？我想看看她。” “夫人在的，宋处长请。” “麻烦你去和夫人说一声，看看夫人是不是方便见我。” 那卫兵笑笑：“不用，夫人吩咐过的，只要是宋处长来，不用通报。宋处长请。” 这恐怕就是邓主任嘴中说的陈娇儿对她异常好感的表现之一吧！宋思雨整理了下衣服，走了进去。 走到正堂门口，里面没人，宋思雨正想着找人问问，里面传来陈娇儿的声音：“小莲姐，来帮我移一下这个茶几，进进出出总是有些不方便。” 宋思雨闻言急忙走了进去，见陈娇儿站在内屋门口，正弯腰想要移动门口的茶几，便说道：“你别动，我来移。” 陈娇儿闻言抬头，见是她，有些诧异：“思雨，你怎么来了？” 宋思雨不答，只是过来将茶几往里推，然后问道：“这样行了吗？” “行了，来，思雨，坐，我给你泡茶。” 宋思雨一把拉住她：“你还是安安稳稳坐着吧，我自己来。” 扶着陈娇儿坐下，找了杯子，给自己和陈娇儿到了白开水，宋思雨将其中一个杯子放到陈娇儿面前，端着另一杯做到了她对面。 “思雨，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就不能来看看你？” 陈娇儿笑了笑，端起杯子喝了口，“这可不是你的作风，来看我，你一定是和邓主任来，我估计你是路过。” 宋思雨也笑了：“真有你的，这都能猜到。” “路过也不一定进来，你事情多我知道，既然有这个念头，应该是有事情想问我，说罢，你想知道什么？” 宋思雨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低头喝了口水：“我没事情要问你。” 陈娇儿咯咯笑：“思雨，你我姐妹就不要玩心思了，路过此地，你肯定是从办事处出来，有任务了吧？说来听听。” 和这样聪明的人说话，宋思雨无法招架，她瞬间失去了和赵子赟夫妇来往，了解情况的信心，不过想到邓主任说到有些事情不要套，大胆一些的话后，她干脆迎着陈娇儿的目光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指望你帮我完成任务了。” “行，没问题，你我是一定要帮的，说吧，想知道什么？” “那你帮我问问赵主席，为什么要选纪松龄当锡林浩特市长。” “这个不用帮你问，我就可以回答你。”见宋思雨惊讶，陈娇儿笑道：“这件事是我的主意，不是他的。” 宋思雨懵了，居然问到正主，太意外了，中央认为陈娇儿能影响赵子赟的话现在她有了体会。 “那为什么呢？” “前因后果我想你知道，我就不细说了，思雨，锡林浩特是未来锡省的省府，在现在这个时期，它至关重要，我认为这几年锡林浩特市首要目标不是发展，而是稳定，因此，需要一个大公无私的蒙族人来担任市长，能够抵抗日本人、德王，甚至是重庆的诱惑和影响，你说，我选纪松龄有没有道理？” “你不怕他受我们的影响？” 陈娇儿笑了笑：“不怕，首先，你们的很多做法也必须建立在稳定的锡林浩特基础上，其次，我想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你知道是什么机会吗？” 宋思雨摇头。 “你们党，从来都没有管理一个城市的经验，我想，你们高层只要看到这一点，就会同意我们的提议，同样，也会要求纪松龄同志抱着学习的态度，和我们配合，在学习中成长，我可以这么说，你们对纪松龄同志的要求甚至比我们要高要严，推荐他，可以说是我们另一种方式的利用，这一点我不妨告诉你。” 一番后让宋思雨目瞪口呆，从陈娇儿嘴里说出来的，她若不是亲耳听见，绝不相信。 “那还有没有其他目的？” 陈娇儿再次咯咯笑：“思雨，都说了你我姐妹，不要玩心思，你不就想问我们是不是要利用让纪松龄同志当市长的事情来做文章，向苏联释放信号嘛，其实你们想错了，这个信号不是给苏联的，是给你们的。” “什么？给我们的？” “对，一个市长，不足以影响到你们和苏联的关系，何况这是内蒙，不是外蒙，要说其他目的，我就是想要告诉你们，和我们合作，蒙区……，不外蒙，这个问题你们绕不过去，希望你们知道，在我和子赟心中，国家利益高于一切，内外蒙必须团结成一个整体，我们希望你们的介入，是为了统一的目标，而不是分裂，让纪松龄同志担任市长，也是想通过他，让你们更深入的了解我们在蒙区的政策，了解蒙民们的想法，去判断到底什么样的未来才是他们真正需要的未来。” 宋思雨肃然起敬，“娇儿，以前我不服你，今天服了，你确实不是一般的人。” “谁说的？我可普通得很，为了生孩子的事闹出不少笑话，思雨，你别在意。” 宋思雨脸腾的红了，“我…..我没在意。” “好了，这事不说了，今天我不留你吃饭，这里离办事处不远，你赶快回去汇报吧。” “娇儿！…….你能不能这么直接？” “直接不好么？我是想告诉你，和我相处，你不要有顾虑，我说实话，我确实很喜欢你，以后有事，你不好问二哥，就来问我，我会给你满意答复，而且我保证，绝不骗你，因此，你坦诚些，该去报告就去，该说就说，好不好？” 宋思雨感动了，“好，我也发誓绝不骗你。” “别，思雨，你和我不同，你有信仰有组织，我不想你违背原则…..” 正文 第465章 换人（一） 离开赵府，宋思雨心里一直无法平静，陈娇儿的坦诚让她难以承受，有些恍惚的来到办事处门口，警卫员看到她，吃了一惊，刚刚邓主任才交待，以后办事处的人没有命令不得和她过多接触，可她就这么突然来到门口，没有事先通知，顿觉不妙。 邓主任匆匆来到门口，见到她是一个人，微微松了口气，低声问道：“思雨，出什么事了？” 此时宋思雨已经平静，她也低声道：“邓大姐，有结果了。” 邓主任明显吃了一惊，“什么结果。” “纪……” “等下，进屋说。” 再次来到邓主任房间，宋思雨将她临时起意，去探望陈娇儿以及两人的谈话说了一遍，邓主任更加惊讶，不仅仅是对结果的惊讶，还对这个事情经过惊讶，陈娇儿的聪明更让人匪夷所思。 “思雨，你相信她吗？” 眼前浮现出陈娇儿的笑颜，和她那双眼睛，宋思雨坚定的点点头：“我相信。” “那好，你今天说的非常重要，我现在就草拟电报，你等一下，看看有没有偏差。” “好的。” 发出电文，送走宋思雨，邓主任陷入沉思之中，陈娇儿表现出对宋思雨的喜爱是真的，现在的问题是，陈娇儿所说是不是也是赵子赟的真实意思，而一个疑问也萦绕心头，陈娇儿对赵子赟的影响为什么这么大？大到她可以直接做出政事上的决定，这完全不可想象也不可理解，难道说察哈尔核心领导层真如赵振所说的，还有陈娇儿和赵子玉？可她们那么年轻，二陈、楚峰、特木得会服？察哈尔真是看不透的迷。 在延安，宋思雨的汇报同样让人震惊，也对陈娇儿如此直接的暗示不好理解，但现在这些都不是紧要之事，陈娇儿的话语中已经透露出一个意思，延安必须面对外蒙问题，也表明了外蒙问题不解决，察哈尔绝不会和苏联有任何往来，国家大义之下，延安面前摆出了一道难解的题。 六月四日，掘内干城再次悄悄抵达张恒，那日他离开后，一路就开始谋划，抵达北平时，一个完美的腹案和说辞已经形成，同时，他也想清楚一件事，拒绝赵子赟，胜算为零，结果就是双方互杀人，而他背黑锅，同意赵子赟的方案，至少有五成胜算，不过就算事情有变，他全身而退的可能性达到九成。 唯一的问题就是一旦他按照赵子赟说的去做，就没有退路，只能帮着他推动事态发展，也就是说，他要帮赵子赟骗自己人。 衡量再三，掘内干城还是下了决心，回到北平，他向外务省报告了事情经过，对于赵子赟提出的试探性换人，外务省没有理由不相信，双方信誉都差，这种想法，外务省都觉得要是他们，也会试试再说。 一百人换一千人，看似不对等，但这要看换的人价值，掘内抛出的不提供名单，不暴露在张恒相对重要人物的想法受到外务省高度表扬，让掘内干城送了口气，不过，华北方面军和北平特务机关对此表示怀疑，这样，他们也不知道察哈尔要的一千人是些什么人。 此时掘内干城玩了个花招，他提出北平特务机关手上肯定有北平敏感人物的名单，只要交换那天，发现察哈尔玩花招，就立刻终止交易。 他这是把皮球推给上层，把自己撇干净，果然，外务省和陆军部一番争执后，双方各退一步，只要没有重要敏感人物，就不终止交易，毕竟陆军部也知道，不把被扣留在察哈尔的一些人弄回来，国内不好交代，这个交易只要过得去，就必须完成，重要人物弄回来，其他人短期就可以不管了。 “掘内特使，看你表情是好消息吧？” 掘内干城笑眯眯点头：“赵主席，幸不辱使命，我方答应赵子赟的方案，进行交换。” “老掘，我出的法子不错吧？你一定得到了嘉奖，别说没有啊？我跟你说，你得请客！”赵子赟笑道。 “那是，那是！”掘内干城点头哈腰。 “那好，咱们就说说该怎么办，你们有没有方案？” “有的，有的，赵主席请看。”掘内干城忙不迭的从包中拿出一些纸，毕恭毕敬的放到赵子赟面前。 细细看完，赵子赟点头：“我觉得可以，老掘，我给你面子，这方案我就不改了，你回去也好交待。” 掘内干城再次笑眯了。 随后，赵子赟递过几张纸，“老掘，我给你看一眼我方人员名单，我这是让你放心。” 掘内干城急忙拿过来，细细看着，随即越看越快，就这份名单，他太满意了，上面的名字一个没听说过，撑死几个年轻教授有些激进言论。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是，是，只是我不明白，赵主席为何要这些人？” “老掘，你不明白，我察省这么多人，总有人有些三亲四戚，有些朋友，都托我想找关系把这些人接出来，烦都烦死了，不瞒你说，我是打算找人偷偷把他们弄出来的，这其实也不难，只是花时间，花钱罢了。” “那是，赵主席自然有这个本事。” “还有件事我倒是可以和你说说，你知道我扣了你们不少人，这里面有些人整天要死要活的，我也烦，本想杀了他们，后来一想，不如废物利用，我本打算和你们换点什么，可这武器弹药，你们肯定不干，换地盘，我怕守不住，白搭，正好两件事凑到一块，这岂不是两个问题一次解决了么？” 掘内干城顿悟，他心里其实一直有个疑问，赵子赟这么狡猾的人，为何要做这种明显有些吃亏的事，听他这么一说，算是彻底明白了，他给的名单，应该基本上都是那些要死要活的，死在他手里，多多少少也有些影响的。 “赵主席好主意，一个石头两个鸟。” “是一石二鸟，老掘，我都给你交底了，你可要帮我圆满达成此事，否则咱们可就不是朋友了，你知道，我有时候发疯可管不住自己。” 掘内干城心一惊，赵子赟话中的威胁不言而喻：“赵主席放心，我一定达成此事，北平那边唯一有些麻烦的是松井机关，不过，赵主席，你多派些人，只要动作快，我让汽车一装好人就出发，只要出了北平，一切都好办了。” “那好，我们就快速完成交易，我给你些金条，你打点一下，一路不要停留，我这边也用最快速度赶到长城，在那等你，到时候都不要下车，咱们换了司机就走。” “好，好，这样好，等松井机关核查完名单上的人，咱们都完成交易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老掘，以后有空常来察哈尔坐坐，我也给你弄弄你们那个什么茶道。” “一定，一定，那赵主席，我就先走了。” 送走掘内干城，陈淑珍一边拍手，一边朝宋思雨笑道：“思雨，你说这件事拍成那个什么电影，会不会引起万人空巷？” “那是肯定的，只是恐怕没有几个人会相信。”宋思雨笑。 “我跟你说啊，我看到他们两个在那密谋，都有种做梦的感觉。” “做梦恐怕都梦不到这种场景。” 屋中一片笑声。 “主席，重庆密电，询问我们是不是在和日本人有什么交易。”赵振匆匆进来。 接过电报，赵子赟笑了笑：“狗鼻子挺灵的，赵振，你给董局长打个电话，告诉他我这里的秘密不要传那么快。” “是。”赵振转身朝电话走去。 “子赟，此事你怎么回复？”陈淑珍有些忧虑。 “小事情，忽悠他们我在行，淑珍嫂子，你还是操心这些人来了如何安置吧，对了，宋处长的家怎么安排？” “这件事我自己来办。”宋思雨急忙道。 “你办什么？没几个钱，这样，北方大学那边还有些院子空着，淑珍嫂子你安排一下，和马校长说一声，就把宋处长一家安置到那里，该出的租金从宋处长的薪水里扣，外人不好说什么，宋处长也好交待。” 陈淑珍笑着答应了。 宋思雨总觉得不好，说道：“你这是利用特权，在察省可是不允许的。” 赵子赟笑了笑：“其实特权这东西永远不能完全消除，你们也有特权…..，别反驳，以后我和你慢慢说，就说安排你的家人，唯一的特权也就是没有达到北方大学的标准而已，这院子又不是我送你的，真要找个理由，就算我给宋思雪同学的奖励，能够逼得我这个省主席不得不满足她的要求，她是第一个，宋处长，我对你这个妹妹很佩服，不肯丢下同学离开险地，有股子侠女风范，等她来了后，我要见见。” “我看那，你这奖励还不够，宋思雪同学自己没有得到什么。”陈淑珍笑道。 “也是啊，淑珍嫂子有何建议？” “你不如给她写封推荐信，直接给马校长，这样优秀的学生，怎么不在我们北方大学读书呢？” “好主意！”赵子赟拍案而起，走到桌子边上，想了想道：“我还写什么推荐信，以省府名义，给予宋思雪同学勇敢无畏的行为以表彰，并由省府发文去北方大学，请他们特招宋思雪。” “这不好吧？思雪可什么都没做过”宋思雨提出异议。 “在日军占领区，能够做出这样的决定是需要勇气的，宋处长，你要知道，这可是一个十九岁的女孩子勇敢的决定，她不是在你们指导下，也不是在长辈们的要求下这么去做，我们这个时代，需要她这样的年轻人站起来，承担本不应该他们承担的责任和义务，此事看似小，但它代表着一种精神，一种无畏的精神，少年强则中国强！” “我明白你为何有时候特别关注小事，小中见大。”宋思雨点头道。 “是的，并不是只有上阵杀敌、为国牺牲才是英勇的行为，在我看来，敢于肩负责任的行为都是英勇的行为，一个国家的脊梁，是需要千千万万的人去撑起来的。” 正文 第466章 换人（二） 宋思雨出神的看着他，良久却噗嗤笑出声来。 “思雨，你笑什么？”陈淑珍疑惑道。 “秘书长，我在想他说的话，他比我妹妹可没大多少，这少年强则中国强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怎么都有些奇怪，我觉得他这句话是夸他自己呢！” “你才知道？他表扬别人的时候，一定也是在夸赞自己。” 宋思雨咯咯笑，笑颜如花，让屋里有种青春的气息。 赵子赟有些恼羞成怒，猛然冲着宋思雨露出一丝笑容：“没想到你还会笑？不错，不错，这笑容非常不错，我不用担心你嫁不出去了。”说罢，撒腿跑了出去。 “你！”宋思雨一时间羞红了脸：“有本事你回来！” “我才不会来，你想打我耳光，门都没有！”远处传来赵子赟的声音。 宋思雨气的直跺脚，想追又觉得不妥，陈淑珍见她表情，笑得前仰后合：“思雨，和他斗嘴，你占不了便宜，他说话可是没底线的。” “这还是一省主席嘛！”宋思雨娇嗔，小女儿形态尽显。 在重庆二次发电询问，赵子赟才草拟报告，让赵振发出，说明了他和日本人换人的交易协议，理由主要有二，其中一个就是他和掘内干成所说一条，部分顽固日本囚犯要死要活，杀了不妥，留着祸害，不如废物利用，另一条则是扣押这么长时间，交换一点，也算给英美一个交待，多少算是对调解的一个回应，以此堵一堵方方面面的声音。 横竖也只是百把人的交易，赵子赟也没打算解释多少，你爱信不信，老蒋从其他渠道知道他换的人就没啥重要人物，也就是他任命的那个身份复杂的特别事务处处长宋思雨的家人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之处，那小女子倒是有些引人注目，不过老蒋不清楚她的地位和陈娇儿的荒唐传言有没有关系，赵子赟的回电算是一个合理的解释，他现在也无法过多做文章。 当然，老蒋还未来得及深究此事背后是否有其他东西，整个交易也就结束了，掘内干成离开张恒后第三天，双方就按照协议约定，互相派人，而且是在当天就在怀来东南长城之处换了人，速度之快，让老蒋都非常纳闷为何日本人会如此配合。 “来了，来了！”赵振指着远处的汽车说道，他是代表赵子赟陪同宋思雨和陈淑珍在张恒城南迎接交换回来的车队，整个过程是特别安全处完成，察哈尔宪兵负责沿途的保卫工作，整个车队过了怀来，进入新三十六师防区才放慢了速度，一路上被换回来的人早已颠地七晕八素，多数人算是稀里糊涂离开北平，得知运送他们的是察哈尔的人后，才放下心来，只是疑惑赵子赟为何要救他们离开北平。 宋思雨强按住心中的激动，她离开父母和妹妹也有四五年的光景，多年未见，也不知父母身体怎么样，在日本人占领北平后有没有吃苦。 车辆互换，日本人是吃了点亏，赵子赟给掘内干成的金条起了作用，不过相比察哈尔安排日本人二十人一辆车，日本人还是小气了，他们提供的车辆每车足足装了五十人，到了张恒，车厢里的人早已支撑不住。 得到特殊待遇的自然是宋思雨一家，特别安全局的人可不会糊涂，他们让宋思雨家人坐在驾驶室里，一路上没受什么罪，这不，宋思雨远远就看到第一辆车的驾驶室里坐着一个年轻女子，一定是自己的妹妹无疑。 多年未见，宋思雪一眼就认出身着军服，站在那里等候的姐姐，在北平接到姐姐的信时，她才知道姐姐到了察哈尔，并从送信人嘴里得知姐姐现在在察哈尔省府和二十五集团军供职，当时她还以为来人说的是假话，姐姐什么身份她大概知道一点。 后来虽然相信了，可总是要眼见为实的，如今看到姐姐身穿军服，一切已经明了，什么情况不清楚，不过她相信总有原因，车辆一停，她就迫不及待的拉开车门，朝宋思雨飞奔而去：“姐姐！” 宋思雨一时眼睛有些湿润，妹妹长高了，也更漂亮，一身学生装显得很有青春活力，她不由得张开双手，迎了上去。 “姐姐！”宋思雪扑倒姐姐怀里，忍不住哭了起来。 “好了，都是大姑娘了，当着这么多人面哭，也不嫌害羞。” “人家想姐姐了嘛！” “别哭了，大家都看着呢！爸妈和其他人都好吧？” 宋思雨离开姐姐怀抱，擦了擦眼睛，“都好。” 车辆陆续停稳，特别安全局和宪兵将车上的人一个个搀扶下来，长途跋涉，不少人显得很疲惫，不过精神状态很好，也许是他们知道到了察哈尔，今后的生活将有天翻地覆的变化。 北方大学组织了一批学生前来帮忙，他们纷纷上前，拿东西，招呼去登记，场面显得温馨又热闹。宋父宋母下了车，缓步来到女儿面前，宋母眼中含着泪水，今天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宋先生，我代表赵主席和察哈尔欢迎你们的到来，今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希望你们在这里生活愉快。”陈淑珍上前和宋父打招呼。 “爸，这位是我们省府秘书长。”宋思雨介绍道。 “啊呀，陈秘书长，怎么敢劳您大驾…….” “宋先生客气了，您是思雨的父亲，我来迎接是应该的，赵主席因不方便来此，特让我向宋先生表示歉意，他说等您安定后，他和娇儿会登门拜访。” “岂敢，岂敢，请陈秘书长向赵主席表达我的谢意，应该是我去拜访赵主席才对。” “宋先生客气，一路劳顿，还请宋先生和夫人先回去休息。” 宋万成再次称谢，急忙让夫人和宋思雪过来给陈淑珍见礼，陈淑珍含笑打量着宋思雪，然后道：“果然飒爽英姿，思雪，子赟说你是第一个逼得他无条件让步的人，我希望你再接再厉，让我们的省主席再头疼些才好。” “真的？”宋思雪不信。 “这事你可以问你姐姐。” 见宋思雨点头，一种自豪油然而生，“那好，我就按陈秘书长说的，让赵子赟头更疼！” “思雪，没大没小，赵主席的名讳岂是你能直呼的？一点规矩都没有！”宋万成呵斥道。 宋思雪吐了吐舌头。 陈淑珍笑了拉起她的手，“不碍事，你和你姐姐很像，敢说敢做，我很喜欢。” 宋思雪顿时对她有了亲切感，“那我以后叫你姐姐行不行？” “行。” 宋思雪上前搀住她的胳膊，“姐姐，我们走。” 二人朝前走，宋思雨这才有空拉着母亲一边走一边说话，宋思雪回头望了眼姐姐，低声问道：“陈姐姐，我姐姐是什么军衔？官大不大？” 陈淑珍咯咯笑了起来，拍了拍她的手道：“你姐姐是上校军衔，再往上就是将军了，至于官嘛，可以这么说，她和我一般大。” “那么大啊？”宋思雪吃了一惊。 回到察省安排的家中，宋万成却不像夫人和小女儿那么开心，他有些心事，大女儿官职之高，完全在他意料之外，这里面是不是有问题？他可是知道赵子赟和女儿在沈阳有一面之缘，岁数又这么相仿……，可是，有些话不大好问。 直到宋思雪缠着宋思雨问这问那，宋万成在边上听了半响，才放下心来，自是更为诧异大女儿身份的复杂。 “姐姐，你和陈姐姐说说，我以后跟着你好不好？” 宋思雨轻轻拍了妹妹的头道：“你别做梦了，回头就去北方大学上学。” “姐姐，我不想再读书了，现在国难当头，我要做更有意义的事。” 宋思雨笑了笑，妹妹这个态度，和自己当初很像，她走到桌边上，打开自己的皮包，拿出一张纸放到妹妹面前：“这事可由不得你，察省省府特地下发的嘉奖令，北方大学马校长也签发了特招你入学的文件，你只有去读书一条路。” “给我瞧瞧！”宋思雪还未说什么，宋万成却跳了起来，来到桌前，拿起就看，手也微微颤抖起来。 良久，宋万成问道：“思雨，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要求的？” 宋思雨摇摇头，“爸，以我的身份，怎么会提出这种要求，这是赵主席的意思。” 随后，宋思雨将那日的对话说给父亲听，宋万成静静听着，感叹道：“这位赵主席，非同凡响，见识远超常人，今后必定还要做出惊天动地的大事！” “爸，他做事何止惊天动地，很多事简直无法想象。”宋思雨笑道，随即她又将赵子赟逼掘内干成的事情说了，宋万成都听呆了，连呼不可思议。宋思雪则是崇拜不已，嚷嚷着要姐姐带她去找赵子赟。 “我带你去可以，不过你得乖乖去北方大学才行。” “这……” “思雪，这没得商量！赵主席于我一家有恩不说，这省府嘉奖令岂是儿戏？赵主席的面子你敢不给？你敢说半个不字，我就不认你这个女儿！”宋万成恼了。 宋思雪看着母亲，宋母根本不理她，她知道是没有支持她的人，无奈只得点头：“爸，我去便是。” “不只是去！还得好好学，要是让我知道你在学校乱七八糟，我就打死你！” “知道了！”宋思雪气鼓鼓的回了一句。 正文 第467章 瞎聊 省府给宋思雨的假期是十天，不过在家陪着父母、妹妹才过了三天，宋万成就让女儿去上班，察省对他一家恩情太大，反正已经安置下来，今后有的是时间，还是让女儿早些回去处理事情为好，两天时间，他已经基本了解女儿做的事，比他想象的要重要，尤其是察省难民安置还未完成。 来到熟悉的省府大楼，宋思雨上了二楼，就看到走廊里的保卫人员，这说明赵子赟在，她停住了脚步，犹豫片刻，朝赵子赟的办公室走去。 “宋处长？你怎么来了？”在门口，宋思雨遇到了赵振，赵振见到她就很诧异。 “我父亲赶我来的。”宋思雨笑了笑。 “我明白。”赵振也笑了，“主席在，你自己进去吧，我就不通禀了。” “好，他没事吧？” “没事，本来主席是来此等候卓然和弼亮的，可他们也是好本事，刚刚打来电话，说不来了，神秘兮兮的，主席恼火不已，说要找机会收拾他们。” 宋思雨再次发笑：“这话听他说了不知多少次，也没见他怎么收拾过。” “主席你还不了解么？对自己人，狠话说了不少，到头来不都不了了之？宋处长，我还要去送文件，不说了。” 赵振走后，宋思雨轻轻进了屋子，一眼就看到赵子赟在那里百无聊赖的玩着钢笔，眼睛望着窗外，也不知在想什么。 “想着怎么收拾卓然、弼亮？我倒是很想看看赵主席这次会不会动真格的。” 赵子赟被吓了一跳，扭头见是她，恼火道：“这个赵振，一点秘密都保不住，看来是要发配他去外蒙了！” “得了吧，赵主席要是真这么想，他早就在外蒙待着了。” “老虎不发威，你们都当我是病猫？咦，你不是休息么？怎么来了？” “我怕你收拾我，在家待着心神不宁的，想想还是来做事，省得给你这个省主席借口。”宋思雨笑道。 “话不实啊，我得向邓主任反映一下，你也开始说假话了，请她按照你们的规定处理。” 宋思雨笑笑不答。 赵子赟起身端着茶杯，来到茶几前坐下，“你是属下，我就不伺候你了，自己倒水吧。” 宋思雨摇头，自己拿了杯子，到了白开水，坐到他对面。 “家里安置好了？” “都是现成了，没什么好收拾的。” “令尊令堂还好吧？那天我没去，还请他们见谅。” “还好，你是省主席，你的安全可是马虎不得的，真去了，恐怕邓主任都要骂我，再说，应该是我一家人谢谢你才对…..” “客气话就不要说了。” “我是不想说，可你在说，我不客气也不行啊？” 赵子赟哈哈大笑，“对，对。说吧，你找我什么事？” “没什么特别的，我父亲想请你和娇儿去家里吃个便饭……” “这怎么能行？应该是我和娇儿请你们一家才对。” “那我父亲还不骂死我？你总得让我父母表示一下才行，不然别人会说我们忘恩负义的。” “行行，我和娇儿去，时间你定吧。” 说完此事，宋思雨一下子没了其他可说的事情，屋中气氛变得有些异样起来。赵子赟看出她有些局促，问道：“你妹妹怎么样？去北方大学入学没有？” “去了，不过她吵吵着要见你，现在在她眼里，你是天下第一人，无人能及。” 赵子赟愣了愣，随即问道：“你不会把我和掘内干成的事告诉她了吧？” “说了，她佩服的不行，其实我到现在都没弄懂，你怎么知道掘内干成一定会按照你说的去做？” “你说错了，不是掘内干成会按我说的去做，而是任何人来都会按我说的去做。” “这是为什么？你怎么这么肯定？” 赵子赟想了想道：“我这么跟你说吧，只要日本人派人来，就已经注定此事只有这一条解决之道。” 见宋思雨疑惑，他接着道：“首先，我已经得到消息，日本国内对我扣押人，而日本政府半年多来毫无作为已经非常不满，我猜测不管是他们军方还外务省都有不小的压力，当我让人给他们捎去口信，掘内干成就猴急急的来见我，我就知道他们非常迫切需要解决此事。” 宋思雨点点头：“不错。” “如果日本人没派人来，我杀了这些被扣押的人，自然矛头都指向我一个人，但既然派人来谈，你说我要是再杀这些人，会是什么结果？” 宋思雨一想，恍然大悟：“过程外界无从得知，那黑锅就必须由来谈判的人背……” 听完宋思雨的话，赵子赟竖起大拇指：“聪明，你已经明白其中奥妙了。” 宋思雨自嘲道：“我还聪明？我还不如掘内干成，他听你说完就老实了，至少他比我聪明！” 赵子赟摇摇头：“这不对，你不是当事人，自然不能体会到他面临的压力，说实话，我若是没有得到消息，我也不敢就这么欺负他。” “你到底哪里得到的消息？是不是日本人内部有你的人？”宋思雨问道。见他犹豫，急忙加了一句：“是不是我不该问？” 赵子赟笑了笑：“也没什么不能和你说的，这次是我的军事情报局的功劳，他们破译了最近一段时期的日本外交电文。” “啊？那岂不是以后日本人有什么动向，都可以提前知道了？”宋思雨惊喜。 “那有那么容易，只是外交电文，军事上的还没有进展，对了，既然说起此事，请你转告十八集团军，以后在敌后作战，如果有机会得到日军的机密文件，请给我个副本。” 宋思雨呆了呆：“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我要向邓主任报告。” “向谁报告我不管，我觉得你应该还要承担我们和八路军沟通协调的任务，总是找邓主任也不方便。” “你不能随意安排，此事你要和邓主任商议后才行！” “宋处长，说笑呢？你是我察省和二十五集团军任命的，我指定我手下人负责和八路军联系，最多也就是通告一声，不需要商议的，你说对吗？” “我……”宋思雨顿时语塞，抛开她另一个身份，赵子赟的话确实没有任何问题。 “我走了！这才多一会，你又弄出些事情给我！” 看着气呼呼出门的宋思雨，赵子赟笑道：“宋处长，不送，记住我交办的事情！” 折腾一番，赵子赟实在无聊，难民安置一事又如此伤神，呆看了窗外几分钟，他决定回家，有些时候，该逃避的也还是逃避一会，等陈淑珍逼上门再说吧。 叫上赵振，出了大门，远远瞅见省党部的楼，他定住了身子，眯着眼睛看了会道：“赵振，去看看石先生在不在。” 十分钟后，赵子赟坐在了石瑛的办公室里，石瑛斜着眼睛看着他指挥赵振在翻自己的柜子：“就那个……，你看看，是不是今年的？” 赵振端详了下，苦笑道：“主席，我不懂，要不就这个吧？” “行了，装什么高雅，来，赵振，拿这个。”石瑛拉开抽屉，拿出一小罐茶叶。 赵振过来伸手要接，石瑛急忙缩了手：“少放点！我好不容易才弄来的。” “是，石先生。” 等茶香飘起，赵子赟眯着眼喝了一口，用舌头抿了抿嘴唇，叹道：“就算我不懂，也知道是好茶，赵振，收起！” “你敢！” 看着眉毛都竖起来的石瑛，赵振拿着茶罐在那里不知所措。 “收起，收起，石先生乃是党国元老，不会和你计较些许小事，他既然拿出来的，就已经有拿不回去的心理准备。” 石瑛听得直摇头，朝赵振摆了摆手，“拿去，拿去！就当喂狗了！” 赵子赟听了，哈哈大笑：“赵振啊，等明儿请马先生过来品茶，就说石先生拿这茶喂狗。” 正文 第468章 党产 石瑛气得拿起砚台就想丢过来，赵子赟慌忙跳起来：“蘅青兄，那砚台精贵，使不得！” 石瑛看看手中的砚台，叹了口气：“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省主席！” 赵子赟没回答，只是继续做下喝茶，良久道：“心情好多了，蘅青兄，谈正事吧。” “正事？” “对，那天开会，我看蘅青兄欲言又止，不知是不是有事不好说？” “你眼睛到尖！……确实有事，不过我不知该如何处理。” “蘅青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说来听听。” 石瑛端着杯子，来到他面前，瞥了眼赵振，赵子赟扭头道：“赵振，去门口看着，别让人靠近。” 赵振出去，带上门，石瑛这才做到赵子赟侧边，思索了下道：“去年年中，党务调查处和力行社合并为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由陈立夫任局长这件事你知道吧？” “知道，怎么？” “今年在临时全国代表大会上，蒋委员长决定把原有的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改组，扩大成为三个公开的组织，即隶属中央党部秘书处的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调查统计局、隶属军事委员会办公厅的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和隶属军事委员会办公厅的特检处。” “这我也有所耳闻，怎么，这中统、军统要你配合？” “中统、军统？你这称呼有些意思。”石瑛笑道，随即收起笑容道：“配合那是肯定的，陈立夫派人来找我，要求建立调查统计室，并在北方大学这些地方建立党员统计网，你明白么？” “明白，从此以后，省党部有不少事已经不再蘅青兄的掌控范围内，你希望我在那方面收敛些？” 石瑛闻言笑了：“你倒是聪明，不过我若不能掌控，你岂不白把我弄来？只是，要看你怎么做了。” “哦？蘅青兄请说。” 石瑛却起身去拿暖瓶，给他加水，然后漫无目的的问道：“子赟，知道党产么？” “党产？什么东西？” “就是在中央党部掌控下的秘密资产。” 赵子赟猛然想起爷爷曾经浅浅提到的一些东西，“你是说中央党部控制的公司什么的？” “大致差不多，不过一般是参股，党部是不会出面的。” “蘅青兄，这党部为何要折腾这些？我有些不明白。” “都说你聪明，怎么这会想不到？党部要开展工作，自然是需要经费的，你应该知道，很多经费见不得光，那这些钱从哪来？就你说的这中统，要召集很多秘密人员，钱从哪出？” 赵子赟顿悟，难怪爷爷要他注意政党和经济的关系，估计爷爷也没弄清党产这个东西，他想了想道：“那中央党部如何来秘密筹钱呢？” “以前是靠各省党部来秘密控制一些公司，当然，党部会给予一些不能说的支持，你这察省有些特殊，中央党部一直插不上手。另外一条路则是和孔宋家族合作，当然，这条路在你这也被堵死了。” 赵子赟恍然大悟，他一直不明白四大家族之间的关系，尤其是陈氏兄弟和其余几家的关系，现在算是看到了一条隐藏在下面的线。 “蘅青兄的意思是我给中央党部面子，在党产上给予支持，这样，蘅青兄就能把控一些事情？” “对，当前上海、江浙失守，党产损失巨大，陈立夫以前也不一定要盯着你的察哈尔，现在却有些不同，他和我暗示了很多次，说实话，虽然也是空手套白狼，但这中央党部倒是比孔宋家族要讲信誉些，只是这口子放多大，我没底。” 看来是要付出一些东西才行，可多少呢？赵子赟犹豫。 “这件事就看怎么把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一种非正式的渠道，可以向重庆传递一些东西，不过不急，你慢慢考虑。”石瑛淡淡道，“另外一件我倒是真不知道会有何影响。” “什么事？” “调查统计局改组，这隶属军事委员会办公厅的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咳，就按你说的，军统！它已经脱离了陈立夫的管控，戴笠负责，意思是今后省党部对他们也没有什么影响力，据我所知，你这察省戴笠非常重视，成立了和上海、北平同等级别的区，秦承志任察哈尔区书记，谢远灏是他的副手，这样看来，以后二十五集团军的政训基本上也就是军统的事了。” “秦承志？” “对，他是戴笠手下的得力干将，本名秦卓，字承志，湖南省宁乡县人，来你这之前，是第十一集团军机要师政战主任。” “换汤不换药，蘅青兄有何担忧？” “你是不了解戴笠，此人有些手段，也心狠手辣，只听老蒋一人的，那些政训人员必定要遭他清理，今后会给你带来多**烦，不得而知，你要小心应付。” “明白了。”赵子赟点头，他嘴上没说什么，但军统、中统是什么东西，爷爷已经强调得太多，他不会掉以轻心的。 “那天开会，我本想和你说一说这党务工作，想建议你在军中发展一批党员，不过没和你交待，我怕其他人有想法，现在可以和你明说，你还是让团一级以上都入党为好，一来给重庆一个说法，二来我也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替你看着。”石瑛道。 想了想，赵子赟点头：“行，这事我来办。对了，刚才说的军统、中统，你这可有什么文件？” 石瑛起身回到桌子面前，翻了翻，抽出几份，拿到他面前道：“具体的肯定没有，我这些党务通报上有，给你吧。” 赵子赟看了看，放到一边：“蘅青兄，我看这锡盟建省一事估计重庆也是非常清楚的，你看我要不要提出在锡省建立省党部一事？” 石瑛沉思好一会道：“此事各方都没挑明，你不能做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事，我看，还是要抓住几位活佛，有些话从他们嘴里说出比较合适。” “也对，我这察省主席，按理说管不到那块。” “子赟，记住，党务工作你只需配合就是，千万别插手。” “知道了，以后我就靠蘅青兄把持，多一句话我都不说。” “孺子可教！你就不怕我把你卖了？”石瑛笑道。 “别说你不肯，就是肯，你也不敢！”赵子赟嗤之以鼻。 离开省党部，赵子赟的心情又差了，石瑛这里的消息让他烦躁，他并没有回家，而是再次回到省府大楼，径直来到宋思雨的办公室，将他从石瑛那里拿来的通报递给她道：“这些你整理下，以你的方式重新写出来，然后交给邓主任发延安。” 如此直接的安排让宋思雨诧异不已，接过一看，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只是那里不对，她说不上来。 “为什么？” “重庆弄出这几个机构，不仅仅是对付日本人的，你明白么？你只管编写就行，顺便告诉邓主任，以后在察省，我希望我们双方有事多沟通，不要相互猜疑，避免被被人钻了空子。”他说的隐晦，宋思雨还是听懂了，她点点头：“好，我今天就办理此事。” 离开宋思雨办公室，赵子赟转身来到陈淑珍那里，将石瑛说的事和她一说，陈淑珍也觉得棘手，赵子赟想了想道：“干脆直接些，淑珍嫂子，你请俞厅长过来一趟。” 陈淑珍不解，不过还是打电话，不一会，俞鸿钧出现在门口，见赵子赟也在此，愣了下。 没多少废话，赵子赟将党产的事情说了，然后直接问道：“鸿钧兄，如何应对？” 俞鸿钧苦笑，这赵子赟还真直接，也不拿自己当外人，闻言只得道：“中央党部党产向来都是参股一些特定人的公司，不管盈亏，定期拿钱，当然，他们参股的就没有亏的，其中道理我不说你也明白。” “我明白，要怎么做？” 咬了咬牙，俞鸿钧道：“陈立夫盯着察哈尔，我估计是这里的物资，恐怕你得拿出一部分来，不要考虑赚钱的事。” “这么简单？”赵子赟问。 “当然不，他们有可能先拿货后付款，这就有风险了，此外，他们要是拿法币交易怎么办？” 合着和宋子安是一个套路，赵子赟头有些大，想了想道：“现在看来，不赚钱我可以接受，关键是不能让他们套住。” “确实如此，还要看他们要什么物资，我估计药品可能是大头。” “好，我大致明白了，鸿钧兄，此事你还得多想想，当初在上海是怎么做的，可有些法子。” 俞鸿钧再次苦笑，上海就是老蒋的老巢，一丘之貉，那里有什么法子，“好吧，我想想。” 正文 第469章 做客 回到家中，赵子赟没把这些烦心事和陈娇儿说，只是和她提了宋思雨一家要请他们吃饭的事，随口问道：“娇儿，你说带什么礼物去？” 陈娇儿笑了：“二哥，在外人看来，我们有恩于思雨的家人，何况她还是你手下，再带礼物，意思就变了，二哥是不是还有什么目的啊？” 赵子赟脸一红：“我哪里有什么目的！按我说，这饭都不用去吃，就说你身子不方便，推了吧？” 陈娇儿又笑：“二哥，这样人家可会说思雨忘恩负义呢！你是不是心里有鬼，要这样对人家？” 赵子赟只得讨饶：“娇儿，我算服了你了，横竖你都能说出点来，算我多嘴。” 知道适可而止，陈娇儿也不再逗他，问道：“二哥，南京那些照片你不打算公布了？” 赵子赟摇头：“有用么？且不说这样子会让日本人更加肆无忌惮，也会给民众带来压力，造成恐慌。” “要不给大姐？” “算了，娇儿，你又不是不知道，美国人、英国人是靠不住的，他们知道了也就是不痛不痒的说几句，苏联人一定是一声不吭，毫无意义，就算德国人知道，也断不会和日本人解除同盟关系，咦，对了，那罗尔夫去那里了？我现在才发现，回来后都没见他来找我。” “他呀，去了天津，说总领事召见，都快一个多月了，我估计他恐怕是回去了。” “回去了？也好，省得在这里尴尬，那我可以放心大胆等着把德国人的钱财吃干抹净了。” 陈娇儿笑：“罗尔夫要是知道你早就给他挖好坑，还不气死？” 赵子赟摇头：“我可从来没给他挖坑，是他们德国人自己要挖自己要跳的。” 正说着，电话铃声响起，陈娇儿拿起来，听了下也没给赵子赟，只是答应着：“好，好，就这么定了。” 赵子赟没在意，以为是集团或者科学院打来的，陈娇儿放下电话：“二哥，思雨打来的，说明天请我们去她家吃晚饭，我答应了，你可别有其他安排啊。” “这么快？不至于吧？” 宋思雨放下电话，朝外喊道：“妈，我已经打电话说好了，明天来，你记得要给娇儿做些清淡的！” “知道了，这个我比你懂！”宋母远远打了一句。 宋思雨没再说话，她觉得这么请客，太过着急，父母安定下来也不过四五日，可这由不得她做主，一来父母也让她早作安排，二来也是组织上的意思，在将赵子赟给的通报编写后，送到办事处，邓主任就第一时间发到延安，她其实已经知道里面的大部分内容，只不过赵子赟让发，自然也有他的用意。 果然，延安很快回电，明确要尽量按照赵子赟的想法去做，邓主任看完，才明白其实发电报只是一个引子，重点是让延安理解他所说的多沟通，少猜疑。 如此一来，宋思雨显得更为重要，赵子赟又明确指定她作为和十八集团军的联络人，今后很多事情又宋思雨来中转名正言顺，既然这样，加强和赵子赟夫妇的联系至关重要，现在陈娇儿有孕在身，宋思雨不太好从工作角度过多去找，可突然间频繁去赵府，那也不妥，借着宋家要表达感激之情，慢慢形成平日里的往来会自然得多，邓主任也就让宋思雨尽快请赵子赟夫妇吃饭。 得知赵子赟夫妇要来家里，最为兴奋的自然是宋思雪，她很想尽快见到这两位传奇人物，这几日到北方大学报到，她听到赵子赟和陈娇儿不少故事，比在北平时更具传奇色彩，不过多为道听途说、添油加醋，如今她可以直接问正主了。 第二天上午，宋思雪就陪着母亲上街采购，这吃什么是个难题，陈娇儿有孕在身，多数东西都要忌口，可太清淡又有些拿不出手，弄得宋母很是伤神。最终，一番斟酌，还是定下了以鸡、鱼为主要荤菜，配以一些时令小菜，好在这个季节蔬菜还是丰富的。 下午四点，宋思雨接到赵振打来的电话，说赵子赟和陈娇儿半个小时后到她家，让她好一阵手忙假乱，急忙安排好手中的事情，她和陈淑珍说了声，就急急往家里赶。 提前去是陈娇儿的主意，意思是别非要到吃饭点上才到，先去说说话也是好的。特别安全局已经做了清场，宋思雨家周围布置了严密的保护，好在这北方大学住宿区外人也不能随便进，保卫工作压力不大。 车辆停在一个别致小院门口，赵子赟自己拉开车门，一边朝另一方走，去搀扶陈娇儿，一边在想着这该怎么称呼，他忘了和陈娇儿提前商量。 宋万成不好亲自动手，他示意女儿上前，宋思雨姐妹上来拉开陈娇儿这边的车门，然后搀扶陈娇儿下了车，这宋思雪倒是不认生，娇儿姐姐叫得很是亲热。 有她姐妹二人，赵子赟自然不好再凑上去，转而走向宋万成：“宋先生……” “赵主席，不敢当，不敢当，赵主席还是称呼我为万成……”宋万成急忙抱拳行礼。 “这个……”宋万成是把他当做平辈论交，赵子赟闻言有些犹豫。 还是陈娇儿打破僵局，她上前盈盈施礼道：“娇儿见过伯父、伯母。” “啊呀，赵夫人…….”宋万成和夫人都有些手足无措。 “伯父、伯母，我和思雨姐妹相称，思雪也是叫我姐姐的。” 赵子赟闻言，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深施一礼道：“伯父、伯母不必谦让，请别顾忌我这个省主席的身份。” 宋万成犹豫，宋思雪倒是直接，笑道：“那我以后就叫你姐夫了？” 赵子赟顿时尴尬，宋思雨那边也是满脸通红，陈娇儿笑道：“思雪，这可不能乱叫的，你还是和我一样，叫二哥吧。” 宋思雪这才反应过来，冲着姐姐吐了吐舌头。 事情到了这一步，再说就没意思了，宋万成只得道：“那就请赵主…..子赟贤侄进家吧。” “二哥，走！”宋思雪过来挽着赵子赟的胳膊就朝里走，弄得他很囧，陈娇儿见状咯咯笑，拉着宋思雨的手道：“别管他们，我们走吧。” 进屋分宾主坐定，宋思雨特意拿了个小枕头放到陈娇儿背后，两人关系本就不差，只是以前身份特殊有所顾忌，刚才门口这一幕，让她和陈娇儿的关系迅速拉近不少。 宋思雨依然缠着赵子赟，要他讲以前的事，弄得他头大无比，还是宋万成拉下脸道：“思雪！这么缠着子赟成何体统？还不去帮你母亲。” “爸……” “还不快去！” 宋思雪看着姐姐，宋思雨装作没看到，陈娇儿刚想说什么，宋思雪轻轻掐了掐她的手，等宋思雪无奈离开，她才低声道：“娇儿，不能由着她，这几日她已经无法无天了。” 陈娇儿笑，她可以理解，“那子赟做了她的二哥，她岂不更是要翻天了？” “那肯定的，你刚才就太草率了，我还不知道以后怎么收拾。” 陈娇儿拍了拍她的手道：“没事，既然她叫我们哥哥姐姐，我们也就有办法收拾她了。” “但愿吧。”宋思雨显得有些担忧。 她们二人小声嘀咕着，那边赵子赟和宋万成也有一句每一句的瞎扯着，实在没了话题，赵子赟便随口问道：“伯父以后打算做什么？” “这个没想好，不外乎是闲着，或者看看能不能做本行。” “我记得伯父是做棉布生意的吧？这察省恐怕不太适合做这行。” 宋万成笑笑：“那倒不一定，察省不产棉花，可不代表不能做棉布，这棉粮是国家根本，到哪里都可以做。” “哦？这粮我知道是少不了的，棉布有这么大作用？”赵子赟问道。 “咱们国家可是农业国，民众多为农民，农民一年辛苦，收了粮除了填饱肚子，还有一件事必须要做的。” “伯父，什么事？” “就是要那粮食去换棉纱或者棉布这些东西，吃穿是人最基本的要求。我经营棉布多年，可以说粮价波动说明了当年收成的好坏，而棉花、棉布价格波动就可预示整个社会是否动荡。” 正文 第470章 三人行必有我师 赵子赟顿时不敢小看宋万成，这句话的意思他也偶尔听说过，以前只是认为这是搞经济的人主观臆断的，现在看来，是有道理的。 “伯父，这是什么道理？” “很简单，棉布价格轻易不会波动，一般出现，就说明农民种的粮食不值钱，或者大面积歉收，而最终导致的是钞票不值钱，这样，很多商人就会囤货，而不进行交易，进而加剧了市场厂棉粮的短缺，如此，社会就会动荡。” “伯父好见识，我看伯父应该是学过吧？” 宋万成笑了笑：“早年曾经在日本学过几年，略知一二吧。” “没想到伯父也是留过洋的。” “这不稀奇，张大帅统治东北期间，和日本人关系密切，去过日本的人很多，只是谁也没看清日本这头饿狼的真面目，如今是有家不能回啊。” 一声感叹，二人都没再说话，良久，赵子赟问道：“伯父，我有一事请教。” “请教不敢，贤侄请说。” “如果我想交易物资，但又不想让可能贬值的货币进来，可有什么办法？” “这很简单，用货易货就行。” 这个法子赵子赟是想过的，闻言他问道：“那对方不同意怎么办？” 宋万成刚想答不同意就不交易，但见赵子赟看着他，猛然醒悟，这交易是不能取消的，否则就不会这么简单，他沉思良久道：“我认为对方一定会同意。” “这是为何？” “贤侄可能忽略了一个问题，对方为何要察省的物资？” “请伯父明示。” “中国是农业国不假，但也不是只有吃穿二事，以前各种物资来源有二，国外经平津、上海、广州等地进来的大批舶来品，第二就是江浙大批的工厂所生产的，如今日本人开战，这两条路其实都断了，如此，察省就显得非常重要，很多东西可以说当下只有察省才有，贤侄啊，物以稀为贵。”宋万成道。 赵子赟细细听着，他这次抓住了核心，“伯父的意思是，我反而可以以察省的物资来要挟对方？” “对，只要你给，哪怕价格高些，条件苛刻些，对方也能接受，因为他们拿回去，可不是一般的价格，我猜他们要的不会是棉粮这些东西。” 赵子赟点点头：“不错，虽然还没接触，我们估计他们要的大头是药品。” 宋万成也点头：“这就对了，武器弹药其实赚头不大，而且有风险，药品才是最合适的。” 此时陈娇儿和宋思雨已经终止了她们的私房话，都听着二人说，陈娇儿眼珠一转，插嘴道：“二哥，最终交易还是要有中间人来完成，我看此事伯父来做最为妥当。” 宋思雨一听，急了：“娇儿，我爸不能搀和。” 陈娇儿笑了笑：“你不就担心你的身份嘛，这是两回事，反而对你们有利…….，别急，听我说完。” 陈娇儿理了理头发接着道：“和重庆方面的交易其实双方出面的都是中间人，因此我们任何一个集团都不适合出面，今日我和二哥既然来到这里，也向外界释放了一个信号，我们两家关系不一般，这样，伯父出面，就是不说，对方也不会怀疑伯父的身份，而伯父又是初来察省，各方也不会太多关注。” 赵子赟点头，“有道理，接着说。” “剩下一个难题就是伯父提到的货易货，这看似简单，但有一个收集和定价在里面，我们是可以在其他省设一些点，不过省府和集团军都不太好介入过多，我觉得这就需要思雨请八路军各办事处给予帮助，平时照应一下。” 赵子赟笑了：“你倒是异想天开，凭什么让人家帮忙？” 陈娇儿眨了眨眼睛：“这可是双赢，八路军就不需要物资了？搭上我们这条船，可是方便不少，你说是不是，思雨？” 宋思雨不能答，她隐隐觉得是可行的，“何况还有好多秘密工作，你们也可以借此展开。” 陈娇儿这句话才让宋思雨色变，心道你可真敢说啊。 宋万成一直没吭气，他才听宋思雨说了第一条，就知道这夫妻二人怕是不会放过自己了，女儿的身份他知道，可眼下屋中这样的话题太诡异了，他完全不敢相信。 “伯父，我是把思雨当亲姐姐来看待的，您可不要认为我是胡说，让思雨有危险，或者违背他们规定的事情，我是不会去做的。”陈娇儿笑道。 宋万成不知道女儿到底和赵子赟夫妇有多深的交情，可怎么想都不明白，两边完全是不太可能如此交集的。 赵子赟深知这么说下去会越说越不清楚，急忙岔开话题道：“此事伯父可再想想，我还有一事求教。” 也不等宋万成开口，他接着道：“伯父曾流落北平多年，我想听听伯父对当年北平安置东北来的人是怎么做的，对当下察省外来人安置的看法。” 宋万成愣了愣，此事他也听女儿说起过，也是女儿当前的首要任务，说实话，确实头痛。 该怎么说呢？犹豫半响，宋万成还是决定把他的想法说出来：“北平当年如何安置就不提了，不是什么好办法，当前察省做法我不太认可，如此下去，察省崩溃指日可待。” “爸！那里有那么严重？” 宋万成苦笑：“思雨，你那里懂得逃亡之苦，当年你在北平也没待多久，就自己跑了，你妹妹可不会去想这些，只有我们需要愁吃愁穿的人才明白其中的苦楚。” “爸，是我不好……”宋思雨眼中湿润起来。 “好了，过去的就不提了，还是说安置的事吧，贤侄，你要清楚，察省可不是人间仙境，你不能给外来的人这个看法，否则，你这一批还未安置完，新的又来了，如此下去…….” 赵子赟猛然醒悟：“伯父说的是！” “国家有难，你想救助更多的人我知道，不过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也不是察省一省的事，我在北平，就有不少人和我说，来察省避难，可以说要不是日本人来得太快，北平一大半人都会跑到你这察省来，为何？你太心软了。” “那伯父，我该怎么做？把他们赶出去？不管他们？” 宋万成摇摇头，“这当然不行，你已经开了口子，不能如此收手，我想，你恐怕不太清楚逃亡之人的情况。” “不知伯父指的情况是什么？”赵子赟不大认可，他手里可是有比较详细的统计数据。 “逃亡之人分三种，一种是有能力、有劳力的，但没财产，一种是我这样，家里没劳力，但有家产的，剩下一种就是两者都没有的孤儿寡母之类的。” 赵子赟想了想道：“对，是这三种情况。” “我的建议是对于第一种，你只需要给每户家庭解决一个劳力就可以了，怎么养活，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最多给个住处，第二种，不用安置，吃住自理，第三种，如果你实在狠不下心来，就给最简单的住处，能够保命的口粮就行。” “第二种不用安置是何道理？”陈娇儿问道。 宋万成笑了笑：“你看看我，让我去干体力活总是不现实的，我们这一类人，多少都有些家产，如果不自己找出路，节省些用，当掉一些值钱之物，支撑个两三年应该没问题。” 陈娇儿点点头：“明白了，那伯父，第一种能活下去吗？” 宋万成脸色暗淡不少：“其实要是在外省，第一种和第三种不可能都活下去很多，娇儿，这就是我所说的察省不是人间仙境的意思，只要他们不是饿死的，察省就已经无可指责了，因此，这里面还有一个关键，察省既要保持粮价不上涨，还要避免被外省买走大批粮食，我建议贤侄禁止粮食走私，课以重罪……” “爸！你这是要把民众推到火坑里！”宋思雨大急，她感觉赵子赟是认可父亲的说法的。 “思雨！你信仰的东西现在在察省不适用！察哈尔现在是北方唯一的希望，一旦垮了，后果很严重，也许比江浙、上海丢失还要严重！你是希望子赟为了救助这些人而将整个国家的希望彻底丧失吗？”宋万成脸色变得异常严肃。 “伯父夸张了吧？察省没那么重要。” 宋万成看了他一眼道：“我不知道贤侄为何这么看，从你对日本人宣战后，察省已经是北方诸省领袖，连普通民众都知道，察哈尔败了，他们从此就再无去处，连上海、南京很多人都不去重庆而来察省，这还不说明问题？察省不保，山西、绥远谁能挡住日本人？” 正文 第471章 宋家 赵子赟不敢再说，他发现自己确实忽略了，历史中察省丢失，日本人也没成气候，但现在不同，察省是旗帜，旗帜倒了，影响的将是国民的信心，这将会是致命打击。 “可以吃饭了！一个个都等着我伺候，谁也不来帮忙！”宋思雪气鼓鼓的走了进来。 “呵呵，公主生气了！”陈娇儿笑道。 “思雪，别以为你认了哥哥姐姐，就可以放肆！在这个家，还没有你发号施令的份！”宋万成发火了。 宋思雪顿时脸色白了，呐呐不知该怎么说，陈娇儿急忙道：“来，扶姐姐去吃饭。” “娇儿姐姐……”宋思雪凑过来，眼水在眼眶中打转。 “好啦，伯父是怕你得意忘形，记住了，以后说话要注意，你现在是我妹妹，更应该要严格要求自己……” “知道了，我听姐姐的。” 小插曲过了，大家坐在餐桌前，陈娇儿一直在和宋母说话，说让宋母忙了半天，她很过意不去。 宋母慈爱的笑着，拉着陈娇儿的手，问她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两人显得非常融洽，宋思雨捅了捅妹妹：“学着点，别太张狂。” 宋思雪看着母亲和陈娇儿，又看着赵子赟正从父亲手中争夺过酒壶，站着给父亲斟酒，多少明白了一些，“姐，我知道了。” 酒过三巡，赵子赟笑着问宋思雪：“什么时候去上课？” “马校长问了我的情况，说让我回来想一想，准备学什么，二哥，你说我学什么好？” “学医。”陈娇儿直接回答道。 赵子赟愣了下道：“娇儿，察哈尔医学院不属于北方大学，是独立的。” “我说的是医药，不是当医生。”陈娇儿解释道。 “可我想学农……”宋思雪蹙眉。 赵子赟见陈娇儿朝他挤了挤眼睛，顿悟：“这事我们做主了，就学医药，思雪，听我们的没错！” “那…..好吧。”本想在反抗下，见父亲严厉的眼神望过来，宋思雪只得就范。 宋母给陈娇儿一边盛了碗鸡汤，一边问道：“思雪，那你是住学校还是家里？” 宋思雪歪头想了想道：“我打算住校，和同学们在一起。” 赵子赟闻言摇头：“不好，你回家里住，思雪，你现在不多陪陪父母，以后会后悔的，我现在就很后悔，明白么？” 这话说得让宋思雨都脸色黯然，陈娇儿见宋思雪犹豫，笑道：“你是想和同学有思想上的交流，其实，你和你姐姐交流更好，她可以指导你很多，何必在外面去折腾呢？” 暗示太露骨，宋万成都有些吃惊，蹙眉道：“其实，你还是和子赟、娇儿多学吧，有他们一半，我就知足了。” “是。”这个宋思雪能接受，提到赵子赟和陈娇儿，她来了兴趣，开始询问二人一些事情，这些事宋万成也感兴趣，便不再说其他的，一家人听二人说话。 “那首歌真是你们唱的？” “这不好说假话吧？北方大学几千人在下面听…….”赵子赟笑道。 “那现在我想听。” 陈娇儿见宋万成和宋思雨都期待的看着她，笑道：“那好吧，不过思雪，你得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你到了北方大学，和一个叫张晓霞的学生交朋友，我和你的关系尽管和她说，等你们熟悉了，你就找个理由带她来见我。” “哦？她很特殊吗？娇儿姐姐你为何不直接把她找来呢？”宋思雪顿时好奇起来。 “不，她只是很普通的学生，我需要通过她来做点事情，这其中的缘由不能告诉你，而且你也不能告诉她是我安排的。” 宋万成和宋母听了顿时觉得有些诡异，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女儿会不会有危险？ 看到他们二人脸色大变，陈娇儿又笑了：“伯父、伯母，此事主要是事关机密，那个张晓霞没有任何问题，思雪也没有任何危险，只是我不好直接找张晓霞，需要有个引子，思雪可以放心和她交往的。” 宋思雨闻言，问道：“娇儿，你是想通过她来认识某个人，而且要显得自然，不能让人知道是你安排的，对吗？” “对，这么说吧，我要通过她安排她姐姐去基金会。” “基金会有问题？你想安排人进去调查？可为何一定要从张晓霞这里安排呢？从任何一个部门调人过去都是可以的。”宋思雨很是纳闷。 “思雨，原因我真不能告诉你，你只要相信一点，我们辛辛苦苦把思雪弄回来，是不会让她犯险的，伤着她一根头发我都不会答应，其实此是我早就开始安排了，只不过通过思雪去认识张晓霞更自然。” “那娇儿姐姐，我这么认识这个张晓霞呢？”宋思雪问道。 “很简单，你是北方大学特招，到时候你需要去马校长那里履行手续，我会安排你和她在马校长那里见面。” “马校长知道此事？”宋思雨诧异。 “当然知道，否则我怎么找借口呢？” 听到这里，宋思雨放下心来，“思雪，那你就帮娇儿办成此事。” “好，没问题，娇儿姐姐，该唱歌了吧？” 陈娇儿点点头：“二哥，别跑调，让思雪笑话哦！” 晚上九点，赵子赟和陈娇儿才尽兴而归，送走二人，宋万成端着茶杯在屋中沉思，宋思雨坐在边上也不吭气，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良久，宋万成才问道：“思雨，你和他们接触时间长，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宋思雨没有回答，其实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父亲的问题，在边上收拾桌子的宋母猛的冒出一句话，“思雪，明天你陪我上街去买点布，娇儿也没家人，我要给她的孩子做几件衣裳，我们再去趟娇儿家，认个门。” “好的，妈。” “还有啊，以后你姐姐的你可以不听，你父亲的也可以不听，但娇儿的话里要听，知道了吗？” 宋思雪诧异的看着母亲，在她印象中，这是母亲第一次当着父亲和姐姐替她坐决定。 宋母没有去看屋中人各人的表情，继续收拾着桌子：“你们说的话，我听不懂，不过我知道一件事，子赟和娇儿是我见过的最大的官，他们和别人不一样，是好人，娇儿认思雪做妹妹，也就是我的女儿，我相信我的女儿不会害我们的。” 宋万成盯着妻子背影好一会，才冲着宋思雪道：“听你母亲的吧。” 回到家中，陈娇儿叫来董虎，和他说了此事，董虎点头，这样安排几乎是天衣无缝，宋思雪和张晓霞成了朋友，以她的身份，任何人都不会怀疑她能够见到陈娇儿，适当的时候，她就可以非常偶然的带着张晓霞和陈娇儿见面。 “那我安排张晓梅回来。”董虎说道，为了避免被怀疑，张晓梅已经被安排到永兴集团在山西的一个点做杂事，现在可以让那边找个借口，辞退张晓梅，这样，她就可以以一种落魄的方式返回张恒。 “可以，这样，回来后让她先闲着，然后请马校长找个理由，安排她进北方大学扫地什么的，等我见到张晓霞必然会问及她的家人，然后我在表现出怜悯之心，安排她去基金会。” 董虎笑：“照顾这孤苦伶仃的姐妹俩，很符合你的身份，林琳还是要怀疑，可真就没办法了。” “这么折腾，要是她是清白的，咱们真是白忙活了。” “她还真不是那么清白！”董虎言之确确，“这段时间，我们也没闲着，仔细调取了她所有的信息分析，发现她去察东的次数明显要多，而且还发现她和手下两个人有种牵扯，经过调查，这两个人有可能是早先安排进的北方大学，然后进了基金会，虽然不是她做的主，但是她以学妹名义推荐的，种种迹象都表明她是有目的的。” “好吧，那就接着查。” 正文 第472章 罗尔夫的麻烦事 宋万成的建议给了赵子赟很大的启发，他和二陈及几位核心人员商议后，对难民安置提出了新的设想，好在现在还是安置初期，各方都还没有明确的预案，还来得及调整。 新方案经过紧张讨论和修修改改，由省府以正式文件的方式下发各县，同时在街头巷尾张贴公告，察哈尔日报也全文发布。 这是察省省府对外公布的正式方案，受到各方关注，该方案的核心就是不搞普惠式的安置，当然，方案也不可能像宋万成说的那样，先把人分成几类，而是直接按照家庭人口来进行设置，四口之家给一个工作机会，四口以上给两个，这是一个门槛划分，先不管这家庭中是否有劳力，或者是否接受。 定下这个标准后，再根据工农商来安置，在农口，一个劳力可租用省府安置的田地四亩，至于家中如何帮忙，那就不是省府的事情了，租地分成也做了调整，省府出物资的，四六，自己购置物资的，二八，这个调整不但适用难民安置，也适用以前租用省府、县府土地的人。 工商口则由各商会和实业厅共同来完成，有技能有经验的优先，没有任何技能的等待培训后安置。 针对读过高中和大学的青年，另外开了一个口子，就是省府、县府的招考，一部分准备安置到锡省和外蒙，另外一部分交给教育厅组建临时学校，赵子赟打算在察省、锡省、外蒙等难民安置区建一些临时学校，目的是将大量的孩子统一管理，提供些吃穿的，适当教授一些基础知识，也好让有孩子的家庭能够减轻照看和抚养的负担，同时，也降低由于孩子无人看管带来的不安定因素。 林林总总内容很多，不过核心部分民众也都看明白了，察省省府不会不管他们，但这管也是有限度的，现在来到察省的小地主、小商人开始犯难，察省提供的工作他们是不可能去做的，在四处打听，确定没有其他支持他们的条文后，部分人开始想着是不是自己出钱做点什么，现在几个大县和张恒人口众多，开个铺子，饭馆什么的也是一条路，还有的不屑降低身份，占着家底还算可以，察省物价不高，盘算做个寓公。 只有一类人省府额外照顾，那就是从上海、北平来的学者教授，哪怕一时间没有什么可安置的，赵子赟还是单独拿出钱来，先养着他们。 至于住的，省府只提供简易房，说白了也就是遮个风霜雨雪，舒适那是谈不上的，不满意可以自己租或买，这个省府不管，这些房屋只要家庭中有人种地或工作，那就必须交一定象征性的租金，不能白住不是？ 察省这一举动让外界有些失望，部分人甚至有了离开的打算，听说山西也不错，重庆等大后方好像也能去，在察省公布了安置方案后，持续流入的难民潮终于开始减缓，赵子赟和各厅厅长为此都松了一口气。 当然，配合安置的各项其他规定也有不少，让察省本省人有些诟病的有几条，首先省府发文，将粮食、棉花、布匹、食盐等物品列入管制物资，禁止一切的走私和囤积，其价格也必须按照省府的要求上下浮动不得超过一定限度，否则就等着坐牢，没收财产。 其次，就是定量供应制度增加一年，要到三九年底才会解除，第三就是对有些行业进行了限制，影响最大的就是酒坊，做酒原料受到严格限制，各家酒坊的产量也被限制在一个较低的水平上，为配合这一个措施，赵子赟和陈振林分别下达的禁酒令，在二十五集团军和省府各部门，禁止饮酒，为期一年，这让不少酒鬼脚软，也让各师、旅直属医院里的酒精莫名其妙的增加了消耗量，赵子赟和陈振林明知是怎么回事，还是放了一马，既然敢偷喝酒精，几方面胆量也是要的，偶尔为之就不予追究了，法外人情还是可以有一点的。 这些事情让赵子赟一下子忙了不少，最棘手问题找到解决方案让他心情大好，开始和宋万成、杨受成等人商量着组建一个中间商号，来和重庆方面的人谈，随即一件事让他又开始头痛了，罗尔夫回来了！ “你这狗东西！要不是看在多年的交情上，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人拖你出去打一顿？” 望着火冒三丈，拍了好几次桌子的赵子赟，罗尔夫明显心虚，他呐呐道：“要不你先打我一顿，我们再说？” 赵子赟气乐了：“你在中国，好的不学，滚刀肉的本事倒是看涨啊？” “什么叫滚刀肉？”罗尔夫不明白。 发了通火，赵子赟气顺了不少，也懒得和他解释，让他先做下喝茶，他想想。 屋中沉寂下来，罗尔夫确实给赵子赟带来了难题，这个难题涉及到察哈尔最高机密的青霉素。 也不知是自己这边失误，还是罗尔夫鼻子尖，居然让他知道了察哈尔新弄出一种神奇药物，几次大战，在伤员救治方面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在被总领事召到天津后，罗尔夫倒是把赵子赟的建议听进去了，打算辞去这领事一职，留察还是回国未定，主要是家人是否愿意还未得而知。 由于前几次德国和察哈尔的交易都和罗尔夫有关，尤其是让日本华北临时航空兵团吃了大亏的秘密飞机交易，把罗尔夫推到了替罪羊的边缘，也许是为了让总领事不要太追究自己，罗尔夫稀里糊涂的把这神奇药物之事说了，现在的麻烦是总领事明确表示，这件事没有落实之前，罗尔夫离职的要求他不批准，并追究他以前的责任，甚至他的家人也会受到牵连。 无奈之下，罗尔夫只能来求赵子赟，才说出治疗感染新药的话，赵子赟就跳了起来，那架势，罗尔夫现在还心有余悸。 当下说罗尔夫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何况老罗还是仗义，咬死了和察省的潜艇交易没有彻底完成，只是将潜艇给了察省派去学习之人，有没有顺利回来不得而知。加上青霉素的消息迟早会泄露的，赵子赟并不认为这个秘密能够一直保持下去，他需要考虑的是如何让此事朝自己有利的方向发展。 “老罗，你明确告诉我，你们德国人是否想白要？” “不不，小赵，这个我可以保证，白要这种事情我们做不出来，就算有人有这个意思，我也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你们总领事什么意思你清楚吗？” “贝伦德领事的意思有两个，一是要我确认这种药品的真伪和效果，二是探一探购买这种药品专利的价格。” “想买啊？老罗，他就没拿你的事情威胁你，让你偷或者…….” 罗尔夫摇了摇头：“小赵，我们德国人比较讲规矩，贝伦德领事也不可能让我去做不能完成的事情，他只是拿我的事情威胁我要促成此事，完不成他也不会太过分，最多把我赶回去……” “把你赶回去你就等死吧，算了，咱们朋友一场，这件事我怎么也得帮你，老罗，你先去办确认药品真伪和效果这件事，我想想怎么和你们德国人做交易。” “小赵，那太感谢了！你放心，不管你要多少钱，我都想办法让你拿到。” “再说吧。”赵子赟不置可否。 为了这青霉素，察省重要人物召开了秘密会议，郑云喜等参与之人也一同参会，众人意见完全不统一。 “这药品已经显示出非凡效果，我坚决不同意拿出去换钱！”郑云喜态度很明确。 “我们需要考虑的，是德国人和日本人的关系，给了德国人，是不是也就给了日本人？子赟，帮助敌人的事情不能做！”陈淑珍从另一个角度进行了阐述。 “你们要清楚一件事，这东西并不是我们独立完成的，很多前期研究都是来自国外，我们现在并不清楚外面是不是已经有类似的药品，但我觉得我们能弄出来，外国人应该也能，现在换钱是个机会。”张瑞则是从纯商业的角度来看。 几人说的都有道理，马君武和许旋难以决断，想了想，马君武问道：“子赟，这件事是你大姐引起的，你知不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马先生，我大姐倒是说过，欧美等国，甚至日本，都有类似的研究，估计这几年各国陆续都会发现这个药品的。”赵子赟眼睛都不眨，直接谎话连篇。 “这样啊……”马君武犹豫，如果欧美各国突破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倒是可以按照张瑞说的，换钱。 “如果要换，也不能换钱，要我说，换技术。”许旋猛的蹦出一句。 赵子赟闻言大喜，他本就是这个打算，只是不想由他嘴里说出，许旋给出了话头，他自然顺杆子爬。 “许先生的建议确实值得考虑，换技术你们觉得怎样？” 分歧再次产生，马君武、郑云喜等人对换技术能够同意，唯独对换哪方面技术有争执，张瑞还算倾向换钱，陈淑珍和陈振林等军政方面的人认为应该换物资。 总的听下来，赵子赟知道至少有一点得到统一，那就是可以换，“我说两句。” 正文 第474章 送别佛采儿 望着远去的张自忠的背影，徐祖贻再次眼神迷离，他知道几个师急切赶回去，是营以上军官要集体去张恒送别他们的参谋长佛采儿，这个德国人赢得了他们的尊重，他不知道，自己离开第五战区那一天，会有谁去送他，也许，这也是张自忠不愿意离开二十五集团军的原因之一吧。 天光大亮时，徐州民众才知道第二战区派遣兵团已经全体离开，这让很多人心中没由来生出一丝失落之感，仅仅半年多，他们对这支花花绿绿的军队有着特殊的好感和认同感，不少人开始重新考虑，是不是该去察哈尔了，哪怕察省现在的安置方案满天飞，说坏话的人如云，都不能阻挡住他们心中那一丝冲动，有这样的军队，察省能差到哪里去？ 六个师长的决定，影响到了几个集团军司令，他们觉得应该对没有任何回报要求的佛采儿给予必要的尊重，为此，孙震、卫立煌和傅作义都决定前往张恒，给佛采儿送行，满载派遣兵团主要军官的火车在太原短暂停留后，继续向北，过大同，换车，进入了平绥线。 孙震和卫立煌还是第一次来张恒，刚出大同，二人还和傅作义、张自忠等人说着闲话，车辆抵达阳高，这个在察省最为神奇的地方顿时吸引住了两人的目光。 “荩忱，这里真是阳高？”卫立煌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是的，阳高不但富裕，而且美，我们都认为阳高是察省最美之地，卫长官有机会可以在此停留几日，便可感受道我所说的。”张自忠笑道。 车辆并没停留，卫立煌略带遗憾，久久不能收回目光，正想和孙震说说他的感受，就听到张自忠喊道：“新三十八师全体人员立正！” 车厢中不少人立刻站了起来，卫立煌正疑惑之际，张自忠大声道：“向赵军长敬礼！” 啪一声，所有站起来的人都异常有力的朝东北方向敬礼，脸色神色肃然，一股难以言表的气氛在车厢蔓延，其余坐着的人此时反应过来，张自忠这是向赵子悟致敬。 卫立煌缓缓站起来，凝视着窗外远处群山，抬起右手，“你我虽从未谋面，但你一代战神的称号，当之无愧！” 此时车厢中已无坐立之人，车外车轮发出的咔哒、咔哒之声显得非常清晰。“礼毕！坐下！”张自忠的声音在车厢回荡，众人纷纷放下右手，傅作义见卫立煌看着他，缓缓坐下道：“都说南傅北赵，其实我不如他，他虽然去了，但留下的魂，造就了如此强大的二十五集团军，仅凭这一点，他已经无人能及。” 卫立煌点点头：“当今天下，若说让我能够从心里佩服的人，就是赵家兄弟，无论是带兵、主政，都无话可说。” 傅作义转头问张自忠：“没想到你新三十八师也如此敬重赵军长，是子赟的要求吗？” 张自忠沉思片刻道：“不知如何向宜生兄解释，我去年带原三十八师来察哈尔，只是怀抱一腔上阵杀敌的热血，说心里话，当时只是佩服司令敢和日本人宣战，想要在他手下，毫无顾虑的去杀日本人。” “司令很重视我们，为此，他还打破了惯例，第一次没有打散重编，只是在基层军官上做了些互换，也正是这些人，让我开始认真去看赵子悟军长这短暂但辉煌的一生。” 卫立煌等人都静静听着他叙说，赵子悟的一生，是传奇但也是谜，他们也想知道在张自忠眼里，赵子悟是一个怎样的人。 “了解越多，你就会从心底更佩服，赵军长在很多场合都说过，他不是军阀，不在二十五集团军中，是不会相信这句话的，可现在，我们新三十八师的官兵都相信。” “哦？为什么？”孙震有些惊讶。 “如果我说赵军长当初来阳高，就是为了应对这场国战，你们信吗？”张自忠问道。 连傅作义都闻言色变：“这不可能！” 张自忠笑了笑，他一开始也不信的，“其实，真要仔细想想赵军长走过的路，一切都可以解释。” 卫立煌脊背都发凉，民国十六年，他清楚的记得那是他第一次听到赵子悟的大名。那个时候，他想的只是北伐，只是统一这个国家，而此时的赵子悟，居然已经开始准备这场国战，如果是真的，赵子悟已经是神了。 “宜生兄当时也在晋军，有些事情你清楚，赵军长一直都不肯出省作战，但到了北伐最后关头，却突然奇袭多伦，并以此建立了根基，随后在和奉军最后一战中，拿下了赤峰，当时很多人都看不懂他非要占着赤峰的意图吧？” “民国二十年，沈阳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其实只要我们从阳高划一条线到沈阳，就可以看出，这是早就计划好的一条线路，而赵军长当时出兵，拿下察哈尔，目的只有一个，他要和日本人决战！” “荩忱兄，这恐怕是你自己想象的吧？”卫立煌还是不敢相信。 张自忠笑了：“俊如兄，你可知道子赟大姐何时去的美国？子赟何时来的阳高？” 卫立煌摇头。 “民国十六年，四月。” “什么？”在座之人无不色变，这个敏感的时间他们不可能忘记。 “还有些事情，我也可以和诸位说说，据我所知，子赟大姐从国外拿回来的物资及钱，折合大洋不会低于一万万元，察省的今天，是她们姐弟二人巨大付出带来的，我想不出什么军阀会这么做，子赟一家人，已经把为国为民为所爱的人这句话解释得淋漓尽致，你们说，哪怕从未见过赵军长，从未在他手下当过一天兵，如今能在他的旗帜下和日本人作战，新三十八师官兵谁不敬重他？” 傅作义默默听完，这几人中要说相信，他恐怕是最相信张自忠所说的，否则赵家兄弟这些年来做的事情就无法解释，他叹了口气道：“军委会解除子赟的职务是严重失误。” 卫立煌点头：“不错，不过宜生兄，有时候这也就是个面子问题，这次我们应该和子赟好好谈一谈，他虽然没有战区副司令之名，但有副司令之职责。” 傅作义愣了下，随即笑道：“对啊，没那个本事，有名头又如何？” 闲话之余，车辆过了天镇，几人一边看着风景，一边听张自忠说着这张恒风情，张自忠没想到这次车厢的对话，起到的影响非常大，他说的一些事情迅速在派遣兵团官兵中传扬开来，从此，这支特别的队伍在后来解散回到各个集团军，任何时候都会称呼赵子赟为司令，并在很多场合表示过，只要司令下令，他们必定听令！ 几位集团军司令和派遣兵团高级将领抵达张恒，算是这张恒一大盛事，佛采儿恢复了往日的神采，众人特意来送行，他值了。 陈淑珍为这次聚会特批了一笔经费，并吩咐巩天民准备些金条，老佛在察省一直都没有提及钱的事，如今要离开了，陈淑珍认为这报酬是必须要给的。欢送晚宴在集团军司令部举行，老佛酩酊大醉。 第二天早上，佛采儿忍着头痛，认真的将烫的笔挺的中将军服穿在身上，仔细的检查着每一个地方，一点点灰尘，他都小心的用布擦去，久久站在镜子前，泪水涌上他的眼睛。 “将军，时间到了。”门外传来赵振的声音。 佛采儿用手轻轻擦去眼角的泪水，正了正帽子，长长呼出一口气，转身打开了房门。 车辆来到省府大楼前的广场，佛采儿自己拉开了车门，此时广场上已经站了好几排人，见他下车，赵子赟和卫立煌等人一同来到他跟前，“将军。” 佛采儿并没有理会几人，而是猛地推开赵子赟，大步来到笔直站立在广场上的派遣兵团和二十五集团军部分官兵面前，脚下皮鞋重重跺在地上，他将右手抬起，靠在额头。 “将军！”赵子赟快步跟了上来，只看了一眼，愣住了，此时佛采儿已经满脸泪水，沉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赵子赟眼眶湿润起来，他转身大吼道：“立正！敬礼！” 上千人双脚一碰，猛然抬起右手，一股如山的气势在广场上回荡。 张自忠从人群中大步走出，来到佛采儿面前，“将军！我代表派遣兵团和二十五集团军向将军表达最崇高的敬意！” 随即，张自忠将一把指挥刀双手捧到佛采儿面前，这刀佛采儿见过，是田村原一的指挥刀，当下日军在中国毙命的最高级别将领，派遣兵团将这巨大荣耀送给了他。 颤抖的接过指挥刀，佛采儿看了看张自忠，又看了看矗立在广场上的官兵，猛然大声道：“你们是我见过的最勇敢的军人，我很荣幸能和你们并肩作战，在这里的日子，是我一生中最难忘的时光，请你们记住，我，佛采儿，曾经是你们的当中的一员，我希望能看到你们胜利的那一天，看到日本人的被赶出中国，看到他们被你们踩在脚下！” 远处旁观的克若尔闻言大惊失色，他万万没想到佛采儿会在公开场合说出这样的话，可以想象，日本人一定会非常恼怒，而他，将承担这一切责任。 “谨遵参谋长令！把日本人赶出中国！”张自忠大吼道。 广场上爆发出山一般的吼声，震彻云霄。 “永别了，我的战友！”佛采儿再次举起右手，他带着荣耀和遗憾转身朝车走去，离开这片让他难以割舍的土地。 “送参谋长！”赵子赟含泪举起右手，这一刻，什么都不用再说，所有人就这么目送佛采儿上了车，慢慢消失在远方。 “将军，您今天说了不该说的话！”车上，克若尔脸色阴沉。 佛采儿凌厉的看了他一眼：“我说的话我负责，今天，你已经看到了这个国家的力量，你们和日本人合作，是严重的错误！” 克若尔不答，他虽然不是军人，但也知道，今天看到的，已经是比德国国防军还要可怕的一群人，也许，是错了？好一会，他将椅子下的一个盒子吃力的抱起来，放在他和佛采儿之间：“这是赵主席让我交给将军的。” 轻轻打开盖子，金光四射，佛采儿只看了一眼，便合上盖子，轻声道：“你已经给了我金钱无法衡量的东西，这些不重要，子赟，谢谢你了。” 回到德国，佛采儿彻底闲赋在家，也从不向任何人提及他在中国的事情，以至于他的家人都不知道他在中国到底做了些什么，直到很多年后，他的儿子代他领取了中国政府颁发给佛采儿的特级解放勋章后，他的故事才在德国流传，西方很多人才知道他是唯一一个以外籍身份，加入中国现役军队，并指挥过对日作战的将军，而且是加入同盟**队，和轴心国作战的德国籍最高将领。 在德国战败后，佛采儿的女儿来到中国，和赵子赟交涉后，最终将父亲的名字刻在了云门山，完成了父亲临终前的遗愿，也正是从那天起，张恒新修的一条路被命名为佛采儿大道，将他的大名，永久留在这片土地上。 正文 第475章 张恒密会（一） 佛采儿的离去，让张恒上空的空气散发着一丝伤感，赵子赟不得不做出人事上的调整，由方振武正式出任集团军参谋长，他兼职的三十一军参谋长一职则由黄守汉接任，好在佛采儿在任时，认真严格的态度为他培养一批合格的参谋，这是老佛留下的宝贵财富。 在赵子赟的安排下，赵振带着卫立煌等人走马观花转了转张恒和张北，他以陈娇儿有孕为借口，逃脱了陪同的事，趁此机会，算是看到了王卓然和叶弼亮一直神秘兮兮隐瞒他的东西。 赐儿山西一个不知名的山峰上，树木之间有一个漆成绿色的建筑，此时赵子赟就在这建筑物里面。 “说罢，你们想要什么？” “要什么都行？” “嗯，什么都行。” 王卓然顿时双手急搓，看了眼叶弼亮道：“你和德国人交易成功后，那飞机要全部交给我和弼亮来弄，而且钱和物资的事情我们不管。” 赵子赟哈哈大笑：“就这？好我答应了。” 见他答应爽快，叶弼亮有些狐疑：“子赟，你这就答应了？” “对，答应了。” 叶弼亮顿觉不妙：“这么爽快，是不是有阴谋？说！” 赵子赟看了看二人：“你们同意不再提其他要求，我就告诉你这里面的阴谋。” 二人对视一眼，叶弼亮咬牙道：“好，我们同意。” 赵子赟笑眯眯道：“这飞机的事情本来就打算交给你们二人弄，而且我和陈秘书长说好了，飞机一事，全力支持，要钱给钱，要人给人，可以说你们的要求白提了，我若不爽快答应，岂不是傻子？” 王卓然闻言，气得直跺脚：“做牛做马给你做事，到头来什么都没捞到！” “那不关我的事，是你们没想好，老实说，我还真怕你们要几房小妾什么的。” “小妾就不要了，你留着自己用，子赟，咱们再商量商量？”叶弼亮腆着脸凑了上来。 “一边去，什么留给我用？这话是你该说的吗？” “错了，错了，你也不用，子赟，再商量下？” 赵子赟无奈：“怕你了，说罢，要什么？” “要人，子赟，现在各种研究都再搞，人实在太缺了。” 赵子赟想了想道：“好吧，人你们挑，条件也由你们来开，不过必须要通过董局长的审查。” “就是这审查麻烦，你看……” “这个不能松，别养了白眼狼才麻烦。”赵子赟摆了摆手，“弼亮，这事别太急，我姐姐在美国组织了一些人，很快就会回来，这些人你们可以放心用，明白了吗？” “学什么的？有多少？” “都是美国各大学毕业的学生，虽然经验上有些不足，不过理论扎实，这第一批大概有三四百人。” “这么多？我都要了！”叶弼亮喜不自禁。国外回来的，更是他梦寐以求的。 “你做梦！就你们两个这里缺人？最多让你们先挑罢了。” “那也行，那也行！” “主席，空军司令部来电话，他们的飞机起飞了。”边上工作人员说了句。 “好，卓然兄、弼亮兄，看看？” “你看，我们都看烦了。” “什么话！我堂堂一个省主席，你二人不陪着？”赵子赟作色道。 “是，大人您先请！”王卓然笑道。 这看的东西自然是雷达，三年辛苦努力，察哈尔第一部雷达正式进入实际测试阶段。 “这大的是客机，小的是战斗机，我们可以通过大小和速度来判断，基本不会出错。” 赵子赟看着屏幕，听着介绍，这个时间段能够弄出雷达，他肩头上压力小了不少，察省战机只有消耗，没有补充，未来日军大规模轰炸察省是跑不掉的，等日军的零式战机出现在张恒上空，他唯一能够抵挡的只有高炮，如何让有限高炮能够防守住各个战略部门，就全靠这雷达了。 “战争结束后，我要奖励你们所有人！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的丰功伟绩大白于天下，让你们的名字，刻在历史的丰碑上！” 王卓然猛地将头扭到一边，赵子赟这句话让他忍不住想要流泪，快十年了，他已经从当年的三十岁风华正茂到了中年，头上隐隐白发见证着他的付出。 “有人说，历史是人书写的，可书写历史的人并不一定能留下自己的名字，我希望在这个时代，能够有更多的名字被记住，你们，都该被记住！” “子赟，这一生，我和弼亮值了，谢谢你当年收留我们。” “不，应该是我谢谢你们当年愿意跟我走！” 三双手握在一起，历史将从这里再次转折。 张恒的天、张恒的水，卫立煌总觉得和别处不一样，傅作义再和孙震说着这察绥风情时，发现自己其实对察省也并不了解，来去匆匆几次，不过只看到皮毛。孙震则惊讶在这个国家，还有这样的省，完全颠覆了他以前的印象，在他看来，哪怕有这样那样的不足，察省已经是一个理想国度，早年参加同盟会时的追求也不过如此。 此次来张恒，孙震主要还是给卫立煌和傅作义面子，作为客军，和其他集团军搞好关系是必要的，当年他的侄子孙元良和察省有些瓜葛，兵败龙关，多少让他心里有些隔阂，邓锡侯特别喜欢赵子赟，他虽说佩服他的敢作敢为，不过却不想有太深交情，张恒、张北这一圈看下来，他心里有了些变化。 看过两地，回到张恒，赵子赟在家设宴款待三人，陈振林和方振武作陪，这到赵子赟家里吃饭，是卫立煌的主意，以前他也听过陈娇儿大名，别的不说，就是这个名字，曾经挑起了三十一军和二十九军的战斗，不过一直以来，他都认为是夫人外交提升了陈娇儿的知名度，张恒、张北一行，耳中听到的却不是这么回事，人家陈娇儿名气可不亚于赵子赟，至少这北方科学院院长的身份就让他不可思议。 如此人物，怎能不见？借着察省的禁酒令，卫立煌顺理成章的提出了去赵子赟家里吃饭，躲着喝点总可以吧？ 赵子赟还真以为他是想喝酒，犹豫再三，还是只能打自己耳光，让赵振弄了两瓶酒，并自我安慰，这察省规定，管不到战区副司令。 进门，卫立煌就被陈娇儿独特的气质所吸引，简单几句话，他就知道陈娇儿绝对不是一般人，不由得在一旁细细打量着她。 “我说俊如兄，你这么盯着弟妹看，不大好吧？”赵子赟笑道。 卫立煌顿时尴尬，“这个……” “卫长官，我二哥向来胡说八道，你可别在意。”陈娇儿笑着替他解围。 “啊，弟妹，这长官二字还是别叫得好。” “那我叫卫大哥吧。”陈娇儿倒也直爽，卫立煌开心道：“这个好，这个好。” “这大哥可不能白叫，娇儿，向卫大哥要见面礼。” 卫立煌被他逼得下不来，手忙脚乱在口袋里翻找，陈娇儿捂着嘴笑：“卫大哥，别听他的。” 卫立煌刚松了口气，赵子赟却道：“那有不给见面礼的事情，现在没有，可以先记着，俊如兄，我盘算了下，以你的身份，少了十根金条怕是拿不出手。” 指着赵子赟，卫立煌咬了咬牙道：“我算认识你了，行，记着，就十根金条！” 收拾完卫立煌，赵子赟笑眯眯看着傅作义和孙震：“德操兄、宜生兄，要是心疼钱，这大哥不做也罢。” 傅作义笑骂道：“你个财迷，话都被你说死了，这金条不出，你会善罢甘休？罢了，弟妹，我也托大，做你的大哥吧。” “那多谢傅大哥了。”陈娇儿笑道。 孙震直摇头：“我看你们是商量好的吧？振林兄，你被他敲诈过没有？” 陈振林笑而不答，方振武笑道：“德操兄，你不了解他们二人，穷人他们是不搭理的。” 陈娇儿笑了笑：“俗话说夫唱妇随，既然二哥要敲诈几位大哥，我也只有勉为其难配合一下。” 卫立煌哈哈大笑：“都说子赟绝不肯吃亏，今日算是见识了，不过吃你一顿饭，你就这么敲诈我几个。” 赵子赟双手一摊：“那没办法，不这么都跑我这来蹭饭我如何招架？再说了，我得给还未出生的孩子弄点，你们既然送上门来，我不宰一下岂不太对不起自己？” “好好，看在我们那还未出世侄儿的面子上，给你宰吧！”傅作义笑道。 闲话过后，陈娇儿借口去看看小莲准备的情况，起身离开了客厅，赵子赟给几人续了茶水，放下茶壶问道：“说吧，你们又想让我做什么？” “来吃饭，没想让你做什么。” “俊如兄，假话，你大老远跑来张恒，就为了吃饭？”赵子赟撇了撇嘴。 “那你说我们来干嘛？”卫立煌笑眯眯问。 “这我哪里知道？是不是我让振林哥发的电报让你们几位烦心了？” “这一点我挺佩服你的，敢威胁重庆，你是第一个。”卫立煌道，“我想先问你个问题。” “你说。” “重庆真不答应撤回派遣兵团，你真要像电报上说的那么做？” “所谓威胁，自然不可能是说什么做什么，我的想法是派遣兵团必须撤回来，这几万人我们可损失不起，至于不管山西、河南这些话，你们就当放屁。” 卫立煌笑了笑：“我想也是，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等于向派遣兵团做了保证，现在他们可都以你的话为准，你是不是想拆了几位哥哥的台子？” “如果俊如兄认为他们是你们自己私人的军队，这拆台子倒是说得没错，我可以这么说，既然我带过派遣兵团，哪怕是俊如兄让他们去做无谓的牺牲，我也会出面阻止。” 卫立煌一竖大拇指：“你有种！现在我问最后一个问题，你可以不回答。” “你问。” “如果有一天，我们打败了日本人，你会不会独立？” 屋里一下子沉寂，陈振林很担心赵子赟的回答这个问题，他有些不安的和方振武对视。 正文 第476章 张恒密会（二） 赵子赟几乎没思考，说道：“不会，如果有可能，那一天就是我解甲归田的日子，但要是这个国家依然动乱，也许我会做些什么。” “子赟！”陈振林惊讶他如此直接说出来，傅作义看着他，这句话他已经听过一次了，再次听到，他感觉这是赵子赟的真实想法。 “振林哥，不必担心，我现在能做的保证就是我不会不负责任的离开，但我也不会去牟取更高的权利，察省现在的一切，不允许改变。” 卫立煌盯着他看了很久，“你的想法我大概能猜到一二，可惜，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相信你说的，不过，我希望你记住今天的话，你不会不负责任的离开。” 赵子赟点点头：“察省、二十五集团军，我如何能丢下不管？” 傅作义摇摇头，“错了，不只是察省、二十五集团军，绥远、第七集团军，还有锡省、外蒙，都是你的责任，别的我不管，我这边你是跑不掉的，别忘了，还有东北，谭海跟着你，你应该对张汉卿有承诺，对吧？” 赵子赟无言，默认了。 “你的回答既在我意料之中，也在我意料之外，不过我可以接受，我来张恒，想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你对十四集团军依然有责任，我不管你是不是战区副司令，也不管你躲在察省想干什么，日本人下一步一定会进攻山西，该你做事，该你下令不能推，明白了么？” “这是何意？”赵子赟一呆。 孙震和傅作义对望一眼，道：“就我们三个集团军来说，你还是战区副司令。” “这怎么可以！你们都是名将，我连军校都没读过，这不是误人子弟么？” “名将个屁！”傅作义道，“派遣兵团在徐州之战，我们都商议过，谁都指挥不出来，我们也没打算让你直接指挥，但大的战略，需要你来定，还有一点，我们也没你那个胆量敢肆无忌惮的抗令。” “川军出川，有几人抱着能归还的想法？你给了他们希望，就不能让这个希望破灭，我就宜生兄的话说一句，四川你可以不管，但二十二集团军是你的责任，你必须给川中父老一个交代。” “你们杀了我算了！”赵子赟气鼓鼓道。 “这我可下不了手，宜生啊，现在我觉得我那十根金条给的有些值。”卫立煌笑道。 “不要了，反正也没拿，就此作罢。” “那不行，这人证齐全，赖不掉的。”傅作义也笑眯眯说道。 “其实你怕什么我也知道，天高皇帝远，你不用太担心。”卫立煌淡淡道。 “说得轻巧，皇帝再远也是皇帝，别忘了岳飞怎么死的。” “岳飞死是愚忠！现在是民国，不是封建王朝，真有那么一天，我看谁敢动你？”傅作义冷冷道。 赵子赟吓了一跳：“行，行，我答应，再说下去就是掉脑袋的事了。” “既然说开了，说说正事，日军在徐州一线吃了大亏后，其华东、华中方面军将战略目标转向了武汉，直捣心脏的企图不言而喻，借助长江水道，徐州的地位已经显著下降，我估计只要河南一下，徐州将不占自失，徐州虽为兵家必争之地，可四通八达，并不好防守，有消息说，德公打算弃守徐州，全力经营河南，子赟，你怎么看？”卫立煌正色道。 “徐州一地战略纵深不够，弃守徐州是正确的，我们可以这样设想一下，如果退守河南，从东北到湖南、广西，整个战线将长达上万里，在这么宽的战线上，日军的兵力将严重不足，只要我们的有生力量不被大量消耗，战争将进入僵持阶段。” 傅作义点头：“不错，不过僵持以后又如何？” “僵持就意味着进入消耗，现在二十五集团军制定的对日策略就是正面僵持住，然后打日军的后勤线。”方振武插嘴道。 “有道理，如何打？” “从方向上来说，将集中在平汉路、辽东走廊、陇海路和津浦路这些大动脉上，至于作战方式，我们将和十八集团军合作。”方振武接着道。 “十八集团军？” “对，他们丰富的游击战术在敌后有重要作用，现在我们有了初步设想，他们在满洲的抗联配合我们让辽东走廊不顺畅，阻止东北大量物资进入华北，让日本人用船折腾吧，而在华北，将是我们配合他们，切断几条大动脉！” 卫立煌点头：“此法甚好，日军刚刚占领河北、平津和山东，根基不稳，是有机会切断这几条通道，如此，日军在一线的攻击将受到限制，唯独可惜的是不能切断长江水道。” “都能切断，那我们就赢了，俊如兄，别一口就吃一个胖子。”赵子赟笑道。 “子赟，那你对日军的进攻方向怎么看？” “晋察、武汉和广西，这三地将是日军进攻重点。” 卫立煌点头，“那河南呢？” 赵子赟犹豫了下道：“河南有可能守不住。” 卫立煌摇头：“我看不然，徐州一线军队退守河南，兵力要超过晋察，日军拿下河南代价并不小。” “不是兵力问题，我怀疑军委会有可能会放弃河南。” 傅作义猛然一震：“你的意思是……” “将山西侧翼露出来，这是目的一，以此为借口，调十四集团军入河南，这是目的二，河南守军往南退，以此增厚武汉外围的防御，这是目的三。” “真要这样，他们就是罪人！他们就不怕别人说么？”卫立煌怒道。 赵子赟摇摇头：“俊如兄，如果直接看，没有任何不妥之处，日军一定会先逼近武汉，这样，军委会就有理由将河南守军一部往回调，这是阳谋，日本人也是这样想的，通过进攻武汉来调动河南守军，然后在伺机进攻河南，可以说，一切都顺理成章。” “也许华北方面军会先动呢？日军各方面军之间并不融洽。”傅作义道。 “这不可能，近一年来，只有华北方面军没有取得实质性进展，他们如果再动，一定会找薄弱之处，有必胜把握才会出手，否则，寺内寿一估计都得灰溜溜回去，一个输不起的对手，断不会轻易冒险，何况，十八集团军一部已经进入河北，这后院的火日本人还得应付。” “我们可有破解之道？” 思索片刻，赵子赟道：“其实破解不难，只要切断日军后勤线，他们折腾不了多大，我现在反而担心山西，一旦河南守军后撤，晋南将露出来，这可是老阎的根基，他的粮草、军饷都来自晋南，我怕他一时糊涂，削弱了娘子关一线的防守，让日本人钻了空子才要命。” 卫立煌想了想道：“有这个可能，要是十四集团军真的奉令调往河南，阎老西很可能会上当！” “所以还得要几位哥哥盯住他才是。” 卫立煌刚想说这不大容易，孙震却道：“老弟放心，我们会盯住他的。” 孙震的态度卫立煌一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直到后来山西大战，他才知道孙震打的主意太匪夷所思。 “现在再说说华北方面军，按子赟的说法，寺内寿一应该是盯着河南，随时发动致命一击，现在他在积蓄力量，短期之内，山西没有大的战事，可我们不能等，是不是也想想打日军后勤线？”傅作义问道。 “怎么打？他敢和十八集团军合作，我可不敢。”卫立煌苦笑。 “要不折腾下平汉线？”孙震道。 “怎么折腾？” 三人这么说着，方振武轻声道：“几位真想折腾，我有个主意。” “快说！”卫立煌急道。 “派遣兵团回第二战区，各方都认为是要归建的，我们何不在归建前做些文章？” “打平汉线？可几个师这么打意思不大啊？”卫立煌不解。 方振武笑了笑：“我的主意有些馊，不知你们能不能接受？” “是什么？” “打后勤不一定是打日军的后勤部队，还可以当搬运工。” “搬运工？” “对，我们派遣兵团不算上骑兵十二师，怎么也有五万人，你们说这么多人扒铁路，可以扒多少？当年在阳高，赵子悟军长可是用这手逼得我走投无路。” 正规军扒铁路，有些奇葩，说出去确实有些丢面子，不过几人心里都盘算开了，一根铁轨十人足以扛着跑，五万多人至少可以扛走五千根，随便一折算，也有几十公里，这拆铁轨容易，铺就麻烦了，而且几人还有个小算盘，弄回来的铁轨可以给张家口钢铁厂，算是收了赵子赟这么多物资的一些回报。 “这法子不错，你们二十五集团军也别参加了，我们每个集团军再出一个师，当做训练。”卫立煌道。 方振武顿时傻眼，他出主意，居然没他什么事，这不要命么？ 陈振林笑了笑：“也好，我集团军干脆给你们当当配角，在长城一线折腾下，把日本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那感情好，就这么定了！” 吃饭时候，几人还在对这专门扒铁路的任务津津乐道，陈娇儿听了半响，才知道这是翻版的破袭战，她便加了火：“几位大哥，既然弄就弄大些，回去时从这里多带些炸药、地雷，把能炸的桥都炸了，那些枕木也给他烧了，小站端了，大站周边埋地雷，让日本人干着急！” “弟妹这绝户计有些狠啊。”孙震叹了句。 正文 第477章 兴安猛虎（一） 兴安岭密林，一个个营地星罗棋布，一名中年人在暮霭中看着袅袅炊烟，有些恍惚，八年了，从未像现在这样放心大胆的做饭，可以坦然的睡觉，而不用担心日本人的清缴。 “黄师长，想什么呢？” 没有回头，黄显声看着密林深处：“我在想，什么时候能够走出这深山老林，回到沈阳城。” “应该不远了。” 黄显声点点头，转身朝来人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去？” “这不取决于我，而是由你来决定。” 黄显声脸色黯然许多：“谭海，我真的很想把全师带回去，让子赟好好调教一下。” “警钟兄，不要过于着急，主席说过，猛虎师能够在艰苦条件下继续战斗，已属不易，他们很多人都没有受过正规训练，这么多年也养成了一些习惯，改变是需要时间的。” “可我着急啊，兴安猛虎师，咱们集团军特批的荣誉，我害怕辜负了这个称号。” “你要相信他们，给他们些时间，猛虎必定下山！”谭海指着远处的士兵说道。 “但愿吧，我现在担心周团长不愿意再训练他们……” “不会，周团长深知他的使命，你放心好了。” “真是无颜面对周团长啊。”黄显声感叹道。 谭海没出声，他来此已经有段时间了，从徐州返回张恒，他就代表赵子赟来到了巴彦以东，兴安岭与赤木伦河之间的山区密林，这里是新三十九师的长期驻地，除了带来一批物资和二十五集团军军服外，跟随他前来的还有一支教导团。 教导团的团长姓周名同，热河赤峰人，当年赵子悟兵进赤峰时加入了当时的独立师，从士兵一直干到团长，是山地师组建时的第一批中层军官，这次他带领山地师部分老兵和基层军官，与十七师抽调的官兵组成了五百人的临时教导团，其目的，是训练和整编新三十九师。 正式纳入二十五集团军编制后，黄显声就一直上报集团军，请求对他的人整编和训练，如今是正规部队，不能像以前那样想怎么弄就怎么弄。第一次察哈尔战役后，兴安岭进入严冬，考虑到物资不太好运输，这件事便耽搁下来。 赵子赟原打算亲自来一趟，开春后他又不得不前往徐州，一来二去，还是耽搁到他从徐州返回，而此时东北地区日军新一轮的清缴也在各地展开，他想去猛虎师的念头被二陈扼杀在摇篮中，其结果，就是谭海代表他来看望猛虎师。 本来交接完物资，和黄显声等人谈一谈，谭海的任务就基本完成，两件事让他不得不暂时留下来，衡量其后果。 其中一件，就是他和黄显声谈及的事情，周同的训练非常不顺利，按照计划，新三十九师确定了编制和各级军官后，中下级军官将陆续来总部进行培训，这第一批就出了些问题。 新三十九师这些中下级军官和总部的士兵并不是新兵，他们可都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后幸存下来的百战老兵，理论不足但经验丰富，而且很多人要么是出身东北军，要是是土匪，还有一些是猎户，论单兵，山地师都不一定能拿得住他们。 如此一来，周同的工作有些麻烦，别的不说，这纪律就无法保障，更别说不少人还不大看得起山地师，培训时就看他们的心情了，好的时候笑眯眯听你几句，不好的时候，干脆回去睡觉，更有甚者，来此就如同休假，三天两头酩酊大醉，那里管什么培训！ 如此结果谭海也没想到，他只得留下来，以他的身份，至少可以震一震这些人，当然，这并不是谭海留下最重要的原因，还有一件事让他担心，他不明白，为何赵子赟会同意把新三十八师总部作为延安和东北抗联的一个重要联络点和交通通道，现在师部这里抗联几位重要人物正在和延安派来的人开会，他担心这会给新三十八师带来影响。 作为赵子赟的副官，外人并不知道他还有一个特殊使命，这个使命是少帅交给他的，就是协助赵子赟入主东北，正是这个使命，让他对一切外来的，想要进入东北的势力都非常敏感。 太阳渐渐落山，各怀心事的黄显声和谭海默默朝师部走去，进门后，两人各自坐下，也不说话。 “黄师长…..”门口人影一闪，周同走了进来。 “周团长，是不是这些家伙又为难你了？狗日的，再不收拾他们，这天都要被他们翻过来了！”黄显声终于按耐不住了。 “黄师长，别发火，我有些想法想和你商量。”周同急忙道，其话意是他不是来告状的。 “周团长坐，有什么话尽管说，一切要求我都答应。” 周同坐下，和谭海打了招呼，然后道：“黄师长，虽然训练并不顺利，但也要看到一点，他们的经验确实丰富，应付他们，我们也受益不浅，来之前陈司令特意和我交代过，猛虎师是劲旅，要我们带着学习的态度来，训练更多的是相互交流。” “周团长，你这是客气话，什么劲旅，和集团军其他几个师相比，差远了！”黄显声摇头。 “他们缺乏的只是一些理念，论实战并不差…..” “周团长，你就别往我脸上贴金了，还是说说你要我做什么吧。”黄显声苦笑。 接过黄显声副官递过来的茶缸，周同喝了口道：“我发现，只是和你这些人讲道理，进行模拟训练，他们并不服气，认为我们说的、做的没多大用，因此，我想换个方式。” “你想怎么做？” “让他们观摩教导团的实战！在实战中让他们体会我们说的和训练的东西。” 黄显声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这不行！你们损失任何一个人，我都无法向你们两位师长和集团军交代，这样，我从明天起就什么事情都不管，陪着你训练！” “黄师长！让猛虎师发挥最大潜力是我的任务！我们也是军人，上战场是我们的天职，不管在何地都是一样，我坚持我的请求。”周同急了。 “不行！绝对不行！周团长要坚持，我就上报集团军，请陈司令调你们回去。”黄显声一口拒绝。 周同顿时傻眼，他只能看着谭海。 谭海一直在想着他说的话，他所担心的，不是猛虎师发挥潜力的问题，而是怎么让这支部队能够彻底归心，“黄师长，我认为周团长说的有些道理，哪怕猛虎师全师会察哈尔，要想他们服气，也是要真刀真枪的做给他们看，黄师长，一个番号并不能让猛虎师真正成为二十五集团军的一员，你明白吗？” 黄显声看着谭海好一会，这才点点头，“好吧，但作战计划要我认可。” 周同大喜：“这没问题，我不会乱来，本身我就要训练他们如何发挥优势来歼灭敌人，而不是去硬拼。” 在黄显声几个参谋的配合下，周同最终制定了在林西附近，伏击日军小股扫荡部队的计划，他的计划很有针对性，是结合猛虎师以前的战例进行制定的，教导团出动一百人，基本上是猛虎师以前作战一个连的兵力，伏击对象也控制在日军一个小队，六十人上下。 周同说服了黄显声和谭海，由他亲自带队，携带两门六零迫击炮和四挺轻机枪，没有重机枪。这次实战的难点在于伏击地点的选择，既要达成伏击所必须的地形，还要让观摩的人能够看得到。 参谋长赵殿生、一旅旅长邓铁梅带着一干军官趴在远处的山梁上，用望远镜看着远处的山口，这是个喇叭形的山口，两边是缓慢升高的小山包，进山的路也比较宽，若不是两边树木还算茂密，在此打伏击，纯粹是找死。 “参谋长，周团长是不是有些托大了？”邓铁梅问道。 赵殿生没吭气，他和周同交流过多次，知道他并不是一个没脑子的人，选择这个地点，至少说明山地师以前是干过类似事情，他周同是有一定把握的。 如此伏击，赵殿生心里盘算了下，要是他带队，恐怕人手还得多一倍才有把握，而且只能带着占占便宜就走的想法，全歼的可能性不大。 其余军官此时也不吭声，紧张的看着远处，不服气和逼对方去冒险是两个概念，征战多年，他们知道各种变数太多，万一造成重大伤亡，师长说不定会跳起来。 “来了！来了！”有人低声说道。 一排望远镜同时举了起来，都朝着一个方向，整个山梁上一片寂静，只有风划过树梢的沙沙声。 “怎么还不动手？”赵殿生的心也揪了起来。 “呯！”清脆的枪声划过天际，远处路上晃动的人头立刻朝两边散去，“怎么回事？走火了？”邓铁梅低声问赵殿生。 在望远镜里盯了好一会，赵殿生低声道：“不像，不知道他们搞什么名堂。” 正文 第478章 兴安猛虎（二） 路边的人影再次回到路上，但队形开始变得无序，看样子是在搜索前进。 “呯！”枪声再次在山间回荡，这一次山梁上的人都知道周同是有意而为，随即，望远镜中出现一个人，朝一边的山坡飞奔，速度很快，看着就像在逃命。 大约有七八人脱离的大路，朝山坡跑去，其余人都在路两边戒备着，此时，大路上的人突然朝两边趴下，然后两团火球在路上腾空而起，赵殿生知道，这是迫击炮。 战斗打响，隐蔽的命令自动解除，山梁上的人纷纷站了起来，找寻着有利位置继续观察，这开局就有些出乎意料，他们要仔细看看周同到底怎么打。 不知不觉，赵殿生才发现他们这些人都朝前运动了两三百米，距离伏击点已经不到三百米。 “看归看，主意警戒！”他掏出枪，大吼道。 所有人这才醒悟过来，纷纷拿出枪，上膛，继续盯着战场。 周同后续的打法其实和他们的打法差异不大，在经过短暂对射，将来不及隐蔽的日军清理后，迫击炮朝几个日军火力点发射炮弹，然后是手榴弹突袭，伏兵从两边高速杀出，只不过这过程有着很大的不同，周同手下的人并不是一窝蜂的一拥而上，而是成批次的交替掩护进攻，在进攻人员跃起朝前运动时，在他们前面掩护的士兵会恰到好处的投掷一批手榴弹，这样，进攻的士兵就可以在手榴弹的掩护下，急速射击和奔跑，压低的身子也让日军难以瞄准。 看到这里，赵殿生频频点头，二十分钟后，战场上的枪声一下子稀疏了不少，间断有这么一两枪，众人都知道，战斗结束了，周同在打扫战场。 “走！上去看看！”邓铁梅一边喊着一边朝前跑，这回是一窝蜂的上了。 忐忑不安了大半天，黄显声猛然听到屋外从嘈杂声，他如弹簧般从椅子上跃起，急速冲出了屋门，远远看到周同，心一下子落了下来。 和赵殿生、邓铁梅等人说笑着走到师部，周同看到矗立在门口，朝这边张望的黄显声，急忙加紧脚步，来到面前敬礼道：“黄师长，教导团伏击日军一个小队，大获成功，歼敌五十五人！” “伤亡呢？”黄显声急切问道，这才是他最关心的。 “教导团阵亡三人，伤十五人。” 还好，黄显声松了口气，不过这十八人的伤亡，还是让他肉痛了下，这可是集团军派来的精锐。 “周团长，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不，黄师长。”周同摇摇头：“我想趁热打铁，先开一个讨论会。” 黄显声想了想：“也好，召集师部的人，一起开。” 这么多人，屋子里是坐不下的，赵殿生便在边上的操场上支起黑板，让警卫营四处找凳子，不一会，操场上摆了一大片，已经有不少人都聚集在了操场边。 黄显声、谭海、周同几人边走边说，朝操场走来，远处赵殿生急急跑过来：“师长，抗联的人知道我们要开讨论会，请求参加。” “行，你去安排吧。” 赵殿生刚要走，谭海叫住他：“赵参谋长，你告诉他们，仅限于军事人员，不得超过五人。” 赵殿生愣了下，点了点头，有些狐疑的走了。 黄显声蹙眉：“谭海，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们和他们只是合作关系，黄师长，不宜走得过近啊。” 黄显声看着他：“这是子赟的意思吗？” 谭海摇摇头：“不是，是我的意思，我实话告诉黄师长，总司令希望今后管理东北的人是我们赵主席。” 总司令？少帅？黄显声愣了下，他略有所思，难怪谭海会做了赵子赟的副官，原来这里面还有其他东西。 “你知道子赟是什么意思吗？” “不清楚，但我认为，总司令把东北交给主席是对的，只有他能解救东北苦难的同胞，为此，我将不余遗力达成总司令之心愿。” 黄显声点点头：“我不知道少帅是不是一厢情愿，不过主席确实是最佳人选，好，我听你的，适当保持距离。” 赵殿生传来的话让在此开会的抗联一干人员有些不解，这是什么意思呢？良久，其中一个三十多岁，国字脸的人道：“有些事情不要过多去想，延安的要求你们都知道，现在这条通道来之不易，是我们能够和中央往来的唯一途径，我强调一点，要尊重他们的意见。” “杨书记，那我们谁去？”有人问道。 “我，拯民、红光、松波…..几个人去吧，若飞同志，你同意吗？” 一名戴着鸭舌帽的中年男子笑了笑：“靖宇同志，我只是来传达中央的精神，并和你们探讨下一步的工作，这里的事情还是你来决定，我同意你说的，要尊重他们的意见。” “那好，我们就只从军事角度，去听一听。” 几人鱼贯而出，来到操场，黄显声和谭海见了，主动迎了上来，尊重是相互的，谭海也知道几人的职位在抗联中不低。 讨论会从周同介绍他的战术思想开始，他首先强调了一点，伏击战并不是只有打对方措手不及一种办法，今天他采用的就是分散日军注意力的办法，先派一个人放冷枪，将日军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同时借此观察日军应变袭击的方式，这主要是考虑到地形不是很有利，攻击距离有些远的因素。 随后，他阐述了在伏击中各种火力配合，人员配合的要点，强调伏击从始到终，都要压制住对方，不能让对方形成有效防御。 他一边说一边在黑板上画着，邓铁梅等人是看过实际过程，再听他一说，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周团长，这次伏击，你有没有考虑过没有全歼日军后的战术调整？” “有，这次伏击，我定下的时间是三十分钟，这个时间是从敌人可能增援、遭遇袭击后依靠地形组织起防线，以及我们自己的战斗消耗等几方面来综合考虑的，如果不能全歼，我们会交替撤出战斗，基本形式和进攻差不多。” 后续问题很多，周同都从自己的理解一一作了回答，眼看效果不错，不料有人却提出了疑问：“周团长，我认为今天的伏击战有其他因素在里面，教导团装备的是三一式步枪，可连续击发……” 这个说法让不少人频频点头，要是换成他们手里的武器，这么打岂不找死？杨靖宇等人也点头表示赞同。 黄显声闻言眉头紧锁，周同却笑了笑：“不在于武器，而在于配合，今天我们让大家看的是作战时的配合，而不是三十一步枪。” “有这样的枪不用配合也一样！”他的话照例遭到反驳。 周同想了想道：“眼见为实，赵参谋长，请在安排一次伏击，这次，我们用你们的枪！” “不行！你们有完没完？还是不是军人？集团军派人来培训，你们说这说那，故意刁难，别忘了，新三十九师也是有军法的！”黄显声勃然大怒。 操场一下子沉寂了，没人再说，但他们的眼神透露出来的依然是不服气。 “黄师长，我坚持换枪再打一场！你如果不同意，我将直接电告陈司令，请他批准！”周同拉住了准备下场动手的黄显声。 “你！” “黄师长，就差这么一点火候了，难道你不相信我么？”周同低声道。 犹豫片刻，黄显声妥协了：“好吧，要注意安全，不要硬来。” “放心，黄师长，你知道我也不能失败的，这次我会更周密的计划。”周同笑道。 第二次的伏击战直到五天后才觅得机会，此时杨靖宇等人已经开完会，就为了观摩，特地留了下来，战斗结果依然和第一次一样，山地师毕竟也是从以前的单发步枪走过来的，换枪后照样打得风生水起，唯一的区别是伤亡足足翻了一倍，不过这已经让观摩之人没了脾气，人家打的是好。 照例这讨论会在操场召开，黄显声发现此时手底下人的眼中已经多了一份敬重，看着侃侃而谈，一只手吊在胸前的周同，他觉得手下和他相比，差距太大。 周同停下来喝水之机，他起身道：“让周团长歇一下，我说两句。” “看着你们这些人，我很惭愧，你们和我一样，都不称职！我承认，在东北这些年，我们条件艰苦，能坚持下来很不容易，可这很了不起吗？”黄显声眼光扫过之处，所有人都不由得低下了头。 “兴安猛虎……，被授予这个称号时，我兴奋得睡不着觉，可现在，我很怕，很怕我们这些人有名无实，不配这个称号，我请你们记住，在你们沾沾自喜的时候，新三十八师为首的派遣兵团在徐州全歼了日军关东军第三混成旅团！我们的骑兵十二师，千里驰骋，追得日军独立第四混成旅团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你们有什么好自豪的？” “有人说他们装备好，人多，听着有道理，可我请你们去看看战区的通报，川军一二七师，出川时不过一些老旧破枪，主席只是给了他们和我们差不多的武器，结果呢？人家九千人，死守济宁，打得日军第十师团灰头土脸，人家可是第一次和日军作战，也没有什么兴安猛虎之类的称号！” “今天，周团长已经向你们展示了，什么是军人，什么是王牌！我现在宣布一条我们自己的纪律，以后要让我听到谁还摆架子、讲资格，就给我滚出猛虎师，如果你们后悔加入二十五集团军，现在就走，全师都走光了，我向陈司令请罪，请他收回这番号，就让这耻辱二字，刻在我黄显声的墓碑上！” “师长……”场中有人忍不住大哭起来，“我错了……” “师长！”赵殿生起身，来到他面前有力的举起右手，“我相信，我们在座的每一个人都不愿意离开，从今天起，你将看到一支铁军，它将无愧于兴安猛虎这一称号！兴安猛虎，天下无敌！” 正文 第479章 兴安猛虎（三） 刷一声，几百名官兵起立齐声怒吼：“兴安猛虎，天下无敌！” 看着这个场面，杨靖宇低声和边上的人说道：“一支铁军诞生！你们要多思考，二十五集团军有今天的辉煌，不是偶然的，此时此刻，你们有没有一种心潮澎湃的感觉？” 身边几人点头。 火候差不多，谭海觉得他需要做个交代，起身来到黄显声身边：“有些话我想和大家说一说，这次我代表赵主席来此，不仅仅是送这批物资，我以前的身份你们大家也都知道，我来此，是赵主席对我的信任，也是对你们的信任，我和赵主席谈及东北，谈到你们时，他曾经说过，他希望第一支进入沈阳的军队是你们新三十九师！这次我带来的物资，没有一支步枪，你们不觉得奇怪？” 此时连黄显声都露出疑惑的神情，这件事确实奇怪，也造成不少杂音，他本想问谭海，但还是放弃了，也许现在察省物资也很紧张。 “这个秘密本不该我透露，我思考再三，还是决定告诉你们，在主席的计划当中，你们将是第一支换装三十一步枪的常规步兵师！” 操场一片哗然，这个消息太意外了。 “能在三十一军三大主力师之前换装，可见主席对你们的期望很高，为什么？就因为你们在东北，就因为你们这么多年做出的努力和牺牲，主席说过，你们都是百战老兵，任何一个人都是宝贵的，更重要的，主席认为，你们将是收复东北、重建我们东北人新家园的重要力量，他希望你们能活着看到那一天。” “赵主席万岁！”有人大喊道，顿时近百人附和。杨靖宇等人顿时露出忧虑之色，有些征兆了。 谭海笑了笑，等喊声停了，他说道：“这话以后可不能再喊了，上次骑兵十三师也喊过一次，主席差点没撤了乌恩其的职，知道我为何愿意跟着主席吗？” 见场中人疑惑，他继续道：“主席不止一次说过，他不是皇帝、不是救世主，更不是军阀，也许有些人不信，可我相信，你们也听说过锡盟建省一事，你们想想，为何他们宁愿空着主席一职，也不愿意自己选出人来当？就是因为他们和我一样，相信主席说的话！” “当然，我也可以告诉你们，就算主席不承认，在我心中，他就是救世主，如果有一天，东北光复了，其他人想要来管东北，我就一句话，没有赵主席的本事，就一边待着！” 黄显声愣了下，他知道谭海这句话是说给被人听的。 杨靖宇几人眉头紧锁，他低声和边上人道：“此事要尽快上报中央！” 场中之人却是很赞同他的话，七嘴八舌道：“就是，要是没本事把东北治理得比察省好，就让开！” “我说这些只想表达一个意思，当下，猛虎师首要任务是强大起来，正如赵参谋长说的，要天下无敌！一个美好的未来已经看得到，我希望你们能朝着这个目标走下去，不要停下自己的脚步。好了，我就说这么多，现在还是回到训练上，请周团长接着说。” 谭海回到座位，周同来到黑板前：“今天的交流大家已经清楚，我也说几句题外话，我来之前，陈司令要求我要训练你们不但能杀敌，还能保护自己，我一直在想是什么含义，谭副官这些话让我豁然开朗，包括教导团为何是我们山地师和十七师共同组成，知道十七师最擅长的是什么吗？” 赵殿生猛然醒悟：“是防守！” “不错，赵参谋长一语中的，而我们山地师的特点你们也知道，我们是只考虑进攻，但不管防守还是进攻，我想说一句我们赵子悟军长的曾经说过话，士兵是最大的财富，把一个合格的战士送到战场上比把一群没经过训练的人送到战场上更有用，也更合算，而赵主席也多次说过，他不懂打仗，但懂得群殴，打日本人没什么道义好讲的，能十个人打一个人就不要单挑，除非到了紧要关头，绝不死拼。” 场中笑声一片，有人问道：“周团长，什么时候是紧要关头？” “就是如果你退出战场，将造成重大后果，比如十七师上次守多伦，比如这次一二七师守济宁。” “可小打小闹也不是事，咱们是正规军，猛虎师，要打就打大的！” 周同闻言笑了：“这话我们宋师长也说过，当年咱们山地师就像后娘养的，什么仗都是配合，为这事宋师长找过主席，结果自然是被主席骂了一顿，然后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主席说，你宋文光那一天告诉我你手下山地师这一年偷偷摸摸每个人都宰了一个日军，再来和我说打打仗。” “每个人都宰一个？那岂不是要好几千人？” 周同笑：“我们师长回去就想明白了，真要这样，已经是一场大仗，只不过时间长点罢了。” “我也明白了！咱们猛虎师一万五千人，真要每年杀一万五的日本鬼子，关东军能撑得住我们杀几年？回去我就这么办，师长，你就等年底来数人头吧！” “别！算清楚就行。”黄显中笑道。 “可我们什么时候去打沈阳，打城市？” “打城市就是攻坚，攻坚没有其他办法，集团军的命令很清楚，当前，攻打城市不是我们的任务，我们的任务是让日本人有地没人守，等到我们拥有强大重火力的时候，城市就是我们的！” “好，说得好，让小鬼子有地没人守！”赵殿生带头鼓掌。 今天取得了不小的突破，黄显声很满意，他起身道：“今天就到这里，再说下去就没饭吃了，明天开始，一切训练恢复，任何人不得缺席，你们已经浪费了一个月，我要求你们，想尽一切办法补回来！” “是！” 第二天的新三十九师师部驻地，一切气象都变了，早上出操，上午授课，下午训练加讨论，既紧张又轻松，周同简直一刻都停不下来，找他的人络绎不绝，黄显声明显心情大好，拉着谭海说这说那。 “黄师长，我想我可以回去了。” 黄显声呆了下，“也好，对了，你和他们一起走吗？” 谭海想了想道：“一起走吧，也好有个照看，万一路上出点什么事，会很麻烦。” “行，我来安排，老弟，你路上不会使什么阴招吧？” 谭海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黄兄，你说故事呢？主席做事光明磊落，我怎么会给他抹黑？我就是想让主席入主东北，也会堂堂正正去做。” 黄显声尴尬的笑了笑，问道：“你认为子赟掌控东北可不可能？” 谭海想了好一会道：“我不知道，问题不在于外人，而是主席自己，我和他谈话，从他字里行间中能够听出，他没有称霸天下之心。” “无欲则刚！”黄显声叹了句，“他越这么想，你就越想让他入主东北，对吧？” “对，我跟随总司令多年，他的很多决定都有问题，唯独让我来察省，辅佐主席，是最正确的一件事，不瞒你说，若是主席不肯管理东北，我会以死谢罪。” 黄显声笑了：“你是打算逼他了？行不行啊？” “锡省能逼，我不能？”谭海笑道。 “但愿吧，其实你可以换个想法，只要子赟答应关注东北，不管谁来，都不敢造次的，这种方式，他能接受，也无法拒绝。” 谭海想了一会：“有道理，但前提是我们这些东北人也能接受。” “那是自然，你以为兴安猛虎真是纸捏的？” “昨天前不好说，今天看下来，有些意思了。” “何止有些意思？你是狗眼看人低！我告诉你，你回去就会看到全师的决心和请战报告。”黄显声笑骂道。 “请战个屁！”谭海笑道，“走之前告诉你一件事，我还有评价猛虎师是否能战的职责，陈司令说，如果猛虎师合格，就让我转告你，猛虎师之任务为持续不断骚扰日军各战略要地，尤其是后勤线，消灭日军有生力量，不求一城一地得失，何时出战，怎么打，由师长黄显声全权决定，好了，现在我可以交差了。” “你的意思是合格了？”黄显声一呆。 “怎么，你意思是让我告诉陈司令，猛虎师不合格？” “你敢！” 正文 第480章 配角折腾起来也不简单 “老兄、大爷，你总算来了！” 抬手敬礼的张自忠被常风这句话弄得面红耳赤，手足无措，“常…….” “常个屁，我跟你说，下次你折腾，可别把我扯进来，否则我可不管你是什么师长，军长，惹恼了先出去打一架再说！” 张自忠苦笑不已，常疯子是出了名的不好惹，“常军长，我……” “什么军长，你是大爷，我是孙子，你行行好，赶快交接吧！”常风脸色难看。 方振武在边上实在看不下去了，“你们几个，把这疯子给我弄出去，即刻送张恒，给子赟处理！” 常风吓了一跳，顿时换了个笑脸，用手推开方振武的卫兵：“参谋长，参谋长大人……” “你少来这一套，欺负人家荩忱是外来人？我告诉你，你说的这些，让子赟听到了，你就死定了！” “啊，那个荩忱兄，我一粗人，你别和我一般见识，等有机会，我把这军长位子让给你，算是赔罪？”常风急了。 “常军长，这玩笑开不得。” “不是玩笑，不是玩笑，我跟你说，我这本事，撑死也就一旅长的命。” 方振武无奈，挥挥手让卫兵下去，常风他也喜欢，此人简单，热血，讲义气，指挥才能略差，可人不傻，当初他带新三十六师前出蔚县，谁都没想到他和一二零师会合得来，几次出击河北，两个师配合相当不错。 唯一的问题是师长李保国和两个旅长王仲孚、鲁华对他意见很大，只要有仗打，不管大小，他都会直接到了第一线，将指挥权抢了过去，弄得三人像是代理职务，随时被剥夺了代理的职权。 这事陈振林也头痛，八十六军名义上有两个师，可新三十七师在外蒙，基本上是那木海扎布独立做主，常风这个军长反而成了闲职，他既然不需要协调两个师，进行统一指挥，直接插手新三十六师各级，还不能说脱离位置。 “说吧，你这么猴急急的折腾荩忱，到底想要干什么？” “参谋长，王贵那小子上蹿下跳，我不着急不行啊。” “他蹿他的，关你什么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真要被他二十二师争了去河北，我还得替他守什么狗屁鸡鸣山防线，万一陷进去…….”常风急了。 “你胡说什么？什么狗屁鸡鸣山防线？”方振武怒道。 “不是狗屁，不是狗屁，荩忱兄，我求求你了，在徐州大块肥肉你也吃到肚子里了，该知足了，看在我替你守了小半年的份上，赶紧交接吧！” 张自忠和一干将领忍着笑，现在算是搞懂了，常风为何如此着急，这二十五集团军两个另类，除了常风就是王贵，除了鸡鸣山一战，王贵二十二师也没怎么出动过，他听说王贵在赵子赟回来后，特意让人给他送去一屉霉豆腐，那意思是他王贵已经发霉了。 “常兄，我告诉你个秘密，陈司令已经定下由你出兵河北，配合派遣兵团的行动，你就放宽心吧。” “当真？”常风大喜过望，一把拉住张自忠的手道：“刚才我说的都是屁话呢，我这就安排人给你接风，为你庆祝！” 见他反复如此之大，方振武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小子命好，振林否决了王贵的提议，说你和一二零师配合有基础。” “那是，那是。”常风喜滋滋的。 “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子赟说了，你不得再干涉旅以下的指挥，李保国也不是你的傀儡！此次作战，你要留在蔚县，和一二零师贺师长共同指挥，司令部将派宪兵监督你，若是敢离开蔚县一步，立刻抓回张恒。” “什么？”常风顿时傻了眼，楚峰的宪兵可不是吃素的，早已被他训练得只认命令不认人，换做赵子赟，也是说抓回去就抓回去，毫不含糊。 “那我争个屁啊？就让王贵去好了！” “你再胡说八道，我立刻给楚峰打电话，我就不信治不了你！” “参谋长，方大爷，息怒，息怒，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咱们集团军的军纪都被你败坏了！”方振武一脚踢过去。 常风慌忙散开，撒腿跑出几十米，远远喊道：“荩忱兄，我让李保国和你交接，你等着！” 张自忠哈哈大笑：“参谋长，常军长真乃性情中人啊。” “荩忱啊，你记住，你若是不拍死他，就等着被他气死吧。” 张自忠摇头：“我奇怪了，当初我才认识常军长的时候，还是在涿鹿的河边，那时候他挺讲道理的，说得我都无言以对。” 方振武笑了笑：“你不了解他，没仗打的时候他正常得很，否则也不会让他当警备司令，这家伙就是不能听到打仗二字，听到就疯，这常疯子的外号不仅仅是说他在战场上疯。” 原来是这样，张自忠点头，“纯粹的军人，难怪他和一二零师合得来。” 一个配合作战，吸引日军注意力的任务，搅得陈振林头痛不已，王贵那头才按下，龙关二十师又跳了起来，张煜不会像王贵那样折腾，他讲道理，一番论述下来，让陈振林没词了，在热河折腾，确实比在河北折腾更让日军紧张，无奈之下，他干脆来了个大调整，除了新三十八师征战回来，需要休整，其他的都出去折腾吧。 命令一下，各师欢呼雀跃，倒霉的刘宝章又只能暗叹坦克和装甲车的坏处，兴奋异常的乌日娜吼叫着要好好过瘾，昭格拉斯不好和她争，一来这特木得支持，二来这任务危险性不大，特木得支持也是因为这一点，他和乌日娜要成亲了，按照察省规定，只要成亲，女方必须退出一线部队，转为内勤，这也就是乌日娜的最后一战。 这种时候，天王老子都挡不住她，音贺德也是无奈，女儿本就不好惹，加上他找了赵子赟，强行让二人结婚，让乌日娜非常不满。本来乌日娜是想学蒙根其其格，她就和曹毅商量好了，推迟结婚，目的就是不想退出一线部队，人家曹毅就支持。 正当察省进入秋收季节，新三十六师一部出蔚县、二十二师一部出怀来，山地师一部出延庆，二十师一部出独石口，骑兵十一一部出江城子，十七师一部出多伦，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在上千里的战线上，二十五集团军发动了无目标攻击。 电报如雪片般飞到关东军和华北方面军司令部，日本人被弄得手忙脚乱，参谋本部日夜分析着各种消息，想要从中找寻到察哈尔的战略企图。 很快，前方的各种消息让他们陷入更大的分歧和混乱中，二十五集团军各师打法既诡异又飘逸，很有种四处逛逛，逮着什么打什么。 重庆军委会和参谋部也是乱作一团，二十五集团军沉寂了近一年，突然发起全线进攻让人摸不着头脑，发电报询问，老阎自然是一头雾水，陈振林的答复让人哭笑不得，他居然说各师闲的发慌，在不拉出去溜溜，就要发霉了。纯粹的溜溜，没有任何战略意图。 这种鬼话连收发电文的几个年轻女电务员都不相信，何况老蒋？ 不过当前这局势老蒋乐于见到，同时攻击关东军和华北方面军，把日本人惹火了，大举进攻察哈尔，来个两败俱伤岂不美哉？而且老蒋也得到实惠，河南方向的压力一下子减轻不少，至少目前寺内寿一是没时间打河南的主意。 向来配合作战，都是把握好度，不能把自己陷进去，赵子赟和卫立煌几人商量的结果，他也是有限出击一下，陈振林被手下人折腾烦了，松了下口子，却没想打轻飘飘一个火星，燃起了好大的火。 在最后的总结会上，各师都把矛头指向乌日娜，说是她把事情折腾大的，乌日娜却是矢口否认，原因只有一个，她可是最后出击的，这话把众人噎了回去，心里只能佩服这女人确实如传闻一般，聪明。 张煜对此只能苦笑，他知道着了乌日娜的道，这小女子到了江城子，就给他发来电报，让他配合，她要玩点大的。 上次察哈尔战役，二十师雄心勃勃出龙关，还有装甲师配合，却不料战果最小，好容易逮着个机会，他如何肯放过？也是乌日娜上次追死李守信给人印象深刻，张煜知道他右边延庆一带的山地师也不是个安稳的主，这两边压力让他头脑一热，率先发动了攻击。 张煜计划攻击的目标，是热河省的丰宁，其目的自然不会是打下丰宁，也就是准备吓唬一下金名世这个伪热河省省长，并让驻热河、锦州的日军第七师团紧张紧张。 各种因素都做了战前的考虑，张煜唯独忽略了他二十师是二十五集团军的主力师，三大主力师的动向，不但日本人时刻关注，华北各地都会注意，尤其察省和延安合作不错的情况下，**在热河，甚至河北的武装不会不对他的举动做出反应。 此时冀热边特委正在谋划冀东暴动，建立抗日政权，这件事已经筹划了近一年，不但在在天津秘密开办了军事训练班，还秘密成立了华北人民武装自卫会冀东分会。 整个武装起义的计划在时间上意外和二十五集团军的配合作战相重合，而张煜派出作战的又是五十旅，他可不知道旅长刘刚是**员，刘刚无意中的一个举动让事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正文 第481章 冲天大火！ 在得到军事情报局关于日军在热河地区的布防情况后，刘刚找傅显明商议后，通过他们的上线请求热河地区地下党给予协助，将日伪情况进一步提供给他，这样一来，二十师将出击热河的消息迅速送到了冀热边特委书记李运昌的手上。 这个消息让冀热边特委高度重视，他们虽然不清楚二十五集团军出击热河最终目的是什么，但热河地区，甚至河北的日军一定会被吸引过去，武装起义胜算大了不少。 和王平陆、王大中等人商议后，李运昌决定在二十师发动进攻后，举行起义，并将这一方案上报了北方局。至此，八路军第四纵队和冀热边特委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准备，时刻等待着二十师的动作。 按照计划，刘刚旅只是围困丰宁，此时丰宁驻守的是甘珠尔扎布支队一部五百多人，其主力一千多人聚集在承德，准备南下冀东，参与围剿邓宋的第四纵队，在滦平，还有日军一个守备大队八百人，丰宁以东，以地形和条件艰苦，人烟稀少，日军在这一方向上并没有重兵防御。 在秘密轻装前往丰宁的途中，刘刚接到了上级传来的秘密消息，丰宁的地下党和周边抗日武装将配合他攻打丰宁，这个消息让刘刚出乎意料，思索再三，他上报张煜，这丰宁有可能拿下。 得知丰宁只有甘珠尔扎布五百人和日军一个中队，甘珠尔扎布主力一千多人并不在丰宁，加上可以里应外合，张煜心动了。拿下丰宁，承德震动，就算不坚守，这配合作战，吸引日军注意力的任务都可算是大功告成，一个旅就完成任务，诱惑很大。 没有想太多，张煜把围攻计划改成了偷袭计划，命令刘刚，若是偷袭不成功，再进行围困。 里应外合，加上刘刚秘密进兵，日本人和驻守的伪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西城门被从里面打开那一刻，甘珠尔扎布的手下逃了，一个中队的日军顽抗了四个小时，最终全部被消灭。 天亮时分，刘刚站在丰宁城头，兴奋道：“给师长发报，我，已经站在丰宁城上！” 二十师突然出兵，攻克丰宁的消息传到承德，金名世慌了手脚，直接把电话打到了张景惠的办公室，言语夸张的说二十师大兵压境，承德将不保。张景惠急令王静修将其第五军管区混成第二十四、二十五两个旅的兵力收缩至承德，并打电话给植田谦吉，请他务必派关东军增援热河。 植田谦吉急忙下令天津的关东军混成第二旅团出关，锦州第七师团集结，一个二十师他不怕，但多伦还有十七师，通辽以西还有新三十九师，他现在还不能判断察哈尔是不是发动了大举进攻。 乌日娜就等着张煜先动，把日本人注意力吸引过去，在到达江城子后，她就判断这日本人在二十师进攻后，一定会盯着多伦的十七师，现在张煜出乎意料替她开了好局，她不把瘾过足了，怎么对得起张煜的好意？ 她的旅有三个团，总兵力五千，响当当的草原雄鹰，第一支装备三十一式步枪的部队，在她眼中，骑兵十一师才是二十五集团军的头号王牌，什么三大主力，都不入她的眼。 听完她的计划，手下三个团长都傻眼了，这女子，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 “旅长，这计划太危险，要是有什么闪失，特大哥会杀了我们的！”苏合一脸愁容。 “瞧你那怂样！还是不是蒙古人？”乌日娜一脸不屑，“想当初大汗驰骋天下，什么时候退缩过？” “这不一样的。”巴图分辨道。 “有什么不一样？咱们是草原雄鹰师！告诉你们，我早就憋着一肚子气了，自从坝上领旗之后，你们说说，咱们除了在鸡鸣山打了不到一天，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十二师这次回来，都快蹬鼻子上脸了！哦，准许他们在山东折腾，就不许我们在热河折腾？我告诉你们，我的命令，不听也得听！”乌日娜拍着桌子吼道。 “那特大哥……” “别提他！一个大男人，迟些成亲都不敢说，我跟你们说，把我逼急了，我就一个人跑到热河去，看你们怎么交代。” “别……，我们听还不行吗？”巴图妥协了。 乌日娜露出笑容：“这就好，听着，谁也不许上报！” “知道了。”苏合郁闷答应。 “其实你们也别太担心，我们骑兵靠的是速度，我又不想打什么县城，只要不被日本人堵住，没什么事，听好了，十天干粮，子弹，都给我备齐了。” “是！” 第二天，乌日娜和几名女兵在军服外面罩上了大红袍，骑着马在列队完毕的士兵面前缓缓而过，马蹄的清脆声清晰可闻。 “你们是什么？” “草原雄鹰！” “翱翔九天，才是真正的雄鹰，今天，我要带着你们这些雄鹰踏平热河！” “踏平热河！”敖叫声四起。 “出发！让热河那些小鬼子知道，我乌日娜来了！”说罢，她猛抽一鞭子，一团火影冲了出去。马蹄声大作，尘土飞扬，骑兵旅踏入了热河！ 后来很多热河人都把乌日娜出击热河说成是天降神兵，这里有两个原因，一是乌日娜和她的卫兵身披红袍，和这个时代的骑兵完全不同，如此耀眼的颜色，想让人不注意都不行，二是她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马背上吃喝，没有太多耽搁，比当初她追李守信还疯狂，沿途民众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人，只看到他们是小村子过而不入，大的镇子直接攻击警察所、留守伪军小股部队，杀光就走。 这一路攻击前进，当天下午，乌日娜就兵临围场，一百多人的留守伪军根本无力抵抗，十分钟，散的散、逃的逃、死的死，知道这时，围场的民众才知道是察哈尔草原雄鹰师杀过来了。 “在此休息，不要骚扰百姓，照看好马，喂饱喂足，明早五点出发！”下达完命令，乌日娜靠在一颗大树边，接过卫兵递过来的水壶和干粮，大口吃了起来。 “旅长，要不要向军长汇报一下？”巴图小心翼翼问道。 “汇报什么！”乌日娜瞪了他一眼，巴图讪讪要走，乌日娜叫住他：“明天到了赤峰在发电报，记住，只发不收！” “知道了。” 此时二十五集团军司令部已经乱作一团，特木得一天都没有乌日娜的消息，发电报也联系不上，他犹豫再三，还是向陈振林做了汇报。陈振林一听，就知道不妙了，他急令张煜和李建波，让他们派出侦查部队，看看有没有可能找到乌日娜。 到了晚上，李建波来电，他的人打听到一些消息，说有一支骑兵，冲入热河不知去向，领头的身穿红袍，像一团火，目前了解到的是，这支骑兵奔东北方向而去。 看到红袍二字，陈振林和特木得都知道这就是乌日娜，特木得心中叫苦，两人急忙看地图，顿时心凉了半截，这方向，除了赤峰，没什么好打的。 “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陈振林气急败坏，“那个张煜，让他围丰宁，他倒好，给我打下来了，这守也不是，不守也不是，王贵，居然过了外长城，伙同宋文光去打嘉峪关，现在你这夫人，捅的篓子更大，她要做什么？打沈阳？” 特木得低着头，“你发火有用？还是想想怎么办吧。” “我能怎么办？”陈振林抓起水杯就想砸，“你打电话，让子赟过来，这集团军司令我干不了！” 特木得急忙安慰他，等他消停了，说道：“此事你也别那么大火，他们几个，都憋了快一年了，我看你这次同意他们出击，怕也是憋得难受，其实也不过是打得过了些，都不是省油的灯，吃亏的事情他们不会做的。” 想想也是，陈振林点了根烟，重重抽了一口：“也是怪我，命令下达得含糊，没有明确，让几个兔崽子钻了空子，现在问题是乌日娜这边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特木得笑了笑：“我这媳妇我了解，她比我聪明，我刚才想了想，她的目的就是快打，只要她不停下来，日本人想要抓住她，很难。” 陈振林思索片刻，点点头：“不错，不管她要做什么，回来的路要保障，这样，我电令李建波先占了围场，保留她从这个方向退回来的通道，在让新三十九师派出一部，看看能不能和她联系上。” “也好。”特木得说完，来到地图前，他闭上眼睛，思索着妻子的意图，再次睁开眼睛凝视地图，几个地名映入眼帘，他猛然抓住一个思绪，却瞬间消失。 “振林，你记不记得当年忠毅在热河是怎么打的？” 陈振林来到地图前，看了看道：“我印象里他好像是从多伦到经棚、林西，然后向东一直打到开鲁附近，然后南下赤峰，最后从围场回来的。” “这就对了，雄鹰师里有不少人当年跟着忠毅走过这条线，你说乌日娜是不是想反着再来一次？” “反着？”陈振林愣了下，看了看地图，他点头：“不是想，她就是打算这么做的！” 乌日娜突入热河，这个消息直到她第二天围了赤峰，赤峰日军独立守备队上报后，关东军司令部才知道察哈尔骑兵居然都到了赤峰！这还了得，植田谦吉把一干参谋臭骂了一顿，关东军飞行集团侦察机紧急升空，看看二十五集团军有没有跟进部队，现在赤峰一个大队加一个团的满洲军，抵挡住察哈尔骑兵进攻问题不大，但如果后续有步兵跟上，那就不好说了。 “居然不回电！看回来我怎么收拾你！”司令部里，特木得又蹦又跳。 “特大哥嘴硬，乌日娜回来，还不知道谁收拾谁呢！”赵子赟笑眯眯的和陈振林小声嘀咕着。 “你还笑？他们几个都是你惯出来的，有令不遵，胆大妄为！”陈振林白了他一眼。 “我惯的？好像这张煜、王贵都不归我直接指挥，乌日娜就更不用说了，要说惯，也是你们两个军长惯的，这事赖不到我头上。” “我…..”陈振林语噻。 “其实他们也就这次有些自作主张，振林哥，说实话，抛开你被他们弄得有些意外，你对他们的行动怎么看？” 陈振林笑了：“我知道你的意思，冷静想想，确实漂亮，我都没想到王贵在居庸关外只是架炮乱轰一气，你说他摆这么大架势做什么！” “他不和宋文光摆开架势，日本人就那么缩着头由他轰？”赵子赟笑道。 “行了，不说废话了，他怎么办？”陈振林指了指还在生闷气的特木得。 “你管他的，乌日娜真按你们说的那么打，屁事没有，他两口子的事情咱们少搀和，我回去了。” “走走走！你不和卫立煌他们折腾，哪有这些破事，我跟你说，下次你出主意，你来指挥！”陈振林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那好，下次带兵出征，我来！” “滚，想得美，下次轮不到你，别想把我当成摆设！” 虽说有些意外，不过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头痛的应该是日本人，赵子赟心情愉快的回到家，进门看见宋思雨也在，也没在意，这段时间，她和她母亲、妹妹来得次数不少，习惯了。 “二哥，我有事跟你说。” 在门口挂好帽子，赵子赟随口问道：“娇儿，啥事？” “二哥先坐下。” 瞅见宋思雨表情有些严肃，赵子赟心里咯噔一下，缓缓坐在二人对面：“娇儿，出什么事了？” 正文 第482章 冀东起义 宋思雨的心是忐忑的，今日一早，邓主任就派人来找她，回到办事处，一个任务交到她手上。 冀热边特委的暴动计划经北方局转到延安，借助察哈尔出兵热河之机，发动起义，确实是个好机会，但延安却是知道这次二十五集团军出兵热河的真实用意是配合卫立煌几人的破袭平汉线的计划，攻击力度和时间恐怕不像冀热边特委想的那么乐观。 此外，如此搭车行为，会不会引起赵子赟的误会，会不会影响平汉线破袭计划，都是需要考虑的，思索再三，延安决定将冀东起义的计划向赵子赟做一点透露，如果能争取到他的配合和支持，那就更好了。 通报简单，争取有些难度，更重要的是邓主任已经知道出击的二十五集团军各师自作主张，她现在不能判断赵子赟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对他们想借机举行起义不满，思索一番后，她将宋思雨找来，让她先侧面问一问陈娇儿，根据陈娇儿的态度，再考虑如何和赵子赟谈。 现在，宋思雨认为自己办砸了，侧面套陈娇儿难度很大，她才侧面问了句陈娇儿知不知道这次二十五集团军出击热河打算打多长时间，陈娇儿就拉下脸，说她不够意思，说好姐妹间有话直说，为何还来套她？ 宋思雨当真是欲哭无泪，一咬牙，把实情说了。 结果自然出乎她意料，陈娇儿居然说这是好事，没必要侧面打听，既然冀热边特委有这个计划，她会让二哥鼎力支持，也不等宋思雨说她没有商谈的权利，就直接打电话找赵子赟，听到司令部说他已经回家，陈娇儿笑着让宋思雨等着，一会就给她答复。 听完陈娇儿的叙述，赵子赟沉思片刻：“娇儿，你的意思是支持？” “对，冀东要是爆发起义，给日本人的打击是沉重的。” “娇儿，这是肯定的，但我们要考虑代价。” “我们只是希望你不要误会，不会要求你们做什么的。”宋思雨急道。 赵子赟笑笑：“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说的是要考虑你们付出的代价。” 宋思雨一呆：“我们付出的代价？” “对，冀东深入敌后，一旦起义，日军必然要大举镇压，而我们鞭长莫及，这样，冀东民众和你们的人有可能付出沉重代价，这个损失将是巨大的。” “那你的意思是不赞同了？” 赵子赟摇头：“不，现在我不知道你们的全盘计划，不好评判，我想你也不清楚吧？” 宋思雨点点头。 “这样，你即刻去见邓主任，表达我两个意思，第一，冀东起义，一定要想好退路，不要想着占领县城，这样会给日军明确的进攻目标，最好是发挥你们的长处，在山区建立根据地，打游击，坚持下去。” “第二，依托长城一线建立和我们的通道，这是生命线，冀热边特委必须要拿出实际的方案，哪怕这条通道不是那么通畅，只要能够阶段性输送物资就行。” “好，我记住了，我这就回去！” “等等！”赵子赟犹豫了下道：“你们起义，不要过度宣传，让当地民众以为可以彻底赶走日本人，盲目跟从，这样会让他们付出生命代价，没了民众，没了他们的支持，你们生存的根本将动摇。” “思雨，最后这句话尤为重要，你要和邓主任说清楚，冀东和我们相隔太远，在那里抗日，一切生活物资都来自于民众，只有一大批民众生存下去，你们才能坚持下去，水干了，鱼必死。”陈娇儿追着说了句。 宋思雨脸色一变，“娇儿，我明白了，这句话我一定带到！我去了。” 宋思雨走后，赵子赟眉头紧锁：“娇儿，好像爷爷没说过有冀东暴动这件事？” “没说过，我想，要么是没发生过，要么…….” “要么就是没有成功，或者说昙花一现，因此爷爷都不知道。” “但愿不是后一种，二哥，你打算怎么配合？” 赵子赟笑了笑：“不用再做特别的了，他们几个早就把事情捅大了，刚才特大哥在司令部里大发雷霆，说要收拾乌日娜呢！” “大话，乌日娜收拾他还差不多！” “我也这么说，来，娇儿，让我听听动静。” 陈娇儿笑着朝后仰，赵子赟将耳朵贴在妻子肚子上，露出一丝微笑：“小家伙，动一动啊？” 滴滴答答，电报机的声音一直持续着，赵子赟的两个意思和一句话让邓主任高度重视，尤其最后一句话，她越想越有道理，并将陈娇儿说的水干了，鱼必死的话连续发了两遍，希望中央能够重视。 两个小时后，中央回电，全面采纳赵子赟的建议，并将这些意见和话，作为中央的重要指示发到北方局和冀热边特委，要求他们严格执行，作为回报，八路军三个师都将配合平汉线破袭计划，具体协调工作由办事处和宋思雨完成。 “思雨，他们夫妻二人对我们有些工作非常了解，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宋思雨歪头想了会：“邓大姐，其实让我不安是他们的态度，到现在为止，我提出来的事情，娇儿从来没有反对过，反而会帮我说话。” “思雨，我们**员不信命，但我认为，你和娇儿这么好，是一种缘分，珍惜它吧。” 宋思雨点点头：“邓大姐，那中央的指示是您去说还是我去？” “你去吧，年轻人说话更方便。” 再次回到赵府，宋思雨将延安的指示和二人说了个大概，赵子赟点头，对方能接受，他有种此事可成的感觉。 “你说的话有时候会让我疑惑，会让自己有种在延安的感觉。”宋思雨道。 “是吗？那看来我加入你们不成问题。” “那好啊，我做你的介绍人！”宋思雨笑道。 “你？是不是级别低了些？”赵子赟乐了。 “你敢瞧不起我！”宋思雨眉毛都竖起来了。 陈娇儿咯咯笑，“再说就成一家人了。” 宋思雨顿时满脸通红，扯着陈娇儿的手道：“娇儿，你也取笑我！” 赵子赟略带尴尬，他装模作样的理了理头发，“不说笑了，宋处长，现在我要给你出个难题。” “什么难题？”宋思雨松了口气，刚才的话题再继续下去，她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冀东起义的时间必须由我来定。” “为什么？”宋思雨一愣，这何止是难题。 “二十五集团军出击热河、河北，是配合平汉线破袭，现在，既然冀东有起义的计划，因此，我想把这三个任务通盘考虑，也就是说，冀东起义不是独立的事件，而是三个计划当中的一部分。” 宋思雨想了想：“有道理，那你有没有具体打算，我也好向邓主任和延安汇报。” “这里就有个吃不吃亏的事在里面，冀东先动，那么平汉线那边就得益，同样，平汉线先动，冀东受益，你明白么？” “明白，那你打算让那边受益？” “我想让平汉线受益，这也是我要求冀东起义时间我来定的原因。” “理由。” “平汉线的影响更大，也能取得更大的战果，不但可以缓解以后冀东的压力，对河北、河南和山西都有好处，我希望冀东方面能够做出一定的牺牲。” 思索片刻，宋思雨道：“这个理由成立，不过我没有答复你的权利。” “这个我知道，我想，以你们中央首长的超凡眼光，能够看到这一点。” 宋思雨笑道：“戴高帽可不一定有用哦！” “有用，我和你的打个赌，一小时之内，你就能收到延安同意的指示。” “好，赌什么？” “我输了，我给你们建一个迫击炮厂！” “好大的手笔，那我要是输了呢？” “你输了…….”赵子赟想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好赌的，见陈娇儿似笑非笑，生怕她说出什么让人下不来台的话，急忙道：“你帮我查一查，当年李肃失踪后，是不是被你们抓住了，结局如何。” “原来的三十一军参谋长李肃？” “对，就是他，他算是我半个仇人。” “好，我赌了。” 结局自然是宋思雨输了，她有些无奈，“你就不怕我们为了那个迫击炮厂故意赢你？” 陈娇儿插嘴道：“思雨，你和二哥的赌约没告诉延安吧？” “没有。” “那谁会想到呢？你应该告诉延安，说不定二哥就输了，思雨，你完了。” 宋思雨一呆：“我怎么完了？” “打赌的事情恐怕邓主任都不知道，现在你输了，你怎么找借口去查李肃的下落？” “啊！？”宋思雨傻眼，这个她没想过。 正文 第483章 出击平汉线（一） 多方配合，赵子赟不得不返回集团军司令部，现在，陈振林盯着手下七个师出击部队的动向，冀东、平汉线这一带的事情就交给赵子赟自己去摆平，方振武和特木得已经星夜赶往多伦，现在热河的事情越来越要命了。 乌日娜果然如特木得和陈振林的判断，她确实沿着当年沈忠毅的线路反向绕大弧线，当年沈忠毅让奉军鸡飞狗跳，如今她也一样，让热河大地在她马蹄下颤抖。 在赤峰，乌日娜停留了一天多，就干了一件事，在赤峰城外烧了无数纸钱，祭拜当年赤峰大战躺在这里的官兵，随后，她将周围村子里的汉奸和警察扫荡一遍后，未朝赤峰放一枪，就率兵北上，直奔开鲁。 这个举动让关东军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她意欲何为，难不成到赤峰就为了烧纸钱？东条英机糊涂了，作为参谋长，他现在提不出任何有建设性的意见，让他云里雾里，除了乌日娜诡异的行为，还有李建波派出一个团占领围场的举动，眼下热河境内，围场、丰宁已经被对方占了，承德的危险越来越大，可乌日娜又一路向北，实在看不懂。 随即，新三十九师也动了，谭海走后，全师如饥似渴的从周同那里掏东西，他们这些人是不需要再训练什么具体科目，提高认识，学习配合是主要的，这些玩意需要实战来提高，全师早就逼着黄显声拉出去溜溜。 陈振林的命令让黄显声没了阻止的借口，赵殿生干脆选择性忽略了陈振林命令中的有限出击，他将有限二字曲解为地域范围，而不是兵力，于是乎，新三十九师几乎全师出动，比其余几个师还要夸张，而且中下层军官对什么大部队作战不感兴趣，那不是想打就有的，纷纷把周同说的搬出来，搞什么以连为单位的攻击，宗旨只有一个，地盘的不要，只管杀日本人。 这些人有个缺点，多年转战东北，眼中看得太多日本人横行霸道，滥杀无辜，加上多少有些匪性，一时半会改不过来，因此，在他们眼中，日本人都是坏人，他们才不管是不是军人。 首当其冲的就是日本开拓团，这种有组织的团体多为半军事化武装，没军服但有枪，应付土匪、小股游击队什么的，倒是绰绰有余，但面对已经脱胎换骨的新三十九师，只能说是硬一点的菜。 整个伪兴安西省彻底崩溃了，随着乌日娜在开鲁外围虚晃一枪，掉头朝西，军管区司令巴特玛拉布坦束手无策，他的兴安师总兵力不过万人，光一个新三十九师他就无法应付，兴安西省省长扎噶尔道第一时间就逃离了林西，他可不敢惹乌日娜。 两下夹击，兴安西省大乱，植田谦吉急调奉天外围的十三师团东进开鲁，并命令通辽的骑兵第三旅团追击乌日娜。打得赢乌日娜也不会去触这个霉头，她是无后方作战，弹药粮食就算能抢些，也不能弥补她的消耗，见兴安师一路溃散下来，这种软柿子如何不捏？ 也是兴安师特殊，本就是少数民族组成，而且蒙古族居多，抵抗新三十九师还没什么心理负担，看到乌日娜骑兵旅，完全没了底气，人家可是草原雄鹰，抬着头做人的蒙古族人，这一路杀下来，没几个抵抗的，多数都高举双手投降，弄得乌日娜也不好下狠手，抓俘虏更没意思，只得丢下不管，清扫其他伪军、伪警察和小股日军。 以往兴安师是没有目标，多数人是茫然跟随扎王和巴特玛拉布坦，现在看到雄鹰师狂飙霸气，心中豪气顿生，这才是活得像人！这不，有人动了心思，骑着马跟在乌日娜后面，打算一路跟下去。 人越来越多，乌日娜觉得不对了，急忙掉头将这些人围住，这才知道这些人是打算投靠，不要俘虏，居然主动当俘虏送上门来，乌日娜没处理过这种事情，现在没辙了，她只能打开电台，和特木得联系。 电报里不好骂人，特木得忍着气，指示她可以把人带回来，不过要说清楚，到了察哈尔，审查是必须的，建议乌日娜告诉这些人，有家人的，还是想清楚再说。 其他没什么，这个建议出了乱子，不少人一听，知道自己糊涂了，这么去察省，岂不是让家人跳火坑么？一番哀求，乌日娜不得不答应他们可以带家人，于是乎，兴安西省大逃亡。 火烧这么大，已经让陈振林和植田谦吉瞠目结舌，随后，南满抗联插了一杆子，关东军的注意力完全在西面，这种机会杨靖宇怎么会放过？扩大影响，打通南满、北满的通道的决定一分钟他就定了，抗联第一军、第三军倾巢而出，杨靖宇下了和黄显声异曲同工的命令，保存有生力量，尽可能的消灭日军！ 伤神啊，植田谦吉看着各地的报告，他无法理解赵子赟这么做的目的，除了让自己手忙脚乱，赵子赟并没有实质性的东西，除了兴安西省处于崩溃让人有些恼火，其实热河境内也就是丰宁被占，围场丢失而已，基本没有伤筋动骨。 直到冀东暴动，植田谦吉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不过，他还是猜错了，远不是冀东暴动那么简单！ “主席，卫长官来电，十四集团军已经做好出击准备，十四军两个师将参与破袭任务！” “主席，傅长官来电，三十五军全军参与破袭任务！” “主席，孙长官来电，二十二集团军全部参与破袭任务！” “主席，朱长官来电，十八集团军全部参与破袭任务！” 拿着电报，赵子赟目瞪口呆，篓子大了，天大，挖个铁路用得着这么大动干戈？ 在太原，杨爱源忧心忡忡的坐在阎锡山对面，赵戴文等人也是满脸阴霾。 “司令，这几日我就觉得不大对劲，这派遣兵团不解散，跑到什么定襄去做交流训练，扯淡嘛，新三十八师和骑兵十二师都回察哈尔了，他们几个师凑一堆肯定有阴谋！” “上次他们几个去了张恒，回来就鬼鬼祟祟，经常在一起说事，我找理由去过几次，他们几个，见到我就什么都不说了！” 杨爱源这些话让老阎很头痛，他也知道这里面有名堂，可人家就是不跟你说，怎么办？ “我看他们有大动作，当下二十五集团军毫无征兆出击热河，也不上报，必有文章！”赵戴文道。 “次陇的意思是他们要打日本人？”阎锡山问道。 “我认为是这样的，只是我想不明白，他们要干什么，总不能打石门吧？” 阎锡山想了好一会道：“既然如此，就由得他们去吧。” 见几人疑惑，阎锡山笑了笑：“我们不知道，就不用担责任，真要有什么战果，我们再看，有利于我的，自然是第二战区的计划，没利于我，就是他们自作主张！” 南桂馨闻言猛点头：“不错，看情况再定！” 回到家中，陈娇儿见他心事重重，问了句，赵子赟把几个集团军的电报说了声，郁闷道：“这下好了，一不小心怕是要弄出个百团大战来。” “没那么多吧？”陈娇儿笑道。 “多是没那么多，可规模也差不离了，娇儿，这摊子有些不大好收拾了。” “我看不然，这一次要是成功，以后日本人怕是要重兵防守铁路了，二哥没事吓唬他们一下，都要命。” 赵子赟闻言笑了笑：“这倒是，老寺内恐怕做梦都没想到我们出动十几个师，就是去扒他的铁路，这事怕是要作为奇闻传遍天下了！行了，打电话让宋处长过来一趟，我有话和她说。” “有话你找她去啊，叫到家里算怎么回事。”陈娇儿笑道。 “你故意的？明知这么做是保密，不要让那些狗鼻子闻出些味道来……” “知道！看你急的，很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总有一天，这事要说不清楚，娇儿，玩笑归玩笑，以后还是注意些，他们那边真要追究起来，宋处长要吃大亏的。” 陈娇儿收起笑容：“二哥说的是，不瞒二哥，我打算有一天把思雨弄到大姐那，她一直和我们来往，我怕爷爷说的……” 赵子赟叹了口气：“那也要她愿意才行，再说吧，先打电话。” 二十分钟后，宋思雨到了，赵子赟没废话，直接进入正题：“宋处长，请你通知你们的人，冀东起义，可以实施了。” “你们这边准备好了？” “嗯，加上你们十八集团军，共动用十四个师。” “这么多！”宋思雨吓了一跳。 “这件事你我双方都有责任，我不该和卫俊如他们说冀东的事，你们十八集团军也不该凑火，现在他们三个司令都摩拳擦掌，要把事情闹大，压都压不住，如何收场我还没想好，走一步看一步吧。” 宋思雨没说话，此事已经超出她的职责范围，五大集团军联手，恐怕要震动全国。 “你起义时间一确定，就告诉我，为保密起见，可以在起义前三十分钟通知我。” “行，应该没问题，那我走了。” 正文 第484章 出击平汉线（二） 八月二十五日晚，冀东发动了起义，第二天一早，赵子赟给四大集团军发去电报，电文只有两个字，动手！ 派遣兵团四个师，三十五军一个师，两个独立旅从卧石口和长城岭两个方向出长城，进入河北，十四集团军、二十二集团军从娘子关到黄泽关一线蜂拥而出，十八集团军一一五师在武安一线接应，一二九师在滋河一线接应。 在冀北，一二零师挥师南下易州，新三十六师兵进大房山，直逼周口店。第二战区几乎出动了全部主力，一晚上头大如斗的寺内寿一彻底崩溃了，他刚刚下令北平第一军二十师团前往冀东镇压，涿州十六师团一部收缩回北平防御，现在山西方面倾巢而出，和冀东暴动到底有没有直接联系？他无法判断。 当下两头火起，怎么办？华北方面军司令部完全乱了，关键在于山西的举动，不走娘子关，几乎所有进入河北的中国部队都将放弃绝大部分重武器，尤其是让他们头痛的在山西的四个二十五集团军独立炮兵团。 这种方式方面军司令部没有预案，他们搞不清楚第二战区如此声势浩大的进攻意欲何为，己方只有固守城池，对方是毫无办法的。除非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切断平汉线，准备出娘子关攻打石门，现在他们是知道山西第六集团军还一兵未动，而且娘子关就是第六集团军把守。 这份最后可能的报告放到了寺内寿一的案头，他还是心存怀疑，过于明显的企图往往不是真的，他需要证据来支撑。 到了中午，空中侦察及山西间谍和各地守军的消息陆续送达，第二战区的军队继续朝平汉线扑来，对方的一二零师和新三十六师都已经开始攻击易州和大房山，消息显示，对方在这一线共动用了十四个师，唯一能让对方大动干戈，具有攻击价值的就是石门！ 十八集团军的全体参战彻底让寺内寿一想偏了，冀东暴动是**组织的，这没有疑问，两边时间配合如此好，不会是孤立的，看来第二战区是想在冀东暴动的这个时候，发起收复石门的战役。 冀东是后院，将极大影响前线各军的后勤供应，同时，太靠平津，短期不能扑灭，后果很严重，寺内寿一认为自己看清了对方的企图，这是军事和政治完美结合的攻击，对方是拿准自己不敢不理冀东这张政治牌。 冷笑连连的寺内寿一下达了命令，他打算以石门为饵，先集中力量消灭冀东之暴动，然后等山西各军在石门城下消磨了锐气，集中第一军主力，沿着平汉线快速南下，一部直取娘子关，阻断其后路，在击败围攻石门各军后，顺势拿下山西。为实现这一目的，他连空中轰炸都免了，给山西出击的中**队一点信心。 为此，平汉线沿途之涿州、保定、正定各部都收到了方面军的命令，收缩防守城池，不得擅自出击，赵子赟做梦都没想到，寺内寿一的一个错误判断，极大的配合了他的破袭战。 整个破袭计划其实只需要一天时间，一天之内，河北日军没有做出有效反应，这计划基本上就成了，进入河北各师一开始还小心翼翼，当侦查部队报告说各地日军都收缩到县城防守，各师师长当真喜出望外，他们本就没有攻打任何县城的打算，现在，距离平汉线最远的也不过五十里，再有几个小时，天就黑了，已经没有任何意外因素，可以阻挡他们拆铁路了。 出击平汉线，军队众多，看似一片乱麻麻，缺乏统一的调动和指挥，其实不然，赵子赟早就和其余几个司令商量妥当，这破袭战唯一需要各师统一的就是出击和撤退时间，然后将平汉线保定到邢台这一段分配给各师即可，至于过程，完全由各师灵活掌握，如何防备县城的日军，如何组织撤离，是各师的事情。 派遣兵团四个师拿到的是望都到正定一段，他们出击距离最近，但面临的问题也不少，正定有第六师团两个大队驻守，日军依托平汉线可以快速机动，致使靠近正定的武士敏一六九师不得不分出大部兵力朝正定方向防御，靠望都这边的董其武一零一师虽说有自己本家三十五军在望都到保定一线，替他挡住了来自保定十四师团的威胁，可也不能掉以轻心，他和金奎壁、陈离需要监视望都、定县、新乐的十四师团守军，压力也不小。 把这一段交给派遣兵团，也是因为四个师有良好的合作，不大会出现争功不顾其他人的情况，四个师也确实做了明确的分工，一零一、一六九两个师主要任务是监视和防守，一零七和一二七两个师主要负责扒铁路。 但当天黑后，各师开始动手，这个分工就被意外事件打乱了，为加强石门地区的防御，华北方面军发出了两趟专列，向石门运送物资，其中一趟抵达定县后，还未加水加煤完毕，金奎壁就到了铁路边，他派出的警戒部队和定县日军巡逻部队发生了交火，这以来，定县十四师团守备部队知道了敌人已经到了眼前。 收缩防守的命令早已下达到定县十五联队第二大队这里，大队长伊藤善松少佐现在棘手的是军列还在他这里，定县并不具备储存这些物资的条件，车站仅有的仓库也装满了从定县周围搜刮来的粮食，唯一有防卫力量的城中仓库又摆满了他自己的武器弹药和一批准备转运到石门的军服、罐头等物资。 深知责任重大，伊藤善松做出了一个看似正确的决定，他将手下人分开来，一部沿铁路向石门方向搜索，如果对方是小股部队，或者是游击队，他将派人押送军列尽快离开，前往新乐，那里有两个大队的兵力。一个中队加强车站的防务，在定县城，他只有不到二百人防守。 按照正常状态，双方有可能再进行一次试探后，就各忙各的，金奎壁扒他的铁路，伊藤善松守他的县城，事情由于金奎壁被手下烦的不行，私下加大了面向定县的地雷埋设量，本来只是限制日军对破袭任务的干扰，最终被弄成了一个地雷阵。 一个加强中队的日军就这么一头撞进了地雷阵中，引发了不下十五颗地雷的爆炸。如此大的动静让金奎壁做出了错误判断，他认为定县的日军是全军出动了，除了轻机枪，他也就只有十门迫击炮，为了能将铁轨带回去，他弹药、干粮带得也不多，全师不能久战。 没时间多想，金奎壁立刻下令全师迎战，争取在日军还未搞清楚状况下，一股脑将日军打回去。同时下令立刻炸毁定县以南的沙河铁路桥。 巨大的爆炸声让伊藤善松大惊失色，情况虽说不明，但定县周围的敌人一定不少，守县城他还是有把握的，但车站的军列要了命，他不太明白对方这是干什么，是冲着军列还是定县？不管那一种，他都无法理解山西的中国部队大举进入河北，就是为了这么点事情。 犹豫片刻，他再次做出了错误的决定，临时组织劳工，将军列上的武器弹药往城里搬，此时已经是夜里十点，县城和车站顿时一片乱麻麻。这个时候，铁路上的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领队的日军中队长在就地抵抗了十分钟之后，察觉对方人数超乎自己预料，四面八方都是对方闪动的身影，见势不妙，他急忙向县城方向突围，在丢下一百多具尸体后，日军趁着金奎壁的包围圈未合拢时，成功突了出去，狼狈的朝县城方向逃窜。 击溃了这股日军，金奎壁松了口气，正打算让手下人加紧戒备，继续扒铁路时，参谋长邓玉琢和六三零团二营营长戴晓南朝他跑来，身后跟着几个农民模样的人，不过其腰间的自来得手枪表明他们并不是普通的农民。 “师长，有情况！”邓玉琢气喘吁吁来到面前，急切的说道。 “玉琢，别急，慢慢说。” 擦了擦额头的汗，邓玉琢指着边上的人说道：“这位是定县游击队的队长，甄凤山，咱们东北齐齐哈尔人，他有重要情况向师长汇报。” 东北人？金奎壁乐了，“在这里打游击？怎么不在东北啊？” “金师长，这以后再说，我有重要情况向金师长汇报！”甄凤山忙不得叙旧，急速地说着，金奎壁越听越惊讶，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你说日本人正在抢运火车站的军火？” “是的，好几车厢，不少，我们的人已经趁混乱混了进去，金师长，机会难得，现在定县的日军已经完全乱了，只要一个营的兵力，就能拿下火车站！” 金奎壁沉思片刻：“按你所说，已经有不少武器弹药运到了县城，你觉得打县城能不能行？” 甄凤山愣了下，面前这位金师长胃口比他还大，只是县城有城墙，要想攻下来，难度不小，再说这要是打县城，就需要准备，万一不成，连火车站这里的东西都不一定弄着。 没等他回答，金奎壁道，“就这么定了，车站，县城一起打，甄队长，你通知你的人，想法子趁这个时候混入县城，等车站这边一打响，你就趁机夺了北门，咱们合力，拿下县城！” “金师长！恐怕时间来不及，等你的人到了北城，恐怕日军已经收缩回城里…….” “谁说我的人去北城？”金奎壁笑道：“我这里就打车站！” “那北城…….”甄凤山疑惑。 正文 第485章 出击平汉线（三） 金奎壁扭头朝邓玉琢道：“给陈师长发报，让他别忙着扒铁路了，即刻派离定县县城的部队运动到北城门，一旦打响，冲入定县，告诉他，这回发财了！” “陈离师长的一二七师？”甄凤山问道。 “你也知道？”金奎壁奇道。 “知道，你们派遣兵团谁不知道，有陈师长在，这定县已是囊中之物！金师长，我建议你这里即刻攻打车站，这样，我能带更多的人趁乱混入县城，金师长拿下车站后，可佯攻定县南门，这样，我便可一举拿下北门！”甄凤山道。 金奎壁看着他：“呵呵，有些计谋啊，怎么样，来我一零七师吧？” “金师长，这回头再说，我先去准备！”甄凤山说完扭头带着人消失在黑暗之中。 “此人是个人才，玉琢，想法子把他弄来。” 邓玉琢笑笑不答，他直觉，这甄凤山可不是散兵游勇，也不是地方自发的。 “好了，这车站怎么打？玉琢你说说。” 邓玉琢沉思了几分钟道：“车站四周空旷，日军必定依托站台和部分建筑设置防线，师长，可记得察哈尔的飞狐小队是怎样拿下兖州机场的？” 金奎壁眼睛一亮，“你是说……” “咱们刚才不是杀了一百多号日军嘛，扒些军服下来，反正夜里也看不太清楚，让刘启文正面进攻，戴晓南他们营一部分人进攻，一部人人穿上日军军装，假装突破了外围，冲入车站……” “好主意！就这么办！” 定县车站一直处于高度紧张之中，运送物资的民工在日军的威逼下，不得不扛着箱子飞跑，动作慢的，必然遭到日军的殴打，甚至有几人已经头部中枪，躺在那里，鲜血染红了地面。 人员来来往往，日军的数量比民工少，一个不留神，十几人悄悄加入了民工的队伍，扛着箱子朝城里走去。驻守车站的中队长小野健三见车厢空了不少，武器弹药绝大多数都已经运进城，剩下的服装、食品估计是来不及了，但他的心算是放下不少。 “哒哒哒…….”黑暗中枪声大作，车站四周都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火花，车站民工在短暂定格之后，顿时打乱，也不管日本人闪着寒光的刺刀，四散奔逃。小野健三忙不得管这些民工，急忙下令防御，并派人飞报伊藤善松，请求放弃车站，回城防守。 车站外围的枪声越来越激烈，黑压压的人影直接压了过来，不过对方没有动用重武器，小野健三略略一想，就明白了，对方这是想抢物资。 戴晓南在车站北侧，他让手下两个连攻击前进，在距离车站两百米出停下来，然后自己亲自带着**十人身着日军军服，躲在黑暗里。大约七八分钟，见火候差不多，他低声问边上的人：“你带头喊！” 身边一人占了起来，用日语大喊着进攻！进攻，戴晓南一干人跟着冲出黑暗，嘴里跟着用日语喊着进攻，一窝蜂朝车站冲去。从小野健三这边看过去，自然是面前之敌后方打乱，然后己方一票人马从敌人背后杀出，所向披靡，直接就攻击到了距离车站不到五十米。 结果自然不是他所想象的援军抵达，当然，他也不明白这援军是哪来的，他只知道这些援军冲入车站后的举动就是投掷手榴弹，然后胡乱开枪。一个照面，被打得搓手不急的小野中队瞬间崩溃，随着黑暗之中金奎壁全线压上，小野只能带着人朝县城方向突围，结局有些惨，到了城门口，他回头一看，只有不到十人跟在他身后。 进入车站，邓玉琢一边派人肃清残敌，一边急令人查看军列，粗略一看，有些心晾，除了食品、衣服等物资外，子弹不过还剩下二三十箱，手榴弹不过五箱。 望着郁闷的邓玉琢，金奎壁笑道：“知足吧，咱们这次是来扒铁轨的，这都是飞来横财。” 邓玉琢也笑了：“这没办法，若是只有这些东西，我当然知足了，可明知有不少，没吃到，这心里就是不是滋味。” “谁说没吃到？小鬼子般进城也不过是替我们卸车而已！传令，立刻攻击南城！”金奎壁自信道。 伊藤善松此时已经是焦头烂额，心里埋怨这军列为何偏偏在定县被阻住，否则也不会招惹来对方的进攻，现在对方开始攻打县城，明显是冲着搬进城的物资来的，现在他有些后悔，早知对方实力不弱，早一点下决心搬运物资，他现在至少不会为守城烦恼。 如今在城内自己的兵力不过四百，加上这半年来招安组建的伪军部队，也不过一千人。见南城对方攻击猛烈，迫击炮不停的朝城墙上攻击，伊藤善松不得已将自己手下人绝大多数派往南城，其余几个城门只能靠一个班的人监视伪军进行防守。 里应外合的结局不用多说，陈离带人来到城北，焦急的等着城里发动攻击，在听到城北枪声大作后，他毫不犹豫让陈麟全团压上，城内伪军率先崩溃，一个班不到二十名的日军如何抵挡得住如狼似虎的七六一团？ 随着城北被攻破，伊藤善松知道大势已去，他一面派人去烧毁所有物资，一边将剩余人全部收缩回大队部所在的原定县县政府，打算负隅顽抗到底。冲入城内的陈麟紧赶慢赶，还是看到了仓库的火已经起来，甄凤山见状急了，大吼道：“陈团长，请你务必消灭全部鬼子，这火我来灭！”说罢，带着人就冲入火海。 陈麟急忙吩咐手下不惜代价掩护，往死里打，不要活的！ 金奎壁和陈离进入定县县城，二人不约而同来到仓库这边，他们都担心大火引发弹药发生连锁爆炸，一路上没听到响动，心放下来不少，二人相见也不顾的寒暄，急忙找来陈麟问情况。 “那个甄队长，可真是不要命，愣是带着人从房间里把弹药抢了出来，并迅速推到了些房子，阻止了火势的蔓延，有种！我佩服。” “他怎么样？”金奎壁急问，他还有收此人到麾下的打算。 “还好，身上有几处烧伤，胡子、眉毛、头发都烧光了，我让军医正在给他处理。” “走，去看看。” 几人来到边上一个房间，甄凤山光着膀子，下身只围着一块传单，身上散发着一股烧焦的味道，一脸乌漆麻黑，见到他们就咧嘴笑，白白的牙齿显得很是瘆人。 “好小子，你不要命了？”金奎壁笑问道。 “金师长，我不是着急嘛，咱们好不容易打下县城，总不能空手而归，再说这也没那么危险。”甄凤山笑道。 金奎壁心道算你小子运气，这日本人忙着运物资，只能将原来仓库附近的民房强行拿过来摆放，每个房间里东西不多，墙壁极大的延缓了火势，加上陈麟攻入县城速度太快，日本人来不及准备引火之物，只能匆匆放火，要是从仓库那边弄来两桶油，十个甄凤山也尸骨无存。 “有胆有谋，怎么样，跟我干吧？你直接当营长，你的人都归你指挥！” 甄凤山笑了笑，“金师长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现在已经隶属十八集团军一二九师。” “可惜了，以后想来，随时来，位子我给你留着！”金奎壁叹了口气，挖墙脚的事情现在是不能做的。 “金师长，请问这位是…….” 金奎壁一拍脑袋：“对了，忘了给你介绍，这位便是济宁一战，名扬天下的陈离陈师长！” “陈师长！”甄凤山立刻站起来朝陈离敬礼，陈离慌忙拿手按住他的肩膀，“坐，坐下，治伤的时候别乱动，什么名言天下，兄弟，别听他的！” “今日能见到派遣兵团两位师长，我甄凤山真是三生有幸。” 陈离哈哈大笑：“能和老弟并肩作战，也是我的福气。” “既然两位师长都在，我能不能提点请求。”甄凤山问道。 “说罢。” “二位师长，我们定县游击队正在扩大…….” 陈离闻言，笑了，插言道：“我明白了，老金，你说，怎么报答这位兄弟？” 金奎壁一手杵着下巴，看了眼陈离道：“这传递消息，打下县城，甄队长的游击队可计首功，陈兄，咱们这次算是白捡来一票物资，我看是不是可以让甄队长多拿些？” “行，怎么分你说了算。” 金奎壁想了想道：“这样，缴获的武器全部给甄队长，省得咱们不好收拾，然后咱们按照一个团的编制，给他配齐如何？” “行！子弹和手榴弹可以多给些，他们在敌后补充不容易。” 甄凤山闻言喜出望外，“多谢二位师长！有了这些武器，咱们定叫小鬼子不得安生！” 陈离笑了：“兄弟，要是一年前，打死我也不会给你这么多。” 接下来的事情有些变化，金奎壁和陈离根本没想到定县有这么多物资，光军列上运到城里的子弹就多达两百多万发，日军在定县收缴和囤积的粮食也多达一百多万斤，二人傻眼了。 “是不是给老武、老董发电报，让他们来搭把手？”陈离道。 “可以是可以，可他们要赶到，恐怕也是天亮后的事情了，而且你我二人这扒铁路的事情还没做完，真是要命了。” “那甄队长能不能帮忙组织些人手？”陈离将最后希望寄托在甄凤山身上。 甄凤山苦笑了下：“陈师长，我到是可以动员四里八乡的人来帮忙，但这也需要时间，天亮前肯定不行。” 陈离无奈：“组织运！你我各自上报，实在不行就只能就地销毁了。” 金奎壁摇头：“你我各自上报，等司令他们商量出结果，黄花菜都凉了，不如……” “就按你说的办！我先去安排我的人尽快拆了铁路，炸毁桥梁，赶来定县搬运物资。”陈离说罢，转身走了。 甄凤山一头雾水，“陈师长说怎么办？” 金奎壁笑笑：“他狡猾着呢，不等我说出来就跑了，他的意思是同意我向赵司令报告。” 甄凤山想了半天，才明白他嘴里的赵司令是指赵子赟。 正文 第486章 出击平汉线（四） 电话铃声刺耳响起，正低头看书的赵子赟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他急忙抓起电话，生怕这铃声吵醒熟睡的陈娇儿。 “子赟，还没睡？”电话中传来陈振林的声音。 “没有，今晚是破袭战的重头戏，我生怕有变，不敢睡啊，振林哥，是不是出状况了？” 感觉到电话那头赵子赟有些紧张，陈振林笑了：“是出状况了，你的部下可不管你还是不是他们上司，把电报发到我这里来了，我给你念念……” 在电话中听完陈振林读的电报，赵子赟傻了半响，这事有些棘手，原则上他不好直接命令一零七和一二七师，可两师向他汇报，说明两个师长也是束手无策，这矛盾不大好推回去。 “振林哥，你的意见呢？” “把破袭战延长一天，我看问题也不太大，日军从集结到进攻，总是需要时间的，问题是这么做，出击各师都要配合，我想陈、金二位师长也明白这一点，这才向你请示，换句话说，要想各方配合他们，也只有你出面才行。” “那我该不该出面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陈振林的声音传了过来：“于公于私，我认为你都该出面协调。” 赵子赟叹了口气：“那好吧，我即刻来司令部，你通知宋处长即刻过来。” 放下电话，赵子赟看到陈娇儿穿着睡衣站在内室门口，嗔怪道：“怎么起来了？快回去，小心着凉！” “没事，二哥要去司令部？” “是啊。”赵子赟把情况一说，陈娇儿点头：“这是意外之喜，陈、金两位师长肯定是舍不得的，二哥尽量协调吧。” 赵子赟一边穿外衣，一边道：“他们这热山芋我也只能接，算了，这得罪人的事情还是我来做吧。” 抵达集团军司令部，宋思雨已经到了，她显得有些紧张，突然接到陈振林的电话，也不清楚出了什么事情，匆匆赶来，得知赵子赟也要来，她心里不安起来。 “宋处长也到了？好，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开始工作，赵振，你先呼叫卫、孙、傅几位长官，宋处长，请你和十八集团军联系，最好是和朱长官联系上。” “好的。”赵振和宋思雨转身去了电讯室。 赵子赟随后朝谭海说道：“记录，陈师长离，金师长奎壁，来电获悉，同意你二人之计划……” 随着电报一封封发出，在一封封返回，司令部里变得繁忙起来，赵子赟第一封为自己直接插手破袭计划，表示歉意的电报无一例外被批了一顿，说情况紧急，你废话什么？ 苦笑之余，赵子赟还不忘和宋思雨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了一句：“他们可以这么说，我却不能不先道歉。” 宋思雨笑了笑，表示理解。 整个破袭计划做了快速调整，派遣兵团各师统一协调，由金奎壁暂时统一指挥，望都外三十五军除了继续扒铁路外，派出一部进攻望都，以牵制十四师团，南线之十四集团军、二十二集团军都朝最近的县城发动有限进攻，造成多点开花的假象，以迷惑日军，十八集团军之一二零师快速插向保定北的平汉线，新三十六师则派出多股部队，增加北平方向的压力。 同时，赵子赟命令二十二师、山地一师加强居庸关的攻击力度，做出要强打居庸关的姿态来，在丰宁之二十师，朝承德方向挺近，围场之十七师，朝承德方向运动，让关东军以为两师要合力攻击承德。 十八集团军之一二九师，全力参与到定县的物资抢运之中，并协助完成望都至正定的铁路破袭之中。 天亮十分，各集团军各师均发来电报，配合调整计划，这一刻，赵子赟才虚脱地坐在椅子上，将桌上陈振林的香烟拿过来，点上一支，美美的吸了起来。 “你到悠闲啊。”宋思雨将添了水的茶杯放到他面前。 “悠闲？这才是开始，回头这些物资怎么分赃，才是头痛的事情，我估计我不但捞不着好处，还得倒贴点才行。” “分赃？说得多难听！”宋思雨笑道。 赵子赟白了她一眼：“就是分赃！不管如何花言巧语，都不能改变它的本质！希望金奎壁这次不要让我失望，随便弄回来的点，那窟窿就大了。” 宋思雨笑着不接他的话，说起另外一件事来：“对了，我刚才把事情向延安做了汇报，延安回复，按照你的想法来做，只是让我转告你，平津之日军继续向冀东方向进发，估计寺内寿一是想先解决冀东，这样，平汉线还有时间。” 赵子赟闻言蹙眉，按照他的设想，平汉线一动，华北方面军就要全力应付，冀东方面压力会减低不少，寺内寿一不管平汉线，先解决冀东让他有些意外。 “宋处长，给延安发报，要防止日军孤注一掷，先解决冀东之想法，因此我建议，冀东各起义部队迅速向山区转进，不要和日军硬拼，保存有生力量，同时，因平汉线日军遭受重大损失，要防止日军迁怒冀东，必要时可让部分人协助日军，借此缓解日军的血腥报复。” 记录完毕，宋思雨问道：“协助日军是什么意思？” “就是假装欢迎日军重返冀东，协助他们搞好治安，所谓之黑皮红心是也。” 半个小时后，宋思雨返回，朝他竖起大拇指：“延安回电，完全同意你的建议，并对你提出的黑皮红心大加赞赏，我觉得这句话比身在曹营心在汉更贴切，不过，你能想到，你手下人不一定能想到，延安提出在张恒建立你们和东北抗联的联络处，你意下如何？” “这个可以，你说我手下不一定能想到是什么意思？” “这次你们出击热河，我们的人也有损失。” 话不用说透，赵子赟立刻明白怎么回事：“怎么样，损失大吗？” 宋思雨摇摇头：“这个我不知道，不过延安提出要建立联络处，我想损失不会太小。” “明白了，看来这联络处建立迫在眉睫，你回复延安，我同意尽快建立。” 眼见天色已经蒙蒙亮，赵子赟打了个哈欠：“振林哥、宋处长，你们顶住，我回去睡了。” “你不能走，还有事情要商量！” 赵子赟头也不回挥挥手：“我一个省主席，管不到军事上的事情，有事和陈司令说，薪水可不是白给的！” “你这人！”宋思雨气得直跺脚。 陈振林哈哈笑：“宋处长，他就这德行，算了，由他去吧，反正有事他还得来，他的薪水也不是白给的，而且比我们多，不怕！” 宋思雨闻言也笑了。 天亮十分，董其武和带着部分人马赶到了定县，见面董其武就嚷嚷：“我说金兄，物资要是没你说的那么多，有你好受的！咱们两个师这腿不能白跑！” 金奎壁指着远处道：“有本事你去搬，搬不死你我不姓金！” 金奎壁属于稳重一类，董其武闻言呵呵笑道：“信，我信，派遣兵团临时司令，下令吧？” “什么临时司令？咱们哥几个还这么生分？别废话了，一起商量怎么办！” 武士敏指了指远处：“金兄，怎么战斗还没结束？” 金奎壁苦笑了下：“这小鬼子当真顽固，守着县府大院，我一时也没什么办法，陈兄说晚上进攻太吃亏，等天亮了再灭了他们。” “多少人？” “估计现在也就剩下二三百号人。” “那还等什么？集中迫击炮，让臂力大的往里面扔手榴弹！炸死这群狗日的。”董其武道。 “也是啊，我和他们费什么劲！”金奎壁笑道。 董其武的主意让伊藤善松遭受了灭顶之灾，金奎壁直接把县府大院炸成了平地，除了甄凤山带着人还想从中刨点东西外，四位师长都懒得去现场看一眼，现在他们是没时间顾及这些小事，除了董其武和武士敏算是完成了一半扒铁路的任务外，陈离和金奎壁还不到十分之一，尤其是金奎壁，除了炸了两座铁路桥，他扒下来的钢轨也就是一开始不足一公里的一段。 好在派遣兵团徐州一战后，各师都明白作为一个整体，力量更大，没必要计较一时得失，武士敏直接带着陕西大汉替他去完成任务，董其武的军纪较严，城里的治安维持和搬运物资的主任务由他来牵头，几人忙活到中午，吃饭时还笑言这日本人是不是被打懵了，居然也不来捣乱！ 寺内寿一倒不是被打懵了，而是心思太多，定县居然一夜之间被攻克，别说土肥原惊讶，他也惊讶万分，一个大队依托县城不可能这么快就被击败的，这里面一定有原因。 他当然不知道这是伊藤善松错误判断和不合时宜的决断造成的，唯一让他认为可能的原因是派遣兵团那定县开刀，以此来阻断平汉线，为围攻石门做准备。 可接下来的消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几个县城都发急电，说遭受到敌人的攻击，望着平汉线上一串的被攻击县城，他不明白第二战区这是要做什么。就目前的情况看，任何一座县城在几天内被攻下来的可能性都不大，对方除了伤亡外什么都得不到。 空中侦察反馈的消息是定县周围已经集结了对方不少人马，大有固守定县之企图，可这样一来，攻打石门的人从哪来？一个第六集团军，寺内寿一还未放在眼里。 随后，冀东的消息也到了他的案头，冀东各暴动点都出现了人员开始撤离的迹象，并没有占据县城之企图，这个动作让寺内寿一头痛起来，他最希望对方集中固守几个县城，那样他就可以一举消灭这些人，现在对方开始撤离，如鱼游大海，以后要想剿灭，难度大了不知多少，东北现在都摆不平，他心里清楚。 当然，冀东这一现象也让他的压力顿减，二十师团先头部队已经收复了两个县城，平津方面一下子稳定了不少。 正文 第487章 物资谈判 两头都想打，两头都不大好收拾，本打算让二十师团和第六师团合围定县之敌方派遣兵团，一二零师突然出现在保定北，新三十六师、三十八师和山地一师加强了北平方向的攻击，尤其这居庸关岌岌可危，寺内寿一不得不将航空兵团大部派往这个方向，并让休整完毕的一零八师团增援南口方向。 土肥原倒是没把事情想那么复杂，他认为大规模作战必须有充足的准备，察哈尔不清楚，但山西方向一直没有做这种准备的消息，他认为十四师团和第六师团联手，就算不能包围定县地区之敌人，合力击溃是有把握的，可他也不敢如此自信，山西不怕，他担心赵子赟从察省杀出，凭借他对赵子赟的了解，察省依然还有能力组织起人马，直接掏了他保定的老窝。 “还是兵力不足啊！”土肥原叹了口气，他和石原莞尔谈论过多次，打中国最怕出现现在这个局面，到处都是战略要地，到处都需要用兵，偏偏兵力入不敷出，平津只要再有一两个师团，他绝对敢南下夹击定县之敌军！ “关键还是察哈尔！”这根钉子不拔出，始终是心腹大患，土肥原也不想再纠结当前的心思，转而静心思考如何一举拿下察哈尔。 到了下午，一二九师加入定县的破袭和物资抢运，一二九师到来是决定性的，这不是万把人的问题，而是直接鼓动了定县民众参与，随着街头、城外宣传队快板清脆响起，独轮车、板车、马车纷纷涌入定县，陈离站在城头感叹道：“难怪司令如此看重十八集团军！” “师长，陈师长，十八集团军一二九师倪参谋长和王旅长来了。”邓玉琢前来报告。 “哦？陈兄，你我去迎接一下？”金奎壁道。 “好！” 入夜，四个师开始规模撤离定县，现在需要抢时间，让日本人没回过神来，迅速往回赶，定县近一半的粮食在十八集团军的建议下，分给了定县周围的百姓，日军刚刚搜刮过，民众日子也不大好过。 不少民众感激不已，主动帮忙往西运送物资，只是他们不明白为何这些士兵摆着粮食不搬，拼命搬那老重八重的铁轨。 甄凤山也不明白，问了金奎壁，金奎壁笑而不答，心道你不懂，没这些东西，就没了给赵司令的礼物，那就不好看了。甄凤山也懒得深究，他现在开心不已，一二九师首长已经首肯，他可以留下金奎壁给的装备，组建定县独立团！ 老阎直到这一刻才知道四个集团军是出去打秋风了，心中那个后悔，早知道这种又得名又得利还风险不大之事，怎么也该插一脚，不过随后他就释然了，军委会的电报措辞非常严厉，直接点名批评了卫立煌等人，并强调一定要追究满上不报的责任，老阎是没搀和的，他一边发电诉苦这些集团军司令不拿他当回事，一边说自己是阻止过的。 卫立煌接到的电报更严厉，老蒋直接发来，把他臭骂了一顿，好在他也留了一手，回电强调自己的主力并没去，他需要察省的物资，不给赵子赟面子不太好。 提及物资二字，重庆方面没了声音，老卫还等着再挨些臭骂，反正这结局他也清楚，见重庆居然不说了，他还纳闷不已。救他的自然是重庆那些幕后的家族和资本，当下他们的代表已经抵达张恒，节外生枝的事情还是先放一放。 这一次的破袭战可谓大获成功，上百公里铁路两天之内不翼而飞，沿途大小桥梁都上了天，保定、望都、新乐、元氏、高邑等城瞬间成了孤岛，平汉线彻底瘫痪了。 直到飞机连续侦察多次，寺内寿一才明白这些人根本不是来打任何一座县城，就是冲着铁路而来，动用这么多部队，居然就玩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寺内寿一当真无语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山西出击部队如潮水般退去，追都来不及追，派飞机轰炸？估计是浪费弹药，何况寺内寿一头痛的是十八集团军趁机把津浦路上十几座桥梁炸了，这边也是出现了交通不畅，从本土和东北运来的物资眼下都积压在天津，总不能装船再运青岛吧？ “上报司令！我派遣兵团已经渡过滋河！今日可回到山西境内！”金奎壁一脸兴奋。这回赚大了，子弹三百多万，手榴弹十几万，其余粮食、衣服等物资不计其数，他粗略算了算，四个集团军平分，也有不少，他自己在自己集团军中分个两三成，估计没人会反对。 在察省省府，赵子赟将金奎壁的电报放到陈淑珍桌上，“这些兔崽子，是准备打劫我啊。” 陈淑珍看着电报，字里行间没有任何和打劫有关的字眼，她疑惑道：“金师长可什么都没要啊？” 赵子赟指着电报道：“怎么没有，他弄几千条铁轨回来，大老远要运到察哈尔，你说我是不是得意思一下？” 陈淑珍咯咯笑了：“这是你自己瞎想，我看金师长就没这个意思！” “不管是不是，我都得意思一下。” 陈淑珍乜了他一眼：“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拿金师长当幌子。” 赵子赟嘻嘻笑道：“还是淑珍嫂子知我，看来和重庆方面来的人谈，就请嫂子一并代劳了。” 陈淑珍正要反驳，赵子赟道：“嫂子，娇儿快生了，我得盯着点不是？” 陈淑珍无奈，“行，等娇儿生了，我看你那什么当挡箭牌！” 下午一点，石瑛带着几个人来到省府，将人介绍了下，就说道：“子赟呢？” “他有些事要去处理。” 石瑛也是老奸巨猾，闻言知道赵子赟躲了，他面无表情道：“既然这样，把他办公室打开，陈秘书长，你让人把他的好茶找出来。” 说罢，径直去了。 陈淑珍直摇头，只得安排人去办理，忙活了十几分钟，这才招呼来人。 “既然是石先生带你们来的，这背后的话就不说了，我们这边，将委托张恒贸易公司的总经理宋万成先生和你们商谈具体事宜。” 宋万成起身和来人见礼，随即问道：“这北方贸易公司恐怕是新成立的吧？” “宋经理，咱们彼此彼此……”来人笑道。 “好了，既然双方都知根知底，我也不废话，说两条原则，这第一，察省的物资都可以交易，但你们只能和张恒贸易公司谈，明白么？” “明白，陈秘书长请放心，这事我们知道分寸。” 陈淑珍露出一丝笑容：“这就好，这第二呢，我们是不接受空手套白狼这种事的。” 来人愣了下，勉强露出笑容：“那是自然。” “那好，怎么交易你们谈，我去看看石先生。”陈淑珍也不傻，石瑛溜了，她自然不会在此当陪衬。 石瑛正闻着茶香，自我陶醉，见陈淑珍走了进来，诧异道：“这么快就完了？” “怎么会？这种事还是让他们商人去乱，我不是太懂，万一着了道，岂不哭都没地方哭？” 石瑛哈哈大笑：“这世上还有谁能让叱咤北方的陈秘书长着道？” 陈淑珍笑了笑：“那可说不好，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闲聊半个多小时，宋万成和来人一起走了进来，石瑛见二人表情各不同，心里好笑：“谈完了？” “完了，这宋经理果然厉害，我等佩服。” 陈淑珍见宋万成红光满面，知道事情一定是和自己这边商量的差异不大，闻言道：“刘经理此话也不对，和察省做生意，至少不用担心上当。” 那刘经理勉强笑了笑：“那是，那是。” 石瑛将杯中茶一口喝尽，起身道：“行了，陈秘书长，记得告诉子赟，发了财请我喝酒！” “石先生这话说得，就是不发财也要请的！” 石瑛微微一笑：“这话我爱听，好了，走了。”说完飘然而去。 等人走了，陈淑珍招呼宋万成坐，问了问情况，基本和预想的差不多，只是对方的交易品种多了食品，比如方便面、炼乳、罐头、奶粉什么的，药品果然是大头，军火没有涉及。 而宋万成这边除了粮食和棉花，他增加了矿石，集中在铜矿和钨矿上。“我虽然不懂武器，但觉得德国人盯着的东西，察省应该用得上。”宋万成解释道。 陈淑珍竖起大拇指：“子赟让宋先生来操办此事，果然识人，对了，他没有为难宋先生吧？” 宋万成笑了笑：“不外乎就是拿陈、孔、宋来压我，我也没什么好怕的，一个子赟就能压到他们三个！他虽然不明说，但我能感觉到他们对察省物资的迫切需求，他提出奶粉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只能答应我的条件。” “这是为何？”陈淑珍奇道。 “陈秘书长，奶粉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消费得起的，就是察省，陈秘书长也不敢天天喝吧？” 陈淑珍想了想：“看来那些官太太、官小姐给他们的压力也不小。” “不过为了达成货易货的目的，我在价格上做了让步，没有提高价格，还请陈秘书长能够理解。” 陈淑珍摆了摆手：“此事宋先生全权做主，我和子赟的态度是不吃亏就行，具体操作，宋先生可自行决定。” 宋万成点头，随即道：“陈秘书长，这次我提及棉布，发现他们无法满足，我猜测这重庆后方纺纱能力不足，我有个想法，大批棉花进来，我们现有的纺纱厂也吃不下，何不组织一些民众手工纺纱，织成粗布，让我们在外面设立的点销售到农村去？” 陈淑珍眼睛一亮：“宋先生这主意极好！滞留察省的那些妇孺，没什么技能和体力，组织起来学学纺纱倒是能成，这就解决了最难安置的那些民众！这样，请宋先生担起此事，我从财政厅拨付一笔钱到贸易公司，让思雨配合你来做，至于技能……，也不是大问题，察哈尔职业学院解决不了，民间还有高手。” “好，只是这人手……” “人手也不是问题，从安置的难民中找些年轻伶俐，读过书的，宋先生可把问题一一提出，先给思雨，她不能解决的，再来找我。” “陈秘书长，我父女二人就操办此事，会不会…….” 陈淑珍笑了：“宋先生多虑了，在察省不必管这些，倒是给你们父女增加了不少压力，我和子赟说说，这薪水得增加。” “我不是那个意思。”宋万成慌忙摆手。 “宋先生，薪水也是认可你们工作的一种表现，该拿的不要犹豫，当然，不该拿的绝不沾手。” “明白了！我这就去办！”宋万成说完，告辞离开。 正文 第488章 对东北还是要有想法的 因为父亲一个建议，宋思雨稀里糊涂的增加了薪水，已经达到了一百七十察元一个月，这让她心里七上八下的，办事处勤俭节约，她在家里这生活直接飙升到资产阶级行列，为此，她向邓主任请示，是不是把薪水上缴办事处，以免带来不好的影响。 这件不大不小的事情惊动了延安高层，有人就提出这是赵子赟的分化拉拢，影响极坏，争论没有结果，但否决了宋思雨上缴薪水的想法，原因只有一个，现在合作非常好，要避免赵子赟出现不必要的误会。 返回山西，派遣兵团这回是正式解散，各师归建，分赃时有些小麻烦，此次缴获的武器弹药为日式装备，四大集团军只有十四集团军的冯钦哉部和十八集团军用，金奎壁等人是打着和察哈尔换的主意，最终果然如赵子赟说的，他得意思意思，换弹药就算了，铁轨他笑纳，随即给了批弹药，让几个集团军协调，武器弹药给冯钦哉和十八集团军，其余物资四个集团军分，他提供的弹药自然落到了第七和二十二集团军手里，算是皆大欢喜。 按理说这派遣兵团解散，四个师应该换回原来的服装，陈离首先抵赖，说这穿过的衣服还回去没道理，还浪费，接着其余几师也是顺杆子爬，孙震和卫立煌无奈，只得由他们去，却不料几人达到这一目的，又有说辞，说这新兵员补充，战斗中的损耗，都需要些新衣服，穿集团军提供的，两种服装，不伦不类的，还请集团军协调。 电报打到赵子赟那里，让他哭笑不得，只能和陈淑珍商量，继续提供吧，这回陈淑珍不干了，她知道这是个无底洞，一口拒绝。 消息传到四师那边，几个师长再逼自己的顶头上司，横竖这衣服总是要购置的，察哈尔不给，集团军也得自己采购，这官司一直打到高层，四川那边刘湘发话了，一二七师是他的人马，他负责，和赵子赟沟通后，他用大米换军服，算是解决了一头，董其武则是向傅作义左说右说，一再强调这二十五集团军军服确实有优点，否则人家为何全军装备？ 傅作义被逼无奈，干脆向赵子赟提出，全集团军换吧，也不要他提供，只是给制作军服的原料就行，绥远也有永兴的成衣厂，他直接采购。命苦的只有冯钦哉和吴克仁，二人不但是没钱的主，还是寄人篱下，军服一事本就是可有可无的，有吃的和武器弹药已经不错了，人家二十二集团军和第七集团军是拿物资换，拿钱买，他们什么都没有。 冯钦哉还好说些，多少还能向卫立煌发发牢骚，吴克仁却是发牢骚的人都没有，在第二战区，他顶头上司就是老阎，老阎多精啊，怎么可能在他六十七军身上花钱？ 最终，他想到了谭海，亲自来到张恒，和谭海谈了一宿，随即，谭海便向赵子赟汇报，说六十七军愿意加入二十五集团军，听从他的指挥。 “谭海啊，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可你要清楚一点，现在不是十年前，这种吞并的事情不说我不能做，就是想做，也要考虑重庆方面的感受，你想想，我现在的实力已经让那一位很担心了，你再把六十七军弄进来，他会怎么想？” “可主席不管他们，迟早一天，他们会被牺牲掉，主席，你可是答应过张夫人的。”谭海反驳。 赵子赟无语，良久道：“你说的也有道理，这样吧，加入二十五集团军的事情就不要提了，这不但没好处，反而有可能把六十七军拖入泥潭，你和吴军长说，尽快离开张恒，我也就不见他了，我答应你，以后六十七军我管，物资粮饷察省提供，我会和陈司令商量，把他们留在第二战区。” “主席的意思是不要明着加入二十五集团军？”谭海喜道。 “你要这样理解就当是吧，还有，你在新三十九师师部说的那些话以后不要再说了，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本来我也没这个意思，传出去让人误会，反而会有麻烦。” 谭海笑笑：“我以后注意便是，但是主席，我依然要说明一点，收复东北的人只能是你，以前这是总司令和夫人的意愿，现在是我的意愿，我相信，也是东北苦难同胞的意愿，这个责任，请你承担下来。” “再说吧，真不知道把你留下来是好事还是坏事。” “对我来说是好事，对主席来说是坏事！”谭海也回的直接。 赵子赟忍不住笑了：“你们都有本事！罢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你一定要和吴军长讲清楚，他是中国的军人，一切以大局为重，不用刻意为察哈尔，或者说为我做什么，只要他摸着自己的心，对得起他的部下，对得起东北同胞就行。” 吴克仁听完谭海的复述，沉默了好久，轻声道：“请转告赵主席，我来时还有为了几万弟兄，不得不依附他的念头，现在我只有一个想法，想跟着他有一天能够打回东北。” 看着吴克仁，谭海有些明白了，吴克仁的态度逐渐转变，并不是因为张学良的要求，也不是他的说辞，东北始终是心中的一个痛，只要让流落在外的东北将士真正了解赵子赟这个人，他们必然会被触动，仔细想想，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吴军长，虽然主席从各方面综合考虑，没有让六十七军加入二十五集团军，但我觉得，吴军长应该把自己当做二十五集团军的一员。” 吴克仁愣了下：“谭兄何意？” “我见过吴军长的部下，说实话，和二十五集团军任何一师相比，差距很大，收复东北不是一句空话，要靠实力，我希望吴军长能够加强军纪、加强训练，如果有可能，请派人来张恒军校学习。” 吴克仁点头：“不错，我以前忙于生存，武士敏自从去了派遣兵团，回来后变化很大，如果赵主席同意，我还想请他派人来指导。” “赵主席会同意的。” 说服陈淑珍并没花赵子赟太多口水，对于东北军，陈淑珍始终抱着要拉过来的想法，她现在胃口也大了，今后东北一定是赵子赟管控的地盘，这一点，她和谭海没有分歧，在赵子赟面前，她也不避讳这种想法。 事情算是摆平了，可赵子赟心里七上八下，谭海这么想，陈淑珍这么想，估计整个核心成员都是这个想法，回到家，他和陈娇儿说起此事，认为事情恐怕会失控。 陈娇儿知道此事确实不能轻视，思考了好一会道：“二哥，就算他们没有这个想法，打赢日本人后，察省依然面临何去何从，要避免内战，二哥只有一个察省是没有发言权的，我到觉得，真有入主东北的可能，不妨试试。” “可这台子一旦上去，就下不来了。” “能不能下来，还要看情况，二哥现在想的太多，有些事情不如顺其自然，淑珍嫂子他们的为人你也清楚，他们不会逼你到万劫不复的境地的。” 赵子赟想了下，点点头：“也是。” 和陈娇儿说了会，赵子赟心情好了不少，也不再纠结此事，陈娇儿见他恢复笑容，笑道：“正事说完，我和你说件事。” “什么？” “你是不是给思雨增加薪水了？” 赵子赟笑了笑：“别乱想，不是我，是淑珍嫂子弄的，她说她们父女二人要办的事情很多，增加是应该的。” “这事可没办好啊。” 赵子赟一愣，“哪里没办好？” “二哥还经常说我，别忘了思雨的身份，怎么这次忘了？这薪水，给伯父增加多一些便行，如今思雨的薪水在他们那边算是顶尖的了，赵振跟我说，为了这薪水，思雨特地向办事处提出上缴的申请。” “还有这事？那后来呢？” “办事处不同意她上缴，我想这应该是延安的意思，昨天我见到思雨，问了她，她对此事很是不安，怕有人说她搞特殊，思雪说那个张涛，特地跑到她家里，说她姐姐被你腐蚀拉拢，完全丧失了党性原则。” “呵呵，这帽子扣得到挺大！这回有她好受的。” 陈娇儿不满了，“你还说风凉话！我跟你说，思雨要是为这事受牵连，我跟你没完！” “你们倒是越来越好了，可娇儿，这事我也帮不上忙，给她降低薪水，恐怕更让人说闲话。” “这个我当然知道，否则我就不和你说了，二哥，你看可有什么法子？” 赵子赟苦笑，“我有什么法子？他们的思想观念就是那样，总不能改变他们吧？” 这话倒是让陈娇儿眼睛一亮：“二哥，不如你给他们洗洗脑子？” 赵子赟白了她一眼：“你做梦，他们给我洗还差不多。” “我不管，你想办法，总之让他们能够接受干活拿薪水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就行。” “这样啊…….，要不我先写写文章，试试？” “二哥还能写文章？写什么？”陈娇儿不信。 “小瞧人！等着，我先从大的方面灌输一下！”赵子赟说完起身来到书桌，本想拿毛笔，迟疑了下，换成钢笔，拿过信笺纸便写了起来。 正文 第489章 洗脑（一） 陈娇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二哥之懒，外人是不知道的，这么伏案疾书，他还是第一次见。走到他身后，探头一看：“论资本和资本家，咦，这题目有些意思啊。” 两个小时后，赵子赟洋洋得意的把纸张放在陈娇儿面前，“瞅瞅。” 陈娇儿拿起来看了会，笑道：“我当二哥多有才华，这些观点，不都是爷爷说过的嘛！” “爷爷是说过，可我有发挥！”赵子赟不服气道。 “好，算二哥有本事，至少我看着没什么漏洞，二哥，你打算怎么办？” 赵子赟沉思了下，“你说我请邓主任协调，让延安的报纸发表怎么样？” 陈娇儿歪头想了下：“这恐怕不太可能吧？这样，你先给思雨看看，她对他们那边的情况了解，你问问她，有没有这个可能，然后再决定去不去找邓主任。” “也好，那你打电话吧。” 陈娇儿笑了：“还打电话？思雨说这段时间她尽量不来，避免有人说闲话，你还是去办公室和她谈，这样显得正式些。” “行！”说干就干，赵子赟打电话让赵振派来车，直接来到省府，一路来到宋思雨的办公室，也没仔细看，进门就说道：“宋处长，我这有篇文章，你帮我瞧瞧。” 猛然抬头，才发现屋中还有人，他有些措手不及：“邓主任？” “赵主席，我临时找思雨有些事情。”邓主任笑着解释道。 “哦，没关系，宋处长还是你们的人，邓主任随时可以来，不用忌讳什么。” “多谢赵主席理解，我刚才听见赵主席说文章，什么文章？” 她这么一问，赵子赟不好收回来，只得将手中纸张递过去：“我胡乱写了篇，宋处长文笔好，我想请她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看。” 邓主任接过来，只瞟了眼标题，脸色就变了变，“赵主席，我能看吗？” “当然可以，还请邓主任批评指正。” “不敢不敢。”邓主任边说，边坐到茶几面前，细细看了起来，她看完第一张，手抬了起来，递给宋思雨：“你也看吧，赵主席还要听你的意见。” 时间静静流淌，宋思雨盯着纸张，都忘了招呼赵子赟坐下，给他倒水，赵子赟倒是不在意，自己悄悄找了杯子，到了杯水，坐在二人对面。 “这真是你写的？”放下最后一页，宋思雨一脸不相信的问道。 “当然是我写的，这还假得了？” 宋思雨还是不信，她在察省也工作两年了，什么时候见过赵子赟写这类的文章，太不可思议了：“我看你是让北方大学那些人帮你弄的吧？” “这话说的，让我无地自容啊，我这就证明给你看！”赵子赟说罢，起身来到宋思雨的办公桌前，拿起电话就打，不一会，俞鸿钧和巩天民都前后脚进来。 “赵主席，什么事情？” 赵子赟从宋思雨手里拿过稿子，递给俞鸿钧：“你们二人看看，宋处长居然不相信是我写的，你们仔细看，看看你们有没有看到过或听到过类似的？” 俞鸿钧疑惑的接过来，扫了几眼，顿时被吸引了，他飞速看着，将看过的顺手递给巩天民，惊讶之色也浮现在巩天民脸上。 “…….货币仅仅是产品或商品标准化和量化的符号，其本身并没有意义，只有当产品或商品流通，需要进行价值化衡量时，才有其存在的必要，随着社会之发展和进步，可量化和价值化的事物已经不仅仅局限于产品或商品这些有形之物，还扩展到其它很多方面，比如薪水，比如劳力报酬等等……”巩天民忍不住读了出来。 “天民兄，这段更精彩！”俞鸿钧指着纸张说道：“资本大可分为多种形式，如货币资本、人力资本、土地资本等，而货币资本最具有特殊性，其作用是为获取剩余价值做准备，也就是资本的增值，对于剩余价值，有多种看法，而我首先要肯定的是剩余价值存在的合理性，理由有三，第一，社会之进步，离不开经济之增长，而经济之增长，离不开资本之增值，第二，剩余价值的存在，才使得扩大再生产有了可能，从而进一步推动经济之增长，第三，剩余价值是资本付出所承担之风险的回报……” “还有这里！”没等巩天民消化，俞鸿钧接着念到：“剩余价值存在之合理性，并不能说明获取剩余价值过程是合理的，我反对依靠压榨获取更多的剩余价值，但支持在合法合理的前提下获取最多的剩余价值！” 看着看着，俞鸿钧眼睛一亮，“天民兄，看这里!……什么是合法合理的剩余价值？这需要从经济增长之动力来表述，我认为，经济增长之动力来源有三，资本、资源和技术，也就是说，剩余价值的产生来自这三个方面，不仅仅是资本所产生的，当下，获取剩余价值的主要手段来自对资源的压榨，比如劳动力，而我认为剩余价值的最大部分，应该来自技术，但技术的风险性是众所周知的…..” “……由此可见，资本只是工具，是获取剩余价值的工具之一，资本本身并不具备罪恶之根源，世人痛恨资本，其实是痛恨操纵资本的资本家，这又回到人身上，我认为，资本家也需要一分为二，好的资本家应该是我所说的，靠技术来获取更多的剩余价值，而不是压榨资源……” “如何看待资本家？其实资本家简单说就是运作资本之人，他们通过货币资本的投入，以获取增值部分，表面上看，资本的投入并没有实质性物质的投入，但要看到，没有资本参与到生产之中，生产所需之物质准备将缺少必要的支撑，更为重要的是，只有资本投入，能够获取增值部分，资本家才有动力和实力投入到技术方面，如果能够让资本家们能够从技术进步中获取更多的利润，让他们懂得通过技术所获得的超额利润远大于压榨劳动力所获取利润，那么，这将形成一种良性之循环……” 洋洋洒洒两千多字，俞鸿钧看得意犹未尽，问道：“主席，这经济增长之三动力可否再说说？” “单纯依靠资源这个我想就不必多说了，至于这资本…….” “不就是钱生钱嘛，什么都没创造。”宋思雨道，她父亲经商，玩的就是这个。 “表面上看，是这样，其实不然，就是钱生钱，也有用处的。” “瞎说！”宋思雨不屑道。 赵子赟笑了笑：“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只做钱生钱的生意吗？” 宋思雨摇头。 “很简单，因为商品存在差价，大批量购买和零售有差价、不同地方的产品产品有差价，而依靠资本，经商赚取差价的最大好处就是促进了商品的流通，并且平抑物价，就说粮食，假如察哈尔粮价高了，有人就可能从绥远买了来这里卖，这样就会减缓察哈尔粮价上涨过程，如果从事的人多了，大家相互竞争，恐怕还会让粮价往下降，可以说，商人的存在，才促使不同地方的产品相互流通，也将不同地方的价格拉向平衡，在这个过程中，还解决了一部分人的生计，起到稳定社会的作用，当然，我所说的是正常状态，囤积货物，操控价格不再此列。” 宋思雨一呆，她没学过经济，自然不懂得这个道理，俞鸿钧和巩天民是知道的，闻言点头。 “至于三者之间的关系，我简单举个例子，一个农民，他种了十亩地，每一亩产出十元，扣除他投入的，可获利四元，那么他总共获得利润四十元，假如他将这四十元七成用于增加十亩地，三成购置物资，那么下一年，他的利润……” “翻一倍，达到八十元！”宋思雨道。 俞鸿钧摇了摇头：“不，应该比八十元多，首先这农民投入的人力并不是成倍增加，第二，由于增加了面积，他购置物资的量会增加，可能从商户那里得到一定的折扣。” 赵子赟点头，“不错，这就是简单的资本、资源投入带来的利润增长，整个经济是由众多的这样生产者集合而来，形成经济增长……” “如果亏了呢？比如你例子中农民遭受天灾。”宋思雨问道。 “如果多数人都亏了，那就会出现负增长，那个农民就会白投入，这就是资本投入的风险，现在还以那个农民举例，如果他将得到的四十元一部分拿来购置化肥、修建水窖、选择更好的种子等等，虽然还是十亩地，但他可能会增加一倍的粮食产量，那么，他第二年仍然可以获得一倍的利润，而此时，他上一年的四十元并没有完全投入……” “这就是你说的技术带来的利润增加？” “大致是这个意思，技术带来的不仅仅是利润增加，管理十亩地和二十亩地，用的人工是不一样的，还有，技术的投入可以避免了一部分风险，比如水窖，遭受干旱损失的可能性就小很多。” 正文 第490章 洗脑（二） 俞鸿钧点头：“这么看来，技术在经济增长中的作用远大于资本和资源。” “确实如此，你们可以想想察省现在的情况，我们在田地没有大幅度增加的情况下，粮食依然能够增加，靠的不是面积和人力的投入，而是每亩产量的增加，还有我们的工业，永兴、光华、工业集团等等，增长最快的是技术应用最多的工厂，而这些工厂就不会盯着从工人身上获取剩余价值，反而可以给工人更为丰厚的薪水……” “可那些都是你名下的，你可以强制要求他们用新技术，给工人更高薪水，别的资本家可不一定这么做！”宋思雨不屑道。 “宋处长说到结症了，不错，我名下几个集团确实是被逼的，而且，他们并不承担技术的风险，都是我和我大姐不惜代价投入的结果，我确实不能强迫所有资本家都这么做，但话说回来，这是制度问题，我们制定了最低薪水保障之规定，还不足以让这些资本家把心思放到技术上来，他们仍然还想着靠压榨资源来获取剩余价值。” 巩天民插嘴道：“这也不尽然，在银行发放贷款和回收贷款中，我也去了不少工厂，现在很多工厂都和北方大学和北方科学院有合作，他们不少人已经从技术上尝到甜头，据我所知，冯少山就和北方大学签订了多个合作协议，北方纺织工业集团出资五十万，委托北方科学院开发新型纺纱机，已经有人愿意走这条路了。” 赵子赟想了想：“鸿钧兄，看来我们有些步子没跟上，我建议财政厅可以联合实业厅做些调查，看是不是可以出一个规定，凡是上一年度通过技术获得更多利润，并保障了工人利益的工厂，可以考虑将上缴的税收返还给他们一部分，同时，对开发出新产品或者新技术的企业，省府可以给予奖励？” 俞鸿钧有些迟疑：“这会不会造成我们省府岁入的减少？” 赵子赟笑了笑：“直接看，这肯定的，但鸿钧兄，你仔细分析下，技术的研究，投入的不仅仅是钱，一个新技术，带来的也不仅仅是钱。” 俞鸿钧恍然大悟：“明白了，我回头就去安排。” 宋思雨犹豫了下，说道：“我承认你说的有些道理，但这并不能改变资本家剥削的本质，广大民众依然是受压迫的一方。” 听到这话，赵子赟也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道：“我下面的话仅代表我个人看法，没有任何针对性，你们听了，就当我胡言乱语吧。” 他这一说，几人都有些紧张。 “我想宋处长是从资本论和苏联一些说法上得出的上述看法，资本家的问题有些复杂，一棍子打死并不妥当，宋处长可能忽略了一个问题，你看到的是普遍存在的现象，即把私有制下所有从事组织生产，投入资本的人和资本家等同，其实，资本家并不一定是具体的人。” “那不是人是什么？”宋思雨奇怪道。 “有可能是一个国家，比如苏联。” 这句话让再坐的人震惊，邓主任都一一种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他。 “在我看来，凡是运作资本的都可以称为资本家，苏联之计划经济，运作资本的就是苏维埃政府，他们依然要通过各种方式来获取剩余价值，否则，他们就没有多余的资本用于民生，用于军事上。” “可至少工人是工厂的主人。” 赵子赟忍不住笑了：“宋处长，你不觉得有些自欺欺人吗？除了不能随意开除工人，薪水由政府制定外，我看不出有任何主人的地位，任何社会，都无法避免一个问题，那就是一个群体，不能通过集体作出统一决定，因为人的想法总是有差异的，领导者始终是需要的，就说这计划经济，它是从上而下制定的，请问宋处长，工人能够决定生产什么，生产多少吗？” 宋思雨无语。 “不能吧，因此，整个国家的经济还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该发展什么，在哪里建工厂，工人仍然没有决定权，增加的利润，也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分配。” “那最少也能保障工人的利益，国家会管他们的生死。” 赵子赟点点头：“这一点我承认，但你不能忽略另一个事实，这是正常状态下，也就是说，上层少数人做出的计划是正确的，如果有偏差，带来的影响将是灾难性的，此外，你还忽略了工人的风险将非常大，简单说，工人一旦任务完不成，就不是扣薪水，或者开除那么简单，很可能会丧失生存的权利，还有，对于部分有能力的工人是不公平的，他们有可能付出的比别人多。” “回到我们前面提到的，技术在经济增长中的作用非常重要，但技术存在的风险，有可能导致研究失败，宋处长，举个例子，我给你五十万，要你研发飞机，你认为会不会失败？” 宋思雨恼火的看了他一眼：“我都不懂，肯定失败！” “这就对了，如果你失败，我出的钱，是我选择你的，这责任自然由我来承担，但是，如果是类似苏联这样的政府交给你的呢？” 宋思雨一呆。 “我想结局只有一个，你将承担所有责任，因为交付给你任务的政府，会说你没有尽力，更进一步，说你是隐藏在内部的敌人。” 宋思雨只是色变，邓主任却连汗毛都竖起来了，这种情况据她所知，就有，赵子赟是随口说的还是知道些什么？ “照赵主席所言，苏联岂不一无是处？可现实是，他们取得了成功。”邓主任一直听着，直到这时，才出言问道。 “邓主任说的是事实，其实任何制度，都能取得在一些方面的成功，关键看付出的代价，我并不是说计划经济一无是处，在有些方面我倒是赞同。” 俞鸿钧听了紧张，“主席的意思是……” “不可再生之资源，我主张采用计划经济，比如这矿产，挖了就没了，比如这树木，砍伐容易，但种下小树，要想成材，那将是漫长的过程，而很多方面，我却是绝对不赞成，比如棉布生产，计划少了，会死人的，一两个人根本不可能对未来一年的用量进行判断，这需要分散在各地的生产者、商户通过市场来分阶段调节。” 巩天民点头：“有道理，主席的经济水平如此高，我自叹佛如。” 赵子赟笑着摆摆手：“高什么，我就是纸上谈兵。” 俞鸿钧笑道：“真如主席所言是纸上谈兵，这察省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好了，只会自夸，我不明白，你是来让我看文章的，还是来教育我的？”宋思雨不满道。 她这一说，几人都觉得是有些怪异，赵子赟心道不好，这下怕是说不圆了，他抱着编瞎话不如说实话的态度，“宋处长，不瞒你说，我请你看的目的，是想问问你，从你的角度来看，这样的文章能不能在你们延安的报纸上发表。” “什么！？”宋思雨大惊失色，其余几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想问为什么是吧？”赵子赟笑了笑：“我的目的没多复杂，既然双方合作抗日，我再想我们两边是不是可以在思想上有些交流，毕竟日本人总有一天会被赶出去的，说实话，等那一天到来后，我不想和你们打。” 屋里人全傻了，俞鸿钧心中叫苦，心道你就不能等我不在时再说？ “此事我现在不能给赵主席答复，如果赵主席同意，我可以把文章全文发到延安。”邓主任慎重道。 “可以，一切听邓主任安排，如果延安持反对意见，也请邓主任不要觉得为难，咱们的合作不受这个影响。” “我明白了，多谢赵主席支持。” “应该的。”赵子赟道。 巩天民插嘴道：“我看此文不如先在察哈尔日报刊登，延安是否转载就不是特别敏感的问题的了。” 这个提议明显有其意图，赵子赟看了邓主任一眼，见她点头，便说道：“行，就这么定了。” 几人走后，邓主任坐着沉思，今日的事情完全超出了她的认识，宋思雨轻轻坐在她身边：“邓大姐，他到底什么意思？” “不好说，我觉得他在试探，试探我们对他的看法，对察省的看法，他真不简单，现在就在考虑战后的事情。” “那他写的，说的这些，到底对不对啊？” “你觉得呢？”邓主任反问道。 “我认为是不对的，可就是无法反驳他。” “我们党在经济方面没有太多经验，唯一可借鉴的就是苏联，我总觉得，他是想阻止我们走苏联的道路，可他这么做意图是什么，我想不明白，从辩证的角度来说，事物都有其两面性，我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有一定道理的，此事你我无法决断，还是尽快上报中央为好。” 宋思雨点点头，邓主任想了下道：“你把今日的谈话做一个记录，尽量用赵子赟的原话，和这篇文章一起发到延安。” “那要发很久的！不如派人送吧。” 邓主任摇摇头，“此事不宜拖，让小孙他们辛苦下。” 延安什么反应不知道，但赵子赟知道察省反应大了，他有些后悔听巩天民的，在报纸上刊登，当天马君武就坐到他家客厅，瞪着眼睛：“真是你写的？” “我倒是想说不是我。”赵子赟苦笑。 马君武见边上陈娇儿向他点点头，八成信了十成，“我现在聘你做北方大学客座教授如何？” “什么？就凭这篇文章？”赵子赟大为惊讶。 “对，就凭这个。” “马先生，我也就是嘴说说，没啥真才实学。” “经济学教授都是嘴说说，就你说的这些，比他们强！” “我真不行。” 马君武才不信，赵子赟忽略了一件事，他在三年前就说出了科学是第一生产力的话，如今老马看到文章里的经济增长三动力里技术二字，立马联想到那句话，在他看来，赵子赟早就有系统的理论知识，如今察省一切，已经是理论变为实际。 一番争执，两人各退一步，赵子赟答应去讲课，老马放弃聘他做教授的念头。 马君武走后，赵子赟苦着脸：“娇儿，这火坑是跳下了，保不住这次要被烧个半死！” “没事，二哥烧熟了，我拿回家来吃！” “你敢！我先吃了你！”赵子赟饿虎扑食，捧起陈娇儿的嘴又吻又啃。 正文 第491章 新装备（一） 时间跨入金秋十月，日军华北方面军、关东军都表现出让人意外的忍耐，任由二十师和十七师占着丰宁和围场，只是严防死守，眼见赤峰、承德的日军守备力量持续增加，李建波和张煜也不敢轻举妄动，多次请示陈振林，是不是撤回来。 王贵和宋文光和日军在居庸关也形成了对峙，两边时不时打几枪，表示下自己的存在，常风倒是在一二零师出击平汉线后，慢慢撤了回来。 如此局面让陈振林和方振武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冀东之火小日本一直没扑灭，但这不足以让日本人这么淡定的毫无作为。 “子赟，这小鬼子到底搞什么名堂？”军事上看不出来，二人来找赵子赟，想从其他方面找找原因。 赵子赟也是一头雾水，“武汉那边怎么样？” “日军之华中方面军倒是兵临武汉，打了几次，武汉巍然不动，倒是广东被日军突然从大亚湾登陆，才十天，广州就丢失了。” “广州丢失是迟早的事，那边太远，就不说了，我觉得日本人是打着什么主意，只是不清楚他们是想打山西还是察哈尔。”赵子赟道。 “日军意图不明，咱们的人是不是都撤回来？”方振武问道。 赵子赟毫不犹豫道：“全部都撤回来！别等军委会下令要我们守住这些地方，以增加他们的政治资本，到时候全国一片呼声，要我们收复热河，那就麻烦了。” “那好吧，子赟，咱们虽然有十几个师，其实兵力是不足的，要不趁这个时期日本人不捣乱，咱们扩大些？”方振武道。 赵子赟苦笑：“我倒是想，可也得重庆那位同意才行，这一年他怕是都想吃了我，扩军一事，他断不会同意的。” “要不秘密扩？” 赵子赟摇头：“那军统、中统也不是吃素的，纸包不住火，少了没多大改善，多了根本无法隐瞒。” “这倒是，但锡盟建省，光有骑兵不行，我看还得组建一两个师才行。” “先一个吧，多了淑珍嫂子那里吃不消，等今年难民安置有个样子，明年再想办法。” 陈振林点头：“行，先弄个锡林浩特独立师，小编制，一万人，我打算让曹毅出任师长，多伦警备团为底子，你认为如何？” “曹毅？可以，不过振林哥，你怎么不考虑吴增隆呢？” 陈振林笑了笑：“论才干，他们二人不相上下，增隆在二十二师是核心之一，王贵离开他怕是有些玩不转，曹毅离开十七师，建波还能抵挡，再说曹毅也该独挡一面了。” 赵子赟猛然想起一人，问道：“振林哥怕是还有其他意思吧？” “还行，没忘了关心这些老人。”陈振林笑道：“蒙根其其格在锡林浩特总要从骑警队长位置上下来，曹毅去，也好让他们二人早作决断，让她退出一线，从事管理工作，都快六年了，他们不能再拖了。” “也是，叔平哥，咱们军中像他们这样的，要盯一盯，拖得久的，必须要有个交待。” “行，有你发话这事就好办，谁再跟我耍赖，我就来硬的，不听话的一律撤职！” “那好，说到锡省，我得去看看，趁着娇儿没生，大雪还未下来，不然胡克巴图尔要来我这吵吵了。” “也好，我看你到了多伦，就和曹毅一起去。” “行，到了锡林浩特，我敲打敲打他们两个。” 火车抵达张北，等着加水的赵子赟瞅着窗外，良久，他有些纳闷，这停留时间是不是长了点？信步来到车厢门口，见赵振笑眯眯站在站台上，和边上的保卫人员说着什么。 跳下车，刚叫了声赵振，他突然发现站台空空如也，他这节车厢是加挂在客车后面，并不是专列，可此时，铁轨上的客车已经踪迹全无，居然被甩了，这事传出去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怎么回事！你们就这么看着火车走了？” 赵振双手一摊，“不看着怎么办？” “谁干的！”赵子赟气汹汹问道。 “在张北，除了那两个，谁敢招惹主席？” 赵子赟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叫王卓然和叶弼亮来见我！无法无天了。” “他们没来，只是打了电话。” “一个电话你们就就范了？”赵子赟狐疑。 “那没办法，他们说有东西看，如果主席不看就算了，当然，我不听他们的，主席发火，他们承担，否则让我后果自负，我想了想，还是不招惹他们为好。”赵振道。 “你到是敢招惹我！”赵子赟气了。 “招惹他们我不知道会有什么麻烦，不过招惹主席，却是不会有多**烦的。” 赵子赟朝他竖起大拇指：“有本事，吃定我了？” “算是吧，主席，咱们是不是别在这里废话了？去瞧瞧他们到底有什么名堂。” “我总有一天……” 赵振笑：“主席就别废话了，上车吧？” 来到兵器研究所，赵子赟下车就冲着叶弼亮道：“要是我看了不满意，有你好受的！” “行，你撤了我便是。” 赵子赟咬咬牙：“算你狠！你是娇儿手下，我是拿你没办法了。” 说着话进了大楼，赵子赟瞅着王卓然：“我倒是奇怪了，你一个机器所所长，自己事情不干，整天跟着他瞎混什么？” 王卓然笑：“这怪我？那以后是不是和武器有关的机器都不关我事？你明知现在这个时期，武器是第一要务，我这机器所也得围着弼亮折腾，尽说些废话！” “行，行，我废话！”赵子赟乐了，“把我惹火了，不信收拾不了你们两个！” 见二人不屑，赵子赟眼珠一转，“我告诉你们，我让大姐从美国请回来几个能人，回头就换了你们这两个所长！” “当真？” “当真，不信去问娇儿，名字她都知道。” 他嘴上一通胡话，二人真紧张了，“子赟，这人不能只看水平，还得熟悉这察省不是？再说，我兄弟二人至少是可靠的，你不能随意用来历不明的人！” “这有些道理，可你们可靠却不省心，我一样累得慌。” “我们以后注意，绝不给你添乱子！”二人急忙好话说尽，以后一定不在乱来。 等赵子赟得意洋洋朝前走，叶弼亮蹙眉：“卓然兄，我们怕是上了他的当了！” 王卓然顿悟，忍不住笑道：“你说一个省主席，和我们玩这种小心思，真是…….” 叶弼亮摇头：“算了，也借此给自己一个台阶吧，子赟也近三十了，以后咱们还是收敛些，他生气到不打紧，是咱们该替他维护上位者威严的时候了。” 王卓然点头：“说得是，以后不止是察省了，锡省已经建立，说不定外蒙那边也快了。” 说话间，来到一个大房间，二人示意赵子赟先进去，这推开门，一屋子的武器装备，乍一看，没啥稀奇的，赵子赟知道不会这么简单，开始细细看了起来。 “子赟，这些是我们计划当中的二十五集团军制式装备。” “说说。” “三一式步枪完全定型，主要改进是几个部件改为了冲压件，产量可以大幅度提高，我们还开发了新的三一式狙击型专用瞄准镜。” “好，那产量能到多少？” “这个等会宋厂长来，他会向你介绍的。” “他要来？好，很久没见他了，他还好吧？” “很好，解禁之后，我见他是精神倍增，换了个人似的。” “那你接着说吧。” 叶弼亮随即走到一支轻机枪面前：“这是我们根据德国mg－34式机枪的特点，对现有捷克式机枪进行的重新设计和改进，将弹匣换成弹鼓，口径改为六五，采用普通三一式步枪弹，可作为轻机枪，采用专用重尖弹时，其性能接近现有重机枪，弹鼓装弹量七十五发，枪管可快速拆卸，射速八百，射程八百。” 赵子赟顿时眼睛亮了：“好东西！” 拍了拍边上的大家伙，叶弼亮接着道：“有了新的轻机枪，我们决定放弃马克沁重机枪，参照美国m1919a4重机枪，重新设计了这挺气冷式重机枪，口径七点九，专用重尖弹，弹链供弹，射速可达五百发，射程一千，紧急时候，可以用现在的七九步枪弹，不过性能会显著下降，对枪管也有损害。” “冲锋枪，我们请罗尔夫帮忙，弄来了德国mp38样品，然后进行改进，口径九毫米……” “等等，这岂不是和毛瑟手枪不通用了？” “毛瑟的七点九口径的子弹用在冲锋枪上射程近了，我和宋厂长斟酌后，决定淘汰毛瑟手枪，重新设计了新的九毫米口径手枪，以美国的m1911为蓝本，新手枪弹容量十五发，其实只要冲锋枪装备，用毛瑟意思不大。” 赵子赟点头，“明白了，接着说。” “新的冲锋枪采用长弹匣，可装三十发子弹，射程两百米。” “好啊，弼亮，让我出乎意料！对了，这么改，咱们的子弹供应会不会跟不上？” “其实主要装备改为六五口径，弹药生产压力减轻不少，当然，这是以现有二十五集团军总兵力来计算的，你要是翻一倍，那就不成了。” “你说笑呢？我想翻一倍也不是今天说明天就成的。” 正文 第492章 新装备（二） 叶弼亮点头：“那就行，慢慢增加还是撑得住的，不过你得交代一下，这弹药要节约用，千万别浪费，还有，以前各师还会把用过的弹壳收集来上缴，现在我听宋厂长说，这个比例下降得很厉害…….” “知道了，我会和陈司令说，下达命令，严格执行，说了这么多，这些新武器何时可以装备？” “先命名吧，我们意见是沿用三一式的方式，将几款枪命名为三七式如何？” “行，别用我名字就行。” 叶弼亮白了他一眼：“你想得美，这个念头我们根本就没有过。” 赵子赟心情大好，也不管他的挖苦，问道：“还有什么玩意，一并拿出来瞧瞧！” 叶弼亮指着黑乎乎的管状物：“这个，根据你老人家的强行要求，我们总算是弄出来这个玩意。” 赵子赟看了下，兴奋道：“火箭筒？” “不错，不过现在还有问题，稳定性没解决，会在发射时爆炸，另外就是准头奇差！我分析还是火箭发动机的问题，这玩意关键是火箭弹，过于精密太不值当，可不精密这问题多多。” “能突破就好，别急，问题总能解决的。”赵子赟笑眯眯安慰道。 “还行，你没发飙。”叶弼亮笑道，“不过我们弄出了这个！”他拿起一个拳头大小的物体，递给赵子赟：“猜猜！” 饶是赵子赟跟着王颂听过不少东西，一时也没看出来这是个什么东西。 “不知道了？”叶弼亮有些得意：“枪榴弹，用步枪空包弹发射，射程两百米，可以当超远距离手榴弹用，可能比不上小日本的掷弹筒，不过操作比那个简单，准头也好不少。” 这东西也是极品，赵子赟知道名字，只是没见过，闻言大喜：“不错，不错！” “行了，我这差不多了，还有个平射的无后坐力炮是个半吊子工程，等有突破再给你看吧，剩下的让卓然说，不然你看他的脸。” 赵子赟乐了，“卓然兄，别拉着了，说说你的吧？” “我的可都是大家伙，这屁大地方，能放下？” 叶弼亮顿时脸色不好看了，赵子赟急忙拉着王卓然：“你也废话一堆！看来不对付我时，你们就在狗咬狗吧？” 叶弼亮忍不住大声笑了出来，“你才……”想想不妥，急忙将话咽了回去。 三人出了楼，来到楼后面，打开一个大仓库的门，王卓然嘚瑟道：“瞧瞧吧！” 进门后，赵子赟确实吓了一跳，首先一个大家伙就出现在面前。 “本人隆重推出，察哈尔第二代坦克！我打算命名为铁锤一型。”王卓然爬上履带，指着这大家伙说道。 “看着有些吓人，不知道是不是中看不中用？”赵子赟笑问。 “当然中用！”王卓然拍着炮塔，“铁锤一型，重三十一吨，五百马力柴油发动机，最大速度可达五十五公里，火炮为八十毫米五十五倍径，备弹八十五发，一千米距离打穿一百毫米装甲没问题…….” “攻击好像听着不错，防护能力怎样？别被人家一炮就轰翻了。” 王卓然脸色黯然了下：“说实话，咱们装甲制造还是有问题，现在正面装甲不过九十毫米，哪怕设计上想了多个办法，降低炮塔高度，加大倾斜角度，可还是不能弥补装甲不足的问题。” “卓然，别灰心，就这小鬼子已经挡不住了，装甲的时期我正在想办法，如果顺利，很快就能拿到德国的装甲钢板的一些技术。” “那太好了！” 王卓然顿时恢复了精神，跳下坦克，指着边上的另一个家伙说道：“自走火炮，我们费了不少力气，总算把一零五火炮搬了上去，采用和坦克同样的发动机，速度可达四十公里，如果配合上弹药车，我这么说吧，你想咋轰就咋轰！” 赵子赟抚摸着半截式防护装甲，“给王昊坤知道了，他要乐疯了。” “还有那个，八八毫米自走式高射炮，根据娇儿的意见，可以平射，逼急了拿来打坦克，也是蛮狠的。” “好！卓然，我正担心这有了雷达，如何发挥作用，机动布置高射炮防御，你解决大问题了！就这个，你就立了大功！坦克先不管，你得想法子先给我弄出一批来，至少两个炮团。” “行！等宋厂长来，我和他商量，用最短的时间装备出两个团来！” 以为这就完了，王卓然却拉着他转到坦克后面，“第二代装甲运兵车，我准备命名为狐式一型，有轮式和半履带式两种。” “你加装了火炮？” “三七毫米，作战人员减少到七人，我觉得装备三一式步枪后，没必要有那么多人。” “有些道理，不过这一来岂不装甲步兵少了不少？” “当当当……”王卓然拉开边上一块大布，“野战吉普车！加上驾驶员和机枪手，五名成员，弥补这装甲步兵的不足，这么样，惊讶吧？” 赵子赟确实惊讶，“你想到的？” 王卓然讪笑了下：“自然是娇儿的主意，绝了！我还想着装甲车上弄了炮，这机枪有些打折扣，这下有了吉普车，一切ok！” 准现代化装甲部队，赵子赟心有些颤，是不是可以横扫中原了？ “你等着，给我两三年时间，我给你弄出两个……，不三个装甲师来！”王卓然自信道。 赵子赟脚一软，一把拉住叶弼亮：“卓然兄，你可别吓唬我，咱们有这个实力吗？” “哼哼！小瞧人啊，我跟你说，别以为我的机器所只会折腾这些，我告诉你，精密机床我已经突破，正通过机器厂大量生产，只要达到一定的数量，发动机什么的就不是问题！看看这些车，冲压的！只要吴经理那边钢板够，我分分钟搞定！” “你！还有你！总有一天，我要给你们立像！让后人记住，察省……，不中国，有两位杰出的人，他们为我们民族的伟大事业，做出了不可磨灭的功勋！”赵子赟脸色肃然道。 不知怎地，王卓然眼睛湿了，他擦着眼睛道：“怪了，这屋子里怎么灰尘这么多？眯了眼睛了。” 叶弼亮却是不同，他任由泪水划过：“你！将是中国这个历史时期最杰出的领袖，我叶弼亮结识你，死而无憾！” 王卓然锤了他一拳道：“这种煽情的话上次你就说过了，还说，让不让人活了？” 赵子赟擦了擦眼睛：“我忘了，谁让你们总是弄出些让我不得不说话的东西来呢？” “其实做出贡献的人何止我二人，宋厂长、吴经理，陈秘书长……那个不是，数都数不过来，真要立像，察省怕都不够大！子赟，你的意思我们明白，你只需要知道一点，我们很多人跟着你，无怨无悔。”叶弼亮擦着眼睛说道。 三人在仓库中一直这么说着，没多久，赵振来报，说宋式骉到了，三人急忙朝办公楼走去。 远远见到赵子赟，宋式骉忍不住喊道：“子赟……” 自从七十事变以后，赵子赟就没见过宋式骉，看到一个瘦弱的人朝他挥手，他问道：“这是宋厂长？” “是他，自从他主管全部兵工厂后，基本都是到处跑……” 赵子赟蹙眉，来到面前，他根本不理会宋式骉伸过来的手，倒背着双手上下打量一眼道：“你这个厂长是不是不想干了？” 宋式骉愣了下，随即明白他的话语中的含义，心里一股热流，“不碍事，我身体没问题。” “有没有问题看一眼就知道，这么下去我就要给你收尸了！” “子赟，我会注意的……” “敷衍我？宋兄，为国为民是值得敬仰，可我要说，不为家着想的人是不称职的，事情不要都亲力亲为，要信任手下，放手让他们去做，这样才能激发他们的创造力，提高他们敢担责任的思想和能力，在此，我要给你们个硬性规定，如果谁今后在家吃饭、睡觉的时间每个月少于十五天，我就撤了你们的职！” “子赟，现在事情很多……”宋式骉道。 “这不是理由，要合理安排时间，你们垮了，谁能顶上？记住，我们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于公于私，我都希望能看到你们光荣退休的那一天。” 三人低头不语，良久，宋式骉道：“明白了，我会按照你说的去做。” 闻言赵子赟露出笑容：“我理解你们的心情，记住了，保重身体，我还有很多事情要你们去做的。” “你是说飞机吧？”王卓然兴奋起来。 “一个飞机算什么？”赵子赟不屑，见王卓然不以为然，忍不住道：“卓然兄，想远点，我告诉你，我还要造火箭、造军舰！” “你瞎扯吧，察哈尔都不靠海！” 赵子赟笑：“不靠海是问题么？” 王卓然一愣，脸色红润起来，颤声道：“你打算要收复东北、平津？说说，你想在那里造军舰？大连？天津？” “鼠目寸光！大连、天津能造军舰么？我要到日本佐世保去造我们的军舰！” “佐世保？”叶弼亮脚一软。 正文 第493章 新装备（三） “对！佐世保，我一定要踏上日本国土，用他们的机器造我们的船！”赵子赟眼中闪过精光。 “那咱们造什么军舰？战列舰！”王卓然激动道。 “愚蠢，那玩意就是活靶子，咱们先造航空母舰！有机会再造导弹巡洋舰！”话语刚落，赵子赟就知道不妙，说过了。 果然，这航母没让三人反应过度，但导弹二字如同炸雷在三人耳边响起。叶弼亮一把拉住他：“导弹？导弹是什么东西？” “这个…….，我也说不清楚，随口一说，弼亮兄，先不说这些了，还是让宋兄说说情况吧。”赵子赟支支吾吾。 叶弼亮又追问了几句，他都避而不答，只是催促着去办公室，听宋式骉说说兵工厂的情况。 三人无奈，只得一同上了二楼，来到叶弼亮的办公室，才坐定，赵子赟就催促着宋式骉说事。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如果算上绥远的兵工厂，我们旗下一共有四个兵工厂，我这次来，就是想说一说下一步的计划，我打算在第一兵工厂和绥远兵工厂保留现有武器的生产，第二、第三两个兵工厂全部转为新装备的生产，并在明年上半年前，将规模扩大一倍，让三一式步枪的产量达到月产八千支，新式轻、重机枪各达到五百和两百挺。” “行，那现在还有什么问题？” “问题有两个。”宋式骉道：“第一，在没有完成全部改造前，我们原有装备的产量会大幅下降，而三一式步枪最多只能达到三千支，原有轻重机枪重头在第二、第三兵工厂，产量下降会更多，短期将不能支撑整个集团军的消耗，更不要说外运了。” 赵子赟点头：“我明白宋兄的意思，在这半年时间里，集团军只能靠库存，你是提醒我不能再给集团军外的军队装备，对吧？” “对，不过这个问题还不严重，枪支的消耗不会那么快，顶多是战斗损耗，更大的问题是弹药。” “宋兄的意思是口径问题，更换新装备，用新弹药，生产线需要改，但现在集团军用的是原口径弹药，这会造成严重的脱节。” 宋式骉点头，“不错，弹药必须和枪支配合，我们新武器消耗量明显比原有武器高，不提前做准备是不行的，但原有弹药产量降低，将会严重影响集团军作战。” 赵子赟想了想：“卓然，增加生产线数量你那里有没有问题？” 叶弼亮插嘴道：“不是生产线的问题，而是原料和工人，弹壳、火药跟不上，还有就是熟练工人，兵工厂特殊，工人不能很容易解决。” “懂了，火药原料我和化工集团沟通，弹壳……，我再和山西谈一谈，对了，我们新成立了张恒贸易公司，和重庆货易货，其中交易品种就有铜矿石，应该可以解决一部分，至于工人…….，我来想办法，你们先从增加生产线这个方面来考虑。” 宋式骉点头，然后道：“只要解决原料和工人问题，我有信心完成武器弹药的生产，还有就是新型坦克、装甲车生产的问题，这些对原料消耗极大，我怕影响火炮的生产。” “这是个问题，宋兄，这样，淘汰战防炮，轻型火炮只保留迫击炮和步兵炮，原有七五火炮也把量降下来，一零五火炮全部改为自走式，卓然，想想办法，把一五五火炮也搬上履带车，不过这些火炮的数量也都降下来，全力生产高射炮，节约出来的原料，投入到坦克和装甲车这些装备的生产，有一辆算一辆。” “那我们的火炮会不会不足？高射炮有必要生产那么多么？”宋式骉道。 “火炮不在于数量，在于机动，高射炮必须提高产量，你们都知道，我们的空军是没有补充的，而我们还面临更大的问题，一旦日本人的单翼战斗机出现，我们就将面临日本人的狂轰滥炸，高射炮是我们唯一的防守武器。” 宋式骉不语，他不懂飞机，但也从王卓然那里知道现在察省的双翼战机已经是落伍机型，购买已无可能，而自己又不能研发出新的单翼战机。 说完兵工厂的调整，宋式骉突然冒出一句：“子赟，你刚才提到的导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赵子赟心中叫苦，看着三人的眼神，知道不交代些怕是走不掉的，他敷衍道：“这个只是一个设想，还是娇儿在美国听到的，具体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这是一种武器，以火箭发动机为动力，将弹头打到很远的地方。” “这恐怕不行吧？”叶弼亮道，“这种方式如何击中目标呢？” “据说美国有人提出了两种方式，第一种就像炮弹一样，走弹道轨迹，第二种用无线电波或者红外光指引方向。” “这不现实，炮弹在空中都有飞行偏差的！需要校准，多发炮弹才能命中目标，那这要多少导弹才能打到一个目标？”叶弼亮疑惑道。 “这个不清楚，可能是通过飞行中控制发动机来调整吧。” “控制？”叶弼亮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像飞机一样控制？只是不是人直接操作……，咦，这想法好像有些道理！比如用雷达控制导弹打飞机，在海上打军舰！” 望着叶弼亮着了魔，赵子赟心中大叫不好，这导弹按照爷爷说的，那是几十年后才成气候，这下完了，一句话把叶弼亮绕进去了。 “弼亮，这只是有人的设想而已，恐怕很难实现，先别考虑这些。” “想法也需要有人去延伸，去实验，我觉得这想法是条路子，你看，这火箭弹不也是一个道理？只不过距离近，不需要飞行控制罢了，这事我得想想。” 知道劝不动了，赵子赟无奈，只得道：“没事时当闲想想，别钻牛角尖，有机会我问问我大姐，看有没有什么研究资料。” “行行，我当闲想想，卓然，我就不送子赟了，你和宋厂长去吧。” 出了办公楼，宋式骉犹豫了下，冲着赵子赟道：“我想起来了，我找弼亮还要商量点事情，子赟，我也不送你了。”说罢，掉头往回走。 赵子赟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见王卓然心不在焉，苦笑道：“得了，你也别撑着了，我自己去车站。” 王卓然白了他一眼：“你当我想送啊，没办法，谁让我还有东西给你看呢？走吧，别废话了。” 还有东西？赵子赟惊讶，在王卓然的催促声中，上了汽车，一路绝尘来到张北火车站。 “卓然，你到底要给我看什么？”下了汽车，赵子赟狐疑，这客车还没到，他的车厢无法加挂，恐怕还得等。 “等着！”王卓然匆匆离开，就在赵子赟百无聊赖站在站台上，远处沿着铁轨过来一个大家伙，他顿时张开了嘴，半响合不拢。 正文 第494章 锡林浩特（一） “呜…..”喇叭声大作，随即从大家伙上冒出个人头，朝他挥手：“子赟，这就是我给你的礼物！” 等王卓然跳下那个大家伙，赵子赟望着他直眨眼：“这个…..，这个……” “我们机器所研制的第一台内燃机车！” “老天！你都弄出这个了？” “不错！柴油机，大概八百千瓦，动力小了些，拖货车、客车还不太行，但脱你这两节车厢绰绰有余，以后这机车就你专用，一来安全，而来也可多试试，我好改进。” “行！这礼物我收下了！” 不等赵子赟说其他的，王卓然道：“你满意就行，我不和你啰嗦了，走了！”说罢，一路朝汽车小跑而去。 赵子赟摇摇头，“赵振，咱们走吧。” 只拖着两节车厢的内燃机车明显比客车快很多，天还没黑，专列抵达了多伦。 在多伦，赵子赟滞留了一天，去看了磨盘山－张房山防线，和李建波和孙名望聚了聚，然后等曹毅带上几名参谋和卫兵，换乘汽车，继续朝北行进。 多伦到贝子府的土路早就修通，现在多伦到锡林浩特的有好大一段也铺设成为沥青路，车辆速度很快，赵子赟和曹毅随意说了几句，便靠着窗子边，欣赏这美丽的草原风光，这一带，他也是第一次来。 还没到中午，车前方出现一座城市，远远望去，在草原上格外醒目，错落有致的房子忽隐忽现，“这是锡林浩特？”赵子赟惊讶道。 曹毅也没来过，但他知道，多伦北的城市只此一座，他点头道：“应该是的。” “没想到啊，有这么大！而且有这么多房子。” “我在多伦听到不少关于锡林浩特的话题，这可是锡省省府，蒙族人心中的梦想之地，不少蒙族人说，察省出钱、出物资，他们在不出力气，建设一个美丽的锡林浩特，就太对不起赵主席了。” “这不是我的功劳，是大家的功劳，是蒙族人自己付出得到的。” 曹毅笑笑，就算他这么说，他也知道，全锡省的人都会把功劳算在他一个人头上。 靠近城市，沿途的蒙古包多了起来，不时的看到成群的牛羊在有限吃着已经有些枯黄的草，远处牧民看到车队，要么骑在马背上，要么从地上站起来，朝这边挥手。 “他们知道这是主席的车。”前排从锡林浩特来多伦为他带路的锡省副秘书长策布格**指着牧民说道。此人是阿巴嘎右翼旗人，曾任任旗衙门文书、苏木昆都、扎兰章盖，以前是跟随德王的，德王出逃时，他留了下来，他和胡克巴图尔算是老相识，得知胡克巴图尔的举动，他觉得这条路是光明的，便毫不犹豫支持胡克巴图尔的工作，在锡省筹建中，被胡克巴图尔提名为副秘书长。 “策布格**，是不是你们大肆宣扬的？不然牧民如何得知我要来？” “赵主席来锡省，是我们锡省一大盛事，我们要不告诉牧民，就等着他们来拆房子吧。”策布格**笑道。 “夸张，对了，你们没搞什么迎接吧？” “赵副官已经在电报中强调过，不能扰民，我们自然是听从赵主席的意见，不过适当的迎接还是必要的。” 抵达锡林郭勒南门，赵子赟算是知道策布格**嘴里的适当之意，人山人海，他蹙眉道，“怎么这么多人？” “这已经很少了，要不是我们阻止，恐怕方圆十里都是人。”策布格**道。 话语是有些夸张，不过也差不多了，锡林郭勒连同其他民族和汉族，也是近十万人的城市，都这样了，赵子赟也不好说什么，名义上，这锡省可不归他管！ 下了车，路两边民众见到他，顿时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他只能频繁摇手示意，随即，胡克巴图尔带着一干人迎了上来，这里面熟面孔不少，出任财政厅的胡志恒、民政厅的吴醒亚、警务处的孟克尔，还有锡林浩特正、副市长纪松龄和周稚廉。几人见到他，热情的打着招呼，赵子赟和他们寒暄了几句，转头和胡克巴图尔说道：“给我介绍下你的精兵强将。” 胡克巴图尔带着他一一介绍：“这位是我们锡省建设厅厅长明珠儿、教育厅厅长讷钦、实业厅厅长阿民布和……” 一路介绍过去，赵子赟热情的和众人握手，等到了最后一个，胡克巴图尔刚要说，赵子赟抬手制止了她，“飒爽英姿，你一定是蒙根其其格！” 女子露出笑容，朝他敬礼，“骑警队欢迎赵主席来锡省！” “欢迎我不假，不过你恐怕欢迎的另有其人吧？”赵子赟笑道。 蒙根其其格顿时脸红了，她早就看到曹毅下车，还有些纳闷他跑来做什么，现在赵子赟居然就这么点明，众目睽睽之下，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胡克巴图尔，这次我把曹毅也抓来了，以后你可要盯着点，早些让我喝上喜酒才是。” 胡克巴图尔知道这二人的事情，闻言笑道：“赵主席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 赵子赟哈哈大笑，让蒙根其其格羞的头都抬不起来。 “赵主席，给大家讲两句吧？”策布格**笑道。 “这个……” “你若不说点什么，恐怕他们不答应的。”胡克巴图尔指了指周围的人群。 没奈何，赵子赟只能点头，看了看四周，也没个高点的地方，他想了想，干脆爬上了车顶，周围民众见他站在车顶上，立刻停止了欢呼，场面静了下来。 “胡克巴图尔秘书长要我说两句，我能说什么呢？我只想告诉你们我的感受，当一座壮丽的城市出现在我眼前时，我震撼，我看到了你们为这座美丽的城市作出的辛苦努力，看到了一个团结的锡省，当我看到你们充满笑容的脸时，我坚信，一个前所未有的锡省将在草原上腾飞，为了美好的未来，我在此向长生天起誓，我将和你们一起，共创锡省辉煌之明天！” “赵主席…….”人群中爆发出巨大的喊声，不少不懂汉语的，在急切的听完附近人的翻译，立刻加入到呼喊声中，山呼海啸，直冲云霄。 随着人群开始载歌载舞，城门口成了欢乐的海洋，蒙根其其格灵机一动，和几名骑警上去，拖着赵子赟就加入的舞动的人群，一番手忙脚乱，他笨拙的舞蹈让民众爆发出善意的笑声。直到赵振提醒胡克巴图尔要注意安全时，胡克巴图尔才反应过来，急忙让孟克尔去将赵子赟护送出来。 面对热情的民众，赵子赟拒绝了上车进城的提议，他一边挥动着手，一边步行进了城门。从南城门到锡省省府大楼有两里地，沿途民众纷纷聚集在道路两边，朝他欢呼，这段路，足足走了三十多分钟。当他走进省府大楼那一刻，赵振和身边的保卫人员才松了口气，不停的擦着额头上的汗，今日对他们来说，非常艰难。 上到二楼，胡克巴图尔将他引到一个门前，一边推开一边道：“我想赵主席一定愿意先看看这个。” 好奇的走进去，之间屋中正中有个巨大沙盘，瞟了一眼，赵子赟就知道这是锡林浩特的模型，他顿时兴趣大增，快步走到沙盘边上，急切道：“快给我说说。” 胡克巴图尔指着沙盘开始介绍：“锡林浩特依锡林河而建，在河的南岸，主城方圆五里，为正方形，各有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城墙高五米，主城中有四横四纵八条主街道，十六条次街道，城中建筑均为砖石结构，最高的有四层……” 正文 第495章 锡林浩特（二） ps：看《第三极崛起》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 赵子赟听着频频点头，这锡林浩特要有城墙他是知道的，如此空旷的草原上，在这个时期，依托城墙防守是非常必要的。 “不住蒙古包，民众习惯么？” “城里多为经商、学习的人，他们见过世面，不住蒙古包能接受，我们只是在主城不采用蒙古包，城外和各县以后的想法是自愿。” “这就好，一些传统不要轻易丢弃，在改善生活的同时，能保留的今年保留。” “谢赵主席。” “谢我做什么？锡省是你们蒙古族的锡省，只要不排斥其他民族…..” 胡克巴图尔笑了：“当然是谢你如此宣明的支持我们保留传统，这锡林浩特建成后，不少县都想效仿，说这才是赵主席希望看到的，今天有你这句话，我想很多人会明白的。” 赵子赟眉头蹙起：“胡克巴图尔，我希望你向锡省官员说清楚，锡省不是我的，是你们的，任何事情，要民众满意才行，我的看法并不重要，明白么？” 胡克巴图尔点头，“赵主席的吩咐我会传达的。” “看看，才说的，你呀……”赵子赟摇头。 “赵主席的意思我们几个是懂的，不过当下锡省刚建，各地都愿意听赵主席的意见，在民众心里，赵主席就是锡省主席，这是不容置疑的。”策布格**插嘴道。 “那好吧。”赵子赟叹了口气，“胡克巴图尔，索王那里……” “赵主席放心，索王是支持的，这次索王身体有恙，对没能来锡林浩特迎接赵主席深表歉意，他说下次要去张恒拜访。” 赵子赟摆摆手：“那怎么能行？你和索王说，我请他去张恒，他若愿意，可在张恒常住。” 胡克巴图尔笑了笑：“索王是不愿意离开的，他和我说，从今便没有王爷了…….” 赵子赟听了不语，他知道索王的意思，这末代王爷，能看得开，不一定能全放下，也许这次也是故意避而不见，这需要时间来冲淡一切的，不管怎样，索王已经表明了态度，就随他吧。 听完胡克巴图尔对锡林浩特城的介绍，众人离开屋子，来到边上的会议室，就座后，各厅开始汇报各项事务，赵子赟知道恐怕在很长一段时间，这些人都会把他当做省主席来对待，只能是认真听着他们的叙说。 锡省就像白纸，一切都得从头来，难度大，但也有好处，白纸作画发挥空间很大，各厅中，以教育厅和实业厅的设想最多，听着阿民布和说着开矿、办工厂等事，赵子赟打断了他：“阿民布和厅长，关于实业，我有些想法和你交流。” “赵主席请吩咐。” “不要说吩咐二字，就算我是锡省主席，也不能我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一点很重要，你们要改一改。” 阿民布和点头，赵子赟接着道：“草原是不可多得的财富，开矿也好，办工厂也罢，有一点绝对不能违背，就是不能让这个美丽的草原消失，人富了，家园毁了，我们如何对得起子孙后代？” 他的话让在座之人凛然。 “你们都希望我来管锡省，既然如此，我先表明一个态度，我宁愿从察省拿钱来补贴锡省，也不愿意有一天我再来时，看不到蓝天、碧草和清澈见底的河流！” “赵主席，我明白了，我一定认真斟酌，实业厅的各项计划要重新考虑。”阿民布和认真道。 “我相信你能做到，至于其他方面，我有些建议，这学校要考虑不少民众还有游牧的习惯，游牧学校可以试试，医院除了大的外，也可考虑小诊所，解决一些小疾病的治疗，还有，锡省特殊，地广人稀，建设厅不要学察省，道路并不是最主要的，尽量把钱先投入到民生上……” 屋中钢笔飞舞，众人都低头记录着，最后，赵子赟指着曹毅道：“刚才孟克尔处长提及的防务问题，我来说下，曹毅将出任锡林郭勒独立师师长，总部就在这锡林浩特，他将兼任锡林浩特警备司令，除此之外，集团军已经决定，乌恩其骑兵十三师将常驻锡省，大家对德王的骚扰大可放心。” “太好了！”屋中人面露喜色，孟克尔冲着蒙根其其格笑了笑，让她急忙把头转到一边，心里却是欢喜得很。 “下一步，我将拨付一笔钱过来，修建一个机场，争取再把电话线拉倒这里……” “赵主席，钱我们不要！修机场的事情我们一定完成！”胡克巴图尔急忙道。 “那怎么能行？既然你们把我当做主席，就按我说的办吧。” “钱肯定不能要！察省也很紧张，我们都知道，赵主席也说过，我们不能只听你的！”策布格**一句话把赵子赟顶了回去。 赵子赟笑着摇头：“你到时学得快！” 屋中顿时响起笑声。 眼见已经快一点了，策布格**提议吃饭，得到众人响应，这回胡克巴图尔依旧说了句不听他的，一干人乘车来到城外河边一个大蒙古包前，远远的，烤羊肉的香气就飘了过来。 在安排座位的时候，众人不约而同折腾起曹毅和蒙根其其格，愣是把二人推到一起，坐在赵子赟对面，望着头都不敢抬的二人，赵子赟和身边的胡克巴图尔打趣道：“打仗都是不含糊的，没想到他们也有害羞的时候，曹大师长，抬头让我们大伙瞧瞧！” 曹毅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嘴里嘟囔着这主席也每个主席样！赵子赟乐了，“我这可是你们逼的！” 见胡克巴图尔不解，他解释道：“当初他们二人好上了，由于一些特殊原因，我不得不下令他们暂时不得往来，这下好了，他们这一拖就是五年多，我到成了棒打鸳鸯的坏人，你们说说，这口气我不出出来，岂不冤得慌？” 胡克巴图尔笑着点头，赵子赟不依不饶道：“当着众人的面，你们今天我个准话，啥时办事？” 蒙根其其格闻言起身就想跑，赵子赟急了：“你要跑出这个帐篷，我立刻下令免除你们两个的一切职务，让宪兵把你们抓回张恒，啥时成亲啥时放人。” 蒙根其其格不信，还想走，曹毅一把拉住她道：“他可是什么都敢干的主，你…….” 蒙根其其格甩了下手，没甩开，只得红着脸坐下，埋怨道：“你来也不告诉我一声，我也好躲一躲。” “我怎么告诉？主席没到多伦时，我都不知道我要来这里。” 赵子赟哈哈笑道：“躲？我告诉你们两个，在张恒的时候，我就打算要敲打你们两个！” 曹毅无奈，说道：“等打赢日本人，我们就成亲如何？” 赵子赟一挥手，“胡扯！那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你等得，蒙根其其格等得？” “我能等的！”蒙根其其格小声道。 “不行，你们等得，我等不得！” 曹毅犹豫了片刻，“要不等锡省安定了？” 赵子赟笑眯眯道：“好啊，胡克巴图尔，你说现在锡省算不算安定了？” “算，算！”胡克巴图尔哪有不顺杆子爬的道理。 曹毅一呆，蒙根其其格气得打了他好几下。 玩笑开够了，赵子赟收起笑容，“我知道你不想退出一线，但很多事情不是非要在一线才能做，这样吧，明年年底之前，必须要解决此事！不然我真会撤了你们的职务！” 蒙根其其格只能屈服，低声道：“好！” “还有，别学乌日娜，临了了给我捅出大篓子！” 蒙根其其格还是只能点头。 这顿饭是从下午吃到晚上，赵子赟也自然是被马**酒灌得人事不知，直到第二天下午才算完全清醒过来，随后三天，他城里城外转了个遍，又单独和各厅厅长进行交流，第四天早上，在民众的欢送声中，他踏上了归途，锡省的情况比他预料得要好，而胡克巴图尔也在他这次来锡省视察后，静心考虑锡省的各项工作，这次赵子赟终于被逼表态，消息传出，锡省将会非常安定。 抵达多伦，本想和李建波多聊聊，却不料陈娇儿给他打来电话，让他速回张恒，也不说什么事情，弄得他心里七上八下，上了火车朝张恒飞驰而去。（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dd微信公众号！） 正文 第496章 矛盾激发（一） 回到家中，陈娇儿一见赵子赟就焦急道：“二哥，有麻烦了。” “什么事啊，让你这么紧张。” “思雨要调回延安。” 赵子赟愣了下，“调回延安？这事你怎么知道的？我也没接到邓主任的通知啊？” “这事是思雪跟我说的，我估计邓主任是要等你回来，再通知你。” 赵子赟蹙眉，想了想道：“娇儿，宋处长毕竟是他们的人，真要调回去，我也不太好干涉的。” 陈娇儿急了，拖着他坐下，细细道：“关键是事情没那么简单，思雪前天跑来找我，说思雨回到家里脸色很难看，心情也非常差，她问了好久，思雨才说她要回延安。” “也许她是舍不得家人呢？” “二哥！”陈娇儿气了，“你怎么不想想，为什么你写的文章没有下文，却突然有了思雨回延安的事情？再说了，你确实不好干涉，可不管怎样，我认为邓主任应该先和你沟通，再告诉思雨，她是察哈尔特别事务处的处长，没有合适的人选交接，是说不过去的！” 赵子赟脸色变了变，“你说的有道理，那你认为这事背后有什么？” “我想了两天，觉得这件事可能和我们两个人有关。思雨更我们的关系太密切了。” “密切不好吗？你以前不是说，你是通过她建立一个非正式的渠道，而后来的情况也表明，他们也希望通过她和我们加强联系吗？”赵子赟不解。 陈娇儿摇摇头，“我想我们忽略了一件事，延安也不是所有人都赞同和我们的合作，自从伯父一家和思雪来到张恒，加上伯父也替我们做事，有些东西已经超出了传递消息的范畴，这便会给一些人找到借口。” 赵子赟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摇了摇头：“不至于吧？” 陈娇儿苦笑：“恐怕只有这个原因，我想，他们是认为很多事情是我们刻意的，比如思雨的职务，比如救她的家人，二哥，我仔细想过了，伯父帮我们做事引起的猜忌很严重，这样，会让延安有些人直接质疑思雨传递消息的真实性。” 赵子赟顿悟，他发现这个问题确实严重，统一战线下多方合作确实不假，但谁会相信他和**合作不仅仅是只想着抗战这些年呢？这样一来，任命宋思雨这么高的职务，宋父掌控着察省和重庆的非正式联系渠道，在外人眼里，恐怕就不是加强合作这么简单了，那天去找宋思雨看文章，在别人眼里，恐怕也是别有深意的。 “娇儿，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我不知道，我心都乱了，我想去找邓主任，可又怕事情更加不好收拾，二哥，我只求思雨别因为我们……，那样我会一辈子心不安。” 赵子赟头大如斗，他为难道：“娇儿，真如你猜测的，我出面会更麻烦，不管我说什么，都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反而会让事态更加恶化。” “可我们不管么？你忘了爷爷说的，万一…….” 赵子赟脊背发凉，陈娇儿说的这个万一确实有可能发生，那就不是简单的调回，有可能将宋思雨送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这种结局，他相信对陈娇儿会是非常大的打击，毕竟当初提出通过宋思雨建立非正式渠道是她的想法，而更为重要的是，这个事件有可能会影响到陈淑珍等人，那他和延安合作的前景将一片黑暗。 如此看来，宋思雨的事已经不是她个人的事情，直接关系到双方的信任，关系到自己阵营对延安的印象和看法，处理不好，战后出现分裂割据的局面可能性很大。 “娇儿，现在看来，宋处长调回去的很可能被审查，这个风险我不能冒！”赵子赟将他思考的和陈娇儿说了，陈娇儿顿时色变。 “二哥说得没错，我们和延安合作在察省并不是没有反对声音，思雨一旦出事，就将成为一个非常好的借口，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二哥想办法把思雨留下来，或者提出条件。” “娇儿，如果是事态难以把控，你的底线是什么？” “至少保住思雨和她的家人，和延安的关系冷了总有机会修复，但思雨如果因此……，我都无法面对伯父伯母，我也知道以前我说了些话造成不好的流言，二哥出面会让流言更加多，外人要猜测就让他们去猜测。”陈娇儿委屈道。 赵子赟轻轻搂着妻子：“好，娇儿，我不会让你为此事内疚的，你放心好了，我定妥善处理此事。” “嗯！”陈娇儿紧紧抱着他，良久，才推开他：“二哥，先去办吧，我等着。” 赵子赟点点头，叫来赵振，让他给办事处打电话联系邓主任，他要见她，赵振想了想问道：“请邓主任来省府吗？” 犹豫了下，赵子赟道：“不，我去她那里。” 没多久，赵振来报，说邓主任在，请他过去。他轻轻拍了拍陈娇儿的手，“我去了。” 出门，赵子赟让赵振开车，并让保卫人员坐其他车，等车辆启动，他问道：“赵振，你知不知道宋处长要调回去的事？” 赵振明显顿了下，随即道：“主席，我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宋处长要调回延安，以你看，宋处长这次调回去正常不正常？” 赵振一直没回答，眼见快到了，他才下定决心轻声道：“主席，这不正常，还请主席认真对待此事。” 坐在办事处会议室等待的邓主任心中五味杂陈，赵子赟突然要见她，她知道，这一定是为了宋思雨的事情，她是既希望赵子赟来，又怕他来，中央调回宋思雨的决定她并不十分赞同，但她也知道当前延安的一些论调确实对宋思雨非常不利，从这一点上说，她是同意宋思雨离开，想用事实来证明宋思雨是没有问题的，赵子赟此时出现，意味着有些事情将说不清楚，给人以口实。 而从另外一方面，她更知道宋思雨回去有可能被排挤，十有**会被放到一个无关紧要的地方去，这对宋思雨又是不公平的，一切未定，她也不能提出要求，如果赵子赟此时能够从宋思雨在察省任职角度，向延安提出一些安排上的要求，会好一些。 问题出在哪，邓主任清楚，那篇文章并不是引发此时的关键原因，而是一同发回去的谈话记录，这里面不但有一些敏感的话，还让她无法解释，为何这番谈话是在宋思雨的办公室发生的？ 延安亲苏派抓住这个大做文章，顺势把赵子赟救宋家的事情翻了出来，尤其是宋父代表张恒和重庆建立渠道这一致命问题，最终矛头直接指向一个严厉的问题，那就是，宋思雨是不是已经丧失了党性原则，在向赵子赟透露党内的秘密，否则，赵子赟为何会在这个时候，毫无目的的提出发表文章的事情？并严厉批评张恒办事处在工作中，只知道妥协，只知道争取援助，完全忘了赵子赟依然是重庆任命的省主席，忘了他军阀出身的本质。 当赵子赟出现在门口时，邓主任心悬了起来，她不知道他会怎么做，这一刻，她虽然意识到问题严重，但没想到的是她将面临来张恒后最大的危机。 “赵主席，请坐，我来介绍下，这位是延安派驻张恒的东北联络处的王若飞主任，这位是延安派来担任办事处副主任的刘达同志，这位是我们八路军副总参谋长左权同志。” 对于有外人在场，赵子赟能够理解，不过左权在他有些奇怪，问道：“左参谋长怎么来张恒了？” 左权笑了笑：“赵主席，我奉朱总司令命令来张恒和陈司令商谈人员训练一事，此事已经向陈司令通报过，我是从延安直接过来的，这几天暂时住在这里。” “这样啊，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我。” 寒暄几句，赵子赟单刀直入：“邓主任，我想我的来意你应该知道，我想知道原因。” 邓主任见他直接，心里叫苦，刘达却反问道：“我们还未和赵主席沟通，请问赵主席是从何得知的？” 话语一下子指向了宋思雨，她不得不抬起头道：“我没有告诉过赵主席。” 刘达淡淡道：“宋思雨同志，我没有问你。” 赵子赟一阵恼怒，“是宋思雪告诉我夫人的，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邓主任心中叫苦，就凭这句话，宋思雨回到延安的结局会非常糟糕。刘达很有深意的看了宋思雨一眼，说道：“我姑且认可赵主席的回答，至于原因，我只能说因为需要，宋思雨同志将回延安从事更重要的工作，这完全是我们内部的正常人事安排，没有什么其他原因。” “邓主任，是这样吗？” 邓主任点点头，“还请赵主席能够理解。” “邓主任，说实话，我无法理解，在察省，一个官员调离原有位置，不外呼两种可能，一是另有重用，二是有问题，贵方的人事调整我不干涉，不过，请邓主任明确告诉我，宋处长的调离，和我说的第二种可能有没有关系？” 邓主任无法回答他这个问题，刘达借口道，“赵主席，我们人事调整是不需要原因的，我只能告诉赵主席，宋思雨的调动完全正常，她回去将会发挥更大的作用。” 赵子赟冷冷一笑：“刘主任，请你说谎时看看对象。” 宋思雨脸色瞬间变了，倒是刘达很是镇静，轻轻笑道：“赵主席请不要说毫无根据的话。” “毫无根据？那好，请刘主任回答我几个问题，第一，宋处长是我察省上报，并经国府批准任命的察哈尔特别事务处处长，她的工作变动，不仅仅是你们一方的事情，此事为何不事先告知我？就算是正常调动，请问她现在的工作谁来接手？第二，请问宋处长调回延安后的具体职务是什么？” 刘达愣了下，第一个问题他想过，但没想到赵子赟会问第二个，他也没多想，直接道：“宋思雨同志调走，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我们会给赵主席足够的时间来调整，至于她回延安的具体职务，恕我不能告诉。” 赵子赟却笑了起来：“不能告诉？恐怕是根本就没有安排吧！刘主任，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宋处长离开张恒可以，不过她回去的职务不能低于她在张恒的职务，否则，我无法理解你所说的另有重要安排，发挥更大作用的意思！” 刘达顿时脸色大变，他恼怒的看着赵子赟，宋思雨见状心中叫苦，这下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她急道：“赵主席，这是我们的人事安排，请你不要干涉！” “宋处长，我不干涉恐怕你轻则隔离审查，重则性命不保！邓主任、刘主任，我说得对吗！” 屋中空气瞬间凝结，所有人都没想到他会说出如此严厉的话，刘达瞬间站了起来：“赵主席！请你注意你的身份！你这是对我们的严重污蔑！” “事实也好，污蔑也罢，我今天就一句话，没有让我满意的答复，宋处长不能离开张恒一步！如果有必要，我可以强行将她送去美国。你们不服气，大可让十八集团军和我的二十五集团军较量一番！”见无法从对方嘴里得到实情，赵子赟断定妻子的担心是一定的，他不得不强硬起来，以确保妻子要求的底线。 邓主任眼前一黑，事情急剧恶化，赵子赟这句话已经把双方都逼到了悬崖边上，已无退路。她不由得看了宋思雨一眼，赵子赟如此强硬为她出头，到底为什么？ 这一眼，看得宋思雨无地自容，她跳起来来到赵子赟面前，抬手刚想打，却又无力的放了下来，随即大哭道：“谁要你管我！我恨你！”说罢调头朝门口跑去。 “宋思雨！你给我站住！”赵子赟爆喝道。 他声音之大，让宋思雨不由得停下脚步，回头见赵子赟捂着脸缓缓站起，一股无声的气势压了过来。 “把你留下来，是娇儿的意思，你回延安，有些事情在这里的人都心知肚明，我就不明说了，娇儿把你当姐姐，她不能接受你因为某些事情受到伤害，她会一辈子不原谅自己，我想你清楚，娇儿的要求我是无条件答应的！” 屋中一片寂静，宋思雨一时间呆住了。 赵子赟的声音再次响起，“邓主任，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宋思雨出任特别事务处处长，光凭我说一句话是不可能的，你们调她走，不仅仅是给我一个交代，还必须给察省民众一个交代！” 左权眉头紧锁，今日之事出乎他意料，闻言他轻声问道：“那赵主席为何委此重任给宋思雨同志？” 赵子赟看着他道：“左参谋长，首先提议宋处长出任这个职务的人并不是我，而是陈淑珍秘书长，其次，特别事务处能起到更为重要的作用，是宋处长和她的手下人辛苦工作换来的察省军政两方的认同，第三，我们选择官员有我们的标准，这和年纪、性别无关！” “说的比唱的好听。”刘达道。 赵子赟不怒反笑：“你当察省是什么地方？我告诉你，当年我大哥在阳高选择现在的张恒市长薛儒时，就和他说过，选择他的原因是正直、善良、果敢，我劝你先了解一下再说。” “哼！”刘达鼻子哼了声。 赵子赟盯着他：“看刘主任做派，我若没猜错，你是从国外回来的吧？苏联？” 刘达不答。 正文 第497章 矛盾激发（二） 第497章矛盾激发（二）赵子赟知道自己猜对了，宋思雨的事情恐怕和他们这些人有关，他冷笑道：“我想你们针对宋处长是假，更多是针对我吧？” “赵主席，言重了！”邓主任急道。 “邓主任，我清楚得很，如果我把苏联那位当干爹供着，不踏入外蒙一步，他敢这么和我说话吗？我告诉你，苏联算什么东西？斯大林算什么玩意？我劝你趁早离开张恒，去抱你干爹的大腿！” 这下连邓主任都火了，“赵主席说话请注意分寸！” “邓主任，也请你注意，贵党名字中可是有中国二字！不是苏联！” 屋中再次沉寂，刘达脸涨得通红，愤怒道：“邓主任，我现在要立刻上报中央！”说罢，起身扬长而去。 左权蹙眉：“赵主席，我相信你来是要解决问题的，但这么下去，恐怕只能越来越糟。” “不错，我是来解决问题的，不过我一进来，就知道我来错了，我可以明确告诉左参谋长，我将强行扣留宋处长，她的安全不但使娇儿的要求，也是我的责任，如果有必要，我将断绝和贵方的一切往来！” 宋思雨万万没想到因为她，双方走到了破裂这一步，她眼前一黑，顿时晕了过去，邓主任急忙招呼人将她抬到医务室。 左权轻叹一口气，“赵主席，为了她，值得么？” “值得，不过左参谋长可别瞎想，我和宋处长可没有私情！” “那是为什么？”左权迷惑。 “我想左参谋长应该听过为国为家为所爱的人的这句话吧？也许你们有些人把这为所爱的人理解为男女之爱了，宋处长是我察省高级官员，她为察省付出这么多，为抗日付出这么多，你不认为这样的属下，应该关爱吗？更何况，娇儿认了她姐妹二人，对我来说，就是家人！” “可思雨同志回延安，不一定有事的。” 赵子赟笑：“左参谋长，我大小也听说过一些的，宋处长回去，首先就会生活在怀疑的眼光之中，而这些怀疑，仅仅是来自一些人不负责任的猜测，你认为仅凭猜测，就断送了宋处长的理想和希望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她才二十六岁！” “难道你就不会怀疑和猜测吗？” “会，但我不会不给人活下去的希望，而且，没有确实的证据，我是不会做出任何举动的！左参谋长，你明确告诉我，如果被你们高层怀疑，除了浑浑噩噩等死，还有没有出路？” 左权不能答。 已经返回的邓主任站在门口，听到他这几句话身子巨震，她明白赵子赟话语中的含义，有时候活着比死还难。 可当下怎么解决危局？她想了想，走进来看着赵子赟道：“我觉得你如此反应强烈，应该还有其他原因，能说说吗？” 赵子赟心道真是聪明啊，他直言不讳道：“确实有，我可以告诉邓主任，宋处长调回去，哪怕我不干涉，只要她有一丝不公平的对待，传到这里，就已经宣告了我们双方合作的终结，以其出现这样的结果，我不如强行将她留下，至少对她是一个交代。” “为什么？”邓主任大为惊讶，这是她没想到的。 “原因很简单，和你们合作的不是我一个人，而是察省，是二十五集团军，如果你们对待自己人都让人心寒，邓主任请想想，察省还有多少人支持我跟你们合作？” 邓主任瞬间脸色煞白，她终于明白为何延安反对调回宋思雨的声音中，一直强调，她根本不是一个仅仅在察省工作的己方人，而是双方合作的一个象征。 “邓主任，我需要考虑的不仅仅是抗战，还有抗战胜利后的事情。” 从头到位，一直没有说过一句话的王若飞此时说道：“看来有些人把事情想简单了，我现在违背原则，向赵主席说明一点。” “若飞同志！” 王若飞摆了摆手，“我会对我说的负责的！赵主席，延安对宋思雨同志的去留分歧很大，我们几位主要领导是不赞成让宋思雨同志离开察省的，但有些事不太好明说，我相信赵主席也能想到，我请赵主席暂时不要做出过激举动。” 赵子赟点头，只要不是几位大佬的主意，他觉得事情还是有挽回的余地。 “还有件事，希望赵主席能够坦诚相告。” “请说。” “为什么赵主席要找宋思雨同志去看那篇文章？” “你们纠结这件事？”赵子赟气得想大骂，“我就是想和你们交流一下，起因是娇儿知道宋处长因为我们给她加薪水不安，让我和你们讨论经济上的事情，本来想直接给邓主任，娇儿说怕邓主任拿着难办，就先请宋处长看看，如果她不能接受，就不给邓主任了。” 真是什么事情想多了就歪！王若飞轻轻跺了跺脚，然后问道：“那能否告知救思雨一家人的真正原因？” 赵子赟又想骂人，忍着气道：“如果救人都需要完整的前后因果，我真是无话可说了！王主任，我当初实施南归计划，没人问我救那些人的原因，石门一战，没人问我救那些军队的原因，不相干的人我都愿意救，宋处长是我属下，她的家人救了就有问题？” “话说得不错，可这方式？” “真有你们的！我从平津救出来的人不知多少，宋处长的家人本来也是和其他人的救法一样，不是她那个妹妹折腾的么？我既然出手，事情怎么也要办成！” “就因为宋思雪坚持？” 赵子赟叹了口气：“还能是什么？我明白了，你们认为为一个小姑娘大动干戈不可理喻，其实这是我们双方想法不同，你们可以为集体牺牲个人，但在察省不是！任何一个人，都有他存在的价值，都不能以各种理由将其牺牲！” “我明白了，你们奖励宋思雪，不是因为她是宋思雨的妹妹，而是因为她做的事。” “对！” “赵主席，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宋思雨的父亲……” 赵子赟点头，看来这个才是有些人做文章的结症所在，他将那里和宋万成的谈话大致说了说，“这其实是某种程度上的巧合，而这种巧合，在你们眼中就成了别有用心！王主任，我实在搞不懂你们的思维方式，如果你们如此猜忌，哪怕这次宋处长的事情能够妥善解决，我也对合作缺乏必要的信心，我们双方的合作要降低程度，仅仅限于军事上的，还请邓主任和王主任将我的意思传达给贵方。” 邓、王二人相互看一眼，事情已经非常严重，这不仅仅是张恒和延安的合作事情，一旦传开来，加上延安若是有不当言行，重庆一定会借此大做文章，辛苦团结的很多人将会从此观望，一切良好局面将荡然无存！ “赵主席，我希望你能冷静，我立刻回延安！请赵主席在我会延安期间，不要先做决定。” 强硬归强硬，赵子赟也不希望从此双方彻底决裂，他点头同意：“可以，但也请王主任注意，今日之事不可能没有风声传出去，此事拖长了，你我双方都无法掌控。” 王若飞点头：“这个我明白。” “可时间…….”邓主任蹙眉。 “我看可以请赵主席派飞机。”左权道。 “可以。”赵子赟点头同意，邓主任想了想道：“我也一起回去。” 左权站了起来：“我也回去一趟，我会给朱总司令发电报，告诉他这里的事情，争取他的支持！” 当宋思雨睁开眼睛，惊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她不知道，邓主任几人决定回延安后，采纳了赵子赟的建议，将她安置到医院里，一来是保护，二来是找一个借口，让宋思雨既不待在办事处，也不待在家里，让人猜忌，双方约定，尽量控制事情不外扩散，以免被人做文章。 “醒了？思雪，快给姐姐到开水来！”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宋思雨歪头一看，陈娇儿笑盈盈坐在她边上。 “娇儿，你怎么在这？你身子……” 陈娇儿轻轻抚摸着肚子，“不碍事，出来走动下也好，倒是你，医生说你这段时间疲劳过度，需要静养，你就安心在这里吧。” “那怎么能行！”宋思雨急了。 等宋思雪将杯子放到床头，陈娇儿轻声道：“思雪，去门口看着点，别让人进来，我和思雨说几句话。” 疑惑的看着宋思雪出去，宋思雨心里不安起来。 “思雨，邓主任他们赶回延安去了，估计现在飞机已经起飞，这两天你就待在这里，什么也不要说。” “娇儿，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从小就没了父母，我是真心把你当姐姐的，我不能让你受伤害。” “可是……” 陈娇儿用手轻轻盖在她嘴上：“我知道，有些传言不利于你和二哥，可这不是你的错，再说你也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延安的事，为什么要怕？” “娇儿……”宋思雨低着头。 “这件事我是有责任的，我想告诉你，当初我确实想利用你和延安建立一种关系，只是没想到后来有些事情把你牵扯进去，思雨，你别记恨我。” “娇儿，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说了，我重来都没认为你是在利用我，相反，你一直帮我，我也不怕说句违反纪律的话，和你接触久了，我确实受到你的影响，连邓主任都说我变了不少。” 恐怕不仅仅是我影响，还有被二哥所吸引吧？陈娇儿微微笑了：“这么说来，我更有责任保护你了。” 宋思雨也笑了，随即露出一丝迷茫：“娇儿，要是事情不可挽回，你们真会把我扣下，送我去美国吗？” 陈娇儿点点头：“会的，你要出事，我怎么面对伯父伯母？怎么面对思雪？实在不行，就送你去美国，和大姐在一起，至少你能够帮大姐，继续你的梦想。” “我的梦想？” “对，我想你跟了他们，一定是想打回东北，建立一个强大的新中国吧？” 宋思雨点头，露出一丝疑惑：“娇儿，我总觉得你们一家很神秘。” 陈娇儿笑了笑：“很神秘？不错，有些事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我只能透露一点，外界有些传闻并不是空穴来风，大哥、大姐、二哥和我确实是从阳高开始，就准备和日本人一决雌雄。” “这不可能！”宋思雨大惊失色。 “我只能告诉你，大姐去美国能够有今天，二哥进沈阳…..并不是偶然的，包括这次你的事情，我和二哥极力要留下你，也不仅仅是我们说的一些原因，思雨，我和二哥对你们的了解，超过你们自己。” “这不可能……”宋思雨傻了。 “也许有一天，我会告诉你所有的秘密，现在，你就把我们当神仙看吧！”陈娇儿娇笑道。 神仙？宋思雨打了个冷战。 正文 第498章 大手笔（一） 刘达发完电报，得知邓主任几人都赶往机场，准备飞回延安，顿时脸色大变，他清楚这场博弈一开始是己方占了上风，但现在邓主任几人回去，一定是刚才他不在的时候，几人被赵子赟说服，直觉上，他不认为邓主任几人是无原则的只是为了宋思雨而回去，那样根本站不住脚，唯一的解释是这件事还有更深的原因，至少赵子赟的威胁是严重的。 到底是什么？他想了半天也不明白，最终他决定立刻回去，当然，赵子赟是绝对不会为他派飞机的，他只能乘火车走归绥。 三天后，当他踏上延安的土地时，一切都已经变了，等待他的是他将不在是张恒办事处的副主任，这个职务，由王若飞兼任。 为什么？刘达瞬间懵了，赵子赟如此蛮横，中央居然妥协了？一番了解，他才明白察省的重要性远超乎想象，这不仅仅是联合抗战的事，而是事关今后的一切！集团军正副总司令甚至为此事丢下一切事情，日夜兼程赶回了延安，在会议上，朱老总发了火，说十八集团军早在年前就和二十五集团军达成合作交流的计划，到底是什么原因阻碍这计划的实施？彭老总话语更激烈，直接指责一些人不负责任，是要将整个党逼入绝境，是替重庆解决问题。毛公在得到助力后，明确提出了要把察省当做和重庆同样的高度来看待，今后一切的怀疑和猜忌必须有严格的证据。 “同志，差一点，我们就把察省逼到对立面去了，当初派宋思雨同志去张恒，是我们做出的决定，现在却因为某些同志的猜忌，要思雨同志来承担责任，这完全是混帐逻辑。”刘达面对政治局几位大人严肃的话语，物脸色惨白。 一场风波虽然化解，但重返张恒的邓主任等人却感觉到察省军政主要官员态度冷淡不少，幸好宋思雨住在医院里，从一些渠道传出的她要回去的传言没了根基，一番调查，邓主任发现这些传言是从刚刚成立不久的军统、中统流出来的，一时间冷汗直流，那日若不是赵子赟强力逼迫，只要办事处正式向省府提出宋思雨调回延安，重庆方面必然推波助澜，她不由得想起赵子赟当初说过的那句少猜忌的话来。 当然，这次风波也是有收获的，延安现在已经知道，赵子赟和己方的合作已经考虑到抗战以后的事情，这让很多人非常意外，也让中央明白为何他会不余遗力的支持十八集团军和东北抗联，甚至为冀东起义出谋划策，并提供协助。 对于宋思雨来说，结果出乎意料，不但重新得到中央的信任，给予了她更大的权利。宋思雪虽然不知道姐姐出了什么事，但她知道事情很大，大到她的干二哥、二姐几乎要翻脸，也让她对二哥、二姐的崇拜无限上升，只要有空，不是回家，而是直接奔赵府去了，弄得宋母唠叨这女儿白养了。 军政双方的反应赵子赟也没办法，他不得已把事情和二陈、楚峰和特木得做了交代，几人心里虽说还有疙瘩，多少认可了他的决定，答应继续合作，陈振林让方振武出面和左权谈，双方在军事上的合作进入实质性的阶段，十八集团军将选派一些人过来交流，同时，察省这边将派人过去培训炮兵。 眼见这三八年即将过去，满以为可以松口气，认真对待孩子出生之事时，重庆又给赵子赟出了难题。 “子赟啊，他们知道直接下令被你拒绝将不好下台，这才让我先跟你沟通下。”石瑛无奈，这狗屁倒灶的事情他真不想搀和。 他所谓沟通之事，就是军委会想调八十七军装甲师前往武汉参战，也许是看到日军战车势不可挡，或者是没有什么办法对付，老蒋想到了察哈尔一直没有排上大用场的装甲师，至少这坦克对付坦克应该是行的。 “我听说这二百师不也是装甲师么？”赵子赟郁闷道。 “这还要我明说吗？”石瑛苦笑。 “我若拒绝呢？” “拒绝自然是可以的，不然让我和你商量什么？他们没说，但会怎么做，我想你比我清楚，明着不会来，暗地里什么小动作都会有的。” 赵子赟思索良久，不好决断，石瑛见状叹口气：“算了，不去就不去吧，你说你，没事你弄个装甲师做什么？我看也没啥大用处。” 赵子赟白了他一眼，“其实参战我最怕的是他们瞎指挥！” “这倒是，花大价钱弄来的坦克、装甲车成了废铁，任谁都心痛。” 赵子赟哼了声：“你当我心痛钱么？我告诉你，我是舍不得我那些兵！” 石瑛一愣，“这是从而说起？” “这些兵好不容易才培训出来，打没了，那才是我心痛之处，坦克算什么，没了就没了，可以再造，人没了，可就活不过来了。” 石瑛感叹：“我算是明白派遣兵团为何听你的，你这想法跟重庆那一位还真不一样，他就不把人命当回事！” 说完这句话，石瑛猛然坐直了，急切道：“你的意思是你不在乎那些坦克？” “相比士兵来说，是的！” “我有个主意，这老蒋惦记的是你的装备，可不是你的兵！” 赵子赟也猛然坐直了：“蘅青兄的意思是给他装备？” “对！如果你愿意，不但别人无话可说，说不定还能从中得到点什么。” “这个……”赵子赟犹豫了半响，心痛是心痛，不过也不是不能接受，再说这些坦克也有五六年了，王卓然已经有了新型坦克，不如就此抛出去吧！想定，他敲了敲桌子：“好，给他装备，蘅青兄，你替我探下口气，看看能有什么好处？” “行，我来办！” 重庆显然是对赵子赟的反应吓着了，这太不可思议，居然整个装甲师的装备就这么不要了？一番紧急商议，老蒋给出了回报，赵子赟可以兼任锡省主席，中央也承认锡省这个省份。 这他妈那是回报，不少人腹诽，人家锡省就算没有这个，一样风生水起，何况锡盟名义上就属于察哈尔省，只不过分家弄成省罢了，拿本来就是人家的东西当礼物，太说不出口了！白崇禧斟酌再三，建议将六十七军划归二十五集团军。 这个建议还是有些道理，横竖这六十七军在山西不伦不类，给了赵子赟多少也是有用的，老蒋想了很久，同意了，这大小算是沙子，别的不说，他至少不用管六十七军的饷银。 电报到了石瑛这里，石瑛破口大骂重庆不是玩意，至少给点实际的，既然老蒋不说，他干脆直接提出要求，怎么也得给个五六百万斤的粮食，不然他不去和赵子赟说，太丢脸。 五六百万斤粮食看着多，但和装甲师的装备比，那就是九牛一毛，老蒋犹豫再三，压到四百万斤，石瑛只得和赵子赟说，粮食赵子赟不吃惊，反而是这锡省主席和六十七军让他惊讶，就他看来，这两项就值了，粮食白来的，他没有犹豫，同意了。 两边迅速达成共识，这消息，就是赵子赟不说，重庆那边也传得飞快，陈振林从董虎那里知道后，差点没掀了桌子，刘宝章不知从司令部那个参谋那里得到消息，连夜赶回了张恒。 “主席，你要杀人我这里有枪！你现在就在我头上开个窟窿。”刘宝章哭丧着脸，他这些年好不容易熬到现在这个规模，一夜之间，一无所有。 “你这集团军司令，我也不干了！”陈振林不依不饶跟上。 赵子赟倒是笑眯眯的，胸有成竹：“赵振，让我那个什么专列准备好，打电话给楚军长、特军长，我们走一趟！” 赵振自然知道他的意思，笑着应了，一边走向电话机，一边冲着陈振林道：“陈司令，稍安勿躁，主席有东西给你们看！” 一直到了张北，众人都狐疑，不知道他要搞什么名堂，直到再次来到兵器研究所的仓库，等叶弼亮打开大门，赵子赟才笑道：“站稳了，别晕过去！” 话语有些夸张，不过刘宝章见到新型坦克和装甲车，确实趴在上面大口喘气。 正文 第499章 大手笔（二） 让人开出来演示了一圈，赵子赟将众人轰到叶弼亮的办公室。 “这事我还没来得急和你们说，从明年起，我们集团军将进入大换装阶段，计划组建至少两个新装甲师，装备这个……” 叶弼亮急忙接嘴道：“铁锤坦克和狐式装甲车！” “对，就是这个。” “那有必要把现在的装备给重庆吗？”陈振林不解。 “从道义上说，军委会调装甲师去武汉参战，我不能拒绝的，可我怕好容易训练出来的士兵被当做炮灰，因此，我和石先生商量后，决定用装备换些东西，这样，我们更好给国人一个交代。” “那没装备前，我们装甲师岂不无事可干，成了废物？”刘宝章问道。 “你做梦！”赵子赟笑道：“弼亮和卓然和我说现在军工生产最缺的是人，可靠的人！你们装甲师不是很多人会开会修吗？统统给我上，把你们自己的坦克、装甲车造出来！多余的人一部分去生产枪支弹药，一部分就作为兵工厂的守卫！” 楚峰闻言点头：“好办法！” “可我们很长时间没出击过了，上次怀来，就那么几天……” “刘师长，你是怪我没派你们出去吧？其实你应该明白，察省地形并不适合大规模装甲突击，派你们到河北？没有空军的保护你后勤怎么办？我承认，当初建装甲师早了些，也没有发挥想象中的作用，但我们不可能一直在察省和日军作战，总有一天，我们要出去的，现在首要目标，就是把人这个最大的财富保留下来，明白么？” “明白是明白，可是……” “可是个屁，再说，我撤了你！” “不经过实战锻炼，装甲师就是有了新装备，也不成！”刘宝章不服气道。 “这还像句话！”赵子赟笑了：“这次装备给了重庆，你也不是没事干，你带着些人，去当参谋，记住，只出谋划策，总结经验，别给我出头！” “是！”刘宝章开心了。 “不过想想还是有些亏！”方振武道。 “不亏不亏！”赵子赟笑眯眯的，“叔平哥，这锡省名正言顺，就已经赚了，还有六十七军，重庆看着是累赘，在我们手里，可不是废物，他们以前可是以前的东北劲旅第七旅，全东北军中最有战斗力的！” “这倒是，可吴克仁会不会听你的？” “他已经提出过想加入二十五集团军，我考虑重庆方面的因素，没有同意，这次算是水到渠成。” “那这样看来，是不太亏，何况咱们这次怕还有不少掌声。”特木得道。 “那是肯定的，特大哥，我还想和你商量下，以后这骑兵总有被淘汰的一天，我打算首先把草原雄鹰师改为装甲师。” 特木得闻言纠结，蒙古人没马还叫蒙古人么？但这坦克、装甲车确实诱惑很大。 “这还用想？”楚峰笑着打了他一拳：“古语说铁马金戈，这下可是真正的铁马！” 特木得闻言大振：“好，就改为装甲师！” 赵子赟的举动确实震撼天下，一个完整的装甲师就这么毫无保留的交给重庆，而且是让重庆的中央军使用，如此大的手笔让人瞠目结舌，击碎了不少人的心理底线，至于重庆的付出，没人认为是对等的，一个虚名，一个包袱，还有不算太多的粮食，傻子干的事。 但没人说他傻，这一个装甲师的装备是要投入到武汉战场的，赵子赟不是第一次给其他军队装备，以前有些人说他拉拢，而这次，让所有的人闭了嘴，再说，必然遭受反击，“有本事你也这样拉拢试试！” 兴奋异常的还有一人，那就是吴克仁，他做梦都没想到，就这么划归二十五集团军了，金奎壁更是直接给其余三个师发去电报，洋洋得意说本人已属二十五集团军，请各位派遣兵团同仁今后多关照，弄得武士敏牙根直痒痒。 最兴奋的自然是胡克巴图尔，重庆不但正式设置了锡省，还弄来了他最希望来的省主席，这回他可以踏踏实实当他的秘书长了，否则德王等人的折腾，并不是那么好应对的，草原上一直都有他的人，诋毁锡省，别的不说，这省府、县府里不少主事之人，以前都是跟德王混的，民众对他们的信任程度并不高。赵子赟来了趟锡林浩特，情况好不少，如今他做了省主席，草原一下子安定不少，牧民们也不再搭理德王的人。 胡克巴图尔顺势而为，发布了省府第一道命令，废除了世袭制度，紧接着，第二道命令传到各县，锡省废除农奴制度，禁止人口买卖。这两道命令直接是和察省接轨的，德王等贵族出逃后，留下的贵族也算开明，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加上乌恩奇骑兵师的存在，和索王直接的支持，都默认了，草原，欢声一片。 锡省正式设立，赵子赟兼任主席，其带来的效应远不止草原内部，那些移民心也不再慌，随即就是大批商家、实业家的涌入，在他们眼中，锡省就是下一个察省，现在不进去，岂不是脑袋进水了？尤其以德王老巢，旗县苏尼特右旗为各方进入首要目的地，这里可还有新铁路和公路通往外蒙，还是锡省和乌盟往来的重要通道，又远离战区，极具发展价值。 旗县县府所在地朱日和一跃成为最热门的地方，明年中，从乌兰哈达修过来的铁路就将抵达朱日和，一串利好，朱日和想不火都不行。 县长腾格里不过三十三岁，以前也是德王的手下，在德王老巢工作压力肯定大，管理一个县他现在还没啥经验，不过他属于比较聪明的那一类人，他只把握一点，省府的命令不能违背，赵主席在察省不支持的事情坚决不碰。 把苏尼特右旗建成和锡林浩特或者张恒这样的城市他是不敢想的，他盯着的是张北和阳高，两地都是察省首屈一指的县，只是发展方向不同，选择哪一种，让他纠结。 在赶赴锡林浩特，请教了周稚廉后，他找到了方向，和张北竞争是不现实的，相反，阳高的方式却是极佳的选择，阳高在大同和张恒的夹缝中，愣是依托铁路，成为晋北最大的商业集散中心，而朱日和的地理位置比阳高还要好。 更重要的是，走阳高的道路，完全符合赵子赟来时提出的，要给子孙后代留一个美好的家园的话，为此，腾格里咬牙拒绝了开矿等商家的请求，打定注意发展商业和牧业，工业完全以食品加工为主。 赵子赟对腾格里大加赞赏，不是他的做的让他满意，而是过程，在苏尼特右旗的发展定位中，他看到了一个县长有想法，知道对比请教，而不是盲目的按照省府的要求去做。 这一次都不需要他提醒，北方牧业集团和永兴集团就大举进入苏尼特右旗，两大集团的进入，限制了小型工厂的无序扩张，而且两大集团是以技术和新产品获取超额利润的，他们的存在，极大的保障了牧民的效益。 德王老巢的沦陷影响是致命的，往来朱日和的商人和牧民闲谈时都会提到辉煌壮丽的德王府，那里现在向民众开放，在看了德王奢侈的生活后，不少人都会指着县城里两座新修的四层楼，那里是两大集团的所在地，也是保障牧民美好生活之所在，德王的多年统治，居然还不如两个商户给人带来的希望多，这是极大的讽刺，这种对比，直接把这里的德王残存势力彻底清除。 兼任省主席，赵子赟却没太多精力关注锡省，和重庆达成协议后，坦克和装甲车全部装备分别装上了三列火车，呼啸南下，刘宝章带领部分参谋和技术人员随车前往，装在火车上的，还有全部的库存弹药，这个举动让重庆惊讶，老白感叹了句，若是各省都像赵子赟，日寇必灭！ 正文 第500章 六十七军 接收这批装备的是八十九师，一些历史的巧合出现，戴安澜成了这个装甲师的师长，与二百师一起，组建了新十一军，成为中国第一支装甲军。从成军来说，二百师还在察哈尔的装甲师之后，但装备却是装甲师更强，唯一让戴安澜有些失望的是军委会把一部分坦克、装甲车调走，补充到其他部队去了，这当然不是作战的需要，而是不分开，整个八十九师连同后勤人员，必须扩充到三万人才行，在重庆这边，后勤部队不像察省那样，是和装甲师分离的。 充足的弹药让戴安澜吓了一跳，他拖刘宝章到边上问，刘宝章道：“一来留着也没什么用处，二来是想让戴师长有充足的弹药可以杀敌，不会去做无谓的牺牲。” 戴安澜相信后面这个才是最终的原因，弹药确实留下无用，但可以卖的，赵子赟放弃拿来换钱，是不想在扯来扯去这个时间中，装甲师无弹药训练，再说，至少油可以不提供的。 “很想见他一面，当面道谢。”戴安澜道。 刘宝章笑了笑：“戴师长，我们主席让我转告你，发挥装甲师的最大作用，痛宰日本人，如果因为弹药问题，戴师长难以解决，可直接给他去电报。” 戴安澜眼睛湿了，他郑重的朝北方敬礼，赵子赟这句话他明白，要他不要有后顾之忧，放手去打！ “我和你们赵子悟军长曾是黄埔同学，当年有一面之缘，他英年早逝，我们同仁都非常惋惜，如果我没有机会去察省，请刘师长替我在子悟坟前上几柱香。” 刘宝章点头：“一定。” 失去装甲师这支力量，察省的防务出现了一些问题，锡林郭勒独立师成立并不能掩盖察北、察东力量不足的现状，六十七军是不是全军来察省就上了议事日程，老阎接到陈振林的电报，立刻否决，六十七军毕竟有两万人马，在晋南多少有些作用的。 防守山西，也就是防守察哈尔，陈振林知道这个道理，不得已，他让失去装备的装甲师里的装甲步兵一部不投入到军工生产和防务中，组成了一个步兵旅，由宋铁林指挥，继续驻防宝昌。 在三八年的最后几天，吴克仁带着吴桐岗、张文清、金奎壁、邓玉琢、刘启文、朱之荣等一干军、师、旅高级军官抵达了张恒，来见二十五集团军的几位主要主官，也算是一个表态，六十七军今后就听几位主官的命令了。 赵子赟带着陈淑珍等政务高官一起参加了见面会，欢迎六十七军从此成为二十五集团军一员。 “赵主席、陈司令，这是我六十七军全体人员花名册。”在会上，吴克仁首先向集团军提交了全军人员名单。 陈振林接了过来，此时不可能细看，他处于尊重，大致看了下第一页，不过瞬间露出惊讶之色，将名单递给赵子赟后，他问道：“我记得六十七军全军应该两万人上下吧？” 吴克仁露出一丝笑容：“陈司令说得没错，原来是这么多，一零七师加入派遣兵团后，徐州一站还损失了不少，回到山西我们全军其实还不到两万，但派遣兵团造成的影响非常大，不少东北籍的士兵偷偷跑来加入了一零七师，我军划归二十五集团军后，几乎每天都有几百东北籍士兵脱离原来的部队，来到我军要求加入。” “你都收下了？” 吴克仁摇头：“都收下就不止这些了，我本来是劝他们回去的，可他们很多人都说，跟着二十五集团军，才有打回东北的希望，他们的家人还在受苦，哀求我一定要带上他们，只要能加入二十五集团军，他们保证，冲锋在最前！” 屋中无人出声，在座的人都能感受到吴克仁话语中的那一丝决然，东北，确实是他们心中的痛。 “好，都收下！”赵子赟出声道。 “可这一来，六十七军就突破了四万人，一个师两万多，我是担心军委会……”陈振林蹙眉。 “管他们作甚？粮饷又不要他们负担！” 吴克仁听着，心里的石头落地，他急忙道：“主席、司令，我们已经商量过了，既然加入二十五集团军，就不要再搞什么小圈子，我们希望集团军能够重组六十七军，多余的人可以调往其他部队。” “重组？”陈振林不解。 “对，请司令将六十七军打散重组！” “这是为何？” “上次我来张恒，谭副官说六十七军和二十五集团军其他部队相比，差的太远，回去时我请谭副官带我去下花园看了看，确实，奎壁的一零七师就算是加入过派遣兵团，在主席的指挥下作过战，和二十二师相比，也是不能比的，奎壁说过，在派遣兵团，他们四个师都不是一个新三十八师的对手，这让我很震动，我们这些人，能熬到今天，早就不想什么升官发财，唯一能让我们支撑到今天的，只有打回东北这一件事，要想打回去，不是嘴上说说就行，因此我们商量后决定，只要能打回去，我们什么都可以不要。” 陈振林点头，“要想提高战斗力，六十七军重组是必要的，不过…..”他随即扭头和赵子赟说道：“当下六十七军离开山西有些困难，可不回来这重组和训练就无法进行。” 方振武听着，随即说道：“可以派我们的人去山西，将他们换回来。” 赵子赟点头：“这到可行，我看是不是让常风带新三十六师和宝昌的宋铁林旅去，省得宋铁林老来烦。” 提到宋铁林，陈振林拍手称好，“这家伙真是烦死了，隔三差五就来电报，要和新三十六师换一换，说什么在不出来溜溜，枪都生锈了，正好，就让他去山西折腾下，还有常风，也是烦人得很，你不看紧了，他就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河北，让人不省心。” 宋铁林这个名字吴克仁是不熟悉的，但常风他知道，在晋南时不时就有传言，总之冀北的很多事都和他与八路军一二零师有关，让日本人对蔚县这两个师非常恼火。 “常军长能去晋南，阎长官自然会答应的，只是这常军长会不会不高兴？” 赵子赟笑了笑：“吴军长，你管他高兴不高兴。” 方振武有些犹豫，问道：“那新三十六师离开蔚县，贺师长那边……” 赵子赟摆了摆手：“问题不大，我估计贺师长还希望他离开，这样一二零师才有更大的空间。” “那行！吴军长，你回去就准备，我让常风和宋铁林去替换你，你们全军直接去坝上，所有军官都去军校学习一段时间，至于编制…..，我看就参照三十一军，两师四旅六团，多出来的人和新兵混编，补充到锡林郭勒独立师中去。” “一切听陈司令安排。” “至于饷银的事……” 吴克仁猛然起身，打断了陈振林的话：“陈司令！为钱我们就不来了，我们前任王以哲军长说过，第七旅当年不战而逃，是莫大的耻辱，我六十七军上下，只求司令能给我们洗刷耻辱的机会！” 赵子赟起身道：“吴军长，你转告全军将士，就说我赵子赟向他们保证，我不但给你们洗刷耻辱的机会，我还会给你们重建东北的机会！让他们奋勇杀敌，并保护好自己，等有一天，回东北，回家，回去孝顺父母，娶妻生子，去过幸福美满的生活。” “谢赵主席！我吴克仁对天起誓，今后一切听赵主席的，如有异心，死无葬身之地！” “吴军长，言重了，你记住，你需要效忠的是这个国家，是东北的民众，而不是我，这样的话不可再说。” “是，赵主席！”吴克仁嘴上这么答应，心里却不这么想，在他心中，赵子赟是明主。 六十七军回察省最终成行，老阎自然欢迎新三十六师来晋南，在他眼中，这一师一旅可比吴克仁几万东北军强多了，各方皆大欢喜，郁闷的只有常风，他不但得待在晋南无仗可打，还多了个卫立煌这个顶头上司，在赵子赟的建议下，调往晋南的常风划归卫立煌指挥。 正文 第501章 军统 张恒原察铁附属地，一栋独立的日式小楼里，一个中年人正在翻看着文件，他便是戴笠手下的得力干将，秦卓，出任军统张恒站的负责人后，来到这里，除了礼节性的和赵子赟碰了几次面，他基本上是深居简出，花费了大量时间来了解察省的一切，并认真审视着石瑛统领下的省党部。 谢远灏给他提供了不少材料，并直言不讳的告诉他石瑛和赵子赟是穿一条裤子的，根本不考虑党国的利益，在石瑛的压制之下，他也无法开展工作，政训其实已经完全变了味。 一些内幕秦卓来之前就已经清楚，在军统，几乎所有高级人员都把赵子赟当做党国的叛逆来看，戴笠更是叮嘱他，一定要掌控赵子赟的一切动向。 不过从秦卓紧锁的眉头就能看出，他并没有太大的信心，原因简单，来到张恒，他进一步感受到了察哈尔特别安全局实力异常强大，完全和军统不相上下，要想躲过董虎做些文章，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关键是军统明面上的事情在这里几乎没有可干的，弄得掩饰行为的一些举动都不成立，轻轻叹了口气，秦卓合上文件，起身往外走。 今日是例行的会议，走进会议室，谢远灏、张元良、张俊杰几人早已在此等候，自军统成立后，察省省党部也产生了分裂，纪亮是一条路跟着石瑛走了，刘诚宣、谷毓杰背靠的还是中央党部，玩党产不亦乐乎，而张元良、张俊杰倒是积极的投靠了过来，不过让秦卓郁闷的是，在张恒招募手下难度非常大，他不得不紧急请求戴笠派得力人手过来帮忙。 “先生，俊杰的行动队已经成立，只是不知该如何进行。”谢远灏小心看着秦卓，这位张恒区书记总让他有些无形压力。 点着一支烟，秦卓环视四周，良久道：“先熟悉张恒及宣化、张北这些地方的情况，暂时不要心动，也不要和察哈尔的特别安全局有冲突。” “先生，那这样岂不无所事事？我建议对一些嫌疑人进行跟踪和调查。”张俊杰急切道。 “嫌疑人？”秦卓笑了，“不知你嘴里的嫌疑人是谁呢？” 张俊杰张着嘴，不知如何回答，他心里是把二十五集团军和省府的人都当做嫌疑人，党国的嫌疑人。 “有些事，有些话不要说出来的好，赵子赟为一举拿下察省的日本人，虚与委蛇不知多久，俊杰，你应该好好学学。” “是，先生，我明白了。” “当前我们首要的任务就是站稳脚跟，我想你们也知道，张恒不是其他地方，我们的一些特权在这里无法使用，一些手段也施展不开，但这并不代表我们什么都做不了，你们记住，张恒区的首要任务是将这里的一切消息都及时的传递给委座，只要做到这一点，就是诸位天大的功劳。”秦卓淡淡道。 “但这难度很大，察省军政人员对我们有非常强的防范……”谢远灏蹙眉。 秦卓笑了：“这个我也清楚，知道他们为什么防范你吗？当你以敌人的姿态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他们必定要防范的。” 谢远灏略有所悟：“先生的意思是……” “你在张恒不短了，这里和国内任何一个地方都不一样，要想有所作为，我们需要拿出友好的态度来。” 见几人不是很明白，秦卓继续道：“不要让人家一见到你们就觉得你们有企图，虽然以前的工作乏善可陈，但远灏至少让赵子赟认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我们的人也不过是在混日子罢了，我希望你们继续发扬这一点。” 谢远灏点头，“因此先生要行动队什么都不做，只是熟悉情况，目的就是让赵子赟以为我们无从下手？” “不错，在这里我还有几点要求，第一，不得干涉延安在这里的任何活动，你们就当他们不存在。”见几人不解，他意味深长的说了句：“在这里，延安不重要。” 等几人都领悟，他继续道：“第二，要多和察省军政人员来往，但且不可有探听消息的想法，就是单纯的来往，明白么？” “第三，要安排些人手造些舆论，不要说人坏话，尤其不要说赵子赟的坏话。” 这有些晕，张元良问道：“那该说些什么呢？” “很简单，让民众去思考，赵子赟如此旗帜宣明的和日本人打，是有他个人的企图的，而为了他的野心，让千千万万的人去送命。” 谢远灏愣了下，随即一拍手：“不错，有些话不要说透，我一直也搞不清楚赵子赟到底意欲何为，如此看来，这确实可以做文章，以其说他坏话，不如让人猜忌他。” 秦卓赞许的看了他一眼：“是这个理，远灏此事你来负责，记住，点到为止，千万别过了。” “明白。” “元良，你多花些时间，将赵子赟和周围人的关系，以及察省军政人员之间的关系都摸清楚，他们的出身、习惯、喜好都要有。” 张元良点头，秦卓随即看着张俊杰：“我知道你对赵子赟有成见，在这里我提醒你，不要乱来，不要给他任何把柄，你的行动队必要时可以主动协助董虎去做些事情，明白么？” 张俊杰点头，不过心里却不当回事，他认为，赵子赟再狂妄，也不会轻易和军统撕破脸，大不了他不招惹他和他身边的人便是，什么主动协助，门都没有。 安排完这些事情，秦卓才回到办公室，找来亲信人员，安排他们去建立秘密据点，这种事原来在张恒的人估计都在董虎那里挂了号，是办不成的。他需要动用早起安排潜伏在张恒的人来做。 所有这些，都是秦卓深思熟虑后的决定，不以一种新的姿态出现在赵子赟面前，他相信工作将寸步难行，有了想法，他开始频繁拜访董虎，提出合作，无偿向察哈尔特别安全局共享军统在华北的各种情报，弄得董虎诧异很久，在发现他提供的情报确实是真的后，董虎都晕了，但他搞情报工作已经不是一天两天，在他心中，赵子赟的心腹大敌始终是重庆那位，任何举动，他都不会轻易相信。 谢远灏散布谣言的工作倒是很顺利，他的人在茶馆酒肆与人讨论争论，以表达不同看法来灌输一些观点，这确实让一些人共识，这种话留半句的方式往往让他们想表达的意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 如果不是一些大的变故出现，秦卓这种潜与默化的方式很有可能在察省造成动荡，当然，还有张俊杰的里外不一，在秦卓这里，他自然是乖巧无比，一出去便是耀武扬威，尤其是在张恒外的其他县城，这种劣迹赵子赟得到汇报也绝不会去和秦卓说任何话，由得他去折腾，秦卓直到最终离开张恒，才知道这些事情。 在秘密站点布置妥当，尤其是谢远灏造谣蛊惑取得一定效果后，秦卓开始等待，等待察省有较大的动荡，或者说察省军政无法分身时，开始他进一步拉拢分化和收集情报的工作，而这个机会，来得也挺快，一度让他的军统风生水起。 秦卓一系列的举动并未逃出董虎的控制，这得益于特别安全局和察省警察和民众的良好关系，他向赵子赟汇报后，得到的答复是不着急，看看再说。董虎也知道现在动军统不现实，张恒和重庆的关系很微妙，更何况他手里有牌，最早来察省三十一军的几名政训人员在潜移默化之中，反而逐渐接受了赵子赟的主张，尤其是出兵外蒙让这些曾经心怀梦想的军人内心再次苏醒，在给日本人锐利一击后，王新衡上校、王植中校、沈膺中校找了个借口来见董虎和楚峰，希望通过二人脱离军统，在一番考察和坦诚之后，三人最终答应成为特别安全局的秘密成员，依然留在军统，监视秦卓在军队中的动向。 其实只要军队稳定，董虎和楚峰都不太担心秦卓玩什么花招，从事秘密工作以来，二人都明白只要核心机密不泄露，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始终是难以长久的。 正文 第502章 大轰炸 时间进入三九年，日本人强攻武汉，重庆方面虽然损兵折将，但还是把武汉握在手里，戴安澜的装甲师经过速成训练，在刘宝章的支持下，让进攻武汉的日本战车优势化为乌有，反而要时时提防八十六师的快速出击，日本人企图快速拿下武汉，进而威逼重庆，迫使老蒋投降的计划破灭了，现在中国战场已经越来越像无底的大泥潭，让日本人苦不堪言。 究其原因，察省的搅局是日本人最恼火的，既然武汉这头一时没有结果，强打察省的声音重新占了上风，且不说察省兵力强大，让关东军和华北方面军如鲠在喉，察省的物资供应也支撑了整个北方的抵抗，一个眼见的攻击目标放在眼前，不将察省的基础摧毁，这战局始终难以扭转。 如今华北航空兵团的实力增加不少，新式的九六式单翼战机大批装备，察哈尔空军已经不是问题，在和海军部多次沟通协调后，海航终于同意将其主要作战方向放到察哈尔这边，第一件事，就是协助陆航，彻底摧毁察省的空军。 一月二十日，在北方传统无大战事的冬天，日军航空兵开始大举进攻察哈尔，无数战机腾空，直插北方云霄。 已经在下花园、怀来方向秘密修建雷达站的察哈尔空军雷达分队立刻察觉，望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小亮点，雷达站的所有人都额头冒汗，他们已经无法从屏幕上计算出日军的飞机数量。 宣化、张恒，只在演习是响过的防空警报划破天际，不少民众茫然的跑出家门，不知所措。 特别事务处、警务处和张恒宪兵几乎都出动了，警察在街上挥舞着棍子，一脸焦急，催促着民众到最近的防空设施，董虎第一时间让人把陈娇儿弄到赐儿山的秘密指挥部，这几日已经是她临产的日子，任何差池都不是他董虎能够承担的，他自己则是直接去了医院，话未说，郑云喜就知道他的来意，急忙安排最好的产科医生带着药品器械跟他走。 忙完这些，董虎才送了口气，有时间来关注其他重要人物的保护。在秘密指挥部内，人人脸色凝重，急速的处理着手头上的事情。 “主席，司令，张师长电报，日军飞机已经过了怀来，没有对怀来轰炸，其飞行高度超过了高炮射程，怀来无法阻击，初步统计，日军飞机不少于五百架！” 陈振林听完，心瞬间提了起来，看来日本人是发狠了。 “司令，空军孙仲华司令电话！” 陈振林接过来听了一会，捂住话筒道：“子赟，孙司令认为张恒高炮部队无法抵挡住日军的轰炸，他请求起飞迎敌。” “不行！我们的飞机无法和日军战斗机抗衡，上去只能是挨打，空军不能动！” 陈振林只得在电话中和孙仲华解释，后来发了火：“不行就是不行！”说罢放下电话。 没多久，二十二师电报到了，日军飞机过了下花园，那边依然无法阻击，现在可以确定日军的攻击目标只有张恒。 “命令新三十八师、二十二师全面进入战备状态，提醒他们，严防日军的突然进攻，同时命令二十师、十七师派出侦查部队，密切注意日军动向。” 下达完命令，陈振林忧心忡忡道：“子赟，日军这次来势汹汹，张恒损失恐怕不会小。” “总有这么一天的。”赵子赟倒是想得开，日军不轰炸张恒，完全不可能。 “我们在张恒总共只有八个高炮团，以前看着多，现在面对这么多飞机……”方振武有些后悔，他一直不太主张装备太多的高炮。 “司令，空军孙仲华司令电话！” 陈振林恼了，抓过电话大吼道：“孙仲华！你要干什么！” 随着话筒中传来孙仲华急切的声音，陈振林脸色变得黯然许多，良久，他放下电话道：“仲华说，只有战死在天空的空军，没有在地面被炸死的空军，日军飞机的优势不可能因为他不出战而改变，如果你不答应他们升空，空军全体飞行员要求加入高炮部队，他说，他们是空军，不能眼看着日本人的飞机在张恒上空肆无忌惮的轰炸。” 赵子赟默然，好一会道：“让他们参战，要求他们即刻做出计划，怎么尽量避开日军战斗机，能够攻击日军的轰炸机。” 不一会，孙仲华就打来电话，他听从司令部的命令，他打算依靠雷达指引，提前埋伏，对日军轰炸机发动突然袭击。 办法听着可行，赵子赟知道时间紧迫，同意此计划，让孙仲华即刻升空。 大境门外机场的警报凄厉想起，整装待发的飞行员冲出驻地，急速跑向操场，孙仲华被几位卫兵死死拉住：“司令，陈司令下了死命令，你必须在地面上指挥战斗。” “在地面我无法指挥！你们松手！”孙仲华暴怒。 “司令，你上天我们无法交待！” 争执之间，杨相林、孙炎、姚东焕三个大队长身着飞行服，来到他面前，杨相林抓着他的手道：“你我都知道，这一次恐怕是回不来了，你听陈司令的，留在地面上。” “不行！” “孙兄，我们从东北来到察哈尔，没立过什么了不起的功劳，这一次，我们报答赵主席的时候到了，请你留下来，察省空军也许这一次将不复存在，但你要答应我们，重建空军，有一天，替我们飞翔在东北的天空，我们就死而无憾了。” “相林……” “别争了，留下来，记住，一定要重建我们的空军！”说吧，三人朝他敬礼，然后大步转身离开。 望着三人背影，一行热泪流出，孙仲华喃喃道：“总有一天，我们会飞回东北的……” 宋思雨忙得手忙脚乱，在确定办事处已经撤入防空洞，她才拿起电话，打到家里，却没人接，她心中稍稍安定，看来父母已经离开了，这时，张恒城北传来隆隆炮声，她急忙跑到窗前，推开望去，南北天空黑压压的全是飞机，一团团烟雾在空中散开。 “宋处长！日军飞机已经抵达张恒上空，请你尽快撤离！”几名宪兵冲进来吼道。 “陈秘书长他们走了没有？” “都已经走了，就剩宋处长你了！”宪兵急了，不由分说，上来架住她就往外跑，省府大楼十有**也是日军轰炸的目标之一，时间要来不及了。 城南的爆炸声越来越大，跑出大楼的宋思雨都能感受道地面的晃动，现在是高炮和轰炸机的对决，很显然，城南的高炮不是日军飞机的对手，她不能去想，炮兵的损失会有多惨重。 张恒东北方的云层中，杨相林还在盘旋，他在等，等待最后的攻击命令，透过云层，他可以看到张恒方向连绵不断的火光，心中在滴血，但他知道，他只有一次机会，日军战斗机只要发现他的行踪，就会涌上来，他必须在被击落前，打下更多的轰炸机。 地面上的孙仲华也在等，他在等日军飞机抵达机场上空，只要日军发现机场没有己方战机，就会四处搜寻，这就是他的机会。 “司令，日军飞机来了！”观察员通过望远镜，看到了东南方向天空中的小黑点。 孙仲华抓起电话：“雷达站报告！” “司令，日军飞机分成好几批，多数战斗机都朝机场来了，现在钢铁厂和城南多为轰炸机，不过有三十多架战斗机在他们上方盘旋……” 放下电话，孙仲华拿起对讲机，急速的将情况向杨相林几人做了通报，随即让他们出击。 “不要管日军的战斗机，全力攻击轰炸机！”杨相林拿着话筒大吼道。随即一推操纵杆，从云层中一跃而下，直插张恒！ 地面和空中的对决已经到了白热化程度，赐儿山下、钢铁厂周围还有太平山脚，六个高炮团拼命发射着炮弹，两个装甲高射机枪团完全散在城里，四处游动，朝天空发射着子弹，一架又一架的日军飞机冒着烟栽了下来，没人有时间去数，但肯定不少，相比之下，地面的高炮损失更为惨重，城南两个高炮团承受了日军战机的第一波进攻，十分之一的炸弹落在他们头上，就是这样，仍然能看到那边天空中是不是会出现一团烟雾，两个团依然在反击。 钢铁厂是日军重点轰炸的目标，无数飞机在这里盘旋，爆炸腾起的烟尘将这里完全覆盖，也就在这里，杨相林杀了出来。 正文 第503章 张恒上空的鹰 突然出现的察哈尔战机让闷头轰炸的日本轰炸机乱作一团，高空中警戒的日本战斗机发现他们的行踪，急速翻转，冲了下来。 所有察哈尔的飞行员都知道，和这些单翼战机对抗，基本没赢的可能，一个个红着眼，全然不顾冲向自己的日军战斗机，只是盯着眼前的轰炸机死死按住机枪按钮，让飞机上机枪一刻不停的喷射着复仇的子弹。 侧翼的孙炎见日军战斗机朝他这个方向扑来，急速转向，十几架飞机跟着他一同转向西南，正当杨相林对他的举动不解时，耳机中传来孙炎的声音：“杨兄，永别了。” 在杨相林注视中，孙炎带着紧紧咬住他的日军战机一头冲进地面炮火的火网当中，在一阵阵的火光之中，飞机消失了。 “相林！日军战斗机发现你们的踪迹，已经从西北方向朝你们扑来！”耳机中传来孙仲华急切的声音。 “明白！”杨相林平静的回复了一句，随即说道：“所有战机，向西南穿越我军高炮阵地，活着的，再掉头攻击日军轰炸机！” “明白！” “明白！” 地面上孙仲华听到他下达的命令，泪水止不住涌出，话筒从他手中滑落。 这场大轰炸在杨相林带领察哈尔战机穿越己方高炮火网后发生了转变，日军单翼战机的速度让他们一同跟进了这个自杀行动，剩下来的察哈尔战机完全疯了，一直在己方高炮火网中向日军轰炸机攻击，这种同归于尽的打法终于让日军承受不住巨大的损失，开始调头，朝张恒城里投掷炸弹，经历了四十多分钟的疯狂轰炸后，日军战机开始撤离张恒。 “主席，司令，空军损失战机六十一架……” 察哈尔空军完了，赵子赟心中一痛，急切问道：“飞行员呢？” “三十七人跳伞成功，其余的…..，孙炎大队长牺牲，杨相林大队长重伤。” 呯！一声，赵子赟一拳重重砸在桌子上。 “主席，司令，王昊坤司令上报，城南第二、第三高炮团损失了全部高炮，两个团活着的不到两百人，另外六个高炮团情况好些，伤亡总共有两千多人，高射炮损失了六成……” 赵子赟痛苦的闭上眼睛，这一战损失惨重，完全超过了他的预料。 “主席、司令，根据观察员的回报统计，此次日军共出动飞机五百架左右，我们一共击落日军飞机应该不少于两百架！” “就是全部击落也换不回来我们的空军和炮兵！”赵子赟跳起来将杯子重重摔倒地上。胸痛的起伏，眼中的泪水，显示出他此时心中巨大的哀伤。 “子赟，他们是自愿付出自己的生命，来保卫张恒，我们要振作起来，持续打击日军，让他们的牺牲更有价值！”方振武轻轻拍着他的肩膀。 良久，赵子赟回复平静，“振林哥，叔平哥，这一次我们丧失了绝大部分的防空力量，日军很可能持续轰炸张恒，以后我们要面对更为艰苦的局面，你们商量下下一步的方案，我出去看看。” “子赟！外面还不安定！” “作为省主席，我必须去看看！” 陈振林无奈，只得叮嘱保卫人员，并让警卫这里的宪兵跟着去。 车辆进了大境门，赵子赟示意车子停下，推开车门，下车站在那里。 “主席……” 赵子赟凝视着远方：“赵振，记住今天你看到的，这是日本鬼子带给我们的，我一定要还给他们！” 赵振点点头，远处的火光冲天，整个张恒满目疮痍，到处都是残垣断壁，民众默默的在低头收拾。两人顺着南大街一路走下去，沿途民众见到他们，只是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过了铁桥，来到桥东，这里更是触目惊心，除了巨大的炸弹坑，还有不少飞机残骸，不少被击落的飞机都掉到这里，造成了更大的伤害，省府大楼被炸塌了一个大角，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大嘴，来到楼前，他一眼就看到陈淑珍和宋思雨在那里指挥着。 “你怎么出来了？回去回去!”陈淑珍见到他就不满道。 “你们能出来，我就不能？我要看看日本人是怎么祸害这座城的！”赵子赟咬牙切齿道。 “不管他们怎么轰炸，张恒人民都不会屈服，你更不会屈服，我相信你会再建一个更加美丽的张恒！”宋思雨坚定的看着他。 赵子赟露出一丝笑容：“既然宋处长有信心，那好，我们一起再建张恒！” 宋思雨脸微微红了下，但还是迎着他的目光：“好，一起建！” 第二天，正如赵子赟的预料，日军继续对张恒展开了轰炸，不过力度远远没有前一天大，日军总共也只出动了一百多架飞机，经历了大轰炸，张恒军民心里承受力也大了许多，察哈尔炮兵依然进行了反击，击落日军飞机十余架。 两天下来，民众伤亡了近三千人，而最让赵子赟心烦的是张家口发电厂没能撑过去，彻底毁了，现在张恒完全陷入无电的阶段。 张家口钢铁厂恐怕也会保不住，吴伯琴心急如焚，他来找赵子赟，希望尽可能的搬走设备。搬迁钢铁厂，别说没时间，就是人手也来不及组织，赵子赟轻叹了口气，他还是大意了，也许在张家口建钢铁厂就不是好主意。 当天夜里，在发电机的轰鸣声中，察省军政官员都来到省府大楼，商量下一步的对策，疏散民众的提议被否决，日军能轰炸张恒，自然能轰炸张北、阳高，这些地方还不如张恒的防空设施全。重建家园自然也被否决，现在建纯粹是浪费。只有调取物资，保障张恒民众的生活没有异议，此事由宋思雨的特别事务处全权办理，各厅配合。 马麟提议北方大学师生撤离得到各厅的赞同，但遭受到马君武的强烈反对，师生也是普通人，不比民众金贵，逃离张恒这种事他做不出，赵子赟再劝，老先生直接质问他，这张恒是不是守不住？ 赵子赟无奈，只得同意他们留下，帮助民众，最后的难题还是落在钢铁厂、机器厂等重要工厂上，没了这些，枪炮生产可就要出大问题。 “人就调我们六十七军！”吴克仁起身道。 这倒是个办法，众人点头，不过这人解决了，日本人的轰炸却是没法阻止的，光靠黑夜，那可是需要很长时间的。 “我已经下令特种作战大队全部进入河北、平津，破坏日军的机场设施，十八集团军也答应全力支持。”陈振林道。 “远水解不了近渴啊。”吴伯琴叹了口气。 “这近渴我来解！”孙仲华起身道。 “你？”陈振林纳闷。 “对！我来，我只请求司令不要过问。” “仲华，你可别乱来！”陈振林蹙眉。 孙仲华凄然一笑：“主席，司令，我那么多弟兄都把命给了天空，我不能让他们的牺牲没有意义，就请主席和司令让我肆意妄为一回吧！” 屋中人无语，察哈尔空军最后的决死一战让人落泪，尤其是当众人得知他们同归于尽的打法时，心中都无比震撼。 赵子赟看了陈振林一眼，见他点头，说道：“好吧。” 孙仲华敢说此话是有原因的，孙炎战死之后，姚东焕就缠着他说要报仇，这仇怎么报，孙仲华觉得毫无头绪，随口便让姚东焕自己去想，还别说，姚东焕真的提出了一个疯狂的计划，疯狂到孙仲华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在会议上，提及日军飞机一事，孙仲华脑海里便浮现出姚东焕计划，没有犹豫，他直接提出了他来解决空中威胁问题。得到同意后，他回到基地，将此事告诉姚东焕，表情却没有任何兴奋之色，只是轻声道：“东焕，这一次，恐怕我是把你们推入到深渊当中了。” “仲华，我现在不把你当司令，你记住，这次是你满足了我的愿望，你没有任何责任，如果……，如果我不能活着回来，请转告子赟，不要为我的决定自责，也不要忧伤，请他一定要重建我们的空军，一支强大的空军！” 孙仲华没有说话，只是重重在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随即头也不回的离去。 正文 第504章 死亡攻击 第三天，日军照样轰炸，张恒上空烟雾缭绕，邻近上午十一点，赵子赟接到孙仲华的电话，说他已经开始实施计划。电话中孙仲华任凭赵子赟怎么问，都不说他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放下电话，赵子赟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孙仲华恐怕发动的仍然是自杀式行动，他急忙跑到外面，张手搭棚，望向天空。 “咦，日军飞机不是撤了么，怎么还有？”远处的卫兵指着天上说道。 赵子赟急忙返回屋中，拿来望远镜，只看了一眼，他一言不发，反身回到屋中。 “主席，怎么了？”赵振进门，看他呆坐着，有些奇怪。 轻叹了口气，赵子赟道：“我现在知道孙仲华的计划是什么了。” “是什么？” “知道特洛伊木马计吗？” 赵振点点头，赵子赟接着道：“就是这个，只是……” 赵振猛然醒悟，吃惊道：“主席的意思是，我们那十架日军战斗机？” “对！真希望他们能活着回来。” 赵子赟的希望没能实现，姚东焕让十架当年从日军那里敲诈来的九五式战斗机在前，他自己带领察省剩下的七架战斗机尾随，趁着日军轰炸结束撤退之机，尾随飞抵北平上空，在快抵达南苑机场时，前面涂装日本标志的飞机引燃了准备好的烟雾，从地面望去，这些飞机如同受伤一般，摇摇晃晃朝机场飞去。 要说日军地面指挥人员还是察觉这些飞机不大对劲，不过他们知道九五式没有单机对讲设备，无法联系，但不管怎样，是自己这边类型的飞机不假，随即，姚东焕的七架战机出现让日军没工夫搭理这些看着受伤的飞机。 天上巡逻的日军战机迅速迎敌，地面上也有不少飞行员再次重出营房，朝机场跑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姚东焕的七架飞机那里，十架冒着烟的飞机开始降低高度，领头一架对准跑道，准备降落。 眼见只有不到百米高度，塔台观察员却猛然发现这降落的飞机速度不对，这么降下来根本不可能，正当他要报告时，让他吃惊的一幕出现了，那架冲着跑道的飞机喷出两条火舌，急速的朝跑道上扫射，一串弹幕，打在停在机场上的飞机星光四射，随即好几架飞机起火。 “这是敌人的飞机！”观察员竭嘶底里的发出声音。 “轰！”巨大的爆炸声从跑道方向传来，紧接着是更多的爆炸声。 这一瞬间，观察员目瞪口呆的看着那架飞机直直冲进了停机坪，腾起一个火球。 死亡攻击！整个南苑机场顿时大乱，在天上的其余九架飞机急速略过机场，一串串子弹洒了下来，和姚东焕缠斗的日军战斗机发现了这边的状况，急速转向，脱离了和姚东焕的接触，朝这些伪装的飞机扑来。 一切都晚了，剩余九架飞机之做了一个扫射，就迅速掉头，一架接一架直接冲进南苑机场，火光之中，他们和地面上的飞机一起消失在爆炸之中。 在天上，姚东焕眼中含着热泪，出发之前，这十架飞机就已经注定了他们的命运，为此，十名飞行员是多次争执，最终抽签产生，每架飞机上还绑上了一枚一百公斤的炸弹，完全的自杀行动。 “朱法务，回去告诉司令，我来世还和他做战友。”姚东焕拿起话筒，平静的说了句。 “大队长！”耳机中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 “别说了，你立刻返航，我把这么多兄弟送了下去，我要去陪他们！”说罢，姚东焕猛推操纵杆，直直插了下去，他的目标是机场塔台。 已经可以看到塔台里慌乱的人影，姚东焕露出灿烂笑容：“小鬼子，怕了？爷爷来了！” 这一场战斗的细节很多人都不清楚，在姚东焕命令下返航的朱法务也没能回到张恒，他的飞机之飞到怀来上空，将姚东焕最后的话转到地面雷达站后，便因飞机受伤过重，一头撞在山脊之上。 十七架飞机，无一生还，但察哈尔空军最后拼死一击，带给日军的损失是巨大的，不但南苑机场短期不能使用，连同这机场上的六十多架轰炸机、战斗机也灰飞烟灭，这直接造成了日军海航的退出，几天下来，陆、海两个航空兵团联手，在取得巨大战果时，也损失了三百多架飞机，尤以海军航空兵团更为严重，南苑机场被袭击，这让海军部完全不能接受，海航的目标可是未来英美海上的战舰，而不是察哈尔这种体现不出战果的地方。 “主席、司令，察哈尔空军已不复存在，我请求辞去空军司令一职。”在秘密司令部内，孙仲华将阵亡的飞行员名册放到赵子赟面前，面无表情向他敬礼。 赵子赟没有说话，轻轻翻开名册，一些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出现在他眼中，他就这么低头一页一页的翻看着，良久才抬头看着孙仲华。 孙仲华有些吃惊，此时赵子赟已经泪流满面：“他们很多人，我都没见过，他们的名字，我都是从这本册子上才看到，你说，我是不是不称职？” 他的问题无人回答，二十五集团军已经是十几万的军队，赵子赟不可能谁都见过。 “他们去了，仲华，你告诉我，我应该做什么？” “主席，我不知道。” 赵子赟起身，在屋中缓缓走着，猛然回头，盯着孙仲华：“察哈尔空军不复存在了？仲华，他们为中华民族而献身，我相信，他们一定希望察哈尔空军……，不中国空军重返蓝天，继续他们未完的事业！仲华，我命令你，从现在起，重建我们的空军，一支强大的中国空军！” 孙仲华身子猛然一震，他想起姚东焕临别前的话语。 “我相信中国空军一定能重返蓝天！赵主席，我再次请求加入察哈尔空军！”边上一人大声说道。 “好！高兄，我期待着你和仲华重建我们的空军。”赵子赟紧紧握着高志航的手，这位空战英雄，从南京撤往重庆后，辗转多地，终于再一次来到察哈尔，他兑现了当年在赤峰的诺言。 孙仲华眼中冒出希望之光，良久，有些黯然道：“可是主席，我们现在没飞机了。” “靠买，永远都是无米之炊，仲华，现在我是不能给你飞机，但不远将来，我会给你我们察哈尔自己的飞机！” 孙仲华嘴角微微抽动，颤声道：“我们自己的飞机？” “对！我们现在已经可以生产发动机，飞机材料也不是问题，缺的是我们没有设计飞机的基础，不过你放心，我已经从德国换来飞机图纸，他们的人也即将到达察哈尔，我希望你和高兄，一起参与到飞机的制造和试飞当中，我们的飞机，一定要能打得日本人满地找牙！” 孙仲华激动，高志航震惊，能制造飞机意味什么，他太清楚不过了，现在虽然还只是纸上的事情，但他相信赵子赟，相信这个他心中杰出的领导者，会让察省的战机布满中国的天空！ 张恒大轰炸在整个中国都是爆炸性的新闻，察哈尔空军全军覆没也让人心惊，在察省带来众多惊喜之后，民众第一次觉得，察省顶不住了，这个国家还有未来吗？ 轰炸带来的负面影响远不止这些，汪精卫为首的主和派声音大了不少，张恒大轰炸再一次证明了他们的说法，日本实力强大，中国根本没有能力抗衡。 老蒋心中喜忧参半，察省空军消失，赵子赟的实力再一次受损，如今察省最有潜力的空军和装甲师都不复存在，二十五集团军以后产生的威胁要小很多，但另一方面，老蒋又担心察省垮的太快，更担心赵子赟会不会转变态度，和日本人合作，毕竟河北那边是不大妙的，日军扶持的伪华北政府已经有些气候了。 随后的消息让老蒋稍微放心，察哈尔日报发表了曹聚仁的文章，张恒上空的鹰，这篇文章让老蒋关注的重点只有文章最后曹聚仁写下的赵子赟的话：“不管面临何等的艰难局面，到了何等的危机时刻，我和察哈尔人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绝不屈服，血战到底，不把日本侵略者彻底消灭在这片土地上，誓不罢休！” 曹聚仁这篇文章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新闻稿，而是一篇报道文学，他在采访空军剩下的人时，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谁都不知道空中那些飞行员最后时刻的情况，一开始的文章写出来，他左看右看都不满意，干巴巴的，最终在陈娇儿的建议下，他加入了艺术创作，从他理解的飞行员角度加入了一些对话和心理变化，经过孙仲华和高志航的指导，一张张鲜活的面孔浮现出来，尤其他再现孙炎、姚东焕最后场景的描述，让人潸然泪下、热血沸腾。 这篇张恒上空的鹰最终也奠定了曹聚仁纪实文学创作第一人的地位，从此他一发不可收拾，连出佳作，晚年的收山之作，一门四杰成为一部传奇史书，后世无数导演根据他这本书创作出几十部赵家兄弟姐妹四人的电影，风靡华人世界。 正文 第505章 重建（一） 在察哈尔空军玩命一击后，华北方面军航空兵团再也没有实力对察省实施高强度高密度轰炸，飞机的损失是不可原谅的，现在国内运输线出了些问题，钢材、石油、橡胶等战略物资有些跟不上，大本营需要优先考虑武汉战场，那里虽说对方大军云集，可却比察省好打得多，参谋本部建议先解决武汉，再集中优势兵力拿下察省。 寺内寿一受到严厉批评，察省还不是主要的，关键是十八集团军进入河北后，整个华北根本就没有什么安定一说，加上冀东烽火燎原，在所有占领区中，就属华北方面军最差。 摧毁察哈尔空军，已经为今后的作战奠定了基础，华北方面军现在要做的是稳定住华北各占领区，除此之外，还有个因素，在轰炸张恒中，张家口钢铁厂遭受巨大损失，这可是有一半德国人投资的工厂，为此，德国领事馆提出严重抗议，说再怎么，也得等德国方面和赵子赟交涉，将投资拿回来再说，这么搞，损失大了。 大轰炸后，张恒除了钢铁厂还有部分东西在，其余发电厂什么的，已经瘫痪，再炸意思也不大，这也是航空兵团将轰炸目标转为怀来、鸡鸣山防线的重要原因，至于张北什么的，大本营还舍不得，拿下张恒，这些东西可都是自己的！ 见日军飞机基本不来张恒，重建的话题再次被提了出来，当然，这重建也不是大兴土木，说白了，也就是大面积修缮罢了，重头自然是发电厂，一番争执之后，陈淑珍决定肢解发电厂，原有的发电机组也不修了，重新在张恒设置三个五百万万级的发电厂，这样在遇到轰炸损失也会小很多，至于发电量不足，也通过限制用电来弥补。 工业集团在察哈尔空军出击带来的空档时间里，将机器厂和钢铁厂中枪管、炮管的部分加工设备搬离张恒，现在工业集团在张家口，只有炼钢部分，还是简单维修后的结果，产量一下子下降到不足十万吨，也就是为包头钢铁厂投产这个空档期做些弥补，一旦新钢铁厂投产，吴伯琴打算这里完全停产。 所有这一切都由陈淑珍主导进行，赵子赟现在可没时间，他得守在医院，等候他的第一个孩子降生。 在一个大雪纷纷的清晨，经历了两个小时的等待，赵子赟见到了他和陈娇儿爱的结晶，一个漂亮的女儿。 “主席，夫人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疲惫，需要休息一会。” 得知陈娇儿没事，赵子赟便把心思放在怀里的小家伙身上，孩子闭着眼睛，很是安详，赵子赟手微微颤抖，生怕弄醒这个小家伙，感觉屋中有些凉，想弄个毯子盖在孩子身上，又怕压着她。 “少爷，还是给我吧。”小莲笑着伸手接过孩子。 赵子赟出神的看了会，问道：“我怎么看你抱着很轻松？” 小莲笑了：“少爷，这抱孩子呢既不能大意，也不可太小心，这和你说不清楚，等多抱几次就行了。” 闲话之间，陈淑珍、宋思雨以及陈振林和夫人等人都到了，听到母女平安，心中石头落下，纷纷围上来看孩子。 “子赟，虽说是个女孩，你也别…….”陈振林低声道。 “女孩好，再说管他男的女的，是我的就行。”赵子赟笑道。 “你这话找打啊，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记住了，可别再说，给娇儿听到了，有你好受！”陈淑珍不满的看了他一眼。 赵子赟语噻，这话确实有问题。 “有名字没有？”马君武问道。 “这个……，想了好几个，都不太满意，不如马先生给取一个？” “今日大雪纷飞，瑞雪兆丰年，而我们也处于一个艰苦时期，希望过后一切都会好起来，我看叫赵雪瑞如何？也希望她长大后如雪花般纯洁无暇。”马君武沉思会道。 “好，好，就赵雪瑞，马先生起得好名字！” “那小名就叫瑞儿得了。”宋思雨笑道。 “嗯，不错，就瑞儿，对了，宋处长，娇儿说孩子生下来认你做个干娘。” 宋思雨脸红了下，随即爽快道：“好，我也算有个女儿了！” “那我们搭个亲家？”陈淑珍笑道。 “这个……”赵子赟犹豫了下，“我不想提瑞儿做决定，等她长大后看缘分如何？” 楚峰笑道：“这个好，我们几家公平竞争，省得子赟为难。” “好，就让孩子们自己去争，看看谁的本事大！”薛儒插嘴道，他对妻子提出亲家一事略有不满，这不是破坏团结嘛。 下午时分，岛田英子来了，她从陈娇儿怀来接过瑞儿，低头咿咿呀呀的说着，这个举动让保卫人员心里极为紧张，小心的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倒是赵子赟，没事般抱着手在边上看着。 随后，岛田英子从怀里摸出个东西，塞在包裹瑞儿的棉布中，抬头看着陈娇儿道：“这是我来中国前，我母亲替我求来的御守，就是你们说的护身符，我没什么好东西给瑞儿，这个给她，保佑她平平安安。” “英子，多谢了。” 岛田英子将瑞儿交还给陈娇儿，扭头看着赵子赟：“我知道你恨我们，可是我还是要求你帮帮我。” 赵子赟面无表情看着她，他知道她的意思，俘虏营在大境门外，靠近张家口钢铁厂，日军的轰炸给那里带来的伤亡是巨大的，若不是冬天，恐怕死的人比现在还要多，轰炸之后，岛田英子来找过他两次，他都避而不见。 遭遇轰炸的张恒张恒民众恨不得这些日本人死光了才好，省府几乎一致认为这是活该，赵子赟看着她不做声，那意思是绝不可能。 岛田英子来到他面前，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我求求你，那里还有很多女人和孩子，求你帮一帮她们。” 转身想避开，陈娇儿坐在床上轻轻喊了声：“二哥……” 摇了摇头，赵子赟看着妻子：“你一定要帮他们么？” “二哥，有些事情不能做得太绝，你不认为帮一帮英子，以后会…….”陈娇儿朝他眨了眨眼睛。 赵子赟顿悟，他是想要踏上日本国土的，也许，现在一些恩惠，会有好的回报，这生意，值得提前下些本钱。 “你起来吧，我会安排人去，不过此事不能声张，你明白么？” 岛田英子露出喜色：“我知道，这次轰炸给你们带来的伤害，我深感罪孽，我……” 叹了口气，赵子赟道：“起来吧，这事和你没什么关系。” 赵子赟孩子的出世，给刚刚经历了轰炸的张恒带来一丝喜庆，至少军政要员认为这是个好兆头，预示着察省的新生，吴明仁随即提出六十七军全军参与到张恒的重建工作当中，一来能够更加融入到察省当中，二来也是给小瑞儿的一个贺礼，三万将士加入，张恒的修建工作速度快了不少。 在军政两方加紧恢复张恒城市建筑的时候，赵子赟也投入到军备的重建工作当中，首要的，就是开始飞机的设计制造，德国人终于答应交易，罗尔夫回来了！ 作为这次技术交易的一方，德国最终没有拿出bfw公司的bf－109这架终极战机，反而是从当时跟bf－109竞争中的其它三家公司里选择一个作为交易对象。在罗尔夫的斡旋下，和bf－109竞争的亨克尔公司的he－112成为首选，一方面这也是德**方对亨克尔公司落选的一种补偿，另一方面，则是察哈尔早期战机就是购买的亨克尔公司的he51，算是一种延续。 亨克尔公司一直对败给bfw公司跟耿于怀，他们知道这里面政治因素起到了关键性作用，如今能够在遥远的东方重新证明自己，他们希望能够一雪前耻。 这次亨克尔公司让he－112的设计者之一，齐格弗利特.冈特跟随罗尔夫来到了中国，说实话，齐格弗利特.冈特对此事并不热衷，他不认为一个遥远的东方人有足够见识玩飞机，此次前来，除了公司要求，他感兴趣的只有一个，就是见一见赵子赟这个罗尔夫嘴里的超凡人物。 一行人抵达张恒，看到的自然是满目苍夷，诧异之下一问，才知道日本人进行了大轰炸，而察哈尔空军在这次战役中也全军覆没。 he51这种双翼战机失败不足为其，只是齐格弗利特.冈特多多少少有些颜面无光，一见到赵子赟他就迫不及待的阐述这种结局是必然的，如果察哈尔装备的是he－112，绝对不会失败。 “谁说我们败了？”赵子赟蹙眉，“冈特先生，你可别忘了，日军飞机损失比我们大！” 冈特大吃一惊，仔细了解后，他知道了察哈尔空军的死亡之舞，这对他是一种震撼。 “亲爱的赵主席，请问您飞机是如何看的？” “在未来，飞机必定是主宰战争的头号力量，可以这么说，很多时候，只要空军，就能解决一场战斗。” 冈特色变，把飞机提到如此高度，赵子赟是他遇到的第一人。 “赵主席，我保证我们的he－112会让你满意的。” “是吗？”赵子赟笑了笑：“也许吧，但它也不是绝对的空中霸王。” “赵主席，也许您听到一些不好的传闻，我们输给bfw公司并不是飞机性能的原因！” “这我相信，但任何飞机都会被淘汰，你们当年的he－51现在不也是不堪一击吗？” 冈特心中一动，面前这个年轻人看了并不满足一些现状，他还有更大的野心，小心问道：“赵主席是想借助我们的力量，在he－112基础上继续开发吗？” 赵子赟笑着摇摇头，“借助力量是不假，不过我可不打算继续在he－112基础上开发，活塞式的飞机时代已经快终结了。” 一番翻译和质疑后，冈特弄清楚了他的意思，这下他完全懵了，连飞机都不会造的中国人，居然也知道活塞式飞机的时代快要过去，他颤声问道：“那赵主席可知道未来飞机的方向？” “喷气式！” 这个词让翻译懵了，两边来来回回解释了好一会，冈特才明白他嘴里的喷气式指的是现在还在研究的喷气涡轮新型发动机！老天，冈特不知该如何说，他大有深意的看了罗尔夫一眼，心道你说的没错，这个年轻人果然不同凡响。 “赵主席，如果我在您这里研究喷气式发动机，您能给予支持吗？”一个年轻人插嘴道。 “奥海因！你别忘了你只是过来看看，协助我的工作！”冈特猛然制止。 可惜晚了，翻译已经将他的话告诉了赵子赟，赵子赟一愣，看着这个年轻人好一会，说道：“只要你答应研究成果和我们共享，我可以答应，并且给你所需的一切支持。” 冯.奥海因已经知道自己鲁莽了，迅速给自己找着借口：“赵主席，我想得过于理想了，这里并没有我研究的基础……” 听着翻译的话，赵子赟迅速打断他：“基础也许没有，但你可以有更大的空间，比如说，我们可以合作，采用铝合金做机身、采用后掠翼、甚至研究发动机后置，总之，我认为你在这里弄，比回去要好。” 正文 第506章 重建（二） 又是一番来来回回解释，这下奥海因目瞪口呆，赵子赟的说法完全超出他的想象，尤其是赵子赟在解释时，随手画出的现代战机外形草图，就把他震翻了。 此时，连冈特都心痒难耐，他出声问道：“赵主席可以保证提供必要资源，并共享成果吗？” “可以，我还能够为你们提供必要的安全，我想，你们应该知道你们的国家已经走向战争边缘，在这里，你们是贵宾，回去，不见得好。” “这个……”冈特又犹豫了，报效祖国在他心中分量不小。 “要不这样，我想你们来此，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再怎么也得帮我把交易的样机弄出来，不妨先试试如何？” 这是可接受的，冈特和奥海因都同意了，安排二人和一干工程师住下，赵子赟和罗尔夫单独商谈起来。 “老罗，你的家人怎么没跟来？” 罗尔夫苦笑了下：“小赵，我还得把你的人带回去，确认能够生产出合格的药品，才能够带家属离开。” “这样啊……”赵子赟想了想，“我安排人多带些菌种跟你回去，这东西生产其实并不复杂，你抓紧时间，别耽搁，否则一旦开战，你就走不了了。” “你断定德国真要和英法打了么？”罗尔夫面带忧虑。 “肯定要打！而且不会拖过今年，你别犹豫了，即刻回去，我建议你可以通过领事馆和日本交涉下，争取乘飞机到苏联或印度去转。” 罗尔夫点点头：“好的，小赵，谢谢你。” “别废话了，以后咱们有的是时间说这些。” 罗尔夫眼角有些湿润，他将一个箱子放到赵子赟面前：“这是这次交易中的装甲钢配方和工艺，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最好的，染料这些也不清楚有没有问题，为预防万一，我额外找人买了些资料，你让人对照看看。” 轻轻拍了拍皮箱，赵子赟道：“老罗，多谢了，你回去的时候我给你些金条，万一有难处，你打点一下，明白么？” “明白，对了，书籍这次我没带来，我让家人再收集一些，眼下德国的犹太人日子不好过，可以很便宜买到一大堆的。” “行行，那些不重要，你赶快和你们领事馆联系，争取三五天就动身。” “好，那我去了？” “快去，快去！” 罗尔夫欠身认真行礼，转身离开，刚到门口，又扭头回来：“听说你有了个女儿，我这有块祖传的金表，给孩子做个礼物吧。”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古香古色的怀表，放到赵子赟桌上。 想了想，赵子赟将怀表收起：“我替女儿谢谢你了。” 罗尔夫和领事馆的沟通非常顺利，德国政府也希望能够尽快拿到技术，现在他们和苏联人眉来眼去的，这个沟通很容易，察哈尔的专机可以直飞苏联，从那边加油后再飞德国。 为迷惑外界，张瑞搜刮了察省的大小药店，凑了五六吨小柴胡，专门由两架客机运往德国，赵子赟和许旋也派出得力人手前往德国完成技术交易，当四架客机腾空朝北而去，德国领事和赵子赟心里都松了口气。 在这个时代，德国人算是比较讲信用的，冈特并没有藏私，全力投入到飞机的制造当中，他抵达正黄旗后，吃惊的发现察哈尔并不是从零开始，王卓然消化美国富兰克林风冷飞机发动机也有些日子了，也有不少心得，正黄旗的飞机制造厂也不算小，很多精密机床让冈特明白赵子赟并不是小打小闹，能够吃下he－112上容克发动机的设计，这便让he－112的生产有了保障，这一下，他兴趣大增。 知道赵子赟最终的心思在喷气式上，他也不再纠结，按照赵子赟的要求，对原有的he－112再一次改进设计，使其结构进一步简化，抛弃对地攻击的功能，增强空战的机动性，成为一款完全纯粹的战斗机，这款改进的he－112到底能不能抵挡住还未出现的零式战机，赵子赟不知道，他除了听爷爷说过日本二战先进的零式战机一度所向披靡外，其余一概不知，爷爷不是军事专家，只是知道而已罢了。 其实他不知道，德国人敢用he－112和他交换技术，不怕日本人反对，是因为he－112也提供给了日本人，不过日本人对这款战机根本不感兴趣，认为是垃圾，既然是垃圾，那给中国人就没什么了。 平心而论，he－112从未和零式交战过，仅凭飞行表现和参数，断定谁厉害是不公平的，但he－112可能确实不如零式战机，只不过差也不会差太多。 冈特知道日本人对这款飞机的评价，也知道这飞机今后的对手是日本人，憋着气的他本就想改，赵子赟有要求，他更是绞尽脑汁，针对日本人的挖苦的问题来做，飞机改进是成功的，操控性能大为改观，具有相当的灵活性，至于成本，好像还不是察哈尔在乎的事，而赵子赟的要求还有一个让他意外之处，察省空军飞行员奇缺，由此带来的便是赵子赟对飞行员的保护提得很高，飞机毁了再造便是，飞行员没了，那就要命了。 如此，改进的he－112防护性能再次增加，这也牺牲了一部分速度和航程，单从航程上来说，和零式差太多，不过当下察省空军是以防御为主，哪怕是打到东北，航程也足够了。 冈特很满意这款战机，除了发动机因为材料因素，会造成使用一段时间后性能下降较快外，整体的精度都可以媲美德国生产的，他相信，羞辱这款飞机的日本人，会因此付出代价。 奥海因也得到他想要的，王卓然全力支持，要设备给设备，要材料给材料，只要他提出，无条件满足，这种绝对宽松的环境，让奥海因完全陷了进去。 在得到德国的镍铬合金钢配方和工艺，装甲问题迎刃而解，罗尔夫弄来的表面淬火渗碳硬化技术虽说是不全面，但也让王卓然异常兴奋，在他这里，只要弄回来的，怎么都要试试，再不济也是积攒基础和经验。 转眼到了三月底，大地回春，冰雪消融，除了张家口发电厂等一些没有修复的地方外，张恒已经恢复了七八成原貌，大轰炸的痕迹正在逐步消退，兵工厂优先生产高射炮的做法也有了初步成效，在加强了下花园和怀来的对空防御能力后，日军飞机的轰炸变得少了很多，但这也带来一个弊端，现在二十五集团军的炮兵最强大的是高炮，对未来的作战有不小的影响。 粮食问题因和重庆的交易也有了不小的缓解，顺利度过冬天，等新的播种时节来临，一切都将得到改善。 按照老蒋的意思，这和察省的物资交易将涉及到军火，但一个张恒大轰炸让这一切变得难以实现，兵工最需要的钢铁在察省一下子萎缩了不少，连二十五集团军现在也只能勒紧裤腰带用库存，老蒋也无法提更多要求。 倒是赵子赟现在觉得是个机会，需要转型，他主动提出将三个炮兵团的装备给重庆，让老蒋喜出望外，有心重新让他担任第二战区副司令，可赵子赟连集团军司令都不是了，不好办，最终给了中央委员的帽子。 这顶帽子，让张继重新恢复了和他的联系，重庆上层也开始和他缓和关系，连孙夫人都派人送信过来，说他是国家之栋梁，希望他继续高举抗日大旗，带领察省军民坚持到底，随信，孙夫人送来五十万募捐的法币，这还是前总理夫人第一次给予察省实质上的支持。 集团军对赵子赟给出三个七五炮兵团装备倒是异议声不大，一来不少人知道集团军将全力装备大口径重炮，二来主要将领现在也颇具战略眼光，加强武汉一线防御，对察省是有好处的。 进入四月，正当察省军政两边都在积极准备这一年的作战时，赵子赟和德国人的交易终于曝光，这还是日本人捅了出来的，察省用一个药品的技术和德国人换了飞机的技术，此消息举国震惊，能换飞机技术的药品那是什么药？ 老蒋不关心飞机技术，他认为赵子赟是瞎胡闹，在中国造飞机不是痴人说梦么？当然，这个交易他可以理解，察哈尔空军彻底消亡，赵子赟买不到飞机，病急乱投医想自己造也在情理之中。他关心的是药，通过中统、军统，一番调查后，他总算搞清楚这药名为小柴胡注射液，能够有效治疗各种感染。 老蒋可没什么心思弄来自己生产，他现在想要的是察省无条件供应，这回他学聪明了，没玩什么交易和威逼，首先让夫人和陈娇儿联系，弄成干女儿再说，这边夫人牌一打，已经有了三成把握，随后他让张继和赵子赟谈师徒情谊，又加了两成，再打着抗战的旗号，请孙夫人出面修书一封，基本就是九成了，他在一封电报，先给赵子赟勋章一枚，然后问他要什么，什么都可以。 四重攻势之下，赵子赟只能妥协，答应每月至少供应五千支药品，回报也简单，重庆允许他的贸易公司在所有区域购买物资，绝不有任何阻拦。 无端给出这么多药品，张瑞异常心痛，他可是清楚知道，这些药剂要是能用到前方将士身上才见鬼了，纯粹是给什么党产、什么家族谋取暴利的东西。赵子赟知道后，一语双关道：“给将士用最好，不给……也好！” 其实此时察省生产青霉素已经不是很困难的事，这微生物就是好，长得快，分离提纯花了些功夫，但比其他药品生产难度也高不了多少。 日本人捅出此事，原本是想通过重庆弄来配方，他们再想办法，不料人家重庆对生产不感兴趣，这一招算是落空了，唯独的办法是从察省偷，要么从德国人那里弄，可两方面都不是好办的，人家德国人用飞机技术换来的，凭啥无条件给？ 这飞机技术本来是日本人追究德国人的一个借口和理由，可察省得到的并不是德国主力战机的技术，加上日本人也知道飞机技术得到和造出飞机还有不小的距离，这个交易理论上赵子赟是吃亏的，他们也没办法以此来追究德国人。 干脆，打下察哈尔，一切都是自己的，这个说法在大本营又重新成为主要话题，本来这个话题还不是绝对性的，但两件事让日本人下了决心，一件事是日本人在德国折腾，想弄药品配方时，得到了德国想和苏联签署互不侵犯条约的消息，另一个则是察哈尔海军让日本人彻底暴怒了。 正文 第507章 大洋英魂（一） 日本横须贺，这个扼守东京湾的海港城里，海军军令部第二部高桥伊望少将站在窗口看着港口来来往往的船只，脸色却是十分冷然，作为主管运输的海军少将，他已经跑遍了日本南部的各大港口，辛苦还是其次的，关键现在他无法解决眼前的难题。 从上年初，整个日本海运就出了大问题，不少船只出去后，就了无音讯，再也没有回来，一开始，整个海军部并没把此事当回事，波涛汹涌、宽广无边的太平洋可不是温顺的小狗，随时都有可能张开大嘴，吞噬敢在上面航行的船只，作为岛国，日本那年没有船舶沉没？ 随着两艘万吨级油轮满载原油消失在台湾以东的海面上，这种诡异的现象终于引起海军部的高度重视，油轮本身没什么，关键是这上万吨原油就此打了水漂，对完全依赖原油进口的日本来说，是不小的打击。 海军部下令彻查此事，万吨级油轮可是庞然大物，就算是触礁或是遭遇风浪，都不可能不发出任何求救信号消失在大海之上，唯一的可能就是遭受到攻击。 高桥伊望并没有搞清楚油轮沉没的原因，但他一番调查下来，一些碎片式的信息被他组合在一起，汇总后的信息就有些触目惊心了，光三八年一年，就有三十八艘货轮没有回来，而且无一例外的是从外面满载物资返回日本途中消失的，都没有活着的人，也没有发出过任何求救信息。 粗略算了下，高桥伊望就知道有近三十万吨急需钢材、橡胶、石油等货物随着船只沉入大海，这些线索穿在一起，已经不能用普通沉船来解释，唯一的原因只有一个，有人在攻击这些货轮。 谁？谁再老虎头上拔毛？高桥伊望百思不得其解，现在日本唯一的敌人是中国，苏联倒是不大友好，但以苏联在太平洋的海军实力，是绝对不敢和日本海军叫板的，有实力的英国、美国倒是在东南亚有殖民地，可他们没有理由这么做。 唯一的可能是中国，这个念头也是最早出现在高桥伊望脑海里，但也是最早被他清除出去的，他和海军部的人提及过这种可能，遭到同仁的耻笑，当下中国连陆军装备都一塌糊涂，更别说海军了，自家海军堵着上海一通打，完全是无威胁的进攻，中国要有这个实力，早就在上海发起反击了，何况此时中国沿海重要港口差不多都落在日本人手里，军舰往哪里靠岸停泊补充？ 道理是这个道理，高桥伊望也知道提出中国攻击非常不靠谱，可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这么做，思来想去，他认为美国的可能性基本可以排除，美国中立法案就不允许他们这么做，再说了，要是美国人不满，完全可以断了物资往来，大可不必搞什么攻击商船这种下九流的事情。可能性最大的还是英国，但他实在没有任何观点来支持这种猜测。 也许就不是遭受攻击？这个想法他也很快排除，理论上来说，船只越大，越不容易沉没，而调查的结果恰恰相反，在几条主要航线上，前后时间的小船都没事，偏偏是大船有事，毫无头绪下，高桥伊望做了一件事，他把得到的沉船和它们行进的线路在海图上标注出来，望着密密麻麻的线条，他猛然发现其中是有些问题的，这问题在哪？ 也许是天意，此时手下人给他端来茶，并没太在意的放在了海图之上，高桥伊望从桌上拿起，瞬间顿住了，刚才茶杯放的地方，就是上海外海，而这一片区域，居然一条线条都没有。 颤抖的放下茶杯，他拿起圆规，以上海为中心，画了了半圆，这一下，几乎所有线条都和这个半圆相交，心中默算了下各交叉点到上海的距离，他忍不住惊叫道：“是潜艇！” 现在，高桥伊望已经有八成把握断定攻击来自上海方向，唯一的问题是，谁的潜艇？上海虽然英国人、美国人、法国人都有租界，可就没听说他们的海军在这里有长期停留的情况，自上海开战后，各国更是远远避开这个是非之地。 恐怕还是中国，高桥伊望无奈摇头，这太不可思议了，直到他在海军部听说张恒轰炸中，察哈尔空军虽然全军覆没，但还是给己方造成了重大损失，也让张恒后续的轰炸流于形式时，才猛然发现，自己漏算了这个另类。 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在他脑海，中国政府的海军是不怎么样，但察哈尔呢？会不会偷偷弄了支潜艇部队？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他现在唯一要证实的，就是察哈尔有没有购买过潜艇。 这种事情英美恐怕不会干，德国人……，高桥伊望心中一紧，察省和德国人关系可不一般，察省的飞机、坦克都是德国的，既然飞机坦克都卖了，卖些潜艇也是有可能的。 他私下找了外务省的好友，请他侧面和德国人接触下，看看是不是有这种事情，在和德国驻日本大使馆的人沟通后，外交部的朋友传来一个消息，德国人虽说没承认，但也并没有坚决否认，只是说不太清楚。 假话！高桥伊望断定这是假话，涉及军火交易，尤其是这种大型装备，德国外交部不可能不知道，若是没有，对方完全可以一口否认，唯一的解释是，德国人卖过潜艇给中国。 有了目标，高桥伊望动用了所有关系，终于打听到确实有一批中国人曾经在德国海军学习，而且据说是从察哈尔去的。 真相已经渐渐浮出水面，高桥伊望非常肯定，就是察哈尔弄的，他将所有消息和他的分析形成了报告，放到了海军军令部次长岛田繁太郎中将桌上。 才看了没三分钟，岛田繁太郎就跳了起来，吃惊的看着他，这太不可能了。不过所有的消息和分析都符合高桥伊望的猜测，岛田繁太郎不敢怠慢，急急带着他去见了海军军令部总长博恭王大将，一番解释，博恭王相信了，他是皇室成员，可以直接觐见裕仁，在他的坚持下，裕仁最终同意由外务省向德国外交部发出措辞严厉的照会。 作为同盟，德国外交部接到照会就知道此事不妙，不得已，上报到总理府，希特勒此事正忙于吞并奥地利一事，那里管的上这种屁事，指示外交部按实回复。 最终，高桥伊望得到了他想要的证据，察哈尔确实购买了德国四艘潜艇，但这四艘潜艇交付后，是由中国人自己开回去的，时间就在上海时间前后。 得到证实，高桥伊望依然不能解决一个致命问题，这些潜艇总要有地方停泊，物资补给也必须从海港提供，眼下中国就没一个地方有这种条件！当然，也有人不同意他的说法，哪怕证据如此充分，原因只有一个，就算赵子赟有这样的头脑，他察省远离大海，如何瞒住当时的南京政府来做此事？ 还是石原莞尔给出了一个合理解释，赵子赟此人不能按常理来分析，从他在张恒给予帝国的猛烈一击，就说明他早已做着准备，一个潜艇基地短期是难以建立，但三年呢？五年呢？蚂蚁搬家总能有些成果的。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高桥伊望知道赵子赟家以前是上海的，依靠上海的人脉，悄悄在上海外海弄个潜艇基地不是没有可能，也许，就在舟山群岛！ 有了目标就好办了，高桥伊望通过博恭王协调上海的特务机关，开始秘密调查是否有了组织物资前往上海外海。 日本人这边紧锣密鼓在上海搜索察哈尔海军的任何蛛丝马迹，在舟山，苏斌也发现情况有些不对了，成功袭击日本两艘油轮后，两次出击，都毫无战果，原因只有一个，日军的油轮有战舰护航，这个举动只能证明一件事，日本人已经怀疑沉没的油轮遭受到攻击。 再三思索后，他让二号挺北上黄海，看一看这边日本人是什么样的动作，他隐隐觉得日本人可能已经发现些什么，果然，孙梁观察到的情况让他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日本人在为运兵船护航，问题已经很清楚了，日本人已经判断出沉没的船只不但遭受到攻击，而且是遭受到来自中国的攻击。 “胡兄，看来我们已经暴露了。”在基地中，苏斌忧心忡忡和胡云路说道。 胡云路轻轻笑了笑：“司令，这一天其实你我都知道，迟早会来的。我认为，日本人发现不要紧，关键是日本人找到我们之前，我们还能做些什么？” 苏斌迟疑了下：“你的意思是放手攻击？” 胡云路没有正面回答，看着墙上的海图：“我们从上海获取物资恐怕越来越困难，麻烦的是我们大概还有一千多颗鱼雷，这玩意是运都运不走的。” 正文 第508章 大洋英魂（二） 苏斌愣了下，随即明白他的意思，只要上海方面断了物资，他们迟早只能撤离，不但鱼雷带不走，胡云路的话中还有另外一个意思，那就是潜艇也完了，除了丢在这里生锈外，再无去处。 “可是，我如果放开攻击，日本海军迟早会找到这里的！” 胡云路无所谓道：“那又怎样？司令，看过主席发来的张恒空战通报吗？” 苏斌心中顿时涌起一股热流，察哈尔空军已几乎全军覆没的代价，让日军轰炸张恒虎头蛇尾。 “你说得对，大不了咱们也葬身此地！只是在这之前，我要让小日本付出代价！” 苏斌随即下达了全面攻击的命令，四艘潜艇结伴出击黄海，只要没有日军军舰护航，不管船只大小和多少，一律击沉，也不再纠结是否暴露的问题。 这个命令让日本海军抓狂，四艘潜艇一次出击，就击沉了日本五百吨到三千吨不等的大小商船十二艘，总吨位一万一千多吨，从总吨位上来说，没什么了不起的，但影响巨大，这一次察哈尔潜艇没有消除证据，来往船只都清楚知道这些船只是被击沉的，黄海水道顿时风声鹤唳。 更为要命的是，日本上一年度粮食歉收，需要从满洲和华北运送粮食回国，现在，好几千吨的粮食沉入大海，商船都不肯再次出航，如今只能从东南亚方向购买，这和从中国运有本质上的区别，不但距离远，还得花钱！ 一旦放开来，四位艇长便有些疯狂，出击回来，最多两天休整和检修，便迫不及待的离开，劝都劝不住，杜峰说他不把仓库里的鱼雷消耗殆尽，他心里不踏实。 苏斌无奈，只得由的他们，于是乎，黄海、东海、台湾海峡、台湾外海，到处都是四艘潜艇的游猎场，长谷川清几乎派出了第三舰队全部主力战舰，四处搜寻着察哈尔的潜艇，只是此时的苏斌已是大小通吃，只要挂日本旗的，不管大小、不管是否是空船、也不管运送的是什么物资，逮着机会就打，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两个月，四艘潜艇硬是将近百艘日本大小商船送入海底，什么筑紫丸、上海丸、海福丸、镇江丸、筑紫丸……，一堆丸子，成了鱼虾的美味，东亚海运、大阪商船、日东汽船、三井船舶等航运公司无法承受这种损失，要求海军部必须护航，否则他们就停运，随着隶属海军的一万多吨的久荣丸在台湾海峡沉没，海军大臣米内光政大将彻底暴怒了，他一边下令第二舰队进入中国海域，边搜索边护航外，来到陆军部发了一通飙，对上海方面没有找到察哈尔潜艇秘密基地表示了强烈不满。 此时对于苏斌和日本海军来说，双方已经心知肚明，就看吉田善吾和长谷川清何时能找到苏斌。也是察哈尔海军实在太小，一个小海岛就能成为秘密基地，四艘潜艇丢到太平洋中和鱼差不多，要想找比登天还难。 最终取得突破的还是在上海，哪怕是减少了物资运送次数，从杭州湾方向秘密派船运输，可还是有不少踪迹可寻，而其中最容易被发现的，就是柴油，不管王亚樵手底下人买得再少，这玩意都不是普通民众会去干的事情，更容易被日本人锁定目标人群。 经过近三个月的秘密跟踪和排查，日本谍报联合侦察所在日本在沪商业团体的大力配合下，发现了上海大量被民间购买的柴油流向杭州方向，吉冈范武望着厚厚的调查材料，自言自语道：“真是狡猾啊。” 有了目标，吉冈范武便有入手之处，他一方面联络杭州的特务机关协助调查，一边派人密切监视杭州湾外的东海海域。最终，让他找到了两艘王亚樵安排运送柴油的船只。 船老大倒是硬气，见到日本人突然上了船，立刻引爆了藏在船上的炸药，和十几个上船的日本人同归于尽。没有抓到人，但这对于精通情报战的吉冈范武已经足够，通过这件事，他得出两个结论，察省的潜艇基地就在上海外海，运送物资的船并不大，以风帆为动力的木船出海距离有限。因此，从这两个结论上，他把目光锁定在舟山群岛。 此时已经是三九年年中，日本西部和朝鲜出现大面积干旱，粮食问题比上一年还要大，由于德国突入捷克，占领了这个国家，造成英美法和德国关系异常紧张，作为德国同盟的日本，也遭受到英美法的冷落，东南亚的粮食不见得能够顺利购买，满洲和华北粮食运回国成了头号计划，可不消灭察哈尔海军，只能调集海军舰队护航，这让已经捉襟见肘的日本油料库存更为紧张。 不得已，第三舰队及其海军陆战队几乎把舟山群岛的荒岛搜了个遍，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察省海军的踪迹，吉冈范武经过一番思索后，认为这察省海军秘密基地一定藏在某个海岛上，他们不会露出任何能看得到的外部景象，只要看见日军战舰和士兵，必定躲到找不到的地方，为此，他向长谷川清建议，不妨派出潜艇，对可疑度最高的几个海岛进行秘密监视，在水下，对方是不会察觉到的。 结果是不错的，经过十多天的水下秘密观察，终于在一个孤岛上发现了人影，这下，察哈尔海军跑不掉了！得到消息，长谷川清立刻派出第十战队“天龙”、“龙田”两艘巡洋舰和轻巡洋舰“夕张”号，第十三驱逐队的驱逐舰前往舟山，他要一次解决这四艘潜艇！ 不过这次长谷川清有些失算，苏斌和胡云路虽然不知道有日本潜艇在周围秘密观察，但岸上传来的消息还是让他们有所警觉，加之袭击日本商船的难度越来越大，一番密谋后，苏斌决定做最后一次出击，目标东京湾！ 在第三舰队围上来的前四天，苏斌率领四艘潜艇踏上了一条他都没想到的不归路，而胡云路留守基地，开始做准备，他打算这次出击后，暂时放弃基地，为预防万一，他下令安置了炸弹，所有的线都汇集到他的房间，连上起爆器。 白天潜航，夜里浮上水面充电，第五天，苏斌的潜艇来到了东京湾外海，这里船只可谓多如繁星，看着让各艇厅长眼馋。不过这里毕竟是日本重要的海湾，三浦半岛上扼守东京湾口的横须贺可是日本海军的军事基地，第一舰队的大型军舰停靠在此，并且造船厂中的新航母也在紧锣密鼓建造。 一番侦察后，苏斌发现这里防备很严密，几乎没有下手之处，心中顿时沮丧起来，也是他过于想当然了，这也和他对东京湾这一带不了解造成的。 晚上浮出水面，四挺相互交流后，大家意见不统一，孙梁认为不能白来一趟，无论如何都得给日本人点颜色瞧瞧，杜峰却是持反对意见，潜艇速度太慢，一旦攻击，基本上就脱不了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争执不下，苏斌只好让四号艇的杨云再转转，看看有没有漏洞可以钻，而此时，胡云路的电报到了，说基地已被日军发现，让他攻击完成后不要返回基地，前往江苏或山东附近海岸弃艇上岸。 鉴于距离原因，苏斌能够接受到胡云路的电报，但回复有些困难，电报虽然没有明说，苏斌也知道，胡云路已经无法脱身了，是回去救还是按照电报说的，攻击结束后回江苏或山东弃艇上岸，苏斌难以决断。 再次商议，杜峰却突然转变了主意，提出攻击后返回，其实几个人都知道，此时回去恐怕时间是来不及的，杜峰主意的转变，明显是打算做最后一战了。 浮在海面上时间太久不安全，苏斌犹豫再三，决定攻击，只是如何攻击尚无决定，此时，天已经蒙蒙亮，南方海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身躯，观察员也看不清楚是什么，苏斌拿着望远镜细细看了看，他断定不会是军舰，这么大的家伙要如果是军舰只能是航母或战列舰，但这两种军舰不会单独行动，唯一可能的还是油轮。 “就它了！”苏斌心中暗道，随即向各艇下达了作战命令，争取在东京湾外将其击沉，这样就有时间逃脱。 四艘潜艇紧急下潜，各艇之间已经有了非常默契的配合，一、二号艇在左，三、四号艇在右，静静等着猎物进入包围圈。 眼见猎物越来越近，苏斌都能通过潜望镜看到船舷上的字，“都南丸”，这可是一艘一万五千多吨的大油轮，正满载石油朝横须贺驶来，正想着此次赚大了时，苏斌旋转潜望镜观察四周情况，心中猛然一紧，北面海域上，出现了两艘驱逐舰的身影，航向就是他们埋伏的这片水域，大致估算了下速度，他发现驱逐舰要在油轮进入埋伏点前抵达。 正文 第509章 大洋英魂（三） 这下有些麻烦了，苏斌无法和其他艇之间沟通商量，也无法下令撤离，各艇艇长怎么想他也无法预料，咬咬牙，他下令装填鱼雷，准备攻击。 油轮螺旋桨造成的巨大噪音已经清晰可闻，苏斌并没有让潜艇下降到攻击深度，他依然握着潜望镜在观察，现在他只能冒险，看看己方三艘潜艇会怎么做。 潜望镜中，日军一艘驱逐舰猛然转向，苏斌暗道不好，急忙转了个方向，朝油轮望去，果然，油轮也在缓慢转向，只是其庞大的身躯根本不可能做出什么快速的动作，一团火光从油轮后部冒出，看来已经有艘潜艇发动了进攻。 现在已经没什么好想的了，苏斌下令下潜到攻击深度，准备迎击日军的驱逐舰。一、二号艇的攻击，让都南丸号彻底丧失了动力，仗着庞大的身躯，它依然漂浮在水面上，日军驱逐舰已经通过鱼雷的轨迹发现了潜艇的踪迹，高速扑了上去，海面上开始出现水底爆炸涌起的气浪。 找准机会，苏斌向驱逐舰发射了两枚鱼雷，随即他下潜转向，准备躲开驱逐舰的追击，日军驱逐舰东云号显然是没有预料到这片水域有敌人多艘潜艇，在狭雾号攻击对方水下潜艇时，它并没有注意到左舷方向高速逼近的鱼雷，等到有人看见时，已经来不及了，巨大的爆炸声中，东云号被炸出两个大洞，开始迅速倾斜。 转向后，声呐员告诉苏斌正前方是日本油轮，正静静漂在水面上，一番激烈挣扎后，苏斌下令装填鱼雷，攻击油轮。庞大的都南丸号硬是中了苏斌发射的四颗鱼雷，才从中间断裂，大量的原油涌出，船头、船尾朝两边快速下沉。 “上浮！”苏斌咬牙道。 升起潜望镜，苏斌看到油轮已经沉没了一大半，刚才他攻击的驱逐舰也消失不见，另一艘驱逐舰在他的北面依然追逐着什么。通过观察，苏斌判断，是己方潜艇将对方引离这片海域，但这方向……，苏斌心中发紧。 苏斌下达了一个让人吃惊的命令，他让潜艇上浮到海面，追击日军驱逐舰，同时派人上到甲板，看看有没有什么状况。 结果让他心中发凉，不远的海面上有一摊油污，很明显，他失去了一艘潜艇，听到消息，苏斌眼红了，只是催促着追上去。 在他的前方，杜峰正和狭雾号极尽周旋，在发动攻击后，他和杨云就被对方咬住了，而率先攻击杨云也最先遭受狭雾号的深水炸弹攻击，也许是应对经验不足，也许是杨云根本就没想跑，他朝狭雾号发射了两枚鱼雷后，就在原地打圈圈，并且还向都南丸发射了最后两颗鱼雷。 结局是悲壮的，杨云艇在挨了三颗深水炸弹后，沉入海底，杜峰听到声呐员说杨云艇已经消失，气得破口大骂，一边下令攻击狭雾号，一边朝东京湾方向驶去。 而二号艇孙梁几乎在苏斌攻击东云号时，也向它发射了鱼雷，倒霉的东云号遭遇了四颗鱼雷，下沉得异常迅速，随即，孙梁放弃了攻击都南丸，转而攻击狭雾号，也正是孙梁这个决定，让狭雾号误以为击沉东云号的就只有一艘潜艇，它一边躲避两艘潜艇的夹击，一边反击。三艘船就这样边打边朝东京湾方向运动。 这番角逐，以狭雾号中了颗鱼雷，逃离战场而告终，但苏斌赶到后，心都凉了，杜峰和孙梁两艘潜艇都有不同程度损伤，尤其是杜峰艇，已经无法下潜。随即，孙梁发来旗语，说他陪同杜峰，让他立刻返航。 陪同是什么意思，苏斌清楚，他严厉下达命令，让二人随他返航。孙梁再次发来旗语，让他看北面，苏斌拿起望远镜一看，大叫不好，北面已经出现至少四艘军舰的外形。 孙梁船上旗语兵手急速挥舞，苏斌心中暗自解读着：“请司令即刻离开，争取救援胡司令……，请转告主席，察哈尔海军不辱使命……，我将与三号艇迎击日军军舰！” “司令，我们走吧。”艇长吴代涛说道。 “怎么？你怕死了？”苏斌冷冷道。 “司令！死有什么好怕？我只想把我们做的一切能够有机会告诉主席，别让弟兄们无声无息躺在这大洋当中，等这一切做完，我会请求当一名步兵上前线，更何况，能救胡司令的只有我们了！”吴代涛眼中含着泪水。 苏斌眼角抽搐，狠狠跺了一脚道：“准备下潜！”，说完，他抢过旗语兵手中旗子，急速晃动。 孙梁看着，眼中也浮现泪光，“你也保重，永别了，兄弟！” 杜、孙二人的结局无人知晓，直到战后，苏斌在日本调查了很久，才得到一点点消息，也是日本海军部简单的一句话，大致是在东京湾外海，敌方两艘潜艇被击沉，一艘在撞击我方巡洋舰后沉没，无人生还。 回程中整艘潜艇除了一些命令和回复外，无人说话，巨大的哀痛笼罩在众人心头，五年多的朝夕相处，各艇人员早已成了兄弟，如今一大半兄弟没能回去，让人无法接受。 行进了三天，距离舟山已经不到三百海里，苏斌下令上浮，他要和胡云路联系，发出电报后，他紧张地等着回音，不到十分钟，回电到了，没看内容，苏斌就松了口气，胡云路还活着！ 就在东京湾外海这场恶战同时，日军也向潜艇基地所在的岛发动了攻击，既然踪迹已经泄露，胡云路也不遮遮掩掩的了，岛上都是岩石，几个秘密出入口也是易守难攻，躲在山洞里的胡云路让指挥这场战斗的天龙号舰长后藤光太郎非常光火，在岛上丢下一百多具海军陆战队士兵的尸体后，他下令炸平岛屿，他就不信，四门十四厘米五十倍径的大炮轰不开这乌龟壳！何况还有龙田号，这个战术双方暂时是没伤亡的，不过胡云路心里清楚，这么轰下去，结局已经注定。 接到苏斌的电报，胡云路心中还是一喜，至少潜艇是回来了，但欣喜过后，他冷静认识到苏斌是不能回到这里的，否则就是日军军舰的盘中餐，他急忙回电，再次重申了潜艇到沿海弃艇上岸的事，并强调，这是他上报赵子赟获得批准的。 苏斌抛弃兄弟，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来救他，接到电报如何肯答应，只是催促他把日军军舰情况尽快告知。 接到电报，胡云路苦笑，作为基地司令，他非常清楚这里一旦被发现，就是一个巨大的坟墓，绝无逃离的任何可能，可苏斌电报明显是不听他的，有必要在赔上苏斌么？思索再三，他叫来基地参谋，通知他集合所有人。 没多久，基地三百多人来到大平台上，胡云路环视一圈，沉声道：“我不说，其实你们心里也清楚，日本人现在在外面，就算不攻进来，等粮食、淡水耗尽，我们也是必死无疑，我想知道，你们害怕吗？” 无人回答，敢于赴死之人，心中其实也有一丝惧怕的，除非到了最后关头，多数人心里还是存着一丝希望，哪怕这希望非常渺茫。 胡云路叹了口气：“我不想隐瞒你们，主席其实给我下达了命令，让我们投降，可我没同意，你们要知道，我们攻击日本商船并不很光彩，我不希望日本人活捉我们，给察哈尔带来不好的影响，更何况……”胡云路精光一闪，“自我们和日本人开战以来，还没有一名军人投降过日本人，你们说，我们难道要成为这第一人？成为二十五集团军的耻辱？” “不能！”人群中猛然爆发出一声怒吼。 “绝对不能！”胡云路提高了声音，“我们的空军，明知不敌，可依然义无反顾升空迎战！哪怕全军覆没也在所不惜，我们海军丢不起这个脸，因此，我这回要替你们做主，只有战死的海军，没有投降的海军！” “司令，我们同意，你说，要怎么做！”有人喊道。 胡云路脸上浮起哀伤，缓缓道：“刚才苏司令给我发了电报，他要来救我们，我想你们应该清楚，他们来就是送死，我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所以我决定……，决定……”他说不下去了。 “司令，你是不是想引爆这里所有的鱼雷？”参谋问道。 胡云路无声的点点头。 “司令，干吧！” “横竖出不去了，大不了一死！”场地上的士兵七嘴八舌。 胡云路看着这些年轻的脸，咬了咬牙：“如果要下油锅，我下！兄弟们，对不住了！” “司令，我们不怕，等下去了，跟着你继续打鬼子！” 下了必死决心，胡云路心里反而轻松起来，他笑了笑：“好，跟着我继续打鬼子，不过这一次我们也不能让小鬼子好过，你们几个，用炸药把所有的秘密出口炸开，出去给小鬼子来一下，把他们引进来！” 说干就干，众人纷纷去做准备，胡云路回到房间，思索片刻，写下两份电文，来到电讯室道：“即刻发出。” 正文 第510章 大洋英魂（四） 大洋上，苏斌受到胡云路的电报，眼睛一黑，顿时瘫坐在地板上，吴代涛拿起电报一看，泪如泉涌，电文简单，只有三行字，“速去山东地界登陆，与主席联系救援行动，永别了兄弟。” “不！我要救你们！”苏斌吼叫着站了起来。 而此时在张恒，赵子赟已经无法掩饰心中的痛，年初失去了空军后，他再次遭受打击，海军覆没。二十五集团军内部，知道海军事情的人也不多，他和陈振林、方振武等人的情绪异常，很多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家中，陈娇儿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胡云路的电报让赵子赟无法承受，这和空军不同，胡云路在被发现后，几乎就无生的可能，诀别电让他更是自责，这三百多人完全是他亲手送入绝境的。 “子赟这是怎么了？还有陈司令他们。”曹聚仁在客厅做了好一会，将赵子赟都低着头不搭理人，悄悄将陈娇儿叫到外边问道。 他自从写了张恒上空的鹰一文后，来这里的次数多了不少，这几日思索着还能挖掘些什么，可打电话给陈振林，却被拒绝，他不明白为何陈振林态度如此差，来找赵子赟，赵子赟更甚，理都不理他。 “曹大哥，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请你担待着点，他心情很差。” “出什么事了？我能帮什么忙吗？” “这个……，”陈娇儿为难起来。 正说着，赵子赟出现在门口，指了指曹聚仁道：“你进来。” 曹聚仁一脸迷惑进到屋中，赵子赟等他坐下，便开口道：“这事我不说出来，我心里堵得慌，曹兄，我请你写个东西，但是，现在不能给任何人看。” “什么意思？”曹聚仁一头雾水。 “他们的功绩，总有一天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赵子赟望着窗外喃喃道。 “他们？他们是谁？”曹聚仁急切问道。 赵子赟收回目光，看着他道：“察哈尔的海军。” “什么？”曹聚仁大惊失色，他绝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察哈尔海军，就在三天前，我察哈尔海军秘密潜艇基地遭受日军攻击，基地司令胡云路上校连同基地三百多名官兵引爆了基地全部鱼雷，与登岛的日军同归于尽。”赵子赟平静说道。 “什么？”曹聚仁都懵了，随即急速问道：“你和陈司令就是因为此事…….” “对！就是此事，曹兄，请你在文章中一定要写明，将胡云路上校和这些官兵送入绝境的罪人就是我，是我让他们死无全尸！”说罢，赵子赟放声大哭。 曹聚仁呆住了，不知所措，良久他才轻声道：“他们是英雄，子赟，相信我，胡云路上校在做出决定的时候，心里绝对没有怪你，我希望你能振作起来，记住他们，为他们报仇！” “记住他们….，报仇….”赵子赟眼中一阵迷茫，随即精光闪现，“不错，我要替他们报仇！” “好了，子赟，现在能和我说说他们的事么？” 闻言，赵子赟痛苦的低下头，良久道：“我除了有他们的名册，其余一无所知……” “这…..”曹聚仁傻眼了，这该怎么办？ 苏斌站在镜子前整理着自己的军服，肩膀上的少将肩章丝毫没有让他多看一眼，在抵达秘密基地附近海域后，一切已经结束，日军军舰了无踪迹，而那座岛…..，已经不复存在，只有残留在海面上的礁石，能够证明这里曾经是一座海岛。面色苍白的苏斌整整搜寻了一天，才绝望离开北上。抵达山东沿海，和察哈尔联系上以后，他率领全艇四十多人几经周折，终于返回了张恒，这是五年来，他第一次回到这里。 三艘潜艇沉没，以及胡云路的死给苏斌的打击是沉重的，回到张恒后，赵子赟告诉他打听得来的消息，上海秘密情报人员去过海岛，当天曾经出海的渔民说，那天舟山群岛东部腾起了巨大的烟球，好几十里外都能看到，胡云路带了多少日军作为陪葬，只能是个迷，不过返回上海的日军军舰却少了两艘小的，大的也有几艘带着伤，估计也没讨着好。 这些消息对苏斌来说毫无意义，他认为胡云路是自己逼死的。若不是赵子赟让曹聚仁来找他，想要把察哈尔海军的事写出来，苏斌很可能一枪了解自己。 穿着笔挺的军服，苏斌来到司令部，他要在这里等曹聚仁，“苏…..将军，你的茶。” 勤务兵给他端来茶水，便退开来，在司令部，苏斌在众人眼里是个怪人，不说话，而他的身份也是个迷，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个少将是干什么的，有好奇者打听了好久，唯一能够证实他的少将身份，但没人知道他隶属那支部队。至于他以前做什么，更是无人知晓。 十点钟，曹聚仁出现在司令部，他和苏斌的谈话在这里的一个房间内，如此保密，也是不得已的事，曹聚仁问过赵子赟，赵子赟无奈告诉他，德国人要求他此事不能声张，反正日本人没有确实的证据，德国人在装糊涂，日本人考虑到局势有些紧张，也不想主动捅破这层窗户纸，如此一来，赵子赟就不能对外宣扬他的海军。 曹聚仁不能理解，苏斌却能，他在接受任务第一天就明白，也许这一辈子都将默默无闻。 “苏将军，我们开始吧？” 苏斌点点头，一言不发起身朝准备好的房间走去，其实两人谈话的内容也不复杂，苏斌也不清楚各艇上发生的事情，好在曹聚仁有了张恒上空的鹰一文的基础，不知道的地方他会主观创作，他所需要的是，苏斌对潜艇的一些说法和他们这些人可能的想法。 很多地方需要主观创作，曹聚仁这文章写得并不慢，只是越来越长，已经远远超过张恒上空的鹰一文的篇幅，很多东西他无法取舍，最终他干脆把文章当做书来写，这样一来，范围扩大了，除了苏斌，曹聚仁还和吴代涛等人谈话讨论，历时两个月，在太原战役前，他完成了初稿。 给苏涛看，苏涛没说什么，给赵子赟看，赵子赟也没说什么，只是吩咐他，保存好书稿，等待有一天能够公诸于世。 “大洋中的英魂。”看着扉页上的几个字，曹聚仁轻轻叹了口气，这本书的创作过程除了震撼还是震撼，他无法想象，赵子赟回在几年前就打着攻击日本商船的念头，更无法想象，苏斌他们这些人会义无反顾去执行，正如赵子赟说的，一开始，这就是一条不归路，是赵子赟将他们一步步送入绝境。 “不管后人如何评述，在我心中，你们都是英雄，无名的英雄！”曹聚仁打开箱子，将手稿轻轻放进去，随着箱子盖落下，他轻轻拍着箱子说道。 阳高云门山，一个石碑矗立在长长的阵亡将士碑不远处，不过和这些阵亡将士碑不同，这个碑是无字碑，光滑的石面没有一个字，张力不知道这座石碑代表着什么，但他知道，立碑那天，赵子赟、陈振林、方振武、楚峰、特木得，甚至陈淑珍等要员都到了，没有祭文，没人说话，只是静静站在那里眼含泪水。 这面石碑是个秘密，也许自己永远也不知道光滑石面背后隐藏的东西，张力想到。随后一件事让他的好奇心无限膨胀，一名少将在碑边结庐而居，每天就只做一件事，擦拭石碑，清除杂草，多数时间他都默默不语坐在石碑面前，久久凝视。 三七年后，张力来云门山的次数多了不少，多数是陪同省外一些人来吊唁，现在他每次来云门山，都会不经意的朝石碑那边望去，那名少将他已经从陈淑珍那里得知，姓苏名涛，不隶属二十五集团军任何一支部队，身份非常神秘。陈淑珍也没提及苏涛的任何事情，只是叮嘱他要照看好苏涛。 偶尔，张力会带人来看一看，问问苏涛有什么需要，每次苏涛都摇头，也不说话，张力心中是说不出的难受，他太想知道这秘密了，为此，他会单独来此，带酒带肉，苏涛也不客气，每次都喝得酩酊大醉，不过始终不曾吐露一个字，直到有一天，苏涛大醉之后，抱着石碑痛哭，在他杂乱无章，十分不清楚的几个词语中，张力终于听到一个让他震惊的词，海军！ 正文 第511章 山西崩溃（一） 苏斌回到张恒的时候，是三九年的六月初，在摧毁了察哈尔空军后，华北方面军开始新的攻势，在一零八、一零九两个师团调回国并取消番号后，新的师团补充到了华北方面军，寺内寿一、香月清思、西尾寿造应作战不利被调回国内，各师团指挥官也做了较大调整，华北方面军由前陆相杉山元出任，第一军司令官由梅津美治郎接任，下辖井关隆昌第十四师团、牛岛实常第二十师团、后宫淳第二十六师团、鹫津铅平第二十一师团，第二军由稔彦王接任，下辖藤田进第三师团、筱塚义男第十师团、荻洲立兵第十三师团、藤江惠辅第十六师团和野战重炮兵第五旅团，方面军直辖桑木崇明第一一零师团、末松茂治第一一四师团和内藤正一的骑兵集团。 随后，日本国内又重新组建了五个师团又八个独立混成旅团部署于华北，如此强大的兵力云集华北，傻子都知道日军要拿察哈尔开刀了。 在稳固住河北、山东等占领区，第一军开始向石门运动，第二军则在平津沿着长城摆开阵势，随时都有可能大举进攻。 老阎在太原急得不行，这么弄山西怕是保不住了，他现在无法求助赵子赟，早在四月，日军就减少了对张恒的轰炸，转而轰炸怀来和鸡鸣山防线，在东北，关东军直辖之第七师团逼近多伦，航空兵团也开始轰炸多伦，一切的迹象表明，日军是打算解决察哈尔了。 而更为要命的事情是重庆方面的态度突然急转直下，对察省变得冷淡起来，外界传言是药品未能得到充足提供，孔宋家族施加压力，给察省在西南地区采购物资造成不小的麻烦，其实老阎知道不是，他已经通过几条渠道打听清楚，察哈尔海军的事情在重庆高层已经不是秘密，老蒋对赵子赟在上海外海弄出这个基地脊背发凉，说破天他都不相信这是为日本人准备的，加之幕僚们夸大其词，任谁都怀疑察省还有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坦克、飞机，后来的潜艇，每一样都让老蒋及其幕僚心惊不已，尤其这飞机和潜艇，几乎在他们毫无声息下就弄出来，老蒋猛然发现，这么多年来，其实最大的威胁根本就是赵子赟，这一下，受到赵子赟鼎力支持也在他心中有些变味，让赵子赟和日本人两败俱伤的念头又涌上心头。 日本人的不断进攻，必然造成中国整个战区的不断变化，恰逢全国战区调整的时候，老蒋在划分南北两个大作战区域后，设置了天水行营和桂林行营，察省自然是隶属程潜指挥的天水行营，随后，战区上进行了重大调整，在北战场，共设置第一、第二、第八和冀察、苏鲁五个战区，将察哈尔从第二战区划出，任命鹿钟麟为冀察战区总司令兼河北省政府主席，并将石友三的六十九军两个师、朱怀冰的九十四师调入河北，重点开展游击战，和十八集团军争夺地盘，而拥有强大兵力的二十五集团军仅仅是陈振林出任副总司令。 傅作义第七集团军依然归属第二战区，而卫立煌十四集团军却归属第一战区，受蒋鼎文节制，在山西作战，如此一来，北方曾经出现的四大集团军联手抗日成为昙花一现，作为重庆一边的第七、十四、二十五这三个集团军分署不同战区，十八集团军划归第二战区，也让其在河北的两个师非常尴尬。 正当老阎如热锅上的蚂蚁时，日本人秘密派人和他接触，向他传递消息，只要他在日军进攻察哈尔时坐山观虎斗，华北方面军就不会攻击山西，在石门聚集的日军是要进攻河南，支援武汉作战的。 这个消息让老阎半信半疑，不过从当前态势来看，也说得过去，老阎嘴上答应，心里却有着小九九，他思念着，只要石门日军南下，他就和日本人合作一把，否则，还是得靠在赵子赟这边。 且不说日本人有何阴谋，老阎如何打小九九，自张恒大轰炸后，赵子赟就腾不出手来想其他的，一方面，德国人和他的技术交换需要加快，现在是三九年，他也从罗尔夫那里得知德国已经入侵捷克，估计希特勒很快就要向英法动手了，到时候会出现什么变故他不清楚。另一方面，张恒轰炸让他不敢再大意，加紧一些重要工业的转移，可这也带来一个问题，察省军工原料变得非常紧缺，尤其是钢材，经过抢修，张家口钢铁厂才恢复了十分之一的产能，而且这还要寄希望日本人不会继续轰炸。 但赵子赟知道，这个可能性不大，一旦德国和英法开战，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德日就是一条船上的，德国人再也不可能为察哈尔得罪日本人，哪怕这钢铁厂的投资不要了也行。 有这个认识，赵子赟两次赶赴绥远，包头的钢铁厂必须加快进度，早投产一天，他心里才有底。 现在任何人和他要武器弹药都不可能了，再三商议后，赵子赟知道扩军毫无意义，没装备就是送死，他牙关一咬，决定赌一把，所有老式步枪和子弹全部停了，转向三一式步枪，火炮也集中先生产高射炮，剩余物资供应坦克装甲车生产，这玩意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的，需要积累。 仅仅依靠库存，风险可想而知，现在赵子赟看见根钉子都想拿起来回炉再造，好在轰炸也给他带来不少废钢垃圾，这算是一种另类补充，当初派遣兵团扒铁轨弄回来的钢材，也成了他眼中的宝贝。 当然，让他最烦的就是日军开始轰炸防线，这完全是挨打，毫无还手之力，张自忠和吴克仁三番五次向他抱怨，这仗打得太窝囊，可是再窝囊，也只能忍着。 一门心思扑在钢铁这件事上，赵子赟很多事情都放下了，后来他检讨说，是他麻痹大意，让日本人钻了空子，当然，陈振林不同意，说他才是集团军司令，责任全在他。 这一年注定不平静，也是察省这么多年来最严重的危机，由于陈娇儿必须在家哺育女儿，她手头上不少事都由赵子赟接手，当包头钢铁厂日夜赶工，终于可以出第一炉钢时，赵子赟飞赴归绥，在绥远秘书长曾厚载的陪同下前往包头视察。 整个包头钢铁厂产能设计为年产五十万吨，先期投产的是十万吨，按照计划，要在下一年底才能达到全部产能，不过张恒大轰炸后，整个几乎已经做了较大改动，首先是产能将扩大到一百五十万吨，其次是时间，按照赵子赟的说法就是有多快就多快，如今张家口钢铁厂的大批技术人员已经来到包头，全力建设包头钢铁厂。 望着火红的钢水，赵子赟心情好了不少，军工很快能够恢复，换装后，二十五集团军将以新的面貌重新征战沙场。 “赵主席，陈司令从张恒打来电话，请您立刻回去，日本人进攻了！”曾厚载匆匆跑到他边上，小声急促说道。 “什么！？”赵子赟大吃一惊。 日军战机再次飞抵张恒上空，赵子赟没法乘飞机直达张恒，为安全起见，他只能坐火车往回赶，第二天当天夜里抵达张恒后，都来不及回家，直接到了赐儿山秘密指挥部。 此时指挥部中灯火通明，所有人都忙碌着，几个参谋正在标注地图，整理沙盘，赵子赟进门便问道：“日本人进攻方向在哪里？” 陈振林和方振武也顾不上和他寒暄，拉着他来到地图前，“日军井关隆昌第十四师团、牛岛实常第二十师团出了居庸关，十四师团进抵妫水，一个大队的兵力占据延庆，二十师团在其左翼，有朝涿鹿方向运动的迹象。” “其鹫津铅平第二十一师团在居庸关沿线布防，看来这次日军是打算层层推进，据报，日军野战重炮兵第二旅团也出动了，这次怀来防线的压力非常大！”方振武蹙眉。 三个师团一个重炮旅团，看表面还没有第一次察哈尔战役规模大，不过赵子赟知道账不是这么算的，那一次，日军吃亏也是吃在对二十五集团军不了解上，现在自己的家底对方一清二楚，关键是空中已经是日本人的天下。 “关东军有没有动向？” “这次奇怪就在这里，关东军并没有向热河地区增兵，赤峰一线也仅仅是第二独立守备队。”方振武道。 “我们分析，这次是日军华北方面军单独作战，眼下他的第二军聚集在平汉线一带，眼下日军在冀、鲁、皖北、豫北还集结了黑岩义胜之二十四师团、木村兵太郎之三十二师团、前田治之三十五师团、舞传男之三十六师团、平田健吉之三十七师团，以及独立混成第一、第六、第七、第八、第九、第十、第十五、第十六八个旅团，兵力非常强大，叔平兄认为，日军恐怕是要全面进攻山西和察哈尔。” “第二战区有什么动向？” “沿长城一线防守，阎锡山第六集团军居中，第七集团军在晋北，十四、二十二两个集团军在晋南，阎锡山鉴于当前局势吃紧，上报重庆军委会后，孙蔚如的第四集团军已经从西安出发，增援山西。” “山西方向兵力是足够的，反而我们有些吃紧，一旦关东军发动进攻，我们整个集团军将全部陷进去，子赟，是不是和军委会商议下，调第七集团军一部来察省？”陈振林道。 犹豫片刻，赵子赟摇头，“眼下日军仅有三个师团出现在察省方向，老蒋会以此为借口拒绝，何况阎锡山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巴之不得我们的二十五集团军也替他守山西，既然第四集团军增援山西，何况现在咱们和第二战区只能合作，不能跨区互派军队，这样吧，振林哥，你给第二战区司令部行文，要求将我们的三十七师和步兵旅调回察省。” “也好，我这就办。” 正文 第512章 山西崩溃（二） 这笔墨官司还未有个结果，怀来就打上了，十四师团在重炮和飞机的掩护下，开始攻击狼山－土木堡防线，有鸡鸣山和多伦的几次防守经验，张自忠在防线上花了不少功夫，纵深足够，完全依靠火力配备形成交叉火网，在一线上的兵力并不多，按照他的说法，就是添油也得添得细水长流。 日军率先攻击察哈尔，老阎心中松了口气，看来日本人传递的消息还是靠谱的，只要自己不动，山西无忧。 怀来这边打得有些不温不火，十四师团也没有尽全力攻击，二十师团的迂回也是非常缓慢，让陈振林和方振武都有些搞不懂，随即，河南方面第五战区传来消息，日军第二军之第三师团、第十三师团突然南下，沿着平汉线进抵彰德，彰德之三十五师团随即向新乡方向发动了攻击，曹州之三十六师团也攻入河南，三十七师团也离开徐州，朝河南进逼。 难道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日军以第一军牵制察哈尔、第二军一部和整肃河北的师团牵制山西，集中兵力攻入河南，从当前的态势来看，这是摆明的，可赵、陈、方几人都觉得不这么简单，日本人花花肠子可不少，如此摆在台面上的事反而有些让人心中不安。 但这一手确实让河南风声鹤唳，河南可是湖北的北大门，这里丢失后果不堪设想，难说重庆都保不住，老蒋急了，直接插手前线，在严令河南守军不得后退外，急调胡宗南部入河南，并下令十四集团军南渡黄河，进入孟津地区防守。 这十四集团军刚一动，彰德之第三师团便沿着浊漳河直击平顺，并于七月十四日攻占平顺，山西第一次被日军攻入。 这个举动让老阎非常紧张，一番斟酌，他让孙蔚如的第四集团军进驻长治地区、二十二集团军向襄恒运动，晋南兵力彻底聚集到河南一线。 杉山元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七月二十日，石门第二军之第十师团在野战重炮兵第五旅团的配合下，向娘子关发动了猛烈进攻，十六师团一部则轻装袭击了娘子关以南的固关，突破了长城防线，直接抄了娘子关的后路。 遭遇日军猛烈炮火，加上后路堪忧，驻守娘子关一线的三十军未等老阎同意，便在李服膺的带领下擅自后退平定县，仅仅两天，门户娘子关丢失，山西大门洞开。 这便是杉山元两翼牵制，直捣黄龙的山西作战计划，也是他庞大计划当中的第一个环节，拿下太原！ 整个计划当中最重要的就是快速拿下娘子关，杉山元本打算花个六七天时间，在南北增援部队抵达之前，强力攻破娘子关，没想到三十军的迅速败退，给了他意想不到的礼物，如此局面他怎能不抓住？立刻下令二十四师团进驻石门，石门之十六师团尾随第十师团沿着正太路发动闪电攻击。 当下第六集团军孙楚之三十三军驻守太原，杨澂远之三十四军驻守寿阳，本来三十军若是死守娘子关，三十四军迅速增援上去，一切还未得知，杨澂远在寿阳的防御并不强，第六集团军安置他在这里，就是防止娘子关一线出现危机，同时兼顾南北两个方向，杨爱源失误之处就在于不该让三十军守娘子关，李服膺虽说是山西出身，但几次反复后，他其实日子并不好过，山西籍将领不大和他往来，老蒋也不拿他当回事，曾经的绥远省主席，察绥军的一员，如今却落得看别人眼色活着，这滋味……，何况在他背后，还有一个仇人，那就是常风，李服膺对常风可谓恨之入骨，当初正是常风的刺杀行动，造成他和山西籍将领的极大不和。 镇守娘子关，在三十军将士看来，可不是什么荣耀，私下里他们都认为这是阎锡山排除异己的法子，其实杨爱源还真不是这么想的，嫡系主力就两个军，其中一个必须镇守太原，另一个在娘子关的话，他担心有变时李服膺不听命令，增援不利，这才让他先顶在第一线，只要日军进攻，杨澂远是绝对不敢开玩笑的，增援是唯一的法子。 如今李服膺一退，整个中部战线出现崩溃之局面，不得已，他下令三十四军后撤之榆次组织防线，并让常风的三十七师顶到榆次，为杨澂远的后撤和组建防线提供支持，同时请阎锡山协调第七集团军和二十二集团军，朝太原方向靠拢，准备保卫太原。 在杨爱源的眼中，这太原是万万不能丢的，否则整个山西都会崩溃，战略上他认识的很清楚，可要命的是这三十四军后撤，在外人看来，老阎就是保存实力，先不说孙震心里有些小心思，这李服膺就不干了，三十军拼光了，他什么都不是，可他忘了，这是国战，不是军阀混战时代，当三十军再次后撤时，日军面前已无强力抵抗，第十师团长驱直入，在飞机和战车的配合下，直接打在三十四军屁股上。 断后的新编第二师奋力阻击，也仅仅延缓了第十师团的攻击势头，未等杨澂远后撤组建稳固方向，日军兵锋已经抵达榆次外围。 老阎现在心中那个悔啊，日本人狼子野心，自己怎么就会相信他们说的呢？如今是南北两线都救援不急，三十军早已跑得不知去向，嫡系三十四军又在撤退中遭受重大打击，只有一个军，这太原如何守？ 唯独的希望是常风师能够在榆次挡一挡日军的势头，让第七集团军尽快增援太原，就这样，常风和第十师团在榆次撞在一起。 这场战役其实并无任何实质性的作用，李服膺的后撤带来的影响是致命的，不管是日军还是第二战区，都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其结果便是日军趁虚而入，而第二战区根本来不及调遣兵力形成新的防线，杨澂远指望日军在榆次城下耽搁些时日，好让他缓一缓，但筱塚义男不是莽夫，他敏锐的抓住了战机，根本不在榆次更常风纠缠，而尾随进入娘子关的藤江惠辅也严格执行了方面军的命令，没有向两翼扩张，加速抵达榆次外围，在十六师团的配合下，筱塚义男直接越过榆次，进击太原。 这完全是翻版的德国进击法国巴黎的闪击战，第二军完全不管南北第二战区的四个集团军，让老阎顿时手足无措，现在常风陷在榆次，能够镇守太原城的也只有自己的三十三军和损失了四成兵力刚刚抵达太原外围的三十四军。就在第十师团兵临太原城下时，坏消息再次传来，杉山元见情况对己非常有利，立刻下令二十四师团进入娘子关，同时，在河北的第一、第六、第七、第八这四个旅团集结石门，准备进入山西。 华北航空兵团对轰炸张恒顾虑多，但太原不在话下，每天上百架飞机来来回回轰炸太原城，老阎撑不住了。 放弃太原上了议事日程，其实这也就是个过场，不到十分钟，老阎就从善如流，在日军尚未对太原城合围之机，突围前往晋南，以期再图。 放弃太原也不是什么行不得的事情，在抗战初期，日军占领的大城市多了去了，不在乎多一个太原，避过日军锋芒，还是有机会拿回来的，老阎唯一失误的就是他走可以，至少让太原城支撑几日，难说南北援军赶到，保住太原城也未可知。 退一步讲，他也该等榆次的常风突围后再跑也不迟，不过此时老阎完全六神无主，忘了此事，在南桂馨的催促下，只想着保留自己的主力，等他想起榆次的常风时，新编三十七师和装甲师临时编成的步兵旅已经在榆次地区陷入日军十六、二十四两个师团的重围。 七月底，全国各大报都惊呼山西危矣，华北告急，目光纷纷看向察省，希望二十五集团军能够力挽狂澜，但日军并没有放慢脚步，杉山元清楚知道察哈尔才是需要认真防备的敌人，而且，他的计划实施，也需要二十五集团军配合，为此，怀来一线的十四、二十师团突然加大了攻击力度，同时，进入山西的独立混成第一、第七两个旅团开始北上定襄，第七集团军不得不在忻口组建防线，同时，三十五军一部北上雁门关，组建晋北门户防线。 战局继续恶化，八月初，后宫淳第二十六师团进入阜平，鹫津铅平第二十一师团进入来源，这一手极大的牵制了晋北的第七集团军和蔚县的一二零师，现在各方都认为，日军是打算先取山西，切断察省和重庆的联络，从而孤立察省。 这一次连赵子赟都这么认为，现在他需要解决的头号问题就是榆次的新三十六师和步兵旅，光靠常风的力量突围，损失会非常大。 “现在我们能够依靠的除了第七集团军，就只有二十二集团军，第四集团军恐怕不会帮我们。”陈振林蹙眉。 “二十二集团军面临南线压力，第七集团军也是如此，恐怕派出兵力有限，除非两边都派兵解围，才有可能。”方振武道。 “现在日军在太原还有第十师团，一旦太原城稍定，第十师团加入战局，突围都非常难了，我建议，我们派一到两个师，配合第七集团军，争取能够让三十七师能够从北面突围回来。” 正文 第513章 山西崩溃（三） 有建议还得有兵才行，三人扒拉半天，除了草原雄鹰师和骑兵十二师，居然都没兵可调。 “动二十二师吧。”方振武道。 这是一个难题，二十二师支撑着整个察东的十七师和二十师后方，万一……，也不知点着了第几支烟，整个司令部里都是烟雾缭绕，赵子赟眯着眼好一会，看着陈振林，见他也点头，咬咬牙道：“好吧，赌一把！” “既然下了决心，就让二十二师即刻前往大同，骑兵十二师也南下，准备接应，至于察东……，我建议新三十九师朝多伦靠拢，同时让二十师做好放弃赤城，全力防守龙关的准备。”方振武道。 “可以，动用我们一切力量，搞清楚关东军的动向。”赵子赟道。 二十五集团军的异动，也引起日军的注意，二十二师迅速南下大同，给空虚的晋北带来希望，但出乎意料的是，日军并没有猛烈攻击榆次的新三十六师，而是狂攻新三十八师的怀来阵地，这种怪异的局面让人搞不懂，正当赵子赟和陈振林等人百思不得其解时，外蒙新三十七师那木海扎布急报，乔巴山突然发动大举进攻，格勒克道尔吉.德米德率领蒙古人民军第一军两万七千多人做了个大迂回，直接攻击察省在外蒙最西的赛尔乌苏城，若不是对方缺乏重武器，马林芳根本无法抵挡，但赛尔乌苏和光明城的道路已经被切断，假以时日，赛尔乌苏在围困中必将丢失。 这乔巴山选得好时机啊，赵子赟对此恼怒不已，但还得想法子解决，他不相信乔巴山只对赛尔乌苏感兴趣，估计首要目标还是光明城，那木海扎布的新三十六师虽然在四个新编师中兵力最多，但还不足以应对接受大量苏联援助的乔巴山的人民军，紧急商议后，草原雄鹰师不得不出动，从张北出发，北上光明城。 在光明城，那木海扎布也是眉头紧锁，外蒙南部戈壁纵横，很多地方都无法驻守，他兵力不少，但防守起来漏洞很多，和马林芳的电报往来中，他发现对方对赛尔乌苏就是围困，大有耗下去的感觉。 这局面有些奇怪，按理说趁着日本人在山西挑事，攻击几个城是很有眼光的一件事，但为何这蒙古人民军不速战速决，他们就不怕拖下去，察省缓过劲来给他们致命一击？ 还有个问题那木海扎布觉得不对劲，乔巴山那里来的胆量敢于率先攻击？这么做也就宣告察省今后可以肆无忌惮攻击他，就那木海扎布掌握的情况，乔巴山并没有完全缓过劲来。 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那木海扎布从有限渠道对第一军进入了解，结果让他大吃一惊，对方的领军主将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子赟，那木海扎布急电！”陈振林匆匆走进指挥部。 赵子赟接过一看，顿时色变：“确认了？” 陈振林点头：“确认了。” 在这封电报中，那木海扎布详细叙述了格勒克道尔吉.德米德，此人乃是蒙古人民军之父，以前的地位甚至高于乔巴山，后因对日绥靖态度被囚禁在莫斯科，按照赵子赟的理解，此人去了莫斯科也就是死人一个，如今却突然出现在赛尔乌苏，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蒙古和日本的关系发生了根本性转变，而此人也和乔巴山和解了。 “给那木海扎布发电报，组织三座城的民众立刻撤出，安排他们回锡省、乌盟！” 陈振林闻言吓了一跳：“子赟，有必要吗？” “有必要，我总觉得乔巴山和日本人勾结上了。” “可赛尔乌苏已经被围困，恐怕撤不出来。” 赵子赟摇摇头，“可以一试，我认为乔巴山暂时不会对民众动手，否则他的根基就完了，现在是个时机，在拖下去恐怕就不行了。” 方振武闻言忽然插嘴道：“我觉得可行，如果乔巴山有阴谋，就暂时不会对这些民众动手，这是试探他的一个好时机。” “好，那就试试！”陈振林道。 猛地砸了下桌子，赵子赟吼道：“消息！谁能给我消息！” 八月十五日，当二十二师抵达雁门关，骑兵十二师也进入到乐静一带时，日军向榆次发动了进攻，飞机大炮几乎把榆次城内外都犁了个遍，新三十六师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而此时的赵子赟已经忙不得关注这一线，他紧盯着外蒙，赛尔乌苏城一万多民众顺利撤出绝对不是好兆头，乔巴山如此仁慈只能说明他还有更大的图谋，现在外蒙也就剩下这三个点了，草原雄鹰师在抵达哈顺后也没有再往前，整个北方显得非常诡异。 “子赟，关东军向多伦发动了进攻！”在匆匆走入作战室，方振武就急切说道。 望着地图，赵子赟没由来的心理发虚，山西战局非常怪，在切断南北通路后，日军就没大动，仿佛在等什么，先是怀来，随后是乔巴山的进攻，接着是多伦，种种迹象表明日本人有更大的动作。 “子赟，出大事了！”楚峰突然出现在门口，脸色异常难看。 “什么事？”陈振林心中咯噔一下。 楚峰径直进来，将一摞纸放到桌子上：“自从我们能够破译日本人一部分电报后，我们在各地建立了不少监听点，这些日子方应伯、刘天武夜以继日，今天他们根据各地汇总的消息，大致破译出日本的一部分外交密电，其中提到日本和苏联，经过分析，他们认为，这些电报可能说明日本和苏联签署了秘密协议！” “日苏互不侵犯条约！”赵子赟惊叫道，这太出乎他的意料了，苏德互不侵犯条约都还没听说，日本人就和苏联人搞到一起。 他这一声，让在座之人顿时色变，如果确实如此，那乔巴山的举动就有合理解释了。 大意了！赵子赟心中非常懊恼，他应该能够想到，察省的崛起，必然直接影响到日本和苏联的关系，现在看来，山西日军就是再等关东军和蒙古人民军联手从北面进攻，察省面临空前危机！ 这次他判断对了，他的出现，让历史在这里改变巨大，日本人在得知德国人打算和苏联缔约的消息后，也积极和苏联联系，东西方同时伸过来的橄榄枝让斯大林倍感欣慰，在他看来，这是资本主义同盟瓦解的征兆，尤其这德国磨刀赫赫，一旦爆发英法德大战，将给他提供千载难逢的机会，他都有种想加入德日同盟的念头。 只是这日本人名声不大好，斯大林还是犹豫了好长时间，但他也看到，西伯利亚的荒原和察哈尔相比，毫无诱惑力，日本人如此急切缔约，说明他们也非常着急了。 关键是日本人还给出另一个解决之道，那就是由他们与乔巴山合作，共同应对察哈尔，这算是解决了他心头的难题，直接插手不妥，不管更不妥，这两年乔巴山已经不是很听话了，失去蒙古现在不能接受。 斟酌再三，斯大林认为此事可行，他随即将格勒克道尔吉.德米德放了出来，让他重回蒙古，一来此人愿意和日本人合作，二来斯大林也可借此人制约乔巴山。 既然老大同意，乔巴山没有理由不和日本人接触一下，双方都有合作的动机，日本人也抛出了一个诱饵，那就是击败察省，外蒙依然还给乔巴山，不过内蒙就是日本人的红利。换做十年前，乔巴山断不会同意，但眼下局势不同，现在不是他想内蒙的事，而是要确保外蒙不落到赵子赟手里。 至于和日本人合作的风险，乔巴山不是不知道，但他有两个误区，第一，他认为日本人占据内蒙，不见得能够站得住，赵子赟折腾这么久，也不是让内蒙全部臣服，第二，他背后还有苏联，他相信日本人敢打中国，不见得敢和苏联叫板，否则远东红军可以直接威胁到满洲。 在杉山元的大计划中，就是华北方面军和关东军、蒙古人民军合作，从察省最薄弱之处攻入，而攻击山西，就是转移注意力，同时让二十五集团军兵力分散，现在，一切都水到渠成。 若不是电报破译，赵子赟知道日苏有缔约这么档子事，察省也许真要完了，提前预知的这十几天，挽救了察省。 面对危机，赵子赟展现了领袖风采，紧急会商后，他毫不犹豫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新三十六师即刻突围，由方振武协调二十二集团军接应。怀来一线民众立刻撤离，包括涿鹿，他打算弃守怀来，必要时甚至放弃鸡鸣山防线，退守宣化。在龙关的二十师也收缩兵力，放弃赤城，山西二十二师回兵大同，骑兵十二师回兵阳高，在外蒙，新三十七师全部回兵防守光明城，这唯一的据点，他希望能够占住。 孙震接到方振武密电时，大吃一惊，他不明白赵子赟为何这么做，当前局面还未恶化到那个程度，他立刻向十八集团军、第七集团军和第四集团军发电询问，傅作义回电说他接到方振武电报，请他全面回缩防守，第四集团军说没有消息，十八集团军也说没接到消息，但提出可以配合。孙震纳闷，再发电询问十八集团军，得到的答复是，察省恐有重大变故，怀来、涿鹿民众已经紧急撤离。 正文 第514章 山西崩溃（四） 八月二十二日，新三十六师发动了突围计划，常风朝南攻击，让日军有些不解，他们一直以为常风就是突围，也是朝北，毕竟第七集团军实力比二十二集团军强，随即孙震命武乡之四十五军北上接应，陈离作为先锋，一天之内急行军一百二十里，顿时让日本人慌了手脚。 对于新三十六师的突围，杉山元是不太在意的，他现在也盯着察省北方，拿下察省，就是两个新三十六师跑了也微不足道。只是新三十六师的举动说明察省已经有所察觉，他希望关东军别再拖了。 这一回日军各军摒弃了前嫌，在多伦和热河一线玩了出疑兵之计后，关东军骑兵集团秘密抵达蒙东白鲁台后，不在隐藏踪迹，一路狂飙直扑乌兰，随即关东军第七师团在多伦方向发动了进攻，土肥原贤二第五军之第四、第十一、第一坦克旅团从外蒙方向越过沙博尔台沙漠东部边缘，直接进入到浩济特旗，直逼锡省中心锡林浩特。 华北方面军飞行集团、关东军飞行集团以及海军航空兵团开始大范围轰炸鸡鸣山、磨盘山两条防线，多伦城、锡林浩特、涿鹿、宣化、张恒，再次遭受日军飞机的狂轰滥炸，除了张恒在高射炮、高射机枪的顽强阻击下，损失略微小些，其余城市都只能承受着巨大伤亡。 这一刻，连不懂军事的民众都知道日本人是要动用最大力量解决察省了，算算怀来一线的日军华北方面军第一军，关东军第五军，随时可能从山西突入的华北方面军第二军、热河的日军第七师团，以及外蒙的乔巴山人民军，围攻察省的敌方总兵力已经达到了二十多万，优势明显，光靠一个二十五集团军，根本不可能阻挡日军的疯狂进攻。 局势还在恶化，逃到沈阳的德王也卷土重来，他以原李守信的人马为班底，鼓动一批蒙古族青年参加，组建了**立军，他自任总司令一职，实际由副司令乌古廷统领，整个独立军下辖两个师，共计九千多人。在日军大举进攻察省时，乌古廷率领这两个师也趁着黄显声的新三十九师南移多伦之机，从经棚方向突入锡省，仗着地形熟悉，锡省尚有一些人愿意追随德王的契机，四处抢掠，直接导致多伦到锡林浩特交通瘫痪，锡省已经处于风雨飘摇的地步。 这几拳确实打在了二十五集团军的软肋之上，察、锡二省防线好几千里，可谓无从防守，紧急召开会议，军政两方的人都认为察省无法抵挡日军的这次进攻，必须向中央求援。 焦急等待了一天，重庆军委会回电，鉴于目前河南局势不明，华中派遣军有大举进攻武汉之迹象，短期之内第一、第八战区都抽调不出兵力增援察省，而第二战区现在已经自身难保，恐难有实质性的帮助，军委会要求察省无论如何要拖住日本人两到三个月，只要到了冬季，就有办法了。 一盆冷水浇得军政要员透心凉，当前局势下，拖到冬季谈何容易？陈淑珍气愤道：“重庆想让我们和日本人拼个两败俱伤！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建议，就此脱离重庆政府！” 不少人其实心里还是赞同她的，既然老蒋不管，那就从此分道扬镳吧。 “陈秘书长，此话不可再提！现在是国难当头，团结一切力量打败日本人才是正途！”赵子赟见势头不妙，直接出言制止。 陈淑珍还想说什么，马麟轻轻拉了她一下，低声道：“有些话不用说出来的。” 陈淑珍顿悟，不再纠缠此事，提议道：“察、锡二省应当发布命令，全面进入战时状态，各城市晚上八点后戒严，同时发布征召令！” 这个提议得到一致性通过，赵子赟想了想道：“全面征召令可缓一缓，咱们现在不是缺人，而是缺合格的士兵，这样，征召当过兵的入伍。” 不过这些都是远水不解近渴，如何应对当前危机才是最重要的，众人目光集中到陈振林和方振武身上，希望能够听到他们有办法。 不得已，方振武叹了口气道：“就目前形势，想要把日军挡在察、锡二省外已无可能，尤其是锡省，参谋部做了多个计划，都无法阻挡日本人的攻势，现在唯一的办法是大范围收缩，从而分散日军的力量，同时，我们也才有足够的力量防守住一些重要地方。” “方参谋长所说的大范围收缩可有想法？”陈淑珍问道。 方振武犹豫半响：“最佳的方案就是收缩到正黄旗、宣化、张恒、张北一线……” “什么！”陈淑珍大惊失色，“方参谋长的意思是放弃整个锡省、察东和外蒙？” 方振武点点头，“是的，否则我们……” “不行！这绝对不行！”陈淑珍断然否决。 “陈秘书长，你听我说……” “不，方参谋长，请你听我说！”陈淑珍道，“如此大的动作必将导致整个从察省动荡，而锡省会对我们彻底失望，如此带来的后果远远大于日军的进攻。” 方振武无语，这一点他和陈振林已经想到了。 “如果第二战区、第一战区能有所配合，让我们不用太顾及华北方面军，我们可以只收缩到鸡鸣山、宝昌、商都一线，至于锡省，地广人稀，可让两个骑兵师进入，除了锡林浩特不可守外，其余各地还是能够和日军周旋的。”陈振林道。 这便是问题，陈淑珍蹙眉，第一战区估计是不用想了，蒋鼎文可是老蒋的亲信，老阎自身难保，第二战区也难有作为。 众人都看着赵子赟，此时，需要他做出决断。 大面积丢失土地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关键是退到哪里，思索再三，他决定采取稳步退守的方式，力争熬到冬天再做打算。 “我的想法是这样，南线是华北平原到内蒙高原的过渡带，地形复杂，并不利于日军的快速攻击，因此，这一线防守压力要小一些，如果放弃怀来、下花园，我们可以凭借宣化挡住南面的日军第一军，还能抽出一个师来，投入到察东方向。” “你的意思是让六十七军驻守宣化，抽调新三十八师前往察东？”陈振林问道。 “是的，察东方向可在宝昌设置第一道防线，延缓日军的进攻，振林哥，可否考虑让十七师退守宝昌，新三十九师依然留在兴安岭一带，牵制多伦方向的日军？” 陈振林想了想：“可以，山地师也进入怀来和延庆一带的山区，牵制这个方向的日军，二十师全力退守龙关，如果形势危急，可再退张恒，二十二师回防张恒，骑兵十一师从西进入锡省，骑兵十二师进入商都，骑兵十三师应对德王的人马，锡林郭勒独立师可考虑退守商都…..” “那外蒙呢？”陈淑珍问道。 陈振林想了想道：“第七集团军虽然归属第二战区，但傅宜生毕竟是绥远省主席，可否协调，由他派三十五军全力退守大同和阳高，其余人马进入乌盟协防。” 赵子赟思索片刻，认为能够说服傅作义，点了点头，“可以，此事我来办，同样，宣化以西可以协调十八集团军一二零师给予配合，让日军无法从这个方向放手进攻。” 大致方案敲定，赵子赟和陈振林、方振武先行离开，陈淑珍等人则继续商量民众撤离和组织新军队的方案。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赵子赟让赵振打电话，请办事处邓、王两位主任和宋思雨过来商量，这个档口，他要通了大同傅作义的电话。 将自己的设想说了说，电话那头沉默了，傅作义纠结，他前一日刚刚接到老蒋亲自打来的电话，要他配合二十二、第四集团军，在山西牵制住日军第二军，并以警告的口吻告诉他，日军从外蒙进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察省当年一意孤行进入外蒙，其后果必须由赵子赟来承担，绥远必须听从他的命令。 话里话外，傅作义都知道老蒋是要牺牲察省，让二十五集团军和日军拼个你死我活，削弱两边的力量，老蒋甚至明确告诉他如果赵子赟这次完了，其产业将由他和中央党部共同接管，算是利的诱惑。 从赵子赟的话语中，他也知道，察省现在真的很危急，但这一步迈出去，可是和当初和赵子赟一起折腾有本质上不同的，不管察绥一体，还是绥远已经成为察哈尔后方的事实，哪怕傅作义当初说过他以赵子赟马首是瞻，听从他的命令等等，傅作义其实都没真正想到和重庆决裂，更没想到有一天老蒋的电话会让他不知所措，上位者的威严产生压力是巨大的，对他来说，现在的决定不仅仅是为他自己做出，而且是为千千万万的绥远民众，第七集团军将士做出。 “老弟，你让我想一想。”说完这句话，傅作义急忙挂断电话，他太害怕赵子赟问他一句为什么。 一丝失望浮现在赵子赟脸上，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落到没人帮的地步，此时门外传来脚步声，随着赵振的报告，邓、王两位主任和宋思雨一脸凝重走了进来。 看三人表情，赵子赟愣了下，一种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既然大家都为难，还是算了，心中无比郁闷的他都没有谈的心情，说道：“邓主任、王主任，打搅二位了，我请二位来是想告诉你们，办事处需要有一个撤离计划，你们商量好后，和宋处长、陈秘书长沟通便行，我还有事，就不陪诸位了。” 说罢，他径直离开了房间。 邓主任一头雾水，也顾不上许多，直接问赵振：“怎么回事？” 赵振也不明白，但他知道赵子赟请邓主任他们过来是何事，只是这么短时间，为何会有如此变化？想不清楚，他只得将今日会议商量的事情大致说了说。 望着赵子赟桌上的电话，邓主任若有所思：“看来绥远那边也出了问题，赵主席是聪明人，他也许猜到我们这边也……” 宋思雨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她是清楚延安方面对此次察省危机意见不一，乔巴山算是苏联一手扶持的，和延安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从苏联回来的人几乎一致反对此次帮察省，他们认为，乔巴山的进攻必定是斯大林准许的，而这个决策，延安也需要慎重考虑。 “邓主任，不管我们做出何种决定，我需要向组织上说明，我将和这座城市共生死。”说罢，宋思雨头也不回的走了。 邓主任明显愣了下，在非正式场合，这还是宋思雨第一次称呼她的职务，扭头看着王主任，只见他脸色非常凝重，赵振轻声道：“我和宋处长想的是一样的，如果日军兵临城下，我将拿起武器，站在第一线，请组织上批准。” “赵振……” “邓主任，我虽然是党员，可这么多年，赵主席做的一切让我佩服，于公于私，我都要报答他对我的信任，他的知遇之恩，如果有一天我需要我献出生命，我希望是为这座城市。” 傅作义的沉默，十八集团军态度不明，让赵子赟有些心寒，不过此事他并未声张，他不希望这些事造成内部的动荡，现在只能通过局部微调来化解危机，在原有方案上，外蒙的新三十七师放弃了光明城，全军回到锡省，从而增厚了锡省北面的防御，由此，腾出骑兵十二师驻守阳高，现在赵子赟希望新三十六师能够突围成功，绕道陕西返回阳高。 正文 第515章 虎将陨落（一） 新三十七师全军撤出外蒙更是让晋察绥得知消息的人哗然，就这么放弃了？曾经重返外蒙的事让多少热血青年振奋，可如今……，傅作义怎么都没想到他都还没决定，赵子赟就决然退出了外蒙，苦涩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当山西境内的二十二师、骑兵十二师以惊人的速度退入阳高，手下将领不解了。 “司令，这二十二师怎么招呼都不打就撤了？新三十六师不救了？”董其武纳闷。 “司令，为何骑兵十二师退到阳高会做出全面防御态势？”刘奉滨也有疑问。 六十八军军长刘汝明和十七军军长高桂滋没吭气，他们知道二十五集团军这是做什么，老蒋的电话同样也打给了他们。 傅作义不能答，这个军事会议实在开不下去了，此时，副官匆匆走了进来：“司令，察省赵主席来电。” “说什么？”傅作义犹豫下，干脆摊牌吧。 副官看了看屋中人道：“新三十六师已经突围成功，赵主席请司令协调第二战区，让新三十六师能够绕道返回阳高。” “突围成功了？”董其武大喜，“等常军长到了大同，我要给他接风洗尘！” 副官脸色黯然了下：“董师长，常军长……，阵亡了。” “什么！？”董其武脸色大变，“这不可能！他常疯子怎么会阵亡？你胡说些什么！” “是真的，赵主席电报中说的，新三十六师常军长阵亡，师长李保国重伤，无法和第二战区协调，这才请司令协调。” “这叫什么事！”董其武暴怒，“二十二师为何不逼近太原？二十二集团军没有尽力接应吗？” “其武，别大呼小叫的，坐下！”傅作义蹙眉，“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们了，重庆让我们牵制住山西的日军，谨守晋北。” “这是什么意思？”董其武有些迷惑。 刘奉滨沉思了下道：“这意思就是让我们不要管察哈尔！” 董其武张着嘴半响合不拢，良久喃喃道：“原来是这样，难怪新三十六师要回兵阳高……” “司令，真的不管察哈尔了？”刘奉滨问道。 傅作义眼睛看着刘汝明和高桂滋，“我们能管么？” 刘奉滨不傻，一听此话，心中雪亮，司令虽然没有明说，但话语中已经透露了一些信息，帮察省，必将冒着和重庆决裂的风险。 “司令，前年怀来战役时，我和其武不愿意参加，我记得司令当时怒斥我二人，说就算不为赵子赟，不为察哈尔，也要为这个国家，我觉得，今日这句话依然能说，请司令三思！” 刘奉滨一句话震得傅作义两眼发黑，猛的一拍桌子，“说的好啊，如此龌龊之事，我辈不齿，刘军长、高军长，二位如何决断我不干涉，不过我三十五军及各新编师、新编旅，将全力支援察哈尔！” 刘汝明沉默良久，一言不发，起身离去，高桂滋看着他的背影，也起身朝外走，在门口，他隐隐听到身后一声叹息，猛然顿住了。 他和刘汝明还不同，虽然同样是西北军出身，但他却不是冯玉祥的人，相反，作为当年胡景翼的部下，在其死后，他还追随过方振武一段时间。第一次察哈尔战役时，他也曾经短暂进驻怀来，和二十五集团军多少有些往来。 想想这些年的路，他突然发现，方振武、张自忠的选择也许并非毫无道理，派遣兵团的故事他也听了很多，同属三十五军，在他看来，董其武和刘奉滨两个师原来不相上下，但现在，一零一师明显强于七十三师，公认的第七集团军绝对主力。 军人的梦想不是争霸一方，而是报效国家，高桂滋站在门口良久，猛一跺脚，反身回到自己的位子坐下，淡淡道：“请傅司令下令吧！” 傅作义看着他好一会，道：“高军长，也许我们的选择是错的，但我相信，我们不会后悔。” “今后的事我不想多想，当下打日本人要紧，也许我们都活不到那一天。”高桂滋毫不在意道。 傅作义笑了，“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放手大干一场！高军长，那就请你驻守雁门关，如果日军大举进攻，你可放弃回撤大同，其武，你师进驻浑源，必要时可后撤到阳高，春山的新编三十一师和荣昌的新编第五旅作为你们的后备队，由叶副军长统一节制，我将亲率七十三师、新编三十二师、新编第六旅前往乌盟！” “是！” 做出选择，傅作义反而轻松许多，他也没有给赵子赟打电话，只是草拟了电报，让副官发出。 在张恒，紧张又压抑的气氛笼罩在整个城市上空，常风的离去让一干老人心中发苦，任谁都无法接受他阵亡的消息，赵子赟这几日一直神情有些恍惚，总觉得常风站在他面前，嬉皮笑脸和他讨价还价。 在二十五集团军中，常风不是很有才干的人，他出任八十六军军长，确实有不少人不服，认为是赵子赟给予的特殊照顾，但常风不要命的打法，也封住了不少人的嘴，闲下来的时候，连陈淑珍都开玩笑说他这么弄，总有一天把自己弄进去。 没想到玩笑话一语成谶，为此陈淑珍等人责怪自己，不该胡说乱讲，如今常风不但倒下了，连尸骨都无法寻找。 和新三十六师陆陆续续的电报已经将事情的大概经过描述得比较清楚，新三十六师和临时步兵旅的突围完全是铁血征途，八月四日，日军第十师团便抵达榆次城下，但仅仅是派出步兵第八旅团警戒榆次城外围，并未发动攻击。 等十六师团快速赶到后，筱冢义男就率第十师团朝太原城快速进发，藤江惠辅接手，这次是将榆次城彻底包围。新三十六师在榆次的防御并不完全在城里，常风将王仲孚旅放在了榆次西的郭家堡，鲁华旅则在两地之间依托榆次城建立了一条防线，由装甲步兵组成的宋铁林临时旅则防守榆次城。 这个配置常风和李保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宋铁林临时旅装备的是三一式步枪，射速快，在不增加防守密度时，并不会减低防守强度，这样能够避免日军狂轰滥炸对己方的伤亡。只要榆次城不失，日军就不能防守围攻郭家堡和城外的两个旅。 唯一欠缺的是重火力，常风手里只有九二步兵炮、三七战防炮和迫击炮，不过就这，也足够日军喝一壶的。常风将步兵炮和战防炮都布置在榆次城，郭家庄一线放置重迫击炮，这样城里的火炮能够对郭家庄一线提供有力支持，而郭家庄也将限制日军从城西、城南、城北三个方向的进攻。 战斗一开始，藤江惠辅并没有意识到榆次城是块硬骨头，娘子关都破了，榆次算什么？就算守城的是二十五集团军一部，可这里不是察哈尔，他清楚知道对方不可能再有鸡鸣山下重火力支援。 筱冢义男没有攻击榆次其实是狡猾之举，他接手第十师团，很快就从手下将领嘴中得知二十五集团军并不好打，在山东济宁，第十师团曾经吃了陈离师不小的亏，榆次虽说是孤城，但新三十六师战力也应该比一二七师强。 果然，在他成功占领太原城时，藤江惠辅正处于头皮发麻阶段，十九旅团主攻榆次城，在近三十分钟的炮火准备后，片桐护郎率第九联队从东、北两个方向发动了进攻，一个大队兵力在接近城东墙时，遭受到宋铁林旅中的神枪手和配属的狙击手远程攻击，一个照面就将一千多日军压制在地上动弹不得。 这有些出乎片桐护郎意料，对方居然没有先使用重机枪！也是二十五集团军的人都打精了，其他军队用重机枪是组成面防线，阻止对方的快速进攻，现在有城墙在手，几人都把重机枪当做最后的杀人工具，不到一百米内，人数不够，是不会轻易开枪的。 别看这零零星星的枪声，片桐护郎知道，他遇到关东军在磨盘山下同样的麻烦了，好在这里不是山区，他立刻下令炮兵集中轰击城墙，九二步兵炮、迫击炮也前移，希望以此压制住城墙上的反击。 这一招让城墙上枪声小了很多，不过，当日军嚎叫着从地面爬起，发动冲锋时，炮弹来了。 布置在城墙上的少量步兵炮和城内的迫击炮比日军的炮火有优势，若不是炮弹得节约着用，光这个，就会让片桐护郎束手无策。 常风人不聪明，但他有个优点，只要有例子证明是有效的法子，他都会虚心请教，自己搞不懂缘由不要紧，参谋们懂就行，他只需要参谋用简单的话告诉他，如果是在一个区域作战，需要指挥员的智谋与决断，常风不行，但如果是任务比较单一，比如攻击既定目标，或者如这一次防守，他是不怵的。 当下在榆次，犄角防守态势自然是参谋们策划的，常风听着可行，也就采纳了，有李保国统一指挥，常风便把心思放在局部的作战当中，这个他喜欢，待在指挥部里看地图，则是他最烦的事情。 两个参谋跟着他四处游荡，片桐护郎遭遇的城墙上远程狙击就是他从李建波那里取来的经，榆次城是太原门户，明朝时期，土城墙外包了砖，高达九米，清末为防止太平军进犯，又增加了些高度，城墙高已经是十米以上，有这等好设施，常风根本不担心日军一个冲锋就进了城，在整个城墙上，他安排的兵力还不足一成，任凭日军轰炸，只要城墙没塌，他都懒得多看一眼。 吴增隆的游击炮战也是他喜欢的，在这里，他做了改变，找些力气大的士兵，就这么在城内城墙下候着，等迎曦门上的观察哨确定日军进攻，便三下五除二喊着号子把炮弄上去，也不多，三两炮收工。重机枪也是如此安排，一个上午，都快把片桐护郎气疯了，除了伤亡五六百号人，他一无所得。 正文 第516章 虎将陨落（二） 后来几天，常风玩得高兴，居然还将东门打开，放下吊桥，那意思是你小鬼子有本事进来！如此藐视，让片桐护郎如何能够镇静下来，恼怒不已的他下令集中火力掩护，派出一个中队做先锋，直扑迎曦门。两百来名日军几乎是毫无阻碍冲过吊桥，进入城门，片桐护郎从望远镜中看到，就知道不妙了，果不其然，常风带着一干人，手持轻机枪，在四挺重机枪的交叉射击下，一边冲一边扫射，将这群日军吃得渣滓都不剩，重现了当年天镇一战，赵子悟放奉军入城那一幕。 如此一来，片桐护郎对轰塌城墙都没多大兴趣了，这榆次城不但城墙有些厚，需要攻城重炮才能奏效，这城外还有不窄的护城河，兵力根本展不开。第九联队攻击了四天，基本上是原地踏步，草场辰已也没办法，思索再三，在参谋的建议下，他决定先攻郭家堡，剪断这根角，然后再考虑从四个方向攻击榆次城。 接到命令的二十联队向郭家堡展开了进攻，结果也不大乐观，这边倒是没有城墙，王仲孚依托村子的建筑，构建了多道防线，其西、北两个方向最强，大野宣明连攻几次，都无功而返，关键不在于对方的工事厉害，而是榆次方向每每在他要得手的时候，便会将步兵炮什么的弄到城外，一通乱轰，而只要榆次这边一开火，郭家堡内的中国人便会蜂拥而出，基本上是迎着自己的炮弹上，如此玩命，大野宣明招架不住。 一个榆次，让十六师团陷入两难的境地，藤江惠辅曾经孤注一掷，从榆次和郭家堡之间强行切入，并动用了独立战车中队的十七辆轻型坦克，攻击榆次外围的鲁华旅，被常风将战防炮拖出城，不到二十分钟，坦克成了火炬。随后王仲孚部两个团突然从郭家堡杀出，而鲁华也发动了全面反击，差一点把攻击的二十联队一个大队包了饺子。 前前后后打了十一二天，藤江惠辅望着榆次城脸色阴沉，这根骨头，实在是太硬了。好在太原城已经在手里，当下晋中已经没有其他中国部队，各方消息已经证实，这里抵抗的二十五集团军新三十六师是孤军，最近的救援部队也在百里开外，他相信，就是围着不攻，耗都能耗死对方。 在城中，常风和李保国也知道这个理，别看他们让日军毫无办法，可这么下去，饿都能饿死这近两万人，而且这十几日，弹药不管怎么节约，都在快速消耗，最多十天，全军将弹尽粮绝。 突围的事情不是没想过，但外围有日军三个师团虎视眈眈，离开了榆次坚固的城墙，在野外，胜算不大，常风和李保国还没头脑发热到认为自己两万人马可以对抗日军三个师团。 需要外面配合，突围才有可能，常风对这次集团军一直没有协调好配合突围有些不满，不过李保国心里清楚，老阎连太原都不要了，第二战区恐怕是群龙无首，自家主席协调起来不是一般的难，否则司令部电报中也不会提到二十二师南下牵制，为他们突围创造条件。 唯一让人感到有些希望的是二十二集团军发来电报，一二七师已经出发，准备接应他们，这陈离也是派遣兵团一员，对他，二人是信得过的。本打算等北面第七集团军和二十二师、骑兵十二师牵制住日军，再行突围，但集团军突然发来电报，要他们即刻突围，这让常风和李保国都有些不好理解。 斟酌再三，二人给陈振林发去电报，重申还是等外围接应到位后再突围，这样伤亡会小很多，不料陈振林的回电很坚决，立刻突围，察省有变。 这有变二字二人不明白是什么事，但知道绝对是大事，既然如此，二人也不过多纠结，二十二日，新三十六师和宋铁林旅突然朝东阳方向发动进攻，宋铁林作为先锋一马当先，鲁华则将城内所有重武器拖到城外，目的只有一个，打光所有炮弹，掩护王仲浮旅撤下来。 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这一手让藤江惠辅猝不及防，他在榆次南面仅有一个联队防守，是挡不住常风的攻击的。随即不好的消息传来，一二七师也突然加速，距离东阳不过一百五十里。 藤江惠辅急报第二军司令部，稔彦王不是杉山元，他对吃掉二十五集团军一个师又一个旅还是很有兴趣的，攻击榆次城不利他知道，但他更知道常风一旦离开城池的保护，也就是他的机会。 作为皇室成员，他的面子很多人会给的，简单判断后，他下令航空兵团出动，从空中阻击常风，同时下令十六师团贴上去，不让常风走得舒坦，随即，他严令刚刚进抵北格的二十四师团迅速南下，在东阳截住常风。 真正给突围造成巨**烦的是日军飞机，不但给常风带来巨大伤亡，要命的是极大减缓了突围速度，被打了一闷棍的十六师团迅速跟了上来，咬住了殿后的王仲浮旅。 东阳东五里，突围的新三十六师被二十四师团挡了下来，随即，十六师团也一路咬着王仲浮抵达，想要全身而退，已经不可能了。 在一个小村子，几员大将凑在一起商量，眼下最佳选择是分散突围，不过李保国认为分散突围也有风险，日军现在的包围圈还未完全形成，他主张还是集中朝一个方向突出去。 “军长，我们东面就是太行山，只要进了山区，日军就很难围住我们！”李保国道。 “其实不管是分散突围，还是集中一路打出去，我们所面临的问题是弹药不够！”鲁华蹙眉道。 这是个大问题，这也是李保国不太赞同分散突围的法子，弹药不足，如果分配到几个方向，每一个方向上都存在问题，万一被日军咬住了，基本上就算是交代了，而集中突围，至少还能将有限弹药集中使用。 “进入山区也有问题，我们人生地不熟，粮食基本耗尽……”王仲浮道。 这种决断让常风头痛，他不清楚那种选择是最佳方案，但他心里认为，分散突围必定有这么几支部队是需要撞大运的。 “我意见是集中突出去，要死死一堆！”常风咬牙道。 几人点头，接下来是从哪里突，北面是来的路，自然不行，东面是山区，确实存在粮食问题，西、南两个方向有些难以决断，南面有一二七师接应，但二十四师团在这面兵力最多，西面……，搞不清楚状况。 有目标，常风就好办多了，他说道：“从南面正面突出去，这是兵书上说的…….出其不意，咱们就从最硬的地方打，还是铁林兄打前锋，鲁华，你组织一个敢死队，只带手榴弹，给我玩命招呼！” “行！” “…….仲浮，你派一个团，我亲自带领，阻击十六师团。”一番安排后，常风提出由他断后。 “军长，这不行！我来断后。”王仲浮急道。 常风笑了笑：“听从命令！我作为军长，如果不断后，弟兄们会心慌的，如果突围不顺利，阻击又出问题，小鬼子从后面压上来，不用打，我们就完了。” 道理大家都知道，突围最难的任务不是前锋打出一条通道，而是断后的人马，古往今来，这断后的十有**会被截下来，以至于一听到断后二字，不少人心里发憷。 “军长……” “别争了，我这军长向来名不副实，不过常疯子的大号可不是白叫的，你们放下，小鬼子还留不住我！” 众人无奈，只得听从他的命令，最终商定的是宋铁林打头，鲁华居中，王仲浮殿后，突围时间定在后天晚上，这拖延一天的意图比较简单，常风想学赤峰一战时，赵子赟的法子，做出就地防守，等待一二七师救援的举动，然后再发动闪电攻击。 这第二天全师挖战壕的举动，确实迷惑了日军，想想也是，空中侦察表面二十二集团军一部正高速朝这个方向运动，为此，稔彦王一边派飞机继续轰炸常风的阵地，一边下令第一旅团也南下参与围歼计划，而十六师团和二十三师团也借此机会，调整阵型，弥补包围圈上的缺口。 飞机轰炸算是帮了常风大忙，修工事可是耗体力的，但做戏总得像个样子，他本打算让弟兄们咬牙坚持，飞机来了，让他喜出望外，可以名正言顺躲一躲，保存体力。 八月二十四日晚，养精蓄锐的宋铁林旅一马当先，直接攻入了二十四师团第三十二联队的防守阵地中，鲁华征召的两百名敢死队员冲在最前面，手榴弹乱飞，哪管对面是什么。 野地嘉平大佐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弄得手忙脚乱，他不是没有防备对方的突围，但没那么重视，哪有挖了一天战壕的突然不要了，玩起不要命的突围行动的。 夜晚确实有诸多不便，对于宋铁林来说，唯一的好处就是日军驻地有灯火，既然正面强突，他也不绕着走，那里有灯火往那里打，省得方向不明。这突围战打成大混战，三一式步枪的高速度让日军难以招架，依仗着比对方多得多的重武器，野地嘉平勉强撑住了第一波攻击，他一边飞报黑岩义胜，一边拼命组建新的防线。 鲁华旅赶到时，两边还有些难分难解，居中突围，鲁华是付出代价的，挖战壕的主力是他们，有限弹药也都给了断后的王仲浮，多数士兵除了没有子弹的步枪，什么都没有，这些长期跟随常风的官兵只知道打仗越怕死，死得越快，这一刻，都不用鲁华一级级下令，端着闪着寒光的刺刀就扑了上去。 冷兵器的血腥是压垮日军的最后一根稻草，见黑夜之中中了几枪的对手依然端着刺刀闷声冲上来，不少日军心里认为他们不是和人交手，在刺刀丛林中，三十二联队被撕开一个巨大的口子，寒光闪过，无数人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黑夜给日军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同样也给突围的新三十六师造成不可挽回的麻烦，在撕开口子后，王仲浮开始组织部队撤离，不过他现在有个问题，在攻击中电报机被流弹击中，完全不能使用，他没有办法通过无线电和常风联系，无奈之下，他只能一边派人通知已经和十六师团交上火的常风，一边率领部队朝缺口扑去。偏偏这黑夜之中，传令兵找错了方向，没能找到常风，而是径直闯进了十六师团的一个阵地当中，消息……，没能到常风手上。 正文 第517章 虎将陨落（三） 当王仲浮抵达缺口时，日军另外两个联队已经压了上来，宋铁林拼命抵挡着缺口两边日军的疯狂进攻，不断排出人手催促后续部队尽快通过。望着漆黑的原野，王仲浮心里七上八下的，他已经等了有十七八分钟了，可依然没有看到任何参与阻击的士兵的身影。 “旅长！师长和军长联系上了，军长没有接到我们的消息！”手下的参谋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一声炸雷，震得王仲浮身子晃了晃，“你回去告诉师长，我这就去接应军长！”说罢，王仲浮大吼道：“跟我冲回去！” “旅长！军长命令，不要等他，立刻突围！”参谋急忙一把拉住他。 “不行！把军长丢在这里，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王仲浮眼睛通红，一把抓住参谋的领子。 “旅长……，我知道，其实军长也知道，他下了死命令，必须突围，他不想看到新三十六师有任何人抗令，他说……，他说他看到任何救援的人出现在他眼前，他就自裁！” 王仲浮一阵眩晕，“那师长怎么说？” “师长负了重伤，现在是参谋长指挥，参谋长只让我告诉你，再拖下去，宋旅长他们可能就撤不下来了。” 痛苦的看着远处，王仲浮咬咬牙，“跟我冲出去！” 远处的枪声已经没有那么激烈了，常风整理了下衣服，来到报务员身边，“发报，刘参谋长浩，宋旅长铁林并转全师官兵，突围后尽快与陈离师长联系接应，返回察哈尔，不要试图救援，此乃死命令，今日常风率八百将士战死沙场，并无遗憾，望诸位刻苦训练，多杀鬼子，为我等报仇，请参谋长转告赵主席、陈司令，常风一生追随他们，无上荣耀！” 电报发出，常风见报务员手微微有些抖，笑了笑：“你害怕吗？” 报务员迟疑了下，点点头。 “军长，要不我们也突围吧？也许还有一线生机。”边上一名中校建议道。 常风摇摇头：“已经来不及了，突围死得更快，而且全师现在刚刚突出去，弹药严重不足，被日本人追上了，会遭受更大损失，我们就在这，拖住日军，多杀一个，咱们就赚了！大道理我不会说，现在是最后时刻，咱们新三十六师就没有怕死的孬种，这里就是我常疯子的葬身之地！” “军长！死就死，死也要再拖几个垫背的！”有士兵喊道。 “说得好！就让我们再狠狠教训日本人一次，弟兄们，咱们云门山见！” 这场战斗硬是打到天亮，整整一个步兵联队围攻他们，愣是无法突破防线，打到最后，不少士兵怀抱手榴弹拉着了就直接扑向蜂拥上来的日军人群中，最后时刻总是竭尽全力喊出一句云门山。 福荣真平被这个地名完全弄懵了，一个云门山用得着这么拼命么？他现在急切需要突破对方的防线，师团部有命令下达，要他尽快解决对面之敌，对突围的敌军进行追击。 这个夜晚在东阳是不平静的，附近村庄的村民心惊胆战的躲在家中一夜，等一切恢复平静后，胆大的出门查看，才发现田地里到处是尸体，大地都被染成暗红色，坚守最后阵地的八百多人仅有两人因重伤昏迷，逃过一劫，被周围村民在收拾尸体时发现，活了下来，也让常风传奇一生有一个完整的结局。 新三十六师和临时步兵旅突围成功的人不过一万三千多，而且近八成人身上带伤，常风的最后拼死坚守为他们赢得了宝贵的时间，两个日军师团黑夜中也搞不清楚有多少人冲了出去，但包围圈中的抵抗非常猛，给他们一个错觉，那就是突出去的人并不多，为防止追击中发生意外，两个师团最终都决定等天亮后再判断局势。 突出包围的官兵很多人都陆陆续续知道了他们的军长以决死之心为他们争取时间，哪怕再累，也坚持一路狂飙，在第二天早上，终于和一二七师先头部队会和。 陈离见到这支部队时大吃一惊，他几乎都很难找出一个完整的人，可以想象突围之战何等惨烈，当初在济宁他打得也很惨烈，不过一二七师却并没有突围这一幕，作为领兵将领，陈离知道突围比坚守难多了。 “陈师长，我们师长负了重伤，请尽快安排救治。”刘浩在见到陈离后，也没寒暄，脸色沉重的说道。 “行，我立刻安排！”吩咐完手下办理此事后，陈离有些诧异的问道：“常军长呢？” “我们军长…….，没能冲出来。”刘浩咬着牙，艰难的说道。 “怎么会这样？”陈离吃了一惊。 刘浩身边的王仲浮猛然拔出手枪，直接顶在自己太阳穴上，吼道：“都是我害的！我这就去陪军长！” 宋铁林眼疾手快，立刻扑了上去，紧紧抓住他拿枪的右手，大声道：“仲浮！你这是做什么！” “你放开我！” 刘浩见状，脸色更差，吼道：“你们放开他！让他去死！我看他见了军长怎么说！” 王仲浮愣愣的看着他。 刘浩环视四周，“我接到军长电报时，恨不得一枪崩了自己，可我想了想，不把弟兄们带出去，对得起军长么？不救援的决定是我做的，你们知道么，下这个决定有多难？我想好了，一切责任由我承担，我苟活几日，为的是有一天见到军长时，我能问心无愧的告诉他，我听从了他的命令，把弟兄们带了出去，并且我们杀了无数的鬼子，替死去的弟兄们报了仇！” 王仲浮静静听着，猛然甩了自己一个耳光，“我他妈的混蛋，为什么不多派几个人去通知军长，军长啊……，我对不起你……” 在几人零零散散的对话中，陈离总算明白了，常风带人断后，不知什么原因，没有接到大部队突围成功的消息，最终被日军包围，如今……，生死未卜。 他低声和刘浩说道：“刘兄，也许常军长单独突围了，我即刻派人去打探。” 刘浩摇摇头：“陈师长，你不了解我们军长，他喜欢听评书，他常说，在以前，领兵大将总是冲锋在前，撤退断后，这才是一个将领该干的事情，虽然他电报里没明说，但我知道，军长是要决一死战了，断不会突围的。” 陈离一呆：“这是为何？” “军长说如果有一天他陷入绝境，他绝不苟且偷生，他说只有死在冲锋路上的常疯子，没有背后中枪倒地的常疯子。” 望着周边眼中含泪的士兵，陈离有些明白了，曾经，在济宁，他也有过这样的念头，也正因为如此，他一二七师才天下闻名。 “那现在怎么办？” 刘浩想了想道：“尽快到你们二十二集团军的防区，我们这些死人，需要休息，尽快返回察哈尔，等我们缓过劲来……”他猛然停住，只是恶狠狠的看着北方。 陈离不由得心中一颤，刘浩的话语很明显，失去军长的新三十六师从此将成为战场上的敢死队，随时准备和日军拼命。 在心底，刘浩等人还是抱有一丝希望，希望奇迹能够发生，陈离最终还是派出人手化妆成普通百姓，前往东阳打探。陈振林在接到刘浩的电报后，心如刀割，考虑再三，他还是将常风未能突出重围的消息告诉了赵子赟。 当时，赵子赟就懵了，半响说不出话来。 “也许，常风他……”陈振林不知道该怎么说。 知道消息的人绝口不再提此事，生怕说出来就会有不好的结果，在煎熬中过了五六天，刘浩的电报到了，这一次彻底击碎了众人的幻想，陈离的人找到了在村民家中养伤的两名士兵，从他们口中得到证实，常风…….阵亡。 “你把他们给我弄回来，我不相信，我要亲自问！”赵子赟双目赤红，拍着桌子大声叫嚷着。 “子赟，你冷静些，我已经下令，让刘浩尽快把那两名士兵送回来，可他们身负重伤，不是一两天能到的。” “我不管！他们不能来，我去！你们给我安排汽车、安排飞机……” 一支有力的手紧紧抓住他的肩膀，用力一按，将他按在椅子上，“别叫了，你也是军人，知道这种事避免不了的！” 赵子赟回头，见是楚峰，恶狠狠的盯着他：“你放开我！” “放开你可以，不过子赟，你别找不自在。” “楚峰！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想提醒你，你是察省军政的领导人，别人可以乱，你不能……” “你管我！你是不是看他死了，你高兴？” 楚峰大怒，手都抬起来了，又缓缓放下：“我知道你心情不好，胡言乱语我不怪你，眼下是我们最危急的时刻，你需要作出准确的决断，否则，察省两千多万人都将为你陪葬，别让常风去得不值当！” 赵子赟愣了下，随即双手不停的锤着桌子，陈振林叹了口气：“子赟，冷静，你心里应该清楚，二十五集团军下到普通士兵，上到我，都有可能在这场战争中失去生命，楚峰说得对，我们都有这个心理准备，只希望走得值得。” 楚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哭出来会好受些。” 话音刚落，赵子赟放声大哭，他和常风亲如兄弟，从阳高一路走来，虽然平时忙于各项事务，离多聚少，但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阴阳两隔，战争的残酷性体现无疑。 几分钟后，赵子赟才收了声，一边擦眼泪一边说道：“楚大哥，对不起。” 楚峰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明白的，子赟，你要有准备，也许以后会有更多人离开你，但你不能垮了，你得把我们的梦想延续下去。” 正文 第518章 锡林浩特保卫战（一） 三九年秋，察省粮食再获丰收，但没人在意，街上来来往往的人脸色肃然，全然没有往日的笑容，宋思雨一如既往的来到办公室，眼下事情虽多，她并不是非常忙，两年的特别事务处积累的经验，让她应对自如，而手下人也知道如何处理突发事件，除非需要大范围协调，否则都不需要她出面。 这段时间，宋思雨总觉得心里堵得慌，仿佛有些东西压在胸口出不来，日本人摆开架势，摆明了要一举拿下察哈尔后，重庆方面声援之声不少，但实际行动没有，她为察省感到一种悲哀，也为自己悲哀。 常风阵亡的消息已经不是秘密，宋思雨知道集团军已经上报重庆军委会，要求追授常风陆军上将衔，而阳高，也在准备祭奠活动，常风的衣冠冢将安置在赵子悟身边。 不过当下最为紧要的是应对日本人，在锡林浩特的曹毅发来电报，阐述了必须守锡林浩特的意见，从稳定锡省的角度来讲，不战就放弃锡林浩特，会让蒙古族民众失望，现在乔巴山重新占据的外蒙南部，锡林浩特的坚守具有重要的政治意义。从军事上来说，锡林浩特是察省北方门户，能够钉住，必然会让关东军第五军南下企图破灭，能够为二十五集团军在宝昌，甚至在张北组建新的防线争取时间。 宋思雨知道曹毅说服了察省军政领导，而第七集团军突然改变态度鼎力相助，也让察省紧张的兵力得到极大缓解，只要第七集团军能够协防北面战线，草原雄鹰师就有机会横跨锡林郭勒大草原，驰援曹毅。 “叮铃铃……”电话铃声响起，打破了宁静，让沉思中的宋思雨惊醒，拿起电话，邓主任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好的，邓主任，我清楚了，我这就通知赵主席。” 在电话中，邓主任感觉到宋思雨的态度，她放下电话，叹了口气，自从那日宋思雨说出和张恒共生死的话后，她们之间就更像同事关系，没有公事，宋思雨绝不多说一句，也正是从那一天起，宋思雨再也没有叫过她一声邓大姐。 延安到底再想什么？邓主任很想回去了解清楚，可眼下张恒空气非常紧张，赵子赟虽然说了让他们考虑撤离计划，但办事处经过讨论后，认为此时绝对不能离开。 “不管是什么决断，希望能尽快做出来。”邓主任看着西方，轻声说了句。 在赵子赟的办公室，宋思雨平静的说完邓主任交办的事情，其实也就是一个准许，准许新三十六师和临时步兵旅经陕北，走绥远返回察哈尔，这种事宋思雨认为根本没说的必要，第八战区都无条件配合，延安断不会在这个时候阻扰。 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宋思雨有种想要安慰一下的冲动，赵子赟身上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感觉她有些异样，赵子赟抬头笑了笑：“我没事，宋处长，请转告邓主任，谢谢你们的支持。” “我们什么都没做！”宋思雨气道，她太希望赵子赟能够发火。 放下手中的笔，赵子赟双手交叉，看着她道：“你们和我们政见不同，有些事情一时半会无法说清楚很正常，就是重庆那边，我也没有太多怨恨。” “难道不支援察省也是对的？”宋思雨不服气道。 “对不对且不说，任何事情其实想着靠别人是不行的，就重庆那位来说，只要他还在抗日阵营当中，就是最大的支持，你明白么？” “不明白！” 赵子赟无奈摇摇头，“算了，不说这些，对了，有件事我可以和你说一下，这样你心里可能会好受些。”说完，他低头翻了翻，拿出一份电报纸，递了过去。 宋思雨接过来一看，吓了一跳，这电报居然是纪松龄发给赵子赟的，就内容来说，也就是纪松龄表示他将留在锡林浩特，组织人手支援曹毅，如果锡林浩特守不住，他将继续在锡省打游击，希望赵子赟能同意给予他武器弹药上的支持。 纪松龄是锡林浩特的市长，他这么做没有任何可指责之处，只能让人心生敬佩，但宋思雨知道，纪松龄此事并没有经过组织上的同意，完全是他自己的决断。 “我已经电告纪市长，让他向你们汇报，争取你们的同意，你看，你们的人也不是不支援察省，有些时候，并不一定要有什么大动作才是应该的，包括你最近的工作，也是一种支援。” “但我心里总有个坎过不去……” 赵子赟抬手制止了她：“有些事情是需要时间去磨合的，日久见人心，宋处长，我认为迟早有一天，我们双方会走到一条道路上来，你记住，在国家利益、民众利益的大前提下，一切逆流的行为和思想，都没有生存的可能，你们需要转变，我们也需要转变，不急于一时。” 宋思雨迷惑的看着他，良久点点头：“我相信你。” 在后来的历史资料中，有人提出，第二次察哈尔战役是从日军进攻怀来开始作为起点，以二十五集团军收复锡察二省为终点，但这样时间跨度长达两年，不少学者认为第二次察哈尔战役应以锡林浩特保卫战为起点，日军进攻宝昌不利，退回多伦为终点，时间跨度为四个月。 二十五集团军史料也是如此划分，九月二日成为一个重要的时间节点，这一天，锡林浩特保卫战正式拉开帷幕。 锡林浩特保卫战是一场不对等的战役，日军第五军两个师团，一个战车旅团加上航空兵，围攻只有一万一千人的锡林浩特独立师，双方其实心里都清楚这个事实，唯一不可预料的是独立师能撑多久，九月份锡林浩特地区已经有些寒冷，只要能拖一个月，基本上可以算是日军的失败，没有北方的第五军南下，快速解决察省将化为泡影。 曹毅也正是敏锐的看到这一点，才不惜一切代价提出锡林浩特保卫战必须打，而且拖住日军越久越好，至于草原雄鹰师的增援，从曹毅暂时还未考虑，毕竟日军的骑兵集团已经逼近，特木得不见得能够抽身。 一切只能靠自己，纪松龄的决定给了曹毅极大的信心，他不但不用花费精力组织民众撤离，纪松龄组织的志愿者还积极参与到防线的建设当中，为拖着日军，曹毅决定把整座城市变成战场，他在城中设立了三条防线，自己坐镇中央，一副决一死战的态势。 新城有新城的好处，建筑相对坚固，最重要的是，日本人还没有整个城市详细的地图，而且在这里没有任何民众的基础，哪怕是德王在城外也不行。兵力不足，士兵经验不够，曹毅放弃了外围骚扰的战术，准备死扛，他现在最头痛的事是无法说服蒙根其其格的骑警们撤离，经历过多伦两次战役，他深知战争的残酷，女骑警根本不应该卷进来。 若没有恋人这一层关系，曹毅倒是可以强制她们离开，有这层关系，有些话还不大好说，蒙根其其格根本不料他，首先，她认为曹毅没有给她们下令的权利，其次，骑警也是准军事部队，哪有临阵脱逃一说？第三，蒙根其其格堵住曹毅嘴的一句话是生死在一起。 那一条曹毅都无从反驳，说得多了，蒙根其其格便提出她们出城游击日军，这可比在城里阻击还要危险，曹毅想想还是算了，眼皮子底下看着妥当些。 独立师属于新老兵混杂，老兵数量不到三成，置于死地这种事确实让新兵心里发憷，曹毅本来对此事无解，没什么好办法，喊口号管一时管不了整个过程，但新三十六师的喋血征程帮了他，同样是守死地，新三十六师愣是扛下来了，而常风阵亡更是能激发人的斗志，曹毅不失时机的在城里举行了祭奠仪式，而他本人也旗帜宣明说出，他就是锡林浩特的常风，日军要想占领此城，必须踩着他的尸体！ 他不怕死，新兵也热血沸腾，何况蒙根其其格还站在他身边，人家准夫妻都誓与锡林浩特共存亡，大老爷们，哪能落后？ 正文 第519章 锡林浩特保卫战（二） 经历过这场战斗，活下来的士兵都说再也没有遇到过如此惨烈的保卫战，若不是曹师长，锡林浩特根本守不住！原因无它，九月二日，日军第一天发动进攻，就攻破了城池！ 这是锡林浩特地理的特殊性，除了北面有条河，城市四周一马平川，也没个护城河，而曹毅面对的也是日军的战车旅团，不是什么战车中队这种上不了台面的轻战车。 在飞机炸、大炮轰的支援下，日军直接派出新型的九七式中战车攻击城门，理论上说，九七中战车的装甲并不能抵挡住察哈尔的三七战防炮，但现实问题是察哈尔自己的炮弹没有德国造的那么大威力，距离不够近，击不穿九七中战车的正面装甲，曹毅试了几次，发现不行，便放弃了阻击对方坦克的想法，这一来，城门基本上是守不住的。 日军破城倒是没有给独立师造成太大的混乱，曹毅早已向各团说得很清楚，城墙基本上是守不住的，巷战才是发挥己方优势之处。话这么说，士兵心里还是忐忑不安，曹毅知道，他必须用点手段，提振士气。 安冈正臣十分满意自己的战车旅团如此顺利突破了对方的第一道防线，吉丸清武大佐更是不可一世，未等步兵跟上，便下令中队长木之本守之助少佐率所属中队八辆中战车冲入城内。 若说吉丸清武的做法也没太大问题，击穿城门后，他已经发现城内的街道比较宽阔，己方步兵也就落后七八分钟的样子，先入城占据街道一部分，能够有效防止对方的反击。 曹毅也是见识过坦克的人，察哈尔这玩意并不稀奇，如何应对他也有法子，他知道坦克向来正面装甲厚一些，这侧面嘛…….，在城墙上，他只能攻击正面，进了城就大不一样了，而且他更知道不少新兵对这个铁乌龟是有一种惧怕的，在决定放弃城墙防御后，他便做了充足的安排。 八辆坦克入城后前行了不到五百米，便停了下来，木之本守之助知道城里复杂，他需要等一等步兵跟进提供保护，打开顶盖，他拿着望远镜开始观察周围的情况。 街道大约有二十七八米宽，都足够他原地掉头的，两边高高矮矮都是房屋，木头的、砖头的都有，多数挂着招牌，转动身子，可以看到街道两边有些巷子，看着看着，他猛然发现侧后方的巷子里人影晃了下，急忙调整焦距，这一细看，顿时冷汗直流。 一辆战防炮突然出现在巷子口，距离都不到一百五十米，这个距离，就算是使用钢芯穿甲弹的察哈尔炮弹，也都能够直接击穿九七战车的正面装甲，何况人家打的还是背后。 都来不及发出警报，火光一闪，木之本守之助感觉自己耳边被放了个大爆竹，随后一阵气浪扑来，差点直接把他掀回车里。他急忙抓住舱盖，朝后望去，只见最后一辆战车整个炮塔都被打歪了，看样子，里面没人能活下来。 恍惚之中，木之本守之助感觉前后都出现了好几门战防炮，他此时连跑的心情都没有，战车从原地启动也很慢，就算到了高速度，他也不认为能够躲得掉，反击也不大可能，转动炮塔，装填炮弹都需要时间，这期间，对方早就打出不知几发炮弹了，弃车估计死的更快，唯一能做的，只有九七式车载重机枪，可射角不是太好，再说人家的战防炮也是有护盾的。 十二门战防炮围攻八辆坦克，结果不言而喻，日军战车一辆辆中弹起火，缺乏通讯联络的日军战车只有受死一条路，木之本守之助如今后悔的只有一件事，应该等一等步兵。 果真如此吗？跟随的步兵并不是傻子，听到城里的炮声，就知道有些不大妙，两名中队长带头奔跑，朝城里急速奔跑，七八分钟的路程，也就是**百米的事，只是他们仅仅远远看到自家坦克的影子，便交代了性命。 在城中，等待他们的是一个连的装甲高射机枪装甲车，曹毅并不是没有任何防空火力，鉴于张恒遭遇轰炸，集团军将本应配属给锡林浩特的高射炮团留了下来，但还是给了一个高射机枪营，共有三十六辆加装了十二点五毫米高射机枪的装甲车。曹毅没舍得用来防空，他认为飞机轰炸是避免不了的，有限抵抗一点意思都没有，他将整个高射机枪营藏了起来，作为机动力量，这第一日的战斗，便派上了用场。 在他的计划当中，本来是打算攻击日军坦克时作为杀手锏去堵住城门口的，没想到日军居然前后脱节，这大好时机他绝对不会放过。 喷射的火舌，飞舞的子弹，刚刚奔跑进城的几百名日军躲都没有地方躲，十二辆装甲车火力凶猛，又把守住了几个巷子口，这本是打飞机的子弹，打在人身上，挨着就没有活的可能。不少日军见势不妙，急忙纵身窜入两边的房屋，或者找墙脚寻求掩护，可这子弹轻松穿过墙体，更有甚者，在半空中便被击中，一时间鲜血、手脚等零件四处乱飞，好一个修罗地狱。 独立师打得快，退得也快，二十分钟，整条街道之剩下还有一口气的日军士兵躺在地上痛苦挣扎，随后增援的日军士兵和坦克进入城门便不敢再动了，小心翼翼开始布置防线，吉丸清武随即进城，看到这惨象顿时胃里翻江倒海，强压住涌上来的食物，他急忙与第十二联队联队长安达二十三沟通，让其扩大防守范围，预防对方的再次突袭。 除了被打了一闷棍外，十一师团和战车旅团可谓开门红，吉丸清武和安达二十三自然没有上报说自己被狠狠宰了一刀，这点伤亡作为攻城来说，也不足为奇，作为总指挥的土肥原贤二没有细细追究，这么快突破城防让他喜出望外，毕竟手里还有一个另类的第四师团，他希望能够快速解决锡林浩特。 消息一路上报关东军司令部，植田谦吉很是满意，锡林浩特拿下，南北夹击，多伦自然不在话下，甚至一路直捣黄龙，拿下张恒也是有可能的。他随即下令第七师团加紧攻击多伦，同时，直属的二十三师团也进抵承德，准备队赤城发动进攻。 陈振林和赵子赟和关东军一样，他们收到了曹毅发来的电报，这么快城破也出乎二人意料，不过看完曹毅电报后，二人赞许点点头，首日独立师应该说是大获全胜，歼敌数量也很可观，最重要的是极大的稳定了独立师的军心，城破的负面影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么打是有戏的，现在二人心里有了些底，锡林浩特坚守十几二十天问题不大，宝昌防线又多了些时间来组织，而草原雄鹰师增援锡林浩特的可能性又大了许多。 在取得首日突破后，土肥原贤二最终搞清楚了其实对方就没有死守城墙，原因很简单，第二天开始，日军陷入到无穷的麻烦当中。曹毅没打过巷战，但知道巷战对双方都是非常残酷的，完全的胶着和相互穿插，他采取的策略是以连为单位，固守比较坚固的房屋和院落，储存的补给一般可以用三五天。这样，在外围，形成了很多的堡垒，日军在没有彻底清除前，无法放手攻击更靠近城中心的内防线。 到了晚上，仗着地形熟悉，曹毅便会派出装甲车配合步兵进行无固定目标的反突击，一来给外线堡垒补充弹药，二来让日本人不得安生，到了天亮，突击部队就会主动放弃夺回来的街道、院落，放任日本人进来。于是，整个锡林浩特变成白天日军打，晚上独立师攻的局面。 纪松龄带着的人也不是闲着，他们冒着极大的威胁，将人散在城里，一两个人躲在屋中、院落，甚至井里，拿着曹毅临时配给的步话机，目的只有一个，给曹毅提供日军的情况，同样是打，内藤正一掌握的东西就比曹毅少多了。 破城七日，锡林浩特居然还在对方手里，土肥原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司令部的电报了，如今关东军已经有些下不来台，赵子赟没宣扬，他们倒是自己炫耀了一番，弄得世人皆知。 正文 第520章 不同的抉择（一） 锡林浩特打成这样，绝对出乎很多人意料，植田谦吉火冒三丈，一边急令关东军骑兵集团加紧行进，并协调乔巴山，从北面锡省最薄弱处攻入，一边让参谋长矶谷廉介赶赴承德，督促第七和二十三两个师团加紧进攻，同时，他还给杉山元发去电报，请他加强南面的进攻。 杉山元做过陆相，知道在中国的几个方面军配合很差，这次他坐镇北平，决心改变这一现状，在他的严令下，山西第二军开始向北移动，准备进攻晋北，同时，怀来一线也加大了攻势。 而也正在此时，二十五集团军收缩防守已经准备妥当，民众大部撤离，后面的防线初步成型，可以放弃一线阵地了，一声令下，察东、察南大军迅速后撤，这个时候，外界才知道察省的大范围收缩计划。 一天之内，华北方面军第一军连续进入怀来、涿鹿，关东军也顺利占领多伦、赤城，消息传到重庆，各界震惊。 二十五集团军大范围收缩震惊全国，日军都还没发力进攻，察省就放弃了大片国土，尤其是多伦十七师放弃了坚守多年的磨盘山防线和新三十八师、六十七军放弃坚固的怀来、鸡鸣山防线让人惊讶，察省几乎把察东和口外全部给了日本人，可这次无人批评，各界唯一不明白的是为何北方战场居然无人增援！ 不少人叫嚣着要处理赵子赟，老蒋默然，他心知肚明，现在二十五集团军根本不回复参谋部的任何电报，倒是要求一大堆，让他还无法拒绝，就在前两天，他不得不授意军委会追认常风为上将，好赖人家可是在山西阵亡的，而且整个过程基本上没人救援。 现在他需要考虑的是察省真的消亡，对自己有利还是不利？幕僚们意见不统一，不过借刀杀人的想法还是占主流，只是略略有些调整，多数人建议他没必要赶尽杀绝，只要赵子赟的势力削弱个百分之七八十，中央该救还是要救的。 若不是傅作义一意孤行，老蒋说不定还会多给赵子赟留下些什么，现在绥远居然不听招呼，上了赵子赟的船，他心里一股怒气难以发泄，他希望日军最终能够将赵子赟和二十五集团军彻底逼到绥远去，你们两个不是联手嘛，那就做难兄难弟吧！ 想得事情往往和现实是有差距的，老蒋还没看到日本人和察哈尔如何两败俱伤，手下又出乱子了。 第七集团军的惊人之举民众可能不清楚，但圈子内的人早就传的沸沸扬扬，这事想掩盖也掩盖不住，刘汝明脱离第七集团军那是无法找其他理由的。西傅东赵联手，以前报纸上想嘘头真的成为了现实，让有些人心里痒得不行。 一六九师率先发难，武士敏直接找到军长冯钦哉，说第七集团军已经行动了，他现在无法弹压住全师，全师官兵一致要求前往张恒，参加张恒保卫战，若是没有吴克仁六十七军那档子事，冯钦哉断不敢有任何非分想法，可看看人家吴克仁，不但顺利加入二十五集团军，还被委以重任，防守张恒南面门户宣化！ 冯钦哉不知道吴克仁那里来的底气，敢独自面对日军第一军两个师团，更不知道赵子赟为何敢将这么个要地交给六十七军，不过他知道这一六九师自从参加派遣兵团后，从里子到面子都有翻天覆地的变化，每每开会，提到日军，武士敏总是会叫嚣着他们师抵挡日军一个师团不成问题，这种大话以前说出来会笑死人，九十八军一个军都不见得能做到。 可人家有资本，那是参与过藤县歼灭战的师长，而且人数、装备差不多的一二七师也确实在济宁挡住了日军一个主力师团，没人敢说一六九师就一定做不到。 冯钦哉被弄烦了，干脆去找卫立煌，也不提一六九师的事，反而提出九十八军去张恒参战的事情。此事让卫立煌头痛不已，他知道只要自己一下命令，重庆那位一定会让自己好看！ 可九十八军不是嫡系，说难听点，人家也就是在他这十四集团军打短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划走了，别的不说，卫立煌心里清楚九十八军一旦调往别的集团军，基本上是炮灰的命，本着给属下一条好出路的想法，他动了心思。 直接上报肯定不行，思来想去，他觉得当初赵子赟弄那个派遣兵团是个好办法，当初第二战区能够支援第五战区，现在依然能够支援冀察战区，只是这话自己提出来不妥，他眼珠一转，便跑到孙震那里。 而此时孙震也有些头痛，陈离目送新三十六师离开后，心里五味杂陈，在他看来，北方这些集团军真要拧成一股绳，日军根本不可怕，可现实确实残酷，这让他不由得怀念起在派遣兵团的日子，那真是打仗都打得舒心。 他和什么东北军、西北军不同，他是有主的，不好明说，开会时话语中总是透露出那么点意思来，都是猴精猴精的人，谁不明白？ 孙震私下里问过邓锡侯，若是一二七师脱离集团军，去了察哈尔怎么办？老邓倒是爽快，回答说去了就去了，这么多川军弟兄出川抗战，都不知道能活着回来几个，除了二十五集团军真把川军当回事，其他战区那个不是把川军往火坑里填？那杨森，一个南京保卫战，整个集团军都不到一个军的编制，还打得窝囊，陈离虽说在济宁伤亡过半，可硬气，值当，现在不少出川的弟兄都说，这么个死法，他们能接受。 话是这么说，脱离编制这种事还是不能干的，恰逢此时，卫立煌到了，听完他的来意，孙震心动了，这确实是个办法。 二人盘算着小九九，消息却不胫而走，陈离第一时间听到，那是喜出望外，但接着麻烦就来了，二十二集团军其他将领不干了，提出这次该轮换，凭什么就一定是你一二七师去？ 一干师长找军长，军长带着人直接来了司令部，孙震一看，顿觉不妙，嘈杂的争吵声中，他听明白了，这回事情恐怕有些难摆平，就算一二七师不去，其余几个师恐怕还是会狠斗一场。 他看着卫立煌，卫立煌自然无解，他这里是九十八军全军出动，和孙震有些不大一样。 “吵什么吵！再吵谁也别想去！”孙震恼羞成怒。 军长、师长们看了他一眼，无声了片刻，不知道谁嘀咕了句，又挑起了头，屋中再次一片嘈杂。 孙震头都大了，见卫立煌偷笑，恼火道：“你就看笑话吧，把老子逼急了，整个集团军做派遣兵团！” 一句话居然让屋中静了下来，马毓智一拍巴掌，“司令好主意！” 孙震一呆，这主意好么？ 马毓智紧接着道：“干脆我们二十二集团军提出作为派遣兵团支援察省，这样卫长官那边也就不用派九十八军了。” 卫立煌一听，心中大急，这馊主意太馊了，派遣兵团一事本来就是解决九十八军的问题，要是被孙震弄黄了，回去根本无法和冯钦哉解释。 “马副军长，你这提议不可能，二十二集团军走了，山西谁防守？这事就算你们报到军委会那边，都不可能被批准。” 卫立煌一盆凉水浇了下来，马毓智傻了眼，随即不服气道：“那我看就算派遣兵团，军委会也不一定会答应！” 众师长一听，顿时气馁，也是啊，这和上次还不一样，上次是派遣兵团已经确定，只是抽调部队而已，这一回……，不好说。 “支援察省，就一定要去察省么？在山西不也一样打？”突然有人冒出句话来。 马毓智猛然一震，急道：“谁？谁说的？” 杨俊清冒出个头道：“马副军长，是我说的。” “哦？说说，你什么想法？” “很简单啊，山西日军第二军有北移迹象，我们完全可以拖出他们，这样晋北的防守压力就轻了，驻扎在大同和阳高的人马就不需要那么多，二十五集团军便可以集中力量应对察东、察南的日军。”杨俊清耸耸肩道。 正文 第521章 不同的抉择（二） 这便是误区，主动攻击日军，不是没人说过，只是当时大家的思维都圈在第二战区了，没有统一策划，第二战区发动攻势可谓目的不明确，这样便无法做出完整计划。 如今不同了，攻击日军的目的就是侧面支援察省，只要拖住日军第二军就行，不需要攻占什么城池，打通什么要道。 孙震顿时来了兴趣，常风一事他一直很内疚，增援不利是他暗地里想让日军逼走阎锡山，等赵子赟来收复山西，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入主山西了，可他没想到，日军意不在山西，而是察省，现在赵子赟别说拿下山西，就是保住察省都有些困难。 “说说，怎么打！” 孙震态度转变，让卫立煌担在那里了，二十二集团军有了想法，还提什么派遣兵团！ “德操兄，你这么做可不地道！” 孙震猛然反应过来，还有卫立煌这档子事，笑了笑：“对不住了，俊如兄，这派遣兵团一事恐怕不大好办……” “可你攻击日军就好办了？”卫立煌急道。 “我在第二战区攻击日军，没什么说不过去的吧？再说了，军委会能拿我怎么办？”孙震笑道。 卫立煌傻眼，孙震说得有些道理，他二十二集团军和二十五集团军差不多，动孙震还得看看佛面，“你得替兄弟我想想才行！” 孙震双手一摊：“俊如兄，不好办啊，我可没法调动你十四集团军，要不你把九十八军派过来？” 卫立煌真是骂人的心都有了，派遣兵团是一回事，派兵回第二战区参战又是另一回事，传出去，他还得背一个消除异己的名声，何况和其他几个军怎么说啊？ “我……” 孙震摇头，“知道嫡系也有嫡系不好之处了吧？算了，俊如兄，你还是回去洗洗睡吧，这里的事你就别搀和了。” 卫立煌那个郁闷，可想而知，回去后还得躲着冯钦哉，拖着陈铁一顿好喝，陈铁不解，问清楚后笑了：“司令，这事啊，看你怎么想了。” 卫立煌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司令可是第一战区副司令长官，防守任务有横跨第一、第二两个战区，其实司令是有权单独下令在第二战区作战而不上报第一战区司令部的，更有权协调二十二集团军一同作战。” 卫立煌一拍脑袋，对啊，大小自己也是副司令，还是老阎任命的前敌总指挥，虽说南下河南，划归第一战区，可这任命并未取消。 “但是，司令做出参战决定，必然惹重庆不快，对司令的是有影响的。” 这才是核心，傅作义、孙震敢这么做，那是可以不理重庆那位的，他不行。 “因此，我才说看司令怎么想了，从司令个人角度来说，我建议司令观望。” 卫立煌呆了半响，幽幽道：“观望，观望，总有一天，我们怕是要作为亡国奴真的在一边观望了。” “当亡国奴不可怕，没权利才可怕。”陈铁淡淡道。 卫立煌知道他这是反话，狠狠瞪了他一眼，“你不用这么挖苦我，大不了我这集团军司令不干了，可你别忘了，咱们集团军并不像二十二集团军那么团结，谁知道下面人的心思，我就算参战，说不定都不愿意去！” “司令敢下令，我就敢去。” 卫立煌愣愣看着他，“志坚，你真想去？” “想，打鬼子的事我做梦都想，说实话，咱们十四集团军就没打过什么像样的仗，唯一的荣耀，还是人家一六九师挣来的，咱们几个主力师，除了败退，就是在混日子，我不瞒司令说，我都有种想去二十五集团军当个团长、营长什么的，也比在这里憋屈好。” 憋屈？确实憋屈，卫立煌身子一震，咬牙道：“既然这样，干脆轰轰烈烈干一场，将来也无愧自己的子孙后代，就这么定了，我下令，你十四军和九十八军一起返回山西参战！” 轮到陈铁惊讶了，“司令真想好了？” “想好了，咱不能让人瞧不起不是？我这次不下决心，你不知道以后德操他们见了我会挖苦些什么，他那句嫡系有嫡系的不好之处差点没噎死我。” 陈铁哈哈大笑：“孙长官言之有理呢！” “有理个屁！他玩硬的算什么？等我玩硬的给他瞧瞧！” 卫立煌和孙震玩的这一出，差的没把老蒋气疯了，可还没法说，人家是在第二战区作战，不能说是自作主张，难不成他向外界宣布这所有战区司令长官都是摆设？收拾孙震得等机会，收拾卫立煌倒是容易，随便给他调一个地方便是，只是这眼下不大好办，贸然调离，外界自然会把一些事情牵扯在一起，无论如何，都得等察哈尔战役有个大致结果才行。 跨战区主动帮忙，在第二战区不是稀奇事，不过在南方就稀奇了，其余战区都有些搞不懂赵子赟有何魅力，居然让卫立煌等人抗令而为，这不是傻子么？李宗仁倒是能够想明白，这赵子赟根本没外界说的那么复杂，用了如何如何见不得人的手段，人家就一条，一门心思打日本，从不计较个人得失，这种人在中国并不少见，李宗仁手下就有不少，只是一个地方当权者也是这种人就显得另类些，军人再怎么挖空心思考虑仕途，毕竟还不是纯粹的政客，是非要分明得多，从三七年开始抗战，两年来二十五集团军从未退缩过一步，也从未抱怨过什么，仅凭这一点，就让同在疆场上厮杀的军人佩服。 老李也是人物，也是有血性的，否则跑到这第五战区做什么？赵子赟当初来第五战区，确实给他带来不少麻烦，也让他心中有些不快，不过，这仅仅是他对赵子赟个人做事的一些方法不满，他后来也和白崇禧探讨过，按赵子赟那么弄，难说现在小鬼子早就攻不动了，只是有些事赵子赟敢做，他却无能为力。 本来第五战区退出徐州后，基本上是防守态势，日军不动，他们也大可静观其变，麻烦的是内外部都有些声音，大致是就算不救援，给些支持，牵制一下华北日军总可以吧。 杨森、孙连仲也是如此说，什么都不做面子上过不去，人家确实已经不是第五战区副司令长官了，这人走茶凉的话听着老大不舒服。思来想去，老李认为做出些姿态来绝对只有好处没坏处。他又不需要看老蒋脸色，按理说他还需要挣些资本才是。 在第二战区做出攻击态势后，第五战区也摆出架势，大有收复徐州之意图，这种态势，哪怕不打，也让杉山元头皮发麻，不得已，他也只能和华东方面军沟通，希望能够牵制第五战区，如此一来，华中方面军的支持也就弱了，间接也减轻了武汉的压力。 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么折腾一圈，老蒋发现自己居然是受益者，对卫立煌的处置更是只能放一放了。而此时老蒋还有另一件大事让他头疼，那汪精卫自年初借道越南跑到上海后，去了日本，现在内线密报，说日本人有意和汪精卫合作，由他组建新的南京政权。 华北的王克敏和长江下游的梁鸿志伪政权都不足为虑，但汪精卫就不同了，他是国防最高会议副主席、国民党副总裁，地位仅次于老蒋，号召力也不是王、梁之流能够相提并论的。 老汪一直折腾和平运动，和日本人眉来眼去，以前有察哈尔旗帜鲜明顶着，不少人对他的言辞并不十分赞同，但这一次，察省危机，放弃了大量国土，加上常风战死，新三十六师重创，一切都印证了他说的中国是打不过日本的话，而且，乔巴山的行为，苏联的态度，都给了不少人借口，认为苏联是被赵子赟逼到日本人那一边的，更有甚者，直接提出若不是察省挑衅，中日之和平大门并未关死，赵子赟是千古罪人。 各种因素下，已经有不少人蠢蠢欲动，打算去上海投靠汪精卫，老蒋这边也有些后院起火的味道。 正文 第522章 察绥合并 且不说政客们的勾心斗角，第五战区做出姿态后，察省军民为之一振，曙光又有了。而此时，北上乌盟的傅作义突然来到了张恒。 “宜生兄，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谢你……” “废话就不要多说了。”傅作义摆摆手，“大敌当前，扯那些没用的做什么？只是今后，你得管我。” “管宜生兄什么？”赵子赟不解。 “什么你都得管，我这些日子想了很多，论大局我不如你，论治省，我也不如你，我领兵打仗还行，我觉得，以后这些烦心事我就不折腾了，安安心心带第七集团军打鬼子……”他林林总总说了好一会，赵子赟渐渐有些明白，急忙打断道：“宜生兄，论年龄你是兄长，论资历我更差得远……” 傅作义眼睛一瞪：“那我就以大哥的身份和你说！你既然要谢我，那就帮我把麻烦解决了，以后重庆那边你去应对，这绥远，你也得管好了，对了，你还得让我有仗可打，物资什么的，我可不管，你保障。” 合着要甩手，赵子赟头又大了一圈，“这…..，有些说不过去吧？” “有什么说不过去的？我听闻你有个什么核心领导层，这样吧，算我一个，这总能交待了吧？” 傅作义话里话外，都表明绥远和察省要合并，事是好事，可他总觉得有种占人便宜的感觉。 “宜生兄……” 傅作义抬手制止了他的话：“其实我知道你担心什么，绥远也好，第七集团军也罢，很多人都不是跟你出来的，你怕他们不听你的，碍于我的面子，你又不好管是不是？” 赵子赟无语，傅作义都说得很明白了。 “我总再想，为何我们这个国家会被欺负？其实国弱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自辛亥以来，我们这些革命者都迷失了，很多人都想着争权夺利，都再说着自己过去的功劳，谁要后来居上，总有一群人不服气，不管在什么位置，都得小心提防，还不能站错队了……” “哥哥我跟你说句实话，这么多年来，累啊，除了和你说话轻松，其他时候……，你别看我也是省主席，和你相比，那叫一个窝囊，我是山西出来的，阎总司令官的话你得听，否则便是忘恩负义，中央的话也得听，否则就是藐视中央，可他们有些时候并不是让你干正事！就说这次，重庆几次明确告诉我不能救援，人家连接收你那些工厂的人都派来了…..，都快亡国了，这叫什么事！” 望着愤愤不平的傅作义，赵子赟知道他的难处，安慰道：“宜生兄也别太在意了。” “我在意！这些年，拉拢这个，打那个，这都不是我想干的事，我总不明白为何你能游刃有余，现在才清楚，你敢这么做，是你根本不在乎你现在的地位，无欲则刚，多么浅显的道理。” 赵子赟苦笑了下：“宜生兄，也不完全这样，我想很多人心里知道，他们拿我没办法。” 傅作义拍掌笑道：“确实，当今中国，也只有你是说翻脸就翻脸，不过你若不是站在道义上，你敢？” 赵子赟也笑了：“不敢。” “老弟，不扯这些了，如今你我是在一条船上，你能否坦白告诉我，你今后的打算，经历这么多事，还和你以前说的一样吗？” “宜生兄，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独立的，只要打赢日本人，让各方放下恩怨，共同努力，让这个国家借此机会成为一个强国！” “机会？你说的世界大战？” “对，宜生兄，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就我得到的消息，德国人要动手了，你将会看到这个世界的大混战，西方列强不可避免卷入这场大混战当中，而我，就是要借这个机会，重振我们中华民族的辉煌！” 望着目光闪闪的赵子赟，傅作义心中振奋，他没有怀疑赵子赟的消息，唯一的疑问是…… “老弟，你上次说你对入主中央没有兴趣，那要如何实现你的意图呢？老蒋可不是好相与的。” 赵子赟笑：“我是对领导一个国家可没兴趣，因此，我想的是影响一批人，再以察省为例，施加压力，只要有一群人同意我的主张，就会形成一个强大的集体，从而实现我所说的振兴中华。” 傅作义点头，“老弟，我还有个疑问，上次你说及战后之事时，我就想不明白，你这么做你到底有什么好处？” 赵子赟哈哈大笑：“天大的好处等人死了也不过一杯黄土，我只想自己活得问心无愧，活得逍遥自在。” 傅作义身子一震，“人生不过几十年，争来争去都是别人的，你说得不错，活得不自在，就是身处高位又如何？行了，我就成为你所说的影响一批人里的第一个吧！” “话是这么说，可宜生兄……” “人都说年少轻狂，怎么你婆婆妈妈的？”傅作义大为不满，“老弟，其实你也别太有顾虑，我第七集团军这次主动参战后，就已经没有退路了，察绥今后只能绑在一处，集团军问题不大，不想留下的都走了，至于省府…..，你也别顾忌我的面子，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你尽管调整。” “这个……”赵子赟依然犹豫。 傅作义无奈摇摇头，反而笑了：“老弟啊，这种事也只有你这么推脱，换做别人，早就半推半就了，我跟你说，这次我来张恒，除了和你交交心外，还有件麻烦事，不知该如何处理。” “哦？宜生兄请说。” “你弄出个锡省，让伊盟有不小震动，沙王亲自来归绥找我，再一次提出了设立伊克昭省的想法，要在以前，我是断然拒绝的，这设省不是我能决定的事，后来几位活佛也来找我商谈这种可能性，当时我就猜测应该是你的主意，本打算等战局稳定找时间和你谈谈，现在这件事就由你来办吧，沙王这次提出，设省后，全盟改为旗县，按照锡省的方式改组，他本人愿意放弃在省府任职，只作为省议员参与一些事务，此外，他提出为老弟你提供兵员，你看……” 赵子赟略略想了想：“宜生兄是动心了？” “是的，动心了，加上察省、锡省，将会有三个盟连在一起，我估计乌盟也快了，老弟，你想想，这可是蒙区尽一半的盟愿意走你给的道路，不夸张的说，是千秋伟业，仅此一事，我傅作义便不枉这一生。” “那宜生兄所顾虑的是……” “伊盟、乌盟，有这样的心思，都是看到察省和锡省做的，我是没有太大信心让两盟和察省一样，万一有些差池，反而会适得其反，老弟，你明白我为何要让你管绥远了吧？” 赵子赟点头：“明白了，宜生兄，既然如此，那我们二人就联手打造一个新察绥！这样，名义上你还是兼任绥远省主席，我看可以答应沙王，设立伊克昭省，怎么做可以参照锡省来……” “只是名义上的！”傅作义打断他的话，“今后我只领兵征战，什么政务、岁入、物资这些事我可是不管的！” 赵子赟笑着摇头：“行，依你，即然重庆不管我们，干脆，你我联合组建蒙疆战区司令部，你任司令，振林任副司令。” 傅作义摇摇手，“不要搞什么资历，二十五集团军比我第七集团军要强大的多，你凭什么让人家振林当我的副手？我看还是你做司令为妥，我和振林给你当副手，两边都好交待，不过，这也只是权宜之计，今后，我们双方要融合在一起，别让一条看不见的线画在你我之间。” “好，我听哥哥的。” 傅赵张恒这次更为深入的谈话，具有不可估量的意义，它标志着北方蒙区彻底成为一个整体，也正式宣告了察绥军真正的成立。 陈淑珍对绥远的彻底加入已经等了很多年，这次傅作义的表态让她喜出望外，对于傅作义加入核心领导层的想法，她是拍手赞成，有意无意的将一些事情告诉了他，让傅作义冷汗直流的同时又震惊不已，这一刻，他才知道赵子赟真的是十年磨剑，如此胆略，让他坚定了和赵子赟一起干的念头。 而陈淑珍的干练也让傅作义佩服，他提出这次危机过后，希望陈淑珍能够调任绥远，不，伊克昭省的秘书长，以确保伊克昭省的设立，现有秘书长曾厚载任她的副手，学习一段时间，为出任乌兰察布省秘书长做准备。 此提议得到核心领导层的一致同意，察省已经有很好的基础，陈淑珍离开并不会造成麻烦，至于接任她的人选，本来考虑的是薛儒，但薛儒不同意，张恒城遭受如此大的损失，他希望能在自己手中重建，在陈淑珍的提议下，俞鸿钧成了第一人选，他的财政厅，将由巩天民接手，而察哈尔银行，由三七年从上海来此，被巩天民邀请加入的王志莘掌管。 正文 第523章 锡林浩特之殇（一） 人事的调整都需要应对这次危机后才能进行，借着蒙疆战区的秘密成立，傅作义和二十五集团军一干将领开始研究如何协同作战，当下锡林浩特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独立师虽然顽强支撑，但若是无外援，城池迟早会被日军全部占领。 “目前，我多伦十七师已经全部退守宝昌，乌恩奇骑兵十三师在击败德王的人马后，正在多伦和锡林浩特之间游弋，防止第七师团北上锡林浩特，他们与第七师团可以说是相互牵制。”方振武指着地图说道。 “二十三师团进展如何？”傅作义蹙眉问。 “二十三师团已经占领赤城，有迹象表明他们可能会北上宝昌，我二十师现在正密切关注。” “也就是说日军在察东两个师团和我们的二十师、十七师和十三师有可能在宝昌展开争夺，就兵力而言，我们并没有占据优势，不过新三十八师抵达宝昌后，加上多伦以东的新三十九师，我们还是有机会的，当然，我们也要考虑到日军增兵的可能。”陈振林解释道。 赵子赟望着地图良久，说道：“宣化以南情况如何？” “目前宣化以南有日军三个师团，十四师团占据怀来，其一部已经进入了鸡鸣山防线，正加紧修筑工事，看来第一军是被我们打怕了，第二十师团进入了涿鹿，二十四师团在妫水，我们认为，日军会在近期进攻宣化，六十七军的压力不小。” 听完整个察省、锡省的局势后，傅作义想了想道：“第七集团军目前剩下的有三十五军、十七军，新编三十一师、三十二师、新编第五、第六两个旅，我曾经做出一些计划，但现在看来，计划需要调整，十七军防守大同任务不变，三十五军接防阳高、怀安一线，侧面牵制涿鹿的二十师团，我带新编三十一师、三十二师、新编第五旅与新三十七师一起应付外蒙的乔巴山和日军骑兵集团，新六旅进驻张恒，让二十二师与六十七军共同守宣化，这样，我们可以腾出骑兵十一、十二两个师，救援锡林浩特。” 陈振林点点头：“宜生兄这个计划非常缜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我认为还可以让山地师进入热河地界，让日军增兵没那么容易，南线及平津地区交由特战大队骚扰其后方。” “不，特战大队进热河，山地师进入八达岭一线。”赵子赟提出反对意见：“日本人在平津还没有太多设施，热河不同，特种作战大队可以放开手脚，让日军疲于奔命，八达岭一线人烟稀少，更适合山地师袭击日军的补给线。” 陈振林想了想道：“不错，就这么办，对了，子赟，二十二集团军和十四集团军在晋南发动了攻势，他们这么做冒着很大风险，你看……” “现在我不太好出面，等局势明朗些再说，回头我和宋处长沟通下，看看能不能借道陕北，给他们一些物资支持。” “现在就看曹毅了，只要再守住十天以上，我们的被动局面就会有很大改观！”方振武道。 十天，对于曹毅来说非常困难，日军在没有外界的威胁下，攻击可谓随心所欲，毫无顾忌，眼下锡林浩特八成以上的建筑已经在飞机、大炮的轰击下损毁，在地图上，已经有越来越多的支撑点变成孤岛，有些联系已经中断，仅能凭借枪炮声判断出这些点还有人在坚持。 战斗打到这个份上，双方都无退路，活着的独立师官兵也都把自己当做死人，不过他们心中异常骄傲，日军的损失绝对在他们之上，曹毅头痛的是物资持续的消耗，但他知道，日军也好不到哪去，锡省东北道路条件很差，物资不好运送，从多伦一线倒是有察省修的公路，可乌恩其击败德王人马后，这条路便不安全了，何况多伦东还有新三十九师，要想顺利从赤峰一线运送物资过来，比北线还难。 土肥原算是第二次领兵攻打察省，上一次在沙城，整个第一军可以说得益于他的师团防守得当，才能避免崩溃的局面，为此，他也官升一级，成了第五军的司令官，这次突袭锡林浩特的主意，也是他在离开华北方面军和新任指挥官杉山元商议的结果，而最终促成华北方面军和关东军联手的也是他。 从攻占太原起，土肥原认为计划没有任何不能实现的理由，但他怎么都想不到赵子赟居然从一些蛛丝马迹立刻察觉了日苏密约，而且以非常快的速度进行调整，果断放弃了大片土地，让战线一下子变得宽广了很多，更要命的是锡林浩特居然比想象中难打得多。 十一师团已经伤亡过半，在这么打下去，完全看不到曙光，不得已，土肥原只能把目光再次转向外围警戒的第四师团身上。对于这个师团，土肥原心里清楚，要想他们玩命进攻，恐怕比登天还难，思来想去，他有了主意。 “这个……”山下奉文一头汗，他对手下士兵实在是太了解了，土肥原的法子大有赶鸭子上架的意思。 “山下君，拜托了。” 话已如此，山下奉文也只能执行，其实土肥原的法子非常简单，十一师团攻占任何一处，都由第四师团接手防务，夜里，十一师团便可以后撤休息。这个法子比较毒辣，眼下锡林浩特已经成了这个样子，哪怕是人员的增加，都会引起天平的倾斜，第四师团再窝囊，面对生死关头，土肥原不相信这些兔崽子不出力。 日军这一变化，曹毅压力倍增，他可活动的空间小了很多，尤其这晚上他得小心些，不得已，纪松龄的人也被武装起来，和骑警们一起，防守些次要地带。 不过很快曹毅发现了奇怪的现象，这晚上不管他如何戒备如何运动，防守的日军是绝对不会出来，甚至连枪都不开，生怕中了对方计策，他咬牙调来步兵炮和有限弹药，发动了一次试探性进攻。 这一打，让他目瞪口呆，日军居然急速后撤，根本不管曹毅这边是否有步兵参与进攻，弄得曹毅立刻命令准备反击的部队全线退守，小心防备，在他看来，这绝对是日军的诡计。 一直到了天亮，毫无动静，曹毅狐疑的拿着望远镜看了二三十分钟，确定没有任何异常，这才相信对方是真的退了，锡林浩特两军交战处空气中散发着诡异的味道。 而在另一边，土肥原暴跳如雷，耻辱啊，不过静下来，他却没有臭骂山下奉文，而是思索着如何逼第四师团。 不愧是老奸巨猾的关东军智囊，不到十分钟，他就想出了法子，随即下令，从现在起，只要天黑，在城里的警戒部队将把一切移动的人视为敌军，不必询问，可以直接消灭。 招数非常毒辣，第四师团官兵一听心里就凉了半截，这明白是针对他们的，换句话说，他们屁股后面的十一师团就是督战队，若要才开战时这么做，接到命令的十一师团也绝不会朝他们开枪的，但现在已经不同，十一师团士兵对他们出工不出力异常愤怒，接到命令便摩拳擦掌，大有准备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没了退路，第四师团士兵只能祈求曹毅不要夜里进攻，但这是不可能的，何况曹毅经历了第一夜的诡异情况，怎么也得再试一试，搞清楚日军到底搞什么鬼。 第二晚的战况完全不同，日军是抵死都不出防守位置一步，子弹也如同不要钱一般打过来，看到交火如此激烈，曹毅反而放下心来，这才对嘛。 第四师团被逼反抗，土肥原非常满意，但随之带来的问题是这群兔崽子消耗弹药非常快，一下子让第五军的物资变得异常紧张。 土肥原随即对第四师团的弹药供给采取定额制，这下要了第四师团的命了，不少人对土肥原恨之入骨，以至于战后居然有人跳出来作证，证明其在中国的罪行。 第四师团的加入让曹毅面临极大的危机，步步蚕食的日军逐渐占领的城池大部，独立师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从乌兰出发的草原雄鹰师，可按照路程算，特木得至少需要五天以上的时间，也许撑不到那个时候了。 “纪市长，我准备明天集中力量打出一条通道，你和你的人撤离锡林浩特。”说完，曹毅转身和蒙根其其格道：“你也准备一下，护送纪市长他们出城。” “我不走。”蒙根其其格轻声说道。 “不行！你必须走！” “我不走，我跟你学了这么久，知道现在多一分力量，锡林浩特就能坚持到雄鹰师到达……” 纪松龄静静听着蒙根其其格摆道理，见曹毅要发火，他走上前，拉住曹毅的胳膊：“曹师长，为我们打通通道会消耗大量弹药，也会让不少士兵无谓牺牲，我认为，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坚守等待雄鹰师救援。” “万一我们……”曹毅蹙眉。 “那就和日本人拼了，曹师长，仗打到这个份上，谁都抱有牺牲的准备，何况你的计划风险并不小，以其在突围中死去，不如倒在阵地上，我希望你能够把我们这些人补充到独立师中。” “可是……” “曹师长，锡林浩特是我们心中的圣城，为它而死，死而无憾，我是这城市的第一任市长，我不能走，你明白么？” 曹毅无语。 纪松龄和骑警突围的事情无疾而终，现在就算有人有这个心思，都不可能表露出来，否则，就不要做人了，九月二十八日，在艰苦支撑二十多天后，锡林浩特已经到了最后关头，而日军，也成了强弩之末，第四师团被逼防守没问题，但进攻是绝对不肯再进一步，凭借十一师团的残余兵力，拿下锡林浩特也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战车旅团的损失已经超出土肥原的预料，在费了大力气将城内的高射机枪装甲车和战防炮清理完毕后，整个战车旅团葬送了全部中战车，再无强力攻击的能力。 空中侦察结果不乐观，二十五集团军十一、十二两个骑兵师正星夜驰援锡林浩特，虽说骑兵缺乏重武器，但其机动性在草原上可是大杀器，土肥原不能不认真应对。 北线乔巴山的人民军在傅作义大军赶到乌盟后，便缩了回去，关东军骑兵集团被那木海扎布的新三十七师缠得无法脱身，土肥原只有两条路，要么尽快打下锡林浩特，以应对特木得的骑兵，并还要寄希望于占领多伦的第七师团能够打通多伦到锡林浩特的交通线，否则补给非常麻烦。而另一条路就是放弃锡林浩特，退到哈图河以北休整，巩固已经抵达浩齐特的德王统治区，准备来年再战。 第一条路有些力不从心，第二条路颜面全无，土肥原思来想去，觉得做最后一搏，也许曹毅也撑不住了呢？ “攻不下锡林浩特，你们第四师团断后！”在第四师团部，土肥原丢下这么一句话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四师团大小军官面面相觑，正待要和山下奉文说些什么，山下奉文阴着脸道：“我提醒你们，真要断后，有可能要面对二十五集团军的三个骑兵师！” 一句话让第四师团这些军官想死的心都有了，三十七联队联队长竹内安守大佐无奈摇摇头，“既然如此，我等也只有放手一搏了。” 正文 第524章 锡林浩特之殇（二） 这第四师团主要是善于避战，不肯一根筋的为什么天皇陛下效忠，但并不代表士兵是废物，衡量再三，中低层军官认为，面对骑兵的危险远远大于现在进攻城里残余敌军的危险，在得到山下奉文的保证后，第四师团发动了全线进攻。 曹毅的空间瞬间就被压缩了一半，不少点完全失去了联系，各自为战的情况更加严重，咬了咬牙，曹毅拼了，所有人员，有一个算一个，全部投入到战斗当中，如此一来，女骑警也投入到了一线战斗之中。 这一天是锡林浩特最长的一天，从早到晚，枪声一刻不停，双方犬牙交错，已无后方、前方之分，两边都在拼消耗、拼人命。 入夜，曹毅终于可以松口气，将一天战况急报集团军。没多久，陈振林回电，电文只有一道命令，全师突围，放弃锡林浩特。 思索片刻，曹毅道：“回电，陈司令、方参谋长，我师与日军完全纠缠在一起，已无突围可能，我将率全师战斗到最后一刻，为特军长收复锡林浩特争取最大的可能。” 电报发出，没多久，陈振林再次发来电报，他要求曹毅尽可能收缩防守，特木得距离他已经不足三天的路程，乌恩其的十三师已经放弃阻断多伦到锡林浩特的交通线，正赶往锡林浩特外围，牵制日军。 看完电报，曹毅轻舒一口气，三天，还是有希望的，恐怕乌恩其骑兵师还会先抵达外围，只不过骑兵十三师还是原来的装备，单独进攻胜算不大。 “给司令发报，乌恩其骑兵师抵达后，不可擅自发动进攻，应等草原雄鹰师到达，方可攻击日军，十三师只需要牵制日军即可。” 随后两天，锡林浩特上空的日军飞机消失得无影无踪，曹毅知道，他们是去阻击骑兵师了，他这里的压力顿时小了很多，但同样的，两个骑兵师恐怕也难以迅速抵达。 果然，特木得和乌恩其都发来电报，鉴于日军飞机的轰炸和扫射，他们只能迂回和加强夜晚行进。 在城外，土肥原也知道时间不多了，关东军除了骑兵集团能够和特木得骑兵抗衡，各师团配属的骑兵是挡不住的，他对多伦方向第七和二十三师团进展慢很是不满，现在只有再试一次。 天亮后，日军战车旅团残余部队再次出动，开始一波疯狂进攻，终于，曹毅所有防线全部被击穿，整个城里成为大混战的战场。曹毅已经连续转移了两次指挥部，眼下只有少数部队和他还有联系，纪松龄和蒙根其其格则完全不知道在哪里。 “师长，你看！”卫兵急切的指着窗外。 曹毅拿起望远镜望去，心中一惊，一名女骑警正沿着街道飞快跑着，后面六七名日军紧紧追赶，估计是他们发现了前面的是女子，想要活捉，并没有开枪。 “快！救下她！” 卫兵抄起家伙奔出房门，激烈的枪声传来，没多久，那名骑警被带到曹毅面前，一见到他，女骑警就急切说着：“曹师长，快去救队长！” 瞬间掉入冰窟窿，曹毅脸色大变：“怎么回事？” 在女骑警急速的话语中，曹毅听明白了，蒙根其其格和二十几名女骑警被日军包围。 “我不是下令让你们撤下来么？还有，你们的步话机呢？为何不就近求援？” “曹师长，我们是往回撤的，只是路上发现日军冲破了防线，队长下令阻击的。步话机…..，撤退时摔坏了。” 曹毅脸色阴沉，现在除了师部附近勉强还有支离破碎的防线，其余各处早已千疮百孔，蒙根其其格根本没必要去阻击，但这情况除了师部知道，团、营其实都不清楚。 “曹师长，再不去救她们，她们就都回不来了！”女骑警见他不做声，大哭道。 救？怎么救，曹毅手下根本没兵，副师长亢仁将女骑警拉倒一边，低声问道：“你们队长在哪里？” “富阳旅馆。” 亢仁回到桌子面前，在地图上找寻着，“师长，她们距离一团不远，要不让他们救援？” 曹毅望着窗外，良久摇摇头：“一团也抽不出人来，他们和日军都在拼最后一口气，谁松谁崩溃，现在只有靠她们自己再坚持一下，等天黑再想办法！” “曹师长！队长可是你的女人！”女骑警冲过来狠狠打了他一耳光，大哭而去。 曹毅捂着脸，静静站着，亢仁走过来道：“师长，我带人去！”，曹毅没吭声，好一会道，“我现在没办法救她，你知道的，今天顶不住日军的进攻，我们有可能全军覆没。”说完，他眼神有些涣散，喃喃道：“你别恨我，你死了，我定当随你而去。” 这一晚，曹毅心神不宁，入夜的救援也因为日军并未放弃进攻而流产，整个独立师都在撑着最后一口气，曹毅已经不抱希望，“特军长还要多长时间？” 参谋看着地图算了下：“今夜再赶赶路，估计明天中午能抵达。” 也许撑不到那个时候了。曹毅来到桌前，拿过纸笔，打算写点什么。 “师长，乌师长来电，日军连夜攻击，他非常担心我们的情况，为此，他决定不等特军长，连夜向日军外围发动进攻，支援我们。”参谋急急跑了过来。 “这样他们损失会很大的！”曹毅蹙眉，急忙草拟电报，递给参谋。 参谋刚要转身离开，曹毅叫住他，拿过电文，从中间一撕，见参谋疑惑，解释道：“不用发了，我了解乌师长，他一定是下达了攻击命令后，才发的电报，这样，你给我们所有能联系上的部队发报，发动一波反击，让日军以为我们要在乌师长配合下突围，减轻他那边的压力。” 乌恩其的进攻伤亡很大，十三师并没有配备三一式步枪，加上土肥原知道外围已经有一个对方的骑兵师在游荡，将剩余装甲车调到军部防守，让攻击日军指挥中枢的骑兵师吃了不小的亏。 但骑兵师黑夜进攻带来一个意外效果，连番冲击，土肥原的防线也好几次被突破，这让他对即将到来的草原雄鹰师有非常大的忌惮，如果拿不下锡林浩特，会让全军蒙受更大的损失。 曹毅的有限出击也造成一个错觉，土肥原以为独立师依然还有实力，明天一天拿下锡林浩特他彻底信心不足。 也许只能放弃了！土肥原暗叹一声，就差这么一点点，不甘心的他决定明天发动最后一波攻击，如果到了中午，依然见不到曙光，就该考虑后撤了。 第二天的混战更为惨烈，第四师团也知道对方的骑兵师就要到了，华北方面军独立第四混成旅团被察哈尔骑兵追得大败而归早已不是新闻，攻下城池是对付对方骑兵的唯一出路。 激烈的枪炮声持续不断，曹毅除了看地图、观察外，一言不发，手下人都知道他心里承受的痛苦，上午十点，特木得电报到了，草原雄鹰师距离锡林浩特还有四个小时的路程。 曹毅终于可以松口气，只要雄鹰师抵达，日军已无拿下锡林浩特可能，现在哪怕是全师彻底崩溃，土肥原都别想一天之内肃清城里的独立师士兵。 他将亢仁拖到一边，低声道：“整个师现在交由你指挥…….” “师长，你……” 曹毅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要去救她。” “师长，还是我带人去吧！” 曹毅摇摇头：“这是我的责任，我必须去。” 亢仁迟疑了下，点点头，他相信曹毅能救出蒙根其其格，只是希望她还活着。 下午两点，土肥原已经知道他没希望了，特木得大军已经出现在锡林河下游，距离他不足五十里，并且放慢了速度，明显是在休息马力，准备发动攻击，现在撤还来得及，天上有飞机，地面还有二十多辆装甲车和十几辆战车，断后不成问题。 好在未能攻下锡林浩特的责任不在他，而且这座城市也彻底毁了，只要巩固住德王的地盘，还有机会，在给关东军司令部发去电报后，土肥原下令有序撤退，由十一师团在外围先防御，第四师团撤出锡林浩特。 乌恩其在望远镜中静静看着日军撤出城池，他并没有下令进攻，昨夜一战整个师损失了近一千人，更为麻烦的是他们携带的弹药不多了。 “看来日军放弃了，我们从城南入城！” 进入南门，乌恩其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没有一座完好的房子，到处是烟尘，远处的火熊熊燃烧，地面上都是暗红色的血迹，有独立师的士兵看到他们，也没什么欣喜的表情，只是默默收拾着身上的东西。 “你们师部在哪？” 士兵茫然的抬头看着询问他的骑兵，“不知道，早就打乱了。” 一路走一路问，都说不知道，不过乌恩其倒是挺清楚了一点，师部原来设置在城中心，大方向在前，那就一路找吧。 花了半个钟头，他才找到亢仁，二人见面都有些说不出话来，好一会，乌恩其才问道：“曹师长呢？” 亢仁脸色明显暗淡不少，乌恩其顿时心中一紧，“曹师长到底在哪？” 特木得直到天黑才进城，日军撤离并没有让他放松警惕，尾随了一段路程后，他才带着一个旅赶往锡林浩特，总算及时赶到了，特木得心里说不出的轻松，但进城后，他就发现气氛不对，没有任何打退日军的喜悦，所有人都沉默不说话。 等见到乌恩其和亢仁，他心里大呼不妙，难道…… 等二人带着他来到一个早已是残垣断壁的房屋面前时，特木得心都凉了。 “师长……，在里面，我不想打扰他们。” 亢仁的话有那么一刻让特木得放下心来，他还以为曹毅只是负伤而已，但穿过半堵残壁，映入眼帘的画面让他不由得扶住身边的亢仁。 “师长说，这是他的责任，他必须来，我后悔，后悔不该听他的。”亢仁喃喃道。 缓缓走到墙边，特木得看着曹毅和蒙根其其格仿佛带有一丝笑容的脸，心如刀绞，二人靠在墙边，头紧紧挨在一起，猛然，特木得眼中闪现一丝疑惑：“他们……” “我查看过了，他们……，是自杀。” 特木得乎的重重跺了跺脚：“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不能等一等，就这么点时间，为什么不等？” 亢仁眼中含泪：“特军长，你看看周围，他们已经坚持到最后一刻了，我想，师长是不会当俘虏的，蒙根其其格更不会。” 环顾四周，特木得发现另一边还有十几名女骑警静静躺在那里，而不远的墙边，几名日军的尸体也扑在那里。 掏出手枪，朝天将里面的子弹全部打光后，特木得才大吼道：“都怨我，我早到半天就不会…….” “不军长，是我没下决心和日军殊死一战……”乌恩其脸色更差。 正文 第525章 承受不住的打击 张恒，集团军司令部里气氛凝重，前一刻亢仁发来电报说锡林浩特保住了，让这里欢呼了才不到一小时，亢仁的第二份电报就到了，曹毅…..阵亡，蒙根其其格…..阵亡。 瞬间，司令部气温降到冰点，陈振林担心的看着赵子赟，生怕他再来一次。 这一刻赵子赟已经完全木了，几名参谋见他目无表情，还以为曹毅在他心中地位不高，有些叹息时，只见他嘴里嘀咕着：“他们都还没成亲，就这么走了，是我害死他们的，我……，我怎么和他们的父母去说啊……”。 随即，便软软的从椅子上滑落，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子赟！”陈振林亡魂大冒，从椅子上一蹦而起，几步来到他面前，此时，赵子赟已经双目紧闭，不省人事。 将赵子赟的头轻轻抬起，陈振林并不敢搬动他，扭头冲着屋中目瞪口呆的众人吼道：“还不赶快给郑院长打电话！都愣着做什么！” 张恒城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在街上匆匆行走的民众都感觉到一定出大事了，集团军总部、省府、市府，无数车辆都朝一个方向奔驰，宪兵集体出动，把持着各个交通要道，目光警惕的盯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空气一下子凝重起来，很快，有人发现，陆军总院方向的道路完全不通，只准人从这个方向出来，绝对不允许进入，一名中年男子拉住从陆军总院方向的人问道：“兄弟，出什么事了？” 那人摇摇头：“不清楚，只知道等着看病的人都被劝离，陆军总院到处是宪兵和特别安全局的人……” 男子不死心，接连问了好几个，终于有人悄声说道：“好像是赵主席出事了！” “什么！”中年男子大惊失色，“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我正准备看病，就有人来说今天医院关闭，明天在来，出门的时候，我隐隐听到有名护士说赶快去给赵主席配药。” “天啊，赵主席可千万别出事，否则我们怎么办？”中年男子面露忧色，看了眼医院方向，返身飞奔而去。 在陆军总院，二陈、楚峰、石瑛、老马等人早已将郑云喜的办公室占得满满当当，目光急切的看着他，希望从他嘴里得到没事二字。 “问题不是太严重，主要还是急火攻心，但身体自身的损伤还是需要静养才能恢复。”郑云喜脸色并不十分轻松：“他心里压力太大，我担心这样下去，精神上会受不了。” “上次常风……，他也没这样，郑院长，为何……”陈淑珍蹙眉。 郑云喜摇头：“陈秘书长，不是你认为的那样，这是持续压力，上次常风出事，其实他就没有恢复过来，有些时候，过快表现出没有事情反而不是好事。” “你的意思是他一直这么憋着，这次曹毅的事将他击垮了？” “是的，我不是太清楚曹毅在他心中的地位，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曹毅和蒙根其其格一同阵亡在锡林浩特，是他完全不能接受的事。”见几人有些不明白，郑云喜继续解释道：“我是医生，说实话，有些时候也看不透生死，如果我所熟悉的人，带着遗憾离去，我也会受不了的，更何况，子赟认为他们二人的离去，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带着遗憾？”陈淑珍略有所思。 老马接着说道：“郑院长的意思我大致明白，曹毅和蒙根其其格本就要在今年成亲的，而子赟无法接受他们就这么走了，如果他们成亲，并且留下一两个孩子，都不会让他如此自责和内疚。” 一丝哀伤浮现在陈振林脸上，他轻叹一口气：“是啊，听马先生这么一说，我都心如刀割，后悔年初的时候没有逼他们成亲，这遗憾，无法弥补了…..”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还是商量一下怎么办吧。”陈淑珍异常忧虑。 郑云喜看着她道：“子赟身体将养段时间是无大碍的，关键是他的心理，我担心从今以后，他会有心理负担，这对他做出决断将是致命的。” 正说着，一名护士急冲冲跑了进来，“郑院长，主席醒了，可他一直再吐血，夫人都慌了，让我赶快来叫院长过去。” 众人大惊失色，急忙看着郑云喜。 郑云喜摆了摆手：“不碍事，这口淤血吐出来就没事了，这样，我去瞧瞧，先和他谈一谈，看看情况在决定怎么办。” 二陈均点头，郑云喜是医生，他和赵子赟先谈谈有助于大家掌握情况。 匆匆来到特别护理室，陈娇儿一见她就带着哭腔说道：“郑院长……” 郑云喜点头示意，先来到病床跟前，仔细看了赵子赟的脸色，用听诊器上上下下听了好一会，接着检查了赵子赟吐出的血块，这才回头和陈娇儿道：“基本没事了，娇儿不用担心。” 望着床上目光有些呆滞的夫君，陈娇儿再一次泪如泉涌，郑云喜急忙示意边上的护士搀扶住她，安慰道：“你可要注意身体，家里还有女儿等着你照顾，你先回去瞧瞧，顺便给子赟做些粥和清淡的小菜，我看着他。” 陈娇儿点头，接到消息她立刻就赶来医院，女儿也是匆匆交给保卫人员照看着，郑云喜说他看着夫君，她心里放心不少，走到床边轻轻抚摸着赵子赟的脸，轻声道：“我回去看女儿，一会就回来陪二哥。” 见赵子赟依然毫无表情，陈娇儿忍住泪，扭头离开了病房。 郑云喜等她离开，拖过一条椅子，一边做一边和护士说道：“你们先出去，把门关上。” 双手环抱在胸，郑云喜看着赵子赟好一会，才开口道：“子赟，曹毅和蒙根其其格的离去我也很难过，这场战争不知道有多少家庭彻底消失，有多少人失去父亲、丈夫、儿子，但说实话，很多悲剧在我们心中并没有那么大的冲击，所以，我也不想用这样的话来安慰你。” 赵子赟的目光猛然偏向他，好像在询问着什么。 “我觉得你不能接受他们的离去，是因为你认为这是你犯下的错误，也许你认为，常风、曹毅，他们根本不应该离去，是你造成的，对吗？” 赵子赟明显被他的话吸引了，良久吐出几个字：“是的。” “但我认为不是。” “为什么？” 郑云喜身子朝前倾了倾，“从阳高以来，我一直在静静观察你，你和你大哥做任何事情都透露出绝对的自信，包括前年你突然发难，打了日本人一个措手不及，所有的一切，都表明你对这些事情的把控，但是，今年以来，事情有些失控，我想，日军进攻山东和锡省，都不在你的预料之中，并且让我们蒙受了重大损失，你是不是对自己很失望？” 赵子赟惊讶的看着他，这是哪个不苟言笑，从不多说一句的郑云喜吗？ 不在意他的眼光，郑云喜继续道：“子赟，我想提醒你，你是人，不是神，是人就会犯错误的。” “可我不该犯错的！” 身子往后靠了靠，郑云喜望着窗外，良久道：“我听到一个传闻，说你能后知五百年，真假且不说，但这也许就是你认为你不应该犯错的原因，子赟，你要知道，哪怕你真有这样的能力，也不可能避免一些事情的发生，更为重要的是，你要记住你肩负的责任，你必须带领我们大家走出困境，这样，死去的人才不会白死。” “但是我害怕…….” “你害怕因为你的决断还有人死去吗？其实你错了，不管你做不做决断，日本人都不会停止他们侵略的步伐，依然还有更多的人死去，而在这里，你至少给了我们这些人一个选择，选择有尊严，有意义的死去，我可以向你保证，跟随你的人会愿意为你含笑离去，我希望你能明白，常风、曹毅、蒙根其其格，还有千千万万的将士，他们不在乎你的决断是否正确，他们在意你是否一如既往的带领活着的人朝前走，去实现他们的梦想，那个他们为之付出生命的梦想。” “梦想…..” 郑云喜将手轻轻盖在他的左手上，一字一句道：“为国为家为所爱的人！赵子赟，别忘记你的誓言，别忘记此时此刻日本人还在蹂躏这个国家，别忘记你说过要和日本人血战到底！” 赵子赟低着头，好一会抬头道：“郑院长，谢谢你。” 郑云喜身子顿时轻松了许多，他看得出，赵子赟眼中明显有了神采，“每一个离去的人，会让我们悲伤，就让悲伤尽情的来，更要让悲伤化作无穷的动力，让我们的信念更加坚定，子赟，相信你自己，你会创造出前所未有的辉煌！” “你相信吗？” 郑云喜点头：“我当然相信。” 赵子赟露出一丝笑容：“你不会失望的。” 双手在腿上猛的拍了下，郑云喜道：“好啦，你休息，我还要和陈司令他们去说一声，这一次，你可吓着不少人。” 见他要离开，赵子赟迟疑了下问道：“郑院长，你今天说了不少，有些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总有些怪怪的。” 郑云喜笑了：“奇怪？那是你不了解我，我的秘密可也不少呢！你啥时恢复了，我啥时就告诉你。” 赵子赟一愣，猛然道：“你不会也是**吧？” 郑云喜笑了笑：“你猜，慢慢猜！”说完，转身走了，赵子赟无奈摇摇头。 看着郑云喜，二陈都不敢相信他说的，居然说通了？这郑院长果真深藏不露啊，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当下日军的进攻并未完结，赵子赟出任何一点事，都将是灾难。 宋思雨静静听完郑云喜的话，起身悄悄走出屋子，赵振瞅见，也跟了出来，本想和她商量下如何向办事处汇报，见她站在赵子赟病房门口，便没出声。 约么两三分钟后，只见宋思雨轻轻跺了跺脚，径直离去，赵振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暗道这可怎么好。想了想，回到屋子，和陈淑珍嘀咕了几句，这才离开房间，追了上去。 站在医院门口，宋思雨一阵恍惚，她觉得自己就像孤家寡人一样，没有去处，也没人可以交谈，“宋处长…..”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回头见是赵振，宋思雨突然有种心虚的感觉，不知该如何说，赵振也没看她，走上来站在她身边道：“军长没事真是万幸，你看这件事要不要立刻向邓主任汇报？” “汇报肯定是要汇报的……” “要不这样，我去办事处和邓主任说，你如果方便的话，是不是去帮帮夫人？” “我？” “我觉得你应该去。” 正文 第526章 八方支援 在医院躺了两天后，赵子赟再次出现在集团军司令部，锡林浩特的失败让关东军恼羞成怒，第七、二十三两个师团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开始发力攻击察哈尔的宝昌防线，凭借铁路，两边都不惜血本的往这里投入大量物资，而在南线，华北方面军也开始猛攻宣化防线，大有一次搞定察省的企图。 如此重压之下，赵子赟不顾众人劝阻，时刻坐镇指挥部，他不是要指挥战斗，而是给集团军上下一个信号，我赵子赟还未倒下！ 中午时分，两辆汽车在赐儿山间道路上飞驰，很快，抵达了在这里的秘密司令部，没多久，两个人站在了赵子赟面前。 “仲华兄、卓然兄，这么急找我有什么事？” 未等王卓然开口，孙仲华立正敬礼：“空军请求参战！” 赵子赟顿时傻了，察哈尔空军除了还剩下侦察机和教练机，可以说能用的战斗机几乎完全消耗殆尽，孙仲华不会是要用侦察机去打日军飞机吧？ 看着王卓然，赵子赟问道：“怎么回事？” “子赟！我们有飞机了！”王卓然一脸兴奋。 在接下来的话语中，赵子赟总算搞清楚了一件事，齐格弗利特.冈特和奥海因完成了he－112战斗机的改进，简化了一些部件，形成了性能优异的改进型he－112战机，在这里的命名是飞鹰，王卓然当年根据赵子玉带回来的材料折腾虽说没有实质性的结果，但奠定了一个基础，能够迅速让这飞鹰翱翔蓝天，高志航和孙仲华亲自担任的试飞员，在他们的配合下，飞鹰定型！ “可你们只有五架样机，而且还是为了验证设计的实验机！”赵子赟不同意。 “he－112战斗机本身就已经经过验证，只是没有批量生产而已，我们这次也只是小改动，总体结构和设计并没有变，这样机可以说就是产品，完全能够作战！”孙仲华并不认同，至于数量，他也有说法：“我们是只有五架不假，可日本人不知道！只要察哈尔空军再次重返蓝天，日本人就不能忽视我们的存在，那他们就不能肆无忌惮的在宝昌、宣化折腾。” 道理完全站得住脚，可赵子赟舍不得，他犹豫。 “子赟，我同意仲华的意见，这不仅仅是五架飞机，而是向世人宣告，察哈尔仍然有实力，它带来的影响是巨大的！”方振武支持。 “那好吧，不过我有要求，尽量配合雷达，不要进行空战，让日军有所顾忌就行。”赵子赟只得答应。 “是！”孙仲华大声答应着，心里却偷笑，这上了天，天大的司令、主席都管不着了。 看着王卓然依然跃跃欲试，赵子赟狐疑道：“你不会还想折腾其他的吧？” “说对了！”王卓然兴奋异常，“我请求让我们最新的铁锤亮相！” 飞机都答应了，铁锤定型更早，赵子赟知道不同意一定会被王卓然纠缠，但坦克不比飞机，日军很容易知道察省到底有多少。“你现在有多少辆？” “二十辆！”王卓然得意道。 差不多一个连，突然出现在战场上一定会给日军士气带来打击，而且宝昌一线也适合作战，“好，飞机、坦克全部派往宝昌防线！” 十月五日，震惊中日的消息传遍中华大地，察哈尔空军突然出现在宝昌上空，飞鹰的性能明显高于日军现有的九七式战机，顿时让关东军飞行兵团如临大敌，完全顾不上配合地面部队攻击宝昌，到处找寻察哈尔战机的踪迹。 这档子事情还未有个结果，铁锤出现在战场上，三十多吨的庞然大物让日军无解，配属第七师团的中战车根本不是对手，在对射中都成了火炬。 “卖报！卖报！察哈尔空军重返蓝天，日军飞机望风而逃！” “卖报！察哈尔坦克出击宝昌，所向无敌！” 重庆街头，报童嘶喊着，他们不懂什么国家、民族，但打鬼子的事也让他们兴奋，尤其在这个看不到希望的时刻，在所有人都认为这次察哈尔凶多吉少的时刻，察省却出人意料的亮出了最强装备。 此时此刻，老蒋坐在屋子里五味杂陈，戴笠的报告就在他桌上，察哈尔空军和坦克远没有报纸上说的那么玄乎，可老蒋担心的并不是这个，而是察省可怕的隐藏力量。 买来比日本人优良的装备不足为奇，当年张作霖、阎锡山、甚至李宗仁都能做到，但察省却自己制造出了这些，飞机老蒋不懂，但三十多吨的坦克他想想就头皮发麻，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赵子赟为何如此大方将购买的德国坦克给了他，人家是看不上了！ 老蒋终于后悔了，想当年杨永泰几次提醒过他，赵子赟要防着点，一直以为他年轻，上不得台面，姑息的结果是看着察省出人意料的一步步成为心腹大患。 怎么办？打是打不得的，眼下唯一指望的就是日本人，老蒋决定向日本人释放一个信号，只要日军不进攻，他就听任日军攻击察哈尔，甚至河南也可以暂时放弃，于是，一个曾经被不少人提及的方案再次浮现在他脑海之中。 正如方振武说的，察省空军再次亮相带来的影响是巨大的，山西二十二集团军、十四集团军得到消息士气大振，陈离和金碧奎在师部会议上都毫不掩饰的直呼我们的空军，山西战局顿时出现了巨大变化。 而在延安，僵持依旧的决断终于做出，在未来，和察哈尔的合作是必然之路，矛盾可以解决，但总的方向不能变，为此，十八集团军全力支援察省战役，拖住华北日军。 十月十日，彭老总突然到了襄恒，让孙震大为惊讶。随即，一个秘密军事会议在二十二集团军总部召开。 “…….这便是我们做出的战役设想，请孙长官指正！”左权介绍完全部计划后，做到桌子边。 孙震心头无比震惊，这个计划要能实现，晋北一线已无压力，唯一的问题是，集合三大集团军能否达成这个目标。 “彭长官，我认为计划是好的，但谁来攻打娘子关？”陈铁问道。 “由我们十八集团军一二九师主攻。”左权替朱老总回答。 陈铁蹙眉：“我不否认一二九师的战斗力很强，但娘子关易守难攻，万一不能按时拿下，参战部队将腹背受敌。” 左权点头：“确实如此，因此，我们有两个方案，首先采取偷袭，如果不行就强攻，刘军长可能不知道，我们手上有察哈尔两个独立炮兵团！” 这件事陈铁还真不知道，闻言他大为惊讶，“左参谋长说的是察哈尔的炮兵团？” “对！我们一直没有动用，就是想等着派上大用场，给日军致命一击。” “这样我们就有七成胜算！”陈铁兴奋了，“就算攻不下娘子关，也不会造成致命后果，我同意这个计划！” 孙震望着屋中兴奋的众人，也下了决心：“我看可以大打一场！我建议这个计划通报给二十五集团军，如果他们的特种作战大队能够派出一部参加，胜算还要高。” “那是不是请孙长官统一指挥？”左权问道。 孙震摇摇头，“这不是请客吃饭，你们提出的计划，你们更容易把握，我看就请玉阶兄出任这个总指挥，这一次，我们三个集团军联合起来，给小鬼子一个教训，也让全国父老乡亲瞧瞧，咱们第二战区，没有吃素的！” 如此庞大计划确实震动了二十五集团军上下，连老成持重的方振武都异常兴奋，计划成功，不仅仅是察省当前危机解除，也许山西都将重回自己人手中，这对华北方面军将是致命打击。 在众人兴奋之时，赵子赟却出乎意料的冷静，别的不说，他是清楚知道这个时候，日本陆军空前强大，一直要等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才逐渐走下坡路，计划看似有很大的可能性，但这要在日军不大举增兵的前提下才能完成，表面上的胜算并没有多少基础，否则一旦战役爆发，自己这一方是无兵可调的，重庆方面已经表现出让他们和日本人两败俱伤的态度。 “娇儿，你仔细想想，爷爷还说过些什么？”赵子赟回到家中，和妻子认真商议着。 去过德国、美国，陈娇儿知道这些列强的潜在实力非常大，既然英美拿日本人没辙，她认为至少日本整个国家实力绝对不会太弱，思索再三，她说道：“二哥，我觉得我们不能太乐观，还有，按照爷爷说的，今年可是二战正式爆发，现在整个中国战局和爷爷说的很多都不太一样，我们是否该积蓄一段时间，等待整个二战局势明朗一些？” 正文 第527章 内部隐患（一） 赵子赟猛然想起，这都十月了，怎么还没有德国大举进攻波兰的消息？二战是个关键点，只有全世界都卷进去，双方的阵营才算彻底形成，英美法也将走到日本的对立面，而这之前，绥靖政策必然会让英美放纵日本人在中国的行为。 “不错，我们现在是要想法和日本人僵持住，并且不能成为日军的首要目标，如果彻底把日本人逼出山西，很有可能造成日本人孤注一掷发动进攻，从长期抗战的角度来说，我们也不能让盟友遭受重大损失。” “那二哥是想放弃那个计划？” 赵子赟摇摇头，“放弃对各方的打击太大，我的意思是控制规模，即能化解我们当前的危机，又要让日本人觉得他们能够在山西待得住。” 二人嘀咕良久，基本取得共识，事不宜迟，赵子赟立刻召集了会议，除了核心领导层外，八路军办事处和傅作义都赶来参加了会议。 会议一开始，他就给众人浇了一盆冷水，不是完全同意十八集团军的作战计划！ 参加会议的人顿时色变，这是第一次赵子赟没有强硬应对日本人，方振武有些不解的看着他，心道不会是这次昏厥让这个年轻人有些胆怯了吧？ 随即，赵子赟开始阐述他的理由，对让日本人自己觉得有希望占领山西的提法让人非常意外，这是为什么？ 面对质疑，赵子赟让人拉开地图：“从锡省到山西，我们的战线延绵几千里，我想，在座诸位都应该知道，我们并没有实力守住这么长的战线。” “不错，但放弃山西一部，并不会让我们的防线缩短。”傅作义道。 赵子赟点头，“宜生兄说的有理，我换个角度说，如果我们是日军，在中国作战的目标是什么？” “第一，消灭对方的军队，第二，占领对方的国土。”陈振林说道。 “对，还有一点，抢夺对方的资源，从这三点来说，要想实现，都必须有军事上的保障，这就需要军队，而作为指挥官来说，战略要地是不能放弃的，因此我认为，让日本人暂时占据山西，可以牵制他们不少兵力，同时后勤线的延长，也会牵制其大量兵力。” 众人略有所思，赵子赟接着道：“而对于我们，只要能坚持下去，我可以说，没有一个地方是战略要地，我不太同意这个计划，是我觉得还未到和日军真正较量的时候，保存有生力量，等待时机是上策。” “等待什么时机？”邓主任问道。 “世界大战！等待以德意日为主的国家和以英美为主的国家全面战争，到时候我们就不是独自战斗，而日本人也将分出极大的精力来应对英美……” “等等，英美会帮我们？”傅作义问道。 赵子赟笑了：“不是帮我们，是利益驱使，我刚才说了，战争的目的还有一个，就是资源，而在中国，最缺的就是资源，作为岛国，日本必然要盯着英美的殖民地，否则，他们的海军就毫无用处，这时候就是我们的机会。” 众人议论纷纷，方振武蹙眉道：“子赟，理是这个理，但保存实力有些说不过去的，何况，我们不打，日本人也会打。” “不错，叔平哥，我并没有否认这个计划，而是不完全同意。” “哦？那你的想法是什么？” 再次来到地图，赵子赟指着娘子关道：“这是山西门户，我认为计划需要调整的只有这一点，攻打娘子关，但不要拿下它！” 攻打不拿下？几位将领沉思，傅作义顿悟：“你的意思是让日军认为可以守住，但前提是必须集合大量部队才行，这样，连同太原、同蒲路，日军在山西的全部军队便动弹不得，连带着石门一线的日军也不能轻动！” “这个调整有道理！”方振武兴奋道：“如此一来，进攻娘子关的压力也小了，损失也可控制，晋北两个集团军会给日军强大压力，而雁门关一带也就松了，我们甚至可以调三十五军入张恒，再次做出围歼宣化日军的举动！” “还有！可密调我们的坦克和飞机来宣化，并让二十师撤出宝昌，进抵张恒，华北方面军山西不敢动，宣化不敢待，在让新三十九师出击兴安岭日军后勤线，集中三个骑兵师在宝昌左右两翼，这全盘就活了！”陈振林跳起来来到地图前说道。 傅作义竖起大拇指：“子赟，好计谋！” 赵子赟一呆，“宜生兄，除了吸引住山西日军，减少伤亡，你们说的我都没想到！” 众人大笑，他这么说居然没人相信，调整方案很快定了下来，为保密起见，方振武将秘密前往二十二集团军司令部，协助完成此计划。 会议后，军事上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陈淑珍没等他跑，便拽了拽他，低声道：“我这边还有事，一会回省府去说。” 赵子赟点头，和陈振林、傅作义等人说了几句，便率先出去等着，不一会，就见陈淑珍和宋思雨并肩走了出来，他愣了下，看来陈淑珍的事情不小。 有宋思雨在，上车后赵子赟做到了前排，陈淑珍等车辆起步后，笑道：“思雨今日气色不错。” “是，察省危机能挺过去，我很高兴。” 赵子赟轻轻一笑，十八集团军的计划才是她的良药。静静听着后排陈、宋二人闲话，十多分钟后，车子来到省府大楼，三人上楼来到陈淑珍办公室，赵子赟见薛儒、乌素格吉勒格尔、李海滨等人都已经等着，心里咯噔一下，脸色就有些肃然。 “都来了？坐吧。”陈淑珍打着招呼。 众人坐定，陈淑珍这才说道：“今日叫大家来是想忙里抽闲，和主席一同商量下我们察省面临的另一个危机。” 政事上的危机？赵子赟一阵头晕，这可比军事上的要命！ “事情我来说，各位补充。”薛儒也不废话，直接进入主题：“所谓危机，应该说是一种现象，现在还不严重，但以后会越来越麻烦。” “到底是什么？”赵子赟急了。 “别急，听我慢慢说。” 随着薛儒的叙述，赵子赟渐渐明白了这危机的含义，不愧是长期一同奋斗的人，薛儒确实看到了危机，这是外地人大量涌入察省后的必然结果。 察省以往的政治体系、社会环境，是在众人逐渐培养和引导中形成的，这和赵家兄弟主政察省后就一步步发展而来，而中日战争爆发后，大量外省人涌入，尤其是平津、上海等地的人涌入，一些和察省不相容的东西也就带了进来。 首先是商业风气的变化，察省传统的诚信为本的商业基础受到不小冲击，一些外地商人虽然不敢违背察省的规定，但他们的脑子非常灵活，能够想出法子来规避，逐利的本性暴露无遗。 其次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察省民众在遭受外来难民争夺有限资源后，又遭受了外来商人资本介入，推高察省物价的盘剥，加上部分别有用心的人四处散发谣言，现在察省民众对外来者非常抵触。 更为严重的是社会环境，外来者带来的一些不良风气影响着察省，尤其是张恒，不少有钱人依然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察省没有，他们就创造，比如这夜总会，地下赌场等等，连娼妓都大肆出现，当然，和传统的青楼不一样，都是以什么谈心室等名目出现，从事的女子也挂着什么名媛的头衔，如今商界天天邀约吃饭喝酒，再去谈谈心事什么的大为盛行。 “有没有官员参与？”赵子赟蹙眉，这确实麻烦，风气一旦败坏，修复起来相当困难，而且代价极大。 “目前还没有，但官员中有不少热衷纳妾，杨……厅长已经纳了第三房小妾。”乌素格吉勒格尔犹豫了下说道。 杨受成？赵子赟眉头更紧，纳妾察省倒是没有明文禁止，但以往官员们也洁身自好，不会轻易触碰。 “帮会，帮会有没有重返察省？” 李海滨苦笑了下：“明面上没有，暗地里我认为是有的，还有不少外省人抱成团，虽说还不是帮会，但有事也会一致对外。”他一边说，一边偷偷看了眼陈淑珍。 陈淑珍点了点头，示意他不要多说，这是二人商量好的，有些事情不要让赵子赟知道，帮会还是其次，如今李海滨面临更大的麻烦，就是赌场。这赌以往张恒不是没有，但规模都不大，也不是很有组织，算是好赌之人偷偷摸摸的聚赌，并没有形成有组织的团伙。 外地人涌入，尤其是平津、上海等地的人涌入后，一些人开始动了心思，租用边远一点的民房，玩起地下赌场，起先参与的人比较局限，一些富家子弟整天无所事事，便开始赌博。经营赌场和张恒以前的聚赌有明显的不同，聚赌不定时，有钱才参与，而赌场就不同了，经营赌场的人是要从中谋取暴利的，富家子弟输光了钱，他们便盯上来张恒的商户，如此，规模开始庞大起来。 李海滨一时不查，是因为赌场一开始针对的是逃亡到张恒的人，这些人初来张恒，不知道这里警察和外省是不同的，输了钱，哪怕是倾家荡产，也不敢声张，李海滨听到些风声，不过没出什么大事，他也没太在意。 随着地下赌场越来越多，牵扯到这里面的人也越来越多，张恒本地人也开始参与赌博，为获取更大的利润，赌场开始放高利贷，这玩意必然会涉及到打手一类的，赌徒心理造成很多人输了想翻本，高利贷顿时风生水起，然后上门逼债就层出不穷，不少人哪怕是倾家荡产也还不清高利贷。 于是乎，放贷之人威逼恐吓，殴打威胁成了家常便饭，由于张恒本地人参与，上报到李海滨这里的情况便多了起来。 细细一番调查，李海滨大吃一惊，张恒林林总总地下赌场不下三十家，放高利贷者更是多得让他惊讶，甚至有放贷者都逼赌博之人家中女子做暗娼还钱，这些事他都没敢直接向赵子赟汇报，和陈淑珍报告后，陈淑珍也同意暂时不和赵子赟说，怕这小祖宗发飙，将此事和其他事情一并提出，也正是此事已经刻不容缓，陈淑珍才找赵子赟商量如何解除内部隐患。 “你们的想法是什么？全面整顿？”赵子赟问道。 “全面整顿是必然的。”陈淑珍道：“但关键还是要重新树立察省民众思想方向，今年若不是张恒大轰炸，让民众感受到战争的残酷，很多人都毫不在意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但轰炸也带来不良影响，现在民间就有人说是你招惹了日本人，才给民众带来巨大损失的。” 还有这言论？赵子赟愣了下，宋思雨看了他一眼道：“确实，我们也听说过，这是一种危险的言论，我个人认为，必定有人暗地里挑拨。” “确实有人挑拨。”李海滨道：“我们警察局经过调查，发现很多流言背后可能有日本人……，还有重庆方面的背景，我和董局长沟通过，此事军统脱不了干系，他们的用意很险恶。” “因此，我们警务处的意见是，省府应该宣布察省为战时体制，直接禁止一些行为，同时，让特别安全局全力配合，清除日本人和重庆的影子！”乌素格吉勒格尔说道。 正文 第528章 内部隐患（二） 战时体制有好处也有弊端，对民众的影响将是巨大的，赵子赟犹豫了下道：“我看这样，直接由省府发布一系列的命令，战时体制先放一放，看看效果如何，不行再实施，张恒……可先执行宵禁，把牛鬼蛇神钉住，特别安全局全面清查！” “我认为学生的力量应该动用起来，他们有想法，有抱负，能够影响民众，增加凝聚力。”宋思雨道。 “可以，宋处长，这方面你们更有经验，此事就交给你全权负责，作为特别事务处的一项重要工作。” “好。” “主席，前次提及的累进刑法效果不错，我认为有必要扩大范围，尤其是那些民众极为痛恨的犯罪，要重罚！”李海滨说道。 “你指的是哪一些？”赵子赟问。 “偷窃、欺诈、斗殴、抢夺这一类，看似不如杀人放火，但发生的比较多，民愤极大，还有，我建议张恒禁止民间拥有枪支，全面收缴。” 现在实施不知道影响如何，但是个机会，可以试试，赵子赟想了一会：“可以，既然要收缴，就不仅仅局限于枪支，定个标准，超过一定尺寸的刀枪一样收缴，同时，在张恒禁止一切私人武装！” 李海滨顿时来了兴趣，“好，我争取七天之内扫荡张恒，对了，主席，是否能够增加点经费，我想加大巡逻力度，给一线警察配备些自行车什么的。” 赵子赟摆了摆手：“自行车不见得好用，这样，工业集团的新型汽车现在还没必要装备部队，将上面的机枪先拆了，提供给你们用，在配备一些摩托车，全面巡逻，我希望尽快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张恒！” “太好了！” 在察省全面战争危机的时刻，张恒再一次进行的大范围整治，陈淑珍以省府名义发文，禁止大小官员出入一切吃喝玩乐的场所，连普通的私人请客也不允许，连同禁酒令，察省官员惊呼严冬来了。 官员的禁止令远不如其他的震动大，张恒宵禁了！晚上九点后，除了有工作的人持证明到警察所开具通行证外，普通人一律不得外出，李海滨在受到工业集团送来的五十辆汽车和四十辆摩托车后，迅速成立了机动警察大队，在张恒街头呼啸而来呼啸而去，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随着省府新的政令下达，他毫不手软的打击一切犯罪活动，弄得斗勇好狠者在面对老弱妇孺时都不敢太大气说话，生怕招惹来无妄之灾。 在所有整治工作中，李海滨出手最狠的就是针对赌场，没和赵子赟说不是要一直瞒着他，而是想等整治过后再说，而整治的结果就至关重要了。在调集了大部警力，并请楚峰的宪兵协助，李海滨在一个傍晚，将所有赌场全部包围。 说实话，察省并没有明令禁赌，更没有明令民间不能放贷，李海滨这么做，将承受相当大的风险，不过他豁出去了，这几日详细调查赌场让他很自责，他知道张恒在赵子赟心中的分量，如今，由于他的疏忽，造成张恒城乌烟瘴气，在询问那些被赌场骗，被高利贷逼的走投无路的本地人，外地人时，他才清楚知道是在是太多无辜者被牵扯其中，光被逼为暗娼的那些赌徒的妻子、女儿就不下两百多人，而那些赌徒，虽然李海滨认为他们自作自受，但看到他们身上累累伤痕，仍然动容。 一次出击，直接抓回来的就有六百多号人，赌场老板、打手头目、放贷者被集中到了警察局平日开大会的会议室，小喽啰们则是蹲在外面的操场上。突然被抓，除了打手头目有些担心外，赌场老板和放贷者还都挺镇定，他们玩这个也是仔细了解了察省的规定，他们认为，李海滨只是吓唬他们，以后适当收敛些便是了。 “局长，抓回来如何处置？”几名队长都聚集在李海滨的办公室，抓人没问题，可抓回来如何处置相当头疼。 “这件事你们不要管了，剩下的我来。” 一名队长看着李海滨脸上冒出一丝决然之色，心中一凉，“局长，你可不能乱来！” 沉默了一会，李海滨眼睛闪过精光：“我实话告诉你们，这次我还真要乱来了，你们几个现在离开这里，这里的事情和你们无关。” “局长……” “不要说了，我这次决心已定！” 几人只得往外走，其中一人不甘心回头问道：“局长，这是为什么？” “小齐，我要弥补我的过失。”见他还是疑问的眼光，李海滨掏出烟，点上，深吸一口，缓缓道：“我一直认为，只有察省的警察才是真正的警察，在这里，我们维护治安，保护着这一方水土，让百姓可以安居乐业，让主席可以放心去和日本人较量，可这半年多来，我失职了，让这些狗东西在这里祸害百姓，你知不知道，百姓受苦，不是对我们失望，而是对赵主席失望！” 几人都停住了脚步，他们明白此时李海滨心中的懊恼和悔恨，他是要以自己为代价，来弥补他的过失。 “如果局长失职，我也失职，我愿和局长一并承担！”小齐重新来到他面前，认真说道。 “我们也愿意和局长一并承担！”其余几人不约而同，都回到他的身边。 李海滨眼中湿润，良久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收拾这些渣滓！” 当李海滨带着一群警察进入大会议室时，里面一片嘈杂，未等李海滨说话，其中一人便高声道：“李局长，不知今日把我等弄来此处所谓何事啊？” 李海滨闻言，冷冷望着这人：“黄老板，你当真不知道吗？” 那人笑了：“李局长，我好像没有违反察省的规定吧？倒是李局长，不明不白的把我等抓来，倒是要给大家一个交代！否则，我们是要到省府去告你的，你们说是不是啊？” 屋中附和声大起，那黄老板见李海滨一脸铁青，露出得意的神情：“当然了，兄弟我也是讲情面的，如果李局长让我们走，以后也不干涉我们的生意，我倒是愿意和李局长交个朋友，李局长和局里的兄弟若是有事，我等必定全力相帮，若是这经费不足，也是好商量的。” 李海滨闻言反倒笑了，“黄老板好口才，不愧是过来人，我想这番话以前也和上海的警察说过吧？” 黄老板大笑：“在上海是不需要说这些的，他们可不会像李局长弄出这么大的阵势来，俗话说得好，在外靠朋友，大家一起发财，没啥过不去的，李局长您说是不是？” 李海滨也大笑起来：“听着像是那么回事！” 黄老板一看，觉得事情有转机，凑了上来，低声道：“李局长，刚才我和这里其他人都商量过了，我们确实做得有些过，以后会注意，绝不给李局长添麻烦，以后兄弟们给局里上缴这个数。”说着，他伸出三根手指头。 李海滨摇摇头，“黄老板，少了。” “那李局长要多少？” “全部！” 黄老板一听，脸色大变：“李局长是什么意思？” 李海滨一把将他推开：“你们都听好了，这里是张恒！不是你们原来在的乌七八糟的地方，敢在这片土地上撒野，要付出代价！” “李海滨！我们可是规规矩矩的生意人，你敢乱来，我们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黄老板气急败坏。 “规规矩矩生意人？这话也好意思说出口！不给你们点颜色瞧瞧，你们当我张恒警察是吃素的？来人，先揍他们一顿！” 几名队长闻言立刻抽出腰间木棍，扑了上去，其他人先是愣了下，他们平时可没干过这种群殴一屋子人的事情，见李海滨脸色阴沉，几名队长如狼似虎，顿时心中明了，拔出木棍，一窝蜂涌了上去，屋中鬼哭狼嚎，几个打手头目见势不妙，还想抵抗，却招来更多木棍，夹带着窝心脚，瞬间倒地不起。 嚎叫声没持续多久，转成哀求声，这一通好打，足足持续了二十分钟，屋外那些小喽啰们听到，脸色惨白，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第一次觉得招惹警察是非常不明智的事情。 若不是赵子赟接到楚峰和董虎电话，说今日张恒警察局有些异常，李海滨是打算把这些人打出半残废再说，当他和楚峰匆匆赶到，正好瞧见李海滨坐在椅子上，用鞋底抽一人的耳光，那人早已看不出什么长相，腮帮子肿的老高，满脸血污。 “李海滨！”赵子赟暴怒了，警察局长都成了这等模样，他如何能够接受？ 听到赵子赟的声音，李海滨并未惊慌，而是狠狠的又抽了面前人一鞋底，才光着一只脚站起来走到赵子赟面前，“赵主席。”他立正敬礼。 屋中人是认得赵子赟的，警察们停了手，被打的躺在地上哀呼着赵主席救命。赵子赟听得心里有些发酸，恼怒的质问李海滨：“你这成何体统！那里还有个警察局长的样子？说，这是怎么回事？” 得知被打的人是赌场老板、打手头目和放高利贷的人，赵子赟心里松了松，但脸色依然阴沉：“这就是你打人的理由？我看你不配做警察局长，更不配当警察！” “我是不配！”赵子赟没想到李海滨居然高声回了句，正想骂他，转过头来看到李海滨眼睛有些泪花，心中一动，“稀奇了，你到是说说如何不配了？” “赵主席，我一直没敢和你说，这些人，把张恒祸害得一塌糊涂，这是我的失职，我不收拾他们，我如何对得起张恒民众，对得起赵主席对我的信任？” “你是徇私枉法！他们犯了事，你可以抓他们，交给法院判决，自己带头动手打人…..” 赵子赟还没说完，李海滨默默摘下帽子，又拿下肩章，认真的看了一眼，递到他面前：“赵主席，我知道我这么做是错的，我也再也不能拥有它们，请赵主席收回。” 正文 第529章 内部隐患（三） 赵子赟愣了，眼睁睁看着他将帽子和肩章放在桌子上，又眼睁睁看着他拿起边上椅子上的鞋子，转过身去继续抽地上那人鞋底子。 恐怕事情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赵子赟倒是冷静了，能让李海滨做出如此出格举动，他所说的祸害怕是有些严重，上去拉住他的手，“你过来。” 李海滨跟着他来到隔壁办公室，关上门，赵子赟坐下后问：“说说，有多严重。” 将搜集来的资料一摞放到桌子上，李海滨将情况大致说了说，当听到有二十几人被逼自杀，几百人被打成伤残时，赵子赟脸色异常难看，等到李海滨说出二百多人被逼为娼，最小的才十二岁后，赵子赟一把将桌子都掀了。 “你失职！” 李海滨默然。 楚峰一直在边上看着，此刻，他理解李海滨的行为，轻声道：“子赟，李局长失职是不假，但我们也失职，你别忘了，察省并不禁赌、禁娼，就算李局长及时掌握情况，他也是没办法的。” “那就禁！”赵子赟恶狠狠的说了句，起身开门走了出去，二人跟着他又来到会议室，屋中人看到他，哀求声大起。 看着这些人，赵子赟心中说不出的厌恶，也是这些人倒霉，失去常风让他心中有些东西压得难受，需要一个宣泄的口子，转头看见一屋子警察耷拉着脑袋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心头火起：“干什么！不敢了？别愣着，都给老子上，打死这群狗东西！” 闻言屋中倒是瞬间寂静，警察和地上的人都面面相觑，李海滨更是张着嘴看着他不知所措。 “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活腻了！李海滨，即刻派人抄了他们的家！所有家产充公，屋里人给我接着打！” “赵主席，察省是有法律的，我们没犯法，赵主席高抬贵手啊…..” “法律！我告诉你们，在察省，对待败类，我就是法律！来呀，接着打，外面那些也别放过！打完了统统拉去修路。” 本以为救命的来了，谁知道来的这位更狠，直接不给活路，而屋中警察顿时精神头十足，如此动静闹得非常大，又是晚上，声音传出去很远，张恒城第二天是风言风语，说什么的都有，警察局随即有些消息私下传了出来，张恒民众才知道那一夜是张恒警察集体暴打开赌场的那些人，顿时叫好声一片。 紧接着，省府发出通告，察省禁赌、禁娼，而赵子赟在警察局说出的他就是法律狠话虽说也有人质疑，不过这是特定条件下说出来的，不是某种正式场合下的言论，加上民众更在乎的是他做了什么，想做文章都无从下手，二陈和方振武、石瑛等人对他的任性也放纵一回，至少他们看到这件事后，赵子赟的心情明显好多了。 对赌场下了狠手，多少也牵扯了不少人，尤其是那些私下为放高利贷的人提供资本的人更是有苦说不出，等于一夜之间交了巨额的税，贡献了张恒的财政，腾出手来，李海滨开始收缴武器的动作更是让一些人有种逃离张恒的念头，警务处的通告很清楚，私藏枪支和违规刀枪是重罪，最少都要做三年牢，十有**是去挖矿，一时间张恒城人人神经紧张，仔细丈量家中的砍刀什么的，生怕一不小心就触及红线。 夜幕降临，星星点点的灯火闪现在大清河两岸，整个张恒城没有了往日的嘈杂，异常冷清，只有是不是的汽车声从大街上传来。赵子赟站在院子里，凝视着已经漆黑一片的天空，思绪万千，整治措施表面上效果明显，那些夜总会、歌舞厅都不得不关门大吉，至于赌博，连小规模聚赌都销声匿迹，察省官员小心翼翼的过着下班后的生活，但在这平静之下，暗潮涌动。 现在，直接反对声倒是没有，但以其他方式向赵子赟和省府表达不满层出不穷，消极怠工是一种，而找其他事情的麻烦的是另外一种，比如针对曹毅和蒙根其其格。 锡林郭勒草原之战无法评判到底谁赢了，从关东军的角度来说，没能占领新建的锡林浩特，形成一个有效的支撑点，在战役的目的达到上是失败的，但彻底将乔巴山的蒙古人民军拉进泥潭里是战略上的胜利，从今往后，外蒙和察哈尔将水火不容，间接也会影响中国和苏联的关系，水越来越浑。 对于二十五集团军，将日军的闪电突袭彻底化解，并且守住了锡林浩特，对稳定蒙区和人心有着重要意义，同时，也给察哈尔今后彻底占领外蒙有了千载难逢的借口，这借口放在任何台面上都让人无法反驳，哪怕是美苏。但五千将士战死锡省草原，是一个巨大的损失，尤其是赵子赟寄予厚望的独立师师长曹毅和他心爱的蒙古族姑娘永远留在了草原上，让他难以接受。 在赵子赟看来，给予曹毅和蒙根琪琪格任何荣誉都不为过，他不仅亲自草拟电文，要求重庆追授曹毅陆军中将，蒙根琪琪格为陆军少将外，还对外宣布将他二人合葬在阳高云门山，准备在那里为二人举行一场正式的婚礼。 在没有省府雷厉风行整顿张恒时，可以说反对声音有，但不多，等整顿开始后，反对之声在街头流传开来，而且越来越大，现在，连激进的学生都认为二人追授中将、少将已经是很高的荣誉，同葬云门山有些不妥，更不要说赵子赟居然还要以省府和集团军的名义在那给二人举行婚礼。 赵子赟是知道这些反对之声是向他表达不满，当然，董虎密报，秦卓在这件事上作了不少文章，而且很有技巧，他通过政训人员将曹毅和蒙根琪琪格是自杀，而且他是在去救蒙根琪琪格时和她一起被围困作为话题提出，但并不评论，以此来引导军中一些人的看法，借此也让一些军官的思想倾向于重庆。这个策略是很有杀伤力的，从这个角度讲，曹毅是有私心在里面的。 同样是为所爱的人，当年赵子赟为陈娇儿不惜大动干戈，没人反对，也没人说他不对，可放在曹毅身上，却成为有些人做文章的理由。虽然可以下令执行，但赵子赟需要思考的是这背后的因素，没有凝聚力的察省，将难以在战争中走下去。 屋中传来宋思雨和陈娇儿的窃窃私语声，赵子赟不清楚二人在说什么，方振武赶赴二十二集团军后，新的作战计划已经得到孙震、卫立煌和延安的认可，如果不出意外，最近一两天就将全面铺开。 今日宋思雨突然到来明显是私事，也许还是女儿家的私事，否则陈娇儿也不会什么都不说就将他推了出来。 到底是什么事？赵子赟其实也挺好奇的。 “二哥，你进来。”屋内传来陈娇儿的声音。 懒懒散散走进屋中，见宋思雨低着头，脸微微有些红，陈娇儿面带笑容，示意他坐在两人对面，赵子赟心顿时悬了起来，难不成又和自己有关系？ “二哥，有件事需要你出个主意。” “什么事？”赵子赟心道不妙。 “是这样，有个女孩子呢偷偷喜欢你……” 赵子赟闻言，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滑落，目光却不由自主的朝宋思雨望去，恰好宋思雨微微抬头偷眼看他，目光一撞，宋思雨顿时满脸通红，深深低下去不敢抬起来。 陈娇儿心里微微作痛起来，平时别看她嘴上说赵子赟和宋思雨怎么怎么，真见到这个场面，心里还是一下子不舒服起来，不过她脸色不改，装作没看到继续说道：“现在是要把她的念头断了，我的意思是想个法子，让她离开张恒，不知二哥认为可不可行？” 离开张恒？赵子赟一愣，随即想骂自己一句，这女孩子自然不会是宋思雨，否则她怎么可能来和娇儿商量？联想到二人嘀嘀咕咕，赵子赟心中一凉：“你说的女孩子不会是…….” “二哥挺敏感的嘛，这都猜得到？” 赵子赟苦笑，宋思雨都在这里了，猜不到才是傻子，“娇儿，你说的这事会不会是误会？” “不是。”接话的是宋思雨，她平静了几分钟，只能鼓足勇气抬起头看着赵子赟：“是她日记上写的。” “你偷看思雪的日记？”赵子赟大为诧异。 一句话又把宋思雨说得羞愧起来，急忙将目光转到陈娇儿这边，嘴上却解释道：“不是故意的，我和母亲替她收拾房间，无意中发现的，这日记平时她都放在学校里，我都不知道，这次估计是她忘了。” 这下麻烦了，赵子赟还不死心：“也许你们看错了，她并不是那个意思。” 陈娇儿笑了起来：“我爱他这三个字好像没有其他可解释的意思，二哥！” 头皮一阵发麻，赵子赟诺诺道：“难说她说的不是我呢？” 陈娇儿摇头：“二哥，别纠缠这些了，要不要让思雪过来说清楚？还是让思雨去偷偷把她的日记拿过来？思雨没有确认，断然不会来找我们的。” “这个……，伯父伯母知道吗？”赵子赟真不知说什么好，一个宋思雨已经有些说不清楚，再加上宋思雪，难说宋万成知道，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我母亲知道，父亲还不知道。” 还好，必须消灭在萌芽状态，赵子赟思绪回到陈娇儿的建议上：“把她弄走有没有用？” “应该有用。”陈娇儿道：“我刚才仔细问了思雨日记的内容，我判断，思雪对你更多的是对英雄的一种崇拜，由此产生的一种爱恋，还不是纯粹的男女之情，离开这个环境，少听到你的消息，也许慢慢就淡了。” 听到这，赵子赟大致明白了陈娇儿的意思：“你想把她弄到美国去？” “是的，但有个问题，怎么做才能让思雪觉得是必要的，同时，还不能让伯父起疑心。” 意思就是找非常合适的理由，赵子赟头大如斗，能让两方面都认可的理由可真不好找，“让我想想……” 思索再三，赵子赟只想到一个办法，“只有等罗尔夫回来，想法子通过德国领事馆和大姐取得联系，让大姐提出要人，这样我们就有理由安排她过去。” “万一罗尔夫一时回不来呢？”陈娇儿问。 “若是这十几天罗尔夫没回来，我想法子和美国领事沟通一下，看看能不能通过他们联系。” “那二哥可要抓紧了。”陈娇儿点头。 赵子赟心道，这不用你叮嘱，我巴不得赶快把这小丫头送走。 事情有了结局之道，宋思雨也坐不住了，和他夫妻二人一起说话，压力有些大，找了个借口，便告辞离开。 看着宋思雨的背影，陈娇儿摇头：“二哥，你麻烦大了。” “我有什么麻烦，走，看瑞儿去！”赵子赟心虚道。 正文 第530章 反击（一） 且不说这边赵子赟从未有过的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罗尔夫出现在他眼前，在山西，经过调整和周密计划，朱老总指挥的正太路战役正式开打。 战役的起点就是娘子关，在调整计划后，突袭娘子关变成了明打，但这也仅仅指的是攻击娘子关关隘时放开手脚打，前期还是需要秘密进抵娘子关外围，察哈尔特种作战大队四个中队配合，以一二九师三八五旅主力配以俩个中队，突袭娘子关关外的东西塔岩，为察哈尔独立炮兵团进抵娘子关提供条件，三八六旅同样辅助两个特战中队，偷袭关内的南峪，阻断正太路，阻击石门方向的日军援军。 二十二集团军分兵逼近平定和寿阳，九十八军和十四军北上榆次，牵制太原城的日军。 十八集团军一一五零师出黄泽关，进击邢台，做出切断平汉线的姿态，以牵制石门之日军，一二零师再出蔚县，进入河北，这一次，一二零师将彻底深入敌后，建立冀中根据地，分散游击。 而此时，日军在山西的总兵力为三个师团零两个旅团，组成了新的华北方面军第一军，司令官由一举攻占太原的筱塚义男出任，其所辖第十师团在太原，十六师团在榆次到大谷一线、二十四师团在定襄到五台一线，第一旅团驻守寿阳到平定一线，第八旅团驻守平定和娘子关。 日军当下不攻不守的态势完全是被逼的，筱塚义男出任第一军司令官后，原计划是南防北攻，以十六师团加上第八旅团保障正太路，他认为只要自己不主动进攻，晋南仅有的二十二集团军是断不会攻击的，保障铁路通畅，他便可率第十师团主力和二十四师团、第一旅团直逼雁门关。 本来第七集团军大幅后撤，让他看到胜利的曙光，却不料南线出了状况，二十二集团军一反常态，居然发动了大范围的攻势，连同十四集团军突然派出九十八军和十四军进入山西，直逼榆次地区。 如此变故让他有些手忙脚乱，不得不放弃昔阳到大谷这条横线以南的大部占领区，本以北上的第十师团也只能重返太原，第一旅团更是大幅度回撤到寿阳，加强正太路上的薄弱地带。 山西战局突变，筱塚义男和杉山元都清楚其目的，就是为了牵制第二军，援助察哈尔，本来筱塚义男计划借势干脆先收拾了晋南的敌军，上报方面军，杉山元也有这种调整的念头，要不一举拿下晋南和河南？ 随后的变化打乱了杉山元和筱塚义男这个想法，第五战区做出攻击姿态，让杉山元对攻占河南有不小的后顾之忧，更为麻烦的是关东军第五军没能按计划拿下锡林浩特，赵子赟退守宝昌、宣化一线后，防守宽度顿时减小很多，第一军和关东军热河方面的部队也为取得突破性进展。 眼下北方已经进入深秋，关东军的进攻将受到冬季的极大影响，如此一来，杉山元就需要考虑是否先巩固现有占领区，等来年开春再说？ 局势恶化得出乎杉山元预料，首先这锡林浩特方向失败了，第五军不得不后撤，宝昌一线没有进展，宣化更要命，六十七军守得滴水不漏，随着三十五军一部进入张恒，杉山元知道难有作为了。 随后，固守山西占领区，伺机攻占晋南的命令到了筱塚义男这里，还未等他做出调整，宝昌爆出察省空军重返蓝天，中型坦克出现在战场的消息，二十二集团军和九十八军、十四军攻势更盛。望着地图上南线的对峙局面，筱塚义男心里有些发慌，很长时间，他都认为这是警备第七集团军没有动静造成的，直到娘子关大战，他才明白自己潜在的直觉是有原因的。 十月十九日，察哈尔特战队化妆进入了东西塔岩，占据有利位置后随即发难，不到一个小时，全歼这里的一个中队日军，三八五旅主力立刻跟进，集中步兵炮、迫击炮开始猛攻娘子关以西的城西村，驻守的一个日军大队拼命抵挡，并向娘子关旅团部发出求援电。 旅团长水源义重少将接到电报大吃一惊，他完全懵了，他和石门战役时的西尾寿造一样，在区域态势中，忽视了十八集团军的存在。 也难怪，除了上次石门战役，十八集团军就再也没玩过整个师一点上攻击作战的方式，水源义重可以想到十八集团军的骚扰和小股偷袭作战，但绝对没想过人家整个师突然发动进攻。 还未等他想出对策，关内南峪伊藤大佐之独立步兵第三十二大队发来急电，遭遇敌军突然袭击。 这一边三八六旅的任务比三八五旅相对简单，拿下南峪，阻敌增援，南峪这边情况也略微不同，三十二大队并未分散防守，而是集中在南峪，察哈尔特战队仅仅只能清理外围，不能够直接端了对方的老窝，陈赓见偷袭不成，干脆强攻，这到不是托大，在清理外围时，他就敏锐发现日军这个大队是轻步兵，装备还不如他，这是难得的软柿子，哪有不痛殴的道理？ 在这里，步兵炮都是强大火力，望着炮弹在南峪腾起一个个烟柱，老陈笑眯眯的推了推眼镜：“小鬼子，自家的炮弹好受吧？” 东西方向都遭受攻击，水源义重立刻意识到对方是打娘子关的主意了，他在关上还有三个独立步兵大队，虽然东西遭受猛烈攻击，但守关他还是有把握的，这娘子关实在是太难攻了。 在河北村、东口村各放下一个大队，下令南峪的三十二大队和城西村的三十一大队迅速后撤后，他急忙向筱冢义男电告了这里的情况。 未等第二军司令部回电，河西村井上大佐发来诀别电，水源义重心中一惊，这么快？ 在河西村，团长徐深吉笑眯眯的看着察哈尔士兵忙来忙去，独立炮兵团跟进的速度让人吃惊，但也给徐团长带来无限遐想，这回有多少肉可以吃？ “开炮！”随着一声令下，三十六门七五山炮和野炮发出怒吼，青烟散去，娘子关方向隐隐有烟飘散在空中。 第一轮炮击，就让水源义重魂飞魄散，对方居然有一个炮兵联队的火力，这不要命么？ 炮弹如雨点般落在娘子关前后，察哈尔炮兵不在乎弹药，这一次他们也是为自己而战。持续的炮击让水源义重不得不下达收缩防守的命令，他害怕对方步兵跟随炮火进攻，收缩会造成更大伤亡，不过眼下他顾不上了。 筱冢义男收到第八混成旅团连续多封电报后眉头紧锁，十八集团军的突然进攻严重打乱了当下的平衡，尤其对方有强大火炮，这架势，基本上是要拿下娘子关了。 后果是什么，他用屁股想都知道，丢失娘子关，正太路就彻底被切断，同时也宣告山西的第二军被人关了大门，成了瓮中之鳖。真要出现这种局面，突围不是问题，但筱冢义男无法接受第二军占领山西都没有半年，就这么灰溜溜的逃？何况突围意味着翻山越岭，或者向南一路打到河南，会有什么样的伤亡，只有天知道了。 “命令，第一旅团立刻增援娘子关！十六师团收缩并前出寿阳，第十师团一部进入榆次！”筱冢义男做了第一次调整。 这样的调整显然是不够的，别忘了边上还有虎视眈眈的二十二集团军！孙震就等着十八集团军点火，他添柴，焦急之中，朱老总电报到了，两个字，出击！ 孙震随即下达了作战命令，并叮嘱参谋：“告诉那些龟儿子，给老子往死里打！” 这句话是多余的，董宋珩之四十一军，马毓智之四十五军早就手痒得不行，尤其各师还憋着与一二七师比比高下的念头，几位师长手舞手枪，叫嚣着那个龟儿子不拼命就毙了谁。 相比之下，四十五军兴头更盛，他们攻击方向是平定，有察哈尔一个独立炮兵团配合，而四十一军攻击寿阳方向，更多的是牵制。 第一旅团也不过五个步兵大队，散在平定到寿阳铁路线上，刚集结完毕，还未决定派出多少兵力增援，四十一军先头部队就抵达平定外围，一二五师在师长陈鼎勋的鼓动下，直接发动了外围攻势，一二七师随即抵达，陈离一看，这还了得？陈鼎勋这不是抢功嘛！一二七师不是吃素的，陈离也知道其余各师憋着气要和他较量一番，也不等马毓智到，下令攻城！ 这一巴掌，把第一旅团全部扇回到平定县城，马毓智赶到，气得不行，他计划至少等第一旅团增援部队出发后再进攻，让日军两边不能兼顾，如今成了乌龟壳里的乌龟，麻烦了。 此次作战，以牵制山西日军第二军，消灭其有生力量为主要目标，攻坚不是既定计划，四十五军围困平定的消息被迅速上报，十八集团军和二十二集团军联合司令部中，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几位老大大感意外。 正文 第531章 反击（二） 孙震心中是既得意又恼火，四十五军如此强悍，大涨了川军的脸面，但打乱战役既定计划总是不妥当的，他不得不建议是否让四十五军放缓进攻，放弃围困平定的局面。 朱老总思索再三，认为不妥，占据优势不围困，很容易让日军怀疑，从而做出调整，变数增大。 “老总，既然围困已成定局，何不适当调整，围点打援呢？”左权建议道。 围点打援是十八集团军在敌后游击战中总结出来的经典战法，但这么大的围点打援战役以前没实施过，如何打？ 在众人的目光下，左权来到地图面前，“平定日军共有三个大队，其东面娘子关一线的局势已在我掌控之中，日军要增援娘子关必须先打通平定，其寿阳现有十六师团一部，在太原敌第十师团未进入榆次前，十六师团和寿阳之第一旅团余部只能派出有限部队增援平定，我认为，我们可将出击寿阳，牵制日军的四十一军迅速东调，沿途设伏，在平定之察哈尔独立炮兵团不要攻击平定，而是转向平定以西，伺机参与伏击！” 此计策大为诱人，几位老大相视过后，都频频点头，方振武望着地图，猛然道：“将河西村的另一个炮兵团一并调往平定，让日军以为我们不但要拿下平定，还有可能反击寿阳，这样，北面的二十四师团不动是不行的了。” “我看可以，先把寿阳增援日军打痛了，短期之内让平定和娘子关日军孤立无援，烧一烧筱冢义男的屁股！”彭老总笑道。 “好，就这么办，河西村炮兵团调往平定，命令三八五旅进行地面进攻，一定要让日军以为我们要占领娘子关！” 藤江惠辅异常烦躁，在南线这段时间，他让九十八军和十四军弄得焦头烂额，他只要一摆开攻击架势，对方就迅速后撤，稍有懈怠，立刻有被对方一通猛攻，筱冢义男意图北线，这就极大的束缚了他的手脚，对这个新任第二军司令官，藤江惠辅是不大服气的，且不说第十师团攻占太原完全是他不明就里，稀里糊涂的跟在后面打什么榆次，就当前局势，先打下晋南，占据山西最富庶的地区才是正途。 这下好了，你想防守住南线，给北线提供机会，完全是一厢情愿嘛，藤江惠辅暗骂筱冢义男废物，正太路命脉遭受巨大危机，还得他这个主力师团干粗活。这回娘子关战役是十八集团军主导，藤江惠辅不敢大意，加上察哈尔的独立炮兵团就抵在娘子关下肆无忌惮，从各种态势看，对方都是要拿下娘子关，关上正太路这个大门，他完全不知道对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和参谋长中泽三夫仔细分析了对方的布局，他决定以酒井直次第十九旅团为防守接应部队，其第九联队、第二十联队两个联队分驻榆次和西洛镇，筱原次郎之第三十旅团为主力，朝娘子关一线进发，并让协同增援的第一旅团剩余部队从寿阳进入测石驿，确保平定县城的安危。 藤江惠辅做梦都没想到此时二十二、十八集团军的目标已经转向他，谷口吴朗率剩余两个大队刚进入测石驿，情况就被**秘密人员密报到联合司令部，彭老总大喜过望，这第一旅团冒进，都不需要设伏，干脆直接围攻！ 四十一军迅速低进测石驿外围，董宋珩唯一担心的是察哈尔的独立炮兵团能否赶到，入夜参谋长杨俊清接到一二二师消息，炮兵团到了！顿时兴奋得跳了起来。 随即两个炮兵团团长来到军部，向他汇报，这时杨俊清才搞清楚这次察哈尔炮兵参战，是做了充足准备的，整个正太铁路附近的地形早已在十八集团军掌控之中，方振武抵达后，出了个外人绝对想不到的主意，那就是由十八集团军组织，赶制了一批木头做的山炮野炮，其原意是迷惑空中的日军飞机，保存这两个炮兵团。 有了这手准备，在做出战役调整后，三八五旅派出部队，拖着这些木头炮到处跑，还哪有日军侦察机往那里去，搞得日军飞机的注意力全部都到了那边，三八五旅也不是瞎折腾，在察哈尔炮兵派出人员的指挥下，这炮兵阵地还有模有样，至于轰炸，那就不管了，反正木头炮造起来不麻烦，最终还导致一个结果，日本航空兵团多次上报摧毁了察哈尔的炮兵，可战后一统计，吓了一跳，居然歼灭了至少五个炮兵团！ 而真正的察哈尔炮兵团趁此机会，人拖马拽，立刻西移，这档口，一只生力军加入，不知从哪里嗅到味道的何国柱骑兵第二军居然跑来了，二话不说，先帮忙拖炮，老何的意思是通过主动帮忙，争取能够参与进来，也想就此摆脱在第二战区不尴不尬的地位。 炮兵团抵达，董宋珩哪里还睡得安稳，按他意思，是想立刻发动进攻，省得夜长梦多，杨俊清头脑还算清醒，知道夜里进攻炮兵的威力大打折扣，没有炮兵观察员，弹药就是极大的浪费，紧急商议后，众人决定黎明发动攻击，争取在日军飞机赶来前发挥炮兵的最大功效。 十月二十二日，注定是第二战区扬名的好日子，这一天天气也晴朗，清晨的微风带着丝丝寒意，不过衣着单薄的四十一军官兵丝毫感受不到任何寒冷，一二二师师长王铭章挽着袖子，大声吆喝着。 董宋珩在屋中来回不停的走动，时不时来到屋门口，看看天色，当太阳跃出地面那一刻，猛然扭头冲着杨俊清吼道：“我命令，炮兵开炮！” “轰隆隆……”没多久，远处传来雷鸣声，董宋珩二话不说，抓起望远镜直奔屋外，卫兵早已搭好梯子，他飞速爬上屋顶，朝测石驿方向望去。 “好！好！龟儿子个小日本，尝尝老子的厉害！” 屋中杨俊清忙不得去欣赏清晨的火焰，他急速的下达着各项作战命令，有何国柱在，这进攻的力度大了不止一星半点，老何仗着自己大小也是个军长，死皮赖脸把主攻任务弄到手，四十一军将士虽说不满，但众人清楚，骑兵的速度回迅速撕开对方的外围防线，现在不是收拾第一旅团的事，而是围歼的事！ 大地开始震动，杨俊清知道，骑兵出击了，他有些担心这些东北军会不会不尽力，急忙出门也上了屋顶，拿着望远镜望去。 这一看，频频点头，何国柱的骑兵已经抽出闪亮的马刀，在大片烟尘之中，迅速变成小黑点。 “龟儿子的，这是要玩命啊！”边上董宋珩说了句。 杨俊清笑，他倒是听说何国柱其实也有心加入二十五集团军，否则也不会这么就摸着找来，上报集团军，司令部倒是一点不惊讶，现在看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倒是要提防何国柱吃了独食，自家几个师长、旅长怕是要闹。 “军长，咱们第二战区这争着冲锋杀敌，传出去怕是没人信！” 董宋珩大笑，确实如此，出川川军多少有些消息往来，在其他战区，拼命的有，但主动拼命的不多见，不像这里，动作迟了，想拼命都没份！ 何国柱的骑兵狂飙，直接让王铭章、曾宪栋发了狂，这不要命么？步兵再快也跑不过马，两人不约而同的下达了命令，不要管队形，给老子冲！ 炮声依旧隆隆，杨俊清开始担心起来，别炸着自己，那玩笑就开大了，他急忙下了屋顶，回到屋中，将电话打到炮兵阵地上。 “…….你的意思是不能停？”杨俊清脸色变了，随着电话中急促的声音传来，他眉头渐渐紧了起来，良久道：“那好吧。” 放下电话，边上参谋小心翼翼问道：“参谋长，不停会炸着进攻部队的。” “他们说，他们二十五集团军就是这么打，要让日军没有太多时间进入防线，何时停止炮击，前面的观察员会告诉他们的。” 参谋吐了吐舌头，心道好狠。 致命的炮火彻底摧毁了谷口吴朗心里防线，他知道这强大炮火背后，必定还有众多的步兵跟进，两千多人恐怕是招架不住，一边迅速电告藤江惠辅，一边打着主意准备突围，向平定或者寿阳靠拢。 但当手下禀报说大批骑兵出现时，谷口吴朗绝望了，突围是跑不过骑兵的，咬咬牙，他下令收缩，希望能够固守待援。 藤江惠辅根本不相信谷口吴朗的报告，有这么强大的炮兵，早就围攻娘子关或者平定了，放着西瓜不要，居然围攻测石驿这颗芝麻，无论如何都说不通。 但谷口吴朗的电报一封接一封，最后都提到玉碎，藤江惠辅这才发现大事不妙，急令筱原次郎以一个联队的兵力迅速增援测石驿，并立刻上报司令部，请求空中支援。 一切都晚了，何国柱骑兵憋屈多年，哪怕是土匪出身，也早已按耐不住，加上一二二、一二三师既要和陈离争个高下，又要从何国柱嘴里抢食，争前恐后，完成了奇迹般的冲锋。 正文 第532章 反击（三） 在遭受骑兵第一波马刀的寒风后，第一旅团日军士兵又遭受步兵的围殴，迅速被压缩到测石驿车站附近，依托有限的建筑物抵抗，当对方没有发动最后疯狂进攻时，谷口吴朗心里反而有不祥的预感，果然，十分钟后，炮火如期而至，何国柱站在半公里外望着烟尘四起的测石驿车站，心里说不出的舒坦，太过瘾了！ 此一战，日军两千多人除少数趁乱逃出去外，连同旅团长谷口吴朗在内，全军覆没，察哈尔炮在日军航空兵抵达测石驿时，已经完成任务，飞速撤离，董宋珩兴奋上报联合司令部，全歼第一旅团部二千余人，大捷！ 在联合司令部，董宋珩的报捷并未让这里的人欢呼雀跃，反而多数人脸上有些凝重，原因无他，今日清晨，石门日军抵达南峪，发动了攻势，三八六旅承受着巨大压力。 “老总，我们意图基本达到，可否考虑让三八六旅撤出南峪？”左权蹙眉道。 方振武心里并不赞同，只有在南峪抵抗至少四天以上，才能彻底调动山西日军，南峪一撤，必定让日军疑惑，很有可能会造成战局的被动。可在这里拼命的没有二十五集团军的士兵，这个话，他不好说。 “方参谋长，你有何意见？”彭老总问道。 “这个……”方振武顿时头大，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说。 彭老总轻轻一笑：“方参谋长的意思是不能撤，这样，我说说我的看法。” 屋中顿时寂静，纷纷看着他。 “此战，核心就是娘子关！所有一切都必须围绕娘子关展开，我们至少要做到一点，那就是要让日军很侥幸的守住娘子关，还未到这一步，南峪怎么能撤呢？” “可是老总……” “左参谋长，打仗就是要牺牲，要迎难而上！”彭老总打断他的话，“告诉陈赓，南峪至少给我守十天，后退一步，我拿他是问！” “不用十天，四天就足够了！”方振武急忙插嘴，“如今我们已经攻克测石驿，正太铁路完全被切断，而且，从测石驿到南峪，完全落入我们的掌控之中，现在日军不但要担心娘子关，还要担心平定，二十四师团只有南下一条路！” “不错，我们需要给日本人一点点时间去判断，他们动了，我们就好动。”朱老总道。 “为帮筱冢义男尽快做出判断，我有两个建议。”方振武道，“立刻给陈司令发报，请他下令阳高之三十五军迅速南下，做出拖住二十四师团的举动，同时，请孙司令下令，四十五军继续围困平定之日军，四十一军果断北上寿阳，连同何军长的骑兵第二军，做出围攻寿阳的姿态！” “好主意，我看还可以立刻电令九十八和十四军，发动攻势，做出攻击榆次的姿态。”孙震补充道。 朱老总点头：“看来重头戏就在南峪，这里打好了，筱冢义男不跟着走恐怕是不行的。” “那炮兵**往那边？”左权问道。 彭老总思索良久：“哪边都不去，回平定附近待命。” 左权顿悟：“老总的意思是…….” “等南峪撤下了时，咱们再给第二军送份大礼！” 战况急转直下，筱冢义男如火烧眉毛般又蹦又跳，第二军现在局势极为被动，除非放弃太原城，将第十师团主力派往前线，可这是不可能的，望着地图上太原、榆次、寿阳，哪个点他都不敢放弃，这一来兵力明显不足，只有二十四师团了…… 中午时分，还在犹豫的筱冢义男接到方面军司令部的电报，第七集团军动了，陈振林果断下了配合，三十五军和十七军都倾巢而出，快速南下，其中十七军是乘火车，三十五军则是延绵的汽车队，日军侦察机看得心惊肉跳，而此时华北航空兵团已无足够战机支撑宣化、娘子关和晋北三线作战，只能眼睁睁看着第七集团军的快速南下。 要命了，二十四师团如果被黏住，基本就不用考虑增援南线，反而需要被增援，筱冢义男头大如斗，偏偏坏消息一个接一个，南峪方向，石门增援的第二旅团寸步难行，阿部规秀发来电报，说至少要三天，才有可能突破一二九师的防线。 而邢台方向又有十八集团军另一个师的迹象，弄得石门的第七旅团不敢轻举妄动。光这些已经让人头疼，榆次方向也有变动，九十八和十四军大有围困榆次之迹象，更麻烦的还有寿阳，现在三十六师团一字长蛇摆在正太铁路上，别说增援娘子关、平定，两个旅团被对方分割围攻的可能性更大！ 换做平时，筱冢义男还得想想，可现在不但时间紧急，空中也找不到察哈尔两个独立炮兵团的迹象，不管他们是出现在娘子关下还是寿阳，都是大灾难。 随即，杉山元措辞严厉的电报到了，太原必须保住，正太铁路必须打通！否则，以死谢罪！被逼入绝境的筱冢义男只能下令二十四师团放弃五台、定襄，增援南线，当然，三十五军和六十八军的问题，他只能上交。 好在方面军给予了支持，杉山元来电说已经加强了宣化方向的攻势，并协调关东军再次发动宝昌一线的攻势，华北航空兵团已全部调往山西方向，支援他作战，同时阜平之二十六师团回撤，随时支援石门。 第二战区如潮攻势震惊全国，在看不到曙光的三九年底，山西出现重大转机，老蒋看着正式的，非正式的各种电报，心里五味杂陈，外人是不知道的，可内部人清楚，这次第二战区的反击完全是在没有军委会的命令下进行的，换句话说，是在内情人知道他抛弃察哈尔后发生的。 山西取得突破的结果必然是自己威望的下降，这绝对不能接受，怎么做做文章呢？ 看着地图，一个主意在老蒋心头形成，随即找来陈诚、何应钦等人商议，最终，一个由军委会发布的命令传递到各大战区。 “老蒋这是啥意思？”孙震望着地图，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朱老总笑笑：“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胡宗南之三十四集团军出潼关进入安邑有两层意思，如果我们这里战局顺利，逼迫日军离开山西，那么他就可抢占太原，从此山西姓蒋，如果我们不敌日军，这后路……” “好算计！”孙震恼火道，随即问：“那汤恩伯三十一集团军意义何为呢？” “汤恩伯进驻洛阳，表面上看是应对日军可能的河南攻势，其实他是和胡宗南相互呼应的，如果日本人看得懂，就可以从豫东大举攻击山西方向，洛阳的汤恩伯断不会出兵牵制，老蒋这是用嫡系部队对晋南形成钳制，让我们和日军两败俱伤，他好坐收渔利。”左权愤愤道。 “他这么做不怕人说？”孙震不解了。 方振武接口道：“这是阳谋，没有结果之前，这种安排外人根本没法说，两个主力集团军占据要地，何错之有？” “龟儿子的，我还想子赟提出让日军占据山西一部，分散其兵力，相互钳制有问题，现在看来，我们还不得不让日本人在山西待着！” “现在看来只能这样，玉阶兄，娘子关东面可以考虑后撤了。”方振武建议道。 “二十四师团刚动…..，这……”朱老总犹豫了。 “老总，要不这样，我们加强娘子关的攻势，然后在东线做出节节抵抗的姿态…….”左权想了想说道。 “这法子可行！”方振武点头，“三十一、三十四集团军的动向日本人不会不知道，我们至少要做出强援在手，彻底关上山西大门的姿态来，老蒋搭台，咱们怎么也得把戏唱好不是？” 众人大笑。 三八五旅在娘子关一线突然加大了攻势，以此同时，四十一军和骑兵第二军也迅速朝寿阳逼近，九十八军和十四军猛烈攻击榆次外围，种种迹象表明，这一次第二战区要玩大的了。 筱冢义男心急如焚，一边催促着二十四师团加快速度，一边考虑着是否固守榆次－太原一线，等待华北方面军重新打通正太路，娘子关……，在他心中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要命的局面，杉山元倒是不相信第二战区有吃掉他三个主力师团的实力，但战局恶化，全部计划彻底崩溃，最佳方案其实很简单，让第一军固守，第二军和关东军加大攻势，争取兵临张恒，这样，第二战区的攻势除了平添伤亡外，毫无意义。 可杉山元不敢赌，独立混成第一旅团一旦全军覆没，这将是华北方面军第二个被歼灭的旅团，陆军部绝对不能接受，何况他已经知道，盟友德国发动了闪击战，轻松拿下波兰，面对弱小的中国，居然损兵折将，大日本皇军的颜面何存？ “司令官阁下，这是我们制定的应对方案。”参谋长武藤章恭恭敬敬将文件放到杉山元桌上，这么短时间弄出一个计划，他心里也没底。 细细看完，杉山元有些意动，武藤章的应对计划没什么出彩之处，但贵在可行、安全。 “你认为我们从河南一线攻击山西，河南之中国的军队不会干涉，有把握吗？” “有，我们有准确的消息，敌军的三十一、三十四集团军调动并不是为了对付我们，只要不过黄河，对方是不会动的。” 杉山元点点头，“那就尽快下达命令，山西稳住，一切都好办。” 正文 第533章 反击（四） 收到方面军的命令，筱冢义男心中安定不少，现在就看娘子关，他急电水源义重，不惜任何代价，必须守住，并告诉他，南峪方向出现了松动，八路军已经抵挡不住了。 十月二十四日，联合司令部得到确切消息，在新乡地区的三十五师团转向山西方向，平顺之第三师团也集结北上，根本不管河南还有对方大批军队，二十二集团军顿时后背压力剧增，在孟津的卫立煌毫无办法，十四集团军剩余部队现在完全不听他的指挥，老蒋已经直接插手到十五军，他现在是光杆司令。唯一能做的，只能把这边的态势电告朱、孙。 “看来戏该收场了，可惜河北日军还未调动。”朱老总感叹了句。 “不！老总，河北日军动了！”左权兴冲冲地扬了扬电报：“后宫淳第二十六师团开始朝灵寿方向移动，鹫津铅平第二十一师团正从来源向唐县运动。” “好！我看可以给筱冢义男上最后一道菜了！”彭老总笑道。 十月二十五日，在杉山元和筱冢义男看来，第二战区发动了最后一搏，三八五旅从西面山峦之间发动了潮水般的进攻，一度攻占了下关，水源义重拼了老命才夺了回来，付出了近五百人的惨重伤亡。 在寿阳，四十一军也和三十旅团展开激战，双方你来我往，三十旅团装备占优，但四十一军这边还有个打过瘾的骑兵第二军，每一次迂回出击，都让山田喜藏的三十三联队不得不后撤防守。 九十八军和十四军联手，逼得酒井直次左挡右挡，不停收缩，榆次完全成了孤城，若不是太原的航空兵团给力，他都想突围走人。 重头戏自然还是平定，马毓智憋屈了几日，忍受着几位师长的怒火，本来配合的四十一军居然捞到全歼独立混成第一旅团部和两个大队的肥肉，而主攻的四十五军居然成了看客，若不是平定这边还有不小的油水，他根本没法和手下人交代。 最后的攻击命令一下，马毓智都不需要动员，一二五、一二六、一二七三个师便在隆隆炮声中发动了进攻，四面八方冲向平定，老马都懒得看了，两个独立炮兵团砸开平定城防不成问题，几万人围殴三千人也小菜一碟。 娘子关、平定县告急，筱冢义男坐不住了，急忙将所有航空兵**往这一线，榆次…….，只能他的第十师团增援，再次发电报催促二十四师团加快行军步伐，三十三旅团立刻从许檀村出发，沿着正太路增援榆次。 好在第二旅团终于攻破了南峪的八路军防线，至少，娘子关的危机缓解不少，至于平定……，筱冢义男只能听天由命。 杉山元一直关注这山西这边的进展，天黑后，好坏消息传来，好消息是，南峪彻底攻占，八路军依托两边的太行山脉后撤，娘子关一天鏖战后，虽然伤亡巨大，但守住了。坏消息有些麻烦，平定被攻克，独立混成第一旅团可以算是全军覆没，眼下寿阳至娘子关，依然还在对方手里，万一从西线强行攻打，娘子关还有危险。 不能给对方时间，杉山元果断下令，独立混成第二旅团立刻进入娘子关，第六旅团跟进至南峪，正定的十三师团进入石门，二十六师团加速南下。一夜折腾，天亮后，各地侦察机陆续起飞，杉山元紧张的等待着结果。 中午时分，消息陆续传来，第二战区终止了攻势，十四集团军在榆次外围的九十八、十四两个军已经朝南转进，方向是武乡，看来是要应对晋南的第三师团。二十二集团军也朝辽县方向后撤，让人头疼的骑兵则出现在漳河上游。 地面侦察的结果也比较乐观，寿阳到娘子关一线已无对方的军队，看来对方也知道，拿下娘子关已无可能。 这场大战双方伤亡相当，各自减员近万人，二十二集团军是大赢家，不但全歼独立混成第一旅团，伤亡也小很多，而一二九师三八五旅伤亡惨重，两千多士兵永远留在了南峪这片土地上，损失较大的还有攻击榆次的九十八军和十四军，这边基本上是二比一的伤亡。 尘埃落定，第二战区步第五战区后尘，成为歼灭一个日军旅团的战区，而且，第二战区官兵有理由自豪，这一次，可没有二十五集团军的参与，炮兵？多数人选择性忽略。 消息传到重庆，各界欢腾，在汪精卫投敌，造成举国动荡的黑暗一年里，一丝曙光划破天际，让不少人相信，日军就只能有这点本事了。 山西的大戏告一段落，察省这边却还得接着上演，成功消除第一军对晋北的威胁后，二十五、第七集团军开始借势解决当前危机。 宝昌的指挥部里，张自忠、张煜、李建波正商量着对策，三人同为师长，但张煜和李建波都收到方振武的指示，尽量以张自忠为主，两人也确实接受了，且不说张自忠也代理过派遣兵团司令一职，战功赫赫，论年纪也比二人大了十几岁，做做小弟没什么大不了的。 “其实现解决宝昌这边也是一样的，我看是不是电告司令，我们这边先发动攻击，逼迫第七和二十三师团后撤？”李建波道。 张煜摇头：“建波兄，其实这次我们的首要目的是防守，我觉得司令的意图应该是尽量用其他法子逼日军后撤，而不是像锡林浩特那样。” 张自忠点头：“确实如此，建波，我们的问题是全部兵力已经抵在第一线，而日本人还有余力。” 李建波道：“意思我懂，但宣化一线就是三十五军加入，也不一定能逼日军后撤，我是担心两边都僵持住了，那才是麻烦。” 张煜点头：“确实如此，日军在宣化、怀来一线有三个师团，虽然山西一战，华北日军已无增援的能力，但我们如果没有压倒性的力量，仅仅凭借坦克和飞机吓唬第一军，那就是玩笑了，建波兄认为先在宝昌反击，也是有道理的，我们三个师加上新三十九师，是可以让日军重视的，不过正如荩臣兄所说，在这边，关东军还有余力。” “那总要想个法子才行！”李建波急了。 张煜思索了下，“我到有个想法，不过有些冒险。” 张自忠闻言心中一动：“你想暗度陈仓？” “是！” 李建波看着他，大致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张着嘴好一会：“不是冒险，是胆大！宝昌一旦被突破，可是要命的！” 张煜笑了笑：“那也不一定，别忘了，我们还有帮手。”说完，他指了指上边。 “帮手？什么帮手？”李建波诧异。 “老天爷。” 老天爷？张自忠顿悟，急忙问道：“建波，你在多伦时间长，这多伦一带，冬季何时到？” “十一月，不过就现在，也相当于华北的冬天了，一般下个月就会下雪……，我明白了，你们的意思是靠天气牵制日军的进攻！” “是！这一次我们撤退时间比较充足，在宝昌以西，没给日本人留下什么，日军的所有补给都要从热河运来，只要三十九师让这条通道不畅，第七和二十三师团玩不出什么大花样来，短期之内关东军来不及应对，我这暗度陈仓的法子就能奏效。” “有道理。”李建波点头：“这样，既然要玩，就玩大点，宝昌交给我，你们二位回师宣化！” “还是我留下来吧。”张煜说道，他出的主意，怎么能让别人扛呢？ 李建波瞥了他一眼：“这有什么好争的？防守我比你在行，再说了，计划还得司令批准才行，先上报吧。” 三人联名的密电确实让陈振林吓了一跳，不过细细一想，还真有些道理，华北方面军是吃过亏的，肯定时时防备二十五集团军再来这么一下，集中六十七军、三十五军和两个师，日本人不怕都不行。 打电话让赵子赟和楚峰来到司令部，一番密谋，这暗度陈仓的计划便出炉了。 二十七日，在宝昌发动了一次有限反击后，二十师和新三十八师迅速后撤，十七师接防了两个师的阵地，如此一来，防线变得稀松起来。 这个变化让园部和一郎和小松原道太郎两个师团长有些摸不着头脑，指挥督战的矶谷廉介也判断不出对方意图，如此诡异，反而让三人警觉起来。 已不变应万变总是没问题的，三人加紧布防，防止察哈尔搞什么阴谋，并上报关东军司令部，希望查明这个异动。 情况尚未有结果，其他方面却出了麻烦，兴安岭的新三十九师突然加大了力度，频频出击，让第七和二十三师团的补给处于中断状态，随即，冀东八路军的派遣支队也发动了秋季骚扰战，方向却是热河，专打后勤，弄得山海关一线鸡飞狗跳。 这还没完，进入热河地区的特种作战大队开始肆无忌惮的无目标攻击，只要是日本人，或者和日本人有关联的商号、工厂，逮着就打，一时间热河风声鹤唳。 正文 第534章 反击（五） 植田谦吉也学聪明了，这么折腾一定有预谋，他立刻下令辽宁的第八师团高度戒备，并将目光投向多伦方向。 接连两天，除了宝昌的十七师开始收缩，放弃了外围防线外，没有什么异动，这有些看不懂了，是否强攻宝昌，植田谦吉有些拿不定主意。这一犹豫，局势急转直下。 早在宝昌这边开始动作时，进抵雁门关一线的十七军和三十五军突然转向广灵，让筱冢义男大为惊异，这大同不守了？ 可惜现在第二军不但距离大同太远，而且也没兵可派，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折腾，杉山元得到情况，也是纳闷，难不成要和怀来一线的第一军决战？ 说实话，就是这样，杉山元也是不怵的，除了三十五军有些硬，十七军还没放在他眼里，再说了，等打起来，他随时可以从平津增援。 眼看着对方进入广灵，逼近蔚县，杉山元还是不明白对方的企图，但空档他看到了，既然如此，他便将计就计，下令十三师团做好准备，并令二十一师团继续朝石门方向运动，他打算等六十九和三十五军进入蔚县后，大举增兵山西，从而北上攻击大同，一举从察省和绥远的薄弱处攻入。 两边都在盘算着，杉山元小心注视着，生怕出了篓子，随着热河一线动荡，十八集团军一二零师突然趁着冀北空虚，再次突进河北，杉山元反而笑了，这点招数虽然麻烦，但不要命，他又看到了拿下察省的曙光，现在，怀来三个师团就是饵，这次难说可以钓起察哈尔这条大鱼。 现实当然和他想的有差距，赵子赟自然不仅仅有这点招数，十一月一日，察哈尔的战机突然出现在宣化上空，在同一天，山地师发动了八达岭攻势，随即，三十五军以极快的速度直插桃花堡，十七军则沿着桑干河直逼涿鹿。 华北方面军司令部顿时紧张起来，不停的和梅津美治郎电报往来，想要搞清楚宣化这边的动向。 “司令官阁下，二十五集团军发动了进攻！” 一把抓过电报，杉山元一看，额头上冷汗隐隐渗出，十四师团遭受察哈尔密集炮火，更为要命的是，察哈尔的坦克是攻击的先锋。 “立刻后撤至鸡鸣山！”杉山元果断下达了命令，幸好一开始进攻时准备充分，曾经的察省鸡鸣山防线成了他的重要砝码。 下午时分，没等到战线稳定的电报，却等来梅津美治郎急电，二十五集团军二十师和新三十八师突然从龙关和宣化之间突入，直接威胁到鸡鸣山的右翼。 将对方兵力标注在地图上，杉山元倒吸口凉气，又要来一次？ 当下什么晋北攻击、宝昌攻击都来不及了，眼见着第一军三个师团又一个重炮旅团再次陷入察哈尔九个师的包围之中，华北方面军司令部里一阵慌乱。 武藤章看着地图，想不明白赵子赟为何敢再玩包围的把戏，这一次第一军其实准备很充分的，且不说他们不是独自进攻，就增援也有充分准备，方面军手头上还握有一一零、一一四两个师团，太不可思议了。 在心底，武藤章还是挺佩服赵子赟的，不但敢把晋北的全部军队调往察南，居然还敢把宝昌的两个师调过来，真是豪赌啊。 看到对手的底牌，武藤章无奈摇头，赵子赟敢赌，他华北方面军不敢，就算宝昌一线突破，甚至打下张北，都不足以弥补第一军的重大损失。 这一刻，武藤章有些明白了，赵子赟的策略就是如武士过招，弱的一方总是以命换命的招数，而强的一方却不得不避让，因为强者是不愿意和弱者同归于尽的。 在参谋的激烈争论中，杉山元明白了一件事，他不能走寺内寿一的路，趁着对方还未形成战略上的包围，迅速后撤才是唯一出路。这个想法和武藤章交流后，更加坚定，武藤章倒是没说行不行的话，只是提醒他，察省既然能调宝昌的两个师过来，那么有些日子没动静的察省骑兵军呢？ 这句话让杉山元脊背发凉，再加上三个师的骑兵，真是没好果子吃了，而且这种可能性在赵子赟这个疯子这里完全可能！ 梅津美治郎接到杉山元的电报目瞪口呆，都兵临宣化了，居然要全军退回居庸关！但这也由不得他多想，方面军转来空中侦察结果，别的还好说，关键是察省的炮兵中居然有自走火炮，这代表着炮兵的速度可以比步兵还快！ 还不清楚对方有多少坦克，可梅津美治郎知道，自己是没有可以压制对方坦克的一线武器，想到这，他眼前浮现出前任倒霉鬼香月清思的面容，不行，必须后撤，手上还有重炮旅团，再丢失一次，国内将骂死他。 日军的撤离速度超出陈振林的想象，在华北航空兵团大批战机的协助下，第一军一溜烟涌入怀来盆地，随即便沿着铁路朝八达岭方向高速运动。 这一次是逼对方离开，二十五集团军严令不得追击，并让山地师见好就收，如此顺利的策略，杉山元和梅津美治郎都认为是自己的决策果断，让察哈尔来不及反应。 华北方面军的应对直接影响了关东军的攻击，在得到华北方面军通报说宝昌两个主力师已经出现在宣化，矶谷廉介喜出望外，这两个师团打察哈尔一个师还不是菜？ 玩命攻击一天，眼见取得不小进展，宝昌多条防线被突破，十七师已经被压缩再宝昌县城及外围不到五里的区域内，基本上已经形成包围态势，可此时却传来华北第一军全军撤离的消息。 矶谷廉介顿时头大了，一天攻击，物资消耗巨大，想要拿下宝昌，怎么也得等上几天，积攒物资才行，可察哈尔现在有兵可调了！想着对方要是也反过来围攻他，这不要命么？ 沉思了一个晚上，矶谷廉介决定也撤，不管怎样，占住多伦这个点是必须的，还有……，赤城也得占住。 电报到了植田谦吉这里，他犹豫了，关东军还有实力，可以增援宝昌一线，不过随后矶谷廉介的电报让他同意了这个方案，原因简单，多伦下了第一场雪。 关东军后撤，宣告了第二次察哈尔战役基本上落下帷幕，这次除了锡林浩特，双方没有特别激烈的战斗，关东军也可以说此战他们取得胜利，察东三县在手，更为重要的是锡省刚建，就被占领大部，锡林浩特成为废城，加上势力进入外蒙，没有什么理由不满意的。 华北方面军也可以说收获颇丰，一个太原足够堵住国内人的嘴，损失一个旅团不假，但也重创察省的新三十六师，基本打平。 赵子赟当然也认为自己赢了，察省不但熬过危机，还赢得了绥远，丢失的地盘不算什么，反正日本人带不走。 输家自然是老蒋，不过他不会承认，山西、察省大战落幕，是时候收拾一些不听话的人了。 正文 第535章 整治（一） 随着山西战局落幕，华北方面军和关东军分别撤回居庸关内和多伦，第二次察哈尔战役也基本结束，除了察省，锡省也四分五裂，锡林河北至浩济特一带，成了日军占领区，德王也重返锡省草原，一批王公贵族活跃起来，早先未能跟随德王前往东北的人乘此机会投靠德王，脱离了赵子赟的掌控。 这个现象是察省军政官员愿意看到的，大浪淘沙，留下来的才是未来建立家园的中流砥柱，锡林浩特损毁让不少民众心痛不已，尤其是那些将这里当做圣地的蒙族人，他们刚刚憧憬着美好生活，一切都化为泡影。 经过几次商量，司令部最终还是下令在严冬来临之际，锡林浩特独立师和骑兵十一、十三师撤出锡林浩特一带，暂时驻防在镶黄旗、商都旗一线，也就是说，整个锡省东部都放弃了。 特木得、吭仁等人站在锡林浩特西门残余的城墙上注视着这座城市久久不语，七千将士战死在这里，所有的辉煌都被空气中残留的血腥气冲刷得无影无踪，作为军人，付出惨重代价才守住的城池就这么放弃，他们心里不是很好接受，虽然，在战略上，他们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我们会回来的！”特木得说完，扭头就走。 吭仁朝着这座城池用力立正敬礼，大吼道：“弟兄们，我走了，你们在此休息片刻…..” 寒风中，独立师和骑兵师官兵缓缓向西而去，不少人不时的回头看，他们太想留下来，随着队伍向西延伸，沿途民众都默默跟随行进，纪松龄等人骑着马跑前跑后张罗着，他没想到原以为很困难的动员后撤会如此顺利，锡林浩特附近的民众得到通知后，都默默收拾行李，赶着牛羊离开家。 作为锡林浩特第一任市长，纪松龄回望圣城，心如刀割，他现在能够深刻理解薛儒在张恒遭遇轰炸后那几乎绝望的眼神，战争带来的伤害远远不只是**上的，“小鬼子，血债血偿！”他心里咬牙切齿说了句，这一刻，他内心充满无比仇恨。 二十五集团军退出锡林浩特，等于拱手将这里送给了日本人，不过土肥原贤二也知道此时的锡林浩特已经毫无价值，他也就是象征性的派遣一个中队占领这里，全然不管德王提出的在锡林浩特设置蒙疆政府的要求。 也是锡省地广人稀，在军民大面积后撤后，整个锡省中部成了巨大的真空地带，除了部分游牧的蒙族人，几乎没有什么固定的居民点，几个刚刚设立的旗县县府所在地，也成了空城。 张恒下雪了，冬季到来，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至少这个冬天，可以喘一口气，而赵子赟此时却陷入各种各样的麻烦当中，也让顶住日军猛烈进攻的喜悦荡然无存。 罗尔夫在他的担心之中终于回到张恒，有些狼狈，德国发动了战争，欧洲局势一片紧张，老罗一路辗转，从越南进入中国，颠簸了不少时日，算是有些千辛万苦。 路上丢失了不少东西，不过还好，老罗和家人，以及察哈尔派往德国的人都安然无恙，抵达张恒的罗尔夫可谓一无所有，这些年弄的钱都丢在德国打通关节。赵子赟不得不出钱资助他，老罗异常感激，庆幸自己找对了人，收拾妥当，老罗便和赵子赟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德国发动的战争在罗尔夫还未离开德国便发生了，和历史一样，除了时间上有些不同，倒霉鬼还是波兰，占领波兰的时间还要快些，赵子赟详细了解了过程，心想不知英法的宣战会不会有变数。 欧洲的变数且不说，赵子赟从罗尔夫这里得知德国将会很快召回和察哈尔交易的那些德国人，这让他有些头疼，齐格弗利特.冈特和奥海因改进的飞鹰已经彻底定型，察省现在可月产一架，剩下的就是提高产量的事情，自己人可以做，但他更为关注的喷气式飞机还未取得突破，奥海因也不是省油的灯，交易的技术他可以无条件交给王卓然，但这喷气式发动机和飞机设计完全不和王卓然交流，如果人一走，岂不竹篮打水一场空？ 强留肯定是不行的，现在赵子赟想到的办法就是诱惑奥海因。 “奥海因先生，我希望你能留下来，完成这里的喷气式飞机的设计。” 奥海因面露难色，他也接到领事馆的通知，随时准备回去，但赵子赟的要求确实让他不好拒绝，人家可是不余遗力的支持他搞新式战机，这么丢下走了，有些说不过去。 “我想你也知道了，罗尔夫打算留在这里，欧洲局势不稳，你回去不见得还能搞研究的。” 奥海因纠结，为国效力也是他的信念，罗尔夫躲到中国来，他多少有些瞧不起，正想张口说明理由，赵子赟继续道：“你不觉得在这里完成另外一种设计，也可以带回去吗？” 奥海因一呆，这也可以？按理说这不合规矩的，他有些疑惑的看着赵子赟。 “其实我想的很简单，你我双方没有不合作的理由，说心里话，德国在欧洲怎么打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英法和我关系也不怎么样，如果你同意，我还有其他新想法和你交流。” 听完翻译的话，奥海因有些意动：“赵将军还有什么想法？” “这个。”赵子赟将一张草图推到他面前，奥海因一看，傻了，这类似的图他见过，大名鼎鼎的达芬奇直升机！ 不过面前的这张图更为复杂，直觉告诉他这不是瞎画的。 “你想不想在这里完成喷气式飞机和这种新型飞机的研究？我可以答应你，一旦完成，你都可以带回德国。” 这个诱惑不是一般的大，在这里的研究更为宽松，虽说条件差了许多，但他知道王卓然一直在弥补，犹豫再三，奥海因抵挡不住诱惑，点点头：“好吧，我留下。” 赵子赟心中偷着乐，至于答应奥海因什么可以带回德国，基本就是鬼话了，且不说时间是否能赶得上德国战败，全世界一旦大打出手，他就是想回去都没那么容易。 搞定奥海因的好心情没持续太久，赵子赟心情又坏了，这回，轮到他被搞定了。 搞定他的是美国领事维森特，德国自从开始备战，美英法都异常紧张几乎是四处出击，搜罗德国人的一切情报，这当中，便有德国和察哈尔的技术交易。 以战机技术换药品技术，列强不是傻子，更相信德国人不是傻子，一番折腾后，知道了察省的药品是一种新型的抗感染药品，并且从重庆那里弄到一些，经过初步试验，效果让人惊讶。 战争中最大的伤亡来自感染，英国人知道，美国人也知道，德国已经有了这种药，欧洲大战前景平添不少变数。英国人通过重庆，甚至动用各种手段，都无法从察省搞到配方，仅凭一个小柴胡注射液的名字，英国人折腾了很长时间，都毫无结果，一战的惨烈让列强还心有余悸，英国人便伙同美国人，想一起向赵子赟施压。 结果不言而喻，赵子赟根本不理这个茬，甚至拒绝了英美提出的用技术换技术的提议，原因简单，他需要的核技术估计老美不会给，飞机坦克什么的，有德国的足矣。 有些束手无策的美国人想出了一个不上台面的法子，拿赵子玉开刀，找了个理由将她抓了起来。 这个法子赵子赟完全无解，姐姐在人家国土上，愈加之罪何患无词？他连抗争的条件都没有，除非想法子通过安良堂组织在美华人闹事，但这解决不了根本问题，难说还会造成更大的损失。 无奈之下，赵子赟第一次毫无办法的妥协，望着有些洋洋得意的维森特，不甘心的他冷冷道：“强盗行径总要付出代价的，维森特领事，我希望你们美国一直高枕无忧，更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离开中国。” 听到这句话，维森特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看着赵子赟冷冰冰的眼神，他心虚了，万一事情过后，赵子赟私下派人要了他的命，可真就没地方说了。 勉强露出一丝笑容，维森特再次提议，可以回到当初的方案，双方交换，他愿意从中斡旋，尽量满足赵子赟的要求。 事已至此，赵子赟平复了下心情，对维森特的提议认真考虑，且不管未来战争还有合作，给姐姐在美国提供些便利还是必要的，鉴于美国人不是好鸟，他想了好一会，决定不再纠缠什么高科技，“既然维森特领事愿意帮忙，我看就交换造船技术如何？” “军舰？”维森特大惊失色，这赵子赟的胃口也太大了。 心中不由得好笑，赵子赟摇摇头：“我弄那玩意做什么？我指的是货轮。” “当真？”维森特有些不大相信。 “当真，当然，维森特领事要同意我大姐在美国可以经营一个造船厂。” 在美国？维森特一听心里放心不少，在自家土地上，不担心赵子赟玩什么花样，货轮技术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他觉得有可能说服国内。 等待需要时间，外国的事情不好处理，省内的事情也麻烦，上次会议后张恒率先宵禁，更为严厉的制度出台，风气倒是变了不少，但民众的整体心气落到谷底，警民矛盾突出，就算宋思雨采取各种宣传手段，动员学生上街，依然不能彻底改变张恒城的整体气氛。 各种各样的声音，说法让民众迷失，锡林浩特、宝昌、宣化的浴血奋战仿佛是别人的事情，完全没有第一次察哈尔战役时的那种气氛。 正文 第536章 整治（二） 董虎的暗中调查和乌素格吉勒格尔的面上消息收集都指向两个方向，日本人和重庆。 “这年头居然还有人敢和日本人勾勾搭搭，还是在察省，真是奇了怪了。”乌素格吉勒格尔有些不可理解。 “这不奇怪，据我调查所知，有些人是在战前和日本人就有了瓜葛，也许早就下了河，如今想出来也不可能了。”董虎说道。 “也不仅仅是这个原因，你们应该知道，华北伪政权现在风头正劲，传言汪精卫要组建新政府，有些人恐怕要蠢蠢欲动的。”赵子赟认为这才是结症。 “不错，还有一个原因，外界人可能只看到我们在几个方向都扛住了日本人的进攻，但本省人知道，我们这次其实很危险，日本人并没有动用其华北和东北的大部兵力，他们知道，日本人真要再来一次，结局很难说，而且，我们也确实丢失了不少地方，尤其是锡省。”陈淑珍从另一个角度表明了看法。 楚峰蹙眉，“不要纠结这些，怎么解决才是最重要的，我认为应该彻底清理一次。” “清理？民众早已心惶惶，我们这么做会不会造成更大的动荡？” 陈淑珍的话是有道理的，几人看着赵子赟，希望他能做一个决断。 怎么办？赵子赟心剧烈的跳了起来，拖下去不是好事，但清理的风险也很大，会牵扯很多人，犹豫之间，楚峰淡淡道：“长痛不如短痛。” 赵子赟心中一震，“好，清理，横竖现在民众也惶恐，就先下猛药再调理！” “那重庆方面的人……..”乌素格吉勒格尔问道。 “先调查清楚，放一放，等我和石先生商量一下，看看怎么入手。” 大刀阔斧的察省整治曾一度被外界说成白色恐怖，以前和日本人有瓜葛的，全部被调查问话，当然，也有故意放过的，张晓梅通过妹妹和宋思雪的关系，成功的在陈娇儿特别的关心照顾之下进入了基金会，而且，顺利成为林琳的手下。 这么顺利让董虎和陈娇儿都惊讶，张晓梅在被林琳拖下水后才明白，她进入基金会后就受到林琳的重视，原因简单，她是陈娇儿特别推荐进来的。 按照计划，张晓梅表面上对赵子赟和陈娇儿尊敬有加，可私下里时不时会偶尔表露出那么一丝丝的怨恨，当然，只是在她认为是林琳的人面前，而且只是一瞬间的表露。 林琳是有借口看到张晓梅的履历，不过让她奇怪的是有那么一段时间，张晓梅仿佛是失踪一般，没有任何痕迹，这完全不可思议，在一次外出时，林琳装作不经意的和张晓梅说起特别安全局会调查来历不明的人，让她最好还是补上那段空白。 这是董虎故意下的饵，他认为日本人要是秘密拉拢人，必定要查人的来历，张晓梅那一段始终难以掩盖，倒不如以此来展示张晓梅为何对赵子赟和陈娇儿的怨恨。 张晓梅一直等着这个机会，闻言她淡淡道：“多谢林经理关心，他们不需要调查我的那段历史。” “为什么？” “很简单，那段时间我被他们关着，这么说吧，我身上哪里有颗痣，他们都比我清楚。” “什么？”林琳吃了一惊，难道面前这个女子是特别安全局派来的？ “不瞒林经理，我有段不堪回首的历史，我不但被人霸占当了没名分的小老婆，而且还牵扯到一桩日本探子的事件中。”说着，她很自然的将那段时间的事情大致说了说。 “照你这么说，特别安全局是解救你出火坑，为何还要关着你呢？” 张晓梅苦笑：“我只是一个弱女子，他们才不会向外界说明此事和我无关，不关着我，如何处理那朱杰？” “朱杰被他们杀了？” “没有，听说是戴罪立功，被放回南京去了，都是有权有势的人，只苦了我们这种小老百姓。” 林琳听完，猛然摇头：“不对啊，你可是夫人推荐来的。” 张晓梅撇了撇嘴，欲言又止。 “和我说说，我替你保密。” 张晓梅叹了口气：“好吧，林经理一定要保密，那朱杰走后，特别安全局也就放了我，你知道我有个妹妹还在读书，我想着怎么也得撑过这一年，于是我就改了个名字，去永兴集团下面的公司找事做，他们见我还是读过书的，便把我安排去了山西做些杂事，薪水还可以，能够养活我自己，还能给妹妹些。” “那你怎么认识的夫人？” 张晓梅摇头：“我不认识她，我在山西没做多久，就被永兴解雇了，他们说我隐瞒身份，我想这应该是特别安全局发现的。” 林琳点头：“永兴和我们这里一样，每个人都要经过审查的。” “我回到张恒，没了生计，实在是没法子了，我就去找妹妹，想让她退学，一起回河北老家，看看能不能讨点生活。这件事被马校长知道了，他确实是好人，便将我安排在北方大学扫扫地，收拾垃圾什么的，也算是勉强能过。” 张晓梅看着窗外，有些出神，好一会接着道：“我妹妹的事情让马校长很关心，他会时不时让我妹妹去她那里，帮忙收拾书籍，抄写稿子什么的，算是给些事情做，也是巧了，在那里，我妹妹认识了宋思雪。” “你是说宋思雨的妹妹，被北方大学特招的宋思雪？” “是，就是她，她可是北方大学的红人，赵子赟和陈娇儿都认她做了妹妹，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张晓梅又叹了口气。 “必定是那宋思雪带着你妹妹见到夫人，然后夫人才认识了你。” 张晓梅摇头：“是陈娇儿要见我妹妹的，我们姐妹的事情宋思雪告诉了陈娇儿。” 林琳看着她，感觉没有任何破绽，她也敏锐的发现自始至终，张晓梅都直呼陈娇儿的名字。 “你好像对夫人的这个安排不是很满意？” “我能不满意么？”张晓梅没由来的激动起来，“这不过就是展现她的爱心罢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夫人呢？”林琳蹙眉。 “我为什么不能说！既然现在关心我们姐妹，为何当初……”她猛然止住话头。 “当初什么？” 张晓梅犹豫了下，咬牙道：“我不说出来我心里难受！林经理，你不知道，我在被关押的时候从他们询问的话语中才知道，朱杰和日本人有瓜葛他们早就知道了！赵子赟要钓大鱼，没有抓人，那段时间，朱杰都是以去我那里为借口，和那个日本女人来往，不但让我说不清楚，还差点把我妹妹搭进去。” “搭进去？什么意思？” “朱杰不是人，他打我妹妹的主意很久了，我被关着的时候才想明白，那时候要是朱杰动我妹妹，赵子赟他们是不会管的！林经理，我已经完了，妹妹就是我活着的一切，我们姐妹都是苦命人……” 长长一声叹息，林琳道：“都过去了，你先安下心来，等你妹妹毕业，真要走，我一定帮你。” “谢谢你，林经理，我知道你和马校长一样，是好人，不像有些人……”张晓梅摇摇头，“算了，说多了又有什么用呢？” 这次谈话后，林琳并没有和张晓梅有多亲密，她知道，林琳需要时间核实她说过的话，她不担心，她还有没告诉林琳的，她的父亲，可是死在察哈尔。 以妹妹为借口，张晓梅找机会来到赵府，这里是她接受任务和传递消息的点，名正言顺，在这里，她向陈娇儿说了她对林琳的判断。 “从她一直套我的话，并且对我说的话没有任何不满，我断定，她有问题。” 陈娇儿叹了口气：“我是希望她是清白的。” 张晓梅将一张纸条放到陈娇儿面前：“夫人，这几个人和林琳关系密切，请董局长查一下。” 收起纸条，陈娇儿抓着她的手：“晓梅，林琳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和她来往，你要小心，如果她有任何怀疑你的举动，你要告诉我。” “夫人，没事的，大不了一死。” “不能这么想，你以后还要成家，生孩子，还要看着你妹妹出嫁，一起过幸福美满的生活。” 张晓梅苦笑：“夫人，我还能有这样的生活么？” “为什么不能？朱杰的事情已经过去，这个世界上还有不少好男人，战争也总有结束的一天。” “夫人，我……” “记住我的话，感觉有危险，就立刻回局里，不要以身犯险，一个林琳，不值得。” “是，夫人。” “对了，我了解过，你妹妹成绩很好，有机会你问问她，毕业后想做什么，如果她没什么特别的想法，我打算安排她去美国继续学习。” “夫人，不需要特别照顾她的。” 陈娇儿笑了：“成绩不好，我想特别照顾也不可能，不仅仅是她一个，我们计划安排一些优秀的学子出去学习，他们是这个国家的未来，我安排她出去，还有一个原因，一旦林琳决定发展你，必定会对你妹妹做安排，我不能把她拖进来，明白么？” “谢谢夫人。” 走出赵府，张晓梅努力隐藏着脸上的光彩，她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完成任务。 察省大肆整顿，确实让林琳非常担心，在火光计划当中，她是为数不多残留下来的人，当时的大范围抓捕让她心有余悸。 幸好她是单线行动，唯一的任务就是接近赵子赟，和领事馆没有任何瓜葛，事实证明，这个任务无法完成，在安稳度过半年后，天津特务总机关通过难民给她带来新的任务，真如赵子赟所分析的，重建察省情报网。 天津特务总机关将还在北方大学潜伏的几名人员提供给她，由她负责，她在基金会的身份是天津特务总机关所看重的，为此，喜多闻一特以她的日本名字命名这个张恒的秘密站点为幸机关。 重建网络谈何容易，察省的诸多防范让林琳很难发展，直到上海、河北大批难民涌入，她才觅得机会。 依靠基金会的身份，她将两个自己人安排进来，又通过和部分商人的合作，将三名贪图便宜的年轻人拖下水，并利用察省安置难民，开始在张恒和各县布点，眼见初见成效，可以开展工作时，察省再次刮起整治风暴。 盯上张晓梅是迫不得已的事情，整治风暴中，于品卿等和日本人牵扯太深的，直接被抓捕，对外宣传就是汉奸、间谍，这让她手下两个人处于暴露边缘，为此，她不得不痛下杀手，安排人将这两人除去，现在，她在基金会里的人力量不足。 发展张晓梅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她现在为保证情报网，不能过多和赵子赟、陈娇儿接触，她需要一个能够接近二人的人，探听一些消息，这在以前，完全不可能，和赵子赟夫妇关系好的人她根本不敢发展。 张晓梅是个另类，简直是上天送来的礼物，林琳在听完张晓梅的叙述后瞬间就放弃了找岛田英子的计划，这远比发展张晓梅冒险得多。只是礼物来得突然，她害怕这里面有阴谋。 通过手下和天津、北平的调查，张晓梅所言基本属实，她还得到了其它消息，张父因走私**，被察哈尔处决，赵子赟可谓是她的杀父仇人。 风险还是有的，只是林琳自认为有个杀手锏，那就是张晓霞，一番评估后，她觉得先将张晓梅拖下水，用钱肯定不行，她要让张晓梅再一次掉入间谍事件的嫌疑之中。 正文 第537章 整治（三） 于品卿等商人被抓，理由让很多人不接受，毕竟和日本人瓜葛最深的就是他赵子赟，连同他旗下几大集团，有一个算一个，谁都跑不掉。现在不是说理和民主的事，赵子赟全然不管外界的评论，可谓一意孤行。 负面影响巨大，连老马都有些接受不了他这种跋扈的行为，一度对他不理不睬，一些被牵连的商人见他不为所动，开始找其他法子，最终，一封联名信到了他的桌上。 看完信的内容，赵子赟当时有些懵，急忙打电话找来董虎，将信递给他：“去查一查。” 董虎快速的扫了几眼，将信重新放回他的桌上：“不用查，是有这么回事。” “咣当”一声，外间的谭海和赵振都慌忙跑了进来，只见赵子赟脸色铁青，嘴角微微抽搐，谭海不明就里，赵振见到桌上有封信，顿时脸色变了，这信是经过他的手检查的，内容略知一二，看当前情形，信属实。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赵子赟怒不可遏。 “我知道的时候，他已经成这样了，你让我怎么说？”董虎低着头。 赵子赟一愣，是啊，说了怎么样？说了就只能抓人，看见谭海一脸疑惑，他指了指桌上的信，随即在屋中踱起步来。 谭海拿起信粗粗看了看，一见信上杨受成三个字，心道不妙。 赵子赟心中纠结，杨受成是跟随他们赵家兄弟最老的人，从小和大哥一起长大，帮过父亲、大哥、自己太多的忙，怎么办？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赵子赟才停了下来，几人顿时紧张起来，只见他阴着脸，嘴中吐出两个字：“抓人！” 杨受成看到警察蜂拥而入，就知道再也躲不过去了，这些时日省府整治，力度非常大，不少人来找他，开始是哀求，后来便是威胁，而他自己知道，他没有扭转乾坤的能力。 李海滨将杨受成带回警察局，直接关进了一个小房间，也不说话，返身离去，从政也有多年，杨受成知道这关着的门背后，一定站着一个人。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人影出现在屋中，杨受成不等对方开口，便说道：“子赟，我这辈子就毁在女人手里，你一定要记住，除了娇儿，你谁都不能太相信。” 人影叹了口气，在昏暗的灯光下显现出全身，正是赵子赟，问为什么已经没有意义，“你就不该娶那个戏子！” 杨受成摇摇头，“不是她，是老二，她才是罪魁祸首，老三只是她的影子。” 赵子赟吃了一惊：“你说的是那个北平师范大学的老二？” “对，就是她！她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我现在都没搞清楚，但她和日本人肯定是有瓜葛的。”杨受成咬牙道。 “你有证据？那你为什么不早和我说？” 杨受成摇头：“我自然是没有证据的，她很聪明，并没有从我这里套取消息，我怀疑她是因为于品卿他们，可以说我和他们的很多事都有她的因素，至于为何不早告诉你……”杨受成苦笑：“我和她就不该有孩子。” 话到此，赵子赟释然了，杨受成的正妻给他生了个女儿，偏偏这二房却生了个男孩，孩子的牵挂，终于让杨受成回不了头。 “三哥，我拿你怎么办？” 一句三哥，让杨受成泪流满面，被抓的时候他就有了打算，现在赵子赟这句三哥让他下了决心：“按照察省法律，我必须死，我只求你照顾我的两个孩子，他们是无罪的，至于老二、老三，你不能放过她们！” 赵子赟眼圈红了，喃喃道：“你让我怎么下得了手？” 杨受成被抓的消息迅速传开，震惊张恒，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这回赵子赟是玩狠的了，他的清理绝对不会简单结束，有些背景不清的人四处找关系，既然躲不过去，逃出察省是唯一的出路。 二陈、楚峰等人得到消息，震惊不已，当天就来到赵子赟家中，想了解杨受成到底到了什么程度，赵子赟已经没心情和他们解释，叫来董虎，一个小时后，众人了解了来龙去脉。 事情的起因可以说是赵子赟造成的，在战前和日本人的合作中，由于附属地和察铁的存在，杨受成的实业厅不可能不和日本人以及和日本人做生意的商人有联系，在一开始的接触中，杨受成是警觉的，绝对不肯更深一步，三七年初，正室柳氏在生了一个女儿后，一直没有动静，杨受成就有些闷闷不乐，柳氏是传统女人，一切以丈夫为主，见他如此，便动了给他张罗纳妾一事，只是杨受成说省府就没人这么做，他不能开这个头。 也是命数，杨受成和赵子赟算是异性兄弟，柳氏偶尔也会去赵家找陈娇儿闲话，那时候陈娇儿也为没有孩子烦心，不经意说出不行就纳妾，柳氏听了，吃了定心丸，回去便鼓动杨受成，说这个头可以开，难说还能为赵子赟化解尴尬。 杨受成当时虽然没同意，但心已经动了，不过他也是有身份的人，不能随便找一个来下崽不是？ 永定河事变后，平津不少人涌入察省，也有学生前来，这其中，便有杨受成现在的老二白玉洁，人不算太漂亮，但耐看，也有文化，说道相识，却是在于品卿的商号，当时于品卿介绍说这是他新找的接待人员，正儿八经的大学生。 初次相遇，二人没多说话，后来的事情在杨受成现在想来有些特意安排，喜欢听戏的他和夫人在一次看戏时，恰好这白玉洁就坐在他夫人柳氏边上，自然是一番惊讶后，两边桌子合在一起，随同白玉洁来的人也是几个女子，一番闲话，杨受成惊讶发现对方居然对戏剧有不小的了解。 柳氏陪他看戏那是干陪，有个年轻女子和他说着台上的戏，这可是种享受，这次偶遇后，白玉洁就没再出现过，还让杨受成张然若失了一段时间，很快，他却发现妻子居然和这白玉洁成了朋友，问柳氏，说是去做衣裳时碰到的。 如果像演戏一样，从此白玉洁进入杨受成的生活那就小觑杨受成的警觉了，他通过董虎先是调查了一番，结果是没查出什么来，这也是董虎对他的事情知之甚多的原因之一。 白玉洁只和柳氏交往，和杨受成偶尔在家中遇到，除了谈谈戏剧，多数时候是告辞离开，对方没什么企图，杨受成的戒心就慢慢松了。 结果并不是外人想的白玉洁勾搭杨受成，反而是柳氏看上了她，觉得这女子各方面都不错，最重要的是和自己也合得来。不过这也折腾了好长时间，柳氏说尽好话，白玉洁才松的口，当年年底，二人成亲，三八年就有了一个儿子，完全像是美满家庭。 而事情的改变也就是二人成亲后，白玉洁借口于品卿算是很照顾自己，算是媒人，多少该给些便利，当然，这要在察省准许的条件下，杨受成当时还认为这白玉洁不错，既懂得人情世故，还知道不让自己犯错，加上也确实没什么违规之处，他也偶尔会应于品卿的邀请，吃吃饭什么的，于品卿也逢年过节送些东西，钱也有，不多，说是给孩子的，和杨受成没啥关系。 杨受成本不想拿，生怕出事，可白玉洁说了，礼尚往来，也反送些东西就是了，想想也对，杨受成便不再干涉。 过程是潜移默化的，察哈尔和日本开战后，于品卿等人并未表现出特别之处，反而规规矩矩，让杨受成对他的印象大为改变，察省也没有规定官员不能有商界的朋友，赵子赟不是也和冯少山等上海商人关系良好？随着各地商人开始朝察省转移，于品卿也时不时通过白玉洁请杨受成给些便利，作为回报，商人会送些物件，杨受成对金银珠宝是敏感的，绝不要，但字画古玩什么的他不是太懂，只听二夫人说不值钱。作为省府高官，家中有些文化物件也不错，后来赵子赟一度弄了于右任不少字，也让他心里放下了这根弦。 等白玉洁给他生了个儿子，地位显著发生变化，柳氏也认为这个如夫人有本事，便将家中大权交给她，从此，外出陪同杨受成的便成了白玉洁。至于后来被称为小明月的戏子成了杨受成老三，完全是白玉洁的手笔，在一次找来小明月到家中唱了拿手的几出戏后，她便把半推半就的小明月送上了杨受成的床，后来的事证明，白玉洁这是替自己找一个人，来处理一些事情，这人必须有杨家的一定身份，同时还能被自己操控，小明月爱财，杨受成也有些喜欢她，便成了她首选。 在接下来差不多一年的时间里，察省一直和日本人战事不断，外来人口的大量涌入让察省以往的管理体制压力巨大，赵子赟、陈淑珍等人的精力都放在安置难民，应对日军的进攻上，杨受成的实业厅基本成了真空地带，商业上很多事情都是他说了算，加上就是这两年察省的岁入并没有大幅度减少，畸形的张恒商业也带来虚假的繁荣，陈淑珍就更放任杨受成那边了。 白玉洁和小明月暗地里收了多少谁也不知道，杨受成也说不清楚到底那些人是以商人的身份经过他的手进入察省各地，等他发现一些端倪时，已经完了，他很想找赵子赟说，可白玉洁看出他的心事，便抱着一岁多的孩子又哭又闹，正妻柳氏也劝他，杨受成便有了一丝侥幸，也许只是些商人，只是自家夫人背着自己收了些银钱呢？ 正文 第538章 杨受成案 董虎抓了于品卿，杨受成就知道不妙了，他拼命在办公室里找寻以前的记录，回想着有那些人是通过于品卿介绍的，回家逼问白玉洁，此时白玉洁却突然变了个人，威胁他要想法子，阻止董虎更深的挖掘。 阻止董虎的本事杨受成自然是没有的，他望着这个女人，心中悔恨，再也不管柳氏的哀求，也绝不见任何来找他的商人，静等着董虎查到他头上的那一刻来临。 “他其实有机会和我说的。”陈淑珍不解。 “我看，他还是有那么一丝丝幻想，希望没有帮日本人做过一件事，否则，他无法面对子赟，董虎，你查下来情况如何？”陈振林道。 “这个于品卿不简单，不但和日本人有瓜葛，和重庆也有牵连，杨受成的事基本可分为两方面，他二夫人和于品卿这边多数涉及日本人和重庆，三夫人这边倒是收钱办事，我认为其目的是扰乱我们的视线，日本人在三七年被我们一锅端了，现在也仅仅是重新建立他们的情报网，问题不太大，相反重庆这边才是麻烦，有省党部的一些影子。” 见几人脸色变了赵子赟摇摇手：“此事和石先生关系不大，主要还是挂在他那里的军统和中统，尤其是军统，他们在我们集团军中难以渗透，不得不想些法子。” 陈振林点点头：“不错，当年政训只涉及三十一军，后来出了那档子事，石先生也帮忙做了些文章，可以说重庆在我们集团军中的手基本是被斩断了，军委会几次要求重新派人来，都被我压了下来。” “二哥，其他先放放，你打算如何处理三哥啊？真要杀了他？”陈娇儿急道。 一句话把众人拉了回来，屋中沉寂了，这才是麻烦事。 “他让我杀了他。”赵子赟轻声道。 杀了自然有杀了的好处，而且不会损赵子赟的一丝威信，反而会稳定当前的局面，但大义灭亲这种事不是随随便便能下决心的。 “我总在想，有些人，有些事，冥冥之中都是我造成的，常风去山西、胡云路去海军、曹毅去锡林浩特，如果我没有做这些决定，很多人会不会仍然活着？三哥的实业厅厅长是我硬安排的，如果当初不做这个决定，他应该管理着永兴集团，也就不会有人惦记着他，他的日子应该比我们所有人都好过。”赵子赟幽幽道。 二陈听了他这番话，心中清楚他是下不了这个决心的，但不处置，真的很难交待，如果没抓到还可以想想办法。 董虎犹豫了下道：“有一个法子，只是上不得台面。” “先说来听听！”楚峰急了。 “我想这样…….”董虎小声说出了他的办法，众人一听，何止是上不了台面。 “万一传出去……”陈淑珍蹙眉。 “我认为没有这种可能，此事只要交给我来办，绝对没有问题，万一真有差池，子赟可以推到我身上。”董虎决然道。 陈振林有些心动：“子赟，你看……” 思索良久，赵子赟道：“就这么办，我也徇私枉法一回，出了问题，我负责。” 杨受成的事情处理速度之快，超过外界的想象，在他被抓后的第四天，察省最高法院便发布了宣判，杨受成、白玉洁、小明月死刑，家产大部被没收，逃过一劫的只有柳氏和两个孩子，让想看笑话的人闭了嘴，当然，也有传言说赵子赟心黑手辣，不过民众却是欢迎的。这个判决的震慑力空前，有些人在私下对照察省的法律和各项规定后，采取了自首的路，争取减轻罪责。 林琳冷眼看着此事，于品卿被抓后，她就开始着手安排，将自己和于品卿之间的关系斩断后，她找理由让张晓梅去和白玉洁接触，名义上是通过杨受成为基金会争取更多的捐助。 商人威逼杨受成的事情也是她在暗地里推波助澜，她希望通过压迫杨受成来改变现在的被动局面，如果杨受成不听话，她不介意牺牲他，为她下一步计划奠定基础。 事态发展没有超出她的预料，杨受成被捕判刑，坊间传闻他和日本探子有瓜葛，而探子指明是她的二夫人。 张晓梅这才发现林琳为何让她去接触白玉洁，和陈娇儿、董虎秘密商议后，她决定试一试林琳。 “林经理！白玉洁…….”张晓梅显得异常惊慌跑进林琳的办公室。 “什么白玉洁？我不知道这个人。” 林琳的回答让张晓梅大惊失色：“林经理，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声明一点，我不认识什么白玉洁黄玉洁的。” 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张晓梅指着她颤抖说：“你害我！！” “晓梅啊，说话要有根据，我怎么害你了？”林琳微笑道。 双手猛地拍在桌子上，张晓梅愤怒的看着她：“你不承认？没关系，我只不过见了她几次，再说了，省府也没说她就是日本探子，大不了我是工作失误罢了。” “失误？”林琳轻笑：“这个失误可是会要命的，我想特别安全局此时要是搜查你的家里，一定会找到一些钱，还有白玉洁写的信。” 张晓梅身子晃了晃，颤声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晓梅啊，看来你得想想如何洗清你的嫌疑了。” “我这就去特别安全局举报你！” 林琳做了个请的姿势：“尽管去，你也不想想，你的话他们会相信么？别忘了，你以前的事！” 张晓梅身子顿时软了，一下子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林琳起身，转过桌子，来到她身后，将一只手放在她肩膀上，“你只要乖乖听话，帮我做事，我保你没事。” “你是日本人的探子！”张晓梅猛然起身，“我不会一错再错，我活不了，你也别想跑！” 林琳美丽的脸变得狰狞：“张晓梅，你真想为赵子赟和陈娇儿卖命么？别忘了你父亲是怎么死的。” 张晓梅颓然坐下，“我要是不听你的，你想怎么做？” “很简单，我先举报你，你是死定了，且不说你妹妹会受多大牵连，我也不可能让你妹妹活着。” 屋中沉寂起来，林琳满意的露出笑容，她知道，张晓梅屈服了，只要她开始替她做事，就再也回不了头。 “我妹妹毕业，你要想办法让她离开。”落寞的声音轻轻响起。 “这个没问题，地点你挑，我还可以给她一大笔钱，让她生活无忧。” “你说话算话？” “这事我有必要骗你么？” “好，你先告诉我你藏在我家里的东西再哪，我帮你做事。” 林琳摇摇头：“这不行，你得先替我做事，我才能告诉你东西在那。” 张晓梅再一次低下头：“要我做什么？” 走出林琳的办公室，张晓梅阴沉的脸有那么一丝诡异的笑容一闪而过，她一直担心演不好这出戏，更担心林琳没有反应，但结果出乎意料，林琳露出了真面目。 她出了基金会，沿着街道朝北方大学走去，她需要完成林琳交办的任务，去陈娇儿那里打探消息，现在，她要到北方大学，和妹妹一起去赵府，这是她小心所在，直接去找陈娇儿会让林琳怀疑的。 在北方大学，张晓梅很容易就找到了和宋思雪在一起的妹妹，两人还真成了好朋友，见到姐姐，张晓霞自然是开心不已，简单问了问妹妹的情况，张晓梅不经意说道：“晓霞，夫人对我们不错，你要经常和思雪去看看她。” “我好几天没见到二姐和瑞儿了，要不我们现在就去！”宋思雪一点就着。 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三人离开北方大学，朝赵府走去，出校门时，张晓梅感觉有一双眼睛盯着她们，她没回头，只是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三个女子轻车熟路进入赵府，陈娇儿一见张晓梅，就明白她的来意，“思雪、晓霞，带瑞儿去院子里晒晒太阳，我和晓梅有几句话要说。” 等两人带着瑞儿离开，张晓梅兴奋道：“夫人，鱼上钩了！” 将情况大致说了说，张晓梅问：“夫人，她让我探听的消息怎么办？” 陈娇儿思索了一会：“察哈尔的坦克不是小东西，从宝昌调往宣化我估计她是知道一些的，她这是试探你，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从我这里探听道的，我看需要据实告诉她。” 张晓梅点头：“有这个可能，她现在应该不会让我探听有价值的情报，想让我先下水。” “也不完全，她还想看看你是否能和我说上话，以坦克为借口，真是用心良苦，此事张恒民众也有耳闻，她不担心你贸然问我，会不会引起我的怀疑。” 看着门外的宋思雪，陈娇儿眼珠一转，“你记住，回去时千万别说是你直接问我的，就说是思雪问的，明白么？” 张晓梅顿悟：“明白了，夫人，只是以后怎么办，总不能每次都让思雪来吧？” “那倒不必，这次她需要你下水，她不傻，知道探听消息这种事情不会每次都有结果，你只需要把一些话转告给她，有用没用她自己去判断。” “好，夫人，我能抱抱瑞儿么？” “可以啊！”陈娇儿笑道，“这样，今天你们就在家里吃饭，不经过吃饭瞎聊得到的消息，林琳是不会信的。” 借杨受成的事件，陈淑珍开始全面清理察省的大小官员，不合格的辞退，有问题的审查，这股风传到绥远，居然引发了绥远官场地震，大批官员出走，有投汪精卫的，有去重庆的，没路子不愿和赵子赟折腾的选择了闲赋在家，连绥远省府都只剩下一个秘书长和一个实业厅厅长。 察省杀鸡，吓着绥远的猴，赵子赟做梦都没想到是这个结果，他急忙电告在乌盟前线的傅作义，说这不是他的阴谋，傅作义回电倒也简单，冬季已至，北方无战事，我回张恒面商。 傅作义会是什么态度，赵子赟不清楚，只能等待他回来，他现在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处理，在处理杨受成期间，维森特的斡旋有了结果，双方达成了技术交换的协议，察省将派人前往美国，而美国人将一些技术和图纸交给赵子玉，并协助她在美国西海岸购买了一个中型船厂，双方由龌龊开头，相对和平的结果收场。 此事也解决了赵子赟手上的另一件难题，他和陈娇儿终于有借口把宋思雪安全弄去美国，当初陈娇儿让宋思雪学制药可谓神来之笔，不但宋万成没疑虑，就是宋思雪都开心接受，认为这是赵子赟对她信任，交付她的艰巨任务。 借着解决宋思雪的问题，陈娇儿也顺手解决了张晓霞的事，放在张晓梅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这件事算是给林琳出了个难题，她没想到张晓霞会入选去美国的名单，可一番调查，张晓霞确实成绩出众，好像不是特意安排的。 不管是不是有问题，林琳都无法阻止，好在张晓梅已经三次将探听到的消息给她，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是回不了头的人。 张晓梅按耐住心中喜悦，反复向林琳说着该怎么办，看着她焦急的眼神，林琳突然发现张晓霞去美国不是坏事，今后她就成了人质，张晓梅任何不利于自己的举动，直接将断送她在美国的妹妹，而且在美国，她也不是没法子收拾张晓霞。 拿出无可奈何的表情，林琳安慰她，说总要回来的，大日本帝国在美国也有人，可以保护张晓霞。 明知是鬼话，张晓梅做出欣喜表情，叮嘱林琳一定要通知美国的人，照顾好妹妹，尤其是安全。 搞定了年轻学子的选拔，赵子赟思索着是不是把返回张恒的潜艇官兵也送去美国，在这里他们始终难以恢复，他又舍不得把这些仅存的人派往战场杀敌，既然可以造货轮了，秘密实验制造潜艇应该还是可行的，苏斌等人的经验对从无到有的设计有重要作用。但要想让这些人安心去美国，有必要给他们正名，现在德国已经开打，二战已经停不下它的车轮，察省和德国人的秘密没有必要保密，他决定对外界公布察省海军的情况。 正文 第539章 生死在一起（一） 曹聚仁在走入赵府时，还不知道赵子赟找他做什么，按了按包里的稿子，心想不会是这事吧？ 半个小时后，他有些惊讶的看着赵子赟，“你是说要正式发行了？” “对，大洋中的英魂，刊印发行。” “你不担心德国人……” “德国人已经不在我们这条船上了，曹兄，你尽快去办，争取三五天先给我一本，我有用。” “好！”曹聚仁兴奋起来，此书一发，他记者的身份将有重大转变，正在创作的疯将军传也有信心继续写下去。 起身往外走，想了想，曹聚仁将包中稿子拿出，递了过去，“这是娇儿要的。” 赵子赟接过来，也没看封面，反手递给陈娇儿：“我还要去接宜生兄，走，我送你。” 曹聚仁也没在意，闻言笑道：“傅主席来了？听说他的绥远一塌糊涂，是不是来问罪的？” “肯定不是！”赵子赟笑道，其实他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否则也不会如此重视傅作义的到来。 在车站，傅作义一见他就沉着脸：“老弟，你这四处放火的本事越来越大了！” 闻言赵子赟却放下心来，笑道：“我也纳闷呢！” 傅作义猛然大笑：“不过放的好！我喜欢！” 这喜欢二字从何而来，赵子赟还真不知道，一头雾水的和傅作义上车，来到省府，期间他也问了两句，老傅是笑而不答。 直到两人坐定，闲话两句，傅作义才说出他喜欢的真正原因。 其实也挺简单的，老傅可以在军队里下令察绥彻底合并，而不是合作，但在绥远政界却是有问题，这一个多月，绥远早就乱了，质疑傅作义脱离中央，和赵子赟结党的声音不小，更别说什么伊克昭省的事让人不满。 老傅在绥远省府的掌控力是不如赵子赟的，如此棘手的事都让他不知该如何解决，不料赵子赟在察省一把火居然让绥远人心惶惶，官员出走简直是给傅作义解决难题，留下来的自然是愿意察绥合并的，更为重要的是，这为建立伊克昭省腾出了人事空间。 “你这一手可真是救命啊！”傅作义夸张道。 赵子赟笑，真是天助我也，否则傅作义不好下手，他更不能轻易插手，不过此事用得着傅作义亲自跑来一趟？ “宜生兄为何不在电报中说明呢？” “这事不是我来的目的，我和你说过，政事你去折腾，我不管，我来张恒，是想和你、振林商量军队改组的事。” “改组？”赵子赟愣了。 “对，改组，这次参与察省战役，有些地方让我想了很多，你有没有发现，在二十五集团，几乎就没有按照军一级来指挥战斗的？” 赵子赟想了想：“好像是，不过这是有些原因的。” 傅作义摇头：“原因且不说，我发现这样也有好处，可以灵活编组作战，其实日军也是如此，他们是以师团为作战单位，根据不同任务临时编组，这有个好处，可以强弱搭配，当初你的派遣兵团是不得已而为之，现在看来，却有着意想不到的效果。” “宜生兄的意思是……” “我考虑是否可以将现有的师重新组合，组建南北两个兵团，分别应对外蒙和关内两个战场。” 想法很超前，赵子赟知道这不仅仅是作战理念的改变，也是第七、二十五集团军融合的好办法。 “宜生兄，重新组合，两个集团军就不存在了，这恐怕会让人说闲话。” 傅作义大笑：“老弟，其实我提出改组就是想让人说说闲话，现在有人就说我傅作义跟着你混没出路，两个集团军迟早要翻脸的，就像当年的三十军和三十一军，我就偏要和你另起炉灶，混出个模样来！” 赵子赟也乐了：“那就不是说闲话的事了，有些人恐怕要抓狂。” “抓狂更好，老弟，察绥一体，不能是表面上的，如果两军重组成功，下一步，绥远的人事安排，你就可以直接插手了，这样，你想的各盟设省一事，我们就不用看重庆脸色，先办起来，蒙疆稳定指日可待。” 赵子赟犹豫着。 “老弟，是不是有些胆怯了？” 赵子赟摇摇头：“宜生兄，照这样下去，别人会说察省实质上吞并了绥远，对宜生兄是不公平的。” 傅作义看着他良久：“老弟，哥哥这些时日心情少有的愉快，不为别的，就为你做的，蒙疆千秋伟业，全系你一人身上，你不要太多考虑我的事，你只需要知道，我傅作义，就跟着你混了，听明白了没有，从今往后，我是你的下属，不是别人眼中和你平起平坐的绥远省主席和集团军司令。” “宜生兄，让我说什么好呢？”赵子赟叹了句。 “你就别婆婆妈妈的了，老弟，重组才能彻底将察绥融为一体。”傅作义道：“唯一麻烦的是现有军长不好安排，有些事还是得考虑的，我急着回张恒，就是想和你商量解决法子，看能否利用这个冬季完成调整。” 是啊，那些军长怎么办？二十五集团军原来的部队问题不大，但新加入的六十七军和第七集团军的两个军就不大好处理。 “宜生兄，我认为军队并不是人多就行，这次调整意义重大，有些东西恐怕要放下……” 傅作义顿悟：“你的意思是不愿意的可以走？” “是的。” 傅作义点头：“可惜时间有些来不及，否则在军中宣扬你的为国为家为所爱的人是有成效的。” 赵子赟苦笑，有些时候口号不是那么管用，“也不见得，现在二十五集团军中不满的声音也不少。” 傅作义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曹毅和蒙根其其格的事？” 赵子赟点点头：“是啊，我不明白，给他们举行一个婚礼有那么难。” 说实话，傅作义也不是很理解，但他没有反对，此事在他看来，不是什么事。 一时间难以商量出结果，赵子赟提出先和陈振林、方振武交流后在商量，让傅作义安顿后，他便直接回家。 “二哥，看看这个。”陈娇儿见他到家，急忙将桌上的一叠纸轻轻放到他的面前。 赵子赟朝桌上的纸张瞥了眼：“草原雄鹰？咦，这是你跟曹聚仁要的？” “是，我看了，很感人。” 拿起来正准备随便翻阅，赵子赟闻言问道：“写谁的？草原雄鹰师吗？” “不是，是曹毅和蒙根其其格。” 一听到二人的名字，赵子赟顿时来了兴趣，急忙翻开第一页看了起来，随后，便被吸引进去，陈娇儿一看，知道他不看完是不会罢手的，轻轻笑了笑，走了出去。 一连两个多小时，赵子赟就这么坐着，直到他看完最后一页，舒了口气，这才发现天早已黑尽，屋里都不知何时亮了灯。 “二哥，看完了？先吃饭吧。” 起身走到餐桌前，有些歉意的笑了笑：“娇儿，你早饿了吧？” “是啊，二哥每次都这么投入。” 一边夹着菜，赵子赟问道：“你觉得怎样？” “都说军人不懂得爱，看了曹毅和蒙根其其格的故事，我觉得二哥替他们举行婚礼是对的。” “可惜老曹写得少了些，有些也过于直白。” “二哥，你觉得把他们的故事改成话剧怎么样？” “话剧？”赵子赟觉得这是个绝妙的主意。有了想法，两人都没心思吃饭，胡乱扒拉几口，便放下碗，坐在椅子上讨论起来。 第二天一早，曹聚仁刚起床，就有人敲门，打开一看，是赵子赟身边的保卫人员，他有些诧异：“有事？” “主席请曹先生即刻过去。” 反身拿了外套，曹聚仁跟着二人出门，边走边问：“主席找我何事？” “这个不知道，主席只是让我们来请先生。” 汽车并没有去省府或集团军司令部，而是朝赵子赟府邸而去，曹聚仁心里更加疑惑，私事？进了大门，曹聚仁跟随保卫人员来到会客厅，进门就看到赵子赟和陈娇儿都坐在椅子上，桌子上放着一叠纸，心中便猜到一二。 “曹兄，请坐。” 待他坐定，上茶后，赵子赟道：“曹兄的本子我看了，我有些奇怪，曹兄为何想起写他二人呢？” 说心里话，曹聚仁都不清楚自己当初为何想要写二人，在写了大洋中英魂一书后，他陷入一种难以言表的状态，总想挖掘更具震撼力的新闻，但不管他四处寻找，都觉得难以超越察哈尔潜艇将士，也不知道要写什么，以常风为题材的疯将军传和新闻不搭界，而且也才动笔不久，很多细节还不清楚，直到锡林浩特保卫战后，他认为这里有他想要的，便马不停蹄直奔锡盟。 一番调查访谈，曹聚仁为这场战役的惨烈震惊，可一提笔，总觉得无法下手，难以扑捉其中的精神，稿子是写了又废，废了又写，正当此时，赵子赟想在云门山为曹毅和蒙根其其格举行婚礼的消息传来，他便想着是不是以曹毅作为切入点，来展现锡林浩特之战的一切。 和了解情况的人接触后，他开始动笔，不过这一写，就觉得有些缺失，曹毅作为十七师的勇将，磨盘山两次大战日军早已名扬四海，而蒙根其其格却是知道的人不多，以曹毅为主来写，不能不交代他和蒙根其其格的关系，毕竟这与曹毅战死沙场是有直接原因的。 先抛下锡林浩特，曹聚仁开始按照时间倒叙采访了解二人经历的人，一个新的稿子形成，但这个稿子曹聚仁是不满意的，原因很简单，越写越偏，成了曹毅和蒙根其其格的爱情故事，和他一开始的初衷完全背离。 “你说这本来是要放弃的稿子？”赵子赟停了他的述说，大感意外。 “是啊，要不是弟妹要，恐怕也就丢弃在一边了。” 赵子赟糊涂了：“娇儿，那你怎么想起去和曹兄要呢？” 陈娇儿笑道：“我自然是不知道的，曹大哥呢采访的时候是答应了别人稿子出来要给她们看的。” “她们？谁啊？” “萨仁啊、格根塔娜她们。” 赵子赟闻言望着曹聚仁笑：“我说曹兄啊，你既然答应她们，怎么敢把这稿子弃了？你不要命了？” 曹聚仁手一哆嗦，“老弟，不至于吧？” “不至于？算了，你不吃苦头是不会信的，好在娇儿救了你。” “救我？你的意思是这稿子还行？” “故事不错，写得不咋样，勉强一用吧。” 曹聚仁脸有些挂不住，“有本事你来写啊。” “我当然没本事，但也不能说你写得好。” 正文 第540章 生死在一起（二） 赵子赟的话曹聚仁没法反驳，他也知道自己写得也确实有些干巴巴的，这也不奇怪，他一开始是当纪实文学写的，但有些细节也不太确定，这不像大洋中的英魂一书，返回察省的潜艇部队官兵自己都说不清楚很多事情，最终他是完全用艺术加工，因而以小说的方式来写。而草原雄鹰却是介于纪实文学和小说之间。 “曹大哥，我和子赟商量的意思是能不能将你这稿子改编为话剧。”陈娇儿没有忘记找他来的目的，不想两人扯得太远。 “话剧？”曹聚仁沉思起来，良久道：“改编是没什么问题的，只是这有意思吗？” “有没有意思观众说了算，怎么样，你来写本子，我们找北方大学学生剧社的人来演如何？” “行啊，我现在也是写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就陪你玩玩。” “玩玩？写不好我可是要找麻烦的！” 曹聚仁笑，他知道赵子赟向来是嘴狠，正准备拿起桌上的稿子，回去修改，看着稿子的名字，蹙眉道：“当时我是想写锡林浩特战役的，这个名字和内容不大相配，你想一个？” 原本就觉得这名字有些偏，赵子赟现在才明白这名字的由来，想了想，他提笔写下几个字。 “就这个？”曹聚仁诧异。 “对，就这个。” 话剧曹聚仁也是略知一二，他请马君武协调，北方大学学生剧社的人很热情，尤其是看了曹聚仁现在的稿子，都说用话剧来演绎绝对是经典。曹聚仁并不太在意，只当当下无事，替赵子赟和陈娇儿做件事罢了。 不到十天，前两幕就初步编排完毕，本想着一鼓作气弄完，曹聚仁想了想，还是绝对让赵子赟和陈娇儿先看看。 “蒙根其其格，你在哪里…….？我曹毅来救你了！” “…….” 看着台上学生们的表演，赵子赟直摇头，“曹兄，这也太假了吧？据我所知，曹毅第一次遇到蒙根其其格是奉令前去救援女子骑警队，他哪里认识蒙根其其格？更不可能不管战斗，这么去找蒙根其其格！” “这个…..，话剧嘛，总有些艺术上的夸张。” “夸张也不能脱离实际，我看你根本就没当回事，曹兄，也许你觉得他们二人的故事没有你写的大洋中的英魂那么惊心动魄，但你想想，如果曹毅不会不顾一切去救蒙根其其格，那他还会不顾一切的死守锡林浩特吗？一个人若是没有情感，不敢牺牲，怎么可能爱家、爱国？曹毅的为人已经决定了他不但会去救蒙根其其格，更不会置锡林浩特的民众于不顾！还有，你太轻视蒙根其其格，作为第一批女骑警，我只知道她们付出很多，你要知道，她们在锡林浩特保卫战中，付出的是她们的生命……”赵子赟越说越激动，台上的演员早已停了下来，倾听他的话语。 曹聚仁低头不语，他感到惭愧，如果不是曹毅和蒙根其其格这样的人用生命顶在了第一线，他如何能够在察省自由自在的生活？看看华东，百姓流离失所，凭什么说曹毅和蒙根其其格他们牺牲得不够伟大？ “子赟，我要重写，你等着看吧。” 赵子赟和曹聚仁折腾话剧的事情陈振林和傅作义都知道，二人也不清楚他的目的，一直忙着交流南北兵团的事情，基本思路是有的，难点还是在职位上，傅作义虽然也知道强留人没多大意思，可他还是希望能够有更多人留下。 私下小范围的征询也有些结果，二十五集团军这边三十一军和四个新编师师长问题不大，多年不升迁也没关系，六十七军有些杂音，而第七集团军这边居然是沉默的多，看样子心里有些疙瘩，尤其是十七军。 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进行下去，想找赵子赟商量，却听说他临时去了阳高。 傅作义不明白，陈振林也不明白，二人嘀咕几句，便一同赶赴阳高，得知赵子赟去了云门山，二人相互看了一眼，便疾奔云门山。 这地方傅作义来过一次，再次沿着山道往上，冬季寒风让人有种特别的感觉，二人来到赵子悟墓前，只见祭品，却没见到赵子赟，有些奇怪，他去哪了？ 二人一边给给赵子悟敬香，一边让卫兵四处找寻，不到五分钟，有人来报，在东侧两百米处的阵亡将士碑，找到司令下落，带着人赶了过去，转过一片小树林，就看见有些人在一个碑前忙碌着。 走近一看，陈振林有些明了，傅作义却顿时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察哈尔的海军不是传闻？”傅作义轻声问道。 “不是。”陈振林低声回答，指着不远处跪在地上，泪流满面的一个人说道：“他就是察哈尔潜艇部队指挥官，苏斌少将。” “宜生兄，你们怎么来了？”赵子赟本站在苏斌边上，见到有人来，回头一看，顿时惊讶，急忙走了过来。 “老弟，你这是做什么？” 赵子赟指着石碑：“今天以前，这是个无字碑，今天之后，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察哈尔曾经有一支为国家奋战到最后一刻的潜艇部队，他们为打败日本侵略者，永远留在了波涛汹涌的大洋之中。” 傅作义走到碑前，上面每一个名字都非常陌生，但从名单和职务上看，潜艇基地和几艘潜艇的官兵无一生还。 望着依然跪在雪地上的苏斌，傅作义懂了，亲眼看着弟兄们葬身大海，对指挥官来说，是巨大的煎熬。 “老弟，你怎么想起要对外公布了呢？” “不瞒宜生兄，我要给他们一个交待，更希望活着的人振奋起来。” 傅作义有些不解，作为军人，要能够承受打击，赵子赟就为给苏斌一个交待，特意跑来，有些过了。 仿佛看出他所想，赵子赟将手中书递过去：“有些事宜生兄看了就明白了。” 当天，众人还去了常风的衣冠冢和曹毅和蒙根其其格的合墓，在常风墓前，赵子赟久久不语，众人知道他心中伤痛，常风的遗体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两个活着的士兵返回张恒叙述的经过让众人只知道他的最后时刻，没有豪言壮语，也没有立地成神的场面，常风在发动的第一波攻击中，就中弹殉国，赵子赟的沉默是因为他不知道该替常风做什么，也许，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到他的尸骨，让他能够在大哥身边安息。 在曹毅和蒙根其其格墓碑前，赵子赟也只是说了句，我一定要给你们成亲的话后就静静站着。随后，一直待在云门山的苏斌下山了，赵子赟将书递给他的那一刻，只说了一句话：“重建海军，告慰弟兄们的在天之灵。” 整整一夜，傅作义都在看书，很多细节他来不及细读，但粗略看完，他明白苏斌的付出是巨大的，他知道此书一旦公诸于世，影响力惊人，由此，他对赵子赟要给曹毅和蒙根其其格举行婚礼有些感悟，更对他弄的那个话剧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从阳高返回，苏斌和他的手下与宋思雪等人在美国人的安排下前往天津，准备离开中国，现在日本人还给美国人面子，苏斌等人算是比较顺利上了美国客轮。 船离开码头那一刻，苏斌心绪万千，重建海军的使命已经落在他的肩上。宋思雪对大洋彼岸的美国异常好奇，不停的和一同前往的张晓梅、方玉华说个不停，相反，方玉华却是没那么兴奋，她总觉得有些东西离她远去。 宋思雪自然不知道方玉华所想，她更不知道方玉华曾经弄得张恒议论纷纷，在改了名字后，很多人都不知道她就是当初一度传言是赵子赟看上的方玉花，就读北方大学后，为避免麻烦，她将名字中的一个字做了更改，加上读书刻苦，让人很难将现在这个有些气质的女子和那个文化不高的漂亮女子联系在一起。 少了麻烦的方玉华随着时间推移却开始有了心事，要是当初传言是真的，命运会怎么改变？ 在船上还有一个舱门几乎从不打开，吃的也有专人送，一路行程，连苏斌都开始好奇门后的到底是谁，到了美国，他曾匆匆瞥见里面的人被迅速送下船，无影无踪，一对夫妻和两个孩子的背影让他疑惑了很久，好像没啥特殊之处啊？ 这对夫妻和两个孩子苏斌在没见过，时间久了，他也就淡忘了，后来回国，在一些好事人挖掘察省秘密，说杨受成没死的猜测后，苏斌才想起这件事，那对夫妻…… 时间转眼过去半个月，已经到了十二月底，傅作义和陈振林一边商量着改组方案，一边和陈淑珍讨论着伊克昭省的人选，不是他愿意搀和，而是赵子赟说绥远的人他不了解，让他做最后的交待。 头有些大，傅作义心中恼火赵子赟不管不问，去视察什么军工，当然，现在军队改组的进度快了很多，大洋中的英魂一书确实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很多官兵看了后都自惭形秽，如此默默无名，奋战到死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而且曹聚仁将基地司令胡云路的最后时刻展现得淋漓尽致，那种决然，那种视死如归，完全震撼了人的心灵。 此书的风靡程度远超曹聚仁想象，在重庆，不少人为能弄到一本费尽心机，黑市上价格都高达五十法币，曹聚仁也随着察哈尔海军天下闻名，这让他的张恒上空的鹰再次被人翻了出来，石芝的察哈尔书局在出版大洋中的英魂一书后取得这些年来最高收入，尝到甜头的他派人天天跟着曹聚仁，要他重新写张恒上空的鹰，并盯着他还在创作的以常风为题材的疯将军传。 曹聚仁自然顾不上他，话剧到了关键时刻，精心编排后，他在赵子赟返回张恒第一时间，就来请他去看看。急着找赵子赟的傅作义和陈振林听说话剧成了，立刻丢下手中的事，说一起看看。 走进北方大学的礼堂，赵子赟就吓了一跳，舞台上有一副巨大的画，“曹兄，这是…..” “我们做了好几副这样的画，用作背景，这戏要有这些才完整。” 除了集团军司令部的几位高管，马君武等人也陆续进来，相互之间打完招呼，便坐下来看戏。 正文 第541章 话剧（一） “……到天黑，我们想法突围，如果我受伤，你必须打死我！，我们是女子，决不能落在他们手里！”扮演格根塔娜的演员厉声道。 “是！”扮演蒙根其其格的演员含泪道：“如果我受伤，也请队长打死我！” 舞台上正在重现女子骑警队被围困的那一幕。这是曹聚仁特意找到格根塔娜，反复回想后才确定的，完全符合当时的情形。 随即扮演曹毅的演员出场了，火急火燎….. 台下所有的人都出神的看着戏，曹聚仁偷偷瞟了赵子赟和陈娇儿一眼，见他二人完全被吸引住，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最后一幕，当大幕拉开，锡林浩特战火纷飞的大幅画面出现在背景上，光从这画上，赵子赟就隐隐听到连绵不绝的爆炸声，士兵拼命射击，抵挡着日军一波又一波的进攻，连方振武、陈振林这些沙场老将，都感受到画面带给自己的巨大压力。 “师长！司令部来电，让我们突围！” 舞台上的曹毅接过电报，站在地图前，看了一会，大声道：“不！给司令部回电，日军一旦占领锡林浩特，我们北方再无屏障，会给外蒙的三十七师带来灭顶之灾！……独立师将誓死保卫锡林浩特，直到战斗到最后一个人！” 方振武凝视着舞台，他知道曹毅的电报内容和这有出入，但他相信，当时的曹毅一定是这么想的。 场面转换，男演员下场，女演员登场，重现蒙根其其格的最后一幕。这段情节，连赵子赟都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他瞪大眼睛仔细瞧着。 场景在一个房子外形下展开，蒙根其其格在进行射击，一个演员上台后喊道：“队长，曹师长命令我们撤回去！” “好，注意掩护。”台上演员在绕圈跑，表示此时女子骑警正在撤退。 “队长，前面发现日本鬼子！” “什么？”饰演蒙根其其格的演员朝一边看了会，“姐妹们，这支日军正好从我们防线的空隙中钻了进来，我们必须把他们挡住…..” 赵子赟看到这里，低头问曹聚仁：“这是真实的么？” “基本上是的，蒙根其其格当时只下令阻击日军，并让人报告曹毅，我加了些对话，话剧需要用语言来表达一些心理活动。” “嗯！”赵子赟扭头接着看。 舞台上骑警们一个个中枪倒地，蒙根其其格身边的人越来越少。 场景再次切换，曹毅等男演员登场，在接到蒙根其其格的报告后，曹毅眉头紧锁。 “曹师长，再不去救她们，她们就都回不来了！”一名女骑警大哭道。 “我知道！我知道！”曹毅在台上怒吼，焦躁不安的来回走动，“参谋长，我们还有多少人？” “师长，连同师部的人在内，只有三十多人。” 一拳重重砸在桌子上。 “师长，一团就在她们附近，让一团增援她们。” 几步冲到地图前，曹毅看了很久，无力的摇摇头：“不行，一团压力太大，不能抽调人，一旦被突破，整个防线都要崩溃，现在只有让她们顶着！” “曹师长！队长可是你的女人！”女骑警冲过来狠狠打了他一耳光，大哭而去。 舞台上，曹毅木木的站着，其他人都再看着他，“我现在没办法救你，你….你别恨我。”自言自语后，曹毅转身问道：“特军长还要多久才能到？” “报告师长，特军长来电，他还要四个小时才能到达。” “四个小时…..”曹毅来回走动了一会，说道：“亢副师长，让全师收缩防守。” “是！”亢副师长来到桌前，拿起电话，不一会放下电话：“师长，命令已经下达，不过骑警那边…..” 此时舞台上的曹毅仿佛下定决心，“亢副师长，这剩下的四个小时由你来指挥，记住，尽量缩小防守面，等候特军长的援军抵达！” “师长，你……” “作为师长，我已经完成了保卫锡林浩特的任务，现在，我要履行我对蒙根其其格的诺言，我要去救她，谁和我一起去？” “我！我！” “好兄弟，我曹毅谢谢你们！准备武器弹药，五分钟后出发！” 男演员们下场，场景继续转换，女演员登场，回到蒙根其其格阻击日军的地方，此时她身边，已经只有四个人。 “队长，我们回不去了。” “你们害怕吗？” “不怕！” “来，把手榴弹准备好，我们不能当俘虏！” 台上女演员默默将手榴弹集中，其中一人靠在蒙根其其格身边：“队长，曹师长怎么不来就你？你狠他吗？” 蒙根其其格不说话。 舞台另一方传来枪声，随即有人大喊着“蒙根其其格！” 随着声音，曹毅端着轻机枪冲上台。 蒙根其其格听到呼唤，站起来望去，露出惊喜的神色：“曹毅，是你吗？” 二人紧紧相抱，曹毅随即倒地，蒙根其其格大惊道：“你受伤了？” “没事。” “还说没事！” 扶着曹毅靠墙坐下，蒙根其其格替他包扎在腹部的伤口，曹毅一把抓住她的手：“我…..” “别说话。” 场面沉寂下来，随后枪声大作，“队长，鬼子把这里包围了。” 随着战斗进行，屋中只剩下曹毅和蒙根其其格。两人靠在墙边，相互凝望。 “你为什么要来？” “你在这，我能不来吗？” 泪水从蒙根其其格脸上滑落：“你不应该来。”说完靠在曹毅胸前：“我以为你不会来救我，有那么一刻，我恨你，可真看到你来，我恨我自己。” 轻轻抚摸她的头发，曹毅脸上露出满足的微笑：“上天待我不薄，能让我找到你，看到你最后一眼，可我不能原谅自己把你和骑警丢在这里不管，我……” “别说了，骑警也是战士，让我好好感受一下这最后的幸福。” “我这一辈子，最自豪的有两件事，一是成为三十一军的一员，另一个就是认识了你…..，只可惜，没能让你成为美丽的新娘。” 抬起头，轻轻梳理了下头发，蒙根其其格道：“我现在就是你美丽的新娘。” 二人再次相拥。枪声不合时宜的响起，推开曹毅，蒙根其其格认真的看着他：“我是你的新娘，不能落在日本鬼子手里。现在，你听我的命令，用你的手枪，打死我！” “不！”曹毅紧紧抓住蒙根其其格拿他枪的手，“现在我命令你冲出去，我掩护你！” 蒙根其其格露出凄美一笑：“你死了，我还能活么？” 枪声密集起来，曹毅望了望侧面，回头看着蒙根其其格：“既然如此，我们夫妻共赴黄泉。” 拿起手枪，曹毅将蒙根其其格搂在怀里，头轻轻靠在一起，然后用枪顶住了自己的太阳穴。 “来世，我一定娶你。” “来世，我只嫁你。” 清脆的枪声后，两人静静靠在墙上。 礼堂中响起悠扬的旋律，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划破这一刻的宁静：“美丽的草原我的家，风吹绿草遍地花，彩蝶纷飞百鸟儿唱，一弯碧水映晚霞，骏马好似彩云朵，牛羊好似珍珠撒…..”，歌声中幕布缓缓朝中央移动。 没有鼓掌声，没有喝彩声，整个礼堂死一般的沉寂，在幕后等待谢幕的演员们心里如小鹿撞心，噗噗跳个不停，难道又演砸了？ 幕布再次拉开，演员们吃惊的望着台下，所有人都眼含泪水，静静坐着，连同写本子的曹聚仁都不停的擦着眼睛，他看排演不止一次，不知为何，这次看总有种哀伤萦绕心头。 掌声响起，赵子赟起身拼命拍着手，陈振林等人也跟着起身鼓掌。 走上舞台，赵子赟来到饰演曹毅和蒙根其其格两名演员面前，那名男演员立刻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赵主席好！” 抬手回礼，赵子赟有些诧异：“你这是……” “子赟，他们几个为了演好这出戏，在二十师待了十几天，如今都把自己当战士看，还吵着毕业后要参加集团军。”曹聚仁在边上解释道。 赵子赟带头，看着那名女演员，问道：“你是蒙古族？” “是。” “演的很好。” “蒙根其其格将军是我们蒙古族的骄傲，能够扮演她是一种幸福，我今后要像她一样，做一名草原骑警！保卫我们的家园。” 赵子赟露出笑容，“有志气，我支持你。”看着这些演员，他看到了希望，“同学们，你们演的很好，你们要记住，这不仅仅是曹毅将军和蒙根其其格将军的故事，还是我们察哈尔永不认输，保卫家园的故事，要记住正是前方将士的浴血牺牲，才带给我们安定的生活，以后，不管你们走到哪里，都要坚定一个信念，为国为家为所爱的人，我们甘愿付出一切！” “是！”演员都立正敬礼。 赵子赟连同傅作义、陈振林、方振武等人都立正还礼，放下手，赵子赟道：“现在，我给你们的任务就是演好这出戏，让民众知道，我们的军人，也是有血有肉的，我们的英雄，也有感人的爱情！” “赵主席，我们一定完成任务。”男演员表态，“不过，我们想请赵主席帮忙。” “哦？要我帮什么忙？” “是这样，我们几个总觉得演的不够自然，好像缺点什么….” 赵子赟笑了：“我明白了，其实这主要是你们没上过战场，没有亲身感受过战场的残酷，这样把，我找几个人来指点你们。”说完，转身朝赵振说道：“命令，独立师亢仁代师长，十七师李建波师长，罗海旅长，骑警队萨仁总队长，格根塔娜队长立刻放下一切事宜，即刻来北方大学找马校长报道。” 演员们顿时欢呼雀跃，这几位都是察省的传奇人物，平时见一个都难，一下子聚集在北方大学，还要指点他们，简直是难以置信。 正文 第542章 话剧（二） 自从传出二十五集团军要以集团军名义给曹毅和蒙根其其格举行婚礼的风声后，察省各界却发现自此没了动静，如今两人也已经安葬，此事既然没了下文，自然也就淡了。 一九四零年元旦刚过，察哈尔草原之声广播电台翻来覆去播送了一条消息，话剧，生死在一起将上演，首场演出将在北方剧院举行，届时二十五集团军、第七集团军旅一级以上军官，除了有任务的外，将集体参加，省府各厅的官员也将出席。 “生死在一起？谁写的？演什么？”街头巷尾议论纷纷。 “听说这出话剧是不要钱的……” “还听说演员都是学生，学生能有多大水平，瞎胡闹吧？” 这事在察省的轰动效应很大，不是话剧本身，而是来看首演的人，军政要员一网打尽，让人不得不猜测这话剧背后的内容。 商界是不会错过这种机会的，哪怕话剧演得再烂，这都是一个和军政要员聚会的好机会。别看北方剧院有上千座位，根本无法分配，为弄到一个位子，真是挤破了脑袋。 话剧如期上演，当剧院安静下来，灯光照射的舞台上，两个人从幕后走了出来，这一分钟，确实让不少人瞠目结舌，报幕的居然是赵子赟夫妇！ 二人玩的这一出连陈淑珍都不知道，她还以为因为安全原因，两人没来，根本想不到他们会出现在台上。 “也许有人对我站在这里感到惊讶，这很正常，因为在你们的脑海里我高高在上，只做一些大事情，只做有面子有地位的事情，我想说，错了，我赵子赟也不过是一个平凡人，今天我就以一个平凡人的身份，在这里向你们推荐这出话剧，我的好战友，曹毅和蒙根其其格的故事。” 台下窃窃私语声顿起，陈娇儿轻轻上前一步，“很奇怪吗？” 台下安静了，“这些年，察省变化你们都看在眼里，哪怕面对强大的日军，我们依然没有退缩一步，这和你们的努力是分不开的，我和子赟都感谢你们的付出。可是，今天我想说的是，察省的人变了，变得只想着自己，变得斤斤计较不肯吃亏，官员们开始想着如何升迁，商人们想着赚更多的钱，就连军队，都有人想着争功争地位。” 陈娇儿的话异常犀利，剧院中哑然无声，有些人惭愧，有些人不以为然。 “曾几何时，我们热情，我们热爱这片土地，我们辛勤工作，我们让不认识的难民来家里住，每当听到将士们战死沙场，我们会潸然泪下，可现在，我们已经很自然的认为士兵就该保家卫国战死沙场，我们工作就需要得到回报，这样下去，也许不用日本人进攻，我们自己就败给了自己。” “曹毅和蒙根其其格的故事也许在你们眼里微不足道，只是茶余饭后的谈料，但在我心中，他们的故事让人感动，因为他们依然在为国为家为所爱的人奋斗，并为之献出了生命！我们要为他们举行婚礼，不为别的，就是想让他们在天上看到，活着的人不会忘记他们的付出，不会辜负他们为之洒下的鲜血，也让他们的爱情得到天地的公证，永世流传！” 说罢，陈娇儿退到后边，赵子赟继续说道：“我只希望你们能用心来看这出话剧，下面，演出开始，第一幕，草原初相识。”大幕缓缓拉开。 当晚演出的效果很多人是不知道的，多数民众只听说赵子赟夫妇报幕，演出结束后一片寂静，随后的演员谢幕足足经历了十次。 第二天，察哈尔日报刊登了头版主编的文章，标题异常醒目，“让他们成亲吧！”，文章更多的是根据陈娇儿的话语进行阐述。于是乎，民众对生死在一起这出话剧更加好奇，从电台中得知这话剧将持续演一个月，他们开始排队报名，想看看这出赵子赟夫妇亲自报幕的话剧到底演什么。 察哈尔省府，大小官员齐聚会议室，陈淑珍带头自我批评，她太关注于生产建设和各县的管理了，忽视了思想上的变化，也才会有杨受成的事情发生，虽然经过整治，很多事情被遏制住，但现在省府也出现了一些不好的现象，做事情瞻前顾后，不肯多做分外之事。赵子赟见她越说越严厉，急忙制止了她。 “陈秘书长说的话我不赞同。” “赵主席….” “陈秘书长和诸位所做的努力有目共睹，昨天娇儿所说的并不是批评，而是一种提醒，如果真要说错，也是我的错，我只想着跟你们要这要那，让你们过度劳累过度付出，在这里我要向大家道歉。” “赵主席要面对日军的进攻，早已精疲力竭，应该说我们做得不够！”马麟并不认可他说的，参加会议的人也齐声附和。 赵子赟闻言笑笑：“马厅长的话听着有几分道理，其实已经说明一个问题，我也是个人，不可能事事都想得周全，很多时候，我下的命令可能是荒唐的，让你们白浪费了不少精力。” “既然是人，那犯错总是难免。”陈淑珍插嘴道。 “话虽如此，可有谁反对呢？这一年来，我有种感觉，大家做事都不问对错，只看我是否同意，就比如今天，大家因为昨晚的一出话剧和娇儿的一些话，在这里检讨自己，这本身就是不对的。” 闻言大家都看着陈淑珍，这个会是她通知，要求必须参加，必须进行批评，这些年来，赵子赟还是第一次这么当众批评陈淑珍，她的尴尬可想而知。 “淑珍嫂子，其实我很怀念以前，那时候你骂起我来可是毫不留情。” 见他突然改用私下里的称呼，说起往事，陈淑珍很诧异，赵子赟怎么了？ “我知道，不管怎么做，官场都有自己的规矩，只是我希望在这些规矩下面，能有一些其他的，我希望我们不是因为做官而坐在一起，而是志同道合的同志。” “子赟…..” “子赟…..” 从阳高出来的人都被他勾起回忆，那时候大家在一起，真是无所顾忌。 场面顿时温馨起来，俞鸿钧也受到感染，忍不住开了句玩笑：“还说你说话没人反对，我看这曹毅和蒙根其其格的婚礼你就没辙，弄个话剧来替你说服人。” “这到事实，也是怪了，怎么这事没人听我的呢？” “我看啊，还是娇儿说得对，我们现在对很多事都漠不关心，也就会认为他们的婚礼有些小题大做。”陈淑珍道。 “更深层次的恐怕还是私心作怪，相互比功劳，认为他们两个获得的荣誉太多，尤其蒙根其其格，追认少将，不公平，其实细细一想，荒唐啊，曹毅和蒙根其其格在最后一刻，根本不会去想他们能获得什么荣誉，所有战死沙场的将士都只为信念，这些身外之物他们是不屑一顾的。”马麟说道。 一语中的，在座之人频频点头，如此看来，谈公平不是自欺欺人么？ “我以为子赟才是最了解他们的人，如果要说死前的愿望，非一场婚礼莫属，集团军为他们举行婚礼，我看应该，我建议省府也一起参与，让他们这对恋人，含笑九泉。”俞鸿钧提出来他的看法。 “好主意！”场面顿时热烈起来，批评会变成讨论会，曾经消失的场景再次出现，赵子赟觉得话剧的收效超出他的预料。 话剧生死在一起引起的轰动让人很意外，张恒剧院门口的队伍越排越长，足有好几里，还有不少人想看第二遍，前来排队被别人认出后轰了出去，引起不小的纠纷。 赵子赟和陈娇儿都惊讶这出话剧威力如此巨大，二人那里知道，这出话剧涵盖了英雄、爱情、战争等多种元素，放在后世都可拍成大片，可谓老少通吃，何况故事真实存在，几名演员在李建波等人的指点下，完全掌握了曹毅和蒙根其其格的特点，对话更为贴近，加上精心布置的场景，让人能够置身于内，和二人一同走向辉煌的最后一刻。 每当小女孩的歌声响起，曹毅和蒙根其其格相依离去，剧院中总是哭声四起，若说故事的演绎部分，最多的就是最后一幕，毕竟他们二人的最后时刻没有人在场，也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看过的人都认为那些话就是二人说的，真实存在。 察省风气开始转变，陈淑珍以民政厅为主，特别事务处辅助，重新在全省推动新生活运动，张鸿主导各县工作，宋思雨负责宣传，她这一次把己方的做法充分发挥，以学生为主要力量，提出了创造察省美好明天的口号，让学生闲暇之余，走上街头巷尾。和以前只是宣传不同，她组织学生开展了帮扶运动，为民众，尤其是逃难来的低层民众做些事情，比如了解统计问题和难处、帮一些老幼病残修补房屋等等，随后，她将调查得来的情况汇总，提交给张鸿，让他救济更有针对性，也极大的用活了救济物资。 这些消息传到南方，很多人都感到不可思议，都这个时候了，张恒居然还拿新生活运动说事，有些人甚至说这是瞎胡闹。外界评判张恒不做回应，经历这么多年，军政两方都知道社会安定才是根本，察绥合并后，他们认为赵子赟给出的方向是光明的，在这个年代，理想带来的动力巨大，而察绥多数高官都不是豪门出身，他们能够接受赵子赟的新思想，并坚定认为察绥将崛起，成为主导力量。 正文 第543章 蒙疆战区 政务出现良好势头，随后军队的动作更是让知道的人振奋，四个英雄、一本书、一出话剧，让两大集团军有一条看不见的线连在一起，折腾一个月，傅作义的重组方案终于可以实行了，一月五日，一度只是联合察绥两省的蒙疆战区司令部虚壳正式秘密成立，赵子赟任司令，傅、陈二人为副司令，方振武为总参谋长。 光一个秘密战区司令部不足为奇，其他的才是大动作，两大集团军彻底融合，在内部，集团军、军都被废除，取而代之的是四大兵团。 第一兵团为外蒙兵团，司令部设在朱日和，由原新三十七师、二十师、第七集团军的新编三十一、新编三十二师、新编第五旅、新编第六旅组成，不足兵员由建设兵团补充，而上次外蒙作战的几千俘虏也正是脱离了这个身份，根据自愿原则，一部分人退役，一部分人加入建设兵团。新番号为第五、第六、第七、第八、第九师，每师两个旅六个团，总兵力八万。兵团司令由张煜担任，副司令那木海扎布。 第二兵团为锡省兵团，司令部暂设在镶黄旗旗府新明，由原六十七军两个师、十七师、锡林浩特独立师以及第七集团军新编第四旅加上从新三十八师抽出的一个旅组成，番号为十到十四师，总兵力也是八万，部分兵员是调原新三十七师的人，兵团司令由吴克仁担任，副司令由李建波担任。 第三兵团为察东兵团，司令部设在宝昌，由新三十八、三十九、第七集团军一零一师、高桂滋的八十四师、山地师组成，番号十五到十九，兵团司令张自忠、副司令高桂滋，总兵力八万。 相反最弱的反而是第四兵团，为长城兵团，司令部设在怀安，由二十二师、新三十六师、第七集团军七十三师，以及新兵组成的一个师，番号为二十到二十三，兵力仅有五万，各师师长有些不解，其中原因只有赵子赟和傅作义几人知道，九十八军很有可能加入。 为此，第四兵团也只有司令一职，由叶启杰担任，二十二师改为二十师后，师长由吴增隆出任，王贵则调往张恒，成了楚峰的副手。 楚峰将不再直接指挥一线部队，察绥重新组建了警备司令部，由楚峰任司令，王贵为副，统辖察绥所有内政部队，包括宪兵、警察、骑警、特别安全局、军事情报局等。 鲁山海特种作战大队称号为孤狼，直属总司令部，按照四个兵团，设置了四个支队，可根据具体需要，随时配给每个兵团。 除了四个主战步兵兵团，还组建了一个机动兵团，由原有的骑兵军三个师和第七集团军骑兵，加上华林太骑兵旅，以及补充伊克昭盟选派的骑兵组成的新骑兵师构成，番号却是从一零一到一零四，让人对今后的步兵师数量有无限遐想。机动兵团的司令是特木得，副司令沈忠毅。 重组方案有些没有交待，比如这空军、炮兵和装甲部队，不过作为当下核心以步兵为主的战争，这些事情并未得到关注，反而步兵师番号未从一开始让人奇怪。 当然，如果重组是简单的番号变更那也用不着折腾这么久，关键是内涵也变了，各师之间的中低层军官可谓大轮换，部分士兵也被交换，以平衡各师的战斗力，变化最大的是山地师，由于几大兵团都希望有一个介于狐狼和普通步兵之间的新兵种，山地师人员被大量调出，作为种子，使得各师都有一个直属团采取山地师装备和作战方式，并根据所在的区域有所调整，成为各师的准特种兵。宋文光不得不重新在各师选拔士兵，组建新山地师，原黄显声新三十九师因作战特点接近于山地师，他也步宋文光后尘，建立了战区第二支山地师。 重组过后便是总司令部下达的大练兵命令，要求各师抓紧一切时间开展训练，中下层军官轮流到军事学校学习，赵子赟在命令中明确要求，要各师达到可以和日军一个师团一较高下的水平。 重组之后，新的战区也形成，陈振林统辖第一、第二兵团，出战外蒙，形成北部战区，司令部设在张北，傅作义统辖第三、第四兵团，出战长城和察东一线，形成南部战区，司令部设在宣化，张恒作为大本营，其实只有赵子赟和方振武坐阵。 察绥总兵力达到了三十多万，一支新的察绥军诞生，让各师兴奋的是换装也从此刻开始，首先更换的就是黄显声的十六师，这是原先说好的，剩下的按照番号，南北战区交替换装。 这一刻，傅作义才明白赵子赟前几天视察兵工的目的，也正是在这一刻，他和原第七集团军的将领才真正了解了察省的兵工实力，在包头钢铁厂飞速提高着产量之时，察绥四个兵工厂也完成改造，武器装备成井喷式爆发，三一式步枪月产量达到惊人的两万支！ “老弟，今年我们可以大干一场了！”傅作义望着兵工厂的统计数据，兴奋道。 “不，宜生兄，我正想和你、振林哥商量，我打算今年作为我们的调整年，休养生息一段时间。” 调整？傅作义愣了，陈振林也愣了。 “说说原因。”方振武面不改色问道。 “德国出兵波兰的事情听说了吧？”赵子赟问，几人点头，他继续道：“德国此举，宣告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国际形式将产生巨大变化，进而也影响道中国战局，在有些事情还未明了的时候，我想看看再做决定。” 方振武点头：“你是说外蒙？” “不错，以德国的野心，德苏之间恐有一战，作为德国的盟友，日本人的态度就耐人寻味了，如果出现日军进攻苏联的局面，那就对我们太有利了，退一步讲，哪怕双方不开战，日本人和乔巴山之间恐怕也要闹出点事来。” 傅作义蹙眉：“老弟，你别忘了，上次大战德国可是败在英法手上的，这次也不见得能赢，在英法的威胁下，德国进攻苏联的可能性不大。” 赵子赟笑了：“宜生兄，我断定法国会速败，英国只能守住海峡苦苦支撑，当然，我这么说你们都不信，咱们看半年如何？” 陈振林是相信他的，闻言道：“也行，不过日军如果进攻我们，还是得迎战。” “那是自然。” 方振武看着他：“国外事情有些远，你这么考虑，是不是还有重庆方面的原因？” “是的。”赵子赟从怀里掏出一份电报：“这是重庆军令部杨杰次长发给我的密电，他将赴苏联出任大使一职，老蒋给他的命令是争取苏联援助，必要时可牺牲外蒙之利益，也就是说可以牺牲察绥的利益，他认为此举不利于抗日，因此提醒我要注意中苏的关系变化。” 几人听了，顿时色变，赵子赟笑了笑：“不过我不太担心苏联，相反，杨次长提及的山西军事调整才是我担心的。” “山西？重庆要干什么？” “杨次长说，军委会有可能将十四、二十二集团军调出山西，让三十一、三十五集团军进入山西。” “老蒋的嫡系!”傅作义恼怒，“看来以后山西方面我们面临更多的压力！” “是的，我考虑的还有另外的因素，十四、二十二两个集团军是代我们受过，如果真这样，以后还有谁帮我们可就要掂量掂量了，老蒋对孙德操是没法子的，但卫俊如的结局恐怕不大看好，我们需要想些法子解决才行。” 法子？几人头大，怎么想都没有办法干涉军委会的决定，也就是老蒋的决定，何况现在察绥和老蒋处于半翻脸的状态。 “这事我来考虑，几位哥哥还是抓紧练兵，真要只能靠自己时，我们要拿得出去！” 傅作义虽说感觉棘手，闻言却笑了：“这话我爱听，烦心事你兜着，打仗我们上！” 八路军驻张恒办事处内，生死在一起也是这里的热门话题，这段时间，邓主任不在，宋思雨过来的次数便多了起来，副主任王若飞有事喜欢叫她过来商量，听着办事处里的争论声，宋思雨若有所思。说实话，宋思雨在首演看过后，感动归感动，可心里并不认为会引起多大轰动，在她看了，这话剧有两个致命伤，一是曹毅丢下部队不管，去救蒙根其其格，二是两人自杀，在八路军中，这两点都是不可饶恕的，更不可能大肆宣扬。 可为何民众会如此狂热？她不明白，有心想和邓主任交流，可当前有更大的事情让邓主任疲于奔命，日苏互不侵犯条约的大白于天下已经要命了，外蒙乔巴山和日本人合作进攻内蒙更是无解难题，虽然在第二次察哈尔战役当中，十八集团军为主，在山西做出了前所未有的支援和努力，但当前延安已经被推到一个非常尴尬的境地是不争的事实，再不表态，一切大好形势都将发生重大逆转。 宋思雨并不清楚延安会怎样决定，她只知道此时那里已经乱成一团，争吵声一刻也不会停，也不知邓主任这次回延安会有什么改变。今日是王副主任请她来落实察绥两大集团军重组的一些细节，此事延安高度关注，要求有事立刻汇报，王若飞这次需要落实的是第四兵团兵力不足的原因。 正文 第544章 周公要来 此事宋思雨也不清楚，简单交流后，她告辞回去，出了门便思索着是去省府还是司令部。她有些时日没见到赵子赟的面，不是两人碰不到，而是宋思雨躲着她，宋思雪虽然离开，但让二人因为此事变得尴尬起来，加上上次山西出击后，延安和察省的关系又淡了起来，日苏密约传得沸沸扬扬，也让她不知道面对赵子赟该说什么，更怕赵子赟问她延安的态度，万一答不好，那就是大事情。 来到省府，见到赵子赟的车在，她急忙让司机掉头去总司令部，好在双重身份，可以自由选择地点。 进入总司令部，刚转过屋角，就撞见赵子赟和方振武二人朝这边走来，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宋思雨只有硬着头皮上前敬礼：“赵司令好，方参谋长好。” “咦，思雨，你昨天不是说今天要去省府么？怎么有事？”方振武回礼后诧异问道。 “我……，这个……”宋思雨一时间找不出借口，吞吞吐吐不知如何回答。 赵子赟一看，心里了然：“我看她是躲我，你应该知道，我那辆车并不是专车，陈秘书长也再用。” 被人说中，宋思雨顿时红了脸。 “行了，躲着总不是办法，你我谈谈？” 赵子赟相约，宋思雨无法拒绝，一前一后，两人进了他的办公室，那杯子给宋思雨到了水，赵子赟道：“你妹妹走后，伯父伯母还好吧？” “还行，我母亲有些时候会发呆，不过没什么大事，父亲被你支来支去，怕是也顾不上想思雪。” “邓主任回延安了？” 赵子赟突然问的话让宋思雨有些不知所措，“这个…..，我不知道。” 赵子赟笑：“你说假话的本事可不高啊。” 宋思雨有些恼怒：“你明明知道，偏要来问我！” “我是知道，只是不知道她回去的原因，不会又和你有关吧？” 宋思雨顿时不敢看他，诺诺道：“应该不是，现在谁还顾得上我啊？” “其实一个日苏密约，用不着那么紧张，你不用太担心，我找你还有件事，你作为特别事务处的处长，察绥一体后，工作会更重，方参谋长建议应该提升你为少将，我思考再三，不敢造次，想听听你的意见。” 宋思雨一阵头晕，她急忙摆手：“别再折腾了。” “心里话？” “心里话，再说你现在和重庆关系那么紧张，上报恐怕也通不过。” 赵子赟点点头：“这倒是有可能，对了，你对我和重庆的关系怎么看？” 宋思雨思索了下：“我看不懂，有些复杂，外人不知道，我却清楚得很，私下里你和重庆的物资往来很热闹。” “你父亲说的？” 宋思雨摇头：“看我父亲忙的，猜都猜得到，你可别瞎猜，我父亲可什么都没和我说。” 赵子赟猛然笑了起来：“我说你怎么那么敏感？我很信任你父亲的。” 宋思雨看了他一眼：“我不明白，你对我们的信任到底从何而来？” 这倒是把赵子赟问住了，他想了好一会道：“我也不知道，也许这就是缘分。” 话有些歧义，宋思雨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接口，尴尬之际，赵振进来：“宋处长，办事处的人找你。” 宋思雨慌忙跑了出去，赵子赟笑着摇头，和宋思雨闲聊也挺有意思的，现在那个有些蛮横的宋思雨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很有些韵味的年轻女子。 低头看着文件，门口人影闪动，他也没抬头，问道：“赵振，有什么事？” 来人没回答，赵子赟有些奇怪抬起头，瞅见宋思雨慢吞吞的来到他面前，诧异道：“你这来去如风，怎么像鬼一样？” 宋思雨噗嗤笑了：“你才是鬼！我有事找你，大事！” 赵子赟双手交叉，“让我猜猜，延安有消息？” “真有你的，在你手下干活，不好混啊。” 赵子赟哈哈大笑：“说吧，什么好消息？” 宋思雨道：“好消息还谈不上，刚刚办事处王副主任找我，让我和你协商，我们周副主席想来张恒和你会晤。” “周公要来？”赵子赟愣了下，随即问道：“那王副主任为何不进来？” “周副主席来张恒是大事，他还有其他要紧事去办，让我和你商量，你还没回答我，你是否同意？” 赵子赟笑了：“我好像没有不同意的理由，这样，你尽快回复延安，说我欢迎周公的到来，还有，这来的方式、沿途保卫以及周公到张恒后的一些计划尽快确定下来。” “好，我这就去办。”宋思雨说完，面带喜色，转身就走。 “等等！”赵子赟叫住她，随即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了些字，递给她。 “是什么？”宋思雨一边接过来一边问。 “你回头去找俞鸿钧厅长，领取五万察元，作为周公来察的一切费用，并转告王副主任，让办事处派人来司令部这里，我调十辆汽车给你们使用。” 宋思雨扬了扬手中的纸：“怎么一下子这么大方了？” “我一向大方，记住，别太节省，招待不好周公，我拿你是问！” 送走宋思雨，赵子赟叫上方振武，直接奔省府，去找陈淑珍商量延安高层来张恒的事情。这事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三人都是聪明人，如果不是希望加强合作，周公断不会来察省，延安的政治影响力是远大于察省的，两边有着互补的可能，而赵子赟所思考的，是借此机会，看一看察省对延安的接受程度。 三人商量良久，甚至一些细节都考虑了，但计划没有变化快，陈淑珍桌上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拿起说了几句，陈淑珍就有些诧异，扭头朝赵子赟道：“石先生请你过去一趟。” “好，你们商量，我去去就来。”说罢，赵子赟脚步轻松的出了省府大楼，在保卫人员的陪同下，不到五分钟，进入了省党部的小楼。 “蘅青兄，找我啥事？”进入石瑛的办公室，赵子赟随意坐在椅子上问。 石瑛脸色却比较严肃，“我要走了。” 赵子赟没回过神来，笑道：“要去哪？找我是不是钱不够用？” 石瑛依然冷着脸，吐出两个字：“重庆。” 赵子赟先是疑惑了下，随即大惊失色：“什么？回重庆？文书来了没有？” 石瑛摇摇头，“还没有，但我已经有确切消息，子赟，这次你和傅宜生军政合并，重庆已经引起轩然大波，说你要独立。” “我也知道此事必定惹重庆不满，只是宜生兄提出，陈秘书长等人又极力赞同，我也只能……” “这个我明白，山西一战，都知道是重庆抛弃了你，只是没想到，这次你撑了下来，我听说委员长听闻你两军合并，不但骂娘，还摔了杯子，我估计他现在视你为头号心腹大患，必定除之，军事上一时没办法，估计以后他会想方设法往察省安插人，子赟，你以后要小心，省党部以前有我弹压，不管是军统和中统都不太敢放肆，我走之后，很多事就不好说了。” 赵子赟气得想骂娘，杨杰的电报和石瑛得到的消息，都证明一件事，老蒋表面上拿他没办法，却从他的帮手入手，大有斩断你的爪牙的意思，这种事情其后果非常麻烦，若是老蒋得逞，今后恐怕很多人真要对他敬而远之了。 “奶奶的，逼老子，那老子也不伺候了！”说罢，赵子赟起身就走。 石瑛大急，急忙道：“子赟，你可别乱来！” 赵子赟头也不回的往外走：“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管我乱来不乱来！蘅青兄，你给我老老实实待着，今后我还有大事要和你谋划！” 石瑛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这小祖宗翻起脸来谁都挡不住。 一脸难看回到陈淑珍办公室，方振武正和陈淑珍说笑，见他脸色如阴云密布，顿觉不妙，“子赟，出什么事了？” “叔平哥，淑珍嫂子，气死我了！”赵子赟端起桌上也不知谁的杯子一口喝干，然后如机关枪一般将石瑛的事情说了。 二人也是老江湖了，一听，就知道这是釜底抽薪之计，但重庆是公认的中央政府，陈淑珍支持傅赵联合，但还没愚蠢到这个时候支持赵子赟公开决裂，重庆的一些手段，还真没法阻止。 “子赟，看来现在局势有些复杂，这周公来张恒的事，你看是不是慎重一些？”陈淑珍蹙眉道。 赵子赟知道她的意思，延安高层来张恒，重庆不可能不知道，也许会有新的麻烦，不过赵子赟猛然想到一点，老蒋肯定害怕自己和延安搅到一起，是不是可以拿这个做做文章呢？ 陈淑珍和方振武见他沉思，相互看了一眼，有些不安起来，这表明赵子赟在做重大决策。 正文 第545章 出人意料的决定 良久，赵子赟以非常平静的语气说道：“我看周公就不用来张恒了。” 陈淑珍愣了下，不来也有不来的坏处，轻易拒绝，以后合作会有障碍的，正想说在考虑一下的话，看看是不是推后什么的，赵子赟却蹦出一句让她震惊的话：“我去延安！” 方振武也是吃惊异常，赵子赟去延安的敏感性甚至大于周公来张恒，但他想到赵子赟沉思这么久，一定有想法，他轻声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我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不过我去延安只是第一步，如果延安方面同意，叔平哥，你以集团军名义上报军委会，请求卫俊如留任第一战区副司令，同时，二十二、十四集团军必须留在山西作战，淑珍嫂子，你也以省府名义电告国府，说察省将让石先生掌管省议会，我回头再交代董虎，把重庆在这里的爪子给我跺了。” 突然说出和去延安不搭界的话，二人先是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你想逼重庆？” “对，他能逼我，我就能逼他，哼哼，我倒要看看他怕不怕！” 陈淑珍细细一想，老蒋还真可能怕，不过……，她问道：“这么闹僵了不是办法，你还得给他台阶下！否则他会孤注一掷的。” 赵子赟点点头，“有道理，淑珍嫂子，你看这样行不行，我让宋先生和那个…….什么公司联系，通过他告诉他的主子，察省将向重庆免费提供一批药品…….，还有炮弹、子弹。” 有些肉痛，不过陈淑珍认为确实是一个办法，这可以向老蒋释放非常明显的信号，你不逼我，有事好商量。 “我看此事应该向傅、陈两位司令通报，也听听他们的看法。”方振武道。 “可以，叔平哥，你尽快和他们联系，最好今晚之前回复，我必须在延安回复确定前和他们说，否则会产生误会的。” “行，我这就去办！”方振武说完扭头就走，赵子赟则继续和陈淑珍商量真要这么做，拿出多少物资合适。 还不到两个小时，方振武打来电话，傅、陈二人同意他的方案，傅作义甚至说都先别提物资的事情，他知道这是他提出的两军合并带来的问题，因此，他很强硬的提出该反击时不能手软，除此之外，二人都提出他去延安要有足够的保护和陪同。 核心成员支持，赵子赟心中大定：“淑珍嫂子，要不你找宋先生来商量一下，他清楚对方的胃口，我去八路军办事处，尽快商定此事。” 陈淑珍想了下道：“也好，万一延安拒绝，我们还要想其他办法。” 上堡八路军办事处，宋、王二人正在商量如何做好接待工作，听到警卫员报告说赵子赟来了，二人急忙迎了出来，看来这赵子赟还真的重视。 等见到他，宋思雨心里一凉，急忙问道：“是不是有什么变故？” 赵子赟的脸色自然是严肃的，也不回答，径直往屋子里走，二人有些忐忑跟了进来，赵子赟倒背着手，看着二人道：“有一些变故，我想请你们即刻和延安联系，这次会晤改在延安。” 确实吓了二人一跳，宋思雨想了想道：“我们可以联系，但你总得给个理由吧？” 赵子赟偏着头想了下：“明面上的理由是我担心周公的安全，你可以在电报中说，我需要去延安。” 一时想不明白，不过这个变故不是实质性的，从二人角度来看，赵子赟去延安效果更好。 延安回电很快，对他提出的改为延安会晤是欢迎的，并建议赵子赟能将生死在一起这出话剧带到延安。 得到肯定答复，赵子赟长长出了一口气，见他如释负重，宋思雨有些狐疑：“你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一句话让赵子赟有些尴尬：“你这么直接问让我怎么回答？” 宋思雨瞪着他：“有什么不好回答的？还有，既然你去延安，那我从俞厅长那里领的钱是不是该还回去？” “不用了，就当我有见不得人的事的补偿吧。” “不行！你得说清楚！” 赵子赟无奈摇头：“我说不清楚，总之，对你们没有影响，我只是需要去延安。” 宋思雨还想追问，王若飞拦住她：“思雨同志，别问了，赵主席的意思很清楚，是当前察省的一些形势，需要他去延安，我想这应该是政治上的某种需要，对我们而言，确实没太大影响。” 赵子赟竖起大拇指，“王副主任果然厉害！我说不清楚的事，你这么简单就说清楚了，不错，就是这个意思，我去延安是为了将此事的影响扩大。” 宋思雨见王若飞明白，也不再纠结，问道：“那你什么时候走，如何走？我们也好和延安联系。” “只是我随时都可以走，但涉及到剧社，恐怕需要些时间，这样，暂定四天后出发，剧社有演出用的东西带，就走铁路吧，至于我还不太好说，也许要到最后一刻才知道。” 宋思雨知道这是保密的需要，点点头：“就先这么确定，不过我提醒你，延安的生活艰苦，你可要有思想准备。” 赵子赟笑了：“再艰苦总不会不给我吃的吧？只要别饿死我，你们怎么安排，我都能接受。” 返回司令部，赵子赟先给马君武打了电话，告诉他剧社将赴延安演出，请他协调安排，然后和方振武商量这陪同人员。 按理说方振武跟他去比较合适，但现在南北战区刚刚划分，大量的协调和装备更换都需要方振武来做，思索再三，赵子赟提出第一兵团司令张煜、第三兵团司令张自忠、第四兵团司令叶启杰陪同他前往。 方振武点头，赵子赟的这个提议是有意图的，一个是跟随赵家兄弟出来的嫡系主将，一个是后期加入的实力战将，一个是原来第七集团军的高层，代表着新旧两方，一同前往延安可以看看他们的态度。 军事人员确定，政务人员有些棘手，一来政务工作不是那么好丢开的，二来方振武也不清楚是否也需要进行搭配，此事他也不想伤脑筋，留给陈淑珍去折腾。 出乎方振武预料，最终确定的人员居然是俞鸿钧、富龄阿和张瑞。后来他一想，大致明白了其中道理，陈淑珍、马麟等人基本上是以赵子赟为主的，和延安合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些人并不需要去延安，一个未来的察省秘书长和一个开明蒙古族原贵族，赵子赟带他们去是为未来打算，至于张瑞，大概是商业上的交流。 学生剧社对去延安演出有出乎意料的热情，那片土地令他们觉得神秘又向往，很想去看看，看看那里和察省到底有什么不同，赵子赟本以为他们准备至少也要三四天，没想到只用了一天，马君武就告诉他，剧社可以出发了。 现在反倒是赵子赟没准备好，不能这么丢下走了不是？既然如此，他就让学生先走，反正到了延安，演出会有好几场。 耽搁的事情除了等宝昌一线的张自忠赶回来，还有这礼物总要带的，空手去有些不大说得过去，和陈娇儿商量后，最终决定的是药品和医疗器械，武器弹药一点都没有，这不仅仅是避免过度刺激重庆，陈娇儿认为，药品的作用更大。 张瑞跟着去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他除了准备药品和器械外，带有去考察的意思，如果双方谈得不错，赵子赟不介意援建延安一个小型药厂。 正文 第546章 延安（一） 飞机在云层中穿行，下面已经是黄土高原，千沟万壑，赵子赟看着窗外伴随飞行的战斗机，思绪万千，这一步走出去是什么结果，真是不得而知。 同机的俞鸿钧也是默不作声，去延安的事情出乎他的意料，他不清楚赵子赟的真实意图，但张恒和延安如果真达成秘密合作的协议，对重庆将是重大打击，而他的身份…… 张煜、张自忠和叶启杰纯粹闭目养神，政治上的事情他们不关心，富龄阿倒是十分好奇的望着窗外的景色，这飞机他还是头一次坐，张瑞在他边上指指点点。 飞往延安的客机一共有三架，除了赵子赟这一架外，其中一架是董虎和贴身保卫人员，另一架则是贵重药品，这里面的一万支青霉素就价值不菲，放到重庆，可换百万大洋！ 还有一些保卫人员和特战队员押送其他物资走陆路，比他们提前一天出发，经过鄂尔多斯转汽车后，可能还要在他们先到。 “司令，到了。”一名身着飞行服的军官来到他边上说道。 “仲华，辛苦了。” 这军官是空军司令孙仲华，他亲自驾机，谁都拦不住，赵子赟也只能由着他。 飞机稳稳停在延安的土跑道上，螺旋桨掀起一阵尘雾，等待飞机熄火这个档口，赵子赟从舷窗朝外望去，只见远处有一个巨大横幅：“欢迎察哈尔省赵子赟主席到访延安！” 走下舷梯，赵子赟看到一群人朝飞机走来，领头的，便是周公，见状他加快脚步，应了上去。 “周公，您怎么亲自来了？” “赵主席来访，我怎么能不来迎接呢？”周公笑道。 二人简单寒暄几句，随即周公开始给他介绍一同来接他的人，都不是小人物，赵子赟面带笑容，一一握手，周公介绍完，他则介绍起自己这一边的人，名单周公这里是有的，和赵子赟不同，在握手的同时，周公能准确说出和他握手之人的一些简单经历，并不乏誉美之词。 当天主要是安排赵子赟等人住下，这次来延安，赵子赟并没有派人打前站，让延安对如何接待他伤了不少脑筋，这里可不是什么都市，连像样的住处都没有，最终也只能收拾几个不错的窑洞，来安置察省的这些人。 保卫工作可谓是一级戒备，延安方面知道，要是出事，就是天大的事。带着赵子赟进了为他安排的窑洞，周公道：“延安条件艰苦，希望赵主席谅解。” 环视四周，赵子赟点头：“周公，挺好的，比我想象中好太多了。” 闻言周公放下心来，他和赵子赟并未见过，相互能认得出来也是各自有照片，赵子赟的性格、脾气等等，也仅仅是有办事处的一些介绍，年轻人心高气傲，要求多，何况赵子赟年纪轻轻就成为各方不能忽视的力量，难保不会有什么坏习惯，延安又不比张恒，就是有钱有些事也办不到。 “赵主席，我们对这次会晤有两种不同的安排，第一种是我们双方明天就开始商谈，然后在根据时间和赵主席的想法，看一看延安，另一种则是反过来，先看后谈，不知赵主席有何意见？” “周公认为那种好呢？” “若问我的意见，自然是先看后谈，期间可能会有对一些事情的交流看法，这样我们双方的最后商谈就有基础，不过这恐怕会多花些时间，不知赵主席这次来延安计划停留多久？” 略微想了想：“我没计划，只要春节前回去就行。” 周公心中算了下，现在是一月十一日，距离春节还有二十多天，时间很充裕，“如此，那就多看看吧，今晚我们有个欢迎晚宴，赵主席旅途劳累，先休息，今天就当放松。” “我听周公安排，周公事多，不必陪着我这个闲人。” “也好，赵主席可在这附近转转，但不要走远了。” “周公放心，我懂规矩的。” 周公笑了笑，告辞离开。 必要的试探和接触是一定的，这也是赵子赟同意先看后谈，毕竟他现在也不清楚该谈些什么，谈到什么样的深度。 简单洗了个脸，屋中火盆很旺，就是用冷水也不觉得太冰。门帘掀动，赵振走了进来，他的身份核心层也都清楚，这次来延安，双方电报沟通了下，就直接让赵振作为双方的联络员，也避免赵子赟有不便之处。 “司令，还习惯吧？” “习惯谈不上，这里风沙大，总有种浑身不舒服的感觉。” “看来司令是安乐窝待得时间长了。”赵振笑嘻嘻道。 “我看你是到了家，有些放肆了，我可警告你啊，别什么都和周公说，尤其是我发牢骚的话，更不能说，让人对我印象差了，我拿你是问。” 赵振将盆边上的毛巾担在架子上，笑道：“司令放心，我知道司令要面子的。” “不是面子，是形象！”赵子赟恼了，指着门口：“还不去看看他们安置得怎么样！告诉他们，别发牢骚说怪话！” “是！”赵振笑着立正敬礼，一溜烟跑了。 当天的晚宴完全是场面上的，赵子赟和毛公等领导人只是客套了几句，没有过多说什么，双方的人都尽量说着和两边无关的话，菜肴按后世的说法，就是纯天然的，冬季延安也没什么特产，有肉已经挺不错了。 席间倒是酒香四溢，收到察哈尔送来的大批药品和医疗器械，延安高层喜出望外，这些东西多数是缴获没得地方缴，买更没人卖，就青霉素一项，能够救治的伤员不计其数。 不少人都要和赵子赟喝一杯，吓得他一把拖过张瑞，说此事和他没关系，正主在这。周公对他很多事是知道的，笑着帮他挡酒，第一晚就把察省省主席，不应该说是幕后的北方未来四省最高领导人灌趴下不大像话。 几个来回后，除了赵子赟这一桌，张煜、张自忠等军官在的几桌就有些放开了，军人嘛，喝酒是小菜，加上察省禁酒时间不短，这些将领可谓趁机过把瘾。 “赵主席，关于这考察有没有什么特别想看的？”坐在赵子赟边上的周公抽空问了声。 借着喝了两杯，赵子赟笑道：“周公可是前辈，还是叫我子赟吧，我一切听周公安排。” 周公笑笑，并没应他的要求，“这不妥，赵主席乃是北方英豪，不可过谦，既然没什么特别想看的，那我明天带赵主席先随便走走。” “周公事多，还是安排其他人带我去便行。” “还是我陪同，我们也好交流交流。” “行，就依周公的意思。” 一夜无话，在酒精的作用下，赵子赟和他的随从人员很早就进入梦乡。睡得着，起得也早，天刚蒙蒙亮，赵子赟便躺不住了，爬起来纠结了几分钟，还是决定穿昨天的中山装，将军服放回箱子中。 来到脸盆前，望着空空如也的脸盆，发了会愣，摇着头四处张望，屋中没有水缸，要不不洗脸？ 想法一出，再次摇头，不刷牙勉强凑合，不洗脸怎么都不舒服，拿着脸盆拉开门，掀起布帘，来到院中。 四处看了看，也没水龙头、水缸什么的，周围几个门还关着，不过有响动，估计也是在穿衣服，本想去敲门，瞅见院子大门外站着几个士兵，便喊道：“兄弟，过来一下！” 一名士兵闻声扭头望过来，见是他，急忙跑了进来，朝他敬礼：“赵主席，有什么事吗？” 赵子赟晃了晃手中的脸盆，“兄弟，帮忙找点水。” 士兵奇怪的看着他，大概是没回过神来。 “这个……，屋里没水，我得弄点水洗脸。” “哦！”士兵恍然大悟，急忙接过盆，“我这就给你去打！” 一路小跑，士兵从院子最靠里的一个窑洞中端了水过来，本想递给赵子赟，想想不对，直接往他屋子走去：“我给你送到屋子里。” 将毛巾丢到盆里拧着，赵子赟问道：“一晚上都在站岗？” 士兵本想离开，听他问起，只得停下脚步：“也不全是，我是后半夜才来的。” “晚上冷吧？” 士兵犹豫了下：“不冷。” 赵子赟将毛巾挂在架子上，笑道：“假话！这天怎么会不冷？” 士兵脸顿时红了，小声嘀咕道：“知道还问！” 赵子赟却听见了，笑声更大：“你这兄弟有些意思，套近乎不就是说些废话？比如我看到你要出门，会问要出去？你说说，你不出去出门干嘛？” 士兵大囧，作为在这里的岗哨，自然知道这里住的是些什么人，保卫局特别交待过，要认真对待，可这头一天就遇到赵子赟这种类型的人，还真不知道如何招架。 门外传来了笑声，看来是听到他最后这一句话，门帘一挑，周公和赵振走了进入，周公笑道：“赵主席好心情，和我们的小战士说起笑来。” “周副主席……”士兵看到他，明显紧张起来。 周公摆了摆手，“没事，你去吧。” 正文 第547章 延安（二） 士兵如蒙大赦，敬礼后飞速跑了，出门后心有余悸的往回看了眼，额头上明显有了汗珠。 “周公，他是帮我打水，我瞎说了几句，和他没什么关系。”屋里，赵子赟急忙解释了一句。 “不碍事，他们不了解赵主席，我多少还是清楚一些，我们的战士文化不高，是应付不来赵主席的。” “司令，这里可不是张恒，你可别折腾人家，等回去我陪你折腾，看你有多大本事。”赵振笑道。 此话让周公面露一丝惊讶，很明显，他绝对想不到赵振会这么说话，赵子赟察言观色，感觉赵振这么说话很有可能会下来遭受周公的批评，急忙道：“周公，你瞧瞧，他们一个二个谁都不拿我当回事，他这话的意思周公可能不明白，他是想看我笑话，也是怪了，在集团军里，这职位越低的越不把我当回事，就像我那些保卫人员，都快成我的祖宗了，周公啊，看来这光脚的就是不怕穿鞋的。” 周公愣了下，约么半分多钟，才搞懂他这句光脚的就是不怕穿鞋的话的含义，忍不住笑了起来：“赵主席可不是一般的平易近人。” “不是我平易近人，是他们以大欺小。” “以大欺小？”周公纳闷了。 赵子赟解释道：“是我脑子进水了，弄出个长者为先的制度来，本意是尊敬长辈，不已职务高低来划分，这下好了，各各仗着比我大那么几岁……” 这个制度周公有印象，只是没太在意，听赵子赟这么一说，心中微动，看来这赵子赟对细节也是很重视的。 闲话了几句，周公向他说了今天的安排，早上去抗大、鲁艺这些非核心部门，先做个铺垫，下午去边区政府看一看。 赵子赟没啥异议，先看什么不重要，抗大是**的干部培养基地，和老蒋的黄埔军校有异曲同工的意思，除了对全国各地来延安的年轻学子选拔进校学习外，也对自己的干部进校轮训，校长也是一位爷爷嘴里的前辈，大哥的学长。 在校学员大概有五千多人，采取大队、队的编制，徐向前校长简单介绍完，就带着他们在校内各处走走看看，说实在的，论条件和张家口军校差得太远，不过这里的学员脸上都洋溢这青春活力，走路虎虎生风。和张家口军校不同之处也有，这里的女学员数量明显要多得多。 张煜、张自忠等将领的兴趣明显要高于俞鸿钧等人，也是，他们来延安，希望能进行军事上的交流，才来一天，就发现对方比较谨慎，和十八集团军派往张恒的军事干部明显不同。 在这里多少还有些军事氛围，询问徐校长，得知可以观看训练和旁听一些课程，张煜便和赵子赟说道：“司令，那个鲁艺啥的，我们就不去了，我们就在这里如何？” 赵子赟低声询问了周公，得到首肯，便同意了，于是，一行人便在这里分开。鲁艺在一座中世纪城堡式样的建筑中，很有些味道，这里是延安的文化艺术中心，有文学、戏剧什么的，周公安排他来此处看看，也是因为北方大学学生剧社在此落脚。 参观和交流后，赵子赟才明白周公让他来此的意图，生死在一起这出话剧已经上演了一次，引起轰动的同时，也造成不小的争议，很多人都觉得结尾不行，鲁艺希望学生剧社负责人修改，将曹毅和蒙根其其格的阵亡改为在与日军作战时牺牲的。 参演的一些学生也同意这种观点，认为鲁艺的人说的对，曹毅和蒙根其其格的形象在最后一刻受到很大影响，反正是话剧，可以有创造，并不一定要按照实际来编排，再说了，最后场景的对话不也是加工过的？ 面对学生剧社负责人、演员和鲁艺郑律成、成荫等人，赵子赟望着周公，见他毫无反应，知道他也想听听自己的看法，拖过一个凳子，招呼大家坐下，歪着头想了下，说道：“我不同意你们的看法。” “这件事在集团军里也有类似的声音，认为他们并不是和日军作战时阵亡的，我对这样的言论很反感，一个人的牺牲，不在于过程，重要的是他为什么牺牲，鲁艺的各位先生可能不知道，锡林浩特在我们最初的计划当中，是准备放弃的，曹师长根据各种因素，提出必须坚守，作为一名军官，他难道不知道当他做出这个决定时，很多人的命运就将面临最大的危险吗？” 屋中沉寂，听着他的话。 “也正是这一刻，他已经抱定了牺牲的准备，也把他的爱人带入了绝境。你们不能从结果来看整个战役，如果不是后来第七集团军和你们八路军、二十二集团军、十四集团军鼎力相助，锡林浩特的结局必定是全军覆没，可以设身处地想一想，在当时的情形，守锡林浩特结果是什么，曹师长不知道？” 很多人若有所思，确实如此，锡林浩特是守住了，但一开始的时候，谁都想不到是这个结局。 “对我来说，锡林浩特之战是我的重大失败，我失去了七千多兄弟姐妹，失去了曹师长、蒙根其其格，类似的话我在济宁也说过，当陈离师长向我表示祝贺，祝贺我带领派遣兵团取得歼灭日军一个旅团的重大胜利时，我说，派遣兵团胜了，但我败了，我把一二七师丢在济宁，让五千兄弟再也回不了家……” 说着，赵子赟眼眶红了起来，“战争是残酷的，有人说要想赢，就有牺牲，这话没错，但谁注定要去牺牲？曹毅、蒙根其其格？还是千千万万不知名的士兵？他们已经为这个国家和民族献出了生命，我们为什么还要苛求，认为他们没有拉着手榴弹，没有端起刺刀，和日本人同归于尽？如果这样想，那些刚上战场第一天，甚至还没开过一枪就阵亡的战士岂不是死得毫无意义？” “和敌人同归于尽的是英雄，敢上战场不畏死亡的同样也是英雄，默默无闻，在后方辛苦劳动的人照样是英雄！正是千千万万的英雄，才撑起我们这个国家的脊梁，才让我们有信心，有能力战胜日本侵略者，我不要求你们认可曹毅和蒙根其其格的故事，但我希望你们心中能够坚定的认为，他们为国牺牲，他们就是这个国家的英雄！” 沉寂了几十秒，掌声猛烈爆发出来，周公一边拍掌，一边道：“说得好，曹将军和蒙根其其格将军的故事感人就在于它真实，他们没有屈服，战斗到了最后一刻，他们也遵守了诺言，生死在一起，英雄不是高高在上，不是没有个人感情，英雄就在我们身边。” “那我们的演出……”剧社负责人问道。 赵子赟看着周公，周公道：“不要改动，就这么演！” 赵子赟在鲁艺的这番话迅速流传出去，引起一定程度上的共鸣，在看这出话剧时，感受明显不同，也明白了这出话剧为何要叫这个名字，这是有血有肉的一对恋人在国家民族面临重大危机时的抉择，他们不离不弃，生死在一起，在战火纷飞的阵地上，谱写了他们的爱情之歌。 中午，简单的在鲁艺吃了午饭，赵子赟一行奔赴下一个考察地，陕甘宁边区政府。这是老蒋还在南京时认可的地方自治政府，赵子赟除了听过这个名字外，可以说一无所知。 听完周公对边区政府人员的介绍后，赵子赟惊讶发现这政府主席居然不是**最高领导人，而且，其架构也出乎他的意料。 带着好奇，他认真听了边区政府林主席的介绍，他所不知道的是，当初在大同交易会时他提的建议产生了巨大变化，现在的陕甘宁边区面积比历史上的大得多，陕北这一块差异不多，但宁夏和甘肃就完全不一样了，半个宁夏，三分之二的甘肃，都是现在边区政府的管辖范围。 和察省不同的是，边区政府按照国民参政会的决议设置了边区参议院，不像察省不理这个茬，还是省议会，在政权设置上也比察省多了一个乡，除此之外，下属机构也有所不同，边区政府下属有政府办公厅、贸易厅、教育厅、建设厅、民政厅、财政厅、民族事务委员会。听了一会，赵子赟渐渐明白了，边区政府的政策和重要工作还是**中央安排，其作用主要还是执行。 随后，民政厅厅长高自立做了介绍，时间不长，财政厅厅长霍维德介绍时，赵子赟等人听得很认真，边区的财政来源有两个大头，国民政府拨给和捐款，相比之下，税收少得可怜，整个三九年的税收收入和一些杂七杂八的，还不到一百万法币，远远低于中央政府和各界捐款的六百多万元这个数额。 赵子赟知道，十八集团军基本是不发军饷的，否则这点钱都不够养军队，何况还有这么大的边区需要不少支出，他都不知道要是重庆拨款，或者各界捐款一下子变少，怎么维系？ “鸿钧兄，这点岁入可真难为他们了。”赵子赟低声和边上的俞鸿钧道。 “除了这个，他们还有特货。” “特货？”赵子赟懵了，这是什么东西？ 俞鸿钧吐出两个字，让赵子赟惊讶不已，“当真？” “我听重庆来的朋友说起过，不过好像数量不大，也不知道他们是收缴来的还是自己种的。” 正文 第548章 延安（三） 二人窃窃私语，让边区政府的人诧异，周公对俞鸿钧的身份横敏感，不知道他和赵子赟说了什么，但看表情，不像是好事，蹙眉问道：“赵主席有什么疑问吗？” “疑问…..？哦，没有，我只是和俞厅长说，边区政府的岁入太少了，只依靠重庆和捐款，很难为据的。” 霍维德闻言道：“这个我们也知道，但边区实在是底子太薄，到现在，我们都没有像样的工厂，农田收成也不高，最为重要的，我们没有办法和外界交易。” “不能交易？霍厅长是什么意思？” 霍维德气愤道：“本来我们就只有农田上的一些东西，最划算的就是运到关中地区，换取我们需要的一些物资，前两年收成还没上来，没多少东西可交易，去年我们好不容易有了些成效，可胡宗南的部队却封锁了道路，让我们的东西运不出去，加上山西剧变……” 经济封锁的威力赵子赟是知道的，当初他这一手就逼的德王就范，有些时候，经济手段比战争更厉害，弄得你想拼命都无从下手。 听到这里，他有些明白俞鸿钧嘴里的特货，只有这东西，才是堪比黄金的硬通货，能够让延安换取有限物资，但这是双刃剑。 “那你们是不是打算用非常手段来增加收入？” 霍没明白，问：“赵主席说的是什么？” “特货。” 霍脸色大变，这个词非常敏感，而边区政府也确实有这个考虑，现在还在争论，赵子赟突然说出来，让人无法回答。 “看来赵主席对此事很关注，在这里我只能说还未有这个打算，但我们面临的压力是巨大的，我和重庆交涉了一段时间，他们的回答是，鉴于山西战事，西安方面的封锁是必要的，以防止日本人的渗透，这完全是欲盖弥彰嘛，他们就是想困死、饿死我们！”周公说道。 “更让人气愤的是，他们现在阻止各界向我们捐款，今年的费用也有拖着不办的迹象，赵主席，你也听到了，我们正常的岁入不到一百万，我们真的很难！” 赵子赟点点头：“周公说的我明白，不过，我还是希望边区政府不要走出这一步。” 周公没有直接回答，说道：“赵主席治理察省的成就世人有目共睹，这一次，我们也想请赵主席帮我们谋划谋划，看看这边区经济该怎么搞。” 赵子赟一听，头大了一圈，不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弄，而是双方的政策和理念有很大差异，有些办法，在这里是行不通的，但周公问了，他怎么也得说点什么。 “周公，现在是战争时期，和外界的往来受到极大影响，我对边区的情况不是很了解，我个人认为，当下边区需要做好两件事，吃饱穿暖和支援军队。” “赵主席可否详细说说？” “所谓吃饱穿暖，就是粮食和棉花，要保证粮食的产出，请注意，我所说的保证产出是指面积和亩产，两者都要保证，棉花可作为一个重要的产品，不要担心多了没用，察绥两省都可以收购。” 屋中嗡嗡声顿起，赵子赟最后这句话是有影响力的，棉花的运输比粮食容易，也更划算。 “赵主席的意思是我们可以用棉花和察省换取一些物资？比如布匹。” 赵子赟点头：“可以的，我也明说，察省也需要棉花，和你们合作完全可行，至于曹秘书长说的换布匹大可不必，现在边区缺什么？缺工业，诸位可能都知道，英美列强崛起靠的是什么？靠的是工业革命，没有工业，边区经济不可能有机会强大起来，我所说的支援军队也就成了泡影。” “可我们什么都没有，如何做？” 问题有点大，赵子赟想了想，还是说了：“我认为可以两条腿走，边区政府可以想办法办一些自己的工厂，再鼓励有资本的人办一些小厂，慢慢来，总有机会的。” 第一个建议可以接受，但后一条明显有问题，有人道：“赵主席的意思是我们鼓励资本家来剥削我们的人民？” 话到这，卡住了，赵子赟无奈摇头：“如果这么说，那就没办法了，我们双方想法不同。” “那是肯定的，赵主席就是察省最大的资本家，当然向着资本家说话。” 周公凌厉的看了那人一眼，这个场合说这话非常不合时宜，赵子赟却没有什么表情上的变化，笑道：“这是你的看法，我可不承认！” 他的态度却激怒了说话的人，也不管周公的脸色，追问道：“这是事实，赵主席不承认就能改变一切吗？” 本想说两句，赵子赟欲言又止，“算了，我不是来和你争论的。” 周公蹙眉，“不要纠缠此事，赵主席是客人，他只是从他的角度提出建议，赵主席，请接着说。” “除了吃的，可以说其他的一切都和工业有关，边区可以先建立一个满足自己需要的工业，比如纺织。” “那赵主席，除了棉花上的合作，我们是否也可以和赵主席有工业上的合作呢？”曹力如问道。 想了想，赵子赟道：“曹秘书长，我认为可以，自从日军进入山西，大举进攻察哈尔后，我们也失去了一些资源，现在煤对于察绥来说，成了一个不确定的物资，我知道边区是有煤矿的，可以考虑直接向包头钢铁厂供应煤，我以机器作为支付的物资，提供你们建立工业的一些机器。” 这个可行！曹力如露出兴奋之色，“赵主席对我们建立工业有什么建议？” “纺织是第一位的，确保边区有足够的布匹，其次是食品加工，粮食不是年年都能丰收，要把一些余粮加工后存放，如果有可能，肉类也如此办理，钢铁初期我可以供应给你们，但你们也可考虑建一个小型钢铁厂，至于化工什么的，在这里就不必细说，根据需要，你们自己定。” 屋中的气氛融洽起来，曹力如看了看周公，见他点头，问道：“赵主席，可否告知察省取得成功的秘诀是什么？” 赵子赟笑了，这绝对是事先商量好的，想取经，他说道：“察省成功与否，还有待观察，而且地域、政务方式不同，想要一个有效的秘诀是不可能的，不过一些基本的东西总是不变的。” “请说。” “还是我刚才说的，工业，察省一开始就强力发展工业，而整个工业的核心，就是钢铁，英美，甚至日本的强大，不是没有道理，我举个简单例子，当年甲午，满清北洋水师几乎全军覆没，有人说这是指挥失误，否则日本人不见得能占便宜，其实不然，北洋水师虽然号称亚洲第一舰队，但诸位可以想想，北洋水师有后劲吗？就算甲午海战满清侥幸赢了，可日本不出一年，能够重新组建舰队，满清除了买，别无他法，原因只有一个，满清没有强大的钢铁基础。” 众人点头，曹力如道：“难怪察省不惜血本，一来就建钢铁厂。” “当然，在坐之人也不是不知道钢铁的重要，不过钢铁只是一个基础，比钢铁更为重要的还有一个。” 比钢铁重要？众人纳闷了，赵子赟看了众人一圈，吐出两个字：“机器！” “在我看来，机器才是工业的核心，没有机器，钢铁就是废铁，除了打个刀，弄个锅，做几个锄头外，一无是处，而机器，赋予了钢铁生命。” 有人心里顿悟，怪不得他入沈阳，放着枪炮不管，拼命抢机器，当真是有想法的。 “可钢铁，机器不能吃，我认为农业还是要重于工业。” 赵子赟笑了：“有些道理，你可以这么想，没有工业，农业就得靠天吃饭，有了工业就不同了，我们给化工厂制作机器，生产出化肥，能够提高产量，弄出拖拉机，可以代替牛耕地，一天下来，就是几百上千亩，用抽水机，能够保证用水…...，你觉得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说话之人不语，赵子赟接着道：“其实工业对农业的重要，远远不止我说的这些，比如在察省，我们弄了玻璃温室，冬天可以吃到蔬菜，还在开发播种机、收割机，这些东西，别说英美，就是苏联，也在搞，光守着田地，一点种子，几把锄头是不行的。” “赵主席说得很好，可惜放眼中国，有谁能向赵主席那样，拼命往工业里投钱？”曹力如道。 “曹秘书长错了，我所做的，只不过是加速了这个过程，任何人，哪怕是重庆，都没有实力这么做，察省能有今天，还得益于民间的资本，我出钱最多的，也就是察哈尔工业集团，其余那么多工厂，多数都是别人参与建的……” “资本主义！”有人嘀咕道。 又来了，赵子赟有些恼怒，说道：“自马、恩提出**以来，资本主义国家并未土崩瓦解，这说明他们依然存在和强大是有一些东西的，不要因为主观认识，就对一些好的方面视而不见。” “好了，今天的会面到此为止，赵主席，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周公及时打断了有可能发生的争论，终止了会议。 正文 第549章 延安（四） 回程路上，周公心事重重，赵子赟却如同没事人一样，和俞鸿钧、张瑞、富龄阿说着沿途风情，甚至主动和遇到的民众打招呼，显得心情很好。 晚饭周公安排其他人陪他们吃，匆匆打了招呼，便离开了，吃完饭，赵子赟借口吹了风，头有些不舒服，独自回到窑洞，坐在床上发呆，赵振来了几次，也不知他在想什么，不好打扰，只能关上门离开。 今日这一天，周公是喜忧参半，赵子赟表现从足够的友好，很多问题都尽力解答，而且不带政治色彩，还初步有了合作的意向，但在己方一些尖锐问题上，也寸步不让。当然，己方一些人的态度更是让他忧心，也顾不上吃饭，直接来到毛公这里，将这一天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我看，他的思想和胆略，完全和他的年龄不相符，要认真对待，恩来啊，千万不能看他年纪轻就认为他说的做的没道理。”毛公道。 “主席的看法和我一致，我们有些同志，却没看到这一点。” 毛公将一张纸递给周公，“看看吧，他来延安还有这个意图。” 周公接过来一看，面露惊讶之色，“他居然这么直接向老蒋提要求？” “何止是提要求，今天张恒办事处发来电报，他的特别安全局一夜之间，清除了军统、中统在察哈尔的二十几个秘密点，真敢做啊。” “利用我们压老蒋，他这一手不能不说很漂亮。” “确实漂亮，不过恩来，此事要不要张扬，我们很多同志不一定能接受。” “好的，主席，那我们接下来怎么谈？你是不是和他正式…..” 毛公摆了摆手，“不急，你再以考察的名义，和他沟通几天，他来延安，还有什么意图我们需要搞清楚。” 周公想了想：“行，我找机会也私下和他沟通，有些话人多时候是不好说的。” “可以，但要注意策略，赵子赟此人比想象中聪明太多。” 离开窑洞，周公猛然发现今日自己离开太过匆忙，也许会给赵子赟不好的印象，想到这，他信步来到赵子赟住的院子里，进门见赵振在院中无聊坐着，问道：“赵振啊，你坐在这里做什么？” 赵振急忙起身敬礼：“周副主席好。” “你是跟随赵主席来的，不要太显露，以免误会，对了，赵主席呢？” 赵振指了指窑洞：“一个人在里面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公一听，心道不好，“你去通报一声，说我想见他。” 赵振去了，很快回来：“周副主席，司令请你进去。” 走进窑洞，周公就笑道：“赵主席一个人在窑洞里，是不是想家了？” 赵子赟一边招呼他坐，让赵振泡茶，一边道：“我这才来两天，这么快想家，岂不让周公笑话？” 等赵振关上门出去，周公道：“今日我们有些同志话语不妥，还望赵主席见谅。” “周公说哪里话来？其实他们要是没这样的话，我到是奇怪了。” “哦？赵主席为何这么想？” 赵子赟笑了：“很简单，首先我是你们眼中十恶不赦的资本家，而且还不小，第二，我可是苏联恼火的人之一，就这两条，我和蒋公有得一拼！” 他说得轻松，周公却是笑不出来，两条还真是一个双方之间不小的障碍，苏联且不说，这资本家一事……，“赵主席，我很好奇，如果战争结束了，你是想当更大的资本家还是做统领四方的领袖？” “也许两个都不是呢？”赵子赟笑着眨了眨眼睛。 后者有些敏感，周公追着前面的问道：“不当资本家，你旗下资产怎么办？” “周公，我说转给国家你信不信？” 周公愣了，以他一天来对赵子赟的了解，这句话绝对不是空穴来风，“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其实这个想法早就有了，不瞒周公，在组建察哈尔工业集团时，我就曾经打算将所有股份转给察省省府，后来考虑这么做，会让蒋委员长有想法，这才换了方式，由我和陈淑珍秘书长几人持有股份，不过我们都约定，是不分红的。” 转给省府？那岂不是有公营的味道在里面？周公猛然觉得，他对赵子赟的了解太浅，“你的意思是你支持由政府来办工厂？那这和你说的让民间资本办实业不是有冲突？” “不，周公，我不支持政府办工厂，这不是政府的事。” “那你刚才说……” “这么说吧，我对实业的想法是融合苏联和英美的一些东西，有些行业，我想让省府…..，不应该是省府下属的一个专门机构来投资做大股东，而有些行业则让民间资本来做。” 整句话都让周公听不太懂，“这大股东是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监管，但不参与经营。” “其目的是……” “所谓监管，就是不要让经营者乱来，不能私下把钱装到腰包，更不能盘剥工人。所谓不参与经营，就是不要干涉生产和销售，不往里派管理人员，避免不懂经营的官员瞎来。” 听着有几分道理，非常新的说法，“哪那些行业参与，哪些不参与？” “关系到国防、民生和资源的，比如兵器制造、自来水供应、电力供应、煤炭、石油什么的，政府要参与，要监管，而什么衣服、日常用品、报纸、书籍什么的，就放开给民间资本。” 周公点点头：“为何你要把煤炭、石油这么纳入，而不管粮食生产？” 赵子赟想了想：“这么说吧，煤炭、石油、矿石这些总会被挖完的，不能随意乱来，而粮食不同，年年生产，不过对于如何生产，还是有要求的，周公应该知道我在察省的做法吧？” “略知一二，你们省府、县府名下有大量土地，并不卖给农户，而是只租给农户，这有什么好处吗？” “有，周公，这土地也是资源，数量是有限的，但耕种的人却是在增长，我采用这种方式，是避免以后有人无地可种，无法活下去。” 周公想了想，大致明白他的意思：“你的意思是以后你只将土地租给最需要的人？可以前租用土地的人岂不没了出路？” “周公，这需要政府做一些事情，我在察省如此发展教育是有目的的，现在几乎所有租种土地的人都必须让子女上学，他们有了知识，有了文化，也许就不会再从事种地这种事，这样一来，等他们子女长大成人，就可以改变了生活的方式，土地也就空了出来。” 周公惊讶，随即道：“那岂不是有一天大家都不种地了？” “确实有这个可能，不过周公别忘了，当大量的人都不种地，那任何租地的人就不是种一亩、十亩的事，很可能是几百、上千，这样一来，种地的收入会大大增加，也许到那一天，大学毕业的学生都想种地呢！” “那怎么管得过来……，是了，用机器，你说过的。” “如果没人愿意租种，我还有个法子，让政府出资组建大股东的公司，经营土地，这样，种地的就不是农民，而是工人。” 农业产业工人的概念这个时代提出，那是震惊周公的词，他做梦都没想到种地会到这个程度，听到这，他觉得赵子赟提出的这些想法当真是介于苏联和英美之间，更为重要的是，他觉得这可行，就是延安都可以这么做！ 剩下的只有一个核心问题：“民间资本经营工厂，如何避免剥削？” “周公，所谓剥削是相对的，我想我写的那篇文章周公应该看过吧？” 周公点头。 “我当时没说解决办法，现在可以和周公交流下，首先，是最低工资，必须保证工人的生活。” “这一点我认可，你在察省已经这么做了，还有呢？” “社会保障，教育是第一位的，我不认为是个人就能当工人，凭力气吃饭和凭本事吃饭有本质上区别，而政府需要做的就是给有想法的人提供机会，免费的技能培训是必要的，其次是监管，政府、工会，尤其是工会要发挥作用，第三是钱，工厂主、商人赚的钱要想分红、自己用，必须先交纳一笔钱，作为保障资金，政府岁入再拿出一部分来，作为失业人群的救济和培训，最后是渠道，要有一个渠道让人能流动起来，抛弃薪水低的工作，这样，工厂主和商人要想留住人，就只能提高薪水。” 赵子赟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这些也仅仅是我的想法，是否能行，有没有遗漏尚需要实践，此外，我还有个观点，也不能让工厂主、商人亏损，把工厂搞垮了，吃亏的还是工人。” 周公听了，感觉和避免剥削不是十分相关，他认为这必须由政府强制控制，但如何控制，也一时不得要领。 其实两边思想有冲突，关键在于出发点不同，赵子赟希望的是一种平衡，而周公希望的是为劳苦大众谋福利，二人说了很久，很晚，周公才告辞离开。 正文 第550章 延安（五） 接下来两三天，张煜几人还是和他们分开，看训练，和一些延安将领交流心得，赵子赟这边主要是了解了边区民族政策的一些特点，接着去看了延安的兵工厂，并与周公初步商量了一些合作，他答应为延安兵工厂培训工人，让俞鸿钧吃惊的是他居然同意延安派技术人员到察哈尔的兵器研究所学习。 “子赟，是不是太深入了？”俞鸿钧抽空问道。 赵子赟其实这两天也一直在观察俞鸿钧的态度，这很重要，俞鸿钧这几天所表现出的更多的是困惑和疑虑，而他也是不停的刺激着俞鸿钧的神经。 “鸿钧兄，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我集合察绥两省的力量，有没有可能战胜延安？” 俞鸿钧想了想：“这很难说，恐怕两败俱伤的可能性很大。” “那好，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假如中日战争结束，重庆不管是打他们，还是我们，胜算几何？” 俞鸿钧犹豫了下：“在我看来，重庆胜算在七成以上。” 赵子赟笑了笑，他心里知道，重庆的胜算最多五成，不过他没必要点明，继续问道：“最后一个问题，你觉得我们、延安、重庆三方，哪两方开战的可能性大？” 俞鸿钧脸色瞬间变了，他其实也从朋友那里听到一些说法，思索再三，咬牙道：“看似是重庆和延安，不过我认为，我们和重庆才是最可能开战的，而我们和延安，可能性不大。” “鸿钧兄，两虎必然相争，三虎反而会观望，谁都不敢动，我们的蒋委员长你不是不了解，和他联合必然死路一条，明白了么？”赵子赟拍了拍他的肩膀。 俞鸿钧有些呆滞的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他以前坚定追随蒋公，如今弄得有些不伦不类的，对他来说，前途有些渺茫。 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赵子赟道：“我希望鸿钧兄明白一点，为满足一些人的私心，为他们做事，必将被唾弃，忠君不可有，但爱国不能放，包括我在内，同样如此。” 俞鸿钧心中震动，望着他道：“那真打起来怎么办？” 赵子赟望着远方：“我就是要让这种事尽可能不要发生，如果真打起来，也要将损失降到最低，鸿钧兄，一起干吧。” “可是…..” “不用可是，现在还有日本这个敌人需要战胜，我答应你，到时候你不愿意，既可以走，也可以回去。” “那…..，好吧。” 二人的谈话其结果是让俞鸿钧放下心头杂七杂八的不去想，抱着不问今后事的态度，作为真正的旁观者去看这里的一切，跟着赵子赟看，听，往往可以看到听到更深层次的一些东西，这些东西，让俞鸿钧开始明白赵子赟为何重视延安，如果真有一天是敌人，这个敌人是可怕的，也让他明白，换做是他，也宁愿和重庆为敌，而不要招惹延安。 其后一天，出了个小插曲，张煜等人和延安将领交流时，为装备重要还是意志力重要产生了争论，各有各的道理，延安将领就举例说他们以非常差的装备，曾经在瑞金抵挡住了老蒋几十万大军的围攻，意志力是决定性的，张煜则举例说第一次察哈尔战役，二十五集团军依靠强大炮火，将日军打得抱头鼠窜，装备的作用不言而喻。相比之下，张自忠觉得都重要，他前期是靠顽强的意志力拼搏，一把大刀就让敌人胆寒，但后期依靠装备，也取得不俗的战绩，不过他的说法被说成是和稀泥。 最终，张煜将这个争论摆在了赵子赟面前，请他评判，由此，也致使赵子赟的一句话广为流传：“装备是外因，意志力是内因，只说意志力不考虑装备是傻子，只说装备不重视意志力是蠢蛋。” 这句话让延安高层极为重视，这不仅仅是军事上的事，也透露出赵子赟在政治上的一些东西，其含义隐含着是说信仰是片面的，为此，在经过仔细斟酌后，毛公终于决定，开始正面接触。 这是一次察绥军政官员和延安上层的第一次碰撞，准确来说，是赵子赟一人和延安思想的一次交锋。 说交锋，是因为会议一开始就偏了，一些留苏人员早就憋着气等着这一天，在赵子赟简单说了他对这里的印象，并欢迎在座之人去张恒考察的话后，便有人直截了当提出了他在外蒙上的重大失误，造成了外蒙和日本人的联合，是完全没有搞清楚谁是朋友，谁是敌人的问题。 “失误？我不这么看，如果从我的角度来说，其实是个机会，让我以后有理由收拾乔巴山，可以这么说，我们收复外蒙的机会到了。” 所有人都没料到他如此直白露骨，周公惊讶之余，却知道他说的一点都没错，以前由于苏联的干涉，赵子赟是不可能彻底攻占外蒙的，但现在，不管从哪个方面说，他吞并外蒙都是义正言辞的。 “你这样做，是挑衅伟大的苏维埃！” “挑衅？”赵子赟觉得有意思：“就算是挑衅吧，其实日苏密约签订，我就是宣布苏联为敌人，又能怎样？我不相信全国民众不站在我这一边！再说了，外蒙以前、现在、今后，都是中国的领土，这一点，希望你别忘了。” 以国家、民族来说事，已经是不败之地，不过有人不甘心，“苏维埃和日本的协议，有你在外蒙肆意而为的因素，可以说，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闻言，赵子赟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不，你的说法完全站不住脚，日苏密约是苏联的政治需要，别太把你们那位斯同志想得太好！” “你这是污蔑！” 赵子赟摇摇头：“其实我很佩服斯大林。” 他这一句话让所有人再次吃了一惊，不明白他的意思。 “抛开政治上的因素，我可以说斯大林是一个爱国者，一个合格的国家领袖，列宁主政的时候，曾经提出废除沙皇签署的一切不平等条约，但斯大林上台后，绝口不提此事，因为他知道，这关系到苏联几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怎能轻而易举的还给他人？” “现在，在德国咄咄逼人，日本占据东北的形势下，他毅然和德、日签署协议，避免将苏联带入战火当中，甚至由此获得巨大红利，我想你们应该听说苏德一起瓜分了波兰吧？作为一个国家领导者，他为苏联这个国家谋取到了最大的利益。” 屋中人一下子被他说懵了，几位高层领导陷入沉思。 “同样作为马、恩思想的追随者，我觉得你们应该以斯大林为榜样，而不是把他当做神一样供起来，国际歌里有句歌词，叫做从来都没有救世主！”说着，他手朝后，指着墙上的马、恩、列、斯的画像，“他们，也不是救世主，中国的事情，中国人说了算，同样，中国**的事，在座的诸位说了算！” 一个国民党党员，一个准军阀，一个曾经的卖国贼，居然在这里说出了这样的话，别说普通人，就是毛公、周公都有些恍惚，心里只有一个疑问，他到底什么意思？ 无人反驳，也无法反驳，会议到此，已无法继续下去，找了个理由，周公宣布散会，和毛公简单的交谈了几句，他便追了出来，来到院子里赵子赟的身边，“赵主席，我们谈谈？” “好啊，周公，今天天气不错，不如我们到延河边走走？” 二人就这么一路步行，两边的保卫人员远远跟着，来到延河边，周公见他凝望着宝塔山，问道：“赵主席来延安多日，有何印象？” “有朝气，有活力。” 周公笑了笑：“赵主席应该还有其他不好的说辞吧？” 赵子赟也笑了：“周公睿智，这里给我的另外一个印象是贫穷、落后。” 周公脸色差了不少，“我们条件是差了些。” 赵子赟摇头：“条件差不是问题，关键在于观念，周公，我冒昧问一句，贫穷是**吗？” “当然不是，我们的目标就是让劳苦大众人人有饭吃，有衣穿，建立富强民主的国家。” “那为什么这里有些人会为自己曾经是穷苦人而自豪，光荣，仿佛高人一等一般？” 周公瞬间明白他的意思，想了想道：“赵主席，这些日子你我交流很多，我也很钦佩赵主席的为人，今日我很想听听赵主席对我们的看法，哪怕是批评、不好听的话都可以。” 赵子赟犹豫了下，说道：“周公可知道我为何与重庆格格不入吗？” “愿闻其详。” “很简单，重庆代表的是你们所说的资本家、买办、地主的利益，我想周公现在也能够体会到，一个政府，除了政治、军事、外交上的东西外，还有一个不可忽视的因素，经济。” 周公点头，“是的。” “经济的来源决定了政府的政策走向，周公不要小看，利益集团能够通过各种手段胁迫政府妥协，从老蒋的角度来说，我相信他绝对不会置民众的死活而不顾，这毕竟会威胁到他的统治基础，不知我这么说周公是否认同？” 正文 第551章 延安（六） 周公想了想：“你说的有一定道理。” “但是，他需要利益集团为他提供经济基础，来支撑统治，因此，他的妥协是必然的，要想改变这种状况，就必须彻底摧毁这个利益集团，在三零年中原大战之后，他其实有这个机会，但他错过了，这些年下来，利益集团已经根深蒂固，反而是他要担心被利益集团摧毁，这种局面，已经无力回天，我自然不会上这艘船。” “你继续说。” “反观你们，你们并不依靠这样的利益集团，在经济上的压力就小了很多，但也带来一个弊端，缺乏经济基础。” “是的，这段时间听你说了很多，我们也觉得在经济方面非常薄弱，严重的限制了我们的发展。” “问题就在这里，重庆的利益集团是为了自身的贪婪，将民众推到对立面，而这里，是因为宣传，把一些人推到了对立面，由此带来一些负面影响，比如身份问题，出生在资本家的人就一定有问题，一贫如洗的人，就是好汉，比如这无产者的一些说法，就有待商榷，有的无产者确实是因为地主、资本家的剥削造成的，但有的无产者，完全是自己造成的。” “而真正让我会担心的地方，就是你们如何建立自己的经济基础，靠劳苦大众无产者？恐怕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唯一的借鉴是苏联，也正因为有这个例子，所有有产者都知道，他们是你们铲除的对象，在这种情况下，周公以为，他们会束手待毙还是拼死一搏呢？” 周公沉思，赵子赟继续道：“其实对于西方列强来说，**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苏联模式，它直接造成了两大阶级的绝对对立，是你死我活的争斗。” 周公看着他，心中震惊，他不明白这个年轻人为何会有如此深的认识。“还有什么，你尽管说。” “还有就是人性和你们所说的党性问题，人总是有差异的，追求美好生活是人的本性，谁会愿意过猪狗不如的生活？可追求这些，是不是就和你们的思想要求有差异？我曾经听宋处长说过一些事情，这里我和周公简单交流，举个例子，一个人的父亲是恶霸，这个人为了民众，将父亲杀死，在你们这里应该属于大义灭亲的英雄吧？” 周公点头：“是的，因为他为了劳苦大众做出了贡献。” “但在我这里，就不可理解，一个人连父亲都敢杀，只能说明他没有人性，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呢？如果他只是揭露父亲的罪行，默默在一边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这才是我能接受的。” 周公愣了下：“那你想表达的意思是…..” “党性不能凌驾在人性之上，更不能成为泯灭人性的工具，最好的方式是两者结合，相互制约，简单说，对于你们的人来说，就是双重要求。” “这一点还有待思考，赵主席对我们的工作还有何看法？” 赵子赟再次犹豫了下：“你们对自己人有些狠。” “此话怎讲？” “容不得一点点错，人总会犯错，只是在你们这，一旦犯错，必然和思想觉悟有关，难保还有戴上顶隐藏的敌人的帽子，以后再出事，还有可能翻出来一并算账，而且仅凭几个人嘴说说，就能决定人的生死，周公，以我为例，如果我想加入你们，只要听听这些，我就心虚了，原因很简单，任何时候只要翻出我曾经和日本人合作的事情，基本就是死路一条。” 周公听了，微微有些冒汗，赵子赟说的确实有可能，如果有一天中央想争取察省的人，恐怕都会面临这个问题。 “在你看来，如何避免这种事情发生？” “其实很简单，首先是不能把你们党内的标准套在其他非党人士身上，也就是说要允许别人批评和指责，这是一种监督，也是一种权利，其次，在你们内部要允许不同声音，任何人不能决定别人的生死，当然，敌人除外，你说我有问题，好，拿出证据来，让法律来评判，尤其要避免拿虚无缥缈的事情来说事，比如什么思想有问题，我怎么想的，谁知道，难不成从我说过的一两句话就判定？那从此以后，天下人都不要说话了。” 周公微微露出笑容，赵子赟也笑道：“周公，我看你们的思想教育也挺有意思，不过我不大理解的是，这思想能天天进步么？要是这样，不出一年，都成圣人了，再说了，人人都这么进步，不知周公要进步到什么境界去？” 周公指着他：“都说你嘴厉害，我看一点不假，说你说死人我都信！” 眼见到了中午，周公提议回去，二人朝回走，猛然，周公问道：“你有这么深的看法，为何不考虑成了一个政党呢？” 赵子赟目视前方，“周公，一来这不好弄，二来有两个问题我始终想不出解决之道。” 不好弄的含义清楚，周公对他所说的解决不了的问题很好奇：“什么问题？可以说么？” “可以说，我始终想不出这政党领袖和政府领导人的关系如何处置，另一个是这政党活动必须要有经费，钱从何处而来？” 这两个问题周公还真没考虑过，当时也只是听听，回到赵子赟住所，他便离开，准备将今早的谈话做一个汇报。 后面的事情在中午之后变得怪异起来，周公没再来，而是安排其他人陪同赵子赟再四处看看，而且这一安排就是两天，察省随同人员百无聊赖，赵子赟知道一定是那天和周公的谈话引起了麻烦，思来想去，这也不是短期能够解决的事情，有了开头，慢慢再说，横竖这对日作战还有好几年，有时间磨合。 随即，叫来赵振，让他去沟通，说察省事务繁多，也临近春节，他准备返回察省。 赵振去了没多久，周公匆匆赶来，进门就道：“赵主席是不是对我们招待不周有意见了？” “周公，确实是出来时间长了，该回去了。” “赵主席可否再耽搁些时日，我们还有不少事情可以商谈。” “周公，来日方长，此次来延安我收获良多，我想，我们双方也都需要时间消化，有些事**速则不达。” 周公想了想：“也行，还有两件事要和赵主席商量。” “周公请说。” “我们双方是否能建立直接联系的电台，便于及时沟通？” “可以，回到张恒，我将波段交给办事处，具体的事咱们再定。” “好的，还有一件事，赵主席对外蒙、苏联一事，对我们有什么建议？” 这个有些麻烦，赵子赟看着周公好一会，“鉴于你们的难处，我主张不要过激，但要有所反应。” “可否说细一点？” “强烈谴责乔巴山和日本勾结的行径，尽量将派往苏联的人撤回来，如果难办，可撤回一部分，但不要向苏联说明任何原因，也不要对日苏密约做任何评述。” 周公不是等闲之辈，一听就暗竖大拇指，谴责乔巴山的由头是他和日本人勾结，完全说得通，也回避了乔巴山攻击的问题，而对于苏联，则是以撤人的方式表示不满，不做评述，其含义也有不赞同的味道，避免国内人做文章。 这个结果也打开了一个通道，周公低声道：“今夜请赵主席再做一次商议，范围很小。” 赵子赟明白，这是高层秘密会晤，这一夜，延安有个窑洞的灯火亮了一个晚上。 赵子赟走后，延安回复了往日的气氛，表面上好像没变化，但有些细节在慢慢转变，首先是经常挂在会议室的头像消失了，其次是有些说错话的人发现，没人在意，而更深层次的变化只有少数人知道，比如开春将建立的制药厂，光华集团占了一半的股份，一批抗大毕业的学员，也在秘密选拔后，前往张恒。 正文 第552章 养一养（一） 大地回春，冰雪消融，张恒又将迎来新的一个春天，历史继续在缓慢行进中转变，在和老蒋的博弈当中，赵子赟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宋万成提供的药品物资，不，应该说是钱，让赵子赟嘴里的重庆利益集团成了他的帮手，赵子赟的潜在警告也让老蒋无法忽视，清理了军统、中统的一些点背后，透露着你别逼我，逼我就翻脸的信号，由察省传来的两大集团军合并，秘密成立了五个主力兵团的信息也让老蒋动弹不得，他不得不考虑一旦不理会赵子赟的要求，二十二集团军，甚至是十四集团军会不会彻底倒向察哈尔，那样，哪怕是撤了卫立煌也于事无补。 而延安一行则给老蒋带来巨大压力，吴稚晖等几个核心幕僚都无法忽视他的这个举动，何况不管是有意无意，赵子赟在延安滞留了太长时间，谈什么重庆自然不知道，但从常理判断，若是双方没啥说的，就是赵子赟想待着，延安也不见得要围着他折腾，毕竟周公陪着他四处溜达不是什么打听不到的秘密。 周公何许人，老蒋太清楚了，当年在黄埔军校，就是出类拔萃的人物，何况据戴笠收集到的消息来看，十八集团军也不是明面上的几万人，加上杂七杂八的武装，有可能已经突破二十万人，延安若是和张恒联手，那北方彻底不在掌控之中。 而且日本人占据了太原，老阎已经再也无法掌控晋北，察绥合并后，赵子赟立刻派人接管了晋北重镇大同，从此，这平绥线已经彻底成了察绥的内部铁路，现在根本不要指望阎锡山还能来个咸鱼翻身，陕西已经要命了，十有**还要送一个山西，面对这种压力，以及利益集团为赵子赟说好话，最终老蒋还是妥协，将赵子赟通过宋万成递过来的橄榄枝接下，答应了他的要求，当然，在他看来，现在得稳住赵子赟，再找机会，折腾半天，这场暗战唯独戴笠损失了人手，让他愤恨不已，也埋下了一个不小的隐患。 妥协不代表无作为，老蒋彻底停发了十八集团军的一切物资和饷银，作为对延安的惩罚，并更加严厉封锁延安和关中地区的联系，对于赵子赟，则是要求他负担二十二集团军、十四集团军的全部物资和饷银，这是你要求留下的，自然由你负担，由此，也减轻了老阎的负担，把老阎朝重庆拉过去一大截。 如此一来，察省压力剧增，好在延安方面随即发来电报，说重庆的做法早已在他们预料之内，没有他来延安这档子事情，一样要发生，不必放在心上，自力更生才是出路，但山西两个集团军所带来的压力依然不轻，组织物资是一回事，跨过日军封锁又是另一回事，西安封锁了延安的出路，也间接封锁了察省经陕北再到晋南的通道。 只能小批量的运送，这件事一度让赵子赟焦头烂额，唯一的好处是两个集团军绝大多数中下层军官和士兵对重庆恨之入骨。 这是后话，暂且不表，从延安返回，简单过了春节，赵子赟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相互仰慕已久，却从未谋面的刺杀大王王亚樵。 这位杀手之王来张恒应该说是负荆请罪，察省海军几乎全军覆没在他看来，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手下人的疏忽是最大的原因，这大半年，王亚樵在痛苦和悔恨中度过，尤其是渔民嘴里那惊天动地的爆炸，让亲自乘船到海岛查看的他泪如泉涌。也让他发誓一定要报仇，也正是这个誓言，将他来张恒面见赵子赟请罪的时间拖了大半年，现在，他终于可以踏上张恒的土地，付出巨大代价之后，上海特务机关遭受了重大打击，无数人横尸街头。 面对王亚樵的请罪，赵子赟完全不接受，他带着他来到阳高云门山，指着察哈尔海军阵亡将士碑，又指着周边早已延绵好远的阵亡将士碑说道：“他们征战沙场，无怨无悔，在这场国战中，还会有更多人的名字刻在上面，而默默无闻献出生命的更是不计其数，我们活着的人不能活在悔恨之中，必须继续下去，用胜利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王亚樵哭得一塌糊涂，回到张恒，大醉一场，醒来后找到赵子赟，要加入集团军。 闻言赵子赟笑了：“先生大才，这岂不是大材小用？” 王亚樵不解，问他何意。 “在和先生说我的想法时，我有个观点，想先说与先生听。” “请说。” “我认为，战争结束后，所有的帮会，都必须清除，不知先生能否接受？” 王亚樵色变：“清除所有帮会？” “是的，只要是我管辖之处，我都要清除，希望先生能够支持我。” 犹豫好一会，王亚樵问道：“这清除的意思是……” “解散，以前的事情可以既往不咎，但以后还要犯事，严惩不贷！当然，有能力的人我也会考虑给予适当的安排。”赵子赟随后解释了他为何要清理帮会。 沉思良久，王亚樵道：“就我个人而言，我同意你的看法，世道真太平，当官的不贪腐，不卖国，混帮会不是出路，如果你确实能给我手下兄弟一条出路，我可以解散。” “先生放心，逼人跳墙的事情我不会做的，我还想请先生做出一个表率，安排先生手下兄弟义不容辞。” 王亚樵是相信他的：“好，那就这么说定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想让我做什么了吧？” “听说汪精卫到了上海，想要成立新的傀儡政府，先生没有些想法？” 王亚樵愣了下，“此人当真是卖国卖得彻底，我明白了，此人交给我！” 赵子赟道：“先生，我以为取了他的性命，不如断其手足，让他的主子对他失去信心，先生想想，若是他死在自己主子手上，岂不是一件很妙的事？” 王亚樵大笑：“好，让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说断其手足，还有两层考虑，第一，汪的保卫必然很严密，下手并不容易，还会造成不小的伤亡，但跟随他的人就没那么难刺杀，我们可以先易后难，第二，我们也可让那些想投靠他的人掂量掂量。” 王亚樵点点头，“有道理，我这就回去安排。” “不急，此事不是先生单独去做，我也有人手的。” 王亚樵不以为然，等他再次见到董虎，才知道赵子赟说的绝不是简单的几个人手这点事，在三四年以后，董虎就在上海布局，除了大量的信息收集点外，还有不少秘密落脚点，更让王亚樵吃惊的是董虎在上海准备了大量的武器弹药，手榴弹、手枪、冲锋枪足够发动一次大规模暴动，更有甚者，王亚樵居然看到清单上还有迫击炮！ 好几分钟，王亚樵都说不出话来，他可不相信赵子赟这些是为日本人准备的，难说初衷里有对付他的一些成分，其他的说不清楚，如果赵子赟说灭了他，以前不信，现在绝对相信。 董虎倒是没看到他脸上的一丝惊恐，说道：“这些都是我们为日本人准备的，前段时间，我还在想到底怎么用好这些武器，如今王先生来了，这下好办了。” “真是为日本人准备的？” “一点不假，否则我们花那么大力气做什么？不瞒王先生，我们在平津也有这样的准备。” 一句话说的王亚樵从惊恐立刻转向无限的惧怕，这已经不是人做的事，幸好对方惦记的不是自己，否则知道后直接抹脖子算了，脑海中闪过汪精卫抵达上海时的得意神情，心道，你小子惨了。 对于和王亚樵合作，察省军政几位要员还是有疑虑的，董虎的调查表明，杀手之王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背后有着南方原军阀要人的影子，俞鸿钧就很清楚这一点，他担心其身后的政治因素会将察哈尔拖下水。 俞鸿钧的疑虑，赵子赟也不是没想过，其实民国帮会背后，都有政治利益在里面，他和王亚樵说的清楚帮会势力的话，也包含着一种试探，意思有两层，第一，王亚樵以前的政治背景他不关心，让他放心，第二，就是以后就别想了，包括背靠察哈尔打政治牌也不可能。 从王亚樵的态度来看，赵子赟认为他不但听清楚了，也做出了抉择，主动也好，被逼也罢，都说明他是有心脱离政治的，这可能和时代巨变有直接关系，现在的中国，谈政治已无意义，生存为第一要务，也许王亚樵自己不认为还有机会看到战争结束的一天。 他将分析和俞鸿钧等人说了，俞鸿钧接受，不管怎样，王亚樵和察省合作，总比在对立面要好，他只是提醒董虎一定要注意他背后的政治势力。 董虎是和王亚樵合作过的，他清楚王亚樵现在一门心思想收拾日本人和那些卖国贼，加上和察省合作后，他已经不是很在乎原来身后的政治势力，至少抗战结束前，他认为是可信的。察哈尔海军一事虽然确实是王亚樵的人疏忽，但董虎知道，能隐藏这么久，实属不易，王亚樵的本事可见一斑，有了他的配合，上海行动人员将如虎添翼。 二人商量的结果便是确定目标和行动分开，王亚樵负责侦查和情报，具体执行由潜伏在上海的特别安全局行动人员执行，两者不搭界，让日本人无从查询。当然，刺杀名单由董虎这边草拟，为何这么做，王亚樵不是太明白，其实董虎也不明白，这是赵子赟的要求，原因简单，上次出击热河后，邓主任说过他们的人有被误杀的，这次上海行动，赵子赟不敢大意，正在和延安商量如何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 送走王亚樵，已是冬季的末期，新一年工作计划会即将召开，这事本应在二月过了春节就举行，但绥远方面新伊克昭省筹备还有些事情未完，锡省的事情也有些要解决，石瑛出任议长的省议会改组也在进行之中，这会议便推迟到了三月底。 俞鸿钧从延安返回，已经知道他即将接任陈淑珍的秘书长一职，成为察省实际的最高领导人，赵子赟如此重用，让他都不知该说什么好，在和陈淑珍交接和交谈之中，他也侧面打听过，陈淑珍言语之中，表明她是知道赵子赟在延安说的话，并未表现出特别之处。 俞鸿钧不知道，陈淑珍知道的更多，赵子赟回来后，便召集核心领导层会议，把那一晚和延安高层密谈的内容向几人做了交待，傅作义作为新增加的核心成员，第一次听到了察省的秘密。 那一晚的谈话没有什么惊心动魄的大事，双方还未到那一步，若说能引起轰动的，就是赵子赟和毛公达成一个意向，双方进一步加强合作，并作出一些有利于对方的调整，由于赵子赟头上也带着国民党党员的帽子，这说成是一种新的国共合作也算挨边。 除此之外，是一些具体的事，比如双方人员互派，直接参与到一些工作当中，增加了解，为避免刺激重庆，察省不在延安设点，但张恒办事处的级别提升了，不仅仅是简单的联络机构，而是一个延安的行政机构，直接领导包括张家口市委在内的察伊锡三省全部工作。还有就是，察省北方大学将开马、恩著作的选修课，从另一个视角来看**思想，同时，延安将对一些宣传进行调整，而察省也将自己的宣传中加入一些延安的东西，将一些东西弱化其政治色彩，探索更为有效，接受度更广的说法，比如延安宣传的消灭资产阶级就做了改变，成为消除剥削现象。 众人同意这样的接触和探索，毕竟这不是谁跟随谁的事，而是双方寻求更大范围合作的可能，何况这些年察省的做法有不少地方与延安有异曲同工之妙。 至于延安为何有这样的态度，赵子赟没说，那一夜有些事情也没必要都交待，只有陈娇儿知道，做出这样的决定，毛公、周公起了决定性作用，赵子赟的两个问题让毛公更加重视起他来，毛公在和赵子赟商谈时，就说他的两个问题击中要害，而当下重庆就是没有解决好这两个问题，某种程度上毛公都认为无解，不过探索一条合理的路还是有可能的。周公则是根据他这些天说的，向其他人指明，当下的察省，就是赵子赟想法的一种体现，有着苏联和西方结合的雏形，赵子赟并不是纸上谈兵，以往延安只有苏联一个成功经验可以学习，现在多了一个，为何不认真分析呢？双方甚至约定，一旦有基础，在边区和察省各选择一个县，双方合作，进行一些尝试。 正文 第553章 养一养（二） 在察绥锡三省联合会议召开之际，赵子赟统一了军政两方的思想，抓紧大战刚过这有限的时间，休养生息，减少一切不必要的支出，一切为打造一支强大军队服务。 这个统一可不容易，说服锡省和沙王代表就费了不少口舌，让锡林浩特荒废一年，是不容易做出的决定，同样，只是挂了牌子，没有实质性的的大举动，对即将组建的伊省也是个打击。 三省联合会议开了三天，最终各界失望的发现能够拿起来说的事情居然只有一件，那就是石瑛的察省议会从此不再是摆设，将履行他的监督功能，省府的财政支出将受到议会的年终审核，各项工作也将受到议会的监督，议员可以要求省府任何一个部门将其某项工作的情况提交议会审议，也就是说，以后省府工作有人在边上看着了，哪怕是赵子赟也不能干涉。 这是核心领导层集体商议后的结果，杨受成事件给众人敲响了警钟，没有监管的权利是会出事的，开始尝试监管也是为今后民主道路的一种尝试，如果效果不错，各县将会照此执行，弄得不少挂名县议员高呼议会的春天到了。 当然，只有这么一件大事就太无聊了，参会人员知道还有未对外宣传的事，其一是伊省油田将扩大产量，为以后的装甲部队和空军提供燃料，其二是节省下来的建设资金将全部投入到农业上，确保粮食产量，其三是察哈尔银行终于要进行超发，以应对人口剧增后，货币量不足的问题，同时为解决急剧膨胀的军费，借助货币超发，察省省府终于开卖债券，以未来的希望，筹集资金。由此，也让察省的货币进入到信用发行的道路上，为应对可能的危险，察绥锡将采取软方法，限制法币的流通，做法就是几大集团不接受法币。 对于外界来说，他们更为关注的是会议外的事，**活佛、章嘉活佛、那音巧尔计活佛、甘珠尔瓦活佛都齐聚张恒，表面看，那音巧尔计活佛是以察哈尔省府委员来参加会议，实际上明白人都知道，这是**活佛和章嘉活佛又一次正式造访张恒。 这次几大活佛汇集张恒和以往有很大不同，不是和赵子赟商讨佛教方面的事情，而是察伊锡三省正式对外宣告成立后，几位活佛对未来新的设想。 “活佛来张恒，这次可要多住些时日。”赵子赟笑着向**活佛提出建议。 **活佛微微露出笑容，在和各省政要商谈时，他能感受到各人的方式和态度有很大差异，多数是想利用他的名望做些文章，不过赵子赟确实有些不一样，他并不掩饰自己不信佛的事实，但对佛教是有着极大的尊重，和他商谈不累，行就行，不行就不行。 “赵主席，我倒是想多待一些日子，不过确实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赵子赟点点头，“活佛心系黎民百姓，我自叹不如。” 章嘉活佛笑了：“赵主席不必过谦，若说百姓，赵主席在他们心中的威望可比我们高，这次来张恒，有些想法想和赵主席商议。” “活佛请说。” 随着几人的叙述和补充，赵子赟知道了为何几位活佛会齐聚张恒，虽然遭遇了多伦、锡林浩特和光明城的失利，但察伊锡三省设立让几位活佛看到了一种共同发展的道路，这比重庆说的要实际，章嘉活佛希望这条路能够在内蒙全面推行，而**活佛则提出能否通过赵子赟中央委员的身份，影响重庆对西藏的政策。 “几位活佛高看我了，我现在还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赵子赟闻言顿时苦笑。 “我们也知道这很困难，但还是希望赵主席能够做出些努力，事情只有去做，才有希望。” 赵子赟叹了口气：“**活佛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不知活佛有何具体的设想？” 几位活佛对望一眼，章嘉活佛率先道：“赵主席，察伊锡三省成立，蒙区都知道乌兰察布省已经是可确定的事情，如今内蒙六盟已去其三，东部原有哲里木盟、卓索图盟和昭乌达盟，不知在赵主席的设想中，是否也是省？” 赵子赟愣了下：“不瞒活佛，这个我还真没想过，如今这三盟已经不复存在，并入东部诸省，若是收复东北，三盟是否能设省，恐怕还得中央定夺。” 章嘉活佛点点头：“正如赵主席所言，尤其昭乌达盟，已成为热河一部，若是分离设省，热河便不存在了，不过另外两盟还请赵主席有所考虑，若能设省，民心可附。” “活佛放心，我若有机会，定当促成此事。”赵子赟同意。 “除此之外，便是伊省以西，并未设盟，不知赵主席能否促成一个新盟省成立？” 赵子赟笑了：“活佛啊，此事我怕是不好做主的，活佛得与重庆商谈才行的。” 章嘉活佛也笑了：“若是赵主席愿意促成此事，我等便说话有分量了。” 犹豫半响，赵子赟觉得只要自己不插手，让重庆派人管理，还是有可能的，他无奈点头：“那我就帮活佛促成此事吧。” 章嘉活佛顿时喜出望外：“多谢赵主席，不知赵主席可有要求？” 赵子赟摇头：“要求没有，只是有些事情我不太好出面，活佛得多担待些。” 章嘉活佛道：“这是自然。” 接着，**活佛说了他的想法，西藏确实远，赵子赟无法插手，除了呼吁，恐怕暂时做不了什么，不过**活佛提出通过他的影响力，让一些人来这里看看，同时也希望赵子赟能派出一些人手，协助他开展工作。 赵子赟答应了，他提醒**活佛，西藏和蒙区是不太一样的，在西藏，政教合一造成的一些问题有些无解，宗教的力量如果不妥善使用，有可能引起相当大的动荡。 对此，**活佛表示同意，他请赵子赟派出人手，就是想适当引导，他认为，西藏自古和中原地区有着紧密的联系，高原条件恶劣，如果脱离中原，恐怕难以长久，至于采取什么样的方式，彻底回归中央，还有待考虑，但蒙区各盟建省，对推动西藏的改变是有积极作用的。 “赵主席，自日本人占领平津，我不得不退往四川，但这有违我蒙旗宣化使的工作，我愿留下来，为赵主席的蒙区大业尽力。”在会商结束前，章嘉活佛突然提出了一个要求。 这是礼物，赵子赟顿时大喜，“我欢迎活佛留下来，我即刻安排人手，给活佛设置佛仓。” 章嘉活佛笑着摇摇手：“赵主席不必过于麻烦，就在张北波罗素庙简单设置即可。” “活佛还是留在张恒妥当。” “不必，我日常还要修行，在张北较妥，若是有事，也可及时赶来张恒。” 章嘉活佛来了未走，消息确实震动蒙疆，在外界看来，这是一种态度，一种认同的态度，而由此，也让重庆更加警惕。 修养生息也不是这么干坐着，其首要目的便是五大军团融合和战力提升，方振武提出了内部较量计划，将在五月底、六月初进行一次五大军团实兵对抗，规模为每个军团选拔出两个团，参与对抗，要求是不得临时调配人手，弄虚作假，赢得对抗的团将会被授予勇士称号，而且这将是在打赢日本人前的最后一个称号。 消息一出，五大兵团精神大振，憋着气要给自己的兵团把这个称号夺过来，那里还管什么春节、冰天雪地，一门心思训练，当然，第四兵团司令叶启杰也提出异议，首先是机动兵团参加是不公平的，步兵根本打不赢骑兵，其次，他的第四兵团换装排在最后，估计到六月，都没有一支能装备新式步枪，这根本没法比。 方振武的随即下达通知，第一，没有什么主力不主力的事情，心虚就弃权，第二，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打不赢骑兵的步兵，回家睡觉去，第三，装备是死的，只想着装备的部队，趁早滚蛋！ 如此不公平的竞赛，让叶启杰腹诽不已，私下找傅作义说这完全是排挤，傅作义臭骂了他一顿，然后告诉他，方参谋长的真实意图是要让五大兵团每一支部队都是主力，拉出去都是响当当的王牌，一个勇士团的称号不重要，重要的是要用心，并建议他回去就去二十一师瞧瞧。 担任兵团司令，叶启杰还真没去过二十一师，返回张恒，驻守在天镇的新三十六师自改为二十一师后，基本处于恢复调整，叶启杰觉得短期之内二十一师基本无法参加战斗。 这一瞧，叶启杰惊讶不已，二十一师训练异常残酷，让他感觉这都不是普通训练，和李保国等人交流后才知道，他们居然请特种作战大队帮忙训练，完全用的是特战大队的基本训练大纲。 “二十一师是死人师，我们丢了军长，永远不能原谅，我们都发誓，不但要报仇，而且，不管面对多少日军，我们再也不会后撤！”李保国的话让叶启杰明白傅作义让他来的意思，回到下花园的司令部，便下达了命令，去瞧瞧二十一师，比不上的就不要想着选拔了。 吴增隆原以为自己的二十二师在整个兵团无人能及，这次参加对抗，两个名额在本师一点问题都没有，接到命令，跑到天镇一看，吓了一跳，这到了六月，还真不好说了。 吴增隆仗着人熟，从天镇直奔张北，将特战大队三个中队弄到下花园，每师一个，这个举动受到叶启杰的称赞。消息传出，特种作战大队顿时成了香饽饽，各大兵团都来抢人，而且都是和楚峰联系，直接绕过了鲁山海，让鲁山海恼怒不已，这还怎么训练？他私下还谋划着也在特种作战大队搞内部对抗。 按理说楚峰插手确实有些不妥，鲁山海不好佛了老领导的面子，来找赵子赟，委婉提出，赵子赟也只能安慰他，并建议干脆就把特种作战大队派往各兵团，指导训练，同时也加强自己训练，对抗照样可以进行，这对今后特种作战大队和兵团配合作战也有好处。 想想也有道理，鲁山海回去也发布了命令，将全部人员撒了出去，无心插柳柳成荫，特战队员除了指导训练，提升各兵团的体能和单兵作战能力的同时，自身也结合所在区域训练，不但直接带动了各师的训练，也让散在五大兵团的特战队员有了不同的风格，也由此奠定了未来三大特种兵的形成。 正文 第554章 养一养（三） 有方振武和傅作义、陈振林三人执掌，赵子赟将精力转到政事上，他和胡克巴图尔、策布格**、胡志恒、吴醒亚、孟克尔等锡省高层连续商议了好几次，最终商定锡省在朱日和建立临时省府，先稳定住锡省西部，赵子赟承诺，最迟到明年，重返锡林浩特，胡克巴图尔被说服，他知道赵子赟组建了锡省兵团，需要些时间来做准备。 解决了锡省，伊省经过长时间准备，也终于成立，陈淑珍在张恒和他做了最后交流后，带着副秘书长曾厚载、民政厅长巴文峻、财政厅长屠义源、建设厅长冯曦、教育厅长克兴额、实业厅长荣祥等一干人员前往更名为呼和浩特的归绥，和已经抵达呼和浩特，出任伊省议会议长的沙王汇合。 俞鸿钧出任察省秘书长头十几天，有些无所适从，他不清楚哪些事情该向赵子赟汇报，哪些事情自己做主，工作顿时积压下一大堆，几次找赵子赟，他都不在，终于逼得他独自来到赵子赟家，想让陈娇儿帮他联系赵子赟。 得知他的来意，陈娇儿笑道：“其实陈秘书长只有无法决断的时候才找二哥的。” “可是万一……”俞鸿钧犹豫。 陈娇儿心里知道，俞鸿钧的心结不在于能力，而在于他的担心，意味深长道：“俞秘书长，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也许你能看到一个更好的未来呢？我想，这么多人都错了，不太可能吧？” 俞鸿钧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是啊，这么多人支持赵子赟，难道都错了？ “夫人，我知道了，还请夫人对我该怎么做指点一二。” “俞秘书长，察省不是伊省，很多东西都已经有了固定的方式，俞秘书长主管财政厅也有多年，除了特别的事情，俞秘书长大可放手去做，如果有些事情拿不准，我建议俞秘书长可以和石先生商量的。” 对啊，俞鸿钧眼睛一亮，石瑛出任议长，绝对是可商量的人。 “多谢夫人，不过这赵主席到底去哪了？” 这句话的含义陈娇儿清楚，俞鸿钧是在试探赵子赟对他的信任程度，陈娇儿道：“二哥去和卓然他们商量兵工生产，我估计他还没想清楚，等有了结果就会回来和俞秘书长商议的。” 俞鸿钧释然，军队上的事情赵子赟确实不必事先和他说，目的达到，他便告辞离去，开始全面接手处理察省事务。 陈娇儿的话并未说完全，赵子赟离开张恒除了商量兵工生产一事外，更为重要的是要对蒙疆战区成立后悬而未决的炮兵、空军和装甲部队做一个决断。这三者不是人的问题，而是装备，在张北，方振武、吴伯琴、宋式骉、王卓然、叶弼亮等人在一起争论着这个问题，眼下除了上次王卓然推出的装甲装备和察哈尔第一代战机外，在清单上又有了添加，原有购买的德国坦克改进型重新出现，除了底盘、发动机外，几乎就是新设计的，王卓然希望这种坦克成为察省的第一代轻型坦克，重量只有十一吨，但速度高达六十公里，可作为步兵支援坦克，除此之外，还有奥海因为感谢他的支持，附送的以he111为蓝本的改进型轰炸机，被命名为天火，样机已经试飞过，性能不错。 “我们资源有限，不能什么都大量生产，只能先考虑一部分。”吴伯琴敲着桌子。 纠结啊，赵子赟太想一股脑都上，可不现实，光五大兵团换装三一式步枪就占据了全部兵工近五成的资源，加上轻重机枪、冲锋枪，留给这些重装备的资源不到三成。 争论结果，做了妥协式的处理，鉴于战斗机生产能力目前只能达到月产三架，空军组建一个中队，三个小队三十六架的战斗机中队，其目的是防止日军对察省肆无忌惮的轰炸，轰炸机则是有一架算一架。装甲部队组建两个装甲师，不设旅，三个团，每个团有一个坦克营，四个连，二十二辆铁锤一型中型坦克、三十二辆铁锤二型轻型坦克，三个装甲营，九十辆狐式一型步兵战车，七十二辆野马野战吉普车。 其余资源，用于火炮生产，高射炮除了维持损耗外，将大幅度减产，取而代之的是本已停产的七五毫米山炮和野炮，众人经过这段时间的实际使用后发现，现在国内的道路和地形，完全采取自行火炮不现实。 装备生产定了，三个重装备部队的调整也有了初步打算，空军司令部依然独立存在，而炮兵司令部将被取消，王昊坤转为司令部炮兵训练总监，兼任作战处副处长，炮兵部队将彻底分散到五大兵团。 在山西的第三、第五独立炮兵团就送给十八集团军了，反正现在也弄不回来，剩下的四个七五毫米的炮兵团直接配属到师，当然不够分，后续补上，经过商量，四个炮兵团先给了张自忠的察东第三兵团，除了黄显声的十五师在兴安岭一时用不上外，另外四个师正好一人一个，七、八、九、十四个一零五炮兵团划给四大兵团直属，十一、十二两个一五五重炮团划给两个战区直属，新的自走式一零五火炮有两个团，加上一个一五五自走炮兵团都划归机动兵团，所有高射炮直属战区总司令部，根据战局需要临时调配。 装甲部队除了原来刘宝章的装甲师外，草原雄鹰师正式弃马上车，和刘宝章的人重新合并混编，也弥补临时步兵旅在山西的兵员损失。 “子赟，那些客机放着可惜，奥海因建议，可以改装一下，组建空降部队，他说他有运输机的图纸，现在就可以生产，你觉得怎样？”王卓然说完装备的事情，想起一事，问道。 空降兵？赵子赟来了兴趣，“好是好啊，可数量不够。”他采购的德国容克客机不过十多架，改装后估计每架也就是运送二十几名士兵，挤一挤也不会超过三十人，十几架也就是一个多连的兵力。 “奥海因说空降要求很高，训练就要不少时间，真的等飞机数量够的时候，就来不及了。” “有道理！这样，你和他商量，尽快改造，我和永兴商量，制作装备，先把训练搞起来。” “行，没问题。” 这一天是蒙疆战区开始现代化建军的正在第一步，和以前不一样，这一次全部都是自己研究的装备，可以说后劲十足。从张北返回，听到陈娇儿说俞鸿钧来找他，赵子赟暗道失误了，他立刻找到俞鸿钧，将他在张北商谈的一些事情告诉他，并说察省面临锡省重建、伊省新建和武器装备的多重压力，还有一段苦日子需要熬。 俞鸿钧同意他的说法，当前没有强大的军队，是不能保证察省的安全，至于这强大军队以后做什么，只能先不去想，为此，他提出还要加大打击走私、倒卖的力度，防止官商勾结，他将和石议长一起，加强官员的监督，精打细算每一分钱。 察元超发，基本缓解了察省缺钱的窘境，不过俞鸿钧知道，这是印刷纸币来增加省府的收入，完全不可持久，如果工商业没有突破，通货膨胀不可避免，当然，他也知道，战争期间，货币也就是一个计算符号，关键在于物资。 因此，俞鸿钧建议以永兴、光华等集团为基础，采取苏联的计划经济模式，对察伊锡的物资生产统一调配，集中力量生产生活必须品，同时，加大与南方省份的物资交换，以解决一些物资短缺造成的物价上涨。 鉴于庞大军队带来的大量货币沉淀，俞鸿钧根据上次宋思雨提到的直接在银行代发薪水取得的良好效果，提出在战区司令部全面实行银行代发制度，这样就等于把大量的钱留在银行，士兵用的时候才会去取。 经过一定时间的实施，在察省省府和军方高层已经接受了这种发薪水的办法，不但省事，还多少有些利息收入，最重要的是安全，现在特别安全局和宪兵都提出也采取同样办法，赵子赟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了，虽然会带来一定的利息压力，但也可以变相减少军饷的支出，能够极大缓解省府财政的支出。 认可了俞鸿钧的想法，赵子赟让他放手去做，两人又说了会话，赵子赟便离开，回到司令部，随即签署了方振武草拟的命令，草原雄鹰师不参加对抗比赛，全师前往张北待令，同时让司令部下达薪水发放改革的文件。 随后，他给远在武汉的刘宝章发去密电，让他带领在那里的人收拾行装，即刻返回。 制定了修养生息的战略，赵子赟也多了些闲暇时光，有时间在家中陪女儿玩耍，也将曾经答应过马君武到北方大学讲课的事情落在实处，老马对此是不满的，自从宣布了赵子赟来讲课的事情后，北方大学学子们是翘首以盼，却不料这赵子赟就来了两次，便再未露面。 对于老马的不满，赵子赟是拿自己年轻，怕误人子弟来说事，老马可不赞同他说的，经济这玩意，任何理论都得经过实践检验才能说明问题，察省今日之经济已经领袖全国，已经说明问题。无奈，赵子赟只得认真准备材料，请俞鸿钧和巩天民帮忙修正，好在他以实例讲解为主，和学子们更多的也是讨论交流，这课到上的有些新意，还成了北方大学最受欢迎的课。 这日，吃过晚饭，陈娇儿在哄瑞儿玩，赵子赟伏案备课正不亦乐乎，门外传来个熟悉的声音：“子赟……” 夫妻二人抬头看，厚重的门帘跳动，随着一股寒气吹进来，进来一人。 瑞儿显然受到冷风的刺激，嘴里咿呀了一声，陈娇儿慌忙测过身子，挡住这股寒气，赵子赟看着来人显得有些惊讶：“咦，稀客啊。” 来人讪讪笑了：“我就是来的少了些，这稀客怕是挨不上边。” 赵子赟起身招呼着：“你怕是有些时日没来我这了。” 陈娇儿也笑着招呼着：“李良，坐。” 正文 第555章 说媒（一） 来人正是赵子赟的同学，刚刚接替杨受成出任实业厅的年轻厅长李良，凭借自己的辛苦努力，他算是成功摆脱了外界流传的他是靠赵子赟才做到这个位置的议论。 倒茶喝水，赵子赟坐在他对面，眼睛瞟着他，好一会才说道：“你来我这不会是无聊串门吧？” 一句话居然把李良说得脸红起来，陈娇儿一看，就知道有问题，笑问：“看你这表情，恐怕不是公事，说来听听。” 椅子上的李良扭捏起来，脸是越来越红，赵子赟忍不住笑了起来：“有些意思了！” 李良浑身上下说不出的难受，实在是招架不住二人的眼光，起身道：“没事，没事，我走了。” 看着他到了门口，赵子赟才说道：“这就走了？可别后悔啊。” 闻言，李良停住了脚步，低着头，也不说话。 “你到底啥事？怎么如此婆婆妈妈的？” 好一会，李良算是下了决心，反身回到椅子上坐好，端起杯子喝茶，也不看赵子赟夫妻二人。 屋中沉寂下来，瑞儿的咿呀声显得格外清晰，赵子赟急了：“你想急死我啊，到底啥事！” “那个……，上次轰炸以后，我家不是搬到你这附近嘛….” “是啊，怎么了？” “那个……，我母亲看你和娇儿……，然后……，那个……” 赵子赟被他说得一头雾水，实在弄不清楚他想表达什么意思。 陈娇儿要敏感得多，结合刚才李良进来的表情，她问道：“是不是你母亲看我和二哥过着小日子，还有了瑞儿，张罗着给你说媳妇了？” “是。”李良呐呐的应了声。 赵子赟顿时觉得好笑：“也难怪你母亲动这个心思，你也该娶媳妇了！”说完，他觉得有些不对，“你母亲给你说媳妇，你在我这扭扭捏捏的是怎么回事？” 李良脸又红了起来，“那个…..，你知道我父母是比较那个的，他们先看门第，给我说的几个，我…..我…..” 陈娇儿瞬间明白了，笑道：“我知道了，你母亲给你说的你瞧不上…..” “瞧不上再说就是了。”赵子赟很是纳闷。 “二哥，你怎么还不明白？他不仅仅是瞧不上，恐怕是有自己喜欢的了。” 赵子赟恍然大悟，难怪他近来如此的反常，“这么简单的事情，看你弄的，说吧，要我帮什么忙？” 李良早已连耳根都红了，低着头，诺诺道：“我还不知道她喜不喜欢我。” 赵子赟夫妻二人都笑了起来：“想让我们替你说和啊？行啊，那家的？我们认识吗？” “认识，你们很熟的。” 赵子赟闻言愣了下，很熟？谁啊？ 陈娇儿却脸色一变，急忙问道：“你说的不会是思雨吧？”如果是宋思雨，陈娇儿就不知道该如何办了，她心中能够断定，宋思雨是喜欢二哥的，就算她猜错了，宋思雨的延安身份，恐怕也不是件好办的事情。 赵子赟一听，也是眉头蹙起，“李良啊，要是宋处长还真有些不好办，此事不仅仅是说和，还得延安同意才行。” “不是宋处长，她我可不会去招惹的。”李良急忙摆手，他是旁观者清，宋思雨虽然没有整天围着赵子赟，平日说话也没任何表露，但他知道，宋思雨和赵子赟说话方式和其他人是明显不同的，在他看来，这不是可以用两人地位有差异可以解释的。 不是宋思雨？是宋思雪？难不成是林琳？赵子赟顿时头大起来，不管是谁，都要命了。 陈娇儿也想不出来，问道：“你看上谁了？” “那个……，这个……，”支支吾吾的半天，弄得赵子赟都恼火起来，李良才吐出了让这夫妻二人大惊失色的名字来。 “岛田英子？你说的是岛田英子？”赵子赟差点将手中杯子摔在地上，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头更低的李良。 夫妻二人面面相觑，这也要命，良久，陈娇儿问道：“你真喜欢她？” “这个……，我……，我真喜欢她。” 赵子赟摆了摆手：“李良啊，岛田英子你不了解，你不能只看外表，咱们察哈尔好女子多了，你就是想找上海来的，也不成问题。” “谁说我不了解？我知道她家在哪里，知道她哥哥在关东军……”李良不由得分辨起来。 “等下！”赵子赟狐疑起来：“听你这么说，你不是打听来的，说，你什么时候和她有接触的？你在建设厅的时候和她也没交集的地方啊？” “这个……”李良又扭捏起来，在赵子赟的逼问下，他才吞吞吐吐的交代了一切，这还是李良父母搬家引起的，大轰炸后，李父秉着靠赵子赟越近越好的原则，趁着轰炸后赵子赟家附近也有民房被摧毁，房主无力再盖的机会，花大价钱购置了距离赵府不到两百米的一块地，盖起了他们来到张恒后的府邸，这府邸弄好，李母觉得人少瘆的慌，便开始张罗着给儿子说媳妇，弄得李良很是烦躁，为避免每日饭后母亲给她看照片，说人家里情况，他要么借口工作忙不回家，要么回家吃了饭找借口出来。 这回家后的借口多数是说去找赵子赟，对这，李父是大力支持的，还不让他空手，总是让李母准备些点心什么吃的，既不是送礼，还显得亲近。李良可不会真来赵子赟这里瞎串，一来赵子赟也不一定在家，他还不好和陈娇儿单独相处，二来就算在家，他也不好意思去打扰人家的融融之乐，于是乎，便在两家后面的大清河边晃悠，差不多了，把点心什么扔了喂鱼，回家也算有个交待。 他在大清河边晃悠，还有一人也会在这里晃悠，就是岛田英子，这英子在张恒除了赵子赟夫妇，一个真正的朋友都没有，她也一样，不能没事去赵府晃悠，多少时候待在赵府边上自己的房子里，无聊呢就来大清河边打发时间。 都晃悠，总有遇到的时候，二人是相互认识对方，不过没说过话，没交集，头几次也就是打个招呼，然后各自打发各自无聊时光，不知是那一次，李良觉得手中的点心丢了可惜，便给了岛田英子，也没说啥，后来就搞成定式了，只要李良在大清河边晃悠，而恰好岛田英子也在，点心必定是给岛田英子带走。 岛田英子知道李良这点心不是刻意给她的，她以前见过李良把点心扔到河里，李良给，她也就收着，也不知什么时候，岛田英子实在按耐不住心中好奇，问李良既然他不是给谁带点心，为何每次出来都要拿着？李良也是觉得此事让他非常郁闷，便将前因后果向岛田英子说了，英子一边笑一边说下次别丢了，都给她，挺好吃的。 这之后有些戏剧性的变化，李良不管岛田英子在不在，只要他来大清河边，必定将点心给她，人不在就放家门口，而二人遇到时也不在各玩各的，从普通的闲话进展成为各种话题，也就是在这些谈话中，李良知道了岛田英子很多事情。 “你现在是不是已经不讨厌回家，是不是吃完饭就往河边跑？”赵子赟笑眯眯的看着李良，还真是缘分啊。 “这个……”李良不敢答。 “行了，你这边我清楚了，那岛田英子什么态度？” “我不知道，我那里敢和她提？” 赵子赟摇头：“你一个厅长，连话都不敢说么？” 李良耷拉着脑袋，良久回了句：“好像你当初胆子也不大。” 赵子赟乐了，继续摇头，“好了，咱们兄弟一场，你提出来，怎么也得试一试，不过李良啊，岛田英子这边先不说，你父母那边能不能过得去？还有，你要是娶一个日本女人，会承受很大压力的。” “这个我想过，我父母势利，只要你和娇儿出面，应该过得去，至于压力…..，我也想过，大不了我不当这个厅长，和她隐居去。” “这当不当厅长和你讨媳妇有什么关系？再说你傻了？你若不是厅长，就是我和娇儿出面，你父母能同意？” 一句话说得李良愣了好一会。 “二哥说的确实是问题，李良，你要不好好想想？你也知道我和英子是有感情的，你若真想娶她，我心里高兴，可万一你只是一时的，回头不要她了，或者找个什么小妾，这我可接受不了。”陈娇儿也说出了她的担心。 “娇儿，我……” “先别急着下结论，你再想想，我和二哥也想想怎么办，过几天我们再商量。” “好吧。”李良点了点头。 李良走后，赵子赟也没了备课的心思，和妻子说着此事，还真棘手，赵子赟直觉认为不太可能，岛田英子十有**要拒绝，这里不是她的家，而且两国还在战争。 陈娇儿提出要不她先侧面问问岛田英子，赵子赟想了好一会，还是劝妻子先别忙，万一李良回头放弃了，就没必要折腾。 正文 第556章 说媒（二） 这一等不是两三天，而是近十天，赵子赟还和妻子说这李良就是一时头脑发热，当不得真，陈娇儿倒是有些失望，抛开二人的身份，她觉得还是般配的，如果能行，恐怕也是岛田英子一个非常好的归宿。 本都淡忘了此事，不料一个傍晚，李良又来了。 “子赟，娇儿，我想好了。” “你这想的时间可真长啊，说吧，你什么想法？”赵子赟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是认真想的。”李良辩解了句，“我把和她相识的前前后后仔细想了一遍，我是真的喜欢上她了，子赟，这几日我满脑子都是她，一想到以后若是见不到她，我都整晚睡不着。” 赵子赟叹了口气：“看来你一时半会不会改主意了，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试试，成不成可不一定。” “子赟，你得帮我，这事得成！”李良急了。 “你当买东西啊？付了钱往家拿就行，还得人家同意！”赵子赟白了他一眼。 “我知道你最能说了！你上次能说动她，这次也一定能！” 赵子赟闻言诧异的看着他：“这事你也知道？” “我知道，英子和我说的。” 闻言赵子赟夫妻二人对视一眼，有戏！ “好，为了老同学，我就出马替你办此事！李良，都叫上英子了，够肉麻的啊？” 李良顿时一脸红霞。 说出马，还得陈娇儿先铺垫才行，挑了个时间，陈娇儿让岛田英子来家里吃饭，先和她瞎聊着一些小事，等赵子赟回来，饭桌上，话题扯到岛田英子做的事情上，赵子赟不经意的问了句：“在这里做事还习惯吗？” “还行，时间久了，大家都知道你也不是狠心滥杀之人，我做事也没以前那么难，大家都盼着战争结束，能够回家。” “如果战争结束，你打算回去吗？” 岛田英子有些诧异，这还是第一次赵子赟和她随意瞎聊，不由得看了他一眼，低头道：“我没想过，不过，不回家能去哪里呢？” “虽说你我以前关系不咋样，不过既然你和娇儿是朋友，我也多说一句，如果战争结束，你最好别回去。” “为什么？”岛田英子愣了。 “在这里，你多少算是替我做事，你家里又没什么背景，回去日本，恐怕有些人会找你的麻烦。” 岛田英子不语，她不是傻子，赵子赟的话她听得明白，好一会道：“找就找吧。” 赵子赟笑了起来：“这话说的，真这样，还不如当初我一枪崩了你，说不定你家里还能得到些什么抚恤金。” “那你现在崩了我便是。” “现在？”赵子赟摇摇头，“生米都成熟饭了，崩了你等于白崩，再说了，有人舍不得。” 岛田英子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还以为陈娇儿舍不得，看着她说道：“要不我就不回去了，陪着娇儿和瑞儿。” 陈娇儿对丈夫这绕山绕水的本事佩服得一塌糊涂，她知道丈夫就等这句话，果然，赵子赟立刻说道：“你陪着娇儿和瑞儿倒是可以，不过我岂不是说不清楚了？” 岛田英子又愣了，良久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瞎聊而已，我在想，你若不回去，可不能一个人，娇儿也不答应的，说说，你在我关押的那些那些日本人当中，有没有看上的，我给你弄过来。” 岛田英子脸一红，“没有，他们不恨我，但不见得喜欢我，我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 “我不操心，我就顺口一说，吃菜。” 说着，赵子赟将话题停住，陈娇儿急的在桌子底下掐了他一下。 赵子赟依然自顾自的夹菜，吃了好几口，才说道：“你对战后我们两国的关系怎么看？” 刚准备夹菜，闻言岛田英子不得不放下筷子：“这不是我这样的人考虑的事情。” “这我知道，我只是想听听你作为一个日本人会有什么样的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 “吃饭瞎聊么，胡乱说说，权当解闷。” “那…..，我就瞎说说，我觉得很长时间内，两国是不会往来的，不过，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总不能再打，找一些途径缓和是必然的。” 赵子赟竖起大拇指：“有些见地，不愧是跟我和娇儿混的。” 岛田英子吃了一惊：“你认为我说的有道理？” “有道理，当今世界，已经不可能动不动就灭了一个国家，你们日本不行，同样，我们也不行，这场战争迟早要结束，你说的不错，一定时期内，两国是不会来往的，但中日就隔着海，算是邻国，国与国政府间不相干，不代表民间不往来，这就是你说的一些途径。” “我不太明白，你们那么恨我们，怎么会民间有往来？” “很简单，不是你们所有的日本人都是侵略者和坏人，就比如你，若是回去，还是有可能和我们往来的。” 岛田英子想了下：“这倒是。” “民间往来有很多种，其实你可以考虑以后在这方面做些事情的。” 岛田英子点点头，“我会考虑的。” “当然，如果能更近一步就更好了。” “什么更进一步？”岛田英子疑惑的看着他。 赵子赟轻轻抚摸着妻子怀里女儿的头，也不看她，淡淡道：“听说大清河边景色不错，尤其是傍晚时分，你见过没有？”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岛田英子先是不解，随即脸腾的红了起来，她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身影。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啥意思，就是想问问你，若是见过大清河傍晚的景色，有没有想过看一辈子？” “看…..看什么一辈子？” “就是定居张恒，吃了饭没事到大清河边上看看风景，当然了，边上有个送点心的人陪着就更好了。” 到这个时候，岛田英子要是不明白就真傻了，她哪里还坐得住，起身便想走。 “怎么？饭还没吃完就急着去吃点心了？” 一句话，逼得岛田英子不得不坐了回去，低头不停的往嘴里扒拉着光饭。 “这么吃居然也有滋味？”赵子赟穷最猛打，让岛田英子手足无措。 “我也算过来人，看你这情形一定是心砰砰跳，想走又不敢走，这说明那点心不但味道好，还吃到心里了。”陈娇儿不时时机的跟上一句，她感觉窗户纸就要捅破了。 “娇儿……”岛田英子实在招架不住，用哀求的眼光看着陈娇儿。 陈娇儿笑：“看来你心里也放不下，不然刚才不管二哥说什么，你都走了，英子，你我之间虽然磕磕碰碰，但我是把你当姐妹看待的，我希望你能留下来，在这里成家。” “可是……”岛田英子脸上露出黯然之色。 都是猴精的人，陈娇儿哪会不知道她心里所想：“你是日本人对不对？二哥也说了，战争结束，两国民间往来不可能断绝，这并不是障碍，跨过这一步也没多难。” 岛田英子低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 “有顾虑是正常的，其实我和娇儿也有顾虑，要不这样，如果你不反对，不妨继续来往，再想想，再看看，当然，这前提是你得喜欢拿点心才行。” “我……” “行了，就这么定了，我明天让人给你继续送点心。” 红着脸犹豫了好一会，岛田英子点了点头。 “真累了，菜都凉了，吃饭吃饭！”赵子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吃了几嘴，岛田英子猛然问道：“你们今天叫我来吃饭就为这事？” “是啊，二哥为这事很伤脑筋。” 虽然羞涩，不过想想整个过程，岛田英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说你这人今天有些怪，居然和我闲话，绕来绕去的。” “不绕你能进去？我差点都把自己绕糊涂了。” 陈娇儿咯咯笑了：“二哥，一开始我还真怕你绕远了回不来。” 这之后，李良和岛田英子又来往了小半年，最终定了下来，不过二人都害怕李良父母不同意，为了老同学，赵子赟再次出马，都没让陈娇儿陪，去李良家不到十分钟，搞定收工，对此，李良和岛田英子佩服得五体投地，问赵子赟是怎么说服他父母的。 赵子赟哼了声，“我需要费劲去说服吗？我只告诉你父亲，我堂堂一个省主席，我保媒，他不答应就是不给我面子，我出门就撤了你这个厅长的职务，驱逐出境。” 搞半天居然是威胁，李良可以想象出父亲那张异常难看的脸，愤怒又无可奈何，他傻了半响，好一会竖起大拇指：“你狠！” 正文 第557章 新一代 进入四月，北方战区没有大动作，日本人也在调整，实施着华北治安战，妄图清缴在河北、山东、豫东、皖北的抗日武装。南部战区倒是打得火星四溅，华北方面军的失利，让日军大本营看到在中国的各军需要统一指挥，由此，华中、华东方面军均取消，成立了新的中国派遣军总司令部，西尾寿造回国折腾一圈后，东山再起，出任了总司令，板垣征四郎出任了总参谋长，除了华北方面军还保留外，南部战区则以军的形式出现在战场上。 兵力的部署也做了较大调整，十、十四、十六、二十等师团被调回国休整编组，筱冢义男的第一军由三十六、三十七、四十一师团，加上独立第三、第四、第九、第十六三个混成旅团组成，分别驻守太原到石门正太铁路一线，短时间是没有太强的进攻实力，第二军被调往济南和豫北一线，下辖二十一、二十六、二十七三个师团和独立五、六、七、十混成旅团，平津地区由方面军直辖的三十二、三十五、一一零三个师团和独立二、五、十五混成旅团防守，察哈尔的压力顿时减轻不少。 在华北吃了亏，西尾寿造希望华中有所突破，这也是华北方面军被大幅削弱的原因，武汉成了首要目标，主攻的十一军异常强大，冈村宁次辖七个师团两个旅团的强大兵力，年初就直扑武汉，攻占武汉成了西尾寿造的上任第一战。 老蒋非常恼怒日本人这种战略调整，居然不打察哈尔，火烧眉毛，也顾不上其他的，只能调集大军拼命抵挡。察锡伊三省抓紧时机开展农业生产，大练兵也紧张进行着，也就在这个时候，张恒又迎来一批客人。 和美国人的交易怎么看都亏了，赵子玉不甘心，经过协调，美国人同意帮忙，由他们出面，将一批人送往了中国。 看到这一百多号人，赵子赟一边感叹他们胆大，一边也搞明白为何美国人帮这个忙，因为这些人在美国人眼中，不值一提，也许这也是日本人给美国人面子，未加干涉的原因。 望着名单，最大的不过二十八岁，赵子赟纳闷姐姐这么折腾有何意义。直到一个女孩将一个信封交给他，打开一看，才明白姐姐的用意，这信纸上只有一行字，“都经过严格考察，可放心使用。” “姐姐说我可以做大事，你可要听姐姐的哦！”女孩笑嘻嘻的和他说道。 未等赵子赟回过神来，女孩接着道：“姐姐还说，让你放心，子玉姐姐在美国有她照顾，不会有事的，姐姐让我告诉你，我们这些人从此将扎根中国，让你照顾好。” “等等，那个姐姐说的？”赵子赟懵了。 “美凤姐姐啊，她认我做妹妹了，对了，娇儿姐姐呢？我要见她。”女孩叽叽喳喳，不停的在说，显得很激动。 “再等等，你叫什么？”赵子赟望着面前这个二十四五岁的女孩，头大了不止一圈。 “我叫李晓玲，你居然不知道？”女孩惊讶道。 赵子赟招架不住，他怎么会知道她是谁，只能敷衍道：“知道，知道。” “知道还问！”女孩不满了。 “我知道你但没见过你，问问不奇怪吧？” 女孩想了想，露出笑容：“那是当然，我从小在美国，你当然没见过我了。” 见鬼了，大姐送来这些人看似都有文化，可太年轻，能当大用么？一边应付着李晓玲，他一边问道：“对了，你学什么的，我名单上可没说。” “材料，金属材料，你…..听得懂么？” 赵子赟真想扭头就走，这有什么听不懂的，“钢铁？” 李晓玲摇头：“不是，合金材料，我在子玉姐姐的实验室工作了一年，你不知道，为了来中国，我可是拼了命的。” 拼命的含义赵子赟不是很清楚，后来他才知道，李晓玲说的拼命是指工作和能力，李晓玲是在赵子玉培养的年轻一代中脱颖而出，才被派往中国。 “好了，别啰嗦了，快带我去看娇儿姐姐。”李晓玲不想和他折腾了，这最高领导人怎么有些木，好多话都听不懂。 赵子赟无奈，一边请马君武先将这些人安顿到北方大学休息，一边在李晓玲的催促下带着她离开。 陈娇儿也被李晓玲弄得一头雾水，这女孩太热情了，围着陈娇儿姐姐姐姐叫个不停，还对两人有了孩子做出夸张的表情，随即抱着瑞儿便不放手。 陈娇儿只能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她瞎聊，好在二人有可说的，陈娇儿在询问她在美国认识的人的近况时，总算搞清楚一些事。 这李晓玲就是赵美凤办故土展是帮忙的那个小玲，而她所说的实验室也有陈娇儿的一份功劳，听到这些，陈娇儿暗自吃了一惊，能得到赵美凤的认可，并且从实验室脱颖而出，李晓玲绝对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马大哈。 她趁着李晓玲在逗瑞儿的时候，将赵子赟拖到一边，低声说了她的看法，赵子赟这才重视起来，姐姐是在为将来培养新一代的栋梁之才。 “那怎么安置他们？” 陈娇儿思索了下道：“全部都进北方科学院，根据他们的表现，在安排其中一部分参与秘密研究。” “行，就按你说的办。” 这一批人最终只在马君武手上过了过，便全部跟着陈娇儿走了，老马当时都发了火，说怎么也得留几个，他仅凭一天的交流，就知道这些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若不是年轻，在北方大学教书都没问题。 抽空，赵子赟去了几次科学院，问陈娇儿这些人的情况，陈娇儿也没多说，带着他去了实验室，只是在外面看了看，赵子赟就发现在实验室中，这些人完全不同，那个李晓玲全神贯注的做着实验，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大家风范。 “能力怎么样？” 陈娇儿竖了竖大拇指：“厉害，我把爷爷留下的东西说了一二给他们，他们立刻就讨论出不少想法，我听着都有些晕。” “李晓玲怎么样？” 陈娇儿望着屋中的这个女孩，出了会神，幽幽道：“她也许会成为一代宗师。” 赵子赟当时不以为然，认为陈娇儿的评价过高，但结果证明姐姐和妻子的眼光是毒辣的，李晓玲当真成了有色金属材料的中国第一人，国家首席科学家，在世界都享有很高的声望。 而这批人中，取得显著成就的不止李晓玲一个人，后来成为李晓玲丈夫的秦大河，是稀贵金属材料的权威，其核心领域就是红外夜视，奠定了中国夜视领域的领先地位，让中国成为装备夜视系统的第一个国家。 当然，他们的成就和赵家姐弟及陈娇儿的支持是分不开的，在获得国家终身成就奖时，李晓玲说了一句众所周知的话：“我所有的成绩，都是站在巨人肩膀上取得的。” 当时不少人认为她这句话是谦虚，谁都知道科学都是前人研究结果的延续，直到曹聚仁最后一本书披露了一些隐秘后，外界才知道她这句话是有真实含义的。 这些人带来的不止是科研上的成就，他们爱国热情和忘我精神跟随他们的成就一起成为中国科学界的一种精神，“科学是需要巨大付出的，如果追求名利富贵，就不要搞科学。”这个说法成了后来评价一个科学家素质的重要指标，在挑选接班人时，很多大家无一例外将此作为第一准则。 新一代的到来给察省增加了活力，毕竟一百多人不是全部从事秘密工作，他们的热情首先带动了科学院，进而影响了北方大学，陈娇儿不失时机的推出了创新大赛，由永兴出资一百万，每年举行一次，每次评出五十个创新技术或产品，给予重奖，而赵子赟也宣布他每年出资一百万，为大赛参加者提供研究经费。 这个赛事在整个战争期间都未停过，而且不论男女老少，都可以参加，北方大学和科学院部分实验室全面对外开放，只要提出申请，获得批准就行。 一时间，察锡伊三省有想法的人踊跃报名，为此，陈淑珍都不得不应民众要求，开放了更名为伊克昭大学的原绥远大学部分实验室，由光华集团提供研究经费，参与到创新大赛中。 德先生和赛先生的光芒照耀察锡伊大地，马麟见到赵子赟就埋怨，早这么做，说不定他当初捣鼓的照相机获奖不成问题。 俞鸿钧一开始没有太关注此事，这麻烦事一堆堆，他有些搞不懂赵子赟夫妇怎么还有心思折腾这个？普通人能折腾出什么？ 当年底第一届创新大赛评奖揭晓后，结果让他目瞪口呆，北方科学院年轻人以酚醛树脂、拉链生产设备、小型交流电机等引领创新大赛不足为奇，但北方纺织工业集团几名纺织修理工，捣鼓出的改进型纺纱机却在前十名中占有一席之地确实出乎他的意料，还有几名十三四岁的学生，也完成了一个不起眼的小东西，土豆削刀，博得一片喝彩声。 所有获奖的成果被几大集团和一些工厂出钱抢走，动作慢的也另辟蹊径，谁说没获奖的就不是好东西呢，这一来，失落的创新者也找到出路，不少人都脱离了原来的身份，成了工程师。 俞鸿钧感叹不已，很多东西产生的价值不可估量，就那小小的土豆削刀，就解决了土豆加工中的大问题，何况这削刀还能削其他东西。更让他感叹的是在话剧之后，新的凝聚力产生，北方科学院获奖者集体宣布放弃奖金，捐献给锡伊两省，资助教育，让更多的人能够有机会改变命运。此举博得一片喝彩声，随即北方大学获奖者跟进，最后，所有获奖者都放弃了奖金。 风潮蔓延，一些获奖者的家庭认为孩子的成就和教育是分不开的，他们知恩图报，要有所回馈，发起了成立民间资助教育基金的倡议，此举又博得一片掌声，响应声不断，不在乎多少，在于参与，积少成多，这基金最终达到了三百多万元，而且不少家庭表示，今后时不时的会丢一两块钱到基金中，这便是活水了。 别小看这三百多万，对缓解察锡伊三省财政有重要作用，当下教育经费很难再增加，而赵子赟又要求不管战争如何艰难，教育千万不能停，很多家庭生活都困难，孩子上学如何承受？而这些钱解决了这部分家庭的难处，加上创新大赛的影响，也让这些家庭决定咬牙让孩子上学，让他们能够改变命运。 正文 第558章 游击战（一） 在察锡伊养精蓄锐，苦练强兵期间，日军大举攻击武汉取得成效，如今的武汉成了孤城，很难说还能支撑多久，面对当前的危机，老蒋终于决定将那个个一直浮现在他脑海之中的方案付诸实施，挖开黄河，水淹豫东，阻挡日军从这一线的攻击，调河南主力增援武汉。 历史上采用水攻的战例很多，又不是没人干过挖黄河这种事，少说都有二三十次，而且效果不错，日军华北方面军重心南移，迫使老蒋在河南的大军动弹不得，以水代兵，腾出河南主力守住武汉恐怕是唯一选择。说实话，现在老蒋还真担心日军有先解决他的想法。 这个方案不仅仅是阻隔华北日军那么简单，还有逼华北日军将进攻方向转向察哈尔的意图，这个想法在第二次察哈尔战役时就已经有了，阻断河南不仅仅是阻断日军，也阻挡河南军队攻击日军的道路，可以让日军放心攻打察省。只是日本人不争气，让他的想法最终未能实现。 现在山西也没啥剩下来的，在与幕僚们和陈诚等核心将领商议后，挖开黄河定了下来。 和历史不同的是，挖开的地点不是花园口，而是孟津，时间也有所不同，五月初，孟津黄河大堤被炸开，黄河水奔腾而下，虽然没有形成波涛汹涌，一泻千里的景象，但也气势磅礴，让整个豫东变成烂泥塘不成问题。 赵子赟还是接到密报才知道河南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顿时跳脚大骂：“狗日的，怎么还挖！” 骂完之后，一阵懊恼浮现心头，徐州战役结果改变后，他原以为爷爷说的花园口决堤事件不会发生，也就不再担心此事，不料有些事还是发生了。 陈娇儿仔细回想了爷爷说的话，安慰道：“二哥，别太担心了，现在不是雨季，黄河水没有那么大，而且豫东经过一年多的战乱，人烟也没那么多，损失会小很多的。” 既然已经挖开，在懊恼也无济于事，赵子赟只能密切关注此事，确如陈娇儿所说，黄河水量小了很多，仅仅是冲到淮河边便没有势头，虽然还是夺淮入海，可并未造成淮河泛滥，某种意义上，还真成就了老蒋的阻敌战略，如今山东豫东的日军第二军彻底没有进攻河南之路，山西第一军更是别想了，除非一路朝南打，击穿二十二和十四集团军的所有防线，但筱冢义男绝对不敢这么做的，北面虎视眈眈的第四兵团可不是吃素的。 民众到底有多少伤亡，实际谁也说不清楚，在豫东还有多少人没有逃、或者没有死于战乱之中无法统计，真正带来损失的是农田被淹，粮食大面积绝收引起的大饥荒。 老蒋这一手让南方一片哗然，不少人跳起来指责他，出乎意料的是张恒和延安都没声音，这是两边紧急沟通的结果，暂不评述，毕竟武汉能否守住是一个关键转折点，而且延安也同意这种谴责没有实质性的意义，重庆是否失去民心不在于有多严厉的谴责，而在于民众的看法。 对于日本人来说，倒是真让他们心凉了半截，至少三四年时间，从河南攻击武汉已无可能，只有沿长江硬攻一条道，随着河南大军主力回援武汉，冈村宁次不得不考虑做出调整。 而华北方面军暂时也断了念头，害怕手中部队被抽调到华中战场，多田骏迅速做出调整，第二军重返平津，想再次攻打察哈尔。 此时五大兵团的对抗已经开始，第一兵团的选拔成为第五师的独角戏，其余几个师奋力竞争，依然不能撼动第五师的地位，第二兵团则是十二、十三两个师各胜出一个，第三兵团也是十五、十六胜出一个，第四兵团则是二十、二十一两个师各一，机动兵团落在了一零二师头上，最终一看，全部是原二十五集团军的部队，傅作义感叹，差着点就是差着点。 真正出乎意料的是对抗结果，在各级将领心目中的大热门第五师、十二师、十五师、二十师居然都败给了二十一师，让其抢走了勇士团称号，为此，叶启杰笑得合不拢嘴。 旅长鲁华与团长谢安一同接旗，随即，在十个团将士面前猛然喊道：“勇士团！必死！” 一千多士兵齐声应和：“勇士团！必死！” 这句话外人听了，必定产生莫大的歧义，哪有诅咒自己的？但其余九个团都说不出话来，这次对抗，让他们印象最深的就是二十一师这个团，光看人的眼神就会让人从心底发凉，对抗之中也愣是用原来的步枪击败了装备三一式步枪的三个团，就是面对骑兵，依然凶狠。 整团喊出的这句话背后含义各师都知道，暗叹跟过常疯子的兵真的不一样。 起身缓缓来到鲁华和谢安身边，赵子赟凝视着操场上上万将士，大声道：“我们失去了太多兄弟，失去太多亲人，勇士团的弟兄们，我理解你们心中所想，你们丢了你们的军长，我也一样，我丢的更多，我丢了我大哥、丢了曹师长，丢了太多太多的人，可我不像你们，从此就已经死了，因为我要活着，活着等见到我大哥、曹师长和离去的弟兄们时，我能告诉他们，我让日本人尸横遍野，让这些侵略者死无葬身之地！我希望你们能以决死之心，化作杀敌的无限动力，而不是无谓牺牲，我希望你们活着看见日本人被我们赶出去，等再见到常军长时，你们能自豪的告诉他，你们是最强军，你们杀敌无数，你们所向披靡！” 李保国猛然站起来来到三人边上，怒吼道：“勇士团必死！勇士团必活！杀敌无数，所向披靡！” 一千多人再次爆发出巨大的喊声，一股强大的气势横扫整个广场，傅作义、陈振林望着这支取得最高荣誉的部队，心里知道，新三十六师重生，强大无比。 这一次实兵对抗取得巨大成功，参加的十个团将新的气势带了回去，让五大兵团实力又有所提升，并越战越强。 对抗结束，总司令部也召开了组建以来重要的一次军事会议，参会的除了五大兵团正负司令外，还有十八集团军参谋处处长，常驻蒙疆战区司令部的彭雪枫，以及带队来访的新四军参谋处处长赖传珠。 两人都是延安得知蒙疆战区要进行实兵对抗后带队派来观摩的，唯一不同的是彭雪枫将留在张恒，而赖传珠还要回去。 会议开始，赵子赟向众人介绍了二人，欢迎他们的到来，彭雪枫代表延安表示了感谢，并对参与实兵对抗的十个团大加赞赏，认为这是他见过的最强军队，十八集团军可能在意志力上不输于他们，但作战指挥和单兵实力上要弱一些，他希望能够让他带来的人进入一线部队学习，提高指挥能力。 赵子赟对此并不赞同，他认为十八集团军的各级军官可能理论上弱一些，但都是身经百战，经验丰富。 两边算是相互吹捧了下，随即赵子赟将会议导入正题，如何应对日军华北方面军的异动。 各抒己见后，在日军的战略企图上达成共识，华北方面军进攻河南已无可能后，不可能闲着，加强华北治安战并窥视机会攻击察哈尔是一定的，为此十八集团军和蒙疆战区都面临压力。 再打大仗时机不成熟，而且关东军这次要是孤注一掷，察省将面临比上一年更严重的局面，一时想不出办法，赵子赟提议先听听十八集团军如何应对日军的华北治安战。 彭雪枫理了理思绪，如何应对集团军还未有决定，但根据他以往的经验，他认为十八集团军会化整为零，开展大范围的游击战，让日军的重拳无从下手，并通过大范围的机动作战，找准机会给日军猛烈打击。 他的话让赵子赟提出了一个问题，蒙疆战区是否也可以借鉴？ 在自家底盘上打游击？有些滑稽了，几位司令争论起来，不过陈振林提出一个想法，既然十八集团军能深入敌后，为何五大兵团不能？ 他这么一说，几位司令再次争论，这如何深入敌后？张煜和张自忠是去过延安的，收获良多，二人嘀咕了一会，便提出了一个具体的想法，各兵团各师以连为单位，出击敌后，每次一两个团的兵力，实行轮换，除了第一兵团独自面对外蒙日军和乔巴山外，其余三个兵团都可以和延安的武装合作，机动兵团则配合第一、第二两个兵团作战。 此提议得到众人的认同，傅作义认为这完全可行，经过半年多的训练，各兵团战斗力提高很多，集团作战各师也有经验，但单兵的能力还有提升空间，尤其是经过训练后，很多东西需要实战来检验，以战代练还能节省实弹训练的弹药。 由此，作战方案定了下来，各兵团根据自己面临的情况，每次派出两到三个团的兵力，以连为单位，出击外蒙、锡省东部、多伦热河一线和晋中、冀北，这样，开始配备各师的步话机也能解决数量不足的问题，出击部队带着，完全可以配备到排。 正文 第559章 游击战（二） 以正规军打游击战，是一个新课题，赵子赟正想着是不是请彭雪枫协调，派一些有经验的人来协助，彭雪枫却主动提出，能不能让他们的人参与进来，一来学习，二来也可提供一些帮助。 双方一拍即合，谁也没想到，让日军头痛不已的联合游击战至此展开，弄得华北方面军足足一年根本腾不出手来攻击察哈尔，最终放任一支强大的部队形成。 战略制定，剩下的就是南北战区司令和各兵团司令的事了，送走几个兵团司令，赵子赟和陈、傅、方三人商量另一件大事，老蒋将十四集团军推给察哈尔后，为供给一事让人伤透脑筋，二十二集团军和十四集团军不得不进行打通通道的作战，利用日军虽然依托正太路切断了南北交通，但太行山还是有漏洞这唯一途径。 在利用山区地形，成功建立了几个间断性通道后，为巩固正太路北，九十八军提出越过正太路，占据铁路以北的太行山区。 此举有些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意味，卫立煌也知道冯钦哉和赵子赟有接触，但没有接到赵子赟的电报，他不大相信老冯不顾一切离开。 结果证明他错了，当看到九十八军部分军官急匆匆跑来找他，他就知道九十八军一去不复返了。 赵子赟所说的大事就是此事，当方振武将冯钦哉发来的全军北上察哈尔的电报递给他时，他两眼一黑，心道老冯你急个啥！他那里知道，老冯不是自己着急，是被逼无奈，被重庆抛弃后，基层官兵就叫嚷着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加上武士敏杀人的眼光，老冯又不知道长城兵团已经预留了他九十八军的位置，蒙疆战区五大兵团的消息也不是一点没听到，迟了啥都不是，最终他一咬牙，走人！ 赵子赟担心的是卫立煌以为这是他策划的，那岂不让老卫恼怒，甚至影响二十二集团军对他的看法？ 解释是越描越黑的，方振武提出不行他去晋南一趟，当面向卫立煌道歉，正说着，电讯员拿着电报进来，“总司令，卫长官电报。” 接过电报时，赵子赟心里七上八下，急速扫了几眼，心头石头落地，扬了扬电报纸，“俊如兄说他相信我不会招呼都不打就挖墙角，九十八军不稳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是重庆逼他们走的，他说为了消除不良影响，他已经通报二十二集团军，说九十八军北上是他下的命令，他还说，横竖重庆都不管他和老孙，这事他都懒得上报，九十八军就送我了。” “俊如兄大将风度，可敬！”傅作义道。 “我即可草拟电报，谢谢他的信任和支持。”赵子赟掏出钢笔，飞速写着。 将电报稿递给电讯员，赵子赟看着三人，“现在就是如何处理九十八军了。” “还是按照计划，编入第四兵团，冯钦哉任副司令，两个师番号二十四、二十五。”傅作义道。 “编入第四兵团是既定的，只是第四兵团各师刚刚混编过，相互之间也才熟悉，再混编一次恐怕会影响我们既定的游击作战计划，我的意思是他们的人员暂时不动。” “说的有道理，我看他们也不要参加出击作战，加强训练。”傅作义点点头道。 “还有一事，我想让武士敏的一六九师顶替现在的二十一师，二十一师改为一零五师。” 傅作义愣了下，问道：“二十一师要改为装甲师？” 方振武知道赵子赟的意图，笑道：“不，宜生兄，是空降师！” 倒吸了口气，傅作义指着他道：“你这动作越来越大了，重庆要是得到消息，那位怕是又要发疯了。” 九十八军抵达涿鹿，冯钦哉立刻带着武士敏、柳彦彪赶到下花园的第四兵团司令部，他已经从迎接他的军官嘴里得知他们被编入第四兵团，番号二十一、二十四，还知道南部战区司令傅作义也在下花园等着他。 见到傅作义和叶启杰，老冯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终于到家了！ 傅作义对他的到来表示了欢迎，并告诉他等安顿下来，带他和两位师长一同回张恒，去见赵子赟和方振武。 随后，傅作义向他介绍了五大兵团的基本情况，说话间，老冯见司令部里的人忙忙碌碌，抽空问了句，得知是战区将要实施敌后游击作战计划，顿时来了兴趣，问他的两个师何时出发？ 老傅笑了：“钦哉兄，你是兵团副司令，除非兵团整体作战，否则你是不可能离开这里的。” 老冯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武士敏倒是精神一震，“傅长官，那师长行不？” “行。” 没等武士敏高兴，傅作义又说了句：“不过这次作战，你们两个师不参加。” 冯钦哉一听，眉毛竖了起来：“为什么？” “我们五个兵团都经过了半年多的训练，你们两个师刚来，需要补上这一课。” “可我们是打仗打出来的！不比训练强？” 叶启杰笑了笑：“钦哉兄，都是一家人了，我也不怕说话难听，就你们这两个师，不够看的。” 武士敏不高兴了，他是参加过派遣兵团的，“司令这话还真难听，就说我一六九师，不，二十一师，怕过谁？要不信，就让傅长官刚才说的对抗第一名勇士团来较量较量！” 叶启杰摇头：“武师长，勇气可嘉，但你赢不了，我知道你参加过派遣兵团，徐州一战天下闻名，和南方那些部队相比，你确实有资本这么说，但在这里，不行。” 见武士敏想要辩解，叶启杰抬手制止了他，继续道：“参加派遣兵团的除了一二七师，现在都在这里了，我不妨告诉你，除了改为十五师的原新三十八师和改为一零二的原骑兵十三师各有一个团参加了对抗外，其余的在选拔时就全军覆没，而十五师参加的那个团也不过是第七名，一零二师那个团有骑兵优势，也不过是第五名，你觉得你有多大胜算？” “什么？”冯钦哉和武士敏都吃了一惊，他们现在是对新番号和原部队有些对不上，叶启杰这么一说还真不敢说大话了。 “一零五师是原来那个师，怎么这么厉害？”柳彦彪问道。 “新三十六师，本来是划给我们第四兵团，番号二十一师，这次对抗后，改为了一零五师，划归机动兵团，这次出击作战后，就将回张北训练，成为我们第一支空降师。” 一句话说得几人傻了眼，新三十六师在山西惨烈一战，早已传遍各军，几人也听说新三十六师突围成功后，说出了他们从此是死人师的话，这样的军队，确实让人发憷。 “算了，谁让咱们来得迟，加紧训练吧！”冯钦哉无奈道。 叶启杰看着武士敏和柳彦彪，“不过你们也别以为训练好过，你们差了其他师半年，我打算更狠一些，争取让你们赶上，二位，自求多福吧。” 当时二人都没把叶启杰的话当回事，训练么，还能比打仗狠？随后他们就知道了，叶启杰不是狠一点，是太狠了，两师官兵后来都说，那段时间，生不如死。 游击作战也给各师换装带来了新方式，各兵团司令不约而同采取了谁出击谁装备的办法，一来提高出击效果，二来可以让士兵在实战中迅速掌握新装备的使用，第三则是可以使用缴获的日军弹药，提高持续作战的能力。 由于蒙疆战区采取的是两三个团划定区域分批投入的法子，华北方面军和关东军一时间都没发现这种异动，直到穿着特殊服装的蒙疆战区士兵出现在各个战场上时，日军才发现对方的战术有了重大改变。 首先吃不住劲的是多伦方向，第三兵团有个优势，他们的十六师本来就在兴安岭，张自忠也主动忽略了这一点，否则就没其他师什么事了，光重新整编补充后的十六师就有六个步兵团！加上师部直属的兵力，八个团都不止。 张自忠再投入这么三个团，察东其实是十多个团在玩游击战，多伦第七师团如何招架得住，这又不是以往摆开架势对攻，人家就直往软处招呼，加上南满抗联收到延安命令，一起参与，热河、辽西再次烽烟四起。 头十来天还算有那么点规矩，比如伏击日军搜索队，至少是小规模的硬碰硬，随后出击的部队在学习了黄显声这个另类山地师和抗联的战术后，开始变得飘逸，再也不玩什么硬碰硬的事情，多数是一番乱打十来分钟，占了便宜便销声匿迹。 一次有可能也就是打死打伤五六个，但这不是一天一次的事，有时候一天多达几十个这样的战斗。 正文 第560章 小刀子割肉 在战争中成长，相互之间通过步话机传递消息时，总有人炫耀自己的连队一人未伤，战果如何，随即新的比拼开始，不但比伤亡战果，还比谁的效率高，子弹用得少，等后来有人嫌身上的枪榴弹挂着累赘，居然用来打巡逻的日军后，这种战法迅速流传，经常是仔细侦查，做好准备后，两三人上去一颗枪榴弹就跑，让日军叫苦不跌。 第七师团不得不派出大量搜索部队，单兵偷袭又应孕而生，打了就跑，让日军搜索队追赶，然后是围殴再跑，加上夜晚再来个迫击炮偷袭，真是想出一出是一出。 第七师团空有原十七师放弃的磨盘山－张房山防线，空有抓热河民众来加强的多伦城防，人家不来打，奈何？ 关东军不得不派出铁路装甲车和大量的战车沿着铁路、公路扫荡，至少保证交通线通畅。第三兵团倒是消停了不少，日军不来搜索，他们也不肯攻打硬骨头，两三个月下来，大家都不愿意吃亏。 而在锡省东，战术有所不同，这里是草原，不能像兴安岭那样玩，不过他们有骑兵配合，两边一开始是各打各的，后来发现战果不佳，随即调整了战法，采取步兵袭击德王的部队，找软柿子捏，然后逼迫日军救援，鉴于攻击德王的人数一般不超过一个连，第五军派出的救援人马通常也就是一个中队，这下好了，每每在日军火急火燎的赶路途中，骑兵连就会借助地形杀出，三一式步枪的连发功能让日军根本招架不住，何况骑兵连往往一个冲锋就扬长而去，日军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基本上是看着地上二三十具尸体发呆。 土肥原不得不派出更多的人马，折腾两个月，发现不行，这么弄物资吃不消，不得已，他只能建议德王放弃一些地方，尽量收缩到浩济特旗府附近。 而第一兵团在外蒙就干一件事，盯着乔巴山的人打，不管日军，这是张煜通过各种消息和判断，认为日本人并不是诚心和乔巴山合作，十有**也惦记着外蒙，他打乔巴山，估计日本人不会管。 果如他的判断，任凭乔巴山的人如何和日军交涉，日军都找各种理由推脱，这带来直接的后果便是乔巴山的人民军深感失望，甚至怀疑高层和日本人合作纯粹是引狼入室，人民军开始分化。 最终玩大了的是第四兵团，十八集团军一部进入河北后，延安持续往这里派人，抗日武装入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加上所谓的土八路，整个河北在延安掌控下的兵力早已突破四十万！ 人多不一定战斗力强，但人多一定能解决一个问题，消息。最先进入的谢安团就尝到甜头，勇士团挟对抗第一名的气势冲入河北，在随行的十八集团军人员的联系下，迅速和在冀北的一二零师一部展开了合作。 华北治安战开始后，日军采取了占据县城，在要地派遣小股部队限制十八集团军活动的办法，面对十几名日军加半个或者一个连伪军占据的据点，缺乏重武器的地方武装还真没好办法，往往需要一二零师主力调步兵炮或者迫击炮过来才行，但河北这么大，一二零师也顾不过来。 换做对抗前的勇士团，十有**就是决死进攻，打下来估计问题不大，但伤亡就不得而知了，对抗后赵子赟那番话起了重大作用，勇士团的士兵只想着一点，死可以，但一定要划算，若是杀的敌人数不够，那就是失败！ 在听清楚当地人员说完情况后，谢安开始第一次尝试，围着据点打，但不进攻。第一次还真把日军打懵了，以为是一二零师主力来围攻据点，缩着不出来叫增援，随后大批日军增援，谢安不得不将围攻的那个连撤下了。 一同的十八集团军协助和学习人员不解，谢安完全可以一个团全部上，将增援的日军包围。 他不知道谢安想的是这次出击，不是以团为单位作战，必须要解决一个连单独作战的办法。仔细观察后，谢安发现，据点的日军伪军在怎么也得出来巡逻，早上在据点前的集合是必然的，一个偷袭的念头油然而生。 五十多人连夜派了出去，勇士团的士兵连死都不在乎，当然不在乎谢安的潜伏命令，这次成了，天亮后正当据点中的日伪军集合时，七八十米外的毫无异状的土地上突然冒出人影，急速、准确的射击顿时打翻一片。 在简短的抵抗，日军全部被射杀后，伪军崩溃了，摇着白旗喊着投降，五十多人七人负伤，无人阵亡，大获全胜，虽然只杀了十多名日军和差不多数量的伪军，但谢安很满意，这么打有戏。 当地民兵望着这个结果目瞪口呆，不得不佩服勇士团的士兵爬了一晚上，还盖着土，这毅力，厉害。 将所有连长叫到一起，谢安道：“就按这种方式打。” “团长，要是小鬼子改变了方式怎么办？”有个连长问。 谢安瞪了他一眼，“你傻啊，他变你不会变？” “那怎么变呢？” 谢安跳起来给了他一下子：“你当老子都知道啊？自己想去，总之，小鬼子变了，你就想办法解决，否则我撤了你这个连长。” 后续的作战就有些意思了，采用谢安的法子弄了几次，日军也做出了调整，伏击很难奏效，几位连长着急起来，出击河北是有时间限制的，到点就要轮换，多年征战和学习，作为基层的连长、营长是有经验和想法的，关键在于他们对日军的情况不熟。 “关键是消息，团长，没消息我们无从下手！”几位营长、连长围着谢安吵吵。 当初常风带新三十六师出蔚县和一二零师合作的基础显现出来，谢安知道老军长和一二零师关系不错，一同打过不少仗，虽说那时是上面商量好，下面执行，但至少有个结果，双方是相互熟悉的，谢安和易县这一带一二零师七一五团团长顿星云也算面熟，便直接约见了他。 老顿对察哈尔派兵出战河北的事情是知道的，十八集团军总部也下达了相互配合的命令，只是这一零五师的番号实在太过陌生，这一开始的配合算是先熟悉，老顿也没太上心，只是派人去协助而已。 等谢安约见他，老顿多少吃了一惊，和谢安派去的参谋长一番闲话后，才知道这一零五师就是原先和他们在蔚县有良好配合的新三十六师，两个团长迅速见面。 对于谢安执意要以连为单位作战老顿有些不解，询问后才知道此次第四兵团出击河北的目的就是提高单兵作战能力，按照谢安的说法，以一当十是胡话，但一对一占上风是必须的，争取能达到一对二。 “老谢，你这要求是不是太高了点？”顿星云蹙眉。 “不高不行啊！”谢安叹道：“我们是对抗比武第一名，这脸面丢不得，更重要的是……，”谢安压低了嗓子：“据我们师长说，我们这个师已经确定为战区第一个空降师，未来敌后作战对我们有更高要求，一开始，很有可能就是营、连级别的空降，你说，要是顶不住岂不白白送了弟兄们的性命？” 老顿一听，心中明了，压住惊讶之色：“空降？乖乖，你们这是越来越敢想了。” “那是，我们司令一直以来都强调装备重要性……，” 顿星云笑了：“知道，你们司令在延安说了一句话，咱们八路军高级将领都知道的，我想过，很有道理，看来你这次是要把装备和意志力来个大结合！” “这话总结得好！就是这个意思，怎么样，老弟，有何建议？” 顿星云想了想：“敌后游击战，重要的是消息和民众的配合，这两方面我们都有优势，我看可以考虑更为紧密的联合作战，即让我们的士兵和民众了解你们的作战能力和特点，也让你的人懂得如何和地方配合。” 谢安大喜：“这样好！” 协作和联合作战是有本质区别的，谢安直接将自己的团部和七一五团合并，并将策划和指挥权交给了顿星云，他的目的是来练兵，而不是指挥作战。 老顿安排自己的部队和勇士团的一个营进行了伏击作战，他则观察着这支部队的特点，看了一番，他发现现在这支部队和原来的新三十六师相比，又有了本质上的区别，整体作战水平相当高，十八集团军恐怕要从各部队选拔尖子，组建一支新部队，整体实力才能与之抗衡，难怪谢安现在想的是提高单兵作战能力。 看到这一点，老顿制定了与小股日军作战的计划，只有这样，才能提升单兵实力，为配合这一计划，老顿在整个易县地区开始利用各种消息针对性作战，谢安团的士兵甚至被他拆为以排为单位，散布到广大农村地区。 而七一五团以连为单位，辅助以地方游击队，在面对以伪军为主、日军带队的扫荡部队时，勇士团的士兵便设伏伏击，七一五团士兵负责阻击援军或歼灭漏网之鱼，地方民兵则监视县城、大据点的日军动向。 这一打，七一五团的八路军战士就发现勇士团当真是快准狠，只要是只有七八个日军带队的扫荡队，往往集中射杀日军后便以手榴弹掩护，交替冲锋，而且与他们不同的是，这些勇士团的士兵往往不管对方伪军是否投降，基本上是见人就杀，也不抓俘虏。 这不符合十八集团军的俘虏政策，但人家不是自己的部队，虽说有意见，也不好说什么，带来的好处弊端自然是有的，冀北伪军算是闻风丧胆，逃兵无数，但剩下的也开始顽固起来，遇到伏击那是断不会投降的，他们可不知道伏击的是否有察哈尔的人，横竖都是死，怎么也得抵抗一下。 几天下来，易县及周边据点的日伪军不敢轻易出来活动，谢安有些忧虑，留给勇士团的时间可不多，老顿倒是胸有成竹，不出来好办，他让地方民兵直接去挑衅，勇士团的人马低进伏击，七一五团依然是打援。面对土八路的挑衅，据点的日伪军按耐不住，冲出来追击，结果再次被打得灰头土脸。 正文 第561章 仗大大了（一） 驻守易县、涞水一带的是日军独立混成第二旅团，其指挥官便是大名鼎鼎的阿部规秀中将，历史的改变也让他的命运发生重大转变，丧命在十八集团军指挥下的当前最高将领成了独立混成第一旅团的谷口吴朗。 而被勇士团和七一五团折腾的则是第三大队绿川中治大佐，有四个步兵中队，一个机枪中队、一个炮兵中队，兵力一千二百左右，与七一五团兵力大体相当，不过这一区域还有十八集团军晋冀军区一个团和数不清的地方民兵武装，借助这平汉线和快速机动能力，绿川这半年来和八路军周旋并不感到太过吃力，当然，他也奈何不了对方，算是一种均势。 勇士团的突然加入彻底打破了这种均势，前半个来月，他小心防守这易县，生怕勇士团联合八路军来攻打县城，为此，他还向阿部规秀提出了增援，当时第五大队一度抵达易县。 后来谢安分散兵力，在易县、涞水四处折腾，不得已，阿部只能把第五大队撒出去，增强防守，清缴小股游荡的武装。谢安消停了几天，将指挥权交给顿星云后，这战况急转直下，除了县城方圆十里的一些据点还能扛得住外，其余的只要被攻击，不管对方是谁，求援电话一定会打到大队部，弄得绿川焦头烂额。 恼羞成怒的绿川将机枪中队、炮兵中队各一个小队和两个步兵小队集合在一起，组成了一支两百多人的快速突击部队，交给麻田少佐指挥，带着电台，直接出击县城周围抵抗较为强烈的村庄，并让另一个中队做好增援准备，想逼谢安决战。 这个举动给周围村庄带来巨大伤亡，顿星云愤怒之余，向谢安提出必须打，要把日军这种势头和战术压制住，否则后患无穷。 谢安知道这是自己来到这里带来的后果之一，各连队经过多次实战，提高很快，打大一点也是实战训练升级的必要。 老顿的本意是围攻日军的机动部队，争取让他们以后不敢再这么干，谢安收拢部队，信心大增后，心就有些大了，他提出这次干脆拿下易县，给小鬼子一个教训。 以两个团加上地方武装配合，拿下易县还是有可能的，只是这日军增援很快，万一陷住了，第二旅团增援上来，那就麻烦了，老顿犹豫，谢安道：“在五廻岭还有我们二十师一个团，团长田光和我关系不错，我可以请他们来增援。” “可万一攻打县城不利，我们就很难罢手。”老顿的担忧始终存在。 “不错，不过我这段时间和你们相处，我对你们是有信心的，我想，这易县城中一定有你们潜伏的人，里应外合把握很大，再说，我们可以周密计划，实在不行，就玩那个……，围点打援！” 老顿最终被他说服，两个察哈尔团，武器装备就问题不大，加上他知道处于河北的日军部队主要为治安清缴部队，重武器并不如主力师团，而日军增援多数也只能用脚，还是有机会的。 田光接到谢安的电报，立刻收拢部队，急速朝易县进发，这次出击离轮换的时间也差不多了，他也想最后来一下子完美收官。田光在五廻岭以南只有地方武装配合，他采取的战法比较单一，以班为单位散出去猎杀，逮着一个是一个，按他的话说，也顺带练练逃跑的本事，这种法子完全看单兵能力，加大巡逻人数也不解决问题，这一带是同属第二混成旅团辻村宪吉大佐第一步兵大队的防区，他对田光这么折腾基本无解，只能是小心防范。 谢安和顿星云对日军机动部队的围攻是在荆轲山下展开的，也许是巧合，这场战斗在以这位刺秦英雄命名之地发生，麻田少佐一出易县，消息就被谢安团的侦查部队快速传回，全团装备的步话机第一次发挥其重要的通讯作用。 麻田敢四处出击，仗着就是速度快，他深知中国的武装从集结到反应过来是需要时间的，突击村庄只要快速拿下，就算对方周围有部队围上来，他也不怕，后续增兵他认为己方比对方快。 所有的计算都忘了一件事，谢安来此是为了练兵，没和他较真，这回让当地遭受巨大损失，谢安必须拿出点本事来，给老百姓一个交代。 在战前计划当中，谢安就不顾顿星云的反对，将手下九个连全部派往易县周边的村庄附近，他不知道麻田会攻击何处，只能这么做，要让麻田一开始的攻击就遭遇麻烦。 顿星云的主力被分成三个部分，埋伏在易县西、南、北三个方向，准备根据麻田的出击方向，最终确定伏击易县增援麻田的部队，而田光则等着战斗一打响，直接进入易县以东地区，阻击从涞水方向增援的日军。 最终，麻田和谢安的第八连在荆轲山脚下的村庄遭遇，当地民兵在接到消息后，就立刻组织了全村百姓朝荆轲山方向转移，麻田抵达时，整个村庄已经成了空的。 “命令！炮兵小队即刻发动轰击，第二步兵小队做好进攻准备！”麻田按照前几次的方式开始了他这趟死亡之旅。 两门九二步兵炮和八门迫击炮开始向村庄倾泻炮弹，火光冲天，效果让麻田满意，但结果让他疑惑，这里不像他前几次去的地方，什么哭喊声、人影的，仿佛是个死村。 下令步兵进攻，一个小队的日军弯着腰朝村庄快速突进，眼见到了村口，还无动静，正当麻田疑惑时，村口传来稀稀拉拉的枪声，进攻的日军顿时四处找掩护，并开枪还击。 这种情况以前麻田也遇到过，村里的人十有**正朝村庄后的山区逃，一些民兵在村中抵抗，拖延时间。 “继续进攻！” 村外的庄稼地里，八连连长用望远镜看着日军动向，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随即抓起步话机：“孙愣子，来点狠的！” 他在村庄里只放了一个班，十一人，在日军的炮火下，也就是两个人受了点轻伤，在他一声令下，村头房屋顶上突然人影晃动，清脆的枪声清晰可闻，随即，撕裂声响起，村口一个院子的矮墙上火舌闪动，这是察哈尔最新装备的三七式轻机枪，一个弹鼓七十五发子弹，完全不是日军轻机枪可以抵挡的。 轻机枪手在多次战斗中都被勒令只能单发点射，这下算是过瘾了，足足打完一个弹鼓，他才满意的看着手里的轻机枪。 虽说是十几个人，但给麻田造成的压力很大，从对方的射击方式和准确度，他立刻判断出村里的不是什么民兵，而是这段时间，让绿川大佐头痛的察哈尔士兵。 现在他面临一个抉择，是继续进攻还是立刻撤离。 他犹豫，八连替他做出了选择，未等进攻的步兵撤下了，他的炮兵阵地上一阵大乱，空中炮弹的呼啸声让炮兵小队小队长立刻判断出炮弹将落在他的头上，手忙脚乱的炮兵刚刚四散开来，四颗**就落了下来，天大的本事，也无法将步兵炮移走，炮兵小队长只能眼睁睁看着两门步兵炮陷入一阵烟雾当中。持续的炮弹继续落下，屁大一点的炮兵阵地上足足落下了十六发炮弹，九二步兵炮，完了。 更为猛烈的枪声响起，庄稼地里两条火舌喷出，高速的子弹扫过，庄稼如同被刀切过一般，齐齐倒地，飞舞的子弹直接放翻了二三十名日军，麻田迅速的趴在车头下，心里一阵惊慌。 算他运气差，察哈尔的三七式重机枪他第一次遇到，而且还是重尖弹，连汽车都抵挡不住，何况是肉做的躯体，眼见对方火力凶猛，他一时间难以组织起有效反击，麻田最终决定，占据村庄。 以汽车、摩托车做掩护，大批日军开始潮水般攻向村庄，在庄稼地里，八连连长急速的用步话机下达着各项命令，手下人开始从村东头各个潜藏地点进攻，三面受敌，没有组织起有效防线的麻田只能不顾一切朝村子里攻去，只要占据一两个院落，建立起有效防线，他就能够反击。 院落的攻击战也不大顺利，对方人少，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防线，四处换着地方打，要命的还是那挺轻机枪，都不知道会从哪里射出子弹，但只要一开火，一两分钟之内，这个方向进攻的士兵完全没办法。 花了二十分钟，麻田终于成功冲入村子，占据了村东头的五六个院落，算是有了依托，这下，他有底了。 不过对方的进攻也就此终止，谢安给他们散在各个村庄的连队命令简单，击毁日军的交通工具，并将日军困住。现在麻田缩在村子里，短时间是走不掉的，八连剩下的事情就是用重机枪封锁住村口，然后用迫击炮时不时的轰一两下，再轮流派出士兵抵前射击，看看谁枪法准。 麻田现在最大的麻烦是机动力带来的弊端，他的给养、弹药都在车上，如今已化为乌有，猛攻村子造成弹药消耗过快，迫击炮倒是保护了下来，可炮弹有限，对方兵力有多少不清楚，他还不敢乱用。 见对方不进攻，他微微松了口气，但这也表明对方可能在等援军，现在就看谁快了，麻田不敢迟疑，立刻给绿川发报，请求增援。 正文 第562章 仗大大了（二） 从易县县城到荆轲山一马平川，绿川中治接到麻田的求援电并未感到太惊讶，他让麻田这么折腾，对方不想法子才怪，对于在荆轲山脚这场战斗，他直觉判断是遭遇战，否则对方完全可以固守村庄，四面夹击。 关键在于派出多少人，绿川思索好一会，决定将准备增援的中队和留守县城的中队全部派出，县城只留下一个小队的步兵和剩余的机枪中队、炮兵中队共同防守，同时，他也考虑到对方可能趁机攻城，立刻给阿部规秀发去电报，请求涞水的第二大队增援，如果有可能，让第五大队做好准备，要是对方攻城，就内外夹击，彻底置对方于死地。 第二旅团不过五个步兵大队，原本易县、涞水、定兴各有一个大队，徐水和保定有另外两个大队，勇士团进入易县地区后，阿部规秀将保定的第五大队派往增援，如今第三大队这边出了问题，他手头上的兵力顿时有些紧张，不过此时，阿部也不认为对方能够打下易县，倒是内外夹击的方案让他有些意动。 如果第五大队参与攻击，涞水就成了空城，但定兴在平汉线上，增援涞水是很快的，望着地图好一会，阿部规秀下了命令，在易县、涞水周围的第五大队立刻向涞水收拢，而涞水之第二大队增援易县，定兴第四大队一部抵达后涞水后，第五大队根据形势，夹击攻击易县之敌军。 对方的应对速度比想象要快，增援荆轲山的兵力也比预料多，谢安、顿星云紧急磋商后，决定改变计划，由七一五团一个营对易县发动佯攻，其在城南的那个营迅速西移，与城西准备伏击援军的那个营一起围攻绿川派出的援军，谢安在附近的四个连也将加入进去，同时，在城东埋伏的田光团加上谢安团剩下的四个连和地方武装一起，围攻增援的第二大队。 如此一来，荆轲山和易县成了两个饵，分别钓绿川的援兵和阿部的援兵，这个双钩计可谓毒辣。 战斗以七一五团伏击围攻绿川的增援部队开始，在野外两个中队的日军突然遭遇伏击，顿时阵脚大乱，纷纷依托公路两边的地形形成大小不等的多个防御群，迫击炮、掷弹筒开始攻击公路两边山坡上七一五团两个营的阵地。 一营营长邹凤山望着公路上四处散落的日军，又将望远镜转向日军后方公路两边的山坡上，心道，隐藏得真好。 “命令，炮兵开火！” 他手里有团部配属的炮兵连，四门九二步兵炮和十二门八十一毫米迫击炮，团长说了，这次放开来打，不要节约炮弹，要准要狠。 随着炮弹飞速落下，两个日军中队长懵了，他们印象中，八路军还是第一次这么大方，炮弹像不要钱一样打过来。当下地形不利，于是，他们做出一个决定，后撤，脱离对方的炮火范围。 想法是好的，唯一的问题是后退就一定安全吗？答案是不，勇士团四个连就埋伏在他们后方，这是双方商量好的，七一五团先打，勇士团随后再来一下子，这一下子要了命了，四个连有八挺三七式重机枪和三十六挺轻机枪，四门迫击炮，这一招呼，日军成片倒下，快速后撤中，躲都没地方躲。 邹凤山一看，大喜，这仗打得，有些当初打老蒋部队的感觉，一时兴起，吼道：“吹冲锋号！” 嘹亮的军号在空中回荡，勇士团一看，这可不能输人，也吹起冲锋号，伴随这机枪的怒吼，士兵从两边山坡飞速冲下，勇士团的士兵飞速击发，三一式步枪枪声连续不断，都不要刺刀，这边的日军便崩溃了，朝七一五团这边撤，可这边虽然步枪不给力，但刺刀晃眼，一千五围攻五百，火力还狠，这些日军头一次有毫无招架之力的感觉。 整个战斗从打响第一枪，到勇士团一名士兵朝着一名伤兵脑袋开了最后一枪，前后持续了四十分钟，勇士团是受伤的多，阵亡不到三十人，而七一五团在最后的冲锋中一下子增加了不小的伤亡，共阵亡了八十多名士兵，受伤的反而还不如勇士团。 一边让人打扫战场，邹凤山一边和三营营长王祥发以及勇士团的一营营长许松商量，下面干什么？ 许松的意思是他去荆轲山，收拾了那里的麻田，七一五团回攻县城，不过邹凤山精明，他觉得这县城一时半会还不能打下来，便忽悠着王祥发一同去荆轲山，解决了这头，再作打算。 荆轲山这里还是有些油水的，王祥发一听自然是同意，三个营长留下一些人手照看伤员，守护好缴获的武器弹药，带着上千人直扑荆轲山，让麻田临死前哀叹了句中国老话，这真是肉包子打狗。 田光阻击日军第二大队的战斗在距离易县东的七里亭，这里倒是一马平川，唯独是两边的高粱地算是密密麻麻，一望无际，他倒是没玩太多花活，一个营直接切断了公路，挖了数条战壕，摆出了死守的架势，不过在左右两翼青纱帐中放下一个营，算是侧翼掩护，但这是阻击加伏击，怎么能没有伏击呢？ 他把伏击任务交给了带着勇士团的二营营长自己的三营，布置在他阻击线后方六百米处道路两边的青纱帐中，中熊中佐最终还是上了当，当他遇到察哈尔士兵时，还以为是一直在易县活动的勇士团，对方兵力两个营左右，基本符合当前的态势，双方兵力相当，不过自己手上还有炮兵中队，占据一定优势，而且根据以前的战报，察省士兵战力要凶悍些，但撑死也就和他们这种守备兵团差不多，弱于主力师团，他自然有信心打败对方。 结局也证明他的判断，在连续发动三次进攻后，对方开始后撤，中熊想都没想就下令追击，这一来，炮兵中队自然落在后面一些，当他急吼吼的追杀着面前后退的敌人时，青纱帐两边传来密集的枪声，田光再次给他上了一课，不要小看察哈尔的重武器。 驻足用望远镜看着被打得东倒西歪的日军，田光乐的直跳，他也是狡猾的人，这次阻击时，他根本就没动用重武器，自己团和勇士团四个连的重机枪全部被他用于伏击了，中熊吃的亏比增援荆轲山那两个中队还要大。 痛彻心扉的一击让中熊足足葬送了一个中队，他不得不后退，田光卷土重来，一下子把他逼到了田光刚才阻击的阵地处，这下轮到田光后悔不已，早知如此，应该抽出两个连，从后面占领这个阵地。 两下僵持起来，田光不太愿意上去拼命，但他手里只有迫击炮，拿对方的步兵炮一时间没办法。 不过他和谢安不同的是他的团有兵**下来的狙击手，谢安因作战后就划归机动兵团，并没有这个配置，想不出好办法，他便将这些人派上去，以打击日军的士气，伺机击杀对方的指挥官，中熊对此无可奈何，他又不肯浪费宝贵的炮弹来消灭这些狙击手，对他而言，现在僵持住也是机会，等第五大队赶到，胜利的天平将倾向他。 此时已经是下午了，整个易县地区基本都成了战场，老顿和谢安面对当前的局面有些难办，第三大队几乎全军覆没，易县这块肥肉到底吃不吃？如果吃，不知道日军的增援会有多少，万一不能及时拿下，田光那边遭受日军猛攻，两头都徒增伤亡，这胜利就大打折扣，可见好就收有些不甘心。 “如果我们再以日军第二大队做饵，集中兵力围歼涞水之增援日军，贺兄看如何？”谢安沉思良久，问道。 顿星云看了看他，这胃口越来越大了，不过两个团的兵力想要围歼日军两个大队，怕是有些天方夜谭。 “若是再有一个团……”顿星云思索着，正当此时，瞌睡遇着枕头，通讯员跑了进来：“团长，晋察分区急电！” 老顿接过来一看，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好！有兵了！谢团长，就以第二大队做饵，围歼涞水之增援日军！” 电报是冀察分区聂司令发来的，他接到易县附近的邱蔚团发来的请战电报，才知道七一五团和察哈尔的两个团搞了个大动作，老聂判断，易县地区我军兵力不足，一旦日军独立混成第二旅团大批增援，攻击易县的联合军将面临重大损失，他立刻下令邱蔚团赶赴易县县城，听从顿星云的指挥。 绿川中治望眼欲穿都没看到增援，城外的八路军进攻很不尽心，完全是让他神经紧张，在度过漫长的一天后，绿川开始思考对方到底要做什么，现在他的机动部队还在坚守，但派去增援部队都鸟无音讯，他隐隐觉得不妙。 阿部下晚时分给他发来的电报也有些麻烦，中熊的第二大队在距离易县二十里的地方遭到阻击，现在进退不得，涞水的第五大队下午才完成集结，明天一早才能增援，阿部要求他必须固守住易县县城。 正文 第563章 仗大大了（三） 绿川望着电报有些郁闷，人家都没发力打县城，固守一说根本谈不上，回到地图前，认真回想着今天的整个战事过程，他看出一些东西，对方就没打算攻打县城，完全在利用这个易县，分解他的兵力，而第二大队很可能在一早陷入重围。 他判断的稍稍有些问题，若不是第二大队出动太快，易县早就是人家的了，但第二大队面临的险境倒是真的，将这一判断上报阿部规秀后，他开始思索是否突围，避免自己成为人家钓鱼的饵。 他的判断阿部规秀也想到了，不过狂妄的阿部根本不相信对方有短时间歼灭他一个大队的能力，直到此时，他都还不知道在五廻岭的第四兵团另一个团早已飞速赶到易县。 两个大队完全可以击败中国的一个师，阿部决定反制，第五大队集合所有兵力，迅速赶往易县，与第二大队一起，彻底击败阻击的敌军，并借此给予这一地区的抗日武装以沉重打击，为配合这一设想，他命令定兴第四大队朝涞水运动，而定兴则由第一大队一个中队驻防，当然，第一大队也全面收缩。 把稳起见，他上报方面军司令部，请求航空兵团给予支持。所有这些安排妥当，阿部放心睡了大觉。这一晚自然是不平静的，在荆轲山脚，为了让日军做出错误判断，对麻田的最后攻击放在夜里进行，同时，邱蔚团正连夜赶路，直奔易县东，同样的，日军第四大队也连夜集结，准备物资，准备前往涞水，而涞水的第五大队也做好了出击的准备。 当半夜绿川接到麻田最后的电报，开始恐慌了，麻田说对方炮火猛烈，他根本组织不起防线，据他判断，围攻他的至少有一个团的兵力，粗粗一判断，绿川就知道麻烦大了，在易县周边，至少有对方三个团！ 急忙给旅团部发去电报，值班军官回电说旅团长已经睡了，他天一亮就汇报，让他再落实情况，绿川心急如焚，可他也不敢措辞强硬再发电报，毕竟这仅仅是他的判断。 当堤赳中佐率第四大队出涞水时，谢安、顿星云、田光和邱蔚已经完成了最后的兵力部署，七一五团两个营加上邱蔚团接手了田光这里，对第二大队进行了包围，谢安和田光则腾出手来，在北山南村设立了伏击圈，易县县城则有七一五团和地方游击队等武装松散包围。 涞水到易县不过五十多里，距离很近，这也是阿部规秀不相信对方能拿中熊大队怎么样的原因之一，昨天遭遇伏击，中熊依然让对方半天无计可施，早上看到绿川的电报，他不以为然，就算对方有三个团，短时间吃掉他的两个大队几无可能。 堤赳在北山南村遭遇了地狱般的待遇，他的先头部队一头撞进对方的地雷阵，这个不奇怪，在治安战中，这种情况常有，直觉判断对方是要拖延他的增援，也表明对方兵力不足。 以前的地雷不过十来颗，堤赳信心满满的让工兵开始排雷，不过当他看见工兵左一个、右一个小旗子插得地上到处都是时，一种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怎么这么多地雷？ 急忙四处打量，还好，地形不算太差，两边都是开阔地带，无法埋伏，小心起见，他还是架起机枪，朝周围扫射。 空中突然传来急速的呼啸声，堤赳顿时色变，“敌袭！” 整个大队乱作一团，日军训练有素，就是守备部队也不是新兵蛋子，听到空中的呼啸声，就知道大批炮弹即将落下。 持续的爆炸声在道路上响起，一团团火球完全笼罩了这一里多地长的道路，炮火之密集，完成超出了堤赳的想象。 谢安和田光把察哈尔的围殴精神体现得淋漓尽致，两团不但集合了所有的迫击炮，还将七一五团和邱蔚团的所有步兵炮、迫击炮全部集中在了这里，也不管炮弹消耗，谢安拍着胸脯说所有损耗，他负责补充。 在炮火急袭的这十分钟里，埋伏在道路两边八百米开外的两个团士兵开始出击，谢安和田光就是在最不可能设伏的地方给了堤赳致命一击，依靠炮火覆盖，给伏击士兵缩短攻击距离提供时间。 当对方炮火终于停下来时，堤赳喘着粗气，打量着自己的大队，上千士兵完全散在道路两边，装载步兵炮的汽车已经燃起熊熊大火，道路上大大小小的坑和到处都是的尸体说明刚才炮火的猛烈程度。 急忙四处张望，堤赳心中一凉，道路两边早已是密密麻麻的人影，距离一两百米，爆炸带来的间歇性失听让他听不到对方的枪声，但那一条条喷射的火舌正在收割着还在晕头转向的日军士兵的生命。 完全组织不起来有效防线，堤赳思索着该怎么办，而此时，后方大批对方的人攻了上来，这下，后路断了，三面被围，唯一的西面却是地雷阵，堤赳进退两难。 压制住日军后，谢安开始给堤赳施加压力，他控制住左右两翼的攻击，将迫击炮大量调往堤赳的后路，然后一点点清理，朝前推，堤赳一看，就知道对方打着什么心思，这就是要把他往地雷阵里面撵。 “立刻排雷！”堤赳咬牙顶住后面的攻击，想清除前方的地雷，此时，刚才一心在雷场里工作的工兵遭到了狙击手的射杀，看到对方如此狠辣，堤赳有些绝望，增援不成反被包围，现在唯一的希望是撑到航空兵团抵达，给他打出一条路来，而第二大队，他是无能为力了，急忙给中熊发去电报，建议他即刻突围，随即开始想法子形成一个有效的防线。 保定起飞的飞机大概要二十分钟，堤赳现在发报，等阿部规秀协调，怎么也得一个小时，堤赳真希望自己能撑住，谢安倒是没想到堤赳等飞机，他更担心的是涞水的日军，第四大队已经到了涞水，增援起来并不慢，见进展缓慢，他发狠了，“命令一营，迎着炮火上，打出咱们原新三十六师的气势来！” 这是以前常风留下的拼命法宝，在迫击炮火往前延伸时，一营蜂拥而上，步枪、机枪、冲锋枪、手榴弹玩命的朝日军头上招呼，连个掩体都没有的日军招架不住，节节败退，田光一看，知道谢安是不想拖延时间，怕意外，选拔时输给谢安的场景浮现在眼前，哼了声，“玩命，老子也不差！机枪打头，吹冲锋号！” 经过炮火急袭和一通狠打，堤赳兵力已经锐减四成，剩下的人也负伤颇多，田光一动，很多日军都不知道该怎么躲，怎么打。 此时的中熊完全不知所措，东面传来的轰轰炮声让他感觉不大对劲，堤赳的电报让他终于明白自己一直是人家嘴里的菜，等人家收拾完第五大队，回头就会收拾他，长期的作战的经验告诉他，此时只有和第五大队回合，才有撑下去的希望，在观察了一番后，他发现周围的敌人服装表明他们是八路军，冲出包围圈的希望顿时大增。 事不宜迟，中熊立刻下令向东突围，和第五大队回合，战斗打响。七里亭距离北山南村不过八里地，顿星云和邱蔚早已预料到中熊很有可能打着和第五大队回合的心思，只要中熊往东走，他们已经制定了夹道欢迎，层层拨皮的战术。 这种战术的好处就是日军有目标，抵抗力就会显著下降，两个团的士兵打得不亦乐乎。中熊身边的人一个个中枪倒地，但他顾不上这些，冲出包围圈并未太费力，他现在一门心思就是要和第五大队回合。 高速撤退的中熊终于一头撞进他和第五大队之间的地雷阵，而他也非常幸运的被边上一名士兵踩中的地雷波及，腾飞在空中，晕头转向栽在地上时，感觉身子已经不能动弹了，恍惚间朝下望去，只见肚子上一个洞，好像有白花花的东西往外掉。 东面传来的持续爆炸声让已经恢复听觉的堤赳吃了一惊，拿起望远镜一看，心凉了半截，从服装上他能够认出是己方的部队，高高飘起的烟云表明他们遭受了重创。 谢安已经通过步话机得知中熊突围，一头撞进了地雷阵，现在他需要解决面前的堤赳，“再次炮火急袭，通知田团长，全体冲锋！” 最后一击到来，堤赳彻底撑不住了，在第四兵团两个团的凶猛攻击下，不少日军在后退中，忘了身后还有一个雷区，直接被压了进去，直到持续的爆炸声响起，他们才发现进入死亡之地。 空中嗡嗡声传来，华北航空兵团驻保定之山口槌夫大佐飞行队的一个轻轰炸中队和一个战斗机中队终于来了，但此时双方完全绞杀在一起，轰炸机盘旋了一圈，实在无法投弹，只得无奈的对相对外围的地方进行了轰炸，效果如何不得而知，战斗机有些不甘心，低空掠过，瞅准机会来回进行了几次扫射，可双方战线不明，两边人见到飞机俯冲都是往两边闪，地面的日军又不敢迎着飞机的弹雨往外冲，十架战斗机这种扫射有些杯水车薪。 正文 第564章 仗大大了（四） 航空兵团无所作为，堤赳彻底绝望了，给阿部发去最后的电报后，他带人发动了自杀式进攻。 晚了，一开始这么做，谢安和田光还有可能顾虑伤亡太大回去无法交待，现在只剩下三百多带伤残兵，他们根本不怕，轻重火力一起开火，给堤赳送行。 上午十一点，战场重归平静，只有四处的硝烟诉说着这个早上在这里发生的故事，旷野里、田地里、道路上到处都是日本人的尸体，从七里亭到北山南村，延绵八里多，谢安和田光没有参与战场的打扫，他们还有四天就要轮换回察省，首要的是清点人数，收拾好阵亡士兵的遗体。 邱蔚心情非常好，这一夜的赶路没白辛苦，参与到如此战果的歼灭战中，冀察分区可是头一份，从今往后，响当当的第一主力团非他莫属。老顿则有些头痛，当初埋下的地雷清理起来也是很烦人的一件事，不能这么摆着，炸着老百姓可不得了，除此之外，他还头痛如何向上级汇报，如此大的作战事后才报，多少有些难解释。 唯一的好消息是涞水的第四大队缩了回去，如今易县已是囊中之物，只是收复了也是麻烦，守还是不守？ 中午时分，表情各异的四位团长在七里亭边上的村子里凑在一起开会，邱蔚有些纳闷，怎么这三位看着都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 谢安看着田光，见他点点头，扭头冲着顿星云道：“顿兄，兄弟我有一事相求。” “谢团长客气了，有话尽管说，咱们谁跟谁啊？”老顿慌忙道，心里泛起嘀咕，这谢安想干嘛？ “这个……，你看啊，我和田兄粗略统计了下，自出河北以来，我们两个团阵亡了三百多人，受伤的也有五六百号，尤以这次作战最多，我兄弟二人过几天就要回去了，这伤亡有些不大好向叶司令交待，因此……” “二位想补充兵员？” 谢安摇摇头：“就是补充了还得交待，我们这次是出来打游击战的，没想到弄成这样，因此，我想请贺兄帮忙写个证明，证明这次作战是日军过于骚扰百姓，我们应你们的要求，参与了阻击作战……” 老顿一听，心中明了，合着这是想拿我当挡箭牌啊？我这还处理不了呢！他看着田光：“田团长也是这个意思？” “其实这事与我关系不大，我好端端的在五廻岭打我的游击，是你们一个电报把我招来的。”田光看顿星云没有直接答应，瞬间把自己撇的开开的。 “你什么意思！”谢安顿时恼了，这不是过河拆桥嘛！ 老顿见他二人有些翻脸的架势，顿觉不妙，瞅见邱蔚偷笑，急忙道：“我看不如请邱团长和聂司令员说说，要是晋察分区能帮忙证明，那就好办了！” 邱蔚一听，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老顿，其实我和田团长差不多，都是从犯，你和谢团长才是主谋。” 老顿猛的站了起来，空荡荡的右手袖无风自舞，“老邱，你这话就不够意思了！我不是不想帮谢团长，我团也伤亡了好几百人，短期之内根本无法作战，我还愁着怎么和旅长说这事，我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谢安一听，反而笑了：“算了，都是难兄难弟，我也不为难贺团长了，横竖我回去就调离了第四兵团，大不了被叶司令臭骂一顿，倒是田兄你，你想想如何承受叶司令的怒火吧。” 田光一呆，他忘了这个茬，急忙赔上笑脸：“谢兄啊，你我兄弟关系一向不错，你也说了，横竖都是要走的，不如你就一并担当如何？” “刚才恨不得和我划地绝交，这才多大一会，就成兄弟了？”谢安不屑道。 邱蔚实在忍不住，大笑起来，只有他算是名正言顺的出兵，“我可以和聂司令员说一声，不过我可不保证司令员会替你们做挡箭牌。” 多少有点戏，谢安忙道：“那就有劳邱兄费心了。” 解决此事，几人商量另一个难题，这易县到底占不占？老顿想了好一会，决定占！多弄个战果，功过相抵的可能性就更大，于是，四个团稍作整理，便从四个方向将易县围了个水泄不通。 做好准备，四人动手，集中轰击城门，无外援，无兵力，绿川只有等死一条路，晋察分区地下党在城内人员策反了三百名伪军，里应外合，当夜，易县被攻破，绿川剖腹，做了交待。 顿星云望着城里堆积如山的物资，心里再次定了定，急忙让邱蔚向聂司令员报告，指望着晋察军区帮忙解决这私自作战的问题。 老聂不是等闲之辈，邱蔚连续的电报让他知道一件事，前面这三个团长打了胜仗却慌了神，心中有些好笑，这个战果足以让总部喜笑颜开，就是赵子赟估计也不会把手下两个团长怎么着，要知道这可是第一次以团的兵力迎战日军的大队，何况还是两军联合作战的典范，就冲着这一点，双方高层都不会处理任何人。 如此顺水推舟的事情老聂自然成人之美，发去电报，说他一力承当，如此，才让顿星云、谢安和田光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易县大捷！消息传遍四方，尤其易县民众欢歌载舞，盼望着从此以后脱离日军的魔爪，谢安和田光顾不得与民同庆，在拿到盖着晋察分区打印的证明信，开始和第四兵团抵达的二十三师、二十四师两个团交接，准备返回察哈尔。谢安走的时候说了句不该说的话，在被两个团长逼问这游击战怎么打成围歼战，回去如何交待时，他说道：“真要没法交待时，记得一定要向八路军要个证明。” 这句话成了后来进入河北游击各团的法宝，放心折腾起来，走之前无一例外向八路军要证明，弄得老聂都有些不好收手，好在这第四兵团的游击越来越远，深入到晋中，后面的证明也自然落到冀中军区头上，由老聂的手下吕正操去烦神了。 第四兵团出击河北最后的收场可谓搞笑，摊到最后出击的二十师两个团时，冀北、冀中早已被兄弟们折腾个遍，两个团长最后一合计，居然一路游击到了皖北、鲁西地界，还死皮赖脸的硬是从新四军手上弄到证明，而这个时候，也是多田骏华北治安战不利，被冈村宁次替代的时候，两个团差点都没法回来。 顿星云在与谢安、田光合作一举成名后，倒是收敛了些，让他难受的是第四兵团源源不断的出击河北，造成平汉线、冀中极大的动荡，日军围追堵截疲于奔命，加上冀中军区配合，一二零师主力时不时偷冷子来一下，华北方面军根本顾不上什么易县，好一阵子他都无仗可打，随着晋察军区总部搬到易县，这里渐渐成为相对稳固的后方，七一五团也成了留守团。 和顿星云同样遭遇的还有邱蔚，两人倒是都提出进一步深入敌后，扩大根据地，但老聂和贺师长商量后，认为占据易县的政治意义非常大，要尽量守住，非七一五团和邱蔚团莫属，暂不能动。 看着第四兵团的士兵趾高气扬的南下、东进，二人实在熬不住，最终提出一个建议，说察哈尔的作战方式有很多借鉴之处，而且他们出击河北，需要地方部队的配合，论配合，他们两个团最有发言权，因此建议每次派出一两个连跟随作战，一来学习，二来可协调地方部队配合。 这个建议得到总部的高度认可，在与赵子赟沟通后，成为一个固定模式，于是两人开始派出人马随同作战。第四兵团各师来自多个部队，作战各有特点，让顿星云和邱蔚学到不少东西，也总结出不少经验，等他们的士兵跟随第四兵团轮换了一圈后，两支主力中的主力，王牌中的王牌诞生。 蒙疆战区司令部，李保国和谢安耷拉着脑袋，晋察军区的证明信救了田光，但没让谢安逃过去，抵达宣化后，叶启杰二话不说，就将谢安直接送到张恒，李保国得知，急忙赶到司令部，正赶上赵子赟臭骂谢安。 谢安被骂的没了脾气，赵子赟说的他毫无反驳的之处，战场千变万化，敌人又不会跟着走，联合作战没问题，游击战打成歼灭战也没问题，察哈尔向来都给指挥员很大的空间，谢安的问题是没有上报，让南部战区或者是兵团有准备，万一这日军主力师团增援，后果就不堪设想。 “平津到易县最多一天，快的话，他们的机动部队半天也能赶到，你想过没有，要不是阿部规秀中了招，打成添油战术，这变数就大了，你是出击河北游击，可以拍拍屁股走了，人家呢？民众呢？” “司令部要是知道你们打算打大一点，别的不说，至少可以监视平津日军，可以做好增援准备，你倒好，不但鼓动了田光参与，还拿这个糊弄我！”赵子赟扬了扬晋冀军区的证明信。 正文 第565章 新联盟（一） 李保国看着发怒的赵子赟，心里盘算着怎么说几句好话，赵子赟随即便把矛头指向他：“还有你，一个师长，只知道拼命，得了第一，天下无敌了？看不起其他人了？有什么样的师长，就有什么样的团长！” 李保国郁闷，辩解道：“司令，我没有。” “没有？知道这次谢安的事情最严重的是什么吗？” 李保国思索着，看说什么比较合适。 赵子赟瞪着他，“别想了，我看你就不知道！出击河北两个团都是原二十五集团军的，尤其你的一零五师，马上就要调往机动兵团，我问你，谢安这么做，叶、冯两位司令会怎么想？傅司令都不好插手，我们两个集团军刚合并，还在磨合，你明不明白？” 李保国顿时冷汗直流，他现在才明白赵子赟震怒的原因，确实，叶启杰直接把谢安送到张恒，都没有送去傅司令那里，就说明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此事，而由此带来的恶果就是很多军官会质疑叶、冯两位司令的能力，原第七集团军和九十八军的士兵也会认为原二十五集团军的人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司令，我错了，请司令责罚。” 赵子赟叹了口气，合并和融合是完全不同的，他最怕出现对立的情绪。“我也知道你们其实并没有故意给叶、冯两位司令难堪的想法，李保国，我希望你回去向叶司令承认错误，还有你，谢安，你要和田光一起向叶司令认错，尽可能的把你们当时的想法和叶司令交流，明白了吗？” “明白！”二人齐声道。 “还有，司令部将下达命令，撤除你的师长一职，改为代理，何时去掉这代理二字，就看你自己的了。”赵子赟指着李保国道。 谢安大惊失色，“司令，我闯的祸应该处罚我，和师长没关系。” “处罚你？”赵子赟斜眼看着他：“我有何理由处罚你？我只能以管理松懈，不注重纪律处罚你们师长。” 李保国立正敬礼：“司令说得对，我甘愿接受处罚！今后一定管理好全师。” “还有一件事，我不太好以命令的方式下达，也不好私下召集你们说，你回去和吴师长商量一下，找个机会，和其余几个原二十五集团军的师长说一说，要和外来的师长们搞好关系，不要排斥他们，更要对傅司令以及其他的兵团司令表现出应有的尊敬，能力不是你们可以藐视同僚和上级的资本，千万要记住，蒙疆战区成立后，我们就是一个整体，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只有内部团结，形成一个强大的集团，我们才能真正的战无不胜！” 李保国点头：“司令，我明白了，就算我们这些师长、旅长、团长没有瞧不起人的想法，也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争取早一日消除他们的担心，让两大集团军和参加我们的其他军队彻底融合，就像原来的二十五集团军一样！” “很好，道理你已经明白了，现在，我命令你们即刻去傅司令那里报到！” “是！司令！” 送走二人，赵子赟要通了傅作义的电话，向他做了解释，电话中傅作义笑了，说他知道谢安和田光并不是藐视上级，而是害怕伤亡大了不好交待，并建议他不要处罚李保国。 赵子赟坚持自己的意见，他说不能排除其他人没有这种想法，现在各兵团正在整合期间，产生误会和猜忌会极大影响各兵团的配合和战斗力，处罚是必须的。 老傅想了下，同意了他的说法，他也会和叶、冯二人以及原第七集团军的高级将领交流，一同为全军融合做努力。 放下电话，赵子赟轻舒一口气，能和傅作义说清楚，风险就降得很低，丢下军事上的事情，他还得面对另一个事情，这个才是大事。 八月二十六日，统一建国同志会、中华民族革命同盟、中华民族解放行动委员会的代表先后齐聚张恒，他们这次是独自前来，但最终却凑在了一起。和延安广泛开展统战，联合重要的政治团体不同，赵子赟没有忘记自己头上还带着顶党员的帽子，加上他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军事和提升察省实力上，和其他政治团体可以说毫无往来。 大战之前，赵子赟带着卖国贼的帽子，还是张继名义上的学生，被划归右翼势力，可察绥宣战，张恒风云突变，他那卖国贼的帽子瞬间消失不见，反而成了抗日急先锋。 二十五集团军露出峥嵘后，其强大实力受到各方关注，在近两年的观察和了解中，几个重要政治团体发现赵子赟其实和老蒋不是一路的，而且正逐步成为老蒋的心腹大患。 第二次察哈尔战役已经露出张恒和重庆关系破裂的征兆，赵子赟飞赴延安更是释放出了特别的信号，经过紧急商议后，各政治团体不约而同地做出了争取赵子赟的决定。 要想在政治上取得突破，需要有强大实力支撑，这一次各政治团体来到张恒，就是希望能够说服赵子赟加入，成为他们坚强的后盾。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局面，赵子赟确实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只能先采取避而不见的法子，让俞鸿钧和石瑛先行接触下，搞清楚各方来的意图，他则和陈娇儿商量着是否需要迈出这一步。 经过初步接触，俞鸿钧和石瑛反馈回来的消息都无一例外表达了一个要点，不管这些政治团体的主张如何，都是希望能够联合他，希望有一个强大势力支撑。 虽然赵子赟和妻子商量认为现在谈这些有些为时尚早，可二人面临的是不能忽视这些团体，他们都是民国著名元老组建的新政治团体，影响力很大。 光中华民族革命同盟赵子赟就不得不认真对待，这可是孙夫人联合著名人士建立的，派来的代表也是大名鼎鼎的廖夫人，而统一建国同志会代表王昆仑也隐晦的表达了杨杰是他们的同志，上次杨杰的电报也是建国同志会做出的一个重要决定，至此，赵子赟才明白为何杨杰会给他发来电报，这远不是二人有点交情那么简单，这是礼物。 中华民族解放行动委员会也不简单，这可是邓演达组建的第三党，其代表彭泽湘也极具分量。思索再三，赵子赟觉得一两次会面不会有实质性进展，陈娇儿也认为不谈更不妥，先有初步看法交换，对今后的一些方向也有重要作用。 最终，几方会议在省府会议室召开，赵子赟这边除了他，还有俞鸿钧、石瑛和马麟参加。 “在当前抗日之大形势下，团结一切力量，推动全民抗战，我们才有彻底打败日本侵略者的可能，而这一切，都必须由一个民主的、进步的领导阶层来完成，我们也注意到，当前重庆对待赵主席和赵主席领导下的蒙区抗战是极为不公平的，我们要求结束党治，实行宪政，以结束某些人的独裁统治，如果有了赵主席的支持，我们是有信心实现这一目标的。”王昆仑侃侃而道。 廖夫人则是代表孙夫人，更为宣明的提出必须结束老蒋一个人统治的局面，抗战和民主密不可分，是全民众的抗战和民主，各方进步团体的联合对推动全民抗战有着重要作用。 静心听完个人阐述的观点，和俞鸿钧、石瑛简短交流后，目光扫了一圈在座的人，用不急不慢的语速说道：“我不否认各位说的是有道理的，我现在也清楚诸位来张恒的意图，但还请诸位注意我的身份和当前我们最重要的任务还是打败日本人，恢复我们国家领土的完整。” “赵主席的身份和我们并没有明显不同，这一点也请赵主席注意，正是因为要打败日本人，我们更应该团结，推动民主，否则，互相倾扎的情况始终不免不了，这将极大削弱我们抗战的实力。” 赵子赟点点头：“廖夫人说的确实对，但我不赞成推动民主进程，我不认为这有利于抗战，我反而认为是有害的。” 众人顿时呆住了，廖夫人急忙问道：“为何赵主席会这么认为呢？” “因为”赵子赟一字一句说道：“廖夫人说的民主是伪民主！” 顿时，会议室一片哗然，众人相互对视，一个念头浮现心头：“难道看错了？难道赵子赟确确实实是一个想要谋取权利的新军阀？” 廖夫人无法接受他所说的，冷着脸起身打算离开。 赵子赟见状，说道：“廖夫人这就走了？” “赵主席，我认为已经没有留下来的必要！”廖夫人冷冷道。 赵子赟笑：“廖夫人这么容易就放弃，是不是有违孙夫人所托呢？” 闻言，廖夫人愣住了，猛然想到他既然去了延安，并未传出双方破裂的消息，反而有所加强双方的合作，其中必有原有，看来不能仅凭一两句话就下结论，她缓缓坐下，“我静听赵主席高见。” “所谓民主，不是简单的一个宪政就实现得了的，更不是能在国民大会上发出声音就可以宣扬民主到来了，廖夫人和诸位来张恒，想必也是知道中国的民主，向来需要强大的军队来支撑，而这本身就是畸形的。” 廖夫人点头，确实如此。 “而当前的局势下，我无法给各位支持，从心底讲，我也不愿意这么做，靠军队支撑的民主是不会长久的，廖夫人，在抗战的大势下，我们需要一个强权政府来统一各方力量，虽然，这个强权政府很多时候做得不那么尽人如意，但它毕竟还举着旗子，我们现在是不能拆这个台子，否则，日本人、汪精卫就有机可乘。” “赵主席说的也有道理，但按照赵主席说的，我们岂不是什么都不能做？” “也不尽然，廖夫人和孙夫人，以及在座诸位所代表的团体，在打击日本侵略者的这两年里，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正如王先生所说，抗战需要全民参与，这不仅仅是前方将士的事，是千千万同胞的生死存亡大事，而唤醒民众，建立稳固的后方，都是诸位辛苦工作才换来的。” “那赵主席认为真正的民主是什么？” “我认为，只有当这个国家的军队是效忠整个国家，而不是某个人，某个政党时，民主的声音才会有他存在的价值，否则，一切都是空的，说白一点，高兴了，人家可以笑眯眯坐下来听听你们的建议，不高兴了，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搪塞，究其原因，不外乎就是人家手里有枪，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廖夫人，简单问个问题，民国以来，我们国家的最高职位到底是什么？国府主席？” 正文 第566章 新联盟（二） 廖夫人不能答，她清楚知道，这最高职位就是跟着老蒋晃悠，他当主席，那就是国府主席，他当军事委员委员长，那就是委员长。 “当民主如此儿戏时，我不知道诸位有什么办法去推动，何况，我们国家农民占了九成，难不成民主就是有文化有知识的这些人玩？若真要这样，我看还不如不民主。” 石瑛点头，插嘴道：“以察省为例，若要民主，子赟很多事情就无法去做了，最简单的，他带上那顶卖国贼的帽子就不可能行，可如果没有子赟当初忍辱负重，察省早就完了，更不要奢谈什么领导蒙区抗战这样的话。” 众人无法反驳他，但由此带来的是深深的失望，难道他们这一代，真的看不到民主了吗？ “赵主席的想法我们清楚了，不知赵主席对发挥我们这些团体的力量，联合起来推动抗战有何看法？”廖夫人冷静后，并不为意图未达到心情变糟，而是沉稳的提出了新问题。 赵子赟点头：“廖夫人，我仅仅只能从我个人的角度提出一些看法，不代表察省上下的意见，当然，对于廖夫人来说，也仅供参考。” “赵主席请说。” “诸位应该知道，德国已经挑起欧洲战火，列强们之间的纷争我们可不去管，但由此带来的是新的世界大战，交战双方将划分新的阵营，鉴于日本和德国有盟约，我们只能被动加入到英法这一方。” 廖夫人点头：“不错，传闻德国已经占领法国，法国投降，虽然德国占据上风，可我们也不能和他们合作。” “不是传闻，是事实，法国战败，现在是英国独立支撑，看似英法同盟已经不行了，可别忘了还有美国，而英法同盟失败，也给我们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机会，中国之抗日战场将成为一个重要的战场，英法将需要我们替他们拖住日本人，以保障他们在东南亚的殖民地。” 众人听了，微微有些思路，不过还是抓不住。 “我希望诸位能明白，虽然我们现在丢失了大半国土，可日本人想要彻底占领中国绝对是做梦！既然我们不可能失败，我们就要挺起腰杆来，和英法联盟可以，但要有一个坚定的想法，他们是在求我们，而不是高高在上的支持我们，要我们听他们的话！” 王昆仑猛的拍了下桌子：“有道理！那赵主席的希望我们做什么？” “诸位都是德高望重的前辈，孙夫人就更不用说了，我希望你们能用你们的影响力，让重庆那位的膝盖不要软了，更希望你们能够加入到即将到来的多国谈判当中，咱们是需要援助，但不能以我们的民众和主权为代价！我们是有骨气的！” “赵主席说得好！这件事我们可以做！”彭泽湘道，“英国人要谈，可以，取消一切不平等条约！” “对！”有人附和。 赵子赟的提议得到在座人员的赞同，有了共同的方向，大家的讨论开始热烈起来，感觉这些代表确实有理想，尤其是廖夫人言语之间，都表达了支持的态度，赵子赟在商谈的第二天夜里紧急召开了核心领导层会议，他提出了一个新设想，这个设想有些出乎核心领导层的意料，经过他的一番解释后，众人赞成他迈出至关重要的一步。 第三天的会议再次回到如何促使重庆能够做出一些改变，廖夫人希望赵子赟能给出些建设性的意见来，经过铺垫，赵子赟提出了新的建议： “我建议诸位可以不要求重庆如何民主，不插手一些决策，但事关抗战大局，诸位的团体，完全有必要监督重庆是否背离方向，比如说，物资分配和使用，有没有贪腐？有没有不管非中央嫡系部队的死活？大小官员，有没有趁机搜刮百姓，发国难财？” “赵主席说得很好，可正如赵主席所说，没有强大军队支持，很多事也只能是纸上谈兵，我们可以提出监督权，但重庆依然可以不接受。”廖夫人道。 赵子赟笑了，“如果廖夫人能同意我几个要求，我可以支持孙夫人。” 廖夫人心中一惊，忐忑问道：“赵主席有何要求？不知道我们是否能够做到？” “应该可以，首先，我希望孙夫人不要将矛头直指重庆最高当局，就事说事，民主一事可以放一放，等打赢了日本人再说，这样我也好支持孙夫人，不会遭人诟病。” 廖夫人想了想：“应该可以。” “其次，我希望孙夫人能够通过她的影响力，紧密的团结一批人，而这些人，一定要没有太大的政治企图，真正一心为国的人，我提醒廖夫人，不能因为需要，而做出让步，比如，以某种代价去换取身居要职的大员、以前的军阀这些人的支持。请廖夫人转告孙夫人，引虎驱狼的事情不能做，否则后患无穷。” 廖夫人再次点头，这点她相信是可以说服孙夫人的。“赵主席，还有呢？” “没有了，如果孙夫人同意我的要求，我愿意支持她，如果有必要，我可以在她领导下做事。” 在座之人听到他最后一句，顿时震惊，廖夫人完全没料到他的条件居然是这个，她还以为赵子赟要提出地位身份的要求，这瞬间颠覆了她对赵子赟所有的看法。 彭泽湘、王昆仑相互看了一眼，二人都从对方眼中看懂了意思，看来来张恒时各方商量组建中国民主政团同盟的事情由于赵子赟的表态，已经不可逆转了。 “赵主席，你能告诉我你为何愿意支持孙夫人吗？”廖夫人颤声问道。 “这么多年来，虽然孙夫人也骂过我，让我难堪，可我心中始终佩服她，佩服她所做的一切，我愿意支持孙夫人是因为我知道，孙夫人做的所有一切，就是为了实现先总理的遗愿，为此，她甘愿付出，只有她，在我心中，是没有私心的人。”赵子赟轻声道。 “赵主席这句话我一定带给孙夫人！而我也明白了赵主席两个要求的真正含义！”廖夫人语音激动，今日会议峰回路转，居然取得重大突破。 赵子赟扭头歉意的朝彭泽湘、王昆仑笑了笑，：“对不起二位了。” 王昆仑笑着摇摇手：“不碍事，赵主席可能不知道，我们已经在商量组建一个新的同盟，赵主席支持孙夫人，也就是支持我们。” 赵子赟还真不知道这回事，闻言喜道：“那岂不是皆大欢喜？对了，廖夫人，我建议这个同盟可以在张恒设立一个办事点，便于我们双方交流，同时，我期待着孙夫人能够来张恒。” “我会向孙夫人转达赵主席的邀请，我想，孙夫人一定愿意来张恒看一看。” 这次会议后，孙夫人很快给赵子赟回电，同意他的两个请求，并表示将在适当的时机来张恒。得到明确答复后，赵子赟不再对会议进行保密，分别在司令部和省府通报了会谈结果，这件事几乎没有反对声，孙夫人的威望可见一斑，而这个决定，也彻底安定了俞鸿钧的心，在先总理的旗帜下，他是愿意的。 赵子赟随即在察哈尔日报上宣布，他加入孙夫人的中华民族革命同盟，和他一起加入的还有傅作义、陈振林两个战区司令，俞鸿钧、陈淑珍两个秘书长和石瑛，这个炸弹差点没把重庆炸塌了，老蒋做梦都没想到赵子赟一转身和孙夫人走到一起，这比他去延安还要命，孙夫人的号召力本来就让他有些头痛，北方最强大的军事集团居然支持她，今后孙夫人说话更是不好忽悠了。 到底有什么猫腻？孙夫人许诺了赵子赟什么？老蒋迫切想知道，军统、中统全上，必须要搞清楚，但除了探听到那两个要求外，一无所获，老蒋可不相信这么简单，为这事折腾了两三年。 而孙夫人在听到廖夫人转告的赵子赟为何支持她的原因后，久久不语，廖夫人回来后还是有所担心，问道：“他会不会有什么企图？” 孙夫人摇头：“他都已经对外宣布了，若是有企图，断不会这么做，香凝，其实他说错了，我希望完成总理遗愿，这本就是私心，而他，才是真正没私心，这么多年来，我们都看错他了。现在再看，傅宜生的决定就可以解释，你知道吗，自从九十八军脱离第二战区北上察哈尔后，二十二集团军、十四集团军，甚至武汉这边都有不稳的迹象，很多官兵都想北上。” “有这样的事？”廖夫人惊讶道。 “嗯，还有就是他的蒙疆战区和五大兵团已经曝光，重庆各界都在热议此事，据说整个战区总兵力接近四十万！而且他好几个兵团司令还不是自己人，这需要多大的魄力？如果他有私心在里面，这完全不可想象。” 廖夫人点头：“对了，夫人，在张恒我们还听说一件事，他的第四兵团两个团在易县和十八集团军联合作战，歼灭日军三个大队，并成功收复易县。” 孙夫人露出一丝惊讶之色：“可我在重庆听说的是十八集团军一二零师歼灭日军三个大队，收复易县，没听到他参与了啊？” “看来他的合作不仅仅只有我们，夫人，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孙夫人想了想：“应该是好事，香凝，我看他说的办事处要尽快成立，我去张恒的事也要尽快安排，真想看看现在的张恒是什么样。” 说到这，廖夫人露出欣喜之色：“夫人，张恒虽然遭受了日本人的轰炸，但真的和我们以前见过的城市不一样，那里是完全不同的一个天地，我们还在他的安排下去了张北和阳高，张北就像国外的工业城，让人震惊。” “哦？你快详细和我说说！”孙夫人急切道。 随着廖夫人娓娓动听的声音，孙夫人眼中闪过异样的色彩，丈夫理想中的国度，会不会就是这样？ 正文 第567章 二战新进程 抗战暂时还看不到曙光，察哈尔的崛起也并未改变日本占据大半个中国的局面，赵子赟还需要外部世界的大变动，需要日本野心勃勃的进占东南亚，需要英美彻底下水。 日本人封锁海路并不能阻止滞后的消息传到中国，尤其是在华列强的领事馆总在或多或少的传递着些消息，各地英法领事脸上的忧愁明显多了很多，尤其是法国人，如丧考妣。听到董虎汇报说张恒的法国领事馆早已乱得一塌糊涂，赵子赟心里乐开了花，小样，这下知道痛了？ 罗尔夫自来张恒后，也不是整日闲着，他知道赵子赟对欧洲局势非常关注，动用了他能动用的一切力量，和德国的朋友保持了一种时断时续的联系，在赵子赟和孙夫人成为盟友时，他也将德国传来的这段时间的消息作了汇总和整理。 “小赵，和你说说欧洲的局势。”罗尔夫带着汇总后的从材料，脸上带着一丝喜色说道。 赵子赟招呼他先做下，亲自给他冲了杯咖啡，一边放到他面前一边道：“让我猜猜，法国投降了？” 罗尔夫惊讶的看着他，他接到消息时也不敢相信，法国居然就这么败了，欧洲大陆的第一陆军表现得就像垃圾，曾经的一战绞肉机根本没出现。 “你是不是觉得德国有些不可战胜？”赵子赟问。 “不是觉得，而是事实！”罗尔夫叫到，随即开始说着他得到的消息。 二战的开局和结果赵子赟从爷爷那里听到不少，一些重大战役也知知一二，听着罗尔夫有些洋洋得意的述说，他感觉还是有些不同。 上一年德国闪击波兰后，英法不得不对德国宣战，但也仅仅是宣战而已，没啥实质性的动作，直到冬天过去，德国再次闪击丹麦、挪威，英国人、法国人才彻底明白，希特勒是要动真格的了，欧洲战火已经无可避免。 五月，德国攻击荷兰、比利时，兵临马奇诺防线，此时的英法还幻想着一战时的场景，德国人在马奇诺防线血流成河，直到德国装甲集团从阿登绕过防线，横着一切，英法联军彻底崩溃，两国才知道现实有着巨大差距。 而真正的变化就在于此，古德里安当年中国一行，让他有了很多新的想法，德国装甲部队更为重视坦克和装甲步兵和飞机的配合，经过波兰、丹麦、挪威等半年的实战训练，古德里安的第十九装甲军比历史上要强大得多，而且希特勒对他的信任也是无与伦比的，配属他作战的空军连戈林都不好横加干涉。 英法联军遭受灭顶之灾，敦刻尔克奇迹未能重现，古德里安十九装甲军在空军配合下直接切入了敦刻尔克，毫无退路的英法联军完全混乱，有效的防线根本未能组成，失败的气氛笼罩在敦刻尔克上空，最终，毫无斗志的英法联军投降，除了四万多人被英国皇家海军拼死救回英伦外，二十多万英法士兵成了俘虏。古德里安在创造辉煌的同时，也急速升任为第二集团军司令。随即，休整完毕，补充了燃油和弹药的十九装甲军成为先锋，从色当地区突入，两天就兵临巴黎，其主力箭头第三装甲师冲入了巴黎市区，法国投降。 德国表现出的强大攻击力让西方各国震惊，英国，也仅仅只有海峡可以阻挡德国装甲兵的狂飙突进，现在欧洲大陆完全笼罩在德国铁蹄之下，罗尔夫当然有理由得意。 “老罗啊，别看你们德国如此锋芒毕露，但我断言，希特勒拿不下英国。”赵子赟淡淡道。 罗尔夫想争辩几句，但他也不傻，知道英吉利海峡真的是德国难以逾越的屏障，原因就因为德国海军和英国皇家海军相比，连提鞋都不配。 “只要持续轰炸，英国总有一天会跨的！”罗尔夫只能寄希望于德国强大的空军。 “话是不错，可这不是短期能奏效的，再说了，美国人恐怕不会干看着。” “你的意思是美国会参战？”罗尔夫心里一紧，一战就是美国人横插一杆子，造成德国最终认输。 “不是会，而是一定，老罗你想想，美国人现在在看热闹不假，可他们也不傻，你们伟大的元首真的击败英国，难说就会对他们动刀，以其到那时独立面对德国，不如现在支持英国，先赚一大笔钱，然后找准机会，参加进来，分取红利。” 罗尔夫望着他半响说不出话来，换做他是美国人，也会这么考虑的，只是…..，“小赵，你这话有些问题，这跨洋支持英国，代价很大的，再说美国人何时参战恐怕不好把握，说不定到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赵子赟笑：“可惜你不是你们元首，以他的野心，怎么可能这么和英美耗下去？” 罗尔夫额头上冷汗都出来了，他明白赵子赟话里的意思，若是一直这么打英国，美国人确实不好办，也不知何时参战是最佳时机，但元首的野心他多少听说一点，英国这个一时半会没结果，十有**希特勒会另寻目标，而眼下唯一剩下的目标，只有……苏联。 苏联不在于他实力有多强大，而是其国土面积，太大了，如同日本攻击中国一般，要想短期占领，真的是笑话，罗尔夫在张恒就知道，只要有人不投降，就能聚集一群人，这种抵抗，永远是无休止的的，一旦德国陷入苏联这个大泥潭，美国人何时参战他们自然看得清楚。 “小赵，你有什么法子么？” 赵子赟忍不住再次大笑起来：“老罗，你糊涂了？我就算有法子也不会帮你们德国人，否则日德联手，你觉得中国还有多大抵抗能力？何况我也没法子，一两个国家想要称霸全世界，这本就是胡话。” 罗尔夫郁闷了几分钟，摇头道：“我都逃到张恒了，德国今后的事情关我屁事。” 赵子赟竖起大拇指：“这话在理，安安心心待着，等有一天回去，去建一个新德国。” 罗尔夫苦笑，仍然摇头。 德国闪电突袭击败法国，英国独立支撑，这个局面确实让美国人心惊肉跳，罗斯福总统在和幕僚们召开了三天的会议后，终于决定不能这么放任下去，英国要是战败，德苏日很有可能联起手来，那美国真要面临灭顶之灾。 有情报表明，苏德、苏日的盟约并不那么牢靠，现在需要做些文章，但在这之前，英国必须撑下去，哦…..对了，还有中国，也必须撑下去，否则日本人一旦从中国腾出兵力来，抄了英国的后花园，那就不是穿越大西洋支持英国的事了，恐怕一多半英国人都会选择投降。 支持英国的法子很简单，就是持续不断的输送物资，当下德国海军不够看，阻止不了英国商船往返大西洋，罗斯福希望通过物资支援，来向英国人表明一个态度，美国人站在英国人这一边。 但中国这边就有些不大好入手，从日本人开始侵占中国的东三省来，美国人就没干啥好事，不过这些都是过去时，罗斯福希望能够改善两边的关系，他一边密令美国驻华大使和老蒋接洽，传递友善信号，一边开始授意国内限制卖给日本人的物资，尤其是战备物资，千万不能用美国的物资支持日本人打下去。 美国的绳子紧了起来，日本人开始难受了，早先察哈尔海军攻击商船的举动让本国海运蒙受重大打击，不仅仅是辛苦弄来的物资沉入大海，还连带着运力也紧张起来，现在整个国家钢铁、石油都缺，造货轮、还是造军舰、造武器，日本工业面临两难。 中国倒是可以搜刮到不少物资，但现在的问题是，除了粮食、棉花还问题不大，工业原料就问题大了。控制在日本人手里的矿山分布在华北、东北，南边只有一些小矿，日本人也知道有些地方蕴藏量不少，但交通极大限制了开采。而华北被八路军搅得一塌糊涂，交通非常要命，东北却是倒了过来，交通问题不大，可察哈尔的袭击一直没有断过，什么阜新、鞍山，不管是铁矿还是煤矿，无一例外都遭受破坏性袭击，每次被炸，都要花好大精力才能恢复，可一旦松懈，人家又来了，弄得几个公司现在对开采都顾虑重重，至于那个什么龙烟铁矿，更是想都别想，察哈尔不但派人骚扰，瞅空子飞机还来折腾下，完全不能正常生产。 要么北进，要么南下，日本国内和军部也对此纷争不断，但主流意见还是南下，如今的局面已经完全不同，日本人和苏联没有发生摩擦，相互之间信任度要高一些，加上关东军一直要拔去察哈尔这根刺，不借助外蒙攻击是不行的，乔巴山这个同盟军眼下还有极大价值，各种因素下，北上已经不可能。 而南下则比较现实，法国已经亡了，德国人传来消息，只要日本人攻击英属殖民地，法国人的殖民地自然也就落在日本人手里，同样的还有荷属、比属殖民地，这些地方可是有石油、橡胶等战略资源，接收即可。 唯一的问题是美国人，不过当下美国人开始不太友善，日本国内五相都主张不要管美国人，先打下东南亚和印度尼西亚再说，太平洋可是比大西洋宽广得多，美国人鞭长莫及，而且其太平洋舰队的实力也不如日本海军联合舰队。 正文 第568章 用事实说话（一） 联合舰队总司令山本五十六对海军在对华战争中的作用深表不满，南下东南亚他投了赞成票，这才能发挥日本真正的海军优势，尤其法国、荷兰战败，印度尼西亚、越南的红利已经是看得见的，为此，他制定了两种作战方案，第一种是将美国作为头号目标，联合舰队的任务是摧毁美国太平洋舰队，从此可以一劳永逸，但这样也就把美国拖下水，第二种是渐进式的，先拿下英国的印度洋舰队，占据整个东南亚，进而攻击印度，也算是给盟友德国一个交待和配合，不过这样就把主动权交到了美国人手中。两种方案各有利弊，最终，第二种方案得到天皇首肯，他希望尽量不要太扩大战争规模，和德国人联手打落水狗比较好。 如此一来，中国战区的战略有了较大的变化，日本国内紧急组建二十几个师团，陆续派往中国战场，而中国战场也分为南北两个核心，北面以关东军为主，华北方面军配合，争取消除察哈尔这个隐患。南面则是武汉、重庆，中国派遣军集中兵力攻打武汉，进而拿下重庆，逼迫老蒋为首的中国政府投降。 而这个调整，也就是在第四兵团开始攻击河北后不久定下来的，华北方面军主力被抽调回国，关东军因来不及准备当年的攻击作战，必须等冬季过去，因此也有几个师团抽调回国，这些抽调回去的师团将参加东南亚攻击作战。新的师团将以守备师团进入华北和满洲，将主力师团解放出来，参加到四一年的攻击察哈尔战役当中。 日本人战略上的调整，意外给赵子赟带来半年多的喘息时间，后来他回忆时都连说想不到，想不到在战争最关键的四零年，居然没发生什么大的战役，让他的察伊锡和五大兵团有时间完成了最后一次蜕变。 火红九月，金色麦浪，沿途风光无限好，五大兵团大范围四处游击后，傅、陈两位战区司令算是彻底没时间烦他了，有老方坐镇指挥部，杂事算是和他也不沾边，唯一催他的就是装备，装备。 瑞儿也有一岁了，咿咿呀呀说着不清不楚的话，断奶后，陈娇儿完全恢复了早出晚归的状态，忙碌着科学院和集团的事情，孩子平时只能丢给小莲照看，当然，宋母基本每天也会过来帮忙，为此，陈娇儿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宋母倒还安慰她，说思雪去了美国，思雨现在也是早出晚归，宋父更是十天半月不着家，她独自待着还无聊，看着若瑞儿一天天长大，很有乐趣。 想想也是，不过陈娇儿可不敢和宋母说什么等思雨有了孩子什么的话，她感觉宋母还是看出点什么，现在这事越来越不知该怎么办，宋思雨绝口不提什么找心上人的话，也和赵子赟保持着足够的距离，怎么想的也不清楚，就算和宋思雨关系好，陈娇儿还是没法问，只能装糊涂。 光二人相处，问题不大，若是赵子赟也在，宋思雨表面没什么，陈娇儿反而没以前那么自然，现在三人就坐在一辆汽车上，宋思雨和前排的赵子赟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陈娇儿则是坐在一边不吭声。 开车的还是赵振，赵子赟另一个副官谭海去了第二兵团，吴克仁出任兵团司令后，为加快磨合，谭海主动要求去临时帮忙，他希望第二兵团成为未来征战东北的主力。 三人碰在一起纯属巧合，赵子赟是单独前往张北，和王卓然、叶弼亮商量军工之事，陈娇儿则是前往北方科学院的一个秘密研究基地，而宋思雨是俞鸿钧安排的，这是应延安的要求，希望能够看一看赵子赟所说的工业，俞鸿钧便安排她去张北，这里可以说是察省工业最发达的地方。 三人并不知道其他人的行踪，从时间上说，赵子赟是最后到的张北，他知道妻子去秘密基地视察，而这秘密基地并不在张北，他没想到妻子在张北遇到了宋思雨。 陈娇儿遇到宋思雨是因为保卫人员的一句话，作为赵子赟的妻子，察省相当有名望的科学院院长，永兴集团的执行董事，陈娇儿的保卫级别很高，她出来途经张北，张北局是要做安排的。而宋思雨的职位决定了她也有一定的保卫级别，只是很少出来罢了，与陈娇儿同行的保卫人员在与张北局的人交涉中，无意得知宋思雨也在张北，多少感到有些意外，这可不常见，便和陈娇儿说了此事。 听到宋思雨在张北，陈娇儿愣了下，她没听丈夫说过有，宋思雨来张北做什么呢？她不知道宋思雨是直接找的俞鸿钧，俞鸿钧并不认为此事是大事，看看工业这种事没必要向赵子赟汇报，和延安合作的原则他清楚。 一时好奇心起，陈娇儿让保卫人员询问张北局宋思雨的安排，听到是看工业，她立刻明白这事不是宋思雨心血来潮，应该是延安方面的要求，再次了解，得知只是实业厅的一名办事人员陪同，陈娇儿蹙眉，这能看到什么呢？于是，她立刻调整了行程，直接赶往察哈尔化工集团，在这里，她堵住了正要离开的宋思雨。 见到陈娇儿，宋思雨也非常惊讶：“娇儿，你怎么在这里？” “你来看工业，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呢？”陈娇儿笑问。 “有俞秘书长安排，实业厅的人陪我来就可以了，这点小事，没必要惊动你。” “小事吗？”陈娇儿笑了：“你是不会无缘无故的来看的，我和二哥不安排，你能看到什么呢？” “看了很多啊……”宋思雨奇怪，这有不同么？ 陈娇儿摇摇头，这还真没法和宋思雨说清楚，她上去拽着她的手：“走，再看一遍你就清楚了。” 稀里糊涂，宋思雨又被她拉着回到了侯德榜的办公室，侯德榜见到陈娇儿和宋思雨一同进来，很是纳闷：“夫人，这是……” “侯经理……”陈娇儿说着，示意侯德榜来到窗子边，嘀咕了几句，侯德榜露出惊讶之色，然后点头，转身朝宋思雨说道：“宋处长，我事先并不清楚你的来意，我还纳闷这特别事务处处长为何对工业感兴趣，这样，我亲自陪同你和夫人仔细看看。” 再次重返厂区，宋思雨才发现刚才侯德榜安排人带她看的不过是冰山一角，越过前面的厂房，向后，还有更庞大的厂区，而这里，是有厂区保卫人员严格审查的。 “……这里就是我们集团核心的联合制碱工艺车间，也就是我们独自掌握的赵氏制碱法，我们现在推广应用的化肥，一部分就是从这里出来的，而生产的碱，是察哈尔工业集团炼钢的重要原料，同时也支撑了其他工业品的生产……” “…...这里是我们的染料联合生产厂房，宋处长别小看这染料，它的工艺和产品，也是……火药生产的基础……” 随着侯德榜介绍和说明，宋思雨明白了陈娇儿话的含义，没有赵子赟和陈娇儿的安排，普通人不可能看到这里的核心部分，同时，她也才明白那些管道、罐子并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其背后的东西才是工业的真正内涵。 “思雨，工业不仅仅是机器代替人工那么简单，而是做到了很多人力无法解决的事情，支撑化工的不是这些坛坛罐罐，而是技术，是创造，否则，就算拥有这些坛坛罐罐，也做不出任何东西。”抽空，陈娇儿向宋思雨做着阐述。 “明白了，娇儿，这里这么重要，为什么日本人上次不轰炸这里？” 陈娇儿笑了笑：“日本人可不傻，他们自然知道察省工业大都集中在张北，对于强盗来说，他们惦记着的是别人家里的好东西，而不是将这些东西都毁了。” “懂了，当年他们在沈阳也是忙着先抢东西的。” 在工厂走了一圈，再次回到侯德榜的办公室，陈娇儿向宋思雨详细说了整个集团的资本构成，而这里面，侯德榜和主要技术人员占有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让宋思雨有些诧异。 “一个工厂的管理者和技术人才是让这个工厂能够长盛不衰的核心，思雨，你可以简单理解，他们也是工厂的主人之一。” “那工人为何不占股份呢？”宋思雨问道。 “现在还不行，也许以后的将来可以。” “为什么？” “怎么和你解释呢？……应该说我们还没有一套完整的制度来保障这样的方式……”陈娇儿说道。 听完陈娇儿的说明，宋思雨猛然发现，如果按照陈娇儿说的，有一天工人也占有工厂的一部分股份，那这样的工厂，应该算谁的？她一时间困惑了，在察省时间不短，接触的东西很多，她也知道在苏联，工厂的管理方式，如果让她来评判，她认为陈娇儿说的，才是真正的工人是主人，但这明显和她受到的宣传不符。 见她沉思，陈娇儿微微笑了，她也知道企业股份制是这个时代很多人都想不到的，现在她和赵子赟名下企业已经在管理层和技术层初步推行了股份制，可以说，效果出奇的好，企业的核心人员干劲十足，而普通工人也认真工作，希望通过努力上升到技术层或管理层。 正文 第569章 用事实说话（二） 趁着这个档口，陈娇儿和侯德榜说起其他事情来：“侯经理，你是化学博士，有个问题想和你探讨。” “不敢，夫人请说。” “如果我们放任现有的工厂向河流排放废水，生产的废渣随意丢弃，侯经理认为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侯德榜愣了下，脸色也变得严峻起来，他思考了好一会，说道：“夫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工厂周围是不能住人，也种不出庄稼的。” “那你觉得这种代价是否值得？” 侯德榜本想说值得的，但见陈娇儿面带忧虑，他觉得事情恐怕不简单，“夫人，这个我也不清楚。” 轻叹一口气，陈娇儿道：“侯经理是留洋过的，应该知道，在西方，列强们已经开始为工业革命付出代价，如果有一天，察哈尔大地也遍布工厂，没有了可住人和可种庄稼之地，我想，这个代价是不值得的。” 侯德榜蹙眉：“可是夫人，这工业……” “我知道你想说这个国家要想强大，不能没有工业，这一点其实毋庸置疑，我想说的是，侯经理，你有没有想过清洁生产？” 清洁生产？侯德榜瞬间恍惚了，在以工业为核心的年代，这个词已经超出了他的认识，仿佛抓住了陈娇儿话的一点点核心，他眼睛转了转，“夫人的意思是想让这工厂的生产对周边没有影响？” “一点影响没有是不可能的，我想的是，我们是否可以让这影响降到最低。” 侯德榜若有所思，陈娇儿继续道：“我和侯经理谈论此事是因为化工对周边的影响最大，侯经理博学多才，能不能抽出时间和精力，认真考虑一下把这生产的废水处理一下，清除里面有害的东西，这废渣也看看能否处理。” 学化学，侯德榜对生产的废水可能含有的成分大致能够判断出，他闻言心中一动：“夫人，我还不能肯定，但从我掌握的，理论上是可以的，我愿意试一试。” “好，侯经理，我会在北方科学院也安排同样的研究，配合你一起试，希望你这里能够成功。” “我会尽力的。” “侯经理，我想让你明白一点，这么做，有可能耗费了人力物力，看着得不偿失，但我们搞工业，不能剥夺了别人的生存权利，这关系到子孙后代的家园，我真的不想看到有一天，张北除了工厂，什么都没剩下。” 侯德榜脸色再次严峻起来：“夫人说的极是！家园都毁了，有工厂又有何用？我明白夫人一片苦心，想让我这里先做出表率，我定当认真对待。” 边上的宋思雨早已结束了思考，注意力完全被二人的对话所吸引，陈娇儿在她眼中变得高大许多，在这里的考察，她除了震撼外，感触最深的就是没法待，实在是味道太大了。 侯德榜在随后的几年里，和北方科学院合作，持续投入人力物力，他最终不但解决了察哈尔化工集团的污染问题，由此也在集团下派生出了专业化的察哈尔废弃物处理公司，成为享誉世界的知名企业。 离开察哈尔化工集团，陈娇儿又带宋思雨考察了搬迁到张北的工业集团下属机器厂，在这里，宋思雨感受到了工业带来的变化，各种各样的机器让人眼花缭乱，三轴联动车床、升降式镗床、万能铣床、龙门刨床……，这些精密机床让宋思雨第一次领略了机器的威力和魅力，而那些千奇百怪的产品给宋思雨带来的惊讶并不亚于机器厂刚刚完成的万吨级水压机，她想不出那些工人是如何想到去做这些机器。 等到了设计室，她才知道这里才是机器厂的核心，男男女女都趴在桌子上忙碌着，手下铅笔如飞，一张张精美的图纸在他们面前诞生，别说看懂，光看一眼都让人头晕，宋思雨第一次感觉自己是在是渺小、浅薄，她不知道的东西是在太多了。 “别看我啊，这些我也不懂。”见她投来询问的眼光，陈娇儿笑道。 “你也不懂？”宋思雨有些不大相信。 “是啊，术业有专攻，我只知道大概的过程，怎么画我还真不知道。” 宋思雨信了，转身继续看边上的年轻人画图，良久叹了口气：“真没想到这么复杂，我算明白了，他们才是赋予机器生命的人。” 陈娇儿愣了下，忍不住拍掌：“我还想着怎么和你解释他们的作用，你一句话已经点到了真谛，不错，是人赋予工业生命，人，才是工业中最重要的。” 赵子赟的专列抵达张北时，早有宪兵和特别保卫局的人清理了车站，不管是随同赵子赟来的，还是张北局安排的人，两边都是熟人，一个生面孔的都没有，唐士道亲自在车站迎接他，没说几句，唐士道笑道：“司令和夫人是不是约好的？这前后脚到了张北。” 妻子在张北？赵子赟明显有些懵，“唐局长，娇儿只是路过张北，怎么会在这里逗留？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唐士道又笑了，“是有事，特别事务处的宋处长也在张北，说不定夫人以为你们二人约好了…….” 见唐士道说了半句便一脸坏笑的看着他，赵子赟脸一沉，“胡说八道！我怎么知道宋处长在张北？” “我自然是胡说八道，否则司令恐怕就没法交代了。” 赵子赟乜着他：“你胆子也大起来了啊，敢编排我了。” 唐士道叹了口气：“有卓然和弼亮在这里，我胆子不大也不行，司令，你可别找我麻烦啊，我是被他们带坏的。” 赵子赟忍不住笑了起来：“行了，走吧。” 一行人上了车，在车上，唐士道才将陈娇儿和宋思雨在张北的情况说了说，既然妻子在张北，赵子赟便安排赵振随唐士道的人去找她，横竖碰个面再说。一同来到特别安全局张北局，唐士道将他引到会客室，说这张北县长正在等他。 周稚廉调任锡林浩特副市长后，他的职位由孟光清接任，他是三一年毕业于察哈尔省立师范学院，随后又进入北方大学学习，是北方大学第一届的工业学院毕业生，三五年被选拔进入建设厅，三七年来张北任建设局局长，后来代理张北县长，在清理整顿中被正式任命为县长。 从升迁的角度来说，孟光清是很快的，但从岁数来说，他并不年轻，今年他已经三十三岁，听到赵子赟来视察，孟光清很兴奋，他们这批学子在师范学院师就已经接受了赵子赟的一些理念，北方大学四年更是让他们成为赵子赟坚定的支持者，从阳高以来，持续的教育已经让赵子赟有了非常多的簇拥，这些中间力量几乎有些无条件的听从于他。 “赵主席说过…….”每每在孟光清表达一些看法时，为了找寻依据，他总是会引用赵子赟说过的话，听着听着，赵子赟眉毛蹙了起来。 孟光清敏锐的看见了，心中紧张起来，有些词语也表达不太清楚，见状，赵子赟打断他道：“其实张北的情况我还是很了解的，你的工作确实不错，今天我们算是单独交流，有两点我希望你注意。” “首先，我说的话不是圣旨，不是说我说过的就能做，是好事，没说过的就不能做，在私下里，你还比我大，是兄长，我有错，你也可以批评，可以反对，为官者，要有主见，不能惟命是从。” “其次，你要记住你们这些人是国家的栋梁，不是我的仆从，不要在官场上染成这种习气，永远不要有你是谁的门客，要为谁服务这种想法，当然，我也知道绝对不讲情面不符合我们中国人的习惯，因此，我更希望你私下里把我当朋友，可以常来常往，但涉及到张北事务，要看得远，听民众的呼声，你所做的一切，不应以我是否满意为出发点。” 孟光清毕竟受过高等教育，只是升迁快，难免有些顾虑，生怕做的事情得不到赵子赟的认可，听了他这两句肺腑之言，眼中有些湿润，“赵主席，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为官一任，造福四方，古人尚且有如此想法，你们新一代的县太爷更要做得更好，当然，眼下是战争时期，有些事情还不得不让步，这些不但你要认识到，还要安抚好民众。” 孟光清点头：“这个请赵主席放心，我们县府都知道打赢日本人是最重要的，民众也很稳定，他们也听到不少消息，和国内其他地方比，这里已经是天堂了。” 二人说着话，门外传来王卓然的声音：“子赟，你小子总算来了！” 话音刚落，王卓然、叶弼亮、戴方瑜等人走了进来，随即毫不在意的坐在椅子上，叶弼亮咋呼着：“唐兄，好茶伺候！” 唐士道笑着应了声，孟光清和他们几个相对熟悉一些，平时也说话随意，今日见他们几人在赵子赟面前也是随意得很，有些明白赵子赟刚才为何蹙眉了。 茶水到上，王卓然刚说了句，说说研究和生产的事，孟光清急忙起身，“赵主席，那我就先回去了。” 赵子赟急忙叫住他：“一起听听，士道兄，去看看赵振他们回来没有。” 孟光清有些忐忑坐下，听着赵子赟和王卓然、叶弼亮瞎聊着，没多久，唐士道领着陈娇儿和宋思雨走了进来，陈娇儿一见他便说道：“你要来张北，也不和我说一声。” “不是我要来，是他们两个打电话要我来看看，这临时决定，你都在我先走了，我哪里找你去说？” 陈娇儿抿嘴笑了：“那你不是也找到我了？” 赵子赟摇头：“你若不进张北，我哪里寻你去？” 王卓然闻言，跳了起来：“娇儿，这是假话，他若要找你，怎会找不到？” 赵子赟瞪了他一眼：“你少煽风点火，她去五号基地，你知道在哪？” 正文 第570章 用事实说话（三） 一个五号基地让王卓然闭上了嘴，这地方，赵子赟不知道，他也不知道，完全是陈娇儿独自领导的，孟光清见王卓然吃瘪，反倒惊讶，连他都不知道的地方，那是什么神秘地方所在？ 唐士道眉头蹙起：“赵司令，你违反了保密规定，我将上报董局长。” 自知失言，赵子赟讪讪笑了，随即骂了王卓然一句：“狗东西，都是你惹的祸！” 王卓然如犯了错误的小孩，低头不语，陈娇儿急忙打圆场：“好了，此事不要再说，二哥，既然你是来听他们二人的进展情况，我自作主张，让思…..，宋处长也一起听听，她这次是受延安委派，来考察我们察省的工业，我已经带她看了几家，这军工，我觉得也有必要让宋处长了解一些。” 略微想了想，赵子赟明白妻子意图，点了点头，等二人坐好，说道：“卓然兄，你说吧。” “好，这段时间，研究取得的进展不多，一个是火箭弹，我们弄出来一个单兵肩扛式可重复发射器，发射的火箭弹有效射程一百二十米，超过这个距离，弹道很不稳定，经过试验，击穿日军轻型坦克装甲没问题，但中型坦克只有打在薄弱处才行，最好是打履带部分。” “那火箭弹的成本怎么样？” “还行，和七五炮弹差不多，不过生产起来要复杂一些。另一个就是飞机，我们现在已经试飞了轰炸机和运输机，性能不错，通讯设备一应俱全，只是把雷达弄上去还不行，这有些难。” “慢慢来吧，奥海因那边进展如何？” “弄了两架样机，不是太理想，他对发动机置于尾部还是觉得难度大，主要是不好控制飞机的飞行，想先把发动机置于机翼的下方，子赟你怎么看？” 赵子赟道：“都行，两种方式都有其使用价值，不管他怎么选择，你们要抓紧研究，不能只靠他。” “行，知道了，这用得着你废话？”王卓然不满道。 “你这句才是废话中的废话！”叶弼亮在椅子上踢了他一脚，“我这边算是完蛋了，这晶体管毫无头绪，子赟，你和你大姐有没有弄错？” “就算我弄错，我大姐也绝不会错！弼亮兄，你没有头绪很正常，这是划时代的研究，在美国也仅仅是理论，没有突破不要紧，没想法才要命，听你这么说，那什么新材料也是无从下手了？” 叶弼亮抓了抓头：“是啊，别说什么钛了，新型铝合金都搞不定，不过我们和北方科学院合作得很好，那些从美国回来的人还真敢想，我估计有戏，只是不知要多少年。” “不管多少年，一定不能松，咱们战后要想压住西方列强，就得靠这些，以前落后了，不能一直落后下去。” “好，我抓紧，对了，我看中些人…..” “这些废话就不要和我说了，过董虎那里就行。” “我不和你说！”叶弼亮白了他一眼，“我和弟妹说！” 陈娇儿笑，几人总是嘴上打架，“你想挖我的人啊？” “对，那个……李晓玲，必须给我！” “你倒是会挖啊，她是我最看好的人，不是我不想给你，人家小姑娘才二十四，没成亲，弄到你这里来岂不耽误人家？” 叶弼亮急了：“我给她最好的条件，我……我给她找男人！” 陈娇儿摇头：“这样吧，我不能现在答应你，回去我和她谈谈，若是她愿意，我就把她送你这来。” “不行！”叶弼亮头摇得像拨浪鼓：“要谈也是我和她谈。” “行，你去谈。”陈娇儿笑道。 这句话的结果是陈娇儿返回张恒后，李晓玲就已经去了叶弼亮那里，叶弼亮才不会等着陈娇儿，他们一离开张北，他就马不停蹄去了张恒，花言巧语带威胁，愣是把李晓玲弄走了。 戴方瑜相对要郁闷些，他现在做的就是改造、改造、再改造，步枪、机枪的冲压件比例还在提升，重机枪在原机枪手的建议下，增加了高射架，可以对空射击，马克沁机枪的这个优点被采纳，唯独独立开发的，只有新战机的二十毫米机关炮，可战机数量太少，也显现不出成绩，真正说得出的，也只有工艺和设备的改进。 “经过我们对多个生产线的系统分析，开发出一些新的专用装备，现在机器厂大量生产，我们的产能已经显著提高，据我所知，光三一式步枪就已经达到月产两万七，只是我不知道原料是否跟得上，否则，明年底，我们就可以完成全部换装。” “还有一个就是我们用德国技术，开发了新的照相机，装在侦察机上试过，非常清晰，唯一的问题是我们的侦查机不行，卓然，你得弄一个高空侦察机！” “知道了！”王卓然不以为然，赵子赟表情严肃道：“卓然兄，这个要重视，侦查对步兵是非常重要的，尤其以后在外蒙，根本别指望地面侦察。” 王卓然点头：“懂了，这应该不难。” 几人说着事，孟光清听着一脸红色，几人的说话方式让他有所感悟，而察省的强大让他兴奋。宋思雨则是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赵子赟到底有多少实力她其实总是搞不清楚，以往也只从军队数量和战斗力来看，可今天她却有很多听不懂，只是从几人话语中听出很多东西，就是欧美列强也没弄明白，这些东西要是弄出来，察省就不是强大，而是恐怖了。 当晚，赵子赟和妻子就宋思雨考察一事商量了好一会，最终决定带她去看一看兵工厂，按照赵子赟的意思，是想让王卓然来办理此事，他想去趟呼和浩特，陈娇儿却不同意，说这次考察得好，会给延安很大的触动，宋思雨独自在张北晃悠的结果已经表明，要掌握全局的人解释给她听才有效果。 “二哥，既然你要去淑珍嫂子那里，何不顺着兴和这一线过去？” “你让我陪同？这不好吧。” 陈娇儿笑了：“二哥心里有鬼？” 赵子赟摇头：“总之不太好，要不你去完基地，再带她去如何？” 想了一会，陈娇儿道：“那干脆我们一起走，二哥也算陪我出来散散心。” 看了妻子一眼，赵子赟点了点头：“行啊。” 原本以为第二天他要在张北等妻子去完基地再说，早上起来，陈娇儿却催他上路，赵子赟也没多问，他以为这基地距离张北远，可能在去兴和的路上，中途休息下等等比在张北折腾强。 赵振亲自开车，唐士道则派出保卫人员朝前开道，沿途清理，陈娇儿和前面车上跟随她来的人说了几句，便拉着宋思雨坐在第二辆车的后排，车子驶上张兴路，全副武装的宪兵则乘坐装甲车在后面护送跟随。 还是第一次和赵子赟夫妻二人同车出行，宋思雨一时间不知道该和二人说些什么话题，她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一边听着二人闲聊。 “思雨，你怎么不说话？”察觉到宋思雨有些发愣，陈娇儿问道。 “我在听你们说。” “光听多没意思啊。” “我…..我插不上话。”宋思雨笑了笑。 “宋处长是要谈工作才有话说，娇儿，我们这么瞎聊，她是不感兴趣的。”赵子赟头也没回的说了句。 “这倒是呢，思雨和我们说话要么谈工作，要么就是有目的的。”陈娇儿瞟着宋思雨。 “瞎说！”宋思雨脸一红，陈娇儿的话还真提醒了她一句，延安让她找机会私下了解赵子赟和孙夫人合作的真实原因。 赵振是自己人，眼下车上是最佳的谈话时机，宋思雨也不再沉默，借着二人的玩笑，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和他们夫妻瞎扯着，当扯到宣传时，宋思雨不失时机的将话题引了过去：“说到宣传，领导人、知名人物的言行具有非常大的作用，比如前段时间廖夫人来张恒，你随后宣布和孙夫人合作，这就对整个北方都起到了一定的稳定作用，如果孙夫人能够来张恒一趟，那影响就会非常大。” “孙夫人肯定会来的，我和廖夫人初步商定了，如果不出意外，孙夫人将在年底来张恒。” 宋思雨吃了一惊：“这么快？你是不是和孙夫人有什么大动作？” 赵子赟还未回答，陈娇儿插嘴道：“思雨，你老毛病又犯了，我就说你和我们闲聊总是有意图的，想知道什么就问，不要绕圈子。” 赵子赟闻言恍然大悟，恶狠狠的盯着她：“好啊，来我这做起探子了！” 宋思雨再次脸红了起来，不过和他夫妻二人也是熟了，既然被说破，倒也不惊慌，笑道：“那我怎么办？娇儿是说过可以直接问，可这件事和我们关系不大，我怎么好直接问呢？万一你不想回答，岂不尴尬？” 赵子赟摇头，他还真不能说宋思雨说得不对，陈娇儿咯咯笑了起来：“越来越厉害了，不过以你和我们的关系，这话说不通，你完全可以问一句，能不能回答，若是不能回答，我和二哥自然说不能。” 宋思雨微微举起双手：“我投降，横竖都是你们夫妻有理，这天底下怕是没人说得过你们。” “这你就不懂了吧，只要有权，横竖都有理。”陈娇儿笑道。 正文 第571章 用事实说话（四） 宋思雨点头：“领教了，好了，不说废话，那我就直接问，你们和孙夫人合作，到底为什么？” “其实很简单，不管我们今后走什么样的路，和谁合作，都不能忽略我的身份，宋处长，你别忘了我不仅仅是察哈尔的省主席。” 宋思雨疑惑了下，恍然道：“你的意思是你还是中央委员，国民党党员？” “正确，以我的威望，是不可能争取到党内的太多同盟，卫俊如和石先生要被调走、二十二集团军的事件，都说明一点，我不能和重庆硬顶着，虽然我通过去延安化解了这次危机，但下一次呢？你要知道，不听从重庆的命令，始终让人诟病。” “我明白了，你是借助孙夫人的威望，来团结一批人，抗衡重庆？” “抗衡有些过，应该说影响，借助说的也有些直白，你可以理解为寻求一种新的可能。” “什么新的可能？” “联合，真正意义上的广泛联合，为战后奠定基础，直说吧，我希望战后不要出现内战。” 宋思雨有些迷糊，不是十分清楚他话里的意思，也不知道他所说的联合有没有延安，而且，延安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二哥，你这么绕，思雨肯定会晕的，我这么说吧，思雨，看过三国吗？” 宋思雨顿悟，吃惊道：“你们是想……” “别说出来，你只要知道联合的目的不是要消灭任何一方，而是让大家真正坐下来，明白了吗？”陈娇儿制止了她。 宋思雨点头，随即有些愁眉苦脸：“那我怎么汇报啊？” 赵子赟还在犹豫该如何回答她这个问题，陈娇儿笑了：“简单，你就说三个和尚没水吃，要想喝到水，只有合作，杀人的事是不能做的，当然，现在有两个和尚，其中一个要正名，另一个要增强些体魄。” 这句话隐含的意思已经很清楚，赵子赟相信延安高层一定清楚，宋思雨不由得双手竖起大拇指，“娇儿，我服了。” 赵振一直听着，忍不住插了句嘴：“司令，可其中一个和尚是方丈，是独裁者……” 赵子赟拍了他一下：“好好开你的车，别多话。” 宋思雨一听，也面带忧虑，“是啊……” 赵子赟摇头：“什么是啊，你们两个也太抬举他了，独裁者？他差远了，要说真正的独裁者，当今世界只有两个。” 宋思雨想了想：“你是说希特勒和……” “对，就是他们两个，所谓独裁，那是说一不二的，要有顺我者生逆我者亡的气势，就那位，从北伐开始，手段用了不少，可还没有想灭谁就是谁的威严，懂吗？” “也许是时机不成熟呢？” “时机永远都不可能成熟，独裁者不要想着名留青史，该出手时就出手，比如中原大战，我要是胜利者，想走独裁的道路，太简单了，那什么冯、阎、李，一刀剁了，看谁敢还跳？” 宋思雨被他说得脸色大变，诧异的看着他，陈娇儿见状，笑道：“二哥就是纸上谈兵，换做是他，也不敢的，思雨，从这句话你应该明白，独裁者是很不容易出现的，很多人想想可以，但不敢做。” 宋思雨轻舒一口气：“真吓着我了，我还以为……” “你以为二哥是心狠手辣的人？那我怎么可能嫁给他呢？独裁者可不在乎儿女私情的。” 宋思雨想了想点头：“有道理，我想了想历史，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 这说着话，赵振都没发现他跟随着前面的车子进入了一条陌生的道路，直到一个山洼呈现在眼前，他才发现不对了。 “司令、夫人，这条路不对！前面车出问题了！” 赵子赟顿时脊背发凉，这荒郊野岭的，真是前面车子出问题，那就麻烦大了。而宋思雨瞬间脸色惨白，她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这车上另外两个人，要是出事，天大！ “赵振，别惊慌，这条路没错，你放心跟着便是。”陈娇儿的声音传了过来。 “夫人……” “没错的，这是我安排的。” 闻言，赵振心里一松，他是不太相信能够跟随赵子赟和陈娇儿出来的人有问题，赵子赟有些纳闷的回头看着妻子，不知道她搞什么名堂。 “二哥，一会就知道了。” 赵子赟点点头，重新看着车辆前方，转过一个弯，抵近后，他才发现树林中有不少房屋，都被漆成花花绿绿的，远处看完全和周边景色融为一体。 两辆车停在一个大门，陈娇儿的助手下车来到大门，将一个本子从门上小孔递了进去，没多久，大门开了，几门保卫人员出来，在第二辆车上看到陈娇儿和赵子赟，这才立正敬礼，并示意车辆通过。 大门上没有任何牌子，宋思雨猜测这里是个秘密所在，不过让她意外的，进入大门后，她发现这里保卫级别并不高，只是神秘。车辆在一座两层小楼面前停下，几人下车，赵子赟心中有些明白，他指着楼问陈娇儿：“这里不会是……” “五号基地。” 答案确认，宋思雨一听五号基地几个字，立刻往车门里钻，她觉得自己不应该进去。 “思雨，干什么呢？下来。”陈娇儿忍不住笑了。 “娇儿，你不该带我来。” 陈娇儿又笑了：“其实五号基地只是有些神秘罢了，这里不生产任何东西，我保密是不想让外国人知道我们也在搞研究。” 难怪保卫级别不高，宋思雨再次下了车，“可为何连赵主席都不知道这里呢？” 陈娇儿乜了眼丈夫：“他不懂，知道也没啥意思。” 宋思雨以为她是玩笑话，不料赵子赟接口道：“我还真不懂。” 几人说话间，这里的主人严济慈出现了，他是赵子赟宣战后，陈娇儿通过特别安全局立刻从北平弄回来的第一批人中的一个，目的只有一个，组建中国第一个核物理研究所。 保卫级别不高是因为核物理还是理论阶段，成不了那个恐怖的武器，高级别的保卫反而会适得其反，赵子赟听到理论研究就头大，也就放手让妻子去操持，这也是他知道五号基地做什么，不知道在哪里的原因。 而王卓然和叶弼亮是要为基地提供物质和设备，知道有这么个基地，但做什么也是一头雾水，如今，宋思雨还是第一个来此的外人。 严济慈见到赵子赟，只是简单打个招呼，便和陈娇儿商量起事情来，二人也不避讳，听了几句，宋思雨就知道二人如此说话，那是外人根本听不懂！ 她低声问了问赵子赟，赵子赟也不懂，只是大致介绍了这里的一些情况，在简单介绍中，她知道这里投入不菲，光一个基地配属的五百万瓦级的发电站就让她拙舌，她是不知道核物理耗电的恐怖，这不，严济慈就和陈娇儿商量着是不是再建一个千万瓦级的电站。 “还是缺人啊！”严济慈不停的感叹，陈娇儿和赵子赟对他的支持已经让他无话可说，唯一的问题就是人才。 “严先生，希望您的学生回来后能够帮你解决问题，也不知他会不会带些人来？”陈娇儿也是无解。 宋思雨闻言纳闷，怎么先生不行要等学生？她那里知道，二人嘴里的严济慈学生不是别人，正是后来中华核物理第一人，中国原子能科学之父。 离开五号基地，陈娇儿的事情算是办完了，车队继续朝兴和进发，抵达兴和，宋思雨第一次见到规模庞大的第一兵工厂，本想仔细了解一下，不料赵子赟和陈娇儿只是简单带她看了生产，没做过多交流和停留便离开了，随着车队前行，二十分钟后，在群山中更为庞大的建筑群出现了。 “娇儿，这是哪里？” “我们的第二兵工厂！”陈娇儿轻声道。 宋思雨顿时嘴合不拢，第一兵工厂已经让她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而且这里的规模远比直接看到的大，那些建筑，不过是生活和部分不重要的生产区，而真正的生产，全部在山腹之中，从外面根本看不到其庞大规模。 看兵工，赵子赟比陈娇儿在行，他带着宋思雨坐上宋式骉调来的内部吉普车：“宋处长，这里是我们最核心的兵器生产基地，要是走路，恐怕两三天都转不下来，你先走马观花和我看一圈，有什么话回头再说。” 宋思雨还以为进入车间不能讲话，等车辆进入山腹，她才知道，巨大的机器轰鸣声中，交谈是很困难的，在步枪生产车间，数不清的生产线正在源源不断的生产着她已经很熟悉的三一式步枪，望着工人不停的装箱，她兴奋起来。 随着车辆进入火炮车间，一五五榴弹炮的巨大炮管让宋思雨眼睛都不眨，她只是远距离见过，从未这么近，看到这大炮的尺寸，唯一遗憾的是没见到完整的大炮。 不过这也仅仅是一分钟的遗憾，穿过一条通道，她吃惊的看到了察哈尔的一五五自行榴弹炮，连上履带底盘，这对于宋思雨来说，已经是巨大的概念。 有这个垫底，随后看到的铁锤坦克，反而不那么让她惊讶，这一圈下来，宋思雨已经麻木了，心中顿时清楚为何延安要让她来看一看，难说换别人，看不到这一切。 “你这些东西，和日本人的比，谁的强？”下车后，宋思雨第一句话就问到关键处。 “当然是我强！如果不考虑日军还有空军的优势，只要我装备好，一个兵团就可以横扫华北日军！”赵子赟豪气道。 正文 第572章 飞鹰 宋思雨顿时脸色变了，她不是不相信，而是不敢相信，如此看来，战后很有可能蒙区战区的兵力是最强大的，“那你会不会……” 赵子赟笑了：“你是说内战吧？我不会打的，除非有人逼我，宋处长，你要知道，装备不是唯一的……” 宋思雨露出笑容：“我知道，你说过的，只说意志力不考虑装备是傻子，只说装备不重视意志力是蠢蛋。” 赵子赟点头：“不错，而意志力和战争的性质密切相关，还有一点，民心是不可违的。” 宋思雨点头，随即露出一丝愁容：“我现在麻烦了，看了这么多，回去怎么汇报？” “直说啊！我也需要给盟友些信心，也避免你们打我的主意，你说是不是？”赵子赟促狭的笑着。 宋思雨咯咯笑了起来，这一笑，让赵子赟有种春天灿烂般的感觉。 和宋式骉的会谈没花太多时间，产量始终是二人嘴里的词，到现在为止，第二兵工厂已经提供了五大兵团五万支三一式步枪，两千挺三七式轻机枪，八百挺重机枪，连同第一兵工厂和第三、第四兵工厂，步枪月产不是戴方瑜说的两万七，而是三万出头，这是宋式骉再次优化人员配备，合理生产取得的成效。轻机枪达到了一千二百挺，重机枪也达到了六百挺，形势喜人。 随着包头钢铁厂的产能持续增加，重武器的原料短缺问题得到极大缓解，铁锤坦克月产达到十五辆，狐式步兵战车更是达到了月产五十辆，装甲师要成型了！ 火炮在突破了一零五、一五五上履带的生产瓶颈后，两个主力炮月产量也达到了三十门和十七门，未来重炮兵的威力不可小觑。 “宋兄！多谢了！千万人因为你的存在，明天变得美好起来。”临走时，赵子赟深深给宋式骉鞠躬，弄得老宋含着泪，目送他们离去，久久不能离开。 兴和的旅程还未结束，转过几座山，更靠近西部处，宋思雨终于见到了察哈尔重建空军的希望，北方飞机制造厂。 这里的厂房大得让人拙舌，守卫比第二兵工厂还要严，哪怕是赵子赟在车上，都要下车，以证明他没有被挟持，北方飞机制造厂厂长王孝丰也是挖就来的人，在这里，他总是感叹要是同僚巴玉藻还活着，一定会在这里大放异彩，他来察哈尔也王卓然等人略有不同，他是在张恒对日宣战后才应邀而来，可以说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抵达兴和，见到如此规模的飞机制造厂，王孝丰只说了一句话，请王卓然转告赵子赟，他的命是他的了。 今日，王孝丰再一次重复了这句话，自然，赵子赟做了纠正：“你的命是中华民族的。” 王孝丰忍不住擦了擦眼睛，类似的话他也不是没听过，可从赵子赟嘴里说出来，他感受不到一丝假的成分在里面。 王孝丰不善寒暄，几句话后，开始说起飞机，而这一刻，所有人都看到他眼中异样的神采。 “飞鹰战斗机定型后，我们又做了通讯设备和座舱的改动，现在我加班加点，可以每月生产七架…….，卓然那边还有新的设备不停的送过来，我算了下，到年底，突破月产十架不成问题，而我的目标是三十架！” “可千万别把工人累趴下。”赵子赟提醒道。 “应该不会，现在是我说了他们也不一定听，所有工人现在吃喝都在工厂，除了睡觉，他们什么都不顾，我们这里的人都有一个愿望，希望察哈尔空军能够翱翔蓝天，所向无敌！” “有你们，我相信这一天不远了。”赵子赟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过我们并不盯着飞鹰2，那个才是希望。”王孝丰指着远处两个仓库，然后带着几人走了过去。 拉开门，王孝丰让人将蒙着布的两个大家伙露出来，轻声道：“这是飞鹰3和飞鹰4的实验机。” 喷气式战机！赵子赟心中一阵激动，终于看到东西了！ “咦，怎么没有螺旋桨？”宋思雨纳闷了。 王孝丰看了她一眼，宋思雨他见过一次，印象很深，就因为她是八路军在察省的高级官员，非常另类，闻言不知该如何回答。 赵子赟接口道：“最新的喷气式战斗机，不用螺旋桨，宋处长，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诉你，这种飞机，全世界都才开始研制，而我们，已经和他们在同一条起跑线上！” 震惊已经不足以表达宋思雨此时的心情，如果说前面看到的武器装备多少还有些心理准备，眼前这个，完全颠覆了她对赵子赟潜在实力的认识，飞机的作用哪怕她只是文职人员，也非常清楚。 “那这飞机和那些比呢？”宋思雨指着仓库外跑道上的飞鹰2说道。 “不值一提，这就好比马车和汽车，总有一天，马车会退出历史舞台，而它们，将是未来天空中的霸主！” 赵子赟说着，抚摸着飞机机身，“可惜还只是实验阶段，否则小鬼子…..哼！” 陈娇儿笑了：“二哥，知足吧，能有试验机，已经是了不起的成就！” “夫人，我们一定努力，争取让日本人尝尝厉害！”王孝丰道。 “不要勉强，我们底子太薄，欲速则不达，飞鹰2也不弱于日本零式战机，千万别钻牛角尖。” 王孝丰点头：“夫人说的是。” 准备离开时，赵子赟拉着王孝丰走到一边，低声道：“奥海因看好飞鹰3，我却看好飞鹰4，尾喷管是可以做做文章的，回头你找娇儿，她和你说说，记住，这事不能让奥海因知道。” “明白，你放心。” “孝丰兄，研制飞机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你又要抓生产，又要带人搞研究，这时间可一定要安排好，你记住一点，钱不是问题，人手不足尽管提出来，我会尽力解决，明白么？”赵子赟对手下人的敬业不担心，就担心他们太过拼命。 王孝丰点头，“好，我会妥善安排的，主席，既然说到人员，我这有份名单，希望主席能够将这些人找来。” 赵子赟接过来一看，名字都很陌生，见他有些迷茫，王孝丰解释道：“这些人都是我所熟知的咱们国家搞飞机的人，朱君一，美国麻省理工学院航空系毕业，曾在美国几家飞机制造厂工作过，现在在洛阳担任飞机修理厂厂长，田培业，美国密西根大学航空科毕业，他们二人，设计了爪哇号轰炸机。” 他一说，赵子赟便有了印象，“这个我知道，不过不知道是他们二人弄出来的，人才啊！” “朱霖、钱昌祚、顾光复……，他们都是麻省理工学院航空系毕业，曾经在中央南昌飞机制造厂任职，水平很高，若是赵主席都能将他们弄来，我想，飞鹰是一定能成功的。” “他们现在在哪？”赵子赟顿时来了兴趣。 “据我所知，抗战爆发后，南昌飞机制造厂损毁，他们都前往四川准备建新的飞机制造厂。” 赵子赟愣了下：“你的意思是我去挖人，我这不是中央的制造厂，他们愿意来？” 王孝丰微微一笑：“中央又如何？他们现在能有飞机修就不错了，造飞机，恐怕是痴人说梦，我不知道主席是否看过美国的飞机制造厂，就这里，已经是一流的了，当下中国，若是那里还能让我们这些学航空的一展抱负，非此地莫属！” 赵子赟想了一会：“那好吧，我试试，可孝丰兄，我可不能保证他们愿意来。” 王孝丰又笑了：“我听闻北方大学挖人的一个法子，我打算如法炮制，主席放心，他们一定会丢下一切过来，只是这如何安排，还得主席认真考虑。” “只要你担保，人你来安排，这是你考虑的事情，我只保证他们衣食无忧，快说，你有何法子？” 见他着急，王孝丰大为感触，若是中央也如此重视人才，肯花大钱，也许中国早就有自己的标志性战机了。他将一叠照片递给赵子赟：“主席随便拿个四五张给他们看，都不要多说，他们就会急着来！” 赵子赟接过来一看，都是王孝丰自己站在发动机、飞鹰2等这些飞机配件的边上的照片，他有些狐疑，翻了翻，发现背面有字，仔细一看，是一句话：“造飞机，速来！王孝丰。” 这一幕何其熟悉，真是当初张子高挖人的法子，他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将照片和名单收好，他答应尽快办理。 随后，他问起直升机的事情：“还有那直升机怎么样了？” 王孝丰眉头紧锁：“奥海因一个人在弄，也不让我们插手……” “那你们多少应该知道一些他如何下手吧？” “知道。” “其实你们也别高估了奥海因，不论从飞行原理和发动机，他也是要从头开始的，掌握设计方法和理念，你们可以自己也弄一下，北方大学、北方科学院都是你们可以合作的。” 王孝丰点头：“明白了，我会和卓然商量，尽快重新组织一些人开始研究。” 赵子赟随即说了句王孝丰没听懂的话：“直升机不着急，这玩意可是几十年后才有的，慢慢来。” 回到张恒后，赵子赟立刻安排董虎去办理挖人一事，并让前去的人带了不少金条，一来是打点，二来是解决这些人来张恒的盘缠等费用，水泊梁山惯用的伎俩，他是不会不效仿的。 王孝丰的照片已经说明一切，几乎看到照片的人立刻就呆了，察哈尔空军重返蓝天，他们这些学航空的本就觉得不可思议，私下闲聊时认为购买德国的零件组装的可能性大，否则，他们是不可能不知道察哈尔能够造飞机的。 但照片粉碎了他们的猜测，这是他们回国后梦寐以求的工作环境，不用担心这是骗局，王孝丰本人就是最好的担保，难怪这两年听不到他的消息，原来是躲到察哈尔造飞机去了！ 诱惑不是一般的大，田培业、朱家仁在洛阳，本就距离察哈尔不远，如今那里还有飞机修？二话不说，立刻收拾行囊带着家人都悄悄离开洛阳，连招呼都不待打的，而在四川，朱霖、钱昌祚等人还多少慎重了些，商量良久，决定派一人找借口先悄悄前往察哈尔，确定实情后再定。 跟随察哈尔的派来人前往张恒的钱昌祚自然成了当年的赵承嘏第二，不走了！原因很简单，王孝丰见他非常兴奋，忍不住给他展示了飞鹰3，这下把钱昌祚的魂都勾没了，那里还顾得上回去？ 在这战火纷飞的年代，谁都没想到中国航空界的精英们悄悄摸摸齐聚张恒，也成就了中国飞鹰的传奇，后来很多人都说察哈尔能够快速崛起，和赵子赟不余遗力挖人有直接关系。 离开北方飞机制造厂，剩下的路程和观光差不多，沿着兴和到集宁的公路一路前行，内蒙高原风光一览无余，沿途除了成群的牛羊，还有不少农田，正值收获季节，到处都是忙碌的人群，一片丰收景象，零星还能看到猪舍和鸡舍，眼前一切，很难和战争联系在一起。 正文 第573章 伊克昭 兵工看完，宋思雨的使命已经完成，后面的路程是她和陈娇儿陪同赵子赟去呼和浩特走一趟，对她来说，看一看伊克昭省新貌也是收获，没了压力，宋思雨陈娇儿在后排有说有笑的说起女人间话题，二人几乎没和赵子赟搭腔，弄得赵子赟也只能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赵振说着闲话。后半段旅程也显得轻松很多，时间过得很快，在集宁，新任总管兼任县长的达密凌苏龙和三人做了愉快的交谈，在接任乌素格吉勒格尔出任县长后，他算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保住了正红旗的蒙区第一旗的称号，但也仅仅领先鄂尔多斯旗和正黄旗一点点，要知道鄂尔多斯有石油支撑，正黄旗更是集合了兵工的几大工厂，达密凌苏龙仅仅凭借的是铁路货运中转和物资集散，已经领先蒙区的牧业取得的这一切，足够让他自豪。 而在这里，宋思雨也深刻体会到了没有工业支撑的正红旗发展模式，原来运输和中转货物也可以玩这么大，赵子赟文章中说道的一些东西在这里有了实证！而牧业则完全体现了赵子赟所说的科学的力量，凭借和北方大学的合作，正红旗几乎垄断了蒙区的种业，牛、羊、马的优良品种从这里源源不断输送到各个牧区，甚至已经到了新疆一带。正红旗同时也是北方目前最大的奶产区，在中日开战后，这里生产的奶粉已经一统天下，贡献了整个牧业近一半的产值，而奶粉并不免税，在农业税免除时，达密凌苏龙曾经以为他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困境，不料北方交易会意外将正红旗的奶粉推向了全国，这农业上的税如何和奶粉这种奢侈品相比呢？ 这也进一步开拓了达密凌苏龙的思路，他死死抓住永兴集团，不断将肉类、皮毛的加工推到极致，而这一切带动了集宁中转货运的大发展，若不是外蒙风云突变，他还野心勃勃要扩张到光明城。 “娇儿，我觉得张北、正黄旗我们一时学不了，但正红旗的路是可行的，我想上报延安，派些人过来学习。”宋思雨拉着陈娇儿低声道。 “这应该没问题。”陈娇儿点头。 和赵子赟简单说了几句，这事也就定了下来，达密凌苏龙对外人来学习是欢迎的，他这两年已经尝到甜头，各地来学习后，必然带动正红旗种业的壮大，何乐而不为呢？ 过了正红旗，其实已经进入以前绥远的地界，在拼命追赶多年，两边的差距还是明显看得出来，镶蓝旗、镶红旗是名不正言不顺的跟着察哈尔走的，但察省当初确实不太好直接露骨的扶持两旗，由此基础也薄了很多，好容易彻底并入察省，没一年，大战爆发，弄得鄂恩刚和巴拉贡扎普很郁闷。 好在伊省设立，陈淑珍走马上任，开始全面推行察省的制度，两旗也彻底划入察哈尔，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和伊省老兄弟们相比，两旗还是遥遥领先的。 远远望见呼和浩特，这座在高原丘陵中的新城还是让宋思雨有些小震撼，当初的归绥和归化城之间的商业区已经被填满，将新旧两座城完全连在一起，傅作义的努力获得不小的汇报，唯一有些不足的是整座城有些乱。 在省府，陈淑珍和冯曦商量着事情，赵子赟几人到来她知道，都是很熟悉的人，没必要迎来送往，进门后，赵子赟打着招呼：“陈秘书长，冯厅长忙什么呢？” “到了？正好，来瞧瞧新呼和浩特的蓝图。”陈淑珍笑着道。 赵子赟知道她是受薛儒影响，这薛儒自张恒大轰炸后，一直在捣鼓此事，总说要乘此机会，再建一座新张恒。 三人走到图纸前，宋思雨好奇的看着图上的东西，赵子赟哪里耐得住性子一一去看，说道：“淑珍嫂子弄的，错不了，和我简单说说吧。” “你就是懒！”陈淑珍不满道，但还是介绍起来：“我对薛儒说的传统和现代要融合很是赞同，因此，在呼和浩特，我也打算这么做，你看，这原归化旧城颇具古风，我打算保留下来，修缮和改造，而原归绥新城成为政务中心，两城之间则是商业区……” 赵子赟听着频频点头，随即问道：“这想法很好，就是伊省能否支持这么大规模的改造？” “一时半会肯定不行，我和冯厅长的想法是做一个长远的计划，一步步来，先期考虑的是趁着现在地价不高，由省财政厅出钱，将一些土地买过来，以免以后改造不好弄。” “我看可行，淑珍嫂子，既然老城定下来要保留风貌，我建议省府可出一个规定，以后在这里的任何私人建筑，都要秉承一个原则，就是不能破坏原有风貌，任何新建筑外形，都要通过建设厅的审核。” 冯曦点头：“这个好，我还正愁以后私人乱建怎么办，按照赵主席说的，建可以，但有条件。” “是这样，还有一点我提醒二位，一些新的道路，尤其是新城和商业区，要考虑今后汽车这个因素。” “不错，在美国很多城市就是没有考虑这点，弄得后来花了不少力气改造，现在虽然汽车数量很少，但我相信，总有一天普通民众也能买得起汽车。”陈娇儿补充了解释。 陈淑珍和冯曦相互看了一眼，这点二人还真没考虑，冯曦眉头微蹙：“可这道路该多宽合适呢？” 太宽是浪费，而且也不能只考虑汽车，陈娇儿想了想道：“我认为可以考虑四辆汽车并行的宽度，然后再在两边各留五米左右，作为行人的通道。” “这么宽！？”冯曦吃了一惊。 陈娇儿笑了：“冯厅长，这不算宽。” “是不宽，我觉得娇儿说的还窄了，几条主路恐怕要能并行六辆汽车才行。”赵子赟道。 陈淑珍想都没想：“好，就这么定。” 冯曦听了直摇头，他没想到，他有生之年还真看到车辆充斥在道路上，而且却如赵子赟说的，不宽。 随后各厅厅长都在陈淑珍的通知下赶来参加会议，众人都知道赵子赟就是伊省的幕后主席，各自汇报了工作情况，老傅打下的底子还不错，加上伊省有石油和包头钢铁两大拳头，工业已经显示出后劲。 比较薄弱的还是教育，克兴额对此有些头痛，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战争让平津地区和北方大学部分师生来到了更名为伊克昭大学的原绥远大学，实力明显增加，而他也凭借在蒙蒙旗高等中学原校长的身份，召集了不少升入北方大学的弟子来伊省从事教育，在教师这个方面是不缺的。 “娇儿，希望基金我看可以朝教育多倾斜一些，农业上需要扶持的地方比以前少多了。” “好，回去我和菊芳嫂子商量一下。”陈娇儿点头答应。 按照计划，赵子赟还想去看看包头钢铁厂，但由于兴和这一线走了一趟，耽搁了些时日，他算了算时间，担心孙夫人年内来张恒的计划能够定下来，很多事情还需要做准备，便放弃了这个念头，在呼和浩特逗留了六天，去看了伊省的察哈尔兵器集团名下的第四兵工厂，和陈淑珍等人商量了乌省建立的计划后，他返回了张恒。 宋思雨回去后，便投入到紧张的汇报材料编写中，这一次，她没有主观臆断，本着实事求是的态度，不懂之处找陈娇儿再了解，当厚达两百页的考察报告送往延安后，震动了延安高层，除了对察省强大工业的进一步了解外，延安意外看到了宋思雨对陈娇儿股份制的详细阐述，这种工人有可能持有工厂股份的模式在宋思雨的结论中，是比苏联模式更能体现工人是工厂主人的方式，而且，察省已经迈出了第一步，管理层和技术层已经持有几个集团的股份。 而在报告中，宋思雨的另一个观点也让延安高层重视，人，尤其是懂得科学技术的人，在工业中至关重要，他们的创造力确实不是普通工人能够比的，虽然宋思雨没有明说，但中央几位大佬都明白她想表达的意思，那就是没有文化的人哪怕信念再坚定，也是完不成工业中的一些工作。 这份报告在延安也引起不小的争议，原因只有一个，报告太多的肯定，这让有些人无法接受，若不是有前期的危机和赵子赟前往延安一事，宋思雨十有**要为报告付出代价，陈娇儿在看过宋思雨报告的副本后，差点惊出一身冷汗，和赵子赟说以后无论如何都得把宋思雨弄去美国，以免出现意外。 正文 第574章 张恒新规划 张家口经历日军的狂轰滥炸已经快一年了，虽然那些巨大的弹坑早已填平，残骸早已清理，一些房屋已经修缮，甚至张家口钢铁厂都恢复了部分生产，但薛儒每每看着这座城市，都赶到心痛，这座城市他倾注了太多心血，几天之内就毁了一大半，真是让他难以接受。 大轰炸后，日军飞机时不时还是会来丢十几二十颗炸弹，在伤口上撒盐，好在当年让人费解的修建了下水道，民众的伤亡远远没有外界想象那么大，薛儒一直在谋划着重建心中的张恒。 后来察哈尔空军重返蓝天，加上张恒的高射炮部队，日军飞机来的次数越来越少，薛儒一直静静观察着这种变化，不过他并没有向赵子赟提出建设计划，他清楚知道刚刚重建的察哈尔空军实力有限，赵子赟必须依靠这些有限力量全力保卫张北和兴和，再说，谁也不知道日本人会不会再来一次疯狂轰炸，他只能等，等确认日本人想要轰炸张恒已经不太可能，才能实施他的建设计划。 等不代表闲着，他和李志熙不停的修修补补他的张恒蓝图，为这张图，他没少跑北方大学，并在桥东、桥西多次实地勘察，哪些地方是废墟，哪些地方因为轰炸成了无主之地，他一清二楚，包括附属地，他也有想法，并不是全部彻底拆除，日本领事馆、察铁总部这些地方他将作为一个历史见证保留下来，一些比较好的房子也将保留下来，让子孙后代能够记住张恒曾经的这段历史。 桥西上下堡完全保留中国文化的风格，唯一例外的就是那些在轰炸中坍塌的老旧土房子，这不是文化，是贫穷的象征，这些东西也就此改造。而且，他比较让赵子赟意外的是找来风水大师，依据地形地貌和周边山脉的特征重新规划了上下堡的格局，巷道并不都是直的，这些巷道和街道将上下堡分割成不同大小的区域，从空中望去，很有些美感。 大境门周边也借此要做清理，薛儒很庆幸大境门完好无损，大好河山几个大字依然光彩夺目，同样未遭受重大损失的还有都统府，也就是被炸塌了几个偏房，就这两项，薛儒已经认为是上天的眷顾。 大范围重建的还是桥东，日军轰炸时，估计是瞧不上桥西的老房子，集中轰炸的就是大境门外的工业区和桥东新区，桥东虽然住的人不多，但房子比较新，最高的几幢楼房也在这里，成为日军飞机的定位目标，损失也大很多，冯少山几人合建的察哈尔饭店就成了废墟，让他痛心不已，但也真正体会到当初为何赵子赟不准他建得更高，真正不可思议。 桥东新城规划采取街道平直，方方正正的格局，道路拉直后占到的地块以同区域置换方式解决，反正现在桥东很是不成样子，这项工作没花太大力气，甚至都没怎么花钱，手握地契的商人也好，民众也罢，更希望这新区能够尽快建设。 “你们一天到晚就知道看这图！”民政局局长范从非常不满，进门后就嚷嚷。 “你别夸张，哪有一天到晚？你说，你那摊子事我没出面解决？”薛儒头也不抬。 “可我这一摊子每天焦头烂额，这样下去，我不如死了算了！” 薛儒闻言摇着头直起伏在桌上的身子，晃悠悠来到范从边上，“别发牢骚了，坐下说吧。” “这张恒都宵禁快一年了，你问问上边，啥时候能解除？” “咦，这事奇了，宵禁对你这口有多大影响？” 范从恼火道：“怎么没影响？且不说各部门都和我叫苦，说人手不足，实在顶不住了，就这人口移动查报、人事登记就非常麻烦，现在宵禁让不少人生活受到影响，自己不住，去租住别人房子的大有人在，弄得很多登记表都乱了，有时候特别安全局来要材料，得不少人忙活大半天！” 薛儒听了一会，明白这并不完全是宵禁的事情，而是张恒现在没个定论，弄得大家不知道该怎么办，维持现状很费劲。 “行了，我知道了，财政局许兄那边也是一肚子牢骚，这一年张恒岁入少了一大半，各口又都需要钱，他头都大了，还有实业局那边，也是怪话连篇，说他们干不下去…….” 范从听他说了一大通，急了：“得得得，市长大人，我说一句你说十句，你是老大，你考虑吧，总之张恒这么下去不行，你得找主席好好说说，你不敢去，我约着许兄他们去。” “别拿话激我，子赟又不是不住在张恒，什么情况他不清楚？等他从伊省回来，我自会去找他商量的。” 赵子赟回到张恒，薛儒确如他所说的，直接坐在了赵子赟对面，然后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 看着薛儒，赵子赟确实有些为难，“这些事你和俞秘书长说过吗？” “说过，他也拿不定主意，战争时期，一切都要以大局为重，我也知道他的意思，只是我觉得，张恒到底什么时候开始重建，要有个交待。” “是啊，我们顶住了日本人的进攻，总体也再朝好的方向发展，张恒总这样也不是办法，我们也不能日本人空军强大而什么都不做，这样吧，如果孙夫人能够顺利来张恒，忙完这件事，就着手考虑先解除宵禁，道路这些建设先弄起来。” 薛儒点头：“这样也好，我回去和大家说，鼓起干劲，做好迎接孙夫人的准备，等过了艰难的这一年，我们重新开始。” 在赵子赟返回张恒没几天，孙夫人的特使爱波斯坦抵达了张恒，他来做前期的准备工作，孙夫人选择他，一是她对他很信任，二来则是他的外国人身份，可以减少不少麻烦。 赵子赟和俞鸿钧一同与爱波斯坦密商，老爱见面后便将孙夫人的信给了赵子赟，在信中，孙夫人对他的支持表示感谢，并称赞他识大体，是国人的骄傲，是中华民族抗击日本侵略者的一面旗帜，希望能够共商大计。 将信递给边上的俞鸿钧，赵子赟问道：“孙夫人打算何时动身，如何来张恒可有考虑？” 爱波斯坦道：“计划是本月底动身，准备乘飞机先到重庆，然后转道西安。” “安全吗？” “应该没问题，我们已经和英国人说好了，全程都是他们的飞机，孙夫人考虑在重庆先不做停留，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只是西安到张恒这一段，需要赵主席派飞机护卫。” 赵子赟点头：“这没问题，爱波斯坦先生，你是准备留在这里做准备，还是回去？” 犹豫了一下，爱波斯坦道：“孙夫人的意思是让我留在张恒，做些准备，但我有些不放心…….” “那就回去！”赵子赟果断道：“孙夫人的安危是第一位的，还有，请爱波斯坦转告孙夫人，日本人不会放过香港的，那里的人尽快离开，去重庆，来张恒都可以，千万别幻想。” 爱波斯坦吃惊的看着他：“你是说…….” “香港迟早要沦陷，英国人的自身难保，孙夫人这次离开香港，最好做离开的准备。” 面前这位年轻的让人惊讶的省主席对于爱波斯坦并不陌生，他并不怀疑他的话，脸色凝重：“好，赵主席放心，我会劝孙夫人离开的。” “好，那请爱波斯坦先生滞留一两日，和我们的人交待一下该注意的事项，现在已经是月中了，先生要尽快赶回去，早作准备。” 爱波斯坦点头，赵子赟随即叫来赵振，让他安排爱波斯坦先休息。等他走后，俞鸿钧将信交还给他：“主席……，子赟，孙夫人来张恒是件大事，千万不能有任何纰漏。” “是啊，孙夫人只要有任何闪失，我们就要遭受群起攻之，鸿钧兄，我看可以藉此让警务处和特别安全局再梳理一次张恒，严查各色人，也为孙夫人走后，取消宵禁打打基础。” 俞鸿钧点头：“可以，不过我建议此事就交给警务处和宪兵司令部来做吧，特别安全局还是盯住省党部和军统那些人，说心里话，我真不知道重庆那位会不会……” 赵子赟摇头：“阻止可能会阻止，但我相信他不会，他应该清楚，这么做会造成两边彻底破裂，我还是了解他的，解决我这个省主席比动孙夫人要合算。” “动你？那岂不风险更大？真要这样，五个兵团会造反的。”俞鸿钧不信。 “这种可能性存在，但鸿钧兄想过没有，我们五大兵团是誓与日本人打到底的，因此，在没有解决日本人之前，五大兵团不可能实质性的造反，他知道，我死了，只要一两年之内不内战，五大兵团总是有机会瓦解的。” 俞鸿钧脸色变了，他也是老蒋曾经的红人，赵子赟说的，老蒋一定也考虑过，唯一让老蒋没下决心的，只可能是怕失手，“看来我得和楚司令说一声，你的护卫还得加强！” 赵子赟摆摆手：“不必，他们清楚的，上海那件事后，我其实已经没有太多人身自由了，唉，鸿钧兄啊，说实话，这种日子真不是人过的，总有一天，我要自由自在的活着，行了，鸿钧兄不比我这个闲人，有空咱们再聊吧。” 俞鸿钧告辞离开，走到门口，他不由得回头望了伏案看文件的赵子赟，他最后的一句话让俞鸿钧有些困惑，在他的脑海中，这自由自在的代名词和解甲归田差不多，难道这位叱咤北方的风云人物有了退隐之心？ 正文 第575章 山西突变 在等待孙夫人来张恒的日子里，五大兵团继续着他们的游击战练兵游戏，一零五师也开始了他们成为空降师前的地面训练，永兴正加紧生产降落伞，而北方飞机制造厂也开始生产真正用于空降的运输机。 以为这段时间没啥事，可以好好逗逗女儿，却不料事情总是挑时间而来。正当孙夫人发来电报，说她五天后启程后的第二天，山西局势突变。 日本国内对华战争整体战略调整后，山西筱冢义男第一军有了新的任务，豫东黄河造成的黄泛区阻止了河北方向日军进入河南的道路，中国派遣军司令部便计划打通山西到河南的通道，绕过黄泛区，因此，筱冢义男制订了一个作战计划，以独立混成九旅团驻守太原，三十六师团驻守牧马河一线，防止北线遭受察哈尔第四兵团的攻击，在南线，他集中了三十七、四十一两个师团，准备南下攻击晋南的二十二集团军和十四集团军，而华北方面军直辖的开封第三十五师团，邯郸的一一零师团将从南线攻击晋南，争取消灭这两个集团军。 这个计划有一石二鸟的意思，既打通山西进入河南的通道，同时将二十二、十四两个围着察哈尔转的集团军打掉，省得以后攻击察哈尔时，他们捣乱。日本的情报机关早已将中国内部各集团军之间的关系告知了华北方面军，新任的冈村宁次是个中国通，他深知如何利用矛盾各个击破，也知道晋南潼关一线还有重庆两个主力集团军，但他们肯定会袖手旁观，甚至在己方攻击察省也会袖手旁观。 计划不可谓不毒辣，好在日本人的情报机关厉害，中国人的也不差，重庆、延安、张恒都差不多得到大致的消息，重庆倒是捂着不说，延安则是考虑到一旦日军彻底占领晋南，河北、太行山一线的几个师将孤军奋战，因此要求十八集团军要帮一帮，自然，这个消息也给了孙震和卫立煌，本意是提醒他们，做好准备。 老卫和孙震接到十八集团军的消息，有些忧心，老卫正想给赵子赟发电报，想请他从北线牵制日军，方振武的电报就到了。 电报比较长，方振武认为这次日军是要玩大的，察哈尔第四兵团虽然可以从北线攻击日军，做些牵制，但这解决不了二十二和十四集团军的压力，日军甚至可以只守太原和正太路上几个要点，第四兵团难有作为，而集中其余几个兵团一来要时间，二来可抽调的也不多。 因此，方振武建议不要硬顶，二十二集团军可以向潼关方向运动，十四集团军可以考虑南下渡过黄河，退入河南。 说心里话，方振武的建议不是最佳选择，老卫也对退入河南有疑虑，他的集团军现在都是察哈尔供给，本来就不顺畅，退入河南后几乎就不可能了，万一第九战区不管他们，十四集团军也就崩溃了。 拿着电报不知该下什么决定，孙震的电报也到了，老卫一看，毛了，孙震倒是直接，让他退往潼关方向，想都别想，那两个集团军干什么吃的，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因此，他同意方振武的建议，避开日军锋芒，但不是按照方振武说的那样避，而是趁着日军还在调配兵力，集合两个集团军的力量，从山区突破日军正太路的薄弱点，一鼓作气打到晋北，这样，就一劳永逸了。 孙震的电报不是商量，而是一个通知，若是十四集团军不动，二十二集团军将单独北上，老卫不知道孙震作出这种决定也是半推半就，接到十八集团军和方振武的电报后，他就立刻召集了会议，两个军长和几位师长没说几分钟，便有人提出既然要退，就往察哈尔退！ 二十二集团军这么做不用考虑太多，但卫立煌不行，他不是傅作义，这一步是迈不出去的，已经送出去一个九十八军，在把整个集团军带到晋北，那在重庆眼里基本就是叛逆了。 想了半响，一团乱麻，手下两个军也不是一块铁板，到了晚上，他犹豫良久，打电话叫来陈铁。 陈铁看完几份电报，顿时明白司令的难处，想了想道：“卫长官，还是退往河南吧。” 卫立煌盯着他，良久道：“你说实话，你想去哪？” 咬了咬牙，陈铁哼出一句：“河南。” 卫立煌笑了：“你的表情已经说明你不愿意去河南，我知道你是为我考虑，可我要为几万将士的前途考虑，河南不是你们该去的地方，你即刻召集团以上的军官，和他们说明情况，如果多数人愿意北上，就去晋北！” “卫长官……” “不要啰嗦了，二十二集团军早就想去察哈尔了，他们不会等的，我相信他们现在的侦查部队已经出发，等日军明白过来，就是想走都走不了了。” 陈铁起身，走到门口，迟疑了下：“那十五军呢？” 卫立煌摇摇头：“他们是不会去的，我带他们去河南。” 陈铁吃了一惊：“卫长官不和我们走？” “我不能去，你应该明白，我这次需呀做一个交待了，你记住，若是去了晋北，先不要贸然提出加入子赟的战区，慢慢来。” “卫长官不去，我们也不去了！” “不要意气用事，就是去河南，十四集团军也就散了，你赶快去召集弟兄们商量。” 陈铁眼圈红了，使劲给他敬礼，匆匆离开。 正如卫立煌判断的，十五军刘茂恩不愿意北上，十四军则大多数愿意去晋北，老卫也不多说，给孙震发了电报，让他带十四军离开，随后，给赵子赟发了封电报。 这电报到了张恒的蒙疆战区司令部，自然是方振武接到，老方一看，冷汗下来，急忙来找赵子赟，赵子赟看过电报，连连叹气，卫立煌将他的决定告诉了他，并要求他不要再向重庆施加压力，请他照顾好十四军。 “子赟，怎么办？” 赵子赟长长出了一口气：“还能怎么办？叔平哥，你给宜生兄发报，让他派第四兵团全力救援，空军加强侦查，密切关注日军动向。” “行，那卫俊如……” “这次还真的什么都不能做，否则就要了他的命了，等孙夫人来了，我和她说说此事，请她出面为俊如兄说说话，只要别被软禁什么的，以后再想办法吧。” “看来也只能这样，还有这二十二集团军，来了怎么处置？” “他们是川军，我看让他们在大同休整吧，要平等对待，不要让外人和他们感觉到我们要打他们的主意，这一点尤为重要。” 方振武点头：“明白。” 二十二集团军和十四军突然北上确实打了筱冢义男一个措手不及，陈离一二七师作为先锋，不但速度快，攻击也狠，直接从平定西面的太行山区击穿了正太线，然后向东、向西构建了防线，掩护集团军和十四军通过。 所有官兵都知道时间就是生命，跑过正太路就是胜利，一天一夜，近八万人愣是如飞一般穿越了正太铁路，当收到集团军发来撤退命令，陈离长长出了一口气，这下安全了。 而此时日军都还未完成彻底的集结，在平定的独立混成第三旅团攻击几次，实在是难以攻破一二七师的阵地，又担心对方玩什么阴谋，围攻自己，最终还是停止了攻击，等待筱冢义男的命令。 筱冢义男也是无可奈何，对方出击很突然，正好打在他调兵遣将准进攻晋南的档口，他也没预料到对方会北上，速度太快，完全来不及布置，唯一可以计划的是让三十六师团阻击，然后调兵在正太路和牧马河一线围歼这八万人。 不过筱冢义男可不是废物，他知道二十二集团军这么做，赵子赟一定会有动作的，果然，三十六师团报告说察哈尔的飞机出现了，在进行侦查，随即谍报人员传来消息，第四兵团动了，其前锋二十师已经从浑源出发，现在筱冢义男已经不考虑围歼二十二集团军的事，而是担心对方南北夹击三十六师团。 在山西作战这一年多，他非常清楚，二十二集团军和十四军战斗力并不弱，两三个师绝对能和三十六师团抗衡，察哈尔的第四兵团还要强于二十二集团军，对方真要围攻三十六师团，完全做得到！ 首要任务是打通晋南通道，顺带消除晋南始终有二十二集团军和十四集团军的威胁，某种意义上说，第一军已经做到了，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南北联手给他制造麻烦，最终，筱冢义男下令让三十六师团让开来，放二十二集团军和十四军走。 如此，山西的平衡彻底被打破了，老蒋希望看到的是日军和这些地方实力派拼个两败俱伤，而不是让他们和察哈尔搞在一起，恼怒之余，他开始反思策略上的失误，吴稚晖对此作了一个形象的比喻，这好比人卖一件事物，当卖家在费尽心思鼓动对方买时，买家往往会心存疑虑，反而不轻易下手，而卖家死活不卖时，买家往往会挖空心思去买，他认为赵子赟就是这后面的卖家，以前的张自忠也好，后来的傅作义也罢，都是赵子赟高明策略背后的上当者。 而重庆策略上的重大失误就是还添油加醋在买家耳边说风凉话，他建议老蒋不能再像对付以前军阀的方式来对待赵子赟，他和他们最本质的区别是他有足够的物资，完全可以让投靠他的人心满意足。 老蒋对一味挖掘战略上的失误不感兴趣，他需要的是解决方案，如何能够在解决赵子赟的同时，道义上没问题，并且还能获得红利。军政两方的亲信和幕僚私底下都把赵子赟比作当初的张学良，有兵有物资，下手解决还真不是简单的事情，除非他和张学良一样，成为民众的讨伐对象，并有重大失误，在有借口逼他离开。 按照这种思路，那就需要把赵子赟弄到高处，让他下不来，等着他摔下了后踩一脚，不过这也有风险，万一他摔不下来呢？ 这时候，有人想到了汪精卫，这厮现在是春风得意，关内日战区名义上都已经成了他的管辖之地，是否可以考虑通过他给日本人透露一个信号，只要日本人打察哈尔，重庆绝不干涉。 老蒋对这个建议不予评述，他可不傻，这种信号又不是没有透露过，日本人打武汉照样不余余力，而且这种事也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和汪精卫搞在一起不是什么好事情，老蒋也是叱咤多年，他知道必要的风险是要承担的。 正文 第576章 大目标 卫立煌在抵达河南洛阳，确实等来了他被免去战区副司令职务的命令，十四集团军也就此解散，不过随后的命令让他有些惊讶，老蒋居然没有收拾他，而是调他任重庆参谋部的参谋次长职务，顶替杨杰去苏联后的空缺。 十四军也正式划归二十二集团军，老蒋重新给物资、给粮饷，当然，物资也就从察哈尔采购，重庆付账。 紧接着，老蒋对外发布通告，大意是支持孙夫人前去张恒，而军委会也再次发布了让人惊讶的命令，第一战区再次组建，包含晋察冀，赵子赟出任战区司令官兼任张恒绥靖公署主任，代表重庆管理察伊锡三省，老阎和鹿钟麟出任战区副司令，战区下辖蒙疆战区、晋冀战区两个二级战区，总兵力包括蒙疆战区五个兵团，十八集团军，二十二集团军和鹿钟麟河北的七个师，以及阎锡山的第六集团军及其附属部队，共计四十九个师。当然，为避免真的把赵子赟送上高台掉不下来，老蒋密令戴笠，制订特殊手段的计划。 外界一片夸赞声，都说老蒋慧眼识才，不计前嫌，有领袖风范，也对赵子赟领导第一战区抱有极大的希望，命令抵达张恒，民众也是一片欢呼，察伊锡三省更是兴奋，主席终于名正言顺了！ 几位高级将领和政府要员开心没多久，就感觉这里面恐怕有文章，果然，随即统帅部命令下达，第一战区的任务是阻止关东军南下，并消除日军华北方面军通过山西进入河南的企图，同时要求第一战区要在华北日军实力下降这一时期，伺机收复太原。 紧急会议上，赵子赟望着桌上命令，频频点头。 “宜生兄、振林哥，咱们的委员长换思路了，这法子确实好！” “你还废话，想想怎么办！”傅作义不满道。 赵子赟笑了笑：“宜生兄，这事无解，我不怕他使绊子，就怕他想起来弄这一招，你也知道，自从你我二人对日宣战，大义上的事情我们已经义不容辞，以前他不给我戴上高帽，我是有理由躲的，可现在，一个战区司令就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这里了。” 傅作义也明白其中奥妙，这次的命令在外界看来，那是第一战区应该做的，做不到就是赵子赟的失职，不去做更是散军心、民心的事情，而且孙夫人也在重庆对老蒋终于重用赵子赟表示赞扬，表示将全力支持他在北方抗战，如此，真的上了老虎背，下不来了。 “可我们的实力还不足以和关东军、华北方面军叫板，这明显是做不到的嘛！” “宜生兄啊，做得到的命令重庆会下给我们吗？”赵子赟摇头，“现在唯一的办法是拖一拖。” “怎么拖？”方振武问：“拖多久？” “你们看啊，孙夫人来张恒，这事大概拖到年底问题不大，接着是冬季，就是山西作战也有些问题，我们可借口准备，将冬季拖过去，开春了，我们开始动手前，需要召集战区所有集团军司令开军事会议，然后制定作战计划，我想这拖一两个月应该问题不大，这基本就到夏季了，只要到了夏季，我就有办法。” “为什么到夏季你就有办法？”傅作义很是迷惑不解。 “宜生兄，这我没法和你解释，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傅作义也不纠结，“那好吧，可这牵制关东军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事情，很难找太多借口。” “这个不难，让机动兵团两个骑兵师出击锡省东部，给德王些压力，必要时可进入外蒙东部，一二三兵团加大游击力度，我想关东军一两个师团入关，应该不算我没完成任务吧？” 陈振林点头：“这可行，必要时我们还可以做出攻打多伦的举动，关东军也不会轻易动。” “基本策略我看可以这么定，不过我们迟早还是要和日军硬碰硬较量，各兵团的训练还得再提高，我看是不是提出一些振奋人心的口号，提振士气？”方振武道。 “叔平哥这个想法好，反正是下不来了，就说大一点，狠一点，干脆咱们提出收复东北这个口号！”赵子赟道。 方振武有些晕了，他想象的口号不是实际的，虚一些，这收复东北可不是随便能喊出来的。 “老弟，是不是有些过了？”傅作义蹙眉。 “过不过再说，谁都知道收复东北不是一两天的事情，我估摸着明年底打下热河一些地方问题不大。” 若是这样收复东北，还是可能的，几人点点头：“好，那就向各兵团下达命令，光复东北！” 这道命令瞬间点爆了五大兵团，尤其是二三兵团，这里有不少东北籍官兵，战区司令部的命令让他们痛哭流涕，十年了，终于看到希望了！吴克仁第一时间打来电话，说他第三兵团全体官兵愿意作为先锋，就是死，也要死在东北的土地上！ 在一些**党员的带领下，各师发起了写血书宣誓的法子，席卷各大兵团，一封封血书被专人送到张恒战区司令部，足足有好几大捆，随后，方振武来了个反激将，伙同赵子赟、傅作义、陈振林合写一封告全军将士的血书，发誓不收复东北，誓不为人！在血书中，还向全军将士提出一个问题，你们准好了吗？废物、孬种、怕死鬼别谈什么光复东北，战区司令部只会带最强战士去创造无上荣光！ 这一下五大兵团顿时热闹起来，司令压师长，师长放狠话，旅长、团长则是臭骂手下人，营长、连长们憋着气，开始玩命训练，大有练死手下人的气势。 察哈尔日报、伊克昭日报第一版刊登了赵子赟的文章，题为东进！为中华四万万同胞战斗！ 在文章中，赵子赟回顾了历史，回顾了察伊锡不屈不饶的斗争，回顾了那些闻名天下的将军和士兵，提出了他作为新任第一战区司令的宏伟目标，三年光复东北，五年踏上日本国土！ 民众被他的文章弄得热血沸腾，察哈尔工业集团所有东北籍的工人在吴伯琴的倡议下，提出了不要一分工钱，只要让他们吃饱，他们将日夜守卫在机器旁，直到死。 这股浪潮也迅速席卷察省各大工厂，这个年头，谁没有亲戚朋友在承受苦难，既然赵主席说五年踏上日本国土，还有什么不能放弃？ 南方各省目瞪口呆，不少人说赵子赟疯了，察伊锡都疯了，但更多的人是兴奋，年轻人相约收拾行李要去察哈尔，而给重庆带来的压力则是巨大的，民众希望国府哪怕不说什么五年踏上日本国土，对日宣战行么？ 老蒋自然不知道知道历史进程的赵子赟这么说基本是立于不败之地，他恼怒的认为这是赵子赟的反将军，要不是吴稚晖等人赵子赟此举已经把他自己放到绝境，老蒋都有心让戴笠实施秘密计划了。 孙夫人在抵达重庆，准备短暂停留前往张恒时，忧虑的看着重庆报纸上对赵子赟宏伟目标的评述，她有些自责，如果不是自己表明支持态度，也许赵子赟不会说出如此不负责任的话。 让人意外的是延安未做任何评述，毛公等人不明白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但张恒办事处传来的消息让人疑惑，不论军政两方，高层人物都没有质疑这是天方夜谭的话，看情形还不完全是宣传口号，反而显得信心十足，很有把握一样。 刚到达大同的孙震被这消息弄得脚都软了，他现在属于第一战区，赵子赟这么说也把他拖下水，倒是手下各师兴奋起来，孙震郁闷几天，见手下士气猛然暴涨，纳闷不已，找来几位师长一问才知道，这两天各师连以上的军官都去看了大同城外二十师的训练，按照陈离的说法，有戏！ 孙震带着人来到二十师驻地，才明白陈离说的有戏是何意，如今的二十师比其在鸡鸣山时更为强悍，吴增隆输给二十一师后本就不服气，加上他这个师出击河北游击比较靠前，基本都换装了三一式步枪，轻重机枪更是完全换成三七式，察哈尔恢复七五山炮野炮生产后，他的师也是装备了师属炮兵团，辖一个山炮营，两个野炮营，共计七十二门火炮，并拥有汽车一百多辆，装备完全上了台阶。 光这些已经让孙震拙舌，在看训练，那真是玩命啊，孙震看了下，心中估计这一二七师都撑不下来，别说其他师了，这种军队拉出去，和日军一个师团较量一番，毫无问题。 蒙区战区可是有二十六个师！要都这样还得了？孙震和吴增隆闲聊几句，吃惊的听到吴增隆愤愤不平的说自己士兵不够刻苦，这样下去，别说原来让人骄傲的三大主力师身份保不住，就是前十名都危险，说着说着，他就起身朝训练场走，嘴里嘟囔着：“这些狗日的，不骂是不行了！” 回到驻地，他便被几个师长围住，吵吵着让他和赵司令官去协商，训练，川军不怕，可装备不行，他们要和二十师一样的装备！ 孙震是有些为难的，他是客军，和蒙区战区直属部队有本质上区别，陈离看出他的心思，吼道：“现在提要求是不是为时过早？我建议咱们至少和二十师不相上下才有脸让孙长官去要装备，都别吵了，回去训练！” 这话没啥好反驳的，众人散去，孙震陷入沉思。 同样不知道该怎么办的还有陈铁，身份更为尴尬，见其余几个师开始训练，一打听知道了陈离说的话，他二话不说，下达了训练命令，这一来，整个二十二集团军还真让南线战区司令傅作义刮目相看。 飞机缓缓在张恒机场降落，孙夫人出神的看着舷窗外白色的世界，在来的路上，她就这么一直看着外面，也不说话。 “夫人，到了。”廖夫人轻声道。 “哦？到了？”孙夫人收回目光，开始整理身上的衣服。 舱门打开，廖夫人指着不远处站在地上等候的一个年轻男子说道：“夫人，他就是赵子赟，身边那个女子是的夫人。” 踩着梯子下了飞机，赵子赟已经来到面前，“孙夫人，欢迎您来张恒。” 孙夫人露出笑容：“今日总算看到叱咤北方的青年俊才，赵主席让我很佩服，有你在，中国就有希望了。” “夫人过奖了，夫人才让子赟佩服，这个国家若说爱国，无人能出夫人其右。” “我做的和赵主席不能比，不能比！”孙夫人笑着摇手。 “夫人，这里风大，我们回去再说可好？”陈娇儿笑盈盈上来，很自然的挽住了她的胳膊。 孙夫人认真的看着她：“都说你是女中豪杰，了不起。” “夫人才是女子豪杰，我就一个小女子而已。”陈娇儿笑道。 孙夫人哈哈笑了起来，几人朝机场外走，赵子赟随即给她介绍着一同来接的人，孙夫人笑着和这些早已天下闻名的军政大员打着招呼。 正文 第577章 孙夫人来访（一） 接待来张恒的孙夫人让赵子赟费了不少脑筋，既要安全，还不能奢华，最终还是采纳了俞鸿钧的建议，在原都统府中临时划出一个小院，安顿孙夫人和她的随从，吃的也就在这里做，孙夫人知道张恒遭遇大轰炸，赵子赟这样的安排，她没表示任何疑虑。 抵达都统府，赵子赟等人在外张罗着，廖夫人则陪着孙夫人简单收拾住的屋子，望着精神抖擞的廖夫人，孙夫人沉默了下，问道：“香凝，你就一点不担心么？” 廖夫人愣了下，随即明白过来：“夫人，有什么好担心的，您是第一次来这里，我多少走过看过，我不相信他会随便说大话的。” 见孙夫人不相信，她过来拉着孙夫人到窗口，指着远处站岗的宪兵道：“夫人，您仔细瞧瞧那站岗的士兵。” 孙夫人凝神望去，一开始看没什么，再看有些惊讶了，在她看的这几分钟里，那士兵纹丝不动，仿佛泥塑一般，任凭寒风吹过。 “他们是宪兵，据我所知，在察哈尔这里，他们并不是最强的，这样的军队，夫人见过吗？” 孙夫人摇摇头，廖夫人接着道：“我们女子对武器不熟悉，但我知道，他背着的是察哈尔最新式的三一式步枪，有好士兵，又有好武器，夫人，我相信他说的不是空话，东北，真有可能三年光复！” 孙夫人脸上顿时起了一丝红润，“真要这样，我就尽全力支持他！” 今日的接风宴比较简单，参加的人也就只有方振武、俞鸿钧等三五个人，按照习俗，赵子赟准备了面条，再配几个可口小菜，当然，这里面有玻璃温室生产的蔬菜。 和廖夫人短暂交谈后，孙夫人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吃饭时也有说有笑，陈娇儿在边上则是不停的给她夹菜，孙夫人停下了，轻轻握着她的手：“我很喜欢你，你以后叫我姐姐可好？” 陈娇儿还未答，赵子赟道：“孙夫人，不可，您是长辈。” “有什么不可以的？我那不争气的妹妹不是也认娇儿做了妹妹？”孙夫人笑道。 “那不同的。”赵子赟很认真道：“孙夫人是长辈，若是孙夫人不嫌弃的话，认娇儿做女儿可好？” 孙夫人急忙摇手：“那才是大大的不妥。” 陈娇儿也是聪明人，听到二哥的话知道这妹妹是绝对不能做的，拉着孙夫人的手道：“我从小就没了娘，您做我的娘好不好？” “这个……”孙夫人为难起来。 “您不喜欢娇儿？” 话到此，孙夫人也没法子了，只好点头：“好，我就认了你这个女儿，不过说好了，这是和赵主席没关系。” “行，我们各说各的，不过娘啊，您叫他赵主席我听着不舒服。” 孙夫人笑了：“那我也叫他子赟吧，对了，你们是不是还有个姐姐？” 陈娇儿点头：“是的，我姐姐叫赵子玉，在美国。” 孙夫人点头：“这个我听说过一二，她也是了不起的人物，对吧，爱波斯坦？” “那是当然。”爱波斯坦点头，“很多美国人都知道她，以汉堡起家，征战华尔街，我们都叫她东方奇迹。” “东方奇迹？”孙夫人点头，“很贴切，不过爱波斯坦，你们美国人错了，东方奇迹可不只有她一个人，而是一家人。” “一家人？”爱波斯坦随即回过神来，“对，是一家人，这是个好题材，我要好好写点东西。” “这可不敢当！”赵子赟急忙道。 孙夫人笑了笑，问道：“子赟，我问你，这三年光复东北，五年踏上日本国土，是你随口说说的，还是……” “不是随口说说，我一定能做到，也必须做到！孙夫人，您看着吧，中国这头沉睡的狮子，就要醒了，它将迎着朝阳，发出震惊世界的怒吼！”赵子赟眼中突然闪现出异样的光芒。 孙夫人顿时眼睛湿润起来：“真如你说的，你，就是东方奇迹！” “谁有笔？我要把这句话记下来！”爱波斯坦四处张望着，惹得众人一阵大笑。 夜已经深了，孙夫人依然坐在桌子前，出神的想着什么，廖夫人轻轻敲了敲门，推门进来：“夫人，已经很晚了，该休息了。” “香凝，我一点睡意都没有，不知为何，听了子赟那句话，我心中有种莫名的激动。” “因为夫人已经相信他说的，夫人和他接触一段时间，就会发现，只要他说的话，很难让人不去相信是真的。” 孙夫人想了好一会：“我有些明白了，他说话时心里没有杂念，明天和他说一声，我们先四处看看，我太想看看民众嘴里的天堂到底是什么样子。” 孙夫人提出要先看，赵子赟自然没话说，而干女儿陈娇儿则成了当仁不让的向导，这第一站便是北方大学，老马亲自站在校门口迎接，孙夫人到来，老马是有些兴奋的，他看到了赵子赟迈出了更为坚实的一步。 蔡元培年初去世后，中国教育界泰斗级人物就只省下南马了，孙夫人自然是认得他的，见老马站在门口，不敢怠慢，急忙吩咐停车，推开车门边下车边说道，“马先生，这怎么敢当？” “国母来访，老朽自当亲迎，孙夫人，欢迎您来北方大学。”老马抱拳笑呵呵道。 陈娇儿上前和老马见了礼，马君武笑道：“你这丫头，现在见你一面可不容易，瑞儿还好吧？” “好，改日带她去给马先生瞧瞧。” 闲话着，几人沿着道路往里走，孙夫人好奇的看着这所国内已经很有名气的大学，感觉还不错，只是校园里看到的人不多，有些冷清，和以前去过的那些大学气氛天上地下。 “马先生，怎么学子如此之少？是都去了绥远…….，不呼和浩特吗？” “这是假象，等中午吃饭时候会热闹些，现在要不在上课，要不在图书馆或者实验室。” 老马的话让孙夫人诧异：“怎么，这里的学子还有心思读书？” 老马大笑起来：“孙夫人，这里可是察哈尔，和别的地方不一样，都是他们夫妻二人弄的，说别空谈，做些实际的，这不，学子们都拼命学知识，争取早一日排上大用场！” “实际的？派大用场？”孙夫人还是不太明白。 “这一两句说不清楚，还是请孙夫人先四处看看。” 老马领着孙夫人一行在各个学院转悠，一会，孙夫人就明白老马嘴里实际的含义，这里的学子都显得很忙，见到孙夫人，也就是露出惊喜之色，毕恭毕敬打完招呼，该干什么还干什么，望着实验室中忙忙碌碌的年轻人，孙夫人有些置身国外大学的感觉。 “察省有些特别，工农业的水平都很高，在这里要没些真本事是不行的。”老马解释道，“就是想加入军队，也得过了新兵基地那一关，很多学子也试过，并不比读书容易，现在五大兵团的要求也高了，学子们要想报国，只有知识这一条路，孙夫人，您说他们不刻苦些怎么能行？” “那他们没想法？” “有，想法多了，但他们都是有文化的人，别人不知道察省有什么，他们清楚，比如这工学院的，都想着学好本领，去工业集团或者飞机制造厂干大事。” 孙夫人点头：“在这里实业报国是有出路的。” “确实如此。”老马指着陈娇儿：“她大姐前些时日送回来一批美国学成回来的人，真不简单，年纪轻轻就一身本领，各大集团都抢着要，好些都进了北方科科学院，还有些从事更为尖端的研究工作，第一届创新大赛头几名都被他们包揽了，这对北方大学的学子刺激很大。” “这里和我去过的那些大学还真是不一样。”孙夫人感叹。 大致转了一圈，几人朝办公楼走去，远远地，孙夫人就看到楼前有面墙，上书科学是第一生产力几个大字，来到墙面前，她久久凝视。 “这是子赟说的，当初他说出这句话时，把来参加学会的所有大名家都镇住了。”老马解释道。 “不简单！” 老马猛然又笑了起来，见孙夫人惊讶，笑道：“孙夫人可别以为子赟懂多少科学，他就知道拿钱砸，把我们这些自命清高的学者砸的一身铜臭。” 随即，老马把赵子赟拿钱将高崇熙等人差点砸晕的事情说了，这样的例子实在太多，孙夫人一边听一边笑，最后说道：“可如果不是他这样不惜血本砸，察省恐怕也没有今天。” 老马收起笑容：“孙夫人这句话说道点子上了，如果有一天，我们不再落后西方列强，他就是最大的功臣！子赟在报上说三年光复东北，其实我们这些搞学问的讨论过，我们认为，也许根本不要三年！” 孙夫人震惊，她可不认为老马在说胡话，急忙问道：“马先生为何这样认为？” “孙夫人可能还没看到一些东西，我如果告诉夫人，五大兵团的装备将很快超过日军，夫人会相信吗？” “什么？”孙夫人瞬间色变。 老马没再多说，淡淡道：“孙夫人，察哈尔远比外界看到的强大。” 在下午去了北方科学院，孙夫人知道老马所说的强大含义，很多想都没想到的研究在这里进行，而陈娇儿说出还有一批人从事更为保密的研究后，她心中却有了一丝寒意。 几天走马观花，孙夫人脸上的笑容少了许多，脚步也开始沉重起来，廖夫人和她单独相处时间多，感觉到了她的异样，到了晚上，她来到她的房间，闲话几句后问道：“夫人好像有心事？” “是有些不好的想法，这些天看下来，我感觉子赟很早就在谋划，这是不是有些可怕？” 廖夫人想了好一会：“夫人是担心他要称霸天下吧？” 孙夫人点头：“我不能让先生一手建立的民国毁在我的手里，香凝，我们和他合作是不是错了？” “夫人，我觉得现在下结论还为时尚早，子赟也不太像是阴险狡诈之人，否则马先生他们也不会一直在这里，更不要说他和延安关系融洽，要不等我们和他商谈完，看看他的真实想法在做决断如何？” 也只能如此了，孙夫人点头，心事重重坐在床边。 正文 第578章 孙夫人来访（二） 第二天是约定的正式会谈日子，不管孙夫人有了认陈娇儿做干女儿这层关系，合作还是有必要说清楚的。 参加的人不多，赵子赟这边仅有他、俞鸿钧、傅作义、石瑛和马君武，他的核心层人员都未参加，而孙夫人这边也只有她和廖夫人二人，爱波斯坦都没能坐在这里。 没有过多废话，赵子赟再次阐述了他上次的观点，并表示将全力支持孙夫人。 “子赟，你所说的支持，包不包括出兵？” 孙夫人的问题问得他有些懵，想了想道：“如果有必要，包括。” “什么事是有必要？” “这就看孙夫人何时需要，当然，我这里也需要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可。”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要求，你不会出兵？” “可以这么说，但涉及夫人安危的事情除外。” 孙夫人松了口气，接着问道：“如果你真的光复了东北，你想让谁来管理？” 这个问题别说孙夫人想知道，俞鸿钧和傅作义也想知道，赵子赟并未过多犹豫，答道：“最理想的是我们的人管理，但我知道这容易引人诟病，因此我希望夫人能够利用自己的影响力，让真正愿意这个国家强大的人来。” “若是重庆非要派他们的人来呢？” “那就要看来的人怎么做了，我可以先退一步，但是，我是有要求的，他们不能管得比伊省差！” 孙夫人点头，赵子赟并未逼人跳墙，没说要管理得比察省好，这是她可接受的，“要是比伊省差呢？” “这就需要事先限制，首先，国府不得再东北驻军，军政是必须分离的，其次，就是上任者必须签署保证书，做不到就走人，不肯走我们会强行介入，送他们走！孙夫人，这点我们让步的，因为子赟对张汉卿有承诺，也对来这里的东北民众有承诺。”石瑛道。 “这点我想我们可以达成共识。”孙夫人点头，看着赵子赟：“还有个问题，我需要问，如果你不想回答，可以明确告诉我。” 赵子赟点头。 “如果真的打败了日本人，你想怎么办？” 赵子赟笑了，这才是孙夫人最关心的，她反对老蒋，但并不希望民国亡了，“孙夫人，可否容我讲个故事？” “你说。” “在多伦，有这么两个牧羊人，各自养着几只羊，有一天，这些羊病了，两个牧羊人都发愁起来，其中一个人舍不得这些羊，于是，他开始想办法，找兽医看病，买药，用最好的青草来喂养，希望这些羊能够好起来，可是，这些羊早已病入膏肓，在花了很多钱和时间精力后，羊还是死了，这让他非常伤心，不但没有赚到钱，还损失了很多。” 孙夫人静静听着，她知道另一个牧羊人的做法肯定不同，果然，赵子赟继续说道：“而另一个牧羊人看到羊生病，他请来兽医看了后，知道羊的病不轻，于是，他果断将这些羊杀了，贱卖了一些钱回来，然后，他重新购买了羊羔，重新饲养。到了年底，羊羔长成了，他卖了羊，扣除前面的损失，他还是赚到了钱。孙夫人，你认为谁做得对？” 廖夫人听明白了他的比喻，问道：“表面看是后面的牧羊人做得对，可你别忘了，要是他新买的羊羔生病，他的损失要比第一个牧民大！” “确实如此，但后面这个牧民有了第一次的教训，他会更为细心的照料新买的羊羔，减少得病的可能。而且，前一个牧民除非不养羊，否则他还是要买新羊羔的，除了损失外，最重要的，是他耽搁了时间，廖夫人，他很有可能再也赶不上后面的牧羊人！” 这个才是最重要的，时间耽误不起！孙夫人沉思了下问道：“生病的羊我知道，这新羊羔是什么，是你吗？” 赵子赟摇头：“不是，我更希望是牧羊人。” 孙夫人猛然瞳孔剧烈收缩：“你的意思是他们？” “是的，就是他们。” “为什么？你就真的认为生病的羊已经无药可救了？” 赵子赟沉默了一会，轻声道：“我不是有意冒犯夫人，这羊天生就没长好，在母羊胎里就一堆病，勉强长这么大已经很不容易了，而且品行不好，贪婪好吃，只要能吃饱肚子，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吃，而新羊羔至少现在还没要命的病，看护好了，更有机会。” 孙夫人轻叹一声，“你是要学后面那个牧羊人，想要杀了羊，可你想过我的感受没有？” “夫人，我说我想做牧羊人，可没说一定要做后面那个。” 孙夫人疑惑了：“那你的意思是？” “我会先选择折中的法子，不杀羊，购买新的羊羔，一边小心呵护这新羊羔，一边试着治一治，至少给次机会，也许看到新羊羔，这病羊自己想要好呢？” “可新羊羔和病羊不一定愿意待在一起，说不定都想找机会要了对方的命呢？” “那就要看牧羊人的本事了，孙夫人，您说是不是？我想当牧羊人，但我一个人做不到，因此，我愿意支持孙夫人来做牧羊人。” 孙夫人也沉默了好一会，才幽幽道：“我真没想到你居然是打得这个主意，我很好奇，这么做你没好处。” 赵子赟笑了笑：“其实看着羊长大长壮也是一种享受，敢问孙夫人，先总理可曾想过好处，夫人来张恒，可曾想过好处？” “可你和我们不一样。” “夫人是想说我年轻还是我辛苦建立了现在的察哈尔丢了可惜？其实，人一死啥都没了，而也就是因为我年轻，更不可能去做别人想象的事情，说一句大义上的话，我可不想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这话把孙夫人逗笑了，她心里有了一个念头，正如赵子赟所说的，那就由不得他了，以自己的名望，应该很容易把他弄成羊羔。 “子赟，有个问题我很好奇，你为何会看重他们，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赵子赟抬眼看着天花板好一会，才说道：“应该说，我的想法也是慢慢形成的，首先，我也仔细了解了他们的主张，不得不说，他们提出的一些东西符合大多数人的利益，这便是民心的基础，这也是十多年来，他们始终能够存在的原因，我一开始的想法是不能让他们成为我的对手，那合作是必然的，到后来，一些事情让我有了更深的想法。” “什么事情？”孙夫人问道。 “从我大哥开始，我们始终无法和重庆那位达成共识，虽然没什么大事，但始终不能不相互防范。” 孙夫人笑了：“恐怕不止是防范吧？” 赵子赟点头：“夫人知道便好，由此产生了一个致命的问题，夫人知道么？” 孙夫人摇头。 “那就是他可以随时和我开打，而我却不能，他打我是天经地义的，我打他便是作乱犯上。” 孙夫人猛然瞳孔收缩，“我明白了，因此你想改变这种状况，但你想过没有，他打你，也需要承担很大风险的。” 赵子赟苦笑：“夫人，这风险非常容易化解，现在不行，五年、十年，只要我不交出权力，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做文章，会有很多人站在他那一边，而我一旦交出权力，而他依然我行我素不进行变革，那么我这么多年所有的努力都将化为乌有。” “你断定他不会变了么？” “夫人以为呢？”赵子赟摇头：“现在不是他想不想变的事，而是能不能下决心的事，重庆政坛家族化的趋势非常明显，变革是会涉及太多人的利益，孙夫人，我明说，就夫人的家族，就不是轻易能够说服的。” 孙夫人点头：“你的担忧是存在的，我想如果你不在察省，恐怕来的人不是想到如何稳定和继续发展，而是盯着你这里庞大的工业，盯着政治的、经济的利益，那你有没有想过一步步上去？” “夫人，一来我没这个想法，二来恐怕也熬不到。” “那你和他们合作能够达到目的么？” 赵子赟犹豫了下：“夫人，说实话，我不知道，我想通过支持夫人和他们，形成一股新的力量，可以逼迫重庆让步的力量，这对我来说，是比较容易做到的，也比我直接和重庆对抗更容易获得支持，当然，前提是我和夫人，以及他们能够相互认可原则性的主张，并愿意为合作作出必要的改变。” 孙夫人笑了：“我是支持你的，也赞成你在察省的做法，既然说到这了，子赟，你下一步的打算是什么？” “孙夫人，我知道子赟的打算，这话他和我说过，先影响一批人，同意我们的主张。”傅作义道。 赵子赟点头：“确如宜生兄所说。” 廖夫人拍了一下巴掌：“我现在才明白你为何要我带话给孙夫人，要夫人通过她的影响力，紧密的团结一批人，而对于这些人，一定要没有太大的政治企图，真正一心为国的人。” “我基本明白你的意图，你是想稳住重庆，先打赢日本人，然后在推动民主，而你的察哈尔，就是推动民主的保障。” “是的，孙夫人，我有句话还是想先说出来，如果真的没治，我只能杀羊。” “真的无药可救，就按你说的办吧。” 双方交了底，得到共识，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廖夫人将常驻张恒，作为孙夫人的代表，孙夫人回重庆，联合一批志同道合的人，同时，为赵子赟提供必要的支持，尽量阻止重庆对他的刁难，一些赵子赟不便出面去说、去做的事情，也将由孙夫人出面解决，为增加孙夫人说话的分量，赵子赟决定从察省调出的药品物资，将全部由孙夫人全权处理，并增加每月一万支青霉素，作为孙夫人有力的武器。 讨论了一些下一步的计划，商谈完毕，赵子赟送孙夫人回去，俞鸿钧、傅作义等人站在省府大楼门口，目送他们离开，车辆远去，俞鸿钧猛然问了句：“蘅青兄，这新羊羔是说他们吗？”他指了指西面。 石瑛望着远处，“除了他们，还能是谁？” “那我们怎么办？” 老马笑了：“这只是个比喻，鸿钧，子赟的意思是他认可延安在未来联合政府中的地位，这与重庆一直想剿灭他们是不同的，如果政治上能解决，那么内战的风险就会降低。” “如果重庆能有所作为，子赟可以支持重庆为主、延安为辅的联合政府，这便是救一救病羊的含义，而反之，若是那位蒋先生一意孤行，他将支持延安主政，这便是杀羊的意思，孙夫人是明白他的意思的，你当局者迷，可别想错了。”石瑛道。 俞鸿钧闻言也笑了：“是我钻牛角尖了，子赟的想法当真出乎我的预料，不过我听下来，觉得确实也是一条出路，也许真的能够解决己方的问题，蘅青兄，你说这病羊还有救吗？” 石瑛摇摇头：“估计很难，否则子赟断不会有这种想法，孙夫人也不会同意他的设想，他有一句话说得很对，这羊，先天不足。” 俞鸿钧点点头：“其实我也看明白了，不止是先天不足，还肆意妄为，不让救治，自以为有多强壮，这才是最可怕的。” “唉，若是子赟没有这个党员和中央委员的身份，那就还有其他选择……”老马感叹了句。 石瑛笑了：“我看不然，孙夫人既然没多问，自然也知道这一点，厚山兄，你可别忘了，子赟不过三十出头，二十年后，依然有机会，现在让一步更为有利！” 俞鸿钧一听，有道理，见傅作义面色如常，“看来只有我稀里糊涂，宜生兄，今后和延安合作恐怕会很深入吧？你我得调整想法才行。” “行了，这心我就不操了，太累，我现在整天到晚都在想子赟说的三年光复东北，鸿钧兄，我压力很大，这万一…….”傅作义心思不在这个上。 “你管他什么万一，我就不信了，三年光复不了东北还要全体抹脖子不成？只要你宜生兄能够率军攻入东北，就是天大的功绩！” 傅作义笑了：“赖账啊？那我现在就可以赖，我的十六师现在就在东北，攻入东北，早就实现了！” “那就拿下热河！这总成了吧？” 傅作义点点头：“这到说得过去，看样子，热河也就是最低目标了，不和你废话，我还得加紧些才行！” “行，宜生兄，拿下热河，我请你喝酒，咱们一醉方休！” “好，一言为定！” 正文 第579章 冀东风云（一） 冬季到来，也意味着四零年即将过去，赵子赟在张恒发出豪言壮语，不管是关东军还是华北方面军都嗤之以鼻，三年？做梦，要不是国内战略南移，只要一年，关东军就认为他们可以灭了察哈尔，谁灭谁啊？ 话虽如此说，但五大兵团持续游击，确实让华北方面军和关东军头痛，有种疲于奔命的感觉，而中国派遣军计划再次攻打武汉，造成大量物资涌向华中地区，东北和华北都有些捉襟见肘。 汪精卫建立伪政权后，一度让日本人看到了以华制华的希望，而且汪精卫的号召力还真不可小觑，一时间看不到出路的华北、华中杂牌纷纷投靠，很短的时间，老汪就组织起近十万的部队，而华北，伪华北绥靖军也迅速扩充到四万，称为皇协军，成为王克敏伪政权和汪精卫谈判的重要筹码，其核心力量是平津、河北的伪华北绥靖军，总司令齐燮元，他手头上号称八个集团军，兵力也最多，达到三万人。 和延安、重庆不同，赵子赟一直没有对华北、华东这些汉奸们动手，这也让日本人以为他的眼线和情报人员主要集中在东北，甚至察省一些人也以为特别安全局的实力一般，不能和重庆军统、中统相比，恐怕还不如延安，只有高层几人知道，董虎在察哈尔的力量只是他庞大组织的冰山一角，而其中，也只有楚峰知道他为何一直没有动作。 第一个原因可以接受，楚峰也知道日本人刚占领时，潜伏人员要做的不是制造混乱，阻止一些人的叛国行为，而是沉下去，在日本人大肆搜捕时成为毫不引人注意的小人物，为此，在冀东甚至没有动殷汝耕，也任由王克敏等人呼风唤雨。 第二个原因却让楚峰觉得有些匪夷所思，赵子赟说让日本人和那些大汉奸去盖楼，等盖得高高的，在从基部一抽，让这楼瞬间垮了，岂不过瘾？话听着不错，可伪政权和盖楼还是两码事，何必让其做大呢？ 楚峰是不知道，赵子赟真实想法和爷爷有关，爷爷的故事里，有太多现代中国人崇洋媚外，尤其是忘了历史，和日本人裹搅，一些官员，甚至给日本人特权，他不知道未来的中国是不是还会这样，但在这个时代，他不想看到察哈尔的崛起，让一些本是汉奸的人逃脱了惩罚，他要让这些人都浮出水面再解决。 其实察省的崛起，已经让很多人摆脱了汉奸的命运，尤其是伪蒙疆政权的消失，曾经的小汉奸们走上了完全不同的路，这一点赵子赟清楚，但汪精卫的投敌，至少证明那些一门心思为了自己利益，要和日本人合作的大汉奸不会因为察哈尔的出现，而改变他们内心见不得人的想法。 这有些主观意识在里面，直接影响了蒙疆战区的一些思维方式，由于完全不同的建军道路，以及赵子赟的主观排斥，蒙疆战区对什么反正投诚是绝对不感兴趣的，更不愿投入人力物力，去策反伪军什么的，相反，还有处之而后快的念头，从各师游击华北的做法就能够看出端倪，延安对此也是无法理解，无可奈何。 而游击华北，带给赵子赟的消息是王克敏伪政权政治上还没让他手痒，毕竟仅有平津、河北、山东等地，王克敏也不可能太有作为，但华北所谓的皇协军让他很有种收拾一把的念头。 念头起由，还是皇协军人数太多了，三万人替日本人卖命，不管什么理由，都让赵子赟牙齿痒，中国不是西方，更不是法国，对依附侵略者的人恨之入骨，何况这六万皇协军参与地方清缴和维护治安，哪怕是百分之一的人作恶，直接造成的便是成百上千的流血事件，看绝对数，就能让人有种把他们全宰了的想法。 既然和王亚樵说好，要开始对汪精卫伪政权进行打击，赵子赟决定先在华北试试刀，看看楚峰磨了这么久的刀，快不快。 具体计划没有，楚峰的任务是让华北伪政权高层在热锅上溜溜，具体的做法就是先让日军把皇协军当做狗都不如的东西，没了皇协军替王克敏向日本主子邀功，楚峰相信这些大汉奸一定睡不着觉。 动手之处有二，保定和遵化。针对的是齐燮元的第二、第三集团军。遵化所在的冀东，是重点，这里面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在冀东暴动后，察哈尔一直支持这冀东武装的武器弹药供应，但华北伪军成气候后，在冀东一线给日本人出了大力气，他们仗着熟悉地形和了解地方势力的优势，让运送通道变得异常艰难，也给运送人员造成不小的损失。 冀东武装能够存在，而且有一定实力，对牵制平津之敌，威胁日本入关大通道始终是有作用的，因此，楚峰决定，首先杀一杀冀东皇协军的气焰。 在冀东横行霸道的是皇协军第三集团军，名字很大，不过两个团，司令是原二十九军参谋长刘组笙，永定河事变后，便马不停蹄的投靠了日本人，算是做狗比较早的，也卖力，手下两个团也是比较死心塌地的，军官均为伪华北陆军军官学校，算是有文化的败类。 特别安全局利剑行动队第一次出动，这是特种作战部队中选拔出来的精英，个个是高手，能够独自完成潜入、暗杀等任务，不带任何食物，都能在荒无人烟之地生存，装备之精良，无出其右。 利剑共有十个小组，人数不过五十人，但赵子赟知道，这五十人不得了，放出去就能干成惊天动地的大事，此次前往冀东，有些小题大做，不过利剑队长李浩是早已等不得了，那里还管目标大小。 这是利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全体出动，他们从赤城进入热河后，翻山越岭，前往冀东。行动队不参与特别安全局的其他事情，是实施最后一击的人，进入冀东后，首要的事情，就是获取这里潜伏人员提供的消息，然后根据目标的情况开展行动。 此次略有不同，李浩需要根据楚峰的要求和目的，自己确定目标，他在黄花山暂时安顿下来，派人前往遵化，和潜伏人员联系。 遵化城安记杂货店，店主安顺元在城里是日伪军眼中的小人物、怕事的胆小鬼，只要家中妻儿平安无事，让他做什么都行，为此，在这里的皇协军第五团很是喜欢来他这里占点小便宜，以至于城内日军指挥官宪兵队长池本信次郎看不下去了，这等顺民，还是要保护的，将其安记也作为日军物资采购的一个很小很小的点，满足临时日常物资的供应。 安顺元很是巴结，隔三差五便去池本那里送他最喜欢的蓟州萧家烧锅，让赤本很是满意他这个卑微的人，如今这安记也算得上遵化较大的杂货店。 安顺元除了胆小怕事，巴结池本外，倒也没其他事，弄得遵化里瞧不起他的人也无法将他彻底划入汉奸的行列，在鲁家峪八路军宋邓纵队第二支队的包森也知道安顺元，他曾经让遵化地下党查过安顺元，结果表明，池本也没把他当什么人物，和他的交集，就那个萧家烧锅，胆小的安顺元甚至都不被遵化的汉奸们看在眼里，连维持会都没他的份，当然，凑份子时绝对要宰他，而安顺元也乐于被宰。 这样的人在日战区实在太多了，很多人为了家里能够安安稳稳，可谓忍气吞声怎么都行，想到他五岁多的儿子，据说还是一脉单传，包森也能够理解，只是包森和池本都想不到，这个胆小如鼠的安顺元，远远没他们了解的那么简单。 安顺元的真实身份，是察哈尔特别安全局在遵化的潜伏人员，而他的妻子姚珍，同样也是，他们在遵化潜伏已达七年之久，早在三三年，借着长城抗战，平津地区的混乱，二人便来到遵化，做些小生意，从假夫妻做成真夫妻，还有了孩子。 在特别安全局中，他是唐山地区的情报汇总负责人，各地他不认识的潜伏人员通过各种死投的方式将收集到的一切信息提供给他，而他，再通过外出购置货物的机会，将消息死投到蓟州，往返蓟州，更多的是送消息和领取任务。 这些年来，除了收信息、送信息，他没有其他任何任务，也不知道送回去的消息是否有用，可察哈尔的情报网就是这样的，绝不交叉，这一次，从蓟州回来，安顺元却表情有些异常，安置好购买的货物，他打出清点货物，暂停买卖的牌子后，便将妻子拖到后面的屋子里。 “你看看，这上面说的是什么？”他将一张货单颤巍巍递给妻子。 正文 第580章 冀东风云（二） 姚珍有些诧异，接过来一看，便知道丈夫为何这样，作为领取任务，便是公告栏上的买卖告示，这些年来，安顺元关注的那张几乎没怎么变过，哪怕不知道密码，他都明白没特别任务，而这一次，他再次去看告示时，发生物品名称和数量完全不同了。 哪怕是夫妻，姚珍也不敢违反规定，当着丈夫的面翻译，她急忙进了卧室，翻出一本书，片刻之后，她出来了，脸上有些惊讶：“顺元，总部要你这个月十二日去蓟州时，在平安做停留，去顺风饭馆和总部来的人碰面，这是接头暗号。” “平安？总部没说什么事？” 姚珍摇摇头：“没说，但我觉得，不直接来遵化和我们接头，一定是大事，总部是不想让我们有任何牵连。” 安顺元想了想：“你的意思是总部在遵化有行动？” 姚珍点头：“恐怕是的，总部需要遵化的情况，现在的情况，否则完全可以要我们死投。” “不错，到底是什么任务呢？我该如何准备？” “这就不知道了。”姚珍也想不明白。 十二日，安顺元再次雇了车前往蓟州，他故意耽搁了些出门时间，这样，到平安城吃中饭就顺理成章了，守门伪军对他熟悉得不能熟悉，见他雇车出城，眉开眼笑，看来等他回来又有油水可捞了。 怀着忐忑的心情，安顺元进了顺风饭馆，点了点酒菜，将褡裢放在左手边，然后掏出烟，点了一支，放到褡裢上。 “这位掌柜的，我想问一句，您收不收山货？”耳边传来一个声音，安顺元抬头一看，见是一个猎户打扮的人，点点头道：“收的，不知你有什么山货？” “有几张皮子。” “什么皮子？” “狐狸皮，用套子套的，一个眼都没有。” 安顺元四处望了望，冲着猎户道：“我要了，兄弟，不如坐下来吃点，吃完去看你的皮子。” “这怎么好意思？”猎户说着，却不客气的坐了下来，边上有一人说道：“这位掌柜，你可要小心了，他在这里已经两天了，我也更着他去看过皮子，倒是好皮子，就是要价太高，我估摸着他不是卖皮子，而是要混几顿饭吃！” 猎户闻言恼了：“刘掌柜，瞧您这话说的，您也说了，是好皮子，我也不容易，为了不让皮子上有洞，费了不少心思，多卖几个钱不应该吗？等我卖了皮子，我请您老吃，这里的菜，随您老点！” 那刘掌柜讪笑：“兄弟，说笑呢！说笑呢！” 吃过饭，安顺元出门，和赶车的人道：“我和这位兄弟去看看他的皮子，你在这里等我。” “安掌柜，您放心去吧。” 来到一个很小的客栈，猎户带他进了屋子，安顺元等他关了门，才问道：“那个刘掌柜是怎么回事？” 猎户笑了笑：“不是为了不露出任何痕迹么，我提前去兜售皮子，也好做个铺垫，没想到那个刘掌柜非要来看，不得已，我只好说了个数字，把他吓回去。” 安顺元也乐了：“谁让你装得像！兄弟，贵姓？” “我叫陈峰，安兄，不耽搁时间了，你现在把遵化城的日伪军情况和我仔细说说。” 这个安顺元了如指掌，他现在明白为何总部没说要他准备，看来陈峰需要的就是这些。 说了一个多小时，陈峰仔细听着，他是行动队里记忆最好的，在加上特别训练，已经在脑海里形成一个名单，及他们的一些特点。 又问了些问题，陈峰看耽搁时间不少，说道：“安兄，大致清楚了，这样，你给我大概画一个图。” 安顺元点点头，将遵化城里鬼子宪兵队和伪军驻地，以及几个要点画了出来，正要标注名称，陈峰制止了他：“不要写字，你告诉我就行。” 弄清楚城内几个点，陈峰起身，来到床头，从枕头下拿出几张皮子，笑道：“安掌柜，您老的皮子，收好了，值不少钱呢！” 安顺元也笑着接过来：“兄弟，多少钱啊？” 陈峰凑到他耳边：“局长吩咐了，安兄孩子出生，局里也没法给个表示，这次楚司令特意安排，这些皮子安兄卖了，给孩子打个金锁，保佑他长命百岁！” “这……”安顺元有些愣了。 “安兄，局长说，安兄一家人都在敌后，一定要小心，局长等着赶走小鬼子那一天，给安兄一家人庆功！记住了，安兄，你这次就是从一个猎户手上收了皮子，到了蓟州，找大的懂行的商行卖了，其他事情，你什么都不知道。” “懂了！”安顺元拿起皮子，朝门口走，快到时，停顿了下：“陈兄真是猎户出身？” 陈峰笑了起来：“很像是吧？我算是猎户，不过，我猎的是人。” 安顺元打了个冷战，走了。 在顺风饭馆，安顺元将皮子小心收到车上的一个准备装货的箱子，正准备走，窗口探出一个脑袋：“安掌柜，你要了？” 安顺元抬头一看，是那个刘掌柜，笑了笑：“要了，是不便宜，不过蓟州有朋友托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皮子，我算了算，还是有些赚头，也是帮朋友忙，顺手的事。” “那安掌柜发财！” 安顺元朝他拱了拱手：“发财！” 黄花山，李浩以不可思议的眼睛看着陈峰：“你是说遵化驻扎着日军一个大队，皇协军两个团，还有一个警备团，三个警察大队？” “是的，队长，你没想到有这么多日伪军吧？” 李浩摇头：“奇了，局长不是说遵化日军不过一个中队，警察一个大队，皇协军还只是团部在遵化么，怎么差这么多？” “我问过安…..，影子，他说正常时候是和局长说的差不多，这也是他定期上报的遵化情况，不过这遵化有些特殊，满清的东陵在这里。” “这有何关系？” “当然有关系，此地北面那位日本人的傀儡皇帝一直想派自己的人来管，只是这里是日军华北方面军的管辖之地，和关东军不是一路，上次冀东暴动，遵化一度被占领，那傀儡皇帝知道后急得要命，生怕咱们痛恨他的人拔了他的祖坟，甚至要亲自带兵来收复遵化，打那以后，只要遵化有些风吹草动，小鬼子就紧张，增派不少兵力过来，听说这回皇协军增加为两个团后，就不走了。” “真的假的？”李浩有些怀疑。 “影子说绝对是真的，不但他熟悉的那个日军宪兵队长这么说，皇协军那边他也证实过，除此之外，此地还是喜峰口日军驻守部队的物资供应地，现在十八集团军在冀东一直闹腾，小鬼子不敢掉以轻心，这次日军一个大队驻守，就是要扫荡周边地区，影子说华北方面军下达了命令，要在长城一线清除所有的人，阻断冀东和我们的联系。。” “清除所有的人？” 陈峰眼中闪过一丝凶色，“影子说，这清除是明面上的说法，按照前几次小鬼子做的，就是杀光、烧光！” “狗东西！”李浩也是眼中闪过寒光，“我明白司令和局长为何把我们全部派来此地，他们是知道这些情况的，看来这次咱们要大开杀戒！都过来商量一下。” 很快，按照楚峰和董虎的要求，李浩提出了让伪军胆寒，让小鬼子发毛的刺杀计划，首要的是，安排人手进城，这城里除了安顺元的信息收集人员外，还有单独成一个系统的物资和提供落脚的潜伏人员。 十二月二十日，正当遵化民众为这新的一年到来，不知该高兴还是该发愁的时候，在遵化县城突然间出现了多张告示，将皇协军五团三个营长李定衡、李建善、董清泉三个营长及其手下营副、连长、连副多人列为第一批惩戒名单，说要定时取了这些替日本人做事的汉奸的项上人头，以此告诫敌占区的中国人，他们可以不出来杀鬼子，但绝不允许替日本人卖命，尤其是不允许替日本人残害中国人，这比日本鬼子还可恶。 告示震动县城，渡边立刻让池本信次郎调查，谁这么大胆，敢如此太岁头上动土？一番调查下来，告示上的口吻不像本地人所为，而且没有署名是哪个方面的人，池本和第五团团长王振声、团副李雅轩仔细分析了告示，认为这都不是土八路所为，十有**是城里那家在外读过书的子女回来后，弄出来的恐吓告示，否则，无法解释为何其苗头不指向更高级别的军官。 告示给出的时间是十天，也就是截止日为本年的最后一天，在关闭城门，折腾了一圈后，倒是抓了几个不久前回来的年轻人，拷打审问后，没得到任何结果，池本认为，也许是外地人所为，贴了告示便跑了。 正文 第581章 冀东风云（三） 日本人折腾，石英领导的**遵化县委也是紧张了几天，他让马子敬等人联系各地下人员，并对进步青年也找来文化，结果也是谁都不知道是何人所为。 “会不会是国民党的人干的？”马子敬百思不得其解。 石英思索良久，否决了这种可能，首先在冀东，重庆的地下组织遭受极大破坏后，一直缓不过劲来，他们现在没有实力做这么大的事情，二来，重庆的人要么直接做了再说，要是先告示，也必定会落款，他觉得还是江湖好汉干的，不管是谁，出告示简单，关键是是否兑现。 看看再说吧，石英通知下面的人注意生面孔，同时也在思索着是不是有机可乘。 十天时间过得很快，李定衡、李建善等人还是紧张了几天，毕竟对方指名道姓，万一不是说说，那就得掂量掂量了，王振声倒是很快平静下来，他断定贴布告的人是咋呼，为证明这一点，他派团副李雅轩带了一百多人出去扫荡了一圈，顺便弄些过年的东西回来，没有任何人有动作，让李定衡等人放心不少。 到了最后一天，第五团已经不把告示当回事了，结果也证明了这一点，当夜过去，什么事都没发生。 “咋呼，就是咋呼！这些刁民，敢咋呼老子，看老子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李建善顿时神气活现起来。 手下人纷纷附和。 石英和包森等到最后一晚，才彻底相信此事纯粹是瞎闹，没什么好汉，说不定就是一两个读书人所为，包森对此摇头，说了不做，反而助涨汉奸气焰。 中国人过老年，这一月一日对他们没有太多意义，只有像安顺元这样的人会巴巴的去日本人那里献殷勤，送了萧家烧锅给了池本等人，他在外人有些鄙视的眼光中回到家，看到告示，他就知道是陈锋等人所为，期限内没有动静他也不在意，兵不厌诈嘛。 当天，安顺元早早关了门，和妻子、儿子借口过新年躲在家里不出来，姚珍也猜测今天恐怕才是动手之日，看住儿子，不让他乱跑。 小鬼子是要过一过新年的，当然，这得皇协军请客，王振声和叶荫南将搜刮的钱财物品拿出来，在驻地办了酒席，城外各据点驻防的伪军连长、连副等人也当夜进城参加，这酒么，自然是前几天从安顺元采购回来进城时让他孝敬的。 这一喝，总得尽兴，王振声和叶荫南等营以上军官都喝高了，好容易送走了渡边和池本等人，便早早睡下，让地下人巡逻站岗。摊到这种事的皇协军士兵嘴上不说，心里恼火，有几人骂骂咧咧，说睡死球这些当官的。 寒冬腊月，小风嗖嗖，反正是在城里，巡逻站岗的便开始偷懒，躲在背风处，那里还管其他的，而此时，十几条黑影已经从五团驻地几个偏僻的地方越过了围墙。 最先交代的是董清泉，他不是在驻地，而是在相好处交代的，接着酒劲，董清泉独自一个人溜达到相好的门口，刚一推开门，就被一只胳膊紧紧的勒住脖子，他一开始还以为是相好的开玩笑，不过这胳膊勒得非常紧，让他喘不过气来，发现不对劲，已经喊不出声来，董清泉最后听到的是自己脖子清脆的断裂声。 “石书记！出大事了！”石瑛一早，还没来得急吃早饭，张焕然就脸色凝重的跑了进来。 “什么事，这么慌张？” “告示上的人都被杀了！” “告示？”石英还未回过神来，猛然色变：“你是说十天前县城里的告示？” “是的，今天一早，皇协军第五团驻地发生混乱，我们的人打听后才知道，十天前告示上的人昨夜全部被杀，三人在驻地外，其余的全部在驻地内，所有人无一例外，都是被拗断了脖子，生生勒死的！” 咣当，石英手中的杯子掉落在地上，他倒吸口气，“什么人做的？这么厉害？” “现在渡边和池本等人都已经去了第五团驻地，听说第五团被吓得不轻，石书记，我不明白的是，这些人是有机会连王振声等人都干掉的，为何他们只杀名单上的？” 石英想了一会，脊背发凉：“他们故意的，是要证明他们想杀谁就杀谁，这可比乱杀一气要让人害怕得多！” 正说着，包森闯了进来，石英见他脸色匆忙，问道：“你也知道了？” “嗯！”包森自己给自己到了杯凉水，也不管水冰凉，一口气喝完后，抹了抹嘴：“我接到消息，就朝你这里赶，一路上我想了半天，觉得能做出这等大事的人，不但手段高超，而且组织严密，我判断，是北面来人了。” “察哈尔？”石英愣了。 第五团驻地，王振声和李雅轩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渡边看着二人微微颤抖的身子，蹙眉道：“王桑！你的不要害怕，我已经全城戒严，一定会抓住这些人！” 若不是渡边在，王振声的脚早就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了，他和李雅轩面临的是双重恐惧，手下人在眼皮子底下被人拗断了脖子，已经让二人差点小便**，更要命的是对方还留下一封信，说二人前两天居然还敢派人出城祸害百姓，简直是死有余辜，今日白天，要取二人狗命。 看完信，王振声当时就软了，昨夜对方留他一名，居然是要白天杀他，这种巨大的恐惧让他崩溃，现在如果对方给他一条路，不管是什么路，他都愿意走。 “渡边队长……，救命。” 渡边有些恼火的看着王振声，此等废物，一点用处都没有，就一封信，吓成这样！ “少佐阁下，我看不如将他二人带往宪兵队…..”池本小声建议道。 渡边猛地看着池本，池本急忙凑到他耳边：“……这样可以钓这些人上钩。” 渡边点点头：“很好，就这么办。” 池本换了个笑脸，来到二人身边：“王团长，就让我们打日本帝国的勇士来保护你们吧，收拾一下，跟我去宪兵队。” 王振声和李雅轩一听，当真喜出望外，他们那里知道池本是要用他们做饵，急忙道：“不用收拾，不用收拾，劳烦池本队长了，此事过后，必有重谢！” 跟着池本朝外走，驻地里皇协军士兵看着二人这是要离开，心更慌了，团长接到恐吓信，外人不知，他们早已从勤务兵嘴里知道得一清二楚，如今营、连军官一夜被宰了，还不知道后面会不会有告示，自己的名字会不会在上面。 王振声已经顾不得手下了，现在保命要紧，跟着池本来到驻地大门，刚站定等着池本发话，“呯！呯！”两声清脆的枪声从远处传来，池本眼睁睁看着他面前的王振声和李雅轩头上出现一个洞，二人身子一软，仰面到了下去。 “敌袭！”几名宪兵大吼道，急忙跳进边上皇协军驻地的门口掩体中，小心的四处张望着。 就两枪，再无动静，渡边还在驻地里，听到枪声急忙跑到门口，见王振声和李雅轩已经躺在地上没有生气，寒气顿时从脚底冒上来。 “是狙击手！”手下一名大尉很肯定的说道。 听到狙击手几个字，渡边慌忙闪门里，七八分钟后，他才反应过来，对方就是要杀王振声和李雅轩，估计此时，早已逃之夭夭！挑衅，**裸的挑衅！渡边顿时火冒三丈：“全城戒严！挨家挨户的搜！一定要把敌人搜出来碎尸万段！” 凄厉的哨声响彻遵化，所有日军都出动了，现在皇协军早已失魂丧胆，别说搜查，就是让他们离开房间，恐怕都困难。 六百米外一户民居，陈锋和两名狙击手早已进了地道，这户人家也是潜伏人员，耗费几年时间，在自家地下挖了藏身之处，准备好食物用品，就是为了给来执行特殊任务的人躲藏用的，在地下躲个一个月没问题，当然，能躲着不出来，也非常人能够忍受的。 “陈兄，你怎知道他们二人会出来？” 陈锋笑笑：“估计的，这么大的事，日本人肯定要来，哪怕皇协军不敢出来搜查，日本人走，他们总要送到门口才行，只是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出来，我还担心日本人开始搜查，你二人就趴不住了。” “真要那样，怎么办？”狙击手问道。 “歇着呗！咱们又不是非要今日要他们的命！” 听到王振声和李雅轩二人被人远程用枪击杀，包森和石英已经百分百断定是察哈尔来人了，就他们知道的，己方和重庆都没这个本事。 “老包，这事你怎么看？” “他们现在只针对皇协军，我估计是要杀一杀皇协军的气焰，只是这么做，意图是什么，我想不明白，感觉有些诡异。” 石英点点头：“我也有同感，皇协军是吓得不轻，但我总觉得有些小题大做，有这样的本事，为何不杀一些重要的人呢？” 包森摇摇头：“谁能猜到察哈尔是怎么想的？不管这些，当务之急，我们要把这里发生的情况立即上报，同时，做好准备，察哈尔要折腾，我们也该配合配合不是？” “说的是，都是打鬼子，能帮上忙最好，帮不上咱们也可以借此机会，给小鬼子点厉害看看，别让人家说我们在敌后只会保存实力。” 正文 第582章 冀东风云（四） 遵化城乱了一天，渡边没找到任何线索，池本倒是抓了几个人，不过怎么看都不像有胆子做这种事的。 天黑后，皇协军两个团连岗哨都没人愿意去站，第六团只是团部在这里，大部人马在东双城，叶荫南和李玉祥都想带着在县城的一个营离开，这里比东双城可怕多了。 渡边还在犹豫是否要上报，毕竟皇协军一个团连以上军官被一扫而空，这可不是小事，一晚上睡不着，天亮才迷糊了会，等他起来，又傻了。 街头再次出现告示，这回皇协军第六团在县城的一营连以上军官都上了榜，时间依然是十天，叶荫南和李玉祥吓得连屋子里的窗户都让人用厚厚的纸贴上，大白天不点灯啥都看不清。 渡边这回算是有些明白对方想干什么，就皇协军现在两个团已经如惊弓之鸟的态势，已经说明问题。 冲着皇协军去，渡边一点办法都没有，就人数来说，他也无法提供全面的保护，看着不算太大的遵化城，渡边实在想不出对方到底藏在什么地方。只有继续封锁城门，全城搜捕，遵化再次鸡飞狗跳。 下午时分，叶荫南实在坐不住了，打电话向渡边请求同意他带兵离开，前往东双城，犹豫半响，渡边同意了，现在叶荫南和废物差不多，让他躲在兵营里，不但影响士气，也不是办法。 一门心思离开的叶荫南忽略了一件事，遵化不安全，东双城就安全了？只是他现在六神无主，那里还会去想离开遵化才是致命的错误。也许他有个误区，以为对方现在都在遵化城，四门紧闭，是出不去的，他那里知道，李浩的大队人马除了陈锋一个小组外，其余的都在外面。 还算有点小聪明，叶荫南几人可不敢穿着上校、中校的军服大摇大摆的出城，换上普通士兵的衣服，夹裹在众人之中，算是出了城，池本看到这一幕，气得差点用刀劈了这群废物。 出了东门叶荫南总算松了口气，到东双城不过二十里，天黑前怎么都到了，这第六团一出城，李浩就得到了消息，本打算让他们到东双城，再找机会除去，不过一名组长见伪军已经吓破了胆，便提出一个大胆的设想，让李浩听得频频点头。 过了崔家庄，一路无事，叶荫南放下心来，开始和边上的李玉祥说着该怎么办，是否给赵晋三参谋长送些金条，调往别的地方去，正说着，李玉祥就见边上的叶荫南扑通一声栽了下去，他还以为叶荫南是摔了一跤，笑道：“团座也不看着点脚下。” 说着，他去拉叶荫南，这时才发现叶荫南的头后面有个洞，正噗嗤噗嗤往外冒血水。 李玉祥这一愣神，就觉得自己头也被重重一击，然后什么也不知道了。他倒地，身后的士兵这回看清楚了，顿时亡魂大冒，他们可没听说过消音器，见团长、团副都一命呜呼，顿时脚都软了。 还没来得急跑，远处一片雪地里传来一个声音：“谁吵吵就杀了谁！” 前面的不敢动了，后面的不知道情况，还张着头望，随后有人小声传过来，说团长、团副都死了。 这一惊非同小可，后面几人哪管那么多，撒腿就往回跑，没几步，一头栽倒地上不动了，这回，后面的也不敢动了。 “好汉…..，爷爷…..，饶命啊！” 雪地里冒出一人，脸上蒙着布，缓缓走了过来，不知谁带头，呼啦一下，全跪下了，嘴里叫着爷爷饶命。 也是吓破胆了，几百人面对一个人，硬是没人想着反抗，那蒙面人走到面前，瞅着一人道：“你换了衣服我也认得你，你是营长王秀庭。” 王秀庭差点没尿了裤子，自己是榜单上的人，正想求饶，蒙面人喝到：“站起来！” 颤颤巍巍，王秀庭好容易站直了身子，蒙面人伸出右手，食指朝前，大拇指上翘，以一个八字，做出手枪的模样，指着王秀庭的头：“去死吧！” 比了个开枪的动作，跪在地上的人还以为蒙面人是骂人，却不料这王秀庭扑通一声便栽倒在地，额头上一个洞，睁着的双眼看着天空，充满疑惑，仿佛在问苍天，这是为什么？ 至此一手，已经吓得有人尿了裤子，连求饶声都停息了，蒙面人看了眼地上的其他人：“我给你们个机会，杀了榜单上的人，然后回县城，我饶你们不死！记住，二十分钟，二十分钟你们不动手，一个也别想活！” 说罢，蒙面人飘然而去，很快消失了，留下跪着的一堆人面面相觑。 “你们想干什么！”猛然间，一个慌乱的声音打破宁静，前面的人回头一看，只见几个人正直直的看着一个跪在地上的人，此人正是榜单上的一名连长。 “想活命的弟兄们，杀了他！”不知谁爆喝了一声，七八条人影扑了过去。 “你们造反啊……，哎呀…….，住手……，兄弟饶命…….，饶命……” 声音戛然而止，而他边上，另有五六人也被按翻在地，只见露在外面的腿急速的蹬了好一会，便不动了。 做完这一切，这些伪军眼中有些茫然，现在怎么办？ “石排长，您年长，也是长官，您说说，咱们怎么办？” 一名四十多岁的男子瞅了瞅四周：“这些人很厉害，还有没有声音的厉害武器，跑是不行的，唯一的办法只有按照他们说的，回县城。” “可团长、营长都死了，连长还是我们杀的，回去怎么说？” 那男子犹豫半响：“不能说是我们杀的，回去就说被蒙面人杀的，记住了没有？” 好些人点点头：“记住了！” 那男子看了眼地上被掐死的连长，想了想，脸上露出一丝狠色：“都让开！” 众人不明白他要做什么，急忙散开，只见他将手中枪推上子弹，然后朝那死去连长额头呯的开了一枪，在众人大惊失色的目光中，他喝到：“你、你，照我这样，去补一枪！打额头，等会把尸体抬回去，日本人就不会怀疑了！” 众人大悟，开始拍这石排长的马屁，远处李浩从望远镜中看到这一切，笑道：“兔崽子，还挺聪明的。” 出去半天，一窝蜂又回来了，渡边看着一地尸体发呆，这下麻烦大了！如今第三集团军两个团基本上土崩瓦解，人心惶惶，而且池本仔细查看了尸体后，断定除了叶荫南、李玉祥、王秀庭三人是一枪毙命外，其余的，死的有些蹊跷，他怀疑是回来的这些第六团的人干的，不过有些解释不通，干这种事，不跑还回来，胆子是不是太大了些？ 池本开始折腾，他相信，对方一定有人在城内，搜不到，只有一种可能，躲在地下，他开始挨家挨户搜，查看蛛丝马迹，并让警察大队动用一切手段，调查谁家以前动过土，挖过地洞什么的，紧张的气氛笼罩在遵化城。 城门依然紧闭，让做生意的大户人家叫苦不迭，安顺元也顺势关了店，和妻子讨论这此事，担心陈锋等人，他不太明白为何陈锋等人这样做。渡边派出人手，前往东双庄，看住那里的第六团，同时让自己的人进驻第五团驻地，以防有变，折腾一天，渡边带着疲惫的心睡下了，向唐山铃木旅团长的电报已经发出，他还派人前往唐山，详细汇报这里发生的情况，到目前为止，还未接到任何命令。 天亮，再次传来不好的消息，早上前往警察大队接替一晚上值守和看押这几天抓到的犯人警察，发现大队门敞开，无人站岗，里面有浓烈的血腥味，一番查看后，警察崩溃了，昨夜这里的二十几个人在院子、房间各个地方，全部被人割了喉咙，其中有十人明显是在睡梦中丢了性命，院子的墙上，血淋淋的写着几个大字，为虎作伥者，死！ 遵化警察署长杨茂荣见状脊背发凉，暗暗叫苦，这下要命了，他不是铁杆汉奸，和包森等人还有些联系，提供过帮助，现在不知道是什么人，毫无顾忌的大开杀戒，一心为日本人卖命的是该死，可那些背地里帮助抗日队伍的，岂不死得冤？他就知道两个伪军团里也有暗地里帮八路军的人，只是不知道这次冤死了没？ 找来亲信，借口去县城外各警察所传达小心防范的命令，杨茂荣立刻派人去找包森的人，看看能不能阻止这些人乱杀一气。 池本接到消息，来现场一看，心都凉了半截，这次对方可没出什么告示，直接上来就杀，手段非常狠，从边上一些瑟瑟发抖的警察眼中，池本知道，这回别指望他们能做什么事了。 石英和包森很早就得到消息，现在他们注意力全部在遵化城，事情变得棘手起来，崔家庄那边发生的事情，以及警察大队的事，都表明察哈尔的人更不不在乎杀的是谁，这样下去，要失控了，杨茂荣派人带来的话让他们担心，昨天要是杨茂荣在警察大队，小命也就此交代了。 “老包啊，此事恐怕得上报纵队，请首长协调解决才行。” 包森苦笑：“纵队首长都不一定能解决，恐怕得总部和蒙疆司令部协商，我担心的是，蒙疆司令部不一定管这里的事情，而且一来一去，要不少时间，只怕那时候这里早就乱了。” “不管怎样，总得试试，这样，你跑一趟，和纵队首长说清楚这里发生的事和其严重性，我通知所有内线，不要单独外出，更不要再驻地过夜，尽量避免事态扩大。” 包森点点头：“好吧。” 正文 第583章 冀东风云（五） 且不说包森、石英这边焦急，在唐山的刘组笙也是头大了三圈，这第三集团军司令的屁股都没坐热乎了，手下两个团便被人一锅端了高级军官，现在他都没人手接管，铃木现在要求他立刻前往遵化，稳定住第三集团军，可这个火坑，怎么跳下去？ “司令，我看，我们还得尽快去遵化，否则第三集团军没了…..”赵晋三小心翼翼提醒着。 刘组笙心头烦躁，他知道赵晋三的意思，没了兵，也就没了他这个司令，那以前一切的辛苦，一切的投入都付之东流，咬咬牙，他说道：“集合警卫营，带好轻重武器，去遵化。” 黄花山，李浩和几个组长也在商量着下一步的计划，现在开头不错，接下来就该威逼伪军了，他思索片刻，说道：“你们几个，去东双庄，再给第六团那两个营点颜色看看，杨大中，你通知陈锋，贴告示，今夜你的小组摸进城去，到第四隐蔽点，准备配合陈锋的行动。” “是！”几人应声，然后各自准备去了，李浩看着遵化方向，露出一丝冷笑。 遵化城消停了两天，警察大队血案后，这些神秘人没有进一步的行动，不过这在池本眼中，不是好事，他忐忑的猜测着对方还会做什么，警察现在根本不敢再挨家挨户搜查询问，单靠宪兵队，有些不大现实，池本本想说服渡边派人手，可渡边不愿意把大量兵力投入到其中，县城周边的据点需要加强防守，他担心包森会趁机作乱。 铃木已经让刘组笙来遵化，而他本人也将率一个大队日军随后赶往遵化，只要再过几天，再过几天，渡边暗暗想着。 一月七日，清晨的天空中飘着小雪花，遵化城内的人现在没事都不肯早出门，不过有好事者，大胆者总想知道神秘人的动作，出门溜达，看看有没有新新闻，有人眼尖：“看！告示！” 街头又出现告示，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告示的内容传遍遵化，这次不是杀人名单，而是威胁，告示威胁第三集团军的伪军士兵，他们所有人的名字、住址都已记录在案，以后遇到，格杀勿论，等消灭日本人后，活着的也要秋后算账，有血案在身的，死刑，没有血案的，十年苦役，这等话若是在其他地方，只是笑话了，不过在此，有些不同，原因只有一个，这次的告示有落款，蒙疆战区司令部！ 神秘人终于揭开了面纱，看到的人目瞪口呆，谁说是江湖好汉？是北方霸主赵子赟派人来了！ 顿时，不少人对告示后面的内容就很感兴趣了，在威胁的话之后，蒙疆战区司令部告示也给了第三集团军伪军士兵一条出路，杀一名日本人，抵五年刑期，有血案的，需要多杀两人，杀伪华北绥靖军营以上军官，可抵一名日本人。 “你说哪些黄狗子敢不敢做？”有人小声问道。 “这就不知道了，这回看他们怎么办。” “真狠啊，这身皮就算现在想脱，也没那么容易了，哎，你说，察哈尔会动真格的么？” 听到这话的人白了他一眼，低声道：“赵主席是何等人物？你忘了当年在枯源，他咔嚓一声，几千人说杀就杀了，听说免除一死的人做了好多年苦力，你若不信，去试试？” “我又不是疯子！我去试什么！哎，对咱老百姓来说，也不知是好事坏事，走一步看一步吧。” 街头议论纷纷，第三集团军驻地所有人如丧考妣，早知道察哈尔会盯着他们，这兵还不如不当，现在好了，手上没命案的，也对那十年刑期心有余悸，有命案的，脸色惨白。 “班长，要不您带我们跑吧？” “跑？说不定一出城，呯的一枪，就没命了，我是不想了，大不了去做十年苦役。” “要不我们杀……” 那班长脸色大变：“小声！察哈尔不好惹，日本人也不好惹！千万别动这个心思，连累弟兄们，我宰了你！” 石英看着联络员紧急送回来的告示抄本，头上冒汗：“原来如此！” “石书记，察哈尔这么做有用么？我看那些伪军是绝不敢杀日本人的！”李春光觉得这种威胁恐怕达不到目的。 石英摇摇头：“察哈尔的人不傻，当然知道伪军不一定敢杀日本人，他们这么做，是另有目的。” “这还能有什么目的？”李春光不解了。 石英看了他一眼：“你若是日本人，你看了这告示，心里怎么想？” 李春光也不傻，闻言细细一想，恍然大悟：“我要是日本人，心里一定很不踏实。” 石英点点头：“这就是他们的目的，让日本人不敢太相信伪军，而且你忽略了一点，你想想，如果察哈尔在整个华北主要县城都这么干，只要真有胆大的伪军，杀了日本人，这就好看了。” “咦，是啊。” “不过那是以后的事，眼下咱们最大的麻烦是，怎么应对这个局面，察哈尔这么做，是有很多伪军不敢干了，但有些人是死硬分子，铁杆汉奸，以后的伪军会更顽固，更不好分化，我们的工作也就不好开展了。” 李春光愣了下：“是啊，察哈尔倒是帮伪军清理了队伍，确实有些麻烦！” 这边头痛着，城里渡边和城外李浩也头痛着，渡边是看了告示正如石英说的，心里泛了毛，遵化皇协军可比帝**队人数多，好多守备点，也就是五六个日军带三十四个伪军，真要作乱，有些防不胜防，还有就是，以后这扫荡怎么办？万一来个战场哗变，亏就吃大了！一时无解，渡边也只能派出一个小队的日军，监视着皇协军的动态，等铃木旅团长来了再作打算。 城外李浩头痛，是刚刚接到总部转来的消息，皇协军第三集团军司令刘组笙已经从唐山出发，赶往遵化，他算了算时间，这刘组笙恐怕已经到了平安镇，他到了遵化，难保这皇协军会稳定下来，若是报复，城里两个小组，还有那些潜伏人员就危险了，当务之急，是要阻止刘组笙，最好是杀了他，那么整个皇协军第三集团军就会彻底乱了。 现在去伏击，有些来不及，李浩的是行动队，不是作战部队，除了狙击枪，他没有重武器，刘组笙不是心胆具丧的皇协军第六团那个营，如果他拼死抵抗，吃亏不说，好好的局面可能逆转。 想了半天，李浩只想到一个办法，来争取时间，他叫过一名组长，“你这样……” 吩咐完，他急忙找来另一个组长，要他去山中的秘密物资点，拿烈性炸药，准备给刘组笙上道大菜。 正如他判断的，刘组笙已经到了平安城，他未做过多停留，吃了饭，便朝遵化城赶，到不是他忙着替日本人解决问题，而是他不敢待在平安城，手里只有一个警卫营，平安也不过只有一个中队不到的日军驻防，还是去遵化，在渡边的大队部里安稳些。 出平安十里，人烟稀少很多，刘组笙也不敢坐自己的小汽车了，弄了身士兵的衣帽，到了后面卡车的驾驶室，把胆战心惊的赵晋三一个人丢在小汽车上，转过一个弯，地面有堆石头，打头的卡车停了下来，一名连长跑来向赵晋三汇报，赵晋三一听，腿顿时软了，急忙趴在后座，命令那连长派出人手搜查附近，同时去看看石头堆有没有问题。 他紧张，那连长更紧张，心里骂着赵晋三，派人戒备，侦察周围，自己按耐住恐惧心情，带着几个人朝石头堆而去。 细细观察一圈，好像没什么东西在里面，松了口气，他这才发现顶上一块石头压着一个信封。 转着看了五六分钟，没看到信封有什么机关，他颤抖的移开石头，拿起信，只见上面写着，刘组笙亲启。 拿着信，走到轿车边，小心翼翼道：“参谋长，司令的信，您看…..” 犹豫了会，赵晋三打开车门一条缝，将信拿了进去，看了两眼，推开车门，下来朝后面的卡车走去。 刘组笙眼睁睁看着他来到车前，很是恼火：“晋三…..，你！” “司令！信上说只要我们回唐山，他们就放过我们。” “这你也信！万一是对方的花招呢？”刘组笙很想抽他一耳光。 “司令看完信就明白了。” 刘组笙接过信，打开一看，愣了好一会，信中明确了他的汉奸身份，并说他死有余辜，不过蒙疆战区给他个机会，要他回唐山，以此事为借口，让齐燮元亲自来处理，只要他能够杀了齐燮元，那么他当汉奸的事情就可以一笔勾销，而且蒙疆还保证他可以带家人去察哈尔，衣食无忧，蒙疆给他时间考虑，但他若执迷不悟，再往前，那就死路一条。 既然给时间考虑，那么也就是说，只要他不朝前，性命暂时无忧，难怪赵晋三敢来他车面前，“晋三，你看这信……” 赵晋三有些恼火，信里可没提到他，没给他什么出路选择，一种不被重视的感觉油然而起，“司令，此地不是说话之处，不如我们先返回平安城再说如何？” 想了想，刘组笙认为是个办法，往前肯定是有危险的，往回走，对方会以为他要按照信上说的，回唐山，平安城里是安全的。 调转车头，这次刘组笙也不藏着了，舒舒服服坐着小汽车往平安城走，速度明显慢了不少。下午四点，回到平安城，借口前面道路遭到破坏，刘组笙算是给南木大尉他为何返回做了一个交代，然后便回临时驻地，和赵晋三商讨信的内容。 正文 第584章 皇协军第三集团军的崩溃（一 回来的路上，赵晋三早已想明白一件事，按照信上说的做，风险非常大，最关键的是自己没好处，刘组笙才提个头，他便将分析一一摆开。△￠四△￠五△￠中△￠文》， “司令，且不说能不能杀了齐总司令，就算能做到，我们如何离开唐山，前往察哈尔？” 刘组笙一呆，还真是，唐山可不是遵化，那里有铃木旅团部，就算能出城，如何跨越大片区域去察哈尔？ “司令，察哈尔是厉害，不过去年一战，察哈尔差点就完了，如今日本人占了山西，察哈尔四面受敌，更重要的是，重庆可不喜欢察哈尔，要我说，就算有机会反正，咱们也得靠着重庆，而不是察哈尔。” 后面的话让刘组笙听进去了，“晋三言之有理，不过眼下这事……” “司令，我估摸着察哈尔派来的不过是小股部队，您想想，他们连遵化城的日本人都不敢碰，说明人不多，我们不如再次等铃木旅团长，然后一起去遵化，等此事一解决，我们跟着铃木旅团长会唐山，再找机会和重庆挂上钩，这样就稳妥了。” “晋三果然有谋略！等会唐山，你我秘密和重庆想法子联系，挂上这条线，以后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既然司令同意，那我们就等？” “等！”刘组笙斩钉截铁道。 他这边等着铃木，那边李浩连夜做着准备，行动队的几个组长倒是不太相信一封信就能把刘组笙说动了，还得再看看，只是有件事需要解决。 “队长，今日那老小子没在小汽车上，明天若是他还这样，咱们不一定能杀了他。” 李浩叼着根枯草：“没关系，杀不了他先吓唬他一下，难说他真回去把那个齐燮元杀了，岂不事半功倍？” “话是这么说，不过我觉得还是多用点炸药，不死也让他伤！” “行啊，和这些汉奸没啥好客气的，你爱咋用就咋用。”李浩笑道。 遵化城，渡边已成热锅上的蚂蚁，皇协军见日本人监视着他们的行动，顿时有些慌了，让渡边不得不再派人手，防止哗变，手头上兵力一下子紧张起来，而东双城那边又出了状况，皇协军第六团在东双城的第二、第三营驻地被人送去威胁信，要他们立刻杀了自己的长官，然后灭了东双城的日军小队，华泽淼和王毓琪吓得半死，让亲信收缴了大部分士兵的枪支，并向他汇报，请求增援。 渡边牙齿咬得吱吱响，人都没见到，增援个屁！一群废物，可眼下这群废物要是不安抚好，会出大事的，他只得让铁厂那边派出一个小队去东双城，顺带看住皇协军两个营。 傍晚时分，增援还未到东双城，那里的小队长宫本便直接把电话打到他这里，说两个营驻地被人狙杀了十数人，现在全部皇协军连门都不敢出，他担心晚上会出问题。 渡边无解，他是不敢让这个小队去皇协军驻地里面的，这一晚上谁知道会出什么问题？不得已，他下令宫本卡住皇协军兵营的前后门，若有异动，格杀勿论。 事态开始失控，当天夜里，几声枪声打破了宁静，随后轻重机枪大作，渡边惊起，很快，消息来了，黑夜中不知是那里开的枪，在皇协军兵营外监视的日军有三名士兵被击中，负责监视的板下大尉顿时暴怒，认为是皇协军干的，于是下令朝兵营射击，等渡边赶到时，已经有二三十皇协军丢了性命，两座房子被板下的迫击炮击中，燃起大火。 渡边知道这些皇协军不敢开枪，板下上了当，可事到如今，也没其他办法了，他下令板下带人将所有皇协军缴械，看管起来，同时封锁消息，等铃木和刘组笙来了再说。 第二天中午些，铃木已经赶到平安城，见刘组笙滞留于此，明知他是害怕不敢前去遵化，也只得安慰他，说到了遵化，一定将察哈尔这些人挖出来，碎尸万段！ 遵化这一晚的事情铃木已经知晓，他不敢耽搁，立刻从平安出发，并让自己的人打头开路，让刘组笙居中，他则拖在后面，也有看住刘组笙的意思。 铃木在，刘组笙不可能再弄个士兵的帽子，躲在后面的卡车上，战战兢兢的上了汽车，赵晋三倒是坦然多了，前后都是日本人，这还有啥好怕的？ 再次来到昨日掉头地点，石堆不见了，有前行五里，刘组笙放下心来，看来赵晋三说得对，对方也不敢轻易摸老虎屁股，日本人就是日本人，察哈尔也得躲着点。 “晋三啊……”刘组笙刚想说什么，猛然间，自己的汽车便飞了起来，失去意识前，他才听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后面的铃木望着前面道路上的冲天烟云，脸白一阵红一阵，田口休助中佐派出一个中队向两边搜索，亲自看完爆炸现场后，跑来向他汇报：“旅团长阁下，对方在路边埋了大量炸药，用的是电起爆，刘桑和赵桑的车在爆炸中心，他们二人和车上的人当场身亡，属下清点了下，皇协军警卫营还有四十多人被炸死，一百多人受到爆炸冲击波被震伤。” “我军有伤亡没有？” “旅团长阁下，没有。” 看来对方就是冲着刘组笙来的，铃木启久使劲握着插在地上的军刀，很快，搜索部队回来，附近没人，在二百多米外的小土包后面，找到对方的起爆器，人已经不见了。 “立刻赶往遵化！”铃木阴着脸下达了命令。 张恒，纷飞的雪花飘落，一辆黑色的汽车飞驰来到省府大楼，在门口停下，不等车子停稳，两个人匆匆从后排钻了出来，脚步如飞进了大楼。 “邓主任，什么急事，要你大雪天的亲自跑一趟？”看到邓主任带着宋思雨进来，赵子赟问道。 “赵主席，我不来不行啊，出大事了。”邓主任道。 “大事？”赵子赟愣了下。 “是的，冀东的事。” “冀东？冀东有什么事？”赵子赟说着，看着宋思雨：“你没和我提起过你们有什么行动啊？” “不是我们，是你！”宋思雨没好气道：“冀东都快被你的人闹翻天了。” “我的人？我没派任何部队去冀东啊？”赵子赟一头雾水。 “我可没说是大部队。” 她这一说，赵子赟反应过来了，笑道：“嗯，我想起来了，是派了点人手，不过就几十个人，怎么，和你们有冲突？” “难怪我们的人实在找不到你的人，几十个人真的很难找。” “不是难找，他们见到你们的人，也是要避开的。”赵子赟笑道。 “赵主席，这些暂且不说，现在你的人将遵化搅得天翻地覆，局面有些失控，延安要求我和你沟通，请把你的意图和我们说一说，我们也好让地方配合。”邓主任说道。 “这样啊，我的意图很简单，就是给华北的伪军一些警告，至于配合么…..” “警告？”宋思雨气了了：“你这那里是什么警告，现在冀东的日伪军都有朝遵化集结的迹象，给我们造成很大的压力，你折腾一圈倒是走了，我们还得收拾残局。” 赵子赟也笑了：“不至于吧？具体的我不太清楚，邓主任、宋处长，稍安勿躁，我打个电话。” 要通董虎，得知大致情况后，他放下电话：“嗯，这些兔崽子闹腾的是有些过了，邓主任，你们有什么想法？” “不瞒赵主席，我们在冀东一直都在做伪军的工作，他们有些人暗地里是配合我们的，提供了不少有价值的情报，这给我们能够坚持在冀东敌后作战有极大的帮助，现在遵化造成的影响是人心惶惶，我们担心以后会出现难以开展工作的局面。” 赵子赟点点头，“明白了，某种意义上来说，你们需要一定的伪军存在。” 邓主任摇摇头：“这也不是绝对的，只是遵化引起的恐慌，我们敌后人员一时间没有准备好，如果应付不好这个局面，会有较大的影响。” 赵子赟思索了下：“这样吧，遵化也闹腾得差不多了，我想给华北伪军一个警告的目的也基本达到了，下面你们接手如何？” “怎么接手？”宋思雨问道。 “遵化伪军已成惊弓之鸟，对了，你们从那边传递消息过来应该没我这里快，我先说说昨天、前天发生的事情。” 邓、宋二人听完，有些傻眼，皇协军第三集团军差不多土崩瓦解了。 “我估摸着这两个团的伪军正盼星星盼月亮的盼救星，你们不妨就此做做文章。” 宋思雨眼睛一亮，随即脸色黯然：“想得美，现在遵化有两千日本鬼子，他们可没胆子造反，我们也没那么大实力去攻打县城。” “也倒是啊……”赵子赟又想了好一会，拿起电话，要通了鲁山海：“你现在手头上有没有人在河北蓟州一带？”得到准确答复后，他下达了命令：“派出这一带的全部人手，不管目标价值，见日本人就杀，越乱越好。” 正文 第585章 皇协军第三集团军的崩溃（二 放下电话，赵子赟冲着邓主任道：“我会命令在遵化的人手南下唐山，在那边折腾折腾，你们抓紧时间，去做做伪军的工作，也许这一回可以增加不少兵员。” 邓主任和宋思雨露出喜色，这也许能行，犹豫了下，宋思雨问道：“我们能不能以你的名义在冀东各县发那个告示？” “告示，什么告示？”董虎没说这个细节，赵子赟有些晕。 将最后的告示内容大致说了遍，赵子赟大笑：“亏他们想得出来！行，你发吧。” 猛然，宋思雨想到一事，“说起告示，我还有个疑问，既然你都不知道告示内容，我们策反伪军的时候，能不能说这告示是假的？” 赵子赟摇摇头：“假的就没有威慑力了，这样，你们可以明确告诉他们，蒙疆战区司令部认可你们收编伪军，并由你们记录他们的作战经过，达到要求，即可赦免。” “那我们岂不成了给你做工了？”宋思雨不满道。 赵子赟笑了：“宋处长，你不妨换个角度想想，有这个威胁在，你们也好管理不是？” 邓主任闻言笑了：“思雨，没错呢，光反正不出力也是不行的。” “那剩下的事情就由你们接手吧。”赵子赟正愁自己人在冀东折腾一把，拍拍屁股走了，给当地百姓带来比必要的麻烦，让延安在冀东的地方武装接手，挺不错的。 冀东算是彻底乱了，在延安的同意下，张恒办事处直接把电报发到了宋邓手上，正不知该如何应遵化对当前乱麻麻的局势时，电报给了宋邓该如何处理的方法，二人都是经验丰富之人，立刻开始围绕遵化的混乱做文章。 派出大量人手，通知各地的武装的党组织，张贴和遵化一模一样的告示，造成察哈尔的人员已经进入各地，然后秘密联系那些帮助他们的伪军，准备反正收编，包森从纵队连夜赶回遵化，他这里是大头，两个伪军团等着他这个救星。 抵达遵化的铃木都来不及解决眼前的烂摊子，各地电报便如雪片般飞来，冀东伪军不稳了，按照田口和渡边的意思，不成就杀，可铃木知道这次绝对不能这么做，一旦开始屠杀伪军，整个华北的绥靖军将彻底崩溃，如此后果，他铃木无法承担。 只有上报本间雅睛，转报冈村宁次司令官，伪军的事情，恐怕还得上层出面解决，本间雅晴和岗村宁次此时才知道遵化事件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震怒异常，皇协军打仗不行，但控制地方确实不可或缺的，否则国内也没必要支持汪精卫这些人建立什么政权，只有当彻底占领中国，以时间化解，才能像中国历史上的外族，彻底奴役中国人，遵化事件，明显是上了赵子赟的当。 解决的方式不多，岗村宁次知道此事拖得越久，影响越大，他紧急召见了王克敏、齐燮元等人，通知他们当下只有一个办法，让王克敏、齐燮元宣布第三集团军为叛军，就地消灭。 听到冈村宁次的话，王克敏等人都傻了，可日本主子的话不得不听，现在汪精卫在上海风生水起，难保岗村不会借此让他们成为汪精卫的附庸，只有证明自己听话和有价值，这资本才存在。 好在第三集团军高级军官都已经死得差不多了，剩下的解决起来难度不大，王克敏、齐燮元同意了，岗村立刻下令让本间雅睛做好准备，等华北伪政权一宣布第三集团军为叛军，就全部消灭。 铃木接到命令，头有些痛，本间雅睛要求他要做出点样子来，如此，在城里屠杀一千多人，消息无乱如何都无法掩盖的，而且城外据点和东双城及周边据点的皇协军士兵也不好处理。 思来想去，铃木定下一记，以第三集团军两个团主要军官都阵亡为由，要所有遵化城及周边据点的皇协军到城外西三里村一带集结，等候绥靖军总司令齐燮元派人来接管。 此时，这些皇协军才知道不仅仅是团长、营长，他们集团军的司令、参谋长等人都被察哈尔收拾了，恐惧的阴影笼罩在这些人头上，察哈尔太狠了。 出城集结的命令让一些老兵油子警觉，在他们看来，城里城外等待新长官没啥区别，当渡边的人并不发还他们的武器，而且警惕的押解着这些人出城时，老兵油子顿觉不妙，只是在明晃晃的的刺刀下，动弹不得，心中开始后悔，早知日本人会下狠手，还真不如响应察哈尔，晚上动手杀日本，铃木未到前，还是有一线生机的。 遵化城这边提前缴了械，据点中的皇协军人数有限，在日本人的威逼下乖乖缴械去西三里集合，基本没出乱子，但东双城那边就出了问题，宫本要求第六团两个营交出武器前往西三里集合，让这里的皇协军慌了神，和宫本对峙，营长华泽淼希望宫本能够请渡边来，当面给一个承诺。 渡边接到宫本报告，急忙向铃木汇报，而此时，铃木有些乱了，赵子赟派鲁山海特种作战大队再蓟州一带制造破坏已经让他非常焦虑，此次察哈尔没有按常理出牌，根本不管目标价值和大小，只要是穿着日本服饰、日本军服、甚至是说日本话的人，除了妇孺，落单必被杀，此举让北平都有些慌乱，有身份的商人找各种关系，要求华北方面军给予保护，消除各种威胁，而冀东各地的告示，也让皇协军非常不稳，要命的是，老巢唐山也被察哈尔折腾，一群不知数量的人混入唐山，直接将唐山侦缉队端了，贴了告示，说察哈尔要惩戒汉奸，同时杀光城里的日本人，唐山城大乱。 遵化也好不到那去，渡边大队得接受县城和各地据点防务，兵力捉襟见肘，铃木都不得不调田口大队一个中队协助他，这便给了城内陈锋等人机会，他已经接到命令，离开遵化县城，避免被日军困在城里，还牵连民众也潜伏人员，陈锋两个小组十人，大白天从潜伏点出来，聚集到西城门，然后突然发动，直接将城门口的十多名鬼子杀了，打开城门冲了出去，断后的狙击手还一枪崩了闻讯赶来的宪兵队长池本，扬长而去，弄得铃木颜面尽失。得知东双城的皇协军居然要保证，铃木暴怒，现在他急需解决这里的皇协军，才能腾出手来应付察哈尔的威胁，正好，不缴械就是叛军，帝国的敌人，他下令就地消灭！同时，让田口休助大队杀光西三里的伪军。 城外马兰峪，包森也是异常焦急，他从城外几个据点伪军内部自己人那里和杨茂荣这边都得到消息，日本人很有可能动手杀了这些伪军，他现在都来不及去做伪军的工作，刚刚又得到消息，东双城那边宫本要第六团伪军缴械，现在两边正僵持着，以他对日本人的了解，哪怕此事日本人让步，随后也会秋后算账，何况现在局势这么紧张，日本人十有**会借机开枪。 两头都要兵，可他手头上兵力不足，纵队派来增援他的十二团还在路上，他头大了。 “老包，冀热辽特委急电，已经证实，明天一早，北平王克敏伪政权将宣布绥靖军第三集团军为叛军，日本人要动手了！”石英一阵风进来，急切的说道。 包森一呆，这可要命了，现在和两个团的伪军还没有密谈过，当前态势看，这些伪军还不知道日本人要杀他们，可能还抱有一丝希望，断不会轻易反抗的。 在屋子里转悠一圈，包森道：“老石，我估摸着小鬼子会先解决东双城的伪军，然后在解决西三里的，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带县大队立刻出发，前往东双城，今天夜里，你先动手，打一下宫本，让他提前对第六团伪军动手。” 石英想了下：“你的意思是借此提醒那两个营的伪军，日本人要杀他们，让他们抵抗？” “是的，宫本在东双城不过一百多鬼子，他只有突然发动袭击，才能消灭两个营的伪军，如果失去这个突然性，我想你和伪军里外夹击，宫本短时间是没办法的。” 石英点点头，“行，那你呢？” “我带十三团摸到西三里附近，你那边打响，这边的小鬼子肯定坐不住，不管他们是增援也好，还是提前解决伪军也罢，我都可以趁夜色打他个措手不及。” 二人商量定了，分头准备，石英不敢耽搁，马兰峪到东双城还有七八十里地，得花不少时间。 正文 第586章 皇协军第三集团军的崩溃（三 也是包森和石英运气好，东双城皇协军数量不少，关键是第六团的炮兵队在东双城，有迫击炮四门，掷弹筒也有十余个，虽然炮弹不多，但也是麻烦事。⊙四⊙五⊙中⊙文，考虑到这一点，渡边向铃木建议由他带领一个中队，携带迫击炮前往东双城，先借口给这里的皇协军一个保证，争取让他们缴械后再杀，如若不成，也可趁其懈怠之机，发动进攻，一举歼灭。 铃木同意了，不过由此带来的是，他还得让田口大队再派一个中队进入县城防守，白天察哈尔的人是冲出去了，可谁能保证没留下人？铃木可不想自己成为察哈尔的目标。 如此，看管西三里的日军只有一个中队，不过铃木不认为是个问题，实枪荷弹的一个中队大日本帝**队，就是面对拿着武器的一千多皇协军也不成问题，何况这些人还没枪。 包森摸到西三里时是夜里十点半，一番侦察，他有些意外，在村外头的土地庙，一千多人全部被赶到里面，挤得满满当当，而外面的鬼子兵，怎么看都不多，事不宜迟，包森决定立刻动手，不等石英那边了。 枪声、爆炸声让所有伪军愣了，随即有聪明人急忙喊道，“快！找地方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攀到墙头露出脑袋看了看，“有人在攻击太君，看不清楚，可能是八路！” 院子中，屋子里顿时嗡嗡声大作，外面倒是是怎么回事，说什么的都有，几个排长凑在一堆，急切的商量着，约莫过了五六分钟，一人跳起来吼道：“弟兄们，小鬼子把咱们弄到这里，是要杀我们，现在八路军来救咱们了，弟兄们，咱们冲出去，反了狗日的！” “可咱们没枪啊！”嘈杂声顿起。 “也许太君只是怕我们闹事…..” “太君个球！走不走随你们，老子是不会在这里等死的，这窝囊气老子也受够了！今日只要能捡条命，老子参加八路，打小日本的！” “可八路要咱们吗？” “都静一静！”几人站了起来，“只要你们真的打鬼子，八路军一定会收留你们的，弟兄们，现在是最好的机会，不要怕，咱们和八路军里应外合，杀了这些小鬼子！” “兄弟，你说的是真的？” “你傻啊，还看不出来，他们是和八路有瓜葛的！” “好，是男人的，杀出去！” 乱哄哄之中，开始有人爬墙有人撞门，门外的日军也发现不对了，正打算将门口的机枪调转枪口，封住门时，大门轰的一声倒了，黑压压的人涌了出来，石头乱飞，接着是棍子，七八个人像狼一样扑向日本人，门口十来人，刚开了几枪，便被冲翻在地，消失了。 在东双城，渡边的到来并未让华泽淼放松警惕，他觉得渡边带这么多人来绝对不是为了路上安全，小声吩咐手下戒备，他站在门口，请渡边进来谈。 渡边那里会单独进去，黑着脸要他放下武器，他能够理解华泽淼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要求皇协军放下武器，也是为了他这个营长和那些连长的安全，否则底下人要是真听察哈尔的，那他就有性命之忧了，去西三里，等待齐燮元派人来，今日之事，他既往不咎。 华泽淼有些犹豫，渡边说的也有些道理，这些天手下人眼神都不善，王毓琪借口出去看郎中，带了几个人了无音讯，十有**是跑了，也许听了渡边的，是解决眼前事情的唯一办法？ 渡边见他犹豫，脸色缓和不少，告诉他铃木旅团长已经做出保证，现在遵化县城紧张，他没有时间在这里浪费，要华泽淼立刻集合队伍，和他一起走。 也许他带人来是保护自己？华泽淼都打算让亲信去传达命令，准备听渡边的了，此时，石英到了，东双城上空响起了枪声。 渡边顿时色变，他还以为上了华泽淼的当，被他偷偷派人绕到后面，恼怒的抽出刀：“统统死啦死啦！” 一见他拔刀，华泽淼顿觉不妙，大吼道：“戒备！”说着，箭步窜入院子中，掏出枪，也不管目标，一串子弹朝门外打去。 激烈的枪声大作，两名连长跑到华泽淼身边：“营座，咋办？” “还咋办！我看渡边就有些不对劲，狗日的是来要我们的命的，告诉弟兄们，拼了！” “营座，咱们拼不过啊！”连长哭丧着脸。 “那你现在出去投降，看看的渡边绕不绕你！横竖是死，咱们怎么也得拖个垫背的！” 没了退路，这伪军的战斗力一下子增加不少，让很看不起皇协军的渡边顿时头大了，两次冲击，都冲不进去，任由他乒乒乓乓的将**、手榴弹打进去，对方依然抵抗顽强，为数不多的**也噗噗飞了出来。 正面整不动，背后也不安稳，石英县大队虽然装备简陋，但地形熟，仗着夜色，给外围防守的宫本很是难受。 鏖战快一个小时，华泽淼损失了七八十号人，不过渡边还是没能冲进来，门口丢下了二十来具尸体，有些后悔一开始就不该和华泽淼废话，一枪崩了他，哪有这么多事！ “营座，弟兄们顶不住了，咱们突围吧？” “突围？往那突？”华泽淼吼道。 “营座，这太君身后好像有枪声，说不定有人在外面支援咱们…..” 一句话提醒了华泽淼，对啊，刚才和渡边说话时，就是有枪声，渡边才发难的，自己没派人，会是谁呢？ 仔细听了听，远处的枪声奚落，但一直持续，华泽淼不傻，立刻反应过来：“一定是八路！这下有救了，去通知弟兄们，准备突围！” “是！”那连长兴奋起来，有活路了！ “等下！以后别太君太君的了，从今天起，叫鬼子，老子也打鬼子了！” “是，营座！鬼子，打狗日的鬼子！” 遵化事件如风一般传遍中华大地，在冀东这片土地上，谁都想不到察哈尔一折腾，延安再一配合，居然酿出惊天大事，伪华北绥靖军第三集团军不但彻底烟消云散，手下两个团几乎成建制的反正，成了冀东宋邓纵队的一员，这样的打击是致命的，华北日战区的皇协军日子一下子不好过了，日本人不但把他们当狗，如今这狗还栓了链子，炮兵取消，平时不发子弹，只有出去扫荡时才临时配给，而且绝对是在前不准在后，以防皇协军背后打黑枪。 在伪绥靖军内部，下到连长，上到总司令齐燮元，防手下也像防贼一般，生怕被手下人要了脑袋，去察哈尔低刑期，更为要命的是，士兵对做官彻底失去了兴趣，这当官好处不多，但命却是上了察哈尔的生死簿，谁知道人家何时来拿？连刘组笙在日军前后保护中都尸骨无存，团长、营长算个屁啊。 也有人想明白了，就算不敢打鬼子去，也别去皇协军中讨生活，大不了熬着，哪怕被日本人抓着修路做苦力，也不见得一定没命，身无牵挂的皇协军士兵，更是一夜之间逃之夭夭。 齐燮元好容易靠主子积攒起来的绥靖军从此一蹶不振，很多军官背地里都和重庆勾勾搭搭，以至于日本露出败象时，华北倒戈反正成风，直接牵动了汪精卫的部队也跟着倒戈。 遵化事件也有一件趣事，华泽淼投奔宋邓纵队后，被编入十二团，底下士兵倒是相信八路军说的，只要战场杀敌，不再做汉奸，察哈尔认可他们的反正，可华泽淼心里还是不踏实，他是军官，有些脑子，赵子赟给不给八路军面子，不是嘴说说就行的，他缠着包森，希望能有一个察哈尔的书面证明，包森厌其烦，官司打到宋邓那里，抱着试试看的想法，邓华给总部发去电报，说了此事，让人意外的是，察哈尔还真给了，不过这证明后半段有很大一块空白处，包森将证明交给华泽淼时，很明确告诉他，这空白处要填他亲自杀死日本鬼子的姓名，或者是他这一个级别的人证明的签字，总数达到三个以上，此证明才有效。 华泽淼最终填了七个在上面，成为战后博物馆中一个奇特而又珍贵的文物。 正文 第587章 难过的日本人 孙夫人滞留张恒一直到了四零年一月初才走，一来是赵子赟提出准备一批药品让她带走，二来，她和赵子赟谈妥后，想看看其他地方，于是，她重复了宋思雨走过的路线，只是到了集宁便返回，这一路她是越看越兴奋，要不是因为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她都想留下来。△￠四△￠五△￠中△￠文≥， 而且这一次，她在张北看到了正式成立的一零一装甲师，经过漫长的等待，经历失去坦克的痛苦，刘宝璋终于可以抬起头，这支由草原雄鹰师和原装甲师官兵组成的新装甲师完全脱胎换骨，装备新了，人也不一样，刘宝璋对继承草原雄鹰师的荣誉称号非常兴奋，而特木得因草原雄鹰师下马上车，也不再兼任师长，由于不设旅，草原雄鹰师原旅长昭格斯拉升任副师长，接替乌日娜出任旅长的巴图被降了职务，成为装甲团团长，崔国庆和宋铁林依然还是团长，不过这装甲师三个团有些另类，三个团长都是少将，有些牛。 五十四辆中、轻型坦克，九十辆战车，还有一堆野战吉普，连同维修后勤人员，总兵力接近两万人，规模有些吓人，当每辆坦克装甲车将车两侧蒙着的纸张揭开后，一只展翅翱翔的雄鹰让全体将士爆发出巨大的呼声，孙夫人带头鼓掌，对身边的赵子赟说道：“钢铁雄鹰，必将驰骋天下！” 送走孙夫人，赵子赟几乎把全部精力都放在装备上，现在训练和作战的事情他完全不操心，他一门心思就是要给他的将士打造最锋利的长矛！在春节前，两个自行一零五榴弹炮团和一个一五五自行榴弹炮团加入战区，机动兵团拥有了六个重炮团，他手里有了强大的机动火力，彻底可以安心过节。 方振武依然绞尽脑汁搪塞着统帅部，不管如何催促，他只对牵制关东军作出明确答复，其余的都已还在准备为由，拖着不办。 重庆也没啥好法子，第一战区不管怎样，确实在持续战斗，何况年底时，方振武将火箭弹用上了，出击各团如虎添翼，彻底改变了以往游击的模式，夜战成了他们最喜欢的，在河北，经常出现的情形是这样的： 身着各色服饰的地方部队持续对城外的日军据点进行侦查，搞清楚据点里的人员数量，日军和伪军的人数比例，武器装备情况，作息时间等等，在各种消息得到进一步确认后，会通过内部渠道上报附近的第四兵团和八路军，随后，一支混合部队就会被派过来，人数大致在一百到两百人，正规部队抵达后，将进行两到三次的侦查，随即，计划形成，一部分人在日军可能的增援路上进行埋伏，剩下的，便会在一个夜晚，悄悄接近日军据点。 在从四面大致包围日军据点后，一支尖刀部队派出，大致十人左右，两挺轻机枪，两个第四兵团的专业火箭弹手逼近日军据点到一百米左右。确定据点日军大部分休息，火箭弹手便会装弹，一般是瞄准据点的炮楼大门或者是最大建筑的房子，扣动扳机。 随着两道高速火光出现，巨大的爆炸声两三里地外都可以听见，直射的火箭弹多数可以将目标炸塌，不管目标大小，只要远离县城就一个不放过，两三发将日军炮楼或房屋炸塌。发射第一颗火箭弹后，火箭弹手会侧躺在地上，继续装弹，带队的尖刀队长则用望远镜细细观察，若是未能彻底摧毁，他会让火箭弹手补上一两颗，否则，他便会发射一颗信号弹，随即带着尖刀部队发动进攻，火箭弹手多数会掏出香烟，点上，美美抽着，嘴里喊着，“弟兄们，都给老子上！” 他们的话也就喊喊而已，但若是有人看见，就会吃惊看到日军据点四周无数黑影跃起，一窝蜂上，趁着日军伪军晕头转向之际，搞定收工。 这种战法被河北各地民兵称之为闷棍法，河北靠近察哈尔、山西的日军警备部队对此无解，华北方面军参谋课绞尽脑汁，想出的确实可行的办法只有增加守备力量，增加重武器，但这不现实，信心满满来到平津的冈村宁次除了恼怒还是恼怒，什么囚笼政策根本就没在他脑海中出现一丝念头。 在他看来，真正有效的法子还是集中兵力彻底清缴，但大本营现在重心南移，华北兵力有些不足，他最终只有收缩兵力，固守县城和大的据点，伺机派出快速机动部队实施报复和突袭，等待国内新的援兵抵达，或者南方战局告一段落后，向派遣军司令部申请更多部队。 而在东北兴安岭，出击的第三兵团喜欢用火箭弹打日军的移动目标，比如汽车，战术战法也以偷袭为主，按照黄显声的说法，叫打猎，没有固定位置，没有固定目标，有些时候连侦查都免了，逮着什么是什么。 满洲是日本人苦心经营的掠夺资源的基地，日本商人的公司、工厂也不少，十六师游击部队只知道这里的中国人可没啥汽车，用得起这玩意的要不是日本人，要不是日本人的走狗，打起来一点负担都没有。 打猎给关东军带来的麻烦非常大，十六师几乎不打有部队跟随的汽车，专挑货运车辆，一时间，靠近察哈尔的兴安岭地区汽车都快绝迹，而多伦的第七师团不得不派出大量人手护送物资。 这一拳是打在日本人的软肋上，他们在满洲可不是占着土地玩，而是要资源的，偏偏需要的资源多数集中在热河和辽宁西部，造成的损失都超过了得到的，这让国内非常不满。 植田谦吉其实比冈村宁次还难过些，他手头上不过三个军，加上直属的师团，不过八个师团，加上十四个守备队，看似不少，但锡省耗去他一个军，外蒙耗去一个军外加四个守备队，多伦和赤诚陷住两个直属师团，剩余的面对东北广大国土，还要应对抗联，当真捉襟见肘。 他还不能向冈村宁次那样收缩，唯一的办法只能大量排出搜索部队，等待国内向满洲增兵，和冈村宁次略微不同的是，他这里的满洲军比华北伪军战斗力强太多，可以极大的弥补兵力上的不足。 纵观国内局势，不管是日军还是察哈尔，都处于一个相对平静的僵持期，华北、东北枪声不断，大的战役完全没有，其实这和运气以及赵子赟是否知道历史进程无关，任何战争在进行到一定阶段，都会因为人员、物资、战略等因素放缓，各方需要对前一阶段的战争进行总结，而这个时期，往往会成为转折期，要么强的一方继续一鼓作气，成为胜利者，要么是苦苦支撑的一方在此消彼长之间，扭转局势，而这个时候，后劲就显得非常重要了。 论国力，日本是远超中国，但这里面却还有很多影响战争结果的因素，首先是人口，中国完胜，其次是支撑战争的青壮年，现实的问题是日本在生产和士兵两个方面都需要青壮年，而已农业为主的中国在生产方面的需求要弱很多。 更重要的是支持战争的资源依赖，这一点是日本最为痛苦的地方，德国人横扫欧洲，光一个法国就让德国人收获颇丰，那些荷兰、比利时什么的，也能够为德国战车提供新的资源，也就是说，当前局势下，德国人是投入大于产出，而日本人则不同，其岛国心态让他对土地有极大的兴趣，想占领中国广袤的领土。问题就在于，土地能够提供战争的资源非常有限，和德国人相比，日本人明显是投入小于产出，这也是日本国内对东南亚的兴趣所在。 从这点上看，中日对战争资源的依赖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再强壮的人，持续流血，总会衰弱的，而此时的日本比历史更为衰弱，当年赵子赟偷袭沈阳，让日本人没能得到张大帅的不少物资和兵工厂，察哈尔崛起，又造成平津和上海地区的资源迁移到察哈尔，淞沪战役进程改变，让南京有机会将一部分工厂搬迁到内陆，加上察哈尔海军的攻击，以及武汉迟迟拿不下来，这一点一滴的红利流失，加起来到现在已经是不小的资源，可以说日本这个表面上的壮汉至少三餐少了一餐。 与此同时，损失却比历史上大得多，若是孤注一掷先解决察哈尔，也许会有些不同，可国内的战略已经转变，当三月四日，赵子赟得知日本人突然在越南中部岘港登陆，攻入越南时，他都有些懵了，这怎么回事？ 问陈娇儿，陈娇儿也说不清楚，当年爷爷也没说清楚日本人是先偷袭珍珠港还是先打东南亚，但记不得没关系，二人合计良久，认为日本人攻击东南亚总是对自己有利的，这首先表明日本国内的战略重心有所调整，其次是兵力的分散，现在，哪怕德国人在今年不挑起苏德战争，他也觉得机会来了。 随后，更为确切的消息传来，这一次，日本人动用了赤城号、加贺号、苍龙号航空母舰三艘航空母舰组成的特混舰队，陆军则是第三十三师团和五十五师团，这是试探性的进攻，有种测试美国人的意思。越南是法国的殖民地，如今法国早已成了叫花子，不到十五天，越南成了日本人的盘中餐，而此时美国国内吵成一片，有要求收拾日本人的，但明哲保身的更多，罗斯福对此也很头痛，现在英国正在苦苦支撑，如果和日本人开战，完全说服不了国会。 正文 第588章 等 反应总是要有的，美国国务卿赫尔随即召见日本大使，表达了美国的强烈不满，要野村吉三郎不要玩火，美国不会坐视日本在东南亚胡来。∷四∷五∷中∷文∑， 嘴说说日本人是不怕的，赌徒的性格决定了日本人还会贪婪的继续下去，于是，寺内寿一的南方军正式成立，日本也向英国宣战，三十三师团和五十五师团组成十五军，进攻老挝，近卫师团、第五师团、第十八师团、第五十六师团组成二十五军，在日本联合舰队的配合下，进攻马来西亚，源源不断的部队从日本国内调往东南亚地区。 巨大的压力让英国人快崩溃了，英国能支撑到现在，除了海军，就是殖民地源源不断的物资和人力，一旦日本人打下印度，英国除了投降，别无它法。 历史的轨迹已经完全偏离，英国在敦刻尔克遭受巨大损失后，其皇家海军也被德国人的潜艇战弄得焦头烂额，邓尼茨更早的从日本人被察哈尔海军折腾中取得经验，他的海狼战术直击英国软肋，无数英国商船沉入海底，北大西洋成了名符其实的死亡航线，丘吉尔放下架子，向罗斯福发出最后的请求。 英国倒下，下一个就是美国，罗斯福清楚的知道这一点，可国内还在争吵，要等有结果，当真是黄花菜都凉了，现在必须拿出一些行动，威慑日本人，他经过艰苦努力，终于让国会同意美国太平洋舰队主力前往菲律宾，以此来给日本人施加压力，限制日本在东南亚的扩张。 这一手起到了效果，野村吉三郎向赫尔递交了备忘录，表明日本攻击东南亚是应德国的要求，并没有想和美国为敌的意思，现在日本南方军已经停止了进攻，日本联合舰队也撤往台湾，他希望此事可以由美国出面调停。 赫尔将信将疑，但日本人也确实做出了和解的举动，国会一片欢呼，强大的美利坚的震慑力是不容置疑的，而他们做梦都没想到，山本五十六正在制定一个冒险计划。 察哈尔，第一战区司令部，赵子赟、方振武、陈振林、傅作义、陈淑珍、俞鸿钧等军政高层会议正在紧张进行，方振武一开始通报了国内外的形势，他认为真正的世界大战已经形成，日本的南下扩张给中国战局带来重大机会，也许，转折到了。 赵子赟随即也提出，今年是转折之年，他需要在座诸位的支持，他提出全力备战，一切资源转向战备物资，也就是说，察伊锡彻底转入完全战时经济体制。 “子赟，你打算开始反击了？”陈淑珍问道。 “不，我还要等一等。” “等什么？” “我认为，德国在占领欧洲大部后，其目标将会有重大调整，他们很有可能在今年进攻……苏联！” 屋中不少人色变，傅作义蹙眉：“老弟，苏德有条约的，我看这种可能性不大。” “不，宜生兄，很大，武力侵占别的国家会上瘾的，德国人在欧洲获得巨大利益，这将让希特勒的野心极大的膨胀，英国有天然屏障，他暂时没什么好办法，唯一的目标就是苏联，宜生兄，他现在必须给庞大的德**队一个目标，否则会造成整个德国社会的动荡。” 陈振林点头：“我认为子赟说的有道理，这种侵略战争的车轮一旦滚动，是很难停下来的，否则民众的狂热会迅速降温，日本突然攻击东南亚，应该也是这个原因。” “那好，就算苏德战争爆发，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俞鸿钧问道。 赵子赟微微一笑：“鸿钧兄忘了外蒙？我是想看看若是苏德战争爆发，关东军会如何动，更重要的是，我想看看日本和乔巴山的关系将会出现什么样的变化。” 俞鸿钧猛然一震，如果日本人作出反应，出现日本、外蒙和察伊锡三方各自为敌的局面，将是战争史上的奇观，很有可能是三方大战，没有盟友，如此混乱的局面，确实会产生非常大的变数。 “除此之外，我还想看看日本人和美国人怎么办，宜生兄，从军事角度，你认为日本人会就此停下来，退回越南吗？” 傅作义想了想道：“如果真这样，日本增兵东南亚就毫无意义。” “我也这么看，因此，日本人和美国人谁会耍花招，谁会冒险，我很好奇，我认为这种局面不会维持太久，欧洲、亚洲都存在巨大变数，等一等是我们最佳的选择，但也不能干等，否则机会来了，我们只能干瞪眼，这次会议，我就是想和大家形成一个共识，再增强我们的五大兵团，增强我们持续作战的潜力，并且，要防止我们后院失火。” 众人点头，方向和策略认可，剩下的问题是如何做，军事方面，核心在装备、士兵能力和指挥能力三点。 “四大兵工厂前些日子又交付了十五万支三一步枪，他们可真拼命，到目前为止，我们除了机动兵团外，其余四个兵团已经有九十个团装备了新步枪，我估计再有两个月，全部换装就完成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换装下来的原察十三式计划是给二十二集团军和十四军，但孙德操向我表达了一个意思，他们也想要三一式。”方振武道。 还真是问题，赵子赟不好决断，问道：“诸位有何看法，都说说。” “我的意见是可以考虑，二十二集团军和我们一直有良好合作，这次更是一路冲过来，说明他们对我们有极大的信任，拒绝有些让人寒心。”傅作义道。 “可我们也要考虑到，他们和我们的五大兵团还是有区别的，这个口子一开，十四军怎么办？还有十八集团军也提出怎么办？”陈振林也有他的担心。 “更为现实的，是我们都未全部装备，就算答应，也不是短期的事情，以后弹药供给也是大问题，五大兵团给兵工厂的压力已经非常大了。”方振武道。 俞鸿钧敲了敲桌子：“关键是值不值得，他们和我们差距有多大？以后走了，会不会成为我们的威胁？” 楚峰和特木得基本不出声，看到赵子赟看着他们，二人不约而同道：“给。” 特木得说完就不吭气了，楚峰只得继续解释道：“一点装备，不会产生了不得的威胁，作为第一战区一员，我们有必要做出一些举动，据我所知，二十二集团军不是现在才想要三一式的，他们来了后就有人提出，陈离师长提出必须要训练到二十师的水平才有脸要，这段时间，他们训练确实很辛苦，而且也按照我们的军法来要求士兵，除了他们川军的身份，其实和我们五大兵团差异不大了。” 陈淑珍点头：“我也倾向于可以给，我认为给和我们关系不错的友军装备是信得过他们的一种表现，也许军官以后会有想法，但我相信士兵的心会站在我们这一边。” 倾向于给的人占多数，赵子赟也就此下了决心：“那好，就给，不过叔平哥，你和德操兄说明一下，这需要些时间，请他不要着急，对了，和刘军长一并交待，俊如兄把他们托付给我，我要对得起俊如兄。” 方振武道：“行，那十八集团军…….” “我们游击河北，他们给了很大帮助，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咱们不能不懂礼数，陆续给一些，还有，他们发展速度很快，武器肯定有缺口，咱们换装下来的，也给一批，其余的我和廖夫人说一声，全部给孙夫人，用于支援武汉战场。” “这个好！”傅作义赞同，“给孙夫人省的重庆惦记，也可以就此增加孙夫人的影响力。” “那就这么决定，叔平哥，其他装备现在怎么样？” 方振武对此了如指掌，闻言道：“装甲师的情况都知道，我就不说了，三七式轻重机枪已经装备各师，七五火炮除了第三兵团，其余三个兵团各装备了两个师，还有些缺口，机动兵团新增一个一零五团，再过两个月，还能增加一个，一五五问题也不大，说实话，机动兵团的火力是不是有些太强了？” “划归机动兵团只是权宜之计，这样维修起来方便些，一旦爆发战事，还是划归战区或兵团使用。”赵子赟解释了句。 方振武点头：“剩下的就是空军，现在我们有一个大队加一个中队的战斗机，共四十八架，改装客机八架，新增运输机两架，可以进行连队级别的空降训练，轰炸机四架。” “好像增加不多啊。”陈振林叹了声气。 “这有个原因，机器和人，北方飞机制造厂前段时间的主要精力是增加机器和培训工人，等伊省的第二飞机制造厂投产后，下半年就会有很大改观。”方振武道。 “那后勤和通讯设备呢？”赵子赟问道。 “永兴新增了几条干粮生产线，只要原料够，完全可以保证全军的供应，罐头也是一样，作战服还有十万套的库存，也够消耗用，电台配备到了团，营连排采用步话机，现在都装备到位，对了，王卓然又有了新东西，他给司令部提供了十辆治疗车，配备有手术器材，我看了，好东西，我打算给每个师属医院配一辆。” 赵子赟摇头：“一辆不够，最少六辆，保证必要时可派给每个团一辆，每保住一名士兵的性命，就保住了一份战斗力。” “好，鉴于现在我们换装后，物资需要量大幅增加，我建议组建战区运输兵团，按照一百辆为一个营的编制，设置三十个运输营，即可合起来给兵团运送物资，也可临时配属各师。” “我们有三千辆汽车么？”傅作义表示怀疑。 “我让宋子琪统计了下，战区大概有两千六百多辆，除了一部分还是留给各师用外，可征调两千辆，察伊两省民间至少也有四千辆，现在外运数量少了很多，我们可以买回来一部分，凑足三千辆应该没问题。” “可以。”赵子赟点点头，“运输兵团的人一定要严格审查，千万别混进奸细，不但会造成我们物资情况泄密，万一弄个炸弹什么的，会造成很大损失。” 正文 第589章 拖 又说了一些杂事，话题转道政事上，战时体制将会对整个社会带来巨大影响，俞鸿钧认为察省基础较好，民众的热情应该不会有太多反对声音，胡克巴图尔说战区反击必将收复锡林浩特，这是锡省广大牧民的愿望，必要的限制问题不大，而伊省恐怕有些麻烦，一些民生投入的大幅度减少，会让一部分人失望，进而也会影响乌省设立的进程，单独对待对其余两省是不公平的，陈淑珍思索再三，表示有压力想法解决，她相信绝大多数伊省民众能够理解，不理解的也只能放放。 省府、县府官员问题不大，也可趁此考察一番，私心太重的要考虑调整，最多问题集中在财政支出和如何支撑作战上。俞鸿钧建议所有投入都大幅度减少，争执一番后，教育支出还是需要保持一定的数额，赵子赟一句还要为战后做准备说服了众人。 基础建设基本停滞，张恒城重建再次推后，大量资金将转向工农业，尤其是农业，山西崩溃，绥远合为一体后，粮食互补已无意义，小麦生产重新大面积铺开，玉米比马铃薯耐储和运输，成为第二位的粮食作物。 工业的调整比较大，几乎全偏向军工，为此，俞鸿钧提议和冯少山等开明人士好好谈一谈，让他们承担部分原料生产，合适的，可以考虑将子弹生产拿出来一部分，让这些工厂参与。 “剩下的问题是宵禁和配额供应。”俞鸿钧说道，这件事只有察省实行，继续下去难说会有问题。 “宵禁就按照上次商量的，解除吧，至于配额……，也解除吧，总要给民众一点盼头，不过实业厅和商会要密切注意是否有囤货行为，哄抬物价者，一定要严惩。” “还有一个问题，我们和重庆的物资交易……”俞鸿钧继续问道。 “你的意思呢？” 俞鸿钧想了想：“最好是终止，可我有些犹豫，这毕竟也是关系的一种维系。” “淑珍嫂子，你是什么意见？” “必要的维系还是需要的，我建议在一些物品上有所限制，比如药品，品种，数量上控制一下。” “那就这么定，和宋先生沟通一下，也听听他的意见。” “行。”俞鸿钧点头。 说完政事，话题来到重庆上，赵子赟全力支持孙夫人后，在重庆带来巨大反响，一个声望巨大，一个手握重兵，这是完美的结合，而且赵子赟的支持是有实质性的，孙夫人将带回去的药品直接供给一线部队和那些背井离乡艰苦生活的底层民众，并且不让重庆任何一个部门插手，确保没人能够从中牟利。 此举直接抓住了基层官兵的心，那青霉素在他们眼中是可望不可及的，很多人都知道察省普通伤兵都能用上，赵子赟也确实给了重庆不少，偏偏就没见有人送到前线，这一次，他们终于可以用到这传说中的救命药，在医院的伤兵简直把孙夫人当做了再生父母。 底层民众更是做梦都想不到会有人关心他们的疾苦，生病等死的事情有了巨大转机，一时间，孙夫人成为他们眼中的观世音菩萨。 如此收买人心，老蒋既愤怒又无奈，孙赵联盟直接让很多人倒向那一边，延安还出来加了把火，周公在重庆和孙夫人走动频繁，表现出良好的合作态势，给老蒋难以言表的压力。 老蒋还没法说，孙夫人从张恒回来后，一反常态，很少抨击他，有时候还会给妹妹宋美龄打电话，叮嘱她要照看好老蒋的身体，中国抗战需要他坚持下去。 和赵子赟一样，硬来老蒋有的是办法，偏偏这种方式他也无解，没了反驳的机会，也不能不领情吧？咬牙切齿之余，只能从军事上逼赵子赟，你可是闲了大半年了！再无动作，统帅部就要调第一战区军队增援武汉。 对于重庆的紧逼，方振武实在难以搪塞，也确实有人开始质疑第一战区保存实力，“子赟，怕是得拿出点实际的。” “叔平哥想到什么实际的没有？” “我和宜生、振林商量了下，要不就提打太原，只是不知道这样会不会和你提出的等一等有冲突？” “打太原？”赵子赟愣了下。 “是的，打太原是统帅部给我们的任务，这完全可以堵住他们的嘴，这事看似只是一句话，其实很复杂，我打算提出由蒙疆战区单独打。” 听完方振武的话，赵子赟顿时明白了，这么提统帅部自然不会反对，但老阎必定要跳起来，认为赵子赟想吞并太原，这让他如何能答应？ “叔平哥，狡猾啊！” 方振武笑，“不是我狡猾，是他们私心太重，我想，接下来就是扯皮的事情，第六集团军肯定不敢单独从南进攻，这样就要牵扯到胡宗南之三十四集团军和汤恩伯三十一集团军，都是小算盘打得精的人，我都不用添火，他们就会扯不清，那样，我这里的计划形不成也就很正常了。” “万一他们同意我们独立作战呢？”陈淑珍问。 傅作义道：“这就是叔平兄说的可能会和等一等有冲突的地方，我们独立作战，从计划到准备，拖上一个月问题不大，再拖就有问题。” 赵子赟笑了笑：“我看没问题，我们独立作战，他们不能一点力不出，我是战区司令，要求他们牵着说到哪都占理！” 陈振林点头：“不错。” “那他们真牵制呢？” “那就打！”赵子赟拍了声桌子，“不过我和大家说清楚，真打下来，那就不会还给阎锡山了！” 众人笑了起来：“这话该我们和你说！” 正如会议上的判断，五月六日，第一战区上报统帅部，提出要进行晋北战役，攻打太原，并要求第一战区各集团军司令前往大同开会后，第一战区内部和重庆都乱了，老阎和鹿仲麟都借口日军封锁，交通不便难以前往大同开会，而实际，二人都秘密前往重庆，想要了解重庆的看法以及赵子赟提出的计划内容。 计划本身还只是个设想，不过就这个设想，老阎和老鹿都无法接受，他们完全是配角，很有为第四兵团和二十二集团军做嫁衣的味道，万一真逼得日本人撤离太原，老阎知道这太原就成了赵子赟的地盘。 放在以前，他还不是太担心，他知道老蒋需要平衡，太原回到他手里问题不大，但现在孙夫人和赵子赟联盟，这就不好说了。 计划设想让老阎和老鹿都有些郁闷，首先这十八集团军也是配角，人家还未有任何表示，最重要的是，他们二人知道，赵子赟是可以提出做配角的，可他们不敢做主角，鹿仲麟是彻底不想了，老阎则是有一丝希望，希望三十一、三十五集团军能够帮一把。 这种事情老蒋也不糊涂，动用嫡系横竖都是为他人做嫁衣，他是断然不会干的，这下好了，老蒋没有明确态度，参谋部也不知该如何处理，便来了个装糊涂，既不说行，也不说不行。他们不催，方振武更不会催，完全将此事抛到脑后，他现在也有事做，几人商议后，决定制定收复多伦的计划。 正文 第590章 大变局（一） 五月底，日军中国派遣军再次围攻武汉，第一战区的事情被老蒋忽视，他的注意力全部都在武汉这里，北方战区比以往更平静，十八集团军也在休整，第四兵团没有再游击河北，而是开始总结和封闭训练。 所有人都还不知道，世界大战发生了重大变化。 首先是欧洲，希特勒的海狮计划未能摧毁英国，其国防军无用武之地，而德国必须输出战争以维系国内的狂热，希特勒终于撕毁协议，发动了巴巴罗萨行动，冯·勒布元帅指挥北方集团军三十五个师攻入白俄罗斯，冯·博克元帅指挥中央集团军指挥五十个师直指莫斯科，伦德施泰特元帅指挥南方集团军六十个师攻入乌克兰。 三个集团军都以装甲部队为先锋，空军配合，直接造成了苏联东部防线的大崩溃，愤怒的斯大林向德国宣战，欧洲大陆最后一个大国下水了。 德国的攻击因为几个变数产生了战局上的巨大差异，首先是时间，巴巴罗萨计划比历史提前了一个多月，德国很可能在严冬到来就能打到莫斯科，其次是战术，尝到装甲突击歼灭英国远征军甜头的希特勒对装甲和空军配合攻击着迷，他要求突击箭头单独作战，击穿对方防线后战略保卫苏联军队，然后后续步兵跟进，接替装甲军，经过休整和补充的装甲军再次突击，实现大纵深作战，空军则完全根据装甲军的攻击来调整，在装甲军等待增援时，摧毁苏联的空军和后方防御，装甲军出击后，则伴随作战。 空地配合显示出强大威力，任凭苏联红军如何顽强阻击，都阻挡不了来自地面和空中的双重打击，大量部队来不及后撤组织新防线，被分割包围。 而最大的变数是苏联军队战斗力的下降，赵子赟一句话的坑造成的恶果远远不是让清洗加大的事，而是持续了更长的时间，苏联红军高层一直都不稳定，要命的还有在历史上为抗击德国发挥重大作用的几位将领现在都不知道在哪里，比如朱可夫。 明斯克、斯摩棱斯克、基辅相聚沦陷，列宁格勒成为孤城，勉力支撑着，不到二十天，阵亡失踪人数高达三十五万人，四十多万人成了俘虏，损失的武器装备和物资更是不计其数。 随即希特勒开始谋划攻占莫斯科，源源不断的士兵、坦克、大炮和物资被运抵斯摩棱斯克，世界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在莫斯科，难道真的无人能抵挡住德国铁蹄吗？ 赵子赟得到确切消息来自两个方面，延安的通报和罗尔夫，从延安方面得到的仅仅是苏德战争爆发，苏军被打个措手不及，大批国土沦丧，而罗尔夫这里消息更为确切些，包括几个战役和德国人的战果。 具体细节这些东西赵子赟不关心，苏德战争爆发，会带来什么样的变化才是他所关心的，尤其是日本人。 军事情报局集中一切力量监听和破译关东军和满洲的日本人电报，陈振林也下令第一兵团、第二兵团结束训练，全面进入战备状态，派出侦查部队，密切注意日军和乔巴山人民军的动向。 一开始并无明显变化，但从六月十五日起，关东军司令部和各军之间的电文突然多了起来，虽未破译，不过这已经说明关东军可能有异动，随即，张煜发来电报，格勒克道尔吉.德米德突然退出了赛尔乌苏城和光明城，不知是何意思，他请示是否收复两城。 “子赟，这可是绝佳时机，日本人来不及反应，只要第一兵团进驻，我们就有把握守住。”方振武眼中放光。 是日本人和乔巴山关系破裂，还是莫斯科要求乔巴山后撤？赵子赟思索着这里面的原因，如果是前者，也许先坐山观虎斗稳妥些，但如果是后者呢？那就有可能是莫斯科向日本人释放信号，想维持两边的互不侵犯条约。 “叔平哥，现在关东军有何动向？” 方振武将地图摊在桌子上，用铅笔指着道：“关东军目前在东北一共有三个军，第五军在锡省，调出第四师团后，新增了二十四、二十五两个师团和骑兵第三旅团，司令官也换成了波田重一，由于我们退出了锡林浩特，两边没有直接接触。第三军在黑龙江一线，有二、八、十二三个师团、一个骑兵集团和五个边境守备队，其中第八师团在外蒙克鲁伦，骑兵集团在乌兰，第十国境守备队在艾库，十一国境守备队在叨林，除此之外就是第四军，只有第一师团和几个边境守备队，集中在黑龙江。” “呵呵，没想象那么多嘛。” 方振武瞪了他一眼，“哪有那么简单，关东军还有直属师团，第七和二十三我就不说了，新增一个二十八师团在锦州，剩下的就是关东军防卫军，有九个独立守备队，负责全东北的防务，加上伪满洲国的满洲军，也是有二十万上下，据东北传来的情报，关东军很有可能新增五个师团，其飞行集团也可能增加很多。” “乔巴山和关东军想干什么呢？……叔平哥，外蒙…..，我想……，暂时不动，再看看。”赵子赟低头看着地图道。 “为什么？”方振武蹙眉。 “叔平哥，两座城不代表什么，我需要看清楚，关东军增兵，是他们日本人和乔巴山和有分歧还是想和苏联人翻脸了，我们为何不给日本人一个机会呢？” “给日本人机会？” “对，给他们进入外蒙的机会，最好是他们看到德国人突飞猛进，动了东西夹击苏联的念头。” 方振武摇头，他明白赵子赟的意思，这算是阴招，很有可能，为了达到目的，赵子赟会做出一些让人说闲话的举动。 德国人突然攻击苏联，日本人事先并未得到通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打乱了日本人的战略，为此，陆军省佐藤贤了军务科长和真田穰一郎军事科长与参谋本部的土居明夫第二科长、唐川安夫第八科长、有末次第二十班长进行会谈，提出了两个方案，立刻停止南进计划，也就是把和美国人的调解放到正式台面上，配合德国，拿下远东，另一个方案就是执行既定的南进方针。 参谋本部根据这两个方案召开了首脑会议，杉山元参谋总长和田中新一第一部长对此难以决断，配合德国作战，可获得巨大利益，但南进计划已经开始实施，贸然终止，海军方面难以交待，而关东军眼下的实力也难以担当重任。 皮球踢了好一会，始终没有占上风的意见，田中新一综合各方观点，提出了一个新的折中计划，他认为对北方可以开始准备，等到德苏战争出现有利于日本的进展，譬如斯大林政权崩溃或苏联远东地区陷入混乱的时候，再行使武力解决；而对南方，可以考虑暂缓计划，静现局势，待机而动。 随后紧急召开的御前会议对参谋本部的建议进行讨论，松冈外相提出质疑，他认为打苏联时机正好，哪怕关东军现在未准备好，也可以有所作为，完全等待苏联崩溃是不可接受的。而及川海相也对南进计划暂缓表示不满，这暂缓到什么时候？现在日本国内对东南亚资源的需求非常迫切，美国这次威逼妥协后，英美一定会加强东南亚的防务，他认为，正是因为苏德爆发战争，各方都认为日本会攻击苏联，出其不意给英美致命一击，才是应该考虑的。 及川的说法得到永野军令部总长的赞同，南进计划准备了很久，以前还有些风险，如果趁着外界做出判断失误，发动攻击，成功的可能性将大很多。 杉山元被他们两人的话吸引，他转而支持南进，提出了一个更为完整的计划，北进需要准备不假，但关东军依然可以做出声势来，给外界一个假象，以掩盖南进计划，他认为这将极**痹美国。 他话音一落，永野立刻做了补充，他提出关东军可以增兵外蒙，不但可以给苏联施加压力，也是试探，如果莫斯科不敢动，就可以趁机拿下外蒙，后续攻打察哈尔还是攻击苏联，可以看德国的进展。做出北进的动作，外务省就有借口和美国谈，南进计划的成功率会大大增加，他认为，美国人一定会上当。 拿外蒙做棋子是绝佳的好棋，永野的提议得到多数人赞同，暗含中国古代兵法，可谓计中计。裕仁彻底动心了，于是，一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方案出台。 外蒙这盘棋可谓各怀鬼胎，斯大林确实着急，他虽然严令政治局全体人员不得撤离莫斯科，莫斯科保卫战必须取得胜利，但德国的闪电突袭确实让他损失了大量部队，远东红军是最后一支强大力量，他不能不考虑在最后关头调远东红军。 正文 第591章 大变局（二） 现实的问题是日本人会不会趁火打劫？唯一能够指望的是依靠中国的力量牵制住满洲的关东军，而中国在北方最强大的力量就是赵子赟，斯大林从延安方面得知，赵子赟手下五大兵团实力并不弱，牵制住满洲日军十个师团应该是有可能的，必须要利用这支力量！召集主要将领密商后，他使出了壁虎断尾的计策，意图以一根壁虎尾巴，保证自身的存活。当然，这断掉的尾巴不能是真正自己的尾巴，比如远东，而是外蒙。 有那么一瞬间，斯大林有些感谢赵子赟对外蒙的野心，正是这个野心，让他能够以外蒙为诱饵，能够化解当前危机，只要赵子赟和日本人在外蒙争个你死我活，必将导致中日双方军队汇集内外蒙，两边不管谁胜，都将失去对苏联的威胁，尤其是日本。 当然，乔巴山是需要安抚的，斯大林也不会这么直白，他派特使告诉乔巴山，中国和日本在外蒙争斗对他和乔巴山都有利，只要莫斯科顶住德国的进攻，缓过劲来，苏联红军将出兵外蒙，帮他收复国土。 乔巴山信了，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在正面让出了赛尔乌苏和光明城，当然，借口自然是赵子赟的第一兵团不断骚扰他，让他蒙受巨大损失，同时，他还向关东军表达了极大的不满，进入外蒙的关东军几乎就是毫无作为，他提出关东军必须进入到威井一带，确实向双方协议说的那样，从这一线攻击赵子赟。 乔巴山唯一不知道的是斯大林内心中早有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就是尾巴被吃了，他不在乎，只要日本人和赵子赟拼命争夺外蒙就行。 在奉天，关东军司令部，新任司令官梅津美治郎大将正和参谋长吉本贞一中将讨论着参谋本部新的战略方案。 “吉本君，如果我们趁机拿下外蒙，你认为苏联和察哈尔有可能的反应是什么？” “司令官阁下，就当前的情报看，我认为苏联和察哈尔都不会动。” “哦？”梅津美治郎略感诧异，“你的依据。” “司令官阁下，乔巴山的人退出了赛尔乌苏和威井，这背后必然是莫斯科的意思，绝对不是他所说的，莫斯科就是想让我们和赵子赟争斗，而赵子赟出乎意料未做任何表示，就说明他在观望，我猜测他是想看到我们和苏联人开战，这样，他就可坐收渔利，在这之前，他不会贸然行事，把自己卷进去。” “同样的原因，苏联人也希望看到我们和赵子赟打，从乔巴山退出原来察哈尔占领的两地就能看出端倪，他是执行莫斯科的命令，借此引诱赵子赟进入外蒙，因此，苏联人不会轻易动。” 梅津美治郎点头：“很有这个可能，那这样看来，我们拿下外蒙确实是好时机。” “不错，司令官阁下，鉴于我们现在兵力不足，我建议分成两步走，在增援兵力未抵达时，热河一线维持不动，避免刺激赵子赟，将第五军一个师团和战车旅**往乌兰，名义上是准备进入威井，引诱赵子赟重返威井，我想，乔巴山是很乐意看到这个的。” “接着说。” “让第三军增派一个师团进入艾库，做出我们准备从北线攻击察哈尔的假象。” “可乔巴山会不会怀疑？” 吉本贞一指着地图道：“将第四军适当西移，脱离和苏联远东军队的接触，乔巴山怀疑不要紧，莫斯科相信就行，等我们的增援部队到了，立刻派往北部边境，然后我们向乔巴山提出要求，要他配合作战，并将库伦作为我们的物资中转基地。” “你是想以库伦作为试探苏联人的底线？唔……，有些冒险，不过值得一试。” “是的，司令官阁下，一切准备就绪，我们就可以实施第二步，拉拢乔巴山人民军里亲我们的人，逼迫他离开，如果不行，我们可以制造事端，逼他们和我们决裂，到时候，我们就突然发动，先拿下库伦，只要库伦在手，苏联就不敢贸然开战，到那时，乔巴山已不足为虑。”吉本贞一娓娓道。 梅津美治郎露出一丝笑容，外蒙古地域广阔，苏联远东军队要想有所作为，只有全面开战，但莫斯科是否愿意呢？他相信此时赵子赟一定坐不住了，必然大举进入外蒙，和己方争夺地盘，这种局面出现，莫斯科就更不会动了，他们还希望两边大战，斯大林好从远东调兵增援莫斯科。 而赵子赟重返外蒙，不调动两个兵团是难以和己方抗衡，一旦他这么做，那攻占察哈尔的机会就来了！想到这，梅津美治郎都有些忍不住想手舞足蹈，也许，不世功勋将在他手上诞生。 时间跨入八月，德国人已经准备攻打莫斯科，一百二十万对一百三十万，可谓兵力相当，斯大林忧心忡忡，不仅仅是城外大兵压境，还有诡异的外蒙。 格勒克道尔吉.德米德突然退出赛尔乌苏城和光明城已经一个多月，纳闷的是赵子赟就这么干看着，第一兵团没有任何举动，仿佛这一切都和他无关一样。日本人倒是动了，两个师团进入外蒙，也确实朝前进发，乔巴山没高兴几天，日本人在叨林停住了，居然也不进光明城。 其实吉本贞一也挺着急的，他也没想到赵子赟不管光明城，这样他下一步提出以库伦作为基地就有些靠不住，思索再三，他决定逼一下赵子赟，下令乌兰骑兵集团朝威井运动。 蒙疆战区看似波澜不惊，其实也是按潮涌动，第一兵团在接到按兵不动的命令后也是哗然，第六师是那木海扎布原三十七师整编而来，有不少外蒙籍士兵，当初不战退出光明城就让他们有怨言，现在有机会，居然不回去，真的难以接受。 那木海扎布不得不返回张恒，向赵子赟询问原因，到了张恒，他才发现，这里热闹了，各大报纸的记者，一些爱国人士都来到这里，他们也搞不清楚当初一意孤行的赵子赟为何变得如此小心谨慎，重返外蒙这种事居然没有任何动静。 第一战区司令部里，也是议论纷纷，那木海扎布进到作战室，就看到赵子赟靠在躺椅上闭目养神，陈振林在一边闷头抽烟，傅作义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特木得则是和楚峰聊着什么。 方振武一直盯着地图，感觉有人进来，抬头看是他，笑了笑：“你终于坐不住了？” “何止我，上到张司令，下到普通士兵，谁坐得住？参谋长，司令到底要做什么？” 方振武摇头：“天知道，他和我说过要引诱日本人进外蒙，最好是和苏联开战，好坐山观虎斗，现在日本人也增兵了，可就是没和苏联打，这事……，真不知该怎么办。” 那木海扎布愣了下，原来司令打的是这个主意，可现在日本人朝光明城来了，恐怕司令的如意算盘要落空。 二人的对话让其他几人的注意力转了过来，那木海扎布上前给两位司令和楚峰、特木得敬礼，几人急忙问起他外蒙的情况。 屋中声音大了起来，赵子赟缓缓睁开眼睛，瞅见那木海扎布，摇了摇头：“你还是来了？” 那木海扎布走到他面前敬礼：“司令！” “想进兵外蒙？” “是！我们在外蒙和日本人打与在察东打没啥区别，为何不进兵呢？” “是啊，横竖都是和日本人打，是没啥区别，可我还得想想。” “可是司令，日本人的骑兵集团正朝光明城运动，迟了就来不及了！”那木海扎布急切道。 赵子赟笑了：“你着什么急？日本人早就可以进光明城，又不是没有机会，为何现在想进了？” 那木海扎布愣了下，还真是这样，一个月前就能进，为何现在？ “这件事我们已经讨论两天了，还是看不清日本人的意图。”陈振林道。 赵子赟狠狠在扶手上拍了一巴掌，“妈的，关键是不知道莫斯科那边打成什么样了，要是有卫星、有网络，那用得着这么瞎猜！” “司令，卫星、网络是什么东西？”那木海扎布一头雾水。 赵子赟自知失言，这些都是爷爷给他描述的未来高速通讯时代的东西，一时恼火，说了出来，也不好解释，支吾道：“我说的吗？看来我也是被日本人弄得烦了，开始胡言乱语。” 见屋中人还是疑惑，他急忙转移话题，跳起来走到墙上的大地图，“现在是四方博弈，你们发现没有，当前态势是谁先动手，谁就有可能吃亏。” 方振武点头：“不错，话虽如此，不动手也有可能吃亏。” “对，我有些头绪理不清，我说说，你们帮我理一下。” 等几人坐定，赵子赟道：“如果我们先动手，日本人很可能趁机大举增兵外蒙，联合乔巴山跟我们打，不过乔巴山既然退出赛尔乌苏和光明城，就说明他想旁观，而这个意思，恐怕也是莫斯科的想法，日本人会同意吗？” 正文 第592章 赌 陈振林想了想，“一厢情愿，我估计日本人不会看不到这点，日本人也许会趁机灭了乔巴山。△￠四△￠五△￠中△￠文∮，” “可这样一来，苏联必定出兵帮助乔巴山，日本人岂不是招惹了苏联，和苏联开战，日本人有胆量？”特木得蹙眉。 “是啊，这有些说不通，也是怪了，苏联人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赵子赟想了想：“关键在于苏联人想要得到什么，你们说，斯大林是不是想吧乔巴山卖了，以此维持他们和日本人的协议，从而避免两线作战？” 傅作义摇头，“这不现实，日本人要和德国人联手，卖不卖乔巴山都一样。” “也是啊。”赵子赟郁闷。 “子赟，你说斯大林是不是想弄根狗骨头？”方振武猛地说了句。 赵子赟眼睛一亮：“想让我们和日本人抢外蒙？” “可乔巴山会同意？”陈振林摇头，这太不可能。 “振林哥，你小看斯大林了，也许这件事他根本就没告诉乔巴山！” 傅作义猛地一拍手，“如果是这样，那就说得通了！乔巴山后撤根本不知道斯大林是要牺牲他，只要我们和日本人打起来，斯大林才不管谁占领外蒙，这样，日本人便没有可能攻击他的远东！” 赵子赟点头：“如此看来，莫斯科压力很大，斯大林很怕他稍微露出败象，日本人就趁机而上，要知道，日本人可以从德国人那里及时得到莫斯科战役的情况，不像我们，只能猜测。” “看来小鬼子也挺狡猾的，不肯轻易趟浑水。”方振武道。 “这是肯定的，日本人不傻，德国现在占领了苏联在欧洲的大量领土，那里工业发达，物产丰富，可不像苏联东部，到处都是不毛之地，日本人当然想用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利益，我觉得他们真要孤注一掷，还不如打下东南亚。”赵子赟笑道。 “子赟，那我们该怎么应对？”方振武问。 沉思了好一会，赵子赟道：“我打算赌一把，继续等，想让我下水，得有些代价才行。” “赌什么？” “赌日本人进入外蒙，并不想从这一线攻击我们，或者说他们再没拿下外蒙前，不会和我们大打出手。” “那我们想要得到什么？” “外蒙！也许还有些添头，你们都知道，苏联一直把外蒙视作他们的势力范围，这一次，我需要莫斯科来求我们出兵，这样，外蒙就名正言顺归还我们。” “万一不是你想的这样呢？”傅作义蹙眉。 “也许吧，但那有怎么样？大不了我们辛苦些，再一步步打回去，可我总觉得，日本人增兵外蒙怕是意不在我们，如果我们赌对了，斯大林就要自食恶果。” 方振武点头：“我倒是觉得子赟说的有几分道理，你们看，日本人迟迟不肯占领光明城，就说明问题，他们也许是想让我们进去，好找借口占领外蒙，否则根本不用拖。” 傅作义摇头：“也许他们兵力不足呢？算了，扯多了也没意思，既然子赟说的也很清楚了，我们就想一想，要不要赌？” 没有争执，除了傅作义略微有些不情愿外，其余几人都认为值得赌，尤其是借此让苏联承认中国对外蒙的权利，诱惑极大。 八月六日，关东军骑兵集团距离光明城七十里，居然又不走了，这下连傅作义都相信赵子赟说的，一个骑兵集团，居然走了三天还未到光明城，太露骨了，这还不赌真是傻子，方振武和陈振林商量后立刻下令，第一兵团全体后撤五十里，小样，看谁引诱谁，有本事来内蒙打！方振武窃笑。 老方这一手让吉本贞一难受之极，赵子赟不进外蒙，他想让乔巴山配合作战理由有些牵强，万一乔巴山来个他不好进攻内蒙，还真没辙。眼见五个师团的援兵抵达满洲，可这计划第一步还未完成，难不成只有撕破脸硬来？ 吉本贞一没有纠结太久，梅津美治郎下达了攻占外蒙的命令，这是大本营的要求，以此来掩盖他们在南面的企图。文章还是要做的，吉本贞一立刻与乔巴山取得联系，提出两点要求，蒙古人民军必须再次南下，配合关东军攻入内蒙，同时，库伦要作为关东军的物资中转基地，为此，关东军将派遣一个师团进驻库伦。 前者还算说得过去，但后者乔巴山无论如何都不能答应，库伦是首都，同意日本人进驻完全说不过去，他断然拒绝。 吉本贞一不管他拒绝不拒绝，依然下令第三军十二师团从艾库前往库伦，同时，第三军第八师团从克鲁伦出发，前往艾库。面对日本人的举动，乔巴山立刻下令库伦全面戒备，并让格勒克道尔吉.德米德的人民军第一、第二军回兵库伦，同时向斯大林急报这里发生的情况。 斯大林收到乔巴山的告急电报，反而笑了，既然外蒙南部难以引诱赵子赟进入，那库伦呢？他将电报丢到一边，反而找来华西列夫斯基，开始商量调动远东红旗集团军的事来。 乔巴山焦急的等待着莫斯科的回音，而这一切都被日本人收买的间谍将情况传递到了关东军司令部，梅津美治郎可不傻，立刻判断出莫斯科是不想插手的，吃了定心丸的他下令拿下库伦！ 八月二十日，楚峰带着唐毅和方应伯来到赵子赟办公室，看到方应伯，赵子赟心里一跳：“有进展了？” 楚峰点头：“有进展，让应伯和你说。” 方应伯略微有些激动：“司令！我们破译了日军电文！这是第一次。” 赵子赟大喜，这可是好消息，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是什么？” 方应伯将手中文件放到他面前，赵子赟打开一看，是日军第三军发给骑兵集团的电报，大致是命令骑兵集团占领威井，配合第三军攻占库伦。 “司令，这一次还是有些运气的。”方应伯道，“我们在外蒙的监听小组截获了大量日军电文，而日军在外蒙就这么几支军队，加上外蒙的战略地点并不多，我们很快就猜测出一些代号，由此顺藤摸瓜，终于找到日军电报的密匙。” 赵子赟合上文件：“楚大哥，给全体监听、破译人员记上一功！方处长，请转告全体破译人员，战区司令部和察伊锡三省民众感谢他们的辛苦努力，虽然你们在一条看不见的战线上战斗，但你们的价值远远超过任何一个兵团，等抗战胜利那一天，我要告诉世人，还有你们这些无名英雄，为中华的独立自由，做出了不可磨灭的功绩！” 方应伯眼圈瞬间红了，上千个日夜，所有的付出都值了，他啪的一声立正敬礼，大声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司令，我们会加倍努力，让小鬼子付出代价！” 赵子赟起身还礼：“我相信你们能做到，不过方处长，一定要注意合理休息，人不能垮了，记住，你们就是最大的财富，可千万别让我亏本哦！” 方应伯忍不住笑了起来，心中一阵暖流，“司令放心，您不会亏本的，我保证！” 电文破译让司令部有了明确的方向，现在众人都知道，日本人动手了，老傅心中有些佩服赵子赟这赌一把的决心，陈振林和楚峰都下令侦察部队和情报人员进入外蒙，收集信息，很快，消息传来。 日军两个师团进抵库伦，随即要求进城，乔巴山自然不答应，下令严阵以待，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带兵返回库伦的格勒克道尔吉.德米德突然发难，指责他牺牲了蒙古的利益，不配做蒙古的领导人，要求他立刻离开库伦。 这一刻，乔巴山才知道格勒克道尔吉.德米德已经和日本人合作，内务部副部长兼边防和内卫部队司令巴特?道尔吉随即接管了库伦防务，一大批在大清洗中遭遇乔巴山清洗的幸存者跳了出来，要求他对十几万无辜受害者负责。 格勒克道尔吉.德米德提出，只要他放弃权利，可以将他安然无恙的送往苏联，乔巴山知道大势已去，也明白自己被斯大林抛弃了，去莫斯科是耻辱，但德米德提出的解决办法是个机会，他同意了。 八月二十五日，乔巴山被迫离开库伦，在前往莫斯科的路上，他在札米扬?勒霍格瓦苏伦的协助下，脱离了押送人员的看守，逃往北部山区，重新组织人手，开始游击战，希望有一天能够重返权利巅峰。 格勒克道尔吉.德米德接任大人民呼拉尔主席团主席，并以大呼拉尔取代中央委员会主席团成为国家最高权力机构，人民军改名为国防军，开始进行改组，至此，外蒙和满洲一样，成为日本人的附庸。 这些是外蒙的内乱，赵子赟不关心，那边乱得越厉害，他越高兴，当前的问题是该如何应对？ 正文 第593章 机会（一） 外蒙变局已生，是时候做出一些反应了，和方振武、傅作义和陈振林商议后，他决定给外蒙加一把火，八月二十七日，第一战区发布了命令，机动兵团除一零一和一零五师外，全部北上锡省哈顺，同样被调动的还有第四兵团三个师，其防务由二十二集团军和十四军接手。∷四∷五∷中∷文⊙， 如此一来，在内外蒙锡省、乌省边界，第一战区集中了八个步兵师和三个骑兵师，兵力已经超过外蒙日军和格勒克道尔吉.德米德的国防军总和，关东军随即做出反应，第三军全部进入外蒙，增援满洲的五个师团也抽调两个师团经满洲里进入外蒙，两边都在大范围调兵，局势一下子紧张起来。 而此时，莫斯科战役已经开始，德军发动了疯狂进攻，希望一次搞定斯大林，这场大战不亚于一战时的马恩河，维亚兹马防线很快被突破，德军中央集团军主力抵近了莫斯科最后的外围防线莫日艾斯克防线，这里距离莫斯科已经只有一百公里，双方在这里投入了大量的兵力，成了名副其实的绞肉机。 可以说，每天斯大林都生活在危机之中，莫斯科已经全民动员，民众拼命修筑着城郊外的一道道防线，而斯大林面临的是他需要士兵来防守，其他地方的消息也不乐观，斯大林格勒还在坚守，但列林格勒有些不大妙，一旦德国北方集团军攻克那里，冯·勒布元帅的大军将顺势南下，莫斯科右翼面临崩溃的局面。 斯大林的目光再次投向远东，那里还有一百万大军，他需要这些人来保卫莫斯科，可日本人增兵外蒙的消息已经到了他这里，关东军到底是想攻打察哈尔还是要打他？ 一旦日本人动手，将彻底摧毁全体国民的抵抗决心，苏联将步法国后尘，更为要命的是，一些沙皇时代的旧势力就会跳出来，伟大的苏维埃政权将不复存在。不行，必须要减轻远东的压力，为此，他紧急召见了杨杰，要他回重庆，说服重庆支持赵子赟出兵外蒙，作为回报，莫斯科将向重庆免费提供两亿美元的军火援助。为确保赵子赟和关东军交火，斯大林还要求延安利用他们和赵子赟的合作，促使赵子赟进入外蒙作战。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延安高层想不到斯大林如此露骨，想当初他们可是极力反对赵子赟染指外蒙，这才几年，居然掉个个，毛公对这个要求嗤之以鼻，赵子赟是否进入外蒙作战，根本不受外界左右，何况他也看出来了，赵子赟一直放着光明城不理不睬，就是在等机会，机会到了，不要说，第一兵团一定会打进去，机会不到，任谁说破天，都不行，他现在不清楚的是赵子赟在等什么机会？难道真要等日本人和苏联开战？从世界格局上讲，毛公认为这并不是最佳的，苏联面对德日夹击，如果失败，那么欧亚大陆将再无抵抗德日的中间力量，就算赵子赟趁机进入外蒙，又能撑多久呢？ 从这一点上来说，出兵外蒙是必要的，且不论斯大林拿外蒙做诱饵，引诱中日在此作战是否光明磊落，但救苏联就是救自己应该是正确的，毛公犹豫再三，还是要张恒办事处将这个分析转告赵子赟，希望他不要只看眼前利益。 老蒋对莫斯科的橄榄枝是喜欢的，这可是他最乐意的交易，自己嫡系有了支持，让赵子赟在外蒙和日军拼，可谓一举多得，而且，他对下达这样的命令毫无顾虑，望着地图上的张恒，老蒋自言自语道：“你不是一直想占外蒙么？我成全你！” 张群作为老蒋的特使偕同杨杰迅速飞往张恒，而八路军办事处邓主任已经和王若飞、彭雪枫、宋思雨一起坐在了赵子赟省府的办公室里。 静静听完邓主任的话，赵子赟起身走到门口：“赵振，去请廖夫人和俞秘书长过来。” 大约七八分钟，廖夫人和俞鸿钧先后走了进来，招呼二人坐下，赵子赟也做到茶几边，“关于外蒙的事情，孙夫人也要求我要考虑各方面的影响，并让我尽快进入外蒙作战，以解国民之渴望，也为抗战大局增加一份信心，大致的意思和邓主任说的差不多，我想借此机会，向廖夫人和邓主任表明我的态度和看法，听听诸位的意思。” 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赵子赟继续说道：“我可以告诉诸位，外蒙我是一定要拿回来的，但现在是不是进入外蒙的最好时机呢？我想问再坐诸位，我凭什么现在就一定要出兵外蒙呢？” 这个问题有些纠结，不是太好回答，赵子赟也不等别人说话，说道：“眼前的局势是日本人在东北持续增兵，华北也休整有些日子了，我面临三面的压力，一旦进入外蒙和日军交战，万一日军从东北和河北、山西发动进攻，你们觉得我能够抵挡得住吗？” “这确实是问题，我们十八集团军会配合赵长官的，牵制河北日军还是有一定把握。”彭雪枫道。 “哪山西呢？其实你们都知道，我已经抽调了第四兵团三个师北上，我在晋北一线兵力是不足的。” “那赵主席的意思是想请孙夫人说服重庆在山西牵制作战吗？”廖夫人问道。 赵子赟摇了摇手，“其实军事上的事情我并没想太多，关键是，再次重返外蒙，我需要理由，需要让我的士兵去浴血奋战和付出生命的理由，如果这个能解决，我们蒙区战区愿意为此决一死战！” 再坐几人听到他提到不是军事上的事情，顿时找到一些头绪，原来他是另有所图！ “你不会是想要外蒙的统治权吧？”宋思雨不满道。 也只有她这么直接，邓主任蹙眉：“思雨，说话注意点。” 宋思雨不服气：“我看他就是这么想的，还怕别人说出来？” 赵子赟忍不住笑了起来：“邓主任，宋处长说得有些道理呢！” 廖夫人有些惊讶，若他真是这么想的，还不好办了。 “不过宋处长有一点说错了，不是我想要统治权，而是…..中国！” 王若飞盯着他，问：“赵主席的意思是要苏联承认中国对外蒙的主权？” 竖起一根大拇指：“王主任果然洞若观火，不错！就是这个，莫斯科别想用些什么物资就换我出兵外蒙，说实话，我不稀罕！除此之外，重庆得多少好处我不管，但也必须给我一个承诺，绝不在背后做交易，捅刀子。” 合着是这个意思，邓主任有些为难：“可我们现在也不知道莫斯科怎么想的，也没法代表他们和你商谈。” 赵子赟拍手：“这才说到结症，邓主任，说句难听的话，你们是没权利谈此事的，同样，重庆也没权利来谈，要谈，让莫斯科派人来！” 王若飞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想让我们将你的意思转告莫斯科，不过赵主席，万一他们不派人来呢？” 赵子赟将手抱在头后一仰，淡淡道：“我不着急，从军事上讲，日本人从库伦南下打我，吃亏的是他们，同样的道理，我北上库伦，吃亏的是我，何况日本人到底是南下，还是北上，切断西伯利亚铁路，只有天知道了，等日本人占领外蒙全部，我再找机会从日本人手里夺回来，根本不用看莫斯科的脸色。” 这话说得几人哑口无言，彭雪枫轻声道：“若是日军北上，苏联将面临两面夹击，整个格局都会改变，对我们并不有利。” “彭主任，这道理我懂，但我还懂另一件事，从三七年，不三一年开始，我们就是独立面对日本人，谁都没真心帮过我们，就算德国和日本联手灭了苏联，我是不大相信德国会跨越万里，来中国打的，我们依然是面对日本人，在我看来，这没有本质上的不同，从这一点上说，日本人打进苏联，必将有损失，兵力也将更加分散，反而对我们是有利的。” 依然说得几人哑口无言，廖夫人想起上次会晤时，赵子赟说过，世界大战爆发后，对待英美的态度应该是他们是在求我们，而不是高高在上的支持我们，同样这句话也适合苏联，赵子赟是要让列强明白一点，中国不再是以前的中国！ “我和孙夫人支持你的想法，子赟，我们在重庆能够做什么？”廖夫人突然表态，让邓主任等人吃了一惊。 “请孙夫人制造一些影响，阐明从军事角度讲，现在不宜进入外蒙作战，并私下告诉委员长，苏联不表态，我们是不会出兵的，还有，上次扣押我们的物资，必须有个说法！” 廖夫人点头，这事可以做，“物资的事需要什么说法？” “要对外宣布，这批枪支弹药，是孙夫人从察哈尔要来的，发放必须经过孙夫人的同意。” “不需要要回来吗？” 赵子赟笑道：“廖夫人，难不成要回来让孙夫人押送发放？只要名义是我们的，就让军统帮忙看着，顺带做做搬运工。” 廖夫人笑了，这件事一直是心头难解之事，赵子赟将更换下来的察十三式步枪和部分弹药运往重庆，准备交给孙夫人处置，却不料在西安就被西安军统站扣了下来，还说这是走私，孙夫人几次交涉，都未果，这次可以一并解决了。 邓主任听着二人对话，知道孙夫人一定会站在赵子赟这边，有些难办了，看来说服赵子赟已无可能，只有上报延安，试一试是否将他的意思转告莫斯科。 “赵主席，我会上报延安，试一试，不过赵主席是否做出一些表示呢？” “邓主任，我在边界已经陈兵十二个师，还不算表示吗？邓主任，我不妨坦白说一句，这件事只要对外宣布，我想全天下最少一半人站在我这边，有件事邓主任恐怕不知道，我从德国朋友那里听到一件事，您想不想知道？” 邓主任顿时紧张起来，犹豫了下：“你说。” “斯大林年初提出加入德日意三国轴心，成为轴心国的一员，幸好希特勒对苏联领土有野心，否则的话…….”赵子赟按下不说。 五雷轰顶，邓主任眼前一黑，这种打击是致命的，苏联形象顿时在她心中轰然倒地，望着脸色瞬间白了的四人，赵子赟缓缓道：“外国这些野心家永远是靠不住的，我依然还是在延安时的那句话，从心底说，我佩服斯大林，他是一位真正的爱国者，为了苏联，他什么都敢做。” 正文 第594章 机会（二） 这次商谈在众人纷杂的心情中结束，廖夫人心情大好，急冲冲去给孙夫人发电报，俞鸿钧满面笑容，他觉得在这里工作越来越有意义了，而邓主任则是心事重重，几个都不说话，默默走到楼门口，宋思雨猛然道：“邓大姐，我心里不踏实，我要去问问他！” 思索了一会，邓主任点点头：“也好，也许有些话他不好当面说，你去问一问，注意方式。” 宋思雨说了声知道了，便扭头往回走，彭雪枫望着宋思雨的背影，轻声问：“他说的那件事是真的假的？” 王若飞低着头，“我估计十有**是真的，他没有必要再这种事上瞎说，真是不敢相信，太可怕了。” “这件事不可外传，否则会引起非常大的麻烦！”邓主任脸色阴沉。 “要汇报中央吗？” “当然要！” 返回赵子赟办公室，宋思雨诧异发现赵振不在，这有些尴尬，犹豫了下，她还是站在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抬头见是她，赵子赟说了句：“站在那里做什么，进来！” 来到桌前，宋思雨坐在他对面，赵子赟将桌上文件放到一边，问：“你还想知道什么？” “我就是心里不踏实，总觉得你这么做对你没任何好处，很多事都是这样，你这样太高尚了，高尚得有些让人不敢相信。” 笑声传遍屋子，这类似问题陈淑珍等人也问过，赵子赟始终让人看不出他的最终目的，当然，这是指针对他个人的。 “你忙吗？” 宋思雨摇摇头。 “那好，我就和你说说我的私心，否则总被你怀疑不是事。” 宋思雨脸微微红了下，赵子赟这么说代表他很重视她，否则没必要过多解释，本想说句你可以不说，但好奇心实在压抑不住，便静静坐着，等他说说他的私心。 望着门口，好一会赵子赟道：“一时还不知从何开头，会下棋吗？” 宋思雨摇头，赵子赟也摇头：“不管了，就拿这个说，一般看别人下棋的人总会有种想上去下的冲动，认为下棋的两个人都没下到点子上。” “我不会下棋，不过我可以理解这种心态，和做事情一眼，我也有会恨不得替别人做的冲动。”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我们想象一种情况，看棋的有了机会，上去下，不管输赢，下了很多盘，这时，他会开始觉得无聊，再也没有一开始那种强烈想下的心情。” 宋思雨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这和他说的私心有什么关系。 “人生就如同一局棋，短短几十年，不过过眼烟云，我的私心就是能够畅快淋漓下一局棋，然后就撒手不管了，你明白么？” 宋思雨摇头：“不明白。” “哎呀，你可真够笨的。” 宋思雨顿时眉毛倒竖：“自己没说清楚，居然怪我笨！” 赵子赟急忙摇手，“说错了，我接着解释。” “在你看来，我若是为了万贯家财或者无上权力，那就算有私心了，而以我现在的地位，也应该有这方面的想法才正常，对吧？” “对，你什么都不图，太奇怪了。” 赵子赟笑：“谁说我什么都不图？乱世出英雄，你知道吧。” “知道，怎么了？” “知道乱世为何出英雄吗？” 宋思雨想了想：“有更多机会。” “错了，是约束力的崩塌，在乱世，制约人的因素少很多，只要敢想，敢拼，就有机会做大事，机会只是抓得住抓不住的问题，由于在乱世总有这样的人做成大事，因此人们会记住他们，宋处长，古代的皇帝你记得几个？” 宋思雨随口说了几个，赵子赟点头：“你发现没有，他们要么是开国皇帝，要么是末世皇帝，因为你记住的是建立国家的英雄和为这些英雄陪衬的失败者，而相对和平的年代，做什么都显示不出来。” “不错，你接着说。” “而我所追求的就是在乱世中的权利，能够让我无所顾忌的去做事，同样，我不可能去做让人唾弃的事情，我也希望我做的事情如同英雄，被后世铭记，真到了和平时期，就如同下棋没了滋味，这时候的权利恐怕就是制约了，明白么？” 宋思雨点头：“有些明白了，你对无约束的使用权利有种特别的享受，只要看到结果，对继续维持就失去了兴趣。” “聪明，这话说得好，我是享受在变局中叱咤风云的感觉，比如这察省，等到和平了，我不可能不考虑民主，那样一来，岂不让人不自在。” 宋思雨笑了：“你的想法还真奇怪啊。” “不奇怪，你想想，有万贯家财又如何？真的站在权利顶峰又如何？除了操劳费神，还有什么？再说了，金钱和权利不外乎是让我过得比普通人好很多，这太简单了，假如我在锋芒最盛时急流勇退，不管我吃什么，用什么，谁会不满足呢？” 宋思雨捂嘴：“那当然，功臣嘛，谁敢对你不敬？” “所以，话说回来，既然我没有必要为今后谋取金钱，也对一直掌控权利没兴趣，你说我现在做事，为何不高尚一点呢？换句话说，我有必要为自己考虑吗？就是我的瑞儿，长大后在我巨大的光环之下，谁敢招惹她？宋处长，我想，就算你们有一天当政，多少也得给我些薄面吧？” 宋思雨只有点头，“我算明白了，难怪外人都看不懂你，这种想法太奇特了，你的私心是在过程，不在结果，娇儿知道吗。” “当然知道，她和我姐姐也差不多吧。” “奇怪了，怎么你们一家人都会有这样的想法？” “这不奇怪，我们有些事很特别，算了，等有机会在告诉你。” 宋思雨脑海中浮起陈娇儿在医院里和她说过的古怪话，神仙？她忍不住娇嗔：“你就告诉我嘛！” 话音刚落，宋思雨脸色通红，怎么撒起娇来了？ 赵子赟一时间差点就想说出秘密，忍了忍：“以后再说，现在告诉你只有坏处，没好处。” 宋思雨低着头不敢看他，也不出声，赵子赟急忙转移话题：“其实我告诉你我的这些想法，也是想通过你向延安表达一个意思，我和你们合作，没有要害你们的心思，我就是不希望你们和苏联搞在一起，我希望你们走独立自主的道路。” 宋思雨吃惊的抬起头：“你的意思是我们今天的谈话可以向延安汇报？” “可以，邓主任在我不好太强硬，我可以告诉你，外蒙的事情，我绝不让步！苏联不低头，就自己去衡量被东西夹击的可能，还有，我的条件可不止承认我们对外蒙的主权，还得有些代价。” “什么条件？” 赵子赟笑了：“当然是物资上的，重庆得好处，没理由我没有。” 宋思雨鄙视他：“你刚才不还说过看不上嘛！” “看不上也可以拿来用用，有总比没有好，难说我还可以替你们延安弄点。” 宋思雨笑：“你就胡扯吧。” 张群和杨杰来到张恒，结果自然是一样的，杨杰到的当晚，赵子赟便以接待为由，将二人弄了出去，席间，杨杰临时被叫到隔壁房间，廖夫人向他转述了赵子赟的想法，告诉他，孙夫人是支持的，这一刻，杨杰心中由衷佩服，他从莫斯科回来，知道那里的情况，在他看来，莫斯科已经危在旦夕，急需远东生力军的支援，此事必成，他也请廖夫人转告孙夫人和赵子赟，既然有这个打算，就一定要咬死。 有他这句话，廖夫人心中更加笃定，回到酒席的杨杰如同变了一个人，谈笑风生，让张群纳闷他的好心情从何而来。 赵子赟的意思通过重庆和延安两条线传到莫斯科，斯大林愤怒不已，他现在还不清楚这个中国人打得什么主意，不过十有**和外蒙有关，听着窗外隆隆炮声，他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莫斯科战役已经打了二十多天，几个方面军损失惨重，现在莫斯科市民都武装起来，当然，德国人也伤亡不小，估计很难再维持现在的进攻势头，但斯大林知道，德国人在列宁格勒进展不慢，在随后的休整期，就看谁能够将物资、援兵准备到位，远东红军有着冬季作战的突出能力，在即将到来的冬季最后关头会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 日本人占据库伦，倒是没有继续北上，但斯大林不敢赌，他明白日本人的心理，想要趁火打劫，只要远东红军一动，日本人就很有可能发动闪电攻势，想了很久，他拿起电话：“请莫洛托夫同志来一趟。” 赵子赟逼人跳墙的无赖之举让老蒋五味杂陈，苏联承认中国对外蒙主权是非常大的事情，能弄成，自然是千秋功绩，老蒋并不排斥，可他又担心惹怒莫斯科，最终连援助也没了，岂不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老蒋没办法，张群在张恒试探性提出由中央嫡系部队进入外蒙作战的可能，赵子赟虽然没反对，但表态说察哈尔不提供任何后勤帮助，这基本就断了这条路，从重庆运物资？天方夜谭了。 随后孙夫人大造声势已经让重庆无路可退，没法子，老蒋只能忐忑等待莫斯科的回应。 当张治中兴冲冲地来告诉他斯大林派外长莫洛托夫来重庆，也就是三五天内的事时，老蒋顿时来了精神头，有戏！ 而张治中的心情也是复杂的，杨杰回来后，向他透露了些表皮，他对赵子赟的胆大妄为吃惊不已，而这么做赵子赟有何好处始终看不出，他知道莫斯科就算同意了这个条件，也必定提出要求，第一战区不拿出点实际行动肯定是说不过去的，消耗自己的实力，就为了这归属国家的名誉，太难理解了。 “委员长，这谈判……” “谈判的事情让赵子赟去办！你和辞修好好商量一下，这两亿美元的援助应该要些什么。” “是！”张治中郁闷而出，他明白老蒋这是把事情推给赵子赟，若是谈崩了，和重庆没关系，难说老蒋借此要赵子赟补足损失的苏联援助。 正文 第595章 谈判（一） 莫洛托夫知道赵子赟不按常理出牌，这次身负重任，他很是担心，谈崩了死路，答应赵子赟要求太多，同样是死路！他都没去重庆，在西安和接飞机的张群、张治中简短交流后，便提出飞往张恒。 九月三日，张恒省府办公楼会议室，具有深刻影响的会谈在这里举行，张群和张治中作为中国代表主持会谈，但莫洛托夫知道，客套话后，就是他和赵子赟的事情，而这边，除了赵子赟，石瑛和俞鸿钧也一同参加。 作为外长，莫洛托夫知道不能轻易亮出底牌，他表达了斯大林的合作愿望后，就请赵子赟先说。 “老莫同志，你知道我说话的方式，我也就不废话，直接进入正题如何？”赵子赟笑着说道。 莫洛托夫伸手示意他继续说。 “双方的需要咱们心知肚明，我直接提条件，第一，苏联承认中国对外蒙的主权，这主权包括实际上是你们的人占领的唐努乌梁海，以后不再干涉中国内政，第二，苏联势力必须退出新疆地区，第三，苏联建国后，在东北占领我们的土地必须无条件归还，包括中东路等在东北的一切权利，第四，江东六十四屯地区交还中国，第五，提供清单上的物资。”赵子赟说完，将张治中交给他的清单和自己草拟的一并推给莫洛托夫。 屋中气氛顿时凝重起来，张群和张治中根本不知道他还加了新疆和东北的问题，有些忐忑的看着莫洛托夫。 莫洛托夫心中那个气啊，很想抬腿走人。“赵主席，你不觉得要求太过分了吗？” “太过分？老莫同志，请你注意，我们在谈的可都是我们中国的主权，没有涉及你们苏联任何一寸土地，不，应该说都没涉及你们霸占的我们几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你居然说我过分！”赵子赟突然爆发，站起来双手撑在桌子上，“老莫，你可以拒绝，现在离开，不过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会立刻下令我所有部队后撤，并放弃锡省，同时直接和关东军联系，告诉他们，要是他们攻打远东，我不会扯后腿！既然我得不到，你们也别想得到！” 屋中人大惊失色，莫洛托夫脸色煞白，他根本没想到赵子赟会如此露骨的威胁，尤其是他都敢说出通知关东军的话，这种无底线的谈判，莫洛托夫从来没遇到过。 谈判无法继续，张群见状不妙，提议休会，赵子赟的条件已经提出，可以让莫洛托夫先行考虑，不到二十分钟，第一次谈判草草收场。 莫洛托夫带着愤怒的表情离开，到察哈尔给他准备的临时住所，他需要好好捋一捋思绪。这边张群等他离开，缓缓坐了下来，赵子赟一看，这老张不打算休息，看来是要做他的工作了。 “张部长是不是觉得我过于强硬了？” 张群心道，你也知道强硬了？天底下谈判要都像你这样，就不要谈了，“赵主席的心情我能够理解，千载难逢的机会在眼前，换做我也会有想法的。” “张部长能够理解，那我底气更足了。”赵子赟笑道。 微微摇了摇头，张群道：“国与国的谈判，和我们国内还是有些不同的，赵主席应该讲求一些策略，否则造成谈判难以继续，就是占据主动，也毫无意义。” “我却不这么看，国与国的谈判，一旦占据主动，就应该压制对方，这是不同于国内，但正因为这种不同，任何让步，都是不能够轻易做的。” “那不知赵主席的最大让步是什么？” 赵子赟看着他，良久道：“这次我不会让步，如果苏联人想走，我欢送，但下次还想再谈判，我不妨告诉张部长，我会断然拒绝，全力支持德日瓜分苏联。” 张群和张治中顿时大惊失色，他们还以为赵子赟威胁莫洛托夫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他真有这个打算。 看着二人表情，赵子赟心中暗笑，玩心理战，他有种如鱼得水的感觉，除了陈娇儿，谁都不知道他是不会让这个谈判破裂的，只要苏联不干涉外蒙，承认中国的主权，就已经让他心满意足了。 但谈判向来是漫天要价，他不希望莫洛托夫通过己方人的表情和一些谈话内容来判断出他的心里活动，逼迫张群，就是要避免接下来的谈判中，张群突然说出什么妥协让步的话，让莫洛托夫找到可乘之机。 吃过午饭，苏联人来接洽，说希望下午能够继续商谈，照样是上午的人，照样是同一个会议室，莫洛托夫坐定后，先是看了眼对面的人，赵子赟依然面色如常，但张群却脸色严峻，张自忠面带忧虑之色，老莫心里咯噔一下，再望向石瑛、俞鸿钧，发现这二人表情也很严肃。 休会后，莫洛托夫认真考虑着赵子赟提出条件的环境、原因和他真实想要的东西，首先这外蒙应该是底线，唐努乌梁海和江东六十四屯是添头，新疆是最可能让步的筹码。老莫对国内的中国政策是知道的，外蒙太大也太敏感，苏联不可能将其吞并，只要暗中支援乔巴山，赵子赟是无法彻底占领外蒙的，唐努乌梁海？恐怕也是如此，唯一有些麻烦的是江东六十四屯，至于退出新疆什么的，其实只要中国的抗战没结束，是无法落实的。 莫洛托夫觉得以外蒙来说服张群代表的重庆应该非常可行，赵子赟不出兵，重庆可以，何况他可以以援助通道为借口，让重庆介入外蒙，这样一来，哪怕现在重庆和张恒没有冲突，等局势缓和后，二者必然为外蒙利益争夺，扶持乔巴山就更容易了。 想法归想法，莫洛托夫见参会人表情就有些没底了，他可不相信他思考的时候，这里会平安无事，但眼下看来，在座的其他中国人，应该是没能说服赵子赟。 “赵主席，我方认为，外蒙已经成为一个独立的国家，当然，历史上外蒙和中国是一体的，这点我方也承认，因此，是否承认中国对外蒙的主权，不在于我方，而在于外蒙，如果外蒙现政权同意回归中国，我方是不干涉的。” 他的话，连张群都有些不爽了，怎么着，连这最起码的底线都要触碰？ 赵子赟看着莫洛托夫，心道你若没个但是，我立马轰你走，和日本人合作倒是要斟酌，但通过罗尔夫，给德国人一些建议还是可以的，总之不把你们搞惨了，我就不姓赵！ 见对方没有一人接话，莫洛托夫只得继续道：“苏联政府，是不能太直接作出一些回应，如果贵方进兵外蒙，从日本人手中得到外蒙的控制权，我方是可以在那个时候，承认中国对外蒙的主权的。” 打这种算盘，赵子赟如何能够接受？他摇摇头：“我不太明白莫洛托夫特使来中国的意图，这样的谈判，我觉得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请你前往重庆，和我国国府协商。” 莫洛托夫看着张群：“不知张部长有何想法？重庆何时可以出兵外蒙？” 张群阴着脸：“莫洛托夫特使，除了赵主席现有的军队，我国目前很难从其他地方抽调军队如外蒙作战。” 莫洛托夫一呆，他算是明白张群脸色难看的原因了，十有**，赵子赟是不允许其他地方的军队进入外蒙的。 “莫洛托夫特使，我看就这样吧，作为反法西斯阵营里的一员，我会象征性的出兵外蒙，作为对盟国的支持。”说罢，赵子赟起身，莫洛托夫一见，顿时急了，这象征性的东西苏联不需要！ “赵主席！我还有话要说。” 赵子赟看着他，缓缓坐下：“请说。” “我刚才只是说了我国政府对待外蒙的态度，除此之外，我方将会撤出在新疆的全部人员，免费提供援助，同时，在适当的时候出兵中国东北，帮你们收复失地。” 张群一听，眼睛一亮，外蒙算是对方有一个隐晦的交待，新疆问题解决，援助解决，还有帮助收复东北，这基本达到了赵子赟说的几个条件，何况苏联出兵，国府介入东北，从而制衡赵子赟的扩张野心，相当的不错！ “莫洛托夫特使…….”张群刚一想说话，赵子赟立刻打断他：“这些条件，请莫洛托夫特使和张部长回重庆去谈。” 张群顿时恼怒起来，恶狠狠的瞪着他，大有你这厮，是不是想造反？ 莫洛托夫没想到赵子赟对他后续开出的条件毫无积极的反应，按理说他提出的条件已经达到赵子赟提出的七八成，作为谈判，双方都让步，完全是可以接受的。 见二人都用不善的眼光看着他，赵子赟反而笑了：“老莫、张部长，你们有你们谈判的方式，我有我的，我不喜欢玩政治上的尔虞我诈，老莫，且不说你把外蒙弄得云里雾里的不知所云，就说说出兵东北，这种话你觉得我会信？” “写入条约，我方必定执行的！”莫洛托夫急道。 “哦？是吗？那简单，作为这条的保证，我希望你们苏联即刻对日宣战。” 正文 第596章 谈判（二） 闻言，莫洛托夫额头顿时冒汗，日本人有野心不假，苏联也视日本为敌人，可斯大林也明确说过，尽可能的延迟日本人攻击苏联的时间，宣战？万一招惹日本人先发制人，大举攻击，那就要命了。 “宣战一事，需要一定的条件…….” “那我就不好理解你所说的出兵东北的含义了，如果等日本人无力攻击苏联，或者是快要失败时，你们出兵东北，我倒是担心你们进了东北就不走了。” “这不可能…….”莫洛托夫突然发现，其实不管他如何解释，都有些苍白无力。 张群自然知道这些政客们之间玩的游戏，条约这种东西，说它有约束力就有，说没有就没有，因此一些东西就没必要深究了，只要大的东西都在，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张部长，看来国府有国府的想法，我是不大清楚委员长的意图，我提条件，很有可能影响两国之间的谈判，要不这样，你和莫洛托夫特使继续回重庆商谈如何？” 张群心里那个气啊，这头是你引的，现在撂挑子的也是你！我谈，我谈完了你不干，有个屁用！想到这里，他也想明白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你赵子赟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成不成都你背着，干国府屁事。 “赵主席，既然委员长让你负责全权谈判，还是善始善终的好，我是不好替你办这件事的。” 话语表明了态度，莫洛托夫没辙，看来还得面对这个难缠的赵子赟！ “赵主席依然要坚持一开始的条件么？” 赵子赟缓缓坐下：“是的，如果莫洛托夫特使无法接受，可以回莫斯科仔细汇报和商量，我呢，也仔细想想，也许下一次，咱们能够达成共识。” 回去？莫斯科都火烧眉毛了！远东大军调动又不是一天半天的，这翻来覆去，就算最终达成协议，也许战局已经明朗化，也许日本人那时候已经下定决心和德国瓜分苏联。 见莫洛托夫不出声，赵子赟猛然说道：“我想你们一定想过赌一把，赌日本人不会进攻，我也可以直说，我也赌，赌你们不敢赌，老莫，好好想想，真被德日瓜分了你们的领土，一切都白搭了，不要忘了一点，哪怕最终德日战败，你们能收复国土，但在英美的干涉下，苏维埃？恐怕将是一个历史。” 这句话击中了莫洛托夫的要害：“但我觉得，还是太过分了。” 赵子赟突然笑了起来：“老莫同志，我猜测让出外蒙已经是你们既定的，否则无法解释乔巴山的举动，退出新疆交还东北的利益，对于你们来说是迟早的事情，而唯一让你们付出的，是你们霸占我们的唐努乌梁海和江东六十四屯，如果日本了攻打远东，也许有一天我收拾日本人后，拿回来的可就不止这些了，到时候，你们可别指望我吐出来，想打，我就奉陪，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都行！” 这句话莫洛托夫相信，涉及领土，尤其是原来的中国领土，只要赵子赟振臂一呼，无数中国人会不惜代价打下去。 “可是…..” “别可是，我知道你没有决定权，我建议你立刻向斯大林汇报，当然，有付出就有汇报，你可以告诉你们的统帅，签订条约，并提供物资，我保证全力攻打关东军，哪怕贴上察哈尔，我都不会让关东军超过一个师团攻击你们远东，如果做不到，条约废除！” 这句话让石瑛、张群等人都色变，这已经不是谈判，而是豪赌，惊天豪赌，张治中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边上的年轻人，此刻，他觉得赵子赟身上散发着异样的光芒。 莫洛托夫动心了，他觉得赵子赟给出的回报斯大林有可能同意，毕竟赵子赟也将承受巨大的风险，万一关东军进攻，那就绝对不是一个师团师团攻入远东，他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我需要和莫斯科联系。” “好，赵振，带老莫同志去。” 谈判就此休会，莫洛托夫离开后，张治中有些担心问道：“赵主席，此事是否妥当？” “张将军，张部长，为了这个国家，我豁出去了，我请二位回去一定要说服委员长，哪怕不给我支持，也不要拖住我的后腿，如果我做不到，就让我为国尽忠。” 精忠报国，张治中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这几个字，他没多想，直接道：“老弟！我答应你！” 张群急忙拉他的衣袖，张治中也不管他，“我会用我的生命保证，我一定尽力帮你。” 赵子赟起身，朝他敬礼：“张将军，多谢。” 张治中起身还礼：“不，我谢谢你，让我的腰直了起来，痛快！” 等待是漫长了，赵子赟本意是大家回去休息，等莫洛托夫有了结果在继续开会，不过张治中和他一下子近了，回去也是闲着，干脆就和他在会议室闲话，张群不知道会有什么变故，也不肯离开，于是几人便在这里瞎扯起来。 估计是事情不容多想，也可能是赵子赟太强硬，莫洛托夫和斯大林往返十几份电报后，他便带着人返回了会议室。 众人一看，都紧张起来，成败在此一举！ 莫洛托夫坐在，缓缓看着对面的赵子赟，良久：“赵主席，莫斯科原则上同意你的条件。” 屋中沉寂，张治中胸口剧烈起伏，外蒙，唐努乌梁海，江东六十四屯，千秋伟业啊！ “不过，除了你答应的外，你们提出的所有物资，你需要付钱，毕竟我们苏联已经没有无偿援助的义务了，还有，唐努乌梁海和江东六十四屯，不管是现在还是战后，不能由你的人接收。” 张治中急忙看着赵子赟，只见他轻轻一笑，“可以！所有物资，我以美元结算。” “是现在付钱，而不是战后！” 众人色变，重庆两亿美元，加上赵子赟提出的，也有三四千万美元，这么多，怎么付？ “可以！我从美国转账到你们指定账户，这样有问题吗？” “没有。”莫洛托夫郁闷，斯大林的意思是逼一下，中国的各方关系复杂，重庆还需要援助，拿出这么大数量的钱不可能，赵子赟一旦向重庆提出要求，重庆逼他让步的可能性就很大了，可他没想道他答应如此爽快，根本没说和重庆商量看看的话。 谈判到此，已无可谈的了，赵子赟吩咐准备条约文本，这个条约，还得带回重庆等老蒋签字画押，赵子赟可没这个权利，莫洛托夫没心思在这等着中俄文的条约出炉，借口说头有些痛，带人到隔壁房间休息去了。他一走，张治中面带忧色，低声问道：“两亿多美元，重庆可帮不了你。” “张将军，不需要，我会让我大姐卖了在美国的所有资产，我估计应该能够。” “你用自己的钱！”张治中惊叫出来。 屋中几人都惊讶看着他，石瑛还以为他是先答应下来，随后和重庆商议，没料到居然是这个结果，急忙走过来：“子赟，这事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赵子赟笑笑：“蘅青兄，就算是我一个人的事吧，我要去打个电话，你们先休息一下。” 说完，赵子赟走了出去，望着他的背影，石瑛叹了口气：“天降英才于我中华，我还能说什么呢？以后他说一，我就做一！” 俞鸿钧点头：“是啊，蘅青兄，想当初我来察哈尔，多少有些不甘心，可我现在要说，这辈子，就这个选择对了。” 张群无语，他内心震惊的是赵子赟居然眉头都不皱就答应了两亿多美元的钱，太可怕了。 “文白，我们是不是和委员长报告一声？” 张治中顿然醒悟，别这里说定了，老蒋那里不认，那才是麻烦，“对，对！俞秘书长，烦请安排我们发个电报。” 俞鸿钧急忙叫来赵振，带着二人去发电报，张治中是多虑了，张群就没有出声质疑，就说明他知道老蒋会答应，果然，老蒋回电同意，不过有附属要求，针对赵子赟的，这让张治中看了，有些头大。 “这个…….” 张群笑了笑：“文白，委员长自然是不会反对这种于己无损的条约，但必要的制约是一定的，我看文白也不必担心，赵子赟会同意的。” 张治中先是疑惑了下，才明白他话语中的于己无损的含义，不但无损，而且还有机会，万一赵子赟没做到，条约失效，那么赵子赟就成了卖国贼了，重庆自然可以起来讨伐他，做到了，条约是重庆签署的，功绩都在重庆，何况白得两亿美元的物资，真是太舒服了。 二人回到会议室，赵子赟已经在看中文的文本，张治中将他轻声叫到一边，“老弟，有些麻烦。” “张将军，委员长不同意？这不太可能。” “不，委员长同意了，但有要求。” “哦？什么要求？” “第一，你今后不能干涉军统张恒站的工作。” “可以。” “第二，以后外蒙不管如何设省，你不能自行安排人员，最多你可以建议，但决定权在国府。” “可以。” “第三，参谋部要派人来出任你第一战区副参谋长，这样才能知道你到底如何作战。” 犹豫了下，赵子赟点头：“行！还有吗？” “有，你要解除你那个特别事务处处长的职务，换成国民党员。” 赵子赟顿时恼了：“没完没了了？我这就终止条约！” 张治中摇头，难道传言他和那女子有些瓜葛，莫非是真的？急忙劝道：“这是最后一条，老弟，千秋功业，三思啊。” 张治中有些误会，赵子赟心里明白，老蒋这条必定有原因，十有**是通过中统或者军统知道宋思雨在中间起到了穿针引线的作用，这么做有挑拨他和延安关系的意图，加上这次威胁苏联，很有可能张恒和延安会关系变冷，同时，宋思雨作为察哈尔高级官员，并不是摆设，已经在各界引起关注，老蒋不希望她成为延安宣传的一个典型。 正文 第597章 惊天交易 咬了咬牙，“好，我同意！不过我请张将军向委员长转达我的意思，如果军统或者那个什么副总参谋长瞎来，我可会杀鸡儆猴的！” 张治中点头：“我会委婉转告委员长，对了，回来的路上我突然想到一点，如果苏联方面故意泄密，关东军为了报复你，派出几个师团攻击远东一次，岂不要命？” 赵子赟闻言点头：“不错，确实有这种可能，不过我却不担心苏联泄密，反而是重庆。△￠四△￠五△￠中△￠文●⌒，” 张治中一呆：“为何？” “其实斯大林是聪明人，他需要的是我能真正牵制住关东军，否则就刚才莫洛托夫提出的条件，张部长已经心动，可他们为何没有抛开我继续谈？如果条约才执行就废除了，他会担心我报复，真的向关东军传递意思，那样他的远东就危险了，某种意义上说，他更怕我不履行条约。” 张治中恍然大悟：“确实如此！你反而担心重庆故意泄密，将你推到万劫不复的地步？” “很难说，重庆关系复杂，有些事情说不清楚，不过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当年既然敢趟日本人的浑水，现在也不怕！” 张治中肃然，良久道：“老弟若是不嫌弃，我愿与你兄弟相称！” 赵子赟乐了，“好啊，我也不文绉绉的，叫你治中哥如何？” 张治中大喜：“我就学蘅青兄，叫你声子赟！哥哥我再表个态，真要入地狱，哥哥陪你！” “多谢哥哥！”赵子赟伸手握住他的手，他知道，这位正直的军人，一定会不遗余力帮他。 在和莫洛托夫共同讨论条约文本时，张治中理解了赵子赟所说的苏联更担心的问题，莫洛托夫一定要在条约中增加苏联派人监督中方执行条约的情况，并坚持要将赵子赟的攻击时间写入条约。 赵子赟对第一条没意见，监督就监督，但第二条他坚持不写具体时间，苏联给他的武器何时到，他何时开始攻击。 两人争执起来，张治中听了会，说道：“莫洛托夫先生，我觉得赵主席说的是有道理的，你们需要的攻击一定是有效果的攻击，从这一点上说，确实要等物资到位。” 莫洛托夫着急啊，全部到位那不知要多久，“这不好办！” 赵子赟想了想：“我知道全部准备到位确实为难你，我看这样，我开始攻击的必须武器必须到！” “那些？” “就一样，飞机！” “全部？” “不，只要一半就行。” 莫洛托夫盘算了下，“这个可以，是不是一到就可以发起攻击？” “这不可能，你得给我至少十天熟悉飞机才行。” “五天！” 赵子赟摇头：“老莫，你可真是咄咄逼人啊，其实我们条约签署，就是战友了，这样，你别等所有飞机都齐了才给我，有就拿来，我可以先熟悉着，这样行不行？” “行，这个好办，我等会就可以发电报，先交给你十几架，这不是问题。” 赵子赟满意的笑了：“看看，这才是合作的态度嘛！” 再次校对中、俄文条约，张治中低声问：“你要了多少飞机？” “六百架！” 张治中倒吸口气，这一半就是三百，看来第一战区要玩大的了！心中猛然升起一个念头，他想回去试试。 两边都着急条约签署，当天确定了最终稿子，莫洛托夫将条约全文发往莫斯科后坚持要走，去重庆，这边先签署后，再飞往莫斯科，若有局部更改，也在重庆进行，他说服赵子赟绝对不对条约核心内容修改。 真是来去匆匆，送走莫洛托夫、张群等人，赵子赟才有时间召集核心人员通报条约内容，老马老泪纵横，泣不成声，拉着赵子赟的手半响不说话，傅作义叫嚷着他要亲自带兵，请求和陈振林调换，陈振林自然是不答应，和他如斗鸡般对视着，楚峰张罗着要找酒，说不醉不是人，薛儒则坐立不安，等着老马松开赵子赟，想问问能不能将这个好消息发给妻子，总之，屋中的人要疯了。 好容易消停下来，赵子赟先回答了薛儒的问题，说他已经打电话告诉了，当然，细节没说，接着拉开傅作义和陈振林，告诉他们，都有得打，具体回头再说，然后这才说了另一件事：“各位哥哥，我已经通知延安，我想让东北抗联派出人手，接管江东六十四屯。” 谁接管不重要，只要是中国人就行，傅作义笑问：“你这么做应该有原因吧？” “有！”赵子赟将张治中说道的日军出兵，使得他协议失效的问题说了遍，他强调了一点，在一些敏感的地方，如果延安能够介入，那么对稳住苏联是有好处的，这如同乔巴山一样，对于苏联来说，扶持延安和与张恒尖锐碰撞，斯大林会如何选择显而易见。方振武顿时明白过来：“狡猾啊，你让延安出兵接管，苏联容易接受，东北抗联为此将重心北移，如果真出现日本人出兵攻击远东，你可以依靠他们抵挡一下，也许就不会造成条约失效了！” “是这个意思，我就算赌，也得有些本钱不是，只是这件事我没和文白兄说。” “这个想法漂亮！我支持，子赟，你就是和鬼合作，我都支持！”傅作义兴奋道。 “我说哥哥，这话可把这里的人都骂了！” “是吗？”傅作义大笑。 老马听了二人对答，脸上先是一丝疑惑，随即微微点头，他将赵子赟叫到一边：“子赟，你这谈判背后好像东西隐藏了不少？” “先生何意啊？”赵子赟装傻。 “从你叙述的经过看，其实你最后提出的条件和莫洛托夫的相比，虽然有差异，但和承担的风险相比，却是更为划算，你下此赌注，有些不值当，我觉得你这里面有…….” “有阴谋？” 听见阴谋二字，屋里人都停止交谈，看着二人。 赵子赟环视，都是自己人，既然老马看出端倪，他觉得说上一说。 “国与国的协议，说好听点，事关国家前途，说难听点，也是废纸一张，就看谁有决心不惜战争，将协议执行到底。” 傅作义一听，先愣了下，说道：“你若这么说，这协议岂不…….” “如果按照莫洛托夫说的，风险其实并不小，我们可能面临苏联人翻脸的可能性，因此，我在谈判时，以增加自己风险的方式，将双方在这个赌局上的筹码加大。” “可按照你说的，不管筹码如何，斯大林都可能翻脸，我们岂不平添风险？” 赵子赟摇摇头：“宜生兄，不一样的，在莫洛托夫的提议中，首先外蒙不清不楚，更为重要的是，他提出了苏联再在适当时候，出兵东北，帮助我们收复国土，这种事情看似帮忙，实则是引狼入室，且不说苏联人占据地方会不会还，就算还，恐怕也是条件多多，也许那时，咱们又要把外蒙贴进去。” 老马精光一闪：“不错，外蒙也是如此，不明确中国主权，斯大林随时都可能搞小动作，他可以扶持傀儡政权，而我们，是不能接受的。” “我增加了筹码，同时也给了斯大林一个机会，这个机会就是他可以先不翻脸，想法设法让协议失效，这样，他就能够在各方面都站住脚了。” 陈振林点头：“有道理，只有当他确认日本人不会出兵远东的时候，才会搞其他动作，子赟，可日本人真攻击怎么办？” 赵子赟笑了：“振林哥，这有个误区，日本人造成协议失效有两种可能，第一就是苏联撑不住了，日本人要趟这趟浑水，第二就是日本人知道协议内容，要让我吃亏，前一种，不管有无中苏协议，日本人都会不顾一切做瓜分苏联的美梦，那就不是一俩个师团攻入苏联境内的事了，我虽然在谈判和其他场合说过我不在乎苏联的死活，其实这只能说说，苏联一旦完蛋，德国攻击我们的可能性是不大，但英国就完了，如果整个欧洲都在德国的手中，那么美国必将缩回去，凭借大洋全力防范，我们就真的孤立无援了，这样将造成国人失去信心，战争也不知会拖多久。” 傅作义点头：“世界大战，是需要一个同盟体系，子赟说的很对，苏联撑下去，欧洲才能撑下去。” “至于第二种情况，没有太大利益的事情，日本人会尽多大的力呢？我看有限，但不管哪种情况，这个协议签订，也给我们自己套上了绳子，逼迫我们必须让协议有效。” 压力既动力，众人点头。 “我们唯一的机会，就是在苏联结束欧洲战事前……，不，应该说收复丧失的国土前，彻底打败关东军，收复外蒙和东北，让斯大林来不及插手远东，只要先占据了协议上的道义高点，再抓紧时间经营，我是有信心号召全中华抵抗苏联的威胁的。” 老马站了起来：“以看似协议上的漏洞和风险，套住斯大林，将其翻脸的可能性控制在一段时期内，想法独到而高明，我想，你下一步会让延安进入唐努乌梁海吧？” “先生睿智，是的。” 见其余人迷惑，老马犹豫了下，继续说道：“延安受苏联影响很大，这个变数无法确定，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其拖下水，任何政党，都无法忽视国土丧失的后果，此二地在延安手中，东北抗联将彻底担负起配合我们的责任，子赟说的短时间击败关东军才有可能，而外蒙，对付乔巴山，如果有延安的介入，也对我们有利!” “除此之外，我需要给延安和张恒一个共同的目标，一些突发性的决裂可能性才会降低，不管是现在打日本人，还是战后形成联合政府，以及应对苏联的压力，我们都需要延安这个盟友，也许今后我还会对延安做出更多让步。”赵子赟干脆也直说了。 “如此，你是挖了两个坑！”方振武笑道。 “如果叔平哥真这么理解，就算是吧。” 消息也第一时间到了孙夫人手上，只有大致意思，不过也很清楚，孙夫人拿着电报双手颤抖，一遍又一遍的看着电报内容，生怕看错了任何一个字，良久，将电报用火柴烧了，然后叫来人：“去请汉卿夫人过来一趟”。 在重庆一个独立的小院，张学良心里总觉得有些事情，他在这里有些日子了，看管虽说不严，但他是不能随意离开的，刚才孙夫人派人来请于凤至过去，让他有些坐立不安。 这段时间，孙夫人时不时会派人来看看，询问后他才知道孙夫人这么做是赵子赟的请求，心中感慨，这些年，恐怕还把他记在心上的人也就赵子赟了。 “小爷！”于凤至一进门就显得非常着急。 “凤至，出什么事了？”张学良心里咯噔一下。 于凤至不答，只是拽着他往屋子里走，进门后便关上门，又关上窗子，这个举动让张学良心中七上八下：“凤至！你倒是说话啊！” 于凤至拉着他来到床边，又非常小心的四处望了望，才压低声音：“小爷，伯力、黑瞎子岛回来了，中东路也回来了，甚至江东六十四屯都收回来了！” “伯力、江东六十四……，什么！这些地方收回来了？”张学良目瞪口呆。 “小爷！小声些！”于凤至急忙跑到门那，细细听了听，这才拍着胸口回到床边：“孙夫人让我转告你，子赟和苏联人达成条约，出兵外蒙和东北，牵制日本关东军，苏联归还唐努乌梁海和江东六十四屯，还有中东路事件中占据的地方，孙夫人说，子赟让她告诉你，他要兑现娇儿对你的承诺。” “噗通”一声，张学良泪水直流，朝东北方向重重跪在地上：“父亲，东北死去的父老乡亲，你们听到了吗，东北要回来了，还有江东六十四屯，父亲，我们丢掉的土地，赵子赟替我们拿回来了！” 于凤至含着泪拉他：“小爷，地上凉。” “不，你让我跪着，今生今世，子赟夫妻二人的恩情我是无以回报了！” 于凤至闻言也跪在他身边，良久，张学良擦了擦眼睛：“凤至，我必须做件事，不做我心不甘！” “小爷，你说，我一定帮你。” “我要给原东北军将士写信，我不相信没人不想打回去！” 于凤至犹豫了：“可这会给子赟带来麻烦的！” 张学良愣了下，脸色颓然，“我真成废人了！” 于凤至猛然眼睛一亮：“小爷，我们可以通过孙夫人！” 张学良猛然站了起来：“怎么做？” “我可以请孙夫人号召全体东北军将士奋勇杀敌，争取打回东北去，如果有响应的，合适的，我们在秘密通过孙夫人给他们写信，小爷不便出面，我却可以常去孙夫人那里走动的！” “好！就这办，一切拜托你了！” “小爷，我也是东北人！” 重庆和莫斯科的条约很快就得到双方最高领袖的确认，进入道最后签署阶段，杨杰受命陪同张群飞往莫斯科，临行前，孙夫人以慰问争取外国支援的由头见了他和一些将去美国和其他地方的人，抽空将他叫到一边：“耿光，你这次返回莫斯科，一定要注意苏联的变化，那些失去的国土要靠你了，千万别让第一战区几十万将士的流血牺牲白费。” 杨杰肃然：“孙夫人请放心，我就是死，也要对得起国家，对得起前方的将士！请夫人转告赵司令，我愿为他收复国土，流尽最后一滴血！” 条约签署，面临的现实问题就是两亿四千万美元的付款，老蒋是不操心的，在张恒，兴奋过后的核心人员回过神来，还有这巨款需要支付的！傅作义有些埋怨他，说根本不要这么替重庆付钱，赵子赟却笑了：“宜生兄，我不出钱，委员长有那么爽快签字？” “那我们可以不要嘛！” “既然要打，就没时间准备，尤其是东北抗联，没武器让他们拿什么抵挡日本人的进攻？我只能用这个法子了，苏联人卖给我们的可不便宜！” 陈振林叹了口气：“大小姐麻烦了！” 方振武盯着他，认真道：“这事成了，子赟，我希望你记住，你姐姐才是最大的功臣！” “我知道。”赵子赟说着，不由得看着东方，大洋那头，姐姐会不会为难？ 正文 第598章 砸锅卖铁（一） 大洋彼岸，洛杉矶，接到弟弟费劲办法发来的加密电报，赵子玉呆了半响，她做梦都没想到会出现如此大的变局，她相信父亲、大哥和爷爷知道此事，一定会开怀大笑，历史彻底改变，可赵子玉也心里清楚，此事还只成了一半，还要看弟弟如何兑现条约，而她这一头，面临巨大压力。⊙四⊙五⊙中⊙文￡∝， 打电话叫来赵美凤和珍妮，看着二人好一会，问道：“美凤，我们现在有多少钱？” “今年情况不错，我估计可能有三四千万吧。” 赵子玉摇摇头：“不，我是说我名下能有的所有钱。” 赵美凤疑惑了，“这个不太清楚，大概四千万是有的。” 就一个零头，赵子玉叹了口气，“珍妮，你帮我大致算一下，我如果出让我在m公司所有股权，会有多少？” 赵美凤大惊：“子玉！出什么事了？” 赵子玉将电报递给她，扭头问珍妮：“有多少？” 珍妮也是震惊，不过还是迅速算了下：“m公司怎么估值都有一亿美元，姐姐有百分之四十，四千万肯定有的。” “抛了我在股市所有的股票有多少？” “这个还要算一下，大概有五千万上下吧！” 赵子玉再次叹气：“不够，这样，珍妮你帮我算算，我卖出所有公司股权和股票，能不能凑够两亿四千万。” “要这么多！”珍妮傻眼。 “子玉！这事不能只你一个人做！你说过的，我们是姐妹！”赵美凤猛然喊道。 珍妮扭头，却看见赵美凤眼中含泪，握着电报的手微微发抖。她迟疑了下：“我能看么？” 赵子玉点点头，珍妮接过赵美凤手中的电报，看完后也呆若木鸡，良久道：“姐姐，这是国家的事情，为什么要你来承担？” “这就是我的使命，珍妮，我在这里赚的每一分钱，都是为了实现我父亲、哥哥、弟弟还有爷爷的梦想。” 珍妮疑惑，随即道：“我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可在美国，也有很多爱国者，这些年我跟随姐姐，学会很多，我愿意把我的钱也拿出来给姐姐。” “不，珍妮，这是我们国家的事情，没有理由用你的钱。” 赵美凤点头：“这个我同意，但没理由不用我的！子玉，你别忘了你和我说过的话！” 赵子玉轻声道：“美凤，我也不能让我们在这里的努力化为乌有，只要你的股权在，这些公司就跨不了。” “垮了我也不在乎！子玉，你知道这是多大的事？” “不行，我们还要考虑这么多年来跟随我们的人，还有我们要是失去控制权，那些在我们工厂工作的华人怎么办？更重要的，我们有些东西不能失去！” 赵美凤傻眼，她知道赵子玉说的是秘密研究，还有造船厂，良久道：“那至少我的钱和股市里的可以用吧？” 知道不能拒绝了，赵子玉点头：“可以，那我们凑一下，看看差多少？” 三人开始分工，珍妮不停的打电话询问财务人员，赵子玉和赵美凤则打电话给银行、经纪人，半个小时候，结果出来，卖出赵子玉名下所有股份，加上股市里的和二人的存款，大概在一亿八千万左右，仍然不够！ “把我所有的房产也卖了，有一点是一点。” “不行！姐姐，我不能看着你一无所有，就让我也出钱吧！”珍妮哀求道。 犹豫了下，赵子玉：“珍妮，要不我先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再用你的。” 股份和股票这些是需要变现后才能确定，赵子玉忙着打电话，准备抛出所有财产，赵美凤有部分存折在家中，她也等不得，急匆匆走了。 赵鹏程很惬意的喝着茶，女儿现在是越看越顺眼，堂中老弟兄都说他女儿成就远超过他，以后必定是华人界响当当的人物，那个故土展，还有那些曲子，已经让赵美凤的名气直线飙升，现在赵美凤去总堂可以说一路畅通，见司徒美堂都不需要通报，司徒美堂对赵美凤是喜爱有加，这些日子一直给她张罗着要找个如意郎君，不但要优秀，还得先过司徒美堂这一关。 见到女儿急匆匆跑了进来，打了声招呼就上楼去了，赵鹏程有些诧异，这个时间女儿基本不会回家的，是不是有事？ 跟着女儿上了楼，就见她在自己屋中翻腾，拿着几个本本看了眼就放入随身的皮包中。 “美凤，你这是要做什么？” “拿钱。” “拿钱？”赵鹏程一头雾水。 “爸，子玉要用钱。” “哦！”赵鹏程释然，这种事太正常不过了，他随口问了句：“够吗？不够我这里还有点。” “有多少？”赵美凤急切问道。 “不知道，几百万总是有的。” “都给我！” 赵鹏程吃了一惊，女儿钱比他多，他很清楚，怎么她的还不够？“你们要做什么？这么花钱？” “大事！子玉为此要卖出她名下所有股份，爸你有就给我，我们还差很多！” 天啊，赵子玉已经是亿万富翁了，居然要卖出所有股份，这是要做什么？赵鹏程顿时脸色沉了下来：“你说清楚，到底什么大事？这么乱来可不行！” “付给苏联，换取外蒙、唐努乌梁海和江东六十四屯。”犹豫了好一会，赵美凤还是和盘托出。 听到女儿说出几个地名，赵鹏程眼前一黑，险些站不住，“你再说一遍！” “我说付给苏联，换取外蒙、唐努乌梁海和江东六十四屯，一共两亿四千万美元！” 都是老江湖，赵鹏程定了定，仔细想了想赵美凤的话，顿时发现其中问题，怒道：“胡闹！这怎么可能！苏联会卖这些地方？更不可能和你们交易，这是国与国之间的事情，任凭你们有钱，也断不可能做成这样的事！你们和谁谈的？我要见见！” “哎呀，没和谁谈，爸，和你说不清楚，我走了。”赵美凤心急如焚，懒得和父亲多做解释。 十有**是遇到骗子了！赵鹏程想都没想，一把拉住她：“你给我说清楚！说不清楚不许走！” 赵美凤无奈，只得把赵子赟发来电报的事情和内容详细说了，赵鹏程才明白，不是用钱买地，而是中、俄条约的一部分，钱其实是买物资的，这确实是国与国之间的谈判，赵子赟不是代表个人，而是代表国家，只不过，这钱得他想办法而已。也顾不上细细品味其中的东西，他不满道：“也不说清楚了！” “现在清楚了吧？那我走了！”赵美凤起身要走。 “等下！”赵鹏程喊住她：“这么大的事情你和子玉就想这么办了？” 赵美凤白了他一眼：“那你想怎样？子玉原本的意思是都不要我出钱，可怎么算都差不少，她都要卖房子了，我袖手旁观？” “我不是这个意思，子玉为何这么做？”赵鹏程眼睛如电一般，紧紧盯着女儿的眼睛，这等事情，干系太大，他要搞清楚。 “子玉说了，这是她来美国的使命，同样，也是我的使命！爸，我不和你瞎扯了！” 赵鹏程怔住了，使命二字重重打在他心头，看着女儿已经到门口的背影，喊道：“你给我回来！” 赵美凤停住脚步，跺了跺脚，转身道：“爸，你到底想怎样嘛！” 赵鹏程看着她，轻声道：“故土，也是我们所有海外华人的使命！你去，先不要让子玉卖出股份，然后立刻去找叔父，这件事，我们要帮一把！” 赵美凤大喜：“爸，你可帮大忙了！” 在赵美凤心里，无论如何都想帮赵之玉保住至少是可口可乐的百分之十五股份，她已经知道这股份的价值，更清楚这里面还有赵子赟和陈娇儿的，这些都是她们三人最后压箱底的东西，不管未来如何，只要有这百分之十五，子孙都不用愁了。 当天，赵美凤就飞往纽约，直接来找司徒美堂，司徒美堂的反应比赵鹏程大得多，这三个地名他非常清楚，在竖起抗日大旗后，赵子赟给他的震惊一个接一个，而这一次，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老人身子一直在微微颤动，当年帮助孙文，他都没想过有一天会看到故土回归。 “美凤，我将立刻号召在美华人捐款，我个人将捐出所有的钱，只保留在这里的房子，其余的全部交给你出售。” “叔父！”赵美凤大惊失色。 司徒美堂抬起手：“美凤啊，这些年你也知道，我一直希望国家强大，我资助，捐款，我甚至亲自去了上海，可都没看到我所想看到的，让我心中无比的失望，但这一次却不同，赵子赟已经把机会摆在我们面前，我怎么能不管呢？他们姐弟二人做出如此惊天大事，我一点点钱和房产算的了什么？不能让子玉单独去扛，否则，我死后无法面对列祖列宗！” 赵美凤默然。 正文 第599章 砸锅卖铁（二） 司徒美堂抓起她的手：“美凤，你可能感受不到我们这一代听到这个消息的心情，从我出生以来，听到的就是列强侵略我们的国家，瓜分我们的领土，在我们的国土上设立租界，可今天，我终于在有生之年看到故土回归……，我……” 泪水滑落，赵美凤轻轻拍着他的手：“叔父，我懂了，我们要给所有希望看到故土回归的华人一个出一份力的机会，这不但是他们的愿望，也是他们先辈的愿望。△￠四△￠五△￠中△￠文￠￡，” 司徒美堂慈爱的看着她：“不错，我们虽然身处海外，可心中，魂牵梦绕的还是在那遥远的东方故土。” 风暴席卷美国，司徒美堂知道此事不能说太明，他采取了折中的法子，对外宣扬这次支援察哈尔，将会帮助赵子赟收回外蒙，唐努乌梁海和江东六十四屯略过不说。 这已经足够了，华人对赵子赟、赵子玉有足够的信任度，就算没收复外蒙这件事，他们也一样支持，何况司徒美堂捐出存款，卖出除了现有居住之地的所有房产，已经说明问题，短短五天，捐款已经超过三千万美元，但缺口依然还有，而赵子玉要出售股份，消息也传遍美国商界，很多人都等着狠狠压价，从这个东方奇迹身上把失去的拿回来。 随后事情突变，珍妮突然来找赵子玉，将当天报纸放到她面前，还有一张支票，她咬牙切齿道：“姐姐，这是我所有的钱，你给子赟，替我多杀日本人！”，此举让赵子玉大为惊讶，急忙看报才知道，就在前一天，九月二十日，日本人不宣而战，在台湾外海伏击了美国在菲律宾的太平洋舰队主力，并在同一时间，偷袭了珍珠港，太平洋战争爆发！ 罗斯福总统立刻在国会做了演讲，并宣布，美利坚合众国向日本、德国、意大利宣战！遭遇重大损失和伤亡的美国人这口气一时半会出不来，他们也知道太平洋舰队几乎全军覆没，短期之内报仇无望，便将报复的迫切心情寄托在中国人身上，赵子玉和赵美凤名下公司的美国人率先跟随珍妮捐款，在他们看来，支持赵子玉，就是支持赵子赟帮他们报仇，而这股风暴影响到了洛杉矶的美国人，多数本只是围观的美国人大举加入到捐款的队伍当中，瞬间就将捐款推到四千万美元。 一夜之间，日本人成了中美共同的敌人，中国的抗战顿时成了热门的话题，毕竟现在只有这个国家在抗击日本人的侵略，这和欧洲战场是有很大不同的。而洛杉矶时报等主流媒体那里会放过这样的新闻，一边大肆报道，一边纷纷提出要采访赵子玉，想进一步了解在华人圈中流传的东方英雄赵子赟在中国北方浴血奋战的故事。 去年来到美国的察哈尔海军将士已经给赵子玉带来详尽的察省抗战经历，第一次察哈尔战役、藤县歼灭战、张恒上空的鹰等出现在报纸上，赵美凤见势头不错立刻组织了几百名学生，日夜不休，将苏斌带来的大洋中英魂一书翻译成英文版，与发行商沟通后，印刷发行，随即，华人剧社开始排演英文对话的生死在一起，古老东方大陆抗击日本侵略者的故事迅速流传。生死在一起的话剧火了，大洋中的英魂也提前拿到了出版社的分红，巨大的两笔收入再一次化解了赵子玉的危机。 好莱坞几家电影公司敏锐发现这些故事的电影价值，尤其是生死在一起，比较符合美国人的口味，美国米高梅公司刚刚在乱世佳人这部电影上大获全胜，题材类似的生死在一起让看过话剧的大卫·塞尔兹尼克欲罢不能，惨烈战争下的爱情，东方异国风情，还有片尾那首迷人的歌曲都让他下了一个决定，不惜代价拿下版权！ 谈判出乎意料的顺利，大卫·塞尔兹尼克听到赵子玉一美元的报价后，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再三确定，才问道：“赵夫人，您有什么附加要求吗？” “有！”赵子玉点头：“我希望大卫先生不要过多改动，而且要舍得投入，这部片子我希望成为一部名作。” 大卫·塞尔兹尼克郑重道：“请赵女士放心，我会尽最大努力拍好它，这也是我这一生中的重要作品，我将继续请维克多出任导演，在此我还有个请求，请赵夫人帮助挑选演员，并参与到影片的指导工作当中。” “可以，大卫先生，我们参演的中国演员，不需要报酬。” 大卫·塞尔兹尼克微微欠身：“感谢赵夫人的鼎力相助，在此我承诺，这部片子收益的一半，我将捐献给中国，现在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希望东方英雄们，狠狠教训这些卑鄙的人！” 塞尔兹尼克将投入五百万拍摄生死在一起的新闻迅速上了报纸头条，这不仅仅是好莱坞投拍第一部东方题材的片子，更因为该片投资超过了乱世佳人，而且这基本上是硬投入，由于该片全部为中国人出演，没有片酬，算上这个，有人估计影片投入至少在六百万！ 投资如此巨大，除了要在草原重现锡林浩特城的一些场景外，还在于时间，塞尔兹尼克希望能尽快上映，现在美国刚刚宣战，正是时机。 十月十日，在付款截止日钱，赵子玉终于凑够了钱，通过苏联驻美国大使馆向指定账户汇入两亿四千万美元，在美国华人的帮助下，以及部分美国人的支援下，赵子玉最终保住了m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和在可口可乐公司的百分之十五股份，而其它所有公司的大股东，成了赵美凤和珍妮。 赵子玉和苏联人的交易惊动了美国人，在罗斯福的授意下，联邦调查局局长胡佛迅速进行了调查，很短时间内将调查资料放在了罗斯福的办公桌上。 “总统先生，初步调查，赵子玉和苏联人的交易应该分成两部分，赵子玉的弟弟赵子赟出兵外蒙和中国东北，牵制日本在中国的关东军，应该是帮苏联避免陷入两线作战的危机，为此，苏联支援中国两亿四千万美元的军火，付款在美国。” 罗斯福有些疑惑，当前的局势很清楚，美国支援苏联，都未考虑苏联是否能够还钱，可这赵子赟帮苏联，为何苏联支援的物资还要收钱？ “有没有内幕？” “应该有，不过目前尚未得到证实，这笔交易背后，是苏联承认中国对外蒙的主权。” 这就说得通了，罗斯福想了想问道：“苏联人为何会相信这个赵子赟能够牵制住关东军？” 胡佛随即拿出更厚的一本资料，放到罗斯福面前：“总统先生，这是我们收集到的一些资料，他们家族共有姐弟三人，哥哥赵子悟，在中国内战中突然崛起，占据了中国北方的察哈尔省，成为当时的他们所说的新军阀，后来在三一年的混战中，死于同是军阀的山西阎锡山手里，弟弟赵子赟，接替了他，在随后的几年中，一直和日本人有合作，我们是把他划入亲日一派的，但是，一九三七年日本人在中国制造事端时，他突然对日本宣战，造成日本很大损失，后续的战争中，他是中国唯一一个没有完全落败的将军，他的战果让人吃惊，苏联人也许就是看到他的实力，能够遏制住日本在远东发动攻势，才会有这次的交易。” 胡佛简要说着，罗斯福则翻看着资料。 “至于姐姐赵子玉，一九二七年来到美国，创办了m公司，接着在一九二九年的股市大肆买卖，成为那个黑暗时期最大的赢家，其后收购和开办了多家公司，无一亏损，被商业界称为东方奇迹，这一次她出让了名下绝大部分资产，加上捐款，才凑够了支付苏联人的钱。” “总统先生，有件事您应该还有印象，我们曾经和他们做过交易。” 罗斯福猛然想起：“你说的是那个药品，怪不得我看到他们的名字感到有些熟悉。” “是的，总统先生，这件事还是我们逼他们交易的。” “好，我清楚了，此事你不要干预，让他们进行交易。” 罗斯福合上资料，等胡佛离开，他陷入沉思，不管这笔交易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确保苏联继续抵抗也是欧洲战区的需要，向日本人宣战后，亚洲的中国已经成为盟友和不可忽视的力量，他已经向重庆的老蒋递出橄榄枝，联合成立中国战区，美国将支援中国的抗战，在短期无法进入亚洲作战的局面下，他需要做些事，来缓解国内人民的愤怒，赵子赟雄霸中国北方，并且得到苏联人的认同，上次交易的药品也显示出他有潜在的实力，这是不能忽视的，看来有必要进一步了解赵子赟此人和他的政治倾向，同时评估他领导的军队在对日作战中的作用。 正文 第600章 监督人 目光转回国内，苏联人果然很着急，莫洛托夫还未返回莫斯科，他承诺的第一批飞机就秘密抵达兴和，这是原打算提供给远东红军的战机中的一部分，而随同而来的还有条约中明确的监督人，瓦西里·伊万诺维奇·崔可夫，斯大林选择他是因为他的中国顾问经历，懂中文，熟悉华北这些地方。 作为莫斯科的监督人，崔可夫深知他的使命就是确保赵子赟出力，千万别掉到坑里，苏联整个国家的安危，和条约中的地方不可比。 “赵将军，我希望看一看您部队的准备情况，还有你的兵力部署，作战计划。” 赵子赟瞥着他：“老崔，这不行，我还没搞清楚你是不是日本人的间谍。” 崔可夫差点跳了起来，赵子赟如此不严肃的称呼已经让他不爽，居然还这么直接说他有可能是日本人的间谍！ “这就生气了？老崔，淡定！”赵子赟笑道。 淡定啥意思崔可夫不知道，他气鼓鼓道：“赵将军，您这么做是违背条约的！” “老崔啊，说话要讲良心，好像这条约你们还没签字吧？你放心好了，等准备好我会让你看的。” “你保证？” “我保证！不过老崔，这没外人，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日本人的间谍？” 崔可夫咬咬牙，气得转身就走。 看着赵子赟笑得一塌糊涂，方振武直摇头，“你折腾他干嘛？” “我折腾你们你们谁会答应？难得有个人给我折腾，我乐乐！” 嘴上这么敷衍，赵子赟心里可不敢大意，他和方振武已经商量了一个声西击东的计划，为这计划，装甲师已经秘密出发，现在等的就是苏联的飞机。 “报告！”随着清脆的声音，一个人影站在门口。 方振武抬头看了眼，“都说你来不用报告，进来吧！” “是！” 一身精神的蒙区战区作战服，不长的头发扎在脑后，飒爽英姿，此人正是宋思雨。为了条约，赵子赟不得不低头，和邓主任商量后，解除了宋思雨的职务，由副处长张力接任，但他希望，宋思雨还是留在张恒为好。 延安方面对此表示理解，谈判前传来的消息让延安高层震惊，小范围讨论后，支持赵子赟的声音占了上风，随后的消息更让他们惊讶，赵子赟居然想把收回来的江东六十屯秘密交给他们，此事赵子赟已经通过杨杰向莫斯科提出，斯大林原则同意。 这么做的目的赵子赟也直言不讳，第一怕以后苏联人赖账，第二就是要以江东六十屯为新大本营的东北抗联一定要看住那边的关东军，千万别功亏一篑，作为回报，赵子赟采购的部分军火将不会运回来，而是直接由远东红军交给抗联。 这一次延安没人反对，不，应该说亲苏派少有的全力支持，江东六十四屯可不是小地方，不亚于边区现在的控制区，这可是难得的根据地，背靠苏联，几乎无后路之忧。相反，毛公先是不表态，等亲苏派发表意见后，他才做出了附和的意见，再随后的核心圈商议时，他才说出自己的意见，他已经看到了此事背后的东西，赵子赟此举将延安拉入了一个危险的境地，不过毛公有借力打力的想法，他希望将这种危险，化为机遇，去苏联化的难得机遇，是延安从此脱离共产国际和苏联，走自己道路的机遇。 这一刻，延安也加入了赌博，一旦目标达成，**将成为更具影响力的政党，让一些具有强烈民族意识的人重新审视延安，也将以前因响应共产国际和苏联的不良印象化为乌有。 核心圈认可了毛公的想法，遵义以后，自主决定中国命运的声音逐渐占据了上风，毛公未出过国，对苏联并没有特殊的情节，上次赵子赟来延安，说过的救世主的话，以及中国**的事，中国人做主的话，和毛公内心的想法完全吻合，借助张恒，将未来之路拉向一条全新之路，不能不说有很大的诱惑，有时候统一思想，也是需要外部的压力。 除此之外，毛公一直对东北抗联受苏联影响大有所担忧，由于张恒的崛起，延安需要东北这个战略要地，才能增加战后的筹码，仅从这一点，这个坑就值得跳，鉴于此，延安和张恒的联系将更为紧密，需要可靠的人长期与赵子赟联系，张恒办事处的人不便这么做，再派人还得考虑和赵子赟的交往，最终有人建议，何不让宋思雨担此重任？ 这个提议有些意思，有种既然外界猜测两人的话，就干脆以此做迷雾，只是宋思雨会不会有顾虑？ 邓主任知道此事都不用做工作，果然，她才和宋思雨一说，她就欣然同意，看着有些开心的宋思雨，邓主任心中深深叹了声。 就这样，宋思雨成了延安和张恒的特别联络官，名义上属于战区司令部参谋，军衔仍然是上校。 “司令，东北来电，他们将先期组织两万人进入江东六十四屯，按照你的意思，他们将全力防守，同时密切注意黑龙江一线的日军动向，如果没有大的动作，他们不会出击，南满各军，也将密切注意日军的动向，一旦日军被移，他们将发动破袭和骚扰战，以牵制关东军。”宋思雨将电报放到他桌上。 “好，你给他们回电，黑龙江的防线就靠他们了，只要阻止日军攻击远东，他们就是收复国土的头号功臣！如果事态紧急，北满全部抗联都必须退入黑龙江以外防守。” 宋思雨迅速记录，然后将电报纸放到她面前，赵子赟看了眼，签上字，递给她。 宋思雨接过来，敬礼后转身就走。 看着她的背影，方振武道：“这小思雨怎么有些冷漠了？” 赵子赟耸耸肩，“这我哪里知道？” 宋思雨表面冷然，内心却是十分开心，在被撤职那一刻，她最担心的是要离开张恒，不料峰回路转，居然成了特别联络官，这个职务，比她以前的职务和赵子赟接触更多更频繁，有些担心外人看出她的心思，她这才拿出冷冰冰的面容。 陈娇儿知道此事，也是叹了口气，看来宋思雨的事情是再也扯不清楚了，扯不清就不想，这反而让陈娇儿放了下来，她和宋思雨关系本就好，加上宋母常来帮忙照看瑞儿，二人来往更加密切，只是绝口不提宋思雨的终身大事。 第一战区谋划着大举进攻，在这节骨眼上，日本也通过重庆和苏联两个方向的间谍得知莫洛托夫秘密前往张恒和中方商谈，并签订了协约，具体内容还不清楚，重重迹象表明苏联和中国可能在远东联手，关东军压力倍增。 可这时间点上由不得日本人认真思考和讨论，赵子赟意外在合适的时间下了一步绝世好棋，日本海军已经开始了他们的偷袭计划，美国人确实被蒙骗了，关东军大举增兵，并进入外蒙，以及日本舰队退回台湾，给美国人造成了非常大的误导，随后两艘航母组成的特混舰队由日本人北上千岛群岛，美国高层都认为日本是要攻击苏联远东了。 外交上也能证明这一点，一直扯皮东南亚的日本人放弃了原来的要求，表示只要美国太平洋舰队主力离开菲律宾，他们可以考虑从越南撤兵。东南亚危机解除，美国人兴奋不已，召回太平洋舰队主力已经是板上钉钉的是。可给美国人当头一棒的是，九月二十日，日本联合舰队主力突然在台湾外海对从菲律宾返回珍珠港的美国太平洋舰队主力发动了袭击，美国太平洋舰队企业号和列克星敦号航空母舰及内华达、亚利桑那两艘战列舰被击沉，共损失大小舰艇十二艘，残余舰船在加利福尼亚号战列舰带领下退往菲律宾马尼拉。而日本损失了日向号战列舰和利根号重巡洋舰，苍龙号、飞龙号航母受创，就在同一天，日本海军北上的特混舰队不知何时调转南下，向珍珠港也发动了袭击，六千多人死于非命，马里兰号、俄克拉荷马号战列舰沉没，萨拉托加号因正在维修，虽遭受重创，但还屹立在船坞中，遭受两头重击，美国太平洋舰队几乎全军覆没，日本人大获全胜。 赵子赟差不多是在九月二十六日才从重庆孙夫人那里得到日本发动袭击，美国参战的消息，这离他条约执行最后出兵期限只有两天，苏联的第一批三百架飞机已经全部抵达的第三天。 “真是天助我也！”赵子赟兴奋的一脚踹翻面前的桌子。 “你这么高兴做什么？”边上的宋思雨瞪着他，“美国人要想打到亚洲，不知是何年月的事情，你不是和我说，靠外人是靠不住的吗？” 赵子赟反瞪了她一眼：“你懂什么，美国人何时来亚洲作战关我屁事？我高兴的是日本人一定要分兵攻打东南亚！” 宋思雨被他说得有些脸上挂不住，恼怒道：“就你懂！” 赵子赟呵呵笑，不接她的话，转身和赵振道：“去请张参谋长和老崔过来，咱们这次要大打出手！” 赵振笑着离开，宋思雨憋了几日，最终还是原形毕露，也不再称呼赵子赟为司令，敬礼也是正式场合才会做，其余时间，和以前没啥两样。 先来到的是战区副参谋长张治中，在老蒋选择派往这里的参谋长时，老张耍了个花招，不管哪个人选，老蒋问他时，他都先肯定一番，然后弄个转折不再多说，心烦意乱的老蒋最终看到老在他眼前晃悠的张治中后眼睛一亮，毫不犹豫将他派了过来。 正文 第601章 计划 崔可夫到了，会议开始，宋思雨本想避开，见赵子赟不赶她，也就装傻留在屋中，等赵振关上门，赵子赟将一个本子推到她面前，“做记录。” 合着是有事要自己做，宋思雨接过本子，哼了声，掏出钢笔不再理他。 “张参谋长，老崔，今天咱们讨论下作战计划。” 崔可夫重重哼了声，张治中心里好笑，在这里不过十来天，他接触到了赵子赟的另一面，不管崔可夫如何抗议，赵子赟就是不叫他的军衔，或其他的，什么场合都是老崔，让崔可夫非常恼火，而且赵子赟还不止一次当着众人面问崔可夫有没有交待清楚，和日本人到底有没有关系，每次都弄得崔可夫发火离开。 现在崔可夫也明白了，这个身着上将军服的年轻人，横竖都要拿他折腾，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管他，赵子赟见他反应不强烈，也失去了兴趣，不过这老崔是绝不改口的。 方振武仍然只有摇头，也不管二人，说道：“我们制定了一个声西击东的计划，名为闪电，其核心要旨是集中第二、第三两个兵团，以及装甲师和空军，向多伦之日军第七师团发动突然进攻，一举攻入热河，第一阶段战役目标是多伦，第二阶段战役目标是赤峰。” 张治中听完惊讶道：“不是外蒙？” “不是，我在外蒙这边集中了十二个师，就是做做样子的，计划开始后，机动兵团三个师将秘密东进锡林浩特，其余八个师会向光明城和赛尔乌苏发动有限进攻，将日军的注意力吸引过去，这就是声西击东。” 崔可夫面无表情，但他有些吃惊，这几天中国北方和外蒙的地图他都翻烂了，赵子赟虽然不告诉他兵力部署和计划，但不阻止他要日军的情况，仅仅听完简单的计划内容，他就知道这个计划比出兵外蒙更能牵制住关东军，只要关东军的注意力被吸引到热河一线，远东就安全了。 “方参谋长，请继续说。”张治中道。 方振武耸了耸肩，“完了。” “完了？”张治中目瞪口呆。 赵子赟看着他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我的治中哥哥，这里是察哈尔，不是重庆，我们的计划向来都是这样，司令部制定作战意图和目标，接下来就是战区司令和兵团司令的事情了，他们会根据情况制定相应的计划，然后上报司令部，我们最终统一和确定。” “我说你这战区司令部怎么人这么少，事情都让底下人去做了。” “那肯定要他们做的，不然这些司令做什么呢？” 张治中笑：“我看是你懒吧？” 方振武摇头：“那倒不是，战区司令部是根据这一段时间的情报汇总做出整个计划，但各处情况还有什么遗漏，兵力如何配属，兵团司令比我们清楚，如果他们上报的计划和我们设想的出入不大，那就可以定了，如果有特别的事情，那就有得忙了，还得重新设定战役目标和意图。” 张治中点头：“有道理，那具体指挥呢？” “司令部在计划实施后，一般只做协调，保障物资，不干涉具体指挥，除非发生意外情况，或战役目标未能达成，司令部才会接管部分指挥权，其目的也是为了调整。” “不会出乱子？” “到目前还没有，当然，那种局部打过头的小乱子倒是多，文白兄，在这里你要多注意，不怕下面的师不去打，就怕他们打疯了。” 张治中点点头：“这倒是有些不一样，对了，叔平兄，那我们要讨论什么呢？” “计划，作战意图和目标是否能行。” 张治中想了想：“攻击多伦是要逼迫第七师团后撤吗？有没有考虑他们可能后撤的地方，如果是赤峰，会不会对下一阶段目标有影响？” “不是要逼他们后撤，而是要歼灭，或许有部分突围，但不会对第二阶段攻打赤峰有影响。” “歼灭？你确定两个兵团能够做到？”张治中不信。 “不用两个兵团，一个兵团就行，我们以前头痛的是日本人的飞机，这也就是子赟为何一定要等飞机到了，才发动进攻的原因。” 张治中吸了口气：“那另一个兵团就这么看着？” “也不是，说是两个阶段，其实是同时进行，只是结束有先后罢了。” “你的意思是一个兵团围攻第七师团，另一个兵团直接越过多伦，攻击赤峰？” “是的。” “那为何外蒙不在这计划开始后，就变假为真，真的打过去？”崔可夫突然问道。 “崔可夫将军，我们是这样考虑的，攻击多伦后，日军有两种可能的动向，一种是只有关东军增援热河，另一种是华北方面军发动进攻，以牵制我们进攻的力量。” 崔可夫点头：“方参谋长是担心河北、山西日军大举进攻，这样你们需要调外蒙这里的八个师南下，因此暂时不能动，我是否可以这么理解，一旦多伦第七师团被歼灭，而华北日军又未发动大规模进攻，外蒙八个师将进入光明城和赛尔乌苏？” “差不多，略有些不同，如果出现崔可夫将军说的情况，第一兵团将会一直进攻到库伦外围。” 崔可夫耸了耸肩，“我没问题了，这计划我同意。” 张治中笑道：“我也同意。” 赵子赟敲了敲桌子：“重庆来的张文白参谋长，光同意是不够的，你得出力。” 张治中忍不住想给他一下子，“说！要我做什么？” “计划实施后，我在南线就只剩下第四兵团两个师和二十二集团军、十四军，他们的相互协调没有其他兵团之间那么紧密，因此，我需要你坐镇宣化，替我指挥南线所有部队。” “我？”张治中怔住了。 “废话，当然是你，难不成你是来混日子的？” 张治中指着他：“你这张嘴！那你做什么？” 赵子赟叹了口气：“我自然是闲着，谁让我是战区最高长官呢？哦，不对，我还得陪着老崔！” 崔可夫瞪着他，嘴里蹦出一句：“关我屁事！” 赵子赟立刻跳了起来：“哟呵，这句都会了，老崔，进步了！” 宋思雨实在忍不住了，笑着将本子丢给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这记录根本没法做！” 赵子赟拿过来一看，乐了：“重庆来的张文白参谋长，同意是不够的，你得出力…….，废话，当然是你，难不成你是来混日子的？你这张嘴！那你做什么？……宋上校，你可真敢记啊，治中哥哥，就凭这个记录本，你要名留青史了。” 张治中顿时傻眼，宋思雨兀自争辩：“记录不是说什么记什么！” “那你也可以简略些，就写赵子赟司令官提出由张治中副参谋长出任南线战区指挥官，张治中副参谋长欣然接受即可。” 宋思雨大囧，“这怪我？谁让你们说话不注意？给我，我改过来。” 赵子赟急忙藏在身后，“不改了，不改了，这样很好，以后放博物馆，给后人瞻仰瞻仰。” “快给我！” “就不给！” 二人追逐起来，方振武笑得前仰后翻，连阴着脸的崔可夫都忍不住放声大笑，唯独当事人张治中是笑得异常尴尬。 “行了，你们别闹了，思雨，我同意这么留下来，如果这次计划成功，这个会议记录将成为千古佳话。” 宋思雨追了下，实在不好意思上去抱着抢，只得作罢，不甘心道：“留下可以，不过你得让其他人以后还这么记录！” “行，没问题，这么好玩的事情以前没发现，以后当然要照办，”赵子赟看着记录，很是开心，“对了，还得请你补一下，把老崔那句石破惊天的关我屁事写上。” “不行！”崔可夫立刻跳了起来。 “叔平哥！文白哥！快过来帮我拦住他！宋思雨，你快记！” 宋思雨急忙那笔记录，崔可夫凭力气是可以突破三人的围困，只是不好硬来，他也知道下来宋思雨照样可以补上，“好，全记上，一句不能拉下！” 当天晚上，赵子赟将记录本带回家，拿给陈娇儿看，陈娇儿差点没笑得背过气去，连连说宋思雨太有意思了，估计她以前也没做过，而八路军的会议基本是中规中矩的，绝对不会有人乱说。 “二哥，这个记录一定要留下来，太有意思了！” “那是，等以后太平了，送到博物馆。” 这个有史以来最原汁原味，完全记录了当时在场人话语的记录确实如老方所言，成为佳话，甚至有不少学者深入研究，探求这些对话背后的原因和氛围，在崔可夫的回忆录中，也一字不改，一度使得不少苏联人持怀疑态度，冷战之后，不少人亲自来张恒看到博物馆里的原文，才相信真有这么回事。 正文 第602章 闪电行动（一） 九月二十八日，第一战区发动了震惊世界的闪电行动，而这一天，也被称为中国战区的转折日，它标志这日本人的进攻势头终结，中国人的反击开始了。 为迷惑关东军，在行动前两天，重庆报纸刊登了国府的通告，中国与苏联结盟，苏联将承认中国对外蒙的主权，第一战区根据双方约定，进攻外蒙，收复国土。 这个消息为中华大地打了一针超级强心针，第二天，孙夫人发表了告全体东北籍官兵的公开信，提出外蒙即将收复，东北还远吗？她请求在各个战场上作战的东北籍将士，不管身处何地，要奋勇杀敌，报效国家，争取早一天打回东北，昂首挺胸做人。在信中，孙夫人还承诺，她将把察哈尔交给她分配的药品，送到在战场上的东北籍官兵手里。 这封信的反响让老蒋始料不及，可没法说，孙夫人并没有暗示什么，明知她有替察哈尔收买人心之嫌，也只得装作不知道。 孙夫人选择的时机很好，各界正期盼着第一战区创造辉煌，赵子赟也提出三年收复东北的话，提高士气，没什么不妥，其次是重庆没时间管这事，因为第一战区的闪电行动即将实施！ 关东军对这个消息高度紧张，中苏结盟的真正内容还不知道，但重庆公开说要收复外蒙，这可不是小道消息，随便说说，赵子赟也在内外蒙边界陈兵十二个师，不可不防。 除此之外，还得担心远东红军是否会有异动，谁都不敢肯定斯大林会不会做出先消除满洲关东军的影响，才调兵增援莫斯科，梅津美治郎担心这种可能，将重心北移动，沈阳的第十师团也调往黑龙江地区。 其实热河地界的日军已经薄弱了，总共就三个师团和两个独立守备队，重武器几乎都集中到了北面，唯一能够给热河支持的，就是扩充后的关东军飞行集团，总部在公主岭的第七飞行团，下辖重轰炸第十二战队、第九十八战队，轻轰炸第二十七战队和战斗第六十四战队，以及在锦州的第十三飞行团战斗第八十五和八十七两个战队，拥有一式战斗机八十七架，轻轰炸机七十二架，重轰炸机六十架。 这个力量，不但可以满足日常满洲的作战需要，也完全能够压制住察哈尔刚刚重返蓝天的战机，只是察省不但雷达超过关东军一筹，还有大量的高射炮，第七和十三飞行团也不敢贸然进入察省，其目的是想等待察哈尔空军出来，同时为有些空虚的热河提供强有力的支撑。 事实也是如此，赵子赟手头也就四十多架战斗机，几乎不会越过宝昌一线，只是这种平衡，已经打破了。 苏联援助的是雅克－1战斗机和雅克2轻型轰炸机，说实话，性能不咋样，还不如察哈尔自己的飞鹰战机，可赵子赟没办法，自己的生产速度实在太慢了，这次他花大价钱，其目的就是撑个一年半载。 飞机不行数量补，孙仲华没让他失望，在察哈尔空军消亡那段时间里，孙仲华一直没放下飞行员的培养，他相信赵子赟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结果，高志航来到张恒，几乎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试飞和培训飞行员中，有限的教练机和侦察机几乎被用烂了，新战机出来后，他冒险用这些飞机训练，当苏联飞机抵达那一刻，他庆幸自己做了件正确的事情。 就是如此，能够上飞机的飞行员不过三百多名，尚有不少人仅仅是飞了十几个小时，空战怕是送命。 “我们去体验一下，哪怕吓吓日本人也是好的！” 望着年轻飞行员的渴望神色，孙仲华和高志航下了一个让人难以理解的命令，确保全部战机升空！孙仲华亲自带领这些只飞了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员去壮声势，并不参加战斗。 天还灰蒙蒙的，傅作义在宝昌下达了攻击命令，真如赵子赟承诺的，陈振林指挥在内外蒙边界的八个师和三个骑兵师的作战，他则在宝昌指挥两个兵团作战，作战计划已经谋划了二十多天，方振武在司令部并没有说实情，其实闪电计划早已有了详细的内容。 “报告司令，第三兵团张司令来电，兴安岭之十六师已做好切断赤多铁路的准备，十九师已经运动到江城子以东预定位置，十七师做好了正面攻击准备，十八、十九师已经前出枯源，一旦战役打响，将在特种作战大队的协助下，攻占独石口。” “都河一线有消息吗？” “特种作战大队已经清除了都河的日军哨卡，目前没有发现日军有任何异动。” “命令！装甲师立刻渡过都河！机动炮兵三、四、五团跟随前进，给张司令发报，十七师务必保证机动炮兵的安全。” “是！” 都河，十几辆坦克轰鸣着冲入河内，在坦克顶上，是一段段桥面，刘宝章紧握拳头，看着临时照明灯下的舟桥部队，可千万别掉链子！ 演习是演习，这个时刻，舟桥团团长也是紧张万分，当最后一颗螺丝拧紧，手下人大声报告说四座桥全部搭好时，他摸了摸额头上的汗，“通知刘师长，舟桥团完成任务！” 都河西岸，无数灯光突然亮起，巨大的轰鸣声响起，宋铁林坐在一辆野战吉普中，吼道：“目标多伦！出发！” 按照事先的顺序，野战吉普率先冲上桥，过了河就迅速前出散开，车上士兵紧紧握着机枪，注视着旷野里。 紧接着是轻型坦克、装甲车，当最后的中型坦克消失在河对岸，刘宝章松了口气：“给司令发报，装甲师渡过都河！将全速朝多伦前进。” 傅作义收到电报，也是松了口气，装甲师正面攻击，渡过都河，已经成了一半，“给张司令、高司令发报，行动！” 江城子临时指挥部，张自忠早已焦急的走来走去，天已经亮了，装甲师不会拖后腿吧？ 作战参谋冲了进来：“司令，傅司令来电，行动！” 张自忠不由得挥舞了下拳头，同一时间，枯源的高桂滋也迫不及待的戴上帽子，“告诉董其武，给老子拿下独石口！” 国崎登早上起来就有些心不在焉，自接替园部和一郎出任第七师团师团长，来到多伦后，他总觉得自己在的这个山西会馆有种阴森森的感觉，自从司令部传来消息，说赵子赟有可能大举进攻外蒙，让他密切关注宝昌的第三兵团动向后，他就有这种感觉。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他拿起来听着。 “什么？” 电话中十四旅团森田正范少将向他报告了在多伦以东，黄显声的部队突然南下，切断了铁路，经过初步侦查，黄显声的十六师很可能是全师南下，意图不明，他现在已经派出搜索人员，沿着公路往赤峰方向搜索。 “师团长阁下！察哈尔进攻了！”随着声音，第七师团参谋长岩切秀大佐跌跌撞撞跑了进来。 “慌什么！说清楚，怎么回事？”国崎登恼怒的看着他。 在岩切秀有些杂乱的话语中，国崎登搞清楚了状况，在都河一线的哨卡没有按照预定的早上六点汇报情况，岩切秀感觉有些不对劲，就派出骑兵第七联队第二中队高栋佐太郎大尉前往侦察，不到两个小时，高栋佐太郎就一脸苍白跑了回来，说在多伦西四十里大北沟遭遇察哈尔的机动部队，在小心侦察后，他确定这是战车部队，随后，他的骑兵被对方的野战吉普车发现，对方立刻对他们围追堵截，在整个中队的拼死牵制下，他才带着两个人跑回来报告。 “战车部队？”国崎登愣了。 来到第七师团，他就听说上次宝昌战役，察哈尔就出动了战车，让第七师团难以招架，不过对方战车不多，随后也消失了，出现在怀来一线，后来第七师团得到张恒传来的密报，对方战车很有限，不得不四处调动，可这才多长时间，对方就开始战车突袭了？ “师团长阁下，高栋君说的非常清楚，对方至少有六七十辆战车，其突前开路的汽车速度很快，装备有机枪，火力非常猛！我们要立刻收缩防线，并考虑向赤峰运动。” 如果确如高栋所言，麻烦大了，国崎登冷着脸：“岩切君，黄显声十六师已经南下切断了铁路，我们恐怕很难顺利撤回赤峰。” “什么？”岩切秀冷汗直冒，这绝对不是巧合，而是对方有预谋的，难道察哈尔想围困第七师团？ 如果没有坦克，岩切秀要是听到察哈尔想围困第七师团，说不定会笑出声来，但现在就不同了，多伦西都是平地和小丘陵，非常适合装甲突袭，而多伦县城又小，根本装不下第七师团全部，依靠野战工事，恐怕难以阻挡。当初察哈尔修建的张房山－磨盘山防线倒是能用，可问题是这些工事主要是朝东布置的。 思索片刻，岩切秀提出建议：“师团长阁下，我们是否将重兵放在张房山－磨盘山，多伦留两个大队防守，炮兵联队布置在多伦和张房山－磨盘山之间，先挡住察哈尔的进攻，并请求司令部派兵增援。” 国崎登有些犹豫，这么做等于被动挨打，多伦城西的几个点也要放弃，后退修建工事是否来得及？ “岩切君，对方的战车速度很快，我们恐怕很难快速收缩，还是要在多伦外围顶一下，阻止对方的攻击势头后再做调整。” “那对方的战车？” “立刻给司令部发报，请求空中支援！”这一点国崎登还是有些把握的。 正文 第603章 闪电行动（二） 梅津美治郎接到国崎登的急报，大吃一惊，他有种上当了的感觉，吉本贞一看着地图也是觉得不妙，现在关东军主力都偏在北面，热河异常空虚。 航空兵是唯一的依靠，吉本贞一建议第七、第十三飞行团全部出动，给予察哈尔进攻部队以致命打击，同时下令二十三、二十八师团增援多伦，然后再根据情况，考虑派锡林郭勒的第五军南下攻击，彻底粉碎赵子赟的企图。 梅津美治郎知道，不管后面怎么打，先守住多伦是第一步，时间不等人，他立刻下令第七、第十三飞行团的作战飞机增援多伦。 第七师团在多伦一线的防守主要是围绕县城展开，在城中，除了辎重兵联队和工兵联队外，也就是师团部的一些人手，城外十三旅团在西，十四旅团在西南，二十五联队和旅团部设置在善因寺附近，两个大队布置在马群子和小西沟一线，依托丘陵地形购置了两道防线，另一个大队则驻守惠崇寺周边的房屋。二十六联队驻扎沙尔诺尔，面向西防御。 十四旅团旅团部在王家营子，其二十七联队在白水诺尔一线布防，并负责都河一线的哨所，二十八联队主要是机动和增援，其联队部在汇宗寺，芦塚长藏大佐在张房山和磨盘山各放了两个中队，以防止被人偷袭，其主力在红花山一线，外出清缴基本上是他两个大队下的中队轮流出去，山炮联队则是在县城外西面，由二十八联队提供保护。 第七师团的防线并不很完备，那些年轻军官对长期驻守多伦并不认同，宝昌一战未能取胜，丝毫没有减弱他们的狂妄之心，前任师团长园部和一郎虽然也考虑了察哈尔攻打多伦的可能性，下令做必要的防范，但手下军官普遍认为这不太可能，且不说防守和进攻是两码事，多伦这里离满洲很近，增援也好，后撤也罢，毫无困难。 而且这里是个节点，两边的战机跨过此地作战，滞空时间都不会太长，何况关东军的飞行集团远强于察哈尔，宝昌出现的些许战车也不足为律，过了张房山和磨盘山，战车就再也摆不开阵势。 因此，第七师团没太在工事上下功夫，他们盘算着是重新攻击宝昌，若不是因都河可以上下迂回，加上水量不大，没有太大的防守价值，当初他们都不会一路撤回多伦。 国崎登下达两个旅团及各一线联队的作战命令几乎和一零一师先头部队同时抵达，一零一师三个团分别从西、西南和南部三线逼近多伦，在距离多伦二十里，各团摆出了攻击阵型，轻型坦克为先锋，接着是两个营的装甲车，中型坦克和两个装甲营跟随攻击，野战吉普在攻击部队的两翼外围。 刘宝章这样布阵是考虑到日军在多伦外围没有坚固的防御工事，他想用轻型坦克的速度冲击对方的防线，让第七师团来不及防守。 在西面，遭遇巴图攻击的是二十五联队第二大队，蠊江正太郎少佐从望远镜里看到对方好多战车高速冲向他所在的古特勒乌素这个村庄，心头有种大山压顶的感觉。 “准备迎战！”蠊江正太郎一边下达命令，一边回头看着大约一百名头上绑着布条，上身光着的士兵，这些人，将进行自杀攻击，阻挡对方的战车。 距离三百米，坦克停住了，随着一阵青烟飘起，空中刺耳的尖啸声不绝于耳，随即，爆炸声笼罩在古特勒乌素，高爆弹一发接一发打在日军的阵地上，人影翻飞。 蠊江正太郎拿着望远镜死死盯着烟尘中的正前方，他知道，下一步应该是装甲车冲锋。 果然，烟雾之中，察哈尔的装甲车在出现了，急速朝前驶来，而战车也有部分停止开炮，冒着黑烟朝前行进。 “挺身队准备！” 眼见到了一百米，光着上身的挺身队抱着炸药吼叫着冲出战壕，蠊江正太郎紧张的看着，他希望那些战车在挺身队的攻击下燃起熊熊大火，猛然，他的瞳孔剧烈收缩，在对方战车和装甲车卷起的烟尘中，两翼冲出几十辆高速行驶的汽车，在越过小土坎时，明显可以看到四轮都腾空。 一道道火舌从车上冒出，十二点五毫米子弹如雨点般撒了过来，一百多名挺身队员都还没跑出三十米，便被威力巨大的子弹打得倒飞出去，还有不少连同手中的炸药一起爆炸，一个个火球在战场上闪耀。 “开炮！”蠊江正太郎绝望的喊道。 仅有的十几名迫击炮和步兵炮从隐蔽点急速发射炮弹，可对方不管是野战吉普还是装甲车，速度太快了，只见炮弹爆炸的烟尘，就是看不见对方中弹。而这边一开炮，那边战车便劈头盖脸的打过来，随着装甲车冲到战壕边，蠊江正太郎只能眼睁睁看着装甲车上的炮塔转动，四处乱轰，两侧的射击口也在闪动着青烟，紧接着，对方的坦克越过壕沟，野战吉普在四处乱窜，见人就打。 “屠杀！”蠊江正太郎脑海里冒出一个词，这种场景，只有他们向手无寸铁的中国百姓开枪时才见过，没想到强大的关东军，也会面临这样的局面。 巴图是第一次指挥装甲作战，他非常谨慎，很怕造成重大损失，开战前，他就要求各连必须严格执行攻击顺序的命令，如果有效射程内还有日军没有被清理，不得擅自前进。 这和他跟随特木得出征锡省的经历有关，那时候没有明面上的后方，战马、枪支对骑兵都非常宝贵，损失就意味着短时间失去战斗力。在出任装甲团团长后，他也把这种认识带了过来。 如此谨慎牺牲的是速度，但却给蠊江正太郎致命打击，对方根本不高速攻击，装甲士兵也躲着不出来，他毫无办法，唯一可打的只有野战吉普，可操控这些的多数是蒙古族人，下马后他们最喜欢的就是这个，速度比马要快，察哈尔的新型车载重机枪又凶狠，可谓无敌，比躲在装甲车中强多了。 马术的一些精髓在这些野战吉普上体现，走位异常飘忽，机枪手也是马上作战多年，可谓眼观六路，能够敏锐找到敌人，不管车子怎么开，丝毫不妨碍他开枪。 “给关根联队长发报，我们无法挡住对方的战车！”蠊江正太郎下达了他的最后一道命令。 相比之下，崔国庆、宋铁林的攻击完全是速度，二人的轻型坦克营直接撕开了对方第一道防线，在装甲车的伴随下直接扑向对方第二道防线，剩下的日军则通过野战吉普进行压制，随后赶到的中型坦克和装甲车开始就地围歼。 防线被对方一击就破，岩切秀大惊失色，他立刻下令山炮联队开火，阻挡对方的高速冲击，这一手确实挡住了已经逼近的崔国庆、宋铁林，但同时，也断了白水诺尔和沙尔诺尔几支部队的退路，好在西面的昭格拉斯是稳扎稳打，岩切秀向国崎登建议西线立刻收缩，增强县城的守卫，同时让二十八联队全力在城南一线布置新防线。 国崎登对对方的攻击力感到惊讶，不得已，同意了岩切秀的建议，同时，不停询问着飞机到了没有。 第七飞行团宝藏久雄少将接到命令，立刻就下令所有能起飞的战机分两个批次前往多伦，奉天和辽阳的轻轰炸第二十七战队，战斗第六十四战队作为第一批次。在锦州，今川一策也急令手下两个战斗机战队迅速赶往多伦，他知道能对付对方战车的只有第七飞行团重轰炸机，现在他需要帮第七飞行团清理多伦上空，歼灭可能出现的察哈尔空军。 新藤常右卫门少佐亲率八十七战队三十架战斗机从朝阳出发，这一次，他要痛宰察哈尔空军。 飞越张房山，新藤常右卫门还朝下望了望，这里还未发生战斗，看来来得正是时候，他知道察哈尔的战机应该不多，估计也就二十架左右，哪怕和自己一样多，他也不担心，八十五战队从锦州出发，比他也就是慢个七八分钟的样子，一场空战，可不是几十分钟能结束的。 抵达多伦上空，已经可以看到地面上的烟尘，新藤常右卫门看了一眼，收回目光，开始在西面天空寻找，如果察哈尔战机不出现，等轰炸机到了，他不介意下去扫射一把。 远处天空出现几个黑点，新藤常右卫门浮起一丝笑容，自言自语道：“总算来了。” 察哈尔的战机也是分成多个批次，以保证多伦上空持续的制空权，第一批次是杨相林亲自率领的飞鹰大队，三十六架飞鹰战机，这是保险起见，飞鹰的速度比雅克快，滞空时间长，孙仲华担心日军飞机多批次抵达，雅克在空中留不住。 当看到对方飞机好像比己方多，新藤常右卫门愣了下，察哈尔的新战机他领教过，比自己的一式只强不弱。 通过无线电，新藤常右卫门通知各中队采取缠斗，等待八十五战队抵达，再集中力量歼灭对方。 正文 第604章 制空权 两边战机都开始爬高，想占据有利位置。很快，双方遭遇，察哈尔空军采取的是双机战术，而日本这边则是单机，一时间，多伦上空战机乱飞，在地面上的国崎登看见己方战斗机抵达，知道轰炸机也快了，心里安定不少，现在已经有三个大队暂时失去联系，整个多伦防线千疮百孔，一旦对方大批步兵抵达，就比较难办了。 “师团长阁下！”岩切秀指着西面天空，张着嘴。 国崎登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顿时眼睛一黑，身子晃了晃，揉了揉眼睛再看，不是幻觉，西面天空出现黑压压的飞机，足有一百多架！ 而在天空，刚刚从无线电中得到山本五郎率八十五战队抵达消息的新藤常右卫门也发现了这批战机，刚刚狂喜的心情顿时掉到冰窟里，八十五战队还只来了二十六架，合在一起不过五十几，如何面对察哈尔如此庞大的空军？ 在天空中被围攻和在地面上是不同的，这可没有什么防线，任何方向都可能被攻击，日军飞行员已经不是追逐对方的事情，而是得四处张望，看看那里有敌机的事情。 一般遇到这种情况，缠斗中撤退是必然的，可新藤常右卫门和山本五郎都无法下达这样的命令，他们知道，己方的轰炸机随时可能出现，唯一的办法是撑一下，通知飞行团，立刻召回轰炸机群。 难用的无线电让新藤常右卫门抓狂，他现在根本顾不上作战，不停的躲闪，拿着话筒吼叫。 “轰”一声，飞机身子巨震，新藤常右卫门绝望的丢下话筒，他深知自己操控的一式只要挨了对方的机炮，必死无疑。 火光一闪，新藤常右卫门的飞机在空中绽现出一朵火花。 看着空中己方飞机往下掉，国崎登心情难以言表，对方的意图已经非常清楚了，就是冲着他来的，没了空中支援，他不知道用什么来阻挡对方的战车部队。 “师团长阁下！吉泽忠勇来电，察哈尔又有一个师出现在多伦以东，切断了公路！”岩切秀拿着电报的手已经在颤抖。 到了这一刻，国崎登反而镇定下来，他冷冷看着岩切秀：“什么样子！命令，所有部队立刻朝多伦收缩，不能后撤的，就地反击，掩护师团主力向张房山和磨盘山撤退！” 随即，他又说道：“记录，梅津司令官阁下，第七师团在多伦陷入重围，据查，已有察哈尔两个师阻断了我退往赤峰的道路，多伦正面，为察哈尔战车部队，其实力为一个战车师团，后续步兵数量不祥。察哈尔空军大举出动，已有两百架飞机出现在多伦上空，事态危急，请司令官阁下战术指导！” 国崎登的电报让关东军司令部乱作一团，吉本贞一脸色煞白，两百架飞机，怎么可能？第七师团可是主力师团，全军覆没的后果非常严重。 猛然，他跳了起来：“我们的飞行团！” 话音刚落，一名参谋跑了进来，“不好了！” 吉本贞一心中一凉，一把抓过参谋手中的电报夹，打开一看，颓然的坐回椅子上。 电报有两份，今川一策说他派往多伦的两个战队全部玉碎，十三飞行团失去继续作战的能力，宝藏久雄说他的第一批次一个战斗战队和一个轻轰炸战队玉碎，他已经紧急召回第二批次的两个重轰炸战队，在没有战斗机护卫的情况下，他已经不能支援多伦。 宝昌，东线指挥部，傅作义脸上的笑容明显说明他此时心情不是一般的好，一零一师将第七师团扯得七零八落，多年苦心打造的装甲师第一次完全发挥了战力，铁嘴钢牙，异常锋利！ 而察哈尔空军打碎了第七师团最后一丝幻想，一举歼灭日军在这一地区的空中力量，估计半个月内，日本人是只有干瞪眼的份！孙仲华亲自带领的学员飞行员和第二梯队抵达多伦时，空战早已结束，天上乱飞的战机开始胡乱攻击起地面部队。 耳机中传来学员们的嘈杂声，孙仲华知道，这些兔崽子按耐不住了，想下去过把瘾，可日本人还是有机枪和少量防空火力的，这个损失孙仲华不舍得。 耳机中传来宝昌临时指挥中心的声音，孙仲华细细一听，大吼了声：“明白！” 随即，他下达了作战命令，轰炸机群集中轰炸多伦西面的日军抢修的阵地和炮兵阵地，他则带领学员飞往磨盘山，支援十九师攻占磨盘山。 在磨盘山东，宋文光看着天空早已不耐烦，两次试探攻击未果，他都打算强攻，这自己修的防线还真是狠，居然也挡住了自己的攻击，副师长李经方拦住了他，提出不要硬来，他们的任务并不需要拿下磨盘山，造成过大损失是不值当的，他见天上己方飞机在追逐日军飞机，便建议上报兵团，请求轰炸磨盘山。 张自忠接到电报，立刻上报傅作义，阐述说拿下磨盘山对限制第七师团的运动有很大的作用。 其实在傅作义的计划中，他是想把第七师团赶到张房山－磨盘山防线，让国崎登以为可以依靠原先察哈尔修建的防线抵抗，然后在集中重炮轰击，不过张自忠的建议也有道理，第七师团并没有在遭遇攻击就收缩防守，现在战场已乱，拿下磨盘山卡住东南线喉咙，十九师就能加入东面攻击之中。 于是，孙仲华才接到了命令，而学员飞行员才有了参战的机会。看着一架架俯冲而下的战斗机，宋文光破口大骂：“最多两个中队的小鬼子，你们有必要搞这么大阵势么！” 李经方在边上笑，他知道宋文光恼怒，这迂回过来，除了清除几个哨卡，和第七师**往这边的侦查部队有小规模交战后，十九师可以说还未真正开荤，就磨盘山这么点肉，空军打完，不知还剩下什么。 孙仲华是抓紧机会练兵，他盘旋在空中，指挥学员对地攻击，并不时的提醒着不对的地方，一轮下来，学员意犹未尽，嚷着再来，本着让学员掌握要领，实战又如此难得，孙仲华下令继续攻击！ 上下宋文光见一波攻击结束，正准备下令进攻，就看到天上飞机再次俯冲，他将帽子往地下一摔：“妈的，老子不看了！李兄，等会你安排人上去收尸！” 上百架战斗机轮番攻击磨盘山，日军两个中队长叫苦不迭，这种浪费，在关东军里是绝对不允许的，要人命也得有个度不是？ 等三轮过后，李经方也索然无味，郁闷的下令让三十旅随便派那个营上去，自己也躲到一边休息去了。 察哈尔空军轰炸机的到来彻底摧毁了国崎登的心理，随后，没了炮火拦截的崔国庆和宋铁林一左一后，从多伦县城两侧切了下去，崔国庆直接将二十五联队在西面丘陵地带和二十六联队从中切下来，宋铁林则是击穿了多伦西芦塚长藏好容易建立的防线。 随着磨盘山丢失的消息传来，国崎登知道大势已去，已无固守的可能，他都不等司令部的命令，下令放弃一切物资，朝张房山撤退。 说撤退，其实也就是二十八联队、二十五联队一部和辎重兵、工兵联队能执行命令，十三旅团部运气好，和二十五联队部在一起，还有走的机会，十四旅团部则是命苦，被宋铁林一切，生生将他们留在了王家营子，森田正范只得无奈向国崎登表示他将战斗到最后一刻。 此时已是中午，察哈尔空军第一批战机已经返航，杨相林带领飞鹰大队降落在宝昌机场，同时在这里降落的还有一个雅克战斗机大队，其余的则飞往张北，宝昌机场设施还不完备，最大量可以降落一百架飞机，根据战区安排，这里将保证有两个战斗机大队，其余的为轰炸机，为后续作战提供支持。 随着孙仲华的飞机落地，杨相林迫不及待的跑到他的飞机旁，还未等孙仲华出来，就说道：“还有个机会，敢不敢干！” 孙仲华跳下飞机，搂着他的肩膀边走边小声道：“我回来的路上也想到了，你是不是想轰炸锦州？” “是！我最先和日军飞机接触，大致算了下，他们在锦州和朝阳所有的飞机都出动了，现在锦州就是没有防空的城市！” “别急，等先问下雷达站，到底来了多少日本人的飞机。” 二人说着，回到指挥塔，给雷达站打电话，结果让二人喜出望外，雷达站报告，初步统计大概有一百二十多架飞机来多伦，几乎全部被歼灭，雷达上显示逃回去的飞机不到十架，而且根据雷达回波，多数为战斗机。 “我可以断定，热河辽宁一线的日军战斗机已经全部被歼灭，孙兄，干吧！”杨相林急切道。 孙仲华心中快速盘算着，日本人在东北的飞机数量确实比自己多，但散在各处，这么短时间肯定是来不及调动的，平津倒是有增援可能，不过这关东军协调起来也不是几个小时的事情，从宝昌飞到锦州，也不过个把小时的事情。 “你飞鹰大队损失如何？” “损失了九架。” “刚刚降落的雅克第一大队呢？” “我数过了，有二十一架。” 两个大队四十八架战斗机，护送一个大队的轰炸机前往锦州应该没问题，孙仲华心动了，问题是要不要上报。 “老兄，你到时决定啊，这加油装弹还要时间的！”杨相林急得不行，这种大好机会，千载难逢。 “好，干了！这样，你带这里所有飞机去锦州，记住，先别炸其他的，把机场给我炸平！” “全部？”杨相林大喜，这意思就是轰炸机是一个大队加一个中队，有好戏看了，“行，这个你放心，什么重要我知道！” “那快去准备，好了告诉我，我去向傅司令汇报。” “你现在打电话说不就行了？”杨相林奇怪，见孙仲华笑而不答，指着他：“你也学狡猾了。” 孙仲华笑着挥挥手，“别啰嗦了，快去！” 正文 第605章 计划调整 等到战机再次升空，孙仲华华才不紧不慢整理好衣服，来到门口，跳上吉普车：“去司令部！” 见到傅作义，孙仲华先是罗里吧嗦分析了一通这轰炸锦州的可行性，傅作义狐疑的看着他，“停住！你来找我就是说这些？” “傅司令……” “你不会是已经下达了作战命令吧？” “傅司令……，这个……，我就是来向您汇报的。” 傅作义指着他：“你们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老实说，现在飞机到什么地方了？” 孙仲华低着头：“我估计应该已经过多伦了。” “滚！”傅作义恼怒万分，站起来理都不理他，大步走了出去。 孙仲华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一名参谋过来，小声道：“司令早就发火了，孙司令，你来的不是时候。” “出事了？”孙仲华一呆。 “是啊，十八师立功心切，本来按计划他们到了多伦，先清理残敌，为机动炮兵扫清道路，可董师长却下令二十五旅追击，被第七师团反击咬了一口，损失了几百人，司令刚刚大骂了一顿，说一个个都不得了了，拿军令当儿戏。” 原来是这样，孙仲华苦笑，自己还真是撞在枪口上了。正想着该如何解释此事，傅作义出现在门口，发完火他细细想了想孙仲华说的，确实是个机会，经历过察哈尔空军消亡的痛苦日子，孙仲华应该不会头脑发热，如果空袭锦州成功，这不仅仅是对多伦战局的支持，更会造成巨大影响。 “仲华，刚才我态度不好，你见谅。” 孙仲华急忙站起来：“司令，是我擅自做主，请司令责罚。” 傅作义摇摇手，“你是空军司令，也有决定权的，我是让董其武那个混帐东西气糊涂了。” “董师长也是看战局一片大好……” “正因如此，才不能头脑发热！这是指挥官的大忌，这一次装甲师就很好，没有因为突破顺利而冒进，每一场战役，都是相互配合才能取得最大战果，幸好这次十八师损失不大，也没有造成整个战局的改变，但他董其武，要对这死去的几百弟兄负责！” 孙仲华想了想道：“司令，董师长确实有指挥不当之处，但战场变化不可预料，指挥官做出错误判断也在所难免，如果大家都谨慎从事，反而会造成更大影响，我觉得司令是因为董师长是老部下才会发这么大的火，如何处罚，还请司令三思。” 傅作义听完，沉默了会，孙仲华说的也有道理，若不是董其武，自己会发那么大的火吗？“仲华，你觉得该如何处罚比较妥当？” 孙仲华愣了下，这有些不好建议，想了想，他说道：“司令，可否罚董师长一年薪水，作为这些阵亡将士的补偿？” 这主意不错，没有行政处罚，对内对外都说得过去，傅作义点头：“可行，就按你说的办！对了，锦州那边一有消息就通知我，记住，以后有想法就说，我从来不会阻止你们杀敌的。” 孙仲华立正敬礼：“是！司令！” 庞大机群开始在张北机场降落，无数人跑到街上，看着天空中这壮观景象，早上的攻击机群并未飞过张北上空，见飞机是从东方飞过来的，不少民众猜测是不是出大事了？ 而在张恒战区司令部，连同省府俞鸿钧都早早在此坐着，闷做几个小时，直到宝昌第一份电报过来，这里才有了声气。 当空战结果传过来时，一直闭目养神的崔可夫眼睛睁开，露出一丝精光，这不仅仅是关系到多伦战役的成败，也关系到苏联战机是否能够抗衡日军飞机。 “一百二十三比四十一！”方振武兴奋道：“多伦天空是我们的了！” 赵子赟摇头：“叔平哥，空战应该只算战斗机，应该是五十五比四十一，我们并没有巨大的战果。” 方振武瞪了他一眼：“轰炸机有没有机枪？” “有。” “那不就行了？” 赵子赟忍不住笑了起来，战斗机打轰炸机，如同大人打小孩，不是一个档次，不过既然方振武如此算，也行。 随后各种确切消息传来，十五师在特种作战大队协助下，拿下独石口，歼灭日军两个中队，赤城二十三师团出动后，在距离独石口三十里时突然掉头返回，估计是知道了多伦空战的结果，不敢冒进。 取得制空权，多伦攻击部队进展顺利，第七师团残部被逼上张房山，被黄显声十六师、宋文光十九师从东北、东南两个方向堵在那里，董其武十八师清理出道路，机动炮兵抵达多伦县城，现在一零一师和十八师正在肃清残敌。 下午五点，傅作义再次发来电报，方振武一看，狂喜：“子赟！杨相林带宝昌所有战机奔袭锦州成功！炸毁了日军的锦州机场，关东军十三飞行团完了！” 连锦州都去了？赵子赟立马跳了起来，“给空军记上头功！来人，上酒…..，不上茶，咱们干上一杯！” 赵振笑嘻嘻的去张罗，方振武扬了扬手中电报：“别急，还有，宜生已经下令第二兵团进兵赤峰，我们要重返热河了！” 赵子赟一步一跳来到崔可夫面前：“老崔，你可满意？” 崔可夫笑着摇头：“我不满意！” “说，说理由，说不出理由今日就定你个日本间谍！” “说出理由那你得让我去指挥一次！” “好，你说！”赵子赟毫不示弱。 崔可夫来到大地图前：“这一战有个意外之喜，日本人的空军损失很大，短期之内他们需要调大量的飞机前往热河。” “这个谁都知道，说正题。” 崔可夫将棍子猛地一点：“这里！你的装甲师进入热河作战并无好处，既然日本人调动空军等着你的飞机和装甲车，你为何不立刻北上？我知道你在这一带还有三个骑兵师，骑兵、坦克装甲车、飞机，赵将军，你明白了么？” 绝对的大纵深迂回作战，典型的苏联式思维，但在这个局面下，在锡省广袤的草原上，确实是闪光的计划！ “可我的飞机不能飞那么远！” “从宝昌转场，我算过了，距离不到三百公里，轰炸机没问题，战斗机也最少可以有十五到二十分钟的滞空时间，这足够了，我断定，日本人一定想不到你会这么做！” “那赤峰呢？” “迟缓几天没关系，你就让日本人拼命往热河调动，等你打这里，日本人就乱了，你再进热河，机会更大！” 赵子赟点头，扭头问方振武：“叔平哥，如何？” 方振武也点头：“可以一试，如果能行，日军将难以应对，以后他们也要防范我们这种战术，尤其在外蒙。” 提及外蒙，崔可夫猛然一震，看着地图急切道：“赵将军，你们再这一线有没有机场？” 看他指着哈顺，赵子赟道：“有，不过不大。” “有就好，我建议你调部分飞机去这边，等锡林浩特这边打完，立刻让你的飞机进入外蒙，能攻击到哪里就哪里！” 赵子赟看着地图，好一会道：“老崔，狡猾啊，你是想蒙骗日本人，以为我要在这边玩同样的花招，好主意，现在我可以宣布你日本间谍的嫌疑可以解除了！” 崔可夫气得直跺脚：“你胡说八道，我们刚才说好了，我说出理由，你让我指挥！” 赵子赟哈哈大笑：“老崔，我就让你指挥北上锡林浩特如何？” 崔可夫大喜：“好，说定了，我现在就去宝昌！” 赵子赟一把拉住他：“你急什么，天都要黑了，明早再说！” 崔可夫只得停下，也不管他，站在地图边继续看着，赵子赟走到方振武身边：“将计划告诉宜生兄，让第二兵团过了多伦就放慢一些，何时攻击赤峰，等待命令。” “行。”方振武坐到一边，开始草拟电报。 看着边上有些坐立不安的宋思雨，赵子赟笑道：“行了，别在这里耗着了，今天不会有大的变化，你去汇报好消息吧，你和邓主任请示延安，我的意思是东北抗联可以接着这次日军的调动，趁机将重心北移，建立一些稳固的支撑点，接受苏联的物资，不要考虑配合作战的事。” “是！”宋思雨喜滋滋的去了，今日战况惊人，她很想和邓主任分享。 俞鸿钧看了一圈，“看来没啥事了。” “本来就没你啥事，请你和蘅青兄来就是乐呵乐呵。” 俞鸿钧笑，“我看你是欠收拾了，别以为我好欺负啊？” 赵子赟摇头：“不行了，一本正经的俞秘书长也开始学坏了，蘅青兄，你得管管！” 石瑛眼睛一番：“你糊涂了？我管他？我饭碗还在他手里，我看鸿钧说的没错，你一得意就忘形，欠收拾！” 赵子赟笑得趴在桌上，俞鸿钧摇头：“蘅青兄，咱们别和他一般见识，走！” 傅作义收到方振武的电报，非常惊讶这个计划，好大胆，好气魄！看来这崔可夫也不是简单的人，只是计划交给他实施是否妥当？ 正文 第606章 围歼（一） 一天攻击下来，第七师团已经缩水大半，国崎登带着二十八联队、二十五联队、辎重兵联队、工兵联队残部上了张房山，依靠赵子赟原先修建的防线苦苦支撑，森田正范一个小时前发来电报，说对方开始炮击王家营子，随后就再无消息，现在只有宫崎周一带着第二十六联队残部还在沙尔诺尔附近的山上抵抗，不过弹药基本耗尽，能不能撑过明天，是未知数。 司令部现在的指令也非常混乱，一会让他突围，一会让他固守，也不知要做什么，国崎登是不知道察哈尔空军空袭了锦州，十三飞行团覆灭还是其次，关键是这消息会造成非常大的恐慌。 梅津美治郎都有些束手无策了，山地可以阻止察哈尔战车的快速推进，但不能阻止飞机的攻击，察哈尔飞机能到锦州，自然也就能到山海关，保不齐还能到辽阳什么的，万一被对方孤注一掷，来沈阳投几颗炸弹，惊动天皇是必然的，有人切腹谢罪也是必然的。 现在空中侦察也无法实施，梅津美治郎不相信赵子赟不会趁势进入热河，他是知道在察东的第三兵团可是有五个师！ 天已经黑了下来，关东军司令部依然灯火通明，现在是分秒必争，哪些飞行团能调动，哪些步兵能调动，必须尽快做出计划。 吉本贞一终于可以拿着本子来到梅津美治郎的房间。 “司令官阁下，参谋部建议调动第二、第十、第十二飞行团前往沈阳和辽阳，不过这依然不足，还请司令官阁下协调华北中国派遣军和海军。” “步兵呢？” “建议调动第九、第十、十四三个师团、坦克第七、第八联队，野战重炮兵第二联队南下热河。” “需要这么多么？”梅津美治郎蹙眉。 “司令官阁下，鉴于今日第七师团的战况，这是必要的，我们还要预防察哈尔的第二兵团跟着进入热河。” “好吧，这些调动要多少时间？” “飞行团转场要到后天才能全部完成，其他的…..，大概要四天。” “不行！太慢了，飞行团必须明天完成转场，其余部队最迟后天必须抵达热河！” “是！司令官阁下！” 第二天一早，关东军开始大范围调兵，在张恒，崔可夫也火急火燎的赶往宝昌，傅作义最终同意了由崔可夫指挥北上奔袭计划，同时，他也做出了调整，命令孙仲华趁着日军空军还未抵达热河，出动两个批次，轰炸朝阳和热河，造成要大举进攻热河的迹象。 同时，他下令多伦前线进攻的装甲师休整补充，准备北上！ 指挥部已经前移到多伦城内的张自忠下达了对张房山的炮击命令，十六、十九两个师准备进攻，十八师依然继续清理，今日之内肃清残敌， 张房山下，一字排开的察哈尔机动炮兵团自行火炮扬起了炮口，在他们前面远处，是第二兵团五个师的直属炮兵团，傅作义这么做，是要给第七师团残部已毁灭性打击，从而逼迫关东军更大范围的调动兵力，为北上做好准备。 光机动炮兵一个团的一五五榴弹炮就已经惊人了，何况还有两个一零五榴弹炮团和五个七五炮团，当第一颗一五五炮弹落在张房山上时，国崎登顿觉大事不妙，随即，铺天盖地的炮弹落下，整个张房山都在颤动。 哪怕是察哈尔当时修的工事，也挡不住一五五炮弹一击，何况还有不少日军根本没像样的工事，在炮弹的巨大威力下，不少人都是消失无踪。 炮击持续了半个小时，国崎登都已经木了，他知道这样炮击下他无法下达命令，连电报都很难发出。 炮火停了，没有预想中的步兵进攻，看着山上大大小小的坑，国崎登明白，对方是要彻底打击自己的士气，很有可能还要炮击。 岩切秀目光呆滞，完全没了生气，关根久太郎有些怨恨的看着国崎登，他昨晚提议突围，被国崎登怒斥是胆小鬼，吉泽忠勇则完全没了主张，也跟着国崎登指责他，现在好了，这通炮击后，他估计又要损失一小半。 果然，清点人数回来的芦塚长藏脸色难看，昨天退守张房山时还有八千人，现在只有六千出头，尤其是守在一线的士兵损失惨重，也就是说，这六千多人除了军官、师团、旅团文职人员和警卫，多数是辎重兵和工兵，以及没了炮的炮兵，步兵人数不到两千。 “十六、十九师完成攻击准备没有？”在第二次炮击后，张自忠从前线观察哨得知山上已经很少有人影闪动，准备发动向第七师团残部的进攻。 “报告司令，黄师长和宋师长早就做好准备了，他们发电报来问什么时候进攻。” “呵呵，比我还急，通知他们，再养养精神，让小鬼子紧张一下，下午两点，发动攻击！” 多伦城内，兵团直属警卫团也在清缴，当初三十一军十七师撤出多伦时，已经向后方撤离了百分之九十的民众，只有不到一千人死活不肯走，有些是老人，固执的说死也要死在这里，也有些人不知怀着什么心思，找各种理由留下来，由于最后撤离时间紧，李建波也没有硬来，现在张自忠重返多伦，第一件事就是清理。 一年来，多伦人口增加到五千多，这里是双方交战的前沿地区，张自忠不相信普通人愿意来这里，更不要说做生意了，十有**，是想等着德王重返锡盟后升官发财的。 除了日军，多伦城里还有一支三百多人一个营的警备队，归属满洲第五军管区第十地区的混成第二十四旅，第七师团逃往张房山，这之警备队是跟在后面的，被宋铁林装甲团切了下来，只得退回多伦，等张自忠抵达多伦时，这些人早已缴械投降。 这些人张自忠不担心，察哈尔有办法，收编那是绝对不可能，送去修路什么的是最好的出路。为防止意外，警卫团采取各家各户不得出门，违者一律抓捕的办法，先固定住城中民众，等待特别安全局的人来甄别。 只是有些人觉得自己没什么恶事，为减轻处罚，开始指认一些人，站在窗口叫嚷，这一来，不少人都学，弄得警卫团不得不四处奔波。 城外的清缴残敌也在紧锣密鼓进行着，吃了亏的董启武不敢再大意，他将师属炮兵团拆散，遇到抵抗厉害的，便架炮轰，火箭筒上，这招非常管用，也极大的提高了清缴的效率，伤亡还小，只是相对进展缓慢些。 下午两点，张房山攻击开始，十六、十九师在炮火准备后，从几个方向向张房山发动进攻，士兵排成散兵线，依托地形冲上张房山，开始和日军第一道防线驻守士兵对射，三七式轻重机枪压得日军难以抬头，随后，枪榴弹、迫击炮、火箭筒纷纷发威，将日军一个个重火力点拔除，下午四点，芦塚长藏指挥的二十八联队彻底招架不住，他急令剩余士兵撤入第二道防线。 进展不算太顺利，张自忠眉头紧锁，幸好第七师团没有在一开始就收缩防守，否则想要吃掉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如今第二兵团已经抵达多伦，他思索再三，给傅作义发去电报，认为没有必要抢时间以巨大伤亡来消灭第七师团，在缺水少粮的张房山上，日本人撑不了多久，他希望傅作义能给他三四天的时间，一点点的将第七师团耗死。 若是没有崔可夫的计划，傅作义也许不会同意张自忠的建议，但现在不同了，第二兵团陈兵多伦，再怎么慢也不能拖着不进热河，正好，三四天时间可以作为第二兵团滞留的理由。 攻击减缓，国崎登不傻，他知道对方打算耗死他，要么突围，要么等着救援，只是这两条路都非常渺茫，傍晚时分，在岩切秀的再一次建议下，集中残余兵力，发动了一次突围。 十六、十九两个师是蒙疆战区的另类，两个山地师虽然不像其他师轻重武器搭配合理，但单兵作战能力却是各师翘楚，否则张自忠也不会让两个师主攻张房山，其目的就是想依靠两个师的单兵能力来减少伤亡。 更为重要的，两个师都是按照无后方作战设置的，善于搞偷袭，因此，对敌人的偷袭也是防范紧密，明哨暗哨，加上多点防御，让关根久太郎的突围吃了大亏，有限炮火轰击后，他轻松冲破十六师第一道防线，他还以为突围成功，不料随后如星星般散落的防御点轻重火力一起开火，仿佛梅花阵一般，交叉火力将突围通道堵得死死的，几乎无盲点，三七式重机枪此时如恐怖的杀人机器，发挥出最大功效，瞬间放到一大群，随后这迫击炮便在他后路一阵狂轰，让他有限的迫击炮和掷弹筒根本无法建立阵地，帮他清除前方的重火力。 在损失了四五百人，二十五联队被一巴掌扇了回去，国崎登咬牙，将二十八联队残部投进去，张房山东枪声大作，黄显声看着这场景，乐开了花，对他来说，防守比进攻容易多了，手下老兵对阻击是不怵的，何况利器在手，弹药充足，赵殿生也是满脸笑容，松懈的第一道防线就是他的主意，到了十一点，国崎登终于明白，面前的敌人早已不是当初他纵横中国的时碰到的士兵，单兵战斗力已经不弱于他的第七师团，而武器则是远远高于他的部队，就是对方没有飞机重炮，他也跑不了。 有限物资消耗大半，国崎登不得不下达终止突围的命令，回到原地，准备等死。这一仗加速了第七师团的覆灭，得到战果后，张自忠吃了定心丸，要求十七、十九两个师以狙击手为主，辅助枪榴弹、火箭筒，一点点的啃国崎登的皮肉。 正文 第607章 围歼（二） 第三天的战斗重点集中在多伦城周围其余几个日军的残余点，十八师继续着他们的清理工作，到了中午，除了零星枪声表明十八师还在追杀落单的日军外，稍大一点的战斗都已经结束。 在王家营子，董启武一锅端了十四旅团部和二十七联队部，森田正范和安永笃次郎大佐双双毙命，除此之外，他还在沙尔诺尔全歼第二十六联队，宫崎周一命丧黄泉，十八师一共灭了第七师团一个少将，三个大佐，中佐、少佐几十人，可谓收获颇丰。 经过一天的小刀子割肉，十六、十九两个师将第七师团残部压缩再张房山顶方圆不足三公里范围内，芦塚长藏、岩切秀也在攻击中中了十九师狙击手的冷枪，眼下第七师团已经不足三千人，而且重武器弹药耗尽，步枪弹人均也不足十发。 而此时，一零一师已经完成休整和补充，整装待发，老崔抵达宝昌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来孙仲华，详细测算了宝昌到浩济特的飞行路线和距离，并对张北转场宝昌的衔接问了个底朝天，逼得孙仲华让机场试验了一次落地加油维护再起飞的时间消耗，这才让崔可夫满意。 随即，崔可夫盯着军需处长，把所有装甲师补充清单搞清楚，并计算好运输兵团所需汽车数量，在地图上标注好道路情况，随后详细查看了浩济特一带的日军第五军兵力和位置，这才饶过司令部里的人，趴在地图上画着线条。 傅作义一直冷眼旁观，心中开始佩服起这个苏联来的少将，是有水平，各种细节都想到了，现在就看他如何指挥。 “骑兵师现在在什么位置！”崔可夫冷不丁的问了句。 一名参谋看着傅作义，见他点头，赶紧跑到崔可夫面前，指着地图上的库尔察罕泊东面，“特司令指挥的三个骑兵师已经到了这一带。” “他们知道要接受我的指挥吗？” “知道，战区司令部已经下达了命令，特司令今早就发来电报，随时听从将军的命令。” “很好，给特司令发报，命令他派出两个骑兵师，攻下锡林浩特，另外一个师渡过锡林河！” 犹豫了下，参谋立正：“是！” 参谋转身到一边草拟电报，傅作义晃悠悠来到他面前：“崔可夫将军，你让骑兵师先进攻的意图是？” “傅将军，三个骑兵师秘密调往这里，原来的意图是要牵制住第五军，我需要把这个意图展示给日本人。” 傅作义一点就明白了，“本来出击外蒙的三个骑兵师突然来到锡林河，日本人最可能的反应是牵制，那么他们会认为我们攻击热河已经是必然的。” “对，我想关东军对这一带没有任何动静反而会怀疑，展示三个骑兵师，还有一个目的，傅将军猜猜。” 傅作义笑：“你想让第五军尽可能收缩在营地里，以防止骑兵的快速突袭。” “傅将军果然厉害，你们这里的军官都很厉害！”崔可夫竖起大拇指。 “崔可夫将军也不简单！”傅作义说着看着崔可夫在地图上画的线条，沉思了会，频频点头。 “傅将军可有建议？” 傅作义指着锡林河，“是否发动总攻击时，骑兵先动，绕着这几个地方转悠，然后装甲师再上。” 崔可夫看着地图，想了想：“好主意！” 在库尔察罕泊东面三十里骑兵临时营地，特木得看着电报，歪着头思索着，沈忠毅往火堆里添了块木材，“老特，这让崔可夫指挥是不是有些草率？” 特木得抬头看着他：“子赟给他指挥权，自然是认可他的能力的，再说叔平兄也没有反对，这件事就不要纠结了，崔可夫命令我占领锡林浩特，我能猜测他是为装甲师寻求营地，但渡过锡林河岂不暴露了我们的意图和全部兵力，这是为什么？” 沈忠毅想了好一会，摇头：“不太清楚，不过我觉得这次攻击主力是装甲师，掩盖装甲师的行踪才是第一位的，也许这就是他的意图。” “那意思是我们打锡林浩特，要声势浩大？” 沈忠毅笑：“都两个师一起上了，想声势不大都不行。” 九月三十一日，一零一师坦克轰鸣，沿着多伦到锡林浩特的公路大举北上，自走重炮也跟随而去，与此同时，张自忠也下达了张房山的最后总攻命令，上午八点，第二、第三兵团四个七五山野炮团次发威，猛烈炮火后，国崎登不用望眼镜都能看到山下察哈尔士兵如潮水般冲上来，他凝视着，缓缓说道：“给司令官发报，第七师团……，全体玉碎！” 中午十二点，重庆街头依然如往常一样，人来人往，有匆匆回家的，也有刚刚到这，一脸茫然的，还有怀着各种心思在街上转悠的，突然，街上的人骚动起来，朝一些特定的地方涌去。 在一所学校附近，已经围了很多人，后到的人不明就里，喊着：“啥子事！” “莫叫！听着！”更为愤怒的人声回应。 不少人竖起耳朵仔细听，不是很清晰的喇叭声在空中回荡：“……第一战区在蒋委员长的命令下，向多伦发动了猛烈进攻，今天上午十一时，收复多伦，歼灭日军第七师团两万一千多人，击毙第七师团中将师团长国崎登，中将参谋长岩切秀，少将旅团长……，第一战区将在蒋委员长的命令下继续向热河挺进……..，” “第一战区大获全胜，歼灭日军第七师团！”猛然有人高喊着，狂奔而去。 也有人摇头和边上的人说道：“第一战区，第一战区，连赵司令的名字都不提，太过分了！” 边上人道：“难道不提你就不知道是赵司令打的？这种事情老百姓心里清楚得很！” “就是，看来赵司令说他要收复东北，还真不是随便说说的！” “喂，你听说了吗，有传言说和苏联结盟，也是赵司令谈成的，为了这个，赵司令还出了两万万的那个什么美元。” “我也听到这个传言，也不知真的假的。” “我看是假的，赵司令那里有那么多钱！还是什么美元，美元是什么？” “就是美国人用的钱！这都不懂……” 告诉重庆，并对外宣布战果，其目的就是要引出那一句向热河挺进，赵子赟深知重庆宣布这件事比他做任何举动都有效。 该做的都做足了，剩下的就是崔可夫的事情了，老崔抵达宝昌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来孙仲华，详细测算了宝昌到浩济特的飞行路线和距离，并对张北转场宝昌的衔接问了个底朝天，逼得孙仲华让机场试验了一次落地加油维护再起飞的时间消耗，这才让崔可夫满意。 九月三十一日晚，对于关东军是个难熬的夜晚，仅仅四天，一个主力师团全军覆没，这对司令部里所有人都是一个难以接受的事，梅津美治郎都不知道该如何向国内汇报此事，更让他担心的是热河已经岌岌可危，察哈尔空军轰炸朝阳和承德已经造成整个热河动荡，满洲国皇帝溥仪都亲自给他打电话，话语中透露着惊慌。 察哈尔为何一夜之间变得如此强悍？梅津美治郎心中有种不祥的感觉。吉本贞一双眼通红，他已经三天两夜没怎么睡觉，满脑子就是调兵调兵，作为参谋长，第七师团覆灭带来的冲击让他一度失去信心，但冷静下来他也仔细分析了第七师团脆败的原因，大意和轻敌是最主要的，多伦一线就没有坚固的防线，第七师团为他们的狂妄付出了代价，如果他们有北线应对苏联远东军队一半的工事，察哈尔也不可能这么快得手。 其次就是小瞧了中苏联盟和赵子赟，从三一年起，他就和其他中国人不一样，对装备的认识远高于重庆那个蒋君，可帝国一直就没当回事，哪怕是察哈尔海军曝光，都没引起国内和那些狂妄将领的重视，否则就不会想不到中苏结盟，赵子赟有可能从苏联要飞机这种装备。 纵观和赵子赟的几次大战，吉本贞一发现每次己方都吃亏在措手不及，被赵子赟用优势兵力和优势装备在局部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如果这次顶过去，吉本贞一想向大本营提出建议，一定要逼赵子赟决战，在察哈尔决战！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这个机会。 天色渐亮，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吉本贞一疲倦的靠在椅子上，想眯一会，新的一天会发生什么，不知道，他想抓紧时间休息一下。 “参谋长阁下！参谋长阁下！”迷迷糊糊之中，吉本贞一感觉有人在摇晃自己，勉力睁开眼睛，看到一名参谋急切的喊着他。 打了个冷战，他一跃而起，“察哈尔又进攻了？” “没有，参谋长阁下，司令官请你过去。” 吉本贞一松了口气，看见窗外太阳高照，急忙问道：“几点了？” “十点。” 十点？吉本贞一顾不上多想，急忙来到梅津美治郎的办公室，“司令官阁下，我睡着了，请责罚！” 梅津美治郎摇摇手：“你也很累了，我找你来，是有情况想听听你的看法。” “司令官阁下请说。” “第七飞行团冒险派出四架侦查机，刚刚有了结果。” “哦？有什么情况？” “大约有五个师的敌人越过了多伦，进入热河，不过他们并没有快速前进，反而行动很慢，好像在等什么。” 正文 第608章 突袭锡林郭勒 吉本贞一快速思索着可能的原因，好一会他说道：“司令官阁下，根据这几天的情报看，这五个师早就聚集在多伦，如果不是第七师团顽强，我想他们会在我们调集大军南下前就攻击赤峰或者承德。现在进入热河，我认为有两种可能，第一根据他们这次攻击多伦的情形看，其突击主力是战车，经过多伦一战，他们的战车需要维修，油料，弹药都需要补充，飞机也是一样，需要从几百公里外的张北过来，有可能是这个原因。” “我猜测也是这个原因，以他们的后勤能力，很难满足持续作战。”梅津美治郎还有句话没说，他更相信第七师团的抵抗让察哈尔明白没有重炮是难以攻打赤峰、承德这样的城市，他却不知今早攻击张房山的炮兵已经不是机动兵团的重炮。 “另一种可能就是他们还有其他意图，我在想会不会是在热河这里做出攻击态势，而真正攻击的方向是外蒙？” 梅津美治郎眉头紧锁，真是这样就难办了，“吉本君，必须做出准确的判断才行！” 没有侦查，判断从何谈起？吉本贞一低着头，良久道：“现在我们只能根据对方的动向来判断，如果他们的目标是外蒙，战车短时间是过不去的，那就要依靠骑兵，在那边，他们有三个骑兵师，如果他们的飞机转场，可以从这边看出来。” “有道理。” “还有，司令官阁下，为防止这种可能性发生，我建议司令官阁下协调派遣军，如果冈村司令官能够在山西、河北一线有所动作，赵子赟深入外蒙的可能性会大大降低。” “我会协调的，吉本君，一定要弄清楚赵子赟的动向，拜托了！” “司令官阁下，我会尽力的。” 到了中午，前方传来察哈尔空军再次轰炸了赤峰，临时转场来的十二飞行团未敢升空拦截，吉本贞一微微松了口气，对方的飞机还在，不过他不知道察哈尔到底有多少飞机，赤峰方面报告的，明显和多伦空战时的数量有差距，攻击外蒙的可能性依然存在。 忐忑了一天，下午五点，第五军波田重一发来电报，说锡林浩特的骑兵联队一部在其西面遭遇察哈尔骑兵，数量非常多，从他们来的方向看，应该是哈顺，很有可能越过锡林河。 接到这个消息，吉本贞一反而放松很多，他现在最怕不知道察哈尔的骑兵在哪里，这个消息让他坚定了对方就是在休整，准备进入热河，而目标，就是今天轰炸的赤峰！ 多年后，作为普通人的吉本贞一回忆说，他和梅津美治郎完全被赵子赟牵着鼻子走，一步步掉到坑里，也葬送了自己的前程，不过，他也自嘲说正是自己上了天大的当，才保住了性命，真说起来，赵子赟还是他的救命恩人。 十月一日，吉本贞一看到了他想看到的东西，察哈尔空军大批次出动，其轰炸机同时轰炸了承德、赤峰和林西三地，统计上报的飞机合计超过了二百五十架，在赤峰，两边还发生了空战，二十五比十二，转场到沈阳的第十二飞行团依然败下阵来，也是他们挑错了目标，在赤峰上空，他们遭遇的是飞鹰大队和察哈尔优秀飞行员驾驶的雅克第一大队。 空战结束后，第七飞行团又冒险侦查，这下看到了进入热河的敌人正在清理公路，看来对方的战车要出动了！ 同样印证这个判断的是浩济特方向，察哈尔三个骑兵师均出现在这里，占领锡林浩特后，渡过锡林河，切断了什巴台十一师团和马山二十五师团之间的道路，但并不发动攻击，只是在外围游荡，骑兵第三旅团和对方兜了几个圈子，没占到便宜，还差点被对方围住，缩回马山不敢动，德王号称有一万人的骑兵更是以保护德王和那些王公贵族为由，死活不出去。 波田重一看到对方没有像样的重武器，下令两个师团各自坚守，派出装甲车在外围和对方骑兵周旋，他可不相信对方敢硬攻，果然，折腾到下午，对方消停了，不过还是在附近未离开。 吉本贞一已经不在怀疑对方的攻击方向，傍晚他又接到好消息，两艘航母组成的舰队将在两天后抵达锦州外，上面有临时调配的一百多架零式战机，这一次，他可以给察哈尔空军来个强力反击！ 而华北方面军也同意协助，一旦赵子赟大举攻击热河，冈村宁次将在山西和河北两线发动进攻，吉本贞一隐隐看到和赵子赟决战的可能，为此，他建议梅津美治郎继续增兵热河，依靠铁路的快速运输能力，在热河歼灭赵子赟的部队，这是翻盘的好机会，梅津美治郎立刻下令第一师团，坦克第四、第十、第十一联队，野战重炮兵第二十联队，第九飞行团前往热河，准备在此决战。 宝昌，崔可夫也在做最后部署，装甲师和机动炮兵第三、第四团，已经抵达锡林浩特，明天就可以发动攻击了，今天转场轰炸热河是一次演练，孙仲华现在完全有信心攻击第五军。 大战即将展开，崔可夫无法入睡，依然在指挥部，看着地图，思索着有没有遗漏，天渐渐亮了，参谋来报，一零一师和机动炮兵团已经过了锡林河，骑兵师一个旅在其前方开道，估计还有两个小时可以抵达马山外围。 他闻言精神一振，拿起电话，要通了孙仲华：“第一批攻击战机起飞！” 五十多架轰炸机陆续升空，紧接着是飞鹰大队，孙仲华看着远去的飞机，扭头问道：“张北的飞机起飞了吗？” “司令，第二批攻击的九十多架飞机已经起飞！” “立刻做好准备！” “是！” 什巴台外围，沈忠毅和乌恩奇正敦促士兵检查装备，两个师又一个旅将要发动致命一击，看了看手表，特木得吼道：“传我命令，全体出发！” 早已等得不耐烦的士兵纷纷翻身上马，开始朝什巴台两侧冲去。牛岛满接到报告，恼怒的哼了声，打又不敢来打，这么绕有意思么？ 一个小时，外面的骑兵还在折腾，慢慢腾腾围着什巴台十一师团外围阵地绕圈子，很多日本士兵都烦了，靠在战壕边闭目眼神。 谁都没注意，南面天空出现了小黑点，慢慢靠近，越来越大，当空中传来巨大的轰鸣声时，才有人跳起来惊讶喊道：“敌军飞机！” 这一刻，牛岛满才明白对方绕圈子就是在等飞机，三十架飞鹰战机呼啸而下，开始俯冲扫射，外围骑兵开始高声嗷叫，和飞机的扫射声汇成一曲交响曲。 轰炸机随即开始朝中心的建筑群投掷炸弹，一个个黑点从天而降，为增加航程，装弹量只有三百公斤，两颗一百公斤炸弹和两颗五十公斤炸弹，不过这也足够十一师团喝一壶的，这一通好炸，牛岛满在师团部急切的发布着命令，让什巴台附近几个点驻扎的人员一定要防止对方骑兵的进攻，他还不太清楚是所有营地都被袭击还是只是这里。 做完这一切，他立刻向波田重一发报，说明情况，并提醒波田重一注意，很可能察哈尔空军会轰炸马山。 飞机扫射两轮后，乌恩奇出动了，骑兵从四面八方冲击着什巴台外围，战马四蹄翻飞，三一步枪连续清脆的枪声在战场回荡，十一师团外围第一道防线被冲得七零八落，看着身边跃跃欲试的苏克巴鲁，沈忠毅道：“不着急，一起上会吃亏的，咱们的目的就是小刀子割肉，下一波你来！” 沈忠毅所谓的下一波是指的第二批次的飞机，在被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后，牛岛满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察哈尔的战机又到了，依然是战斗机扫射外围，轰炸机清理核心，接着苏克巴鲁出动，十一师团防线连续被攻破，牛岛满没办法，只能组织机枪防空，并让炮兵联队剩余火炮分散攻击，同时不得不再次收缩。 这么打下去太被动了，炮兵联队所剩野炮不足十四门，步兵炮、重机枪也损失巨大，牛岛满给波田重一发报，希望德王的骑兵和骑兵旅团能够从外围牵制，他集中还能用的装甲车反击，争取把察哈尔的骑兵压出去，恢复原来的防线。 军部的电报返回后，牛岛满傻了，察哈尔的装甲师突然出现在马山外围，一次冲击，就将二十五师团的防线攻破，现在马山已经彻底乱了，德王正打算出逃，已经无法为十一师团提供支援。 望着地图，牛岛满心都凉了半截，无险可守啊，一旦察哈尔装甲师攻克马山，再调回头来，十一师团很可能被包围，对方只要持续轰炸，自己成为第二个第七师团不是不可能的。 随即，军部参谋长田坂专一发来电报，他详细分析了当前态势，他认为，察哈尔空军长途袭击，不可能持续不断，其战车因为油料和弹药的原因，也不可能持续作战，但最大的问题就是察哈尔的步兵什么时候抵达，一旦有两三个步兵到了，就很难脱身，现在关东军的航空兵团根本无法提供帮助，因此他提出了撤离计划，暂时避开察哈尔的锋芒，二十五师团将在傍晚向东北方向撤退，利用德王的人熟悉地形和道路，连夜脱离察哈尔战车的追击。他现在需要牛岛满评估十一师团向东撤离，进入山区，削弱追击骑兵优势的可能性。 分析是很到位的，也是摆脱当前不利局面的最好办法，经历了第七师团的覆灭，牛岛满相信司令部对失去锡林郭勒是可以接受的。 正文 第609章 刹车 向东撤离最大的麻烦是十一师团并不像二十五师团那样基本集中在马山，而是散在什巴台周边几个点上，由第十旅团佐枝义重统辖的两个联队守卫，在什巴台只有上村干男的二十二旅团和附属联队，撤退被骑兵粘着可不是什么好事，独立第四旅团在山东的遭遇可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四⊙五⊙中⊙文↖， 参谋长梅津广吉提出以什巴台为支撑点，下午的时候集中剩余的火炮发动一次反击，第十旅团也集中联队炮打通通道，然后放弃火炮朝什巴台集中，等到了傍晚，以装甲车断后，炮兵打光所有炮弹，全部撤离。 这相当于丢弃所有火炮，也许还有部分重武器逃跑，在以前，那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但情况有些不妙，牛岛满同意了，将计划上报到军司令部。 马山第五军司令部，波田重一早就头大如斗，外围可不仅仅是战车、装甲车，还有恐怖的一零五重炮，弄得他现在都不敢让炮兵联队开火，手上的七五山炮野炮可不是人家的对手，一个大队的一零五榴弹炮也在数量上处于劣势。 如果对方是一股脑上，波田重一倒是有种孤注一掷，拼着炮兵联队全部损失，也要给对方战车以致命打击，可对方却只是重炮轰击，然后外围以尖刀切入的战法，冲击着防线。 明知对方很可能是在等飞机，波田重一也只能耗着，上午十一点，察哈尔第三批次战机到了浩济特上空，波田重一暗叹司令部的参谋们是一群混蛋，被察哈尔牵着鼻子走，到现在都无法组织空兵支援，只能硬撑着了。 轰炸和炮击几乎同时进行，马山外围烟尘弥漫，随后，一零一师发动了全线进攻，坦克肆意驰骋，野战吉普到处乱窜，不得已，波田重一只能下令炮兵联队开火，否则他无法阻挡对方的突进。 战斗机、轰炸机见对方开炮，如见到血的蚊子，蜂拥而上，没有炸弹没关系，轰炸机也是有机枪的，打不烂火炮打人没问题，随即，日军炮兵联队的位置也迅速传递到地面，机动炮兵团将对方防线放在一边，集中火力开始进行炮战。 波田重一的孤掷一注带来的效果是以炮兵联队为代价，将对方的空中攻击转移过来，随着油料的消耗，战机无法再逗留，轰炸机怕回程遭遇对方拦截，也只能意犹未尽的开始返航。 连续三波发动攻击，察哈尔空军当天已经没有持续作战的能力，鉴于宝昌机场的容量有限，轰炸机将在宝昌加油后返回张北，而宝昌驻守全部为战斗机，万一转场沈阳、辽阳一带的日军飞机偷袭，那就不合算了。 崔可夫也知道光靠一个装甲师和三个骑兵师加上飞机不可能围歼日军第五军两个师团，重点在于将日本人赶出锡林郭勒，消除北方的威胁，同时给日军两个师团以沉重打击，让其短期之内丧失战斗力，将满洲北部和外蒙的日军全部吸引到满洲里到库伦一线。 因此，在他的计划当中，是考虑过日军撤退的问题，整个计划关键在第一天给第五军什么样的沉重打击。 什巴台，沈忠毅知道下一步就只能靠自己了，继续攻击这里的十一师团师团部是不合算的，当第十旅团在什巴台外围的联队炮猛烈轰击时，他判断十一师团很有可能要收缩，立刻下令两个师以快速游击方式阻击回撤的日军，多田保看着联队炮毫无目标的开火，心中滴血，这场仗打得异常窝囊，整个十二联队居然要抛弃这些重武器逃命，可他知道，察哈尔的装甲部队已经出现在这片草原上，不逃不行，不管是空中的，还是地面上的攻击，他都无法抵挡。 撤回什巴台的十二联队在乌恩其的游击中损失了几百人，算他命好，沈忠毅指挥的两个骑兵师跨越草原，带的弹药并不多，不像上次在徐州，有充足的地雷什么的。 当夜，十一师团和二十五师团都抛弃大量物资撤离，牛岛满为加快速度，几乎是轻装开溜，留守在什巴台断后的装甲车盼星星盼月亮都没看到骑兵发动攻击，这么大动静，他们可不相信察哈尔骑兵不知道，直到天亮，都为看到有人来进攻。 指挥装甲车和一个大队的日军的少佐也不敢再待着，以装甲车掩护，开始追赶十一师团主力，直到油料耗尽，他们放弃了装甲车，都未看到察哈尔骑兵，此时，这名少佐算是明白了，察哈尔骑兵根本就没想追着打，纯粹就是逼他们丢弃物资逃命。 锡林郭勒突袭战从战果上来说和多伦不可比，整个第五军不过损失了六千人不到，可后果是严重的，察哈尔能够从这一线威胁到满洲里到库伦的大动脉，迫使外蒙和黑龙江守军不得不全面向锡林郭勒方向转入防御，短期内丧失了战略机动的能力，而且第五军几乎没带回去任何重武器，让关东军的物资储备一下子捉襟见肘，更为要命的是察哈尔装甲师没有追击，可骑兵三个师一路追着德王和二十五师团屁股打，二十五师团还好，特木得的目标不是他们，德王就惨了，好容易组织起来的骑兵军完全崩溃，重返锡林郭勒一年，德王东山再起的统治彻底烟消云散。 丧失锡林郭勒盟，第五军短期之内还恢复不了，梅津美治郎头大如斗，现在是他的战线过长，都不知道察哈尔下一步会从哪里打过来，看着自己的部队从北向南又汇集到热河，成了一大坨，他顿感不妙，说不定赵子赟根本就没想进热河！ “子赟！锡省收复！”方振武兴奋异常，这次闪电计划战果之大完全出乎他意料。 “叔平哥，我现在不想进热河了。”赵子赟靠在椅子上看着墙上的地图。 “你想我都不想！”方振武笑：“梅津美治郎弄了这么多人在热河，傻子才和他打！” “哦？叔平哥已经想好了？” “是的，老崔的话还是有道理的，外蒙这边为何不假戏真做呢？我打算让第二兵团回来，进入锡省，第三兵团重新修建多伦防线，让振林出击光明城和赛尔乌苏，先拿下来再说！我们谋划东北，必须通盘考虑，要在外蒙、华北、东北各个方向分散日军，然后各个击破，再发动致命一击。” “好是好啊，叔平哥，外蒙、东北我们独立作战，不过华北真是有些让人头疼，得好好想想如何将各方都捏在一起，共同出力才行。” “是啊，咱们抢外蒙、抢东北，国府鞭长莫及，也只能看着，华北就有些不同了，处理不好，反而拖后腿，还有山西，老阎可是盯得紧，这事想想就头疼，罢了，你去烦吧，我可不想折腾” 赵子赟大笑：“行，我来处理，不过，现在我只担心一个人。” 方振武晕乎，“谁？” “吴静山。” 方振武听了，回过神来，要命了，这吴克仁第二兵团刚出多伦，可谓一枪未放，就这么撤回来，他十有**要跳。 吴克仁倒是没真跳，他源源不断收到司令部消息，知道日军大军云集热河，此时强打，并不合算，方振武做出调整是对的，可他心里真的郁闷，雄心勃勃跨入热河，这一下，白忙活了。 陈振林第一兵团及第四兵团三个师出击光明城，在大量飞机的配合下，关东军骑兵集团迅速后撤，第三军也开始在库伦巩固防线，战车旅团准备随时迎战察哈尔的装甲师。 所有人都以为蒙疆战区将大举进攻外蒙，陈振林却在光明城和赛尔乌苏停住了，随即，传来第二兵团撤回察省，并北上锡省，这一次，可不是到了锡林浩特就完事，而是两个师一路朝北，进入西乌珠穆沁，加上还在这里滞留的三个骑兵师，梅津美治郎已经看不下去双方态势图了，关东军被当做猴一般耍得团团转，可谓一败涂地。 只不过他已经不用瞎操心，他和吉本贞一都被调回国，成了赵子赟另类的战利品，山田乙三大将将接替他，出任新的关东军司令官，笠原幸雄则接替吉本贞一的职务。 如今的态势崔可夫知道已经达到目的，现在，莫斯科可以抽调远东红军，斯大林在得到他的加密电报后，松了口气，立刻下令远东红旗集团军四十个师，五十多万人秘密赶赴莫斯科。 第一战区有些虎头蛇尾，让不少人深感失望，不过这都是外行人这么想，重庆军方高层知道这有多不容易，一个二级的蒙疆战区就弄得整个关东军疲于招架，还歼灭了第七师团，这可是第一个被彻底消灭的日军主力师团，其他战区就算集合所有力量，都无法做到，在武汉，薛岳几次摆出围歼对方一个师团的架势，都无疾而终。 山田乙三接手烂摊子后，想出的唯一解决办法也只有增兵一条路，大本营鉴于满洲局势恶化，又不肯放弃外蒙，不得已，增派五个师团进入东北，这样一来，为保证东南亚的攻击，只能暂时放弃华中地区的新一轮攻击，为此，老蒋心情大好。 眼下热河还是大军云集，在这一线有绝对兵力优势的山田乙三居然也不敢发动攻击，让人大呼看不懂。 个中缘由只有蒙疆战区的人知道，山田乙三是没辙，关东军航空集团元气大伤，大本营在东南亚应付英美，战机是必须保证的，多伦上空的几次空战，关东军都没讨到好，虽然没出现什么十位数比各位数的悬殊战果，可现在是关东军拼不起消耗，赵子赟通过张晓梅透露给林琳察省拥有战机的数量，当然不是第一批的三百架，而是夸张的一千架。 在以前，林琳是不会相信的，可她确实亲眼看到天空中密密麻麻的飞机，何况她从张晓梅那里听到的赵子赟付给苏联两亿四千万美元的武器钱也和美国那边的消息有应对，她是绝对想不到这里面重庆占了大头，在她看来，怎么也得五五，察省的其他武器都是自己造，想想这么多钱都买飞机，那绝对就不是一千架的概念。 再换做交易若是和其他国家做，林琳还是不会相信，飞机是什么，她清楚得很，可苏联绝对是另类，斯大林那种人搞武器生产动不动就是什么上万火炮，几千坦克，只要能用，便宜就行，粗糙不粗糙一概不管，她是通过其他渠道了解了这雅克1，能飞上天还真是难以让人相信。 正文 第610章 麻烦的华北 面对察哈尔一夜之间变得强大的空军，山田乙三只有忍着，还不敢削弱了热河的防务，搞不好赵子赟哪天头脑一热，集中两三个兵团真的打进热河，那他就只能回去和梅津美治郎作伴了。∷四∷五∷中∷文※％， 他不动，赵子赟更不会动，司令部里一致认为此时是休整一下，加快装备添置的最后时机，尤其是飞机，尝到甜头的兵团司令都希望更为强大的飞鹰形成规模。 攒飞鹰不大现实，赵子赟是在等剩下的雅克，冬季即将来到，下一年，他真的想全面反攻，当然，得先把第一战区理清爽了再说，否则山西、河北两地的作战还真不好说。 这不，他向第一战区所有集团军司令下达了命令，来张恒开会。 “我们十八集团军朱总司令将从延安直接来张恒。”宋思雨将电报放到他面前。 “玉阶兄要来？那我得好好招待一下。” “招待是其次的，这一次，朱总司令是希望你能解决在晋南、河北的摩擦问题，我奉命先向你说明情况。” 赵子赟伸手：“坐下说。” 宋思雨气鼓鼓的坐下，开始叙述着河北那边鹿钟麟和八路军的摩擦，其焦点在政权上，每当八路军占据一块地盘，鹿钟麟就会派人来接收，弄得两边关系非常紧张。 “还有，只要日军一扫荡，他们就后撤，根本不和日本人打！”这才是让宋思雨最为愤怒的地方，在她看来，这些人和汉奸无异。 赵子赟笑笑，这种招数要是不用就怪了，坐山观虎斗是老蒋一贯的作风，他这里不也一样？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在河北到底有多少人了？” “这个……” “不能说就算了。” 宋思雨急忙摇头：“我们部队的情况是可以告诉你的，只是我也不知道有多少。” “你也不知道？”赵子赟奇怪，随即明白过来：“是我问的有问题，你们有番号的正规部队有多少？” “我只有个大概数，应该是三十万出头。” “不少，这么多人恐怕全河北到处都是，鹿钟麟好歹还是河北省主席，他要不和你们摩擦一下，我都看不过去。” “你！”宋思雨顿时怒了。 “生什么气啊，我说的是事实，你想想，日本人折腾了四年了，还是和三七年差不多，重庆也不傻，能看出一些端倪的，他们可不会看着你们做大，搞搞摩擦是必然的。” “那你的意思是你还支持？” “我支持？想哪去了？只是我还真不好管。” “你是战区司令！” “战区司令有个屁用，你看我几次召集会议，他们不都推三阻四的，这一次，还说不定来不来呢。” 宋思雨呆了呆，气馁道：“我还以为你有办法。” “我能有什么办法？不过若我是你们，管你谁来，对着干就一棍子敲死。” “那是你！”宋思雨白了他一眼：“我们可担待不起破坏抗日统一战线的罪名。” “这就是结症啊！”赵子赟叹了口气。 “那他们不打日本人总是不占理吧？” 赵子赟闻言笑了，这年头扯大旗不做事的多了，不过他笑完却目露精光：“你提醒我了，这事我还真有办法收拾他们。” “你有办法？” “有！但你们得付出点代价。” “是什么？” 赵子赟欲言又止：“不能和你说，你做不了主，等玉阶兄来了再商量。” “你！”宋思雨气得站起来，指着他，好一会道：“我等着你的狗屁主意。” 赵子赟哈哈大笑：“你这话可是有问题，难不成你是说让玉阶兄来评判我的狗屁？” “气死我了！”宋思雨恼怒的跑了。 看着宋思雨的背影，赵子赟哈哈大笑，不过笑归笑，十八集团军和鹿钟麟的摩擦还是得重视，省党部那边的消息也有迹象表明重庆是有明确的命令的，他现在搞不清楚这老蒋的摩擦动作中有没有针对蒙疆战区的，直觉判断，应该有，现在重庆防他不亚于延安。 “赵振，再给各集团军发报，张恒的会议必须参加，否则我将直接下达作战命令，出了问题，让他们后果自负。” 这后果是什么，谁都不清楚，老阎犹豫半响，自己是不想和赵子赟碰面的，尴尬不说，他现在是绝对不想和赵子赟搞在一起，最终，杨爱源作为第六集团军司令前往参会。 四零年底，赵子赟主持的第一战区军事会议在张恒战区司令部举行，鹿钟麟、杨爱源、朱怀冰等人都来参会，算是比较齐全。 “诸位，第一战区虽说成立，可这段时间以来，大家是各自为战，作为战区司令，我深感惭愧，这一次，我希望诸位能够携手，完成委员长交予第一战区的重任。” 赵子赟的开场白没有任何回应，这第一战区现在关系之复杂，远不是其他战区能够比的，孙震倒是想说几句，可他还是有些顾虑，决定先听听战区司令部的意图再说。 “在讨论下一步计划之前，我想先了解一下诸位的具体防区、兵力情况，瑞伯兄，是否你先介绍一下？” 鹿钟麟清了清喉咙：“诸位，我晋冀战区河北及豫北共有第二十四、三十九两个集团军，下辖四十军、六十九军、九十七军、新编第五军和新编第八军，以及河北民军，总兵力…….二十万人，主要防区是……” 随着他的话语，朱老总眉头蹙起，除了易县、唐县靠近山西和察哈尔一带，鹿钟麟几乎把河北其他所有地区都划归他的防区，这意思很明显。 “鹿长官，请恕我直言，这里很多地区是我们控制的地区……”他的介绍刚完，左权就迫不及待的质疑。 “我是河北省主席，理论上，整个河北都是我的防区，这次，我还希望你们十八集团军退出易县、唐县！”鹿钟麟也毫不示弱反击。 就这个而言，他的话还真不好反驳，左权无奈：“那按照鹿长官的意思，我们应该在哪里驻防呢？” “这就不是我的事了，赵长官自然有考虑，你要问赵长官！” “我看你们可以回延安驻防嘛！”朱怀冰笑道。 “你！”左权大怒，这明显是挑衅。 朱老总抬手制止了他：“子赟兄，你是战区司令，此事还得你来解决才行。” 赵子赟笑了笑：“玉阶兄，不急，先听听星如兄的介绍。” 有鹿钟麟打头，杨爱源自然明白其中道道，他这一说，山西就成了他的防区，若不是面前还坐着孙震，他都想把大同都说进去。 “看来诸位比我想象的要厉害，兵强马壮，占据大量地盘，这下好办了，方参谋长，将战区下一步的作战计划发给诸位。” 方振武点头，起身将一个个文件夹放到在座将领面前，回头见赵子赟点头，他站在地图前：“诸位，军委会下达给第一战区的作战命令包括两个部分，牵制关东军和伺机收复太原，这牵制关东军的作战由我蒙疆战区五个兵团完成，就不劳烦诸位了，这里略过不说。” “剩下的任务就是收复太原，战区司令部计划明年年中实施，冀察战区所有部队都要参与，不得有误，违者，军法从事！” “具体的作战设想有两个，一是以蒙疆战区第四兵团、二十二集团军、十四军为主力的甲计划，不过鉴于现在晋察战区诸位实力远远超出我们预料，因此，决定执行乙计划。” 众人一听，急忙略过文件中的前半部分，这一看，几人顿时脊背发凉。 “赵长官，要我在河北牵制日军五个师团，这不可能！”鹿钟麟跳了起来。 “哦？不可能？瑞伯兄，你刚才介绍在河北、豫北你可是有二十多万的主力，日军五个师团不过十万人，我有没有要求你歼灭，只是牵制而已。”赵子赟淡淡道。 “我有二十万人不假，可谁都知道，这不可能挡住日军五个师团的！” “咦？这就奇怪了，瑞伯兄，刚才说的防区几乎控制了除平津和冀东外的所有地区，这说明是有这个实力牵制日军的，如果瑞伯兄硬说做不到，那我就不得不猜测瑞伯兄是不是和日本人有什么瓜葛，双方是否有某种协议！” “你胡说！”鹿钟麟大怒。 “我胡说？那如何解释瑞伯兄拥有两个集团军五个军，二十多万人居然跟我说挡不住日军五个师团的意思？” “咳！咳！”朱怀冰捂着嘴轻咳两声：“赵长官恐怕是误会了，我们在河北主要还是靠游击和日军周旋，如果阻击日军增援山西，两个集团军是挡不住日军进攻的，这和我们控制多少地区无关。” 赵子赟点头：“这话有些道理，你说，你们能挡住日军几个师团？” 朱怀冰犹豫了下，伸出一根指头。 “一个师团？” “不，一个旅团。” 赵子赟忍不住放声大笑，指着朱怀冰：“你可真敢说！” 说完，也没纠结，转头问杨爱源：“那星如兄如何说？” 收复太原和打太原是两码事，杨爱源顿时有种掉到坑里的感觉，不过有鹿钟麟在前，他也耍起赖找理由，什么没有重武器了，什么兵力难以集结了，等等。 “你都快控制山西全境了，居然跟我说无法攻打太原？真是好笑啊，方参谋长，请将会议纪要交给各司令官签字，专人呈报重庆，就说我第一战区无法完成军委会下达的任务，这太原，无力收复。”赵子赟看着众人说道。 这一刻，朱老总和孙震等人都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杨爱源和鹿钟麟一听，脸都白了，赵子赟这是拿他们堵重庆的嘴，难保他不会将这会议纪要交给孙夫人散出去，好大的黑锅！ 正文 第611章 山城重庆 张荫梧看着这位年轻的战区司令，心道好狡猾，他露出一丝笑容：“子赟老弟，鹿长官诸事繁多，有些情况他不太了解，这河北军队其实没那么多。∷四∷五∷中∷文＠，” 他称呼亲切，赵子赟知道他这是套当年的交情，大哥出击察哈尔时，这位还是大哥的顶头上司，在阳高有些来往，算是熟人。 “桐轩兄，此话怎讲？” “这各军各师，其实并不满编，河北军力真正的大头还是在我的民军，这些武装在座诸位都清楚，要他们硬打日本人是不可能的。” “不能打？那桐轩兄收编他们干嘛？” “这个…..”张荫梧不好回答，心道这不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嘛！ “以前河北和我无关，我不管，但从今天起，桐轩兄，凡是一月之内，不能上缴日军三个人头的武装，一律清除！会后，请你到方参谋那里仔细登记，到底有多少武装。” “赵长官，你插手河北不合适吧？”鹿钟麟急忙出言阻止。 “不合适？方参谋长，请记录，第一战区副司令鹿长官认为战区司令不应该插手河北战事，上报重庆，请重庆重新调整战区。” “你！”鹿钟麟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看了赵长官的甲计划，我认为赵长官的蒙疆战区兵力强大，就算我们在山西河北有足够的军队，也不能和赵长官的五个兵团相提并论，攻打太原，还是请赵长官出力才行，大家精诚团结，才能不辜负委员长的期望。”庞炳勋说道。 “说的有些道理，那好，瑞伯兄，我就问你一句，切断沧石路你能不能做到？” 鹿钟麟犹豫，赵子赟直摇头：“玉阶兄，我也问你一句，切断平汉线有没有问题？” 朱老总明白宋思雨转告的代价是什么了，他略微思索：“完全切断不太可能，我能保证的是二十天之内，日军基本不能从这一线快速增援。” “这就可以了，瑞伯兄，你怎么说？” 朱怀冰看着他，“如果十八集团军配合，我们可以做到。” “配合？”赵子赟露出疑惑之色，“你的意思是让十八集团军从易县一带跑到沧石路配合你？” “不是，是他们冀中的部队和地方武装。” 赵子赟冷笑起来：“我还准备让他们所有在冀中的人撤离，由你们接手，你告诉我，我凭什么让他们在那一线作战？” 朱怀冰心中雪亮，赵子赟其实是袒护这十八集团军的，今日会议，就是冲着摩擦而来。 “有些事情赵长官应该知道，我们不过是奉令行事。”他隐晦的暗示。 赵子赟猛然站了起来：“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要消灭日本人，我以战区司令身份再问诸位一遍，太原你们是打还是不打！” 威胁，几人知道他们若是不答应，黑锅背定了，答应，就是炮灰的命，这赵子赟消除异己的手段还真狠。 见朱老总、孙震等人出言肯定，其余人默不作声，他笑了笑：“那我就当诸位默认了，既然你们不敢执行乙计划，那就我来主攻！诸位回去，现在的防区必须谨守，太原战役开始前，我会核实，若是谁在这期间为保存实力，私自放弃防区，军法从事！” 见众人漠然，他冷笑道：“我第一战区的军法可是要杀头的，别以为后面有人就没事，告诉你们，我照样可以让王亚樵下追杀令！” 张荫梧一听，浑身一个哆嗦，急忙问道：“赵长官，我的防区现在还有不少是十八集团军的，算成他们的行不行？” 赵子赟好笑：“这我说了不算，得玉阶兄答应才行。” 张荫梧急忙看着朱老总，见他点头，这才放下心来。扭头看见鹿钟麟杀人的眼神，也只能装作没看到。 “还有一件事，大战将即，我不希望听见诸位因为防区的事情纷争，会议之后，请诸位将各自防区在这里划分好。” 鹿钟麟彻底明白赵子赟就是以打太原为借口，帮十八集团军解决摩擦问题，他阴沉着脸，思索着是不是回重庆一趟。 “作为战区最高长官，我宣布一条命令，军队的事情和政事无关，凡日战区，今后谁打下来谁驻防，不得以任何借口向友军索要，以后的归属权等打赢日本人后由中央决定！” 杨爱源一听，毛了，赵子赟这句话不仅仅是帮十八集团军，也是为他自己铺路，出击太原，这打下来就是他赵子赟的了！ 看着几人有些坐立不安，赵子赟冷笑一声：“诸位若是有意见，大可向军委会去说，不过今后我蒙疆战区可就不管诸位死活了，这违抗军委会命令的责任，也只能由诸位背着，诸位，好自为之吧！” 挟大义某福利，真真让人无言以对，现在几人反而不担心十八集团军，而是怕他大举进入山西、河北，那样真是引狼入室，别说摩擦，能不被五大兵团灭了，就烧高香了。 当天，赵子赟设宴款待所有将领，自然，这鹿钟麟等人随便应付了下，便借口离开，看着这些离去的人的背影，左权蹙眉：“赵长官，他们恐怕要去告状。” “去，不告状才是怪了，叔仁兄，我早就把会议记录传到重庆，只要他们胡说八道，孙夫人就立刻向外界公布。” 左权竖起大拇指：“赵长官好谋略！” 赵子赟摇摇头：“这算什么谋略，他们如果真想打日本人，我是找不到任何借口的。” 左权叹了口气：“是啊，真搞不懂他们是怎么想的。” 赵子赟笑了笑：“叔仁兄，其实这很正常，有些头脑的军人都能看出日本人是不可能占领中国的，大不了是打十几年，何况现在美国参战，日本人只会败，战后的事情总是要考虑的，你不也怕他们霸占你的地盘？” 左权无语，赵子赟转头冲着朱老总道：“玉阶兄，我算是拿你们做借口，也顺带说出了我霸占地盘的野心，见谅。” 朱老总笑，赵子赟这么直白，他反而好理解：“无妨，今日老弟风采当真让我折服，我是不担心你来和我抢地盘的，倒是重庆那位，听了你这话恐怕要发飙，你这话里的意思应该不仅仅是太原那么简单，他可是怕你惦记东北呢！” “知我者，玉阶兄也！” 屋中人大笑。 消息传回重庆，老蒋暴跳如雷，赵子赟如此露骨支持十八集团军和表达了他要抢地盘的意图，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他这是要造反！” 戴笠见状，趁机提出了他的清除计划，老蒋犹豫半响，“雨农啊，现在美国人来了，还暂时动不得。” 戴笠知道此话意思，美国宣战后，重庆也不失时机的对德日意宣战，在罗斯福的主导下，美国人对中国战局异乎寻常的热乎起来，不但开始商量军援，甚至提出了成立盟军中国战区，中国正式成为同盟国一方，而赵子赟，却是美国人非常在意的对象，华盛顿派来中国的特使国务卿赫尔甚至提出赵子赟作为中国战区最高司令官的建议。 这个建议让老蒋当场就想翻脸，最终还是宋美龄私下里邀约了赫尔和史迪威，向他们委婉的解释了在中**政是一体的，不能像西方那么设置，中国战区的最高司令官只能是老蒋。 同来的史迪威中将知道中国的情况，表示尊重宋美龄的意见，不过他随即提出，按照美国参谋部的设想，保证中国战场能够发挥作用，从印度到中国的生命通道必须守住，他希望中国能够派出军队入缅甸和英军一起作战，赵子赟和他的军队应该担此重任，这支远征军是否可以考虑委任赵子赟为最高司令官。 如果赵子赟带着他手下一两个军团作为远征军主力，老蒋不介意他做司令官，可问题是，他会愿意吗？ 正考虑如何说服赵子赟入缅甸作战，第一战区就爆出让他烦心的事来，老蒋没有同意戴笠的计划，就是考虑通过美国人，逼迫赵子赟带兵入缅，这样所有问题都能解决。 “给赵子赟发报，让他来重庆参加军事会议！”不管结果如何，先试试再说。 接到重庆命令，一看是参加和美国人一起开的军事会议，赵子赟头皮发麻，在和陈娇儿讨论的过程中，整个抗战，他最怕的就是出现远征缅甸这档子事，吃力不讨好不说，还面临着被英国人坑一把的情况。 可不去还不行，如今他已经够飞扬跋扈的了，连盟军的会议都不参加，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好在重庆还有孙夫人，不是他孤家寡人应对，在与众人商量了基本对策后，四一年一月十日，赵子赟带着谭海、宋思雨和挑选出来的保卫人员、特战队员分别乘坐两架客机，经过西安中转，飞往重庆。 如日中天的第一战区司令官来重庆，各界一片欢呼声，这次可以一睹这北方英雄豪杰的风采，飞机在重庆机场降落，出人意料，重庆仅仅是卫立煌来接他，同来的还有八路军重庆办事处的钱之光处长，而国府并未派其它人，老蒋侍从室的人更是没有踪影，看样子，是有意给他一些警告。 钱处长先和他打了招呼，并代表周公表示歉意，鉴于重庆的气氛有些微妙，周公未到机场来接他。 “钱处长，小事，请转告周公，不必放在心上，我这次也带了宋思雨上校来渝，在渝期间，她全权负责我和你们的联系。”说着，他将宋思雨介绍给钱之光。 “思雨同志，你好。”钱之光已经知道宋思雨来重庆，看来赵子赟还真不在乎，就这么直接带着联络人来了，也不怕老蒋恼怒。 “宋上校，这两天我估计还没啥事，这样，你先和钱处长回去，见见周公，了解下重庆这边的情况，后续协调，就由你来负责。” 宋思雨点点头，和钱之光到一边说话，赵子赟这才扭头看着卫立煌：“俊如兄，别来无恙？” “我好得很，老弟，你在第一战区折腾得委员长很是恼火呢！几日不见，本事看涨啊，你看，你来重庆，也只有我这个闲人来接你，是不是很失望？”卫立煌打趣道。 “失望？应该说是惊喜，俊如兄来接我才是荣耀，其他人？屁都不是！” 卫立煌大笑：“你可真敢说啊，不过此话可是有毛病，孙夫人考虑再三，没来接你，你不能把她也骂进去。” 赵子赟顿时尴尬：“你看我这张破嘴，都是你，让我胡说八道！你可不能告诉孙夫人！” “知道，知道！不过就看你给哥哥带什么礼物了。” 赵子赟一呆：“俊如兄，我什么都没带！” 卫立煌摇头：“可真有你的，别人来重庆那是大包小包，你倒好，空着手来，就算没给哥哥我带点什么，孙夫人那边你居然也不考虑？” 赵子赟傻眼，诺诺道：“那怎么办？” “看见你这尴尬的脸我真是开心啊，行了，孙夫人不会在意的，走吧。” 正文 第612章 黄山官邸 出了机场，分道而行，宋思雨跟着钱之光先走了，赵子赟则钻进了卫立煌带来的车。 上了车，赵子赟才反应过来一件事，犹豫了下问：“俊如兄和孙夫人……” “你才反应过来？我如今也加入了孙夫人的同盟，和你算是一个战壕里的。” 赵子赟竖起大拇指：“你厉害，敢在委员长的眼皮子底下折腾，你也不怕戴笠办了你！” 卫立煌不屑：“他办我？借他胆子也不敢，我一无实权二无兵权，动我就得陪葬，再说了，我追随国母，谁敢说不对？倒是你，要小心些，我听闻戴笠有个计划时针对你的。” 赵子赟笑，他知道老蒋怕是对每个有威胁的人都有计划，可他从未听爷爷说过有谁中了招。 一路前行，赵子赟没来过重庆，一边和卫立煌闲话，一边看着窗外的风土人情，稀里糊涂的，便来到孙夫人在两路口的寓所，二人下车后，赵子赟看着这淡黄色的三层小楼，纳闷的问道：“这是哪里？” “孙夫人的府邸，敢进吗？” 赵子赟白了他一眼：“你是接我的，你敢拉我来，我自然敢进！” 接到通报，孙夫人很是诧异，她已经避嫌没有去机场，却不料这卫立煌居然直接拉着赵子赟来她这里，而不是去军委会安排的住所，这太明目张胆了。 “子赟，你不该先来我这！” “夫人，我来参加会议，只要开会时候到场，谁管我去哪？” 孙夫人无奈摇摇头，只得请他进去，等佣人上了茶水，三人坐定，孙夫人道：“俊如，你是越来越……” 卫立煌笑：“夫人，在重庆这些时日我算是看透了，只要权力在手，哪管洪水滔天，我到是有些后悔当初应该带着十四军北上察哈尔，学学傅宜生，我是军人，这歼灭第七师团的事着实让我心痒，太想自己也指挥这么一场酣畅淋漓的战役！” 孙夫人能够理解他的无奈，参谋次长看似风光，可啥事都没有，曾经的战区副司令现在混吃等死，确实难受。 “罢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只是要注意些，他明的不敢来，暗地里是敢下手的。” 说完，孙夫人扭头朝赵子赟说道：“回头你还是去数帆楼那边为好。” 赵子赟点头：“好的，夫人，娇儿让我代她向母亲问好，这次我和娇儿都忘了给夫人带礼物，还望夫人见谅。” 孙夫人笑着摇手：“不碍事，娇儿可好？” “好，就是忙，这次要不是其他人拦着，她说要一起来重庆看看母亲的。” “我们之间不必如此，以后太平了，我说不定会和你们一起住上一段时间，和娇儿、瑞儿一起享受天伦之乐。” 赵子赟闻言大喜：“那好，夫人，说定了？” 孙夫人笑着道：“说定了。” 卫立煌在边上一摊手：“那我怎么办？” 赵子赟白了他一眼：“你若想来凑个热闹，我最多给你提供住的，吃的用的可得自己解决！” “还口口声声兄弟，如此财迷，唉，我是交友不慎啊！” 见他做作，孙夫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闲话过后，三人探讨了当前局势，赵子赟对美国可能要求他入缅作战的事也大致说了想法，其核心就是不去。 “老弟，大义之下，你恐怕不好拒绝。”卫立煌蹙眉。 “我不拒绝，不过我提条件。” “条件？老弟啊，你的条件可要考虑别把自己套进去，上次外蒙的事情你可真……” “俊如兄，你以为我亏了？实话告诉你，若是战后外蒙有让我不满意的地方，我就公布条约，重庆想堵住去我的嘴，简单，拿钱来！”赵子赟笑嘻嘻道。 卫立煌一愣，猛的一拍大腿：“着啊，是这个理！你还得要利息！” “那是，吃亏的事情我会做么？” “那你这次想提什么条件？”卫立煌顿时来了兴趣。 “入缅作战，是帮英国人，你觉得我会提什么条件？” 卫立煌略一思索，指着他：“你要香港！” “俊如兄果然人中龙凤，一猜就中！不过美国人也不能只动嘴，也得给点东西。” 卫立煌点头：“不错，这次你想要什么？” “飞机。” “你还要！”卫立煌吃惊的看着他。 “不错，少了两千架免谈！” 倒吸一口凉气，卫立煌知道他和苏联人交易的六百架飞机后就已经懵了，如今这厮胃口越来越大了！ “是不是有些夸张了？” “夸张？不，我还嫌少了，如果美国人给我五千架，我后年就把日本人赶到海里去。” 卫立煌乐了，不过片刻便收住笑容：“老弟，就算美国人敢给，你恐怕也拿不到。” 轻轻叹了口气：“俊如兄一语中的，这也是我不愿意去缅甸的重要原因，在那里，我可能真会被卖了。” “子赟，我考虑动用民主政团同盟的所有力量，支持你的主张，同时，也确保万一出现你必须入缅作战时的监督，我想，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应该不会出问题。” “多谢夫人！那我就更有信心去会会美国人！”赵子赟豪气大发。 赵子赟来重庆的一举一动老蒋可谓一目了然，未先向他觐见，而是去了孙夫人那里，确实让老蒋非常不爽，言语中也是骂声不断，可美国人就是看重他，没办法，只能先谈谈再说。 第二天，接到侍从室电话，赵子赟提前来到老蒋的黄山官邸，卫立煌自然不能陪同，赵子赟仅仅是带了谭海便在老蒋警卫团一个排的人员的护送下前往黄山官邸。 会议将在十点开始，让赵子赟八点钟到黄山，老蒋自然是需要和他先沟通，而时间安排这么紧，老蒋也是想避免赵子赟和美国人私下有时间接触。 “委员长好。”进入老蒋的二楼会客厅，赵子赟立正敬礼。 “子赟兄，百忙之中请你来重庆，实在是和美国人谈判太重要了……” 赵子赟吓了一跳，这子赟兄三字让他都有些冒汗了，他急忙道：“委员长，卑职可担当不起，国家有事，委员长只管下令，卑职定当万死不辞。” 老蒋脸上浮起一丝笑意，这种招数，当初用在张学良身上也是效果奇佳，达到目的，他也不会真和赵子赟称兄道弟，招呼他坐下，老蒋道：“子赟啊，多伦一战打得不错，大涨我军军威，我已经额外准备了五十万法币，这次你带回去，嘉奖有功人员。” “多谢委员长，多伦战役取得成功，和委员长的正确领导是分不开的…..”赵子赟也不含糊，立刻堆积些辞藻，虚飘飘的说了一通，老蒋见他有些守不住的感觉，急忙打断道：“子赟，该你的功劳就是你的功劳！我让你提前来，是有些话想和你说。” “请委员长训示。”赵子赟立马不做声了。 “这次和美国人谈判，你有何想法？” “委员长，卑职尚未和美国人接触，不知道他们的想法，尚不好做判断，不过我相信，在委员长的领导下，国府一定会和美国达成有利于我们的协定。” 老蒋知道他推托，想着这谈判也不是一日半日的事，等今日过后，看他如何推托！也不纠结此事，转移了话题，“前些日子，薛伯陵和我说起这武汉一线的战况，日本人现在无法攻克武汉，再次违反国际法，使用了化学武器，虽然没有大范围使用，还是给我军造成不小的伤亡，尤其影响士气，我知道你察哈尔上次战役中，也用了化学武器对日军报复，逼迫日军不敢使用，我想，你是否可以帮助国府在重庆建立一个化学武器厂，只要我们能够生产，日军就不敢乱来。” 赵子赟一听，头顿时大了不止三圈，正常来说，帮国府也是帮自己，可这化学武器……，万一战后谈判有问题，老蒋手头有化学武器，在延安乱用一气，自己的麻烦就大了，坑有些深，跳不得，他只有拒绝一条路。 “委员长，建立化学武器厂，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有些远水解不了近渴，而且不论是装置还是原料，重庆都不具备基础，万一被日本人飞机轰炸，会造成民众的巨大伤亡，薛伯陵的问题，我可以派一支军队过来，帮他威胁日军不使用化学武器。” 老蒋何许人，一听便知道他是托词，蹙眉道：“你说的是不错，但也不能总靠你，这样吧，我派人去你那里先学习，让财政部准备一笔款子，你呢，先把建厂需要的机器弄好，重庆不行就云南，总有可以避开日本人轰炸的地方的。” 赵子赟无奈，只得先答应下来，回头再想法子拖，不过老蒋随后提出让他交付一批毒气弹，他断然拒绝了：“委员长，这东西非常危险，如果不是我的人看管，我是不敢给委员长的，否则要是有人在重庆用上一颗两颗，不但委员长安危难以保证，我也会跳进黄河洗不清。” 老蒋一听，还真有些毛，察哈尔有这个，他都不是很担心，倒是前线情况复杂，弄不好还真有赵子赟说的情况发生，“好吧，那我让薛伯陵和你联系。” 说完此事，老蒋话锋一转，提出让他的第一战区支援武汉二百架飞机，当然，不是要，而是借，理由是第一战区即将进入冬天，大的战事发生的可能性不大，相反，武汉一线压力大，只要美援谈妥，一旦美国的飞机抵达，就还他。 正文 第613章 美援 实在是找不出理由来推托，除非说自己冬季想发动大战役，赵子赟找了些说辞，见老蒋不为所动，只得妥协，不过他提出他只提供苏联援助的雅克，而且他的人不来武汉。 老蒋也不打算要他的飞行员，欣然同意，随即，他话锋再转。 “子赟啊，我还是很欣赏你的，军事、政事都有声有色，不过你经验不足，现在你和延安走得太近，以后要吃大亏的。” “我记得委员长曾经说过，对付延安，是三分军事七分政治，既然现在是统一战线，以政治为主，应该符合委员长的策略的，不知委员长说的走得太近是何意？” “如今你治下，**可谓随心所欲，毫无阻碍，这样下去，不但他们做大，你的根基也会不稳，你太年轻，不知道他们的厉害，以前和**合作的，不吃亏的有几个？这是前车之鉴，今后要控制，必要时可以采取一些手段，明白吗？” 赵子赟有些好笑，和**合作吃亏的是多，可和你合作吃亏的也不少，不过这时候没必要和老蒋讨论这种问题，“多谢委员长教诲，我回去就按照委员长的要求办理。” 他答得爽快，老蒋反而不信了，瞅了眼他，“你打算如何办理？” “这个还未想好，不过我会尽快形成一个方案，报送委员长批示，只要委员长批准了，我就不折不扣执行。” 换做别人，老蒋会大感欣慰，可赵子赟说这话，老蒋知道此事又不了了之了，他一批示，便成了把柄，万一赵子赟大张旗鼓弄，他和国府又在风口浪尖上，不批示，则成了废纸。 实在搞不懂他和延安裹搅意欲何为，不过在延安问题上，老蒋也不刻意逼他，经过幕僚多次的商讨分析，认为孙赵联盟虽然给国府带来压力，但也透露出一个信号，重庆不用过多担心赵子赟彻底倒向延安，上次他的延安之行，只是一种反抗而已。 迟早有一天，张恒和延安要捅破面前的窗户纸，说不定国府还能坐收渔翁之利，既然赵子赟现在对延安有幻想，就让他幻想去吧。 话说间，钱大钧来报，美国人到了，请老蒋下去开会，说是军事会议，其实这会几乎就是为赵子赟一人开的，大框架的交流已经有了。 参会的人除了赫尔和史迪威及美方随从，剩下的就是老蒋的嫡系幕僚，在一楼的会议室里，美国人坐一边，赵子赟等人坐另一边，老蒋居中，开场白后，陈诚向赫尔和史迪威介绍了赵子赟，二人来此已有多日，其余人都见过，今日见一名年轻上将坐在对面，早已猜到是他。 “赵将军…..”赫尔急速的一通英语，赵子赟听得不是太真，大致知道他好像是表达歉意。 史迪威主动当起翻译，赫尔是在为赵子玉的事情向他道歉，并盛赞他是中国了不起的将军。 老蒋听完翻译，脸色就不大好看了，看来美国人是很想和赵子赟挂上钩，这不是好兆头。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赵子赟并没有任何表示，也就是说，他理所当然的接受了赫尔的道歉，看来此事纠纷不小，老蒋心中暗喜，边上的何应钦见他示意，便将话题引到美国的援助上。 援助不是问题，赫尔清楚国内政策是愿意出钱出物资，让别人去打的，但这物资需要和一些利益挂钩，眼下最棘手的就是日本人在东南亚突飞猛进，菲律宾的麦克阿瑟已经战败，英国人的后院岌岌可危，现在别说派兵，就是派战舰阻止日本人的登陆都不大可能，唯一指望的就是中国派兵入缅甸参战，帮一把英国人，也缓解下日本人攻击澳洲的压力，同时，确保援助中国的这条大动脉畅通，在中国战场上拖住日军。 “蒋委员长、赵将军，我国国会通过了租借法案同样适用于中国，只要确保印度到中国云南的陆路运输，大量的美国援助将支援中国战区的作战……” 租借法案让英国和苏联能够支撑战争，赵子赟此前略知一二，来到重庆后，卫立煌向他详细解释了租借法案的含义，看似租用可以还，估计还可以免了费用，不过他总认为没有白来的午餐，恐怕要在某些方面牺牲国家利益才行，当然，这不是他能决定和考虑的，而且这话，除了自己，再坐其他人应该都知道。等赫尔说完，他露出一丝疑惑之色，并没有做任何表示。 “子赟兄，根据双方前期商谈的内容，美国可向我国提供大批援助，你觉得怎么样？”陈诚见他坐着不出声，只得出言问道。 “陈总长，此事乃是中美双方领袖决定的事情，我服从中央的决定。” 陈诚露出笑容：“既然如此，事情就好办了，赫尔先生，请继续说。” 赫尔代表美国再次表达了中国入缅作战的要求，当然，他们冠冕堂皇的戴上一顶援助确保通道的帽子，这一点在前几次的接触中，老蒋是认可的。 “因此，我希望中国能派出最强军队，以保障这条通道的畅通。”赫尔说着，盯着赵子赟。 赵子赟看着桌面，不看他，一言不发，老蒋一看，只得自己跳出来：“子赟啊，军委会考虑只有你的兵团能够担此重任，如果你率领蒙疆一到两个兵团入缅作战，我将委任你为远征军最高司令。” “可以。”赵子赟头都没抬就答应了，在座之人顿露喜色，何应钦看着他，心道你也知道无法拒绝？不过扭头瞅见老蒋脸色凝重，猛然醒悟，这么爽快，怕是有问题，他小心问道：“你还有其他要求吗？” “有！”赵子赟猛然抬起头，眼露精光，看着赫尔，“赫尔先生，既然此事和我有关，那我想说几句，赫尔先生不能用租借法案什么的就把我打发了，美国援助多少，给个数。” 赫尔也笑了，赵子赟这样反而好办，此事已经和老蒋有过沟通，他说道：“我国计划为中国提供五亿美元的援助。” 这个数字老蒋是认可的，他看着赵子赟，那意思是满意吗？ 哪知赵子赟摇摇头：“不够，赫尔先生，如果是这样，入缅作战，我要求独立作战，美国和英国都不得干预。” 赫尔愣了下，按照美国参谋部的设想，缅甸战区将由美方主导，说白了，中国方面仅仅是派兵，在缅甸战区，中方的地位甚至低于英国。 “赵将军，这是联合作战，史迪威将军将出任缅甸战区的总司令……” 赵子赟听完，摇头：“赫尔先生，这个我不能接受，美国的援助，并不是白给的，据我所知，美国通过租借法案，向英国提供了大量的援助，却也不能干涉英**队的作战，为何到了这里，就不一样了呢？” “进入缅甸作战，是在英国的领土上，考虑到两边关系，我们美国才提出联合作战，并由美国人来指挥，这其实对贵方是有利的。”史迪威解释道。 “史迪威将军，此话就有些意思了，既然是英国的领土，理应由英国人守卫，我们入缅甸作战，有些说不通，尤其是在我国领土大面积沦丧之时，却还要调集精锐进入缅甸，这和国民是无法交代的。” 见史迪威要反驳，赵子赟继续道：“史迪威将军不外乎想说通道的事，这需要好好算算，如果为保卫通道，我方损失远大于美国的援助，这岂不得不偿失？” 史迪威有些傻眼，赵子赟转而向赫尔道：“赫尔先生，我有一件事不解，想请你解惑。” 赫尔听明白后伸手示意他说。 “美国如此援助中国，我看不出美国有何好处？我很好奇，你们国会为何会同意呢？” 听完翻译的话，赫尔顿时头大，这背后的道道如何说得清楚，见他不答，赵子赟继续说道：“我看这日本、德国短期也不太可能跨越大洋攻击美国，因此我认为这里面是有阴谋的，既然我判断不出，那我就需要利益最大化，要求我入缅甸作战，可以，但美国不能干预我方作战，而且提供的援助，必须是无偿的。” 这超出了租借法案的概念，赫尔却无法反驳赵子赟的话，有英国和苏联作为例子，他的要求不太站得住脚。 不过相比英国、苏联的巨额援助清单，中国五亿美元实在是九牛一毛，他思考再三，说道：“赵将军说的是有道理，如果我说服罗斯福总统和国会给予中国无偿援助，赵将军是否同意出兵，并听从史迪威将军的指挥？” “同意。” 赫尔闻言笑了，看来面前这位将军找各种理由，目的就是想白要，史迪威心里有些恼火，这种带有无赖的要求完全不考虑大局，为一点钱斤斤计较，赵子赟在他心中一下子形象坏了：“赵将军。我需要你的承诺，如果美国提供了物资，你必须守住缅甸。” 赫尔顿悟，这才是主要的，别去了缅甸不出力，美国确保英国后院的计划就要落空，五亿美元和大英帝国顶住德日联合攻击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守缅甸？”赵子赟笑了：“我记得赫尔先生刚才说的可是保证运输线的畅通，缅甸可不关我的事。” “这是一个意思，赵将军，守住缅甸也就是守住了交通线。”史迪威恼火道。 “史迪威将军，我没去过缅甸，可不代表我什么都不懂，你们的援助，现在看来，只能从印度过来，而保障交通线，我只需要守住缅北即可，我知道，你们想让我们帮英国人，如果还有这个意思的话，那我的价码就不一样了。” “你要什么加码？”史迪威冷冷道。 “既然还要帮英国人，那我就不管什么美元不美元的，按吨算，一年一百万吨，先期三年，三百万吨，其中，我需要你提供我五千架飞机。” 在座之人差点没吓趴下，尤其那五千架飞机是谁都不敢想的。 正文 第614章 美国人的想法 赫尔蹙眉：“赵将军的要求是不是有些过了？” “过了？”赵子赟笑笑，说道：“赫尔先生能够向我说说你们援助英国的数量吗？好像英国人也没帮你们在菲律宾收拾日本人，这如何解释？” 赫尔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赫尔先生不能说吧？” “赵将军！这是同盟国共同作战，不是生意，帮英国就是帮你们中国！”史迪威恼怒道。 赵子赟拍掌：“史迪威将军说得真好，你和我谈同盟，那就更要说道说道了，既然将军认为中英也是盟友，那我就不能理解英国人还霸占着我们的国土时，我却要为他卖命。” 老蒋一听，顿觉不妙，不等他说话，赵子赟话音已经飘了过来：“史迪威将军，如果要帮英国人，那就请他们废除一切不平等条约，战后归还香港，并退出我国西藏！” 屋中一片沉寂，赵子赟胳膊撑在桌子上，盯着史迪威：“我想，史迪威将军也不可能在自己国家领土被霸占的情况下，去帮助霸占的人吧？英国做不到，对我来说就不是什么盟友，就我个人而言，我更希望德国人灭了他大英帝国，也让这些狂妄自大的人尝尝被侵略，被占领的滋味！” 赫尔脸色阴沉，他知道赵子赟的条件英国人绝对不会同意的，史迪威虽然脸色非常难看，但他心中却异常同意赵子赟的话，换做是他，也一定要提同样的条件，可事关美国利益，他是不能有任何表态的。 会议在赫尔的严重不满中草草结束，老蒋恼怒的看着赵子赟和他客套两句便扬长而去，回到城里，本打算回住所的赵子赟猛然想起一事，便让司机前往孙夫人官邸，两小时后，他才离开。 恼怒之后，老蒋想了半天，也不明白为何赵子赟会将英国在华权利和援助挂上钩，大义得有些过了，陈诚提醒他，十有**是赵子赟不肯入缅作战，以此来推托，不过今日赵子赟虽然说话惹怒了美国人，但有一条还是得到陈诚赞赏，那就是他对美援的性质说法，既然提出的无偿援助并得到赫尔的首肯，陈诚建议老蒋不如以赵子赟谈判的内容为基础，向美国人做出一些让步，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嘛！第二天，正当老蒋考虑采纳陈诚的建议，派自己嫡系部队入缅甸作战，以换取美国援助时，一份报纸放到他桌上，老蒋一看，勃然大怒，噼噼啪啪摔了不知多少个杯子，夫人宋美龄听到动静，急忙过来查看，看见老蒋站在窗子前胸口起伏，地上散落着报纸，她拿起来一看，呆了，重庆日报头版刊登了孙夫人和赵子赟的联名文章：“拿走的，必须还回来！” “他这是造反！” “达令，一篇文章而已，不能改变实质性的东西，只要我们和美国人达成协议就行。”宋美龄安慰他。 老蒋想想也是，气稍稍消停，不过没多久，赫尔和史迪威一起来找他，说赵子赟完全不懂得国与国之间的谈判，完全把美国人的好心当做阴谋，说此事得向罗斯福总统汇报，也许租借法案适用于中国都会出现变数，那意思是要取消援助。 这种话，冷静想不过是赫尔和史迪威对赵子赟挑战美国人的权威的一种回击，国家地位的差异，他们无法接受赵子赟这种态度，只是老蒋一听，没细想，这一刻，老蒋杀赵子赟的心有了，赫尔和史迪威走后，他立刻拿起电话，刚要通了戴笠，这下冷静了，在重庆杀赵子赟后果不好预料，咬咬牙，他放下了电话。 戴笠什么人？在老蒋身边就属他最善于揣摩上意，昨天谈判，今天的报纸，他一清二楚，老蒋突然打来电话，虽然没说话就挂了，但他知道，老头子动了杀心。 为何没下令，他清楚，赵子赟死在重庆非常麻烦，老头子担心的是这个问题，不过，戴老板有办法，他打电话叫来沈酔：“你给他们透露个消息，我们可以提供赵子赟的行踪，明白么？” 沈酔瞬间色变，不过还是使劲点点头，转身离开，他知道，戴老板是要借刀杀人，这件事在他手上已经有一段时间，如果真要做，成功率有七成。 赫尔需要评估，他以向国内汇报为由，暂时终止了和老蒋这边的接触，谈判陷入僵局，宋美龄不得不出面安抚赫尔和史迪威，向他们阐述支援中国的意义所在。 其实，向老蒋发表了威胁性的抗议回来后，赫尔和史迪威及美国来华人员进行了长时间的商议，可以说赵子赟所表现出来的态度是出乎几人预料的，在赫尔看来，赵子赟显得比重庆还要尖锐和难说话是不可理解的，国内分析人员认为，只要赫尔提出要求，意图和美国搭上关系的他应该无条件欣然接受。 有着多年在华经验的史迪威冷静后，却一反常态的对赵子赟提出了赞赏，他认为，这是一位有别于他所了解的中**阀的军人，绝对不会为了一己私利而出卖国家利益，哪怕对他的诱惑比天还大，虽然赵子赟让他难堪，但他依然坚持，尽量满足赵子赟提出的要求，这对盟国当下应对日本人的威胁，以及未来格局至关重要。 赫尔从美国利益考虑，还是希望尽量压迫中国人就范，他看得出，老蒋是愿意妥协的，可以将美国的利益最大化，当然，在租借法案之外，再给些无偿援助的甜头未尝不可。 “如果是这样，我们必须考虑到赵子赟不会出兵缅甸的可能性。”史迪威比较慎重。 驻华大使高斯是支持史迪威的意见，他向赫尔详细介绍了中国战区的情况，尤其是重庆方面始终消极被动的态度，并提醒赫尔，重庆有借抗日之名，消除异己的行为，上一年度赵子赟统领的察哈尔差一点就成了牺牲品，他认为，赵子赟是绝对不会进入缅甸作战的。 “那他为何要向我们提要求？”赫尔对高斯的说法表示不理解。 “根据我的理解和分析，他此举是想借此提高个人声望，凸显出他是一个爱国者，从他和苏联的谈判中就可以得到这个判断，因此，我认为他是不会为援助而妥协的。” 赫尔闻言沉思。 “国务卿先生，我们可以撇开赵子赟，只要和重庆达成协议就行，赵子赟只是地方实力派，没有必要和他有太多纠缠。”高斯的得力助手戴维斯提出了他的看法。 赫尔并未表达对这个看法的意见，罗斯福总统在他来华之前，特别提及了赵子赟，在美国参与到世界大战之后，战争是首要的，但战争之后的问题也必须提前考虑，美国有信心，也必须打赢这场战争，由此带来的问题是日本如果战败，亚洲将出现真空，如何遏制有可能也是战胜国的苏联侵入亚洲至关重要，而能够替美国担此重任的，眼下看来只有中国。 重庆在整个对日作战中让人失望，不是战争失利的问题，美国人也遭受到日本人的当头闷棍，这不足为奇，罗斯福失望的是重庆表现出来的一些行为，为确保政权，重庆有很多无原则的妥协，虽然这种妥协对美国是有利的，但同样，对苏联也是有利的。 综合各种因素，罗斯福需要一个强力是实力派来限制重庆和莫斯科的暧昧，而中苏协定中，赵子赟表现出来的强硬让他眼睛一亮，这个中国北方的实力派和苏联有着某种不可调和的矛盾，也许能够在战后限制苏联的侵入和扩张。 这也是赫尔坚持要在赵子赟参加的情况下和重庆正式商议的原因，他希望通过某种支持，让赵子赟成为美国在中国的代言人之一。 高斯对国内的一些想法知道一二，他说道：“张恒和延安的关系很微妙，在军事上合作非常紧密，但政治上存在重大分歧，我所担心的是，在外界的压力下，这种分歧是否会妥协和消失。” 赫尔明白他的暗示，苏联人放弃外蒙不是不可以，一旦赵子赟以其中一部分作为代价，换取苏联的支持，会产生致命的影响，不但会消除延安和张恒的分歧，成为抗衡重庆的力量，还会因为蒙疆的特殊位置，直接将苏联人的势力引入到东亚，这样一来，整个亚洲将失衡，东南亚和南亚这些殖民地小国，根本无法和北方这个联盟相抗衡。 戴维斯自然不知道国内不但考虑现在，也考虑将来，战争是改变世界格局的重要工具，租借法案能够在国内有决定性的支持，除了确保同盟国战争获胜外，就是其中隐藏了以物资换取新利益的思想，否则法案适用于中国这个提议根本得不到通过。 当务之急，是需要在美中英三方达成一个都能接受的妥协方案，赵子赟提出的条件当中，物资是不成问题的，其实唯一难办的是西藏，日本人已经占领香港，英国人答应不答应都一样。 赫尔知道赵子赟和苏联的交易大致内容，也知道赵子玉和费正清谈话的内容，说服不太可能，他希望的是此事可以放一放，西藏问题可等战后再说，当然，这需要中间人来调解，而最佳人选，便是和他们沟通的蒋夫人。 宋美龄很纳闷为何赫尔这么在乎赵子赟的态度，撇开他不就行了？她是不知道美国国内这些考虑，抛开赵子赟这种事暂时还不符合美国的利益，而且这个北方实力派确实厉害，和苏联签署协议后立马就歼灭日军一个师团，这样按照协议办事的人，是他们需要的。 不得已，宋美龄只能找姐姐，希望这边有所缓和，彻底失去美**援也是孙夫人不愿意看到的，她提出了折中方案，赵子赟只派一两个师，其余部队由中央挑选，交给赵子赟全权指挥，赵子赟放弃现在在西藏方面的主张，当然，美国人要答应战后中英在西藏问题上的谈判，要站在中国一方。 正文 第615章 又是刺杀 折中方案得到赫尔的认可，现在就看孙夫人能否说服赵子赟了。⊙四⊙五⊙中⊙文☆→，这一点，孙夫人并不太担心，赵子赟这几天基本都要来她这里一趟，言语之间，孙夫人也知道他对当日过于强硬有些后悔，有些话是可以委婉提的，毕竟美国不是苏联，还没到生死关头，如果真因为他的强硬，造成美援的滞后，那就得不偿失了。 赵子赟此时正在数帆楼和宋思雨讨论着和周公会面的时间和地点，按照他的意思，完全没必要遮遮掩掩的，就去周公在的曾家岩五十号，至于时间，他认为应该在和美国人再次谈判之前，交换看法对后续谈判有利。 宋思雨点头同意，随即说道：“周公让我转告你，据我们得到的消息，军统是有一个针对你的暗杀计划的，山城情况复杂，外出一定要小心。” 赵子赟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多谢周公了，在这里我反而不是太担心，他戴雨农可不是傻子。” 他不在意，边上的谭海却眉头紧锁，这次在重庆的安全保卫远不如在张恒，老蒋的卫队到底会尽多大的力有些不大好把握，正想着，桌上电话铃声响起，谭海走过去拿起一听，说了声在的，便将电话递给他：“孙夫人的电话。” 电话中，孙夫人大致说了情况，请他立刻过去，放下电话，赵子赟急忙让谭海打电话要车，然后和宋思雨说道：“一起走吧，你尽快和周公落实会面的事。” 不一会，车辆来了，一模一样的三辆道奇，保卫人员小心检查后，临时安排赵子赟坐上了第二辆，宋思雨则上了第三辆，看着车队出了数帆楼大门，一个神秘电话打了出去。 行进不到五百米，坐在第一辆上的谭海有些心神不宁，他一直想着宋思雨的警告，直觉告诉他好像有事情发生，感觉越来越坏，他低声道：“停车！” 几辆车陆续停下，谭海下车，几步跑到第二辆车边上：“司令，下车！” 赵子赟一头雾水下来，谭海不由分说，拖着他到了第三辆车面前，推他进了后座，自己则和保卫人员说了几句，前面的人下来，他则坐在前排，折腾了几分钟，车队才重新上路，朝孙夫人官邸驶去。 “谭海，你这是…..”赵子赟被他弄得一头雾水。 “我觉得你做第二辆车不吉利。” 赵子赟无奈的摇摇头，扭头和边上的宋思雨说道：“不关我的事啊。” 宋思雨抿嘴笑，她一开始看到赵子赟突然做到她边上，心里还是跳了一下，这有些太那个了，让人看到，还以为二人有什么事。 转过条路，进入相对热闹的街道，赵子赟正和谭海说笑，说他神经过敏，猛然，一堆黑乎乎的东西朝车队飞来，集中在第二辆车上，还未等几辆车的人反应过来，几团火光冲天而起，赵子赟只感觉到自己的车猛的晃动，一头撞在街边的一堵墙上。 这一刻，赵子赟才听到爆炸声，前排的谭海早已掏出手枪，以极快的速度跳下车，后排车门瞬间被拉开，一名保卫人员焦急喊道：“司令！下车！” 两只大手将他从座位上拖起，膝盖重重撞在车门上，一震剧痛，离开汽车那一刻，赵子赟朝前往看了一眼，只见第二辆汽车早已燃起熊熊大火，火光之中，他看见有人朝他们冲来，三名保卫人员一拥而上，又是一声巨响，人消失了，一些黏糊糊的东西飞到他脸色。 “司令！快走啊！”保卫人员一边吼一边连扯带拽的将他往边上的一个饭店里拖。 左腿膝盖再次传来剧痛，赵子赟不由得往下蹲，正在此时，不知谁猛地撞了过来，他下意识的将身子扭向保卫人员的胸膛，而此时，先是右脸颊一阵剧痛，紧接着右胸上方被什么东西重重一击，他意识开始有些模糊，隐隐听到一句司令中枪了！便陷入无边黑暗当中。 宋思雨在第一刻懵了下，直到赵子赟被拖下车，她才反应过来，有人行刺！她急忙推开车门，急切张望，这一瞅，顿时冷汗直流，场面早已混乱不堪，而远处，隐隐看到一人正拿着枪朝这边瞄准，她扭过头，见保卫人员正费力将赵子赟往边上的屋子里拖，直觉告诉她，她看见的拿枪瞄准的人应该不是自己人，一咬牙，急速朝赵子赟冲去。 子弹几乎是和她同时到的，她并没能挡住子弹，仅仅是将赵子赟撞翻，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她急忙朝赵子赟望去，这一看，顿时呆若木鸡，天地之间瞬间没了声音，而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也在这一刻彻底流逝，她软软的瘫坐在地上，双眼无神。 在两路口，孙夫人隐隐听到远处有爆炸声，然后是持续的爆炸和枪声，联想到赵子赟正要来这里，她心里一紧：“赶快出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二十分钟过去，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孙夫人反而平静下来，也许没事，正当此时，一名赵子赟的保卫人员一脸血污飞身冲了进来：“孙夫人，司令遇刺，谭副官也受伤昏迷，请夫人帮忙救司令！” “什么？”孙夫人眼前一黑，一把抓住桌子边，“子赟现在在哪？” “护送的警卫团正将司令送往陆军医院，我们几个人生地不熟，队长派我来向孙夫人求救。” 定了定神，孙夫人迅速判断，送医院说明还活着，老蒋的卫队不敢耽搁，她还有时间，抓起电话，她急速的通知她想得起有用的人，十分钟后，顾不上整理衣服，孙夫人急冲冲出门上车赶往白沙陆军医院。 张恒城如同往常一般忙碌而宁静，自从察哈尔空军重返蓝天后，这里已经没有日本飞机来轰炸，除了残垣断壁，已经恢复了正常，不过中午之后，张恒民众被凄厉的警报声吓了一大跳，怎么日本人的飞机又来了？ 慌张出门的人群被面前的景象惊呆了，所有宪兵和警察全副武装冲上街头，大声喊着：“戒严！所有人立刻回家，不得出门！” 出什么事了？民众恐慌，“呯！呯！”突然间街头枪声大作，一脸寒霜的宪兵对天鸣枪：“再滞留，格杀勿论！” 出大事了！民众不敢多言，宪兵如此做法，还是第一次见，纷纷转身回家，猜测着是兵变还是什么其他事情。 战区司令部里，所有人如临大敌，方振武黑着脸：“一零一和一零五师天黑必须赶到张恒，告诉他们，就是死也得给我到张恒！” “傅、陈两位司令什么时候能到？” “报告参谋长！傅司令的飞机已经起飞，陈司令估计要晚一些！” 而在屋子另一边，楚峰也对着电话大吼：“我再重复一遍，任何靠近赵府的人，不停劝阻可以就地枪决！” 随后，他拿起电话要通董虎：“我不管什么中统、军统，只要异动，全部格杀！” 在赵子赟家里，几位老大的妻子坐在客厅一脸凝重，小莲抱着瑞儿和岛田英子不停的哄她，屋中医务人员忙得一塌糊涂，陈娇儿在里屋面色惨白，双眼紧闭，嘴角抽搐，手脚颤抖，郑云喜站在她边上一头汗。 重庆传来的消息如晴天霹雳，张恒巨震，陈娇儿才听到楚峰和董虎说赵子赟遇刺，生死不明时，便晕了过去，手脚抽搐，吓得二人立刻给郑云喜打电话，一番手忙脚乱。 老成持重的方振武接到消息，知道事态严重，这比日军大举进攻察省还要严重，赵子赟是维系各方的桥，如果桥塌了，一切都将不复存在，他立刻通知楚峰全城戒严，并赶回司令部坐镇和他一起处置。 下午四点，傅作义先抵达张恒，来到司令部里，简单问了情况和处置，便一言不发，坐在那里出神，一个小时后，陈振林到了，方振武张罗着准备开会。 “叔平兄，这个会议不能只是我们几个开，还得叫其他人。”一直不出声的傅作义突然开口。 方振武愣了下，随即明白，需要应对的不仅仅是当前的局面，还有万一……，提笔草拟了清单，递给陈振林，陈振林那笔加上了马君武几人，递给傅作义，傅作义想了想，又加上了吴伯琴、巩天民几人。 刺耳的警笛声在全城回荡，老马站在办公室窗前，眉头紧锁，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为何赵子赟去了重庆，张恒会突然戒严，别不会是兵变吧？ 一辆吉普车冲入校园，径直来到楼下，老马站在窗口冷冷看着两名宪兵下车，进楼，然后回到桌子面前坐下，整理着自己花白的头发，没几分钟，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来。” 秘书推开门，“校长，这两位宪兵大哥要找您。” 马君武目不斜视，淡淡问道：“你们有什么事？” “马先生，我们奉命请您立刻到战区司令部开会。” 宪兵的态度让老马疑惑，瞬间色变：“出什么事了？” 一名宪兵看了看他的秘书，“马先生请跟我们走，具体什么事情我们不知道。” 下楼、上车，等车辆启动，驶出大门，一名宪兵才扭头和老马说道：“马先生，司令在重庆遇刺。” “什么！？”老马大惊失色。 河东战区司令部，偌大的作战室早已做了不少人，不过屋中异常沉寂，大家都坐在那里默不作声，老马和吴伯琴等人是最后一批抵达，进门坐定后，楚峰起身，来到门口，“你们严加防范，不要让任何人靠近，不听命令者，就地处决！” 正文 第616章 怎么办？（一） 会议由方振武主持，他轻轻敲了敲桌子：“诸位，你们来之前已经知道为何召集这次会议，子赟在重庆遇刺，我们必须尽快商量出一个方案。∷四∷五∷中∷文≧，” “叔平兄，子赟现在情况如何？”老马颤声问道。 楚峰翻开桌前的夹子，“半个小时前发来的电报说下午四点半，子赟的手术结束，不过人还未清醒，这具体什么情况，有多严重，我说不清楚，请郑院长说一下。” 郑云喜起身环顾四周，“我和重庆沟通过，子赟一共中了两枪，其中一枪在脸上，由右脸颊打入，左脸颊穿出，没有造成致命伤，这是万幸，另一枪在左胸上方，距离心脏五六厘米，现在的问题是，子弹有毒，这是造成子赟昏迷的重要原因。” “那子赟到底有没有危险？” 郑云喜犹豫了下：“这不好说，爆炸造成的伤害和中枪后流血过多，使得子赟身体极度虚弱……，鉴于此，我要求带人立刻飞往重庆，由我们接手子赟的治疗。” 人活着就好，在座的人不由得长出一口气，吴伯琴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事！特别安全局干什么吃的？谁能告诉我？” 楚峰看了眼董虎，董虎起身：“根据现在掌握的情况，刺杀是日本人所为，整个事件发生在子赟前往孙夫人府邸的路上，共有二十多人发动了攻击，为挡住日本人的自杀式攻击，我们特别安全局和特战队员拼死拦击，共有十五人殉职，吴先生，此事我难辞其咎，我……” 方振武摆了摆手：“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董虎，你说说疑点。” 董虎平静了下，继续道：“子赟在重庆的保卫工作主要由老蒋的卫队负责，车辆调配都是他们，子赟前往孙夫人官邸是临时决定的，据我现在掌握的情况，日本人集中攻击了第二辆车，车上人员无一生还，我提请诸位注意，子赟出门的时候就是在第二辆车上，是谭海在路上临时调换，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众人顿时一头汗，好险，谭海立功了。 “谭海现在怎么样？” “他中了两枪，手术也已经完成，人也醒了。” “董虎，你的意思是这背后有阴谋？”石瑛沉着脸问。 “石先生，此事还不好说，我请求带人前往重庆调查。” 方振武见众人开始议论，又敲了敲桌子，“诸位，情况都清楚了，现在商议一下下一步怎么办？” 俞鸿钧闻言问道：“叔平兄，现在战区是如何安排的？” “战区司令部封锁了消息，我已调一零一、一零五师来张恒，除了傅、陈二位司令，尚未告诉任何一个兵团司令，但消息很快会传出去，各兵团会如何反应还不得而知，我担心他们会彻底暴怒。” 陈振林接着说道：“诸位，还要考虑一种可能，万一……，那就不是各兵团不稳的事了。” “振林，那你打算如何处置？”老马问道。 陈振林摇头：“我无法处置，哪怕他们挥兵一路南下攻击重庆，我都无法阻止，而我最担心的是，从此蒙疆战区会出现武装割据。” “子赟不会有事，我们会在这段时间稳住整个战区，先解决眼前的事情，我们必须派人前往重庆。”傅作义出声道。 俞鸿钧蹙眉：“宜生兄，战区要派兵去吗？” 傅作义点头：“我们初步的想法是不带兵去不行，子赟生死未卜，不带兵无法给战区各兵团一个交代，叔平兄、振林兄和我商量的结果是带一零五师勇士团团和特种作战大队一个支队前往重庆，在此，我希望我能带队前往。” 方振武闻言吃了一惊，谁去还未商量定，陈振林私下说应该他去，“宜生…..” 傅作义站了起来：“诸位，我去最合适，第一，我在重庆也有些私交，第二，我离开战区，对稳定各兵团是有用的，只要我不在，原第七集团军官兵就不会异动，诸位明白么？” 方振武顿悟，傅作义说的很对，否则陈振林去，他和傅作义很有可能因为压制原三十一军官兵而造成严重后果，“我同意宜生去重庆，诸位看看，还需要谁去？” 老马起身：“叔平，你还忽略了一件事，娇儿怎么办？” 方振武一呆，是啊，怎么办？ 老马环视四周：“我直言不讳，万一子赟有什么差池，娇儿和瑞儿安危必须保证，我的意见是，要有安排他们去美国的打算和准备。” 石瑛点头：“厚山兄言之有理，子赟此去重庆，和美国人是有关系的，向他们提出这个要求应该可行，这样，去重庆算我一个，我去协调此事，除此之外，和重庆各界沟通也需要人，鸿钧，你是否也跑一趟？” 石瑛此举，其实有将俞鸿钧暂时支出去的意思，俞鸿钧心知肚明，但他也怕待在张恒，赵子赟没事便罢，一旦有事，他将面临几方压力，简直无法招架。 “好，我去。” “那就这么定了，宜生兄、蘅青兄、鸿钧兄带队前往重庆，其余人留守张恒，不惜代价，稳住察锡伊。” 俞鸿钧举手示意：“叔平兄，我建议此事向张恒民众通告，说明戒严是防范有人趁机作乱，这样对稳定张恒是有好处的。” 和傅作义、陈振林低声交谈几句，方振武点头：“可以，重庆的消息很快也会传过来，我们必须告诉民众实情，让民众和我们一同守卫住张恒。” 散会后，天已经黑了，可所有人都没有回家的心情，开始忙碌着各自的事情，郑云喜回医院准备，赵承嘏将陪同他一起前往，看看赵子赟到底中了什么毒。傅作义马不停蹄直接奔赴机场，他要和孙仲华商量如何将勇士团快速运到重庆，方振武则和军委会交涉，派兵前往重庆，麻烦不小。 陈振林则是和五大兵团司令通电话，楚峰返回特别安全局总部和董虎、王贵商量后续防务，一切都围绕着稳定而展开。 在赵府，陈娇儿已经醒了，双眼空洞无神，巨大的打击瞬间将她击溃，老马、石瑛在和她说着刚才会议上的安排。 “娇儿，如果出现意外，你一定要振作，带瑞儿去美国。” 两行清泪滑落，陈娇儿猛然坐了起来：“二哥不会有事，不会有事，他死了，我也不活了！” “娇儿！你不能这么想，还有瑞儿需要你照顾！” 陈娇儿闻言一震，小莲手中的瑞儿也不知为何哭了起来，缓缓扭头看着女儿，陈娇儿伸手，小莲急忙把瑞儿放到她怀里。 “宝贝，不哭…..，妈妈带你去重庆陪爸爸……” 马君武闻言大急：“娇儿，你现在不能去！” “马先生，我要带瑞儿去见子赟最后一面，我必须去！” “陈娇儿！”老马怒了，“你也说了子赟不会有事，你要为你们的孩子着想！” 泪水再次满布陈娇儿脸庞，她低头看着女儿，“马先生，您就让我和瑞儿去看他吧。” 轻轻叹了口气：“娇儿，要不这样，等云喜他们去了，情况清楚一些，再安排你和瑞儿去如何？” 陈娇儿半响不语，良久道：“好吧。” 延安，紧张的气氛不亚于张恒，接到消息，毛公立刻召集了会议，他知道，影响整个中国格局的最大变数出现了。 周公、朱老总等人都不在，会议进行得非常艰难，有不同的各种意见，蒙疆动荡是必然的，关键看这动荡有多大。 如果蒙疆失去赵子赟，那么延安和张恒的合作前途已经不可预料，因此有人建议通知蒙疆所有的秘密人员，做好准备，一旦出现意外情况，要进行武装暴动和割据。 还有中苏条约，估计也无法执行了，掌握一些内部情况的人甚至建议以此作为和莫斯科深入合作的基础，没有蒙疆军队，东北抗联必须支撑起牵制关东军，支援苏联的重任，以此换取斯大林的更多支持。 更有甚者，提出揭露赵子赟重庆遇刺是和军统有直接关联的，这样，蒙疆军政很有可能无条件和延安合作，如果不行，也可以趁蒙疆和重庆发生战事的时候获得利益。 当然，更多的意见是静观其变，这个时候要帮助蒙疆稳定局势，毛公一直静静听着，袅袅烟雾中，他双眼迷离，思绪万千，上次看出赵子赟让抗联进入江东六十四屯，有拉延安下水的意图后，他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思考和张恒的关系及未来，宋思雨在张恒，所有传递的消息中，毛公认为最有价值的，就是陈娇儿说出过的三国，在毛公心中，重庆就是三国中最具实力，且代表正统的魏，张恒和孙夫人合作后，可以看做是继承正统的新势力蜀，而延安，勉强可算为要建立新王朝的吴，吴蜀联盟，曾经让魏无可奈何，但吴蜀对立后，很快就失去了主动，各自都无争夺天下的能力。 不过毛公还从陈娇儿说的三国读出另外一层意思，三国中，魏蜀吴可都不是最后的赢家！他认为，陈娇儿的话不是说三国混战，渔翁得利，而是表达出新时代的三国，真正的出路不是谁消灭谁，而是合并。 正文 第617章 怎么办？（二） 联合政府……，毛公心中轻轻说了句，可现在，这个最有希望达成的目标因赵子赟遇刺变得异常暗淡，大混战的结果就如同魏蜀吴三国之争，结局很难预料。∷四∷五∷中∷文～，好在最坏的情况还未出现，在毛公心中，其实已经有了决断，这个时候什么都不做比做要好。 “我说两句……”不能再争执下去了，毛公说道：“再全国抗日统一战线下，不要小看了赵子赟遇刺事件，这个事件，和西安事件一样，处理不好，不但我们被动，整个抗日战线都面临瓦解！” 众人一听，顿时愣了，赵子赟如何可以和老蒋相提并论？ “中苏协定，以及多伦全歼第七师团的辉煌，已经将张恒推到一个新高度，全国民众不仅仅是看到抗战的曙光，而且看到了这个国家崛起的希望，如果这曙光和希望破灭，打击将是异常沉重的，赵子赟生死未仆，局势还未恶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整个察伊锡就如同火药桶，任何火星都会将其点燃，而点燃这个火药桶的火星，也许是很小的，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 说着，周公、朱老总等人的电报适时而到，明确表示现在不宜做出任何造成局面不稳的事，毛公看完，将其传阅，“趁火打劫的事情断然做不得，现在不是什么机会，是天大的危机，只要察伊锡稍有不稳，日本人就会借此机会发动新攻势，并拉拢重庆，整个中国将出现崩溃。” “那主席的意见是…….” “在赵子赟生死未仆的这个时候，我们要做的就是稳定住一切，通知我们在蒙疆的人，不能有任何不负责任的行动和言语，要配合蒙疆司令部和各省、县府人员稳定军队和民众的情绪，电告东北各部队，对日军进行骚扰。” 毛公说着，看着屋中的人：“但最关键的是我们这里，任何挑动张恒和重庆对抗的话不能说，不能传！” “那主席，老总说的…..” “朱老总的建议是对的，现在蒙疆各师会怎么做，谁也猜不到，关东军短期之内打到张恒可能性不大，只有平津才是重点，在冀北各部队，必须立刻收缩，协防察省南线，冀中、冀东都要进入全面作战状态，如果日军发动攻势，我们得尽全力帮助察哈尔，否则丢失张恒，整个中国北方都将失去。” “可我们的损失会很大…..” “现在不是谈损失的时候，是生死存亡的时候！”毛公声音立刻提高了好几度。 会议最终以毛公强力决定收场，散会后，毛公抽着烟，在院子里凝望南方，赵子赟的重要性在他遇刺的这一刻，完全体现出来。 重庆，老蒋官邸也是人满为患，有人兴奋，有人眉头紧锁，白崇禧头大如斗，他第一时间和李宗仁密电，很快就判断出此事老蒋脱不了干系，而对于桂军，麻烦大了。 看着屋中有些人眉飞色舞，白崇禧心头暗自说了句蠢货！见老蒋看着他，他居然没有迟疑，立刻说道：“委座，日本人刺杀赵子赟，一定在军事上有后手，我建议第五战区各部队后撤，最好是进入大别山地区协防武汉。” 老蒋可不傻，什么后手，分明是担心蒙疆和重庆开战，你桂军主力孤悬北方，没了后援，他缓缓道：“健生啊，日军进攻，也会首选察东方向，河北还需要第五战区牵制日军，否则察哈尔就完了。” 察哈尔已经完了！白崇禧心道，他断定傅作义十有**会重新占据绥远，暂时避开风口浪尖，麻烦的原三十一军估计会分化，有些人难说会以报仇名义南下，有些人也可能保护张恒，保不齐还有人和日本人合作，总之，察省分崩离析，桂军主力在第五战区，若是退不下来，那么桂系就成了陪葬。 重庆的会议也是嘈杂、意见多，老蒋倒是不担心蒙疆大军南下，这需要时间的，而且还得先攻击山西日军才有南下可能，当然，借道延安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他反倒希望延安趟这趟浑水。 老蒋唯一需要幕僚们给出的建议是河北陕西一线，需要不需要摆出全面防守的态势？这很微妙，什么都不做，道义上占上风，可有后患，若是做了，又怕激怒蒙疆，那就不合算了。 白崇禧看着老蒋，有些好笑，“委座恐怕忘了一种可能。” “健生，什么可能？” “蒙疆和延安合作。” 老蒋一呆，是啊，这可麻烦了。 “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更要命，委座有没有想过蒙疆彻底和日本人合作？” 一句话让屋中所有人都闭嘴，吃惊的看着白崇禧，老蒋微微冒汗，偷眼看吴稚晖，见他脸色异常难看，心中咯噔一下。 想反驳白崇禧的人发现有些难，蒙疆又不是没有和日本人合作过，要是赵子赟死了，一些人投靠日本人，借此来获得蒙疆的大权，登上权利顶峰，完全可能！ 白崇禧的话让老蒋心情顿时坏了，赵子赟死了，蒙疆必乱，倒向延安和倒向日本人都不是好事，蒙疆强大的经济和工业实力全部成了别人的嫁妆，而赵子赟不死，也不是好事，从此以后，一个新敌人必定出现，局势看上去已经无解，老蒋郁闷散会，思索半天，也只有加强和美国合作，增强自己实力这一被动应解之法。 张恒机场，傅作义紧锁眉头，方振武的交涉并不顺利，重庆知道不可能阻止他们派人过来，但老蒋召集紧急会议后，发现蒙疆很有可能失控，他不能给对方有些人机会，做出了增加河南和陕西防守，并控制蒙疆来人的决定，提出只能是一个连，多了不行，绝对不行！ 傅作义知道，方振武要派一个团的真实含义是威慑，要让重庆明白察哈尔有多愤怒，可硬来事态会更加恶化，怎么办？ “傅司令，我有个想法。”孙仲华说道。 “仲华，你说。” “我和志航商量了一下，这次去重庆，也需要多次运送，不如先期派一个连和特种作战大队几个小组过去，明天，我将组织全体空军对太原展开轰炸！” 轰炸太原？傅作义看着二人，“你们是想以此警告重庆？” “是的，我们要告诉他们，派兵去重庆只是通知，不是商量！” 傅作义想了下，点头：“我看行，也借此告诉日本人，别乱来，不过你们有多大把握？” “苏联的飞机又到了一百多架，眼下日军华北航空兵团虽然和我们实力相当，但他们散落在华北各处，能够支援太原的飞机不会超过我们的一半，更何况，我们必须出击。” “好！你立刻制定计划，上报方参谋长和陈司令，我回司令部，空军动了，陆军也要动一动！” 一夜的不平静，第二天上午八点，傅作义带着谢安和一个连乘机起飞，飞赴西安中转，以此同时，为应对河南和陕西方面的异动，也为了先安抚蒙疆士兵的情绪，方振武在司令部下达了命令，第四兵团两个师立刻出发，目标地，岢岚！随即，大批战机从张恒、张北腾空而起，如乌云密布一般，直扑太原！ 做出一些必要的回应后，方振武下令蒙疆所有兵团进入戒备，他提出了保卫张恒的口号，以此来激励各师暂时将注意力放在日本人身上。 前来迎接傅作义的，不出意料，是老蒋精锐的警卫团，其目的自然不是协助，而是监视，卫立煌无奈的向他说道：“宜生啊，你这一来，重庆如临大敌，并严令不得和向你们提供任何帮助。” “俊如兄，你来接我，是否不妥？” 卫立煌冷笑：“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妥不妥的，你老实告诉我，真的就只带这一个连的兵来？” “一个连也不是好相与的！剩下的人估计很快就到。” “那就好！我还怕你们软了。” “软个屁！”老傅爆了句粗口，“谢安！” 一个人影迅速来到面前：“傅司令！” “这位是卫次长，他说没人协助我们，没车去市区，更怕你们软了，你说，怎么办？” 谢安看着远处的警卫团士兵，咬牙道：“挡我者，死！” “好！集合你的人，跑步去医院，让卫次长瞧瞧，他的车快还是你人快！” 话语有些夸张，不过一路上，卫立煌是震惊万分，谢安的人始终背着装备尾随在后面，保持着一个速度，步伐坚定有力，整齐的脚步声传出很远。 在医院门口，望着这些喘着粗气但依然笔直站立的士兵，卫立煌竖起大拇指，“有你们在，我放心了。” 谢安来到士兵面前，右手指着医院：“司令现在躺在里面，我的命令只有一个，不惜一切代价，确保司令安危！” “是！” “邓连长，占领整个楼，除了医生和护士，任何人不得靠近司令所在的二楼，记住，进入司令病房的医生和护士必须摘掉口罩，你回头和我去认识下医生和护士，今天以后，生面孔一律拿下！” “明白！” 谢安说完，看着这一百多人，吼道：“勇士团！行动！” 正文 第618章 蒙疆的反应（一） 陆军医院伤兵、护士、医生，目瞪口呆的看着这群如狼似虎的人迅速占领的赵子赟所在的西楼，门口、楼梯到处是荷枪实弹的士兵，二楼，每个门口都站着一人，赵子赟所在房间，走廊两边各有五名士兵，倒背着手，齐齐堵住了通道。△￠四△￠五△￠中△￠文●⌒，特种作战大队也在几个队长的带领下占据了医院外围的要点，他们的重点是防止一些经过训练的人接近医院。 陆军医院院长李穆生恼怒的看着面前的谢安，“这里是军政部的陆军医院！不是你们察哈尔的！” “李院长，我们司令躺在这里，这里就是察哈尔！如果司令有个三长两短…..”谢安冷眼环视四周，“这里所有人都要陪葬！” “你！我要上告！” “尽管去，不瞒李院长，我一零五师已经发下血誓，司令若是去了，一零五师必将兵临重庆，所有和此事有关的人，一个也别想活！就是老蒋，也得拿命来！” 李穆生感觉巨大的恐惧笼罩在他身边，他从谢安的眼中看到那燃烧的火焰，这人已经被仇恨彻底湮没，什么事情都可能做出来。 “你们这样做，也必死无疑。” 谢安放声大笑：“李院长，我们以前可是新三十六师，从山西突围的那一刻起，全师都是死人，你觉得一个死人还怕死吗？” 李穆生怔怔看着他，新三十六师的传闻他也听说一些，他叹了口气，“谢团长，恕我直言，你们这么做对你们司令的救治并无好处。” “李院长，我知道是你们给司令做的手术，这一点，我很感激，可这里的人我信不过！李院长最好按照我说的来。” “好吧，可你们要保证不能骚扰病人。” 如今这陆军医院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惊动重庆各方面，孙夫人在听到察哈尔一个连的士兵彻底占领了医院，眉头紧锁，事态有些恶化的趋势。 前天赶赴医院，听到赵子赟依然在危险之中，孙夫人第一次有种六神无主的感觉，和同样第一时间赶往医院的周公简单交流看法后，二人都认为事态非常严重，就看蒙疆那边会做出何等反应了。 老蒋召集紧急会议的消息孙夫人也略知一二，周公派人来告诉她说重庆已经加强了北方的防务，此举有可能刺激蒙疆，现在蒙疆要派兵来，周公希望她很够斡旋，不要出现冲突事件。 已经二十多个小时无法入睡了，孙夫人如今是真没办法，重庆已经陷入到某种看不见的混乱当中，无数电波在天空穿来穿去，甚至来此的赫尔都显得非常忙碌，和国内不停沟通着消息，蒋夫人几乎所有时间都待在美国领事馆，意图说服赫尔不要受到此事的干扰。 傅作义在去了医院后，就一直待在那里，并未来她这里，态度非常不明朗，她知道，重庆是严令禁止察哈尔派更多的军队过来，万一傅作义用强，会不会爆发交火很难预料。 “夫人！我刚刚得到消息！”卫立煌满头大汗跑了进来。 “俊如，什么消息？” 擦了擦汗，卫立煌道：“察哈尔空军出动了近四百架战机，轰炸了太原！” “轰炸太原？”孙夫人纳闷，“俊如，他们是要做什么？” “警告，他们是告诉重庆，如果有必要，他们可以轰炸西安，甚至重庆！” 孙夫人倒吸一口气：“要开战？” 卫立煌摇摇头，“暂时不会，但如果子赟有意外，就很难说，医院那边有传闻，说带队的谢安放出狠话，一零五师要一路打到重庆。夫人，我估计察省五大兵团很有可能爆发，至少原三十一军那些人是弹压不住的。” “那怎么办？” 卫立煌想了想：“夫人，为今之计，只有您出面去和委员长谈一谈，让他们的一个团进入重庆，我这就给方叔平发电报，子赟还在这里，不可乱来。” “好，我立刻去办！” 这边心急火燎，在机场，傅作义倒背着手，看着天空，远处警卫团一个营长看着他冷笑，机场已被封锁，他不信傅作义和随行十几个人能够搬开那些障碍。 空中传来飞机声，傅作义瞅着远处的警卫团，表情镇定，不过他心里波涛起伏，刚刚接到方振武的电报，事态严重，五大兵团要造反，连他原第七集团军各部都做出了积极响应，特木得已经越过他和陈振林，下令机动兵团集结，现在各师都看着机动兵团的动作，为此，陈振林紧急赶往张北，安抚特木得，初步协调，勇士团先按照计划来重庆，看一看情况再定。 飞机穿过云层出现了，所有人看着天空，没有跑道，怎么降落？答案很快给出，当一朵朵伞花出现在天空，警卫团的官兵大惊失色，空降！ 天空中如此壮观的花朵震惊全城，不少离得近的民众驻足观看，一些眼花的老人以为神兵天降，吓得跪在地上不停磕头。 落在机场上的大概有一个多连，迅速集结后，便朝傅作义跑来，“报告傅司令，勇士团二营奉命来到！” “拿下塔台！”傅作义简单下命令，他知道，此命令他说不说都一样，现在勇士团已经处于疯狂边缘，既然不能善了，就强硬些。 老蒋警卫团官兵做梦都没想到对方敢开枪，而且是招呼都不打，直接开枪，看着一边走，一边射击的这些凶神恶煞，警卫团心底一阵胆寒，都是军人，他们知道这群空降下来的士兵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团座！怎么办！” 警卫团长手都有些抖了，别看对方人少，可架势太吓人，一旦反击，十有**会招来对方更多军队抵达，要命了！ “团座，侍从室来电话，委员长命令我们立刻返回！” 如蒙大赦，他擦了擦汗，“撤！” 老蒋的命令和孙夫人的劝解，以及已经突然传来的空降消息分不开，不管怎样，赵子赟遇刺造成察哈尔反应过度随时都有可能升级，老蒋已经从各种渠道听到一些不好的消息，和延安合作也好，还是投靠日本人也罢，蒙疆所有说法都只围绕一个目的，南下报仇。国府现在不能强硬打压，一个团的兵力并不会造成多大影响，若是由此造成察省挥兵南下，那就不好收拾了，既然刺杀是日本人所为，孙夫人认为此时应该全力搜查在重庆的日本人，同时救治赵子赟，只要他活着，一切都好办。 空降是非常头痛的事情，这意味着，察哈尔的特种作战部队能够轻而易举的在他的黄山官邸实施空降作战，甚至是那个他已经知道的空降师，这种随时可能的威胁如利剑悬在头上，孙夫人的建议不在要害，老蒋知道现在不能给察哈尔任何借口，他清楚现在几大兵团有人会借此做文章，既然有台阶，他不介意先缓一缓，让他有时间调集精锐嫡系保卫重庆。 下达命令，打发了孙夫人，他阴着脸叫来戴笠，老蒋早就知道此事戴笠脱不了干系，从他未全城戒严搜查就能看出，戴笠应该是不希望知道内情的日本人落网，他在给时间让他们逃离，如今赵子赟躺在医院造成的后果超出他的预料，他要出出气，才能有心思思考下一步的计划。 一番怒斥，戴笠自然是抵赖，现在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可他确实无法解释为何日本人能够知道赵子赟出行时间和乘坐车辆，戴笠避重就轻，只是说他疏忽大意，让日本人钻了空子，当然，也不排除他手下有内奸。 “查！必须查清楚！一个都不能放过！” 戴笠松了口气，毕恭毕敬道：“卑职一定严查！” 离开老蒋官邸，戴笠感觉脊背上都是汗，他太了解老蒋了，老蒋恼怒的是为何会让赵子赟有救治的可能，为什么不将三辆车一次炸毁，为何不安排人手，将参与刺杀的日本人当场格杀，哪怕蒙疆真的造反，也比现在吊在半空中强，至于惩办自己，戴笠想都没想过，且不说他有可能为老蒋消除心腹大患，就这个时候，老蒋也断不会处罚自己人，承担过失，一切都是日本人做的，这说破天也是那么回事，察省的报复不可能得人心。 没有解决之道，也得化解压力，除了军事上要有作为，舆论也是需要的，老蒋找来陈布雷，要求他立刻写一篇文章，既要阐明整个事件经过，还要让察哈尔陷入舆论的漩涡，同时，让侍从室联系傅作义，他要亲自见他。 不愧是文胆，老陈不到一个小时，炮制出一篇文章，义正言辞的将日本人的卑劣行径酣畅淋漓的骂了一通，然后平淡叙述察省的反应，略带同情的表达对察省将士的一些举动的理解，随即话语中透露出国府的压力，最终一句话最精彩，“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我们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第一战区的将士，请擦亮你们的眼睛，看清楚，谁才是你们真正的敌人。” 老蒋看罢，拍手称好，此文一发，他又站在道义的高点，“明日全文刊登！” 正说着，侍从来报，傅作义到了，陈布雷起身告辞回避，老蒋将文章放在桌子上，“正好先用一用。” 走进会客厅，傅作义心情复杂，赵子赟情况不明，老蒋这时候见他，意图很明显，他面临表态的抉择。 “宜生啊，来坐！” 正文 第619章 蒙疆的反应（二） 老蒋显得很热情，仿佛机场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傅作义立正敬礼：“委员长好。⊙四⊙五⊙中⊙文￠￡，” 一丝笑容浮现在老蒋脸上，这情况看起来不错：“宜生，坐下说，坐下说！” 待傅作义坐定，老蒋靠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宜生，赵子赟遇刺的事情我很心痛，你是不知道，在和美国人的谈判中，他为我们争取了不少，赫尔先生私下里表示他是很欣赏赵子赟的，都怪我防范不严，让日本人钻了空子，我已经勒令戴笠严查，不管涉及到谁，严惩不贷！” “谢委员长！” 老蒋摇摇手，“现在有些传言，好像此事和我有关一样，这是别有用心！我们刚刚加入同盟国一方，德意日宣战，中国战区也准备成立，这个时候，我怎么会自毁长城？你说是不是？” 傅作义欠身：“委员长说的是。” “我是不担心造谣者，清者自清，我现在担心你们第一战区的将士，有些人想要把他们带到一条死路，宜生，我是欣赏你的，当年你和赵子悟并称南傅北赵，在北伐中立下大功，我在考虑，赵子赟养病期间，是否由你来代理战区司令。”老蒋说着，看着傅作义的表情。 傅作义心中不由得有种莫名的悲哀，这些年风风雨雨，和赵子赟相处了不短的时间，他对老蒋这种拉人的方式有一种反感。 眉宇之间的一丝紧锁让老蒋抓住了，他误读了，以为傅作义有顾虑，“宜生啊，你上次救援察省的事情我后来想了想，很对，我是被参谋部那些人蒙蔽了，真以为抽调不出兵力来，你也知道，他们是怕担责任，这次赵子赟来渝，我还打算和他好好谈谈，我甚至打算让他出任入缅作战的最高指挥官…..” 有些东西傅作义是相信的，面前这一位手段他知道，当价值大于危险时，他知道该怎么选择。 “宜生，眼下正是关键时候，美国人的援助和我们这次处理好赵子赟遇刺事件密切相关，不仅如此，此事还涉及到我们和苏联的条约，如果察省乱了，必然给日本人机会，丢失外蒙的责任我负不起啊，你要帮我稳住第一战区！” 这句话不管真的假的，确实击中要害，傅作义猛然站起：“委员长，卑职认为，第一战区必须稳住，不能乱！” 老蒋大喜，正要说什么，傅作义接着道：“不过卑职还以为，此时任何人都不能接手第一战区，第一战区的司令官只能是赵子赟，无人替代，我希望委员长能够给第一战区一点时间。” “不是我不给他们时间，是他们逼我！你不是不知道，都空降到我头上了，都已经出兵南下了，轰炸太原……，他们要干什么？”老蒋怒了，见傅作义不做声，他平复了下，将陈布雷的文章递到他面前，“宜生，有些事情你要看清楚。” 傅作义默默读完，心里知道这是重庆反击的第一步，五大兵团将被推到风口浪尖上，难说会遭到一致讨伐，将纸张放到桌子上，咬咬牙说道：“不管委员长怎么看，赵司令在重庆遇刺是不争的事实，蒙疆战区五个兵团是不容易安抚的，他们需要一个交代，为何他们的司令官来到重庆会遇刺。” 老蒋脸色瞬间变了，冷冷看着他：“宜生，你让我很失望！” 傅作义默默起身敬礼：“委员长，我更怕让几十万将士和蒙区失望，请委员长放心，我会尽力安抚的。” “你！”老蒋恼怒的挥挥手。 傅作义走到门口，转身道：“委员长，我想问一句，重庆想要干什么？” 看着傅作义的背影，老蒋眉头紧锁，这个人都不惜和自己翻脸，赵子赟的嫡系更无法拉拢，他心里希望赵子赟就此不要再醒过来，否则，以后将更难除去。 如今重庆街头小道消息漫天飞，所有人都知道，赵子赟遇刺引发了巨大的动荡，这位北方战神躺在医院里依然未清醒，让不少民众揪心，消息已经传遍中华大地，周公按照延安的指示，再次前往医院，代表延安也发表了看法，认为重庆方面的保卫出了重大问题，要求追究相关人员的责任，同时，希望这位北方英雄能够挺过这一关，延安未做文章，倒是让老蒋长长出了口气。 而北方的反应更为强烈，察伊锡三省在承受巨大悲痛时，也表达了巨大的愤怒，在这一刻，所有人都知道，失去赵子赟，他们将失去什么，四大兵团进入战争状态后，一方面防备日本人，另一方面则是看着机动兵团的动作，如今方振武的命令都有些不好使了。 民间各种举动层出不穷，张恒的庙宇一夜之间人满为患，章嘉活佛在张北亲自诵经，草原各大寺庙不约而同跟随，甚至远在青海的**活佛都抛下手中事情，为赵子赟诵经祈福，重庆承受着巨大压力。 民间和政治上的压力远不及军事上的，察省将大兵南下的传闻让山城笼罩在紧张气氛当中，陈布雷的文章起到一定的效果，有学子到医院门口抗议察省的不当行为，一些报纸也发表了措辞严厉的抨击。 只不过这一切不能阻挡勇士团彻底占领医院的决心，不知是示威还是赶时间，除了第二天载有石瑛、俞鸿钧和郑云喜等人的飞机降落在重庆机场外，后续的人马无一例外都选择空降，飞机并未落地便返航，在全团抵达后，谢安将内部保卫交给特战队和保卫人员，自己带领全团将医院团团围住，想来医院的人都被劝离，不听者遭到勇士团的鸣枪警告，有了机场那一幕，没人怀疑这些表情冷然的军人不会开枪射杀擅闯的人。 李穆生除了无奈还是无奈，郑云喜抵达后，全面接管了赵子赟的治疗，连药品都不用他的，不惜血本从张恒空运过来，他和他的医生、护士都不能靠近那幢楼，里面的其他伤兵也被转移出来。 看着对面忙忙碌碌的人，李穆生理解了什么是天大的窟窿，他对赵子赟的了解仅仅限于报道，传闻他是不信的，但医院里发生的这一幕，他百感交集，当医生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让人紧张的病人，哪怕是老蒋和身边的人都没这样高度的戒备。 “你们看什么？还不去做事！”看到走廊上一群年轻护士望着西楼窃窃私语，李穆生有些不满。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这群护士花容失色，见是他，急忙转身就跑，一名脸圆圆的护士跑了几步站住，转身问：“院….长，您说他会好吗？” “我……不知道，不过这已经是第五天了，没有变坏就有希望。” 闻言护士顿时露出喜色，双手合十：“老天保佑，他千万别出事！” 李穆生愣了下，问道：“你这么在乎他的生死？” “在乎，他是我们心目中的英雄，也是我们的希望。” “哦？为什么？”李穆生好奇了。 “为什么我说不出来，院长，您看，这么多人在乎他，就说明他非常重要。”护士指着西楼说道：“他的每一个故事我们都百听不厌。” 李穆生摇头：“传闻你也信？” “信，院长，我有同学在察哈尔，我问过她，她说没有一件事是假的，院长，如果这一次他好了，我…..，我想离开这里，跟他们去察哈尔。” “你这个傻孩子。” “院长，我不傻，我已经有很多同学都去了，她们说重庆她们不知道好不好，但张恒，比上海都好！院长，我没去过上海，重庆比得上上海吗？” 李穆生默然，重庆怎么和上海比，连年轻护士都已经心向察哈尔，面前这群军人的举动….. 想到这，他缓步来到西楼，“请通报一声，我想见见你们郑云喜院长。” 占着人家地盘，面子还是要给的，郑云喜和赵承嘏停下商量，李穆生进入屋子后，也不废话：“我想和你们讨论下赵司令的情况，以我的经验看，只要清楚了赵司令体内的毒素……” 郑云喜打断他：“这个我们也清楚，子赟昏迷的主要原因还是中毒，关键是不知道是什么毒，目前只有加大输液量来排毒。” 李穆生点点头：“我想说的正是此事，这两天我反复思考，日本人行刺应该没有太充足的准备，重庆也不是上海，不是什么毒都能弄到，我判断，他们很有可能用的是蛇毒。” 赵承嘏眼睛圆了：“有道理！蛇毒最容易获得，只要搞清楚重庆周边有哪些剧毒的蛇，我们就有目标了！” 郑云喜略微沉思：“可以一试，李兄…..” “我人头熟，此事我来办！” 郑云喜看着他，好一会道：“李兄，多谢了，我为前段时间的无理向你道歉。” 李穆生笑笑：“不碍事，我能理解。” 孙夫人官邸，这里人满为患，所有人都被当前的紧张局势压得心事重重，察哈尔空军连续轰炸太原及周边的日军要地，在第四兵团两个师迅速南下岢岚后，二十二集团军陈离师突然前出雁门关外，开始攻击日军的外围据点，据说此事连邓锡侯都无可奈何，说他已经无法命令一二七师了，更为要命的是，廖夫人发来电报，说特木得机动兵团集结完毕，陈振林正在说服特木得，但情况不乐观，特木得在张北放出话来，他不介意和全天下人为敌！ 此消息还未传到重庆，但也快了。 正文 第620章 蒙疆的反应（三） 懵了一头子的日本人也开始有所反应了，他们在重庆的眼线远超在张恒的，戴笠放松搜捕也让他们第一时间能够得到消息，赵子赟依然未醒，没有借此下套的可能。⊙四⊙五⊙中⊙文︾， 日本国内大本营紧急磋商，怎么办？年轻参谋们建议趁着察哈尔无主，强行攻打，不过更多的人希望看到察哈尔南下攻击重庆，如此一来，那就太美了，交战双方不但互耗实力，而且很可能在己方的拉拢下，其中一方迅速倒向日本。 后来有种说法，说正是蒙疆的过激反应，让日本人没有第一时间发动攻击，而坐着美梦，军事学家对此嗤之以鼻，不过心里学家却赞同这样的说法。 也许正是心理上的这点东西，不仅仅是杉山元、石原莞尔等人赞成等一等，连山田乙三和岗村宁次都赞成，他们认为，现在打察省，反而会给其凝聚力，不如就让事态乱下去，察省两个师已经南下，冈村宁次甚至下令让筱冢义男不要阻拦，让出通道，只要南下两个师进入重庆的防区，走火的事情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不过等不是干等，还有很多可以做的事情，也正是如此，后来有不少人不支持心理学家的说法。 日本人的动作有四，在东北，山田乙三亲自接见了德王等人，让他招兵买马，准备作为进入察东和锡省的急先锋，在华北，天津特务机关派出得力人手，秘密进入察省，准备在林琳的配合下，去收买分化一些人，在南京，汪精卫发表了他新的曲线救国的讲话，矛头直指老蒋，说他正是因为当初面临和赵子赟同样的境地，才不得不离开，这说明重庆抗战是假，消除异己才是真的，一旦时机成熟，重庆也必定会和谈，如今他汪精卫已经建立了新的民国，让大家擦亮眼睛，没必要为老蒋做铺路石，现在就可以投入到他和平建国的怀抱之中，同时，他也向蒙疆军政要员发出了邀请，并说他已经和日本天皇达成共识，现在是不会对蒙疆各省落井下石的，这就是和平的诚意。 三个都是非军事的动作，军事上的动作只有一个，十八集团军出乎意料的进入冀北和察南协防，让日本人一时间拿他们没办法，既然攻击察省要等，岗村宁次将目标锁定在第五战区和河北这些杂牌军身上。 不出所料，意图保存实力，看清楚国内形势的李宗仁借故后撤了，而冀中十八集团军主力北移后，各地方防守部队也无力抗衡日军的扫荡，做了转移和回避，从关东军紧急抽调和华北日军组成的五个师团的扫荡日军最后差一点横扫到河南，而头几天最为壮观的便是投日风。 在日军的压力和汪精卫的鼓动下，断定察省一定会和重庆开战的聪明人不失时机的做出了选择，一时间通电响应汪精卫邀请的大有人在，让人目瞪口呆，后来有人算了算，光赵子赟昏迷不醒的日子里，投日的将领便有数十人，掌控的军队多达三十万！ 曾经因为赵子赟出现，而未进入汉奸行列的很多人在这个巨大的变数下重新走回了他们真正历史上该走的路，而且还早了许多，比如孙良诚、庞炳勋，比如苏鲁战区的李长江、吴化文等人。 蒙疆不稳，汪精卫兴风作浪，傅作义不得不离开医院，赶来孙夫人府邸商量，他先向孙夫人做了解释，来到重庆为避免有人拿他做文章，他未第一时间来见孙夫人，对此，孙夫人表示理解。并告诉他周公也是如此想法，并未来此会面，现在，是同盟成员间商议对策。 “宜生，现在各种传言对蒙疆战区非常不利，你认为五大兵团哗变的可能性有多大？”孙夫人单刀直入。 “非常大！”傅作义脸色严峻，见屋里人失色，他解释道：“我来之前，振林和我说过，他最担心的就是从阳高一路跟随出来的这些老人，在他们心中，除了为国为家，还有一个不可忽视的力量。”他说着，看着孙夫人：“那就是英雄侠义！” “子赟是他们的绝对领袖，这如同水泊梁山，当晁盖中箭身亡后，水浒好汉做了什么，我想大家都清楚。” 一句话让所有人大惊失色，石瑛加了一句：“我想夫人应该还记得常风曾经做过的事情吧？” 孙夫人吃了一惊：“那件事真是他做的？” 石瑛点头：“是的。” 傅作义继续道：“振林认为，如果这些老人定下来要报仇，那么，至少原二十五集团军大部会跟随，在这个时刻，谁也不会当孬种的，剩下的问题是，其他师会不会动？就我个人看法，一定会！” “这是为何？” 傅作义叹了口气：“谁能承受整个察伊锡鄙视的目光？夫人，子赟对他们的信任和尊重已经注定了不会有反对声，就是我，也同样如此，这是一种无法阻挡的洪流。” 孙夫人倒吸口气：“那特木得……” “诸位可能还不清楚，特木得当年对失去赵子赟疼心疾首，认为这是他一生中犯下的不可饶恕的错误，从那以后，他和常风、楚峰等人都把子赟当做亲弟弟，失去子赟，他将无颜去见子悟，蒙疆战区最可能出事的就是他和楚峰，现在他集结了机动兵团，不会只是吓唬重庆的。”傅作义解释道。 见众人脸色凝重，傅作义继续道：“特木得若是不罢手，还有时间，机动兵团南下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就算到了重庆，也还有转机，但是楚峰…..，只要他下令，特种作战大队会在很短时间之内，荡平重庆！” 孙夫人微微一怔：“不可能吧？” “没有什么不可能，夫人应该听说过，特战队曾经奇袭兖州机场。” “听说过。” “袭击兖州机场的不过五十几人，察哈尔的特种作战大队眼下可有近两千，加上狙击大队那群人，至少也有三千出头，他们要是来重庆，不会正面作战，加上特别安全局的人，一旦发动，将不可收拾。” 众人色变，石瑛看了看众人：“宜生说的这种情况暂时还不会发生，特木得和楚峰都知道，他们一旦行动，子赟就完了，不过话说回来，要是子赟有事，重庆…..恐怕也完了。” 孙夫人望着远处：“看来唯一的希望就是他自己，子赟，你要挺过来。” 张北，机动兵团驻地，陈振林、楚峰、特木得、沈忠毅围坐桌子边上，桌上一瓶酒已经见底，特木得领口敞开，盯着桌上的其他几瓶酒，如同注视着自己的仇人一般，陈振林深深吸了一口烟，“特木得，你这两天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我就不明白了，道理说了那么多，你怎么就是听不进去？” “道理？既然你要说道理，我就和你说！振林，你知不知道，那木海扎布给我打电话说了什么？” “什么？” “他说听到子赟遇刺，生死不明时，他感觉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这些年来辛苦付出都白费了，咱们蒙古族人，刚刚跟着子赟看到一个美好的明天，就这样一下子崩塌，他想死的心都有了，振林，他是我们军中蒙古族人不多的有见识、有文化的人，他这么说，你能明白他的心情么？” 陈振林无语，他明白，对于那木海扎布这些人来说，打击是巨大的，失去赵子赟，不但是失去了兄弟，更是失去了所有的梦想和明天，这样的仇恨，比天还大。 打开一瓶酒，特木得给自己杯子里倒满，将酒瓶重重放在桌子上，继续说道：“振林，这么多年，我一口气一直出不来，当年子梧阵亡，我就憋着，憋得我难受，我们蒙古人，是有情有义的，认准的人和事，天塌下来都不会变，你要问我为什么非要说那些话，我告诉你，这就是我的想法，我要让所有害子赟的人给他陪葬！新仇旧仇我一块报。” “可这一次确实是日本人做的，你报仇站不住脚。” 闻言特木得一拳砸在桌子上：“兄弟之间，别那这种话来糊弄我，我是读书不多，脑子不比你们灵光，可我不傻，背后有些什么道道，我一清二楚，别以为做得隐秘就能脱了干系，我不吃这一套！” 陈振林蹙眉，“话是不错，可没证据。” 特木得猛然大笑：“我特木得要什么证据？你去问问机动兵团的士兵，他们需要证据吗？若不是子赟还在重庆，老子立马就出兵！欺负到头上了，你能忍，我可忍不了！” 陈振林看着沈忠毅：“你也是这个意思？” “我倒是和他有些不同看法。”沈忠毅淡淡到。 “你说什么？”特木得大怒。 沈忠毅没看他，看着杯子里的酒：“我总在想子梧、子赟到底想要什么，别的说不好，但打败日本人是肯定的，如果这件事葬送在我手里，我是不会原谅自己的。” 特木得瞪着他，“你什么意思，也想拿什么大义来压我？” “我压你做什么？这和大义没关系，我想说的是，如果我来决定，我会先打败日本人，保住子梧、子赟费劲心血和生命守候的这片土地，然后再算账，他不是喜欢江山吗？我就夺了他的江山！”沈忠毅眼中冒出一丝精光。 特木得愣了下，一口喝干杯子里的酒：“说得好！就夺了他的江山！子赟没事，就让他来坐，要是有事，就给娇儿。” 陈振林傻眼，这结果他没想到，楚峰也喝完杯子里的酒：“我同意！” “你们这是胡说八道！” 特木得乜着他：“怎么，你想要这个江山？” 陈振林恼了：“我要个屁！你当江山这么好打？” “好打不好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打不下来，他也别想坐！” 陈振林知道一时和他说不清楚，问道：“那你现在还一定要出兵么？” “不是说了吗？先打日本人！” 正文 第621章 惊魂上海滩（一） 陈振林松了口气，现在不动，一切就好办，抓起桌上酒瓶给几人倒酒，“其实我也憋得难受。” 特木得拿起杯子和他的杯子碰了下：“振林，你说句实话，你有没有想过做子赟的位子，这一次我还真有些担心。” 陈振林白了他一眼：“还口口声声说是兄弟，这种事是我会做的么？” “不做不代表不想。”楚峰一边喝一边说。 “你！”陈振林恼怒的看着他：“你以为是个人就能坐？我跟你们说，这领袖不是一般人能做的，这么多年，我认为最有领袖能力的就是子赟，连子梧都不如他，不管他是嬉皮笑脸，还是一脸严肃，始终都有种力量压着你，他说得话，总是让人无法反驳，他现在还年轻，如果再过十年，一般人见到他会不由自主的低头的。” 楚峰歪头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我有时候和他说话，会有种小心翼翼的感觉，生怕得罪他。” “而他和其他那些上位者又有区别，他是真的在乎我们每一个人。” 楚峰点头：“不错。” “我曾经问过马先生，子赟到底像什么人，知道马先生怎说吗？” 三人摇头，陈振林幽幽看着窗外，“马先生说，子赟当得起厚德载物四个字，放在古代，就是圣人。” 屋中沉寂，良久楚峰端起杯子：“希望子赟没事，来，干一杯。” “干！” 放下杯子，楚峰道：“子赟若是有事，他死定了！振林，我先回张恒，那里还有事要我处理。” “叔平兄坐镇张恒，没什么大事，天色晚了，明天再回吧。”见楚峰依然起身拿衣服，陈振林顿时色变：“你动手了？董虎现在在哪？” 楚峰笑了笑：“现在才想起问，迟了！”说完，转身离开。 陈振林急忙起身要追，沈忠毅道：“振林兄，别追了，迟了。” 陈振林一跺脚：“这会出大事的！” 沈忠毅拿起酒瓶给他倒酒：“我却不这么看，楚峰胆大心细，子赟还在重庆，他知道分寸，我猜他是要给戴笠一个警告，话说回来，这次事件之后，我们和重庆已经分道扬镳，现在趁机将这些牛鬼蛇神一并清理，等子赟回来后，就好办了。 “子赟回来？”特木得愣了下。 “我的特司令，我相信上天不会让我们失去这个圣人的，你信不信？” “我信！”特木得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沈忠毅说错了，楚峰和董虎可不是仅仅给戴笠警告，还有执行了刺杀的日本人，报仇怎么会少了日本人的份？一场血雨腥风已经形成。 上海，极司菲尔路以北的一个弄堂口，一个近五十岁的中年人正弯腰系着鞋带，他头带着圆顶宽边的白灰色帽子，普通的灰褐色长衫，外形看上去有些像某个公司的小职员，在大上海，丢到人群中属于找不到的那种人。 他系好鞋带，很自然的站了起来，走进了弄堂口的刘记钟表店，店内两侧摆放着两三个落地钟，冲着门口有个柜台，柜台后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趴在工作台上，右眼带着一个放大镜，正在专心致志的修理着一块怀表。 感觉有人进来，男子并未抬头：“请稍后片刻，我这就好。” 小心将一个飞轮放入怀表中，用镊子轻轻拨了拨，男子长长出了口气，摘下右眼上的放大镜，起身来到柜台前，看了眼中年男子：“先生是卖钟表还是要修钟表？” “家父一九三七年留下一块金表，一直没有走动，我现在想把它修好。”中年人说道。 闻言，男子顿时露出惊讶之色：“一九三七年？先生确定么？” “准确说，是一九三七年七月十日给我的。” 一缕红色猛然浮现在男子脸上，他略带激动的声音问道：“先生是…..” “我是黄蜂。” 听到黄蜂二字，男子两手下意识的握紧，良久道：“四年了，四年了……，我何时行动？” “你定时后天上午十点，然后撤离到十一号隐蔽点，等候下一步的命令。” “是！” 中年人说完，转身离开，看着他的背影，男子胸口仍然剧烈起伏，黄蜂，他唯一的上级，可以说在整个上海，除了这个上级，他没有同伴，没有下线，是大上海中最孤独的岛。 男子姓刘，因怀表修得好，被街坊邻居称为刘怀表，三七年开了这家钟表店，也不雇学徒，就这么一个人操持，街坊邻居曾经给他说了几次媒，他都推托了，说乱世今日不知明日事。 谁会想到，这个祖籍苏州的刘怀表，是察哈尔孤独的潜伏者。 离开钟表店的中年男子很快出现在公共租界杨树浦眉山路的一个西式小洋房内，他摘下园丁礼帽，撕去粘在嘴上的花白胡子，拿起桌上的凉水壶，到了一杯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出神。 若是赵子赟身边的人，一定认得这个中年人，他便是早起跟随赵海成做生意的孙经理，孙林福。 “孙兄，安排妥了？”随着另一个男子声音出现在客厅，上二楼的楼梯口出现一人。 “妥了，华兄，你那边怎么样？” 楼梯口的男子姓华名克之，是王亚樵的得力助手，在特别安全局和王亚樵斧头帮合作的一切行动，都是由二人负责联系沟通。 “都是老套路，没啥问题。” 华克之来到孙林福边上，拿起桌上的雪茄，点燃一支坐下，他其实并不清楚孙林福安排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只知道这和汪伪政权的特工总部有关。 “大意不得，这次可是全上海的大行动。” 华克之点点头：“孙兄放心，弟兄们都清楚，这是复仇，大哥发出指令，死也要确保计划完成。” 见孙林福脸色疲惫，且忧心忡忡，华克之安慰道：“孙兄，赵司令吉人天相，一定会挺过来的，大哥为此还亲自去了静安寺上香，求菩萨保佑。” 孙林福一听，顿时站了起来：“这么危险的事情，你为何不阻止？” 华克之微微笑了，笑容中带着一丝凄凉：“我们试过了，大哥说谁敢拦他，他就杀谁，孙兄，你不知道，大哥听到消息，当场就要我和济民组织全部人马分头前往重庆，他说，他要重庆血流成河，我和济民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让他暂时平静下来，和董局长联系后再说，要不是董局长发动这次行动……” 孙林福缓缓坐下，这次赵子赟遇刺的消息，汪伪政权第一时间就报道了，并暗示这是老蒋所为，他都有种想立刻回去，报复的冲动。 如今的孙林福，早已不是早年那个只懂得生意经的孙经理，杀人他不行，但谋划却异常出色，这也是中日开战后，赵子赟几次想调他回张恒，他不同意的原因，他想看着自己亲手参与建立的上海情报网络发挥出重大作用。 孙林福和其余潜伏人员不同，可以说几方都知道他是赵子赟的人，而且早年抛头露面，认识他的人极多，因此，他也是特别安全局在外地为数不多的没有明面上身份的潜伏者，外出都必须化妆。 “这次行动后，你一定要劝王先生不要轻举妄动，报仇不急于一时。” “这我知道，孙兄放心，这次行动后，大哥和弟兄们心头憋着的气也会散了不少。” “那就好。”二人开始讨论计划中还有没有大的漏洞。 上海的行动计划，叫惊雷，是楚峰和董虎不到二十分钟就敲定的复仇计划，他们要在这个世界瞩目的东方大城市发动一次前所未有的的恐怖袭击，为此，上海周边所有行动小组都进入到这个大都市，以往只做配合的王亚樵手下也集合了一大批人，直接参与行动。 入夜，刘怀表关了店门，透过窗户和门缝，他小心的观察了外面情况，没发现异常，这才来到里间，将墙脚一块砖拿开，里面有个油布包，他放到桌子上，小心打开，里面是两个定时引爆装置，仔细检查后，他再次包好，坐在椅子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好一会，他才起身将自己的床轻轻移开，露出地面，然后一块一块的将地面上的砖拿起，没多久，地面上露出一块木板，拉住木板手环，一用力，木板无声而起，一个一米见方的黑洞出现在他眼前，他并没有立刻下去，而是点了根蜡烛，放在洞口前，坐回椅子上静静等着，蜡烛微微飘动的火焰表明洞口此时有空气在流动，约莫过了半个小时，他才拿起一只手电筒，将油布包放入一个挎包，挎在身上，关了点灯，吹灭蜡烛，转了进去。 下到两米多深，一条伸向远处的半人高黑乎乎的通道出现在眼前，刘怀表不是第一次下来，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下来查看一次，整个通道墙壁都用水泥护住，有些地方已经被土层里的水浸泡后脱落，没脱落的地方也湿漉漉的，他每次下来都担心整个通道还能不能撑下去。 沿着通道以半蹲方式前行了一百多米，一个两米见方的空间出现了，这个空间，被正中一个方方正正的巨大正方体占据，下面是一个五十公分高的水泥台，水泥台上则是用多层油纸包裹的高一米，长宽各一米五的物体。 般过小梯子，刘怀表爬到顶部，用电筒细细查看，没有任何被浸湿和破损的地方，他松了口气，下了梯子，他将挎包挂在墙上的钉子上，站着那里看着水泥台上的大包裹。 正文 第622章 惊魂上海滩（二） 当年被安排在这个地方开钟表店，刘怀表既不知道自己的任务，也不知道床底下的砖下面有这么一个密道，直到三八年，局里一个小组来和他联系，他才惊讶发现床底下的秘密，近一年时间，大量炸药被蚂蚁搬家运来，他最终知道了自己的任务，潜伏，一直潜伏，直到有一天有人来和他对那个终极暗号，也就是他的唯一上级黄蜂下达命令，他将引爆密道顶端全部的炸药。∷四∷五∷中∷文☆→， 难怪开钟表店，选择了自己，难怪他没有同伴，完全的单线在单线，不过这些还不是刘怀表最惊讶的地方，在他内心中，始终有一个谜团，也许这次任务后，他能够知道。 一月二十三日，一个平凡的日子，但这一天，被后来西方各国强行定义为国际恐怖主义创世日，从这一天起，效仿上海恐怖袭击的行为层出不穷，而最为典型的，就是汽车炸弹和自杀式袭击。 当然，任何中国人都不承认西方的这个说法，中国是在抗击日本侵略者，和恐怖主义一点关系都没有。 上午八点半，一辆黑色的汽车驶入了体育路，停在了七号大门附近，车牌显示其为上海伪市政府的车，车上一年轻人下来后，叼着烟，四处看了看，便过了马路，消失不见。 嘉道理大厦、狄思威路……，只要是有日本人各类机关在的地方，总是有汽车不知不觉停放在门口不远处，刘记钟表店，刘怀表将一块外出进货的牌子挂在门上，拎着一个小皮箱，和街坊打着招呼，也渐行渐远…… 九点，影佐祯昭带着须贺彦次郎等人的汽车出现在七十六号门口，在这里的宪兵分队长涩谷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见影佐祯昭到了，立刻下令打开大门，并让手下宪兵加强警戒。 丁默邨、李士群、唐惠民几人已经站在二门内三层洋楼门口等着，影佐祯昭车辆一到，丁默邨立刻上去拉开车门：“影佐将军……” 钻出小汽车，影佐祯昭没多说话，脸色有些差，径直朝洋楼走去，丁默邨一看，不敢多言，朝李士群、唐惠民使了个眼色，三人急忙跟着影佐祯昭进了楼。 两名漂亮女子已经站在楼道里迎接，见影佐祯昭进来，正想上前，丁默邨急忙上前一步：“都退下！”说罢挤出笑容，右手一伸：“将军请…..” 鼻子了哼了声，影佐祯昭继续朝前走，进了一楼的会客室，进门后，将头上帽子摘下，丁默邨急忙接了过来，挂在门口的衣帽钩，李士群趁机上前，招呼影佐祯昭和须贺彦次郎坐下。 松开衣领扣，影佐祯昭坐在居中的沙发上，“都坐吧。” 等几人坐定，影佐祯昭道：“丁主任，这两天上海突然出现了大量电台活动，你知道吗？” 丁默邨欠了欠身子：“将军，我知道的，对比以前截获的电台呼号和发报手法，可以排除是重庆和延安的人在活动。” 影佐祯昭眼光变得锐利起来：“你的意思是这些都是张恒的？” “这个…….”丁默邨有些犹豫，出现的不是一两个，而是二十几个，数量实在太多了。 “李主任，你认为呢？” 李士群立刻回答道：“将军，毫无疑问，就是张恒的，我一直都认为，张恒在上海的潜伏人员绝对不会比国共两边少！” “士群兄，不要妄下结论。”丁默邨蹙眉。 李士群不理他，看着影佐祯昭道：“将军，我这么说是有理由的。” “说说看。” “将军，我仔细分析了这一年来上海发生的刺杀事件，其中有很多并不是重庆和当地的恐怖分子所为，而是张恒。” “李主任，你为何会有这样的判断？” “手法，很多刺杀的手法非常相似，绝对是经过特殊训练的。” “士群，如果按照你的分析，确实是经过训练的杀手所为，也不能断定是张恒潜伏人员做的，赵子赟此人不会在意这些小脚色的，他若是刺杀，一定是大人物。” 见影佐祯昭点头，李士群急了，“恐怕恰恰相反！将军，赵子赟此人非常聪明，行事从不按常理出牌，我认为，他偏偏以小目标入手，不但容易得手，还不易暴露。” “目的呢？”唐惠民问道。 “制造混乱，将军，我这么判断，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王亚樵和赵子赟合作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影佐祯昭顿时警觉起来，他手下的几个机关一直对察哈尔的情报网络搞不懂，始终难以有效破获，如果不是在电报上有所截获，他都会以为赵子赟没有在上海有情报人员，给他的感觉就像是潜伏不动一般。 “那这次大量电台突然开机，你判断是什么？” 李士群看了丁默邨一眼：“将军，这需要我做一个假设。” “什么假设？” “张恒在上海所有的刺杀行动，都不是由潜伏人员执行，而是从上海以外派来的。” “这个假设有何含义？”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么，进入上海执行刺杀任务的人，需要潜伏的人提供协助，这就需要事先进行沟通，比如落脚点、武器获得方式等等，同时，上海的潜伏人员还要提供目标的信息。” 影佐祯昭一怔，这个假设太意外了，他扭头问须贺彦次郎：“你认为有没有这种可能？” 须贺彦次郎犹豫下道：“将军阁下，如果是这种方式，不但费时费力，而且需要提前准备很长时间，我个人觉得不太可能。” “唔……，”影佐祯昭沉思，他想起了察哈尔的潜艇，国内现在依然有争执，说白了，很多人是不相信赵子赟提前装备，就是为了对付他们，但现在看来，这种可能性还是存在的，如果赵子赟能在舟山秘密建立潜艇部队，那么在上海提前建立一个庞大的网，也是非常可能的。 “李桑，你的意思是这次多部电台出现，频繁发报，就是准备一个很大的刺杀计划？” “将军，我是这么判断的，赵子赟在重庆遭到我们的袭击，他手下人很有可能……” “为什么是上海？不是平津？”丁默邨不太相信他的说法。 “上海没有驻军，而且这里发动袭击，影响比平津大，再说张恒恐怕并没有在多地同时发动袭击的能力。” 丁默邨一听，冒汗了，如果李士群的假设成立，那么赵子赟早在城里准备了大量武器，行动人员都是空手而来，上海外围的检查根本不能发现这些人，而且这两日大量汽车失窃，也有理由说得通了，“将军阁下……” 刚说了句，整个楼突然就有种被抛到空中的感觉，丁默邨最后的意识，只是听到了一声他从未听到过的惊天爆炸声。 整个极司菲尔路大地都在颤动，连同周边的愚园路等，都如同经历的地震一般，街边窗户上的玻璃几乎全部爆碎，街上行走的人感觉有人一把将他们凭空抓起，然后重重摔落在地上，整个七十六号周边下了一场石头雨，不少路上的人被砸中，当场昏迷。 一朵蘑菇云出现在沪西上空，整个上海城都能看得见，跑马场以西的公共租界被这巨大的爆炸彻底弄懵了，街上、巷子里一片混乱，很多人不知所措，直直的看着冲天烟尘，心里只有一个问题，出什么事了？ 一名男子慢慢逼近了江湾路十号，瞅着门口两名站岗的日军士兵正抬眼望着远处的蘑菇云，有些发呆的瞬间，他猛然从怀里掏出手枪，几声清脆的枪声后，日军倒地，男子立刻撒腿就跑，瞬间消失在街巷之中。 几乎所有有日军驻扎的地方都发生了类似的事情，整个上海城到处都是枪声，街上民众四处奔逃，不管怎样，先躲进巷子里再说，遭受突然袭击的日军各驻地也乱了，宪兵、陆军、海军，蜂拥出驻地，准备抓捕一切嫌疑人，在杨树浦，孙林福和华克之同时看了眼手上的手表，“时间到了……” “时间到了……”孙林福回应了一句，朝华克之拱手：“华兄，保重。” “孙兄，保重。” 说罢，二人同时出了门，加入到街上混乱的人群。 极司非尔路日军上海宪兵队沪西分队长藤野刚从大爆炸后摔在地上，清醒些爬起来，就听到外面传来了枪声，他顾不得手掌处的生痛，拔出枪便冲了出去，片刻，情况搞清楚了，有人袭击了门口的哨兵。 藤野心头火起，大声命令着，带着十几个人直接出了大门，四处一看，街上只有远处还有人在狂奔逃命，不过有些奇怪的是，门口七八米远，有辆汽车居然还好好的停在那里。 “去看看。” 片刻跑过去的人跑了回来，说没人，也许是听到枪声，连车都不要了。藤野没多想，重新打量四周，判断形势，更多宪兵已经集合站到了他身后，等着他的命令。 “轰！”毫无征兆，一团火球从汽车里闪出，破碎的汽车碎片和冲击波直接将门口的日军包裹住，藤野很好命的被身前几个士兵挡住，爆炸让他再一次翻到在地，双耳稳稳叫。 约莫半分钟，藤野才回过神来，坐在地上一看，刚才那辆汽车早已四分五裂，散落得到处都是，而自己手下，除了大门内的，一多半倒在血泊中大声**。 茫然四顾，远处一辆汽车飞驰而来，没等藤野搞明白是怎么回事，飞驰而来的汽车上突然闪出两条火舌，子弹如风一般扫了过来，瞬间又放到了一大片，藤野终于没能躲过去，躺在地上，脚抽动了几下，再无动静。 正文 第623章 惊魂上海滩（三） 上海惊魂一日的消息迅速在中华大地扩散，戴笠接到潜伏人员发来的急电，也是第一时间派人检查地下，他现在都顾不得去分析汪伪七十六号几乎全军覆没给他带来的影响，这一手让他脚底始终有股子凉气往上冒。⊙四⊙五⊙中⊙文＠， 具体的消息还未传到重庆，街头巷尾流言都是按耐不住知道一些情况的国府人员传出来的，不管夸张还是不夸张，七十六号的惊天爆炸从各个渠道出来的都一样，毕竟这种一锅端的大事件无编造的空间。 延安在行动的最后一刻，从王亚樵手下的秘密党员那里得到消息，紧急撤离了在上海汪伪政权内的潜伏人员，但依然遭受了一定的损失，而中统和军统，损失相当惨重，如今两边的特工人员，听到察哈尔三个字，心底都有寒气冒出。 山城又一次经历混乱，国府重要人物不知谁挑头，做出了换住所的举动，以至于豪华住宅很长时间在山城成了烫手热山芋，老蒋得知，暴怒，可手下依然我行我素，你蒋公不怕，为何调工兵查探？ 七十六号爆炸成了神话传说，如果在上海能发现多条地道，倒也罢了，偏偏日本人折腾半天，就这么一条！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日本人哪里知道，王颂唯一记得，并且能和这个时代地名挂上钩的，就是七十六号，名气是在太大了，日本人早期在上海的驻地，没机会，后期占据的地方，现代大上海没有多少保留，光地名，王颂就搞不清楚，更别说挖地道了。 鉴于袭击有些无底线，也为了保护王亚樵手下参与袭击的众多人员，整个上海攻击日，楚峰都严令不得有任何和察哈尔以及王亚樵有关的文字证据出现，换句话说，袭击事件，无人负责。 谁都知道事情是察哈尔干的，可人家不承认，你奈我何？记者堵住傅作义，要求他说明情况，傅作义一句我都焦头烂额了，那里还有心思安排这种袭击的话便打发了，张恒更是，楚峰董虎避而不见，陈振林在张北，俞鸿钧在重庆，剩下方振武，根本不出司令部，连堵人都没地方堵。 孙夫人得知上海发生的事，更是忧心忡忡，她对傅作义说的赵子赟若有事，重庆也完了的话有了直接的参照物，好在赵子赟虽然未醒，不过情况已经很稳定，应该没有生命之忧，孙夫人唯一希望的是他能够尽快醒来。 什么东西这么刺眼？眼睛睁不开！赵子赟想努力睁开眼睛，可是不听使唤，一些回忆涌入脑海，他看见保卫人员冲着他大吼，对了，我中枪了。 大脑开始恢复运转，不过身子却不听话，有人在说话，好熟悉的声音，只是声音太小，听不清楚。 渐渐地，听觉敏感起来，不大但清晰可闻的声音传入耳朵：“……我相信你能挺过来的，这一次，为我醒过来行吗？只要你能好……我做什么都愿意。” 有些冰凉的东西滴在手背上，紧接着，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擦拭，然后就握着不放。 “这是我最后一次陪在你身边了，有些话我想告诉你。” 什么意思？ “我喜欢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深深的喜欢上你，心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一生一世只想和你在一起。” “可娇儿那么好，我……我怎么能对不起她？我只能把你埋在心里，子赟，你……喜欢我吗？” 耳中听着这些情话，赵子赟心脏剧烈跳动，宋思雨，你为什么要说这些，这以后可怎么办？ “……我知道，我让你和娇儿都很为难，喜欢你也只是我一厢情愿，今天我把我心里的话都告诉了你，已无所求…..，不知道你会不会在某一个夜晚，想起曾经有个女子，和你并肩渡过一段不平凡的日子。” 感觉那双温暖的手想要离开，赵子赟心里一急，不由自主的紧紧收拢手指，宋思雨感觉到他手里传来的力量，猛然抬头看着他，只见他眼皮急速的抖动，露出一丝缝隙来。 “你醒了！”宋思雨惊喜万分。 赵子赟嘴唇微张，喉咙里有咕噜的声音，听不清楚，手还被他抓着，宋思雨抽了抽，感觉赵子赟又添了些力量，这一刻，她可以断定，赵子赟醒了。 瞬间，宋思雨从脸到脖子都红了，难道刚才说的话他全听到了？心如小鹿一般砰砰乱跳，犹豫了一下，她双手紧紧握了握赵子赟的左手，轻声道：“你醒了，我要去告诉郑院长他们。” 握着的手松了，宋思雨起身走到病房门口，转身凝视他好一会，这才推门出去，赵子赟隐隐听见一声叹息。 郑云喜睡得迷迷糊糊，这几天可谓心力交瘁，在李穆生的帮助下，赵承嘏根据这里的毒蛇品种，设计了几个解毒方案，成不成就看这两天了。急速的敲门声传来，他闭着眼睛问了句：“谁啊？” “郑院长！他醒了！” 什么醒了？郑云喜抬起右手，眯着眼瞟了眼，六点不到，身子猛的一抖，他想起自己是在重庆！ 从床上一跃而起，拉开门，看见宋思雨，急速问道：“谁醒了？” “他醒了，子赟醒了！” 郑云喜算是抓住她的肩膀：“你再说一遍！” “子赟醒了！”宋思雨眼中闪动着泪花。 一把推开宋思雨，郑云喜跨出门，赵子赟病房门口已经站着守卫的几名保卫人员，正眼巴巴的看着他们二人。 几步跑到门口，郑云喜推开门，来到赵子赟床前，见他微睁着眼睛瞅着自己，眼眶瞬间湿了。 抓起赵子赟的右手，脉搏稳定，见赵子赟嘴唇微动，他俯身将耳朵凑上去：“郑院长，对不起，我身上又多了几个洞。” 泪水夺眶而出，郑云喜起身抹了抹：“别说话，等我给你检查。” 扭头看见门口探头的保卫人员，他不由得吼道：“还站着做什么？赶快通知所有人，子赟醒了！” 门口几名保卫人员愣了好一会，其中一人猛然爆发：“子赟醒了，子赟醒了！”一边喊，一边手舞足蹈狂奔而去。 消息瞬间传遍西楼，引起巨大骚动，其他楼值班医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急忙打电话给住在医院边上的李穆生，他匆匆穿好衣服，从后院来到医院，就看到不少医生、护士和伤兵都站在走廊，看着西楼。 “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院长，不知为何，整个西楼都乱了。” 随着西楼和医院周边爆发的喊声越来越大，几名胆小的护士凑到李穆生边上，颤声道：“院长…..” 李穆生露出一丝笑容：“别怕，这是欢呼声，我想，应该是他们的司令醒过来了。” 说话之间，只见谢安带着七八个人朝他们走来，李穆生分开众人，迎了上去，在距离五六米远，谢安站住了，“李院长，诸位兄弟姐妹，这些天给诸位带来很多不便，言语上也有诸多冲撞，还请诸位体谅我们的心情，在这里，我谢安，向诸位赔罪！” 说罢，几人立正敬礼，刚劲有力。 李穆生缓缓举起右手还礼，见谢安并未放下举起的手，有些诧异，回头一看，所有伤兵都非常认真的举手还礼，几名伤着脚的士兵试图丢掉拐杖，吓得护士急忙上前帮忙。 “谢长官，赵长官他……”一名伤兵问道。 谢安放下手，环视四周：“我们司令醒了，诸位兄弟，你们也是从战场上下来的，骚扰到你们，我深感惭愧，在此，我只能再次表达歉意。” “谢长官，只要赵长官能好起来，我们就是睡街上都行。” “兄弟，谢谢！”谢安再次举手敬礼：“你们受到的伤害，我谢安替你们向小鬼子讨还！” 陆军医院爆发的吼声在清晨格外清晰，整个白沙镇都被惊动，民众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轻，直到大批车辆将这里的交通完全堵断，消息才一步步散出来，那位躺在陆军医院七天的第一战区司令官清晨醒了。 不管是喜欢他的，还是憎恨他的人，听到消息都是松了一口气，孙夫人接到消息立刻就赶到医院，悬着的心彻底放下，老蒋随后也派人来探望，只是不是道赵子赟挺过来的消息对他是好是坏。 宋思雨站在医院门口，看着如潮水般涌来这里的各色人，现在她心情已经平静下来，这些天的不管不顾，已经让她承受了太多异样的目光，而刚才确认赵子赟苏醒，听到自己的表白，更是让她羞愧，以后她无法再面对赵子赟，更无法面对陈娇儿，在短暂的思考后，她决定离开赵子赟，由此，她也想到了一个借口。 最后看了一眼西楼，宋思雨轻声道：“你比任何人都重要。”随即转身离开，她要去重庆的办事处，实施计划的第一步。 正文 第624章 苏醒（一） 正文 第625章 苏醒（二） 孙夫人接到消息，草草穿了衣服，脸都来不及洗便直奔医院，此刻，她心里的巨石终于落地，见到赵子赟时，孙夫人都有些失态的抓起他的手：“你总算醒了！” 已经从郑云喜嘴里知道这些天所有关心他的人都夜不成寐，看着孙夫人憔悴的神情，赵子赟吃力道：“孙夫人，对不起。∷四∷五∷中∷文∈♀，” “别说话，这次实在是太惊险了，子赟，你知不知道差一点天下就要大乱了，连我都有些绝望了。” 赵子赟轻轻呼出一口气，傅作义在他一醒，就立刻告诉他这两天发生的事，他听着冷汗直冒，如果真天下大乱，那么他和大哥、大姐和娇儿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而且很有可能比真实历史还要糟糕，爷爷恐怕再难瞑目，会后悔来到这个时代。 没有任何犹豫，他立刻忍着脸颊上的疼痛，下达了一系列的命令，同时禁止一切针对重庆的活动。 老傅记录完所有的命令，轻声说了句：“子赟，我没跟错你。” 看着孙夫人关切的眼神，他知道自己这一次算是命运之神眷顾，给了他一次机会，一个决定，在他心头开始酝酿。 张恒的天从未有过的蓝，虽然戒严还未解除，但已经不限制民众的活动，警察、宪兵的脸上也洋溢着笑容，察哈尔草原之声一直翻来覆去的播报着一条消息，察锡两省主席，战区司令赵子赟在重庆脱离危险，今日清晨清醒，正在恢复当中。 赵府凑了一屋子人，陈娇儿脸上挂着这些天从未有过的红润，上天没有夺走她最心爱的人，瑞儿没有失去父亲。 而此时，在河东一座两层楼里，秦卓、谢远灏、张元良几人怒视着桌子后面的一个人。 这人坐在本应该是秦卓的位子，双脚高高放在他那张古色古香的桌子上，嘴里叼着烟，仿佛面前几人根本不存在。 “董局长！这里是军事调查局张恒站！你这么做…..” 椅子上的人将脚放了下来：“是造反，对吗？” “就是造反！我要上报重庆，上报委员长！一切后果都要你们察哈尔承担！” 秦卓怒不可遏，两天前，他在察省所有的点便遭受董虎全面清缴，今天，居然打上门了，门口阻止董虎的人被他手下一枪爆了头。 董虎起身，来到几人面前：“你尽管上报，我现在勒令你，今天之内，必须从张恒消失！” “你没这个权利！我是委员长任命的，归中央管。” 董虎凑到他面前：“你们戴老板对我们司令下手的时候，我就已经有这个权利了，不杀你是给你们什么委员长一点点面子，别挑战我的耐心。” “你这是污蔑！董虎，我警告你，我们调查局也不是好惹的，你要付出代价！” “是吗，我等着，还不给我滚！” “董虎，你是什么东西，不过是察哈尔的一个屁也不是的安全局局长…..”张俊杰气急败坏。 董虎瞅着他来到他面前：“小子！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你既然凑上来，我就不客气了！” 说罢，董虎掏出腰间手枪，上膛后顶在他额头。 张俊杰现在的军衔是少校，投靠秦卓后也得到重用，是行动队的负责人，董虎这次清缴，损失最大的就是他，见董虎用枪顶住他的头，心里是有些害怕的，可他不能在秦卓面前软了，也不相信董虎敢在这里杀他。 “有本事你就开枪！” 董虎笑了：“你太高抬你们调查局了，在察省，屁都不是，也许在其他省，你们是可以为所欲为，但在张恒，你错了，错了就要付出代价！” 张俊杰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之色，刚想说等等，董虎的枪响了，瞬间将他的脑袋蹦出一个洞，血，溅得秦卓、谢远灏一身都是，二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董虎，只见他毫不在意的将枪放回枪套，乜这二人：“你们是否也要给我个开枪的理由？” 二人彻底焉了，董虎拍了拍谢远灏的肩膀，“识时务，谁是机要员？” 谢远灏指了指边上一名女子，董虎朝她招了招手，女子脸色苍白，手脚发抖来到他面前。 “知道密码吗？” 女子看了眼秦卓，使劲点点头。 董虎掏出一张纸，递给她：“发给你们戴老板。” 女子接过纸张，看了眼，惊讶的张着嘴，抬头瞅见董虎盯着她，急忙道：“我这就去！” 片刻，女子回来：“董长官，电报已发出。” “有回电吗？” “没有。” 董虎笑了笑，来到秦卓面前：“记住了，今天之内从张恒消失，还有，把这里给我打扫干净！” 说罢，董虎带着人扬长而去。 屋里剩下人都看着秦卓，他倒是想说句狠话，见机要员还拿着董虎递给她的纸，伸手道：“给我。” 接过来一看，倒也不多，两句话：“洗干净脖子，等我来取你项上人头。董虎。” 秦卓顿时觉得脖子凉飕飕的，扭头看见几人还呆呆看着自己，怒道：“还不赶快收拾，等人家来要你们的命？” 众人慌忙四散而去，谢远灏上前瞅了一眼，心道这么威胁戴老板，还不知道谁取谁的人头！ 谢远灏不知道，戴笠接到董虎发来的电报，是真怕了，这位特工皇帝第一次感觉到落入冰冷的深渊，董虎可不是单独发报威胁，还有王亚樵的，这次王亚樵倒是没给他送子弹什么的，只是一张纸，但在这张纸上，不但有他这几天的出入情况，还有他家人、情人的名字和现在的住址，连同他的名字，所有人都被涂成红色，从纸上散发的血腥味，他知道，那红色的，是血迹。 外界不知道董虎和王亚樵的实力，作为军统的老大，他清楚，手下人不知冒领了多少上海发生的刺杀事件功劳，他知道，那些都是二人做的，而这一次，七十六号则是他心头挥之不去的阴霾，他动用一切力量，也可以要了董虎的命，但反过来，董虎和王亚樵也能做到，而同时要二人的命，戴笠自讨做不到，现在先动手就给对方借口，察省特别安全局不是军统，其背后还有强大军队支撑，他可是调动不了老蒋的一兵一卒，思来想去，戴笠除了加强保卫，别无他法。 黄山官邸，两个人正在屋中，“委座，第四兵团、一二七师都停下来了，傅作义也撤出了机场。” 听着钱大钧的报告，老蒋没有任何表情，赵子赟逃过一劫，以后会怎样不得而知，更让他不安的是吴稚晖和蒋经国出面约谈石瑛和俞鸿钧效果不佳，石瑛不买账他可以接受，但俞鸿钧居然会直接拒绝出乎他的意料，在他印象中，俞鸿钧是追随他的人。 这一次在陆军医院，他看到了赵子赟潜在的政治实力，卫立煌等人已经站在他的对立面，就在半个小时前，从莫斯科回来的杨杰居然是直接去了医院，这完全不能接受！ 陈布雷的文章效果没有想象的那么好，民众不买账，坊间甚至有传闻，说察省出兵才是他们想看到的，一群真汉子！真是要变天了，不行，美国的援助一定要拿到！老蒋拿起电话，约见赫尔和史迪威。 在赵子赟的病床前，杨杰端坐在他边上的椅子上：“子赟，莫斯科保卫战结束了，德军后撤一百里，斯大林赢了，你也赢了！” 赵子赟露出一丝笑容，吃力的吐出几个字：“多谢耿光兄。” “你别说话。”杨杰知道他脸上中了一枪，说话很困难。“我什么都没做，要谢，也是应该我谢你，给我一个见证历史的机会，子赟，你遇刺的事情让我心里很愤怒，我不想再为重庆卖命了，我要去你那里。” “欢迎。” 杨杰笑了，替他拉了拉被子，“我和你说说莫斯科的事。” 挡住德军进攻步伐的还是严寒，虽然提前了一个月，虽然几次攻入市区，但德国人最终还是没能拿下莫斯科，而压垮德军最后一根稻草的，正是斯大林从远东两次抽调的八十万大军，这些在西伯利亚严寒中训练出来的士兵不畏莫斯科的冬天，十分擅长雪地作战，而德国人漫长的补给线无法兼顾冬季装备和武器弹药的攻击，要么冻死，要么没有弹药抵挡远东红军的进攻，不得不两次后撤，防线也是岌岌可危。 听完杨杰的叙述，赵子赟想说什么，杨杰急忙制止。 “笔….” 找了一圈，护士拿来纸笔，杨杰将纸张固定在板子上，放到他胸前扶住。 写了好一会，赵子赟停住，杨杰拿起一看：“莫斯科有突破，我们不能再耽搁了，要想法子，化解这次我遇刺带来的分裂，想法子发动全面反攻，让我们有机会打入东北。” 杨杰点点头：“你好好养伤，我先想想。” 正文 第626章 应变策略 在郑云喜和察省的护士精心照料下，赵子赟迅速恢复，他的伤真正难办的是毒，相反枪伤还不如阳高那次重，加上医疗条件也不可同日而语，在清醒后的第五天，他已经可以坐起来，嘴也不会因为说话扯得痛。∷四∷五∷中∷文︽， 看着络绎不绝来看望他的人，赵子赟猛然发现一件事，宋思雨呢？ “司令，今日你气色不错，我看再过几天，我们就可以回去了。”谭海吊着胳臂，在边上给他倒水。 “你也是个半残废，就别折腾了。” 谭海笑笑，将倒好的水递给他：“我就是全残废，也要折腾。” “你伤的也不轻……” 谭海收起笑容：“司令，伤的再重，也弥补不了我过失，你昏迷这几天，我们这些受伤的，度日如年，每天来给我们换药的护士，那眼神恨不得杀了我们。” “这怎么能怪你们？” “司令，我后悔！那天我要换条路就好了！”谭海激动起来。 赵子赟拍了拍他的手：“别瞎说，日本人是有备而来，不管你换那条路都一样，倒是我要谢谢你，若不是你临时换车，我这次真躲不过去了。” “我…..” “记住了，这次你们都有功无过！对了，前日汉卿兄来看我，有没有去你那里？” “去了，他和夫人差点没把我吃了，司令，我发现跟着你风险很大的。” 赵子赟忍不住笑了起来，脸颊传来一丝疼痛，急忙捂住嘴，嗡声道：“你也会说笑了！” 谭海露出笑容，赵子赟没事，他异常开心，现在任何讽刺打击的话他都不在意，管他的。 “谭海，宋思雨呢？” 听到这个名字，谭海心中一紧，“我不知道，是不是出去办什么事情了，司令，我和你一样，只能待在这里。” 透过谭海避开的眼睛，赵子赟知道一定有事，可他也不好追问，说了几句话后，有人来喊谭海回去换药，他急忙起身离开。 出了门，谭海擦了擦鼻尖的汗，宋思雨在赵子赟昏迷期间，已经完全表露出她的心事，在赵子赟床前衣不解带守了好多天，那眼神，傻子都知道她心中的疼和哀伤。现在她突然离开，所有人都认为这是好事，对赵子赟、陈娇儿，甚至是她自己，都是最好的。 但她这么走，也让一些人惋惜，能力且不说，人也非常好，这次赵子赟躲过一劫，也有她一份功劳，若她一味缠着赵子赟，恐怕还没人会说好话，偏偏她在赵子赟清醒那个早晨，就消失，让人顿生怜悯，傅作义也派人找了一圈，可重庆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众人都有些担心，傅作义为此还发了通火，说这二人到底怎么回事，真要有什么，娶回家便是。 他自己是有两位夫人的，在他看来，赵子赟多一个也无妨，不过保卫人员和谭海都知道，二人确实没什么，至少他们就没看出赵子赟有喜欢宋思雨的言行。 但下午，宋思雨却突然出现在赵子赟病房门口，让所有看到她的人都感觉有些不妙，走进病房，赵子赟愣了下，努力平复着心情，淡淡问道：“你跑哪里去了？也不说一声。” “我让勇士团的一名士兵转告你，我去办事处处理点事情，你不知道？”宋思雨装傻。 “不知道。”赵子赟还真信了，也许是大家太兴奋，忘了此事。 “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说着，宋思雨坐在他床边的椅子上。 “说罢。”赵子赟心开始跳了起来，别不会是把那天早上的话再重复一遍吧。 “这次来重庆，我感觉这里办事处的人都非常忙，而我自从离开特别事务处后，都没做什么事情，这让我感觉很惭愧，因此，我想和你商量，我打算留在重庆办事处。” 赵子赟顿时愣了，半响道：“你不是负责我和延安，以及十八集团军的联系么？” 宋思雨摇摇头：“其实自从你去了延安后，很多联系已经不需要我来做了。” “这……，” “大家都在努力，为打败日本人，可我呢？和父母一起在张恒，衣食无忧，我还拿着你给的很高的薪水，妹妹又在美国远离战争，我不想让人说闲话。” “我明白你的想法，不过也不必留在重庆，回张恒办事处就是，再说，我回去怎么和你父母交待？” “这里比张恒办事处更需要人，至于我父母，就要请你这个大人物帮忙了。” “怎么帮？”赵子赟突然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你下令，让我留在重庆，作为你和我们在重庆，以及和孙夫人的联络人。” 听到这，赵子赟顿时心中雪亮，他盯着宋思雨：“恐怕你需要我的命令不仅仅是给你父母一个理由吧？” 被说中意图，宋思雨顿时低下头，不敢看他，好一会低声道：“你帮我一次。” 赵子赟沉默不语，良久，传来一声叹息：“你决定了？” “是。” “好吧。” 听到赵子赟同意，宋思雨使劲咬着嘴唇，忍住眼中泪水，“谢谢。” 屋里沉寂，不知过了多久，宋思雨起身：“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保重。” 走出病房那一刻，宋思雨强忍心中伤痛，努力让自己保持微笑，直到出了医院，她才躲到一条巷子里失声痛哭。 第二天，傅作义、杨杰、卫立煌和周公联袂而来，看到四人，赵子赟有些纳闷，组合有些怪异。 “老弟，你给耿光兄出了难题啊。”卫立煌坐定就说。 赵子赟明白了：“俊如兄，我也没说现在就要解决啊。” “可你也没说不需要现在解决！” 赵子赟抬抬手：“得，都是我的错，行了吧？” “就是你的错！” 傅作义笑了：“俊如兄，你是不和他斗嘴，就不舒服是吧？” “是！宜生兄，我都和他这么熟了，为了他，我还被弄到这里不尴不尬的，他都没邀请我去张恒，这耿光兄跟我说他要去张恒了，你说我气不气？” 杨杰乜着他：“你抢了我的位子，我只有去子赟那里讨碗饭吃。” “还你！还你！一个破次长，放屁都不响，谁稀罕？老弟，我告诉你，我要去察省，十四军还我！” “不要！把你弄去察省，天天来和我斗，我吃多了？” “你！气死我了！”卫立煌眉毛都竖了起来。 杨杰乐了：“早知你察省这么热闹好玩，我还去什么莫斯科，子赟，说定了，你走的时候我跟你一起走。” 赵子赟一愣：“这么快？你不回莫斯科了？” “回个屁，你和我说了你担心的事情，我向他汇报莫斯科的事情时，建议他向美国人提出，在亚洲和非洲，美英**同发动反击，以提高我国的地位，同时增加同盟国的士气，算是试探一下。” “结果呢？” “结果是被一通训斥，言语中对我极为不满，让我即刻滚回莫斯科，这窝囊气让我很恼火，今天一早，我提出辞呈，辞去了一切职务，而我们的委员长，也非常开心的笑纳了。” 卫立煌一听，怒道：“为何不叫上我一起去？” “我归外交部，你归参谋部，咱们不搭界，要去你自己去，怎么，怕了？还是舍不得？” “我这就去！” 傅作义一把拉住他：“俊如兄，事都还没说，你跑什么跑？” 卫立煌这才悻悻坐下：“快说快说。” 周公一直笑眯眯的在边上看着四人瞎闹，他觉得，这种氛围也挺有意思的，己方倒是也有高级将领相互之间闹腾，但没这么肆无忌惮。 杨杰看了眼周公，笑道：“让周公笑话了。” “无妨，这才是生活嘛。” “闹够了，说正事，子赟，那天你说的事，我回去想了很久，加上蒋公现在防范你的心远大于合作，短期之内很难形成合力，于是我就找宜生兄商量，然后又找上他。”杨杰说着，指了指卫立煌。 “那怎么找上周公的呢？” “还不是傅宜生，他说重庆短期难以合作，但延安可以。”卫立煌道。 “别打岔！”杨杰瞪了他一眼，“我们商量的初步设想是，请周公协调，在敌后给予日军威胁，让日本人后方不稳，难以集结大量兵力。” “嗯，这是是一个法子，那正面战场怎么处理？” “首先，攻击热河已经不现实，你可能不知道，在你养伤这段时间，日本人大举增兵东北，现在整个东北已经有十六个师团，加上各类守备队，关东军总兵力已经达到四十四万，因此，我们的设想是和十八集团军合作，攻击华北，从而调动关东军南下。” “为何不是外蒙？” “那样有风险，外蒙地域广阔，我们进入，日军也要进入，我们是无法控制外蒙北部的局势，反而会给日本人提供从其他地方攻击远东的机会，抗联以江东六十四屯为基地，沿江防守的意义就失去了。”傅作义解释道。 赵子赟点头：“那进攻华北能起到效果吗？毕竟日军关内关外也是不同的作战区域。” “我也担心效果，因此一来并未考虑这个方向，不过这个坏东西的计划非常诱人。”杨杰说完，看着卫立煌。 见卫立煌又要跳，赵子赟忍住笑：“俊如兄，你到底出了什么馊主意？” “什么馊主意！” “好，不馊，新鲜的。” 卫立煌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新鲜出炉！” “快说！你不说我说了。” “不准抢！”卫立煌瞪了他一眼：“老弟，前天我们的委员长和美国人迅速达成了合作，他要出兵缅甸，而赫尔也同意将缅甸现有的援助英国人的物资都给他，军委会计划装备三十个师。” “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赵子赟迷惑了。 “当然有关系！这新装备的三十个师不会派往缅甸，明白么？” 见赵子赟还是摇头不解，卫立煌忍不住挖苦他：“怎么这么蠢？这三十个师是用来对付你的！” 正文 第627章 故友 赵子赟仿佛抓住了一丝要领，沉思起来，这就有些奇怪了，按照孙夫人的说法，美国人很在意他是否参与合作，如此迅速达成合作，其意图是什么呢？ “别想了，我告诉你，重庆现在怕什么？怕你不断扩军，更怕你抢地盘，因此，我的计划是……” “我明白了！我们攻击华北，站住就不走，这样重庆就不得不打起精神，和我们抢，如此一来，日本人关内战场就会遭受巨大压力，关东军不南下，就有可能面临丢失大量占领区！” “还不笨，不错，就是这个意思，我们可先取太原，然后挥兵进入河北，牵制住这里的日军，十八集团军和新四军，趁机扩大在山东、苏北的地盘，老弟，我估计老蒋十有**得拼力从武汉打出去，河南他可过不去！” “我估计那时候他要后悔挖开黄河了。”杨杰笑道。 “我看，他还得后悔一件事，不该在重庆把你放到，这下，你可肆无忌惮的抢了地盘站住不走，老弟，太原是你的了！” 赵子赟摇头：“眼下怕是不能这么做吧？” “子赟，这两天出了点事，咱们可以说是和重庆分道扬镳了，不然他二人会如此胆大要脱离？”傅作义道。 “出了什么事？”赵子赟吃了一惊。 “你那位楚大哥，真够狠的，把察锡伊所有的什么中统、军统一网打尽，五个兵团的政治处，也全部被他清理，所有和重庆有瓜葛的机构被勒令离开。” 赵子赟吸了口气：“这不是造反么？” “你也知道是造反？子赟，我们不能在重庆耽搁了，我和叔平兄商量好了，再让你恢复两三天就走。” 赵子赟扭头和周公说道：“周公，见谅，我们几个胡说八道，不知周公可还有想法？” “我基本同意耿光和俊如的计划，唯一的问题还是在华北，我们联合作战，这后续的事情……” “周公，我们紧密合作恐怕还有些障碍，这样行不行，太原这样的城市比较敏感，我是脸皮厚，占着就占着了，其余的县城咱们二一添做五，首先保证你们能够和现在的根据地连在一起如何？” 周公笑了：“那我们岂不占便宜？我军可没有攻城的能力。” “占不占便宜还说不好，先分了再说。” 杨杰忍不住笑了起来。 “耿光兄，你笑什么？” “我怎么觉得，你们在天子脚下分他的东西显得特别有意思？” “什么他的？全国民众的！”卫立煌眉毛倒竖。 杨杰手一摊：“得，大义又来了。” 众人大笑。 五人相谈甚欢，两个小时后，才打算起身离开，“诸位，我还有些话要和赵主席说。” 傅作义一听，知道含义，笑道：“周公，那我们就先走了。” 等三人离开，周公坐到他边上，“我要和赵主席说一下宋思雨的事情。” 一听到这个名字，赵子赟知道该说什么了：“周公，是不是我提议宋上校留在重庆的事？” “是的，我对赵主席这个提议感到有些突然，不知赵主席是如何考虑的？” “周公，我是这样想的，我们双方已经建立了良好的关系，我和延安、十八集团军都能够及时对话，相反，在重庆，却缺少必要的渠道，尤其是周公、我和孙夫人三方。” 周公想了想：“你的意思是重庆这边的局势有变化，需要及时协调？” “是的，还有一个原因，宋上校觉得她在张恒，已经失去了以前的作用，她也想做更多的工作”。 周公可不傻，他觉得这里面还有些其他东西，虽然赵子赟没明说，但二人恐怕有些瓜葛，这个安排，不失为一个办法，而且名正言顺，他点点头：“其实我已经上报延安批准，今日只是和赵主席确认，我主要是担心宋思雨因为赵主席遇刺一事心里有负担。” 此事说完，周公告辞离开，看着他的背影，赵子赟心里放下一块石头，随即眉头紧锁，这回去如何和娇儿说？ 此事没有想清楚，躺在医院里的他又迎来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当郑云喜带着一个女子和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女孩出现在他屋子里时，他都以为自己眼花了。 “陈雨薇……，怎么是你？” “这位夫人来了好几次了，他们都不让进，正好今天被我碰上，我听这位夫人说是你的同学，便自作主张带她来了。”郑云喜道。 夫人？赵子赟看着陈雨薇边上的小女孩，心中明了，“郑院长，雨薇确实是我的同学。” 郑云喜点点头：“我还有事，你们谈。” 等郑云喜离开，赵子赟招呼陈雨薇坐，她看着他良久，才缓缓做到床边的椅子上，将小女孩搂在身边：“这是我的女儿，叫采灵，采灵，叫……” 一时间，陈雨薇不知道该如何让孩子称呼赵子赟，赵子赟笑了笑：“采灵啊，叫叔叔。” 小女孩像是被他包裹的头吓着了，紧张的站在妈妈边上，怯生生的不敢看她。 “这孩子……，赵长官，您别见怪。” 赵子赟蹙眉：“雨薇，别这么称呼，太生分了，你还是叫我子赟吧。” 陈雨薇摇摇头：“这不好，赵长官和我都是有家室的人了…….” 赵子赟有些黯然，轻声问道：“孩子的父亲是……” “赵长官不认识的，是很普通的一个人，姓谭。” “哦，那谭兄在那里高就啊，你怎么不带他一起来？” 闻言，陈雨薇落泪，弄得赵子赟也不知道那里错了，好一会，陈雨薇擦了擦眼睛：“他死了。” 赵子赟愣了下，良久道：“节哀顺变。” “都过去了，我已经习惯了。”陈雨薇淡淡道，“我是去年和父母一起来的重庆，前几日听闻赵长官遇刺，心中不好受，后来看报纸，得知赵长官脱离危险，就想着来看看。” 听她说的清淡，不过赵子赟心里知道，二人毕竟有些青梅竹马的情谊，否则她不会来了好几次，只是现在陈雨薇成了寡妇，有些话不好说得太过，他也没接她的话，问道：“不知伯父伯母身子可好？” “不知道，还好吧。” 闻言赵子赟愣了下，这从何说起？想了想，他还是问出了什么事情。 陈雨薇不肯说，在赵子赟一再追问，她才简单说了说，赵子赟才知道陈雨薇这门婚事家里并不同意，陈父想让她嫁给一个朋友家的公子，偏偏这陈雨薇要和一个毫无前途的小办事员结婚，为此还闹出未婚怀孕的事来，陈父一气之下，和她断绝了往来，要不是日本人占领了上海，这陈雨薇丈夫在淞沪会战中中了流弹，为抚养年幼的女儿，陈雨薇不得不去做了舞女。 这样一来，陈父更是颜面无存，眼见在上海日子也不好过，不和日本人合作有风险，合作同样会被痛恨汉奸的人收拾，陈父干脆低价将产业出手，迁往内地。陈母心痛女儿和外孙女，一番哀求后，陈父总算同意带女儿离开，来到重庆，最多也就是允许女儿带着外孙女偶尔回来吃住，其余时候，是不管的，一来二去，陈雨薇除了会送女儿回家住一两天，看看老人外，自己是绝不进家门的。 听到这，赵子赟心里有些哀伤，曾经自己一门心思喜欢的人落到如此地步，真是世事难料啊。 说了会话，眼见时间不早，陈雨薇起身告辞，带着女儿走到门口，脚步却有些迟缓。 “谭夫人，我能帮你么？” 陈雨薇站着不动，赵子赟只能再问了一句，良久，陈雨薇转过身来，眼中含着泪水：“赵长官，我来就是想求您帮帮我，可我实在说不出口。” 轻轻叹息了一声：“雨薇，我们不仅仅是同学，还是好朋友，你的事我怎能不管呢？和我回张恒吧。” “我……，我怎能跟你回去？赵夫人回生气的。” “娇儿也是和我们一起读书一起长大的，你还不了解她么？我若不带你回去，她才真的会生气的，和我一起回张恒吧，至少在那里，你可以平平安安的生活，采灵才能健健康康长大。” 陈雨薇哭了起来，“我怕影响你的名声。” 赵子赟笑了：“我们光明正大，何来影响名声之说？有人愿意说，就让他们去说罢，我决定了，你回去准备下，等走的时候，我让人来接你。” 陈雨薇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了。” 正文 第628章 回家 一月二十八日，来重庆近二十天，直接在床上躺了十多天的赵子赟被抬上飞机，随着飞机腾空而起，这位给山城带来巨大动荡的年轻人走了，让知道的民众怅然若失。 老蒋对他的离开未作任何表示，甚至都没派人去送，更不准报界报道，不过这不需要记者去宣扬，山城民众很多人都知道那一天孙夫人、周公等人亲赴机场送行，而随同他一起离开的，还有前后两任参谋次长，陆军医院的院长和几个年轻护士，这只是有幸坐飞机离开的，还有更多人是和勇士团一起坐车离开，赵子赟带给山城的动荡一直持续了好多年。 美国人的态度有些怪异也有了初步的消息，在赵子赟遇刺后，蒙疆表现出来的强硬和实力，让赫尔感到惊讶，更由此看到赵子赟一些潜在的政治实力，美国需要赵子赟作为重庆的一个强硬派牵制苏联，但并不想看到他取代老蒋，一个过于强硬的中国也不是美国需要的，而由此带来的变化就是重庆必须加强实力，何况老蒋放弃了赵子赟所有的要求，甚至愿意放弃无偿援助。 和国内紧急沟通，罗斯福同意暂时不要考虑赵子赟的态度，战后还很遥远，只要在军事上保持一定的合作，留有这条路子，关系是可以更进一步的，何况有些事情，和赵子玉商谈也是不错的选择，而老蒋这边，还是按照赵子赟提出的物资要求，五亿美元的无偿援助，外带后续的符合租借法案的物资援助，算是给赵子赟一个信号，我们还是愿意合作的。 刺杀一事在最高当局下令处死了十几名嫌疑人后不了了之，察哈尔已经没兴趣纠结此事，唯独坊间还在流传着各种各样的版本，老蒋和幕僚们心里都清楚，从此北方将脱离掌控，这根尾巴越长越大，已经要超过主体。 唯一让人有些想头的就是赵子赟临行前再次表明了他和日本人血战到底的决心，眼下只能指望他和日本人两败俱伤。 为应对战后的一切，老蒋眼睛盯着美国人，为此，夫人宋美龄将飞赴美国，争取援助，赵子赟替他打下的谈判基础非常好，连赫尔都认为以物资换人命，占便宜的是美国人，这是理念不同。 有些麻烦的是那个史迪威，这厮居然和赵子赟一起去了察哈尔，在得知他被确定为中国战区参谋长，兼缅甸战区最高指挥官后，老史冠冕堂皇的提出去察哈尔，作为战区参谋长，他必须掌握北方最强集团的真正实力。 老蒋是怕史迪威被赵子赟说服，他可不知道史迪威是受罗斯福委托，在军事上和赵子赟建立联系，他是怕史迪威真的给他那个恐怖的五千架飞机，在他看来，蒙疆战区的实力都是建立在装备的基础上，只要美**援都归他，他相信可以打造一支两百万的现代化军队，这是赵子赟的礼物，他乐于笑纳，只要有这么一只军队，他可以重现中原大战时的风采。 察哈尔空军再次轰炸太原，冈村宁次十分无奈，明知这是察哈尔掩护赵子赟返回张恒的示威行动，可他没办法，现在大批战机都在平津和东北，又不能提前获知察省空军的行动，无法在太原布置大批战机。 关东军倒是提出和察省空军决一雌雄，但这个险冒的有些大，林琳传递来的察省一千架战机消息让日本航空兵团不敢轻举妄动，要有胜算，必须依靠地面炮火的支援，也就是说，谁主动出击，有可能谁吃亏。 眼下日本人的重心在东南亚，新加坡已经拿下，南方军正朝缅甸、泰国突飞猛进，从英国人、美国人手中获取的红利巨大，远超攻击中国所得，这让国内叫嚣拿下皇冠上的明珠印度的声音占据绝对上风。 安全抵达张恒机场，所有在机场的等候的人都松了一口气，这下安全了，郑云喜下了飞机，便安排人将赵子赟护送到陆军总院，被抬上一辆特制的救护车，赵子赟有些发呆。 “这辆车是卓然他们没日没夜特意打造的。”陈振林道。 “就为了送我去医院？太奢侈了。” “奢侈？你这一趟差点没把他们吓死，特木得说，以后没有他的装甲师陪同，你不得踏出察省一步。” 赵子赟苦笑了一声，完蛋了，以后估计和坐监牢没有两样。 汽车驶入大境门，两边都是夹道欢迎的民众，赵子赟有些诧异：“你们不怕有人袭击这车？” 陈振林撇了撇嘴：“以后难说，这两天绝不可能，楚峰可是发疯一般，把张恒梳理了不知多少遍，就是今天能上街的民众，你以为是人就能来的？那是要绝对清白，十个人担保才行的。” “那民众会不会有怨言？”赵子赟蹙眉，这可是扰民。 “怨言？你知不知道你遇刺的消息传回来，张恒天都要塌了，民众的愤怒不亚于机动兵团，现在，只要涉及你的安全，做什么他们都愿意，你绝对想不到，北方大学一些学生搞了个什么调查，咱们张恒城，几乎所有民众都同意察锡伊三省独立。” “你们是要把我逼上绝路啊。” “绝路？不对，古语说，得民心者得天下，我看是光明之路。” “可振林哥，你知道的……” “我知道你无问鼎之心，那是以后的事，现在你不可能让这些人冷静下来，我觉得，你可以给大家一个美好的江山，那之后，你做什么都行。” “都说到江山了，你要我的命么？” 陈振林笑笑不答，心道你若知道特木得说了什么，怕是更睡不着觉了。 车辆一路畅通无阻驶入陆军总院，出乎他的意料，在将他送入病房后，陈振林等人就离开，他看着门，心里默数着陈娇儿出现的时间。 “爸爸！”清脆还有些含混的声音传来，陈娇儿抱着瑞儿出现在门口。 “瑞儿！”赵子赟欣喜的伸出双手。 走到他面前，陈娇儿含着眼泪，“还没好，瑞儿我抱着。” 看着妻子，赵子赟脸上浮起歉意：“娇儿，让你担心了。” “二哥！你吓死我了！”陈娇儿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瑞儿闪动着大眼睛，不明白为何妈妈会突然哭得那么伤心，她嘴角一撇，也跟着哭了起来。 “娇儿，我这不好好的，别哭了，你看瑞儿也被你弄哭了。” 陈娇儿赶忙收声，抱着瑞儿哄她，见妈妈不哭了，瑞儿也露出笑容。 赵子赟示意她坐在边上，然后抓着她一只手不放，也不说话，屋里洋溢着温暖的气息。 “娇儿，就是脸上多了两个洞，你不会嫌弃我吧？” 陈娇儿闻言眼圈红了，强笑道：“我怎么会嫌弃二哥？这下我到是放心了，今后不会再有人喜欢二哥了。” 赵子赟没敢接话头，转而问道：“你知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放我回家？” 陈娇儿摇头：“这就难说了，郑院长不翻来覆去把你查几遍，你是出不去的。” “回家休养也不行？” “不行，他们都在边上给我和瑞儿安排的房间，那意思是我都要住在这里一段时间。” 叹了口气：“由他们折腾吧。” 削好一个苹果，递给赵子赟，陈娇儿看着手中的刀，突然说道：“二哥，你是不是对我有些失望？” 咬了一口，正吃着，赵子赟闻言有些懵了：“娇儿，你说什么？我失望什么？” “这段时间，我除了哭，什么都没做，也没出面帮二哥稳住张恒，若不是几个哥哥嫂嫂，恐怕所有一切都会失去了。” 放下苹果，赵子赟抓起妻子的手，“娇儿，是我让你担心了，你是我的妻子，我最心爱的人，你若不不为我担心，还想着其他事，那我才真失望了。” “二哥…..”陈娇儿眼睛湿湿的，万般柔情看着他：“没有二哥，娇儿再无心留在这个世界上，我什么都不想要，只想一辈子陪在二哥身边。” 伸手替她擦了擦眼睛：“咱们永不分离。” “妈妈…..”瑞儿看见爸爸忙母亲擦眼睛，伸出小手，试图效仿。 陈娇儿将脸凑到瑞儿手边：“还有瑞儿，我们一家人永不分离。” 整个下午，无人打扰，一家三口说说笑笑，算是难得的时光。等瑞儿累了，在赵子赟边上睡着，赵子赟和陈娇儿说起了陈雨薇的事情。 陈雨薇突然来到张恒，陈娇儿见到后很是诧异，尤其看见她还带着女儿，心中叫苦，这回张恒又有流言了，说赵子赟带着一个女人和私生子回来。 当然，陈娇儿不会认为这小女孩和赵子赟有瓜葛，她有些埋怨丈夫此事欠妥，就算有原因，也该分开来才好。 听了丈夫说起陈雨薇的事情，陈娇儿眼圈红了，“二哥，想当年我们也曾一起上学放学，没想到她现在这么苦。” “我也没和你商量，就带她回来……” 陈娇儿摇摇头：“二哥该带她回来的，也许当年接李良父母来的时候，就该想到带她来张恒的。” 当年？赵子赟苦笑，就算自己妻子不瞎想，难保陈雨薇的男人不瞎想，“算了，过去的事就不说了，娇儿，怎么安置她？” 陈娇儿想了想道：“她一个人带着个女儿，很多事也不好安排，二哥更不能过于关心，否则她母女还怎么做人？我看还是在永兴吧，做什么不重要，就当我们养着她母女二人。” “也好，你安排吧。” 正文 第629章 第五兵团 赵子赟在医院里无所事事，其他人却忙碌着，杨杰、卫立煌抵达后，便随同傅作义一起到了战区司令部，方振武对他们的到来表示欢迎，只是赵子赟并未说如何安排二人，老方有些难办。 “我先声明，我可不是来要什么官的，叔平兄，你给我一个师，我就在宜生兄这里当个师长。” 傅作义笑了：“你拉倒吧，当师长，子赟还不跳起来，再说你这不是给重庆借口吗？我让你。” “合着我是来抢位子的？传出去我还怎么做人？” 方振武摇头，杨杰见了，笑道：“我想诸位都不是为了当什么官才来这里的，咱们别管以前的身份，一切从需要出发如何？” “你有什么建议？”卫立煌问道。 “先说我自己，我就在叔平兄手下，领兵打仗我不在行，出谋划策是我的强项。” 卫立煌点头：“有理，那我呢？” “既然我们要进兵华北，眼下蒙疆战区的兵力是不足的，我建议以十四军为底子，组建第五兵团，俊如兄指挥。” 方振武点头，“振林，你觉得呢？” “这最好不过，只是委屈了俊如兄。” “我委屈，我赚了！你们一个兵团是五个师对不对？” 陈振林点头，卫立煌接着道：“想当初我十四集团军也不过五个师，还只有十四军多少听我的，何况你蒙疆战区一个师顶其他战区一个军，我指挥五个军，我赚大发了！” 陈振林笑：“俊如兄觉得赚了就好，可你以前头上还有战区副司令的帽子呢！” “那帽子管用？振林兄，你别说笑了，说好了，第五兵团，五个军！”卫立煌伸出五根指头。 “是五个师！” “我不管，我就当五个军用！” 杨杰放声大笑，卫立煌如此坚持，也说得过去，察省依然是两旅六团，和有些三团制的师相比，确实可以叫军。 “不过俊如兄，眼下可没有足够的兵给你。”陈振林笑完，说道。 “招兵！就差竖大旗了，还顾忌什么，我来之前，孙夫人告诉我，张汉卿很想让原东北军士兵投靠我们，孙夫人也做了隐晦的号召，我看就以此为口子，征召愿意打回东北的原东北军将士！”卫立煌说道。 “拆台啊，可我们不是什么人都要的。” “这个我知道，咱们提出要求，我了解过，现在剩下的东北军士兵，多数都是合格的，不合格的要么跑了，要么死了。” 他的话陈振林也略知一二，原东北军被打散后，很多被抵到第一线上，能留下来的，兵油子并不多。 “叔平兄，你看…..” 方振武猛一拍手，“俊如说的不错，咱们就差竖旗子了，招！” 赵子赟根本不知道手下人在这么折腾，他在医院如同温室中的花朵，被小心呵护，郑云喜天天都要仔细检查他一遍，弄得他非常郁闷，可郑云喜一句话让他乖乖配合。 “我说过，不希望你身上再多个窟窿，你倒好，随随便便就给我多了好几个！” 看着已经四十出头的郑云喜，他无言以对，老郑这次可谓殚精竭虑，头发比他去重庆前瞬间白了许多，而此时，他更是耷拉着脑袋，任凭刚刚赶到的陈淑珍和郑云喜一唱一和的数落着他。 “淑珍嫂子，我错了，你就别说了。” “你错在哪了？” 赵子赟噎住了，他哪里知道错在哪里？纯粹就是顺嘴说的。 “你这是敷衍！”陈淑珍恼了，赵子赟遇刺的消息差点没把她吓趴下，伊省初建，既没有察省的稳定，又没有锡省的几乎归一的人心，老傅主政时，也不可能清除和控制重庆，甚至老阎的一些势力，在三省中动荡最大的就是这里，什么样的牛鬼蛇神都跳了出来，鼓动民众，脱离赵子赟的掌控。 由于他生死未仆，确实让民众感觉前途一片迷茫，回归中央的声音也大了不少，若不是楚峰突然在三省的凌厉一击，她都不知道能不能压住。 一口气喘顺了，陈淑珍就直奔张恒，来看这个让她一日不知多少惊的弟弟。 有些求饶的看着薛儒，指望着他帮忙说句话，薛儒笑着摇头：“别看我，她一回来，先劈头盖脸的骂了我一顿，你说我冤不冤？” “你冤枉？”陈淑珍柳眉倒竖。 “不冤枉，不冤枉！”薛儒慌了。 陈娇儿趁机低声和他说道：“二哥，他们是一口气憋久了，你就让他们说几句吧。” 赵子赟苦笑：“我倒是愿意让他们随便说，可他们不只说，还问，我真的答不上来。” 恰逢此时，赵振来报，说几位长官来了，救命菩萨啊，他立刻打起精神，眼巴巴瞅着门口。 打头的方振武一进门，就看见陈淑珍在屋里，一言不发，掉头就走，赵子赟急了：“叔平哥！你进来啊。” “陈秘书长在，我不敢进来，我们等会再来。” 赵子赟傻了眼，这老方什么意思？ 骂归骂，陈淑珍也知道几人来有可能不仅仅是探望，她朝薛儒说道：“还不去请方参谋长他们进来？” 薛儒摇着头去了，不一会，老方出现在门口，见赵子赟看看他又看看陈淑珍，说道：“子赟，你不知道，你遇刺那天，陈秘书长一连给我发了不下十份电报，措辞激烈，我记得当时有份电报中，陈秘书长说我是罪人，要我还给她和察锡伊三省近三千万民众他们的主席，要我为中华民族有可能失去外蒙、江东六十四屯大好河山负责，我和你说，我当时看完，真的无地自容。” 陈淑珍闻言欠了欠身，“当时我已经乱了，有些话说得太过，还请方参谋长见谅。” 方振武摇摇头，“说实话，子赟出事，外蒙真可能失去，要是那样，我方振武只有以死谢罪了。” “叔平哥，此事和你没关系的！”赵子赟急道。 “对！最大的问题就在你身上！”陈淑珍立刻把矛头指向他。 “是，淑珍嫂子，我错了。” “你错在哪了？” 薛儒一看不是事，急忙碰了碰陈振林：“这个问题已经纠缠半天了，我看子赟根本答不上来，还是赶紧解围吧。” 陈振林愣了下，随即回过神来，插嘴道：“子赟，德操兄他们来了。” 一听有外人，陈淑珍顿时停止质问赵子赟，“回头再收拾你。” 孙震站在门口听着几人对话，有些感慨，不过他今天是以另外一种身份来见赵子赟，这一步跨出，他今后的路将彻底发生重大转变。 走到赵子赟面前，未等他说话，孙震立正敬礼：“赵司令，第五兵团副司令孙震向您报道。” 赵子赟张着嘴，傻乎乎的看着他，眼珠子一动不动。 直到孙震放下手，他一脸迷茫，“第五兵团是什么？” 卫立煌大乐，“看，我就说他一定傻了！”说完，来到赵子赟面前立正敬礼：“赵司令，第五兵团司令卫立煌向您报道！” “等等，俊如兄，你说什么，什么第五兵团，哪来的？” 卫立煌俯身：“老弟，一二三四五，识数不？” 赵子赟猛的点头。 “恭喜你，老弟，你又多了一个兵团。” 赵子赟吃惊的指着他和孙震，“你们…..” 孙震笑了：“从今天起，二十二集团军、十四军将不复存在，我们两军合并，成立蒙疆战区第五兵团！” 赵子赟急了：“德操兄，晋康兄那里我怎么交代？” “你不用交代，成立第五兵团的事，谁都挡不住。” 赵子赟疑惑的看着他，孙震开始解释这来龙去脉，引子是十四军，卫立煌抵达张恒，第一天就和方振武商量妥当第五兵团之事，他没耽搁，立刻赶往大同，说实话，他其实心里并不踏实，别十四军不听他的，那岂不是天大笑话。 陈铁见到他先是吃了一惊，等他说出第五兵团的话后又吃了一惊，好久都没说话，卫立煌还以为要遭，却不料陈铁抖着嘴说：“终于回家了。” 一句话已经涵盖了所有想法，随即二人召集所有营以上的军官，宣布此事，不愿意的，可以走，留下的，不一定还能坐现在的位子。 多数军官喜出望外，部分希望离开，卫立煌和陈铁不挽留，承诺会安排飞机让他们去重庆，接着便是向全军通报，十四军欢声雷动，动静之大，惊动了同样在大同的二十二集团军司令部。 孙震得到消息，就知道大事不妙，想封锁消息，这那里封锁得住！当天深夜，驻守雁门关的陈离便敲开他的门，一句话，脱离二十二集团军，加入即将成立的第五兵团。 正文 第630章 吸引力 老孙知道陈离的一二七师早已心不在集团军了，前段时间独自出击雁门外就让二十二集团军军心大乱，以前是碍于一起出川，不好提，可这一次，陈离实在是坐不住了，派遣兵团其余五个师都齐察哈尔，手下怨声载道，十四军脱离中央的消息一定会引发全师的大逃亡，以其出现这样的情况，不如全师脱离。 孙震没辙，他知道刘湘病死后，四川已经四分五裂，二十二集团军以后的归属也看不清楚，陈离既然要走，就走吧。 可事态发展远不是陈离一二七师脱离那么简单，天一亮，他就目瞪口呆的看着各军、师将领齐聚司令部。 “司令，要说和察哈尔的关系，我们可比十四军好，要不…..”马毓智试探性的说了句。 “你们都是这个意思？” “是！” 孙震蹙眉，“有些事情你们不了解，这卫俊如是辞去了一切职务来的，这么做意味着什么，你们清楚吗？” “清楚，司令，一二七师前段时间出击雁门关外时，大家就清楚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其实二十二集团军北上晋北后，我们就已经回不去了。” “这不一样，回不去重庆，我们还能回四川，你们应该知道，我们从来就不是重庆的人，因此，帮察哈尔也好，来晋北也罢，都是可以的，但象十四军那样，就是背叛！” 众人不说话，知道他说的背叛是指四川。 王铭章犹豫了下，问：“敢问司令，陈师长是不是要走？” 孙震点点头：“这点我不瞒你们，他确实要走。” “司令同意？” 孙震叹了口气：“我不同意也没办法，一二七师有些特殊，就算不放他们走，那些士兵也会跑的。” 王铭章抓住了他这句话的核心：“司令，第五兵团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开，既然一二七师的士兵会跑，难道我们其他几个师的不会？如果跑了一半，二十二集团军就完了。” 孙震一怔，他忽略了这个问题，何况一二七师脱离引发的逃离恐怕更大。 “有几成可能？” 王铭章、曾宪栋相互看了眼，曾宪栋道：“**成。” “不太可能吧？” 曾宪栋苦笑，“司令是不大听得到下面的声音，赵司令遇刺，一些士兵就议论纷纷，很多人都说这是重庆做的，第四兵团出击岢岚，不少人支持，说要打就打到重庆，我们是川军，对军委会没啥归属感，相反，认可赵司令的不在少数。” “那和逃离有什么关系？” “有关，若不是认可赵司令，他们怎么对一二七师出击雁门外叫好？不瞒司令，底下有传言，这天下就该赵司令来做，现在他安然返回张恒，又有十四军这个引子，陈师长再添把火……” “他们什么时候关心起这天下之事了？”孙震蹙眉。 “司令，这里是哪？” “大同，怎么了？”孙震不解。 “大同城，平绥线之大站，察绥…..不，察锡伊三省往来经由大同不下七八成，在这里，可以听到三省不少事情，我们四川号称天府之国，可司令知道么，和这塞外大漠相比，屁都不是，士兵不同于军官，他们大多数家境贫寒，当兵就是卖命养家，他们虽然不会去想大道理，但会比…..” 孙震明白了，不管战争如何进行，士兵总是怀有希望，希望有安居乐业的那一天，民国以来，战乱不断，四川内部也是纷争不断，这里的生活是普通士兵以前从未见到的，他们当然想在这样的地方生活。 “可他们的家还在四川！” 王铭章摇头：“司令，这是问题么？中原各省普通民众能来，谁说川内的不能来？有士兵已经捎信回去，要家人变卖家产，来察省。” 都到这一步了，孙震心中震惊：“你们觉得察省到底怎么样？” “司令，说句实话，要说当今中国哪里还是乐土，这里就是。” 孙震沉思良久，“你们可知道，这察省兵团只有师的设置，一旦……，诸位的官职就保不住了。” 陈鼎勋扫了其他人一眼：“司令，就我而言，军人的荣耀不在于军职，而在于战功，一二七师济宁一战天下闻名，谁都知道他陈离之名，又有谁知道我陈鼎勋？察省第三兵团多伦一举歼灭第七师团，已是我辈可望不可及之事，这国内多如牛毛的中将、军长有谁能说出几个来？” 孙震点头：“话说得在理，四十一军我多少能做些主，可你们四十五军，如何向邓长官交代？” “一二七师脱离，我等已无法交代，我们几人商定，想向邓长官发联名电。” 孙震知道，这那里是联名电，就是诀别通知罢了，事到如今，大势已去，“那好吧，你们办好你们的事，我去找卫俊如谈一谈。” 第五兵团如此被炮制出来，都不需要卫立煌招兵买马，立刻满员，高级将领离开了一些，对此，卫立煌和孙震反而热烈欢送，不同心不说，也不好安排。当然，麻烦的事情也有，二十二集团军的编制可是有两个军六个师，加上直属的独立旅，就算合并一些，也不大好安排，卫立煌不好说你们六个师并三个师吧，不得已，这第五兵团暂时有八个师之多，只是不满员罢了。 方振武也不好动手合并，思索再三，便让这第五兵团编成八个师，他也和孙震说清楚，等各师陆续满员，装备更新后，考虑调三个师出来，或组建新兵团，或直属战区，孙震愉快同意。 “你们这是要我的命啊。”赵子赟头皮发麻，如此明目张胆，岂不让重庆诟病？ “子赟，还有件事，何国柱的骑兵…..” 赵子赟摇摇头：“叔平哥，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他也来了吧？” “不错，是来了，他派人带来一封信。”说着看着卫立煌和孙震，“他对这二位非常不满，说北上也不告诉他一声，他又没有我们的电台呼叫号和密码，无法联系，这次还是趁着我们出击雁门，轰炸太原，吸引了日军的注意力，才一路绕过来，估计还有一天多可以抵达大同。” 老卫和老孙有些尴尬，确实忘了何国柱这档子事，“等他来，我给他赔罪！”孙震倒是爽快。 “你们都把山西抽空了，阎百川还不跳着脚骂我？” “这叫什么来着……，众望所归！再说了，你都打着他太原的主意，还管他跳不跳？”卫立煌笑道。 “就是！”众人附和。 “我…..，我想起北平的烤鸭，你们烧火不亦乐乎，滴油的只有我一个。” “咦？这说得很形象，不错，你最肥，你不滴油谁滴油？” 众人再次大笑，陈淑珍一边听着，心情明显大好，八方来投，而且要占据太原，眼见一个省要落入腰包之中，她笑容满面。 时间进入二月，上海的事情已经见诸各大报，察伊锡的报纸也有报道，一来三省新闻自由度本来就大些，二来报社主编们也不傻，这事不报道反而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何必给人把柄。 这时候，天底下都知道上海的事是察哈尔做的，失去机会，且被咬了一口的日本人都快气疯了，石原莞尔终于当了一回替罪羊，承担了决策失误的责任，暂时调为天皇顾问。 由于东南亚战局顺利，日本国内倒还未有大的反应，不过大本营已经开始制定新的计划，在东南亚一线稍微稳定，切断缅甸美国援助中国的通道，同时压迫印度的战略完成，陆军将集中兵力，彻底荡平察哈尔，这一次，连天皇都发话了，他不希望一年后还听到赵子赟这个名字，察哈尔必须划入日本的版图！ 赵子赟继续在医院将养身体，下地活动已无大碍，可郑云喜就是不给他走，说养好了才能干大事。上海事件他问过楚峰和董虎，二人只承认一半，说是有计划，但没这么大，一些爱国热血青年主动加入了袭击，赵子赟知道他们是不想让自己有心里负担，什么热血青年，再热血也得有武器才行。 后来坊间的传闻倒是在这里有答案，确实，参与自杀袭击的人，都是无牵挂的决心报仇的人，赵子赟对他们这样的行为心里佩服，但不支持，他吩咐董虎要记下这些人的姓名和来历，哪怕永远不能公开，也要让他们的名字存在。 让很多民众不解的是，重庆遇刺事件从赵子赟返回张恒后再无说法，张恒、重庆、延安都像越好似的，绝口不提此事，各大报也收到命令，相关报道不能再有，倒是二十二集团军和十四军合并，成了蒙疆第五兵团的事情被炒得沸沸扬扬，不少人很是玩味的看着重庆居然对此毫无表态。 急吼吼投日的那些军队没想到事情变化如此之快，不少人有些后悔，现在唯一指望的就是汪主席说的，再有一年，察哈尔将不复存在，只要少了这个凶神的威胁，不管日本人今后胜败，他们都有办法。 本来还以为大量敌后武装投敌，会给延安带来非常大的麻烦，却不料赵子赟安全返回张恒后，产生了意想不到的后果。冀东的故事给了一些人启发，加上延安地下人员的工作和鼓动，投日的基层官兵一部分选择加入八路军和新四军，反而增加了延安敌后武装的兵员，控制区域反而扩大，如今卫立煌提出的逼迫重庆抢地盘越来越现实了。 正文 第631章 麻烦的史迪威（一） 在医院休养对赵子赟其实是折磨，到不是检查，而是史迪威，老史硬是逼得方振武同意他到各兵团看一看，他好歹是已经正式任命的中国战区参谋长，弄得方振武恼怒的叫他倔头。 让方振武松口还有个原因，老史话里话外并不认可战区总司令老蒋，花生米的外号方振武认为非常贴切，何况老史说的应该让赵子赟出任中国战区总司令的话方振武非常赞同，这一点双方算是说在一块。 看了一圈，史迪威对一开始提议赵子赟带兵入缅作战的设想更加坚定，这不，回到张恒，他又开始忽悠赵子赟。 “你去，我一定说服国会给你五千架飞机！” 赵子赟都懒得理他，这种话完全不可信，再说了，就算美国国会一个头脑发热，通过了，十有**也落不到他手里。 “你不相信？”史迪威怒目圆睁。 “相信！”赵子赟无奈，他有些恼火这苏联来的、美国来的，为何中文都这么好，想让他装糊涂都不成。 “那我回去和花生米说，还是你出战缅甸。” “等等，史迪威将军，你不知道我现在和重庆关系很差吗？” 史迪威摇摇头：“这不重要，争执很正常。” 赵子赟头摇得更厉害，外国人那里知道中国的事，又不是在美国，政见不同，国会中大打出手也不少见，可关系国家利益，还是会一起合作。 “史迪威将军，这里是中国，你这个战区参谋长…..，就是摆设。” 搞清楚摆设二字，史迪威和他争吵起来，弄得赵子赟头大了一圈，既然无法证明史迪威有名无实，他只得答应要是老蒋同意，他可以入缅作战，前提是他必须有绝对的指挥权。 这点史迪威没有异议，指挥官没有指挥权岂不笑话？ 本以为就此消停，赵子赟后来才知道他犯了大错，史迪威认为说服老蒋不成问题，便不再纠结此事，开始和他讨论入缅作战的计划，盘算着蒙疆战区应该派那几个师前往。 赵子赟根本不相信老蒋会给他绝对权力，这种放任和帮他建功立业，并趁机和美国人搞好关系的事情，换做他也不可能做的，因此，他根本没心思和史迪威讨论什么入缅作战计划。 以往搪塞不懂军事的话语在史迪威这里不好使，他只知道不久前，在多伦刚刚有一个日军甲种师团覆没，没奈何，赵子赟也只得打起精神应付他，就当做练练脑子。 相互一扯，分歧出来了，赵子赟还是坚持确保运输线畅通是远征军的第一要务，缅北防务至关重要。而史迪威还想着要守住缅甸大部，甚至是仰光。 “史迪威将军，这不现实，远征军怎么可能做到这一切？要是我们有这样厉害，早就光复国土，打得日本人满地找牙。” “不，赵，我不这样看，也许花生米其他的军队做不到，但你的可以，如果在加上我们美国的武器，英国人帮忙，守住缅甸是可能的。” 听到英国人三个字赵子赟头就大，爷爷没细说遥远缅甸的事情，但也说了远征军被英国人坑得一败涂地，他摇头：“英国人搀和，你就别指望我会带兵去！” 史迪威不知道为何他如此憎恨英国人，喋喋不休的和他说着联合作战好处大于坏处，并拿出理由：“缅甸是英国的殖民地，他们不可能轻易放弃的。” 赵子赟绞尽脑汁，还是想不起来爷爷说过英国人坑害远征军的片言片语，只得自己找因果：“你说，马来西亚、新加坡、缅甸、印度，那个对英国人重要？” “当然是印度和新加坡。” “新加坡守了几天？英国人增兵多少？” 老史不能答，他也搞不清楚为何英国人不增兵死守新加坡。 “一个破缅甸，你以为英国人在意？他们需要的是守印度，交通线不过是让我们出兵缅北牵制日本人罢了，而且，这还得是在日本人意图攻击印度，而不是攻击云南的时候才行。” 史迪威想了想，摇头：“赵，这不可能，在缅甸作战总比在印度好，保障运输线，就能保障你们能够持续攻击日本人。” “史迪威将军，你高抬英国人了，他们才不在乎我们和日本人打成什么样。” “赵，我们是盟友，帮助盟友是应该的。” “什么盟友！老史，英国人需要的是你们美国出兵欧洲，亚洲不关他们的事，你别瞪着我，我们和日本人打了多少年？别说英国人，你们美国人不也在边上看着？这次要不是日本人收拾了你们的太平洋舰队，拿下菲律宾，你们一样袖手旁观！” 史迪威气得一蹦老高，和他激烈争吵，可老史中文不错不假，但和赵子赟练嘴差得远，说又说不过，还确实理亏，红着脸的史迪威最终发怒离开，叨叨着再也不来了。 不来好，赵子赟吐了口气，终于清静了。 他走了，陈娇儿进来：“二哥，你这么折腾他怕是不好。” “娇儿，你搞清楚，是他折腾我，明明知道我带兵入缅作战不可能，还和我商量什么入缅作战计划。” 陈娇儿笑：“他不是中国人，不清楚我们这里的情况，人家大老远跑来中国帮我们，应该尊重他。” “我倒是想，可你也听到了，说是商量，只要我不同意他说的，他就要折腾，你知道的，和英国人有瓜葛就是找死，我才不蹚这浑水。” “我知道，而且缅甸距离我们实在是太远了，不过二哥，爷爷说过，远征军死伤惨重，他们都是精锐，虽然现在历史已经变得不同，可保不准还会发生，能帮一下是一下。” 赵子赟点头：“这到是，可我插不上手。” 陈娇儿想了想：“要不这样，我们就利用下史迪威，派一支军队过去，看看能不能给远征军留条后路。” 派一个营或者一个团还是有可能的，赵子赟想了想：“倒是可以一试，不过老史都被我气走了，有些难办。” 陈娇儿咯咯笑了起来：“我看不见得，难说他明天又来了。” “这不可能，你没看他走的时候脸有多难看！” 陈娇儿笑着拉着他的手坐在沙发上，“不说他了，二哥，说说思雨，她为何突然留在重庆，以前我也没听二哥说过有此打算，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回到张恒，赵子赟最头痛的便是此事，一听，心里发虚：“娇儿，这件事我还没想好怎么和你说，我没有其他的意思…..” “二哥…..”陈娇儿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心中隐隐的担心好像就要证实，她咬着嘴唇：“二哥，不管发生什么我都能接受。” “娇儿，不是你想的那样！”赵子赟急了，将那天清晨他听到的向陈娇儿详细说了，解释道：“我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娇儿……”， 陈娇儿听着他的诉说，心里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丈夫生死未仆的那一刻，宋思雨彻底压抑不住心中的情感，将心里话说了出来，这不能怪她，换做自己，也会这么做，此事确实和丈夫没有关系，二人是清白的，她急忙捂住他的嘴：“二哥，不要说了，我相信你，也许你心里有一点点喜欢思雨，可我知道，我才是你的全部。” “娇儿，她让我提出让她留在重庆，我觉得我只能这么做。” 陈娇儿点头：“我想，她是认为你听到了她说的话，今后已经无法和我们相处，离开是她最好的选择，二哥，说心里话，我心里挺难受的，为她难受，也为我自己难受。” 赵子赟搂她入怀：“娇儿…..” “二哥，你喜欢思雨吗？” 赵子赟身子颤了颤，好一会道：“以前我不觉得我喜欢她，只是和她说话没什么拘束，直到那一天，她回到医院，我看到她的神情，心中难受，才明白我……，不过娇儿，这和我们之间是不同的，为你，我愿意抛下一切，但为她，却不可能。” “这个我明白，否则二哥也不会答应她，让她离开。相处久了，总会生情，有些感情，介于爱情和友情之间，不过二哥是这样，思雨可不是这样。” “娇儿，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样的事，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陈娇儿抬头，看着他：“二哥，我也不知道，天底下喜欢二哥的人不在少数，如果是别人，我会断然绝了她的念想，只是思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赵子赟叹了口气：“既然这样，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吧，娇儿，伯父伯母那边…….”。 “二哥，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真实原因的。”陈娇儿对这一点是毫不犹豫，“她们姐妹二人，都和你有牵连，伯父伯母是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的。” “好吧。” 二人不再说话，屋中沉寂，良久，陈娇儿突然问道：“二哥，如果真无法解决，你有没有想过娶了她？” 赵子赟摇头：“不行，我发誓只娶你一个。” “什么时候发的誓？我怎么不知道？” “上海，你那时候还在美国。” 陈娇儿笑了：“见陈雨薇那个晚上？” “是的。” 心中甜蜜，陈娇儿靠在他胸口，好一会才道：“二哥，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也别多想，一切随缘吧。” 赵子赟没说话，只是使劲抱了抱妻子，两人相拥而坐，好一会，陈娇儿恋恋不舍的离开他的怀抱。 正文 第632章 麻烦的史迪威（二） 赵子赟在医院期间，来他病房的人络绎不绝，这些人当中，医生护士对史迪威的兴趣很大，毕竟一个外国人逗留赵子赟房间很长时间，不但有争吵声，还看见他暴怒离开，让人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四△￠五△￠中△￠文【，还真被陈娇儿说中了，在怒冲冲离开的第二天，史迪威又一次出现在赵子赟的门口。 “你个老倔头！”赵子赟看着他，脸色不大好，心里暗骂一声。 见给他送来汤的陈娇儿收拾桌子要离开，赵子赟叫住她：“娇儿，你让赵振带两个人进来。” “做什么？”陈娇儿有些迷惑。 “我怕他和我动手，先准备下。” 陈娇儿忍着笑，出门和赵振嘀咕了几句，人是叫来了，当然不可能真进来守着，只是站在门口。 “赵！你看看我的年纪！”老史瞅着他安排，火气被引了起来。 “年龄不是问题，小心些好。” 史迪威摇头。 “史迪威将军，你今天想要和我吵什么？” 他挑衅，史迪威反而平静下来：“我不和你吵，我来和你讲道理。你昨天说的，我回去想了想，我认为是你对英国人成见太深，这可能与你们国家受到英国人欺压有关，但是赵，现在情况不同，中国、美国、英国是同盟，要一起应对德国、日本、意大利。” 赵子赟点头：“你说的很对，史迪威将军，你大老远跑来，我相信你是真心要帮我们，也是真心想打败日本人，可英国人未必。” “赵，你为何不信任英国人？” “先抛开英国欺负我们事情，史迪威将军，缅甸是谁的殖民地？” “英国。” “那好，我们中国和日本，英国人更害怕谁进入缅甸？” “当然是日本…….”史迪威顿时住口，他突然发现自己没那么肯定。 “你们美国参战，我想丘吉尔不会想不到日本战败的可能性，那样，失去的缅甸、马来亚、新加坡都会重回大英帝国怀抱，但是，如果我们大举进入缅甸，作为有可能是战胜国，并且是盟友的中国，他们会不会担心从此失去缅甸呢？” 史迪威傻眼，这不是有可能担心，而是一定担心。 “所以，远征军入缅作战，只要能抵挡住日本人的进攻，英国人就一定会拆台，史迪威将军，你要知道，在缅甸没有你们美国人一兵一卒，仅仅凭借物资援助，你认为你能够控制英国人吗？” 史迪威语噻，“这个……” “所谓保障运输通道，是中国的通道，和英国人无关，因此，我希望史迪威将军能够调整一下，远征军入缅作战是必然的，但其战略意图就是缅北通道，英国人配合与否，不要作为重点考虑。” “但是，这和中英共同防御滇缅路协定是有冲突的，赵，你是否考虑过这一点？” “如果不考虑这个，我若是远征军司令，我都不鸟他们英国人，史迪威将军，这个协定背后的意思就是缅甸是他们英国人的，远征军入缅作战要在他们的掌控之下，你回去不妨试一试，向英缅军总司令亚历山大建议，由我率一个兵团立刻进驻仰光。” “当真？”史迪威面露喜色。 “当真，不过我猜测，这绝对不可能，甚至是提前进入曼德勒也不可能。” “我不信！我不用回去，这就可以给亚历山大将军发电报。”史迪威说完，掉头就走。 等他走后，赵振问：“司令，你真要去缅甸？” 赵子赟摇头：“不可能的，英国人防我们和防日本人是一样的。” “那万一呢？” 赵子赟眼中闪过精光：“那我不介意走一趟，拿下缅甸！” “那司令岂不也是侵略？” 赵子赟笑了：“赵振啊，拿下不代表像外蒙一样纳入版图，还可以扶持亲华势力，可以租地，甚至可以租借一个港口做军港。” 赵振愣了下，“司令刚才说的，英国人失去缅甸，不是说失去殖民地，而是说失去控制权？” “对，你变聪明了。” 老史去得快，回来的也快，他都没想到亚历山大都没说考虑便一口拒绝，回到赵子赟病房他一脸郁闷，赵子赟笑道：“史迪威将军，这不奇怪，盟友归盟友，利益归利益，你信不信，若是有机会我提出去菲律宾作战，麦克阿瑟将军也会一口拒绝，因为那里是你们美国人的地盘，有些东西，你是无能为力的。” 老史是军人，但也不是完全不懂政治，他只是不理解为何到了紧要关头，这些因素还是占据主导，“赵，对于远征军入缅作战，抛开英国人，你有什么想法？” “守，凭借几个要地，和日本人拼消耗。” “不进攻？” “进攻？”赵子赟看着他：“我都不敢轻易进攻，史迪威将军，远征军再强，也没有和日本人抗衡的实力，能守住已经是奇迹了。” “我不这么看….”史迪威摇头，开始他的长篇论述。 听得赵子赟头晕脑胀，急忙制止他：“史迪威将军，老史！” 史迪威停了下来，“我还没说完。” “先听我说两句，你了解日军还是我？” “你。” “你了解中国的军队还是我？” “你。” “日军攻击东南亚，你们美国人、英国人到现在赢了还是输了？” “输了。” “那你还觉得远征军能赢？” “能赢。” 赵子赟气得跳了起来，“赢个屁！现在日军风头正胜，能顶住就不错了！” “可是你答应带兵出征缅甸，你能打赢第七师团，在缅甸为何不能赢？” 合着还惦记着他，赵子赟气极反笑：“我去缅甸八字还没一撇…..”说着，赵子赟反应过来，老史不一定能听得懂这个。 史迪威却接口道：“有撇，我就是，我能说服花生米。” 赵子赟张着嘴看着他，那意思我就是捺了？摇摇头：“和你说不清楚，史迪威将军，要不你还是等我真正上任了再和我讨论入缅作战如何？” “你肯定上任，我们需要抓紧时间讨论。” 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赵子赟坐在床上，向后一趟，“随便吧。” “赵，请你重视此事！我们需要周密计划。” 一咕噜爬起来，他一言不发，做到茶几前，瞅见陈娇儿在一边笑，恼怒道：“不准笑，倒茶！” 陈娇儿捂嘴而去，见史迪威盯着自己，只得道：“你先说，我听！” 折腾三天，在赵子赟一再催促下，史迪威才同意先回重庆，落实赵子赟远征军司令的职务一事，派人送走瘟神，他才瘫软到床上，和陪着他的陈娇儿和女儿道：“真是要命了。” “二哥，我看史迪威是个很严谨的军人，也很有正义感。” “是啊，可他太严谨了，我招架不住。” 正瞎扯，赵振来报，说方、杨两位参谋长到了。 一进门，杨杰说道：“总算有机会和你说事情了。”说完，将一个夹子放到他面前，“这是我们草拟的作战计划。” 听见作战计划几个字，赵子赟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耿光兄，你们饶了我成不成？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什么曼德勒、密支那、同古这些杂七杂八的，你是军事家、理论家，国防部高参，你的计划必定天衣无缝。” “戴高帽有用？你是战区司令，再天衣无缝的计划，也得你批准才行。” “我立刻就批！”抓起笔，翻到最后一页，刚想签字，见二人脸色有些不善，悻悻放下手中笔，“我看，明天答复成么？” 方振武露出笑容：“这可以，计划先放一下，我和你说说何国柱的事。” “什么事？” “他的骑兵军在大同整编，你知道，我们没有军一级编制，他这个军就有些不好办了，特木得去大同和他谈了谈，他同意军降格为师，编为一零六师，不过他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 “他请求成为第二支装甲师。” “这样啊……”赵子赟有些犹豫，想了想反问道：“你们是什么意见？” “我们的意见不重要，主要是特木得，他还是想让原来忠毅那个师成为第二支装甲师。” 赵子赟明白特木得的心思，装甲力量在多伦一战显示出巨大威力，他肯定想把这样的力量掌握在更为核心的人手中。 但装备何国柱师的意义更大，这将向全军表明他一视同仁，对后来加入的部队稳定军心作用不可小觑。 两边都需要平衡，想了想，他说道：“新装甲师不同于一零一师，他们没有基础，能够接收装备就可投入作战，我想是不是两个师一起改为装甲师，先训练，装备慢慢补齐。” 方振武和杨杰均点头：“这样最好，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了，为便于以后管理，也就此机会，让两个师的基层官兵做些调换。” “可以，不过要向何国柱说清楚。” “行！我看你也没有心思讨论计划，我们明天再来。”说完，方振武和杨杰便起身离开。 等二人出门，赵子赟才无奈拿起计划，一看，愣了下，饕鬄？ 正文 第633章 饕鬄计划 饕鬄，传说中的龙的第五子，十分贪吃，赵子赟不知道为何这计划有一个带有贬义的名字，光从名字上看，他就猜到整个计划会有些贪婪的成分。⊙四⊙五⊙中⊙文＋◆， 打开一看，其核心是攻占太原，而饕鬄二字表达的含义，便是吞并山西，如果战局乐观，河北一部也是计划的内容，好贪婪的计划！ 第二天见到方振武和杨杰，赵子赟扬了扬计划：“二位哥哥可否先告诉我，这名字谁起的？” “卫俊如。” 赵子赟笑：“除了他别人还真想不出，你们就采纳了？” 杨杰笑道：“他还有个理由，我们不采纳都不行。” “哦？说来听听？” “他说任凭保密，计划名称泄露的可能性始终存在，干脆就用这个名字吓唬一下重庆。” 赵子赟想了想，竖起大拇指：“好计谋！一个名字就能玩出花招，俊如兄当真让我刮目相看，咦，他这么费心折腾是不是有阴谋？” 杨杰也竖起大拇指：“我们的司令果然厉害，卫俊如的小算盘就是他的第五兵团在大同。” “相当先锋啊？德操兄可不一定愿意。” 方振武笑道：“你错了，孙德操前几天露了底，他说当初未积极救援太原就是想让日本人占了，等你来拿，只是没想到会搭进去新三十六师，他说要将功补过，拿太原告慰常风在天之灵。” 说道常风，赵子赟脸色黯然，“十个太原，也不值一个常风。” 见他表情变了，方振武急忙转移话题：“先说计划吧，你觉得怎样？” 定了定心神，赵子赟道：“具体的我说不出什么，耿光兄水平比我高太多，怎么打各师也比我清楚，只是这计划我感觉有些低估了十八集团军的实力，他们在山西、河北的总兵力，应该和我们相当。” “不可能吧？”杨杰不信。 “说相当，还是保守的，算上地方武装，恐怕有我们的一倍，只是装备差，整个计划，要考虑派出小股部队，携带重武器配合他们。” 杨杰点头：“如此，我要重新考虑他们的任务。” “还有就是，晋南老阎和中央几个集团军不会干看着我们打太原。” “这点我和叔平兄已有所考虑，鉴于计划保密，我们没写在里面，基本设想是挤压。”杨杰说着，双手做了个相对朝里挤压的动作。 赵子赟明白，杨杰这是准备把晋中一线的日军朝南赶，从而间接给老阎和老蒋的部队施加压力，这很有可能将山西日军压向河南，但需要的力量就很大。 “既然二位哥哥有考虑，我同意这个计划，强调一点，和十八集团军的配合非常重要。”说着，赵子赟在计划后签了字。 在将计划递给杨杰时，他的手在空中停顿，眼珠子转了半天，说道：“叔平哥，按照上次第一战区会议的要求，给河北各集团军下达命令，让他们开始攻击河北日军，同时，通知老阎，收复太原。” 方振武笑了：“你可比卫俊如还狠！” “我不配合一下，怎么对得起他起的这个名字呢？” 杨杰摇头：“我们的委员长，可真要睡不着觉了！” 说完计划，方振武提及一件麻烦事，这是在重庆时，赵子赟和老蒋曾经谈及的一件事，化学武器。 本来这件事已经随着赵子赟遇刺变得不了了之，可薛岳在武汉实在拿日军的毒气弹没有办法，他向老蒋询问是否还有可能得到赵子赟的支持，老蒋没有正面回答他，让老虎仔很是郁闷。 参谋长吴逸志思索良久，提出是否可以直接和赵子赟联系，他的理由是，当初赵子赟能够无条件支援武汉一个装甲师，就说明他是在乎前方将士的，政治上的因素也许不会让他彻底拒绝。 纵观中国战场，薛岳知道吴逸志说的是对的，他也相信只要他提出来，赵子赟支持的可能性很大，唯一的问题是，绕过军委会直接和赵子赟联系，是否妥当。 “薛长官，战区司令之间有所联系，应该是可以的吧？” 吴逸志问题薛岳无法答，理论上可以，但还是要看人，李宗仁主导第五战区，哪怕赵子赟曾经是第五战区副司令，二人自徐州一别后，也再无联系。 犹豫半响，考虑到前线的压力，薛岳最终咬牙往张恒第一战区发了电报，方振武此时和赵子赟商议的便是这封电报。 “叔平哥，这薛伯陵有些意思啊。”看完电报，赵子赟笑道，薛岳在电报中刻意回避了这电报是发给他的，抬头只有第一战区司令部，可没提什么赵司令官子赟之类的。 方振武也笑：“我看他也是没招了，采取这种战区对战区的法子，不过这个时候还给你发电报，只能说明小鬼子在武汉确实猖狂，子赟，我倾向于帮一把。” 赵子赟点点头：“帮是可以的，问题是怎么帮？叔平哥，在重庆我就和老蒋说过，这玩意有些危险，贸然交给薛伯陵，万一有谁偷偷弄出来，不管在哪里用，我们都将背着天大的黑锅。” 杨杰是持反对意见的，他清楚，薛岳死心塌地跟着老蒋，“不是万一，是非常可能！你这里都要严加保护，层层设防，就说明你都怕泄露出去，我不是说薛伯陵就一定会故意泄露，但只要他故意松懈，后果就不堪设想。” 想了想，赵子赟道：“这样吧，给薛伯陵回电，我们可以派孤狼一个中队和特种防疫部队携带一批毒气弹前往武汉，给日本人一个警告后便回来，不在他那里留任何一枚炮弹。” 方振武点头：“这可以，只是沿途押运怎么办？用飞机？” 赵子赟摇头：“这岂不是大张旗鼓了？此事仅限于两个战区司令部知道，薛伯陵也不必上报重庆，咱们也不承认派过人去，我想，可以让孙夫人出面，就说她要支援武汉一批药品，让薛伯陵派得力人手沿途押送，只要他的人在，路上就问题不大。” 方振武和杨杰对望一眼，均点头。 三月初，大地回春，蒙疆战区的饕鬄计划最终还是被老蒋得知一些内容，至于是辛苦获得还是赵子赟故意泄露，只有天知道。 老蒋看到计划名称，就一晚上睡不着，如今赵子赟终于撕开脸要和他抢地盘。让人恼怒的是新任中国战区参谋长史迪威也和他格格不入，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出让赵子赟出任远征军司令官，委婉拒绝两次，老蒋终于爆发，严词拒绝。 本以为就此了事，不料史迪威还有其他麻烦，他提出美国无偿援助物资应该优先供给赵子赟，并说要帮赵子赟搞飞机。这一刻，宰了史迪威的心他都有了，好在飞赴美国的夫人在美国国会博得一片掌声，庞大的美**援将陆续到位，至少三百万吨！ 有物资，就有底气，老蒋冷冷望着地图上的北方，总有一天，我要将这些彻底抹去！ 饕鬄计划的阴影很快淡去，老蒋先后接到阎锡山和鹿钟麟的报告，说赵子赟命令他们出击河北，以及收复太原，二人不清楚中央态度，老蒋顿时乐了，直觉告诉他，赵子赟此举暴露了他的意图，打太原是假，逼阎锡山和鹿钟麟是真，看来他有保存实力的想法，以此来搪塞军委会的命令。 也是此事拖了很长时间，蒙疆战区出击热河也是虎头蛇尾，军委会命令其攻击太原的命令也是不见其有任何实质性举动，何况赵子赟的主力兵团依然未有朝这一线聚集的迹象，大同雁门关一线仅仅是刚刚成立的第五兵团，老蒋才不相信原来的十四军和二十二集团军就这么愿意为赵子赟卖命。 这就是失误！不过失误不仅仅是老蒋，还有日本人，由于锡省和察东的第二、第三兵团都没有南下，反而加紧防守，让关东军始终认为热河才是赵子赟真正想要攻击的目标。 山田乙三和笠原幸雄有此误判还有一个原因，大本营透露，莫斯科传来消息，说斯大林希望关东军至少两个师团攻击远东，这背后的原因不得而知，山田乙三知道苏联人提供了察省空军大批飞机，也正因为如此，才弄得整个满洲非常被动。 他不相信苏联人，笠原幸雄提出若是苏联人能够提供赵子赟的一切动向，才考虑苏联人的提议，这本以为是不可能的事，可莫斯科再次传来消息，说可以，这让山田乙三惊讶万分，敏锐感觉到斯大林此举肯定有用意。 随即，北满抗联大举北上进入远东的江东六十四屯，笠原幸雄提出一种可能，莫斯科想要除掉赵子赟，获取某种利益，也许是外蒙。 不管怎样，感觉不吃亏，山田乙三同意再接触，先获取赵子赟的动向再说。笠原幸雄认为北满抗联进入远东应该是赵子赟察觉到莫斯科的一些蛛丝马迹，是防范关东军进入远东，这样看来，攻击太原的可能性不大，何况他也认为赵子赟的主力兵团未南下就是信号，为此，笠原幸雄提出有必要加强热河和辽西的防务。 关东军增厚辽西和热河的举动反过来给老蒋更加错误的信号，饕鬄计划，就是一个写给外界看的假计划！他懒得纠结此事，目光投向缅甸，远征军已经云集昆明，史迪威终于打发出去，但他带着察哈尔一个步兵团意图何为，老蒋实在搞不懂。 正文 第634章 南下！南下！ 外界看察哈尔，始终无法搞清楚的就是其军工实力，盯着其拥有重炮和装甲的机动兵团是会犯大错的，三月十日，装甲师师长刘宝章带着手下官兵出现在丰镇时，没多少人在意这支连武器都不全的步兵。∷四∷五∷中∷文▲∴， “报告卫司令！一零一师奉命赶到！” 卫立煌笑眯眯还礼，这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计划太妙了，王卓然依靠夜晚，将兴和和呼和浩特的新坦克和装甲车运到丰镇，刘宝章带人空手而来，谁会知道一零一师已经南下！ 比一零一师先抵达的是蒙疆战区四个新的独立炮兵团，一零五、一五五自行榴弹炮看得卫立煌心痒难耐，和他一样喜笑颜开的还有第五兵团八个师，大批三一式步枪运达，虽然还无法全军换装，但六成没问题，那些三七式轻重机枪更是让机枪手们看都不想再看原来的捷克式、马克沁，陈离叫嚣着要请大家在太原城喝酒，违反军纪，他一个人担当。 士气爆棚！打那里还不知道，但士兵们从一级级长官脸上能够看到要打打仗，否则这么着急换装做什么？卫、孙二人压抑着心中的兴奋，除了二人，手下师长都不知道一零一师参战，更不知道察哈尔空军将出动近五百架飞机协助攻击太原，老卫大呼这兵团司令太值了，第一战区有史以来最大的攻坚战将由他卫俊如指挥！ 三月十五日，第四兵团二十二、二十四师从蔚县进入河北，开始了和八路军晋冀军区联合攻击平汉线的作战计划，鹿钟麟得知消息，叫苦不迭，抢地盘的人来了。 正当华北方面军和重庆在分析和猜测其意图时，太行山区一二九师再一次逼近娘子关，一一五师出现在石门附近，曾经的一幕让筱冢义男紧张起来。 三月十八日，改为第五兵团三十二师的陈离师放弃了雁门关防线，朝崞县之日军第一军三十六师团一部逼近，随即，第五兵团二十七、二十八两个师也从繁峙南下，井关仭顿觉不妙，请示了筱冢义男后，他下令整个师团收缩，退到牧马河南，在忻口建立防线。 这一刻，连同重庆的老蒋，都不相信赵子赟要动手，猜测其真实意图还是在河北，毕竟第四兵团二十二、二十四师前身是三十五军的七十三师和武士敏的一六九师，在他们眼中，可算是核心圈的主力。 果然，第五兵团三个师抵达原平一带，便停了下来，让人猜不透他们要做什么，相反，出击河北的二十二、二十师师却与一二零师联手将易县至满城一线大范围清理，逼得日军混成第二旅团不得不收缩在平汉线上的定兴和保定。 而此时，在河北各大县城延安秘密人员的配合下，曾经在冀东搅得伪华北政权绥靖军头皮发麻的告示铺天盖地出现了，落款依然是蒙疆战区司令部，内容和当初在冀东相当，不过多了一条，当地伪军可以就近向十八集团军的地方武装投诚，加入打鬼子的行列，这个蒙疆战区认。 一时间，河北各地风声鹤唳，冈村宁次最头痛的就是蒙疆的这一手，他一直无解，不是伪军看了告示后就会做出攻击当地日军驻军的举动，而是这个告示击碎日军和皇协军之间异常薄弱的信任关系，在平津的大汉奸，岗村和手下都还是信任的，而且这些人除了死心塌地跟着他们，也无过多出路，但各地就有些要命了，那些尉官和佐官，绝大多数对中国人是不信任的，尤其是出了冀东那档子事后，各地对皇协军的态度那是连皇协军自己都说狗都不如。 本应该协助皇军管理地方，对付各种反抗武装的皇协军，如今成了鸡肋，各守备师团、旅团曾经多次请求华北方面军司令部将皇协军调离，省得他们夜里都睡不安稳，可岗村无法下达这样的命令，中国是在太大了，不靠中国人来协助管理，难不成杀光了？那样占领这个国家还有何意义？而且冈村宁次也知道，无限制的屠杀只能带来更为猛烈的反抗，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再胆小的人，也会有反抗之心。 明知对方此举制造混乱的意图远远大于真的让皇协军在威胁下攻击驻守的日军，冈村宁次还是只能让各地将皇协军调出城，驻守不太重要，且在当地驻军控制范围的地方，以免被对方策反一二，造成多米诺骨牌式的崩塌。 要命的还是平汉线，现在所有目光注视着平汉线，冈村宁次是很怕这一线再来一次扒铁路的事情，他不得不调动兵力，确保平汉线畅通，如此一来，晋中显得空虚许多，吕正操的冀中军区又活跃起来，借助告示和曾经冀东发生的实例，分化瓦解皇协军，逼得冀中日军只能固守城池和重要据点，冀中农村，成了冀中军区地方武装的天下。 三月二十五日，蒙疆战区一零一装甲师一夜之间，出现在乐静，在此驻防的三十六师团一个日军中队全军覆没，一零一师未作休整，便沿着汾水南下，跟随在其身后的是第五兵团二十五、二十六步兵师以及独立重炮团。 筱冢义男接到消息大惊失色，急忙下令三十六师团回撤太原地区，他断定赵子赟是要攻击太原了。 晚了，察哈尔空军如云朵一般抵达牧马河，炸弹如雨点般落下，战斗机肆无忌惮的俯冲扫射，看架势，孙仲华是要一次就把三十六师团打成半残废。 不管怎样，飞机无法建立不可逾越的防线，井关仭任凭飞机折腾他，不顾一切下达后撤命令，要是原平的步兵上来，或者是乐静的装甲师横着一切，他就完了。 筱冢义男眉头紧锁，察哈尔的攻击声势浩大，只是他不明白为何没有配合，完全是各打各的，他哪里知道杨杰是要把他压到晋南，攻击太狠，岂不对晋南没压力？ 看着地图，筱冢义男心里哀叹，兵力空虚一览无遗，察哈尔那边守住雁门关、怀来，就让华北方面军一筹莫展，可己方呢？到处都是口子，上一次十八集团军攻击娘子关的举动让他不得不在正太路上摆下大量部队，一个师团，三个旅团的兵力死死耗在这里。 光察省第五兵团这么打下来，第一军节节抵抗，再寻求战机还是可行的，筱冢义男虽然慌乱了一头，不过很快镇定下来，占据山西，虽说攻击晋北始终无法做好准备，不过依托太原城和正太路，固守应该是问题不大的，他认为，哪怕蒙疆有空中优势，攻坚带来的巨大伤亡，他相信蒙疆第五兵团也是难以承受的。 但他又一次忽略了山西还有十八集团军，这次是联合作战，不是简单的你配合我，我配合你，仅过一天，华北方面军还未做出任何应对，察哈尔空军出乎意料未追击三十六师团，也未轰炸太原，而是直接轰炸了娘子关！ 这次可是有步兵跟进的，二十六日，孙仲华一次出动了三百架次的飞机，杨相林和丁纪徐、黄光汉分别带着机队扑向娘子关，他们的命令很简单，只要娘子关还飘着日本的药膏旗，就打。 而在地面上，一二九师刘师长以三八五旅为北线主力，三八六旅为南线主力，配合新一、二团，独立团等，以十个团的兵力迅速扑了过来。 陈锡联双手叉腰，站在娘子关北面群山中的一个小山包上，看着天上划过的战机：“这次，够越生老鬼子喝一壶的！” “报告旅长！第四兵**来的增援部队到了！”通讯员飞马来报。 陈锡联闻言大喜：“来得正好！走去迎接一下！” 说是增援部队，其实也就是一百多人，携带了三十具火箭筒和大量火箭弹，娘子关地形险恶，南线攻击的三八六旅有师部的炮兵团支援，是主攻，北线缺少重武器，本是协助进攻，但陈锡联在晋中和第四兵团有合作，当初第四兵团游击晋中一线时，他见过火箭筒的威力，这玩意就是近战攻坚的利器，尤其适合娘子关一线的作战。 当师部说蒙疆战区会派兵支援，弥补一二九师重武器的不足时，他就想到这个，向师部提出一定要火箭筒，如今第四兵**来三十具，足够他组织十几个尖刀排发动穿刺攻击。 越生虎之助做梦都没想到十八集团军会突然攻击整个正太线上最难打的娘子关，更没想到察哈尔空军会拿他当盘大菜，东西塔岩，被一二九师特种部队偷袭得手，再一次成为一二九师攻击娘子关的前沿阵地，当初赵子赟送给十八集团军的两个独立炮兵团之一迅速布置好阵地，开始炮击城西村。 独立混成第九旅团和上次驻守的第八旅团最大的差别就是除了五个步兵大队外，还有一个独立山炮兵大队和两个独立迫击炮中队，一个战车中队，加上骑兵中队这些附属，总兵力超过八千，可见筱冢义男对上次娘子关差一点丢失是多么重视。 正文 第635章 娘子关 越生虎之助不相信这样的娘子关中国的军队敢来打，何况在平定还有独立混成第四旅团，石门更有三十五师团，可谓固若金汤。△￠四△￠五△￠中△￠文±，十八集团军的一些异动他也知道，逼近娘子关和攻打娘子关是完全不同的概念，他认为，这不过是牵制作战，是配合第五兵团南下太原的举动罢了。 大批炸弹落下，越生虎之助顿觉大事不妙，如此弹丸之地这样密集轰炸，对方意图已经非常清楚，东西塔岩丢失，城西村遭受炮击，表明十八集团军是要动真格的了。 一边下令全力防守，越生虎之助一边向平定的片山省太郎和石门的前田治求援，好在南峪没像上次第八旅团被攻击时被对方占领，后路还是通畅的。 拿下娘子关后，刘师长一度有些后悔，早知道察哈尔空军轰炸如此力度大，真应该考虑把独立混成第九旅团包了饺子。 空袭让越生虎之助毫无招架之力，他的山炮大队被炸得七零八落，独立迫击炮中队不得不四处窜，以躲避空中的攻击，十八集团军的南线攻击有些中规中矩，在炮兵的掩护下稳扎稳打，同时也避免被察哈尔空军误伤。 变数来自北线，本来只是压迫作战，有了火箭筒的支援，陈锡联组织了十几个连队利用地形向娘子关外围发动了进攻，这一打，如同利剑刺破毛皮，瞬间就把越生虎之助的北线防御击穿无数个口子，察省士兵对顶着炸弹攻击视为家常便饭，尾随攻击的十几个连队的连长也不是孬种，他们也不怕，就这么，一路打进去，在被炸得人仰马翻的日军北线一个大队中如入无人之境，没多久便攻入了河北村。 陈锡联一看形势于己有利，下令十三团立刻跟进，就这样，三八五旅率先打到娘子关下。 越生虎之助急令战车中队出动，希望将这河北村的部队赶出去，否则河西村那边的一个大队就回不来了，出动的战车在火箭筒的密集攻击下，瞬间成了火球，在关上看到这一切，越生虎之助心凉了半截。 第四混成旅团的增援遭遇到强力阻击，石门方向增援的一个大队倒是已经过了南峪，可越生虎之助心里却恐惧起来，北线八路军如此轻易攻入河北村，而南线还拥有大炮，却迟迟未发动对河西村的猛攻，难不成对方还要吸引石门的三十五师团，想在娘子关给予重创？ 从地形上来说，娘子关不适合大规模作战，越生虎之助看着地图，觉得自己想的很有道理，既然北线八路军能够攻克河北村，攻击南峪恐怕也不是太难的事情，等石门增援抵达，关上南峪这个口，再来个飞机轰炸，怕是全部都要葬送。 他这么想是有原因的，上次独立混成第八旅团逃过一劫，很多人私下说就是南峪没有守住，看来八路军总结了教训，想要把三十五师团主力吸引进娘子关，再围攻，这种计划在几天前发生，越生虎之助绝对不信，但现在不同，察省空军的攻击实在是太狠了，一波一波，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以其被这样歼灭，成为独立混成第一旅团的陪伴，越生虎之助很不甘心，他急忙上报筱冢义男，说要退出娘子关，到了这一刻，筱冢义男也是无法，平定一线打不进去，石门这边倒是可以增援，可他也担心，万一真如越生虎之助所言，把石门三十五师团搭进去，就不是丢失娘子关那么简单，整个平汉线都将被切断。 有了上次的教训，筱冢义男相信十八集团军有吃掉独立混成第九旅团的实力，加上空中优势，已经不是可能，而是迟了就很可能，他最终同意了越生虎之助的建议。 收到回电，越生虎之助松了口气，立刻发电报给前田治，请求增援部队守住南峪，他则忙不迭的组织逃离娘子关。任谁都没想到，在飞机的配合下，一二九师一天半就将驻守娘子关的独立混成第九旅团轰了出去，逼其退往石门。现在，山西的东大门关上了，蒙疆战区露出獠牙，第四兵团二十二、二十师师迅速攻击南下，一一五师则北上，那意思是让筱冢义男别想了，石门这边没戏！ 老阎在安邑急的团团转，晋北落入赵子赟嘴里，卫立煌五个师外带装甲师势如破竹，晋中看着也危险，这一刻，他倒是希望筱冢义男能够帮他守住太原城，虎口夺食的事情不是没想过，可中央两个集团军到底帮不帮忙？仅凭自己的力量，怕不是夺食，而是送菜。 重庆也慌了手脚，老蒋脑海中始终浮现饕鬄两个字，又上当了，这计划是真的！参谋部一片混乱，所有人都没料到十八集团军会如此大动，在他们看来，帮赵子赟取太原不可思议，可现在娘子关已经被拿下，谁还敢说延安不会有其他大动作。 山西要崩，冈村宁次被这凌厉一击打得焦头烂额，涿鹿怀来地形不适合大规模作战，守住南口就守住平津，这边不用担心，问题是增援山西的通道被关闭，就算大军云集石门，能不能在赵子赟攻克太原前打进去是大问题，何况这平汉线保通还得花费大量兵力，手里兵力明显不够。 热河！热河！看着热河，冈村宁次希望燃起，这里集结了关东军五个师团，只要三个师团入关，他就有足够的兵力。给派遣军西尾寿造发去请求电报后，冈村宁次还面临另外一个问题，如何对付察哈尔空军？ 曾几何时，中国上空是日本航空兵天下，他们纵横无敌，给中国地面部队带来巨大伤亡，可现在，在北方，日本航空兵团连决战的勇气都没有，冈村宁次知道若是论中日双方的航空兵力，日本这一方占据绝对上风，可问题是，日本不仅仅只有察哈尔这一个战场，东南亚的攻击将大量航空兵调了过去，华北、东北局部，是察哈尔占据上风。 唯一的办法是决战，哪怕两败俱伤，都没了空中威胁，也是冈村宁次愿意看到的，可他没办法给关东军航空兵团下达命令。思索再三，冈村宁次委婉给西尾寿造发去电报，希望派遣军司令官能够解决此事。 先不管航空兵团如何动作，山西第一军眼下是守还是退难以决断，参谋长平田正判和副参谋长有末精三为此争论不休，平田正判认为，放弃太原，暂时性退出山西是唯一出路，否则第一军会被彻底困在山西，活活耗死。 有末精三属于少壮派，他狂妄认为第一战区不可能击败第一军，太原城就是赵子赟第五兵团的坟墓，他甚至认为，在击败第五兵团后，筱冢义男的第一军可以顺势北上，攻克晋北重镇大同。 什么消灭第五兵团，攻克大同，在冈村宁次看来，都是胡话，不过平田正判的观点也过于悲观，他是不太相信赵子赟第五兵团能够轻而易举的攻下太原城，在冈村宁次心中，太原是必须要守的，他并不太担心后路，晋南阎锡山和老蒋的部队他不认为是个威胁，如果察哈尔空军无法提供支援，冈村宁次还是想从娘子关一线打进去。 “命令！第一军依托太原、榆次、寿阳、平定一线防守，派出一部南下武乡，一一零师团即刻出发，南下保定，二十七师团赶往邢台，三十二师团即刻进抵新乡。” “司令官阁下，如此平津防务就太薄弱了……”平田正判忧心忡忡道。 冈村宁次摆了摆手：“关东军会帮忙的，就是不派兵入关，也会发动进攻，牵制赵子赟的第三兵团。” “司令官阁下！关东军在热河集结五个师团，居然不敢攻击察哈尔的多伦防线，可耻！”有末精三愤愤不平。 冈村宁次冷冷看着他：“有末君，你别忘了，赵子赟还有第二兵团！” 有末精三不语，在他看来，管你几个兵团，关东军五个师团绝对能打进察哈尔！ 张恒战区司令部，方振武和杨杰一直看着地图商量。 “叔平兄，娘子关已下，俊如兄的第五兵团已经过了牧马河，抵达黄蔡，距离太原不到百里，一零一师先头部队都快到向阳了，宜生来电，建议缓一缓，等等阎老西。” “耿光啊，日军第一军已经全面收缩，我看主动退出太原是不大可能的，宜生有些一厢情愿，还是要做好打的准备。” 杨杰笑：“我也是这么认为，不战而弃太原城，他筱冢义男是交代不了的。不过也是怪了，你说这阎老西就一点不着急？” “我看他早就成热锅上的蚂蚁了，可就凭他的第六集团军，他是不敢贸然北上的，现在得看第四集团军和老蒋的三十一集团军如何动作，我猜测，阎老西是再等蒋委员长的施舍。”方振武笑道。 杨杰收了笑容，递过一份文件：“看看吧，唐毅的送来的，冈村宁次调动兵力，其意图是确保平汉线，同时为第一军从晋南撤离留条后路，现在增援日军速度很快，唐毅说，鹿钟麟他们未作任何阻拦，十八集团军的冀中、冀南部队难以阻止日军的增援。” “哦？”方振武蹙眉，接过来读了遍，恼怒的仍在桌子上：“看来是不把子赟说的当回事啊！” “他们是认为天高皇帝远，何况背后还有老蒋，叔平兄，我觉得子赟当初想让他们阻击日军的想法就不现实。” 闻言方振武反而笑了：“我们都知道不现实，子赟的真实意图是以此剥了他们的面具…..” 杨杰顿悟：“找借口收拾他们？” “那是，只是子赟不知道的是，我和宜生、振林商量的不仅仅是收拾那么简单，既然山西能占，河北为何不能？” 杨杰闻言摇头：“这不现实，日本人就是吃了战线过长，兵力分散的亏，我们占据河北，局势会立刻调过来。” “耿光，你忘了，你们在重庆和子赟商议的，我们可以支持十八集团军去占，当然，这个占据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将防线推到那一线，而是将势力推到那一线。” 正文 第636章 逼人跳墙 杨杰蹙眉：“其实在重庆这一点我当时没反驳，我不认为十八集团军敢这么做，他们和我们不同，他们是需要考虑影响的。△￠四△￠五△￠中△￠文，” “当先锋肯定不行，得我们的人带头才行，我计划从北线将第四兵团两个师调过来，让他们进入河北，第四兵团和河北的十八集团军各部关系不错，联合作战没问题，只要穿着我们服装的士兵出现在河北腹地，你看鹿钟麟他们敢不敢动！” 杨杰愣了下，随即道：“既然如此，我还有个更简单的办法，何不……” 窃窃私语后，方振武露出笑容：“耿光，好主意！这样，太原一线就让宜生去折腾，我们重点来办此事！” 主意到了赵子赟那里，听得他目瞪口呆，请来彭雪枫和邓主任，将想法一说，邓主任也觉得匪夷所思，而且这计划有些上不得台面，她很是犹豫。 彭雪枫倒是眼睛亮亮的：“邓主任，不妨一试。” 邓主任点头离开，也是怪了，没多久，邓主任返回，说延安同意这个计划，但前提是，蒙疆战区还是要派部队前往，河北八路军主要是配合。 来不及调动还在外蒙一线的第四兵团两个师，方振武建议，一零五师出动，顺便抽空子来个空降，说不定效果更好。 紧急和十八集团军、冀中军区磋商后，三月二十九日，正当第五兵团减缓速度，放慢进攻的步伐，华北方面军频繁调动的时候，蒙疆战区联合延安，实施了木马计划。 “快！点火！”冀中大平原上，一堆堆火燃起，一名军官模样的人冲着几名民兵吼道：“别有明火，要烟！要烟！” 一些**的柴草被堆了上去，顿时浓烟腾起，从空中望去，大地上到处是一根根烟柱。 天空中传来飞机的声音，那军官长长吐出口气，看着天上一朵朵花开，露出笑容。 在安平一带的晋冀战区临时指挥部中，鹿钟麟和手下乱作一团，昨夜，赵子赟发布了第一战区司令官的命令，指责他们在河北的几个军未按照战区命令阻击增援山西的日军，给山西战局带来巨大变数，也让太原收复变得渺茫，为此，第一战区宣布凡是未在沿途阻击日军增援部队的人为伪军，是汪精卫的走狗，是日本人的帮凶，第一战区已经将这些部队从名单中清除，其防区也被划为日战区，察省将派兵收复。 命令如此直接，让鹿钟麟无法接受，朱怀冰更是又蹦又跳，他是赵子赟名单上的第一个，其次是张荫梧，二人都是重庆任命的，和赵子赟无关。 “他有本事就立刻派人来剿灭我！”想起昨夜朱怀冰叫嚣的这句话，鹿钟麟直摇头，谁会料到，几天下午，就传来消息，察哈尔一零五师在战斗机护送下，大举空降河间一带，仿佛置华北方面军航空兵团于无形。 一个空降不会有太多人，本来鹿钟麟还不太担心赵子赟真敢乱来，可傍晚时分，各地自己的眼线汇总的消息让他吃了一惊，身着察哈尔军装的人到处都是，不仅仅是河间一带，初步估算，怎么也得有三个师！ 老鹿顿时额头冒汗，他仿佛看到赵子赟那张阴笑的脸，看来他早就打算这么做了，这些多出来的士兵，应该是秘密调过来的，很有可能是一直待在外蒙的三个第四兵团的师。 在这里的人不怕八路军找麻烦，相反，他们还想找对方的麻烦，但蒙疆战区的就不同了，人家一零五师连老蒋警卫团都敢打，他们算个屁啊，何况赵子赟已经给他们带上了伪军汉奸的帽子。 参谋长梁冠英犹豫片刻说道：“鹿长官，赵子赟容不得我们，这是找借口杀人。” 鹿钟麟叹了口气：“我知道他找借口，可他的借口冠冕堂皇，都以为他不会乱来，这下好了，我们稀里糊涂的还成了汉奸，这黑锅背得天大。” “鹿长官，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只有两条路，要么和日本人死磕，要么等他来收拾我们，两条路都是死路。” “要不我们撤往皖北和鲁西？”梁冠英小心建议道。 “这条路我想过，你就不怕委员长？”鹿钟麟摇头，“先看一看，也许委员长会出面解决此事。” 看是来不及看的，空降下来的一零五师一个团第二天就朝肃宁附近的河北民军一支救**发动进攻，不到半天，一千多人的救**烟消云散，张荫梧得知后，牙齿咬得咯咯响，叫嚣着要去重庆告状。 一零五师连续三天空降河北上了重庆各大报的头版，不少报社把当初他们空降重庆机场的照片作为配图，上次算不得作战，可这一次不同，一零五师是空降河北的游击区，谁都知道，这下去就上不来了，这意味着，一零五师短期是不会离开冀中的。 老蒋只能眼睁睁看着赵子赟将爪子深入河北，现在任何指责的声音都会被重庆民众铺天盖地的狂热声挡回来，因为，蒙疆战区已经吹响了反攻的号角。 河北是烂摊子了，山西也好不到哪去，老阎一天几份电报，催促老蒋，请他出兵配合第六集团军攻击太原，这次晋军绝对会冲锋在第一线。 失去山西，再加上河北，半壁江山就姓赵了，要命的是这山西还不是河北，那是老阎的地盘，不帮忙的后果非常严重，会让其他实力派彻底失望，明知此事是赵子赟逼他做嫁衣，老蒋还不得不做，咬咬牙，他还是给蒋鼎文打了电话，让三十一集团军和第四集团军配合老阎，万一拿回太原呢？就算没拿下，出了力，也好和赵子赟提要求。 有了支持，老阎信心大增，给赵子赟发去电报，说遵从战区命令，合击太原！第六集团军孙楚部一马当先，出中条山快速北上，消息传出，重庆一片欢腾，这次难说可以全歼山西第一军！ 晋南异动，已经让冈村宁次的有些意外了，他本来断定，太原战局未开始，并且有利于赵子赟时，阎锡山是不会动的，重庆的嫡系三十一集团军更不会动，现在不但老阎动了，蒙疆一零五师空降河北更是出乎他的意料，更为让他惊讶的是冀中居然有察哈尔三个师！这就要命了，不管这三个师往那边打，都将致使他攻击娘子关，重新建立和山西通道的计划变为泡影。 麻烦的还有一件事，上当上多了，方面军参谋部都成了惊弓之鸟，参谋们争论着察哈尔空降晋南的可能性，现在谁敢说察省只有一个空降师？ 如果真有这种可能，那就是灾难，冈村宁次看着地图冒出冷汗，难怪第五兵团攻击太原，没有全力，晋南也没有足够的兵力围堵，看来赵子赟不但是在等阎锡山出兵，难说他手里还真有其他空降师的牌！ 随后，林琳及时传来消息，这次倒不是赵子赟故意泄露，而是有些事确实掩盖不了，林琳通过其它渠道，向天津特务总机关汇报了一个重要情况，在外蒙的第四兵团二十、二十一师刚刚抵达集宁，这说明在河北的并不是参谋们猜测的第四兵团两个师被秘密派往河北，很有可能是卫立煌第五兵团的另外两个师，除此之外，宝昌的装甲师依然存在，这说明，蒙疆战区至少有两个装甲师！ 接到消息，冈村宁次倒吸口凉气，他不敢赌了，万一除了空降师，赵子赟再突然派一个装甲师加入太原战局，一切都将恶化，现在必须保存实力，山西第一军回撤河北，还能增厚河北的防御。 眼见对方装甲师兵临太原，让人头疼的机动炮兵也开始配合第五兵团轰击太原外围阵地，第一军坚守太原的信心已经弱了许多，随即，吕梁山一带大批**地方武装冲了出来，开始破坏交通线，筱冢义男头皮发麻。 卫立煌倒是真想硬碰硬的打太原，他一再要求下，孙仲华开始轰炸太原外围的向阳，退守在这里的三十六师团再一次被炸得晕头转向，一零一师和三十师一左一右斜插过来，二十五、二十六两个师居中攻击，大有切断三十六师团退路的意图，紧接着第五兵团其余二十七、二十八师铺天盖地从北线压了下来，攻击异常凶猛，而且速度很快，第一军后卫部队根本招架不住，这一刻，华北方面军算是明白，第五兵团可不是什么弱旅，完全有实力和第一军较量！ 增兵无望，又没有空中优势，最终，冈村宁次下达命令，第一军立刻放弃太原到娘子关一线的防线，趁着中国人以为他要守太原时，迅速南下，从长治地区进入河南，一部在此防守，其余部队进入冀中作战。 卫立煌做梦都没想到筱冢义男仅仅是打了个照面，随便守守的举动都没有，便一溜烟跑了，气得他只拍桌子，大骂日本人不是东西。 老孙倒是心情大好，第五兵团居然逼得日军落荒而逃，传出去那脸上光彩，没得说。 不甘心的卫立煌下令一零一师两个团和二十五、二十六师追击，一零一师一个团和三十二师进入太原。其余两个师则朝寿阳方向运动，与一二九师汇合，给石门增加压力。 正文 第637章 进太原 关上山西门户娘子关，一二九师上下异常兴奋，这次攻坚检验了部队的成色，十个团配合默契，在察哈尔空军的支援下，这次战损出乎意料达到一比一，双方各伤亡两千多人，而一二九师，还是伤的多。∷四∷五∷中∷文…≦， 不过众多伤员让师部头痛，十八集团军实在是太缺药品、医生，不得已，老刘向总部求援，能支援多少是多少。 总部回电让他喜出望外，蒙疆战区一个医疗队携带大批药品跟随二十五师南下，最多一天便可抵达寿阳，要求老刘派部队接应。 接应任务落在陈锡联头上，老陈不敢怠慢，派出一个团兵力沿途护卫，不过见到对方医疗队，他发现自己白操心，一零一师一个装甲连武装护送，狐式一型步兵战车，外带野战吉普开路，老陈自讨一个团要想彻底堵住，代价不会小。 抵达娘子关河西村的蒙疆战区医疗队引起轰动，不是药品，也不是医生，而是四辆像大面包一样的汽车，临时野战医院院长袁光宇围着看了一圈便说不出话来，他敏锐发现这是医疗车，可同时进行两台手术，车上器械一应俱全，也就是说，四辆车能够同时挽救八名重伤员的生命。 而医疗队的人员也水平很高，抵达后并不休息，立刻分成了三组，其中两名医生带着几名护士查看伤员，然后将不同颜色的标签贴在受伤战士的衣服上，一组医生和护士则在医疗车上做着准备工作，另一组医生在医疗车周围指挥着边上好奇观望的战士清理出一块空地，从跟随的汽车上搬下六七个闪着银光的铁桌子，一字排开，其中一名医生冲着边上八路军战士喊道：“你们跟着她们几个，去抬伤员！” 袁光宇这时才回过神来，急忙招呼自己手下帮忙，一开始有些手忙脚乱，随即便掌握要领，凡贴着红色标签，代表必须立刻手术，只管往医疗车上抬，先进行麻醉，绿色标签代表不严重，但需要及时处理伤口，往空地那里的桌子抬，黄色标签代表需要手术，但可先处理，等候重伤员手术完成。没有标签的，说明可就地治疗和观察。 护送的装甲连士兵也没闲着，在两名护士的指挥下，将随行的五辆汽车上的物资往下搬，分类存放。河西村经历一开始的慌乱，渐渐变得有条不紊，袁光宇的人也掌握要领，各自帮忙和忙碌着，天色渐晚，轰鸣的马达声突然回荡在河西村上空，随即，雪亮的灯光将这里照得如白昼一般。 袁光宇有些佩服，察省医生已经连续做手术超过十小时，虽说也有轮换，可他知道，这非常累，眼见很大的手术基本完成，他和医疗队沟通，想让自己的医生上，带队医生犹豫了下，还是答应了。 袁光宇的接手，让大批伤员得到及时救助，一直担心伤员情况的老刘和老邓天黑后，听闻河西村灯火通明，将忙碌了一天的工作暂时放了放，一起来到这里查看，一看，二人目瞪口呆。 “了不起，了不起！”老邓忍不住夸赞。 “师长，政委！”袁光宇闻讯赶来。 “光宇，情况如何？” 袁光宇掩饰不住心中兴奋：“报告政委，非常好，察哈尔的医生这一天做了大小手术一百多个，连上我们的，有近两百伤员得到及时治疗，而且，药品充足，我估计，这次我们至少有九成伤员能够迅速恢复！” “好！光宇，你们要多学习，多取经，还有，一定要照顾好察哈尔的医疗队，千万不要累着他们，伙食也要跟上，缺啥子，来师部拿。” “师长请放心！” “还有一点，我们现在不便打扰，等医疗队松一些，我和师长要亲自来慰问医疗队，你先代表我和师长，向医疗队全体人员，表达最崇高的敬意！” 袁光宇立正敬礼：“是，政委。” “重大消息！太原城光复！” “蒙疆战区第五兵团乘胜追击，日军山西第一军向河南溃逃！” “察省赵主席宣布兼任太原市长！” 宁静的山城在清晨被报童们的清脆声音打破，夜里十二点的第一战区通电让各大报彻夜未眠，就等着能够在早晨能够发布这些消息，老蒋夫人在美国获得巨大反响的头版被迅速换下。 老蒋侍从室完全乱了，日军不战逃离太原已是天大的新闻，更要命的是赵子赟宣布兼任太原市长，这表明他抢地盘的决心，敏感的政客会读出其中的味道，政治上的动荡将远大于军事上的。 抗战四年，这是第一座重新回到中国怀抱的省城重镇，而赵子赟兼任市长让民众知道，这座城再也不会放弃，民众不管这背后的政治因素，他们只知道心中的战神再塑辉煌。 太原城成了欢乐的海洋，这里的民众早在两天前就发现有些不对，城里的日军不是在增加，而是在持续减少，终于在一天傍晚，民众吃惊的看见日本人飞速离开，茫然了一个多小时，才有人大着胆子四处查看，随后便有人宣布，日本人跑了，太原城光复！ 光复是啥意思还未搞懂，一零五师先头部队一个营冲入太原城，随即在延安及张恒在太原潜伏的人的配合下，控制了各个要害部门，紧接着，陈麟率团进入太原，卫立煌还是把这最终入城的荣耀给了川军。 四川话在城里四处回荡，表情激动的川军士兵不厌其烦沿着街巷向民众宣告，第五兵团光复太原，让民众在家不要出来，等待消息。 两天后，在清理了城里的一些残余势力，陈麟取消了戒严，并张贴告示，明天上午十点，可自行上街，迎接一零一师和三十二师入城！ 有文化有学生的家庭立刻撕开家中的素色布料，用沾满墨子的笔在上面尽情书写，不识字的也没闲着，在家中捣鼓着吃的，虽然沦陷才一年，但这一天对他们来说，已经太久了。 十点钟，陆续出门的民众在街边看到让他们惊讶的告示，察省主席赵子赟将亲自兼任太原市长！ 片刻的沉寂后，爆发出山一般的呼声，“你看到了吗？赵主席是我们的市长！” “看到了！”一位老者擦了擦眼睛，推了推边上的年轻人，“快回去告诉你娘，咱们的好日子来了，把家里能吃的都带来，欢迎大军进城！” “哎！”年轻人飞速离去。 太原北门，刘宝章和陈离一同坐在一辆野战吉普的后排，车上的机枪已经被临时拆除，“刘兄，没能和筱冢义男较量一番，殊为可惜。”陈离看着城里四处飘扬的各色布条，有些心不甘。 “陈兄，能兵不血刃拿下太原，是上天的恩赐，司令一定会非常开心，这样民众伤亡会很低，司令说过，这场战争给百姓带来的苦难是巨大的，我们作为军人，有责任最大限度保护好他们，失去民众，军人就没有存在的价值。”说着刘宝章起身，一手扶着还残存的机枪座，一手有力的举向额头。 陈离愣了下，反应过来，也起身站着向民众敬礼。 二人举动，博得民众巨大好感，纷纷朝前涌，不少人叫嚷着，通红的脸表明他们在极度发泄着内心的情感。 张恒城，终于可以回家的赵子赟看着报纸一脸无奈，太原城光复他知道，但他就任太原市长的消息还是今日看到报纸才知道，望着报纸上赵子赟三个字，他张着嘴，半响合不拢。 “二哥，方参谋长和俞秘书长来了。”陈娇儿一边说着话，一边将二人引入客厅。 指着报纸，他冲着二人道：“这啥意思？谁的主意？” 俞鸿钧笑：“严格来说，不是谁的主意，是大伙一致通过的。” “我不信！总要有人挑头才行，到底谁提议的？” 俞鸿钧指了指自己：“我！” 这还真是没想到，赵子赟还以为此事十有**是阳高出来的这些人提议的，他有些不解的看着俞鸿钧。 “太原光复，必定会引得重庆来争，不管以后如何折腾，太原需要安定，我思来想去，只有你兼任太原市长，各方才无法找理由，而且，民众一定会支持的…..” 听完俞鸿钧絮絮叨叨的一些话，赵子赟二话不说就准备进里屋，方振武愣了下：“你做什么？” “收拾东西，上任去。”他闷声应了句。 方振武忍不住大笑起来：“赌气啊，其实我们都认为鸿钧这个主意非常好，我们打算以后每收复一地，不管大小，都由你兼任，你是打算到哪里上任呢？” 赵子赟顿时傻了，想说什么最终还是竖起大拇指：“真有你们的！” “其实谁都知道，你兼任不过是象征意义而已，但子赟，你知道吗，太原城刚贴出告示，便全城欢声雷动，如同过年一般！”俞鸿钧道。 赵子赟苦笑：“都说蒋公头衔多，我看我很快就会超过他的。” “好了，不说笑了，子赟，我们大家都同意鸿钧的意见，就是想让某些人清楚一些，在北方，和你争已无可能，就算你愿意放弃，民众也不会答应的。”方振武认真道。 赵子赟只得同意，事已至此，已无他法，“你们找我，应该还有其他事情吧？” 正文 第638章 太原之争（一） 方振武点头：“有两件事，我这边主要是第五兵团，卫俊如未能和筱冢义男较量，心里很是不舒服，他以一零一师两个团为先锋，联合二十五和二十六师追着第一军，给晋南造成不小的麻烦。△￠四△￠五△￠中△￠文…，” 麻烦？赵子赟疑惑了下：“老阎吃亏了？” “是的，筱冢义男不敢跟我们硬碰硬，但打他是不在话下，也是老阎心急，孙楚北上过快，在沁源一带遭到三十七师团迎头一击，孙楚三十三军全线崩溃。” “这么不经打？” 方振武摇头：“不完全是战力的问题，据我们得到的消息，孙楚部在抵达沁源时，根本不知道三十七师团已经到了，我想他还以为筱冢义男会守一守太原城，当然，卫俊如追击过快也是原因之一。” “筱冢义男恐怕还不是惊弓之鸟吧？”赵子赟还是不信。 方振武笑了笑，说道：“当然不，是孙仲华，卫俊如请他务必要减缓第一军的后撤，空军这两天出动了不下六百架次，一波接一波的攻击后撤的第一军，你想想，天上飞机炸，地面装甲追，筱冢义男不加速逃离才怪了。” 听到这，赵子赟彻底明白了：“三十七师团作为后撤先锋，见孙楚凑上来，定然是想击破这南北夹击，如此，孙楚才吃了大亏。” “大概是这样，那安达二十三可不知道南北夹击的计划根本就不存在。” 赵子赟叹了口气：“老阎这次输惨了。” 方振武摆手：“这些不重要，关键是我们还追不追？一零一师已经抵达平遥，一二九师一部也占领辽县，彭参谋长转来十八集团军的意见，他们只能跟着我们追，我们停，他们就停。” 犹豫再三，赵子赟道：“先缓一缓，给老阎留点。” 方振武看了眼俞鸿钧，“我就说他是不会再追了，行，就这么着吧。” 赵子赟愣了下：“叔平哥同意？” 方振武点头：“同意，不过我和宜生、振林几人商量的结果不是要给老阎留点什么，而是战线太长，晋中刚刚收复，还有很多不稳定的地方，我们计划是要扩大在河北的控制区，至少在平汉线以东，把日本人的势力彻底赶出去。” 赵子赟点头：“就按叔平哥说的办。” 说完军事上的，俞鸿钧继续道：“还有一件事，就是收复地区的问题，按照你和延安的约定，太原归我们，这其他地方如何划分？” 让陈娇儿拿来山西地图，端详了一会，赵子赟道：“我的建议是，同浦路以西，靠近陕北，交给延安，以东归我们。” 俞鸿钧点头：“我们也是如此考虑的，不过十八集团军还有不少在太行山一线，怎么处理？” “这个没关系，以后我们双方协防的地方很多，军队驻扎和管理没关系，叔平哥，你记得和十八集团军沟通一下，进入山西、河北，相互的协防是必要的，要早作安排。” “没问题，彭雪枫参谋长已经提出了这方面的建议，我计划将南部战区司令部南移到太原，争取和十八集团军组建一个联合司令部。” “这主意好！” 俞鸿钧继续说道：“还有一个问题…..” “不是说两件事么？” 俞鸿钧笑了起来：“你还真计较啊？不过此事和你有关。” “和我有关？” “对，你挂名太原市长，但又不可能上任，太原城谁来管？” 赵子赟晃了晃脑袋：“还真是我的事，鸿钧兄，有人选么？” “有就直接和你商量了，太原城很特殊，我们这边有能力的，不一定能镇得住，所以有些难办。” 见赵子赟蹙眉，俞鸿钧道：“是否考虑请孙夫人推荐一人？” 赵子赟眼睛一亮：“可行，这样，我们再派一个得力之人过去帮忙。” 俞鸿钧点头：“可以，你看纪亮行不行？” 赵子赟笑了起来：“鸿钧兄，你可真会挑人！” “我怎么会挑了？” “第一，他是山西人，第二，他是省党部的，第三，他确实有些才干，不过，他去是不是有些屈才了？” 俞鸿钧摇头：“怎么会？我提议他出任秘书长一职。” 秘书长？赵子赟又晕了，见俞鸿钧似笑非笑，顿悟：“你这那里是找什么市长，分明是要设立山西省政府！” 俞鸿钧一竖大拇指：“聪明，就是这个意思！” 孙夫人在接到赵子赟的电报后，深感责任重大，多方征求意见，最终，她选定了郭春涛，此人是志同道合之人，而且和延安关系也良好，也担任过实业部政务次长，川康绥靖公署秘书长等职务，能够胜任太原副市长一职。 在送别郭春涛时，孙夫人向他详细交代了这个职务的重要性，并直言告诉他，重庆是不会认可这个职务的，各方也会盯着他，只要有做不好之处，必然骂声一片。 对此，郭春涛深感压力，反复说着恐让孙夫人失望。 “名忠啊，其实也没你想象的那么难，我有两点建议。” “夫人请说。” “第一，按照张恒一切来管理太原，只要做到这一点，民众绝对会支持你。” 郭春涛点头，幸好有张恒这个例子，否则他还真没底。 “第二，太原位置特殊，未来也是张恒和延安的交汇之地，协调好双方的事务至关重要。” 这有些难，郭春涛根本不知道如何下手，孙夫人看出他的疑虑，笑道：“其实此时最重要的是多和子赟沟通，拿不准的，你要先和他商量，我不妨透露一点，子赟是希望和延安联合的。” 听到这句话，郭春涛吃了定心丸：“夫人，我明白了，如此我便有方向。” “名忠，我还是要强调，这次你去太原，是我们走出的第一步，成败很关键，凡事三思而定。” “夫人请方向，我定不辱使命。” 郭春涛赶往太原出任副市长职务上了重庆各大报头条，老蒋异常愤怒，如此明目张胆的挑衅中央，可谓民国以来从未有过，让他恼火的还有赵子赟，居然还发来电报电保，真是肆无忌惮。 老蒋纵横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偏偏那赵子赟这种另类无法，说他痞子，他又会正儿八经的拿大义压人，说他搜刮钱财，贪婪无比，但他却从不奢华和浪费，钱还都用到正途上，说他穷兵黩武，可此人又抗日不遗余力，这种诸多矛盾的行为集中在一人身上，老蒋实在没啥好招数。 这种感觉，其实就是慢半拍造成的，赵家兄弟在爷爷的帮助下，始终在大势上清楚走向，虽然局部细节和很多变数也让他们吃过亏，但多数决断是让老蒋有些猝不及防的，不过这一次争太原却让老蒋发现张恒的致命弱点。 与吴稚晖、陈布雷等人细细梳理一遍后，他确定这个弱点是赵子赟尚未察觉的，在中国历史上，正统始终是一个绕不过去的坎，历朝历代哪怕皇子争夺皇位，也必须将其放在首要位置。 也是张恒现在聚集的都是新派人物，而且以军事见长的人居多，唯一有些政治阅历的石瑛也会身在山中，忽视了一些东西。赵子赟兼任太原市长，郭春涛北上，在民众眼中看来没啥了不起的，但老蒋凭借多年的政治经验，已经发现此棋乃是臭棋。 还是吴稚晖说的一句话点中此举的要害，若是此时日本人投降，赵子赟此举大不了就是彻底撕破脸，随时准备独立或内战，但当下还在全面抗战关键时期，抢地盘不是不可以，但将抢的地盘彻底纳入自己的政务系统之中，那就有问题了。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陈布雷对赵子赟是否是司马昭还不好评判，但太原的事情已经让其一脸黑，也就是说，有没有司马昭之心已经不重要了。 在民国，是讲求底蕴和资格的，老蒋拿各地实力派军阀办法不多，就是这个原因，毕竟他的底蕴也略有不足，在早期同盟会中，他也不过是小人物。而赵子赟此时，正在犯这个错误。 “阎百川、李德龄、刘自乾、邓晋康……等人都发来密电，强烈要求中央对赵子赟此举给予回击，一个省府主席，霸占整个蒙疆不说，居然还自作主张插手山西事务，极为嚣张。”张群说道。 “是否可以借此明确任命伊锡乌三省主席？作为我们反击的手段？”陈立夫问。 权术不是你死我活，而是分裂中带着合作，合作中带着分裂，老蒋可不想真的把赵子赟逼到另一个悬崖边，上次赵子赟去延安已经透露出他是敢于做一些其他人不敢做的事的，老蒋断然否决了陈立夫的提议。 “是否可以在舆论上做做文章？” 登报宣布赵子赟藐视中央，给予斥责，老蒋想过，但这种不痛不痒的事情搞不好还会助涨其气焰，让人感觉中央控制力弱，不见得是好事，舆论的事情重点不在于民众，而在于上层那些头面人物，阎、李等人已经表明了一些态度，这就足够了。 “我们现在和美国刚开始合作，有些事情还是不宜扩大，诸位别忘了，赵子赟在美国也是有一定影响力的，美国人看重的是民主，我们有些事情是无法向美国人说清楚，加上刺杀事件的风波刚刚过去，因此，我建议仅仅对太原做文章，让外界去猜疑还更好些。” 正文 第639章 太原之争（二） 老蒋闻言眼睛一亮：“布雷先生的意思我明白，稚晖先生，国府对对赵子赟自任太原市长一职不予理睬，我们任命阎百川的一名亲信出任太原市长如何？” 吴稚晖露出笑容：“委员长此举大妙！不过光这样，还不足以阐明中央态度，我建议中常委可以开会，革除赵子赟中央委员的职务，而参谋部则对第一战区给予嘉奖。∷四∷五∷中∷文▲∴，” 从党一口来下刀，确实是个办法，既表明了国府对赵子赟的不满，同时也有种惜才的意思，表明国府是认可赵子赟收复太原的行为的，并将整个太原收复作战归功于第一战区全体将士的功劳。 “如此，还要请委员长给各地实力派发电报，阐明委员长顾全抗战大局的意思。”陈布雷道。 “如果再做一些美援的计划分配，那就更好了。”张群建议。 老蒋心情大好，找到法子对付赵子赟了。 “可阎锡山的人能够掌控太原吗？”陈果夫有些疑虑。 吴稚晖闻言大笑：“陈部长多虑了，阎百川的人能否掌控太原不重要，关键是要派人去，掌控了有掌控的好处，不掌控有不掌控的好处！” 略微思索，陈果夫也明白了，掌控则是对赵子赟的有利还击，阎锡山重返太原，对察哈尔是一种遏制，不掌控，那么其他地方实力派就会看清楚赵子赟的脸，在今后与张恒的合作中恐怕就要想想了，从邓锡侯的电报中就能看出这一点，邓锡侯已经开始疏远张恒。 更为重要的是，中央此举一定的喝彩声，不但表明了支持原有实力派的地盘和地位，也避免了直接和张恒发生冲突，胜了没啥了不起，败了则颜面无存。 “果夫，你那边要借此抓紧和张恒的物资往来，赵子赟遇刺后，基本都停了，现在要都恢复，明白么？”老蒋吩咐。 都是猴精的人，陈果夫自然明白老蒋意图。 “岳军，这段时间你辛苦一下，到各地走走，回头我会写些亲笔信，你带着。” “委员长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按照商量好的办法，老蒋对赵子赟的电保不予理睬，下达政府令，任命原山西省秘书长贾景德兼任太原市长，通过支持阎锡山来逼迫赵子赟。 幕后的且不说，就太原一事上，这一招很有些味道，老蒋知道赵子赟是不可能直接上任的，他任命贾景德有三层意思，一是这贾景德可是阎锡山的绝对亲信，此举阎锡山必定会赞同，二是贾景德在山西的名望和实力确实远超郭春涛，那些名望乡绅支持谁一目了然，三是借此彻底让阎锡山成为他的棋子。 刚刚到达太原，屁股都没做热的郭春涛立刻赶往张恒，重庆这一手确实出乎他的意料，不管怎样，人家贾景德是名正言顺的拿着国府的任命书和关防来，有些不好办了。 赵子赟也是有些懵，老蒋这一手出乎他的意料，这如何是好？急忙请来石瑛和俞鸿钧商量。 “子赟啊，老蒋此举是挑起阎百川和你的纷争，然后再指责你的不是。”石瑛蹙眉，这种对抗，吃亏的肯定是赵子赟，对于各地实力派，他们不在乎张恒如何与重庆对抗，但赵子赟和阎锡山撕破脸，会让那些大员们站在重庆一边。 他有些后悔想得不够细，其实赵子赟上次见孙夫人就已经说出一个致命的因素，老蒋随时都可以收拾他，而他却不能贸然回击，只要还在重庆这面大旗下，有些东西，始终是不对等的。 退一步肯定也不行，那样子就等于把太原交了出去，而且以后重庆照此办理，张恒无解。 “孙夫人有何建议？”俞鸿钧问。 “孙夫人联合了不少人，向中央施加压力，可老蒋始终不予理睬，现在重庆有不少声音，说我们搞分裂，搞独立，孙夫人对此也是无可奈何。” “始终名不正言不顺啊。”俞鸿钧叹了口气，他原以为搬出赵子赟出任太原市长，重庆毫无办法，但老蒋支持阎锡山重返太原，还真不太好阻拦，还是想简单了，重庆的反击相当锐利，不但事情有些棘手，还连带赵子赟失去了中央委员的帽子，虽说这帽子也没啥实际的，但对张恒军政还是不小的打击，稳妥的人会失望，激进的人难说又要鼓动造反独立了。 满怀热情北上，如今一盆冷水浇下来，郭春涛郁闷可想而知，几人都闷头想，思索着可行的办法。 “二哥，方参谋长来了。” 随着陈娇儿的声音，方振武出现在门口。 “叔平哥，你不会为太原之事来吧？” 方振武笑了笑：“还真为此事，我们六大兵团得知此事，纷纷来电，说我们打下的太原城，绝对不能交出去！” “硬来怕是不行，叔平哥，那样山西会巨震的。” “是吗？”方振武不以为然：“其实你们忽略了一件事，此事已经造成影响，已无法消除，如果不顶住，我们才是真的会产生巨震。” 石瑛闻言一顿：“不错，其实重庆此举已经无法善了，而且立于不败之地，而我们现在需要考虑的，不是转败为赢，而是将其在蒙疆的影响消除到最低，并且获取最大的利益。子赟，你别忘了，在晋北，除了我们占据的各县外，还有延安的，让出太原，重庆会得寸进尺，那样就是灾难。” 有道理！赵子赟虽然还未发现自己的弱点是有些致命的，但已经察觉不在这方面顶住，后续会很麻烦，既然水已经泼出去，断无收回来之理，只是这不是打仗，光凭实力是不行的：“不过我们还是得考虑阎锡山在山西的实力，要有失去太原的准备。” 方振武闻言笑了：“今非昔比！子赟，你恐怕想不到，你在山西的声望已经超过阎百川。” “这不可能吧？”赵子赟不信，阎锡山何人？民国元老，当年可是名望还在老蒋之上，主政山西也颇多建树，否则中原大战之后，山西早散了，这就说明他在山西根深蒂固。 “卫俊如进入太原，发生了一件事，我们还不知如何处理。” “哦？” “第六集团军在沁源被三十七师团击败后，急速后撤，没想到，这造成士兵大量出逃，他们陆续北上到太原，派出代表，要求加入第五兵团，就目前初步统计的，总人数已达近万人。” 赵子赟吸了口气：“这么多！？” “不只这些，他们只是自发汇集在一起，麻烦的是第六集团军四十三军，七十二、四十五两个师和俊如联系，希望脱离第六集团军，加入我们蒙疆战区，其余还有成团、成营的，要投靠我们。” 听闻两个师来投，赵子赟还真愣了，看见他有些傻，方振武却满脸笑容，东北军、西北军、川军，黔军，如今又是晋军，察哈尔的大旗下，吸引力空前，“子赟，你别忘了你和你大哥都是从阳高出来的，你们原来都是晋军一份子，在众多晋军将士心中，你们是山西不二的战神，这次光复太原是导火索，俊如认为，多年来无所作为的晋军士兵再也忍受不下去，他们选择投靠你，你想想，这种情况下，失去军事力量，山西还是他阎百川的么？” “那叔平哥的意思是…..” “宜生、振林和我都倾向于全部收编！只是这样一来，你和阎百川彻底成了仇人。” 不等他回答，方振武继续道：“我需要提醒你，不管你如何想，其实在原来三十一军将士心中，阎百川一直都是仇人。” 赵子赟摇了摇头：“看来我也没有更多选择了。” 石瑛一直听着二人对话，这时开口道：“晋军士兵选择你，难道民众就会选择阎百川？我们是没有办法和阎百川在山西正统上相争的，但我们也有优势，不但是军事上的，还有治理地方上的优势，我看不如在太原来个全民公决，看看民众到底支持谁来做这个太原市长！” 俞鸿钧拍手：“不错！就让他贾煜如来感受一下，我倒要看看，他的太原市政府门口有几人？” 赵子赟下了决心：“好！就这么办，名忠兄，你代我向太原民众阐述施政纲领，太原…..，要成为第二个张恒，不，要超过张恒！” 郭春涛瞬间脸色通红，血液沸腾，“赵主席，我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名忠，别忘了，告诉全体太原民众，蒙疆战区，从今往后，绝不会让日本人再踏入太原城！”方振武提醒他。 郭春涛信心倍增，他知道，仅凭方振武提醒的这句话，太原广大民众，将彻底支持赵子赟，至于乡绅大户实力人物，也不是没有说服的可能。 商议定了，郭春涛和纪亮带着一拨人前往太原，做全民公决的准备，也和贾景德做一做正面的较量，而赵子赟则在遇刺后第一次来到第一战区司令部，晋军逃往太原的人给他带来不小的压力，傅作义、卫立煌为此都回到张恒，商量对策。 正文 第640章 蜂拥而至 说实在的，赵子赟此时并不想拥有太多的兵力，人数多不见得强大，第七集团军和二十五集团军融合都没能彻底完成，更不要说从未接触过的四十三军。 也是王颂不是历史学家，很多不太出名的人物根本不知道，全师来投的七十师和四十五师两个师长并不是等闲之辈，也是曾经那个历史上的山西抗日名将石作衡、王风山，老傅倒是对二人知之一二，但也很简单，不过这不是要点，而是接收后怎么办的问题。 还未讨论此事，卫立煌又给他带来难题，当初为了招兵补充第五兵团，他向全东北军现有部队士兵发出了征召令，并附有要求，他希望招到好兵。 出战太原之前，可以说效果不佳，主要是条件苛刻了些，满足条件的东北军士兵也是本部队的骨干，轻易不会如此放弃现有部队，来参加还什么都不是的第五兵团。 但太原一战震惊天下，一个组建未久的第五兵团就逼得筱冢义男第一军仓惶逃出太原，居然未进行一战，这让不少东北军士兵心动了，孙夫人的号召虽然隐晦，但明白人知道是啥意思，如今再加上第五兵团的战果，开始有人偷偷脱离部队，前往太原。 如今去太原虽然还要跨过日战区，但情形已经不同，一零五师空降河北，和十八集团军合作，极大的限制了河北日军的活动范围，日战区早已千疮百孔，通道多多，只要避开日伪军巡逻队，去太原不是难事。 随后，从大别山出发，准备前往鲁南的五十一军在定陶突然全军北上，进入冀南，其联络人员一一四师师长方叔洪抵达太原，向卫立煌递交了五十一军加入蒙疆战区的请求信，并向卫立煌阐明，五十一军已经按照他发布的征召要求，进行了清理，此次北上的，都是合格的精锐战士。 听到这些，赵子赟暗叹，雪球越滚越大了，当初大哥多伦滚的雪球，造成蒙区回归，而他自己从黄显声、张自忠加入二十五集团军后，也让这个雪球滚成雪崩。 “方师长说，若不是五十七军远在苏北、鲁南，恐怕也会来。”卫立煌却是心情异常舒畅。 “俊如兄，你先给我个准数，到底和你联系，以及来到太原的人有多少？” 卫立煌掐着指头，心里盘算了好一会：“算不清楚，不过大数小十万是有的。” “什么！”赵子赟差点没从椅子上溜下去，随即，卫立煌一句话让他目瞪口呆：“恐怕这只是开始，以后还更多。” 赵子赟愣了半响，好一会道：“他们就这么愿意来我这？” 卫立煌笑了：“我说你不大相信，这样，我找正主来说。” “正主？” “对，五十一军方叔洪师长我给你带来了，你听听他怎么说。” 人来了？赵子赟不满的看了他一眼：“来了你让人家等着？” 卫立煌双手一摊：“那我怎么办？你收不收又没个准话，他五十一军可是全军违抗军令，擅自脱离第五战区，和老阎那两个师还不太一样。” “你有理，先请他过来。” 战区司令部一间屋子中，方叔洪心里七上八下，卫立煌不表态，他不知道会不会有麻烦，他也知道，五十一军擅自脱离，造成的震动不小，也许赵子赟为此会婉言谢绝，真要这样，全军会万劫不复。 有人来请他过去，方叔洪平复了下紧张的心情，仔细整理好衣帽，跟着来人来到司令部会议室。 进门后，他立刻立正敬礼：“报告赵司令，五十一军一一四师少将师长方叔洪奉命来到。” 赵子赟起身还礼：“来，叔洪兄，坐。” 犹豫了下，方叔洪依然笔直站在那里，“赵司令，五十一军请求您批准加入蒙疆战区，更希望成为您麾下的第六兵团！” 赵子赟摇摇头：“这个先不说，我很好奇，你们为何全军要来我这蒙疆战区？是你们军官的意思还是士兵的意思？” “是全军上下所有人的想法，赵司令，自从藤县一战后，五十一军很多人就想跟着您，您离开第五战区，让他们很失望，不瞒赵司令，六十七军加入蒙疆战区，我们的军心就不稳了，这一次，军委会要我们深入鲁南，但又不给充足的物资，我们就算不全军北上，恐怕到了鲁南，一半人都剩不下，我们牟军长最终决定不如来投您。” 赵子赟点点头：“真这么想来我这？” 方叔洪啪一声立正，大声道：“是！” “为什么？” “打鬼子，光复东北！” 赵子赟再次点头：“叔洪兄，我记得你好像不是东北人？” “是的，我是济南人，但我们五十一军是东北军，光复东北是我们的梦想，更何况，我相信赵司令也必定会光复我的家乡！为此，我万死不辞！” 赵子赟不由得拍掌，“不愧为我中华好儿男！叔洪兄，你应该知道加入蒙疆战区，甚至成为第六兵团意味着什么吗？” 方叔洪眼睛有神的看着他：“知道，我们这次北上的军、师、旅所有军官都明确表态，来此一切听从司令的命令，降职，打散重编都行。” 赵子赟看了眼傅作义，又看了眼卫立煌，笑道：“看来这第六兵团不成立是不行的了。” 闻言方叔洪喜出望外，激动得话语微微颤抖：“谢司令！” 卫立煌哈哈大笑：“奇怪了，怎么你不担心重庆的反应？” “担心有用么？他们都脱离了第五战区，不收岂不是让他们陷入绝境？我真这么做，汉卿怕是要骂死我，罢了，该我担当的我就顶起来！” 一股无形霸气在屋中回荡，方叔洪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感谢的话，反倒是方振武有些头大了，“子赟，如果成立第六兵团，我们总兵力怕是要突破五十万，后勤压力巨大啊，还有那些太原外聚集的人怎么办？” 赵子赟也知道压力巨大，“先成立起来再说吧，叔洪兄，你辛苦一趟，回去告诉荆璞兄，打散，重编是必定的，目的是平衡各师的战斗力，和分化瓦解无关，所有将领都必须前往军校学习，胜任者留用，欠缺者可转为文职或参谋。” “是，司令！” 等方叔洪离开，方振武问道：“第六兵团如何设置？” 赵子赟扭头问卫立煌：“那七十师和四十五师情况如何？” 听完卫立煌的简单介绍，赵子赟有了想法：“我想调忠毅出任第六兵团司令，何国柱接任他的职务如何？” 几人议论了下，方振武道：“可行，五十一军两个师，加上晋军两个师，那些散兵组建一个师，另外再将第五兵团陈离师调过来，平衡下战力，成立第六兵团，多余士兵可考虑补充到其余部队去。” 赵子赟点头：“就这么办，山西两个兵团有十三个师，也足以应付这一线的作战，叔平哥，我们现在是兵多但装备不够，这样，各师年岁大，身子不太好的就这个机会退出来，既然山西我们要占，警察、宪兵有不小缺口，让一部分人转入地方。” “好，子赟，说到这，我建议坝上新兵基地调整一下，不要再收普通人，新兵可以以技术兵种为主。” “可以。” 傅作义随即插嘴道：“既然成立第六兵团，我建议战区调整一下，一二三兵团为北部战区，四五六为南部战区，可惜文白走了，不然他和耿光分别为南北战区参谋长，就完美了。” 说起张治中，卫立煌有气：“他文白就是愚忠！” 赵子赟不好评述，张治中在他遇刺后，立刻就返回了重庆，方振武也劝过他，张治中倒是直接，说他留下来难办，不帮老蒋是不忠，不帮赵子赟是不义，走了得好。 “这样，让耿光回来，帮振林。”方振武道。 傅作义急了：“我刚把耿光弄去太原，组建司令部，你不能拆台！” 方振武笑：“我不拆台，俊如给你兼任参谋长，省得他没事话多。” 傅作义一想，也是个法子，毕竟卫立煌只出任兵团司令有些让人说闲话，倒是老卫不干了，“别指望我啊。” 赵子赟是同意这个安排的，闻言瞪眼：“再多话，调你到总部来！” 卫立煌无奈：“你狠！你干嘛不让老崔干呢？他水平可不低！” 说起崔可夫，赵子赟还真没法接，这些时日，老崔变得异常古怪，直到董虎告诉他老崔在刺探情报，他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倒是董虎一语道破天机，他认为，崔可夫是故意让他发现他在刺探情报。 这件事他和董虎、楚峰仔细分析，认为崔可夫是接到莫斯科的命令，要他提供蒙疆战区的作战计划，十有**是斯大林和日本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老崔既不能违抗命令，又不愿意做间谍，这才采用了这种法子。 还别说，三人判断基本正确，崔可夫做梦都没想到，赵子赟当初总是让他交代是不是日本间谍的事情会成真，莫斯科的命令让他陷入无边黑暗，他甚至希望自己哪天酒喝多了，一醉不醒。 伟大是苏维埃事业和他做人的信念产生了极大的冲突，不得已，他干脆明目张胆的收集情报，等发现有人监视他，跟踪他时，他反而心里轻松许多。 正文 第641章 对决（一） 且不说崔可夫的麻烦事，五十一军秘密北上的事情瞒得了民众，却瞒不了第五战区和重庆，这不是普通的逃跑和脱离，是一整个军在接到命令后突然的离开，在老蒋眼中就是叛军，可他却无法阻止，派兵围追堵截都不现实，一旦围剿，军事将领认为赵子赟出兵救援五十一军的可能性远大于袖手旁观，那样就糟了，如今张恒和延安如同两块巨大的吸铁石，将南方一切都往北方吸，除了黄埔嫡系依然忠诚于他，老蒋已经不知道其余将领还有多少信任度，而无根胡萍的杂牌更不好说，造成大面积投靠张恒的局面，反而是给张恒添柴火。 同样伤透脑筋的还有老阎，四十三军两个师集体叛逃影响巨大，如今第六集团军每天都有逃兵，抓都抓不过来，在得知重庆任命了新的太原市长后，第五兵团三个师陈兵平遥、榆社一线，说是防范日军，更多的却是防范他老阎，加上十八集团军这个团，那个团，在晋中一线，怎么也有八万大军冲着他，别说把日本人彻底赶出山西，就是把他赶出去也不在话下。 老阎有些后悔，这鸡蛋上的舞蹈没跳好，完全小看了赵子赟这个鸡蛋，早知如此，晋察绥三足鼎立还是可能的，如今赵子赟翻脸，居然支援他老阎的是声音多行动少，真是此时以彼一时啊。 唯一的希望是贾景德挟中央任命的大帽子，能否将赵子赟挤出太原，毕竟山西乡绅支持他的占多数，至于普通民众，老阎不太当回事。 老阎这么想是有道理的，太原是山西重镇，工商业百分之七八十都集中在这里，而其中，百分之七八十是在他周边的利益集团手里，不靠这些人，他不相信仅凭察哈尔就能支撑起太原，他是接到消息，乌省即将成立，那是个需要投入的无底洞，察哈尔再强大，支持五省，还有庞大军队，毫无可能。他希望赵子赟犯错，激起太原民变。 谁会料到赵子赟会在太原城大刀阔斧呢？各方都以为他占据老阎地盘，一定是稳定当先，可赵子赟是另类，穿越者的得意弟子，他反对苏联模式不假，一些理念和**也有冲突，但并不代表他对**完全不认同，对资本主义完全支持，别的不说，当今中国，要想得民心，均贫富是一定要做的，阳高、张恒，察伊锡是潜与默化，但太原，赵子赟没时间这么做，他要一举将阎锡山，甚至是四大家族的势力彻底拔除！ 这也是孙夫人选择郭春涛，他认同的原因之一，这位郭兄可不讨厌**，憋着劲来到太原，他先冷眼旁观贾景德的动作，见老贾整日请这个乡绅吃饭，和那个商号掌柜密商，心里就好笑，这么做能和赵子赟争？笑话了，察省省府给他配备了一群年轻气盛的精干人员，几乎都是北方大学毕业，在各厅、各县磨砺过，信念之坚定，不亚于**员，何况里面还说不准是不是真有**，他们心中唯一的目标，就是建立一个梦想国度，而标杆，就是张恒。 强占太原，战区各师强烈要求不能退出，其原因就是太原是宝库，工业虽然弱于张恒，但可比呼和浩特强多了，甚至超过以前的沈阳，北方各省，是可以和天津比一比的，第一军占据太原，可不像历史上，将老阎大批机器设备运往平津，不是日本人想发展太原，而是第一军没能力确保铁路完全畅通，除了陆陆续续将老阎兵工厂里的一些东西运走，大量的还是滞留在这里。 光一个三五年开建，老阎投入千万巨资建立的西北钢铁厂，就让吴伯琴手都搓红了，他连管理人员，技术人员都已准备好，就等赵子赟下令接收。 郭春涛对赵子赟打算将老阎产业收归己有没有异议，只是这老阎产业还有其他人的股份在其中，多数是老阎军政人员持有，是否彻底拿过来？剩下的是民间资本开办的那些厂、商号，这些赵子赟还没明确意见，只是让他先调查清楚。 工商业好办，郭春涛头痛的是太原城外的乡绅大户，这些人拥有大量土地，在日军占领期间，一些人还借此盘剥不少，有人甚至拥有十几万亩土地，可谓惊人。 统计工作好办，不出十天，郭春涛就派专人将厚厚的材料送往张恒，他现在需要解决的是太原城的警务系统，这一点老贾比他动作快，来到太原，就租用民房挂出太原警察局的牌子，并招兵买马。 老郭动作慢是因为他的警察队伍不是招募，而是军中士兵退役组建，这花了点时间，今日便是第一批警察抵达太原的日子，警察局长也是一位在战斗中负了伤的第四兵团一名上校团长，叫秦武军，四十岁不到，据说还是北京一所大学毕业的，文化素质不低。 “郭市长，秦局长他们到了。”秘书进门通报。 “有请！” 不一会，纪亮带着一个器宇轩昂的人走了进来，进门纪亮便介绍：“秦局长，这位便是太原真正的管理者，郭春涛市长。” “郭市长！”秦武军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啊呀，秦局长，可算来了，有你在，我的心顿时安稳多了。”郭春涛笑着伸出右手。 一支有力的手握了上来：“郭市长客气，维护太原城治安，是我的职责。” “秦兄，坐下说！” 三人坐定，秘书上了茶，郭春涛将贾景德已经派人上街巡逻的情况说了说：“秦兄，现在是有些麻烦，太原民众对两个市政府有些不知所措，不知秦兄想如何入手？” “所谓巡逻，不过是摆摆样子，民众不在乎这些，我来之前，特地去请教了李海滨局长，他建议我可以从民众最希望警察做的事情入手。” “比如？” “清理恶势力，这里要和张恒……，不察伊锡一样，不允许有私人武装，不允许有帮会，欺负老弱者，一律严惩不贷！” 郭春涛蹙眉，“会不会造成动荡？” “一点点动荡是有的，不过郭市长大可不必担心，动荡主要来自于那些顽固势力，他们就算不怕我们，难道不怕这里的战区司令部？傅司令特地嘱咐我，不要怕，有第五兵团在，任何人翻不起大浪。” “那好！我市府全力支持，这样，我先发告示。” 一天后，在来到太原，未发出过任何声音的郭春涛市府突然满街张贴告示，要求太原所有武装必须解除，武器上缴，同时，勒令所有帮会解散，违者严惩不贷，以此同时，山西大学部分学生开始上街宣传，将移植张恒的各项太原法令向民众解读，尤其这累进刑期如重棒打在那些滚刀肉，街头混混头上。 一个告示自然不会让有些人就范，可这里还有蒙疆战区南部战区司令部，从张恒回到太原的傅作义立刻下令本月宵禁，陈麟团临时充当宪兵部队，上街执勤，秦武军拿着郭春涛收集的材料汇总，开始一片一片清理，不少民众都懵了，这还是光复时入城的那支军队么？ 流言四起，不过很快却有支持的声音，广大民众几天后发现，被清理的正是以前他们深恶痛绝的恶势力，以前是告官无门，见不少人被抓，纷纷用到郭春涛租用的办公地点，控诉他们收到的伤害。 而此时的郭春涛一改前些时日无所作为的态势，成立特别法庭，该杀的杀，该抓去做苦力的做苦力，他现在缺这种人，赵子赟意外要求他改建太原到大同的铁路，把阎锡山的窄轨弄成标准轨。 除了这个原因，还有赵子赟看了材料后给他的原则性指示，彻底清理！凡是和日本人有瓜葛的，一律收审，证据确凿，没收资产，杀头都可以，这是第一步，在城外，耕地将按照阳高当初的做法，超过一定面积，必须缴纳额外税金，而在范围内，免税，为此，察省已经紧急调来五百万察元，用于土地收购，当然，和日本人有勾结的，那就不是买的问题，而是没收。 宵禁的真实意图就是控制住这些人，这次赵子赟不打算放他们走，他要快刀斩乱麻。 贾景德对此毫无办法，有枪就是王道，哪怕他拿着中央的关防大印，也无法和傅作义讲道理。何况老傅并不是不允许他白天办公，甚至都没收缴他警察部队的枪支，大有你弄你的，我弄我的，可老贾知道这么下去不行，郭春涛俨如包青天一般替百姓伸冤，声望剧增，一些中小作坊主和商号以前也是恶势力敲诈勒索的对象，他们发现这么弄对他们只有好处，没坏处，心顿时也跑了，任凭老贾如何蛊惑，就是不来。 大户人家被收了武器，顿时慌了，这可就成了待宰羔羊，纷纷找老贾诉苦，老贾也只得说些不找边际的话，安慰还在同盟中的这些人。不过两天后，情况急转直下，秦武军开始大范围抓人，傅作义下令封锁太原各城门，没有司令部的通行证，一律不得出城。 这倒是真让太原全城恐慌，太原的安清道义会首当其冲，被一网打尽，紧接着是大户赵家，苏家，随后，特别法庭再次开庭，收拾大户人家是既定计划，只是略微麻烦的是大户人家比较复杂，可以说当汉奸的有，做好汉抗日的也有，一锅端不合适，让郭春涛很是伤脑筋，人是可以区分的，关键是家产，他不得不召集人手费心划分，这么做虽然费事，但好处是显而易见的，让各界知道公平、公正是新太原所倡导的。 正文 第642章 对决（二） 此举彻底摧毁了贾景德的全部基础，在太原近半个月的行动中，新秩序已然形成，抄家所带来的巨大红利让郭春涛底气十足，头一件，便是宣布太原治下，农业赋税全免，没等城外大户欢呼，他的第二计大棒打了下来，没事的大户人家土地拥有量不得超过一千亩，否则不但不免税，还要交额外税金，当然，出路也是有的，太原市府收购多余土地。 傻子都知道这是按照阳高、张恒来办的，贾景德愤怒异常，他派人上街宣传，说他才是真正的太原市长，什么郭春涛，假的，他哪知郭春涛就等他跳起来，随即发布告示，太原市长，假不假，民众说了算，他提出全民公决，若是三成太原民众不承认他这个市长，他让贤！ 民众顿时来了兴趣，很想看看贾景德是否会迎战，这一手倒是逼住了贾景德，他很想证明一下自己，急忙召集人手，想了解下自己有几成胜算，不料郭春涛再出重拳，察哈尔工业集团进入太原，将原来所有官办产业收归名下，随即，赶赴太原的吴伯琴宣布，招工两万！ 紧接着，永兴、光华两位老大飞抵太原，建立工厂，医院，三大集团在太原可谓无人不知，郭春涛趁势大肆贴出告示，话不多，但很有分量，太原城工商业免除税赋一年，以期恢复！新建学校二十所！改建太原到大同铁路，招工五万！希望基金强力进入，扶持农业生产，资助困难家庭孩子上学！修建新住宅区，租给无房和困难家庭！市府名下三十万亩土地欢迎有劳力的家庭租种，头两年免费提供物资！…….一条条，打得贾景德晕头转向，更为要命的是，郭春涛的杀手锏，太原市长赵子赟承诺，只要他活着，绝不允许日本人再踏入太原城一步！ 变天了！贾景德根本无法迎战，他现在都不用折腾，只要上街，十个有十个半都会说他们就要赵子赟来管太原，不等他发电报给老阎，傅作义对外宣布，蒙疆战区第六兵团成立！总兵力十万，连同第五兵团恐怖的十三万大军，光山西就有二十多万人马，这就将赵子赟的承诺落在了实处，两个兵团驻守山西，日本人怕是再也别打主意了。 纪亮不失时机的来找他，其实目的只有一个，别争了，走吧，现在走还有些面子，别等民众视他如无物，赶他走，那就不好看了。 “煜如兄，想看看我们私下调查的民众意愿吗？”纪亮见他犹豫，笑问。 “蛊惑民心，不看也罢！” 见他色厉内荏，纪亮好笑：“民心有那么好鼓动，天下早太平了，来人，抬进来！” 几名壮汉哼哧哼哧将几个大箱子搬进了，纪亮指着道：“煜如兄，看看吧，这只是一部分，知道这是什么吗？这就是民心不可违！” 等纪亮扬长而去，贾景德怔怔看着箱子，这是怎么了？太原这么快就抛弃了他们，犹豫片刻，他还是走到箱子面前，拿起来一摞纸看了起来。 “我只认赵主席…..” “山西需要赵主席…..” 字里行间，很多话直白，但那些鲜红的手印，已经说明一切，贾景德看不下去，丢下纸张，长叹一声：“阎公，我无能为力了。” 第二天，贾景德带人离开太原城，傅作义给了他面子，允许他带愿意走的人离开，林林总总不过千把人，在城南，他看见了风尘仆仆来到太原的五十一军，从这些士兵脸上洋溢的笑容，他知道，山西彻底姓赵了。 回望太原城，贾景德有些好笑，南桂馨等人还认为他到太原，振臂一呼，便能聚集万千人，什么赵子赟，屁都不是，可结果是什么？人家轻飘飘就让他铩羽而归。 太原之争以老阎落败告终，这个结果出乎意料，不是各界认为赵子赟争不过老阎，是想不到老阎的脆败，根深蒂固的山西如此，那河北，河南呢？很多人不明白，同样是花钱，怎么赵子赟的钱魔力会这么大？ 在重庆，老蒋和幕僚虽然对阎锡山失败有些失望，不过也没多沮丧，张群在外，陈布雷、陈立夫等人在内的走动已经初见成效，极大的化解了赵子赟遇刺和孙赵联盟已经显示出来的巨大威力所带来的压力，同时，太原之争也让赵子赟的做法显得激进，老蒋冷眼看着，晋中、晋北是张恒和延安瓜分地盘，老蒋希望这两只老虎因为观念和利益冲突打起来，那样就化解了双方实际上已经联合的局面所带来的威胁，真要达成此目的，就是失去整个山西，都是值得的。 这个念想有些道理，太原之争给同浦路西面各县带来巨大压力，延安实力远弱于察省，如果不打土豪分田地，几乎无法给民众带来好处，可太原的大手笔，延安实在无法做。 “赵主席这么弄，我们怎么办？”在赵子赟家中，邓主任、王主任脸色不佳。 “说起这，我到是要道歉，我只想着怎么把阎锡山赶出去，没考虑这也会给你们带来压力。” 他道歉，邓主任无解，眼下刚刚接手的岢岚、乐静、临县都不知该如何开展工作，延安也有些不同的声音，总之事情不大好办。 “赵主席，此事怎么也得解决，否则要起乱子的。”邓主任说道。 “邓主任。其实解决的法子也简单……”赵子赟说着便收口。 邓主任知道他的意思，延安最简单的法子就是和他差不多一样去做，可经济压力还在其次，关键是这就成了跟着赵子赟，对于有些人是完全不能接受的。 “我们是否有变通之法？赵主席能否告诉我们你的核心方式是什么？”王若飞问道，他是想抓住主线，采取异曲同工的路线。 赵子赟笑了笑：“王主任，有句话我不知该不该说。” “尽管说。” “其实你们感觉压力，也找不到好办法，原因只有一个。” “是什么？” 赵子赟收起笑容，盯着他：“我所做的一切，已经有**七成精髓，只是没有完全抛弃了资本主义的一些有用东西，你说，你们还怎么应对？” 一句话让两人人都惊呆了，邓主任有些失神道：“怎么可能…..” “邓主任，王主任，怎么不可能？除了我还是支持民间资本，就是所谓的资本家，不搞计划经济以外，其余一切，和你们不一样？在太原，我不是照样抄家没收财产？” 邓主任无语，王若飞呆了半响，问：“你的意思是你一直以来都是遵照**来做的？” 赵子赟摇摇头：“应该说不完全，我不是马列的崇拜者，我也不认为任何主义都是绝对正确的，我只不过是赞同他们绝大部分主张，并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调整，在延安，我说过，**横空出世，资本主义并未土崩瓦解，自然有他们存在的原因，主义不是行动方案，不是界限，它只不过是一种立场和原则。” “当初在阳高，曾经有人说你赤化，今天我才明白，这不是空穴来风。”邓主任突然说道。 “邓主任这么说也是可以的，我确实以**的一些思想来制定一些政策，只是我做的很多和苏联有极大差异，这才掩盖了它的本质。” “你认为的本质是什么？” “高度的公平，高度平等的机会。” “但是私有化经济下，公平和平等是不存在的。” “不错，可苏联模式下就存在吗？人是最复杂的生物，其成长过程变数极大，请问，公有制下，凭什么有人做厂长，有人做工人，有人住在城里，有人住在农村？因此我说的只是高度公平，而不是绝对的，私有的资本家其实也是需要靠努力来做事的，社会分工的不同并不代表公平不存在，而政府，就是保障这公平的强力武器。” 王若飞点点头：“不能说你说的没道理，也许是你我双方理解的不同，造成一些差异，说实话，你的一些主张我是赞同的，我也认为苏联并不是唯一的可学习者，只是眼下还有很多疑惑需要解开。” 赵子赟笑：“这是自然。” “最大的疑惑是你为何这么选择？”邓主任猛然说道。 “原因我一两句说不清楚，不过我可以说一说我对未来的一些看法，打败日本人后，在中华这片大地上，是否真的要为主义之争，进行武力对决？邓主任，我希望一种新的联合与合作能够在你我之间形成，探索出一条既有别于西方资本主义社会，又有别于苏联的新道路，一种全新的国家政治体系。” 这是赵子赟非常明确的表态，邓、王两位主任的震惊可想而知，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联合政府的概念，邓主任有些楞，良久问道：“孙夫人知道么？” “知道。” 赵子赟的一句话让延安炸了锅，从他的话语中猜测他的想法是一回事，听到他如此明确的表达又是另一回事，随即，重庆军统、中统都发现这里的办处显得异常紧张，周公争取到飞机急匆匆赶赴延安，而在华北，十八集团军高级将领中也有不少赶往延安，老蒋得知这个消息，心里突然冒起一种企盼，难道是赵子赟强势进入太原，造成了双方的冲突？如果是这样，那可就太好了。 正文 第643章 压力 延安张恒办事处的邓、王两位主任，以及彭雪枫，都乘坐察哈尔提供的飞机飞往延安，只不过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并不知道，历史最大的转折已经初露端倪。 虽说赶赴延安的人很多，但核心会议仍然是有限的一些人参加，像宋思雨这些中高级人员，更多的是提供必要的信息，以备延安高层参考和决断。 入夜，灯火通明的窑洞预示着这有是一个不眠之夜，周围岗哨和保卫人员警惕的看着四周，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凭借以往的经验，绝对是大事，很久都为遇到过的大事。 讨论更多的是分析赵子赟的真实想法，毕竟他透露过来的话语很简单，而且很直接，众人不大明白的是，在现在局势尚未明朗，赵子赟就开始透露出对未来国家政权的想法，这太匪夷所思。 一屋子的烟，一个声音终于打破平静：“我还是认为，此事太过玄乎，赵子赟此举，有逼我们在山西听他的意味。” 毛公眉头紧锁，争执是必然的，不过他未料到怀疑声音占了大多数，他心里虽然也认为此事太突然，但也不是无中生有。 “老毛，我看上次我们和赵子赟密谈的一些东西应该和大家通报一下。”周公道。 毛公点头，周公随即将上次商谈的一些要点做了通报，众人很快就知道其核心要点是延安有向张恒学习的味道，而张恒也同样如此，也就是说，双方对对方的一些思想和做法都做了肯定，并愿意为进一步的合作进行调整。 “我认为，赵子赟说他做的，有**精髓在里面，这是不正确的，什么是**？共产国际和斯大林同志都有明确的定义，赵子赟的一些做法，完全不符合，我们除了苏联的道路，没有其他选择。”王明轻轻敲了敲桌子。 屋里不少人知道他话语的含义，和苏联对着干的，不会是好的，只是现在的延安，已经不会把斯大林作为绝对权威，二战爆发后，苏联的一些做法已经让这里的人不能过于狂热的支持他。 “我却不这么看！”周公反驳：“上次赵子赟来延安，提出了很多尖锐的问题，当时他问我，贫穷是**么？我虽然否定了这个说法，但下来，我深深体会到他这句话的含义，我们以劳苦大众为基础，建立政权，目的是什么？就是消除剥削，为劳苦大众谋福利，在当今这一时期，我们让人民翻身做主人，吃饱穿暖，但你们有没有想过，以后呢？” 见众人沉思，周公继续道：“人民是渴望日子越过越好，但问题来了，好日子的含义是什么？如果有一天，我们的人民，除了吃饱穿暖外，有好房子，甚至有汽车，那我们的基础又是什么？” “此外，我们不能忽视一种现象，在我们以往打土豪、分田地后，确实有人不愿意靠自己的双手过好日子，这就说明，劳苦大众里面也有败类，反之，作为我们对立面的资本家、地主当中，也有开明的，好的。” “恩来，你到底想要阐述什么？”洛甫忍不住打断他。 “我想阐述的是，赵子赟说他做的，有**精髓是站得住脚的，他也致力于消除贫穷，限制资本家和地主的剥削，这一点我们必须承认。” “这一点我需要做一个补充，在边区，我们也试点进行了土地租用的方式，总的来说，效果是不错的，还避免了分田地中，好差之地难以平衡的问题。”边区主席，林老补充道。 “我想，这张恒是否也采取了**的一些东西，就不要再争论了，从几省的支持赵子赟的情况看，他的做法是受到人民的拥护，尤其在晋北，我们面临的压力已经说明了问题，这在以往，是不可想象的，如果不承认赵子赟说的话，那么我们也不能否认，我们的思想和做法也有不足之处，在争取民心上，处于劣势，我认为，当务之急，是要做出决断，对赵子赟的话给予回应。”朱老总听了半响，说了一句。 “老总总结得好啊，民心向背证明一切，我对赵子赟的提议是感兴趣的，大家讨论一下，该如何应对？”毛公说道。 “他的提议我认为有阴谋！”王明环顾四周：“自从他加入孙夫人的同盟后，其政治实力大增，已经可以和重庆相抗衡，我认为，他是想利用我们，增加他夺取最高权力的实力。” 这种可能性非常大，抗战一旦结束，国共矛盾是一定会爆发的，如果赵子赟提出联合政府，经历战乱的各省民众支持是一定的，而这也将会把延安逼入一个不得不答应他一些条件的境地。 “那怎么解释他提出的建立新的国家政治体系的说法？” “这是假话，只要他借助舆论，煽动各界压我们，就完全能达到他的目的！”王明目光有神，他已经完全理清了这其中的逻辑关系。 不能不说，他的话很有说服力，现在一句话，能作数么？要是听信了，很多事情就要进行调整，而由此带来的后果就是再做改变必将会受到各界质疑。 不知为何，周公总有种赵子赟可信任的感觉，这感觉从何而来，不得而知，他思索再三，说道：“我们也要看清楚一个事实，现在的张恒，军事实力已经超过我们，重庆也不见得有抗衡的实力，而政治上的影响，也不是几年前，也就是说，不和我们联合，赵子赟要是真想谋取最高权力，也不是不可能，我认为，他想联合我们，其目的就是避免内战，如果这个猜测成立，我们是否联合都会比较被动。” “恩来一语中的！现在的问题是，赵子赟可不可信！”毛公道。 “从他所做的一切，我认为是可信的，否则，这个人就太可怕了！”周公说道。 一句话让所有人沉思，确实如此，如果赵子赟是阴谋家，那他将是天底下最大，也最成功的阴谋家。 “关键是他这么做为什么？有谁知道？”彭老总忍不住问道。 周公、毛公相互看了眼，周公道：“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赵子赟希望能够在这场世界大战中为这个国家得到更多的利益，一个没有内战的中国，才具有话语权。” “这可能么？”有人惊叫。 “看似不可能，但他的想法向来出人意料，同苏联的谈判，以及在重庆和美国人的谈判中，他都表现出这种强烈的意识，也许在他内心中，希望能够通过一些让步，让他能够实现他内心中的这种和列强较量的**。” 朱老总听完，说道：“如此，我就能理解他和我们军事上的合作，他是在为未来合作中，最大难题的军队合并做准备，仅凭这一点，我倾向于和他全面合作。” “如果合作，如何解决与苏联的关系？如何应对外蒙的变局？”王明蹙眉，他感觉事情有些不大妙。 屋中人又沉寂了，良久，毛公道：“赵子赟有句话说得好啊，我们是**不假，但我们的名字前还有中国二字，不顾及国家利益，会失去民心的，当年在中东路事件上我们的态度，已经证明是错误的，我们不能再重蹈覆辙。” 见众人若有所思，周公趁热打铁：“有个情况需要通报一下，根据我们进入江东六十四屯的人掌握的情况，远东红军对我们的人有很大的防范，而且收集到的各种消息表明，莫斯科有和日本关东军合作，让赵子赟与莫斯科达成的协议失效的可能。” “协议失效？什么意思？”有人问道。 “赵子赟和莫斯科达成的协议是有条件的，如果日本关东军有两个以上的师团攻入远东，这协议就失效了，也就是说，莫斯科是可以不归还江东六十四屯、唐努乌梁海这两地，而外蒙，也将有更大的变数。” “如此看来，我们已经不可能无条件支持莫斯科，我们的战士，也绝对不会接受国土丧失这种情况！”彭老总一拳砸在桌子上。 屋中嗡嗡声大作，毛、周二人相互看了看，毛公俯身和洛甫嘀咕了几句，洛甫敲了敲桌子：“先不管赵子赟提议是否会实现，当前，我们需要作出回应，下面进行表决，同意和赵子赟加强合作，为建立一种新国家政治体系而努力的人请举手。” 清点完数字后，洛甫继续道：“不同意的请举手。” “十一比四，超过半数，我们和张恒的新合作可以确定了，老毛，我建议，张恒办事处的人员需要进行调整。” 毛公点头：“这是必然的，恩来还不能离开重庆，诸位想想，谁去合适？” 朱老总和彭老总简单交流几句后，说道：“我去吧，我和赵子赟算是老熟人，双方合作还涉及到军事上的事。” 毛公点头：“我看可以，就劳烦我们老总跑一趟了。” “下一个问题，既然和张恒合作，我们晋北各县该如何调整？” 毛公思索一会，“古大禹治水，以疏代堵，制度和思想也如洪水，堵是堵不住的，以其完全抛开张恒的一切，杜绝思想交流，不如加深双方的认识，从太原现在颁布的一些政令来看，我认为和我们主张的一些思想在核心上并无绝对的冲突，我倾向于大的原则和太原一致，虽然我们没有足够的钱来支持，但我们也有我们的优势，要发挥我们军队帮扶地方的优良传统。” “需要提醒一点，对待当地乡绅地主，一定要慎重，赵子赟在太原清除汉奸，很注意甄别，有些大户家族，抗日的坚决不动，还给予保护，这点很得人心，也让人心服口服。” 毛公点头：“总而言之，晋北是我们成败的关键地方，在保证我们原则的前提下，可以慢一些，谨慎一些，老总，你到张恒后，也尽可能争取赵子赟的一些支持。” 朱老总点头：“可以。” 正文 第644章 军事联盟（一） 在世界的巨大变革中，中国北方两股洪流开始朝一个方向汇集，中华大地千万民众此刻还不知道，他们的命运已经彻底改变，重庆的老蒋更不知道，他一生中最为强劲的对手比历史上变得更为强大，他已经没有任何胜算。 在朱老总抵达张恒时，重庆发动了武汉反击战，丢失半个山西，军事上的压力和美国人的要求，让老蒋不得不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从武汉打出去，华北方面军第一军逃离太原的举动，让苏鲁皖的八路军和新四军活动大增，势力范围一再扩张，由于察哈尔的崛起，历史上的皖南事变没有发生，延安观念上的一些变化，也影响到了新四军，叶挺军长得到高度信任，这位北伐名将带领新四军几万儿郎打出不少漂亮仗，已经成为中国派遣军在华中地区的心腹大患。 拥有强大空军后，张恒城重建的呼声日益高涨，核心领导层讨论再三，终于决定建设新张恒，这不仅仅是给民众以希望，更是宣告蒙疆战区从此将进入战略反攻阶段，而张恒机场，也为保卫张恒做了大扩建，混凝土跑道成为建设中的重点。 当飞机稳稳的降落在大境门外的张恒机场时，朱老总透过舷窗，惊讶的发现一个巨大的建筑正在修建当中，走下飞机，他看到赵子赟已经快步走过来，急忙加紧脚步，迎了上去。 “玉阶兄，欢迎来张恒！” 朱老总紧紧握着赵子赟的手，并未说话，只是看着他脸颊上的两个泛着肉红色的伤疤。 “破相了，希望不要吓着玉阶兄。” 朱老总微微一笑：“也许别人看着可怕，但在我眼里，这是你不屈不饶的历史烙印。” “玉阶兄，一个疤而已，高度是不是高了点？” 朱老总哈哈大笑：“很难得见到你谦虚。”说这话，二人朝飞机边上的汽车走去，到了车门口，朱老总驻足：“那是什么？”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赵子赟笑道：“航站楼，目前一段时间作为空军的作战指挥和修理用，未来，它将是普通民众乘坐飞机去往各地的等候区。” 朱老总愣了下：“这么大？” “大么？也许有一天，玉阶兄还会觉得它小了，等这里停满几十架客机，每天有成千上万的民众从这里去往各地……” 听着他滔滔不绝的描述，朱老总觉得这是一幅国泰民安的壮丽景象，对他的看法又有了不同。 进入大境门，可以看到热火朝天的景象，来之前已经知道张恒开始重建，但朱老总显然没有料到力度如此之大，他不顾上和赵子赟说话，静静的透过车窗望着外面的一切。直到到了第一战区兼蒙疆战区司令部，他才收回目光：“张恒日新月异，必将成为北方新中心。” “托玉阶兄吉言，玉阶兄，请！” 二人进入司令部，方振武带着一群人迎了上来，热情的打着招呼，来到会议室，上茶坐定，赵子赟说道：“玉阶兄来恒，我是没想到的，鉴于上堡方公馆过于局促，也不利于保卫，我自作主张，把司令部边上的一个小楼带几个院子买了下来，就送给玉阶兄，算是我的礼物。” “这怎么可以？” 赵子赟笑道：“没什么不可以的，玉阶兄放心，按照你们的说法，没有用人民的一分钱，都是我自己的。” 推辞就矫情了，朱老总爽快接受。 简单说了说延安的决定，还未等朱老总说其他的，赵子赟插嘴道：“玉阶兄，太原一事我疏忽了，没有考虑周全，给你们晋北各县带来不小的压力，我也知道直接提供给你们钱会让人说闲话，也太不尊重你们，因此，我想这样，首先希望基金进入你们晋北各县，帮助民众解决生产物资问题。” 这相当于无息借款，能够接受，朱老总点头同意。 “对于你们各县县府征收乡绅地主的土地，我考虑可以由永兴集团和各县签署收购粮食的协议，预先支付，等粮食收获了，在按照市价结算如何？” 很不错的建议，朱老总相信延安一定会同意，至于工业，反而不太麻烦，有边区政府的合作方式，以永兴、光华和察哈尔工业集团等介入，占据股份，提供机器设备即可。 最有些说不出口的支援反而几句话解决，让朱老总对他刮目相看，叹道：“没想到你早已考虑周全，我们有些同志是多虑了。” “合作是建立在双方的相互尊重和理解之上的，这次玉阶兄前来，我对合作充满了信心。” “哦？这是为何？” 赵子赟笑而不答，他可不能说你是共和国头号元帅，功勋卓著，为人正直这些话。 友好气氛持续着，赵子赟见态势不错，说道：“有些东西还需要我们双方一步步去解决，但联合作战已经是水到渠成，我建议玉阶兄和我在这里共同组建联合司令部，协调双方作战，而在太原，请怀归兄和宜生兄组建联合前敌指挥部。” “我看可以，这对联合作战有很大的好处！”朱老总立刻表态同意。 “不过玉阶兄，我有要求。” 朱老总笑了：“说说看。” “我是不大懂军事的，人也有些懒，这联合司令部得烦劳玉阶兄费神。”朱老总笑着指着他：“这个先不说，还有么？” “有，你得把左叔仁给我弄来，叔平兄年纪大了，精力有些跟不上，他得来出力，也好让叔平兄松口气。” 朱老总愣了下，看着方振武，见他依然笑容满面，知道此事他是同意的，问道：“不是这杨耿光在你这里么？” “耿光在北部战区司令部，全力谋划外蒙，为这事，宜生兄还说我偏心，正好玉阶兄来了，我就挖挖墙脚，请玉阶兄将雪枫兄调往这联合前敌指挥部，省得俊如兄总是不待在司令部，往他的第五兵团跑。” 朱老总哈哈大笑：“后两件事依你，但这联合司令部还得你来坐镇，推给我可不行。” “这个……” “小事不要你管，大事你可得到。”朱老总补充了一句。 赵子赟想了想：“那好吧，不过大小事的划分得按我的标准。” “说说看。” “比如这美国登陆欧洲，或者是我们要攻打平津什么的。” 朱老总失声笑了：“按你这标准，你就不用来了，这样吧，我们不好决断的，你必须来商量。” 赵子赟点头，随即喊道：“赵振，记录，十八集团军副总司令彭，接电后立刻让左权同志交接工作，赶赴张恒工作，十八集团军总司令朱。” 朱老总及一行人大笑起来，这电文还真有点八路军的味道。 “既然你子赟老弟提了要求，我也有个要求。”朱老总道。 “玉阶兄请说。” “还记得你那篇文章吗？” 赵子赟愣了下：“怎么，玉阶兄意思是…….” “你那篇文章延安组织了主管经济的同志进行了学习，大家对你的一些观点是赞同的，听说你在北方大学授课也极受学子们的欢迎，因此，我们想请你把讲课的一些内容，写成文章，作为延安经济工作的内参进行学习。” “学习不敢…….”赵子赟有些冒汗了，上课可以天马行空一些，这文章就需要逻辑上严谨，不过朱老总的提议让他意动，看来石子如胡，还是起了些涟漪，既然如此，何不弄大些。 “玉阶兄，要不你我双方在各种理论上做些交流如何？” “怎么交流？”朱老总顿时来了兴趣。 “经济、政务、军事，各方面都做些交流，你我双方文笔好的人不少，何不以内参的方式，定期成册交流学习，也让手底下的人谈谈观点和看法？” 朱老总想了想：“我看行，观点不同不要紧，相互了解和理解才是主要的，如果可能，你我双方是否可以对主义和思想进行一些交流探讨？” “那最好不过了！”赵子赟听朱老总提出，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我看一些不敏感的，双方都认可的，也可登报发表，让更多的人了解双方的想法。”邓主任建议道。 “如此甚好！玉阶兄，那就这么定了？” “定了！”朱老总笑道，随即从随身皮包中拿出一叠纸，“毛公托我转交子赟老弟，请子赟老弟批评指正。” 赵子赟接过来一来，论持久战？好像听爷爷说过，了不起的著作，随手递给方振武道：“叔平哥，制作成册，下发各兵团学习，记得底稿还我。” 朱老总有些愣神，这有些出乎意料。 赵子赟扭头见朱老总有些发呆，笑道：“毛公著作，一定是妙笔生花的，小弟望尘莫及，定当拜读学习。” 会议后半段是方振武陪着邓、王等人在会议室闲聊，而赵子赟和朱老总到了另外一个房间，就外蒙的情况交换看法。 “子赟老弟，关东军出兵远东的可能性有多少？” 赵子赟沉思了一会：“这不好说，从我们破译的日军电文和其他渠道收集的消息看，莫斯科确实有和关东军合作的意思，我猜测日本人眼下是不好决断，他们怕中圈套，玉阶兄，苏联和日本还未相互宣战，两边恐怕都不想给对方借口。” 正文 第645章 军事联盟（二） 赵子赟的判断对了一半，关东军难以决断的真正原因是日本人要求的，苏联并未做到，苏联方面不但没有提供赵子赟在热河一线的意图，甚至是饕鬄计划攻占太原都未能告知，这让新任关东军司令官山田乙三不敢相信斯大林，万一被远东红军逼迫其往北部增兵，那么热河就危险了。 “我们已经给北满的抗联武装下达了指示，一切以国家利益为重，只要关东军热河主力不北上，短期是不会出问题的。” “这把剑悬在头上总不是事，如今重庆已经开始反击，卫俊如的计划成了一半，我们没想到日军会如此快的放弃山西，玉阶兄，你认为下一步我们该做什么？” 思索良久，朱老总道：“持续给华北方面军压力，逼迫关东军一部入关，我建议打石门。” 石门不是太原，在这里，是赵子赟的补给线比日军远，而且娘子关外不太好摆开战场，有可能损失会很大。 “打石门不是要攻占，我们只要把华北方面军主力吸引住，河北、山东再闹上一闹，然后从北、西两个方向威逼平津，关东军就不得不入关。” 听到这里，赵子赟眼睛一亮：“确实如此，我还有个更大胆的想法，集合你我双方力量，彻底切断平汉线，这样，沧石路就是石门的唯一通道，冀中也就有作为了。” “好主意！攻占石门恐怕有些难度，但我们可以主打保定！” 说话间，新的计划形成，不过这只是总纲，具体作战计划还得详细制定，只是那就是老方和赶来张恒的左权的事情了。 接风宴是必要的，有了良好的开端，今后还需要时间来验证，延安和张恒都对合作之事高度保密，但在晋北、晋中，普通民众已经感受到一些细微的变化。 有了张恒的支持，晋北各县迅速完成了清缴土地的工作，同浦路西的各县民众吃惊的发现，这里和同浦路东差异不大，土地被县府收去后并未像陕北传来的消息，分给民众耕种，而是采取了租用的方式，失望之余，各县县府发布告示，租种是不要先交钱的，县府反而提供物资，秋收后用粮食冲抵一部分。 除了土地不是自己的外，和以前比还是天上地下，随即地方守备部队开始进入各乡村，帮助百姓耕种土地，各村也在**员的组织下，组建互助会，帮老扶幼。 时令微微有些过，地方部队帮助抢种，极大缓解了劳力不足的问题，接着，希望基金、光华、永兴等集团开始进入晋北，希望基金带来充足的种子，还有化肥和部分耕种机械，并开始在各村修建水窖，虽然所有这一切都是县府出面完成，但不少人知道，这和察哈尔有直接关系，让这些县民众从失望到惊喜，有延安和张恒两边的帮助，也许这里比任何一边单独管理的都好！ 军队的变化更大，在蒙疆战区主要体现在管理上，各师成立了政治部，思想教育成为管理的一个重点，除了国家、民众和察省原来的一些宣传外，延安宣传的也有部分引入，比如消除剥削，比如官兵平等，比如不拿群众一针一线。 而十八集团军这边除了将一些阶级斗争的激烈言语从宣传中去掉外，也宣扬蒙疆战区为国为家为所爱的人、人民子弟兵、国家利益高于一切的提法。当然，对于十八集团军，更大的变化来自装备，晋冀军区邱蔚团、一二零师顿星云七一五团和一二九师三八五旅率先装备三一式步枪，吴伯琴派出技术人员带了大批设备赶往延安，建立三一式步枪和七五火炮生产线，为后续十八集团军换装提供装备，这个举动，让延安仅有的质疑声没了市场。 在太原联合前敌指挥部里，彭老总清楚蒙疆战区提供的不仅仅是步枪和生产线，一零一、一零二、一零六师淘汰下来的战马，除了一部分用于组建外蒙骑兵师和新的骑警外，一大半给了十八集团军，虽然还无法达到蒙疆战区开始列装装甲部队的地步，但十八集团军也就此组建了总数近两万的骑兵部队，机动作战能力大大提高。 除此之外，什么火箭筒、枪榴弹、狙击步枪也有一批装备到各师，这些变化却赶不上后勤的变化，延安在采用永兴的设备开始进行食品加工后，发现确实对改善军队后勤有极大好处，而且最重要的是对游击作战的军队减少对地方的依赖有决定性作用，虽然晋北控制各县还不能为军队提供保障，但可以先从察省置换，以秋收粮食做担保，先将压缩干粮等野战食品送往各师，依托太原这个巨大的中转基地，山西和河北的十八集团军各师立刻有了转变。 后勤变化的另一个地方就是医疗，一二九师娘子关一战，其师部最为赞不绝口的就是察哈尔提供的四辆野外医疗车，这种高级装备在刘师长眼中堪比一个炮兵团，赵子赟后续提供的十二辆医疗车被各师部医院抢破头，更别说大批的药品和医疗器械，而蒙疆战区大批陆军总院的医生护士支援更是一夜之间，让十八集团军的战地医疗水平超过了老蒋的主力部队。 论整体毅力，十八集团军主力甚至超过蒙疆战区主力师，在装备更新后，冀北顿星云和邱蔚团战力暴增，加上第四兵团游击河北带来的作战理念和经验，两个团都有些按耐不住，偷偷摸摸到涞水试了试水，伏击独立混成第二旅**往涞水的运输大队，这一打，把涞水的第四大队引了出来，二人一合计，咬牙硬吃，没想到，刚刚组建不久的独立混成第二旅团第四大队居然全军覆没，涞水城意外被拿下！ 虽说对方是刚刚组建的轻步兵大队，和野战师团不可同日而语，可这也毕竟是近一千鬼子，加上运输大队，一战歼敌一千五，外带一座城池，老贺和老聂做梦都想不到会有如此战果，也顾不上骂二人自作主张，擅自出兵，开始调兵遣将，准备固守涞水，为已经下达的配合保定作战做准备。 两团声威大震，羡煞兄弟部队，在集团军和地方军区两股势力中，两团已经俨然成为各自部队的第一团，大有横刀立马，舍我其谁的架势，还别说，两团接到命令，固守涞水，阿部规秀真不敢贸然来打，消息传遍四方，倒是没吓着蒙疆战区各师，他们自讨也有实力做到，反而是重庆老蒋头皮发麻，这可如何是好？ 张恒和延安的新合作已经传到老蒋耳中，具体是什么不知道，总而言之，两虎相争的局面并未出现，也许是矛盾还未爆发，但朱老总常驻张恒，彭老总常驻太原都是危险的信号，而东北抗联持续进入江东六十四屯，老蒋是没什么办法的，当下重庆和张恒的关系很差，以物资渠道建立必要的联系尚未形成一条非正式的对话通道，无法要求赵子赟不能让延安势力进入江东，而且老蒋也知道协议上的问题，他既没路子，也不想派自己的人去趟江东六十四屯的浑水，何况延安介入此地，他怎么分析都不是好事，对此，老蒋真是纳了闷了，赵子赟到底要做什么？在他看来，这种局面诡异异常，而幕僚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不知道是谁再利用谁。 缺少必要的消息是老蒋看不清的重要原因，别看张恒好像没有延安防范那么严，其实只有戴笠知道其中苦楚，察省的登记制度看似和保密无关，但其效果让戴笠目瞪口呆。 而赵子赟也是从张晓梅陆陆续续的汇报中发现为何他这里泄密不严重，登记制度虽然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却极大的限制了各方探子的行动，可以这么说，在察省，没有被抓出来的日本间谍和重庆探子很多，可他们动不了，成为了一个个信息孤岛。 若不是这个原因，林琳早就建立起她的情报网，也用不着煞费苦心的拉拢张晓梅，以至于暴露在董虎眼中。 当然，光一个登记制度并不能形成如此结果，关键还在于察省民众配合，否则普通民众外出不重视登记，光甄别就要命了，经历了起起伏伏，张恒和察省民众已经完全接受了登记，并主动配合，商业上的往来也被各商会盯得紧，要求商号和公司不得轻易更换前往外地的人，外地商会分支和商号也兼顾甄别工作，熟面孔看看有没有登记，生面孔，那就对不起了，得先到警察局走一趟。 这样一来，警察局和特别安全局就可以集中力量关注那些故意逃避登记的人员，如此，探子们的日子相当难过，外出外地要找理由，除非偷偷摸摸去，可这也有问题，在哪住？ 如果去到外地，住旅馆必然要登记，可问题来了，为何没有外出时本地的登记呢？不住旅馆，联络点是可以的，但依然有问题，按照察伊锡规定，亲戚朋友来家住，也是需要去警察所报备的，荒郊野外？万一被巡逻警察遇到，那更是不打自招。 种种限制，让探子们哪怕是有消息，也很难传递出去，这时间一过，消息成了旧闻，报纸这种可以隐晦发布消息的地方更不可能，凡是发布消息有些异常，报社第一时间就会把人扣下，等候特别安全局的人调查。本来还有电报可以冒险一用，但四一年初，叶弼亮完成了他的一个大作，电子侦察车！现在别说发报，开机呼号都危险，一时间，张恒上空寂寞无声。 当然，北方有什么动作，老蒋还不是太担心，他的援助到了，和历史不同，远征缅甸的军队依然牢牢守在滇缅大通道上，和英国人的龌龊未能阻止美**援进入云南，他的夫人在美国获得巨大成功，美国主流社会还是更认可他和夫人这样有名望家族支撑的人，而不是赵子赟那样的暴发户，当然，赵子赟在北方抗战的成果，成了他指挥中国抗战的资本，用于说服美国国会。 按照美国人的设想，在中国战区将替老蒋武装两百个师，换句话说，是他幕僚认为的赵子赟军队的近四倍！就是联合延安，老蒋的军队也将超过一倍，唯独有些让他不爽的是，战区参谋长史迪威执意要求援助的五百架美国战机必须给赵子赟两百架，否则他将回美国揭露重庆政府从未给赵子赟任何物资上的支持。 为了大批美援，老蒋只能让步，不过他要求必须等重庆装备完成，才能给赵子赟，对于这一点，史迪威也没太坚持，他现在顾不上这些，日本南方军已经大举进入缅甸，大通道保卫战将全面打响。 正文 第646章 再次出击 张恒和延安在晋北的困惑未拖慢双方在军事上更为紧密的合作，四一年六月，经过周密计划，双方联手的平汉线作战正式拉开帷幕，第六兵团刚成立，处于换装和训练之中，被安排防守山西，兼做第五兵团预备队，这决定，让沈忠毅和牟中衍郁闷不已，只得将气撒在士兵身上，天天询问着训练情况，而下面士兵也是郁闷，当兵多年，从来是他们这些杂牌先上，不料在这蒙疆战区，却是因为还不够格上！这种打击，对士兵有种难以言表的屈辱，望着趾高气扬的第五兵团集结东进，第六兵团官兵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最为不满的便是陈离，生生被划入第六兵团，成为川军六个师中唯一不得参战的部队，让老陈脸色异常难看，整天嘀咕着要是不排在最末尾的三十二师就好了，他哪里知道，这只是巧合，为平衡战力，方振武可不管他的番号，只管把陈离师调入第六兵团。好在预备队多少有些念想，不要动员，各师是往死里练，其势头，都可和当初的新三十六师有的一拼。 本次平汉线作战，蒙疆战区共动用第四、第五两个兵团，十八集团军则是三个主力师加上大量的地方部队，如果算上冀中、冀南，甚至冀东的配合部队，总兵力达到三十四万，看着左权列出的参战部队名单，赵子赟倒吸了口气，好大的手笔！ “赵长官，计划名称叫做行动者，不过我总觉得不够响亮，赵长官可有好的？” 灵光一闪，赵子赟脱口而出：“何不叫百团大战！” 左权愣了下，这计划名称有些不伦不类，但细细一品，好有气势！ 赵子赟想到这个词是有原因的，上次出击平汉线，陈娇儿就笑称为百团大战，说实话，那时还真没有百团之数，顶多一半，而这一次，按照团的编制，已经突破一百，名副其实的百团大战。 低声重复两句，左权兴奋道：“这个名字好！我参战部队听到，必然士气大涨！百团闹河北，听着就让人热血沸腾！” “是啊，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吓着冈村宁次。”朱老总笑道。 “我看他还不一定相信！正好，也给他放些烟幕弹。”赵子赟也笑。 更替名称的计划迅速下达各师、各军区，确如左权所说，大家都知道是大计划，参战部队众多，可谁都没料到居然有百团之数，这远比什么几十万部队听着让人心脏剧烈跳动，现在的十八集团军和蒙疆战区，团已经成为重要的战术单位，而且有独立作战的能力，几个师长兴奋之余，略略算了算，按照一个团可以对抗日军一个大队计算，那日军就必须有一百个大队才有抗衡能力，问题是，华北日军有一百个大队么？ 山西这么快就异动，让平津的冈村宁次有所察觉，但他做梦都没想到，赵子赟动起手来异常犀利，他还未能说服关东军和中国派遣军联手和察哈尔空军决战，察省空军却率先和他决战！ 给赵子赟底气的是王卓然和王孝丰，在成功挖来中国航空界的一干精英后，北方飞机制造厂如火箭般腾飞，朱霖、朱家仁等人可不仅仅是自己来，他们将手下年轻人几乎全部带到张恒，这如同当年挖空清华大学化学系一般，让北方飞机制造厂的实力雄冠全国。 而来的人，也让心中快要熄灭的梦想彻底爆发，燃烧出绚丽烟火，朱霖和田培业接手飞鹰2的生产和改进，并负责大力神系列运输机和天火系列轰炸机的设计和生产，而钱昌祚、顾光复、朱家仁等人则组成了新的研发小组，全力投入到飞鹰4的研制当中，从繁重工作中解放出来的王孝丰盯着王卓然，不但在呼和浩特建立了北方飞机制造厂的分厂，还拼命培训工人，扩充生产线，在二人不要命的疯狂下，上年年底，飞鹰战机的产量一下子提升到了每月三十架！如今孙仲华手里有一百一十架飞鹰，而且更让他兴奋的是他每月可补充三十架！ 除此之外，在一批批赶往张恒的原中央空军飞行员的示范和邀请下，大批失去战机的飞行员陆续来到张恒，将老蒋的空军底子抽的一干二净！有飞机，有飞行员，后备也不成问题，孙仲华没有想法才是怪了，得到决战平汉线的初步计划后，他便和高志航动了心思，要为这场改变中国命运的大战发挥空军的最大优势。 通过董虎和唐毅，甚至是左权，他从两个方面了解了华北航空兵的情况，当下华北航空兵团为第三飞行集团，共有三个飞行团加若干独立飞行战队，分别为第一、第三、第四飞行团，其中第一、第四驻扎在平津地区，第三飞行团在济南至石门一带，共有作战飞机三百多架，其中战斗机一百五十架左右。 而察哈尔空军从苏联获得飞机六百架，几次战斗损耗后，战斗机还有两百一十架，轰炸机两百四十架，就实力已经超过华北航空兵团，这也是冈村宁次希望联合关东军飞行团进行决战的原因。 但此时，孙仲华手里还握有可以和日本零式战机抗衡的飞鹰，也就是说他手里战斗机数量达到了三百多，和整个日本航空兵较量是以卵击石，但对付华北航空兵团，他占据绝对上风，若是没有大计划，孙仲华和高志航还是不敢冒险，遭遇到上次察哈尔空军的死亡攻击后，平津的日军机场防备要高了好几个等级，光高射炮就不下一百门。 主动出击想法在赵子赟思考了一天后，获得批准，以其等着日本人调集各地飞机来打他，不如蚂蚁啃大象，一点点的啃，何况赵子赟肯定的认为，日本人绝对不会调动所有战机来打他，广袤的太平洋就耗掉日军战机的大部，加上东南亚，如果这次一举摧毁华北的日军航空兵，平汉线作战短期就是他欺负日本人的好日子，趁着日本人搞不清楚察省空军实力的时候，干了！ 接到命令，察哈尔空军请战书如雪片般落在孙仲华的桌上，老孙苦笑，在引入延安的政治部这一事物后，请战成了空军驾驶员表达心情的重要形式，不得不说，鼓动士气是一等一的。 最终的详细作战计划是没有计划，孙仲华采用一窝蜂上，痛打落水狗的办法，所有战斗机从张恒、张北分三个批次起飞，跟进的是两个批次两百架的轰炸机，他要让张恒大轰炸一幕在平津上演，也让水下敏尝尝厉害！ 六月三日，毫无征兆的一个晴天早上，持续的嗡嗡声响彻张恒上空，民众吃惊的看着天空密密麻麻飞机一批又一批朝东南飞去，聪明点的人立刻发现不对，这方向……。 一个小时后，南口附近的日军为数不多的雷达站观察员吃惊的发现屏幕上大面积的光点，仔细擦了擦眼睛，确认无疑后，他才手抖的拿起电话。 北平南苑，水下敏早已额头冒汗，雷达和观察哨的报告证明了一件事，一直以来，都避开他的飞行集团，有限攻击的察哈尔空军大举来犯，从雷达和前方的报告中，他知道对方是玩大的，眼下平津两个飞行团还散在北平、天津和廊坊，济南的飞行团恐怕是过不来，唯一指望的只有关东军飞行集团。 一边上报冈村宁次紧急沟通，他一边下令北平和天津所有战斗机升空，轰炸机转场，一时间，南苑机场鸡飞狗跳。 杨相林带着两个飞鹰大队打头，他知道南苑有日军炮兵，可没办法，察哈尔的雅克轰炸机性能太一般，必须先清除日军战斗机的威胁，才能让雅克轰炸机来完成轰炸任务。 在高炮火网中空战，对双方是一样的，察哈尔空军又不是没干过，两边战机很快在南苑上空绞杀在一起，真正有威胁的，是日军第八十四战队，五十四架零式战机，和杨相林的七十二架飞鹰一碰面，便火星四射。 八十四战队寺西多美弥中佐带领手下利用零式战机的灵活性和滞空时间上长的特点努力和杨相林周旋，招架不住便往自己的高炮火网边靠，三十分钟的鏖战，弄得他心力交瘁，几次差点交代了。 再一次拉高飞机，准备新一轮角逐，寺西多美弥瞅见西北方黑压压一片云飘了过来，这是速度相对慢一些的雅克战斗机群，看到对方战机如此之多，他绝望了，零式战机再强悍，也经不住这样的围殴。 随着雅克战机陆续抵达，天津增援的日军战斗机战队也成了羊入虎口，四十分钟，南苑上空已无一架日军战机，杨相林开始拉高盘旋，警戒高空，如果计算无误，二十分钟后，轰炸机群将抵达。 南苑机场的轰炸在北平人后来的叙述中一直持续到天黑，但懂常识的人知道，这绝对不可能，哪有飞那么久的飞机？但其结果是各方无异议的，真实的情况是毫无顾忌的雅克轰炸机大队将日军高炮部队一扫而空后，将南苑机场来来回回犁了几遍，所有机场附属设施全部摧毁，下午察哈尔战机再次出动，轰炸了日军的天津机场，这里的抵抗比北平要弱很多，摧毁机场后，部分没机会投弹的雅克轰炸机飞行员恼火，在一些人的鼓动下，带队的杨相林最终同意轰炸南口，而战斗机也参与扫射，这让南口驻守的独立混成第五旅团损失惨重，他们可想不到从北平返回的察哈尔轰炸机群还有未投完的炸弹，伤亡近一个大队，逼得冈村宁次连夜增兵南口。 正文 第647章 双方的调整 关东军飞行集团曾经在察省空军手里吃了闷亏，好容易缓过劲来，在热河重新补充的第七和十三飞行团不过七十二架战斗机，加上转场沈阳、辽阳的第二、第十、第十二飞行团一部，战斗机数量大致在一百五十架左右，和华北方面军第三飞行集团相当。 在以往，这是庞大的数字，中国派遣军轰炸重庆，也不过百余架战机，还是轰炸机居多，冈村宁次提出的空战决战是正确的，集合华北、东北的航空兵团，就算不能彻底消灭察哈尔空军，至少也是两边都无空中优势，地面较量就难说了，蒙疆战区和十八集团军虽说集合了百团之多，但这一次，是中国方面攻坚，既然日军几次打察哈尔无功而返，难道蒙疆战区攻坚就一定能得手？ 机会失去，便不再来，一举摧毁日军华北第三飞行集团的空中作战力量，孙仲华决定将打落水狗的精神发挥到底，计划将飞鹰两个大队调往宝昌、多伦，配合高炮防守这一线的关东军航空集团的攻击，然后，将所有雅克战机派往平汉线一线作战。 朱老总和方振武商议后，同意了这个计划，也致使平汉线决战越打越大，连同老蒋的武汉反击战，四一年，中日爆发了本年度第一次大规模决战。 在察哈尔空军一举荡平平津日军航空兵团主力，从娘子关到蔚县一带，蒙疆战区第四、第五兵团蜂拥而出，而十八集团军各部早在这之前便开始秘密运动，依靠其独特的分散行军，在河北民众的帮助下，朝石门、保定等要地集结。 当前在平汉线一线，华北方面军共有石门地区之三十五师团和独立混成第九旅团残部，共计兵力一万七千多人，新乐之独立混成十五旅团、保定之独立混成第二旅团，总兵力一万三千多人，在太原被攻克后，冈村宁次让平津之三十二师团大部前出涿州，第一军撤出山西后，三十六师团扼守顺德，四十一师团仍滞留在山西长治地区，三十七师团进驻邯郸一线，通过这个调整，冈村宁次将豫北第二军的二十七师团一部和独立混成第七旅团调往冀中，应对察哈尔在这里的一零五空降师，和他后来搞清楚的身着察哈尔军服的八路军冀中军区部队。 筱冢义男第一军下辖的独立混成第三、第四、第十六三个旅团则被布置在石门到武强一线，确保沧石路不被十八集团军骚扰。 日军在靠近山西一线，也云集了十多万的军队，有末精三不是嫌这一线兵力少了，而是多了，相比之下，平津则显得兵力不足，正常情况下，蒙疆战区硬碰硬的打不太可能，太原刚收复，有末精三相信蒙疆战区需要进行必要的调整。 他却不知道，赵子赟是不得不打，那个有些漏洞的中苏协议让得他不能只考虑军事上的事情，再说，联合司令部原本的出击平汉线并未有大打的意思，目的只是调动关东军南下。 按照计划，第五兵团二十五、二十六两个师和第六兵团换防后，将从卧石口出山西，寿阳二十七、二十八师出娘子关，一旦攻击得手，一零一装甲师将一鼓作气，冲入河北，而当初未参与太原战役的二十九、三十、三十一师出涞源。以此同时，第四兵团二十师威逼居庸关，主要目的是牵制，二十一师出飞狐口，和二十二、二十四师汇合，准备与八路军一二零师共同阻击华北方面军的增援。 攻击保定的重任落在二十九、三十、三十一师的头上，在左权的计划当中，他用了偷梁换柱之计，将一二九师、一一五师和第五兵团大量兵力以及装甲师放到石门一线，做出攻击石门的姿态，同时让第四兵团主力和一二零师做出阻击姿态，实际上，真正的拳头却是组建后，还未一战的第五兵团三个师。 六月五日，准备妥当，抵达太原指挥的高志航陆续派出雅克战机，轰炸涿州，随即第四兵团与一二零师开始攻击平汉线重镇高碑店。急先锋，便是占据涞水的顿星云和邱蔚，二人四千人马以极快的速度将独立混成第二旅团在高碑店的第五大队彻底围困。 此举出乎阿部规秀意料，他也知道第四兵团已经进入热河，眼中盯着的是这三个师，他估计顿星云和邱蔚只会守涞水，出击怕是不太可能，上次第四大队覆没有些偶然，他不相信这两个团能攻下高碑店。 拿下涞水和攻打高碑店确实不是一回事，顿星云和邱蔚不傻，没重炮攻坚那是徒增伤亡，他们的目的就是困住高碑店的第五大队，让阿部规秀欲罢不能。涿州空袭效果一般，井出铁藏也不傻，察哈尔能空袭平津，自然能空袭涿州，他将城外部队分散，其余龟缩城里防守。孙仲华不能忽视烂炸给涿州城百姓带来的伤亡，只能空袭其外围阵地，只是他不知道，察省空军空袭的目的，是阻止他救援高碑店。 这一天下来，蒙疆战区和十八集团军的唯一收获便是围困了高碑店，也宣告平汉线彻底中断，冈村宁次立刻发现对方企图，盯着地图上的石门，他犹豫了好一会，最终下令，第一军三十六、三十七、四十一师团朝石门收缩，他赌赵子赟想打石门！ 正是这个举动，引发了平汉线决战，左权想不到冈村宁次赌徒心理作祟，还未等他出手便提前预判，他还是按照既定计划，要求第五兵团娘子关一线部队出击。 第二天，从太原机场起飞的察哈尔飞机空袭了井陉和获鹿侦察好的日军阵地，一二九师一部随即切断了两地之间的道路，拆除铁路，沿途布置阻击区，三八五旅随即围住了井陉，让人意外的是，这里没有日军，昨天还在的一个日军大队，居然连夜撤回了涿鹿，让既定的围点打援成了泡影，空袭也白搭了。 情况有些不对，傅作义立刻下令空中、地面侦察跟进，各部暂缓行动，下午十分，各种消息汇总到太原联合前敌指挥部，卫立煌和彭雪枫带着参谋们一番忙碌分析，得到初步结果。 日军大范围收缩了！第一军正加速朝石门运动，独立混成第九旅团已经全部进入获鹿，以三千兵力扼守石门的这个北大门，原田熊吉将其三十五师团二一九、二二零两个联队放到了正定，石门仅有二二一联队和山炮第四联队驻守。 看似石门兵力不足，但三十六师团一个联队已经抵达高邑，依托平汉线，最多半天便可进入石门，三十七师团也已经大部抵达顺德，四十一师团正加速赶往这里，种种迹象表明，日军很有可能放弃顺德以南，全力防守石门。 如果石门地区有日军四个师团，尽管都是警备师团，在这一地区也将有六万多的部队，石门不好打了。 随后，战区总部传来新情报，第二军二十六师团和华北方面军直属的一一零师团前出至高碑店一带，配备有战车大队和重炮联队，有南下增援高碑店的可能。 掌握日军动态，傅作义、卫立煌、彭老总几人紧急磋商，分析后认为，冈村宁次意图以石门为中心，依托平汉线应对第五、第六兵团的出击，一旦石门方向形成胶着，平津日军会大举攻击南下，而关东军一部也很有可能迅速入关，从兵力调动来看，日军在数量和速度上都要占优。 将这一情况上报战区司令部，赵子赟也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放下山西的事情，来到司令部和朱老总、方振武、左权商议。 一番分析，几人认可傅、彭、卫的分析，左权认为，冈村宁次打的主意就是等己方先动，赌蒙疆战区不敢贸然攻击石门，这样一来，双方必定僵持，而冈村宁次便有时间要求国内增兵和增加航空兵团，一旦让他缓过劲来，这段时间的努力便化为泡影。 赵子赟倒是不怕华北方面军增兵，大不了再僵持就是，可他现在不敢赌，斯大林是什么都有可能做出来的，抗联进入江东六十四屯还需要时间修建防线，只要拖过这个夏秋，远东便不再适合大规模作战，到了明年，他相信美国人该在太平洋反击了，到时候日本人是再也腾不出手来。 “不管石门，按照既定计划攻击保定行不行？” 左权犹豫了下：“恐怕不行，这样攻击保定的三个师将面临南北的压力，尤其是北线，一旦日军关东军一两个师团加入，伤亡巨大不说，还很有可能挡不住。” “报告！” 三人抬头，见是赵振，赵子赟问：“有什么事？” 赵振将一个文件夹递到他面前：“唐毅局长送来关东军的情报。” 赵子赟打开一看，愣了下，随即递给朱老总：“退出锡省的十一、二十五两个师团南下沈阳，野战重炮兵第十八联队和五个野战高炮联队也集结南下，外蒙的日军战车旅团回撤满洲里，看来关东军有可能增兵关内。” 朱老总看罢递给方振武：“如此看来，关东军至少可以调动两个师团加入平津一线，如果我们攻击不利，日军很有可能顺势发动新的攻势。” 方振武点头：“既然关东军已经调动，我看我们不如全面转入防守。” 赵子赟苦笑了下：“真想不到冈村宁次敢放着河北大部不管，和我们摆出决战架势。” “是啊，以往是我们动作快，这次华北方面军动作比我们还快，冈村宁次不简单。”方振武应道。 “叔平哥，将情况通报前敌指挥部，我们占据晋中、晋北，防线也变长了，如何防守，要尽快拿出计划来。” 正文 第648章 意外 还未进攻，便要转入防守，傅作义有些头痛，外线部队好办，关键是日军收缩后，也对冀中一线隐隐形成包围，已经越过平汉线的一二零师大部，连同空降冀中的一零五师及冀中军区参战部队，都陷入到这个包围圈中，连带着，在冀南的一一五师也不好脱身。 一个联合作战，将十八集团军大部陷进去，老傅是不好向老彭交代的，最佳方案，还是打下保定、新乐任何一处，开辟通道，让这些部队撤回来，但这又回到总部担心的问题。 不管怎样，先做出调整再说，老傅下令两个兵团就地展开防守，彭老总也给十八集团军各部队下达命令，密切注意日军动向，并将高碑店两个团后撤，避免三十二师团突然进攻。 当天夜里，热闹了，孙震立刻从平定赶了回来，而各师也是电报直接打到司令部，询问发生了什么情况。 “我不是筱冢义男！顺便摆开阵势吓唬一下就不敢动了。”孙震拍着桌子，这次第五兵团是攻击主力，保定也是川军主攻，这么虎头蛇尾，各师必然要跳的。 “德操兄，情况有变，大意不得。”老傅只能和他讲道理。 孙震也知道日军的变动极大影响了计划，他恼怒道：“宜生兄的意思是我们川军就没本事拿下保定？传出去岂不被其他兵团笑话！” “你知道不是这个意思！”傅作义也恼了。 卫立煌见状，和起稀泥：“二位，别发火，我们再商议商议。” “商议？你是兼任参谋长的，你来出个主意！”老傅瞪着他。 “这个……”卫立煌苦笑，你老傅也是名将，这摆明了没啥法子，无意中瞅见彭雪枫眉头紧锁的看着地图，知道他担心冀中部队，猛然想到一点，说道：“宜生兄，我们还未解决冀中问题，如果日军大举增兵，冀中有可能吃大亏，我看这样，其余各师以防守为主，二十九、三十、三十一师提前行动，逼近保定，让这一线的日军收缩紧密些，然后空军配合，给一二零和一零五师创造机会，拉回到平汉线这一边，冀中十八集团军其余部队可分散游击，避免被日军围攻。” 傅作义一听，是个办法，两头看住日军，中间吓唬一下，也许还能逼迫关东军一部确实入关，省得待在热河，也是变数。 “我看可以，德操兄，你立刻回去，组织三个师威逼保定，记住了，不准硬打，外围骚扰一下就行。” 威逼和打是不同的，不过好歹面子没丢，孙震接受了。 当夜，在唐县集结的三个师开始准备，马毓智、税梯青、陈鼎勋、王仕俊、黄隐、刁世杰几位正副师长凑在一起商量，司令部的命令很清楚，这次作战计划，很有可能就是他们三个师还有些动作。 “两百里路程，要两天。”税梯青看着地图说道。 “两天还不知道小鬼子会玩什么花招，伯鲁，我们最迟后天中午要到保定。”陈鼎勋蹙眉。 “书农兄的意思是……”黄隐问道。 “我们原计划是尽可能掩饰行踪，接近保定，既然计划有变，何不大张旗鼓赶路？” “那万一日军发现我们的动向，增援保定怎么办？”马毓智问。 “好办，打呗。” “可这和司令部的命令……”黄隐不说了。 陈鼎勋微微一笑：“司令部的命令是威逼保定，争取让日军进一步集结，给冀中部队撤离创造条件，我们这么做，不正是创造条件么？” 刁世杰一拍巴掌：“书农兄言之有理！难说我们还能有所收获，我同意！” 马毓智见几人都频频点头，说道：“那就这么定了！我走左路，书农兄居中，逸民兄走右路，咱们三个师齐头并进，看谁先到保定城！” “好，明早五点，一起出发！” 几个人将威逼任务略微的变了这么一变，终于导致双方平汉线决战，也注定了华北日军从此走向衰亡。 一个收缩，逼得对方不敢轻举妄动，得到各地传来的消息后，冈村宁次露出笑容，现在关东军已经同意随时派兵入关，军部也计划调集航空兵，支援华北作战，西尾寿造电告他，华中一线将重庆突然发动的进攻化解后，优先考虑调兵解决华北，最迟明年年初，一定要集中力量消灭赵子赟！ 冈村宁次心情大好，命令参谋部着手制定作战计划，这次收缩有个意外之喜，居然断了冀中敌方几支人马的退路，算是赵子赟逼得他调集兵力解决整个河北。 当平田正判来报，唐县一带突然出现大量察省武装，估计有三个师，毫无顾忌的朝保定进发时，冈村宁次愣了下，还敢孤军深入？ 找来有末精三，三人围着地图分析，对方意图不是太明白，难道是看保定只有独立混成第二旅团三千兵力，想打主意？ 保定城可不是小县城，城墙不全，这是平汉线重镇，就是有飞机、重炮，三五天也别想拿下来，看着地图，冈村宁次有了主意，既然对方不怕死，何不就此来个歼灭战，也恢复下士气，给赵子赟点颜色尝尝。 “命令！三十五师团立刻做好全军出击准备，今夜出发，务必在五小时内赶到保定！” “司令官阁下，那石门……”平田正判小心问道。 “命令！三十六师团、独立混成第三旅团进驻石门！” “司令官阁下，三十五师团恐怕没有歼灭对方三个师的能力。”平田正判一边记录一边说。 冈村宁次微微一笑：“不需要三十五师团有这个能力，只要让对方无法脱身就行。” 平田正判略微一想，笑道：“司令官阁下，明白了！” 当天下午，二十九、三十、三十一三个师经过一路急行军，分别抵达了保定西的东家庄和辛庄一带，距离保定城二十里，打算休息一夜，天亮后从北、西、南三个方向做出包围保定的架势，而北、南两个方向，更多是做好伏击从这两边增援的日军。 三个师大张旗鼓出现在保定，孙震知道，前敌指挥部也知道，老傅想发火，老卫倒是说好话，既然威逼么，动作慢了可不行，没什么大不了的。仔细想想，老傅也觉得有些道理，没追究几人。 那边彭雪枫则是不停的和冀中联系，让一二零师、一零五师和冀中军区做好准备，他判断，平津方面的日军有可能做出反应，而石门日军兵力不多，不太会动，撤离线路可以考虑在新乐和保定之间。 夜里十二点，刚刚入睡的傅作义被彭雪枫敲门声叫醒，“傅司令！我们收到情报，石门的三十五师团突然出了城，分别乘坐火车和汽车朝保定而来！” 傅作义吃了一惊：“消息确实么？” “确实，彭总已经下令一二九师沿途部队破坏道路，迟缓日军的速度，卫司令请你立刻去司令部。” 匆匆赶到司令部，卫立煌面带忧色：“宜生兄，现在麻烦了，你看是不是让三个师即刻撤离？” “德操兄知道了么？他什么意见？” “他知道了，也已经电告了三个师，不过他没说意见，不知道在想什么。” “怀归兄，你的意见呢？” “撤离！”彭老总道。 “那冀中怎么办？” “我和雪枫兄商量过，冀中部队可以考虑撤往山东，冈村宁次这次兵力过于集中，往南的口子很大，现在山东第二军的实力也大打折扣，退往山东应该问题不大。” 一二零师退往山东没什么顾虑，但一零五师有些麻烦，傅作义还是倾向弄回来，正思考着，孙震的电报到了。 卫立煌看了眼，递给傅作义：“德操想打。” 一把抓过电报，傅作义看完，脸色不大好看：“你第五兵团越发骄横了！” “宜生，息怒，我觉得德操说的也有道理，第五兵团成立还未真正一战，日军不过一个师团，也就和我们一个师人数相当，避而不战，你让他们以后怎么能抬起头？” “这不是避不避战的问题！” “我们看来，确实不是，但在他们眼中，就是，第三兵团能在多伦全歼日军第七师团，现在你让他们撤，就是说他们不行。” “这一样么？多伦一战，有装甲师，有飞机，有重炮，三个师轻装前进，连步兵炮都没有！” “这我承认，支援他们的重炮还在娘子关内，可宜生你别忘了，三十五师团也没啥像样的重武器！” “我不是怕三十五师团，而是怕一旦打起来，脱不了身，南北两线日军压下来就不好办了。”傅作义很是恼火，若是三个师抵达保定有一两日，建立起防线，他也不会如此坚持，如今很有可能同时抵达，混战且不说，万一保定第二混成旅团瞅准机会出击，要吃大亏的。 卫立煌摇头：“宜生兄，我知道，你是担心他们来不及建立稳固的防线，但你要清楚，他们要捍卫荣誉，不是那么容易被打败的。” 傅作义不语。 “不要再犹豫了！我是第五兵团司令，出了事，我负责！” 老傅瞪着他：“我是怕担责任么？既然要打，就要打好，命令一零一师、二十五、二十六师天亮出娘子关，攻打获鹿，给叶、冯发报，第四兵团进入平汉线，准备沿途阻击！” 彭老总见二人争论有了结果，也转身和彭雪枫说道：“给刘、贺、聂发报，破坏保定南北两线的道路，沿途部队，全力迟缓日军的速度！命令一一五师，设法迟缓石门以南日军赶往石门的速度……” 正文 第649章 保定 终于要开打了，马、陈、黄三人掩饰不住兴奋之色，经过训练，更替装备后，几人早就想和日本人较量一番，也让中国战场上其他川军弟兄瞧瞧，他们脱离四川后，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德斋兄，逸民兄，我建议我的三十师和三十一师负责在保定南阻击三十五师团，德斋兄放手攻击保定！”陈鼎勋说道。 马毓智点头：“书农兄的意思是让阿部不要捣乱。” “我看不止这点，书农兄怕是想让原田熊吉闷头进攻，我们没有重武器，防守总是要占便宜的。” “事不宜迟，立刻行动，要是三十五师团先到就麻烦了！”马毓智道。 正常情况下，日军依靠铁路和汽车，留给三个师建立防线的时间不会超过三小时，一二九师虽说命令下达仓促，但还是给三十五师团带来了麻烦，还未到新乐，前锋二一九联队便不得不放弃火车，步行跟随汽车前往保定。这一来，五个小时是断然到不了了，情急之下，原田熊吉给司令部发报，要求新乐独立混成十五旅团增援，新乐由他的二二零联队防守。 长谷川美代次接到司令部命令，立刻带领手下四个大队赶往保定，虽然是接力，不过还是耽搁了一个小时，当他抵达保定外围时，汗流浃背的三十、三十一师官兵已经在大祝赛到乌马庄一带挖出了纵横交错的战壕，挡住了他的去路。 天刚微亮，长谷川美代次不敢造次，命令炮兵中队建立阵地，派出人员侦察对方的防守情况，并向他后面的原田熊吉报告，敌人已经建立了防线。 率先发动进攻的是二十九师，没重炮不打紧，他有迫击炮，还有火箭筒，吓唬一下阿部规秀还是可以的，炮弹如雨点般落在南城外的东西十字街附近，在这一带，阿部各有一个中队驻守在火柴厂和同仁中学，他不希望对方过快兵临城下。 依托这里的建筑，加上城里炮兵中队的支援，他相信对方想要轻松拿下来，不是那么容易。 火柴厂和学校的建筑相对坚固，负责进攻的吕波臣团攻了两次，发现不太好得手，迫击炮攻击的效果并不佳，日军散在两地的建筑中，形成了交叉火力，而建筑又限制了攻击部队的展开，可谓出师不利，吕波臣一筹莫展，他试着绕过这片区域，却被城墙上和城内的野炮攻击，无功而返，拿不下两地，连南门都靠不近，更别说进攻了。 西门方向随后也发动进攻，同样有两个日军中队驻守在车站内，杨光明团和吕波臣团一样，也是进展不利，仅仅凭借火箭筒清理了几个点，占据了站台一小部分，和日军僵持。 马毓智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攻坚之难，古来都是如此，日军凭借重炮，尚不能占领陈离把守的济宁，保定乃是大城，兵家必争之地，有城墙有护城河，用迫击炮加火箭筒，便能攻破，那是笑话，在三个师原来攻打保定的计划中，也是要等出娘子关的机动炮兵支援才行，现在这已经不可能。 此战是荣誉之战，没有什么具体的目标，三个师只需要将日军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给冀中部队撤离制造机会便行，这边二十九师打保定城无果，那边独立混成第十五旅团试探性进攻也是撞在铜墙铁壁之上。 三十师在大祝赛以村子为依托，构建了环形防线，三十一师则是在乌马庄设置防线，长谷川美代次集中炮火轰击了三十师的防线后，派出两个中队，试探性的攻击三十师的第一道防线，经过训练和学习，如今川军的防线已经不是单一的直线战壕，而是梯次配备，重火力交叉布置，一线阵地的兵力也没有以前那么密集，长谷川美代次四门七五山炮造成的影响微乎其微。 看着日军散兵线靠近，在前沿的团长谭尚修根本不当回事，“通知一营，放近了再打，注意节约子弹。” 谭尚修团一线的重机枪仅仅持续了不到十分钟，将进攻日军压制住后，重机枪手便没有再打的兴趣，而进攻日军依然没能取得突破，谭尚修从望远镜中看到自己仅仅两个连就让进攻日军难以靠近五十米范围，心里乐开了花：“小鬼子，今非昔比了吧？” 长谷川美代次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曾几何时，大日本皇军一个中队冲锋，就能轻易击穿中国士兵至少一个团的防线，而现在，他两个中队，居然打不动，而且对方人数还比他进攻部队少。 不得已，他也只能暂停进攻，等待三十五师团的先头部队，虽然他知道作为警备师团的三十五师团重武器也不比他的厉害。 上午九点，大井川八郎大佐率二一九联队抵达，长谷川美代次心里安稳不少，攻击不利，他反而有些担心对方围攻他，以四千多人抵挡对方近三万人，他心里没底。 也是陈鼎勋和黄隐没这个心思，二人打定主意要以最小的代价给日军以沉重打击，仅凭借迫击炮，二人是不太愿意进攻的。二一九联队携带了大量的步兵炮和迫击炮，长谷川美代次打算开始强攻，他命令独立步兵第七**队九百多人发动一次冲锋。 野炮、步兵炮、迫击炮几乎覆盖了谭尚修团一线所有阵地，爆炸声连绵不断，谭尚修看着阵地上硝烟四起，火光冲天，咬牙切齿道：“命令迫击炮还击，让小鬼子别那么猖狂！通知选择时间范围： 不限时间 1天内 1周内 1月内 3月内 1年内 陈信余，给老子狠狠打！” 炮火给陈信余营带来的伤亡有限，以往为了应对日军炮火后的冲锋，士兵不得不顶着炮火坚守战壕，重机枪更是如此，能保留下来全凭运气，但现在不同，三七式重机枪重量不足马克沁一半，加上三一式步枪的速射，陈信余不会再向以往一样硬顶，日军炮火一来，他便带着两个连迅速进入防炮洞，阵地上只有一个连的士兵趴在战壕中躲避炮火。十分钟后，感觉炮火弱了，他大吼一声：“全体进入阵地！” 两个连士兵迅速从预先挖好的防炮洞中鱼贯而出，俯身趴在战壕边，步枪上膛，轻重机枪也进入预设好的位置，弹夹、弹链放置妥当，机枪手目光炯炯有神，注视着前方。 日军如潮水般涌了上来，从望远镜中看到对方足有一个大队的兵力，谭尚修不免有些担心，“命令二营立刻增援一营！” 船木健次郎将手下三个中队分成三个波次，交替掩护进攻，很快，两边对射，日军人数占优，依靠这一点，船木健次郎将重机枪和迫击炮前移，给陈信余不小压力，但三七式轻重机枪威力极大，船木健次郎组织了几次冲锋都被打了回去。 沈备武二营增援，让陈信余有些不满，不过既然来了，他打起反击的主意，以步话机和团部联系后，谭尚修同意了，他命令团属重迫击炮连进行覆盖射击，听见天空呼啸的炮弹声，陈信余跳出战壕，挥舞着冲锋枪：“弟兄们，杀鬼子！” 两营士兵在连长、排长、班长带领下，蜂拥而出，密集的子弹射向被炮弹炸得四处乱窜的日军，这一波攻击，如排山倒海，逼得船木健次郎急速后撤，陈信余、沈备武见好就收，出击士兵迅速后撤，留下十几个人补枪，收集战利品。 一上午，船木健次郎三次进攻，三次被击退，七**队伤亡惨重，不得不退出战斗，中午短暂休整，三十五师团大部抵达，原田熊吉开始分兵攻击三十一师阵地，依靠炮兵联队，他希望能够有所突破。 可以说轻松顶住对方进攻，陈鼎勋心中大定，他现在有把握以一师兵力在野外挡住日军这样一个警备师团，何况这里有两个师，至于没有火炮的问题，也不大，孙震发来电报，下午，空军将支援他作战。 保定一上午的激战，让傅作义和冈村宁次都放下心来，傅作义是对轻装的三个师挡住日军进攻满意，冈村宁次则是为三十五师团能够黏住对方满意，两人都围绕保定开始调兵遣将。 中午，除一零一装甲师和二十七师抵达获鹿外围，二十八师也过了井陉，赶到井陉的卫立煌与一二九师刘、邓二人碰了面。 现在计划最大的变化就是日军的变动，由此带来了冀中部队的风险，三人对形势进行了判断，认为牵制住石门的日军是关键，为此，刘师长下令主力三八五、三八六旅运动到正定一带，既施加压力，同时也做好阻击石门日军增援保定，无极、安固之新编第一旅、第四旅朝新乐运动，灵寿、行唐之新编第八、第九旅也朝新乐运动，冀中之新编第十、第十一旅朝晋县运动，而石门东，则有第五兵团二十七、二十八两个师和一零一装甲师攻击前进，如此，就算第一军全部进入石门地区，也不敢轻举妄动。 正文 第650章 定点清除 商量妥当，卫立煌立刻命令刘宝章和王铭章向获鹿发动进攻，将独立混成第九旅团困在此地，切断了其与石门的联系。抵达石门的筱冢义男见势不妙，急令三十六师团两个联队前出道石门外的留营和西三庄，做好随时救援越生虎之助的准备，并让三十七师团往石门靠拢，四十一师团进入顺德，命令独立混成第三旅团进入正定，独立混成第四旅团收缩至石门东南村镇。 老卫可没有硬打石门的心，这里日军小三万是有的，他就想看到筱冢义男收缩，固守几个县城要地，这样，野外就是他和十八集团军的天下了，而他没想到，冈村宁次除了要守住几个要地外，还存着一个心思，想通过被逼调整，集合兵力，准备南北夹击，一举吃掉保定到高碑店，第四、第五兵团在这里的六个师，从而扭转不利的局面。 现在，冈村宁次在等，等西尾寿造将华中、华东的航空兵团调过来，等关东军增援部队做好准备，这之前，他不希望对方后撤，这也是他派出三十五师团前往保定的真正原因。 两边都在盘算着时间，有个三五日，把一零五师拽过来，顺带给冀中十八集团军部队转移提供机会，卫立煌便完成任务，保定三个师也打了一场，可以退回山西再做他图。 谁也不知道变局在保定产生，原田熊吉攻不动，也就此罢手，只要对方不跑就行，这边马毓智攻不动倒也没什么，他也不太在意，不过手下却不这么想，一个师打保定，居然连外围几个点都搞不定，传出去太丢脸了。 旅长吕康在指挥部里和杨光明、吕波臣几个团长商量还有没有什么办法，说实话，几人没辙，哪怕是有一门七五火炮在这里，横竖也能谋划一下，用炸药的法子试过了，根本是送死，挖地道时间来不及，唯一能想到的是晚上看看能不能和马毓智商量，让师部直属的特种作战团试一试。 “要是让飞机来轰炸一番，也许能行。”吕波臣想到下午看到战机支援南面防守，随口说了句。 “你拉倒吧，那火柴厂、学校，屁大的地方，你在地面看着大，在天上就小了，除非把这一带全炸了。”杨光明道。 “那就全炸了！” 吕康瞪了他一眼：“说胡话呢？先不说要浪费多少炸弹，只要投不中这些房子，周围炸平了也是白搭，万一给民众造成重大伤亡，回去司令不骂死你我？” “让他们飞低一点，飞慢一点，大炮看不到目标都能打中，我就不信飞机会投不中，只要一颗炸弹，小鬼子就得玩完！”吕波臣争辩着。 吕康懒得理他，这小子根本对空军是一知半解，炸弹要能这么投，那所有战斗不要打了，他知道飞机在天上要想辨别地面目标，那是相当困难。 “旅长，我觉得吕兄说得有些道理，要不咱们试试？”王麟说道。 “智仁，你不懂。”吕康将他了解的和他们说了说，王麟偏着头，想了想：“那按照旅长的意思，要是空军能在天上找到目标，还是有可能准确投中的。” 吕康愣了下：“应该可以吧，可他们怎么找到这么小的目标？” “旅长，咱们不是空军，不知道他们在天上怎么找目标，我们不妨提出要求，看看他们能不能办到。” “肯定办不到！否则以前为何不用？”吕康不想再纠缠了，不懂行乱说，会闹笑话的。 “旅长，我们在军校学习时候，教官总是强调，不怕乱想，就怕不想，我觉得不是没办法，而是以前没人想过，我们就上报看看，不行拉倒。”王麟还是不死心。 “得得，你就上报。”吕康不耐烦了，这电报层层转，能不能到空军那里还两说。王麟闻言，喜滋滋拉着吕波臣去草拟电报。 也是命数，这电报到了马毓智那里，他看了抬头几行，以为是吕康请求轰炸保定，便转发到孙震的指挥部，老孙正谋划着是不是带二十五、二十六两个师悄悄前往保定，来个合围三十五师团，没工夫搭理这事，签了个字便转发前敌指挥部。 傅作义倒是细细看了，觉得太荒唐，准确炸中几座房子，那不是神话嘛，真要能行，交战双方早就用此法清除对方指挥部了。不过他见孙震没有异议，转发过来，想了想还是给个面子，派人将电报送往太原的空军指挥部。 在太原指挥作战的空军副司令高志航，看到电文他有些好笑，空军轰炸靠的是一定面积覆盖轰炸，这种精确攻击……，不过将电报甩在一边几分钟，他又拿起电报细细看，前方将士既然提出，那就是需要，要是真能解决呢？ 思索片刻，他打电话叫来雅克轰炸大队大队长徐焕升和他手下几名机灵的飞行员，徐焕升看完电报，觉得匪夷所思，太难了。 “关键是在天上根本无法辨识这么小的目标，飞机又不能停下来看，我估计找一天都未必找得到！” “除非在房子四周点上火堆，还得近，要不就是画上大大的醒目图案。”佟彦博笑道。 这句话让高志航灵光一闪：“要是地面能够给予指示，你们能不能准确投中目标？” 闻言，徐焕升想了好一会：“一颗炸弹肯定不行，不过要是两架飞机，携带四颗炸弹，我有八成把握。” “那好，你们准备一下，明天我们试一试！” 看着胸有成竹的高志航，徐焕升疑惑了：“司令有法子？” “有！”高志航目光闪闪，“各师配有烟雾弹，只要他们将烟雾弹准确投到这几座房子附近，你们在空中就能发现目标！” 徐焕升呆了呆，猛然拍手：“不错！这是个法子，司令，记得要告诉他们，别扔早了，早了烟雾一散，我们在天上就看不清了。” 老傅接到高志航电话，希望直接和二十九师联系，商量精确轰炸时，愣了半响，还真行？他将二十九师的呼号告诉高志航，随即要求他来司令部，仔细说说。 这边准备且不说，空军电报到了二十九师，马毓智一头雾水，仔细看完才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他急忙拿着电报来到吕康指挥部。 “你折腾出来的？” 看着师长表情不善，吕康心里咯噔一下，瞟了眼电文，见是空军回应的电报，只得咬牙道：“我进攻不利，心里着急，胡乱想了个馊主意，师长见谅。” “馊主意？高司令来电，说可行，要我师做好准备。” 吕康一呆：“行？那师长这脸……” “高司令那边行了，我还不知道你这边行不行！” 吕康急忙拿起电报细看，看完露出兴奋之色：“师长，我没问题！” “真没问题？” “没问题！我们的迫击炮这点准头是有的，何况这两天已经攻击了好几次，将烟雾弹打到楼边上完全做得到！” “那好，你做好准备，明天一定要成！” “是！” 兴奋的吕康根本睡不着觉，连夜拉着吕波臣布置，并精选了三十名士兵，全部配备冲锋枪，他要一举拿下两个钉子。 六月十一日，是可以载入蒙疆战区史册的日子，徐焕升带领四个机组从太原机场起飞，在八架战斗机护航下，专门执行定点轰炸任务，上午九点，马毓智站在中马池的吕康指挥部院子里，几名参谋拿着望远镜和他一起遥望西面，按照时间计算，再有十五分钟，轰炸机将抵达保定上空。 “来了！来了！”一名眼见的参谋在搜索了十几分钟，指着远处天空喊道。 马毓智转动望远镜，确定飞机抵达，将望远镜丢个边上的卫兵，大步走回屋子：“都准备好了么？” “师长，好了！”吕康大声回应。 在这里前方空地，几名炮手手心冒汗，少有的紧张，昨夜到现在，他们一遍遍的检查，生怕出了差池，吕波臣比他们更紧张，要是不成，那二十九师就要成笑话了。 飞机按照约定，先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到了东面，避免早上的阳光影响观察，见天上准备好了，吕波臣拿起步话机大吼：“发射！” 八颗烟幕弹几乎同时从三个地方发射，准确落在火柴厂和学校的几个主建筑边，驻守日军明显搞不懂这是做什么，以为对方要用烟幕掩护进攻，立刻进入作战位置。 天空中，徐焕升死死盯着远方的建筑群，猛然间，有两个地方腾起烟雾，他心中大喜：“按照计划，分头攻击！” 吕波臣眼睁睁的看着两架飞机一前一后，迅速降低，在略过火柴厂时，他清楚的看到两个小黑点急速下坠，紧跟着，又有两个小黑点落下，电光火石之间，冲天火光出现，随后便是爆炸声，而此时，同仁学校那边也出现巨大火光和爆炸声，吕波臣倒吸口气。 为保证成功，徐焕升动用了察省最大的二百公斤炸弹，他认为就算没有直接命中，爆炸冲击波也足以让小鬼子丧命。投完弹，徐焕升未作停留，急速拉高朝西而去，他和地面联系不上，需要尽快赶回去，了解投弹效果。 马毓智和吕康几乎第一时间就到了吕波臣这里，远远地，吕康就吼道：“吕波臣，情况怎样？” 见两位老大都来了，吕波臣不敢怠慢，一路小跑过来：“报告师长、旅长，蔡钲已经带人上去了！” “快问问情况！” 吕波臣拿起步话机一通猛吼，但蔡钲却未回答，急的他丢下步话机便要朝火柴厂跑，吕康一把拉住他：“你听听！” “听什么？”吕波臣一头雾水。 “好像没什么枪声？” 吕波臣一听，还真是，顿时喜道：“看来小鬼子玩完了！”正说着，步话机中传来蔡钲声音，他已经进入火柴厂，这里几乎被夷为平地，到目前，还未见到活着的鬼子。 吕康顿时跳了起来：“成了！你即刻派兵占领两地！” 马毓智尝尝出了一口气，“剩下的事情你们处理，我回师部！” 正文 第651章 决战平汉线 太原那边，高志航和傅作义也是等得心急，好容易马毓智电报到，老傅一把抢过来，仔细看完，大笑：“炸得好！” 二人讨论此事还没有半小时，马毓智电报又来了，老傅看了看，递给高志航：“德斋上瘾了。” 高志航不用看，就明白马毓智想继续玩这个定点轰炸，不过看到新的目标，他还是吃了一惊：“保定南门？” 火柴厂和同仁学校的惊天爆炸让阿不规矩大吃一惊，两个中队灰飞烟灭，现在麻烦了，对方这么折腾，恐怕城外要点一个都保不住，他不得不紧急下令，将城外部队撤入城内，防止对方这么准确的空中轰炸。 但二十九师已经要动真格的了，马毓智知道阿部规秀会将成为部队撤回，对于城内，他无法准确指示目标，于是，他目光盯住了南门。 计划不复杂，指挥空军定点轰炸南门，然后用火箭筒炸开城门，趁着对方来不及组织，一鼓作气，打进城去。 蒙疆战区司令部，灯火通明，人员忙忙碌碌，赵子赟走进门，一边摘下帽子递给赵振，一边问：“什么事，非要我来一趟？” 方振武笑眯眯走到他面前：“你想不到的，宜生发来电报，为二十九师请功。” 二十九师？赵子赟疑惑的看着他。 “今日下午三时，二十九师吕波臣团攻入保定城，现在正与独立混成第二旅团在城中混战，目前已经占据南门内大部，马德斋下了军令状，三日内彻底歼灭独立混成第二旅团！” 赵子赟吃惊不小，计划调整后，他知道前往保定的三个师是轻装部队，根本不可能短期内攻破保定坚固的城防！ “怎么攻破城池的？” 听着方振武叙述，赵子赟吸了口气，美国人、德国人玩定点轰炸不稀奇，用俯冲轰炸机就能做到，在这里能够创造性的提出，还奏效，看来手下将领已经非吴下阿蒙。 “现在的问题是，保定打下了后怎么办？” “看来这才是叔平哥要我来的真正原因吧？玉阶兄和叔仁兄有何想法？” 朱老总和左权对此也有些头痛，二人相互看了眼，左权道：“如果不放弃保定，平汉线就彻底断了，但也带来问题，这仗有可能越打越大。” 赵子赟点头：“二十九师清理保定也不是一两天的事，这期间冈村宁次有可能南北同时攻击，要放弃保定，也必须是现在。” 方振武摇头：“要想让他们现在就撤出，难！孙德操发来电报，要求率二十五、二十六两个师前往保定，合围三十五师团。” 赵子赟想了想：“叔仁兄认为呢？” “集合五个师兵力，合围三十五师团并不难，难的是石门和高碑店两线压力会很大，尤其是北线，我们不清楚关东军会有多少人入关，目前在这里，我们只有最多五个师的兵力。” “那叔仁兄的意思是不赞成占领保定，以及合围三十五师团？” 左权摇头：“也不是这个意思，自多伦一战，全国都对第一战区抱有希望，退出保定，不但士气受损，民心也受损，现在关键是决心。” “什么决心？” 左权猛然抬头：“在平汉线和华北方面军决战的决心！” “决战？叔仁兄，如果决战，我们有多少胜算？” 想了好一会，左权道：“战役太大，变数太多，不好估算，我只能说我们有优势。” “哦，说来听听。” “第一，当前态势对我们有利，日军收缩过快，也造成衔接不畅，我们是有机会吃掉三十五师团，这样就可集中兵力应付两线。第二，河北我军能够极大破坏日军的交通线，尤其是石门一线，日军的物资补给比我们困难。第三，武汉反击战已经取得突破，日军后撤至鄂州一线，华中日军无法增援华北，我们只需要应对关东军，第四，各师现在士气高涨，加上全国人民支持，会极大提高我们潜在的战斗力。” 赵子赟起身在屋中来回踱步，好一会抬头问：“玉阶兄，你想不想打？” 朱老总笑了笑：“想是想，不过这也要看你的决心。” 赵子赟心动了，只要十八集团军出力，他不认为会输，走到桌边，他双手扶案：“那就决战！叔平哥，你给振林哥发报，调第二兵团一部南下察东，接替第三兵团防务，第三兵团入关参战！” 朱老总闻言，也对左权说：“电告各部，进行平汉线决战的准备，不要有所保留，该拿出来的都拿出来！” “我建议，叔仁立刻前往太原，详细谋划。”方振武说道。 “好，就这么定了。” 张恒紧锣密鼓，司令部彻夜未眠，面对河北的决战，陈振林和杨杰商议后作出调整，第二兵团金奎壁第十师驻守马山，吭仁第十三师驻守锡林浩特，张文清第十一师、谢骏第十二师、董升堂第十四师南下多伦，以原十七师为主，驻守张房山、磨盘山防线，十四师驻守独石口，同时，下令宝昌正在训练的郭希鹏第一零六装甲师作为机动部队参与防御，同时，昭格拉斯一零二师装甲步兵前往张恒，作为此地的守备部队，乌恩其一零三师协防锡省，华林太一零四师协防察东。 第三兵团黄显声十六师依然留在兴安岭，张自忠和高桂滋带其余四个师南下入关参战，察东各部队由吴克仁指挥，锡省各部队由李建波指挥，为防止日军关东军孤注一掷，陈振林还下令调第一兵团傅显明第六师、安春山第七师南下，增加怀来一线的防御力量。 天亮后，连夜坐火车赶到太原的左权来到太原前敌总指挥部，这里也是一夜未眠，总部决战命令下达，让傅作义和彭老总是既兴奋，有担心，担子很重，不能有任何差池。 “叔仁兄到来，我感觉顿时轻松了。”傅作义笑道。 “傅司令客气，希望我来，能帮傅司令解决一些问题。” “当然能！”傅作义不由分说，拉着他来到地图前，“我和怀归兄、雪枫兄初步商量了一个方案，正好，你听听还有什么不妥之处。” 听着傅作义的叙述，左权明白这一夜几人是殚心竭力，按照三人设想，打算先集中兵力解决三十五师团，然后北线顶住平津日军的攻击，南线在石门与筱冢义男第一军主力决战。 这一路，左权也没闲着，他也有个腹案，和三人的有些差异，听完傅作义的介绍，左权拿起木棍，指着墙上大地图：“傅司令，我说说我的想法。” “这次决战预先并没有计划，我们和日军都有准备不足的问题，现在就看谁快，不得不承认，日军在华北的机动能力是超过我们的，因此，我们只有一开始就占据主动，以此来调动日军。” 傅作义点头：“不错，你接着说。” “先解决三十五师团是毋庸置疑的，不过我建议调动一零一装甲师前往保定，而孙司令的二十五、二十六两个师应尽快北上高碑店一线。” 这和傅作义、彭老总等人的设想又出入，老傅眉头紧锁，一手撑着下巴，看着地图，“北线有第四兵团三个师，等第三兵团入关，这一线兵力是足够的，如果二十五、二十六师不参与保定围歼战，而是北上，那么南线的兵力就会不足，石门就不好打了。” “是这样的，因此，我的设想是，南线以防御为主，先集中兵力，击败北线日军！” 战略中心完全颠倒，老傅有些诧异左权这么想，彭雪枫也是不解，问：“南线日军能投入的兵力是有限的，而北线由于关东军入关数量不详，一旦在这一线决战，很难把握。” 左权笑了笑：“看似北线不确定，其实这正是我想在北线先决战的原因，南线日军基本是以第一军为主力，最多有山东日军可以增援，我们阻击便可有充足安排，如果先打南线，北线阻击就变数多多，该投入多少部队很难决断。” 傅作义心中一动，“你的意思是南线可控，北线不可控，集中打北线更稳妥？” “傅司令，这只是原因之一，北线虽然有关东军入关参战的变数，但也不是完全是未知数，从关东军的分布来看，入关的关东军短期不会超过三个师团，如此，北线日军最多可集结六个师团的兵力，更重要的原因是，第三兵团可以极大缩短进兵路线，出蔚县可以合击北线日军。” 左权侃侃而谈：“除此之外，北线我军不用攻坚，空军也可以给予更大的支持。而南线，筱冢义男不太可能放弃石门，这样，他投入攻击的兵力将会少很多，集合我一二九师大部，是完全能够阻敌增援，我们也可腾出更多兵力参与北线作战。” 彭老总听完分析，露出微笑，左权长脸啊，他补充道：“我一一五师、一二九师大部也偏向冀南，参与攻击石门缺少重武器，但如果以北线为决战战场，两个师就能发挥作用，不但能够牵制石门之敌，还可以减缓山西日军增援石门，并断了筱冢义男的补给线。” 傅作义顿时信心大增，“我看可以做这个调整，鉴于一零一师北上，南线兵力不足，我打算调三十二师进入井陉一线。” 左权点头：“如果三十二师参战，我建议二十八师往正定运动，这样，可将一二九师主力腾出来，北移新乐，控制住这里的日军。” 正文 第652章 第六兵团出动 大战即将拉开帷幕，华北方面军司令部，冈村宁次对突然的变化有些猝不及防，他恼怒的盯着保定，阿部规秀号称名将之花，可出任独立混成第二旅团旅团长以来，可谓平庸之极，丢了易县、涞水，损兵折将，如今又被轻步兵的二十九师两天攻破保定，让冈村宁次不得不考虑三十五师团和独立混成十五旅团的问题。 若是保定城在手，他是不怕那里蒙疆战区三个师围攻三十五师团及独立混成十五旅团，但现在有些麻烦，后撤便宣布他彻底放弃阿部规秀，并将保定城拱手奉上，已经丢失山西，再失去平汉线重镇保定，后果真不好预料。 不后撤，石门第一军还未完成集结，增援能力有限，万一再把这一个师团又一个旅团陷在平汉线上，那就要命了。 “司令官阁下，我建议以石门第一军牵制住这里的敌军，集中三十二、二十六和一一零师团攻击南下，不但可以解救第二旅团，还能彻底击溃蒙疆战区三个师！”有末精三紧紧盯着冈村宁次。 老鬼子没太回应，他可不相信这一线对方真的只有三个师，十八集团军到底有多少兵力谁都说不清，至少他知道，涞水一战，对方两个团就灭了阿布一个大队，若是此地多有几个这样的团，三个师团？怕是有些力量不够。 但有末精三的建议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石门坚守，从这一线打进去要有把握得多，如果关东军立刻南下……，冈村宁次浮想翩翩。 还有冀中…..，可让十二军二十一、二十五两个师团牵制，不过山东有些空，但可以请求派遣军增派一个师团进入，短期应该不会有事….. 唯一有些不要对付的是察哈尔的空军……，现在恐怕集关东军和中国派遣军全部航空兵团才有赢的可能，但这不现实……，想了一圈，冈村宁次认为打比撤好，至于航空兵，他不认为是决定性的力量。 “给山田司令官发报，请求关东军立刻入关参战！” 两边都在拼速度，核心在保定，孙震将二十五、二十六两个师派往定兴一线，交给叶启杰、冯钦哉指挥后，立刻赶赴保定，准备指挥这里的三个师和装甲师攻击三十五师团，临行前，他给马毓智下达了死命令，三天之内，彻底拿下保定城！ 破城和拿下是两个概念，马毓智深知这一点，陈离在济宁，曹毅在锡林浩特，都是被日军破了城的，可照样让日本人一无所获，何况这是在中国国土作战，不能不考虑民众伤亡，当然，也有好处，至少不用担心城里百姓制造麻烦，相反，还有所帮助。 巷战的伤亡是相当大的，马毓智以特种作战团和师部、旅部及各团侦察部队为先锋，采取层层推进，占领一地，便让后续部队跟进清理，好在阿部规秀重武器不太多，人数也有限，加上攻入保定带来的高昂士气，他相信应该能按时完成任务。 城外大祝赛和乌马庄一线的战斗也激烈起来，原田熊吉和长谷川美代次讨论很久，最终还是决定要以进攻牵制对方，否则独立混成第二旅团将撑不了太久，二人也知道这是赌博，一旦攻击不利，不但救不了阿部规秀，还将使得自己陷入险境，不过要是攻破对方防线，冲入城内，那胜算就会大很多。 以小博大向来是日军特点，其赌徒心理让其看不清形势，原田熊吉将长谷川美代次的独立混成十五旅团调往右翼，以牵制乌马庄的三十一师，自己则带领二一九、二二一联队向三十师阵地发动进攻。 大井川八郎大佐让手下发动了决死进攻，无数日军铺天盖地冲向卢济清旅三个团的正面防线，后方炮火也不惜弹药延伸射击，陈鼎勋见状，知道小鬼子拼命了，他给卢济清下达了死守不得后退一步的命令，同时，让师部重迫击炮营和林翼如旅的迫击炮全力支援，覆盖日军的冲锋区域。 战斗异常残酷，挑超伦、谭尚修、杨晒杯三个团几次被对方攻破阵地，几人带着团部所有人员，依靠冲锋枪的反击，才勉强将日军顶了出去，见战线岌岌可危，陈鼎勋不敢怠慢，派出林翼如旅一个团增援中央最危险的谭尚修团，下午十分，连续攻击了七八次的二一九联队消停了，大井川八郎大佐手下已经不足一千人，整个联队伤亡高达七成，有一千多人彻底躺在对方阵地前沿，成了孤魂野鬼。 急速的弹药消耗让原田熊吉心急如焚，他给石门筱冢义男发报，希望得到兵力和物资的补给，筱冢义男为此异常头痛，他不是没兵，而是兵都在路上，仔细盘算后，他给原田熊吉发报，暂缓进攻，最迟他将在明日下午派出援兵。 一天时间，应该问题不大，原田熊吉停下了进攻，他和筱冢义男都没想到，对方正在拼命调兵。 唐县，刘宝章坐着车四处乱窜，这一天，要了他的命了，舟桥团搭建浮桥只能一个地方一个地方顺序前进，可他的行进路线上，大小河流实在太多，为提高速度，他带着师部参谋和一个连的野战吉普前出查探，希望能找到一些可以过坦克的石桥，或者看看那里河水浅，能够直接通过。 一天下来，只到唐县，刘宝章真想破口大骂。在他北面满城，陈铁、王劲修二人更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都没心思打听一下东面保定的战况，满脑子都是定兴、高碑店。 在井陉，曾宪栋望穿欲眼，他的二十八师早已准备妥当，先头部队已经出发，就等陈离了，看着火车进站，他松了口气，朝车还未停稳，便跳下车的陈离走去。 在更为遥远的张北，张自忠也是站在站台上，突如其来的入关作战命令让第三兵团是手忙脚乱，生怕耽误事，他和高桂滋商量后，带黄维纲十五师先行出发，火车抵达张北，陈振林和杨杰来车站向他交代事情，并在他的军列上加挂四节弹药车。 在太原，傅作义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付沈忠毅和牟中衍，陈离率三十二师趾高气扬的出娘子关，在第六兵团引起轩然大波，都不是省油的灯，要不是有大战，兵力不足，傅司令是断然不会单独调三十二师参战的，几名师长来找沈、牟二人，要司令部给个说法。 “忠毅、荆璞，确实有计划要打日本人，不过总部和我都是一个意思，第六兵团除三十二师外，其余的还是加紧训练，等待换装，这次赶不上，还有下次。” 老傅的解释在二人耳中很不是滋味，沈忠毅不好说，牟中衍却是心里不满：“傅司令，这是瞧不起我们第六兵团！就算不训练，不换装，我们也照打鬼子，难不成是司令部不信任我们这些新来的？” 傅作义蹙眉：“荆璞！不是这个意思，你才来，蒙疆战区有些事你得慢慢了解，我们是不会让没准备好的士兵上前线的。” 牟中衍反倒笑了：“我知道傅司令是怕我们作战不利，误了大事，我可以立军令状！” 见老傅一时没有说辞，沈忠毅轻声道：“司令，我希望你可以考虑第六兵团参战，他们不是新兵，不让他们参战，在他们眼中，不一定是保护，容易让他们以为是不信任，这会极大影响第六兵团的。” 此话说到结症上，傅作义愣了下，犹豫起来。 沈忠毅趁热打铁，“司令，哪怕不担任主要任务，只要参战也是好的，我第六兵团毕竟是十万人，能够给日军很大的压力！” 左权听着几人对话，也插嘴道：“傅司令，在十八集团军，非主力部队也可以起到很大的作用，我建议可以将获鹿之敌交给第六兵团解决，这样，整个石门地区，我们的兵力就足够了。” 闻言，傅作义点头：“这个建议好，忠毅、荆璞，你们看第六兵**出那几支部队？” “要上全部上！”牟中衍得寸进尺。 傅作义恼了：“那平遥一线的防务不要了？” “这个…..”牟中衍不知如何应对，可选谁，留下来的都会吵吵，很麻烦。 左权笑道：“傅司令，我倒是认为可以不管平遥一线防务，这山西已经没有日军，以其摆出架势防阎锡山，倒不如给他来个空城计！” 老傅想了想，竖起大拇指：“好计策！”见沈、牟二人不解，他解释道：“我们在这边不放一兵一卒，阎锡山反而无法进兵，明白了么？” 沈、牟二人顿悟，老阎要是这样还进兵，就等全天下人用唾沫把他淹死！何况老阎这么干，就给了蒙疆天大的借口，到时，晋南也要姓赵了。 “好了，回去准备，即刻赶往井陉，和三十二师汇合，获鹿之敌，就交给你们第六兵团了，出了事，我拿你们试问！” “是！”二人精神抖擞敬礼，不但争来出兵，还意外得到围歼获鹿独立混成第九旅团的任务，这下，第六兵团要欢呼雀跃了。 正文 第653章 大战开启 决战大幕已经拉开，双方殚精竭虑，想要掌握主动，了解对方的动向，大范围的兵力调动，总是有蛛丝马迹的，赵子赟这边得知关东军在热河的第九、二十三、二十九三个师团，以及坦克第七、第八联队集结开始入关，心里石头落下，没有超出意外，而冈村宁次搜刮一切信息，得知蒙疆战区大量部队赶往北线，稍感意外，他总以为对方首攻石门，不过这样的局面好像对己方有利！ 说心里话，赵子赟一直认为十八集团军实力不简单，但到底有多厉害，光凭参战名单是看不出来的，人员数量，装备情况恐怕连朱老总都不完全掌握，冈村宁次也仅仅是估计，他从以往的战例中分析认为，十八集团军参战人数不会超过五万，而且装备较好的部队应该在三万左右，可这次，他失误了。 说失误还是轻的，应该说犯了严重错误，左权因需要进行任务分配，不知不觉就汇总了决战的人数，无意中一个加和，他自己都吸了口气，急忙报告彭老总，这么多人参战，恐怕要上报延安才行。 老彭不敢大意，一边电告朱老总，一边请示延安，如今已是箭在弦上，延安紧急商议后，不管有何样的反对声，只能支持打，而赵子赟看到电报上二十八万几个数字，好一会都没说话，如今蒙疆战区三四五六兵团投入的兵力，就已经达到四十万，这一次，将是近七十万大军对决三十万日军，他隐隐觉得，岗村死定了。 六月十三日，全日无战事，两边都知道，这是大战前的宁静，谁都没想到，十八集团军当天夜里，挑开了平汉线决战的帷幕。 这是计划中的局部变数，一二九师主力进抵新乐、定县一带后，便开始紧密部署，如今在这一代，已经集结了两个主力旅和新编第一旅、第四旅，加上定县独立团等地方武装，兵力已达四万，两个主力旅的装备甚至不弱于日军。 为增援三十五师团，筱冢义男当天下午派出了增援部队，井关仞之三十六师团押送物资前往保定，步兵二二二联队为先锋，辎重三十六联队负责物资运送，可谓浩浩荡荡。 二二二联队抵达新乐后，三十五师团二二零联队便出发前往定县，他们想尽快和师团主力汇合。 周边没有蒙疆战区的部队，最近的恐怕也在百里开外，日军并未担心会出什么事。已经抵达曲阳指挥的刘师长得到消息，一边分析着日军动向，一边思索着如何下手。 难得的一字长蛇，而且两头都还动弹不得，不做点文章实在对不起筱冢义男的大礼，不到一小时，刘师长下达了作战命令，新一旅配合定县之武装，围住定县，新四旅配合其余地方武装，围住新乐，三八五、三八六旅进入新乐以南平汉线两侧，准备伏击三十六师团后续部队。 井关仞可没料到一二九师玩大的，这平汉线不太平他知道，以往十八集团军的骚扰虽然麻烦，但也没有实质性的东西，当二二三联队高木正实大佐报告前方遭遇伏击，他还不太在意，下令不要管，冲过去。 高木正实两次冲击未果，对方不但人多，而且火力凶猛，完全不是地方武装的样子，他感觉不妙了，此时天已经彻底黑了，情况不明，他不敢贸然行动，再一次将情况上报井关仞。 此时井关仞已经有些乱，几分钟前，进入新乐的二二二联队报告，说大批武装趁着夜色突然出现在新乐城四周，人数不详，装备情况不详，管波一郎大佐已经下令严加防范，问是否需要出击接应。 选择下午出发是他和筱冢义男都怕了察哈尔空军，这次物资众多，要是被对方发现，空中轰炸，那可损失巨大，可谁想到夜里也不安全，突然出现的不明武装，井关仞有些进退两难。 距离新乐二十里，退回正定三十里，井关仞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冲破伏击，他根据情况，猜测伏击他的是十八集团军，估计兵力两个团左右，以他的兵力，对方是挡不住的。 猜测有误，三八五、三八六旅总兵力是一万五，人数已经超过他的三十六师团，何况他在山西被一通乱揍，人马还不足一万三。 老刘可是战神，一接触，就发现井关仞攻击不坚决，也没搞清楚状况，他立刻下令三八五、三八六旅后备部队立刻朝正定方向运动，他要断了三十六师团的后路！ 随后，电告太原司令部，请求天一亮空中轰炸，同时，请司令部牵制正定之日军，一二九师准备动手收拾三十六师团。 电报将傅作义和彭老总的瞌睡一扫而空，原以为是一零一师率先发动决战序幕，不料一二九师带来意外之喜。老傅立刻下令二十八师连夜运动到正定北，阻击日军增援，同时下令空军所有战机起飞，天亮就给三十六师团来个闷棍。 “一零五师距离新乐有多远？” 参谋看了眼记录：“一百六十里。” “给李保国发报，放弃南下无极的计划，全力赶往新乐！” “是！” “宜生兄，我们也派冀中军区最近的团参与围攻。”彭老总说道。 “好，这样三十六师团就跑不掉了！”傅作义大为兴奋。 一夜折腾，井关仞彻底明白一个事实，他过不去，对方已经从一开始的伏击转为全力阻击，而且一反十八集团军以前的作战方式，并不节约弹药，步兵炮和迫击炮也集中使用，给己方造成不小的伤亡。 更为麻烦的是，后方也出现了大批武装，不过此时，井关仞还未想到对方会合围自己，他思考着是新乐二二二联队天亮后能否夹击阻击他的敌军，还是让正定增援。 筱冢义男这一夜也未做任何调整，新乐不是娘子关，三十六师团也不是独立混成第九旅团，在平原短时间合围一个师团，他是不会认为有这种可能性，天亮时分，变数再生，从高邑南面的鸭鸽营失守，邯郸、邢台前往石门的铁路断了，在这一带的四十一师团被切了下来。 筱冢义男没太在意，十八集团军玩这种事情又不是一次两次，只是鸭鸽营失守略微有些意外，他下令田边盛武派出一个大队，重新占领鸭鸽营，打通铁路线，随即把注意力转到保定、新乐，再有一天，北线高碑店一线将发生重大变化。 后来事实证明他是吃一堑不长一智，两次娘子关战役，都没让他吸取教训，鸭鸽营只是一一五师的第一步，林、罗在石门南已经集中了三四三、三四四旅，以及新一、新二、新三旅，准备让四十一师团付出代价。 回到新乐，木刀沟，这条新乐季节性的河流正值夏季，过能过，但没那么容易，如今三十六师团被这条河分成两部分，二二三联队在河北，二二四联队和辎重在河南，唯一的通道，就是河上不大的石桥和铁路桥。 八点过，西面天空出现黑点，嗡嗡声很快传来，今村新太郎接到报告，出门用望远镜一看，顿觉不妙，他急忙建议井关仞立刻下令师团就地分散，前面的二二三联队还好说，后面的辎重部队就乱了，这人好散开，汽车、大车怎么办？ 察哈尔空军如期而至，已经配合过一次的三八五、三八六旅官兵兴奋起来，这还不够小鬼子喝一壶？ 何止一壶，高志航派出两个轰炸大队，一个战斗机大队，共有雅克轰炸机五十四架，命令简单，找到木刀沟后，南北沿着铁路线炸。炸弹从天而降，铁路沿线火光冲天，战斗机闲来无事，低空飞行一圈后，也开始扫射，延绵五里的三十六师团在山西遭受空中打击后，再一次束手无策，轻重机枪拼命向空中发射子弹，指望着能打下那么一两架，也让对方没那么猖狂。 轰炸带来的混乱远大于伤亡，井关仞都有些担心周围虎视眈眈的十八集团军会不会趁机攻上来。好在这一幕没有出现，一番手忙脚乱的指挥，好容易稳住阵脚，察哈尔空军又来了，依然是两个轰炸机大队加一个战斗机大队，地面日军不得不再一次四散逃开，躲避对方的轰炸和扫射。 整整一个上午，三波轰炸，搅得井关仞焦头烂额，要命的是木刀沟上的铁路桥塌了，现在他的辎重联队已经不可能顺利抵达新乐，不得已，他给筱冢义男发报，要求退回正定。 轰炸的目的是为了让三十六师团无法组织起来前进或者后退，这一上午的耽搁是要命的，一二九师三个团趁机在其后方建立了阻击防线，井关仞要想退回去，已经没那么容易了，何况，他在新乐县城还有一个联队，不能丢下不是？ 到了这一刻，已经有些端倪，筱冢义男接到井关仞的电报后，细细一看地图，猛然发觉不妙，他的第一军和在石门一线的方面军直属部队居然有被对方分割包围的态势，望着平汉线上，如珍珠般被穿在一起的各地，看似有联系，其实联系异常脆弱。 正文 第654章 主动权 独立混成第二旅团已经陷在保定，十五旅团和三十五师团一部陷在定县与保定之间，三十五师团一个联队陷在定县，三十六师团一个联队陷在新乐，而南面四十一师团被隔开，独立混成第九旅团困在获鹿出不来，唯一有些联系的石门到正定再到新乐一线也不是那么稳固，再要被对方切断，他手头上的机动兵力就只有石门的三十七师团、独立混成第三旅团和武强的独立混成十六旅团！ 造成如此局面，筱冢义男暗自自责，太大意了，不过他依然不相信蒙疆战区敢打他的主意，他那里知道，要不是战略调整，他的各部早就成孤岛了。 在两边加紧往北线调兵时，保定城激战出现重大变故，经过两天一夜的不懈攻击，二十九师占据保定城大部，阿部规秀依靠储存的物资和决死之心拼命抵抗，被压缩空间后，他将指挥部后撤至公安局街和新民北街间的警察局，头一晚，一番混战后，二十九师特种作战团一个小队十人稀里糊涂的打到了附近的井儿胡同，当小队长季胜奎发现周围都是日军后，发现自己的小队好像被日军包围了，他和队员缩**房准备最后一战，可过了好一会，没人进攻，他立刻明白，对方并不清楚他们打到此地。 天黑不清楚状况，他决定等天亮再说，民房内两位老人和一名孩子对他们的到来一开始是吓得不轻，季胜奎也没时间解释，决定等待天亮，他才感觉屋中三人异常害怕。 问了几声，两个老人不回答，只是缩在屋角紧紧搂着孩子，感觉有些歉意，他拿出压缩饼干递给小孩，孩子虽说害怕，但好奇，犹豫着接不接。 季胜奎笑了笑，撕开油纸，自己掰了一半，另一半递给孩子，“吃，好吃呢。” 屋中几名队员笑，他们早就对这压缩饼干腻味得很，好吃一说根本谈不上。 孩子见他吃得挺香，不由得咽了咽口水，一只小手努力挣脱了老人的大手，接了过去，吃了一嘴，露出惊喜之色：“爷爷，真好吃！” 几名队员见状，再次笑了起来，将身上的压缩饼干掏出，一起堆到三人面前。 两位老人见他们友善，警戒之心消退不少，老人又撕开一个纸包，将压缩饼干取出，递给小孩：“慢慢吃，别噎着。” “你叫什么？”季胜奎轻轻摸了摸小孩的头。 “本儿。” “多大了？” “八岁。” “他们是你爷爷、奶奶？” 本儿一边吃一边点头：“嗯。” “你爹娘呢？” “出去了，一直没回来。” 季胜奎沉默了，他从本儿说的话里能够猜测到，城内的战斗让他的父母回不来，也不知活着还是死了。 见两位老人露出忧郁之色，他安慰道：“老人家，没事的。” “上天保佑…..”老人嘀咕了一句，犹豫了一会问道：“长官从那里来？” 季胜奎眨了眨眼，好一会才回答：“我倒是从察哈尔来，不过我们这支部队是川军，大多数是从四川来的。” 老人眼中露出一丝喜色：“长官，听说察哈尔是个好地方？” “那当然！这天底下，没地方能够超过察哈尔，弟兄们，你们说是不是？” “是。”几名队员附和。 “长官…..，您看像我们这样的，去察哈尔能有活路吗？” 季胜奎笑了：“当然有活路。” 老人露出笑容，不再和季胜奎说话，而是转身和老伴商量着，季胜奎听了几句，听到他们说要收拾东西，等城里安定了，去察哈尔，不由得好笑：“老人家，你们去察哈尔做什么？等我们赶走小鬼子，这里以后会和察哈尔一样的。” 老人摇头：“这不可能，你们迟早要走的，我们想去察哈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要不走，等日本人回来，想走就走不了了。” “走？谁说我们要走？老人家，我们是不会走的。” “真的？” “真的，我们打下太原，赵司令就接收了太原，这次也一样，只要打下保定，保定从此也就归赵司令管！” “长官说的是察哈尔的赵主席？” “对！”季胜奎露出坚毅之色：“赵司令将带着我们收复河北，收复平津！老人家，好日子就要来了，您就安安心心待在保定吧！” “那感情好…..”老人擦了擦眼睛，急忙起身张罗着给几人倒水，话一说开，屋里气氛变得轻松起来，没多久，季胜奎就搞清楚自己在的位置，这里已经过了保定城的中心，偏向西北，房屋南面，是以前的县政府，也是后来阿部规秀的指挥部所在地，那个地方，是白天集中攻击的地方，季胜奎相信，阿部不可能在这么前指挥，他的指挥部应该已经后撤。 搞清楚巷子西面是警察局，季胜奎决定即刻行动，摸清楚情况，为天亮攻击做好准备。 此时已是凌晨，最多一个小时天就亮了，十人在老者和本儿的目光注视下，消失在黑暗当中，出巷子，公安局后街上没看到日军，几人依靠房屋的掩护，慢慢接近了公安局，趴在一个民居的屋顶上观察一番，季胜奎发现这里进进出出很多人，好像是个物资中心。 逮着大鱼了！城北依然还有不断的枪声传来，季胜奎溜下屋顶，和几人商量后，决定偷袭，只要端了日军这个物资仓库，日本人就抵挡不了多长时间。 两名队员警戒，其余八人翻过院墙，小心翼翼折腾了好一会，伺机干掉四名鬼子，八人总算摸到大楼边，一番查探，季胜奎发现不大好下手，日军士兵一直来来往往的从大楼里搬运物资，没法进去。 “队长，巡逻队就要过来了，要不硬打吧？”一名队员小声提醒。 硬打打不下来还不是百搭，季胜奎快速思索着，见房子里物资不少，他低声道：“把所有的手榴弹都丢进去，只要着火，一定烧得干干净净！” 几人点头，是个办法，纷纷掏出手榴弹，有十七八颗，等季胜奎手猛然往下一按，几人急速后退，手没闲着，手榴弹脱手而出，砸碎玻璃窗，飞入大楼。 “撤！” 爆炸声连绵不断，爬上墙头，季胜奎回头望了眼，见大楼底层已经闪动火光，他满意的露出笑容，纵身跳下围墙， 而这一刻，身后突然传来巨大的爆炸声，震得他立足不稳，一名队员急忙拉住他，他再次回头望去，只见巨大的火团腾起在警察局上空。 “看来小鬼子的弹药炸了！走，绕到前面，趁乱收拾他们！”几人急速离开，而季胜奎没想到，他的举动，让在警察局二楼指挥作战的阿部规秀一命呜呼，也让在此和阿部开会商讨的两名大队长及他的参谋长一同成了碎肉。 天亮时分，进入城内打得异常艰苦的吕康发现日军抵抗有些变化，完全各自为战，不像才入城时那么有序抵抗，这是怎么回事？ 搞不清原因，但他感觉是个机会，趁着对方指挥系统有些失灵，他立刻下令全旅投入战斗，上午十点，保定城内日军被吕康旅冲得七零八落，完全被割裂开来，吕康接到各团报告后，大吼：“今日彻底占领保定！” 独立混成第二旅团失去联系！接到原田熊吉的电报，筱冢义男有些懵了，到底是全军玉碎，还是失去了通讯设备？他无法决断，麻烦还有一件事，越生虎之助报告说获鹿外围的一零一装甲师好像失踪了，现在围困他的是装备更差的部队，但人数不少。 对方装甲部队不会冲着保定去吧？想到着，筱冢义男有种不详的感觉，不能再考虑独立混成第二旅团了，他仔细斟酌，给冈村宁次发去电报，请求撤回三十五师团和独立混成十五旅团，先解了定县和新乐之围，然后再与三十六师团击败阻击的一二九师。 未等到司令部答复，才过中午，他接到报告，蒙疆战区两个师强行切入了石正定正定北，将正定割裂开来，坏消息不止一个，田道盛武报告他的一个大队攻击鸭鸽营受阻，对方兵力很多，他请求全师团发动攻击。 一个小时后，如热锅上蚂蚁一般的筱冢义男听到了他最不希望听到的消息，察哈尔装甲师出现在保定三十五师团的后方，攻击有可能随时发动。对方到底有多少兵力啊？筱冢义男倒吸口气，这那里是冈村司令官谋划的南北夹击，而是人家想要一口吃掉他的第一军和方面军几只直属部队。 太原城内，傅作义意气风发，谈笑风生，对十八集团军不乏溢美之词，“怀归兄，这次成功困住石门地区日军，一二九、一一五师劳苦功高！” 彭老总也是笑容满面，“宜生兄过奖了，现在就看北线，我们这边困得越死，北线的压力就越大，我看还是拿下高碑店的好。” 傅作义摇头：“拿下高碑店，北线压力可能会小一些，但我们也只能围绕高碑店来打，我觉得叔仁的看法有道理，我们没有固定的防线，看他冈村宁次怎么办！” 彭老总也是摇头，左权这个疑兵之计用好了，确实比死守高碑店强，但万一日军势如破竹，那也是要命的。 “报告！”一名参谋走了进来，将电报夹递给傅作义：“司令，总部来电。” 傅作义打开看着，频频点头，随即将电报夹递给彭老总，“总部建议一零一师尽快击溃三十五师团，然后和保定两个师南下，解决定县、新乐之日军，然后装甲师北上，两个师南下合围三十六师团，这样，北线进击日军的攻击线路将大大延长，我们沿途摆开战场，可以让日军顾此失彼。” 左权看完电报：“总部比我想得周全，三十五师团溃散后，我各地方部队就能发挥更大的作用，以装甲师攻击定县、新乐，短期就能拿下，腾出兵力解决三十六师团后，我们机动兵力就增加了，哪怕北线日军长驱直入，也将陷入沿途的阻击和围困之中。” “要是拿下保定，再有一师固守此地，日军要想南下石门，就是痴人说梦了！”彭老总道。 正说着，参谋飞跑而来：“司令！二十九师急电，保定城光复！二十九师全歼独立混成第二旅团部及三个大队日军三千余人！” 傅作义大喜：“想什么来什么！立刻电令二十九师，除一部留守维持保定秩序，其余人立刻参与攻击三十五师团！” 参谋记录，飞速而去，傅作义大笑：“怀归兄！此战我已有八成胜算！” “八成？我可是有十成！左权，是不是？” 左权笑而不答。 正文 第655章 序曲 冈村宁次后悔了，后悔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现在华北方面军的局势非常糟，糟到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自己三个师团和关东军三个师团已经在涿州做好准备，高碑店也还在手里，可以说北线形式大好，可南线实在不成样子，对方随时都有可能发动几个点上的攻击。 已经不是南北夹击的事，而是救援，但他犹豫，自己集结兵力，对方不可能不知道，为何这一路都未发现对方的阻击地？没有既定目标，他反而不知该如何办。 “司令官阁下，再不发动进攻，三十五、三十六师团都会有危险。”有末精三终于收起他的狂妄之心，面带焦急之色。 看着地图，冈村宁次总觉得平汉线就像一个巨大的洞，又深又费，让人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不走进去恐怕是不行，咬咬牙，他下令：“给平田君发报，全速南下！” 涿州日军蜂巢而出时，也是一零一师发动攻击之时，平原地区，刘宝章都懒得掩饰，他要发挥装甲师的最强战力，三个团一字排开，重型坦克突击为尖刀，轻型坦克在其两翼形成锋利的刃，装甲车跟随，野战吉普作为机动力量，准备追缴四散的日军。 要打就打狠！高志航将所有战机分三个批次派了出去，为保定方向攻击的三个师提供火力支援。 一零一师从西平庄一线铺天盖地上来，日军的步兵炮、七五山野炮拿这些坦克一点办法都没有，何况原田熊吉的炮兵联队还发挥不了作用，天上对方战斗机到处盘旋，时刻准备下来咬一口。 南线还未崩溃，北线便率先顶不住，这边虽然没坦克，但炸弹更狠，刘宝章是不会轻易浪费坦克炮弹攻击步兵的，可炸弹没法用得这么精细，轰炸机只管把炸弹投到对方阵地上就行，上百架轰炸机打一个师团，其群殴力度可想而知，而且这一次从大祝赛主攻的三十师也学会了一招，攻击线所到之处，他便让人在此燃放几个烟雾弹，空中轰炸机飞行员一目了然，只管在这烟雾线前方一百米外投弹即可，被天上地下夹攻的二二一联队根本无法组织有效防线，眼睁睁的被一步步压缩到小祝赛师团部附近。 这样下去的结局必然是全军覆没，唯一让原田熊吉有些念想的是对方没有形成包围圈，东面有很大的缺口，这是对方让他拼命逃，哪怕有陷阱，原田熊吉此时也只能先钻进去再说。 趁着对方飞机返航，原田熊吉下令突围，独立混成十五旅团在乌马庄一线死死顶住三十一师团的进攻，三十五师团主力朝南滴头一线冲了过去。 不围攻三十五师团是既定计划，目的是争取时间，刘宝章见对方开始突围，顿时大喜，抛弃战壕等防御阵地，日军是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抵挡他的装甲突击，一声令下，三个装甲团发力攻击，原本在两翼的轻型坦克突然加速，装甲车尾随其后，野战吉普四散开来，围着中型坦克，防止日军的决死爆破。 铁甲洪流在保定南纵横驰骋，本来压力没有二二一联队大的大井川八郎尝到苦头，他的二一九联队根本挡不住对方的冲击，加上士兵都一门心思突围，作为后卫的几条防线瞬间崩溃，被一零一装甲师的轻型坦克冲得七零八落。 命令已经无法及时下达到一线，而对方的轻型坦克只顾着左冲右撞，基本不停下来开炮，坦克上的机枪也是不惜弹药，胡乱扫射，这种毫无章法的攻击在正面对决中绝对会让大井川八郎笑出声来，可现在却是他眼中的可怕战术。 装甲步兵车虽说只有侧面射击口倾泻着子弹，可这是三一式步枪，一辆车七支步枪的连续射击，基本相当于一挺轻机枪在全方位扫射，不逃，有可能被坦克压死，逃，又有可能被装甲车射出来的子弹击中，大井川八郎完全没辙，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加速撤离。 脚再快也没坦克和装甲车快，一零一师漫无目标的冲撞彻底让二一九联队成了散兵游勇，连带着也使得前方突围的二二一联队阵脚大乱，慌不择路的只管朝南滴头方向逃窜，从空中完全，根本看不出双方的战线，遍地都是奔跑的人。 一零一师居前，二十九师、三十师在其身后，三十一师从侧翼杀过来，三十五师团冲到南滴头都收不住脚，原田熊吉不得不再次下令继续突围，气喘吁吁的日军士兵一窝蜂涌过南滴头的村庄，此时野战吉普开始发威，接替了轻型坦克和装甲车的冲击，高速运动中，车载十二点五机枪肆意收割着射程内的日军士兵生命，这一通好赶，差点没逼得大井川八郎找地方剖腹，他都不知道自己三千多人的联队还有几人在跟随他突围。 到了中午，三十五师团和独立混成十五旅团已经彻底放羊，原田熊吉不知道手下几个联队长在那里，更不知道长谷川美代次在什么地方，他周围，也就是师团部和几个联队的散兵游勇，人数还不到七百。 保定南方圆十几里，到处是日军的尸体，间或有几辆一零一师的轻型坦克、装甲车和野战吉普在熊熊燃烧，不少庄稼地早已不成样子，刘宝章、马毓智、陈鼎勋、黄隐几人凑在大祝赛的陈鼎勋指挥部，完成既定计划，该商量后面怎么办。 “德斋兄还是按照计划，驻守保定，我和书农兄打定县，逸民兄先清理城外残敌如何？”刘宝章道。 “不成！”黄隐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这围攻三十五师团我就是配角，德斋兄打下保定城，已是头功，定县怎么也得让我三十一师主攻。” 陈鼎勋笑，这保定三个师虽然都是川军，可相互之间还是憋着气，“行！这定县我就让给逸民兄！” 马毓智没啥意见，他已经接到命令，二十九师将守卫保定，他有可能面临南下日军的围城，必须在有限时间内加强保定城防。 “那就这么定了，我将野战吉普和装甲车都留下来，协助书农清缴城外日军，定县让坦克配合逸民兄。” “好，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动手，别让定县的日军跑了！”黄隐大为兴奋。 也是刘宝章动作快，原田熊吉在下令突围时，也给定县的二二零联队下达了突围命令，让其与新乐的三十六师团汇合。 一二九师新一旅人数四千，加上定县独立团，兵力不过五千挂零，装备是要弱于日军，围困定县有些勉强，二二零联队突围，理论上是可行的，不过新一旅旅长韦杰可不是吃素的，他的政委唐天际还是黄埔生，有军事底子，二人接到命令，分析后就知道新一旅主要任务就是拖住定县的二二零联队，不让他们快速离开，打下定县，并不是他们的任务。 在围困初期，韦杰将两个团放在定县北，一个团在定县南，定县东则交给了定县独立团甄凤山的人马，西面则不管，他断定，二二零联队要是动，不外乎是新乐和保定两个方向，而保定可能性更大。 得知保定外围将发起击溃三十五师团的计划后，他立刻进行了调整，放开北面，他可不相信金井冢勇吉敢带着他的二二零联队去冲击己方的一零一装甲师。西面随便日军去折腾，他只要谨守西面和南面便行，而南面更为重要些，和唐天际，副旅长黄新友仔细商议后，他集中新一旅三个团在定县南层层设防。 果不出所料，韦杰此举让金井冢勇吉短时间根本无法突破新一旅的防线，折腾了两个多小时，侦察人员来报说保定方向已发现对方坦克先头部队，金井冢勇吉唯一的法子只有撤回定县。 有城墙也只是减缓了二二零联队的覆灭时间，刘宝章四面围攻城池，趁着日军来不及建立反坦克壕沟，依仗中型坦克皮糙肉厚，一举打穿了四边的城门，随后，黄隐从北、西两面，韦杰从南面，甄凤山从西面攻入城内。 消息传到张恒，战区司令部欢声雷动，赵子赟和朱老总、方振武并未被取得的突破冲昏头脑，初期顺利不代表后期顺利，眼下冈村宁次是还未搞清楚状况，被一闷棍打得不轻，可华北方面军筋骨还在，稍有不慎便会被对方翻盘。 “我们现在的问题是很多东西还未确定，应对北线的日军方针有了，可详细的计划还没有形成。”方振武蹙眉。 “保定和定县拿下给了我们一些时间，至少这一线可以先布置了，我看了叔仁兄的设想，有点想法和二位哥哥交流。”赵子赟看着地图。 “我打算让第三兵团抵达拒马河一线便停下来，而不是进入涞水、易县一带。” 方振武闻言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不要让日军轻易断定第三兵团的出击方向？” “有这个考虑，在拒马河，我们既可以南下，也可以横着一切，攻击涿州，如果冈村宁次孤注一掷南下，我打算关上高碑店这个大门，让日军只能绕道。” 正文 第656章 新建议 方振武吸了口气，这北线决战有些想吃掉对方的意味，六个师团啊，司令当真敢想。∷四∷五∷中∷文±， 朱老总看着地图良久，猛然道：“既然老弟要做惊人之举，我看第三兵团更应该南下易县！” 见赵子赟有些疑惑，朱老总继续道：“南下易县，并且做出加速朝保定运动的态势，这样，冈村宁次就会命令北线日军全力南下，和你抢时间，这个意图达到，便可来个回马枪，一举占领高碑店，断了日军的退路。” 方振武摇头：“玉阶兄，日军在高碑店必然会有留守部队，他们依托平汉线，后撤速度比我们快，恐怕来不及拿下高碑店。” “如果让第三兵团攻打高碑店，是来不及，但……”朱老总笑而不答。 赵子赟顿悟：“一二零师！” 朱老总点头：“对，这次一二九师让我很意外，由此，我再想日军恐怕在短时间内还不长教训，我们可利用这一点，只要一二零师拿下高碑店，阻击一天，第三兵团便能够赶到。” 赵子赟竖起大拇指，“玉阶兄好主意！这样，我秘密调集一些重装备前往一二零师，让荩臣将一个机动炮兵团悄悄留在易县，交给你们，加上空军配合，拿下高碑店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新的建议到了太原前敌指挥部，老傅一看，大呼过瘾，立刻和彭老总、左权开始谋划，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新计划形成，按照计划，二十九师固守保定，三十师在保定西辛庄一线设防，已经赶到的三个七五炮兵团全部配属在这一线，让日军无法放开手脚攻城。 一零一师在攻占新乐后，立刻后撤定县，准备迎战关东军的战车联队，配合守卫定县的，是新一旅和定县独立团。三十一师、一二九师两个旅，新四旅加上一零五师作为先期围攻三十六师团的部队，后续根据情况变化再做调整。 往北，第四兵团二十一、二十二、二十四师和第五兵团二十五、二十六师在定兴到保定一线沿着平汉线西侧摆开，持续攻击北线南下日军，争取把其打成长蛇阵，也以此麻痹日军。 以此同时，第三兵团四个师加速南下，做出五个师拖延日军速度，第三兵团加速赶往保定南建立防线的假象，逼迫日军拼时间，而一二零师则秘密集结北上，准备攻击高碑店。 为了让冈村宁次心神大乱，傅作义下达了全力攻击获鹿的命令，彭老总则下令，一一五师不得让四十一师团越过鸭鸽营一步。 有了更为妥当的方案，赵子赟越来越认为这次战役，有可能创造巨大战果，看来今后将从防御转为进攻，大面积收复国土的时候到了，他心情好得不能再好，在司令部和方振武、朱老总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起闲话来。 “报告司令，史迪威将军来电！”随着参谋将电报夹子放到他面前，赵子赟笑着和方、朱二人说道：“你们说这老倔头闲得发慌怎么着，时不时要给我发电报。” 方振武笑着摇头，也是怪了，这史迪威去了缅甸，十天半个月必然来电报，多数时候是抱怨，偶尔也会夸赞蒙疆战区派去的那个远征团。 正准备打开来看看史迪威这回又有什么抱怨，参谋再次拿着夹子过来，不过脸色有些难看了：“报告司令，八十九师戴安澜师长来电。” 听到这个名字，赵子赟瞬间愣了，若要他猜，打死他都猜不到戴安澜会给他发来电报，隐隐觉得不妙，他接过来一看，顿时脸色大变，随即丢下戴安澜的电报，一把抓起史迪威发来的，只看了几眼，便将电报夹子摔在地上：“要逼我造反么！” 方振武吃了一惊，急忙捡起地面上史迪威的电报，细细看完，将电报递给朱老总：“远征团几乎全军覆没。” 朱老总脸色也是一变，他知道史迪威带了蒙疆战区一个精锐的加强团出征缅甸，按说理因人数有限，不会被安排独挡一面，顶多是配合作战，全军覆没太不可思议，看完电报，他明白赵子赟为何发怒，可以说，这支远征团是被出卖了，孤军奋战，上到团长，下到普通士兵，阵亡大部。 “子赟，事情还没搞清楚……”方振武看着脸色铁青的赵子赟，劝解道。 “叔平哥！这还要搞清楚吗？”赵子赟愤怒的将戴安澜的电报递给他，“你看看，这是戴师长请罪电报！” 看完电报，方振武已不作他想，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我……”赵子赟牙齿咬得吱吱响，好一会，也没说出怎么办，方振武见状，轻声道：“我看，还是先把剩下的人接回来再说吧。” 压住心中怒气，赵子赟点点头：“我亲自去。” “不行！”方振武断然拒绝，“现在这个时候，你不能离开，更何况，整个战区都不会让你离开张恒！” “我亲自去昆明！我看看这次谁敢动我！”说着，他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叔平兄，此事处理不好，会出大乱子的。”朱老总看着他的背影，担心道。 方振武点头：“确实如此，玉阶兄，恐怕我和振林得跑一趟，张恒这边，还请玉阶兄帮忙看住子赟。” 愤怒的赵子赟直接回了家，陈娇儿见他脸色非常难看，很是担心：“怎么，战役不顺？” “不是。”重重出了一口气，他才将史迪威和戴安澜发来电报的事情说了，“娇儿，这次我必须去昆明！” 陈娇儿蹙眉，且不说现在大家会不会让他离开张恒，就是能去，她也担心他在昆明闹出事来，想了想，她说道：“二哥，你也别让大家为难，现在正是平汉线决战的关键时期，你离开是不妥的，这样吧，我去昆明！” 赵子赟看着妻子好一会，才缓缓道：“也好。” 陈振林接到方振武电话，吓了一跳，心道大事不妙，他急冲冲赶到张恒，不过进了战区司令部，便见方振武明显没那么紧张，问道：“怎么了？” “振林啊，娇儿要替子赟去昆明，我心里的石头算是落地了。” 陈振林闻言，也松了口气：“娇儿可真是子赟的贤内助。” 第二天，在特别安全局人员的护送下，陈娇儿飞往昆明，而这之后，远征团遭遇的一切才慢慢传遍北方。 时间要回到四一年年初，从张恒返回重庆，史迪威失望的发现赵子赟的判断是对的，不管他如何想办法，中国远征军的指挥权还是由老蒋的嫡系掌控，保定军校毕业的罗卓英上将出任司令官，实际上是老蒋直接指挥。 这些事情和赵子赟挨不上边，他也懒得操心，毕竟爷爷说的太平洋战争开局就已经完全不同，他不知道远征缅甸的结果会是什么，没有了历史上的洞察先机，人生地不熟的缅甸让赵子赟还真有些却步。 老蒋不让他插手，算是给他解脱，只不过赵子赟还是兑现了承诺，派出一个团出征缅甸，这是他和陈娇儿商量定的，也算是给史迪威一个安慰。 不管是官方还是民间，这个团在他们眼中就是一个象征，代表这北方最大军事集团也参与了远征作战。赵子赟无意中的一个命令，让这个团最终成为远征军的光芒四射的一支铁军。 考虑到一个团的兵力不会产生决定性效果，在抽调部队时，赵子赟脑海中便浮现出山地师的影子，他下令宋文光抽调得力人手，组建这个团，选取山地师，目的便是陈娇儿说的，看看能不能有所帮助，尤其是远征军出现老师说的大溃败，穿越丛林回国时，山地师能够提供更大帮助。 带这个团出征的便是当初去新三十七师进行训练的周同，如今十九师三十旅的副旅长，按照赵子赟的要求，宋文光以一团为骨干，抽调其余团里的精干士兵，最终组成了这个远征团。 周同带队抵达张恒后，赵子赟又给他补充了特种作战大队几个小队和一些迫击炮手、火箭筒操作手和狙击手等技术兵种，因而，这一个团也就成了加强团，共有四个营，总兵力三千一百人。 二月底，远征团分批坐飞机经重庆飞抵昆明，这引起不小的轰动，先期抵达的远征军机械化为主的新编十一军，以及第六军不过一部乘坐火车、汽车来昆明集结，其余的还得靠脚走，察哈尔倒是摆阔气，居然用飞机运送！ 倒不是赵子赟想显示实力，他主要考虑其余各军都抵达昆明，部分部队都已经前往宝山、腾冲，自己慢吞吞的拖在后面不妥当，更为重要的是，赵子赟已经下令，周同只听史迪威的，也就是说，他的远征团老蒋指挥不动。 本来这是会让人诟病的，可蒙疆战区出兵实在太少，知道的人也懒得深究，就当史迪威有个卫队吧，也算咱中国人给美国人面子。 正文 第657章 远征团 远征团抵达昆明后，被临时安排驻扎在潘家湾外的赵家堆，距离昆明城倒是不太远，但毕竟是在城外，罗卓英让人如此安排，大有给个下马威，我不是指挥不动你们吗？那也别想有好待遇，不服气？找史迪威去！ 老史对这个团也是没辙，赵子赟发来的电报很明确，直属老史，不要就送回来，史迪威倒是也不傻，他现在明白有些事情是很复杂的，赵子赟此举，是怕远征军把他这个团当了炮灰，如此，透露出来的意思便是信任他，反正人也不多，那就先留下再说。⊙四⊙五⊙中⊙文￠￡， 周同是有头脑的人，他知道象征代表着他不能犯错，战场上的不好把控，但平时是需要注意的，来到赵家堆，见司令部参谋什么都没提供，他也不纠结，让士兵拿出专门为这次远征准备的帐篷，找了空地搭建起来，然后安排士兵砍些树木，简单的将驻地围了起来，随即召集营、连军官开会。 “…….我再次强调，军纪不容侵犯，来之前司令特意嘱咐我，我们代表的是蒙疆战区几十万将士，一言一行要给战区争光，明白了么？” “明白！” “好，那就让这里的民众看看我们蒙疆战区的好男儿。” 简单安顿，周同安排人手进城卖必需品，他则带着四个营长和参谋一处处的巡查，提醒该注意的地方。 花花绿绿的军服在北方已经不稀奇，但在遥远的云南，那是非常抢眼的，赵家堆的村民知道这里驻扎的是远征军的部队，有好事着在一旁看着这群穿着奇怪的军人忙碌一天，自己折腾，好奇心顿起，有人凑到军营门口，四处打量着。 “请退后！”见几人都快凑进大门了，哨兵出言阻止。 急速的当地方言，从未到过南方的哨兵一头雾水，根本听不懂，见几人继续往前凑，哨兵急了，将握着的枪举了起来。 几人被吓了一跳，一哄而散，哨兵松了口气，不料身后传来周同的声音：“你好本事啊，朝民众举枪！” 哨兵瞬间慌了，转身立正：“报告团长，他们说的我听不懂，我说他们又不听。” “那你可以挡住他们，和他们慢慢解释，实在不行，还可以上报，举枪算什么？” 哨兵身子微微颤了颤，“团长，我错了，请团长处罚。” 周同摇了摇手：“这次就算了，是我考虑不周，看来有必要在本地找几个懂方言的人帮忙，记住，我们代表着蒙疆战区。” 哨兵立正，大声道：“是！” 散去的村民没再来，不过下午时分，一名学生穿着模样的人来到军营门口，用有种怪异的北方话问道：“长官，请问你们什么时候离开？” 哨兵摇摇头：“不知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问问，长官，你们的军服为什么和其他军队的完全不一样？” “这个…….”哨兵还真不知道如何回答，有些警惕问：“你到底要做什么？” “是这样的，我是这个村的，你们的衣服太怪了，村里父老都有些害怕，让我来问问。” 哨兵也是读过书的人，闻言大概明白了一些，可能村里的人以为他们是什么乌七八糟的军队。 “我们蒙疆战区的军服就是这样，至于为何是这样，我也说不清楚，你大可放心，我们和其他军队没什么不同。” “蒙疆战区？”年轻人愣了下，露出惊喜之色：“你们是蒙疆战区赵司令的部队？” “对，你见过赵司令？” 年轻人露出尴尬笑容：“我都没离开过昆明，怎么会见过赵司令？我是在报纸上看到的，你们蒙疆战区可真厉害！” “那是！”哨兵露出自豪的神色。 “既然你们是蒙疆战区的，我就不担心了，打扰了！”年轻人说完，兴冲冲地走了。 蒙疆战区军队临时驻扎在赵家堆的消息不胫而走，知道的耐不住好奇，赶来一探，不知道的，听了别人夸张的描述蒙疆战区战功，更是按耐不住，尤其城内年轻学子，蜂拥而至。 一时间，赵家堆热闹起来，不过不少人来看了后，说也没啥，除了穿的怪了点，和普通人没啥两样。对军队有些了解的人则是兴致勃勃的在那夸赞：“仔细瞧，瞧那哨兵。” “有啥不同？” “你多瞧一下，我看了半个时辰，他们几乎都没动过！” “这有那样难呢？” “不难？你回家试试刻！”说话人不屑道。 随着懂得一些人的解说，很多人开始慢慢靠近，张望着里面的训练，哨兵只要他们不靠近大门，基本不管，这一来，整个营地四周都围了不少人，不停的啧啧称奇，尤其是狙击手的训练，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要不是训练不需要伪装，估计没人会发现他们的存在。 军营中的训练并不统一，作为山地师精锐，周同已经不需要搞什么形式上的训练，各营、连下的战斗小组也是根据需要自己安排训练，虽然有些乱，但没人闲着，多看一下便能看出道道。 远征团在赵家堆的时间有近二十天，他们在等史迪威协调汽车，将他们运往腾冲，倒不是史迪威摆架子，要自己的直属团威风一把，而是这三千一百人的团装备实在太多，赵子赟不惜血本空运来弹药物资，他的武器弹药没法通用，只能自己解决，他可不想自己的远征团因为物资吃败仗，虽然很可能远征团不会参战。 这近二十天已经让周同和他的将士家喻户晓，原因只有一个，远征团军纪实在太严，严格得让外人看来近乎苛刻，外人看不到军营之中的情况，但能看到进城官兵的情况。 周同并不靠关起门来避免麻烦，而是大胆的让手下人也领略下南方风情，了解南方的风土人情，生活习惯对作战是有帮助的，他也需要手下人尽快适应这里的饮食，避免水土不服。 进城的官兵一律是不得携带武器的，而且不得过夜，不得饮酒，不得在公共场合抽烟做不雅之事，本来蒙疆战区的战果就被传的神乎其神，昆明民众那是万分好奇，尤其这里的联合大学，有不少东部来的学子，他们见到远征团官兵便不管不顾的上去缠着问。 察省自从开始军中教育，士兵的素质普遍高出其它军队一大截，学子们惊讶发现这些官兵识文断字，说出来的话也很文雅，而且不会有什么不耐烦的神情，唯一让他们不满的是，这些官兵是断然拒绝任何礼物，哪怕是要求他们分享食物也不可能，而且只要时间一到，便毫不犹豫返回军营。 昆明城是大军集结又离开，远征军本就是抽调精锐，老蒋的政治部门也是一再强调军纪，但和蒙疆战区远征团相比，差距依然存在，给昆明民众留下了深刻印象，这也是远征团后来一战成名，成为这个南疆重镇民众和学子狂热追捧的原因之一。 远征团的离开是赵家堆村民难以忘记的，这支军队走的时候，不但将场地恢复了原样，带走了所有不属于这里的东西，周同还找来那个村里的学子，委托他将两百大洋交给村长，对远征团在此驻扎给赵家堆村民带来的不便表示歉意，并以大洋作为补偿。 此事被昆明各报纸争相报道，有人说是假惺惺收买人心，更多人则是夸赞远征团为远征军中的精锐王牌。 是不是王牌得在战场上看，蒙疆战区在缅甸碌碌无为三个月后，打出了惊天一战。 腊戌是蒙疆战区远征团的第一仗，也是唯一一仗，这一仗之后，蒙疆战区再也没派过任何一支军队进入缅甸作战，但也是这一仗，成就了蒙疆战区远征团在中国远征军中第一团的称号，无人敢不承认。 这一仗有历史的必然性，史迪威在张恒和赵子赟讨论了很多，确实改变了整个远征军的命运，史迪威不再固执的认为中、英联合在缅甸作战是必然的，他抛弃了远征军必须应英国人的要求反攻仰光，重新占领这个印度洋的重要港口，为中国抗战运送物资的唯一设想，滇缅公路依靠仰光出海口不能是唯一通道，密支那通往印度雷多的公路要提前谋划，也就是说，历史上的史迪威公路提前进入设想。 当然，如果有机会拿回仰光，那更好，促使史迪威抛弃仰光，提前谋划中印公路的重要原因就是英缅军的糟糕表现，戴安澜八十九师按照命令抵达同古，便发现英缅军一路溃逃，直奔仁安羌，这一情况报到史迪威和罗卓英那里，史迪威便立刻想到赵子赟说的，缅甸，英国人是没心思死守的。 如此，联合英军，反攻仰光的计划便彻底不在他的设想范围了，不过，没靠英军犯错误，史迪威犯了另一个错误，他转而固执认为中国远征军至少可以在曼德勒挡住日军的进攻，当然，他的意图也明显，如果远征军能够守住曼德勒一线，那么从密支那修建通往印度雷多的公路就非常现实。 总体来说，这个设想还是不那么离谱，史迪威的错误在于他缺乏实战经验，更忘了赵子赟说过的话，低估了日军，高估了远征军。 当然，这也有原因，为了守住曼德勒，同古的八十九师虽然没有像历史上二百师苦战一场，但也在同古守卫了四天，和日军五十五师团硬碰硬打了一仗。 正文 第658章 突袭蜡戌（一） 军队变了，指挥官未变，戴安澜的八十九师给史迪威吃了定心丸，他坚信老蒋派出的所有师都是这个实力，以九个师的兵力没有理由挡不住日军三个师团。 将英国人抛到一边，史迪威得到了罗卓英的认可，也不是很反对守卫曼德勒一线，他也知道，失去仰光，美援除了走印度，已别无它发，虽说密支那到雷多的公路还不知飘在那里，但缅北在手，靠人畜也是可以保障一定的物资进入中国。 日军也确实拿这个战略头痛，曼德勒像一根钉子，牢牢把住了缅北门户，在八十九师同古崭露头角后，孙立人的新五十二师也在棠吉让五十六师团吃了苦头，两支中国王牌师让日军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付。 攻入缅甸的日军十五军确实只有四个师团，五十五、五十六师团编号也靠后，十八师团算是战力较强的主力师团之一，三十三师团论实力也远超五十五、五十六师团。 攻克仰光，也必然要驻守，樱井省三的三十三师团担任起了这个任务，其一部沿着亲敦江向北攻击仁安羌的英缅军，真正发动北上攻击的只有三个师团，百武晴吉的十八师团和竹内宽的五十五师团居中沿着仰光向北的铁路主攻曼德勒，渡边正夫的五十六师团在东侧，沿着萨尔温江西岸，意图从东枝、和榜击穿中国人的防线。日军这三个师团都满编，总人数在六万出头，相比之下，新编十一军三个师，兵力近四万，第六军三个师，三万人，六十六军三个师三万人，中国远征军总兵力十万。 以十万对六万，从中国各战区的这几年作战情况看，那是抵挡不住的，除非全部换成蒙疆战区的部队，但重庆和史迪威都认为，以前顶不住是装备问题，现在远征军的装备可是上了档次的，何况还有新十一军这个唯一的装甲军，当然，新十一军中仅仅是配备了汽车机械化的新编二十二师也被人忽略。 在初期挡住日军锋芒后，史迪威和罗卓英围绕曼德勒建立了一个防线，其中以六十六军新二十九师和新五十二师居左，扼守住曼德勒至仁安羌一线，不管英军但还得给英军擦屁股，掩护其逃往印度，新二十八师做为预备队，驻守腊戊一线。 八十九、二百和新编二十二师组成的新十一军居中，扼守曼德勒至开西满爽一线，四十九、九十三和暂编五十五师组成的第六军扼守开西满爽至景栋一线。 典型的一战防御体系，理论上来说，应该可以挡住日军，史迪威在主观认为他能行的同时，还忘了这里是缅甸，英国人殖民缅甸给这里没带来什么好处，日本人打进来之前，缅甸人只有默默承受，但现在情况不同，在不少缅甸人眼中，日本人是解放者，而不是侵略者。 远征军帮助英国人，对于缅甸人来说，是帮凶，加上人生地不熟，语言不通，远征军士兵进入缅甸后，一些习俗上的问题，也让缅甸人诸多不满，想想也是，赵子赟进入外蒙这种地方都小心翼翼，缅甸还更加不同，由此带来的意想不到的变化。 在僵持过程中，百武晴吉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轻兵奇袭腊戌，这个计划成功的重要基础便是缅甸人的帮助，通过隐秘的山间小道，跨过萨尔温江，绕过开西满爽，从开西满爽东部秘密北上，越过孟嘎，一举拿下腊戌，从而切断中国远征军的后路。 计划如果成功，在曼德勒一线的中国远征军将陷入绝境，曼德勒防线也变得毫无意义，百武晴吉敢提这个计划，是因为他通过缅甸人已经了解到，腊戌有大量中国远征军的物资，占领此地，不但可以就地补充偷袭军队的物资，还将造成曼德勒一线中国远征军的物资短缺。 计划得到饭田祥二郎大加赞赏，他需要尽快击败中国远征军，占领曼德勒，不但可以打开印度的东大门，也将彻底断绝美国给中国的援助，依靠现有兵力，他需要大胆的计划。 随即，饭田祥二郎将十八师团二十三旅团抽出，临时将五十六师团的五十六搜索联队配属过来，加上十八师团山炮十八联队一个大队，十八辎重兵联队一部，组成了佗支队，由二十三旅团佗美浩指挥，发动了这次奇袭计划。 佗支队总兵力九千，攻击腊戌有些冒险，但十八师团参谋长武田寿掌握的信息足以让这个计划有很大的成功性，腊戌的守军只有新二十八师两个团，另一个团则在腊戌到曼德勒的道路上巡防。 经过四天的秘密行军，在缅甸人的帮助下，佗支队成功的躲过了中国远征军的搜索部队，绕过了孟嘎，腊戌就在眼前。 六月三日，九千多日军突然出现在腊戌地区，并迅速的发动了攻击，在腊戌外围防守的杨励初八十二团一战即溃，根本不是五十五联队的对手，随即，佗美浩开始围攻腊戌。 消息传到曼德勒远征军指挥部，顿时一片哗然，罗卓英和杜聿明都觉得要大祸临头，中国远征军全靠曼德勒－腊戊－畹町－芒市－遮放－龙陵－保山这唯一的一条滇缅公路支撑人员和物资的供应，而腊戌，就是咽喉。 被人卡住咽喉，滋味可想而知，曼德勒防线崩溃在即，杜聿明提出，必须立刻增援腊戌，如果来不及，也要不惜代价夺回来，他建议抽调八十九师和二百师，紧急赶往腊戌。 史迪威不同意，他认为出现在腊戌的是日军轻兵部队，新二十八师应该能够抵挡住几天，他倾向于抽调新二十九师前往增援，同时，要求老蒋，从国内派兵增援腊戌。 罗卓英左右为难，史迪威的要求也有道理八十九师和二百师是扼守曼德勒的主要力量，还兼顾协防驻守在开西满爽的新编二十二师，一旦两师调走，曼德勒防线十分空虚，新二十二师恐怕难以挡住五十五师团，如果这一线被突破，东、西的第六军和六十六军都将无路可逃。 但腊戌也要命，万一夺不会来，就不是第六军和六十六军无路可逃，连带着曼德勒的新十一军也跑不掉。 史迪威不清楚，罗卓英心知肚明，那新二十八师、二十九师听编号还在孙立人的新五十二师前，但这不是日军，编号靠前不代表战斗力也靠前，这两个新编师是康泽的别动队改编而来，装备不差不假，但这些人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军人。 老蒋喜欢他们，就因为康泽是**急先锋，罗卓英无法向史迪威解释，新二十八师十有**守不住腊戌。 争论半天无结果，最终张轸做了折中方案，由新五十二师增援腊戌，史迪威对孙立人是满意的，罗卓英也知道新五十二师一个师就顶新二十八、二十九师，如此折中看着还行。 但这也有问题，新五十二师距离最远，扼守着曼德勒东，亲敦江边的敏建，加上换防，恐怕不是三五天的事情。 罗卓英头大，瞅见司令部外花花绿绿的衣服，他顿时有了主意：“史迪威将军，我建议让蒙疆战区远征团前往腊戌增援，新五十二师随后赶往腊戌。” 这个建议让张珍、杜聿明拍手称好，远征团人数少，独挡一面不太现实，但帮新二十八师一把，撑个几天，还是有这个实力的。 史迪威思索半天，也认为可行，蒙疆战区这个团来到曼德勒，除了训练和帮他维持城内秩序，可谓毫无用处，已经让不少人质疑。 老史倒是想用一用，可三千出头的加强团，总不能让他们去挡住日军一个师团，现在派往腊戌，加上新二十八师两个团，差不多也有近万兵力，不说灭了佗支队，帮新五十二师争取几天时间应该问题不大。 “行，让周同去。” 时间不等人，远征团立刻集结，带足装备，乘坐汽车赶往腊戌。 在这一刻，周同还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一场恶战。曼德勒距离腊戌有两百多公里，汽车也得七八个小时，按照计划，新二十八师八十三团将在路上集结好等他们，可汽车行进了五六个小时，都未见到有集结好的军队拦车，周同顿觉不妙，他算了算距离，已经靠近腊戌，不敢大意，万一遭到日军伏击，那就得不偿失了。 命令全团下车，周同一边安排侦察部队前出，一边架起电台和史迪威联系，这已联系，才明白新二十八师师长刘伯龙都找不到了，八十三团也联系不上，腊戌现在也情况不明，史迪威希望他还是能按计划前往腊戌。 既然已经来了，断没有边都没靠近就撤，周同决定前往腊戌瞧瞧，到底出了什么事。 八十四团说是防守腊戊，其实腊戊并没有城墙，新、老腊戊和火车站形成一个三角地带，而新腊戊在山坡上，可俯瞰整个腊戊地区，薛健仁八十四团大部便是驻守在新腊戊。 八十二团溃败后，火车站已经失守，薛健仁还有部分士兵在老腊戊抵抗，有了车站的大批物资，日军已经开始用仓库里的美国火炮轰击他这里。薛健仁已不报任何希望，刘伯龙在日军攻击外围时便带着师部不知所踪，十有**是逃了。 薛健仁不是不想离开这个鬼地方，而是不敢，他的团驻守腊戊三处要地，和八十二团不同，在外围可以溃逃，但在城内就不行，司令部发来电报，要求必须守住。 兵力本来就弱于对方，加上战力不强，日军开始炮击后，八十四团立刻处于崩溃边缘。佗美浩对战斗过程非常满意，他相信，到了明天早上，腊戌将在他的掌控之下，中国远征军完了。 正文 第659章 突袭蜡戌（二） 腊戌西山地中，周同正和几名营长急切商量，从前方侦察的情况看，局势非常糟糕，腊戌基本上已经落入日军手中，他们脱离公路，从西绕了点路过来非常正确，否则便会撞上日军派往这一带的部队。 “从当前情况看，日军最迟今晚就能结束战斗，据初步估计，日军有万人，我们不太可能夺回腊戌。”一营长黄林脸色严峻。 周同纠结，他有理由就此退回曼德勒，但腊戌的重要性他知道，一旦丢失，他们也只能绕道撤退，十有**是要走司令说的原始森林，来到缅甸，他对这里的环境有种莫名的惧怕，加上手下一直待在曼德勒，都没时间去查探森林里的具体状况。 “失去腊戌，近十万大军将被断了后路，我们也回不去，我建议必须试一试！”三营长李涛说道。 想了好一会，周同道：“咱们蒙疆战区的人，不能如丧家之犬一样逃回去，我决定打，趁着日军立足未稳，占据要地据守，争取拖到新五十二师来到。” 几名营长觉得这还是可能的，参谋长张一凡仔细捋了捋侦察来的消息，提出了一个计划：“根据侦察的情况，日军现在分成了三部分，一部分攻击老腊戌，我猜测他们意图以此建立防线，阻击有可能从国内来的援兵，一部分在火车站西，看样子是要阻击我们曼德勒的援军，剩下的一部分攻击新腊戌，如果到了明天，日军的三角阵型形成，我们是很难打进去的。” 周同点头：“不错，你接着说。” “日军打了一天，肯定疲劳，我断定他们会加强曼德勒方向的防御，毕竟我们从曼德勒打过来的可能性大。” “这是肯定的，就算撤兵，日军也要防着我们从这一线强行突围。” “因此，我建议我们分成两部分，以两个营的兵力趁着夜晚强行攻占车站，然后据此死守，另外两个营则袭击车站西面的日军，既然日军要加强这一线防御，他们必定要运送大量物资来建立防线，我们就围绕这个做文章。” 在心脏中打下钉子，外围攻击，这个计划很不错，周同点头：“日军轻装前进，没了腊戌的物资，他们就很难支撑，今晚动手，趁着日军还来不及将物资分散下去，我倒要看看，没弹药他们怎么打！” 确定了夜晚偷袭计划，周同迅速将计划报告给史迪威，这个计划需要五十二师加紧速度，否则驻守车站很有可能全军覆没。 史迪威回电同意，并保证五十二师两天之内赶到，见到这行字，周同吃了定心丸。 当晚，周同亲率一营、二营偷偷渡过了南育河，特种作战队员打头，趁着夜色摸掉日军的岗哨，慢慢靠近了火车站。 说佗美浩大意也有些冤枉，他通过缅甸人掌握了远征军的部署情况，最让他担心的是八十九和二百师，至于其他的部队，他还不放在眼里，而这两个师调动，五十五师团不可能不知道，他拿下腊戌，开始建立面向曼德勒的防线，就是等着这两个师来进攻，当然，到时候还有没有这种可能另说。 攻击新二十八师虽说顺利，可轻兵偷袭的佗支队也消耗了绝大多数的物资，佗美浩更为关心的是加紧将缴获的物资运送到南线曼德勒方向，同时，清缴城内的残敌，建立联系，以应对后续的进攻。 折腾到十二点，日军各部都有些累得慌，辎重兵联队还得连夜用缴获的汽车什么的向南线运送物资，整个内部便有些空虚了。 攻击由张一凡率领的外围两个营先打响，这是他和周同商量好的，趁着日军立足未稳，先打运送物资的辎重兵联队，让佗美浩搞不清楚状况，等到新、老腊戌的日军动了，周同便可根据具体情况攻打车站。 在滇缅公路上，雪亮的汽车灯显得非常扎眼，辎重兵联队正拼命给前面的五十五联队运送物资，五十五联队在腊戌南，距离车站十里的地方建立了防线，正连夜挖反坦克壕沟。 突如其来的枪声划破黑暗，张一凡没有动用火箭筒和重机枪，他不想让日军搞清楚状况，依靠三一式步枪，附近的三营依然成功击毁了十辆运送物资的汽车，看着地上五十几具日军尸体，和熊熊燃烧的大火，张一凡满意的笑了，随即将头偏向腊戌方向，不知团长能不能顺利拿下车站？ 辎重兵联队遭受袭击，佗美浩感觉很诧异，不过他随后便释然，新二十八师在腊戌溃败的人有好几千，难说什么散兵游勇，在一两个人挑头下，想将功补过，他没多想，立刻让平井卯辅大佐带着他的搜索联队去消灭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中国人，同时，命令车站驻守的五十六联队一个大队派出人手，护送辎重联队的汽车。 佗美浩想的是晚上不好办，他打算先这样，等天亮后将防线推出去一些，他是做梦都没想到曼德勒已经派出援军，而且是精锐，根本不怕和他硬来。 夜里三点，侦察后发现车站只有一个中队的日军后，周同决定动手，而此时，平井卯辅和张一凡的两个营撞在一起。 论兵力，加强后的张一凡两个营比平井卯辅的七百人搜索联队人数多多了，只是车站难打，张一凡这边少了不少技术兵种，还缺两个连，但也比平井卯辅多两百人。 论装备，平井卯辅根本无法和张一凡抗衡，只不过张一凡怕误事，没敢发力打，仅仅是两个连借助夜色和平井卯辅周旋，且战且退，这给平井卯辅很大的误解，他真以为是新二十八师的散兵游勇，顿时兴起，一路缠着不放。 这么折腾就远离了公路，进到山林之间，张一凡火了，没完没了了？他算算时间差不多，便下令其余人加速后撤，准备设个口袋阵，拿下平井卯辅。 车站的攻击以迫击炮开始，十几发炮弹准确落在车站的两个站台之间，巨大的爆炸声便是进攻信号，突前的火箭筒手立刻半蹲，朝早已认定好的目标扣动扳机，随着长长的火焰闪现，车站上日军的机枪掩体和几座房子并发出一团团火光。 “冲！”黄林大吼一声，他身边的重机枪立刻甩出一条长长焰火，子弹如雨点般覆盖了前面一大片区域。 遭受突然攻击，车站上乱成一团，辎重兵联队士兵都没枪，不得不抱头鼠窜，这一来也造成了防守车站那个中队的混乱。 在强大的火力压迫下，辎重兵开始没命的往车站外逃，火箭筒手第一时间清理了日军的重武器，让日军根本无法抵挡，残余士兵不得不退到车站上的一见房子里顽抗死守。 “火箭筒！火箭筒！”黄林大吼着，见两名火箭筒手飞奔而来，他一把抓住他们：“去，轰了他们！” 两团火光闪现，车站最后的抵抗结束了，凭借突然袭击，以及人数和装备上的优势，周同不到二十分钟便拿下了车站，他双手叉腰，站在站台上，“快，立刻建立防线！” 车站的攻击让佗美浩彻底懵了，他在新腊戌山上一间民房内，用望远镜看着车站上空的火焰，眉头紧锁，什么人？ 从新、老腊戌增援车站需要三十分钟，佗美浩感觉车站一带枪声已经弱了很多，他判断对方已经占领了车站，战斗力很强，这时候，他做了一个不可挽回的决定，他决定等两小时天亮后查明情况再进攻。 如此宝贵的两小时给了周同充足的时间，他一直拼命让手下人设置防线，自己不停的转悠，看看那里有遗漏，见日军一直没来，士兵也一直不停的将能找到的一切东西用来加固自己的掩体，重机枪手四处游荡，看看还有没有更好的设置地点，等天亮时，周同已经建立了非常完善的防御体系，他坐镇车站的一座两层楼指挥，重机枪基本布置在有建筑的地方，形成交叉火力，尽量不留死角。 知道自己的物资无法补给，周同利用这两小时，成功找到两个仓库，大量的美制武器弹药被搬了出来，周同甚至还弄来两门七五火炮，布置在车站西，准备给佗美浩先来个下马威。 天蒙蒙亮的时候，佗美浩搞清楚了状况，顿时头大了一圈，特有的服装表明他的对手是让人头痛的察哈尔士兵，猛然间，他对自己两个小时前的决定有些后悔。 转念一想，佗美浩又安心不少，他有消息，蒙疆战区参与此次中国远征军的兵力非常有限，只有一个团，手里有三四倍的兵力，佗美浩不认为他解决不了这个团。 敢这么想，佗美浩是有底气的，他为了阻击曼德勒的敌人，将搜刮来的火炮全部部署在了南线，就在车站西南的飞机场，共有二十门七五火炮，扫平车站不成问题。 他有底气，周同也有底气，刚刚他给史迪威发去电报，告知已成功占领腊戌车站，史迪威答复将立刻增援他，曼德勒到腊戌不过二百多公里，两天时间怎么都能到，何况还有汽车可运送先头部队，只要腊戌外围出现远征军士兵，日军就得掂量掂量了。 “咱们炮弹有的是，来，给小鬼子上早餐！” 正文 第660章 血战（一） 周同一声令下，两门火炮朝老腊戌开火，周同手下有人会用炮，但也只是懂得如何操作罢了，没真打过，几名炮手在迫击炮手的帮助下，稀里糊涂的将炮弹打了出去，迫击炮是曲射炮，和这火炮还是不同，炮弹都不知道飞那里去了。 乱打有乱打的好处，老腊戌那须义雄五十六联队指挥部百米外中了一发炮弹，没伤者人，却吓了那须义雄一大跳，急忙下令转移，并对对方的火炮准头极为忌惮。 遵照命令，五十六联队第二大队长吉冈部负责攻击车站，彻底歼灭那里的敌军，他仔细观察了对方的炮火攻击，发现毫无章法，顿时狂妄起来，开始从东、南两个方向逼急车站。 佗美浩下令的首波攻击并没有炮火准备，车站物资很多，吃的用的占了大多数，除了炮弹，他留给周同的武器弹药并不很多，炮火轰击实在有些舍不得，何况他还考虑要用这些物资支援他能够一路打进中国云南。 周同团是山地师，防守并不见长，但单兵能力很强，善于小组作战，防守不是长处主要是指他们不善于构筑坚固的工事，但这里没啥好做文章的，依托房屋建立防线是现成的，相反，他们凭借相互配合的经验，设置的点防御体系才是要命的，如同地上洒了的豆子，少一个不妨碍整体的形状。 长吉冈大尉指挥的第一波进攻一来就吃了大亏，他以一个中队为先锋，直接就插了进来，如同打新二十八师，想一举突破对方防线，造成对方战线动摇。 这突击比打新二十八师还要顺利，让长吉冈认为什么察哈尔，也不过如此，等对方一通乱打，他从望远镜发现，自己的人根本没有躲藏和反击的能力，加之黄林要给他一个下马威，三挺重机枪组成的交叉火力急速倾斜弹药，重尖弹肆意的收割着日军的性命，让日军士兵连滚带爬的退了出来。 瞬间损失了一百多人，长吉冈倒吸口气，开始布置他的重火力，准备一层层剥下对方的防守。 西部山林中的围歼早已结束，张一凡将平井卯辅诱入一个谷底，直接从三面围攻，后来张一凡在回忆中，对这次围攻非常后悔，他为了缩短时间，避免伤亡，没有节约弹药，导致了他最后弹药不足，没有能力攻破日军的炮兵阵地。 腊戌开打，曼德勒却出现了巨大变数，史迪威发现他的话不好使了，新五十二师别说增援腊戌，连曼德勒都还没到！ 其实懂点军事的人都知道，日军偷袭腊戌，曼德勒一线不会不配合，局部吃些亏没啥，抓住要点便行，可在这里的指挥部却成了大问题，新五十二师刚将敏建移交给新二十九师，在赶往曼德勒的路上，三十三师团便从这一线发动了进攻，宫胁幸助大佐不过是派出两个大队，意图牵制在敏建的远征军，他却没想到新二十九师师长马维骥刚听到第一道防线被突破，就立刻拔腿而逃，直接导致了新二十九师的全军崩溃。 孙立人接到消息，顿时傻了眼，只得在距离曼德勒五十里的地方就地防守，一边报告罗卓英。 一时间，远征军司令部里到处都是争吵声，史迪威的意思是不管三十三师团，新五十二师立刻返回曼德勒，调八十九师防守住曼德勒西南部，挡住三十三师团。 张珍极力反对，他手下三个师已经崩溃了两个，新五十二师不能再出问题，按理说增援腊戌应该比挡住三十三师团容易又安全，可张珍不这么看，他知道三十三师团在这一线不过一个联队，新五十二师在敏建一直让宫胁幸助无可奈何，这是他看得见的，而北上增援腊戌，面对的可是日军主力十八师团的一个支队，兵力远超宫胁幸助。 更何况他还有说辞，这是周同电报里明确的，蒙疆战区远征团只是占领了腊戌的车站，并不是占领整个腊戌，在他看来，车站是死地，不等新五十二师到达腊戌，这个团就全军覆没了。 他的支持者有杜聿明，这位新十一军军长不明白为何周同不拿下新腊戌这个制高点，如果是那样，坚守一两天还是可能的，但车站处于最谷底，被日本人围攻，凶多吉少。 他那里知道周同也是考虑过的，攻击新腊戌他必须绕过车站，一来从外围走耽搁时间，二来车站的防御是最薄弱的，而且卡住了日军南北咽喉，他有信心守两天。 如此一来，派往腊戌的援兵很有可能陷入绝境，罗卓英犹豫了，腊戌丢失，后路断绝，这是灾难，但还有其他路走，比如朝西退却，绕到回国，再不济还能退到印度，把希望寄托在腊戌，会陷入被日军困在曼德勒和腊戌这一线上。 最最关键的是，经历两个师溃败，他也不敢再搭进去一个师，如今剩下的都是精锐，丢掉任何一个，他都面临老蒋的怒斥。 一天下来，谁也不愿意承担这个责任，任由张珍固执的下令孙立人放弃增援腊戌。 这边争执了一天，那边打了一天，佗美浩一直舍不得动用火炮，到了下午，他才明白，察哈尔的军队真不是盖的，这么打，他就算拿下车站，恐怕也残了。 五十六联队没能吧对方的防御剥下来多少，相反，还搭进去六百多人，并被对方狙击手射杀了二十几名尉官，长吉冈大尉也应靠前指挥，被对方一枪爆了头。 “命令！明天七点，所有火炮轰击车站！”佗美浩气急败坏，他顾上什么物资了，下午他还找到了他的搜索联队，居然全军覆没，现在看来，在外围骚扰了五十五联队一天的察哈尔部队人数并不少，佗美浩感觉上当了，这个团怕是一个旅的编制。 和张一凡用步话机互通消息，周同心情大好，还有一天，问题不大了，天刚黑，正打算巡视一圈，参谋却脸色难看的来到他面前：“团长，出大事了！” 周同接过电报，一看，愣了，史迪威发来电报，居然说没有增援，要他立刻突围离开腊戌，朝八莫方向运动。 出了什么事？周同顿感不妙，他是按照两天来进行安排的，这头一天弹药消耗巨大，突围恐怕没那么容易。 是不是时间来不及？周同想了很久，咬咬牙：“给将军发报，我们有能力守住腊戌车站，扣除今天，我团可再坚守两天！” 周同的电报让史迪威大吃一惊，他立刻找到罗卓英，不得已，罗卓英只得把杜聿明、张珍等都叫来，商量怎么办。 “两天？你们敢相信，我可不敢！”张珍嗤之以鼻。 杜聿明眉头紧锁，他没想到周同居然守住了一天，这样看来，明天问题也不大，但后天呢？早知道就赌了，派八十九师增援腊戌。 守了一天，也浪费了一天，众人心中更是没底，罗卓英知道是没结果了，便忽悠史迪威，说天亮确定如何增援。 “只要派一个团！就一个团，日军就不能不考虑放弃腊戌。”史迪威很不放心，他提出了最低要求。 “行，一个团没问题。”罗卓英急忙答应他。 史迪威满意离开，他却不知，这不是人多人少的问题，而是谁来承担下命令的责任，张珍不下令，罗卓英越过他给孙立人下令，没事便罢，有事就是他的了。 放心给周同发去电报，史迪威心里开始盘算着守住腊戌后如何打退日军。 天亮，两边都产生变化，在腊戌，日军开始疯狂炮击车站，一时间火光冲天，周同承受着巨大压力，士兵的伤亡开始直线上升，现在，他想突围也走不了了。 而曼德勒，十八师团三十五旅团、五十五师团也朝二百师和新二十二师发动了猛烈进攻，而东部，甘丽初也发来电报，日军五十六师团和泰**队今早开始大举进攻，敏感一些，应该察觉日本人有些异常，十有**是腊戌不大妙，可罗卓英却认为日本人要拖住他，于是乎，增援不再提，转而商量的是如何撤离曼德勒。 史迪威进入司令部才发现几人居然商量着撤退，气得怒骂不讲信誉，不是军人。 他翻脸，罗卓英和杜聿明更好办了，完全不管他，一门心思研究撤退线路，抛弃周同，对几人完全不是负担，史迪威知道无力挽回，他立刻给周同发报，“突围！” 半个小时后，周同回电：“无法突围，已陷入日军重重包围，今天一早，日军开始猛然炮击车站，曼德勒到底出了何事？” 正文 第661章 血战（二） 看完电报，史迪威呆若木鸡，他后悔，后悔亲手把这个精锐团送入死地，更无法回答周同的问题，咬咬牙，他只能去找杜聿明，希望他能够派出一支军队，解救周同。 猛烈炮击引爆了车站附近仓库的炮弹，造成巨大爆炸，幸好周同在第一时间就将周围的士兵撤离，没造成伤亡，但他的防御已经支离破碎，五十六联队发起了拼死进攻，双方伤亡都非常大。 “团长，为何计划好的事情会变？”黄林一脸悲愤。下午的攻击中，二营长阵亡，现在两千多人只剩下一千不到，士兵已经耗完三一式步枪弹药，现在不得不用车站仓库找来的美国春田步枪，更麻烦的是轻重机枪已经没用了，他们不得不重新用仓库里的马克沁，那玩意不但目标大，还不利于快速转移。 周同脸色木然，他也无法回答黄林的问题，良久道：“我们是军人，察哈尔的铁血军人，就算陷入绝地，被出卖，也要完成任务！” “到底谁出卖我们！”黄林大吼。 “黄林，这不重要，我们是在打鬼子，这就够了，军人马革裹尸，战死沙场，那才是无愧于祖先，无愧于察哈尔！” 黄林沉默好一会：“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决死一战！” 在外围，张一凡心都揪起来了，日军炮火猛烈，车站方向火光冲天，兄弟们压力巨大，他放弃了骚扰五十五联队，开始攻击机场，希望能够打掉对方的炮兵。 经历了搜索联队的全军覆没，佗美浩不敢大意，将五十五联队一个大队调往炮兵阵地紧密防守，张一凡攻了几次，也没能攻进去，只能依靠狙击手抽冷子射杀对方炮手，多少有些效果，下午时分，日军只有十四门火炮还能开火。 但张一凡也付出了一百多人的代价，而且重机枪、**药严重不足，火箭筒已经没用了，没有重武器，要想攻破对方一个大队的防守，更加困难。 困难的还有佗美浩，他孤注一掷，居然还没将对方消灭，真是要命，现在他也缺弹药，尤其是猛轰了一天，机场炮兵那边弹药都快耗尽了，早知道攻下腊戌那天就该多运些过去。 唯一让佗美浩感到安心的是两天下来，曼德勒居然没派过来一兵一卒，否则真够他吃一壶的。必须尽快消灭对方！佗美浩下令五十五联队一个大队天亮回来，加入攻击，在南线防御阵地他只留下一个大队，以防曼德勒方向对方的援军。 第三天对于双方都艰苦，张一凡一早发现对方的动向，放弃了攻击炮兵阵地的想法，转而层层阻击对方赶往腊戌的那个大队，双方在外围打得火星四溅。 在车站，咬牙进行了一轮炮击后，那须义雄也投入了他最后的全部部队，激烈的战斗拉开了这一天的帷幕。 这天早上的炮击给周同带来的伤亡非常有限，人数急剧减少后，他并未大幅度收缩，依靠单兵能力，他下达了各自为战的命令，但炮击炸毁了他的电台，他彻底和曼德勒失去联系，既然如此，他也不去想了，只希望临死前多杀几个鬼子。 失去联系让曼德勒的史迪威脸色苍白，这有可能意味着周同已经全军覆没，这一刻，他心灰意冷，对赶来司令部开会的各师将领也视而不见，一个人默默的坐在院子你的长凳上，看着自己的脚。 戴安澜进入司令部之前，就看到这个落寞的老人独自坐在那里，他心情顿感沉重，今天之前，他都不知道周同独自在腊戌守卫这远征军后路的希望，进入曼德勒城，他才听说此事，心中不是愤怒，而是感到一种深深的悲哀。 没有史迪威，会议没有争吵，罗卓英、杜聿明、张珍等人都知道老蒋来了指示，想办法绕道回国，也就是说，撤退已经板上钉钉。 往那撤也没多少争议，东线退回云南的西双版纳、澜沧，曼德勒一线退往八莫。会议结束，戴安澜坐在椅子上没动，二百师师长邱清泉有些诧异的看着他，新二十二师师长廖耀湘则是和杜聿明在一边商量着什么。 “衍功兄，想什么呢？还不回去准备，你可是先锋，你不走，我们都走不了。”邱清泉笑道。 戴安澜抬头看着他，也没说什么，只是脸色不太好，好一会，起身来到杜聿明身边：“军座，我有个问题。” “衍功，你说。” “周同团怎么办？” 杜聿明显然没料到他问的是这个，愣了下，“衍功，这个不用你管，你做好撤退准备就行。” “那就是要放弃他们了？” 杜聿明蹙眉：“不是放弃，是没办法。” “没办法？军座，我不明白，三天了，我们居然连一支援兵都没派，如果不想收复腊戌，打通通道，当初为何派他们去？ “这里面有很多因素，不是我们不想派，而是没法派！衍功，有些事情是没法和你说清楚的！”杜聿明有些恼了。 戴安澜还想说什么，邱清泉急忙将他拉走，走出屋子，低声道：“别问了，这里面道道多，你我是管不了的。” 甩开邱清泉，戴安澜来到史迪威面前：“将军，您还好吗？” 史迪威茫然抬起头，好一会道：“你们中国人想的，我真搞不懂，我想，我待在这里已经没意义了。” 说完，史迪威踉跄而去，望着他一下子显得更苍老的背影，戴安澜心如刀割，这个老人亲手将他嘴中最精锐的部队葬送，而且毫无办法，可以知道对他的打击有多大。 回到师部，戴安澜安排人去准备撤退计划，自己却独自呆坐着，他和八十九是正是在赵子赟的鼎力相助下，才成为一支劲旅，武汉城下成就铁军美誉，当初刘宝章转告他的赵子赟说的话他一直记得很清楚，不做点什么他实在过不去这个坎。 “召集团以上军官开会！”想了很久，戴安澜起身来到门口，吩咐卫兵。 都不知道击退了日军多少次进攻，黄林都麻木了，现在活着的人不足五百，人人都把自己当做死人，不去想。到处是残垣断壁，是尸体，车站早已没了以前的任何痕迹，除了铁轨还能证明这里是车站。 外围张一凡一直和日军纠缠，周同几次命令他离开，他就是不走，说要死死一堆，团部仅存的一名参谋有些担心的看着周同，他知道团长已经负伤，大量流血，只是周同一直强按住伤口，而且不准他告诉任何人。 感觉力量正一丝丝失去，周同知道自己随时会死去，他轻声道：“去叫黄林来。” 黄林看到周同，就知道不好，他急切来到边上：“团长，伤哪了？” 周同将盖在身上的衣服拿开，黄林一看，脸色变了，周同左大腿完全被鲜血覆盖，黄林判断，周同大腿的动脉可能被子弹击中。 “团长……” “别嚷嚷，我叫你来，是想告诉你，万一…….，你一定要想办法说服赵参谋长离开，咱们远征团不能全军覆没，还有，让他转告司令，我…..没给他丢脸…..” 周同急速的交待着，黄林眼中喊着泪水，渐渐的，他感觉到周同声音越来越弱，而且有些涣散，他急忙抓住他的手，也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黄林感觉周同的手失去了温度，他将周同的手放好，低声道：“团长，别急，我很快就来找你。” 外围赵一凡通过步话机听到噩耗，放声大哭，他后悔，早知道会这样，他应该坚持他带人攻打车站，黄林的对话不仅仅是传递了这个消息，赵一凡也从他的语气中知道，车站剩余弟兄的最后时刻也快到了。 他嘴上答应这黄林离开，心里却打算不到最后一刻，他绝不放弃，经过一天的战斗，他发现日军也差不多了，至少整个下午，他都没听到日军炮兵阵地发射一枚炮弹。 张一凡的判断是对的，佗美浩已经彻底抓狂，三天了，三天硬是拿不下车站，五十六联队可战之兵不足千人，人均弹药还不足二十发，五十五联队在外围也是焦头烂额，这一个察哈尔的团彻底拖垮了他的支队，如今车站成了废墟，就算彻底消灭对方，他都看不出还有何意义。 天再一次亮了起来，腊戌早已没了往日的风采，佗美浩阴沉着脸下达了攻击命令，五十六联队已无攻击能力，他将机场守卫的那个大队调过来，至于火炮，先放弃吧。 日军变，赵一凡也跟着变，他派出还有些战力的特战队员和狙击手，在外围支援着黄林，自己带领剩下的人开始攻击南线留守的五十五联队一部，想让佗美浩增援。 到了下午，筋疲力尽的双方暂时妥协了，张一凡打不动外围日军，佗美浩还是没能彻底消灭车站的敌人，战场出现了短暂的平静。 再一次的通话当中，黄林毫无感情的声音让张一凡绝望，车站的兄弟们不足百人，就算过了今天，明天也无论如何撑不过去，黄林再一次要求他离开。 “我等到最后一刻……”张一凡说完这句，放下步话机，忍不住泪水直流，边上的士兵和他一起默默流泪，腊戌，成了远征团的伤心之地。 正文 第662章 增援 而此时，曼德勒出现变化，戴安澜带着几个团长、副团长已经在司令部院子里站了好几个小时，从早上开始，他们就一直在这里，要求救援周同团。 杜聿明对此异常恼怒，呵斥不见效，他甩袖回屋，罗卓英则和戴安澜讲道理，现在救援，也失去了意义，失去联系一天多的周同团，很有可能已经全军覆没，此时前往腊戌，只会把自己搭进去。 戴安澜不管这些，哪怕是去确认周同团全军覆没，他也要去，而且，他也有说得过去的理由，退往八莫，不管是回国，还是去印度，他的机械化装备都将丢弃，以其这样，他宁愿北上试一试，实在不行，再转八莫。 双方僵持，到了下午，罗卓英也火了，他威胁戴安澜，不听从命令，他可即刻免去戴安澜的职务，对此，戴安澜很坦然，并不所动，史迪威问询匆忙赶来，有那么一丝希望，他不愿放弃，见解决不了，他提出招募自愿前往腊戌的士兵。 罗卓英和杜聿明商议后，同意了，本以为不过百八十人，没想到戴安澜治军有方，远征团苦战腊戌让人敬佩，八十九师绝大多数人愿意前往，连带这二百师也有不少人提出要参加。 军心不可违，说出去的话也一时咽不回去，罗卓英只得派八十九师北上腊戌，并让戴安澜写下保证书，一切后果自负。 四天，其实连戴安澜都不太相信远征团还存在，和史迪威反复斟酌，他决定还是天亮出发，自己的命不算什么，但他不能让一个师夜里冒险。 腊戌西，张一凡守着步话机，望着远处散发硝烟的城市，其余士兵也四处站着，静静看着远方，他们在等最后时刻，等待离开。 枪声渐渐传了过来，渐渐激烈，又渐渐弱下去，一上午，张一凡揪心的听着、看着，每次听到激烈的枪声，他悬着的心便会落下去，他生怕听不到枪声，明知无力回天，他还是希望最后时刻能迟一些来。 不知何时，东南面传来炮声，张一凡一开始没注意，还是一名士兵提醒他，细细一听，他心剧烈跳动：“快！立刻去看看！” 半个小时，侦查的特战队员回来：“参谋长！是日军南线阵地遭受攻击！” “什么？”张一凡大吃一惊，“你确定？” “我确定，我已经让其他人再往南去，很快他们就会汇报情况的。” 隐隐感觉事情有变化，张一凡大吼道：“检查装备，准备战斗！” 士兵们慌乱着，他则坐在步话机边上，紧紧盯着，猛然，步话机传来喊话，拿起细细一听，张一凡脸色浮现红色：“是曼德勒的友军在攻击日军阵地，听我命令，立刻前往车站！” 除了武器弹药，其余东西都不要了，几百人发疯一般朝车站方向跑，他们要救车站的弟兄。 腊戌南线，戴安澜亲率一个坦克连，一个团的士兵向日军的南线阵地发动了进攻，木庭大手下只有一个残缺不全的大队，根本无法抵挡，他现在连步枪弹都没几发，戴安澜只是试探攻击，他便下令火速撤退，同时电告佗美浩。 接到电报，听到对方有坦克，佗美浩知道他除了撤离，没有别的办法，否则就是人家的菜了，望着山下车站，他长叹一声，下达了撤退命令。 对方不战而逃出乎戴安澜意料，他猛然燃起希望，立刻下令加速前进，离腊戌还有两三里，枪声清晰可闻，戴安澜猛然从行进的车中站起来，望着远方，喃喃道：“奇迹……” 抵达车站时，枪声已经停了，远远看见车站废墟中站着、坐着一些人，衣服是察哈尔军服，戴安澜忍住心中激动，跳下车，快步走过去。 张一凡远远就看到汽车、坦克朝这边来，他没有当初听到有援军时的兴奋，反而冷冷的看着过来的人，心中腾起怒火。 “周团长……，周兄…..”戴安澜急切的喊着。 张一凡知道他是八十九师少将师长，见他走近，大喝道：“别喊了！别吓着这里躺着的兄弟们！” 戴安澜愣了下，见是他，问道：“赵兄，周兄呢？” 提起周同，赵一凡眼睛红了，好一会道：“谁是你兄弟？” 听到这话，戴安澜心道不妙，四处一望，见赵一凡身后有个木板，上面躺着一人，几名士兵在边上低头流泪，急忙过去一看，只见周同静静躺在上面，双目紧闭，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周兄……，我来晚了。” “你是来的太晚！五天了，爬都能爬道腊戌！你知道么，你哪怕早来一个小时，我黄林兄弟就不会死！”赵一凡猛然爆发。 戴安澜顺着他的手望去，见一名中校躺在土堆上，人是见过的，他身子晃了晃，缓缓走过去，将身上衣服脱下，盖在黄林身上。 “兄弟，原谅我来的太迟。” “戴师长，请你走吧，别打扰他们。” 赵一凡的话很冷，冷的让人心颤，戴安澜环顾一圈，默默走开，走出十几步，回头道：“张兄，我知道你恨我们，请让我们帮你们做点什么。” 赵一凡不答，戴安澜叹了口气，转身要走。 “如果戴师长真想帮我们，就麻烦你收敛我们兄弟的尸首，我要带他们回察哈尔。”身后传来赵一凡冷冷的声音，戴安澜没回头，“这事就交给我们吧。” 收敛阵亡士兵尸首不复杂，察省军装独特，很容易辨认，但也不简单，且不说有些人已经尸骨无存，远征团作战区域就很大，花了三天，戴安澜才完成此事，而这三天，他也理解张一凡的冷漠，远征团三千一百人，活着的仅有四百多人，完全没伤的不超过十人，驻守车站的两千多人，仅存四十一人，除了张一凡和三营营长李涛，团长周同和三名营长阵亡，连长全部阵亡，相当于排长的小队队长不足十人。 巨大牺牲背后是惊人战果，在找寻远征团士兵尸首的过程中，八十九师官兵也清点了日军尸体，统计上来，让八十九师将领目瞪口呆，近五天鏖战，远征团让佗支队丢在此地的尸首就有四千七百多，还没包括没找到的，也就是说，佗支队的伤亡只会比这个多。 如果一开始就按照计划派出新五十二师，围歼佗支队不是不可能的，戴安澜不由得心生愤怒，不是远征军士兵无能，是有些人太无能，他现在能够更深刻理解为何蒙疆战区会取得一个又一个的辉煌战果。 消息传到曼德勒，罗卓英等人又活跃起来，急报重庆，远征军击败偷袭腊戌的日军佗支队，歼敌五千多，大捷！ 史迪威没心情看这些人脸色，周同团伤亡惨重，已经可算是全军覆没，这是他的错误，从来到曼德勒，错误就伴随着他，他不能原谅自己，现在他唯一能弥补的就是把远征团带回去，不管活着的还是死去的，要让他们回家。 张一凡虽然还是阴着脸，但对戴安澜的态度好了不少，他了解到戴安澜为了救援，几乎被革职，心中还是生出敬佩，在老蒋手下敢硬来，风险不是一般的大。他现在也没心思关注这些，摆在他面前的难题也有，缅甸六月已经很炎热，尸体腐烂极快，他没办法将阵亡兄弟们的尸首带回去，除非火化。 痛苦挣扎了一天，他还是请戴安澜帮忙火化，这里是缅甸，他不愿意把兄弟们留在异国他乡。 浩浩荡荡两百多辆车入缅甸，回去时不过三十多辆，巨大反差让远征团活下来的人沉默寡言，远征军司令部给了一切方便，史迪威要什么给什么，至于远征团离开，他们不在乎，如今远征军声名大振，日军已经停止进攻，曼德勒牢牢握在手中，这功绩，足够获得顶级勋章！ 腊戌硝烟散去，若是没有史迪威，恐怕远征团血战腊戌要等历史去证明他们的惊天五天，而这一切，随着史迪威和张一凡一同返回昆明改变了。 抵达昆明的远征团依然在赵家堆休整，这里的村民还记得几个月前在这里驻扎的不一样的军队，不过让他们震惊的是远征团人数少的可怜，而他们也不再训练，甚至连门口的岗哨都没有。 好奇让人猜测，随后便有流言，说这支蒙疆战区远征团中看不中用，上了战场便一败涂地，死的只剩下几百人。 也是，没听说这个团有什么了不起的战斗，流言越传越离谱，到了史迪威的耳中，他此时正和重庆交涉，要求兑现给察哈尔的战机，这是他弥补的方式之一。 听到传言，老史勃然大怒，他不能容忍如此说他的精锐团，在昆明陈纳德的司令部，他召开了记者会，远征团腊戌血战登上各大报头条，以三千兵力反偷袭日军得手，并坚守五昼夜，消灭了超过自己近一倍的日军，这都快是神话了，可这是史迪威说的。 有人立刻前往曼德勒，向远征军司令部求证，罗卓英等人虽不承认，但也不敢说没这会事，毕竟腊戌一战，就是远征团独立完成的，这做不得假，连搭车都不行，唯独沾边的，也就是八十九师，可司令部不能断定戴安澜会不会配合。 正文 第663章 狂妄之语 记者赶赴腊戌，在这里，他们从戴安澜嘴中得到真实情况，没错，远征团血战腊戌，五千人还是杀敌数，按照戴安澜推断，佗支队伤亡至少在七千人。 赵家堆成了昆明城的中心，民众、学子、记者蜂拥而至，远征军铁血第一团的称呼不胫而走，可活下来的这些士兵依然显得很冷漠，让来此的人有种热脸贴在冷屁股上的感觉，张一凡更是如此，他不但冷，在记者的纠缠和追问下，他说了让各界哗然的话：“在我眼中，远征军就是废物和垃圾，根本不配军人的称号，你们别把我们和他们相提并论……” 有必要这么狂妄么？张一凡的言论引起轩然大波，甚至有人说让远征团滚回去，陈娇儿抵达昆明时，赵家堆一带不但冷清，而且指责之声不绝于耳。 看到司令夫人站在自己面前，张一凡心中还是有些忐忑，他后悔那日说了不该说的话，毕竟后来很多报道不是指责他，而是指责察哈尔，指责赵子赟。 有史迪威和戴安澜的电报，加上了解到的一些情况，陈娇儿知道张一凡和剩下来的这些士兵心中的痛楚，他们是觉得牺牲的太不值，在他们的认知中，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在察哈尔发生，强烈的被出卖了的感觉让他们难以摆脱阴影。 将戴安澜电报的内容抄本递给张一凡，陈娇儿轻声道：“我知道你们的愤怒，你说的话虽然有些问题，但也不是什么大事，别太在意……” 陈娇儿这么说，张一凡更加不安：“夫人……，我不该瞎说的。” “这件事过去了，我来，是带你们回去，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出兵缅甸，是我的主意，没想到会失去这么多人，这让我很内疚，希望你们能原谅我。” 张一凡的家是希望基金的受惠者之一，他一直对陈娇儿抱有深深的感激，可以说，蒙疆战区很多官兵对陈娇儿的尊敬不亚于赵子赟，闻言他急忙道：“夫人，不能这么说，我们参军，上阵杀敌，是我们的职责，出征缅甸，也是打鬼子。” 二人又说了会，随后张一凡陪着她去看其他士兵，在放着阵亡将士骨灰的帐篷里，陈娇儿含着泪，站立在那里，久久不愿离开。张一凡没有打扰她，站在门口，低头看到陈娇儿给他的纸张，抬起来细细看着，戴安澜的电报内容同样充满自责，可张一凡知道，此事和戴安澜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这个团一直跟着史迪威，对司令部什么情况一清二楚。 陈娇儿离开帐篷时，张一凡道：“夫人，我想向戴师长道歉，在腊戌，我实在是……” “其实，心中最痛苦的不仅仅是你们，还有史迪威将军，你能想象当一名将军把自己手下送入绝境而又无能为力时的感觉吗？何况，他的无能为力并不是已经没有任何办法。” 张一凡身子一震，从腊戌到昆明，他们剩下的人没和史迪威说过任何一句话，“夫人，我想见将军。” 陈娇儿点头：“我正要去找他，我们一起去吧。” 在陈纳德的司令部，史迪威正和他商量着关于察哈尔的飞机事情，陈娇儿和张一凡到来，让老史喜出望外：“美丽的夫人，请原谅我没有亲自去机场迎接你的到来，赵夫人，请让我向你介绍陈纳德将军。” 陈纳德热情的招呼陈娇儿坐，他很喜欢美丽的东方女子，尤其陈娇儿英语完全不成问题，二人说着话，这边史迪威转向张一凡：“张，你来了，我一直想对你说，我错误的将你们送去腊戌，让我们失去了周同这样优秀的军官和那么多优秀的士兵，我请求你的原谅。” “将军，这不是您的责任，从腊戌到昆明，我们对您不理不睬，这才是错的，希望将军原谅我们的无礼。” 史迪威脸上明显浮现从一丝笑容，张一凡发现老人的精神突然间有了变化，他明白他们给史迪威带来的心里压力是多么巨大。 “将军，不管结果如何，我想说的是，坚守腊戌是一个正确的决定，您在正确时间做了正确的事情。” “张，你这么说让我轻松很多，至少我不会再质疑自己是否是一个合格的指挥官。” 能够化解和远征团的心结是史迪威今天最开心的事，他提议由他请客，宴请陈娇儿和张一凡，这遭到陈纳德的严词拒绝，他套用中国人的说法，在这里，他是地主，该由他尽地主之谊，何况，他和陈娇儿不是只有闲话，很短时间，二人就达成了合作的意向，陈纳德将派人前往察哈尔考察察哈尔空军，为下一步合作，以及配合史迪威争取美国援助察哈尔飞机提供评估依据。 和陈纳德话语投机，一是陈娇儿在美国生活过一段时间，气质和传统中国女子有差异，但和在国外学习生活回来的那些小姐太太们还是不同，并未一味的展示和炫耀自己的身份，二是陈娇儿的学识在女子中是出类拔萃的，她的思维方式很让陈纳德着迷，三是陈纳德对她有相当大的好奇，北方叱咤风云人物的妻子，美国商界东方奇迹的妹妹，加上她还是宋美龄的干妹妹，国母孙夫人的干女儿，如此复杂的关系集于一身，在陈纳德的眼中，她比宋美龄还具传奇色彩。 老史和陈纳德与陈娇儿的这顿饭成为民众街头巷尾议论的话题，在昆明最知名的两个美国人和赵夫人共进晚餐本不是大事，主要是赵子赟遇刺后，董虎可不敢再有任何疏忽，对陈娇儿也是严密保护，这顿饭董虎手下是直接清场，包了法国人的西餐厅，并且任何人不得靠近，连外面塘子巷的街道都封锁了。 由此带来的麻烦可想而知，也是怪了，张一凡出言不逊，骂声一片，陈娇儿表露出来的跋扈，却没人说，反而谈论起她来昆明为何一开始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云南晚报报导了此事，认为陈娇儿来滇接人是假，和史迪威、陈纳德商议是真，言语之中，大有赵子赟派夫人来拉拢美国人的意思。 西南联大实际校长梅贻琦看到报导，才得知察省一位重要人物来到昆明，他辗转多人，来到南屏街的皇后饭店见到陈娇儿。 梅校长想见陈娇儿，更多是想了解一下在北方大学同仁近况，作为清华的校长，他一直想去北方大学看看，看看那里到底有什么魔力，将自己手下知名教授一个个挖走，三七年清华南下长沙，成立联大时，不少人都未跟随他，而是去了察省，他后来听说滞留北平的人也被察省救走。 梅贻琦来访，陈娇儿有些诧异，得知其来意，她将自己掌握的关于清华人在北方大学的情况做了介绍，梅贻琦一边听一边思绪万千，他没想到在国难当头之际，察省的研究和教学依然没有停下脚步，学生数量远远不是他西南联大可以比的，光去年毕业的学生数量，就是他的近十倍。 “赵夫人，我听到一个传闻，说您和赵主席是禁止学生参加军队，有这回事吗？” “梅先生可以认为是我和子赟禁止学生参军，当然，这不是行政命令，也不是绝对的，我们主要通过新兵的严厉训练，让绝大多数学生达不到参军条件，不过目前情况有些改变，我们的技术兵还是以学生居多。” “为什么这么做？我们不少学子认为，这是压制他们的爱国热情。”梅贻琦不解。 “梅先生，战争总要结束的，我们需要更多有知识的人来恢复建设，除此之外，不一定要参军才能打鬼子，在察伊锡，很多支援蒙疆战区的工作都是毕业的学子在做，他们已经成为北方支撑军队作战的重要力量，我简单和梅先生说个数字，在我们的武器生产中，技术人员和技术工人，已经有五成是来自北方大学和察哈尔职业学院，军队里的护士和医生，学生占了八成，正因为他们的付出，我们才在北方挡住了日本人的进攻。” 闻言，梅贻琦开始理解他精挑细选来的那些教授为何愿意去北方大学，教育者更希望自己的学生能够发挥所长，能够真正支撑起国家未来的基础，赵子赟和陈娇儿的想法和做法，确实和他遇到的政客不一样。 “赵夫人，可否为我西南联大学子演讲？” 梅贻琦的要求让陈娇儿为难，她想了想道：“梅先生，演讲不敢当，我只是一名普通小女子。” 梅贻琦失声笑了，陈娇儿若是普通小女子，其他人岂不汗颜？他一再邀请，陈娇儿无奈，只得道：“演讲实在不敢当，梅先生，要不我去和学子们交流一下，回答一些他们的问题可好？” 这个在梅贻琦看来，比演讲还难，但更好，他毫不犹豫答应了，双方商定，后天举行一次问答会。 正文 第664章 见面会的麻烦 西南联大的这个通告轰动全校，学子们和民众最直接的区别就是他们有想法，远征团的事情在他们眼中有诸多迷雾，他们并不因为张一凡的话就转变立场，而民众对陈娇儿的情况多为报纸和道听途说，他们则不同，北方大学、北方科学院是他们热议的话题之一，各种消息收集不少，对这个传奇女子充满着无限好奇。 这边陈娇儿也未做什么准备，她以为参加会面学子也就几十人，不过护卫她的特别安全局队长不敢大意，学校是很要命的地方，人手不足，他不得不和张一凡商量，最终张一凡挑选了五十人，全副武装赶到大西门外的西南联大。 阵势有些大，从南屏街出发，抵达西南联大后，陈娇儿才知道此事，她有些不满，如此岂不让学子们反感？出乎意料，张一凡的举动并未让梅贻琦恼怒，他还认为张一凡解决了大问题。 进到这个简陋的校园，陈娇儿才知道她面对的不是几十人，而是近三千人，西南联大根本没这么大的会堂，只能在操场露天举行，梅贻琦也知道赵子赟遇刺，他可不能断定日本人就一定不会对陈娇儿下手，可他又没有能力调动昆明的警察，取消这次会面，学子们的怒火是难以承受的，张一凡的五十人还不够，他还请张一凡再调五十人过来维持秩序，防范有可能的风险。 人数众多是消息传递太快，其他学校的教师和学生也赶来参加，随后，记者蜂拥而至。 “梅先生，现在是夏天，学生们在太阳下容易出问题，还请先生准备茶水、避暑药品，并请医院派些医生来，以防不测，费用由我承担。”陈娇儿的话让梅贻琦大加赞赏，没有怯场，还敏锐的发现可能有的问题，他答应着安排人去张罗。 预定好的问答会由于来的人多，不得不推后一个小时，上午十点，在梅贻琦的开场白后，陈娇儿做了自我介绍，并欢迎这里的学子毕业后去察伊锡。 提问题由梅贻琦安排好的学生先打头，主要有两点，一是察伊锡这仅有的几所大学的教学思想是什么，二是陈娇儿对学子参军的看法。 梅贻琦想通过第二个问题，将他认可的陈娇儿的理念阐述给学子们，果不出他所料，陈娇儿再一次阐述了她和赵子赟的看法后，不少学子沉思起来，后续问题也围绕这个展开，鉴于察省换装和新飞机、坦克出现已经不是秘密，陈娇儿将北方大学教授和毕业学生在其中起到的作用做了描述，让不少学子怦然心动。 “赵夫人，我承认您说的，但学生参军也是必要的，如果察省的军官更有素质一些，就不会像张长官那样，说出不负责任的话，您认可我的说法吗？” 问题问的比记者还直接尖锐，梅贻琦心道不好，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边上的梁思成低声道：“月涵，这问题有些意思，我很想听听赵夫人如何回答。” 陈娇儿看了一圈场内的诸多学子，凑近话筒：“关于蒙疆战区远征团的事情在这里我不想过多解释，张一凡参谋长说出那些话，有其背后的原因，在这里，我向远征军将士道歉，他们为国浴血奋战，当受世人的尊敬和爱戴。” 话音刚落，爆发出一阵掌声，陈娇儿停了停，接着道：“至于这位学生提到的如果学生参军，军官素质会更高，这点我同意，但现实的问题是，我们还不能做到这一点，因为，我舍不得，舍不得将你们这些为数不多的，受过良好教育的年轻人送到战场上去，除此之外，我想说的是，张一凡参谋长是我们察省最早的阳高职业学校毕业生，并在张家口军校学习过，在学识上，他并不比你们差，这说明，就是学生出生的军官，在一些特定场合下，也会说出过激的话，我想，我们应该有更多的宽容，毕竟他们巨大的牺牲，保证了我们的安全。” 操场一片沉寂，张一凡忍不住了，他大步上台，走到陈娇儿边上，“我现在正式向远征军将士道歉，尤其是要想戴安澜师长和他的八十九师将士道歉！”说罢，立正敬礼。 场中爆发巨大的掌声，久久才平息，随后一个声音高喊：“张长官，我听说你们在腊戌苦战五天，一直没人去增援你们，是不是有些人故意的？” 张一凡愣了下，扭头看了眼陈娇儿，见她微微摇了摇头，大声道：“对不起，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我接到的命令是增援腊戌，并坚守到援兵抵达，其他的，以我的职位，无法知道。” “张长官，如果在蒙疆战区，类似情况，你认为你多久能够得到增援？” 张一凡傻眼，这些学生厉害啊，他顿时不知所措。台上西南联大的几名教授也交头窃窃私语，张一凡只得再次看陈娇儿，见她眉头紧锁，知道难办了。 “张长官！请回答！” 十几名学子齐声高喊，张一凡犹豫踌躇，台下声音越来越大，陈娇儿知道躲不过去，“这个问题不好说，我只能说个例子，当初曹毅将军驻守锡林浩特，特木得军长增援锡林浩特时用了三天半。” 听着和这边差不多，不过学子不傻，继续问：“请问赵夫人，特木得军长走了多远？” 陈娇儿沉默了好一会，才道：“接近八百里。” 场中一片哗然，紧接着，一个人影跑上台，挥舞着手：“同学们！同学们！听我说，我所知道的是，曼德勒到腊戌不过五百里，五天，援兵居然第五天才到！” 随后，他更加愤怒道：“我打听道一件事，戴安澜师长的八十九师，是第五天早上才从曼德勒出发，他们什么时候到的呢？当天中午！这说明什么？说明司令部里的那些人，是在第五天才派出援兵！” 麻烦了，学生要是闹起来，后果严重，在陈娇儿的一再示意下，张一凡不得不说道：“战场情况千变万化，司令部做出判断和调遣兵力需要时间，不可同日而语……” 台上学生打断了他的话：“张长官，我知道有些话你不能说，也不必说，我们心里清楚，同学们，是不是？” “是！”台下传来回应。 “张长官，我们几名同学想参加您的团，请您接受我们！” “这个……”张一凡头又大了，只得找理由：“我们只接收察哈尔新兵基地的合格士兵，抱歉。” “我们可以先训练，合格的您留下！” 到这一步，陈娇儿只得道：“这位同学，我实话告诉你，这一次蒙疆战区远征团将随我回去，到了张恒，远征团就不存在了。” 台上的话下面听不清楚，有人喊道：“说什么呢？” 那学子凑到话筒边：“远征团要走了，要离开这里，赵将军不会再派任何军队过来了！” 下面顿时炸锅，不少人想往台上涌，见势头不妙，保卫人员和张一凡顾不上解释，急忙护着陈娇儿火速离开，问答会无疾而终。 梅贻琦没想到一个问答会会闹出这么大的乱子，他急忙安排人安抚学生，自己则赶往陈娇儿下榻的旅馆，再次见到她，梅贻琦首先表达了歉意。 “梅先生，不碍事，倒是我要向梅校长道歉，我没想到学生们的问题会涉及远征团，有些回答不是很妥当……” “赵夫人，我倒是认为夫人答得非常妥当，有些东西是掩盖不了的，只是我有一事相问夫人。” “梅先生请说。” “蒙疆战区真的不会再派任何军队过来了吗？” 陈娇儿犹豫了好一会：“梅先生，我们确实不会再派人来了，不过梅先生大可放心，远征缅甸的其他军队也是精兵，日本人是打不过来的。” 梅贻琦摇摇头：“我不担心日本人，就是他们来了，我们拿起武器抵抗便是，夫人可能不太明白今天学生为何反应如此强烈，对他们来说，远征团从此离开云南，他们心中感受到的是……，被抛弃。” 陈娇儿有些吃惊：“梅校长，此话严重了，一个远征团，还没有这么大的影响。” 梅贻琦点头：“确实，远征团没有这么大的影响，但蒙疆战区有，察哈尔有！学生是思想最活跃的人群，他们不仅仅是看现在，还看将来，这里和察哈尔远隔千山万水，远征团在这里，怎么说，就代表着察哈尔也在这里，夫人明白么？” 陈娇儿为难起来：“梅先生的意思我明白，可现在的形势……，我们恐怕还是离开的好。” “这我也明白，我是想请夫人考虑，能否给这里留下点什么？” 陈娇儿想了好一会：“梅先生，我懂了，我会考虑的。” 消息第二条上了报纸头条，民众心情复杂，不少人突然觉得，远征团离开，他们不安全了，赵家堆周边村民更是如此，别看现在只有几百人在这里，他们每天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根本不会担心出事，更不会去想日本人会不会打过来，可远征团要走的消息让他们害怕起来，万一日本人来，怎么办？ 正文 第665章 国殇墓园 说杞人忧天一点不过，别说没有远征团，就是真实历史，日本人也不可能打到昆明，但人就是这样，村民们无法表达自己挽留的心情，只是会没事聚集在兵营边上，好像此举就能阻止远征团的离开。 不管外界如何反应，重庆和远征军司令部都不做评述，一个团就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不少人宁愿他们离开，为此，老蒋都同意史迪威的要求，兑现了给察哈尔的二百架战机。 重庆没要求，已经提出撤回远征团的赵子赟更是不能让远征团留下，而在昆明的陈娇儿又遇到一个新问题，国民政府委员兼监察院院长于右任根据察哈尔在阳高云门山的做法，提出了建立国殇墓园，用于安葬在抗日战争中阵亡的将士，其中，便有云南的国殇墓园。 按照设想，远征军的国殇墓园分成两部分，在保山、腾冲一代安葬尉官以下的基层官兵，昆明西山和金殿安葬将官和校官，国民政府委员兼云贵监察使的李根源操办此事，他思考再三，还是向陈娇儿提出蒙疆战区远征团阵亡将士能够安葬在云南。 这个提议遭受远征团一致反对，他们只知道必须回家，活着的、死去的都一样，说心里话，陈娇儿认为阵亡将士安葬在云南也有重要意义，有梅贻琦所说的，给这里留下点什么，这不仅仅是对他们的认可，也是对后人的交待，毕竟，这里是他们为之付出生命的土地。 没等陈娇儿说服张一凡等人，李根源却变卦了，重庆不希望远征军留有察哈尔的任何痕迹，严令他不得让远征团将士安葬在国殇墓园。李根源知道这是政治，他无能为力，只得委婉向陈娇儿表达了意思，说什么来不及准备云云。 既然如此，加之张一凡等人的反对，陈娇儿也就作罢，本以为此事就此过去，李根源没想到如今远征团在风口浪尖上，他和陈娇儿的碰面很快被人挖出来，这年头，只要有钱，什么消息卖不到？三下五除二，事情曝光，眼见远征团离开已经不可阻挡，云南各界对此事反应异常强烈，西南联大学子直接到了五华山示威游行，将苗头指向云南省主席龙云。 龙云冤枉啊，再说他心底还想着和赵子赟建立联系，为今后谋划谋划，他可不背这个黑锅，直接指示人把李根源卖了，说不是他不同意，远征军国殇墓园在云南不假，但归重庆管。 按照一些迷信的说法，英雄死后，会成为一方的保护神，远征团不能留下，但他们的英魂可以留下，比如赵子悟，他葬在阳高云门山，而阳高，三零年以来从未遭受过战火，连土匪强盗都绝迹了近十年，不少人说，这是赵子悟和他的阴间大军依然守卫着阳高城，一切牛鬼蛇神都不敢靠近。 赵家堆一些有名望的老者找到赵一凡，提出阵亡将士就安葬在他们这里，立碑塑像，设立祠堂，享受人间烟火。 此举引发声势浩大的声援，民间代表频繁来找陈娇儿，愿意集资建立蒙疆战区远征团墓园，张一凡和剩下的人被这些质朴的民众感动，作为军人，百姓爱戴和尊重是至高荣誉，他们去过云门山的，每每看到素不相识的民众上山祭奠，总会有种自豪和安慰，让他们更愿意为这些人去征战沙场。 “夫人，我们商量过了，团长他们也许更愿意留在这里，留在这片他们付出生命的土地上，这里青山绿水，民风淳厚，团长他们会喜欢这里的。” “是啊，张参谋长，在这里，在察省，民众都一样，他们敬重为他们付出的人，虽然你们在腊戌血战，可这里的民众知道，你们是为了他们。” 张一凡点头：“夫人，这段时间我们明白了很多，我们跨越万里，不是为了重庆，而是为了他们，夫人，我想说这次远征，值了。” 官方不办民间办，陈娇儿对外宣布，建立蒙疆战区远征团墓园，地点昆明西郊棋盘山，她也不要昆明民间集资，由她名下的察哈尔永兴集团出钱，唯一提出的要求是请昆明各界给予协助。 消息一出，立刻有人出钱请风水先生前往棋盘山查探，而梁思成也对外宣布，他将与营造学社同仁无偿设计，不少名望乡绅则开始准备石材，也是不要钱提供。民众没钱、没材料，便自发组织工匠人手。 而此时，平汉线决战处于白热化阶段，陈娇儿飞回张恒，指挥物资供应，张一凡等人则留了下来，他们要等墓园建完，安葬了战死弟兄们后，才能离开，这一度让昆明民众以为远征团会留下来，不料两个月后，平汉线决战结束，陈娇儿来到昆明，宣布了更为吃惊，又让人遗憾的消息，远征团将转道美国，参加训练，国人不知道的是，远征团将加入美国成立的华人师，征战太平洋，成为跨越大洋的中国英豪，也就此延续了蒙疆战区远征军的历史，创造了赫赫威名。 回到平汉线，六月十六日，随着平田正判率领六个师团一举越过高碑店，最后的决战开始了。 而这一天，也是准备妥当的第六兵团狂攻获鹿的日子，六个师，快十万人了，牟中衍都有些欺负人的感觉，沈忠毅倒是不敢大意，第六兵团除了陈离的三十二师，其余的他没底，尤其是山西的两个师，在他眼中，第六集团军基本没打过像样的仗，听到的也都是败退，败退。 十万人不可能都攻城，战场也摆不开，他让三十二师主攻，原五十一军的周毓英、方叔洪两个师辅助攻击，原晋军的石作衡、王风山两个师被他放在城东，建立了三道防线，准备阻击石门可能的增援，为预防万一，邓玉琢指挥的三十八师作为这两个师的后备，随时准备填补有可能出现的缺口。 稳妥起见让沈忠毅都放弃了伏击的打算，并将攻城的指挥交给了牟中衍，亲自跑到东边，督战东线阻击。 攻破获鹿不是问题，在获鹿西，傅作义已经调来机动兵团四个独立炮兵团，三个一零五，一个一一五榴弹炮，别说攻城，轰平获鹿都不在话下。 上午十点，牟中衍抓起电话：“总攻开始，我命令，开炮！” 四个炮兵团开始了第一次齐射，巨大的发射声震耳欲聋，西城外陈离带着一干参谋站在村口观看这壮观的焰火。 一瞬间，获鹿城便被连绵不断的火光掩盖，尘土冲天而起，陈离都隐隐有种大地在颤抖的感觉，刚想说点什么，爆炸声传来，距离已经很远了，陈离都不得不提高声音：“命令各团，不分主次，全力攻击！” 为避免城内百姓的巨大伤亡，炮火攻击只持续了十分钟，并且未作延伸，不过这十分钟，也有几百发炮弹落在获鹿城，硝烟之中，城墙已经荡然无存。 嘹亮的冲锋号响彻大地，无数人影从城外各个地方一跃而出，杀声震天！ 以此同时，城南、城北方叔洪两个旅也在七五火炮的掩护下发动了牵制性进攻，而城东的周毓英依然还在炮击获鹿城，手下两个旅完全是防守态势。 对方重炮轰击，一来就断了越生虎之助的念想，他看着桌子上的电报，脸上露出一丝狠色，筱冢义男发来非常严厉的电报，要求他必须死守获鹿，保定的阿部规秀，定县的金井冢勇吉三天之内便全军覆没，都是帝**人的耻辱，筱冢义男命令他必须坚守到平田大军抵达，当然，他也给了越生虎之助支持，石门将支援他，同时，华北航空兵团也将支援石门作战。 局面越发被动了，冈村宁次眉头紧锁，保定丢失，三十五师团溃败，都让他深感意外，对方在平汉线集结兵力之多，超过他的预料，尤其是察哈尔第三兵团南下让他感觉到赵子赟是打算孤注一掷和他决战了。 要是关东军集中兵力打入察哈尔就好了，不过这个念头也是一闪而过，他知道山田乙三不敢赌，热河一线关东军调入关内三个师团后，只有五个师团，和这一线蒙疆战区兵力相当，全力攻击也许能击败对方，但伤亡恐怕也不会小，更为关键的是，他知道赵子赟是什么都敢放弃的，关东军可以拼命打下多伦，但再进一步就难了，只要没有兵临张恒，察东打成什么样都不会影响到平汉线。 曾几何时，对方师一级的编制根本不入日军法眼，可现在呢？听到对方兵力有几个师，就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付，冈村宁次叹了口气。 不过这一刻，他还没想到他的华北方面军面临灭顶之灾，谁都奈何不了谁可能性大，弄好了，他还可以一战歼灭赵子赟在山西的主力。 他有此想法，还有一个原因，天津特务机关长雨官巽少将特地赶来见他，向他密报了张恒的一些意图，根据获得的情报看，赵子赟是想拿下石门，以此和河北的十八集团军相互呼应，从而进入河北这个中原大省。 正文 第666章 各方调整 这一点雨官巽深信不疑，冈村宁次一番分析，也认为这就是赵子赟想要的，一个太原，半个山西，已经极大的撑开了他的胃口，有平分晋北的消息，冈村宁次相信赵子赟此次和十八集团军是尝到甜头，想瓜分河北西部，估计保定以南到石门，是赵子赟的地盘，而保定北和石门南，则是延安的。 由此也可以理解十八集团军的大范围参战，赵子赟一举拿下保定彻底暴露了他的企图。对于消息来源，冈村宁次是认可的，幸机关发挥了应有的作用，虽然没有拿到更为详细的计划，但雨官巽相信林琳通过张晓梅获取的零碎信息，拼凑而成的情报更可靠。 二人那里知道这就是演戏，张晓梅不过是在陈娇儿那里瞎聊一通，吃个饭，然后把一些赵子赟安排的词汇以闲谈听到的转告林琳，绝不解释，任由林琳去猜，这样，什么石门，第三兵团能不能赶到…..，等等等等，在林琳的组合分析后，便得出赵子赟要拿下石门的战略意图。 获鹿的重炮轰击再次证明了这一点，看来对方也知道时间紧迫，冈村宁次下令他的北线兵团再加速，同时，孤注一掷的将所有航空兵派往石门。 平汉线硝烟弥漫，淞沪和南京保卫战后，这里是规模最大的一次会战，双方投入兵力甚至超过了武汉保卫战，全国各界都开始把目光投向这一边，老蒋也召集幕僚进行研判，这场战役，对他影响很大。 只是这一刻，第一战区投入的兵力还未完全展现，而参谋部也看不懂平汉线上的怪异布局，有人甚至认为，赵子赟和十八集团军都乱了，如无头苍蝇不知该怎么办。 老蒋也看不懂，但以他对赵子赟的了解，他不相信赵子赟没有阴谋，他叫来张治中，想听听他的看法。 “文白啊，蒙疆战区的一些内部情况你比较了解，你说说，赵子赟是不是还有什么隐藏的力量没有拿出来？” 张治中这段时间也关注平汉线，闻言他摇摇头：“委员长，据我所知，没有了，顶多是我不知道的一两个师罢了，起不到什么关键作用。” 这话老蒋信，他蹙眉：“那你认为赵子赟想要做什么？” 沉默了好一会，张治中道：“我看不懂，从一开始的布局来看，我认为他是想打石门，只是他没想到关东军会这么快入关，而保定城他又舍不得轻易放弃，因此，我认为他想博一下，在北线层层阻击，看看能不能在南线攻克石门，或者逼筱冢义男撤出石门，如果能在很短的时间内达到此目的，那他就可以凭借石门据守。” 老蒋看着地图片刻，点头：“打下石门，背靠娘子关，凭借太行山，确实可以达到意图，文白，你认为他能做到吗？” “恐怕有些困难，北线日军实在太强大了，一旦攻到石门地区，这里所有的攻击部队都会面临腹背受敌，而娘子关虽然险要，但也限制了快速机动，这么多部队如不能快速撤回山西，恐怕要遭受重大损失。” 老蒋很满意，这分析到位，示意张治中坐下说，他端着杯子做到他对面，突然问道：“如果你能帮他，你会怎么做？” 张治中顿时为难起来，这个问题恐怕不是好事，见老蒋盯着他，目光显得很平稳，他感觉老蒋怕是有想法，自己说不说都一样，不如试试，“如果是我，我会加紧湖北一线的攻击，同时，派山西一到两个集团军进入冀南，与第五战区配合，不管是东进还是北上，都会直接威胁到津浦路和山东，筱冢义男就不得不放弃石门后撤。” 老蒋露出满意笑容，不是张治中的主意好，而是他和白崇禧、陈诚等人商议的结果也是如此，老虎仔甚至从武汉打来电话，请求发动更大规模的攻击。 当然，薛岳和白崇禧等人是从配合平汉线作战，趁机在华中获取更大利益的角度来看的，而老蒋更为关心的是河北的归属，他听完张治中的建议，主意便已经打定，华中一线暂时不动，山西两个嫡系集团军东进至长治地区，不过可不是和第五战区配合，逼筱冢义男退兵，而是看看能不能趁着两边两败俱伤，一举拿下石门。 这个想法可谓天衣无缝，明面上看，重庆是增援第一战区，可巧妙在如何把握时间，早了不行，有可能让赵子赟白得石门，迟了也不行，有趁火打劫之嫌，要等赵子赟快撑不住时，在发动，那就面子里子一应俱全。 且不说老蒋打着如意算盘，平汉线扑朔迷离的争斗开始有变化，傅作义和彭老总、左权商议后，决定暂时放弃攻打新乐，只围不攻，对三十六师团动手，同时，一零一装甲师将在北线日军打过来之前，全力攻击三十六师团。 做出这个调整是获鹿产生的变数，集中重炮和三个师的兵力，第六兵团并没能拿下获鹿城。 恐怕张恒和延安都没想到独立混成第九旅团的抵抗异常顽强，这倒不是三十二师骄傲了，还不如二十九师攻击力强，而是越生虎之助改变了策略，他吸取了阿部规秀和金井冢勇吉将大部兵力投入城防的教训，而是将手下三千多人全部散在城里，备足食物和弹药，准备死战。 陈离没想到越生虎之助玩如此阴毒的法子，重炮轰击完全没有效果，没有城防的独立混成第九旅团根本无防线可言，只有城内几百个钉子，给三十二师造成了非常大的麻烦。 半天之内，伤亡两千，陈离倒吸口凉气，不得不暂停进攻，老傅得知后，压着火才没臭骂沈、牟二人，下午时分，游广居赶到太原，亲自向他汇报作战进攻，老傅才明白真正的原因。 光是钉子还不会让陈离如此头痛，越生虎之助恶毒的将获鹿民众集中到他布下的钉子当中，当作人质，如此一来，陈离连火箭筒都不大敢用，全靠人去一点点清除，慢不说，伤亡也非常大。 老傅暴跳如雷，他立刻下令，对独立混成第九旅团所有人格杀勿论，他一个活的都不要。平静下来，傅作义却想不出办法，除非不管民众死活，现在别说陈离，就是左权也束手无策，他一边暗骂日本人卑鄙，一边只能考虑如何化解这变数。 获鹿如此，那新乐、石门的日军恐怕都会效仿，高碑店的情况也有些不妙，怎么办？ 思索再三，左权只想到两点，第一，如果要攻击日军，野战为佳，第二，如果可能，最好是让日军发动疯狂进攻，己方凭借工事进行防守，以此来减少伤亡。 将这两点提出和傅作义商议，老傅赞同，由此，围攻三十六师团成了话题，不能让他们突围到正定，由此，又引申出另一个话题，如何让日军拼命攻击。 有了围攻三十六师团的想法，这后面的便水到渠成，那三十六师团和石门做饵料，钓北线日军。 “既然获鹿短时间拿不下来，那就放着，给冈村宁次增加信心，让他的北线兵团既要忙着救三十六师团，还惦记着在石门夹击我军，说不定还会诱使筱冢义男来攻击我军。” 老傅对此大加赞赏，本来打石门就不是主要的，借此做出调整顺理成章，日本人也不会怀疑，他甚至提出，干脆也别打什么高碑店，直接让一二零师负责伏击，第三兵团适时快速出击，在定兴和保定之间找个合适的地方切断平汉线。 “那我们上报？”左权问道。 “上报！”老傅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他要小日本付出代价。 第六兵团官兵彻底蔫了，他们是想不惜代价，一定要拿下独立混成第九旅团，却不料战区命令，获鹿有限进攻，一步步的慢慢打，这让陈离脸上无光，还不知以后见了马毓智、陈鼎勋等人，会被他们损成什么模样。 不过三十二师和其余几师不同，在蒙疆战区有不少时日了，他知道就算凭着全师巨大伤亡，拿下获鹿，还是会被其余几个师长说，在蒙疆战区作战，伤亡大也是无能的表现。 他只能按下性子想办法，调动师部特种作战团和狙击手，辅助以枪法好的士兵，和越生虎之助周旋，打过济宁保卫战的他知道这看着慢，但有效，一天杀伤一百人，三十天内，越生虎之助也完了。 获鹿进入一种连磨带耗的境地，新乐交由新一旅和新四旅监视后，一零一装甲师、三十一师、一零五师联合一二九师主力，开始收紧三十六师团的包围圈。老卫为此赶往行唐和刘师长商议联合作战的计划。 既然要用三十六师团做饵，太早下狠手是不妥的，司令部的意图很明确，就是让北线日军兵团有一个既定目标，便于己方的战略实施，但拖久了也有变数，被三十六师团来个中心开花就不妙了。 正文 第667章 第二乐章 如何实现老卫心里没底，他觉得把三十六师团赶进新乐倒是好围困，不过要想等北线取得进展后歼灭其就有些麻烦了，野外围攻漏洞多，耗费的兵力也要多很多。 “伯承兄，怎么打最妥当，可有考虑？” 老刘也是有些伤神，“我倒是有个不成熟的想法，如果让三十六师团就这么分割两地，井关仞就不会轻易做出让人意外的举动。” 老卫想了想：“你的意思是让这新乐的二二二联队成为勾住三十六师团的鱼钩？” 老刘点头：“是的，但这也有问题，我们不能忽略二二二联队和三十六师团主力汇合的可能。” “不错，我来的路上一直想这事，三十六师团如果真的不顾一切打进新乐城，对我们后续的作战是不利的。” “俊如兄，如果三十六师团主力全力朝新乐攻击前进，我到是不太怕，只要一零一装甲师迎头给上一击，井关仞是不可能实现意图的，除此之外，我们也可考虑三十六师团发动进攻时，让一零一师先打进新乐。” 老卫想了好一会，点头道：“这样看来，不用太担心井关仞进新乐，那我们需要考虑的就是二二二联队突围。” 二人都不在说话，只是盯着地图看，过了很久，卫立煌突然道：“伯承兄，要是把三十六师团全部压过木刀沟，凭借你我的力量，能不能在没有一零一师的情况下，围困并且能够将其消灭？” 老刘笑了，“俊如兄和我想的大致一样，你看，如果二二二联队最终突围，我们这样…….” 一二九师两个独立炮兵团是参与攻击的唯一炮兵，按计划，北、西两面为主攻方向，炮兵负责摧毁西面日军防线，一二九师三八五旅和三十一师从这一线攻入，一零一师独立从北面突击，西面三八六旅和一零五师辅助攻击，同时建立坚固防线，防止三十六师团从此方向突围，南面是第五兵团二十八师和一二九师三个团全力防守。 攻击由一零五师开始，这是佯攻，其目的是将日军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同时逼迫井关仞放弃新乐，争取和日军在野外交战。空降河北后，李保国带着一零五师游击作战，可谓顺风顺水，围攻三十六师团也是一零五师组建以来的第一次大战役，各团都卯足了劲要给小鬼子好看。 进攻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炮火准备，一零五师以战斗小组的形式从一线战壕蜂拥而出，看似很乱，实际上各组之间都极为重视整体的攻击阵型，依靠超强的当兵素质，交替射击攻击。 近藤新八一线一个大队立刻有些吃不住劲，依靠重武器和步兵炮才勉强撑住岌岌可危的战线，随后，三八五旅发动了第二波攻击，持续给二二四联队施加压力，不得已，近藤新八只能请求炮火支援，并请示井关仞下一步该怎么办。 井关仞已经知道自己陷入围困之中，他最为头疼的就是三个联队之间的联系非常脆弱，木刀沟生生将他两个联队割开，换做平时，也不是什么要命的事，但现在就非常麻烦，炮兵联队在河南，而对方发动的攻击也在河南，从意图上看，是想彻底让他绝了朝正定后撤的念头。 冲入新乐城恐怕也不是条好路，这意味着他不但要丢掉辎重和火炮，凭着巨大伤亡攻击前进，到了新乐，还要把希望寄托在南线或北线的增援，也就是要先把自己陷入绝境，没独立混成第二旅团覆灭的事，井关仞还是愿意考虑这条路的，只是他不清楚阿部规秀到底是怎么全军覆灭的，这样一来，进新乐不太把稳。 根据石门发来的对方情况报告，他对新乐北面的一零一装甲师有些忌惮，现在也搞不清楚对方的装甲师是要南下攻击他还是北上迎击关东军的战车联队，思来想去，井关仞不敢赌，他还是想向正定方向撤。 要求近藤新八挡住对方进攻，并命令炮兵联队支援二二四联队的同时，他给新乐的二二二联队菅波一郎大佐下达了放弃新乐，全力冲过来。 刘师长显然是没料到井关仞这么快就放弃了新乐，他还一直担心二二二联队孤注一掷守新乐，然后固守待援，真打成获鹿那个样子，不但伤亡大不说，短期还拿三十六师团没辙，这么快就出现了他想看到的局面，老刘开心。 “既然要逃，那就给他们点信心！”老刘立刻下达放开口子，让二二二联队走，不过皮得拔下一层，然后通报卫立煌，按照计划行动。 老卫正关注着一零五师的攻击，闻讯大喜，按照计划，一零五师要尽快逼迫三十六师团做出调整，如果三十六师团硬扛着不动，一零一师何时出动还不太好办，连带着西面的攻击也得放放，他也立刻下令：“告诉刘宝章，不要等着迎击三十六师团朝新乐突围了，立刻发动攻击！” 新乐北，坦克马达声大作，巴图、崔国庆一脸兴奋，这次出击平汉线，装甲师如同铁拳打瓷碗，一打一个准，现在二二二联队出新乐，他们不再有后顾之忧，只管一路往南压便是。 相比之下，宋铁林更开心，他不用守着新乐了，至于菅波一郎已经出城，他是不担心的，经历多伦、保定战役，他知道和配合的重要，装甲师要做的就是一路压，将三十六师团压铁实了再说。 让菅波一郎先跑问题不大，车轮怎么都比腿快，何况二二二联队两侧还有新一旅和新四旅一部，一二九师几个编外团也在这一线，战斗力弱些不要紧，又不是阻击，只管扒皮便是。 距离木刀沟五里，一零一师先头部队撵上了二二二联队，好容易摆脱一二九师纠缠的菅波一郎顿时头皮发麻，现在别说有城墙什么的，就是野战工事他都没有，唯一的希望就是逃入二二三联队的防线，这一刻，一切携带的非战斗物资都不能要了，菅波一郎立刻下令加速撤离。 被追着狠打了一通，菅波一郎终于带着二二二联队残部穿过了二二三联队防线，还好，对方的装甲师停了下来，让高木正实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可是非常担心对方顺势攻过来的。 二二二联队算是七成人马撤了回来，平添了两千多兵力的井关仞并未高兴，他不明白对方为何如此轻易的让二二二联队和他的师团主力汇合，这太不可思议了，现在察哈尔的装甲部队已经出现，井关仞开始考虑是否立刻渡过木刀沟，让这条河流成为对方坦克的天然屏障。 事不宜迟，他立刻下令刚刚带着残兵败将的菅波一郎通过工兵搭建的木桥过河，只是这么一瞬间，他总觉得那里不对劲，正想着对方意图时，西面的主攻开始了，对方两个炮兵团以密集炮火将木刀沟河南轰成一片火海，井关仞听着隆隆炮声，心里凉了半截，这是想让自己成为第七师团第二啊！ 他现在后悔，应该在对方还未进攻前突围，不管是去新乐还是退回正定，都比留在这里挨打强。 不过已经由不得他多想，近藤新八发来电报，炮兵联队因刚才支援东面，来不及调整炮口，现在对方已经发动了攻击，请求战术指导。 这下要命了，正考虑是否派二二二联队立刻渡过木刀沟增援，近藤新八再次发来电报，西面对方人数很多，辎重联队遭到攻击，他请求朝师团部靠拢。 三八五旅和三十一师的攻击比一零五师和三八六旅的要凶猛很多，他们这边不但是主攻，而且有强大炮兵支援，按照察哈尔的方式，黄隐未等炮火延伸就发动了进攻，出击保定的三个师，也该轮到他发威了。 三十一师先锋赵荣林团如利剑般撕破了近藤新八的第一道防线，三八五旅也露出獠牙，从三十一师撕开的口子涌入，往南一切，朝三十六辎重联队一口咬了下去。 眼见根本无法抵挡对方的凶猛攻击，近藤新八现在非常担心一零五师和三八六旅切到木刀沟，彻底断了他和师团部的联系，等不得井关仞下达命令，他开始收缩，辎重联队和炮兵联队尽一切可能，带着物资朝北后撤至木刀沟。 对方在木刀沟南有好几个师，井关仞知道一个联队是难以抵抗并兼顾炮兵联队和辎重联队，不得已，他下令放弃部分火炮和辎重，命令近藤新八掩护这两个联队和部分物资过木刀沟，而二二四联队则被靠木刀沟构筑新防线。 想法很好，可新乐这边还有一零一装甲师，在稍作停留，等待新一旅和新四旅大部抵达后，卫立煌下达了攻击命令，坦克为先锋，装甲车切向两翼，新一旅和新四旅则尾随坦克攻击，没有火炮和飞机，日军拿察哈尔中型坦克一点办法都没有，高木正实直接放弃了第一道防线，急报井关仞。 井关仞陷入短时间的混乱当中，二二二联队正在渡河，而河对面也正在遭受对方猛烈进攻，怎么办？一个两难的决定，河这边对方人少，但有坦克装甲车，河那边明显是对方主攻之处，不但人多，火炮也凶狠。 “师团长阁下，在不调整就来不及了！”菅波一郎急的头上直冒汗。 混乱过后，井关仞渐渐明白对方意图，那是要他放弃一切物资两头都撤离，察哈尔装甲师的目的就是要他赶快渡河，而河对岸西面的凶猛进攻，也是告诉他，别要火炮和物资了，赶紧重新建立防线吧。 明知是火坑，井关仞现在也只有跳了，保住物资和炮兵联队，那就意味着河北的二二三联队和河南的二二四联队都得不惜一切代价挡住两边的攻击，也许能做到，可还会剩下多少可战之兵？ 眼下是保住人才有希望，井关仞终于下达了放弃物资朝木刀沟南的东阳村和南齐同村收缩，依托村子建立新的防线。 当木刀沟上几座木桥在爆炸中化为碎片，井关仞心中泛起一丝苦涩，为确保北岸的两个联队和师团部撤离，他不得不留下了一千多的敢死队，同样，河南的二二四联队为争取时间，承受着一零五师、三十一师和一二九师两个主力旅的攻击，等对方终于停下如潮攻势时，他的二二四联队已经不足两千人，辎重联队和炮兵联队不但丢失了一切火炮和弹药，连食品都没能顺带回来，现在他缺粮少药，弹药不足，彻底陷入绝境。 正文 第668章 明码电报 将三十六师团压成一个面团，其防线宽度不足两公里，纵深还不到一千米，老卫和老刘都长出口气，这下容易了，河南三个师联手，有炮兵支持，足以堵死井关仞突围的一切可能，而木刀沟北就简单多了，新一旅和新四旅联手，打过河去倒是没啥可能，不过井关仞要想打过河这边也不可能，这样一来，一零一师可以放心北上迎战关东军战车联队。 决战第一步完成，消息上报到战区司令部，老方心情非常不错，哼起戏剧来，有三十六师团和独立混成第九旅团两个大鱼饵，筱冢义男和平田正判都玩不出太大的花招。 “叔平哥好自在啊。”赵子赟很少见他如此模样，笑道。 “那是，我想到冈村宁次老鬼子不得不按照我们的安排做，就特别开心。” 赵子赟摇头，不过一瞬间，他停滞了，方振武见状，吓了一跳：“怎么了，那里有问题？” “不是，我突然想到，何不让冈村宁次更听话些？” 方振武松了口气，埋怨道：“我还以为那里有漏洞，你这是做梦。” “不做梦，叔平哥，咱们分别给筱冢义男和冈村宁次发电报如何？” 方振武愣了下，好一会道：“你想做什么？” “咱们就直接告诉他们，给他们五天时间，第六天就全力进攻歼灭三十六师团，要救呢就现在救，过时不候！” 老方手指着他，晃了晃才放下来：“你是真要把他逼疯了才罢手。” “疯了更好，叔平哥，你觉得怎样？”赵子赟笑嘻嘻道。 “他不会信的…..” “信不信无所谓，让他去猜便是。” 方振武忍不住大笑起来，“横竖咱们没啥损失，何乐而不为呢？这样，电报狂妄一点，咱们也给他点理由，就说让他五天之内，下令三十六师团投降，否则格杀勿论！” “行啊，怎么说叔平哥看着办，只需要让他不顾一切救三十六师团便行。” 于是乎，震惊天下的电报出炉了，老方最后一刻，还采纳了一名参谋的建议，做了个赌注，说冈村宁次若能救下三十六师团，那么第一战区将撤离平汉线，否则，筱冢义男撤出石门。 电报极尽蔑视，不但将三十六师团比喻成菜，还把日军南北两线的大军称为乌合之众，要冈村宁次放马过来云云。 电报是明码发送，没啥隐秘可言，包括重庆都接收到了，参谋部看到翻译后的电文，倒吸口气，这是干嘛？ 冈村宁次暴跳如雷，现在不是他信不信的问题，赵子赟和方振武都忽视了一点，如此明码发电，若是蒙疆战区和十八集团军当真在第六天发动攻击，灭了三十六师团，不管冈村宁次是否拼力救援，颜面都将扫地，如果二人下棋，还未下，其中一人便对另一人说，你找帮手也好，玩阴谋也罢，随你折腾，不过棋你已经输了。 “三天时间，必须攻占新乐，解救三十六师团！”看着电文，平田正判心中叫苦，这是意气用事，司令官已经乱了阵脚，打仗不是挖地，一天多少算得清楚，再不济拼命做也行，可战场诸多变数，如此不顾一切，会出事的。 可他也没办法，赵子赟的狂妄让手下的师团长们彻底暴怒，尤其是关东军派来的三个师团，他们可是要洗刷第七师团全军覆没的耻辱。 如今只有一条路，一直打到新乐，可现实问题是高碑店以南，到现在都没发现对方真正的阻击阵地在那里，唯一可以预料的是，保定是硬骨头，那里正在加紧修建工事，别看高碑店到保定不过一百多里，平田正判对这种诡异的态势还真头疼，可冈村宁次命令很严厉，不得已，他只能采取中央突进，两翼保护的方式，以上村利道二十九师团为箭头，樋口季一郎的第九师团为中军，机械化能力较强的小松原道太郎的二十三师团为后卫，形成中路突击群，黑田重德二十六师团和饭沼守一一零师团走左翼，从容城、安新一线前进，还能兼顾收拢三十五师团被打散的部队。 而右翼，则是井出铁藏的三十二师团，与中央突击集群保持五里的距离，重点是防范平汉线西的敌方部队偷袭。 在太原，左权对赵子赟的电报不乏誉美之词，这太绝了，老傅笑道：“他这个人啊，真要让他指挥部队真刀实枪的干，你就能发现他平庸了，但要是说玩什么花招，那是一等一的，能逼得你拿头撞墙！” “傅司令，这可不是什么花招，是战略，心理层面的战略！”左权反驳。 “就算是战略吧，叔仁啊，这次怕是有些过，明码电报，小鬼子会恼羞成怒的。” 左权点点头：“也许会有些意想不到的事情，不过日军北线六个师团已经没啥好折腾的了，只要这边不出意外，就是胜利。” 这点傅作义认同。 正如老傅担心的，小鬼子确实恼羞成怒，为给赵子赟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西尾寿造孤注一掷，将华中大量战机调往华北，要确保冈村宁次能够一路摧枯拉朽，击败张恒和延安的联军。 空战在新乐南毫无预兆拉开，救援是一回事，如果能够让三十六师团成功突围到正定，那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为此，板花义一第六飞行团第三十三、三十四、二四八三个战队联合第三飞行团开始出击新乐，除了协助三十六师团突围外，西尾寿造也采纳了冈村宁次的建议，和察哈尔空军拼消耗。 日军飞机突然出现，确实让卫立煌吓了一跳，他立刻下令一线严密防守，相比之下，一二九师官兵倒是见怪不怪，他们从来都是在日军有绝对空中优势的情况下作战，三十几架战斗机和不到二十架轰炸机给联合围攻三十六师团的部队带来一些麻烦，不过不大，井关仞试探着朝正定方向突围，在战机的协助下，倒是突破了三十一师的第一道防线，但在两翼一零五和一二九两个师的快速压迫下，他又不得不退回原地。 其实两边都知道这种机会算不上机会，井关仞并没有绝对的信心在两个小时之内击穿三十一师的防线，并且，还得攻击前进连续击穿在正定北的二十八师防线，孤掷一注是可以的，但那样做三十六师团还剩下多少？ 两个小时还是井关仞低估了察哈尔空军的反应时间，其实不过一个半小时，太原起飞的察哈尔四十多架战斗机便抵达了新乐上空，只不过带队的丁纪徐、黄光汉等人仅仅是看到日军战机在东部天空中远去的小黑点。 有第一次便没了第二次，高志航立刻上报傅作义，首先是让十八集团军地方武装协助，随时通报日军的飞机动向，同时，他派出小队战机，轮流在新乐上空巡逻，而太原这边则随时做好迎击日军航空兵的准备。 邓从凯带领的雅克中队十二架战机第二天便和第三十三战队十八架护航战斗机撞在一起，指挥三十三战队的大西洋立刻让轰炸机拉高，避开对方战斗机的攻击，自己则带着手下迎战察哈尔空军。 从数量上来说，邓从凯处于劣势，不过这空中缠斗一时半会，大西洋也拿对方没太多办法，双方战机上下翻飞，你追我赶，地面上两边士兵都紧张注视着天上的战斗，每当对方一架飞机被击中，总会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缠斗半个多小时，邓从凯损失飞机五架，大西洋损失四架，略占优势，当耳机中传来高志航下令撤退的命令时，邓从凯很是不甘心的看了眼日军战机，这才掉头朝太原方向飞去，在大西洋眼中，对方败退并未让他感到兴奋，空中缠斗耗费了大量油料，他已经无法再未轰炸机提供足够的保护，不得已，他也只能下令返航，十八架轰炸机草草将炸弹丢到他们认为的对方防线上，也消失在东部天空。 在新乐上空的空战没有张恒和多伦上空那么壮观，但时间长，一直持续到整个平汉线战役尾声，除了第一天被弄了个措手不及，让日军航空兵确实支援了地面一把外，随着高志航加强这一带的空中警戒，派出战机，双方如添油一般开始往这里派飞机，有时候是日军飞机多，高志航撤退，有时候是察哈尔飞机多，日军撤退，总之没有一味的死战到底。 在前后长达二十五天的战斗中，双方飞机损失巨大，察哈尔几乎丧失了全部的雅克战机，日本人也好不到哪去，第六和第三两个飞行团也成了空壳子的航空兵团。 不过也有不对等的，在新乐上空空战，察哈尔空军损失的只是飞机，大量飞行员跳伞成功，而日本人就痛苦了，他们是连飞机带飞行员一起损失。不过至少冈村宁次的目的达到了，己方飞机是无法支援地面，同样，察哈尔空军也自顾不暇，地面对决成了步兵的事情。 空战不仅仅在平汉线，山田乙三也给了西尾寿造很大的支持，关东军航空兵团在海航的支援下，与察哈尔空军在多伦上空持续空战，将孙仲华的飞鹰兵团牢牢拖在这一带，和河北略有差异的是，那边雅克损失超过日军的一战和零式，而这边飞鹰击落的日军战机远比自己损失的多，双方在两线真正意义上的空中对决基本上是平分秋色，不过随着美国援助的战机抵达，不论是东北还是华北，日军航空兵团彻底处于劣势。 正文 第670章 保定大混战（一） 战斗僵持了一个小时，平田正判发来电报，二十三师团动了，他要井出铁藏牢牢缠住对方的二十一师，准备先击败刘奉滨，也正是这个时候，察哈尔的炮兵开火了，这一通轰击，让井出铁藏魂飞魄散。 在定兴北，察哈尔独立炮兵十五团和十六团正拼命向定兴城北发射炮弹，两个炮兵团是连夜从易县赶过来，这正是跟随第三兵团南下后，秘密隐藏在易县的一零五机动炮兵，本来是用于配合一二零师攻打高碑店的，现在计划改变后，成为攻击定兴的重火力。 光这个已经让井出铁藏不知如何应对，紧跟着，在城西，二十一师和二十二师的七五炮兵团也开始炮击城西，对方有重炮，井出铁藏根本不敢让自己的炮兵联队反击，唯一指望的是，对方的步兵现在在鏖战，腾不出手来攻击县城。 等城上守军来报，说大批八路军武装出现在城北和城南时，井出铁藏知道麻烦大了，他立刻将这一情况上报给平田正判。 在徐水北高林村，平田正判从兴奋掉到全身冰凉，置之死地而后生只是一个念头，并不是一定要这样，他和小松原道太郎的计划是诱使对方切入，然后南北夹击，从而消除隐患，可没有计划把三十二师团陷进去，唯一的指望是让二十三师团加速增援，同时让三十二师团迅速脱离对方，后撤定兴，依托城池防守。 事态紧急，他不敢耽搁，想了片刻觉得可行，便立刻下达了命令，接到命令井出铁藏松了口气，他最怕平田正判让他强行攻击，在野外，是占不着便宜的。 不料自己刚一脱离，对方重炮居然放弃攻城，转而轰击定兴城南，这突入起来的变化给三十二师团造成巨大损失，望着城南滚滚浓烟和巨大的爆炸声，井出铁藏痛苦低下头，他还不能慢，只能顶着对方炮火往县城撤。 好在半个小时后，对方停止了炮击，攻城的八路军也如潮水般退却，还未等井出铁藏松口气，城南前沿观察哨报告，察哈尔军队正放弃阵地，朝平汉线东快速撤离。 这个消息让井出铁藏目瞪口呆，他可不是傻子，对方的举动不但将平田正判的计划彻底报废，还引出不小的麻烦，三个察哈尔师进入冀中，不但依然可以看着平汉线，还连带威胁着左翼两个师团的后路。 接到井出铁藏电报，平田正判也傻眼，这如何是好？而此时，第九师团已经出徐水，二十九师团已经抵达保定外围，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 咬紧牙关，平田终于露出赌徒本色，他要自绝后路。 “命令！三十二师团放弃定兴，二十三师团负责接应，全力突击到徐水，二十九师团即刻攻击保定！” 在赵子赟给出五天期限的第三天下午，北线日军兵团终于开始他们最重要的第一步，攻击保定城。 保定之战说不清谁攻击谁，上村利道知道对方必定死守保定，他也不用耗费兵力围城，为避免攻击时遭受对方外围军队的偷袭，他将主攻放在了城北和城西，这两边既有第九师团确保他的北面安全，又有一零一师团保证他西面安全。 保定城头，马毓智胸有成竹，这些天他可没闲着，既加强了保定城防，还考虑到万一城破的巷战，民众已在八路军地方武装和保定地下党的动员下撤离大部，二十九师官兵叫嚣着他们定要比陈离师守得牢固。 士气高，又不是孤军守城，马毓智都不愿意不必要的伤亡，他连外围阵地都放弃了，完全依靠保定坚固的城墙来防守。 依靠步兵和七五火炮，想要攻破保定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上村利道的攻击只是试探性的，作为攻击保定的核心主力，两个坦克联队才刚刚跟随第九师团出徐水，不过二十九师团是没和察哈尔作战过，低下年轻军官可不听经验，他们认为，自己能力强，打保定，那里需要坦克和重炮？ 有限攻击到了下头变成了全力攻击，城北、城东各两个步兵大队在炮兵联队的掩护下发动了冲锋，这势头还真吓了马毓智一跳，有些担心手下士兵慌乱，他立刻呼叫陈鼎勋，请求炮火支援，同时下令己方所有迫击炮全部开火。 老陈那边还在和手下说笑，打赌看马毓智会撑多久要炮火支援，没想到这才第一波，他就要了，嘴上说着老马胆子变小了，不过命令可不慢，配属两个师的七五火炮立刻开火，支援二十九师。 铺天盖地的炮弹将城北、城东外炸成一片火海，指挥两边作战的高野直满和近藤元也没想到对方一来就火力全开，从望远镜中看到己方冲锋人员一个个飞到半空，不得已，二人都下达了撤退命令。 三十分钟后，保定城外恢复平静，上村利道暴跳如雷，直接扇了高野直满和近藤元好几个大耳刮子，除了炮兵和重机枪算是动了动，己方步兵都还没开一枪，便被轰了回来，还损失了四百多人，这是奇耻大辱。 攻城不利自然不能上报，上村利道既丢不起这个脸，也不愿意此事对己方士气造成沉重打击，他阴着脸再次下达命令，以散兵小股攻击为主，禁止冲锋。 这一刻，高野直满和近藤元也不敢狂妄了，纷纷派出中队级别的士兵试探攻城，同时派出工兵，准备以堑壕掘进，进抵城下，如此，回归正常攻城初期模式，双方压力都降低了，二十九师也进入状态，认认真真的在对方炮火下守城。 傍晚时分，战场再回复平静，二十九师团完成了几次试探攻击，虽说和城上对射伤亡大了些，不过也基本搞清楚对方的防守特点和实力。马毓智对手下也很满意，经历半天，官兵们也看清楚小鬼子没啥好招，他们绝对有信心守个十天八天的。 进抵徐水，平田正判将总指挥部放在这里，当天傍晚，吃过饭后，他便召开了军事会议，首先解释了放弃定兴的意图，随后，围绕如何拿下保定，进行了分析。 根据二十九师团半天的攻击情况，保定不好打，而且在保定西面的辛庄，对方有一个师和两个炮兵团，与保定形成了掎角之势。 “平田君，我建议以三十二师团固守徐水，二十六师团固守安新，二十九师团和一零一师团，关东军第七、第八战车联队攻击保定，我与小松君解决辛庄之敌军！”樋口季一郎思索片刻，提出一个方案。 “樋口君，对方不止这几个师…..”平田正判蹙眉。 “平田君，这我知道，当下形势是我们在保定具有优势，如果一一应对对方各师，就是再有几个师团也不够，我们不能让对方牵着走，要逼对方救援保定，在保定城下决战。” 一番争执和讨论，计划稍稍改变，由二十三师团驻守徐水，意图以其快速机动能力，随时应对对方的变化。 计划得到冈村宁次的认可，他不担心对方调集大军增援保定，如果真那样，他不介意暂时放弃石门，集合第一军之力，从南线打过来。 在太原，联合司令部也在紧张讨论，未能将日军打成一字长蛇阵有些出乎左权预料，他是断然没想到日军敢置自己后路而不顾，连续放弃了高碑店和定兴，“现在的问题是，如果日军全力攻打保定，我们就不得不将大量部队投入进去，变成我们主攻，日军主守，我们很有可能吃亏。” “是啊，叔仁兄，有些难办了。” “宜生兄，小鬼子想调动我们，这个当是不能上的，我认为保定和辛庄这两个点必须牢牢守住，这样，主动权就在我们手里。”彭老总说道。 “可当下日军六个师团都已经聚在保定周围，我北线各师难以增援，除非调动南线部队，要不上报司令部，解决三十六师团？” 左权闻言摇头：“宜生兄，我现在已经了解了赵司令的意图，如果三十六师团解决了，不论南线还是北线日军，都没有了羁绊，战局反而更加不可控，我们还是要在保定做文章。” 傅作义想了想，点头，“是这样，叔仁兄，你看能不能鬼子打鬼子的，我们打我们的？” 左权陷入沉思，好一会说道：“我倒是有个计划，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们需要有些部队做出牺牲。” 傅作义闻言反倒笑了：“打仗哪有不牺牲的？叔仁兄放心，蒙疆战区的将士，不会质疑命令，更不会认为有人拿他们当炮灰。” “那好，我说说我的想法…..” 正文 第671章 保定大混战（二） 已经第四天了，看着天边跳出的火球，平田正判静静站着，如果今日拿下保定，一切都可以挽回。 上午八点，二十九师团再次发动进攻，激烈的枪声预示着这是不平静的一天。第九师团先头部队已经进抵韩村，随时可以向辛庄攻击前进，两个战车联队抵达韩家庄的二十九师团部，也将发动对保定城的攻击，而在东面，一一零师团接替了二十九师团五十联队，准备攻城。 所有这一切，就看对方如何反应，平田正判认真整理军服，这是他的关键时刻。阳光同样照耀着保定城，马毓智也知道今天异常关键，昨夜司令部发来电报，要求他不惜一切代价守住保定，并告诉他，这一天，他将孤军奋战。 心中有些担心，不是怕死，是怕守不住保定，不过税梯青和手下旅长、团长的话给了他一些底气，而这话，就是陈离在济宁说过的，不过改了几个字，“川人，绝不后退一步！” 上午十点，日军发动了最猛烈的进攻，二十九师团、一一零师团和战车第八联队一次又一次冲击着二十九师的城防，第九师团也朝辛庄猛攻，其炮兵联队和三十二师团炮兵联队合力对抗陈鼎勋的两个炮兵团，双方都顾不上支援自己的步兵。 坦克联队的攻击让马毓智承受巨大压力，保定北城门被攻破，杨光明以火箭筒和敢死队，才挡住了对方的坦克，并付出巨大伤亡夺回北城门。 “师长！我们的一零一师呢？” 看着杨光明通红的眼睛，马毓智不能回答，他轻声道：“陈离师长在济宁，也没有我们的坦克支援。” 杨光明愣了下，一句话不说，扭头就走。 “光明……”马毓智犹豫了下，喊住他：“你告诉底下官兵，在蒙疆战区，从没有抛弃将士的事情，不要问一零一师的事。” 沉默半响，杨光明道：“师长，我懂了。” 两个小时，平田正判看到希望，保定城已经两次被攻破，对方拼命夺回城门并不代表他没有战果，在攻击城池的战斗中，攻击方伤亡远小于对方，已经是胜利。 第九师团进展也很顺利，击穿了对方的两道防线，不愧是主力师团，不管是那一边取得突破，平田正判都认为己方已经占据主动，因为，到目前为止，搜索联队还未发现对方有援军增援这两个师。 现在就算是一零一师出动也来不及了，平田心中得意起来。 可接下来的事情让他再一次掉入冰窟窿中，一零一师突然就出现在徐水北面，他实在搞不懂对方为何不从南线直接加入战局，偏要绕个大弯子。 而很快，他就知道对方意图，一零一师不是单独出现，而是和张自忠第三兵团黄维纲第十五师、高建白第十七师、董其武十八师、宋文光十九师，同时出现，直接朝徐水扑了过来，紧接着，黑田重德发来急电，对方第四兵团三个师以及孙震率领的陈铁第二十五师、王劲修第二十六师和八路军一二零师主力出现，二十六师团在安新被围。 对方不管自己攻击保定，反而反手攻击徐水和安新，确实意外，尤其要命的是围困二十六师团的敌军居然多达六个师！ 一时间，平田正判手心冒汗，拿下保定又如何？自己不但没有解救三十六师团，还陷进去一个师团，传回国内，岂不让人骂成蠢猪？ 这便是左权的各打各的计划，他所说的牺牲，就是最坏的结果是以两个师带一个保定城，换日军一个二十六师团。 傅作义同意此计划，那是他坚信这最坏的结果不可能出现，且不说日本人不敢这么赌，他放在徐水北的两个步兵师和一个装甲师就不会让平田敢玩各打各的。 二十六师团自己是突不出来的，救援又脱离主战场，平田正判很想牺牲了二十六师团，拖住对方主力，一举吃掉对方两个师，并占据保定要地，那样，所有问题都解决了。 不过很快，他放弃了这个念头，丢掉定兴和高碑店的恶果出现了，在没有日军空中威胁，大片区域成为十八集团军地方部队的控制区，又有两个主力团扼守高碑店咽喉，蒙疆战区的机动能力立刻发挥到极致，两个一零五独立炮兵团抵达安新，一个一五五独立炮兵团和两个一零五独立炮兵团抵达徐水，重炮一个齐射，平田就知道恐怕他还未拿下保定城，二十六师团就不复存在了。 没辙，他只能下令一一零师团增援安新，争取打开一条通道，把二十六师团接出来，同时让二十九师团和第九师团由进攻转为防御，三十二师团和战车联队立刻增援徐水。 一天下来，毫无作为，还陷进去一个二十六师团，平田当真郁闷得狠。远在张恒的赵子赟得知这一天战局，再次发出明码电报给冈村宁次和筱冢义男，他说他对日军的表现非常失望，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对手，不过，为了给二人点信心，他决定延长期限，再给三天。 电报差点让冈村宁次吐血，他不但发电把平田正判骂了一顿，连同几个师团长都没放过，话语极其难听，所有人都相信，要是冈村宁次在这里，绝对会扇几人十几个耳刮子。 华北方面军这些师团长只有受着的份，但关东军几个师团长却是火大得不行，他们是来支援的，可不归冈村宁次管！ 樋口季一郎、小松原道太郎、上村利道三人怒气难消，私下将冈村宁次臭骂一通后，便动起歪脑筋，他们要靠自己的力量，吃掉对方两个师。 集合六个师团，都拿对方没办法，要是平田正判知道，绝对认为三人想法当真有些狂妄，不过在第五天，平田接到了让他大惊失色的消息，二十九师团和第九师团再一次发动进攻，而这一次，两个师团动用了他们带来的特种烟。 也是蒙疆战区扩军太快，这第五、第六兵团既没有配备防毒面具，连防御措施也只草草培训过，两个师吃亏不是一般的大，陈鼎勋面对大量伤员和保护两个炮兵团的责任，不得已只能下令后撤，放弃了辛庄，而马毓智却只能在上村利道借助毒气的威力，突入保定城后，以巷战硬挺着。 在徐水城北正与刘宝章等人商量下一步计划的张自忠接到陈鼎勋和马毓智发来的电报大吃一惊，立刻下令全军戒备，准备应急物品，密切关注徐水日军。随后，他咬牙让刘宝章出击，攻击第九师团所在的韩村，逼迫樋口季一郎放弃追击，同时，从侧翼威胁二十九师团，支援陈鼎勋。 两个师团突然擅自发动进攻，而且还打进保定城，攻占辛庄，让平田正判大为惊讶，不等他做出决断，樋口季一郎私下将自己的作为告诉了在安新的黑田重德，黑田明知此事要出事，不过为了自己能够逃离，他还是下令使用特种烟，随即冲出安新。 这边也吃了亏，尤其是一二零师，消息迅速传到太原，老傅勃然大怒，立刻上报赵子赟，他要报复！ 一个上午，伤亡近两万人，赵子赟气得满屋子摔东西，他立刻下达了命令，敢玩毒气，他要平田正判付出代价！ 此时在徐水，平田看着洋洋得意的樋口季一郎和上村利道，恨不得一耳光甩过去：“樋口师团长，你难道不知道擅自使用特种烟的后果吗？” 后果？樋口季一郎撇撇嘴：“平田君，我只知道我第九师团成功击败对方三十师，并拿下辛庄！现在，请平田君下令，战车联队全力迎战对方的战车！” “樋口！你难道不知道察哈尔也有毒气吗！”平田大怒。 “那又怎样？他赵子赟有本事就用，看看他的厉害，还是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厉害！”樋口季一郎毫无畏惧。 平田心中暗骂蠢货，也是只有第一军在鸡鸣山吃过亏，还有华中被薛岳用察哈尔偷偷运来的毒气反击过，这些狂妄的师团长，当真不知道天高地厚，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短期之内，察哈尔的毒气无法送抵这里，他还有时间攻下保定城，并一路打过去，解救三十六师团。 “命令，战车第七、第八联队出动！” 这场坦克混战没有持续太久，刘宝章无心恋战，他接到陈鼎勋电报说二十九师团已经停止进攻，二十九师正全力建立城内防线，便率先撤出战斗，现在战局突变，后续如何应对，还得从长计议。 不知是不是上天也对日军暴行哭泣，下午六点，天空中云彩越积越多，渐渐厚重，一个小时后，开始飘起雨来。 突然间下雨，让两边都有喜有忧，这边平田正判松了口气，对方装甲师雨天难以发挥威力，下午的坦克混战，他清楚，若不是对方主动撤退，他的两个战车联队将蒙受重大损失，不过上村利道却一脸阴霾，他还想一鼓作气，再次使用特种烟，拿下保定城。 正文 第672章 看谁狠！ 而蒙疆战区这边，下雨意味着对方的毒气无法使用，保定城至少一两天内无忧，给己方调整带来宝贵的时间，而在张恒，孙仲华听闻保定地区下雨，心中郁闷，他刚刚接收了工业集团紧急运往这里的毒气炸弹，正打算和傅作义商量如何使用，一切化为泡影，不能第一时间给日本人报复，他心头怒火难以发泄。 也说不清这老天爷是暂时救了哪一方，保定地区居然持续阴雨天，上村利道不想给马毓智时间，他下令三个联队轮番攻击，经历了最初的打击，老马也缓过劲来，现在不用动员，二十九师全师上下悲愤异常，毒气弹不但造成五千多人中毒，还致使滞留保定城内的民众伤亡惨重，当初打独立混成第二旅团时，季胜奎停留的那家两位老人和他们的儿子、儿媳妇及孙子本儿，一家五口都没能躲过去，得到消息的季胜奎小队全体人员齐齐赶到本儿家，季胜奎怀抱着本儿久久不说话，任由泪水滑落，他自责，正是出于对他们的信任，这家人硬是不肯离开保定城，他们要为即将到来的好日子尽力。 “为保定而战！为这片土地上死去的人复仇！”二十九师上下发誓，小鬼子必须为此付出代价，在这一刻，这支加入蒙疆战区的川军已经疯狂，上村利道彻底撞在铜墙铁壁之上，不管他如何进攻，每占领一处不到半小时，必将遭受对方的死亡攻击，对方完全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三天，二十九师团伤亡惨重，不得不停止攻击，上村利道现在希望天气放晴，他要用特种烟，让保定变为死城！ 这三天，保定城外也发生着激烈的战斗，张自忠开始攻击徐水，以此来拖住日军攻击保定的脚步，一零一装甲师的主攻，迫使平田正判和他拼消耗，两天鏖战，让平田彻底明白，关东军战车联队不是对手，第七、第八联队在付出全部九五、九七中战车的代价，也不过击毁对方轻型坦克二十辆，而刘宝章的中型坦克，损失还不到四辆，幸好阴雨绵绵，一零一装甲师在扫荡了三十二师团外围阵地后，便将攻城任务交给步兵，自己则到了徐水西，让第九师团不敢轻举妄动。 从安新逃出来的二十六师团也并未走太远，遭遇冀中八路军的沿途阻击和破坏道路，距离保定七十里，黑田重德被怒火万丈的董其武赶上，两边打打走走，随后，赶来增援的一一零师团让董其武停手，两边在保定城东北马庄一带对峙，饭沼守和黑田重德以防守确保这一线短期之内对方难以突破，给打下保定争取时间。 从态势上来讲，东线平田正判是很担心的，这两天对方大批部队追上来，自己两个师团和对方六个师对抗，有些凶险，只是他不太明白，为何这次对方不进行迂回包围作战，也许是遭受特种烟重创，短时间难以恢复？ 在太原，这里就热闹了，暴怒之后，傅作义在左权的劝说下冷静下来，他和赵子赟电话沟通后，采纳了朱老总的建议，就算要报复，也要先将日本人的暴行昭告天下。 蒙疆战区是有随军记者的，保定城一时间无法传递消息，但辛庄和安新可以，胶卷以最快速度送往太原，清洗出来后，傅作义召开了中外记者会，公布照片，此消息一出，天下皆惊。 武汉保卫战中，日军也大量使用了毒气，但由于记录欠缺，加上攻击后日军刻意销毁罪证，收集到的证据没有那么全，那么让人心惊，而这一次，大量照片公布，证据确凿，尤其是安新，二十六师团为了冲出包围圈，使用的是芥子气，这种糜烂性的毒气造成的损伤让人不敢直视。 “…..在此，我代表蒙疆战区，向外界宣布，绝不接受日军第九、二十六、二十九师团任何一个人投降！……此外，我要告诉冈村宁次，日军必须付出代价，我蒙疆战区，将展开报复行动！” 傅作义的声明让记者们兴奋又好奇，到底蒙疆战区如何报复？ 七月二日，保定地区放晴，中午十二点，孙仲华下达了执行察哈尔空军的毁灭者计划的命令。一个大队五十四架轰炸机在飞鹰大队的护送下，从张恒机场腾空而起，朝东南方向飞去。 杨相林心情复杂的看着边上的轰炸机，那上面，是满载路易斯毒气的炸弹，他对大规模使用毒气还是有些抵触的，不过在空军中，反对声不多，连孙仲华都全力支持，也许，还是司令说的以恶制恶是最好的办法？ 他不明白为何察省知道的高官也不反对，这样无底线的报复，会不会造成更大的伤亡？其实他不知道，察省高官不反对的重要原因，是这次日军使用毒气弹后，他们相信了赵子赟的一个解释，那就是多伦一线突然爆发的瘟疫是日本人所为。 樋口季一郎、上村利道带着特种烟并且敢使用，有一定的背景原因，他们从关东军总部得到未经证实的消息，在年初，关东军防御给水部就秘密在多伦使用了细菌武器，据说是山田乙三同意的，目的是给予这一带的察哈尔军队致命打击，同时，消除这一线对热河的威胁，否则，他们三个师团也不太可能这么大胆的增援关内。 多伦出现的瘟疫先出现在民间，而这段时间，接替第三兵团的第二兵团各师也有病例发生，紧急赶往多伦的察哈尔医学院传染病研究所的刘永纯经过查看和分析，断定爆发的瘟疫是肺炭疽病，这种病在草原上爆发有可能，毕竟食草动物是重要的传染源，但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多伦是战区，这里的畜牧业远远不如正红旗和朱日和那一带，为何会出现肺炭疽病的发生？ 接到报告，赵子赟立刻就想到有可能是日本人捣的鬼，他是穿越者的弟子，清楚知道关东军臭名昭著的七三一部队，为这事，他还曾秘密安排董虎派人去侦察，原本打算摧毁此地，只不过现实是残酷的，知道不代表有办法，董虎的人找到这个地方，但方圆百里都是禁区，根本无法靠近，连日军自己的飞机贸然进入，都会被击落，实在难以下手。 和妻子商讨多年，都没想到办法，只能放一放，现在，多伦的瘟疫勾起他的记忆，除了日本人，没理由出现这种状况。 很短时间，多伦就死亡近千人，赵子赟不得不给高桂滋下令，封锁多伦地区，现在他也不担心日本人敢进来。 万幸的是，察哈尔有青霉素，这是肺炭疽病的特效药，郑云喜在医院治疗过此病，找到病由，陆军总院一个紧急医疗队携带大批青霉素赶赴多伦，不过当时，对于赵子赟认定日本人所为，俞鸿钧等人还是半信半疑，这种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日本人敢做？ 但保定的毒气给众人敲了警钟，日本人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有前后两件事，报复行动没人反对。 保定前线出奇的平静，天空放晴，蒙疆战区各师和十八集团军各部队都不约而同的停止了进攻，并脱离了和日军的接触，保定城内，二十九师也一反常态，不再玩命反击，而是谨守着城内防线。 对方的异常，在樋口季一郎、上村利道、饭沼守、黑田重德等人眼中是惧怕的表现，惧怕他们的特种烟，这在这几日的交战中以有所表现，除了保定城和徐水，在这一代已经很看不到普通民众。 相互通了消息，这几个恶魔打定主意，继续使用特种烟，当然，为能攻克保定，上村利道一开始没有使用芥子气，而是用的红剂，这一次，上村利道要用黄剂！ 出于必要的尊重，上村利道上报了平田正判，此时的平田已经无可奈何，连井出铁藏都叫着要用，否则他无法阻挡对方的战车突袭。 不过，平田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他分析过赵子赟，此人报复起来是非常狠的，保定这里吃了大亏的就是他的人马，他绝对不会罢休，也许等对方把防毒面具和毒气运到前线，他已经穿透了整个平汉线，这次察哈尔实力将遭受重大损失，短期恐怕无能为力。 天空中传来轰鸣声，平田正判急忙出门一看，是对方的飞机，明显的轰炸机群，也许这就是赵子赟的报复？平田对此无解，他反身回到屋里，不知怎的，想起今日对方奇怪的举动，顿时色变，大叫一声：“不好！” “师团长阁下！平田将军发来电报，提醒我们对方要空袭！” 樋口季一郎非常不满的看了眼参谋，天上已经听见飞机响声，空袭是必然的，小心防范便是。 “平田君也慌了！”樋口季一郎一边和青木成一说着话，一边接过电报。 才看了一眼，他脸色大变：“立刻下令各联队分散！” 青木成一有些纳闷的看着他，樋口季一郎刚要解释，晚了，空中已经出现很多小黑点。 第七联队藤冈武雄正和顶头上司丸山政雄少将仰头看着天空，藤冈武雄见不过十几架轰炸机，撇了撇嘴：“阁下，这察哈尔空军也太小看我第九师团了！” 话音刚落，远处炸弹落地，却不是冲天巨响，声音非常沉闷，随即，一股黄色烟雾腾起。 正文 第673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日本人是玩惯毒气弹的，见此情景，藤冈武雄脸都绿了，“毒气！” 二人立刻奔回屋中，丸山政雄一把掀开柜子，拿出防毒面具，和藤冈武雄手颤抖的戴上，两人都仿佛听到对方重重的呼了口气。 再次回到门口，整个驻地早已被黄色浓雾覆盖，手下人可不是人人都有防毒面具的，就是有的，平时根本没用过，这一刻，到哪里去找？ 辛庄、马庄，两地遭遇相同，上村利道命好，他太靠保定，孙仲华担心殃及二十九师和保定剩下的民众，放了他一马，正准备下午发动毒气攻击的他接到平田正判电报时，还有些不大相信，不过很快，他都能从望远镜中看到辛庄一线黄色的烟尘。 腿肚子不由得抖动起来，再凶狠的恶魔，在面对这无法抵抗的威胁时，也心生恐惧，生怕对方下一波就是自己，上村利道立刻下令全师团后撤，只要进徐水，他相信对方还得考虑误伤的可能性。 遭受对方毒气弹攻击，平田正判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己方和对方相比，好不到哪去，完全没有任何准备，第九师团和二十九师团都在后撤，对方也没有攻击，但在平田正判看来，不是好事，果然，随军防疫部队发来电报，察哈尔用的是路易斯毒气，这种毒气虽然比芥子气毒性低，但穿透力更大，身着夏装的士兵根本无法防护。 伤亡恐怕巨大，到现在，二十六师团和一一零师团都没有消息，这两个师团相对集中，对方使用的毒气弹也更多，保定战场突然间变得沉寂起来。 整个下午可谓诡异异常，樋口季一郎、上村利道已经回到徐水，二人再司令部里一言不发，井出铁藏脸庞扭曲，叫嚷着报复，使用全部的毒气！ 平田正判懒得理他，白痴一个，己方带的毒气哪有察哈尔的多，用飞机投掷毒气连跑都没法跑，正思索着该如何处置，冈村宁次的电报到了，禁止使用毒气！ 在电报中，岗村提到了赵子赟给他发来的明码电报，说到此为止，如果再用，蒙疆战区将不惜一切代价，发动无限制战。 “这是在他们的国土上，我们无所畏惧！”井出铁藏怒吼道。 “是吗？你以为岗村司令官不清楚？”平田正判恼怒的看着他：“赵子赟给司令官的电报说得很明确，到此为止，否则，无限制作战，这意味着不管多少年，他都要把毒气投到日本国土上，这个后果，井出君敢承担吗？” “他敢！” 平田正判失声笑了：“你认为敢在大海之中，不计后果攻击我们商船的人，会不敢？井出君，我等死不足惜，但是，要让赵子赟找准机会，真的在东京投放一次毒气……” 井出铁藏脸瞬间绿了。 “将军阁下，二十六和一一零师团来电。” 正说着，参谋进来，平田看他脸色就觉得不妙，“饭沼师团长和黑田师团长怎么说？” “将军阁下，二十六师团和一一零师团…..，已经失去战力。”参谋低着头不敢看他。 “什么！？”平田一把拿过电报，看完，手开始抖，猛然扭头怒视几人：“一群自作聪明的家伙！二十六师团和一一零师团中毒人数超过两万！你们说，现在怎么办！” 樋口季一郎脸色惨白，他的第九师团第六旅团遭受重创，直接报销了一个联队的兵力，二十九师团攻击保定已经损失过半，三十二师团从定兴到这里，损失了三成人马，大致完好的只有二十三师团，现在别说一路打到石门，恐怕剩下的人全身而退都不是容易的事。 “平田君，请上报司令官阁下，允许使用特种烟！”井出铁藏依然不死心。 平田正判冷冷看着他：“井出君，想和对方同归于尽？这是不可能的，逼赵子赟的后果不仅仅是我们遭受报复，石门的筱冢君也会被牵连，如果第一军也遭受重大损失，井出君，不但河北，就是整个华北，都是赵子赟的了，我看井出君现在就可以剖腹谢罪！” 小松原道太郎知道这么扯下去没结果，冈村宁次严令不得使用毒气，自然是经过认真考虑的，他走上前一步：“平田君、井出君，不要纠缠此事，我认为应该尽快做出决断。” “小松君有何建议？” “平田君，现在需要的是时间，我们不能等，我建议，放弃徐水，趁着对方还在观望，集合所有力量，绕过保定……” 平田正判摇头：“小松君，我们再快，也来不及在对方反应前抵达新乐……” 小松原道太郎盯着他：“平田君，是该做出决定了，我认为救援三十六师团就是一个错误，正如平田君所说，一旦第一军也遭受重大损失，华北将不保，因此，我的建议是从这一线直接插过去，确保第一军的退路，同时，上报司令官阁下，放弃石门。” 屋中人愣了，按照小松原道太郎说的做，那就等于承认失败，重大失败，这个责任恐怕冈村宁次都难以承担。 “我反对！”井出铁藏跳了起来，“我们可以绕过保定，但三十六师团必须解救，只要我们和第一军汇合，就可以先击败石门之敌，然后击败跟随我们的敌军！” 这是讲故事，没人响应，屋中又沉寂起来，良久，樋口季一郎说道：“现在敌军主力集结在徐水北和保定西，我断定他们观望是在判断我们是否还会使用特种烟，因此，我认为可以利用这个机会。” “樋口君，如何利用？”小松原道太郎问道。 “从北面绕过保定，以小松君的二十三师团为先锋，井出君跟随，直接插向新乐，请井关师团长朝北突围。” 平田正判略微思索，好像还是可行的，二十三师团的机动能力很强，而围困三十六师团的敌军中，以北面最弱。 “如何应对追击敌军？” “我们剩下的几个师团联手阻击，一旦达成目的，迅速朝安国方向转进，小松君和三十六师团汇合后，也朝这个方向转进，从而避开敌军的南北夹击。” 樋口季一郎的建议是将小松原道太郎和井出铁藏的意见作了综合，可谓是有体面的撤退，还兼顾了筱冢义男的后路。 这是当前解决危机的台阶，没人不愿意下，计划迅速形成，第九师团中毒士兵和难以跟随的伤兵被全部留守徐水，拖住北面的敌军，二十六和一一零师团也突刺办理。 日军异动张自忠、孙震还真未察觉，确如樋口季一郎判断，二人对日本人信不过，万一再次遭受对方毒气弹攻击，损失将再次加大。 成功越过保定城，平田的剩余部队动向被陈鼎勋发现，他一边下令以骚扰迟缓日军动向，一边迅速上报张自忠和孙震。 这一手让北线两支大军一下子担空了，张自忠一边下令一零一师和十八、十九师追击，一边让十五、十七师攻击徐水，而另一头，又气又急的孙震让第四兵团二十四师进入保定帮二十九师，丢下二十一、二十二师解决阻击的日军，自己带着二十五、二十六两个师发动全力追击。 贺胡子见孙震着急而去，他思索片刻，也带着一二零师消失在保定南面的平原之中。 在太原战区前敌指挥部，老傅接到报告，立刻召集人手分析日军的意图，几人判断，不管日军想干什么，从其行径路线看，是想解救三十六师团，在这之前，应该没有变化。 当务之急是要防止日军狗急跳墙，老傅有些担心的问：“新一旅和新四旅能否守住木刀沟？” 左权不敢打保票，二十三师团速度很快，要是其先头部队抵达两个旅背后，木刀沟很有可能守不住。 “不是能不能，而是必须守住！”彭老总拍案而起，“左权，告诉韦杰和徐深吉，哪怕剩下最后一个人，也不能让三十六师团渡过木刀沟！” “是！”左权大声回应。 傅作义见状，点点头，叫来参谋：“记录，命令一零五、三十一师，发动全面进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三十六师团！”说罢，他看着彭老总：“怀归兄，是否也请一二九师全力攻击？” 彭老总点头：“那是肯定的。” “老总，我建议保定到新乐，我们所有武装全部加入到阻击日军的战斗中，拖住一刻是一刻。” “好，就此办理，左权，告诉各参战部队，要打出我们八路军的士气来！” 回到徐水，黄维纲和高建白分别从北、西两头攻入，留在这里的伤兵共有两千，已是死路一条，这些鬼子凶狠异常，不过行动不便限制了他们的活动范围，加上平田带走了绝大多数弹药，经过一小时的疯狂抵抗后，徐水的枪声已经没有那么密集了。 “师长，那边有一屋子小鬼子的伤兵。” 接到报告，黄维纲来到一个院子，他亲自来看是好奇，这些人怎么不抵抗了？还未倒门口，浓重的臭气传来，黄维纲不由得用手捂鼻，“怎么回事？” “师长，看样子是中了毒气，他们已经没有抵抗能力，拿他们怎么办？” 黄维纲瞅了面前的连长一眼：“这用问我？这里中毒的鬼子十有**是第九师团的，傅司令说过，一个不留！” “是！”那连长端起枪就要冲入屋中。 “回来！”黄维纲大吼一声，让那连长有些不知所措。 “你傻啊，开枪是救他们，找些车来，都给我弄出城去。” 这是要让小鬼子慢慢死，几名士兵立刻动了起来，黄维纲满意的露出笑容：“别忘了让人看着点，等死透了烧了！” 也不知有多少鬼子在痛苦中死去，总之黄维纲和高建白这么做了之后，才感觉心中压抑的闷气有些舒缓。 正文 第674章 华彩第三乐章（一） 而在保定东马庄，被围在这里的日本伤兵共有六千之众，绝大多数是中毒难治，二十一、二十二师本打算耗一耗再动手，等看到保定城方向一支军队杀过来，武士敏和刘奉滨心中叫苦。 以强行军赶过来的是二十九师，二十四师一个旅则喘着粗气跟在后面，赶到马庄，马毓智下令全师展开攻击队形后，自己便和税梯青来见武士敏和刘奉滨，“二位，对不住了，主攻得我来！” 黄守汉跟着进来，他脸色不太好看，还未进城，就见二十九师蜂拥而出，马毓智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守保定！ 傻子也知道马毓智想干嘛，不过本想劝一句的黄守汉还是把话咽了回去，这位马师长和手下人脸色阴沉得可怕，这种表情，他只在新三十六师突围回察哈尔后见到过。 “德斋兄，何必呢？”刘奉滨说了一句。 “你去和他们说！”老马一把将他拖到门口，指着保定城方向：“你去和我死在那里的五千弟兄、三千百姓去说！” 刘奉滨默然，武士敏过来轻轻拍了拍马毓智的肩膀：“德斋兄，我们懂的，既然你坚持，你主攻！” “勉之兄，多谢了！” “咱们兄弟，不必客气。” 四个师集中迫击炮一通猛轰后，马毓智带领五千士兵从马庄东头杀入，一个小时鏖战，日军抵抗越来越弱，再次进行炮火急袭，马毓智吹响了冲锋号，为避免意外，武士敏和黄守汉各带一个团尾随冲锋，然后，他们就看到了心惊胆战的一幕，二十九师除了少数人开枪掩护外，其余人应该是商量好的，一律上了刺刀，一声不吭，见活着的鬼子就凶猛扑上去，捅肚子、抹脖子…..，血肉横飞。 而其中几人，也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大刀、砍刀，刀光闪过，鲜血喷出几尺，更有一人挥舞着铁锤，照脑门招呼，白的红的溅了一身，可他毫不在乎，就这么一路锤下去，二十四师好些跟在他后面的人都吐了，吐得天昏地暗，后来有人悄悄向二十九师打听此人，为何如此残忍，被问者沉默良久，说道：“他一家五口都死在鬼子的毒气下，最小的…..，七岁。” 那人怎么在保定有家人？四川兄弟没说，不过二十四师的人记住了他的名字，他叫季胜奎。 一个平静又不平静的夜晚过后，围追堵截大战就此展开，赵子赟在张恒向孙仲华下达了命令，张恒所有轰炸机起飞，他不能放过平田正判，更不能让围攻三十六师团的联合部队遭受损失，他要在一天之内，彻底消灭三十六师团！ 这个决定让赵子赟后来后悔，早知道平田打的主意，无论如何都要多留三十六师团一天半天的。 太原机场的战机也陆续起飞，在正定上空拦截日军航空兵团可能的增援，空中轰炸并不是战斗的起点，早在五点，三十六师团就发动了突围战，井关仞以二二二、二二四联队防守南面，二二三联队开始强渡木刀沟。 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前不久拼命逃过木刀沟，现在又要拼命打过去，井关仞都有些无语了，而且此时情况还不同，保定地区连续下雨后，木刀沟的水位也上涨不少。 新一旅和新四旅也有改变，联合作战不能不考虑友军的装备，在确定两旅防守木刀沟后，傅作义从战区调拨了一批重机枪补充两旅，防守实力倍增。 轻型火炮是日军的法宝，在集中火力轰击木刀沟北后，高木正实在相当宽的正面发动渡河之战，木刀沟并不很宽，韦杰和徐深吉不敢轻易放日军占领河岸，建立滩头阵地，因此，二人的防线也非常靠前，可以说是顶着日军的炮火防守。 战斗一开始就白热化，子弹在河面上飞速穿越，对于韦杰来说，日军在河面上这段时间，是他的机会，他让一线部队不要管对面河岸上的日军，全力阻击河里的，同时，密切关注一线的情况，只要火力减弱，他就毫不犹豫投入增援部队，以持续的添油来保持火苗的旺盛。 这种打法损失很大，但韦杰和徐深吉都知道，能不能吃住三十六师团，就看他们了。木刀沟这边新一旅和新四旅承受着巨大压力，在另一头，二二二和二二四联队也经历着察哈尔两个师及一二九师主力的猛攻，别看一零五师这边没有炮火支援，但菅波一郎并不比近藤新八好多少，一零五师单兵能力出众，已经不是三十六这种警备师团能够抗衡的。 联合攻击，比的就是士气，一零五和三十一师知道保定战况，自己兄弟吃了大亏，让他们异常愤怒，尤其是三十一师，黄隐和马毓智、陈鼎勋一同出川，三个师可谓一体，自家兄弟在保定被日本人毒气弹放到一片，他心头怒火只有朝三十六师团发，主将不怕死，士兵们更是豁出去了，报仇是肯定的，颜面也丢不得。 狂热席卷一二九师上下，老邓见无法阻挡，干脆下达了为保定民众，为一二零师和友军牺牲的同志报仇，消灭三十六师团的命令！ 刚刚凭借巨大伤亡，好容易在木刀沟对岸建立了几个滩头阵地，来不及高兴的井关仞便接到北线全面崩溃的消息，他再一次陷入两难，手头有限兵力到底先支援哪头？ 不过此时已经不需要他决断了，察哈尔空军如乌云般抵达，雨点般的炸弹落在木刀沟河北，这次轰炸不亚于多伦轰炸第七师团，所不同的是，三十六师团被压缩得更紧，范围更小，炸弹直接摧毁了井关仞心头残留的一丝希望，他麻木的看着冲天烟尘，好一会下达了烧毁联队旗，分散突围的命令，至于往那突围，就随便了，跑出去一个是一个。 轰炸就是冲锋的号角，韦杰和徐深吉同时下令，全旅出击，把日军赶进木刀沟喂鱼，已经过了木刀沟，在一线指挥的高木正实也绝望了，他带领残余部队发动了决死反冲锋，双方在河北混战。 围绕三十六师团的战斗不仅仅在新乐，新乐北到望都，狂飙突击的二十三师团遭遇甄凤山等地方武装的拼死阻击，甄凤山定县独立团以战死八百人的代价，让小松原道太郎两个小时，仅仅前进了五里，直到三十二师团赶上来接手，才脱身继续前进。 在更远些的金线河，第九师团、二十九师团、二十六师团和一一零师团则是且战且走，全力阻击对方的追击，河流同样挡住了一零一装甲师的突击，平田正判在己方渡过金线河后，炸毁了平汉线上的桥梁，刘宝章不得不从上游找地方渡河，张自忠和孙震只能率领各师强攻。 几次攻击无果，伤亡陡增，孙震气得拍桌子大骂，下令陈鼎勋率领的炮兵团和机动炮兵团持续炮击，打不过去也要炸死这群狗日的。张自忠知道欲速则不达，既然攻击失利，他下令十八、十九师朝上游运动，找地方渡河。 正当此时，突然接到一二零师电报，贺师长已经从下游渡过金线河，抵达魏村附近，他将发动攻击，让孙震做好准备，争取一举突破日军的防线。接到电报，孙震喜出望外，立刻组织尖刀突击，并集中炮火，准备从方顺桥撕开口子。 一二零师面对的是二十六师团和一一零师团联手防御的侧翼，对于二十六师团，一二零师官兵从心底痛恨，他们第一次觉得察哈尔不留俘虏的方式是正确的，和恶魔没什么道理可讲。 主攻的是王震的三五九旅，王胡子认真思考后，采取切入扰乱日军防守阵型的策略，他要集合所有力量，从二十六师团和左翼和一一零师团的结合部插进去，直接威胁在金线河防御的二十九师团后侧翼，只要二十九师团出现短暂的混乱，河对岸的二十五师就有机会。 不以占领阵地为目的，老贺同意了此计划，让独一旅和三五八旅七一六团配合，正面攻击二十六师团防线，以此牵制。 一二零师的突然攻击让黑田重德一时间乱了手脚，尤其是当他全力正面防御时，王胡子突然的切入直接动摇了他和饭沼守的防线，不等二人做出调整，刘转连率七一八团就打在二十九师团的软肋上。 在炮兵的疯狂炮击后，陈铁一声令下，二十五师强渡金线河，原十四军的主力部队，几番大战都没有捞到像样的菜，陈铁郁闷，眼见着二十二集团军加入后一个个建功立业，风头一时无两，别说底下官兵羡慕，陈铁都有些流口水，这次终于有机会了，而且对面是让各师恨不得生吞了的二十九师团，面对一二零师创造的机会，陈铁如何会放过？ 陈铁的命令很简单，不要管建制，只要过去，就往里打，后续部队只管跟进冲，杀鬼子为第一要务。八十五师在历史上也是赫赫有名的黔军，加入蒙疆战区，全师发誓要给贵州人争脸，二团团长刘眉生亲率警卫连做先锋，全团根本不管河面上纷飞的子弹，借助各种工具泅渡，冲上对岸的刘眉生身边只有不到三十人，看着河面上纷纷中弹顺流漂浮的手下，他一咬牙，用步话机呼叫炮火继续轰击，在身边一零五和一五五重炮炮弹炸起的冲天尘土伴随中，刘眉生团生生将二十九师团防线撕开一个大口子，二十五师开始全线渡河。 正文 第675章 华彩第三乐章（二） 眼见整个右翼都在乱战，平田正判不敢再耽搁，他下令第九师团放弃河防，急速后撤，组建新的防线，以确保其余几个师团能够撤下来，同时，命令混战的各师团收缩，准备撤离。 混战中，要想全身而退是困难的，二十五师凶猛攻击的结果是，不等上村利道收缩防守，刘眉生团就打穿了二十九师团的防线，与刘转连团汇合，如此一来，二十九师团小田健作的第五十联队和一一零师团被一条虚线在地图上切了下来，随着二十五师全线攻入，上村利道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打通完备通道，万般无奈，他只能向平田正判建议，让饭沼守指挥他的五十联队。 一边急着撤，一边急着攻，拼的是时间，平田正判闭着眼睛判断了下形势，认为朝一个方向撤已经不现实，尤其不能等对方正的将切下来的一一零师团彻底包围，想清楚后，他立刻下达命令，二十六师团配合一一零师团，突破对方还未形成的包围圈，朝望都东撤离，二十六师团和第九师团则走望都西。 也是小鬼子动作快，黑田重德一边让原口启之助的第十二联队打通和一一零师团的联系，一边让另外两个联队收缩，挡住一二零师的进攻，确如平田判断，切下一一零师团不等于包围，腹背受敌的刘眉生和刘转连无法阻止一一零师团的突破，不过王胡子发现这一情况，立刻增援，最终还是将拖在最后的二十九师团五十联队堵了回去。 倒霉的小田健作彻底没了生路，一边是金线河，一边是恨他们恨得要死的蒙疆战区官兵，几番鏖战，只有一千多兵力的五十联队已经成了二十五师的盘中大餐。 “师长！一二零师贺师长来电，一一零师团和二十六师团他们追击，被围的鬼子就交给我们了。” 刘铁是有些不大甘心的，陈鸿远笑道：“知足吧，饭得一口一口吃。” 刘铁点头，“上报孙司令，请独立炮兵配合，我二十五师要全歼日军！” 陈鸿远一边草拟电报，一边说道：“要重炮配合，你是不打算给这些小鬼子全尸了。” 撇了撇嘴，刘铁轻蔑吐出几个字：“他们也配有全尸！” 话这么说，陈铁的真实想法是不想耽搁时间，现在各师追着几个师团打，一个联队还真有些看不上，要不人家一二零师为何急冲冲的要走？连八路军胃口都大了，何况他陈铁。 从上游过了金线河的董其武和宋文光得知金线河已经被突破，两人说不出的郁闷，白跑了二十多里地，现在他们还是距离日军最远的，宋文光还不咋样，好歹山地师也是跑惯了，影响不大，可董其武师就有些不一样，他们重装备比宋文光多，这通折腾，体力消耗很大。 “董兄，这么折腾咱们什么都捞不到，得想办法。” “能有什么办法！你能弄汽车来？”董其武白了他一眼。 “那我到没本事，咱们的运输兵团还在察哈尔，飞都飞不过来。”宋文光道，“不过，既然我们两个师迂回，何不迂回大一点，我率十九师轻装前进，插向望都南，你随后跟进，只要我缠住日军，你赶上狠揍便是。” 董其武一听，有道理，山地师的速度是步兵中最快的，以其跟在屁股后面追，不如试试。 “也好，不过上报张司令的事情得你来办。” 宋文光笑笑，应了声好，他根本就是想先斩后奏，大不了回去被臭骂，也许降职，这些都好过应对底下人那杀人的眼光。 手下两个师过了河就没了踪影，张自忠那个着急，到底出了什么事？连续呼叫后，董其武总算回应了，老董听到呼叫，就知道宋文光根本没上报，心里暗骂老宋不仗义，犹豫好久，他还是老老实实将自己和宋文光商量的方案上报张自忠。 老张恼火归恼火，不过来察省时间也不短了，知道各师一打仗就有些看不住，第三兵团奔波千里，总捡些漏也不是事，平复了下心情，他下令让董其武追击。 接到司令电报，董其武松了口气，和副师长张副元说道：“还是咱们司令好说话，换做叶司令，麻烦大了。” 张副元笑了笑：“咱们司令是战场上不随便批评人，打完了又过了时间不好多说，不过你真惹怒了他试试？” “那我哪敢？”说着，董其武眼睛一瞪，“回头找宋文光算账！” 当日平汉线异常热闹，北线打得天昏地暗，筱冢义男也没闲着，他派出三十七师团出正定，朝北攻击，同时让独立混成第四旅团攻击获鹿方向，争取解救独立混成第九旅团。望眼欲穿的沈忠毅终于等来了他成为兵团司令的真正第一战，没换装备，没按照察哈尔的方式训练过，只能按照传统方式进行防守。 和独立混成第四旅团比，一线的三十五、三十六两个师要弱一些，吉泽忠男在猛烈炮火轰击对方阵地后，以两个步兵大队，从两个师的结合部切了进去，刚加入蒙疆战区，石作衡、王风山配合完全没有默契，结合部也是各防守各的，没有相互保护，让吉泽忠男钻了空子，将两师三条防线都一并打穿。 好在沈忠毅小心了一把，立刻让邓玉琢三十八师全师压上，并电告三个师长，你们丢得起脸，我可丢不起，让日军突破防线，我立刻辞职。 话语让石作衡、王风山、邓玉琢三人脸上发烧，这些日子的战况通报，都是一个师硬顶日军一个师团，几个师就是围攻了，只有这里，三个师那一个第九旅团没辙，而他们居然让一个日军旅团打穿了防线，传出去没脸见人了。 这个年代，对于很多人来说，名比命重要，石作衡、王风山二话不说，各带一个团就朝缺口扑来。铃木荣助和阪津直冈率领的独立步兵十一、十三大队顺利冲破对方防线，让二人异常兴奋，徐州一战的耻辱也许今日得以洗刷！看来对方也不是什么部队都非常强悍，面前的就是软柿子，二人有种才到中国战场时的感觉。 邓玉琢迎头攻击在铃木荣助眼中如同鸡蛋朝石头撞来，人多又如何？他哪里知道邓玉琢哪怕和他同归于尽都在所不惜。没接受系统训练不代表不会打仗，更不代表主将不会快速培训，蒙疆战区是来不及给第六兵团换装，但有些东西是可以给的，比如手榴弹。 邓玉琢直接挑选敢死队打头，攻击方式照抄常风，在己方迫击炮火中冲锋投掷手榴弹，这一招常风用过，陈离的三十二师用过，日军主力师团扛不住，独立混成第四旅团同样扛不住。 先是劈头盖脸的**，随后是劈头盖脸的手榴弹，铃木荣助瞬间就懵了，此起彼伏的爆炸声中到处碎肉横飞，这不是拼单兵实力，不是拼战术，连拼装备都不是了，就是拼命，哪怕双方都不要命，还得看谁人多，这一点，铃木荣助是无法和邓玉琢比的，缓过神来，他胆怯了，下令后撤。 可两边还有不要命的，石作衡、王风山倒是没用这一招，他们一时间想不到，何况就是想到，在侧翼攻击误伤也很大，二人的方式是有限的轻机枪打头，直接上刺刀。 同样是拼命，两个团往中间一挤，生生将铃木荣助和阪津直冈两个大队从中间挤断，突前的铃木荣助扛不住对方手榴弹攻击，拖后的阪津直冈也挡不住对方刺刀的寒光，眼见身边人迅速减少，阪津直冈顾不上铃木荣助了，再不后撤，他就别想走。 进去两个大队，出来半个大队，吉泽忠男无法接受这巨大的反转，怒火中烧之余，他下令炮火覆盖双方交战区域，连同自己人一起炸，结局是惨烈的，日军一个半多大队全军覆没，而三十五、三十六、三十八师也阵亡了两千多人，身负重伤的石作衡被紧急送往后方医院。 消息传到太原，傅作义默然，前线士兵以血肉之躯，创造了了不起的战绩。 沈忠毅也是自责，也许自己逼得太过，三个师长都亲自带人攻击，石作衡的受伤是自己不可推卸的责任。 “忠毅，这不是你的错。”牟中衍看出他的心思，劝解道。 沈忠毅摇头：“不，是我的错，我也许是待在骑兵太久的缘故，有些事情都忽视了，我手上空有四个独立炮兵团，却一直没想到调过去，让他们用生命去挡住日军的进攻，这是我的严重失职！” 牟中衍叹了口气：“我也有责任，我也忽略了，不过忠毅，虽然我们付出了血的代价，但也要看到，经此一战，第六兵团将会成为劲旅，你要清楚，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炮兵支援的，这次能够打出三个师的血性，也许是值得的。” 沉默好一会，沈忠毅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毕竟牺牲了这么多人，我…..” 牟中衍拍了拍他的肩膀，“忠毅，别想了，谁都面临牺牲，我们加入蒙疆战区，就是希望牺牲的值得，没有常胜的将军，没有不吃亏的战斗，重要的是，往前走。” 沈忠毅眼中闪过光芒：“荆璞兄，多谢了。” 正文 第676章 华彩第三乐章（三） 在战斗中成长，四个独立炮兵团调动到获鹿城东后，吉泽忠男不敢动了，自己的七五火炮可不是人家重炮的对手，现在不是攻击事，而是要担心对方的攻击。 且不说获鹿这边暂时的僵持，出击正定的三十七师团面对的是第五兵团王铭章二十七师和曾宪栋二十八师，两师也是等得口水干，三十六师团异动，他们得朝北重点防范，石门异动，又要朝南防范。 看似机会多多，二人也是摩拳擦掌，可结果是不管那边打得火热，都没他们啥事，二人真搞不懂为何小鬼子如此坐得住。 也是混乱的局面造成这种结果，北线日军没有攻击到位，筱冢义男是不敢轻动的，他第一军在石门可谓环环相扣，任何一个方向出了问题，都会带来连锁反应，对方不攻击，他也愿意静观其变。 如今北线兵团已经不顾一切南下，伤亡之大，超出筱冢义男预料，他不得不冒险，看看能不能给三十六师团一线生机，也借此支援北线南下兵团，争取能够夹击改变当前不利的局面。 如此被动，筱冢义男私下里是认为北线兵团贸然使用毒气弹是败招，导致己方兵力严重受损，当然，岗村司令官的战略失误更大，让本来不太复杂的局势一团云雾，仓促决战的日军处处受制，各种消息表明，这次中国人投入的兵力超乎想象，恐怕事前谁都没料到赵子赟居然会投入近四个主力兵团，更让他诧异的是八路军居然也主力尽出，情报部门完全失职。 安达二十三根本想不到王铭章和曾宪栋等他等得口水直流，二十二集团军其余各师都已打下赫赫威名，防守都做到一个师顶住日军一个师团，出川前，谁敢想？ 现在，手握两个师，纯粹的防守太丢人了，二人一合计，便弄出个主动出击的计划，为照顾好手下人的情绪，二人各出一个旅，防守东、西安丰现有阵地，由王铭章统一指挥，曾宪栋带一个旅走左翼北王庄村，王志远带一个旅走右翼西岳村，直接发动钳形攻势。 作为攻击一方的三十七师团不是没想过对方的两翼攻击，不过安达二十三认为那至少也是在己方发动进攻后的事，而且这两翼攻击多半是牵制，让自己不能放开手脚进攻。 除此之外，在山西击溃老阎部队让他觉得自己能力比别人高，换做是他，绝不可能出现井关仞那种被别人困得毫无办法的情况。 都到这时候了，还狂妄，筱冢义男要是知道他的想法，一定后悔派他出战。抵达西平乐，安达二十三将指挥部放在此处，命令竹田鼎三的二二五联队前出建立攻击阵地，山口武夫的二二六联队负责西平乐的防御，上田胜的二二七联队为炮兵联队、辎重联队等附属部队提供保护，同时，派出人员侦察这一地区。 他盯着东西安丰对方的防线，全然不知对方早已把他当盘菜，还尚未安顿好，侦察人员出发尚不到十分钟，东西两边便传来爆炸声。 “怎么回事？”参谋长浜田弘大佐立刻外出查看，负责带队侦察的高桥中尉便急冲冲跑来。 “参谋长阁下，我侦察部队发现敌军。” “什么位置？有多少人？”浜田急切问道。 高桥跟着他进屋，指着地图上几个点：“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估计对方人数有一到两个中国团。” “爆炸声是怎么回事？” “据属下观察，像是对方在校准迫击炮。” 浜田弘惊讶的看着他，随即扭头冲着安达二十三说道：“师团长阁下，对方有可能要进攻。” “这不可能！”安达二十三断然否认，“这是小股部队骚扰，让山口派人将他们驱离。” 见浜田弘犹豫，安达二十三轻蔑的看着屋外：“两个中国师，他们防守都挡不住帝国的士兵攻击，更不用说还敢来攻击……” 话音未落，连绵的爆炸声此起彼伏，这绝对不是骚扰，安达二十三脸色突变，也顾不上发表他的大论，抓起桌上的望远镜就跑出屋子，二话不说上了房顶。 虽说房子不高，但多少能看出些东西，东面，烟尘冲天，西面，也一样，紧接着激烈的枪声将浜田弘的判断落在实处。 安达二十三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不过立刻平复，他相信，他的二二六联队哪怕没有工事，依然可以轻松挡住对方的攻击，在野外，他有这个自信。 魏书琴率领全团作为先锋，他从望远镜中看到日军居然都没一条像样的防线，心中顿时狂喜，可又怕是对方的圈套，急忙用步话机和王志远联系，王志远从他急切的话语中听懂情况后，心中快速盘算，如今已经是全旅攻击，顾不上这些了。 “桐轩，是不是圈套都只有打了再说，我判断日军并不知道我们要攻击，你避开村庄房屋，从薄弱处打进去！” “是！”丢下步话机，魏书琴拍了下自己脑袋，现在还管那么多做什么，鬼子就算有阴谋，他也要扑上去咬一口！ 王志远随后也向另外两个团下达了同样的命令，张宣武、彭仕复在魏书琴两翼也如利剑直扑西平乐，所谓薄弱处，一般都是军中各下属部队的交接处，不管如何布置，同一部队中不同下属部队之间多少会不经意的拉开间隙，三十七师团同样如此，两个步兵联队之间，步兵联队和辎重联队、炮兵联队之间的间隙成了攻击目标，魏书琴他们判断起来并不难，从对方的阻击力量就能分辨出，正常情况下，这种间隙在遭受攻击时会被预备部队迅速弥补，但三十七师团没来得急建立有效防线，更不用说还没有这方面的安排。 三个团这一击让三十七师团变得混乱，尤其是张宣武和魏书琴两团切入的是三十七辎重联队和二二七联队及三十七山炮兵联队之间，上田胜立刻慌了手脚，不救援，辎重联队恐怕连招架一刻的能力都没有，救援又要置山炮兵联队于危险之中，他除了分兵，别无他法。 将情况上报安达二十三后，他派出两个大队增援辎重联队，自己亲率一个大队保护炮兵联队。 混乱让安达二十三都不知该如何下达命令，他所在的西平乐村东北头出现的是彭仕复团，而村西北是曾宪栋派出的两个团，这让他有种感觉，对方是冲着师团部来的，被对方端掉中枢的后果很严重，哪怕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只要逼得他四处乱窜，整个三十七师团的指挥系统将失灵，各联队只有各自为战。 快速分析判断清楚后，他下令山口武夫依托村子严密防守，同时电告竹田鼎三，要他立刻回兵增援。 本只想着把西平乐打穿，占了便宜便走，魏书琴却还动弹不得，他没想到日军突然朝他冲来，拼命攻击，这让他大感意外，按理说遇到突然攻击，情况不明应该谨守防线才对。 对方既然拼命，魏书琴也不能含糊，一边在村子外头借助庄稼地的土埂沟渠建立防线反击，一边急切呼叫张宣武，要他看好自己的背后，万一被两边的日军夹击，后果还真不好说。 兄弟有危险，张宣武也顾不上会不会两个团都陷在这里，也下令就地防守，密切注视东社村的日军，不过认真观察后，他发现有些不大对劲，东社村鬼子都缩在村子里，连村头都没像样的防线，派出一个连试探攻击，结果让他大喜。 “桐轩兄，逮着大鱼了，老兄抵挡一阵子，我解决这边的鬼子和你汇合！”张宣武立刻将情况通报给魏书琴，魏书琴才搞明白为何小鬼子会发狂攻击他，原来是这么回事。 背后事情不用担心，魏书琴心放下一大半，开始认真防守，并将情况汇报给王志远。 打掉对方辎重联队，三十七师团就残了三分之一，王志远一边暗叹好命，一边担心起魏书琴，对方可是两个大队的兵力，别吃掉对方辎重联队，自己搭进去一个团就不合算了，彭仕复增援是来不及的，他没多想，立刻呼叫曾宪栋，老曾一听，这都不是占便宜的事情，安达二十三必定拼命救援，这是机会，难说一次就搞定了三十七师团！ 老曾立刻做出调整，攻击西平乐村的两个团加大攻击力度，同时，让李蜀华团全力增援魏书琴，安排好这些，他电告王铭章，说明情况，让王铭章率两个旅出击。 这种机会，换谁都不会放过，何况是心痒难当的王铭章，他想都不想，带着童澄旅和陈宗进旅出东西安丰，朝西平乐高速扑过去。 这仗打得，双方炮兵都成了摆设，也没什么防线之说，和突如其来的遭遇战没啥两样，只是一方有准备一方没准备。 竹田鼎三一路狂奔回西平乐，直接击在彭仕复的侧翼，彭仕复不得不放弃所有攻击，全力防守，安达二十三见二二五联队赶到，顿时活灵活现起来，咬牙切齿的让山口武夫派出一个大队，他要全歼彭仕复团，同时命令上田胜击败敌军，将辎重联队拽过来。 最为艰苦的便是彭仕复和魏书琴，不过二人都知道自己是绝对不能退的，哪怕剩下最后一个人，也得钉住，好在救援就在边上，李蜀华感觉自己绕道增援有些慢，直接下达了直线攻击的命令，从后面逼迫日军，这一来，又一头撞进上田胜的防御圈，突然杀出来的敌军让上田胜头顶冒汗，犹豫片刻，他认为炮兵联队更重要，于是便将攻击魏书琴的兵力撤回两个中队，在西平乐西南，形成了张宣武、李蜀华攻击，日军防守，日军攻击，魏书琴防守的混乱局面。 正文 第677章 华彩第三乐章（四） 西平乐北原本局势稍微清晰些，马泽旅两个团从西北攻击，彭仕复独立支撑着东北和西北两个方向的攻击，不过，王铭章动作可不慢，他一赶到，这里的战局立刻变得复杂起来，童澄旅从正面打在竹田鼎三的屁股上，陈宗进旅则一边攻击二二五联队侧翼，一边朝彭仕复团靠过去。 混战从上午十一点一直持续到下午三点，双方筋疲力尽，肚子咕咕叫，曾宪栋和王铭章拿着步话机持续呼叫周围各团，现在是关键时候，小鬼子快撑不住了！ 西平乐村，安达二十三脸色惨白，双眼无神，现在三个联队都请求支援，尤其是竹田鼎三，他遭受对方两个旅的轮番攻击，早已没有能力攻击彭仕复，若不是山口武夫这边给彭仕复压力，竹田鼎三怕是要被合围。 山口武夫情况也不大妙，不但要应对西北敌方两个团的攻击，还得派兵打彭仕复，这让他两头那边都不敢松。至于上田胜，他和竹田鼎三差不多，已经从进攻转为全面防守，辎重联队？……早已烟消云散。 “师团长阁下，我们恐怕只有…..转进一条路可走了。”浜田弘见安达二十三一直呆坐，不得已出声提醒。 安达二十三浑身打了个冷战，仿佛从天上回到地面：“转进…..” “是的，师团长阁下，恐怕还要放弃全部的火炮……” “不行！我们一定能击败这些卑劣的支那人！”安达二十三跳了起来，他无法接受，颜面且不说，他到现在都还没上报筱冢义男，后果…..相当严重！ 浜田弘无语，如果一开始发现不妙，就立刻撤退，三十七师团不会遭受如此重大打击。 一切后悔的话都没用，浜田弘只知道再不突围，三十七师团要遭受灭顶之灾，可安达二十三明显已经陷入疯狂。 一名参谋匆匆跑进来，见安达二十三脸色扭曲，不敢过来，浜田弘蹙眉：“什么事？” “大佐阁下，竹田联队长发来电报，说…….” “说什么？” 参谋咬了咬牙，重重将头一点：“二二五联队玉碎，竹田联队长请师团长立刻突围。” 竹田完了？浜田弘到没露出什么震惊的神情，在对方近万人的持续攻击下，竹田鼎三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再次看向安达二十三，见他依然脸色扭曲的看着窗外，浜田弘轻轻摇摇头：“命令上田联队长放弃所有火炮和辎重，朝西平乐南运动，与师团主力汇合，命了山口联队长，发动一次反击，击退敌军后立刻收缩，掩护师团部转进！” “是！” “给筱冢司令官发电报，请求正定独立混成第四旅**兵接应我军后撤。” “是！” 下达完一系列命了，浜田弘走到安达二十三身边，轻声道：“师团长阁下…..” 鼻子重重哼了一声，安达二十三也不理他，大步走了出去。 筱冢义男接到电报，惊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才一天，三十七师团就被人家打得丢盔弃甲，这是什么情况？来不及多想，他也只能立刻下令吉泽忠男派出援兵接应，并严防对方趁势攻击正定。 曾宪栋和王铭章也没料到战斗会打成这样，这不是包围，二人无法阻止三十七师团的突围，经过一番追打之后，下午五点，二人下达了收兵的命令，西平乐的枪声终于停了，到处是硝烟，到处是尸体，当然，到处也都是二十七、二十八师官兵脸上洋溢的笑容。 全歼对方一个步兵联队，一个辎重联队，毙敌无数，还缴获了日军三十六门破坏得不太厉害的山炮，物资更是不计其数，曾宪栋和王铭章那个开心，难以言表。 “之中兄，大捷啊！”曾宪栋双目放光。 “南夫兄，这次总算圆满了。”王铭章笑道，曾宪栋知道他话里的意思，此一战后，原二十二集团军整编后的各师都已建功，大涨川人脸面，也消弱了他们脱离川军后一些不利的流言。 “是啊，咱们上报？” “上报！” 电讯室的欢呼声一路沿着走廊飞到太原联合前敌指挥部，傅作义正在纳闷之余，彭雪枫跑了进来：“傅司令，彭老总，二十七、二十八师联手在西平乐击败日军三十七师团，歼灭日军两个联队，毙敌六千七百多人，缴获物资无数，三十七师团已逃回正定，短期之内再无战力！” “哦？”傅作义和彭老总都露出惊讶之色，早上才接到消息，三十七师团出动，二人还商量着是不是加紧解决三十六师团，派兵增援两师，这才傍晚，居然就出结果了？ 将王铭章发来的战斗经过大致说了说，傅作义猛的一拍桌子，“好样的！这才是咱们中国铁军！” 左权压抑不住心中兴奋，他接口道：“此次平汉线作战，我们打出了中**人的威风，我们可以自豪的宣布，从现在起，日本人已经不再是对手，我们中国的抗战，将进入战略进攻阶段！” 傅作义哈哈大笑：“叔仁兄，说得好！从现在起，该轮到我们收拾他们了！” “傅司令，彭老总，我建议战报要立刻向外界宣布，同时，通告所有参战部队，让各军树立必胜的信念，给日军更大的打击！”彭雪枫建议道。 “不错，这将极大鼓舞士气，告诉各师，各地方部队，平汉线决战已经进入最后阶段，我们要做的，就是完美收官，让这些侵略者把命留在平汉线！” 曾宪栋和王铭章大名瞬间传遍战区，羡煞无数师长，最后参战的两个师，居然打出惊天一战，只用了一天，完败三十七师团，这是抗战以来从未有过的事，现在，所有参战部队心里都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输人！ 经过仔细筛选，平汉线决战以来的一些战况开始对外公布，傅作义第二天早上召开的记者会如同战场一般，一声声巨雷在记者们头上炸响，手不停的在本子上飞舞，生怕记漏了任何一个字，现在已经不是头版能够解决的事了，恐怕整张报纸都不够报道的。 报纸未出，电报已经漫天飞，电台记者占了极大的便宜，可以第一时间对外宣布第一战区的空前战果，重庆、张恒、延安、呼和浩特、西安、巴特浩特、成都、昆明等地反响最大，学生蜂拥上街。 “到底杀了多少鬼子……” “我算哈……，哎呀，实在算不清了，总之很多！” 这样的谈论在重庆、成都最多，东西川各界最为兴奋的就是发布的消息中，原二十二集团军各师均榜上有名，而且战功赫赫，川人自豪，有好事者想弄清楚这几个四川出去的师到底消灭了多少鬼子，可实在算不清楚。 四川新都、贵州兴义，民众更加疯狂，如过节一般，原因无它，这两地是王铭章和曾宪栋的家乡，二人老宅早已披红挂彩，成为民众争相探访之地。 昆明城的蒙疆战区远征团驻地民众蜂拥而至，他们无法慰问遥远的平汉线将士，只能来这里表达心情，而蒙疆战区远征团阵亡将士陵园的建设，也一下子受到各界的大力支持，进展神速。 有人欢喜有人忧，这不，老蒋又后悔了，早知如此，就不该让赵子赟出任第一战区司令官，如今真是让他名利双收，先是太原，现在又是保定，眼见着石门也要落入他的腰包。 日本人越来越废物了，老蒋暗骂一句，光这个已经让人心烦，张恒和延安搅裹到一起跟让人忧心，下一步该如何办？ “校长，看似日本人步步失利，不过据学生得到的消息，赵子赟损失也很惨重，平汉线决战后，他和华北日军短期都将失去再战的实力，学生以为，这是我们难得的机会。”陈诚小心翼翼说出自己的看法。 “辞修，你有何想法？” “学生以为，现在平汉线日军失败已成定局，我们应尽快派汤恩伯部东进顺德一线，伺机北上石门，第五战区出击豫西，按现在局势看，华中日军增援华北是必然的，薛岳有机会收复湖北全境，甚至有可能攻打南昌！” 这是以前就曾经有过的设想，老蒋意动，不过这对遏制赵子赟并无益处。他转头看着白崇禧，问：“建生以为如何？” 赵子赟吞占山西北部，带来的后果之一便是桂系和老蒋的关系缓和了，虽说广西离北方远，南宁还在日本人手里，但第五战区可是桂系为主，要想战后谋取更大的利益，第五战区需要有足够的筹码，从这一点来说，他需要和老蒋更为紧密的合作。 思索片刻，白崇禧道：“辞修所言是当务之急，委员长，在军事上，我认为不能再想着让日本人和赵子赟拼个两败俱伤，相反，要限制赵子赟的作战区域，美援大量进入后，我们要以自己的主力部队收复国土，第一可以增强军队的实战能力，第二，也可重塑国府的形象。” 老蒋犹豫了下，“那岂不是放任赵子赟继续做大？” “从张恒的号召力来看，赵子赟补充兵力并不太难，我们需要限制他的政治资本，当然，限制不代表放任，委座，赵子赟不是提出收复东北吗？不如就让他以东北作为主要作战方向，禁止他在华北的进一步扩张。” “尤其要防止他染指平津！”陈诚补充道。 思讨好一会，老蒋点头，看来是该调整策略了。 正文 第678章 华彩第三乐章（五） 重庆率先做出了改变，李宗仁之第五战区发动了豫西战役，兵临苏北重镇徐州，华北顿时出现巨大的失衡，华北方面军济南第二军被抽调两个师团参与平汉线决战，兵力严重不足，不得已，西尾寿造只能从华中抽兵，以确保津浦路的畅通，十一军之第六、三十三、三十四师团分别被派往徐州、苏北和济南，华中日军彻底转入守势。 第五战区异动，由以第二集团军最猛，孟津渡决堤之后，退守淮阳的孙连仲差点陷入绝境，不是后路被断的事，他的集团军重装备没有，在黄泛区反而不是太怕日军攻击，这一点军委会也是有所考虑的，不能把自家军队也淹了不是？ 但黄河决堤带来的影响是其他的，大面积的粮食一夜之间化为乌有，日军是得不到了，可在淮阳的孙连仲也得不到，他又不是嫡系，更不是李宗仁的桂系，可以说连个婆家都没有，重庆管中央嫡系，李宗仁管桂系，还能向老蒋提要求，第二集团军就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 老百姓连自己都等着饿死，孙连仲天大的本事也无法，除非吃人，那一刻他对自己整个集团军有着说不出的悲哀，逃兵逃就逃吧，自己手下也被老蒋和李宗仁拉拢不少，名称挺大的第二集团军，仅有不到三万人，手下三十三和四十二军连人家察哈尔一个师都不如。 蒙疆战区一零五空降华北，逼得鹿钟麟等人逃离，为安慰孙连仲，老蒋将石友三六十九军划拨给他，不过在老孙眼中，这那里是什么安慰，三姓家奴他如何看得上眼！ 原本调来配合他作战的五十一军是自家兄弟，他的老底子，他还欣喜了一把，却不料牟中衍连招呼都不打，直接去了察哈尔，让老孙那个郁闷，那一刻，他都想走了算逑。第五战区发动攻势，老孙顿时来了精神头，打鬼子是让人兴奋的，何况他现在想协助平汉线，给赵子赟送份礼物，若是蒙疆战区一路打过来，那曾经说过的事情就好办了。 别人是看着动，老孙是动了看，第二集团军一路狂奔，便逼近了兰封，扼守陇海线徐州至开封的独立混成第十旅团遭受巨大压力，加上汤恩伯要抢占河南地盘，迅速从晋南出兵，在北线遭受重大打击后，华北方面军石门以南也出现危机，平汉线决战的天平，完全倒向赵子赟这一边。 在重庆方面开始转变想法，发动新的攻势前，平汉线另一场战役划上句号，三十六师团拼劲全力，也没能打过木刀沟，察哈尔空军狂轰滥炸促使井关仞下达了分散突围的命令，而对方一天击败三十七师团，断了他最后一丝残存的念想，在东阳村，井关仞破腹自尽，他不能成为对方的俘虏。 师团长自杀，三十六师团彻底群龙无首，已无生路的日军在各中队、大队长的带领下，发动了一波又一波的死亡进攻，虽然没有章法可言，但凶性大发的鬼子凭借小团队的有效组织，给攻击各师造成不小的伤亡，当然，这也加速了三十六师团的覆灭速度。 七月七日，在多伦第七师团全军覆没后不到一年，一零五师攻入南齐同村，三十一师和一二九师三八五旅联手拿下东阳村，三十六师团成为第二支被全歼的师团，顾不上庆贺和休整，三十一师和一二九师主力开始北上，准备堵截南下日军，而一零五师则南下，准备和二十七、二十八师联手攻击正定。 三十六师团覆灭，倒是让平田大军的意见迅速统一，已经没有沿着平汉线攻击的必要了，小松原道太郎的方案成了唯一的方案，平田立刻下令已经抵达定县的二十三师团离开平汉线，朝无极转进，一方面打通道路，另一方面也有接应从望都东南下安国的二十六、一一零师团的意思。 至于三十二师团，则还需要帮一把，他和第九师团、二十九师团走望都西遇到麻烦，后面有追兵不说，前方第九师团在清风店被星夜兼程赶上来的十九师弄得焦头烂额。 山地师平原作战依然不改本色，宋文光既不阻击，也不在一线上猛攻，而是以营连为单位，在多点上发动短切突击，来得快去得也快，如同群狼在猎杀。若是建立起有效防线，樋口季一郎根本不怕宋文光的这种打法，只要固守，来多少杀多少。 可现实的问题是，第九师团不能这么做，他前有三十二师团，后有二十九师团，耽搁一小时，前后脱节便会很严重，何况对方追击并不慢，宋文光是何意图，他太清楚了。 “卑鄙的支那人！”樋口季一郎不停咒骂，宋文光的攻击越来越放肆，他看出樋口季一郎既不敢贸然出击，又不愿意就地防守，便如跗骨之蛆一般，在第九师团视线范围游荡，只要对方稍有松懈，便下令扑上去，不一定打，摆开架势就行，他不信樋口季一郎敢不停下来防守。 老鬼子真是烦得不行，除了伤兵，他还有炮兵联队、工兵联队和辎重联队需要保护，折腾几个小时，二十九师团都快赶到他的尾巴，而且坏消息一个接一个。 “樋口季君，这样不行，我们得加快速度。”平田忧心忡忡，若是南线敌军也上来，两个师团处境可不妙，经历几次失败，他可不认为对方没有围歼他这两个伤亡惨重师团的能力。 “师团长阁下，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摆脱对方的纠缠。”丸山政雄说道。 樋口季一郎瞅了他一眼，心道这还用你说？ “命令，第十八旅团就地展开防守！” 见几人色变，他脸色凝重：“平田君，若是不击退敌军，我们很难脱身的，请平田君命令二十九师团从侧翼发动进攻，只要将这支敌军击退，我们便加速离开。” 是个办法，平田正判随即建议第六旅团残部和工兵联队、辎重兵掩护炮兵联队先走，并下令三十二师团一部回身接应。 拖了对方好几个小时，还进入山地师擅长的作战方式，宋文光已经很满意了，手下人的怒气也发泄不少，对方摆出防守架势，他可不去触这个霉头。 “经方兄，小鬼子胆子不小，咱们后面几个师这么追，他们还敢修工事，当真是要和我们拼了？” “要敢拼，在金线河就不会跑了，文光兄，我们要防止小鬼子来什么金蝉脱壳。”李经方不大相信当前的状况。 宋文光想了想：“有理，既然小鬼子摆出防守架势，咱们也别耗着了，留下一个团看着点，往前去如何？” “正合我意，咱们山地师不和他们玩这个！” 两人迅速撤离，已经打算和他们拼一下的樋口季一郎气得破口大骂。见对方是往南而去，参谋长中川广大佐建议尾随追击，进而缩短和三十二师团的距离。 十八旅团放弃了修了一半的防线，以攻代守，不过论速度，那是赶不上山地师的，追到唐河一线，青木成一不敢再追，就地等着第九师团赶上来。 经宋文光这么一折腾，张自忠率两个师已经距离二十九师团不远，上村利道只能加速撤离，但此时情况已经不是他撤离时的局面，一零一装甲师一路绕道，凭借车轮比脚快，已经抵达留泉村一带，距离二十九师团不到二十里，得到这一消息，上村利道一阵脚软，他的二十九师团没有任何实力抵抗对方的装甲师。 他不得不耗费炸药和时间，在西北方向炸毁道路，设置反坦克壕沟，无论如何都得阻止对方战车的高速突击。忙活一圈，西北和北面敌军先头部队已经出现，北线两个师他是知道的，西北冒出来的居然不是对方战车，而是步兵师，让上村利道有些晕了。 这一线赶上来的是董其武十八师，想吃肉的心态促使全师以两个团轻装前进，他则带领大部队尾随，没遇到日军，倒是碰到了刘宝章，一番合计，刘宝章决定放弃正面攻击，再绕一下，准备抄日军后路。 不见对方战车部队，上村利道根本没有心思在此抵挡一阵子，横竖不管，他再一次加速离开。 终于，在对方连骚扰带挤压和拼命追击下，上村利道倒是撵上了第九师团，但同样，一零一装甲师从东安乐村杀出，迫使第九师团部和二十九师团不得不放弃前进，在清风店组建防线。 情况有些不妙了，清风店以南，有宋文光那个讨厌的师，西北是对方的装甲师，北线和东北线有对方三个师，平田正判很担心对方追击二十六和一一零师团的人马突然转过来，那真是灾难。 守不是办法，其实平田正判几人心里都知道，恐怕唯一出路就是学三十五师团，不顾一切逃离此地，只是这个决断是谁也不愿意下的。 “平田君，还是请冈村司令官定夺吧。” 樋口季一郎的建议得到上村利道的认可，犹豫再三，平田还是将面临的不利局面上报司令部，此时的冈村早已没了一开始的神情，异常萎靡，六个师团，近十万大军，居然一败涂地，现在华北已经千疮百孔，平津也不安稳。 “一切后果，还是由我一人承担吧！”和有末精三淡淡说了句，冈村宁次下达了撤离的命令。 有末精三低头不语，哪里还有狂妄之语，现在不仅仅是平汉线，到处都让他焦头烂额。 正文 第679章 千里大溃逃 冈村宁次做着最后的打算，赵子赟同样也不轻松，傅作义在太原鼓舞士气的宣传也有后果，北部战区各师那是怨声载道，一开始还以为北部战区是主战场，如今……，连配合作战都没有，第一、第二兵团士兵逼军官，军官只能矛盾上缴，头大的只有兵团司令。 这些还好办，抛出些概念，让两个兵团准备着便是，重庆军委会的命令也到了张恒，要求蒙疆战区攻打东北，确实把赵子赟收复东北的话落到实处。 麻烦的还是南部战区，傅作义到太原指挥作战后，第四兵团驻守张恒到怀来一线各师暂时归总部管，二十师、二十三师眼见着兄弟部队建功，而自己也就是出怀来骚扰，给平津施加压力，没啥作为，那里还坐得住。 “玉阶兄啊，都想打，我真是头痛。” 赵子赟头痛，朱老总也头痛，十八集团军一二九、一二零师主力战果辉煌，各军区也坐不住了，傅作义和彭老总在太原鼓动，他们要求全力参战的请求便到了张恒，其中一一五师要打顺德，冀鲁豫军区要发动山东战役，切断津浦路，晋冀军区更是要发动全面进攻，老聂也是没辙，首先跳起来的就是高碑店的两个团，指望着这次能够大干一场的顿星云和邱蔚是两头不靠，合着这要地就成了废地，二人也不知如何鼓动的，在定兴和徐水一线的黄维纲和高建白十五、十七师和他们联名上报总部，要打涿州。 “我这边也是按下这头浮起那头。”朱老总无奈摇头。 “罢了，不让他们打，这些兔崽子们要造反的，玉阶兄，我打算让他们折腾去。” 朱老总点头：“如今这局面大好，痛打落水狗不会吃亏，只是这度要掌握。” “玉阶兄提醒得对，我看这样，告诉各部队，打可以，但伤亡必须控制，尤其是攻打城池。” “可以。”朱老总随即口述电报，赵子赟做了补充，二人联名发往各师，就这样，让有末精三头痛的局面出现了，首先是蒙疆战区第四兵团的二十一、二十三师由东西两个方向攻击居庸关，然后是顿星云和邱蔚不等第三兵团十五、十七师，便兵进涿州，这一带地方武装蜂拥而出，涿州不过一个守备大队和独立混成第二旅团残部，根本无法守住外围，只能龟缩在涿州城。 一一五师也不再只守着鸭鸽营，开始南下攻击顺德外围，田边盛武急了，南线汤恩伯的集团军已经逼近顺德，一个一一五师他不怕，不过加上重庆嫡系集团军，这就不好办了，他给筱冢义男发报，请求放弃顺德，击穿一一五师防线，进入石门地区。 且不说筱冢义男已经对十八集团军三个主力师有了新认识，此时他都想逃离石门，四十一师团过来做什么？ 让筱冢义男有这种想法的原因就是冈村宁次同意平田正判撤离造成的，有一零一装甲师威胁，平田这次没有完全否决上村利道的建议，已经是生死关头，顾不上了，而上村利道提出的建议居然还是特种烟，他要用特种烟阻止追兵。 樋口季一郎这次是不出声，第九师团几乎是败在特种烟上，仗没怎么打，一个旅团差不多葬送在对方毒气战中，他知道这回头要承担责任的，上村利道愿意出这个头，他无所谓。 上村利道敢用，就是因为他抓住一点，在转进中会路过大量村庄，这和保定城外不同，他不相信赵子赟敢沿途使用。 后果再说，平田不支持也不反对，上村利道集中了他和第九师团的特种烟，开始阻击一零一装甲师。 毒气这玩意吃过一次亏，任谁都小心，刘宝章虽然没中招，不过兄弟部队的遭遇他清楚，随时关注着风向，并让一线突击部队做好防护，上村利道这次的攻击给各师造成的伤亡有限，不过达到了他的目的，在两个师团迅速撤离清风店时，对方北线各师没有追击。 消息传到张恒，赵子赟压根痒痒，还敢再来！ 有心报复，可赵子赟也知道在自家国土上打仗，要适可而止，小鬼子可是什么都敢做的，倒霉的还是百姓，郁闷不已的他连抽了五六根烟，下达了轰炸机轮番出动的命令，并让孙仲华带些烟雾弹，时不时丢两个。 此举方振武瞬间就明白了，轰炸只不过是幌子，烟雾弹才是主角，赵子赟这是要让小鬼子逃得不安心。 最先中招的是三十二师团，在接应第九师团的炮兵联队后，井出铁藏立刻调转方向朝东南进发，太原起飞的察哈尔空军一来就找到他，炸弹加烟雾弹，让井出铁藏魂飞魄散，他可不知道察哈尔已经不敢再用毒气弹，还以为那一团团烟雾是察哈尔更厉害的毒气弹！ 他不知道，宋文光知道，借着烟雾弹，他下令全师攻击，已经乱作一团的三十二师团见烟雾中对方突然扑过来，都来不及考虑为何对方没防护就敢冲锋，便在密集的弹雨中败下阵来，什么辎重都顾不上了，三个联队火速逃离，把第九师团炮兵联队送给了宋文光。 接着吃亏的便是二十九师团，在清风店东南大鹿庄，察哈尔轰炸机一番轰炸，腾起的烟雾让上村利道带着防毒面具四处窜，整个二十九师团都四散在方圆十里的区域内。 很是纳闷赵子赟居然敢用毒气，不过偶尔见村民在烟雾中只是咳嗽，但没有任何中毒现象，他急忙让防疫部队检查，证实是烟雾弹，不是什么毒气。 上了当的上村利道气急败坏的收拢部队，这几乎放羊的二十九师团一时半会根本无法将命令彻底下达，当察哈尔的战车出现时，上村利道已无回天之力，在高野直満二十八联队一个大队兵力的保护下，他朝东南继续逃。 刘宝章完全将二十九师团击溃，如同一个水球在地面破碎，飞溅得到处都是，他以一个团在此等候后续步兵，配合他们歼灭四散而逃的日军，自己则追着最大的一股日军打。 这一冲，把仅有一个多大队的近藤元第三十八联队击溃，连带着冲进了第九师团担当后卫的相叶健之第十九联队，消息混乱，相叶健做梦都没想到还在他后面的二十九师团如此快崩溃，来不及防备的他无法阻止刘宝章的攻击，不得不沿着道路往两边让，看着对方轻型坦克纵横，中型坦克横冲直撞，野战吉普四处翻飞，相叶健连决死反击的目标都没有，除了部分士兵趁着战场混乱，拼死炸毁对方几辆坦克外，剩下人就是眼睁睁看着对方杀戮。 十九联队崩溃，青木成一做了个正确的决定，不救援，趁着对方追杀十九联队，继续逃，只要撑过这一两个小时，对方战车不得不停下来补充燃料，在利用晚上，加速南逃。 兵败如山倒，傍晚时分，逃到安国西南二十里不知名的小村子，平田正判才有机会喘口气，急忙架起电台联系各师团，他觉得赵子赟的主力追着自己打，其余各师团恐怕好些。 除了二十九师团，其余各师团陆续回话，平田看完，心凉了半截，现在唯一还算完整的是二十三师团，凭借比察哈尔不慢的轮子，二十三师团除了沿途被地方武装骚扰阻击，损失了些汽车和几百人，其余都顺利抵达东留，基本上脱离了对方的围追堵截。 三十二师团丢掉第九师团炮兵联队、辎重联队，也算是逃出生天，在二十三师团后面大约五十里，不过二十六师团和一一零师团却没想的那么顺利，从望都南逃，南下距离最近的两个师团居然还没到安国，在遭遇冀中吕正操部大大小小的地方部队沿途阻击后，两个师团还是被一二零师撵上了，随后孙震率三个师完全是疯子般的猛打，弄得黑田重德和饭沼守不得不一路丢车保帅，派兵阻击，到后来，两个师团左右拉开了些距离，加上各自兵力都不到三千，目标小了，才算是暂时摆脱了对方，不过二人还是心里不踏实，决定连夜赶路，来和平田正判汇合。 粗粗一算，六个师团现在总兵力还不到四万，平田正判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现在就是剩下的人到了沧石路，又能怎样，别说给第一军支援，恐怕还得第一军保护。 就战果而言，蒙疆战区和十八集团军没那么大，当下被打散的日军没两万也有一万，只不过现在河北各地抗日热情高涨，这些人能不能爬回去还两说。 夜长梦多，樋口季一郎极力主张短暂休息，等二十六师团和一一零师团到了就出发，再往南一点，察哈尔的空军恐怕也不敢深入了。 在军医照料下，缓过劲来的平田正判叹了口气，曾几何时，大日本帝**队沦落到这种地步，若是活着回到平津，恐怕最好的命运便是转为预备役回国，也许，这也是解脱？ 平田大军溃败已成定局，筱冢义男现在需要担心的是他来承担后果，赵子赟报复起来非常狠，若是针对他第一军使用毒气弹，他将遭受灭顶之灾，还不知道如何处理顺德的四十一师团，获鹿的越生虎之助玉碎电到了他手上，靠一点点的啃，陈离在周毓英三十三师的参与下，终于肃清了获鹿城内大部敌人，将越生虎之助压缩在获鹿县府大院内，覆灭只是时间问题，三十二师上下这口恶气算是出了。 正文 第680章 曲终人散 看来得让吉泽忠男撤回来了，筱冢义男心里盘算着，而此时，沈忠毅和牟中衍却已经盘算清楚，独立混成第九旅团覆灭，筱冢义男不会再让独立混成第四旅团这么耗着了，二人可不愿意回头被其他兵团耻笑，说三个师居然还被对方一个旅团差点击穿防线，没过多考虑，二人决定出击，还怕时间来不及，二人便决定夜战。 方叔洪的三十四师已经调过来，牟中衍将亲自替受伤的石作衡指挥，他不信以四师兵力，外带重炮，还拿不下一个独立混成第四旅团！ 当晚八点，沈忠毅下达了炮击命令，无数炮弹砸向留庄的日军防线，这样密集的炮火，吉泽忠男还未见过，巨大的爆炸声连十几里外的石门城都清晰可闻，筱冢义男对对方的夜战并无充足准备，这突如其来的攻击让他有些慌了。 还不到半个小时，独立混成第四旅团就已经断了联系，筱冢义男只能从前线传来的消息得知吉泽忠男应该还在抵抗，是否派出援军？他拿不定主意，现在手头上只有残缺不全的三十七师团，守城还行，攻击怕是要命了，他希望吉泽忠男能撑到天亮。 问题是独立混成第四旅团撑不到天亮，被兄弟部队战果和自己兵团最差战绩两方面刺激，出击四个师打算用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来证明自己。沈忠毅以两师兵力正面攻击，两师直接朝东钟家庄斜插，准备围歼第四旅团，同时防着石门的日军援军。 九点，战斗进入白热化，牟中衍带着三十四、三十五两师冒着己方炮火接近留庄，随后一个冲锋便和吉泽忠男进入到白刃战当中，天黑，又短兵相接，重武器失去作用，拼刺刀西北军不差，晋军也凑合，何况是围殴，两支来自不同地方的士兵奋勇争先，他们可是知道这里的日军不过四千，两师可是有近三万之众！现在是看人多的时候了。 十点，第四旅团崩溃，吉泽忠男也不知逃到哪里去了，士气爆棚的三十四、三十五两师官兵四处追杀着四散的日军，留庄周围到处都是尸体，血腥味和硝烟味在空中弥散。 一战成功，第六兵团的耻辱算是洗刷了，沈忠毅仍然不肯罢休，他立刻下令，三十六、三十七师朝东进发，直扑平汉线，同时，三十三师不休整，进抵东钟家庄，三十二师天亮增援，他要切断正定的独立混成第三旅团后路。 太原城，忙活了一天，傅作义打算回去休息，沈忠毅的电报让他跳了起来：“这个忠毅！”说着将电报递给左权，“他说要打第四旅团，我就觉得他想搞什么名堂，现在好了，不但夜战，还打第三旅团的主意！” 左权接过来看了看，笑道：“都憋不住，想要杀鬼子建功。” 傅作义叹了口气：“也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我得和子赟说说，现在手下人越来越自作主张了。” “从全局上来看，是应该杀一杀这股风，不过宜生兄，各师奋勇杀敌，舍生忘死，却是国家的福气，若全中华人人都有此心，何愁日寇不灭？” “这倒是，叔仁兄，忠毅出题，我们怎么解？” 左权沉思起来，见状，傅作义有些奇怪，他问是尊重对方，就当前局势，很简单的，让二十七、二十八师和十八集团军地方部队配合，第三旅团怕是跑不掉。 “叔仁兄，有问题？” 左权点头：“有，在以前，日军绝对会固守正定，等着我们调兵围困，但现在不好说了，我再想筱冢义男会让第三旅团朝石门突围还是干脆朝东。” 傅作义一听，笑了：“是啊，谁会想到现在日军也会逃跑，真要这样，我们是来不及围攻的。” “宜生兄，以石门之兵力，筱冢义男两边都守不住，以前还有平田的六个师团可以盼，现在他除了跑，没有其他路子，我建议是什么都不做。” “什么都不做…….，嗯，你的意思是放筱冢义男跑，可以不战收复石门和正定？” “是的，第一军放弃太原，如果再次放弃石门，对日军的打击是非常大的，我们没有必要逼他困兽犹斗，不如等他出逃，我地方部队沿途伏击，宜生兄再派两到三师追击，说不定战果还更大些。” 傅作义拍手：“有道理，我让二十七、二十八师连夜逼近正定一些，好让筱冢义男快点跑。” 果如左权判断，筱冢义男兵力不足，他不敢待了，放弃石门还是第一军军部陷在石门被歼灭，两个孰轻孰重，他清楚，在接到平汉线吴家庄一带遭受攻击的消息，他连天亮都等不得，立刻下令正定之独立混成第三旅团朝东撤离，三十七师团保护第一军司令部撤出石门，而顺德之四十一师团也放弃顺德，全力退往鲁西北。 又一次不战而逃，天亮才得到消息，正定和石门已无日军，沈忠毅不是高兴，而是懊恼，早知道提前一天发动进攻，也许筱冢义男还挂念着获鹿的独立混成第九旅团，不会出逃。 傅作义的追击命令在他这里变为全兵团追击，石门地区百姓天亮后见密密麻麻军队涌向石门，顿时奔走相告，而后，便见这些士兵根本不进城，越过城市和村子，一路朝东狂奔，也不知谁说的，蒙疆战区收复华北的流言就此传开来。 流言是有市场的，石门军统秘密站点听到后，大惊失色，急忙将消息告知戴笠，戴老板不敢怠慢，立刻去见老蒋，眼见石门如此快又落入赵子赟腰包，老蒋彻底坐不住了，有些后悔不该拖，如今汤恩伯兵团还远在冀南，鞭长莫及，要是被赵子赟一路打到东面，占了济南，那可真是北方尽失。 来不及细想，老蒋立刻给第五战区下达命令，全力出击，同时命令汤恩伯要抢在十八集团军前占了顺德。 重庆的突然行动，消息立刻传到延安，毛公紧急召集会议商议，很快，做出一个决定，为避免冲突，一一五师不进顺德，而是朝东追击四十一师团，并借此，将一部分兵力顺势送入山东，争取和新四军连在一起，同时，命令冀鲁豫军区发动新攻势，接应一一五师南下部队。 决堤了，察哈尔洪水滔天，这是冈村宁次得到消息后的第一个反应，不过此时的他已经无力回天，不仅仅是说他挽回不了败势，也是说他自己。 华北方面军新任司令官冈部直三郎大将就坐在他对面，火线救急的冈部直对面前的这位前任深感惋惜，“冈村君，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如此被动的局面，国内有人说擅自动用特种烟是一个失误，但我觉得，这起不了决定性作用。” 冈村宁次摇头：“冈部直君，武器是战争中重要的因素，但不是决定性的，这次就算察哈尔不用毒气报复，整个华北方面军溃败也是必然的。” 冈部直蹙眉：“冈村君，武断了吧？” “冈部直君，在华北方面军任上，我始终无法打开局面，这次失利，我不得不问自己一个问题，我们真的能征服中国么？” 冈部直三郎不语，这种论断，在国内已经有了。 “这个国家实在是太大了，要想征服它，就要了解这个国家的历史，在历史上，这个国家不止一次被外族所征服，但冈部直君，这需要时间，我们占领满洲，是一个不错的开端，不过后来太冒进了。” “冈村君，现在还不晚，国内也在调整，将加大对汪精卫的扶持…..” 冈村宁次再次摇头：“冈部直君，来不及了，我们占领东南亚，发动了太平洋战争，将战火烧得太大，而这个国家已经觉醒，他们的抵抗会越来越强，这次平汉线作战，赵子赟的一个师已经有和我们一个师团抗衡的能力，而他已经有近四十个师，我们在中国总共才有多少个师团？” “在华的航空兵团已经不占优势，据我所知，赵子赟至少拥有三个战车师，我们在武器上也不占优势，冈部直君，可笑我在此之前，还以为华北方面军能够独立消灭赵子赟，其实，华北方面军早就不是他的对手了。” 听完冈村宁次的话，冈部直三郎不同意也不反对，赵子赟实力出乎意料不假，但他还是认为只要集中力量，消灭赵子赟是必然的。 “冈村君，回国后好好休息，帝国还需要你。” 冈村宁次见他不以为然，知道说多了也是白费口舌，起身告辞离开，他走后，冈部直三郎开始正式接手华北方面军，现在，西尾司令官给了他支持，苏北和山东的问题不太大，国内为他紧急接任华北方面军司令官也给了支持，山田乙三的关东军将派出三个师团进入平津地区，确保这一带的安全，同时，确保津浦路的通畅，他所需要解决的，就是尽快稳定住局面，收拾好这个烂摊子。 但决堤洪水一时是挡不住的，原本指望筱冢义男和平田正判依靠残兵能够在武强一线阻止对方的攻击，形成新的防线，结果是让人失望的，不是这两支残兵不尽力，而是来不及，筱冢义男沿着沧石路速度很快，这一线还在日军控制之下，从而也导致追击他的第六兵团速度不慢，但从定县一路败退过来的平田正判却没这么顺，沿途的阻击和骚扰极大的拖慢了他的速度，他抵达深泽时，筱冢义男已经和沈忠毅在深县展开激战，在对方重炮的威胁下，筱冢义男上报冈部直三郎，请求再次后撤。 海军航空兵增援需要时间，河北腹地可谓双方此消彼长的分界点，冈部直三郎思索再三，还是以稳定为主，否则烂摊子会更加难以收拾，他同意了筱冢义男的请求，第一军继续后撤至武强，第二军二十一师团前往增援。 占领深县，傅作义严令第六兵团不得再追击，就地巩固防线，从而确保石门的光复战果。 筱冢义男后撤，平田陷入非常不利的局面，不得已，他只能带领残兵转向河间地区，意图从河北腹地北上平津。 正文 第681章 收官 至此，平汉线决战已经基本结束，后续大小战役只是惯性的延续，傅作义和彭老总在太原联合下达了收官阶段的命令，蒙疆战区第三、第四兵团北撤，与八路军晋察军区一起，攻击涿州，看看能不能收复这个冀北重镇，第五兵团在河北驻防，司令部设在保定，巩固平汉线，一零一装甲师配属第五兵团，发挥其在大平原的优势，第六兵团撤回山西，休整加训练。 十八集团军一二九师也转入休整，一一五师追击结束后，除南下山东作战部队外，接防深县地区，一二零师主力进入冀中，蒙疆战区的一零五师配合其作战，与冀中军区共同围堵追击平田正判，并清缴在河间以西的残敌。 说是收官之战，其实也不小，整个八月，光冀中就发生大小战役不下一百多起，凭借实力尚存的二十三师团，平田真是连滚带爬冲出冀中，到了任丘，才算是彻底摆脱了对方的纠缠，和平津、武强共同形成了一条还算有些模样的冀中防线。 第三、第四兵团的北撤，让冈部直三郎不得不让出涿州，命令那里的守军突围，收缩至良乡一线，背靠北平防守，让抵达涿州外围的顿星云和邱蔚一个猝不及防，被对方突出去不少，二人合力才将残余一千多日军堵了回去，黄维纲和高建白不敢大意，率十五、十七师将涿州围得如铁桶一般。 冈部直三郎立刻让增援平津的关东军十四、十五两个师团前出良乡，一方面防止对方攻击平津，一方面也想给对方一些颜色瞧瞧，此举招来了察哈尔空军，张自忠第三兵团也加速北上，第四兵团二十一、二十三师在北线猛攻居庸关，随后，林琳传来消息，外蒙第一兵团集结南下。 冈部直三郎倒吸口凉气，平汉线才告一段落，赵子赟不会发动平津战役吧？而此时，冀南汤恩伯兵团占领顺德后，立刻挥兵东进，张雪中的第十三军、陈大庆的第二十九军直逼鲁西北的临清，第五战区也冲入豫西，孙连仲第二集团军开始攻打兰封独立混成第十旅团。 树倒众人推，老虎仔在老蒋认可后，终于可以率第九战区主力发动了衡阳战役了，他知道现在老蒋对他有些猜忌，外界不知道日军突然间在武汉终止使用毒气弹，可军委会上下都知道这个不是秘密的秘密，老蒋对他私自和赵子赟联系非常不满，这也造成他上报的计划多数被拖着。 吴逸志对此愤愤不平，说战区间合作，帮帮忙没啥大不了的，再说此事第一战区就没声张，可以说并没有获得什么名声，薛岳知道吴逸志掉到一个误区，他忽略了军心，为掩盖蒙疆秘密运送毒气弹过来，孙夫人给武汉前线药品的事情得到宣扬，而和毒气弹前来的药品确确实实进入了他的战区医院，并未外流，而且为了给薛岳一个派精锐护送的理由，蒙疆给了一万支青霉素，以往再怎么折腾，薛岳能够得到的，不过几百支，两者一比，反差实在太大了，第九战区为此受益者众多，此次想配合出击，就不仅仅是战区司令部的谋划，也是下面广大官兵的呼声，老蒋不会不知道。 不管怎样，现在总能打了，薛岳集合第一、十五、十九、二十四个集团军兵力，攻击日军十一军的衡阳防线，派遣军司令部已经顾不上华北方面军了。 底气不足，冈部直三郎一边请求关东军增援，一边下令十四、十五师团后撤，同时，让平田正判也后撤霸州，打算死守平津。 见好就收，赵子赟可还没有攻打平津的打算，现在战线太长了，他挥舞出去的拳头也势尽，需要养精蓄锐，巩固战果。 一千多日军被好几万人围攻，而且都是狠角色，哪怕是用获鹿的招数，也无法避免覆灭的结局，冈部直三郎一个举动，不但搭进去涿州，还搭进去了河间地区。 平汉线决战落下帷幕，华中地区却刚刚拉开反击大幕，日本人不得不调动海军航空兵增援中国战场，同时加紧国内新师团的组建，此举削弱了太平洋上的力量，直接导致了灾难性的的后果。 “可惜了，若是平汉线决战才开始，薛岳就发动攻势，将日本人赶出关内也不是不可能的。”方振武看着地图叹气。 “叔平哥，这也不错了。”赵子赟安慰他，老方这两日总是纠结此事，薛岳势如破竹，看势头，日军只有退守南昌，也宣告武汉保卫战彻底结束，重庆的东大门从此无忧。 “可惜了，可惜了……”方振武嘀咕着。 “子赟老弟……”门外传来声音，人影一晃，朱老总走了进来。 “玉阶兄，请坐。” 两人坐定，朱老总道：“子赟老弟，河北战事大部以及结束，保定、石门两大重镇收复，不知子赟老弟对这河北是如何考虑的？” 石门，这是距太原之后第二个收复的省城，石门民众天天上街，想看到赵子赟兼任石门市长的消息，可河北不比山西，有些复杂，赵子赟对占据河北一部后如何处理也有些头痛，闻言道：“不瞒玉阶兄，这河北有些烫手，我还未想好，不知玉阶兄有何考虑？” “我正想与子赟老弟商议此事，我方对河北也觉得有些难办，看似河北一部已经光复，但河北地势平坦，无险可守，日军有可能卷土重来，无论是你还是我们，管理都有难度。” 赵子赟点头：“是啊，这次日本人战略上失误，下一次就很难说了，在河北建立政权最大的问题就是会失去战略纵深，如此，我们便会重蹈日军覆辙，哪里都不能放弃，最终失去主动。” 朱老总微微笑了：“子赟老弟能有如此考虑，这便好办了，我与延安沟通过，毛公的意见是，不要贪河北。” 赵子赟顿时来了兴趣：“哦？毛公也是这么认为？” “是的，毛公认为，你我双方占据河北，有两大弊端，第一，将面对华北、华东日军的攻击，重庆还有理由让我们寸土不放，这样，会造成更大的决战，就目前看，这会把你我都陷在河北，东北那边就有些顾不上了。” “有道理，另一个弊端是什么？” “汤恩伯三十一集团军东进，第五战区反攻，薛岳在第九战区全面反击，都透露出一个信号，重庆着急了，毛公认为，现在抗战形势一片大好，我们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刺激重庆，否则造成摩擦，得利的是日本人。” 赵子赟点头：“毛公见解犀利，那毛公对河北的意见是……” “当下以稳固占领区为首要任务，你我双方先按照现在的状况联合防守，北线以你为主，守涿州，晋察军区全力配合你，中部以冀中军区为主，背靠保定，建立稳固的游击区，这南线么…..”朱老总不说了。 “南线的麻烦在汤恩伯，看来这石门还只能先空着。”赵子赟道。 “南线复杂在不知道重庆是如何打算的，毛公认为，短期之内，重庆不可能和你我争保定、涿州和冀中，但石门就不一定了。” 赵子赟笑：“那是肯定的，咱们的委员长可不傻，哪里安全，哪里不安全他清楚，玉阶兄，我明白你们的意思，河北这些地方，只谈军事防守，地方政权的事情放一放，看看重庆的动作。” 朱老总长出一口气：“子赟老弟，说实话，我们是很担心你立刻宣布兼任石门、保定、涿州这些地方的市长、县长。” 赵子赟笑了笑，上次太原之事后，他已经不敢大意，现在各种渠道汇集来的消息都表明出任太原市长不是明智之举，如今很多和孙夫人保持一定联系的元老级人物都有些疏远了，比如一度在重庆和孙夫人来往突然密切很多的老师张继那些西山会议派人物和有些失势的第三党知名人物，至于地方实力派，因以前来往不算多，到还没显得疏远不疏远：“多谢玉阶兄提醒，这种事再一再二不可再三的，不过我还是得和他们打个招呼。” 看着他走出房间的背影，朱老总感叹道：“年纪虽轻，头脑却非常清楚，叔平兄，中华有此等人物，真乃幸事。” 正文 第682章 震惊世界的战果 张恒和延安没有任何举动让重庆很是诧异，老蒋一直担心平汉线大战结束，两边就瓜分占领区，尤其赵子赟。第六兵团回师山西，第五兵团沿着平汉线布防均为进入石门给老蒋一个非常明确的信号。 看来赵子赟也并不认为占了太原是赢了，这个信号让老蒋有些忧心，懂得政治上的一些事可不是好兆头，当然，老蒋并未认为这是赵子赟自己想到的，他断定这其中，孙夫人的联盟起了很大作用。 很想立刻占据石门要地，不过幕僚们的意见不统一，武将这边是极力赞同进驻石门，陈布雷等文官却不赞同，别人打下了，自己去占，有些诟病，这样会让赵子赟在太原失去的一些东西重新有回去的可能，不管怎样，也得等赵子赟提出不是？ 对这种说法，老蒋是不认可的，陈布雷所担心的不过是平汉线决战造成的巨大影响，迂腐！国府就是国府，没必要等赵子赟发出邀请，他倒是想任命石门市长后，赵子赟来抢，如此那就更有说服力了，让他犹豫的是张治中说的话，石门是山西大门，派兵进驻石门，很容易让人猜测中央这是要关闭山西大门，目标不是日本人，而是赵子赟。 驻兵不是最重要的，老蒋认为，石门的政权归属才是核心，眼下战事还未彻底结束，老蒋决定等一等，若是进入冬季，察哈尔还没有任何反应，他就有理由派人进入石门。 石门、保定、涿州光复，已经不足以填补民众的胃口，现在各界对平汉线大战的战果都翘首以待，而傅作义和左权也尽一切可能统计战果，太原司令部反而比大战期间还要繁忙。 先期已经公布了一部分，现在的难点是十八集团军的战果，各地方部队又没有电台，只能一级一级的查报，这不是延安要求一定要统计详细，而是张恒的要求，赵子赟希望给所有参战部队一个交代，平汉线决战，是所有人共同努力的结果，这和谁消灭的多，消灭的少无关。 “冀中军区怎么还报不上来！”彭老总蹙眉，现在就等冀中了。 左权苦笑，他知道吕正操的难度。 “怀归兄，不着急。”傅作义安慰道，“冀中是阻击带游击，统计起来相当难，尤其是自己的伤亡情况。” 说道伤亡，彭老总叹了口气，他见到三个主力师及其附属部队的统计后都吓了一条，阵亡三万六千多，受伤超过四万，尤其以后期成立的新旅和独立旅最为严重。 “宜生兄，这次有些伤元气啊。” “是啊，正是这些将士们浴血奋战，我们才有如此辉煌的战果，所以子赟才要详细统计，我们要让全天下知道，我们的将士做出了怎样的牺牲。”傅作义说道。 彭老总点头，“左权，让吕正操认真统计，不要着急。” “是！”左权应声而去，傅作义的话他认同，那些手握简易武器的士兵需要上级的认同，认同他们的付出，这一点，察哈尔做得比自己这边好，各师在战斗间隙，就已经详细记录了战况，伤亡人数也是第一时间就上报了。 九月十五日，第一战区终于发布了最终战果，首先就是令人昨舌的参战人数，蒙疆战区四个兵团，三十六万人，十八集团军三个国府承认的主力师加附属部队，河北两个军区，三十五万人，总兵力达到七十一万人！ 接着是伤亡人数，有些触目惊心，蒙疆战区四个兵团共阵亡五万一千多人，十八集团军阵亡四万六千人，冀中最终的统计没让彭老总揪心，连同地方部队，阵亡七千多人。受伤人数两边合计超过八万，伤亡总人数已经接近二十万了。 巨大的伤亡背后，则是让人振奋的巨大战果，华北日军共投入十个师团又六个旅团，总兵力三十万，而直接被击毙有数的，就有十五万四千，三十六师团、独立混成第九旅团、独立混成第四旅团被全歼，第一战区虽然没有给出日军受伤人数，但各界普遍认为，日军受伤的不会少于七八万，也许更多。 老蒋看到第一战区上报的战报，也是目瞪口呆，七十一万打三十万，能赢已经是奇迹，而日本人的损失居然超过第一战区五成，太不可思议了。 日军伤亡数字不用怀疑，日军增兵华北已经是事实，老蒋也有自己的信息渠道，日军第一军和平田南下大军的惨象他早已得知，他感到可怕的是赵子赟的兵力并未受到严重损失。 民众可不管这些，他们只知道第一战区赢了，孙夫人不失时机的发动了声势浩大的庆祝活动，动员各界为阵亡将士捐款，她要为赵子赟减轻一些压力，五万多人的抚恤金可不是小数目，进而也削弱太原之后，张恒有些跋扈的形象，算是转移各界的注意力。 各地又一次陷入欢乐，仿佛战争就此结束一般，捐款只是出钱，更多人还想出力，大批年轻人收拾行囊，怀揣各自的理想和信念，奔赴延安和张恒，他们要加入伟大的卫国战争之中。 邓锡侯的心中是苦涩的，二十二集团军的背离，让他难以接受，虽然说过陈离师走就走的话，可这并不是他真实的想法，只是一种姿态，他还想着以后靠这支铁军替他打造战无不胜的川军。可现在，他还得拿出笑脸，应对各界，承受着外界对他大度，成就了川军辉煌的誉美之词。 别人看不到危机，他能看到，如果战后，赵子赟要争天下，这些曾经的川军攻入四川，谁能抵挡？谁敢抵挡？这也是赵子赟占据太原时，他给老蒋发密电的原因。 老蒋心里也是苦涩的，赵子赟威望再上顶峰且不说，孙夫人的活动让他无法招架，这种庆祝宣传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所有的杂牌军都不稳了，而延安还添火，毛公一篇统一战线的伟大胜利一文，把他以前所有的说辞击得粉碎，而且延安和张恒就此战已经看出联盟端倪，两边的总兵力恐怕已经超过百万，相当的麻烦，如果不是薛岳在湖北取得胜利，歼灭日军十一军近两万人，兵锋已经直指南昌，相信现在孙夫人逼宫都有成功的可能。 还有，讨厌的美国人，给援助就罢了，一天到晚盯着赵子赟，史迪威再次逼他交付察哈尔战机，想以没有足够的飞行员，让赵子赟自己派人来接，从中再做点文章的念头，也被陈纳德弄砸了，这家伙居然提出由他的人将飞机送往张恒！ 还得让夫人去美国，争取美国上层社会的支持，就让史迪威去乱吧。 九月二十二日，史迪威和陈纳德抵达了张恒，先期五十架p－40a战机飞抵张恒机场，赵子赟和陈娇儿亲自去机场迎接二人。 “美丽的夫人，又见到你了！”陈纳德一见陈娇儿，便笑容可掬的迎了上去，二人说英语，赵子赟懒得纠缠，就让妻子去应付吧。 史迪威摇摇头，“赵将军，别理他。” “史迪威将军，别来无恙？” “还不错。”史迪威上来给他一个拥抱：“赵将军，恭喜你，在平汉线大了打胜仗！” “如果按照你们的话说，这是同盟国的胜利，史迪威将军，我也恭喜你。”赵子赟笑嘻嘻道。 史迪威哈哈大笑。 闲话几句，那边陈纳德终于过来了，赵子赟瞅着他：“陈纳德将军，我是不是该提醒你，这里是中国。” “这有什么问题么？”陈纳德有些不解。 “你围着我夫人转之前，是不是该先征求下我的意见？” 陈纳德有些尴尬，陈娇儿笑了起来：“陈纳德将军，我二哥是喜欢说笑话的。” 陈纳德松了口气：“想不到赵将军很幽默。” 赵子赟脸一板：“将军错了，我不幽默，不过看在这些飞机的份上，我就勉强承认我幽默吧！” 一句话，几人都笑了起来。 “赵将军，听说你的飞鹰战机也很不错？” 赵子赟很随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何止是不错，比你这个强！”他指着远处停放的飞鹰说道。 “这不可能！”陈纳德不信。 “那打个赌吧？” “打赌？赌什么？” “你输了，以后要帮我，我输了，我给你五架飞鹰。” 陈纳德摇头：“这不公平，你没说要我怎么帮，还有，要是你输了，那证明飞鹰不如我的飞机，我要飞鹰没用。” 赵子赟乐了：“陈纳德将军挺聪明的嘛！我解释下，帮我肯定是在你的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至于我输的事，将军，我没考虑过，我说五架飞鹰，只是想说明这是个赌注罢了。” 陈纳德有些傻，赵子赟继续道：“将军不敢赌？” 闻言，陈纳德立刻转身：“我这就去试试你的飞鹰！” 赵子赟急忙安排赵振带他去找孙仲华，不一会，两架飞鹰腾空而起，在机场上空你追我赶，上下翻飞，看了一会，赵子赟道：“我估计陈纳德将军一时半会不会收手了，史迪威将军，要不我们先进城？” “好！” 一行人进大境门，直奔司令部的招待所，闲话好一会，都快吃午饭了，才见赵振带着陈纳德进来。 “将军，如何？” 陈纳德叹了口气：“我输了。” 赵子赟笑：“将军很诚实，如果你一口咬定飞鹰不行，我也是没办法的。” “赵将军，我是输了，不过我想修改赌注。” “哦？赌完了改赌注，将军可是第一人啊！” 陈纳德可不管这些，说道：“只要你的事，我都帮你，但你得给我十架飞鹰。” 赵子赟大笑起来：“将军，飞机我给你，不过帮我的事还是在将军能办的范围为好，这样吧，将军用我的飞鹰，要提建议，看看飞鹰还有什么不足。” “行，没问题。” 正文 第683章 去美国 吃过午饭，陈纳德迫不及待的去接收他的飞鹰，赵子赟则和史迪威坐在屋子里商谈。 “赵，这次我来，除了保证飞机能够到你这里，还有一件事。” “将军请说。” “你知不知道华盛顿同意了你姐姐的提议，组建由华人组成的东方师？” 赵子赟愣了下：“还有这事？” “是的，你姐姐已经成为美国上层社会的新宠，她已经和美**方有合作，这次组建的东方师将隶属美国海军陆战队，出征太平洋，罗斯福总统考虑东方师的意义重大，因此，他委托我向你提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 “请你派人去东方师，他们需要有经验的人来带领。” “这样啊……”赵子赟犹豫起来，不是没人，而是此举政治意味浓厚，会不会让外人做文章？尤其是重庆，老蒋知道，恐怕不是好事。 “赵，花生米那里你不用担心，我国大使会正式提出要求，指名你的人去，罗斯福总统需要真正的战士，这不仅仅是带领东方师，还为我们美国出征太平洋的步兵提供帮助，你知道，我们没有和日军作战的经验。” 赵子赟点点头：“好吧。” 史迪威露出笑容：“赵，这对你也是机会，我个人还有个请求。” 赵子赟示意他说。 “如果有可能，我希望远征团能够去东方师。” “为什么？” “从作战经验来讲，远征团在缅甸热带有经验，这对我们攻打太平洋岛屿和菲律宾有帮助，而我，希望能够让他们在东方师拿回他们应有的荣誉。” 赵子赟点头：“明白了，史迪威将军，我可以派我的人和远征团去东方师，但你需要保证，整个东方师要受到公平的待遇。” 史迪威笑了：“这个你可以放心，华盛顿不是重庆，这是我们双方在亚洲地区联合作战的象征，没人敢乱来的。” “那什么时候出发？” “越快越好。” 赵子赟歪着头看着他：“将军，美国要开始反攻太平洋了？” “这个…….” 赵子赟蹙眉：“史迪威将军，我希望你能转告华盛顿的人，亚洲战场，是我们双方共同的战场，要有一定的消息往来，这对双方都有好处。” 史迪威想了一下：“我同意你的说法，我会向华盛顿争取的。” 当天，赵子赟就和傅作义、陈振林通了电话，三人来回商量后，决定除了远征团，再派几名中高级军官一同前往，既然要去，就要把东方师掌控在自己手里。 第二天，陈娇儿陪着陈纳德和史迪威四处转悠，赵子赟在司令部里等候前来报到的人。中午时分，几个人走进了房间：“司令！” “增隆、罗海…..，坐。” 几人坐定，有些疑惑在门口遇到时，就有些纳闷，来的几人职位有高低，不像是正常的会议。 “让你们来是有一项任务交给你们，司令部经过商议后，决定由你们几个和昆明的远征团剩余官兵一起前往美国。” 赵子赟立刻看到几人的惊讶之色，他笑道：“不用担心没仗可打，你们将作为美国海军陆战队东方师的领导者，带领这支特殊的部队，征战太平洋。” 无限的好奇心和军人的纪律让几人坐立不安，吴增隆见他没了下文，实在忍不住了，问：“司令，到底是这么一回事？” 赵子赟笑着将来龙去脉大致说了，“这支由美国华人组成的师，没有任何的战斗经验，但他们又是中美两国联合作战的象征，也是美国华人报效两国的心愿，因此，你们肩上的担子很重。” 吴增隆立刻明白了，“司令，东方师征战太平洋，不但不能失败，还必须取得胜利，对吧？” 赵子赟点点头：“我知道有些不切合实际和强人所难，但在此，我给你们的死命令就是只准成功不准失败，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做到！” 几人立刻起身立正：“是！” 赵子赟摆摆手，“坐下，你们我不担心，但远征团…..，我希望你们到了昆明，能够说服他们，而不是命令他们去美国，增隆，我已经和史迪威将军说好了，他将和美国沟通，由你出任东方师的师长，去美国的这些弟兄，你一定要带好了。” 吴增隆点点头：“司令，明白了，不过远征团的弟兄要是不愿意去，我们为何不换人？” 赵子赟将史迪威的要求说了，叮嘱道：“我个人也希望他们能去，这不仅仅是对他们的认可。” 相关事宜交代完，吴增隆问：“司令，我们何时动身？” “就这几天，娇儿和你们一起走，你们坐陈纳德将军的飞机。” “夫人也去？”吴增隆喜出望外，去昆明他最怕沟通不畅，有陈娇儿在，他心里踏实多了。 “是的，娇儿要去安顿远征团在昆明的陵园，和美国人的交涉也由她来做，你重点说服远征团。” “是，司令还有什么吩咐？” 想了一下，赵子赟道：“太平洋作战，我想说说我的想法，你们加入美军，首要的是了解他们的指挥特点，美国人有上次世界大战的经验，但岛屿作战，他们也不熟悉，尤其日军的特点他们还不掌握，因此，你们和他们是相互学习。” “是，司令，还有呢？” “美军的后勤和重火力比我们强，要充分发挥这一点，增隆，选择你来带东方师，是充分考虑过的，你上过军校，能够迅速掌握和美军的配合，这点尤为重要，还有，你们在太平洋的作战和国内不同，日本人在重要岛屿都建有坚固工事，而且双方都没有太大的迂回空间，因此，你要着重训练东方师的攻坚能力。” 吴增隆想了下：“司令的意思是在太平洋作战正好和国内反过来，在这里是日本人主攻，而太平洋上，是美军主攻。” “是的，记住，在那里，你们没有更多的消息来源，也没有当地民众可以帮你们，不管攻击还是防守，都要谨慎，任何时候都要多想想，多听听手下人的意见。” “明白了，司令，我会尽力的。” 九月二十六日，吴增隆一群十几个人和陈娇儿、谭海一起，搭乘陈纳德运送来张恒的美国飞行员的运输机前往昆明，看着窗外张恒的山山水水，吴增隆心里莫名激动起来，十多年了，十多年没有离开过这片土地，现在要远赴重洋，他突然发现心中对这片土地难以割舍。 当日，飞机顺利降落在昆明机场，告别陈纳德，史迪威陪同陈娇儿和吴增隆等人一起来到昆明城外的赵家堆，进入临时军营，一行人先给在这里设置的远征团阵亡将士骨灰存放处的简易灵堂上了香，才跟着张一凡进入他的指挥部帐篷。 “夫人，是不是有事？”见到吴增隆等人进入军营，张一凡就觉得有事，憋到进入他的指挥部，就立刻问道。 陈娇儿点点头，朝吴增隆道：“吴师长，先宣布命令吧。” 吴增隆从边上一人手中接过包，打开，拿出一张纸：“蒙疆战区司令部命令！” 张一凡等人一听，立刻立正，命令不长，很快读完，张一凡懵了：“去美国？东方师？” “是的。”陈娇儿回答道：“经美国国会批准，在美华人组建美国海军陆战队第三师，对外简称东方师，罗斯福总统邀请蒙疆战区派有作战经验的人来带领这支部队，远征团剩余官兵集体加入东方师。” “夫人，为什么是我们？弟兄们想回察哈尔，想回家。”李涛质问道。 “选择你们，是我的主意。”史迪威回答道。 这下子炸了锅，张一凡等人不恨他但也不喜欢他，“我们不去给美国人卖命！” 陈娇儿蹙眉，她制止了史迪威想要再解释，“如果你们不愿意，我会让二哥换人，我相信，蒙疆战区几十万将士，会有人愿意去完成这个任务。” 吴增隆一听，急了：“夫人，司令不是这样说的。” 陈娇儿摇头：“吴师长，强扭的瓜不甜，如果不是心甘情愿愿意去，那是对东方师不负责任，吴师长，美国华人是我们的同胞，他们为这个国家也再尽自己的一分力，他们虽然没打过仗，可他们愿意去牺牲，我们需要派合格的人去带领他们，帮助他们，这可是一万多人的东方师！” 张一凡头上冒汗，陈娇儿的话没说什么，但他感受到巨大压力，如果真换人了，那他们这些人回到察哈尔也将颜面无存。 吴增隆叹了口气，扭头朝张一凡道：“史迪威将军选择你们，我能猜到一些，将军希望你们能够在东方师证明自己，更希望你们用自己鲜血换来的经验，带领东方师打日本人！” “可我们想回察哈尔打日本人，和自己的兄弟们一起作战，心里踏实。”李涛道。 “是啊，在察哈尔作战，兄弟们不离不弃，心里踏实，我也想留下。”吴增隆看了一圈：“都留下，东方师怎么办？也许有人会说，没我们，他们一样打仗，是的，东方师既然组建，肯定要上战场，可你们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打仗吗？” 张一凡摇头，这他哪里去知道？ “在来的路上，史迪威将军告诉我了东方师成立的原因，是因为我们，因为我们蒙疆战区，因为远征团！” “吴师长，这是怎么回事？”张一凡不解。 “我们在国内浴血奋战，平汉线辉煌战果和你们远征团死守蜡戌，这些都传到美国了，华人同胞自豪，他们纷纷提出要回国参战，大小姐考虑再三，向美国国会提出组建一个华人师，这就是东方师！” “是我们鼓舞了他们走向战场，你们说，我们能抛弃他们吗？我吴增隆在此发誓，我不会抛弃他们，不管你们去不去，我一定要去！” 正文 第684章 梅贻琦的难题 一屋子人都不说话，陈娇儿见张一凡几人神情有些松动，说道：“我不懂军事，但也知道，现在日本是同盟国共同的敌人，在我看来，在那里打日本人都一样，美国开辟太平洋战场，将会进一步牵制日本人的兵力，而他们灭亡的速度会更快！” 吴增隆点头：“夫人说得很对，我希望你们能和我一起去，你们曾经是察哈尔的山地师，又是唯一一支在热带丛林打过仗的蒙疆战区军队，一凡兄，让我们一起去带领那些热血青年在太平洋上痛殴日本人吧！” 沉默一刻，张一凡一跺脚：“吴师长，我去！” “我们也去！” 史迪威倒背着手走上前：“孩子们，在远征军里，我是个说话不算数的小老头，但你们放心，在我们美国的军队中，你们将得到最公平的待遇，用你们司令的一句话，我也期待着你们创造辉煌，早日凯旋而归！” 说服了张一凡等人，剩下的事情就是安葬远征团阵亡将士，九月三十日，前往棋盘山道路两侧站满了人，民众都自发来送这些英魂，山林肃静，哭声拂过树梢，张一凡站在周同墓前，满脸泪水：“团长，我们要走啦，要去遥远的美国，这远征越来越远了…….，团长，你安心在这里，这里山清水秀，是个好地方，等我们打败小鬼子，我来陪你……” 良久，张一凡擦擦眼泪，集合队伍，一群人站在墓园门口，“立正！”吴增隆大吼一声。 “周团长！各位弟兄，安息吧！敬礼！” 回到驻地，众人开始收拾行装，这一趟，可是不短的旅程，史迪威和陈娇儿商议后，决定对外宣布远征团将离开昆明，前往美国培训，等美国大使和老蒋敲定此事，在行公开。 新闻由史迪威发布，这消息立刻传遍昆明大街小巷，蒙疆战区远征团真的要离开了。 赵家堆再一次人满为患，民众知道无法挽回，他们来看远征团将士最后一眼，送上他们的祝福，而记者们，则是围在城中陈娇儿的旅馆，希望能从她嘴里得到更多的消息。 “夫人，梅先生来了，想见你。”谭海来通报。 五分钟后，在会客室，梅贻琦和陈娇儿相对而坐。 “夫人来昆明，应该提前告知一声的。” 陈娇儿歉意笑了笑：“梅先生，我不过一介小女子，怎好打扰？” “夫人谦逊，能让我敬佩的女子不过五六人，夫人绝对是其中之一。” “梅先生谬赞了，来到昆明，应该是我去拜访先生的。” 梅贻琦笑了：“夫人，这客套话就不说了，我来见夫人，是有事相商。” “梅先生请说。” “赵主席平汉线大战，手笔之大，战果之丰，超出我等想象，但由此也带来不小的麻烦，而夫人这次对外宣布远征团赴美，更是让这里的麻烦无法化解。” 陈娇儿一听，愣了，“梅先生何意？” “昆明学子的麻烦。” 陈娇儿闻言苦笑：“他们不会是要参加远征团，去美国吧？” 梅贻琦摇摇头，“学子们也不傻，知道这不可能的了，他们提出的是要参加蒙疆战区的军队。” “梅先生，上次我就说过了，不是不要他们，是希望他们能够发挥更大的作用。” 轮到梅贻琦苦笑，“夫人啊，坏就坏在您这句话上了，学子们提出，去察哈尔参加新兵训练，能参军的参军，不能参军的就按您说的，在察哈尔发挥更大的作用。” 这下没辙了，陈娇儿想了想：“这样也行吧，不知先生说的麻烦是否就是此事？” “不是，是人数，所以我来找夫人，看如何解决。” “有多少？” 梅贻琦看着她好一会，轻轻吐出几个字：“几乎是全部！” “什么？”陈娇儿惊讶的站了起来，“联大的全部学生？” “岂止是联大，这昆明城有一所算一所，几乎所有学子都联合起来了，要去察哈尔。” 倒吸了口气，陈娇儿坐回椅子上，喃喃道：“这可如何是好？” “夫人也认为是**烦吧？不过夫人，麻烦可不止这一点。” 陈娇儿脸色变了：“还有？” “有，这学子们都走了，教书的先生怎么办？” 头嗡的一声，陈娇儿知道此事相当棘手，处理不好，昆明城会动荡的，“那先生是何想法？” “我？既然夫人问起，我也想问夫人一句，夫人看我去察哈尔，可有事做？” 得，面前这位校长打的都是这个主意，难怪学子们会联合，陈娇儿有些狐疑的看着他：“此事不会是先生牵头的吧？” 梅贻琦笑了，“夫人高看我了，我可没那么大的能力，若不是远征团还在这里，学子们尚有一丝希望，光平汉线这场胜利，就能把他们的魂勾走。” 怎么办？陈娇儿心里急速盘算着，大批学子和先生离开，龙云肯定要跳的，说不定昆明民众也会心生不满，毕竟这会让看似繁华的昆明城一夜变得有些萧条。 “先生，有办法阻止么？” 梅贻琦摇头：“无法阻止，我来找夫人商量，就是不想让他们偷偷跑，万一路上出什么事，反而是坏事。” “那先生们是什么想法？” 梅贻琦想了想：“先生们倒是意见不统一，尤其是国学、文艺这些，不少人不大愿意去，还拼命说服学子也不要去，他们说察哈尔重工轻文，去了就是流浪。” 见陈娇儿没说话，梅贻琦问道：“我也听闻过察省重工轻文的说法，夫人，这可属实？” “不实，察省以前是苦寒之地，文人们都不愿意去，早些年，我夫君也曾通过任公邀请了一些人去，不过多数人在那里教教书是可以的，但长住的很少，究其原因，除了察省缺少江南风情外，有些规定也不合文人的胃口，比如这花前月下就不是能随随便便的。” 梅贻琦点头，文人一些坏毛病他也清楚，喜欢宽松的环境。 说了半天，事情还是没解决，陈娇儿觉得，要是真阻止不了，恐怕得和龙云谈谈，付出点代价才行。 “梅先生，我不太好直接去找龙主席，梅先生可有办法替我约见？” “夫人的意思是……” “万一阻止不了，我需要向龙主席解释。” “明白了，此事我可以安排。” 见梅贻琦没有要走的意思，陈娇儿只能问道：“梅先生还需要我做什么？” 拍了拍腿上并不存在的灰，梅贻琦也没抬头，“夫人还没解决我的疑问，我去察哈尔，有没有事情做？” 陈娇儿苦笑，看来还得解决面前这位，“不知先生说的是自己一个人去，还是……” “夫人，一个人去怎么说，不是一个人又怎么说？” “若是梅先生一个人去，可去北方大学，若不是……”陈娇儿想了想：“可在察省再办联大。” 北方联大？梅贻琦顿时来了兴趣，“夫人为何会有如此想法？” 陈娇儿笑了：“梅先生，中国不能只有北方大学，这以后，好的大学要在国内分散。” 梅贻琦眼中冒出神采，随即暗淡下去：“夫人，恐怕在这里的大学已经没有实力折腾了。” 既然说到这个份上，陈娇儿也不管了，受到察省恩惠，以后总有回报，“梅先生是指路途费用和场地、校舍这些吧？” “是的。” “如果先生能够同意把联大设在大同，我可以提供足够的土地和校舍，并配置必要的教学用具，先生们和学子们的食宿问题，也由我们解决。” 梅贻琦惊得跳了起来，颤声道：“夫人意思是不但不要钱，还给钱？” “是的。” 血液澎湃片刻，梅贻琦冷静下来：“夫人，这西南联大是国立，我们还要听教育部的，不可能成为赵主席的附庸，不知夫人能否告知有何条件？” “条件么…..，有一个。” 梅贻琦心砰砰跳，别是出格的条件，那就太让人失望了。 “联大总有回归本校的那一天，这样大同的校舍就浪费了，而且积攒起来的人气也将白白流失，我希望梅先生在这一天到来的时候，能够考虑说服一些人留下来，建立一个新的大学。” 这有何难！梅贻琦也想延续，到时候他留下来帮陈娇儿建立这个大学便是。 “夫人放心！大同一定会有一所顶尖的大学，夫人，告辞了。”说罢，刚才坦然坐着不走的梅贻琦急冲冲起身便走。 都到了把整个联大弄走的份上，学子的事情就是小事了，陈娇儿也不敢怠慢，离开旅馆去找陈纳德，通过他打电话和赵子赟商议此事。 妻子出去一趟，挖回来一堆，赵子赟是即兴奋又头痛，龙云肯定要安抚的，重庆那边也得解释，有孙夫人在，他不担心老蒋这边，现在的问题是给龙云什么好处？ 电话中无法细说，赵子赟向妻子提了几个原则，武器交易是绝对不行的，这都不是自己够不够的问题，涉及到和地方实力派，要慎重，其次是冤大头不能当，付出太大，己方也不好交代，适当的援建，最好是商业合作来化解此事是最佳方案。 正文 第685章 大同清华 有了丈夫的认可和支持，陈娇儿心中安稳许多，不过回到旅馆，却一直没有梅贻琦的消息，谭海去联大见了梅贻琦后，回来说此事在联大有不小的争议，学子们要去察哈尔、部分先生也想去这是个体行为，和联大整体走有本质的不同，不少先生直接质疑梅贻琦此举有脱离重庆的嫌疑，老蒋虽然有些地方让人诟病，但正统地位依然是先生们看重的，更不用说有些心存其他想法的教授。 看来一时半会是没有结果，陈娇儿心里略微有些失望，不过更多的是一种解脱，和丈夫通过电话，她就有些后悔，向梅贻琦提出整个联大北迁，引起的麻烦会不小，西南联大可不是北方大学，这里复杂得很。放下此事，先送别吴增隆和远征团再说，十月初的一个清晨，没有任何送别仪式，吴增隆带着远征团将士离开了赵家堆，汽车再次去了棋盘山，全体官兵给这里的弟兄们上了最后一炷香，在陈娇儿、谭海和保卫人员的目光注视中，消失在蜿蜒的山区道路之中。 民众是到了中午才陆陆续续得知消息，守在赵家堆的记者暗自懊恼，他们没想到这些人去了棋盘山就不回来了，急忙赶回城里，想要从陈娇儿那里获得远征团低调离开的原因。 城里也扑空了，陈娇儿不在，虽然保卫人员还有留守在此的，并解释说陈娇儿未走，可记者们不信，固执的守在旅馆，缠着保卫人员询问赵夫人到底在那里。 此时陈娇儿正在西南联大，她是来和梅贻琦做最后一次商谈，打算放弃上次的建议，同时，商量学生的解决之道。 “夫人，请再给我一些时间，张、蒋两位先生正赶回来商议此事。”梅贻琦说的是张伯苓、蒋梦麟两位校务委员会主席，这二人对梅贻琦是很支持的。 “梅先生，此事有些欠妥，我也不能滞留昆明太长时间，涉及到政治，恐怕难以解决。”听梅贻琦大致说了情况，陈娇儿敏锐发现这其中恐怕还有各方政治力量争夺联大，博弈的成分在其中。 “正是因为有这些东西，我才想去。”梅贻琦叹了口气。 “梅先生，我很想知道，您是何时动了想去察哈尔的念头？” “不瞒夫人，以前我做清华校长时，曾经对赵主席很不满，办学要靠自己的力量，哪有挖别人墙脚的道理？” 闻言，陈娇儿笑了，当初挖清华墙脚，确实有些过。 “日本人发动侵华战争，清华当时迁移时，我是力主不去察哈尔的，但这一路过来，现实是残酷的，重庆也好，龙主席也罢，不过是把我们这些先生们当做他们在政治上的筹码，我理解战争期间，办教育很难，可这战争总要结束的，国家需要重建的人才，回头审视，我才发现，这个国家，真正重视教育的是赵主席和夫人。” “梅先生言过了，我们也没做太多。” 梅贻琦摇了摇手：“夫人不必过谦，我收集了察省不少消息，察省一直都没有减少在教育上的支出，锡省、伊省现在的学校恐怕都比这里多，夫人，在十年前，谁敢相信？马先生德高望重，以前我不明白他为何远离家乡要去察哈尔，而且一待就是近十年，连教育部几次请他，他都拒绝，看看现在的北方大学，我只能说马先生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 “上次夫人走后，我反思清华走过的路，大学是学子们的圣地，是净土，我不赞成太多外界的东西影响学校，我主张学术自由、独立办学，清华没能做到，可北方大学做到了。” “梅先生，北方大学也受省府影响的……” 梅贻琦又摇手：“夫人，大学不是与世隔绝，我所说的学术自由、独立办学，是有一定范围的，就说北方大学，赵主席可敢干涉马先生？” “这个倒是不敢，不过我夫君年轻……” 梅贻琦笑了：“年轻才气盛，赵主席乃是一方豪杰，我只能说他的尊重是发自内心的，这更可贵，我心目中的清华，就是北方大学这样的，夫人，我想了很久，如果不能带领清华走向成功，我愿忍痛割舍，去北方大学。” 陈娇儿久久不语，梅贻琦她接触时间不长，但能感受到，他和马君武一样，愿意为梦想中的教育付出一切。 话说道这，问题并未解决，陈娇儿心头猛然浮现一个念头，她看着梅贻琦道：“先生，联大关系错综复杂，张、蒋两位先生回来也不一定能解决，如果先生确实想去察省，我有个建议。” “夫人请说。” “请先生带清华北迁大同，我的条件不变。” 瞬间，梅贻琦坐直了身子，猛的一拍大腿：“对啊！我不能说服同仁，但清华我还是能做主的！” 接着，梅贻琦激动起来：“夫人的主意极妙！学子的事，想去察省先生的事也可一并解决，甚至龙主席那里，也容易交待，夫人，我看就这么定了如何？” 陈娇儿想了想，“先生，您看这样如何，和龙主席会面还是需要的，清华离开也少些阻碍，我先回去，商定大同的校址，尽快拨款建设，这这段时间，先生也做好善后工作，等两边都准备妥当，我派人来护送先生和学子北上。” “就依夫人所言，我这就给龙主席打电话。” 迫不及待的梅贻琦和龙云当天就约定了时间，简单请陈娇儿等人在联大吃了午饭，一行人前往市西郊的海源寺龙公馆，算是私下会晤。 龙云早有心和赵子赟结交，碍于男女有别，也为避免重庆那里怀疑，他不好邀请陈娇儿，这次梅贻琦打来电话，他立刻同意了。 以解决学子问题是一个很好的理由，传出去也好解释，分宾主坐定，龙云先对远征团陵园做了点解释，表明此事确实和他关系不大，但也对自己未能尽力，有不好说的苦衷表示歉意。 面对云南王，陈娇儿自然不会纠缠这些琐事，三言两语，话题转到昆明学子的事情上来，提及西南联大北迁之事，龙云脸色有些不大好看，这墙脚挖的，有些说不过去。 “龙主席，此事我考虑欠妥，只从学子们想去察哈尔这个问题来处理，忽略了这会给龙主席带来麻烦，当然，我们也想过采取一些办法，来弥补西南联大离开给龙主席带来的损失，虽然此事现在已经有些不好解释，不过我还是想告诉龙主席，我们察哈尔做事，不会不讲情面和道义的。” 听着陈娇儿的话，龙云暗叹小女子不简单，话语中已经透露了他想知道的东西。 “赵夫人，学子愿意去察哈尔是好事，都是报效国家，我是支持的，西南联大也不是我龙某人的，损失什么的，赵夫人就不要再提了。” 陈娇儿点点头：“龙主席大量，小女子佩服，不过西南联大事情可放一放，我今日想和龙主席商量一件事。” “赵夫人请说，龙某若能做到，定当尽力。” “蒙疆战区远征团在滇期间，龙主席给了诸多便利，现在阵亡将士陵园也在昆明，多少还是会给龙主席带来些麻烦，我察哈尔无以回报，想在昆明新建一所医院，以表达我们的感激之情。” 梅贻琦知道陈娇儿的话是为他的事做铺垫，心中既佩服又感激，医院绝对是龙云想要的。 龙云一听，有些诧异，一个陵园需要这么大手笔的回报么？瞅见同来的梅贻琦，心中明了，看来此事还是和这位联大校长有关。 “赵夫人，无功不受禄，还请赵夫人明言。” “龙主席问，那我也直说了，梅校长想带清华离开，还望龙主席给予便利。” 清华？不是联大？龙云玩味的看着梅贻琦，“看来我这地方还是留不住梅先生啊。” 梅贻琦顿时有些尴尬，陈娇儿轻笑道：“龙主席此言差矣，云南山清水秀，民风淳朴，龙主席又治滇有方，我都想在此常住，只是龙主席也知道，清华原在北平，对北方有难以割舍的情感，清华南迁后，不少原来清华的先生都落脚张恒，梅先生和向我抱怨，说我们挖了清华的墙脚，这次清华若能北迁，也能让两地的先生们相聚，重塑清华之辉煌，战后也好就近返回北平。龙主席，教育乃一国之本，虽是战争期间，也万万不能松懈，我想，梅校长不是不愿意留在昆明，而是想为这个国家，能够培养更多的人才，先生们的报国之心，还望龙主席能够体谅和支持。” 一席话说得龙云竖起大拇指：“赵夫人果然巾帼英豪，传闻一点不假，话到这个份上，我若从中作梗，岂不显得小气？赵夫人，梅先生，龙某在此说一句，清华要走，龙某绝不阻拦，不过教育部的事情龙某就无能为力了。” 陈娇儿和梅贻琦对望一眼，道：“多谢龙主席成全，我夫君说，龙主席也是一代豪杰，很愿意和龙主席往来合作，借此机会，我想问问龙主席，若是我们来此兴办工厂，龙主席可否给予方便？” 真是会做人啊，龙云知道这是回报，露出微笑：“不知赵主席和赵夫人想来滇办什么工厂呢？” “云南有矿，我们想办冶炼厂，这矿石自然是由龙主席提供，此外，我们还想再此办药厂。” 都是赚钱的工厂，龙云顿时来了兴趣：“不知赵夫人这工厂如何办？” “我们出设备，出钱，龙主席出地，我方占六成股份，龙主席占四成如何？” 太占便宜了，龙云挠了挠脑袋：“赵夫人，这怎么好意思呢？” “龙主席，在这里办厂，是要龙主席照顾的，这些都是用钱无法算的，我倒是觉得，我们占了龙主席的便宜。” 龙云哈哈大笑：“既然赵夫人这么说，那我们就都占了便宜如何？” 陈娇儿露出浅浅一笑：“不过龙主席，我还有个小小的要求。” “赵夫人请说。” “我们建工厂，不会小，还请龙主席尽量不要让一些…..一些人来参与，否则就不是我们双方赚钱，而是替别人赚钱了。” 正文 第686章 商定 龙云不傻，立刻明白她的意思：“赵夫人放心，无关的人我是不会让他们参与的，这工厂，还是你们说了算。” “那龙主席，我们就算说定了？” “说定了！”龙云心情大好，能和察哈尔合作，那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何况这桥搭起来，说不定以后还能有其他合作，应对重庆也算有盟友了，至于引狼入室这种说法，龙云根本不考虑，两地相距何止万里，赵子赟若是想吞并云南，恐怕那时天下都是他的了。 双方商谈融洽，龙云坚持要请陈娇儿和梅贻琦吃饭，在饭桌上，他甚至让梅贻琦放心，重庆那边他也会配合孙夫人，到走的时候，他派人护送，这期间若是有事，直接找他。 事情解决了一大半，剩下的梅贻琦认为根本不是问题，他相信，只要原清华的教授们得知察省为他们所付出的，绝大多数都会支持他的决定。 回到联大，梅贻琦立刻召集清华的教授商量此事，陈寅恪、赵元任、钱穆、吴宓等一干知名教授坐了一屋子，他们知道梅贻琦这几天在操办着联大北迁一事，说实话，多数人不太看好此事。 听到梅贻琦说出清华脱离联大，单独北上的话后，一屋子人都愣了。 “月涵，此事恐怕不妥，且不说教育部不好交待，张、蒋两位先生那边怎么解释？”吴宓蹙眉，消息有些出乎意料。 “我来解释。”梅贻琦随即将他和陈娇儿商量的，以及去龙云那里商谈的说了一遍，这些大家们心动了。 “赵子赟会不会有什么企图？” 企图？梅贻琦摇头，幸好有北方大学这个例子，否则这种天上掉金子的事情，任谁都不会相信。 “如果上当受骗，我宁愿上赵主席的当。” 听他这么说，众人知道他主意已定，剩下的问题是自己去不去？ “赵夫人有没有说这大同的清华建成什么样？”陈寅恪问道。 “参照北方大学，赵夫人的意思是先期考虑在五百亩，这并不包括我们的住处，赵夫人的意思是这住宿区单独得好，学院按照我们现在文、理、工、法、师范进行设置，还可设置若干研究所，每个学院有单独的校舍，教学器材赵夫人建议除特殊的外，留在联大，察哈尔另行提供。” “和北方大学一样？” 梅贻琦摇摇头：“赵夫人也明确告诉我，短期之内是做不到的，但她保证比我们现在的好。” “学生怎么招？” “由我们自主决定，除了察伊锡三省高等中学我们可以招生，其余地方的也可以。” 众人顿时兴趣大增，搞教育，他们都知道察伊锡现在的高等中学在国内最多，好学生多如牛毛，断不会出现现在这种几百人的情况。 “那还商量什么！回去准备！”赵元任起身就要走。 “宣仲兄，不着急，我和赵夫人商量的是两边先各自准备，你现在去那可是什么都还没有呢！” 赵元任笑了，“我着急了，这样也好，诸位若是不放心，大可等赵夫人建好学校再去！” “说什么呢？那岂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梅贻琦点头：“不错，我是相信赵夫人的，我看我们既然定了，也不能等人家什么都弄好了才去，先期组织一部分人，跟随赵夫人去，也好帮帮忙。” “这主意不错，我去！” “我去！” 没有不透风的墙，清华要脱离惊爆了联大，一时间简易的联大校园风云暗涌，不少人暗地里大骂梅贻琦，折腾联大离开不成，居然玩这一招，这如何向重庆交待？ 可阻止联大离开有理由，阻止清华离开有些够不上，联大而已，不是独立的学校。埋怨梅贻琦的也不在少数，你清华倒是拍拍屁股走了，不是你清华的怎么办？于是，梅贻琦家中人来人往，探讨着现在加入清华的可能性。 梅贻琦谨守着底线，陈娇儿交待过，千万不能挖墙脚，否则会造成混乱的，被缠的不行，他也只能暗示：“加入清华是不可能的，不过以后诸位另谋高就就不是我的事了，我当初不是也阻止不了清华的先生们去北方大学不是？” 都是聪明人，听懂了，等清华走了，风头过了，辞职去谁能管？ 有办法，教授们淡定了，继续做着学问。 摆平先生，学子就不大容易摆平了，墙脚不能挖，同样，抽空联大的学子也是不妥的，梅贻琦对此无解，还是陈娇儿出面解决了此事，察省要在云南建厂，她希望学子们能够留在这里帮忙。 此举稳住了那些本来就是跟风要参军的学子，不是每个人都愿意上战场的，只是大势所趋，不响应不行，现在可有理由了，响应赵夫人的号召，在此为国效力。 联大复杂不止是先生，学子也一样，各方都把他们当做资源争夺，有解决之道，怀有其他心思的人也借口留了下来，由联大搬迁带来的麻烦就此解决。 察哈尔省府，和陈娇儿一同离开昆明，前往张恒和赵子赟见面商谈的梅贻琦意外在此见到了张伯苓，“伯苓兄怎会在此？” 张伯苓苦笑，这次帮清华，让南开很多教授非常不满，得知清华将单独北上后，南开教授联名要求他不能回昆明替梅贻琦张罗，同时也表达了绝不和清华同流合污，为了利益北上。 其实在内心中，张伯苓更希望南开也能做出和清华一样的决定，他在重庆和孙夫人有接触，对赵子赟的了解可比梅贻琦深得多，这也是梅贻琦一开始提出联大北上时，他表达了支持的意愿。 “我来此还不是你折腾的。” 梅贻琦有些纳闷，既然是清华自己的决定，张伯苓现在说这话岂不有些…… “你以为清华单独离开就是简单的事？蒋公对此非常震怒。”张伯苓解释了一句。 闻言，梅贻琦有些恼了：“震怒又如何？我们从北平到长沙，又从长沙到昆明，办学办得像叫花子一样，还不准别人另找出路么？” “二位先生，坐下说如何？”赵子赟见势头不对，急忙招呼。 张伯苓一边坐下，一边摇头，和赵子赟说道：“我为他折腾，他还不领情。” 赵子赟笑着拿起茶壶给张伯苓倒水，“生生莫气，梅校长是不知道您来此做什么，他以为您是来阻止他的。” 说着，赵子赟接着给梅贻琦倒茶：“先生，张校长来此是教育部让他来和我谈条件。” “条件？什么条件？” “陈部长说他可以说服蒋公不干涉清华北上，当然，这需要赵主席付出些代价。” 听到陈立夫干涉此事，梅贻琦顿时心知肚明，“他连赵主席的面子都不给？” 赵子赟笑了：“梅校长，我哪里还有什么面子，现在国府的人听到赵子赟三字，怕就要退避三舍，陈部长这已经是给面子了，此事梅校长不必在意，我和张校长已经谈妥。” 梅贻琦看着张伯苓，只见他点点头：“你好命，赵主席重视你清华，陈部长的条件他都没有还价，贻琦，这一步你是走对了，只可惜我南开……” 见张伯苓神色黯然，赵子赟起身来到桌前，下笔如飞，很快，一张纸放在张伯苓面前，梅贻琦凑上去一看，之见上面只有两行字：“南开重返天津后，蒙疆无条件帮南开重建，所有费用全部由蒙疆承担。赵子赟。” “伯苓兄，收好，赵主席承诺的一定办到。”梅贻琦喜道，感觉张伯苓没动静，抬头一看，只见他眼睛有些湿润，双手抖个不停。 知道老先生是被感动了，梅贻琦轻轻将纸张叠好，放在张伯苓手中，轻声道：“伯苓兄，您来此也来对了。” 如梦醒般，张伯苓将纸张放到桌上，颤声道：“赵主席…….” 赵子赟再次将纸张放到他手上，“先生，我不但要重建南开，先生回去，可告诉联大各位先生，等他们重返家园那一天，任何大学，都可以向我提出重建的要求。” 老先生擦了擦眼睛：“不说了，赵主席，我回重庆后，替你和陈部长还价，少一点是一点，赵主席不用送，我这就走了。”说罢，老先生起身就走，弄得赵子赟一时还未反应过来。 见他到了门口，急忙起身追了出去。 “说不用送！”张伯苓听到身后脚步声，头也不回说了句。 赵子赟只得停下脚步，叫赵振：“替我送先生走。” 回到办公室，他冲着梅贻琦道：“张校长……” 梅贻琦笑了：“伯苓兄是坐不住了，赵主席，不知陈部长的要求苛刻否？” 赵子赟摆了摆手：“不过就是要些紧俏物资罢了，能用钱打发的要求，都不算苛刻。” 梅贻琦有心再问，见他毫不在意，也只得收口，和他商量起大同清华的事情，他哪里知道，陈立夫知道张恒和重庆交恶，面子就不必考虑了，狮子大张口般要走了不下百万元的蒙疆最为紧俏的药品。 大同清华建设最麻烦的是临近冬季，开工不易，这和梅贻琦想象的有些不一样，听了赵子赟的设想，他才明白赵子赟和陈娇儿真把这事当回事情，建筑外形仿照南京古今结合的式样来建造，标准很高，有些地方甚至超过北方大学，和联大在昆明的校舍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梅校长，我有个建议。” “赵主席请说。” “大同清华短期之内校舍难以完工，我知道梅校长急于北上，不如借用太原山西大学校舍，进行招生和教学。” 山西大学？梅贻琦微微愣了下。 “梅校长可能不太清楚，日军占据太原后，原山西大学先生和学子都撤离了，我收复太原，回来了一些，不过有不少人不大想在我的管辖下，山西大学也在重建之中，原有校舍空置大半。” “这可行。”梅贻琦笑了笑，心道恐怕不是不想在你手下，是抹不开阎锡山的面子吧。 商量妥当，梅贻琦告辞离开，准备去北方大学探望原清华老友，说不定还能说服一二去大同清华，他现在学子、先生都缺。 正文 第687章 中美合作新趋势（一） 《lifeanddeathtogether》这部东方战争爱情巨片获得的成功出乎所有人预料，虽然第一次观看此片的美国人感觉电影上的中国人说英文怪怪的，但此片上映时间极佳，正好是美国太平洋舰队重新崛起，开始征战大洋之机，也是中国加入同盟国，美国人开始把目光投向这个神秘的东方盟友身上的时候。 如今各大主流报纸关于欧洲和亚洲两个战场的报道颇多，让很多美国人感到意外的是，在各种报道当中，当今世界上能够在战场上真正和轴心国抗衡的不是老牌帝国英国，也不是尚有一丝抵抗的法国，而是让他们痛恨的苏联和最不被看好的中国。 苏联也就罢了，当初欧洲列强拼命想扑灭这个国家始终无法得手，再说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拿破仑不也是兵败莫斯科？可中国实在太意外，差不多近百年，这个国家始终是一头非常大的肥羊，连葡萄牙这种不入流的欧洲小国都敢上去咬一口，三一年后，恐怕十个美国人九个半都不认为这个国家有抗衡日本的能力，剩下半个，还是不知道日本为何物的。 但现在很多人是大跌眼睛，丢失首都、丢失大量国土、丢失了最重要的淞沪和平津，日本居然还是拿这些装备简陋的抵抗武装毫无办法，一个察哈尔战役已经让人觉得不可思议，日本人拿武汉毫无办法也让人瞠目结舌，而上一年的蒙疆战区歼灭日军第七师团，收复太原，可谓震惊世界，让人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古老而神秘的国家。 无限的好奇心让成千上万的美国人涌入电影院，去看这部好莱坞有史以来最昂贵的电影，不得不说大卫?塞尔兹尼克的大手笔震撼和不少人。维克多导演准确的将电影的内涵融入道美国人的文化当中，也是这个话剧本身太少夸张和渲染，真实发生的事也赋予其强大的吸引力，曹毅、蒙根其其格等人一夜之间知名度就超过了中国所有其他知名人物，而片尾那首动人的歌曲更是让不少年轻人去学汉语发音，不管意思如何，就想用中文哼几句。 一个月，电影票房达到恐怖的九百万美元，大卫?塞尔兹尼克不但收回了所有投资，他还有个意外之喜，耗费巨资打造的锡林浩特城成了旅游圣地，来此一睹东方色彩的美国人络绎不绝。 故土展再一次人潮如织，赵美凤带回来的几首歌曲和生死在一起主体曲席卷美国各华人街，出生在美国的第二代、第三代华人一下子找到归属感，曾经陌生的国度成为心中最向往之地。 电影带来的麻烦也不小，如今m公司洛杉矶总部总是集聚着几百华人，有单独来的，也有是各地的代表，希望能够通过赵子玉回国，参加察哈尔的军队，不少人指名要去曹毅生前的锡林浩特独立师。 面对参战热情，赵子玉是没办法解决的，且不说这些年轻人并不真正知道战争的残酷，就是同意他们的要求，赵子玉也没办法将他们送回国，除了劝说，别无他法，她只能承诺适当时候，选拔有一技之长的年轻人回去为国效力。 当下的问题不止是应对华人的热情，赵子玉还得应付美国政府，第一夫人访美取得美国上流社会认同并不代表罗斯福政府从此就不在重视赵家姐弟，相反，更加重视。 国会可以被蒋夫人的风采折服，但华盛顿对华问题专家不会只看表面，他们深知在中国除了老蒋以外，还有不少可以影响中国政局的风云人物，国会支持蒋夫人，有**同盟的一些味道，在以前，这是占据绝对上风的调子，但二战带来巨大变化，苏联已经成为盟友，解决轴心国之前，有些东西不能不放一放。 在中国政坛两大绝对对立面中，突然冒出了以察哈尔为代表的新利益集团，不能不让华盛顿高度重视，各种消息表明，这股新势力不同于以往的中**阀，他们虽然没有政党，但有自己宣明的主张，而且，最为关键的是，这股新势力从不巴结任何一个西方国家，还从苏联手中拿回了名义上的外蒙。 美国是移民国家，也是从英法殖民统治下独立崛起的新生态国家，相对来说，殖民统治它国的思想不是主流，某种意义上来说，美国人并不喜欢无条件讨好西方列强的国家，这样的国家其实并不是太好控制的，现在中国出现的新势力让很多人眼睛一亮。 赵子赟的北方体系和重庆不同，也和延安不同，这本不是最让华盛顿奇怪的事，他们更为奇怪的是张恒和重庆、延安都保持着有距离的联系，种种迹象表明，张恒和延安的关系还更为紧密些，太不可思议了，连罗斯福都知道赵子赟对苏联异常强硬，可以说他最恨的除了日本，恐怕就是苏联，这让华盛顿异常感兴趣，怎么做到的？ 众多顾问认为有必要进一步接触和了解，这可是避免中国在战后赤化，甚至是倒向苏联的重大契机，为此，全美已经小有名气的对华专家费正清受罗斯福委托，秘密造访了赵子玉。 “赵夫人，我对以前你遭受的一些不公正的待遇深表歉意……”一番客套之后，费正清始终未进入正题，他懂得中国人的交往之道，如果能够让对方先按耐不住，对后续的谈话是有很大帮助的。 “不知费尔班克教授到底想和我谈什么？”一番瞎扯后，赵子玉毕竟年轻，率先沉不住气。 “我对赵夫人的弟弟，赵子赟将军在中国抵抗日本侵略的事情很感兴趣，你知道，这对我的一些研究有很大的帮助……” 赵子玉都被他绕懵了，猛然见到费正清眼中闪过一丝狡猾之色，她有些醒悟：“既然如此，我这里倒是有不少从中国来的，参加过我弟弟指挥的几场战役的人，我可以召集他们来，希望能给费尔班克教授的研究提供帮助，至于我，知道的不多。” 一边说，赵子玉一边煞有介事的拿出本子，认真的写着什么，“费尔班克教授，请喝咖啡，我这就安排。” 老费露出一丝笑容，他可不真想了解什么赵子赟的抗战经历，不过赵子玉的反应让他满意，是聪明人，明明知道自己实际上代表的是美国政府，却丝毫不露，还顺着自己的话，把先挑明的权利推给自己。 看来得丢些东西出来才行，费玉清将手中咖啡杯放到桌子上：“赵夫人，我想你应该知道，我真正想知道的是你弟弟的态度。” 赵子玉笑了：“我弟弟的态度应该很明确，他并不排斥美国，当然，首先是美国政府要真正把他当做盟友，而不是在亚洲的什么代言人，费尔班克教授，我希望你能明白一点，我们不在乎你们美国的援助和帮助。”赵之玉也不含糊，立刻单刀直入。 费正清点点头，对方一来就很清楚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并且表明了态度：“你们需要的是什么？” “平等，真正的平等。” 费玉清也笑了：“赵夫人，我想你也应该明白一点，虽然你弟弟在中国的表现让人惊异，但这并不能代表中国已经是一个值得尊重的国家，平等是需要实力的。” 赵子玉没说话，看着他好一会，“费尔班克教授在历史上有很高建树，应该知道，从来就没有一直强盛的国家，伟大的罗马帝国、法兰西帝国如今在哪里？我承认现在中国实力还不足以让西方各国重视，但这次大战之后呢？” “我不认为大战之后会有实质性的变化。” “是吗？”赵子玉笑了起来，“我想费尔班克教授都不会相信自己说的话吧？我问个问题，你为什么来找我？” 费玉清双手环抱，往后一靠：“赵夫人认为呢？” “要问我，那唯一的原因是，你们已经判断出，哪怕是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援助，中国都有可能独立战胜日本，我想，这个结论会让很多人惊讶，可费尔班克教授心里却知道，这种可能性很大，就此，我做个假设。” “赵夫人请说。” “如果同盟国获胜，那么美、苏、英、中…..，还有法国，将是战胜国，而这场大战，必将拉近中国和英法的差距，而你们美国有了主导世界的机会，但现实的问题是，苏联的崛起也必然形成，在欧洲，你们可以通过英法制衡苏联，而亚洲…….”赵子玉突然不说了。 “赵夫人，你不但是位美丽的女士，还是位聪明的女士！”老费忍不住夸赞，他是绝对想不到赵子玉有这般见识，完全超出了他预想，而谈话的深度也很让他意外。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费尔班克教授认为中国是值得尊敬的呢？” 老费点点头：“我个人的观点，是认可的，但赵夫人应该知道，大多数美国人并不认同，更重要的是，赵夫人的弟弟并不能代表中国政府。” 正文 第688章 中美合作新趋势（二） 赵子玉失声笑了起来，这老费套人的工夫也是一等一的，“费尔班克教授，我想我弟弟是否会争夺政权不是我和你能讨论的，而且，就算我弟弟有这个想法，也绝不会借助你们美国的势力，我再次申明，我们绝不会做你们的代言人。” “可这是一个机会，你弟弟也会有更高的成功率，你应该听听他的想法，而不是替他决定。” 赵子玉思索片刻：“这么说吧，我想美国政府不仅仅是考察我弟弟，也不可能只支持我弟弟，费尔班克教授，你说我是聪明人，你觉得我和我弟弟会为了政权在你们美国人面前争宠吗？如果是这样，我们还有什么资格和你们谈平等？” 费正清默然，他说的也不能代表美国政府，这一次只是试探**往，为后续华盛顿的决策提供帮助。 良久，费正清问道：“根据今天的谈话，我能够认为赵夫人和你弟弟更倾向于和我们美国合作吗？” 赵子玉点头：“可以这么理解，当然，前提是平等和尊重。” 老费点头：“还有一个问题，赵夫人和你弟弟是否能够承诺绝对不会和苏联走在一起？” “我不太理解费尔班克教授说的走在一起的含义，不过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们是绝对不会和苏联结盟。” 老费松了口气：“那赵夫人和你弟弟是否考虑过延安的问题？” “考虑过，今后如何办还不好说，但我还是可以明确告诉你，和平解决是我们的设想，在此，我借用我弟弟说的话，**不可怕，苏联模式才可怕，当今世界，国家利益要高于政党利益。” 老费露出一丝惊异之色，他明白赵子玉话的含义，这在以往，是不可想象的，可这一刻，他突然发现一种新的解决之道，也由此，一个念头浮现：“面前这个女子和他的弟弟绝对不能忽视！” 这次谈话产生深刻影响，华盛顿虽然没按照费玉清的建议，将赵子赟和重庆同等对待，但也开始铺路，为战后奠定基础，于是，赵子玉突然就接到了美**方的订货，一万部野战步话机，总金额三千万美元。 这个订单确实突然，直到费玉清再次找到赵子玉，她才明白其中奥妙。 以订单改善关系是一步棋，但也不是说美**方就愿意做冤大头，生死在一起这部电影中出现的一些装备引起军方注意，武器还不怎样，但电影中，曹毅和其手下通过步话机指挥作战军方的人印象深刻，他们很诧异在中国，这种装备居然都已经实战。 也许是电影的臆造，可后来的消息让军方震惊，史迪威从缅甸发来的消息证明赵子赟的军队已经大量装备，并将一部步话机运回国，军方组织人员进行分析后再次震惊，性能和美国研制的不相上下，关键是自己还在小批量生产，而对方已经装备。 一番调查发现，这步话机的一些专利已经被赵子玉在美国申请获得，部分专利申请时间居然早在三三年！ 换做以前，怎么也得想法子弄过来，不过现在情况不同，华盛顿有进一步和赵子赟合作的想法，断不会做此龌龊之事，于是乎，采购便成了一条解决当前问题，又缓和关系的绝佳棋子。 赵子玉可不傻，有钱赚还是其次的，关键是她以后可以名正言顺的开展研制工作，既然路子已经有了，她不失时机向军方提出以富兰克林汽车公司投标，生产野战吉普车。 军方派出人员查看了她的样车，询问价格后没多久便签订了订单，赵美凤对报价不是很满意，每辆车赚的钱不到三百美元，一万辆的利润还没三百万。 赵子玉笑着告诉她，可以了，一来支援美国参战，二来解决她眼下的难题，就是秘密研制的潜艇缺乏高性能的钢！有了这个订单，二人旗下公司算是介入军工生产，特种钢材采购的通道打开了。 经历巨额付款之后，赵子玉终于凭借美国参战对公司产品需求量扩大和美**方的订单重新崛起，而她的一个举动也让费正清对她更是欣赏，《lifeanddeathtogether》兑现的票房分红超过四百万美元，她将其中三百万按照承诺捐献给了中国抗战，而且是给了重庆，并未给弟弟赵子赟，剩下的钱她全部用来生产野战压缩饼干和瓶装可乐，并将这庞大的物资全部无偿给了出征亚欧的美国大兵。 一夜之间，赵子玉成了报纸争相报道的人物，不少美国民众认为，这个东方奇迹比来美的中国第一夫人更具魅力，这也直接导致不少国会议员倒向她这一边，同时提出军方应该从m公司采购更多的物资。 恰逢此时，中国战区传来两大新闻，一个是赵子赟领导下的蒙疆战区和延安合作，发动了规模庞大的中国平汉线大决战，中日双方在这一区域动用兵力超过百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初步传来的消息，日军情况不妙，日军战死或失踪人数已经超过了三七年以来，在中华大地上的任何一战。 弱小中国战绩惊呆了美国人，不少人质疑真实性，但另外一个在中国已经不算新闻的新闻打消了所有人的怀疑，原因简单，这是中国战区参谋长史迪威中将亲自证实的，赵子赟唯一派往远征军的一个团，在缅甸腊戊苦战五昼夜，不但将这个被日军十八师团占领的小城夺了回来，还成功挡住了十八师团的反扑，以伤亡近三千人的代价，歼灭日军四千七百多人，堪称奇迹。 “了不起的中国人！”这样的美誉传遍美国，在美华人头颅抬得高高的，百年来的耻辱一扫而空，赵子玉再一次迎来庞大的参战潮。 热情难以抵挡，最终，在和司徒美堂商量后，赵子玉通过费正清向华盛顿提出，组建美军中国兵团，参与太平洋战争，为自己国家，也为美国尽一分力。 此建议博得一片掌声，国会不到十分钟便通过了提案，并将该中国兵团命名为东方师，隶属美国海军陆战队。罗斯福总统也对在美华人的支持给予了积极响应，除了要求对东方师要一视同仁外，还私下让史迪威和赵子赟沟通，希望他能够说服赵子赟，派一些和日本人作战有经验的人来指挥这支东方师，避免不必要的矛盾，除此之外，他正式向美国国会提出排华法案废除案，在国会也高票通过，在美华人欢声雷动。 若在中国，不知道赵子玉的人多了去了，但在美国，赵子玉已经是华人家喻户晓的明星，洛杉矶市政府紧急补救，宣布赵子玉、赵美凤为洛杉矶荣誉市民，市内华人和公民同等对待，并向赵子玉提出建议，请她竞选市议员。 一切都那么美好，可谁会想到，此时赵子玉除了向弟弟要人来掌控东方师外，却开始谋划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情。 “美凤，振彪，我说的记住了么？千万不能露出任何马脚。” 看着赵子玉严肃的脸，赵振彪慎重点点头，他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他要去完成一个看似不可能的任务，偷窃美国最高机密。 “姐姐，你再仔细想想，爷爷没有透露更多的消息么？”赵美凤蹙眉。 “没有。”赵子玉摇头：“这件事我前前后后想了好几年，最后一次见到爷爷时，我还详细问了，爷爷说他后悔没了解更多，他劝我要不就放弃，可我不甘心，我想试试。” “子玉，我一定帮你完成心愿！”赵振彪郑重道，今日他终于知道了赵子玉的惊天秘密，更加知道妻子心中那无限的渴望，渴望历史翻天覆地的改变。 “振彪，虽然现在美国对我们态度有很多转变，可他们骨子里依然是不把华人当人的，这场战争能够改变的有限，我们还是不能太显露，安全更重要，这不仅仅是关系到你我的安全，还关系到在美华人好容易得到的尊重，任何时候，不能让美国人知道。” 赵振彪点头：“明白，你放心好了，我们先找人，找到后如何进行再详细谋划。” 赵子玉轻轻呼出一口气，这件事终于要进行了，但愿有好的结果。 正文 第889章 新规（一） 平汉线决战改变中国北方战局的重要转折点，如果说收复锡省，多伦，歼灭日军第七师团是转折的起点，那么，平汉线决战就是转折的高峰点，从这一刻开始，北方中日力量开始失衡，日本人在华北和东北日趋衰败，直至灭亡，而张恒、重庆和延安，立于不败之地。 造成这样的局面除了中国三方实力增强的原因外，日本人蛇吞象的苦果已经展现，太平洋、东南亚，哪一个地方都是耗费日本军力的大窟窿，东南亚且不说，太平洋就要命了，偷袭美国太平洋舰队和珍珠港后，日本联合舰队声望达到顶峰，带来的问题是，贪婪之心让日本人不肯放弃到手的任何一个地方，尤其是年初南云中一成功拿下中途岛后，日本海军胃口大了，叫嚣要拿下瓦胡岛，进攻美国本土。 由此带来的后果是大量准备派往中国的步兵被调往太平洋，海航也将主要战力集中到这一线，直接导致了中国战场上航空兵力量的不足，平汉线一败涂地。 随后，美国强大的战争机器威力现实出来，十月份，南云忠一第二次攻打瓦胡岛时，遭遇了尼米兹新太平洋舰队的强力反击，新的高达三万吨的埃塞克斯级航母出现，三艘新航母给予南云忠一沉重打击，他进攻瓦胡岛的四艘航母沉没一半，连带一个步兵旅团的登陆部队也被搁置在海滩上，没了后援，最终全军覆没。 面对对方的新力量，日军大本营并未看到危险，反而加紧新航母的建造，同时，开始固守太平洋上占领的岛屿和菲律宾，以确保他们在东南亚获得的利益。在中途岛，留守兵力就超过五千，一连串的岛屿防御体系，耗掉了日本陆军大量兵力。 应对中国局面，则是采取了鸵鸟政策，完全忽视中国北方强大兵力的存在，日本军部将失利的主要原因，归咎于指挥官的错误，拿下冈村宁次，先固守平津和津浦路，然后一边征召新兵入伍，一边开始策划四二年的大反攻，不但要收复河北、山西失地，还妄图解决察哈尔和重庆。 苏联人的态度也变得有些难以捉摸起来，莫斯科保卫战取得胜利，并未彻底化解危机，德国中央集团军攻击莫斯科失利后，被击退到莫日艾斯克一线，最终稳住了阵脚，斯大林见德军并未崩溃，不得不开始策划莫日艾斯克战役，调集大批军队，远东，又一次顾不上了。 苏联强大的战争机器此时尚未爆发出最大能力，而四一年的粮食歉收又让整个苏联陷入另一个麻烦，失去了乌克兰这个粮仓，现有土地上的产出都无法满足国民需要，更不要说人力资源的极度紧张，军队、工厂、农庄，如何分配有限的人力成为斯大林非常头疼的事情。 有心取消和中国方面的条约，将准备支付给重庆方面的武器弹药用于自己的军队，考虑了很长时间，斯大林还是执行了条约，他不能给赵子赟借口，如果条约失效，他必须考虑赵子赟将战火引入外蒙，进而通过在江东六十四屯做文章，将日本人引入远东，虽然这不一定会造成军事上的严重后果，但由此带来的民心不稳才是要命的事。 条约还得继续执行，斯大林现在反而有些庆幸崔可夫未能完成任务，考虑到大批援助已经到了重庆，斯大林决定加强和重庆的合作，争取以后通过重庆和张恒的矛盾，解决条约的事情，换句话说，他已经有了支持重庆，从而换取重庆放弃条约中一部分内容的想法。 崔可夫作为军事人员派往重庆，作为驻华武官，这对他也是一种解脱，彼得罗夫接替他作为张恒的联络人，此人乃是叶若夫的手下，其目的就是以联络人的身份收集张恒的情报。 若不是叶若夫失误的派了些燕子跟随彼得罗夫来张恒，赵子赟一时还不会对他严加防范，在爷爷的熏陶下，他对外来美女的警惕性是很高的，尤其是外国人，他坚信战争年代，这样的现象只有美人计一种可能。 董虎对他这点警惕性很是诧异，取笑他说是两面人，有些人他防范异常严密，而有些……，就不好说了。 除了崔可夫的离开，德国人也开始离开，齐格弗利特.冈特和冯.奥海因作为最后的技术交易专家谢绝了赵子赟的多次挽留，决定回国，他们要把这里研究获得的技术带回去，希望能够扭转在苏联的僵持局面，为祖国尽力。 齐格弗利特.冈特还好说，他并未过多介入奥海因和察哈尔的秘密研究，赵子赟说服王卓然等人花了不少功夫，后续说服楚峰和董虎更是以不讲理的方式来压制二人，其实他也知道放二人回去是有严重后果的，但就这么把二人杀了，心里还是过不去。 也不知是何时，王卓然等技术人员不再阻止此事，认真和奥海因交接，奥海因也知道他回去的阻力有多大，罗尔夫告诉他为了此事，赵子赟几乎翻脸，感激之余，他将所有研究结果合盘托出，算是回报。 在察省年终会议频繁召开期间，德国人走了，罗尔夫还不太放心，争得赵子赟的同意后，他亲自陪同这些德国人前往上海的第三帝国办事处，从那里搭乘德国商船回国。见董虎沿途也没出什么幺蛾子，赵子赟放下心来，不再关注此事，不过，很快他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陈娇儿去了昆明后，赵子赟打起精神来思考下一年的事，继续进攻，还是休整难以决断，美国人刚刚开始反击，是否等一等？他不知道日本人比历史更早进入穷途末路，不过平汉线决战后，他的占领区的急剧扩大，错综复杂的关系，需要打起精神小心应对，包括在平汉线决战时成立的乌省，即将进入严冬，他决定先把后院稳固了，也许，是该有些动作的时候了。 察伊锡乌，加上半个山西和河北一部，赵子赟管辖下的土地已经上百万平方公里，总人口超过五千万，这一刻，他深刻体会道管理一个国家和一个省的巨大差异，更是让他战后退隐之心坚定，别的不说，光签署文件，就烦死了。 如今一些年轻人被选来专门帮他整理各种信息和资料，对此，他苦笑说老蒋弄个侍从室还真是必要的，谭海处理东北军和东北事务就忙得不可开交，赵振则是替他处理军队上的事情，政事只能自己亲自来办。 当前的核心问题是各省发展不平衡，察省异常强大，这种局面与察省早期很类似，张恒和口内外各县差异很大，按理说有先例，照办就是，但实际情况不是这样，一个省内如何调剂，本省的反对声不会太大，跨省就有些问题了，其次，当初赵子赟是靠国外来的钱和一些红利来强力改变这种情况，一个县，他可以做到，比如正红旗，但一个省，吃不住了。 廖夫人待在张恒时间越久，越能理解赵子赟说伪民主的含义，察伊锡乌现在讲民主，不出两年，轰赵子赟下台的呼声便会铺天盖地。 “子赟，有些规定，是不是太……” 赵子赟知道廖夫人话里的意思，她最反对的便是刚刚颁布的察伊锡乌土地政府化规定，这有苏联的一些影子在里面。 出此规定，赵子赟是想了很久，早在阳高，和爷爷王颂谈及未来社会的一些难以调和的问题时，土地问题，就是最让人无解的核心，西方土地私有化和苏联土地国有化的方式都讨论过，都有弊端，但总的来说，他还是倾向于土地国有化。 而最终在这个时候国有化土地，是他和老马、许旋、张子高等最早来张恒的老前辈商量的结果。在赵子赟心中，他觉得任何政事能够得到这些大学者的认可，成功的可能性就超过一半。 土地国有化的想法让老马等人非常诧异，他们接受西方思想多一些，对人权相对看中，但作为顾问，他也知道赵子赟现在提这个肯定有含义。 在阐述为何国有化时，赵子赟以老马办公室内的八大山人的一副字画做了一个贴切的比喻：“先生，这幅字画，在先生这里，别的人便无法瞻仰，但若是在博物馆内，普通民众也能看到，土地也如同这八大山人字画，数量是有限的，少数人占有后，别的人便无法拥有。” 老马蹙眉：“可子赟你想过没有，中国人辛苦一辈子，最希望的就是拥有自己的土地，你这么做，岂不让人没有期盼？” 赵子赟笑笑：“先生说的没错，如果中国今后几百年都不发生大的战争，也没有瘟疫流行，那么，土地的问题就将越来越突出，比如这张恒，现在土地的不足已经显现，有钱人大量购置土地，张恒地价已经比三一年我接管时高了四倍，我们这一代人大量占据了土地，子孙后代怎么办？” 许旋点头：“这也是问题，土地国有化就能解决这些问题？我看也不见得。” “是的，光一个土地国有化并不能解决问题，但这是第一步，我想通过国有化，首先确定土地不是私人财产，而是全天下人共同的财产，不管是现在的人，还是以后的人，这是保证最基本的生存权的首要条件。” 正文 第690章 新规（二） 生存权的概念老马、许旋已经听他说过，并且很认可这个说法，对于人来说，贫富贵贱且先不管，生存是第一要务。 有这个核心，老马已经知道他的意思了，“你是想彻底禁止土地的买卖，全部由国家来分配和调控，从而确保普通民众有能够生存的土地？” “是的，先生，我的想法是我可以不管由于人的能力和机会造成的贫富差距，但我不想因为土地问题，形成无法化解的贫富差距。” 老马思索良久：“我认可你的说法，只是现在推行土地国有化，会造成整个社会的动荡，这一点你考虑过没有？” “考虑过了，先生，我认为战争期间，是新秩序建立的良好时机，失去土地的动荡和战争引起的动荡相比，要弱很多，真要到和平时期，这样的动荡，就会摧毁执政的基础。” “我看可以试一试，正如子赟说的，战争期间，民众考虑的是能够活下去，土地和家产一样，身外之物，很多人是可以容忍的，实在不行，还可以废止，不过我建议国有化一词太敏感，不如换个说法，叫……政府化吧。”张子高建议道。 赵子赟顿喜：“几位先生是认可我的想法了？” 老马点点头：“认可，其实你省府、县府手上已经有大量土地，这些年下来，也没出什么大问题，尤其是这田地，确实如同你说的，给予了相对平等的生存权，我看可以推行试一试。” “我也认为可以试一试，而且宜早不宜迟，现在蒙疆和重庆交恶，正好不用看他蒋公的脸色，是时候建立一些新制度了，而且，今后蒙疆还会占据更多的地方，涉及的人口也越来越多，到那时再来试行，就真的很困难了。”许旋道。 这便是赵子赟突然强力推行土地政府化的由来，平汉线决战获胜带来的一个机会，而廖夫人的问题，他还得认真应对，这关系到能否说服孙夫人。将自己和老马等人讨论的内容和廖夫人说了后，他问道：“廖夫人，我是认真考虑过的，先抛开政府化的好坏，廖夫人可有办法解决当前的问题？” 廖夫人不能答，她也解决不了，随着面积扩大，外来人不断增加，很多人便把目光投向人少地多的伊锡乌，找寻无主之地或本来就没人的地方，开荒建房子，通过既成事实这个法子，来获得土地。 这有种美国西部当初跑马圈地的味道，可中国不是美国，人口多不说，中国人对土地的痴迷就是美国人比不了的，这种不劳而获得到土地，往往得到的人根本不在乎土地，破坏性获得利益后，便会买地离开，再赚上最后一笔。 “光光是谋取利益还不要命，廖夫人，这样下去，什么都不会剩下了，土地不是商品，数量永远不会变。” “那我们可以一步一步慢慢来，一下子就……，是不是有些过了。”廖夫人蹙眉。 “我也想慢一点，可现在是最好时机，战争期间，很多人会认为，能够活下来就不错了，至于土地的问题，他们还不会想太多，一旦进入和平时期，就不好办了，更重要的是，到了那个时候，我也不能不讲民主。”赵子赟解释道。 廖夫人思考了好一会：“你的意思是想在战争期间做好准备，为以后的民主打好基础？” “不错，这是最好的借口，因此，我希望廖夫人能够理解我可能的一些过激做法。” “也许你是对的。”廖夫人叹了口气，“至少土地政府化，不管察伊锡乌来多少人，都不会造成本质上的变化，我想，可以试一试，孙夫人那边，我会详细汇报你的想法。” 一纸土地政府化的命令，让俞鸿钧焦头烂额，这都比延安还要激进，可以说察伊锡乌一夜之间，所有人都失去了土地，影响之大，可想而知，连冯少山等一直支持察省的商人都表达了他们想离开此地的想法，并斥责这是露骨的盘剥。 这政府化好坏俞鸿钧说不清楚，他隐隐觉得赵子赟此举有深刻的含义，他学西方经济，知道土地私有化有好有坏，当然，赵子赟的土地政府化和苏联还是有很大不同，最重要的是在政府化的同时，承认土地现在使用者的权利，二十年的使用权，二十年后，若是依然要占用土地，必须再次缴纳土地费用，价格由政府确定，而使用权期间的土地出让也有了规定，土地使用费按年折算，出让时购买者只需要出剩余价值的费用，也就是说，土地不得增值，当然，土地上的建筑物则是市场交易，卖家可以开价，不过第一次交易要交交易额百分之二十的税，以后再次交易，就看有没有加价，若是加价，要缴纳高达百分之四十的增值税。 赵子赟这些配合土地政府化的政策，是给自己一条退路，实在不行，可在过渡的这二十年中找其他办法或者废止，毕竟现在承认使用者二十年的权利，等于暂时没有对拥有地契的人有直接的影响。 同时，他也想试一试用这个办法，能不能解决爷爷说的未来房地产无限上涨给民众带来的巨大压力。光有使用权的规定，还不足以让有钱人放弃占有更多土地，配合这个使用权的，赵子赟想出了土地的利用率概念，如果土地荒废，那么使用者要么是将土地按照固定价格卖给省府，要么是缴纳浪费税，同样的规定适用于住宅，户均占地最高上限为五亩，人均占地最高标准为八十平方米，超出面积一样要交浪费税，交不出来，就要卖掉或转换，省府提供转换的渠道。 此规定对普通民众影响有限，这第一期二十年，土地费用是免交的，二十年后的事情，民众也没心思去想，他们的住房离标准还差得很远，规定对大户和经商开工厂的影响很大，比如冯少山，他家五口人，按照规定，也就是四百平方占地的住宅，可冯府在张恒的占地足有八亩，户均、人均都超，交浪费税可不少，可在冯少山等商人看来，他有钱住多大是他们的权利。 “我就是要让有钱人明白，有钱不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再说，他们有钱，更应该为多占的资源付出代价。”赵子赟这句话让俞鸿钧都有种他是**的感觉，不过他也好笑，那你赵府怎么办？你阳高的房子可是空着！ 俞鸿钧还真没想到赵子赟会把阳高的赵府给了县府，办了个小型博物馆，用于展示阳高的发展历程，其中，也包括他哥哥赵子悟的一些用品和早年阳高独立团的物品介绍，免费对公众开放。为此，赵子赟还特意写了篇文章，在察哈尔日报上刊登，解释了他的想法，他希望那些大宅院，尤其是有历史的大宅院，能够通过置换的方式，将房屋交给地方政府，由地方政府将其改造成为公共场所，也让这些家族历史能够延续。 他的建议引起不小的争议，不过，有原察哈尔都统府在先，他阳高的宅子做示范，总有自己人支持，随后，燕鹤鸣将他的大院子交了出来，改成一个图书馆，也是免费对民众开放，自己则换成一个小四合院，不过三百平方米。张瑞更绝，他将自家小楼加高，把家改成了光华集团年轻人的宿舍，按他的话说，岁数大了，喜欢热闹，干脆提供给年轻人住，自己在院子里用篱笆隔开来，搭了一个小楼，几间平房，守着年轻人自娱自乐，整块土地，也被划为两部分，多出来的，等于给了光华集团。 也有些人舍不得房子，交了浪费税，在他们看来，每月增加几百元的支出不是大问题。更多的人则是走出租的道路，将院子做些改动，租给外地人住，既避免超标，也给自家一些收益。 看到这个变化，俞鸿钧有些佩服赵子赟，由此带来的是张恒城变得宽松起来，冯少山等人默默看着张恒城发生变化，在和赵子赟长谈后，也不在坚持，他们从上海出来，知道有钱人占据过多资源，给社会带来的巨大压力，更看到此举之后，省府制定的二十年土地使用权的年平均亩价格是固定的价格，也就是说二十年不变，而且在省府、县府同样性质地都一样，这就让土地失去了商品价值，多占土地不但赚不了钱，还得撘钱进去，他们也不再担心工厂扩张，土地难以解决的问题，也不担心自己子孙败家，彻底没了住处。 土地政府化持续进行，赵子赟的另一个规定也是让有钱人寝食难安，他实施了劳动合同制，不管是省府县府工作人员，不管是工人还是在家里的佣人，都必须和雇主签订合同，在合同中明确薪水，这是需要上交省府民政厅备案的，一旦查到，未签署合同的雇主将面临高额罚款。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正文 第691章 新规（三） 合同一词张恒满天飞，随后问题来了，干一天短工要不要签？省府的答复飞快，只要存在支付薪水，不管时间长短，一律要签，只是短工的合同签署比较简单一些，一页纸也就搞定了。 劳动合同制俞鸿钧和廖夫人没太多反对，他们已经知道赵子赟是在为全民社会保障做准备，合同，是第一步，相比之下，他们是比较担心个人所得税、身份识别号和官员财产申报制度的实行，这三个基本上涉及了察伊锡乌的所有人。 身份识别号主要是工作量庞大，按照此规定，四省常驻人都将得到自己唯一的身份识别号码，外省来短期人员也可申请，这将成为他们今后来察省的身份证明，俞鸿钧是担心流动人口巨大，这项工作难以推动。 个人所得税就比较要命，按照规定，凡是最低工资标准以上的人都要缴纳，只是比例不一定，从百分之一到最高百分之五十！换句话说，就是赵子赟，都得缴纳百分之二十的个人所得税，薪水每月立刻减少一百多元！而马君武等拿的多的，交的税更是高达两三百元，张瑞这种分红分得多的，恐怕一年得交几十万。 官员财产申报制度则有可能将跟随赵子赟多年的人推到对立面，傻子都知道这和所得税以及反**有直接关系。 单一规定，俞鸿钧不怕，这么多规定，涉及面这么广，他还真担心社会乱了，和陈淑珍通了电话，听到她说不用怕，随时可以动用军队的话时，才明白赵子赟现在动是敢玩狠的。 中国之民主是枪杆子的民主，俞鸿钧不由得想起这句话，胆战心惊的进入到十一月份，出现一批出逃情况后，察伊锡乌稳定住了，正是应了赵子赟那句话，战争期间，能生存下去就是大多数人的梦想。 北方战区到了十一月，便进入了平静时期，日本人来不及准备，冬天也要到了，不可能在发生大的战事，各项已经脱离重庆的新制度反应也没有太大波澜，赵子赟在张恒召开了察伊锡乌四省军政大会，重点阐述他下一步的政事设想，这个会议是在他和核心领导层充分交流后举行的，参会人员包括察伊锡乌四省省秘书长、厅长以及太原市的市长秘书长，各兵团正、副司令也都参加。 会议在察省省府大楼一楼会议室举行，延安方面对他的政务关注度高于军事，尤其是他突然间推行了土地政府化。此举不但让延安惊讶，更让他们看到蒙疆四省有脱离重庆的征兆，为此，周公亲赴张恒，和朱老总一起参加这个会议，表明延安高度重视。 “……有不少人质疑现在推行一些制度是否合适，我再次需要解释的是，我们占领的区域越来越大，而由此带来的不确定因素也将增加，我的想法是，以其以后难以实施，或者说遭受更多人的质疑，不如现在在察伊锡乌先行一步，也表明我们未来的做法。” “……土地政府化的意图我想大家都已经清楚，我想在强调一点的是我们这些人不能霸占不能增加的土地资源，否则，我们的子孙后代怎么办？有些东西，可以是个人的，是私有财产，但有些东西是所有人的，不仅仅是我们现在的人，还包括未来的那些人。” “……由此，我想下一步需要推行的，是同样属于全体大众的矿产、河流、森林等等的政府化，这些东西，是大自然给予我们的财富，它们同样不是私人财产…….” 赵子赟的说法，得到很多人的认可，他们知道是由于身份原因，赵子赟没有明说，这政府化的真实含义就是国有化。 “……下面再说说这些制度推行，到底和察伊锡乌的发展有何关系，其实这是准备，你们都知道，察省和伊锡乌三省差距很大，如同以往的察省口内口外，当初我们花费无数的金钱和人力，都无法弥补察省各县之间的差距，这就说明，光靠投入是不能拉近各县的差距，同样，也不能拉近各省的差距。” “…..这就带来一个问题，如果不改变，各省的差距以后不是变小，而是会变大，民众的生活水平也会天差地别，怎么办？唯一的办法是政府干预，进行平衡，也就是说，察省强，那察省就有必要扶持伊锡乌，但问题是，难道我们也要在伊锡乌拼命建工厂？是不是每个省都有钢铁厂、机器厂？” “……这明显不现实，那可以想到的办法是察省把多余的钱给伊锡乌，可话说回来了，察省凭什么白给伊锡乌？这就回到我们现在推行的制度上，在察省，以前各县要上交税金大部给省府，目的就是通过省府的调剂，帮助差的县，现在也是一样，我的想法是，各省发展要靠自己，但公共的资源是要平衡的，也就是说，我们要将四省通盘考虑，尤其是和岁入无关的事情，比如修建道路、新办教育、建公立医院等等，而推行这些制度，就是要保证公平，这个公平，不是吃饭穿衣的公平，而是获得同等生存权利的公平。” 掌声经久不息，石瑛擦了擦眼睛，低声和俞鸿钧道：“国家有希望了！” “各位同仁，我还想说的是，你们可以有想法，可以有私心，但有一点希望你们记住，你们服务的是全体民众，不仅仅是你们治下的百姓，而是这个国家所有的人，在这个大家庭里，都是你们的兄弟姐妹。” 掌声再次响起，赵子赟静静坐着，他喜欢这个感觉，这个被认可的感觉。 随后，赵子赟阐述了他的各省发展设想，其核心，就是他的差异化思想，为此，他特意举例当初晋察绥经济一体化是提出的工农业发展蓝图例子，那个蓝图实施很短暂，但其结果证明是可行的，在会上，他再次要求，蒙疆的碧草蓝天必须要保留下来，这个时代的人，不能把子孙后代的家园毁了，更不能让子孙后代没有生存的基础，这个异常超前的理念让在座人更加认为他是上天赐予这个苦难国家的礼物。 有诸多铺垫，锡乌二省不发展重工业基本定了下来，而察伊二省工业格局也大致有了各自的路线，今后石油和钢铁是伊省的核心，察省则重点发展机器这一制造业，由此，也导致了察哈尔工业集团的第一次分家，形成了察哈尔工业机器集团和北方钢铁集团。 随后，光华集团也将进行了大规模的分离，医院彻底分离出去，光华集团将全力拓展药品和医疗器械的研发和生产。 会议前前后后长达三天，这主要是为推动一些工作的进行，四省联合政府的建立不能不商议，赵子赟依然不愿意这个时候过多刺激重庆，最终的折中方案是以他为首，四省秘书长共同组成了蒙疆临时委员会，赵子赟，也成了委员长。 会议还商议通过的是乌省省府所在地，赵子赟并未因为德王的原因，另选他地，依然选择了百灵庙作为乌省省府，不过更名为呼石浩特，蒙语意为希望之城，它将和锡林浩特一起纳入建设计划，而锡省秘书长胡克巴图尔在会上提出，经过他们充分商议，希望将锡林浩特更名为巴特浩特，以纪念在锡林浩特保卫占中阵亡的英雄们。 周公一直认真记录，会议上透露出来的很多东西他需要消化，他没想到赵子赟某些方面实行的公有制会如此彻底，而最后一天总结时，赵子赟终于抛出了他的全民保障制度设想，更是震惊很多人，这本不想说的，还是核心领导层的强烈要求，说应该给大家一个努力的方向，有必要先透露一些。 在这个设想中，首先就是从小学到中学或者是职业学校的义务教育，也就是说，只要自己保证肚子，四省的孩子将不花一分钱就能一直读到高级中学或者职业学校，新生儿还额外可以得到营养补助。其次是医疗，公立医院将免费提供基本医疗，一些小病根本不用花钱，可以直接去医院看病，领取药品，对于较大疾病治疗，病人只需要负担一半，甚至更少。第三是失业和养老，失业可以领取失业金，养老则是达到一定年龄后，可以通过领取养老金来保障退休后的生活。 在这个设想中，赵子赟也谈到了如何保障支撑这个体系的资金来源，一块是个人和工厂、商号的缴纳，这让人明白了他的劳动合同制度和个人所得税的含义，也意味着以后个人不但要缴纳所得税，还得额外出钱，本以为这样会造成民众极大负担，赵子赟接着解释，另一块才是大头，就是土地、资源政府化后，政府控股经营所获取的利润。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政府控股经营，就等于税收以外的额外收入，想想察省这些年很多投入都是靠这块收入支撑，在座的人频频点头，可行。 这么看来，所有制度都是为了实现这个梦想，这是梦想国度，周公听完，久久不语，他已经抓住了赵子赟的核心，用西方资本主义的一些方式，来确保赵子赟自己理解的**精髓的实现，从生到死，民众都有了保障。 正文 第692章 新的碰撞 不得不承认，赵子赟带来的压力是巨大的，周公相信，若是这个设想能够实现哪怕其中一项，重庆都已经没有抗衡的能力，而延安，恐怕也有些招架不住，他坐不住了，让宋思雨和赵振交涉，希望能尽快和赵子赟仔细商谈，看看他实施这个设想到底有多少底气。 从返张恒，宋思雨显得非常低调，直到开会时，赵子赟才见到她，第一眼望见，他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会间简短和周公交谈时，才知道宋思雨是专门陪同周公而来，一来是周公也让她回家看看父母，二来这张恒宋思雨熟悉，若要交涉，她最合适。 晚上回家和妻子说了此事，陈娇儿也惊讶，她惊讶的不是宋思雨回到张恒，而是惊讶她并未来找她。 “二哥，她……” “恐怕是刻意和我们保持距离，娇儿，你不知道，她和我除了打招呼，就没多说过一句话。”赵子赟苦笑。 “二哥，这样外人看起来会很不正常的，要不我去她家里和她谈谈？”陈娇儿说完，见丈夫没反对，便起身拿起电话，拨通了宋家，不一会，失望的放下电话：“二哥，伯母说，思雨就第一天回家打了个招呼，没在家住。” “算了，娇儿，也许这样更好。” 会议期间，赵子赟和周公等人并无太多交集，不过这会议一结束，宋思雨找赵振协调后，双方后续见面已经是必然的，在省府二楼赵子赟办公室，周公、朱老总等人坐在茶几边，杯中清茶飘起淡淡茶香，不过几人都没心思品尝陈娇儿从云南带回来的高原茶，而是急切想知道赵子赟对他的说法的一些解读。 “周公，玉阶兄，不急，有的是时间，喝茶。” 赵子赟笑着说，他不是故意的，而是等妻子过来。 不一会，陈娇儿到了，进入屋中，和周公、朱老总打了招呼，陈娇儿便转向宋思雨：“你回来啦？” “嗯，回来几天，帮周副主席联络。” “怎么不来找我，忙吗？” “这两天走不开，回头就去看你和瑞儿，娇儿，先谈事情吧，我们下来再说。” 陈娇儿点点头，坐在赵子赟边上，“二哥，叫我来有什么事？”。 “周公，玉阶兄，我想让娇儿先说说她眼中的美国。”赵子赟的开场白有些让人意外，几人都将目光投向他那位名气不小的夫人。 陈娇儿略微想了想：“众所周知，美国是一个移民国家，在它的历史上，也是英法的殖民地，美国独立以来，其思想方式受英法早起移民的影响，和英法是有很多共同之处的……” “……美国依靠一战获取的巨大利益崛起，但从二九年后，进入到一个相当长的衰替期，这就是诸位看到的资本主义带来的经济危机产生的后果，我也是在这个时期去的美国，在美国，我发现他们也在反思，反思资本扩张以及资本逐利带来的社会动荡，我认为，在国家意识形态下，任何领导者和领导阶级都不会放任事态恶化，动摇他们的统治基础，因此，变革也是必然的…..” “……综合这两年来我的观察，美国已经率先开始资本主义制度的改良，而这次世界大战，美国很有可能获得比一战更大的红利，随着英法的衰落，美国将成为资本主义社会的新领袖……，我说这么多，真正想表达的是，资本主义国家变革已经开始，我们不能再用以前的眼光去看待他们以前的弊端。” 听完陈娇儿的话，赵子赟进一步解释道：“周公可能不太明白我让娇儿说说她对美国的看法，这里面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我认为，这次大战之后，美国崛起是必然的，但还有一个国家不容忽视。”说着，他盯着周公：“这个国家就是苏联。” 周公瞳孔猛然收缩，他已经大致抓住了赵子赟的一些东西。 “美苏意识形态不同，在战争中可以先放下双方的分歧和矛盾，但战后，对立是必然的，这也将导致世界新格局的形成，双方都会寻求盟友，建立自己的阵营，周公，他们会对中国这个人口、国土面积在世界上有数的大国忽视吗？” 周公眉头微蹙，看着他：“你是不是倾向于美国？” 赵子赟笑了：“周公可能有些误会，我对苏联强硬，不代表我喜欢美国，这么说吧，我是不愿意做美苏的跟班，咱们泱泱中华，几千年的灿烂文明，凭什么不能和他们平起平坐？我所想的是，我们应该成为可以和美苏分庭抗礼的第三方势力！” 一瞬间，周公看到他眼中闪烁的光芒，一种霸气，他不由得点头：“不错！” “但要想和美苏抗衡，光嘴说是不行的，要靠实力，我这么急于推动各项制度，除了我所说的战争期间，有些事情可以硬来的原因外，还有更重要的意图。” 周公顿悟：“我明白了，你想做了给我们和重庆看！” “周公睿智，我想试着走一条不同于苏联和美国的道路，能够尽可能的吸取两者的优点，周公，我直说了，我想看看你们和重庆有没有融合的可能。” 周公微微摇头：“我们且不说，那位蒋先生可不一定愿意。” “周公啊，我说重庆是指的当下的国民政府，而不是那位蒋先生。” 屋里人愣了下，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周公思索良久，没有答案，这不是短期能够理清楚的事情，一些原则性的东西恐怕还要在延安引起轩然大波，他只能暂时放一放，将问题集中到实际上来：“赵主席，我想了解你提出的一些设想实现的可能性。” 赵子赟点点头：“周公，我说几组数字，今年，察省岁入突破七千万察元，伊省两千六百万，锡省四百万，乌省接近一百万，四省合计一亿出头，其中税收占了六成，我们直接经营的土地占四成，察伊锡乌总人口四千一百万，我若把岁入摊到人口上，人均超过两元。” 周公对这些数字有所了解，他插嘴道：“赵主席，四省岁入是不少，不过四省直接的人员开支就达一千多万元，加上军队军饷，你在这一块上就支出了近五千万，武器装备又耗掉你四千多万，其实剩余不多，仅够一些其他地方的支出。” 赵子赟笑了笑：“看来周公也了解我的状况，那我就说其他的吧，不错，我光在军队上的支出就达八千多万元，但周公，这其实是不正常的，现在是战争时期，我不能不维持庞大的军费开支，等到了战争结束，和平建设的时候，我认为军费支出不应该超过经济总量的百分之五。” 见几人迷惑，他解释道：“以现在为例，四省总的经济产出大概在八亿察元，百分之五就是四千万。” “可这连军饷都不够！”宋思雨忍不住道。 “不错，确实不够，但这不是军饷够不够的问题，而是军队太多的问题，我个人认为，军队数量不能超过人口总数的千分之五，也就是说，蒙疆战区等战争结束，军队人数要控制在二十万左右。” 周公愣了下，且不说这么点军队能否实现和平之目标，他接续问道：“但这么算恐怕还是难以实现你所说的。” “周公，这是节约开支，我说说开源，首先，个人所得税征收，我请四省财政厅初步测算过，大概每年能增加收入近四千万，其次，现在我们各省府经营的只是土地，目前还有增加，而下一步，我将经营工业。”说着，赵子赟起身来到桌子边，拿了个夹子，走回来递给周公。 周公打开一看，面露惊讶之色：“这是……” “这是计划成立蒙疆临时委员会下属资产管理公司的草案，按照我的设想，各省的名下土地，都将由这个公司统一经营，同时，察哈尔工业集团、北方石油集团我和省府人员名下股份将全部转为这个管理公司所有，仅工业集团，管理公司就将获得三千多万的收益，周公，蒙疆四省每年可以确定增加收入七千多万元，足以保证我设想的一些事情先做起来。” “周公，二哥说的还仅仅是我们四省内部增收的可能，如果战争结束，欧洲面临重建，在世界范围我们还有可能的市场，我大姐正在做准备，以后协助我们进入美国市场。”陈娇儿说了一句。 靠钱来实现**的一些目标？想想周公觉得太不可思议，但他还没法说这绝对不行。 “不知周公可否在张恒耽搁些时日？我们不妨多看看，多讨论？”见周公又陷入沉思，赵子赟建议道。 这是当前头等大事，周公没多想，便同意了，并提出请延安派一个代表团过来考察。 正文 第693章 军事总结（一） 这边安排周公等人在张恒各处看看，那边赵子赟开始分别和各省商谈，进一步阐述观点，交流看法，这其中，陈淑珍可谓最明白他的心思，二人商谈也最多最广泛，并不局限于伊省，而锡省秘书长胡克巴图尔却是各省秘书长中最无条件支持他的，锡省虽然遭受了一次重创，不过依靠在以朱日和为中心的锡省西部，却意外取得不俗的成绩，如今锡省可谓是蒙疆最稳定的地方，土地政府化也未对游牧思想尚重的蒙族人造成太大影响。 本来胡克巴图尔还有些担心外来人逐渐增多，工业进入给锡省带来麻烦，他私下的调查表明，锡省大部分民众还是喜欢蓝天白云下青青草原的惬意生活，而这一次会议，赵子赟明确了锡省的定位，这让他彻底吃了定心丸，唯独有些觉得过意不去的，是锡省岁入增长会相当缓慢。 这个问题赵子赟笑而不答，战争结束，恐怕锡省光凭这一方水草，就能获得不菲的收入，值得保留，此外，畜牧业也不是小儿科，弄好了，那也是可以和工业抗衡的，既然胡克巴图尔提出了岁入的问题，赵子赟干脆找来乌省秘书长曾厚载，提出了打造锡乌二省的大牧业区，毛皮、肉类和奶制品，将是二省的核心产业。 发展这个，曾厚载和胡克巴图尔不是没想过，只是东西多了怎么办，对此，赵子赟不好明说，只是告诉二人，这不是问题，知道战争结束时间的赵子赟心里有个打算，他要和美国争夺欧洲市场，现在……，可以打基础了，牛羊业形成规模是需要时间的。 曾厚载还有些疑问，胡克巴图尔却是异常信任他，也不多说，盘算着要和北方大学和正红旗好好合作一把，至于加工厂，他不担心，永兴会感兴趣的。 四省中，俞鸿钧是隔三差五就能见到他，也不来烦他，问题最多，最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办的是太原市长郭春涛。 这位老兄名义上挂着太原市长，实际还兼管大同在内的晋北阳高、天镇、五台、广灵、浑源等十八县，也是不小的地盘，他头痛的不是太原市，这里基本理顺，民心又可用，在短期内，不会出现什么大的波动，上次大清理后，地方势力已经难成气候，土地政府化的太原不执行，普通民众也没工夫去想今后的事情。 麻烦来自于晋北各县，这和阳高、天镇划归太原管辖后有直接关系，二县虽然在太原名下，还真是名义上的，以保证山西的完整，在人事、各项制度却是以察省文件为主，比如这土地政府化，二县直接发布通告要实施，直接导致地价大幅度下跌，原本想进入各县的商家和工厂一看，顿时改了主意，转而投入阳高和天镇的怀抱，让几位新任县长及其不满，要求郭春涛也得拿出一些措施来，否则他们干不了。 这种情况赵子赟也是无解，加大晋北投入，那乌省怎么办？不得已，赵子赟给他出了上不得台面的主意，让郭春涛在晋北控制区和太原放出风声，说山西也最多半年，将进入土地政府化的阶段，以此来化解阳高、天镇带来的压力，上台面的主意，则是太原各种当时争取民心的政策，在晋北控制区全面推行，工商业免税一年，以太原城获得的红利，加大各县的教育、医疗和交通的投入，蒙疆临时委员会在倾斜一点，这差距就出来了。 至于山西的岁入，那就不予考虑了，赵子赟告诉郭春涛，有钱就花吧，他给山西三年时间恢复。 “那我可不可以在山西提前实行资源的政府化？” 郭春涛一语，倒是提醒了赵子赟，晋北矿产丰富，现在多数已经没了正主，也许晋北先试点，也是一个不错的法子，趁着现在民心可用，在加上平汉线决战获得的民众高度支持，完全可以把负面影响消除。 “我看可以！这样，我定一个原则，矿产资源政府化后，其资源要初步评估，组建太原市府控股的公司经营，而这矿产资源，作价股份不得低于百分之三十。” 郭春涛一听，顿时来了兴趣，那意思是政府只需要出百分之二十，就能达到一半的股权，无形中节约了大笔支出，而收益却不减，只要这一项能够转起来，那就好办了。 “除此之外，你需要制定一个严厉的规定，资源开采，不得影响当地民众的生活，不能毁灭良田和山林，不得…….” 郭春涛认真记下了，“若是这些地方有好矿产怎么办？” “不得开采！”赵子赟毫不犹豫道：“等以后有本事不造成影响时再说，你记住一点，一时的快乐，会给子孙后代带来无穷的痛苦。” 郭春涛点点头：“懂了，生存的环境是第一要务，发展必须让步。” 赵子赟看了他一眼：“这话说得非常好，我得记下来，在蒙疆都做如此要求。” 郭春涛露出笑容，有这个原则，他其实知道该怎么办了。 政务会议结束，蒙疆战区司令部的战后军事会议也紧跟着召开，这是战区内部的会议，并未邀请十八集团军参加，不过各兵工厂负责人也参与了此次会议，和以往的略有不同。 在战区司令部会议室，赵子赟一坐下，就感到气氛有些不一样，他抬头左右细细看了一下，便发现些端倪，左边一排，是南部战区个兵团司令、副司令，与他左手的傅作义差不多，表情轻松，面带笑意，右边一排，则是陈振林和北部战区的人，神情略微有些落寞，表情也显得严肃许多。 众人都等他发话，却见他左看看，右看看，噗嗤笑出声来。 身边的方振武有些不高兴了，这等严肃会议，你一个总司令也太那个了，正想低声提醒他要注意，赵子赟却先说话了，“叔平哥，你瞧瞧宜生兄这边，还有振林哥那边，想到什么？” 方振武愣了下，抬头左右看看，没啥，蹙眉道：“有什么问题么？” “没有，不过他们的表情让我想到哼哈二将。” 方振武眨了眨眼睛，再看，还真有点那个意思。 面对面的傅作义和陈振林，坐在他左右，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看着对方的表情，傅作义先笑了，陈振林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会议室的空气中一下子多了些味道，赵子赟起身：“我说哼哈二将们，别绷着了，你们为何如此表情大家心里都清楚，南部战区平汉线一战战果辉煌，北部战区可以说无所事事，除了年初多伦一战，有些收获外，都没有过像样的任务，尤其是这第一兵团，成立以来，算是寸功未立，那木海扎布，很郁闷吧？” “司令知道就好。”那木海扎布闷声应了句，他何止是郁闷。 “从战役上来讲，确实，南部战区在宜生兄的带领下，战功远超北部战区，可我要说的是，诸位都是高级将领，目光不会那么局限，平汉线的胜利，是我蒙疆战区全体将士共同创造的，如果不是北部战区在战略上的牵制，南部战区断不会如此成功。” 他这一说，北部战区诸将脸色顿时好看了不少。 “这次平汉线决战，除了十八集团军支持外，我敢下决心的最重要原因，就是我相信一二兵团可以确保关东军不敢窥视察省和锡省，否则，关东军一旦攻入察省，平汉线取得的胜利也将黯然失色，诸位，决胜于战场之外，我想诸位都明白这个道理，因此，我在这里可以说，北部战区是这次平汉线决战取得胜利最关键的保障。” “不错，司令说到关键处了，我傅作义征战多年，唯独这次，没有后顾之忧，不用考虑后勤，不用考虑其他能够影响到平汉线的事，可以一门心思对付日军，因此……”傅作义说着，看着己方的人，喝到：“南部战区全体人员立正！” 刷一声，左边的人全部站了起来，“感谢陈司令和北部战区诸位同仁的大力支持！敬礼！” 陈振林一见，心头郁闷顿时烟消云散，也命令北部战区全体人员立正，祝贺南部战区取得辉煌战绩。 等所有人坐下后，傅作义继续道：“这次是北部战区甘当绿叶，等以后外蒙及东北战役开始，我希望我们南部战区各兵团，也要甘当绿叶！” “是，傅司令！” 绿叶不绿叶再说，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傅作义话语中的一个词，东北，眼睛集体瞅向赵子赟和方振武，赵子赟笑了笑：“看来都不是省油的灯啊，不错，宜生兄说漏嘴了，我们下一步的作战方向，将不再是华北，而是外蒙和东北。” “这还只是司令部的一个设想，回头再说，先进行平汉线作战的总结。”方振武说道。 不过话语落了，屋中里却沉寂起来，赵子赟摇摇头：“叔平哥，看来多少得说点，否则他们哪里有什么心思总结。” “那好吧。”方振武看了一圈：“下一步作战计划还未确定，只是司令和我，以及傅、陈两位司令官有商议，司令部认为，重庆开始反攻，以后华北的局面会十分复杂，我们现在和重庆中央军配合很少，更是不清楚重庆的意图，因此，司令部认为放弃华北的争夺是有利的。” “这不但会极大避免我们和重庆的纠纷，还能够提前布局东北，如今关东军一部南调进入华北，满洲日军总兵力已经下降到三十万左右，东北日军实力已经弱于我们，我和傅、陈两位司令官都认为，收复外蒙和东北的时机已经出现。” 屋中顿时嗡嗡声响起，实在太兴奋了，几位司令都忍不住，方振武敲了敲桌子，“安静了，今后的作战方向就是这样，何时开始，如何打，还未计划，诸位将此事放一放，先总结。” 正文 第694章 军事总结（二） 傅作义首先做了太原前敌指挥部的总体总结，战果什么的都不用说，重点是对战略意图、战役实现方式、指挥要点等方面做了总结，也就是司令部是怎么想的，怎么做的。除此之外，傅作义着重提及了伤亡，五万多的阵亡人数是他很不满意的地方，在他看来，这次平汉线决战，伤亡数字还可以更低！ “……日军失去空中优势，在重火力方面也弱于我们，为何还有如此大的伤亡？”老傅说着，看着几位兵团司令、副司令、师长，“究其原因，我认为有两点，第一，各兵团各师过于兴奋了，一味猛冲猛打，造成很多不必要的伤亡，尤其第五兵团，俊如兄、德操兄，下面人立功心切，我可以理解，但你们二位却也有些头脑发热，希望今后能够有所克制。” “第二，第六兵团的伤亡要远大于第五、第四兵团，装备是一方面，最主要的还是投入战斗过急，忠毅兄、荆璞兄，这次责任在我，希望二位加紧训练。” “…..总之，我再次要求各兵团、各师调整心态，对日作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不要只想着歼敌数，只想着要有拿得出手的战果，还要把眼光放长一点，今后作战很可能要连续作战，要避免一次战役有过大损失，休整期间，各师要多总结，我已提请司令部，对中低级军官进行三个月的训习……” 他的总结不长，而各兵团司令比较长了，他们不但有自己的，还有各师的总结要点。 总结的最后还有重点问题的汇总，卫立煌提到的是在和十八集团军配合作战中，地方武装和民众发挥的作用是非常大的，但由此也带来一个问题，如果没有延安的配合，己方如何能够获得同样的支持。 沈忠毅提及的问题是日军的狙击手和特种作战部队，在获鹿和石门附近的战役中，日军的狙击手造成的伤亡非常大，而筱冢义男为了解救独立混成第九旅团，还派出日军的特种部队，试图端了他的指挥部。 沈忠毅遇到的，其实其余几个兵团都遇到，唯一不同的是，其余兵团有狙击手，自己的准特种部队也人数不少，不像沈忠毅的第六兵团，连武器都还未换装，更别说有技术兵种。因此，骚扰其余兵团的日军狙击手和特种部队没有取得像样的突破。 除此之外的问题就是机动能力，除了一零一师，各兵团各师都对此诸多意见，要是机动能力稍微有些改善，战果就会更大，也不至于让一零一师疲于奔命。 问题先放放，南部战区总结完毕，轮到北部战区，这边虽然没有大打，但局部战斗还是有的，总结的中心在如何侦查和布防，至于问题，日军的特种部队在这边反而更为严重，张自忠带兵南下后，高桂滋经过多方侦查和调查，确定了多伦的瘟疫和日本人有关，而投放这些细菌的，并不是日军的飞机，而是关东军特种部队。 张恒总部的总结集中在后勤保障和空军的作战上，从闪电行动以来，苏联高价买来的飞机中，战斗机几乎消耗殆尽，轰炸机还有一百八十多架，耗费巨资，仅仅撑了半年多，几位兵团司令都觉得太不合算，不过赵子赟却非常满意，这期间飞鹰战斗机的数量稳步上升，已经达到了二百五十多架，而且有雅克轰炸机抵挡一时，北方飞机制造厂也能够腾出资源生产运输机，现在一次空降两个团不成问题，就算不用于空降，一次性也能运送上百吨的物资，这对紧急支援是有非常大的作用。 更为关键的是，从多伦到石门，连续几个月的空战中，察哈尔空军飞行员损失并不多，一大批有实战经验的年轻飞行员迅速成长起来，这才是赵子赟最为欣慰之处。 结合保定前前后后的作战，孙仲华提出了空地配合的新课题，他要向各兵**空军联络员，探索地面指挥空军作战的新方式，这点得到各兵团的极力支持，不过，孙仲华的问题也很突出，他需要可移动的雷达。 吴伯琴代表兵工集团做了总结，平汉线作战，是兵工集团第一次能够满足蒙疆战区所有参战部队的弹药供应，这一点吴伯琴很自豪，不过他也提出，现在战区已经拥有超过四十万的军队，察哈尔的弹药生产已经压力极大，他请各兵团在今后的作战中，还是要注意节约。 对于各兵团在装备上的问题，火箭筒的大量配备也不难，关键在于合格操作手的训练，由此，也引申出一线部队挑选有一定基础的人参与炮兵观测员的学习，赵子赟就此指出，今后各师除了加强常规训练外，提高技术水平是首要目标，多面手必须重视。 王卓然对装甲师提出的装甲防护能力，尤其是装甲车的防护能力给予了解答，在得到德国技术后，他已有突破，后续生产的装甲车防护能力将提升一个档次，至于车载雷达，他认为不难，察省现有技术应该能解决。 第二天的会议，属于众人出谋划策，针对作战时地方支援的问题，赵子赟首先做了阐述：“我们未来，和延安的合作会更紧密，不管延安是否参与共同作战，我们都能得到延安的支持。” “司令，我们为何不能建立自己的地方部队什么的……”孙震问道，和延安交集太多，也许不是好事。 “德操兄，首先这需要我们有一个能够让地方民众愿意跟随的政治团体，这本身就很难，其次，我们也无法这么做，重庆并不会放任我们向延安那样渗透地方，毕竟，你我还是国民党党员。” 孙震想了想：“明白了。” “德操兄，不管现在还是以后，和延安起冲突是得不偿失的，我的主张是，我们尽量避免党派之争，把重心放在军事上。” “那今后的东北作战，也是要依靠东北抗联了吧？” “是的。” 对于机动能力的问题，宋子琪首先介绍了运输兵团在整个战役中的情况，然后说道：“我们现有的运输能力只能保障物资的运送，兵员的运送还无法做到，而且，在山西、河北我方尚未有完备的储备仓库前，光油料一项，就难以解决，我倒是向总部建议过，加大装甲车的数量，不过司令说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我们的部队的增长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诸位司令，我们去年不过二十多万人，而现在，已经突破了四十万，这样下去，不但运送兵员无法做到，物资运送都成问题。” “此外，诸位司令还对这次平汉线决战炮兵的力量不够骂娘，是，我承认炮兵在平汉线作战没有起到大作用，但这不是炮兵的问题，还是运输问题，我只能优先保证一线弹药的运送，还得考虑吃的、药品，能用来运送火炮的汽车，已经没有多少了。” “那自行火炮呢？为何大量的独立炮兵团都在察省，不投入到一线去？”卫立煌问道。 “这个我来解释。”赵子赟道：“首先这自行重炮团，我需要他们留下来，应对可能出现的关东军大举进攻，其次，机动炮兵团虽然不需要汽车拖曳，可炮弹、油料，一样需要汽车运送。” “司令，这问题不解决，以后依然还是大问题，咱们的重炮不能就这么成了摆设。” “是的，俊如兄，我们也是在战争中总结经验，一步步改进，比如在机动炮兵刚成立的时候，我就错误的认为师属炮兵团没有存在的必要，造成现在各师火炮数量不足，而机动炮兵又由于各种原因难以发挥作用。装甲师也是一样，现在看来，一两个装甲师并不能成为战场的决定性力量，这些都是我们需要改进的地方，装备的必要性和合理性要充分考虑。” “其实我们的敌人已经给我们上了一课。”方振武说道：“日军的机动能力也不是特别强，但日军主力师团，多有工兵联队，不但能够解决交通问题，也为临时战备仓库提供了支持，而我们，直到现在，也不过是机动兵团有一个舟桥团，这次司令部决定，要各兵团都组建两到三个直属舟桥团，同时，除了运输兵团外，各兵团也要组建直属的运输团，各师平时配备的弹药基数，由兵团自己解决运输问题。” “这样好，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咱们蒙疆战区，以后不能因为后勤问题，造成后继无力。”卫立煌说道。 “下一步，提高后勤和机动能力是我们的首要任务，各师，尤其是南部战区各师，这次大战后，兵员损失厉害，司令部决定，兵员的补充要压一压，不适合一线作战的官兵撤下来，组建舟桥团和运输团，在这之后，才是对各地加入我军人员筛选，进而增补到各师之中。”方振武说道，蒙疆损失是很大，好在来太原的人络绎不绝，在苛刻的挑选下，初步合格的士兵依然不少，老蒋喜欢把杂牌顶在一线的做法，其实替蒙疆训练了不少经历过战火的士兵，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士兵补充进入，也极大的稀释了原本各师地方颜色，算是一种另类的融合。 正文 第695章 军事总结（三） 会议最后的问题集中在日军的特种作战部队上，这是整个蒙疆战区都遇到的问题，鲁山海对此也进行了说明。 “特种作战以高价值目标为主，其实日军以前也有，我们曾经在多伦、热河等地和他们有过好几次交手，从装备来说，日军特种部队不如我们，以前各兵团没有太注意到他们的存在，首先是特种作战多在敌后，察伊锡乌各省的各种防范措施让他们很难渗透，其次是我们特种作战大队频繁出击，让他们疲于奔命。” “这一次诸位司令由此感受，是由于我们特种作战大队首要任务是保证张恒和太原等地的安危，给了他们空间，因此，我的建议是，以后各兵团的局部特种作战，由各师的侦察部队来完成，特种作战大队全力投入敌后和反特种作战之中。” “那张恒等要地的防范呢？”方振武问。 “参谋长，我认为，日军想要大规模渗透到这些地方，已无可能，由特别安全局和宪兵就能完成保卫任务，确有需要时，再调动特种作战大队。” 方振武犹豫了下，点头同意：“关于日军狙击手怎么解决？” “参谋长，如果是像获鹿那样的城市战，只有狙击手对狙击手，不过日军在这方面人数并不多，各师的狙击手配备后，问题不大，我倒是建议将一部分狙击步枪配发一线部队，给射击水平高的士兵，这样遇到突发情况，他们也有抗衡的武器。” 跟着鲁山海的话，宋式骉说道：“一线部队配备狙击步枪不是问题，我建议采用精度高的三一式步枪加装瞄准镜的办法，能够实现快速射击。” 这个方案得到各兵团司令一致认可，专业的狙击步枪成本很高，采用宋式骉的办法大量装备就容易多了。 眼见太阳西落，赵子赟做了最后的发言：“诸位，说些题外话吧，这次平汉线决战，战果丰硕，但在此我也要提醒诸位，不要认为日本人不堪一击，蒙疆已经强大无比，可以横扫东北、华北，我听到有些人议论，说明年就能结束对日战争，这明显是骄傲了、自大了！” 闻言，众将领都立刻坐正，知道他下面的话很很重要。 “我可以这么说，从三七年察省宣战以来，我们能在几次战役中打赢日本人，不是实力，而是运气加上日本人狂妄自大造成的战略失误，如果日本人真的拿出所有实力和我们较量，蒙疆依然是挡不住的。” “总司令，这话我不敢苟同！”张煜起身反驳，“我知道总司令的意思，比如第一次察哈尔战役，如果日军派出所有航空兵团和东北、华北主力，以我军当时的实力确实难以抵挡，但总司令也说过，战争并不是单一的军事作战，它涉及到方方面面，我们的运气，是建立在司令对大势的敏锐判断之上的，否则，命运之神并不一定眷顾我们。” “这一点张司令说得很在理，请坐。”杨杰接口道：“作为早期蒙疆作战的局外人，我想说的是，日本人的战略并无大的失误，张恒不是政治中心，在战争初期，日军将战略重点放在当时的南京和后来的重庆上是正确的，而造成日军战略上的失误，却是赵总司令抓住了这一个关键时期，确立了察哈尔在北方大战区的主导地位，并以此给日军重创，增强了我全**民的抵抗信心，赵总司令刚才说的话，其含义是要提醒诸位，蒙疆已经成为日本人的头号威胁，在今后的作战当中，日军将会以我们为主，诸位要有清醒的头脑。” “杨参谋长谬赞了，我想表达的意思正是如此，虽然现在我们收复东北和外蒙的时机已经出现，但不代表我们能够很轻松的实现这一目标，日本人苦心经营东北多年，一旦我们全力攻打东北，要考虑到日军将所有战争物资倾向于东北的可能，全国抗战是一盘棋，并不是孤立的蒙疆与东北、华北日军的作战，我要求你们，不但要重视日本这个敌人，更要重视在今后作战中的内部团结和外部协作。” 话到此，众人都明白他的意思，这是针对各师此次来参加会议期间，闲谈之余的狂妄冒进思想和独立作战抢地盘思想的批评。 “战争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包括政治因素，尤其在后续外蒙和东北作战中，司令部将会更多的考虑政治因素，国内外局势，希望在今后的作战中，诸位能够从各方面考虑作战计划，不要停留在以前的经验和功劳簿上，要多想想日军战略背后的原因，多想想和日军的差距，这样，我们才能真正收复外蒙和东北！” 傅作义轻轻敲了敲桌子：“总司令的意思很清楚了，戒骄戒躁、重视敌人、找出差距，军人不干涉政治，但不能忽视战争背后的政治因素，各兵团、各师，从现在开始，不但要知道外蒙和东北日军的军事态势，还要了解政治环境，这和以往我们在蒙**立作战是不同的，这次平汉线决战，你们也已经领教一二，外蒙和东北可是比山西河北还要复杂。” “还有一点，抗战到了关键时候，战场外的因素会越来越多，不能仅仅以对错来看待问题，有些事，总司令部会考虑各方面的因素，做出一些与战役无关的调整，在此我要求各兵团、各师可以质疑和请求司令部给予一定的解释，但不能自作主张，以事实来逼迫司令部，我们蒙疆战区和别的战区最大区别，就是我们是个整体，有凝聚力，我们都相信在总司令的带领下，能够打败日本人，重塑这个国家的地位！”陈振林补充道。 “明白！” 正如赵子赟、杨杰等人所考虑的，日本参谋本部，也开始反思平汉线决战的失误，石原莞尔不愧是战略家，虽然当了替罪羊，但仍然敏锐的指出了己方的战略失误，其中最首要的，就是杨杰提到的，他在给天皇的特别报告中阐述了中国的特殊性，这个国家的中央政府控制力并不强，哪怕迫使重庆政府投降，依然不能让整个国家投降，因为从民国以来，中央政府就没有真正代表过整个国家。 早期未能重视赵子赟是战略上的重大失误，以至于他的蒙疆实力越大越强，现在直接威胁到了外蒙和东北。 第二个失误，石原莞尔毫不留情的指出了军部的贪婪，在张恒空战之后，日本航空兵团其实是有实力有时间一举摧毁察省的工业，可正是军部有些人的贪婪，妄图完好拿回在察哈尔失去的东西，由此造成赵子赟始终有实力维系他的军工，并在平汉线决战中一举逆转。 第三个失误是指挥失误，蒙疆作战区域涵盖关东军和中国派遣军的控制区，而两军至今为止，都为能够形成有效配合，尤其是第二次察哈尔战役时，只要中国派遣军再加一把力，放缓武汉方向的攻击，解决察哈尔是完全可能的，而这一次平汉线决战，关东军始终未能从满洲和外蒙一线发动有效进攻，是完全不可接受的。 裕仁其实认可石原的特别报告，可他无法说，作为国与国的交战，逼迫对方政府投降是不二的选择，这有些事后，怪不得谁，至于第二个失误，更不好说，战争是需要红利的，不仅仅是输赢的事，比如这外蒙，底子如此差，占了又有何用？倒是第三个失误裕仁认为完全是人为的，只是这日军内也是派系林立，海军陆军互不买账，关东军和中国派遣军也是如此，这种事情不仅仅日军有，中国的军队也有，张恒和重庆不就从来没配合作战过？当然，眼下局势有些恶化，裕仁也借此召开五相会议，将这中国战区的统一作战做些调和，至于效果，得开打才知道。 会议后两天是交流，这主要是各兵团司令之间的经验和教训的传播，具体战术不是赵子赟关心的事情，他将这些事情交由方振武主持，自己则趁着兵工各负责人在，商讨下一步的工作计划。 在司令部小会议室，吴伯琴、王卓然、叶弼亮等人做了一屋子，大家也是难得有机会凑在一起，这里也不是军事会议，各人相互说着话，气氛轻松了许多。 “子赟，这次来开会，我们有些东西给你看。”讨论下一步工作前，王卓然和叶弼亮先开口说道。 “就知道你们要来炫耀，我还想你们带来的东西啥时候拿出来，卓然兄，不入流的趁早收起来啊。” “你才炫耀！我那什么东西不入流！”王卓然恼了，立刻从边上箱子里拿出一个东西，放到面前的桌子上。 “你拿三一式步枪唬我！”赵子赟瞟了眼就想跳，随即怔住了：“咦，不对，只是外形有些像。” 他拿起来仔细端详了好一会，不明就里，见扳机边上有个装置，他心中一动。“你们不会弄出来全自动吧？” “还行，不愧是我弟弟！”王卓然点点头：“不错，就是全自动步枪！” 赵子赟手抖了抖：“怎么想起弄这个的？” “不是我想起，是宋厂长想的，我们一起弄出来的。” “哦？”赵子赟看着宋式骉，这生产忙得一塌糊涂，他还有工夫和王卓然捣鼓这个。 正文 第696章 军工会（一） 宋式骉笑了笑：“子赟，你还记得那张图纸吗？” “记得。” “自从这三一式定型后，我和卓然便没再关注步枪研发的事，有一天我闲极无聊，回想着着兵工天天壮大，脑海中不由得浮现起当初你为了让我留下来，弄出这三一式步枪，其实在我心中，一直都对这枪的设计者好奇，你知道，设计步枪总是有特别的想法的，三一式步枪的设计者当初到底是如何想的？” “于是我便趁着一次去卓然那里，让他重新找出这张图纸，细细想着设计者的初衷，有天夜里，我突然茅塞顿开，我认为，这枪设计的思想是连发，像机枪一样的连发，弄成单发是故意的。” “因此….” “因此我便和卓然说了想法，这之后，我们便猜测设计者的初衷，也许他是担心弹药难以供给，才故意设计单发，顺着这个思路，我们一步步剖析，发现设计者的原先应该是想通过减小口径来缓解弹药压力，这就对上了，难怪我将口径改为六点五，枪的性能并未下降，我们仔细计算过，这枪，合理的口径是六以下。” 赵子赟不由得竖起大拇指，牛！他不懂枪，但爷爷说的一些东西他知道，宋式骉和王卓然他们居然能够通过分析，弄出这个步枪，水平已经不是一般的高！ “宋兄，说说枪。” “新设计的全自动步枪用的是五点八口径，采用二十发弹夹，单发射击每分钟四十发，有效射程四百米…..” “等下，没有点射么？”赵子赟突然问道。 “点射？又不是机枪，要点射干嘛？”王卓然迷惑了。 “自动步枪不就应该有点射？”赵子赟也迷糊了，当初也就是听爷爷说那张图纸的时候，听了那么一句，他还以为这是谁都知道的事。 “你到底什么意思？”王卓然更迷惑，猛然他一拍大腿：“懂了！” 见屋中人一头雾水看着他，他急忙解释道：“重机枪都有点射，这是因为射手瞄准目标扣动扳机，前几发的命中率是非常高的，而后面就会因为枪口跳动和枪身震动造成命中率急剧下降，这也是重机枪在连续射击时要在面上进行扫射的原因，子赟说的就是利用前几发命中率高的特点，让步枪三四发，三四发的间断发射。” 赵子赟脸微微红了下，他听完王卓然的解释，才明白点射的含义，这之前，啥都不知道。 “如果这样成立，这步枪连扫射都不必要，就单发和点射！”说着，王卓然拿起步枪就要和宋式骉商议。 “你急什么？想把我们晾这了？”赵子赟顿时不满。 王卓然讪笑，“呵呵，忘了，你知道我那都是大家伙，小东西就这一个，有机会你去张北看吧。” 赵子赟点头：“这还差不多！弼亮兄，你有没有啥稀奇玩意？” 叶弼亮绕了绕头，“我那里也就是新型火药配方弄出几个，其中一个就是为了给这步枪五点八口径子弹用的，那东西看不出个名堂，要说稀奇玩意，恐怕只有这一个。”说着，叶弼亮小心从怀里掏出个盒子，放在桌上，轻轻打开。 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在里面，不大，而且奇怪的还有伸出来的脚，其余几人是更加晕，赵子赟却五雷轰顶，张着嘴往后一靠，气息明显变粗很多。 “你怎么了？”王卓然吓了一跳。 “晶体管！叶弼亮，你告诉我，是不是！”他猛然跳了起来，指着叶弼亮大声质问。 “是，我猜到你会激动，没想到你会发疯。”叶弼亮笑道。 “我发疯！”赵子赟怒目圆瞪，欠下身子，双手紧紧抱着叶弼亮的头：“你还不明白？这是划时代的东西！我们将从此领先世界！” 叶弼亮瞬间懵了，他知道这东西重要，否则赵子赟大姐不会持续不断的把国外研究的成果想方设法弄回来，而送回来的好几个人也是在美国从事这个秘密研究的，他以前一直认为赵子玉和陈娇儿拼命往这里砸钱很不值得，好在样品终于弄出来了。 “子赟，这只是样品，也仅有这一个测试通过。” “样品！样品！你这个猪脑子，有一个就会有成千上万！你知不知道，它的诞生意味着什么？从此，雷达可以小到装到飞机上，我和你们说的导弹！明白吗，导弹！都靠这玩意！” 看着他发疯一般急速说着话，吴伯琴不由得担心起来，这小东西真那么重要么？ 而叶弼亮和王卓然听到他吼出的这几句话，脸色一下子变得通红，叶弼亮喃喃道：“这是我弄出来的么？” 稍微平息片刻，赵子赟看见吴伯琴等人惊讶，喘了口气道：“吴兄，原谅我失态，这东西实在太重要了，我和大姐，为这东西，投入已经不下千万。” 几人倒吸口气，吴伯琴掌控整个集团，都不太清楚秘密研究的投入，他有些吃惊道：“千万？” 赵子赟点点头：“是的，吴兄，我们中华民族，凭借造纸、火药、指南针这些东西，引领了世界千年，西方工业革命，一夜之间便把我们抛到后面，而如今，我可以自豪说，晶体管的诞生，是我们重新屹立在这个世界东方的第一块基石！” 说着，他扭头朝叶弼亮道：“凡参与此项研究的人员，奖励十万察元！” 屋中沉寂，良久，叶弼亮道：“子赟，我们不需要，你知道吗，我们所有的研究，都建立在你姐姐在美国的努力之上，我们日夜辛劳，不为别的，就为有一天不受别人的欺负，钱不重要。” “可…..” “子赟，我知道你想表达什么，我和卓然常说起以前的事，我们问自己，当初在沈阳，我们要是没跟你走，会是什么样？卓然说，有很多种可能，但绝对不会有今天这一切，看着我们的飞机鏖战蓝天，看着我们的坦克驰骋疆场，看着这一切的一切，子赟，我想说，你给了我们这一生最宝贵的东西，那就是梦想，给了我们创造一个伟大梦想的机会！子赟，其余的真的不需要了，不需要了….”说着，叶弼亮哭了起来。 吴伯琴眼圈微红，他为叶弼亮的言语感动，“子赟，弼亮说得对，我们这些搞兵工的人，这一辈子的梦想在这里都一一实现，而你，就是给我们梦想铺垫道路的人。” 长时间心情才得以平复，直到叶弼亮小心翼翼的收起晶体管，王卓然有些吃味：“看来我所有的东西在这个晶体管面前都黯然失色。” 赵子赟忍不住笑了：“卓然兄嫉妒了？弼亮兄代表的未来，而你是现在！回头我就去张北，我相信，你会给我的惊喜！” “那是！”王卓然又得意起来。 又说了些其他研究的东西，众人开始讨论武器装备的生产，首先是原料，察哈尔工业集团分家已经进入实质性阶段，这之前，吴伯琴做了充足准备，家底盘算得很清楚，“现在钢铁这一块我们有包头钢铁厂和太原钢铁厂，包头这边已经突破了一百五十万吨，太原钢铁厂底子不错，我估计明年二三月份可以正式开工，产量至少可以在六十万吨，这二百多万吨的钢铁，可以宣告我们蒙疆临时委员会下辖各省告别缺钢铁的历史。” 赵子赟听着心情大好，这下无后顾之忧了。 “至于矿山，我们有白云鄂博矿、龙烟矿，加上山西和陕西的各地铁矿，矿石问题不大，若是下一步矿山也归蒙疆临时委员会所有，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成立工业机器集团，我是赞同的，现在工业集团有张恒机器厂、张北机器厂，各种机床超过两万台，下一步我做些调整，张北机器厂生产军用机器，张恒机器厂则全面转向民用……” 说道这，王卓然插嘴道：“子赟啊，你看我和弼亮是好多东西都有交叉，我觉得没必要分成两个研究所，合并如何？” “合并？”赵子赟想了想：“那就合并吧，反正不合并你们也等于是变相合并了。” “这回好了，不过，我得当头。”王卓然道。 叶弼亮顿时不满：“你…..，” 眼见这二人怕是没完没了，赵子赟一拍桌子：“回去打一架再说！别在这里折腾。” 二人讪笑。 吴伯琴见二人神情，有些好笑，继续他的汇报，这后面的有些乱，主要还是军用、民用混在一起，还有个北方飞机制造厂、汽车厂什么的在其中，裹搅不清。 飞机以后也是一个庞大的工业，赵子赟一边听一边琢磨，吴伯琴说完，他说道：“吴兄，我有个想法。” 吴伯琴笑了笑：“是不是还想拆分？” “吴兄也有这个考虑？” “是的，看似都是机器，其实差别很大，我觉得工业机器集团，中心还是应该放在工业母机上，太多太杂并不好，我很早前就有想法，这早起咱们是底子薄，不得不混在一起，但现在就不同了，我的想法是只要有一个厂有大的发展，就拆分出去。” “那岂不是有些委屈吴兄？” 吴伯琴露出笑容：“我可没想管多大的家业，你给的薪水还不能让我把老命都卖了！” 众人大笑，赵子赟感激的看了他一眼：“那如何拆分？” “先把飞机厂和汽车厂分离出去，各成立一个集团，兵工厂我建议也分离出去。” “好，那就有劳吴兄先期做准备，时机成熟咱们就拆分。” 正文 第697章 军工会（二） 武器弹药生产由主管全盘的宋式骉汇报，一堆数字，听着头晕，不过赵子赟从中知道一点，现在的兵工生产已经走上正轨，第六兵团换装也就是明年年初的事，只是这是从蒙疆战区各兵团的需要来说的，至于友军的问题，会上宋式骉不好问，赵子赟也没说。 王孝丰的飞机生产倒是还不顺，主要是铝产量不足造成的限制，他现在已经不缺机器和人手，反过来缺原料了。 这没啥好办法，察哈尔能搞定钢材已属不易，铝材毕竟才起步不久，仅有的两个电解铝厂都全部供应飞机厂了，吴伯琴对此也做了补充，工业机器集团当下的首要任务之一，便是集中力量突破铝的生产设备。 “孝丰兄，飞鹰战机能够月产四十五架，很不易了，别着急，咱们慢慢来。” 王孝丰点点头，他也没什么不满意的，何况他的重心在新飞机的研究上，见赵子赟有些期许的看着他，笑道：“主席，说不如看，有空去兴和如何？” “好，我这段时间有空就去。” 会后，宋式骉单独留了下来，会议上虽然定了生产计划，不过他还有些疑问需要和赵子赟沟通。 “子赟，会上我不太好问，以后这三一式步枪产量到底如何计划？” 赵子赟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说起新步枪的事：“宋兄，我头痛的是你们研究出来的新步枪，我们才换装完三一式，宋兄，你给我出了大难题。” 宋式骉呵呵笑：“子赟，我们只是先做准备，是否装备，可以后考虑。” 赵子赟摇头：“不，宋兄，当今世界已经不一样了，新思想、新东西层出不穷，不革新就要落后，我可以断定，就步枪而言，你们弄出来的新步枪，将是未来的主流。” 宋式骉愣了下，“你想说的是……” “我打算逐步淘汰三一式。” 老宋大吃一惊：“子赟，慎重。” “宋兄，从你的角度看，你认为新步枪还有改进的余地吗？” 宋式骉想了好一会：“我们这支步枪是从那张图纸而来，我不得不说，从设计理念和合理性上说，已经没有太大的改进空间，它基本上就是一款成熟的步枪，今后我们能做的，是抛开它，重新设计，但能否超越，还不得而知。” “宋兄的意思是，这支步枪是可以大量制造了？” 宋式骉点点头，“不错，我认为，真正以后可以做点文章的，不是枪，而是子弹。” “那好，我再问个问题，现有的生产线用于生产这支步枪，要改动多少？难度有多大？” “这支步枪还是与三一式属于同一个家族，除了模具需要改动，可以说，整个生产线改动是不大的，难度可以说基本没有。” 赵子赟想了好一会，“宋兄，我想让你着手改建几条生产线，我们经过半年的完善，让特种作战大队参与测试，明年开始装备，就从机动兵团开始。” “既然你下了决心，我同意，反正现在三一式我们拼命扩充生产后，一段时间内，不少生产线会闲置，着手改建也不会影响军队的需要，只是你还没回答我，三一式步枪的产量到底如何计划？” “宋兄的意思我明白，在改造完成前，继续生产，一来可以提供给友军，二来也能卖。” 友军？宋式骉微微笑了，看来果如自己所料，以后还真要向十八集团军提供装备，“子赟，你支持他们，会不会以后反而给自己造成麻烦？” “麻烦不麻烦尚且不知，眼下势头不错，先加一把劲再说，有付出才有回报，宋兄，一直问我产量计划，恐怕也是有所考虑吧？宋兄，你怎么看待我和他们的合作？” 宋式骉眼光迷离了一会，说道：“你知不知道，生产一支步枪有好几个环节，其实一个非常好的工人，是可以独立完成所有环节的工作？” “知道，怎么了？”赵子赟有些纳闷，这有些文不对题。 “分工是可以提高效率的，而且在熟练的工人，也不是每个环节都是第一，我们在生产中，尽量让能够配合的工人在一个组里工作，三一式步枪的产量能够迅速提高，便得益于此。” “明白，宋兄接着说。” “但所有这一切都有个前提，最先掌握技术的人要愿意付出，愿意将技术和经验无偿的教给那些后来的工人，如果有人敝帚自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吗？” 赵子赟静静听着。 “那么他就会被孤立，大家都会旁观，心里说，有本事你自己来，而他心里也会不舒服，心想，凭什么我干得多，你们白吃白喝，如此，人心便散了，合作不复存在，时间一长，别说生产，恐怕这工厂都将关门大吉。” 说着，宋式骉眼睛盯着他：“我看得出你想做愿意付出的人，既然你想好了，重庆也好，延安也罢，不要盯着对方的小毛病，尽量让他们能够接受你，这非常重要，你面对的是群体，而不是个体，也别想着吃亏不吃亏，技术工人愿意教，不是为了从被教人那里获得回报，他看得更长远，他希望能够在群体中证明自己的价值。” 赵子赟吃惊的看着他好一会：“宋兄，受教了。” “延安这边正如你说的，形势不错，但我想提醒你的是，不能因为你和延安的良好关系，而将重庆彻底推到对立面，明白么？” 赵子赟脸色严肃起来，宋式骉的一席话让他有了新的认识，而一个已久想法，也开始重新在他心头萦绕。 等待延安派人过来期间，周公静下心来，先看看大轰炸后的新张恒，在薛儒的一年努力下，张恒城一日一变，河西上下堡依然保持着古香古色的味道，尤其是轰炸造成一些老旧房屋垮塌后，薛儒通过河西河东土地置换，将这里不少地拿过来，采用传统砖木重新建造，然后将房屋出租给商户，同时，他还颁布了规定，上下堡的房屋新建和改建，风格必须类似，材料不能低于市府建造的标准。 如今上下堡商铺林立，经营着各色物品，南北来往的人途经张恒，都喜欢来这随意转转，说不定会有生意可谈，最不济也能买上点可心的东西。上堡多为日用品，皮革依然是头号商品，下堡靠着北方大学，多了些文化氛围，书店、古玩店、金店多聚集在此，书籍、字画、舶来的留声机、收音机等等是这边的主流。 跨过大清河，桥东就颇具现代气息，房屋建筑以水泥砖块高层居多，冯少山等人新修建的察哈尔饭店，高达十层，为当下张恒第一建筑，和桥西相比，这边有其特点，首先是道路，这边全为柏油马路，而桥西只有大境门到察哈尔职业学院这条南北大道是柏油路，其余的全为石板路。其次是桥东通电车，除原察铁附属地保留的一部分地区外，其他地方基本上主干道都有电车通达。第三是霓虹灯，上海商人率先弄起来的这个玩意形成了潮流，使得张恒的夜晚也多了一抹亮色。 看着张恒东西合璧的城市建设，周公发现这两者放在一起也不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反而有些相映成辉的感觉，也许确如赵子赟说的，不是没有融合的可能。 出大境门，则是工厂林立，这边和张恒车站南有些相似，是张恒城南北两块工业区，只不过南边多为食品、药品、皮革、制衣等轻工，而北面为化工等重工，张家口钢铁厂停产后，北面最大的工厂已经变成工业集团旗下的张恒机器厂，不过周公知道，察哈尔工业集团已经拆分，钢铁厂另行组建钢铁集团，机器厂成为工业集团的核心，吴伯琴正雄心勃勃要建立亚洲最大的机器集团。 让人意外的是张家口钢铁厂原址并未有新建其他厂的打算，有消息说赵子赟想利用这些残余建筑和一些钢铁厂搬不走的设备，就地修建一个超大型的博物馆，一部分用来展示察哈尔工业发展历史，一部分用于商业展览，而更多的是用来展示自**战争以后，中国抗击外来侵略者的事迹和过程，抗日战争，则是这其中的重头戏，周公听说赵子赟已经收集了不少资料，很想看看展出时候的影响。 正文 第698章 艰难的会面（一） 周公是第一次来张恒，初一见，张恒并未给他太多的惊艳，但邓主任在此已经快五年了，张恒任何细微的变化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她知道大轰炸后，张恒和南方城市相比，并无十分突出的优势，她重点和周公说的，是张恒城市下的一些东西。 首先是风气，新生活运动给张恒带来的不仅仅是整洁干净，还在于人的素质提高，在邓主任看来，张恒民众最在意公共事业和秩序，任何影响他人的行为和占用公共资源的人，都会遭到唾弃，守礼守法守道德，可谓张恒一条看不见的红线，邓主任告诉周公，虽然张恒并未明令禁止纳妾，可这里纳妾的人还真不多，有妾室的也多为以前就有的，这和蒙疆军政纳妾很少有直接关系，尤其是阳高一系的，居然军政两边，都只有杨受成一人有过这种历史，而其结果，证明纳妾不小心，会出大事的。 光不纳妾不能说明问题，周公有些诧异的是蒙疆军政人员的夫妻感情都相当好，赵子赟已经不用说了，连陈振林、楚峰、王贵等这些纯军人出身的人，居然也非常顾家。 “他们并不认为家庭是一种责任和附庸，而是当做一种事业，一生都在乎的事业。”妻子的这句话让周公沉思很久。 其次是治安，虽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达不到，但张恒犯罪率非常低是不争的事实，年轻单身女子夜里外出，根本不用有太多担心，周公知道，这和蒙疆严酷的法律是有直接关系的，累进刑期是一个创举，它给了一些初犯一定的机会，也让轻微犯罪者有不敢再犯的威慑力，而危害公共安全罪是让周公最感兴趣的，他不知道这条罪是赵子赟照搬现代，但做了极大的扩展，在张恒，任何公共场合危害到他人财产和人身安全的行为都划归在内，比如……在饭馆酒醉后撒野，一次可能只是警告教育，再来一次，就得进去蹲个十天八天，累进下去，怕是要去做苦力了。 最有意思的是针对个人的罚金，张恒的罚金不是固定数，而是比例数，和家庭最高收入者挂钩，周公不解，邓主任说这事宋思雨问过赵子赟，而赵子赟的解释非常简单，罚金低了，对富人如毛毛雨，罚金高了对穷人如泰山之石，比例最好，这么做可以让富人穷人处于同等的处罚条件，同时也避免富人跋扈，造成仇富心态。 虽然这样操作起来有些麻烦，不过这也仅仅是对一些收入不确定者有些啰嗦，但商会在其中起到关键性作用，他们会提交收入不确定者的年收入参考数。仔细想想，周公觉得有道理，赵子赟并不排斥富人，但给富人带了不少紧箍咒，难怪张恒很看不到什么纨绔子弟。 除此之外，邓主任还着重说了蒙疆都推行的义工制度，在这里，赈济灾民、帮助老人和残疾人、公共场所的定期大范围清扫等等，都是义工完成的，而义工的来源有两个，一个是自愿的义工，这以学校学生为主，民众多多少少都会参与，佩戴红袖标，另一个来源就是强制义工，比如违法被警告的人员，短期被拘留的人员，都得参加一定时间量的义务工作，不得替代，佩戴白袖标。 这种志愿者的制度其实和延安军队帮扶地方有些类似，不过这是长期有组织的活动，而且只针对公益事业和老弱病残者，对象没延安那么广泛。 周公听完妻子的介绍，内心对赵子赟说的他也推行**的一些思想有了更深的认识，张恒这里，不但靠思想觉悟，更靠制度来确保一定的公平。 再看张恒，周公感觉不一样了，这么多年，周公从未因重庆出台新政策感到压力，但在这里，无形压力陡然而生，一旦赵子赟会上说道的全民保障制度推行，压力将无比空前，这个年轻人为何会有如此出人意料的想法？ 很多事情要亲身体验才有感觉，这里看到的很多，其实他能够记得宋思雨的诸多报告中已经涉及，这说明赵子赟其实早已传递了更多的做法和消息，只是以前过于关注政治和军事上的事情，这些小事有些忽略了，周公有些暗自自责，也许过于在意赵子赟和宋思雨的微妙关系了，早一点重视，就不会有这么多压力。 不过还不晚，现在看到也有好处，说服力更强，周公一边和邓主任享受难得的团聚，一边总结和讨论张恒的种种动作。随后，从各种渠道汇集到张恒办事处消息中，有两个受到周公的关注。 一个是清华北迁大同的消息彻底披露，五百亩，新清华校园在寒冬破土动工，这不是几百人集体北上找个临时的家，而是一种象征，它表明那些中立的，或者有些倾向的学者，也开始成为察哈尔的拥护者，察省以强大的经济基础，确实能做到一些收买人心的事情，在争夺中国有限的教育资源和人才上，重庆输了，延安也输了。 另一个则是让周公有些吃惊，第六兵团即将换装，而且在明年春天就能结束，这可是近十万人的兵团，由此能看出察省兵工能力比想象中强大，当初宋思雨的考察报告在延安让人将信将疑，如今看来，宋思雨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再次询问宋思雨，周公隐隐觉得察省潜在实力已经远超重庆，这对延安未来的一些策略提出了新的要求，宋思雨见周公反复询问她当年考察的情况，便建议周公不妨向赵子赟提出考察察省军工。 这恐怕有些唐突，双方合作还到不了这一步，但宋思雨的建议让周公心动，全面掌握张恒的实力，是有必要的。 也许可以试一试？既然当初宋思雨考察都是赵子赟夫妇主动安排的，说明他有心想向延安传递这方面的信息，意图还不好说，但能看总比不看好。 犹豫再三，周公还是让宋思雨和陈娇儿先接洽，通过两人的关系来探探路子。 宋思雨没想到一个建议，把自己搭进去，她从周公为难的表情上也能猜到，周公其实是知道一些事的，若不是有需要，周公断然不会提出这个要求。 信仰战胜了情感，宋思雨咬牙给陈娇儿打了电话，要去看她和瑞儿。 来张恒也有十来天了，陈娇儿知道宋思雨躲着她和赵子赟，也不便强求，就随她去了，接到宋思雨的电话，陈娇儿还愣了好一会。 单独面对陈娇儿，对宋思雨来说有些尴尬，想来想去，她只能请母亲出面，宋母不傻，女儿和陈娇儿到底怎么回事她清楚，见女儿求她，只能叹了口气，买了些零食，和女儿一起来到赵府。 曾经如此熟悉的大门让宋思雨百感交集，守门的卫兵见到她，先是一愣，随即露出笑容：“宋上校很久没来了。” “是啊，我都怕自己找不到地方，娇…..，夫人在吗？”宋思雨自嘲道。 “在的，宋上校自己进去吧，我们就不通报了。” 进入大门，宋思雨莫名的紧张起来，不由得抓住了母亲的胳膊，宋母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你不在的时候，我也是常来的，娇儿没变，还和以前一样，倒是你，心虚什么？” “妈，我…….”宋思雨脸红起来。 宋母叹了口气，正想说什么，远处传来陈娇儿的声音：“伯母，思雨，你们来了？快进来坐。” 硬着头皮到了门口，陈娇儿抱着瑞儿已经迎了出来：“瑞儿，叫奶奶。” 瑞儿清脆了叫了声，宋母满脸笑容：“瑞儿，乖。” 瑞儿随即用大眼睛看着宋思雨，有些好奇。 “这是你干娘，还记不记得？来，叫声娘。” 不知犹豫了多久，瑞儿愣是没叫出来，“这孩子！”陈娇儿也有些无奈，“思雨，你离开张恒有些久了，瑞儿都不认得你了。” “我……”宋思雨一时无语。 “伯母，先进来坐吧。”抱着瑞儿，陈娇儿进了屋子。 将瑞儿递给宋母，陈娇儿找水壶倒水，宋思雨急忙上前帮忙，放茶叶那一刻，陈娇儿低声道：“你可真好本事，硬是到现在才来。” “娇儿，我…….” “算了。”说着，二人到了茶坐下，陈娇儿抿了口茶，说道：“思雨，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来，不仅仅是看我和瑞儿那么简单吧？” “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宋母一听，明白女儿是有任务的，叹了口气：“娇儿，要不我带瑞儿去院子里玩会？” 宋思雨一听，要单独面对陈娇儿，有些紧张，陈娇儿见她局促，笑了笑：“该来了总会来的，也好，就请伯母带瑞儿玩一会。” 宋母带着瑞儿离开，宋思雨立刻说道：“娇儿，我找你是周副主席有事情想和你们商量。” 陈娇儿玩味的看着她：“思雨啊，若不是周公有事，你是不是不会来我这？” 坐在茶几边上的宋思雨顿时不知如何回答，看来有些事是躲不过去的，沉重的呼吸声在屋中清晰可闻，陈娇儿看得出她心里的剧烈挣扎。 好一会，宋思雨才幽幽道：“是。” “害怕？不敢？” 宋思雨点点头。 “思雨，说心里话，你为何躲着我们，我知道，按理说，你离开我应该高兴才对，毕竟有人心里喜欢二哥对我不是什么好事情，何况我们曾经这么要好。” “娇儿，我……”被这么直接出来，宋思雨顿时脸色惨白。 “也是怪了，你不在张恒，我心里也没想太多，也许这是一个我们都可以接受的结果，可这次你回来，却让我有种对不起你的感觉。” 宋思雨傻傻的看着她，好一会道：“娇儿，你别这么说，是我对不起你。” 陈娇儿轻叹了一口气：“思雨，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二哥的？是不是我当初说过一些荒唐话之后？” 正文 第699章 艰难的会面（二） 屋里沉寂，宋思雨低着头，脸上却泛起一丝红晕：“在沈阳的时候。” 沈阳？岂不是十年前？那时候宋思雨不过十七岁？陈娇儿有些惊讶，“你说的是三一年二哥率兵打入沈阳城的时候？” “是的，娇儿，这么多年来，在我心中，一直都有个影子，始终挥之不去，不管遇到多好的男子，我始终未曾动心过，以前，我以为这是我心中信仰的力量，让我不去想儿女私情，直到……” “直到你来了张恒，发现你心中的影子就是二哥？” “嗯，但娇儿，你要相信我，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和你争，如果不是他……，我会将这个秘密永远埋在心底。” “那你以后怎么办？” 说出心里话，宋思雨反而轻松许多，她抬头道：“不知道，也许离开后，慢慢的就淡了，我会找个人嫁了，也省得父母担心。” 陈娇儿闻言不语，她自己有体会，有些东西，时间难以冲淡，她当初跑到美国，都无法将心中的二哥清除，反而平添无限思念，也许老了，会彻底放下，可一个女子，她的青春年华，也就此逝去。 “你回张恒吧。” 宋思雨愣了，“娇儿，你说什么？” “回来吧，思雨，你现在的感受我也曾经历过，知道我当初是怎么打算的吗？我当时就想陪着二哥，不去想结果，只要能看见他就行。” 宋思雨犹豫好一会：“娇儿，我不能，我做不到。” “思雨，你也许奇怪我和你说这些，甚至要你回来，其实这段时间，我也想了很多。” 看着窗外，陈娇儿自顾自的说道：“动乱的时代，女子仰慕英雄，这是恒古不变的，二哥的与众不同，你也看到了，我想，这天底下喜欢二哥人不知有多少，也许记恨我的人更多，思雨，我心中其实也很怕二哥被抢走的，论长相，论才气，比我强的女子太多了。” “不是的，娇儿，你都不知道你有多优秀。” 陈娇儿淡淡笑了笑：“也许吧，可男人看女子和女子看女子是不一样的，生了瑞儿后，我慢慢明白一件事。”说着，她看着宋思雨：“我不可能阻止别的女子喜欢二哥，以其做个妒妇，平添烦恼外，还不如放下心来，相信二哥的心始终是我的。” 宋思雨默然，重庆的事情后，她也明白一件事，陈娇儿在赵子赟的心中，完全不可替代。 “思雨，能和我交心的朋友不多，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既然你喜欢二哥，就喜欢吧，若是有一天……，我也不反对。” 宋思雨脸瞬间红得一塌糊涂，陈娇儿话里的意思她明白，不过她很快黯然下来：“娇儿，我不能，我的身份也决定了我不能。” “思雨，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想告诉你，有些事，逃不是办法，何不随缘？” 宋思雨想了一会，大致明白了她想表达的东西，好一会问道：“娇儿，你对我为何这么特别？” 陈娇儿眼光有些迷离，“我也不知道，从见到你的第一天起，我就对你有特殊的好感，哪怕是后来，我察觉你是喜欢二哥的，我心中也没有怨恨。” “娇儿……”宋思雨眼睛湿润了。 陈娇儿笑了笑：“思雨，你别以为我对别人都这样的，其它女子靠近二哥，我可是心里很不舒服，小心防范着，也许，你我之间，也有一种说不清的缘分在里面，难说上辈子，你我是亲姐妹。” 宋思雨是不信命的，但她也解释不了，也许冥冥之中，确实有命运之手，将自己和他们夫妻二人牵在一起。 屋中再一次沉寂下来，炭火发出的噼啪声清晰可闻，二人各自想着心事，陈娇儿伸手去拿茶壶，眼中看到一只玉手也伸向了茶壶，都是下意识的动作，二人抬头看向对方，忍不住笑了起来。 抢先拿起茶壶，宋思雨边添水，边问道：“娇儿，重庆来的那个女子是谁？” “重庆？”娇儿想了想：“你说的是陈雨薇吧？” 宋思雨摇摇头：“我不知道她叫什么。” “她是二哥小学时候的同学。”说着，陈娇儿又笑了：“她可是二哥的初恋呢。” “是吗？”宋思雨大为惊讶，“那娇儿你……” “都是小时候的事了，那时候二哥带我一起上学，我和她也认识，整个学校都知道二哥在追求她，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二哥就不再围着她转了。” “应该是围着你转的时候吧？”宋思雨笑道。 陈娇儿摇头：“那时我还小，男女之事不太懂，只知道二哥经常保护我，心里很依恋他。” “娇儿，她来张恒，你不担心？” “担心是没用的，再说我知道二哥现在对她更多的是同情，要说喜欢，二哥恐怕喜欢你还更多。” 宋思雨脸又红了：“怎么说着又扯上我了？” “好，不扯这些了，思雨，你今天找我，要问什么？” 陈娇儿一句话，让宋思雨猛然想起自己的任务，看来是关心则乱，她急忙理了理思绪：“是这样的，我们周副主席想让我侧面问问你，能否考察一下你们的兵工厂？” “这样啊……”陈娇儿一下子觉得很突然。 “娇儿，如果不行也没关系。” 陈娇儿摇头：“不是的，我只是在想周公为何突然会提出这个想法，思雨，你知道吗？” 宋思雨也有些茫然：“我不清楚，娇儿，要不我回去先问问周副主席？” “不妥，你回去问，周公会认为我们拒绝了，他便不会再提出。” “娇儿，我也知道兵工涉及机密…..” 陈娇儿笑了笑：“既然我们上次带你去看，就没有什么不行的，只不过上次是你考察工业，我和二哥主动邀请你看兵工，而这一次，是周公提出来的，能了解周公的意图，也才好安排。” 宋思雨点点头：“也许周副主席认为可能性不大，才让我问你。” “任何要求，都有它意图的来源，思雨，办事处最近在关注我们什么消息？” 犹豫了一下，宋思雨还是说道：“据我所知，一个是清华北迁大同的消息，还有一个是你们第六兵团换装的消息。” 陈娇儿想了好一会：“我有些明白周公的意图了，思雨，你告诉周公，等我消息。” “好。”宋思雨应了声，又犹豫了下问道：“我们周副主席……” “思雨，张恒和延安合作越来越紧密，但你我双方，始终处于两个阵营之中，这其中又牵扯到重庆，以后延安和张恒都面临继续合作，还是分道扬镳的可能，不管哪种可能，在当下中国，强有力的军队支持都是不可少的。” 宋思雨色变，她离开张恒，心底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想法，要是张恒和延安决裂，她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活着的意义，而陈娇儿，说出了她最不敢面对的担忧。 “思雨，你别想太多，周公既然提出想考察兵工，就说明延安想继续合作，而察省的实力到底如何，这关系到双方合作的筹码，周公应该是看到我们能够这么快装备第六兵团，由此想到的问题是，我二哥是早有准备，还是察省的兵工已经能够如此快的生产装备。” “筹码？娇儿，你的意思是继续合作，我们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宋思雨蹙眉。 “代价肯定是要付出的，当然，周公也许还考虑另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要是和重庆联合，你们还有没有胜算。” “娇儿，会吗？”宋思雨急了。 陈娇儿调皮一笑：“我不告诉你，你回张恒，以后会知道的。” 宋思雨眼神一暗，“我……我还没想好。” 见她神情，陈娇儿心软了，如果宋思雨连信仰的梦想都破灭，此生恐怕已无生意，“三七年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思雨，问题不在我们，而在你们。” 宋思雨久久不语，好一会道：“在我们那边，也有一种说法，说你…..和他极力想要我们走你们的道路。” “你觉得呢？” 宋思雨摇头：“我不知道，我一直很疑惑，为什么你们很多的做法和我们很像，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周副主席曾经说过，中国，最让人无法猜测的就是察哈尔，天底下，恐怕没人能够猜到他是怎么想的。” 陈娇儿叹了口气：“当局者迷啊，思雨，你在周公身边，有时候要跳出你们的思维方式来看问题，也许，你会发现这其中的关键。” “我？我不行。” “你可是我们察哈尔曾经的特别事务处处长，察省的一切，你清楚，你们自己的情况，你也清楚，你只是没认真想罢了，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也不留你，别让周公等得心焦。” 宋思雨低头看表，这都两个小时了，她急忙起身，犹豫了一会，还是问道：“他…..，他的伤不要紧吧？” 陈娇儿笑了：“心里还是放不下不是？二哥的伤倒是好了，只是这些枪伤多少还是有病根，像现在这个季节，疼痛是免不了的，年轻时问题不大，等老了，恐怕……” 宋思雨心痛起来，也没再说什么。 宋母带着瑞儿在院子里玩，一直担心的看着屋里，天冷，瑞儿在院子里也玩不了太久，见二人始终未出来，她也只能带着瑞儿到边上的房屋里，从兜里拿出糖果心不在焉的逗着瑞儿，直到女儿喊她，她才急忙抱着瑞儿出了偏房，见女儿和陈娇儿站在门口，表情很自然，心里惊讶，也不知事情好坏。 陈娇儿从她手里接过瑞儿：“伯母，思雨还有事，我就不留伯母吃饭了，伯母可记得常来啊。” “好，我若几日不见瑞儿，这心里总是少点什么，娇儿，以后有事，尽管叫我。” “那肯定的，瑞儿交给别人我心里也不踏实，以后劳烦伯母的地方还很多呢。” 说了几句闲话，宋母和宋思雨离开，虽然一路上宋母没问，宋思雨也没说，但宋母感觉女儿和来时有明显不同，看着精神头好多了，心中也安定不少。 正文 第700章 展示（一） 晚上，赵子赟回到家中，陈娇儿将周公的请求和他说了，并解释了自己的判断，赵子赟听完，歪着脑袋道：“我听你的意思是带他们看？” “是的，二哥，我猜测当年思雨考察的情况延安并不十分相信，不管是让他们安心也好，威慑也罢，我认为给周公看比不看要好。” “你让我想想…..”赵子赟沉思良久，说道：“其实给宋思雨看过，再带周公看也没什么关系，不过娇儿，我怕周公看了反而会担忧。” “正是因为思雨看过，不给周公看才有问题，二哥，爷爷说过，如果我们赢得这场战争，由于我们的存在，战后内战的可能性会降低不少，但也得防备苏联拉拢延安、美国拉拢重庆的情况出现，重庆我们难以把控，但延安是可以引导的，双方需要更深的信任，而我们，可以朝前多走点。” 赵子赟愣了下，点点头：“不错，外蒙问题始终是延安最头痛的，如果我们和延安分裂，他们倒向苏联的可能性很大，斯大林若是从中做文章，很有可能重庆和延安都会放弃外蒙，那我们就得不偿失了，娇儿你说的有道理，以后怎么走，还看不清，但必要的信任是必须建立的，给周公看比不给他看要好，这样吧，缓过这两天的会，我给周公打电话，邀请他和玉阶兄考察兵工。” 陈娇儿点头，旋即露出笑容：“二哥，其实这次你不答应也得答应。” “为何？” “你若不答应，思雨可就尴尬了，她如何解释我们带她看而不带周公看？二哥现在心是不是变狠了？要是这样，我可会把陈雨薇赶走，省得我担心。” 赵子赟纳闷的看着妻子，不知他话里什么意思。 “二哥看着我做什么？思雨来找我，我们不能说说其它的？”陈娇儿笑。 “可以是可以……” “二哥想不想知道我们说了些什么？” 赵子赟顿时头大：“不想。” “不想也得听！”陈娇儿眉毛一竖，赵子赟只好将刚刚离开椅子的屁股落了回去，无奈道：“行，你说我听。” 听完妻子的话，赵子赟晕了，随缘？这不是越扯越乱？ 回到方公馆，宋思雨也学乖了，并未将今日和陈娇儿的话全部向周公汇报，有些不确定的东西，还是让副主席自己判断的好，她只是告诉周公，陈娇儿答应和赵子赟商量。 这商量便过了几日，不过周公反而不担心，拒绝比同意容易，说明赵子赟在考虑利弊。延安也迟迟未能派人过来，周公同样也不担心，这次不是争论不休，而是都想来，学习也好，找茬也罢，总得看过才有发言权。也正是这个时候，两条消息让察伊锡乌四省沸腾。 第一条是重庆发布的，受美国政府邀请，蒙疆战区远征团由二十二师师长吴增隆带队，前往美国，组建隶属美国海军陆战队的中华师，征战太平洋，这和史迪威在昆明说的完全不一样，民众才知道远征团去美国的真实意图，这让人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中国人要在大洋彼岸为国争光。第二条是光华集团旗下所有光华医院转为公立，这标志着在四省近一百所光华医院都将成为政府财产，街头巷尾传闻的以后看病不要钱的小道消息有可能是真的！ 两条消息周公都感觉到压力，前者预示着赵子赟和美国已经建立了一定的联系，而后者更是让他感觉到赵子赟步伐很快，他不一定等延安。 以庞大资产，推动变革进行，不但让他的追随者心服口服，更愿意为他描绘的蓝图付出一切，忧心之余，周公接到了赵子赟的邀请，去张北和兴和视察兵工。 这透露出明显的积极信号，将此事电告延安后，周公和朱老总跟随他踏上了前往张北的火车，上车之前，赵子赟就先展示了他的一个成果，新一代内燃机车，单柴油机功率突破一千五百瓦，拖动赵子赟专列以七八十公里的速度直奔张北。 如此高速让人拙舌，宋思雨坐在窗子边心驰神摇，和陈娇儿一席话后，她心中压抑的石头搬走不少，陪同周公前往考察，也没太多的犹豫，反而对能和赵子赟同行有些开心。 见对面赵振对机车只是赞叹，并未显示出太震惊，宋思雨忍不住道：“你别小看这机车，这说明工业集团在柴油发动机上又有了突破，你知道意味着什么？” “什么？”赵振对技术并不感兴趣，陪同赵子赟和王卓然讨论，也没认真听过，那些词语让他觉得头疼。 “意味着坦克和装甲车的心脏有了突破，可以驱动更重的坦克，或者造出更快的坦克。” 赵振顿时色变，他张着嘴：“真的？” “我也是以前听娇儿说的，我有种预感，也许这次就能见到。” “那要不要和周副主席说一声？”赵振犹豫会问道。 宋思雨摇摇头：“不用，也许周副主席已经察觉，他在思考。” 赵振扭头望去，果然，赵子赟和朱老总谈笑风生，周公则是看着窗外出神。 不到一小时，火车抵达张北，跳下火车，赵子赟见车站空空荡荡，忍不住骂道：“狗东西，又不来接我！” 赵振知道他骂王卓然和叶弼亮，忙着和周公解释了一句，周公见他小孩子心性，忍不住笑了起来。 赵子赟有些尴尬，这不失面子么？正想让赵振去看看怎么安排的，就见王卓然和叶弼亮火急火燎的出现了。 “还知道来接我？” 本商量好以后要给赵子赟面子，维持他上位者的尊严，这一刻，看着他赌气的脸，王卓然一下子把这些抛到脑后，“谁接你？别自作多情了，我们是来接周公这些贵客的。” “我走！”赵子赟气得扭头就要上车。 叶弼亮笑着拉住他：“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赌气？” “那他那么大的人了，还说话让人生气？” 王卓然哈哈大笑：“哥哥错了，来，哥哥扶着你走。” 赵子赟笑着将王卓然伸过来的手打到一边：“别贫了，走吧。” 走过站台，赵子赟望着前面的物件，吃惊道：“你用装甲车来接我？” 王卓然白了他一眼：“那怎么办？你遇刺后，安全问题是头等大事，楚司令是一再交代，我跟你说，我原计划是用坦克接你的。” “用得着这么夸张么？”赵子赟说着，围着装甲车看了起来：“新的？” “是，原有的狐式是全轮式的，刘师长反映，说冬季作战不太好用，我琢磨着弄了这个半履带的，发动机也是最新的，柴油发动机，二百五十马力，这玩意可以跑到六十五公里的速度，装甲防护能力和铁锤轻型坦克相当，成员还是七人人。” 王卓然说着，拉开后门：“请吧，不难做，就是有些闷。” 赵子赟只得爬上去，宋思雨见里面有些暗，又要和赵子赟进入这种密闭空间，心里犹豫，见周公和朱老总很感兴趣的一起上了，她也只得跟着爬上去，这一路也就是看，王卓然说的不难做是事实，但声音在车厢中回荡有些嗡嗡的感觉，加上发动机的噪声，说话不太方便。 试着从射击口朝外看了会，宋思雨头晕了起来，她知道身边坐着的是赵子赟，强忍着难受，努力和他保持着距离，这一来，肚子里更加翻江倒海，实在扛不住了，不由自主的靠了过去，一手死死抓着他的胳膊，什么都顾不上了。 等车辆也不知在那里停下来，后门一开，宋思雨便飞速窜了出去，刚跳下车，便哇哇的吐了起来，赵子赟本也有些晕车，被宋思雨这一抓，生疼，还将他晕车的感觉消去不少，车辆停下，刚钻出去，就瞅见宋思雨在那里吐得天昏地暗，只觉得胃里翻腾，他顶不住了，急站在宋思雨边上也是交代的一干二净。 良久，二人才喘着粗气，相互看了眼，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刚才是不是掐着你了？”宋思雨小声问道。 “是，你瞅瞅。”赵子赟轻轻拉起袖子，几个指头印异常明显。 “疼吗？”宋思雨装作漫不经心的问了句。 “疼，不过我告诉你啊，要不是你这一掐，我怕是在车上就得吐了！王卓然这个狗东西，把我整惨了！” 宋思雨咯咯笑了起来：“我看他是故意的！” “不知周公和玉阶兄怎样？”赵子赟抬头四处张望，见朱老总倒是面色正常，周公有些脸色不大好，他急忙上前问道：“周公，还行吧？” “不大舒服，不过还挺得住。” 果然毅力超出常人，赵子赟不由得暗自赞叹一声。 “子赟老弟，没事吧？”王卓然脸色有些焦急，看样子他也没想到几人晕车。 “说，你是不是故意的？”赵子赟恶狠狠问道。 “不是，我怎么可能……”看着他狼狈像，王卓然突然乐了：“还真没想到这玩意把你折腾得够呛，我得和楚司令说说，以后你出去，就坐这玩意得了。” “你敢！” “我有啥不敢的？”王卓然说着，也懒得理他，朝宋思雨走去，心中有些后悔，早知道让宋思雨、周公他们坐汽车了，这有些让人难堪。 正文 第701章 展示（二） 好在晕车的人下了地，经过冬季的寒风一吹，恢复也快，几分钟后，众人在二楼房间喝茶，一杯清茶下肚，明显众人脸色好多了。 “周公，玉阶兄，这里是我们的兵器研究所，以前分成机器和武器两块，目前刚刚合并，兵器所是我们核心的研究部门……”赵子赟一番介绍后，周公和朱老总频频点头，研究延安也弄，这是自力更生的根本，只是不知道这里达到什么水平了。 说完，自然是要看，大致看了下陈列的蒙疆战区各种制式装备，赵子赟吩咐王卓然和叶弼亮带周公他们看新成果。这一次，王卓然没带他们到后面的仓库，而是乘坐野战吉普到了边上的靶场，正纳闷看什么，王卓然拿起车上的步话机：“准备好了没有？” “好了！”步话机中传来清晰的回应。 “发射！” 猛然间，远处一堵矮墙后冒出连续的火光，虽是白天，但也清晰看到七八个东西拖着火焰前后朝远处山坡飞去，接着，山坡上火光闪现，烟尘弥漫，爆炸声紧接而来。 在其余人震惊之余，赵子赟一把抓住王卓然的手：“火箭炮！怎么弄出来的？” 王卓然满意的笑了，给赵子赟惊喜的目的达到：“这有些巧合，你不是弄那个直升机嘛，我就在想，弄出来后用什么武器？有天我手下有人说了句，能不能把火箭弹弄到直升机上，这不就有了移动火炮？我一想，还真是个主意，便开始折腾将火箭筒凑在一起的法子。” 赵子赟明白了：“你做成了，可直升机还没着落，你就把它弄车上去了？” “聪明！不过不是直升机没着落，而是我需要试验，要有一个…..，一个…..” “一个发射平台，来试一试能不能行？” “对，就是这个意思！汽车和直升机大小差不多，所以选择汽车。” “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赵子赟感叹了句，问道：“几管的？” “十二管，一次十二颗八十毫米的火箭弹，两次发射间隔十五到二十分钟。” “你尽快定型，让宋厂长生产，先弄一个团的装备出来。” “不先弄几辆实战试一下？”王卓然愣了下。 “试个屁，这玩意不需要太准，关键是数量，铺天盖地的火箭弹打过去，谁招架得住？” “那你打算一个团几辆？” “操作一辆几人？”赵子赟问。 “连上驾驶员，七人。” “一个团一百辆，先这么弄。” 王卓然吸了口气，一百辆！一次齐射就是一千二百发火箭弹，还真没法招架！ 朱老总看完，听完二人对话，心里不安起来，赵子赟展示他的新武器是不是还有其他意思？ 有了火箭炮惊艳开场，王卓然得意洋洋叫出了他的大家伙，铁锤二型，这是重达四十三吨的庞然大物，“火炮是从八十八毫米高射炮改进来的新坦克炮，发动机七百马力，新型柴油发动机，可在严寒下工作……”王卓然喋喋不休的说着参数，赵子赟听得头晕脑胀，打断他问：“这些说了我也记不住，打小鬼子，用得上吗？” “这个自然用不上，小鬼子咱们铁锤一型就足够了，这玩意他们根本没有可以抗衡的！” “那……”赵子赟猛然不问了，其实连周公都立刻明白，这铁锤二型不是为了对付日本人，而是苏联。 横竖先装傻，有了铁锤二型，赵子赟倒是有想法，他说道：“装甲师几次作战，都有些问题，我和特木得、刘宝章分析认为，主要还是我们缺少装甲作战经验造成的，总想着把各种装备凑在一起就行，其实不然，几次战役中，中型坦克速度都跟不上装甲车，没有发挥最大的效果，我想这样，装甲师以装甲车和轻型坦克为主，这样装甲师的坦克数量就足够，速度也没问题，而中型坦克和这个铁锤二型组成坦克师，你觉得如何？” 王卓然想了想：“你是想以坦克师为冲击力量，然后装甲师跟进，扩大纵深？” “是的。” “我看行，德国装甲部队就是这样做的，铁锤二型比一型慢不了多少，战场上可以忽略不计，轻型坦克和装甲师速度相当…..” “好，就这么定了，咱们反正装甲师数量少，小鬼子又没啥可抵挡的，就当实验吧，卓然兄，还有啥好东西？” 王卓然双手一摊：“这里没有了，要看去兴和。” “看飞机？王孝丰倒是说过此事，不过…..，”赵子赟犹豫了下：“你不会还让我坐装甲车吧？” 王卓然笑，好一会问道：“要不坐飞机？” 这个行，王卓然紧急了孙仲华联系，调飞机，从张北飞兴和，也就是起飞降落的事，危险不大，在张北休息一晚，第二天，赵子赟陪同周公和朱老总看了曹焕文、洪中管理的枪弹厂、炮弹厂、引信厂、压药厂、铜壳厂、火药厂，如今这些厂早已不是当初的模样，一个个都庞大无比，周公很是吃惊，这里一个厂的规模，就已经超过延安所有的兵工厂总和！ “我们月产各类枪弹已经超过五千万发……”洪中的声音显得很自豪，曾经的太原兵工厂，他早就看不上了。 数量是一方面，质量也不简单，曹焕文介绍了炸药的生产，如今察省兵工，早已废弃了**，想想自己的兵工厂还在大量使用**制造手榴弹，朱老总直摇头，这没法比。 “周公，兵工不是独立的，它必须有强大的工业做支撑，如果察省没有那些化工厂、机器厂、钢铁厂，兵工就只能小打小闹……”赵子赟的话让周公想起他在延安说过的，“是啊，工业……” 张北虽然让周公震惊，但还未超出他的想象，第三天，一行人飞抵兴和后，周公看到了飞鹰。 飞鹰2－b改进型王孝丰都懒得详细说，不过是增加了航程和机动性的一些改动，而从天火双发轻型红爪机改造成了夜间战斗机纯粹就是为了防止日军夜里的偷袭，以现在日军航空兵团的实力，基本上就是一种预防的鸡肋，白天毫无用处。他展示给赵子赟的，是飞鹰4－b，宋思雨见过喷气式飞鹰，但和赵子赟一样，都没见过飞鹰4上天，而这一次，当高速划过跑道一飞冲天的飞鹰瞬间远去，别说周公和朱老总色变，就是赵子赟也目瞪口呆。 到目前为止，他也没见过喷气式飞机飞起来是啥样，见惯了螺旋桨飞机起降，他觉得飞鹰4快得不可思议。 “有多快？” “时速最高可达一千公里。”王孝丰淡淡道。 赵子赟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能实战了么？”他幻想这这飞机一旦出现在日本人面前，会不会吓死一群。 王孝丰摇了摇头：“还不行，机动性方面还有些问题要解决，主要是空中格斗时不好操控。” “不着急，慢慢来，对了，风洞造的怎么样？” 王孝丰好笑起来：“主席大人，现在才想起问，是不是迟了？若是没有风洞，你想看到它在空中飞来飞去，恐怕还得等两年。” 赵子赟愣了下，讪讪笑了起来。 王孝丰给他的惊喜不仅仅是飞鹰4，当直升机第一次离开地面，在空中飞行了大约十分钟，赵子赟当真是喜出望外，时间短不要紧，能飞起来就成功了百分之九十，剩下的就是一步步改进。 飞机的震撼力是强大的，更为重要的是，新飞机别说见过，连听都没听过，没有螺旋桨的飞机在周公和朱老总眼中已经和妖孽差不多了，何况还有赵子赟嘴里说的世界上第一架直升机！ 周公不由得看了眼宋思雨，当初她的报告中提到过没有螺旋桨的飞机，但谁都不信，也难怪，那时候飞鹰4还只是地面上的样机，飞不起来，这才多久？周公觉得当时延安很多人质疑宋思雨报告的真实性真是可笑，谁说中国人自己就不能创造？ 在兴和的另一个重头戏就是庞大的第二兵工厂，这一次，赵子赟让王卓然和叶弼亮陪同周公和朱老总参观，转头冲着宋思雨道：“我们聊聊？” 宋思雨顿时有些尴尬，看着周公，见他点点头，努力控制者紧张的心情，轻轻吐出一个字：“好。” “在重庆很不习惯吧？”众人走后，赵子赟先开口。 “还好，只是没有在张恒这么轻松。” “那看来当初你向我叫苦，都是假话了？” 宋思雨笑了笑：“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重庆关系复杂，说话做事都得小心。” “你父亲也经常去重庆，见得到吗？” “我知道父亲会去重庆，只是……” “只是你的身份，不能和你父亲私下会面，对不对？” 宋思雨点点头。 赵子赟叹了口气：“有些话我不好和周公说，这一点是我最不欣赏你们的地方，一个人的信仰，如果轻易的被环境和周围的人改变，那就说明他的信仰并不坚定，同样，如果信仰要靠说一些话和做一些事来证明，这就说明信仰本身有缺陷。” 正文 第703章 展示（三） 宋思雨愣了下，“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随口说说，娇儿告诉我说，这次如果不带周公看我们的兵工，你将无法解释当初我们为何带你看，由此，我想提醒你一句，不要什么都汇报。” 宋思雨一下子站了起来：“你……” “那么激动做什么？坐下。”赵子赟淡淡道。 等她悻悻坐下，他继续说道：“你要知道，任何政党是由不同的人组成的，党没问题，但人可能有问题，我们和你们的合作，既有机遇，也有危险，对于双方都是，你告诉我，你们那边还有没有人骂我？” 宋思雨犹豫了下道：“有，不多，但也不少。” “作为第一批来察省的人，我相信有不少人等着抓你的把柄，他们不是要收拾你，而是为了证明和我们合作是错的，所以我才说，不要什么都汇报，周公相信你，不见得其他人也相信，有些话断章取义，是可以做出天大的文章，从你自身安全，以及我们双方和合作，你都需要注意。” 宋思雨从未想过这些，听了赵子赟的话，她觉得脊背发凉。 “你和你父亲是割不断的血缘关系，父女相见，很正常，你越是避嫌，越容易给别人做文章，怀疑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勾当，我建议你下次，不如直接和周公明说，父亲来渝，想见一见。” “知道了，我听你的。”宋思雨幽幽道。 “对了，我猜周公回到张恒，断不会问你我们谈话的内容，你不妨就以刚才说的父亲的事，向周公汇报。” 宋思雨心里一阵暖流，他是关心我么？ 赵子赟说完，眉头蹙起，“这么说有些唐突，你我没事说你父亲做什么……，要不这样，你就说你父亲问我，你何时回张恒，这样就顺了，中间怎么表达，不用我教你吧？” “不用。”宋思雨抬起头看着他：“刚才这些话是你临时想起和我说的，还是早就计划好的？” “当然是早就计划好的，这次出来，就是想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提醒你。” “你怎么会想起和我说这些？” 赵子赟笑了笑：“我也是有些渠道的，你的一些传言，我也知道。” 宋思雨沉默，好一会道：“谢谢。” “不用，娇儿让你回张恒，你怎么想？” 宋思雨偷眼看了他一眼，低头道：“我还没想好。” “我也不好多说什么，思雨，我只想告诉你，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当你觉得有危险时，不管这危险来自何方，你立刻回张恒，要是走不掉，想办法告诉我，我会保护你的安全。” 宋思雨脸上浮起红晕，一声思雨，让她心颤抖，如果说这世上除了父母，还有可以无条件相信的人，就是面前这人。 赵子赟看着她，也是心情复杂，虽然这是妻子的要求，但他内心，也不希望看到宋思雨受到任何伤害。 话说道这份上，已经无法继续下去，屋中气氛尴尬，赵子赟便提议到外面透透气，二人出门，站在院子里，看着远处群山皑皑白雪。 时间过得很快，二人站在院子里没多久，周公和朱老总都回来了，见他二人站在院子里看风景，稍稍有些诧异。 “周公、玉阶兄，屋里请。”赵子赟面色正常说道，他可不会做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事。 “子赟老弟，真想不到你已经有如此强大的实力。”朱老总坐下后，感叹了一句。 周公则是静静看着他，这次考察出乎意料，赵子赟明显是刻意展示他的兵工实力，其背后应该有意图。 “玉阶兄，周公，喝茶。”赵子赟拿起茶壶给几人倒水，然后也不看众人，自顾自说道：“周公提出要看兵工，我不便妄加猜测，但我愿意给周公和玉阶兄看，是想告诉二位，打赢日本人已经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希望延安可以开始考虑战后的一些事情。” “赵主席说的是那一方面？”周公问道。 “很多方面，不仅仅是这个国家的未来，还包括她在这个世界上应有的地位，我想告诉周公的是，我们中国人，可以凭借自己的双手和智慧，建立一个强大的国家，不需要靠任何人，苏联如此，美国也如此，作为亚洲战场的主导力量，战后，我们要挺起腰杆。” 周公点头：“这一点我想我们是可以和赵主席达成共识的。” “周公，我知道贵党和重庆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在此，我也不想逼迫你们做出大的改变和让步，也不想狂妄自大的去做两边的调解人，我有自知之明，我只是希望贵党能够将事情一分为二的看，就是重庆，也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你们的敌人，因此，在贵党的政策上，是不是可以有这样的划分？” 周公犹豫了下：“这个还有待我回去汇报讨论，我暂时不能给赵主席明确答复，赵主席能说说你的意图么？” “以其说意图，不如说是愿望，周公，内战必将丧失机会，我希望能够通过相互的让步，达成避免内战的情况，至少在一定时期内，保持国内的稳定是有好处的。除此之外，我希望双方能够形成更为紧密合作，我希望你们的存在，可以避免有些人一门心思抱美国人的大腿，同样，我们的存在，也能让你们对苏联的要求有所顾忌，周公，我是坦然相告，希望你不要介意。 “可问题是，主动权并不在我们手里。” 赵子赟点头：“这个我清楚，我可以很明确的说，不管未来是否能成立联合政府，但只要有这种可能，我将全力支持你们进入联合政府，我能给周公的保证是，如果重庆率先发动进攻，我会站在你们这一边！” 周公很吃惊的看着他，这是非常明确的表态，但他要什么呢？ “当然，我也有些要求，我希望延安在战后的谈判中做出适当的让步。”赵子赟见周公想说什么，加快了语句：“至于什么样的让步还有待商议，周公大可放心，我也是有原则和底线的，我想说的是，此事还不着急，我表达的只是一个想法和态度，包括重庆方面，我也会做出一些让步，比如河北，不知周公明白否？” 周公何等睿智，顿时明白他的意思，张恒是要和延安结成战后联盟，逼迫重庆，至少先避免内战，然后再考虑联合政府，这是一个方针和方向，而逼迫也不是强硬，河北的让步也是争取重庆内部的一些支持，不管怎样，赵子赟现在需要延安给予回应。 “我明白赵主席的意思，从我的角度来说，这是可行的。” 赵子赟松了口气：“如此，我不妨告诉周公，战后我将把精力放在为这个国家谋取最大利益上，国内之事，是要以你们为主来解决的。” 周公愣了下：“赵主席的意思是……” “就是和美英、苏联讨价还价，因此，我不但需要有实力支撑，还需要有相对稳定的国内环境，说白了，我不希望延安帮苏联说话，同样，也不希望重庆帮英美说话。” 周公和朱老总对视一眼，他有些明白赵子赟刻意展示重装备和新装备的目的之一，“赵主席的意思是让我们有些人不要盯着苏联的援助，从而避免为他们说话。” “是的，周公，同样的信息我也会通过孙夫人表达出来，我这里所有的一切，未来都是国家的，咱们不用看外国人的脸色。” “我会把赵主席的意见带回去，延安会认真考虑的。” “那就有劳周公费心了，周公光带意见回去没有说服力，我请周公带礼物回去。” “哦？赵主席请说。” “请周公转告延安，从现在起，我将为你们培训飞行员和坦克驾驶员，你们可以挑选有一定文化基础，身体条件好的人来张恒，一旦时机成熟，我会帮助你们装备空军和装甲军。” 这是大礼，比物资还让人心动，“赵主席的诚意我会带回去，我期待着和赵主席更深的合作！” “那是一定的。” 回到张恒，周公立刻电告延安，有重大突破，他将安排好延安的代表团的考察后返回延安。正如赵子赟判断的，周公并未问宋思雨他们谈话的事，听懂赵子赟意思的宋思雨也未按照他说的，找话题汇报，而是回家住了几天，等回到办事处，周公问起后，才从家里问她何时回张恒的话上，引到了那日的谈话。 事情不大，不过宋思雨却惊讶的发现周公为此陷入沉思，她也是聪明人，有着两边工作的经验，细细一想，便明白赵子赟虽然只是说了他父亲的事，但其中透露着信息，那就是信任，如何真正的信任，不但是自己人之间，还有延安和各方之间，如果她和父亲的见面都会成为障碍，成为怀疑的对象，那么，张恒会有多少人愿意和延安深入合作？毕竟现在谈到的已经不是联合抗日的问题，而是战后。 正文 第704章 太子 延安代表团抵达后，这些人的考察事项由蒙疆临时委员会秘书长富龄阿协调各省解决，其中，察省是重中之重，周公亲自过问并和来访人员预先座谈和交待注意事项，在耽搁了三四天后，周公带着宋思雨等人飞往延安。 宋思雨最终没有向周公提出留下的请求，放下心中一些包袱后，她思维变得清晰许多，当前提出留下的弊远远大于利，尤其是对赵子赟的影响更不好，若是让己方有心人做文章，可能会引起双方的分裂，当年刘达那一幕她并未忘记。除此之外，和陈娇儿的交心并未让她准备好面对，暂时的逃避还是需要的。 对于宋思雨的再一次离开，赵子赟不好说什么，陈娇儿也猜到她还有顾虑，有些东西也算挑明了，离开与否不是那么重要，陈娇儿只是叮嘱她，多联系。 时间进入十一月，口内和山西都跨入冬天，已有纷飞雪花落下，第一战区渐渐平静下来，除了零星局部战斗，大的战役只能静待来年，在和宋式骉谈话之后，赵子赟和核心领导层进行沟通和商议，最终成功说服众人支持他的一个决定，而这个决定，也得到了延安的认可。 正因为这个决定，张恒迎来了一位出乎意料的客人。 十一月十日，张恒机场天空放晴，被这几日降雪耽搁了多日的一架飞机降落在跑道上，赵子赟站在跑道上，静静看着缓缓滑过来的美国运输机，按照俞鸿钧的说法，他不用出面，他俞鸿钧来迎接已经很给面子了，不过赵子赟还是亲自来机场，既然透露给重庆一些信号，他不在意做一做表面文章。 机舱门打开，一个和他年岁相当的年轻人出现在门口，见他亲自来迎接，显然是出乎意料，迅速下了舷梯，朝他小跑过来。 “赵主席，怎么敢当！”人未到，声音先到了。 “建丰兄亲临张恒，我定要来迎接的。”赵子赟笑着伸出手。 对方紧紧握住他的手，“岂敢，岂敢！赵主席乃是党国栋梁，父亲对赵主席是赞赏有加，这次希望能够在赵主席手下学习到为国为民之道，还望赵主席不吝赐教。” “建丰兄在江西也颇多建树，我是早闻大名，学习不敢当，共同努力吧。” “我不过做了些小事，哪能和赵主席相比？” 赵子赟哈哈大笑：“建丰兄谦虚，也见外，咱们兄弟相称如何？” 来人眼中露出惊喜之色：“如此，我就托大叫声子赟兄，子赟兄，若是从小妈那里论，我还是子赟兄后辈。” “各论各的，建丰兄不必太在意。” 俞鸿钧一直在边上听着二人对话，他感觉这位太子不简单，说话很有分寸，十二年的留苏经历也让他显得成熟稳重，不知他来张恒是好还是坏，见二人一直客气个没完没了，插嘴道：“子赟，建丰，回去再说如何？” 小蒋知道俞鸿钧现在的地位和分量，闻言笑道：“鸿钧兄见谅，我见到子赟兄心里激动，想到要在张恒学习生活，就有说不完的话，以后还请鸿钧兄多关照。” 说着话，一行人上了汽车，赵子赟和小蒋同乘一车，上车后，小蒋便说道：“父亲对子赟兄让出石门大加赞赏，以前父亲和子赟兄可能有些误会，父亲让我转告子赟兄，别放在心上，父亲对子赟兄是信任的。” 赵子赟乐了，当真是利益面前什么都好说，也是自己知道的太多，否则怎么也得小感动一把。 “建丰兄说那里话，我们都是在委员长的领导下做事，倒是我有时候头脑发热，惹得委员长不高兴。” “不会，不会，我和父亲都知道子赟兄是一心为国的。” 当晚，赵子赟设宴招待小蒋，并将察省几位主要官员介绍给他，席间小蒋谦逊有加，俞鸿钧有些担心的和他低声道：“他恐怕是你强有力的对手。” 赵子赟笑着摇头：“鸿钧兄多虑了，他一个人改变不了什么。” 俞鸿钧笑了：“这可不一定，你不就是一个人改变了这个国家？” “一个人？鸿钧兄认为我要是没有你们的支持，能做到今天这一切吗？他背后的势力，要是能认同我们，也许早就不是今天这个局面了。” 俞鸿钧愣了下，好一会道：“看来他要失望了。” 重庆的回应确实出乎赵子赟预料，在核心领导层会议上，仅仅是讨论了以交给重庆石门地区，进而缓和与重庆的紧张关系，而且赵子赟也知道，核心领导层想法也不完全统一，傅、陈二人是从军事角度上同意他的想法，占据石门，将会把整个第五兵团陷在平汉线，连带着第六兵团也不能完全机动，这对后续外蒙和东北作战是不利的，而楚峰和特木得则是有些小心思，二人知道石门一旦交回，在整个平汉线北都将是最弱一环，日军下一步的行动又可能以石门为突破口，并从晋南一线迂回配合，这样一来，蒙疆下一次反击就不是石门了，可以顺带把晋南也拿过来。 陈淑珍倒是从政治上同意赵子赟的想法，她希望赵子赟夺权，但夺权要有方式，蒙疆走了这么多年，大义始终是蒙疆遵循的，贸然变脸反而不好，如今孙赵同盟，以及赵子赟遇刺后全国上下的一些反应，陈淑珍已经看到其他方式，而现在，她更希望的是赵子赟能够获得更多的政治资本，而不是地盘。 核心领导层倒是没想到重庆笑纳石门不说，居然还把太子爷也派来张恒，缓和关系这种话是没人信的，陈淑珍认为，老蒋此举恐怕是有些他不好出面的事情让儿子来吧。 众人都猜错了，老蒋并没有让小蒋来张恒的意思，这是吴稚晖连续几日和老蒋建言的结果，在吴稚晖心中，老蒋对待有些事情已经无能为力了，他希望他这个去过苏联的弟子，能够在张恒磨练一下，以小蒋的身份和地位，在战后完全可以从上到下推行新政，只要老蒋手里有小蒋这张牌，就足以化解赵子赟一些做法带来的影响，吴稚晖相信，在相似的目标和手段下，小蒋的号召力要远大于赵子赟，同时，让小蒋和赵子赟做个门面上的朋友，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说不定作为同龄人，赵子赟会想联合小蒋，共同开创一个新时代。 小蒋虽然是以党务特派员的身份到张恒，但也引起不小的轰动，各界猜测着这是重庆通过党务工作和张恒重新建立新关系的举动，同时引起各方注意的，还有他的副手，中央党部的叶静怡，一个二十四岁的年轻女子，长相极为清秀，让人觉得她和政治有关系是非常滑稽的事情。 倒是没人把叶静怡和赵子赟扯上关系，相反，多数人认为她恐怕和小蒋有瓜葛，很难说是小蒋的秘密情人什么的。 外界传闻察省高官根本不当回事，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小蒋副手也是正经八百的职务，国府断然不会如此儿戏，若是秘书什么的，那就还有这种可能，这叶静怡十有**是冲着赵子赟来的，董虎不敢大意，正秘密调查当中。 和小蒋同来的除了叶静怡外，还有几人，年岁都不大，中有一人姓吴，名宗申，字析易，是唯一跟随而来的军人，年岁也在二十五六，赵子赟等人注意到他，是因为他年纪轻轻，居然已经到了中校军衔。 小蒋倒也不矫情，抵达张恒不过两天，安顿好全体人员在上堡一个四合院的住所后，便独自来赵子赟家中拜访，其目的自然是认识一下陈娇儿这个奇女子，并和他们夫妻二人做初步的接触。 小蒋专门给陈娇儿和瑞儿带了礼物，这样显得不唐突，礼物是玉器，一个玉镯和一个玉坠，当时赵子赟和陈娇儿都未太在意，收下后准备上缴，后来才知道这两件玉器价格不菲，识货的人说是宫廷之物。 寒暄过后，小蒋自然先从他名义上的本职入手，和赵子赟谈论起党务工作，这算是名正言顺，赵子赟也不可能不把自己党员的身份抛到脑后，如今察省省党部还是石瑛负责，不过基本上已经是一个毫无意义的部门，刘诚宣和谷毓杰等人不傻，赵子赟遇刺后，在石瑛强压下，他们其实更加没有权利，极其无聊，只是离开察哈尔仕途如何且不说，日子是绝对不会好过的，既然看不清，不如混着拉倒。 赵子赟是不怕小蒋真来整顿什么党务的，那样他就好打发了，当然，小蒋也不会钻这个牛角尖，和准军阀玩党务工作，不是有病么？万一赵子赟给他来个整顿纲要，让他从什么乌省、锡省入手，那真就陷进去别想出来了，搞不好还会弄得一堆活佛抗议。 简单说了说中央党部的一些新动向，小蒋立刻把话题引到了国际形势上，也算是暗示赵子赟，我不提党务工作，你也别说。提及苏联时，小蒋断言德国将在苏联战场失败。赵子赟是知道结果的，虽然他不清楚蒙疆的出现，以及他和苏联的外蒙之争是否会形成大的变数，但就莫斯科保卫战来看，德国赢不了，他对小蒋如此断言有些诧异。 “建丰兄为何认为苏联一定能赢？” 小蒋笑了：“凭借我对苏联的了解。” 赵子赟知道他在苏联待了不少时间，“建丰兄可否详细说说理由？” “子赟兄，你是不了解苏联的，这个国家就如同一部机器，掌控这台机器的就是斯大林，在他眼中，苏联民众不过是机器上千千万万个零件，不合格的，他会毫不犹豫将其报废，他也不在乎这机器的磨损，因此，希特勒是无法和他这么无限制消耗下去。” “有道理。” 小蒋说着，见赵子赟和陈娇儿都未对他的话进行评价，将话题延伸了：“我以前对苏联制度也是很着迷的，但在苏联待久了，发现这种制度非常残酷，他绝对不允许异己的存在，就是自己人，如果最高领导人怀疑你，也就宣布了你生命的终结，在苏联，人命如草芥，根本就没有自由和民主。” 赵子赟顿时知道他的含义，面不改色道：“建丰兄意思是苏联的制度根本不可行？” “可行不可行我不好说，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在中国，如果实行这样的制度，恐怕连子赟兄在内的一多半中国人，都有性命之忧，子赟兄，你是不知道，苏联的大清洗实在太可怕了。” 正文 第705章 叶副特派员（一） 赵子赟笑了，苏联也好，历史上战后的中国也罢，他听爷爷说得太多了，在这个年代，**和资本主义可谓你死我活，对于很多人来说，苏联大清洗和中国未来的事情，他们并不清楚，但二七年的白色恐怖很多人是经历过的，那个宁可错杀一千的年代，你老爹做的可不比斯大林仁慈多少。 “建丰兄说的我认同，苏联模式确实不太可取。” 小蒋顿时兴趣大增，他急切道：“子赟兄，说句心里话，现在是抗战时期，我并不认为和延安合作是不对的，只是子赟兄不能只考虑眼前，还要着眼于未来，如果他们做大，加上苏联的干涉和支持，这个国家就永无宁日。” “话是不错的，那请建丰兄教我，如何避免延安做大？是不和他们往来，还是限制他们在华北地区的作战？再有这着眼未来，我听建丰兄的意思是只要抗战胜利，国府将不余遗力的铲除延安？” 他问的直接，小蒋却不能答，很是有些不快：“那我听子赟兄的意思是不想对他们有任何的控制和限制？” 赵子赟摇摇头：“建丰兄，恕我直言，当下还不是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国府自身毛病多多，若不先解决好内部的问题，任何言论和做法，都是难以服众的，我看建丰兄也胸怀大志，何不多在内部整治上多想想？” 谈话到此，已经无法继续了，小蒋知道赵子赟虽然没表态，但话语中已经对他的说法表达了不赞同的意思，也是，一个刺杀，已经让两边关系处于崩溃边缘，要让赵子赟和重庆合作，共同对付延安看来是不现实的，也许在他心中，联合延安对抗重庆才是真实的意思。 “我也只是表达我自己的一些看法罢了，子赟兄乃是一代英才，自然有自己的主见，子赟兄权当是我个人的一点点担忧吧，既然说到内部问题，子赟兄认为国府内部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没有凝聚力，缺少指导性的思想和目标，我接触人员不多，给我的感觉是个人权力心太重，一些小团体势力很大，很多时候他们甚至可以逼迫国府做出让步。” 小蒋心里听得有些好笑，你这个小团体不就逼得国府让步？你赵子赟若不是权力心太重，何来蒙疆这个怪胎？ “子赟兄说的极是，若是这些人肯放弃个人权利，听从国府的命令，也许今日之中国已经不同。”说着，他看着赵子赟。 这是说我呢！赵子赟心知肚明，“如果国府有明确的目标和思想，有严格的制度确保没有人玩阴谋，做一些见不得光和出尔反尔的事，真正做到公平公正，我想，有些人不是不能放弃权利的。” 小蒋听了，并未当回事，他认为这是赵子赟的场面话，既然赵子赟没有提及任何具体的，他也不再纠缠此话题，转而和他探讨张恒的一些制度，比如土地政府化的意图。 后续内容不涉及政治，二人倒也相谈甚欢，小蒋从苏联回来，苏联有些制度他也认为是不错的，比如土地国有化，此举能够极大的加强中央政权的集权力，这便是他感兴趣的原因，赵子赟此时搞这个，他认为是蒙疆开始增强对各省的控制。 眼见日头偏西，陈娇儿不得不提出请他吃完饭，小蒋不傻，他知道赵子赟家中是没有佣人的，让陈娇儿伺候很是不妥，他推说有约，临走前，他向赵子赟提出他想在省府有间办公室，说是既能够了解察省的情况，也可随时请教他。既然提出来了，赵子赟只好答应，让俞鸿钧安排，将和他同楼层对面几间房屋收拾出来，给小蒋及其随从用。 小蒋搬入省府楼办公，赵子赟却不一定天天在这里，迎接小蒋到来六天后，他才第一次在省府遇到小蒋。 “子赟兄看来事情繁多，在这里还真不容易见到你。” 小蒋笑着说，赵子赟笑着回应：“见笑了，我是懒，事情还真不多。” 这话属实，小蒋才几天，就基本搞清楚了状况，察省还真和他想的有些不一样，事必躬亲这种事和赵子赟一点边都不沾，他知道这两天赵子赟没来，不是有啥大事，而是猫在家里，每天陪妻子去什么北方科学院，真是不可思议。 闲话几句，二人各回各的办公室，赵子赟将赵振放在桌子上的文件一一浏览着，多数都不用他决断，只是让他掌握情况罢了，感觉有些无聊，正想着是不是去看看老马，这位泰斗最近身子不大好，在家静养。和这些知名大家相处久了，赵子赟除了敬佩只有敬佩，也越发让他觉得像老马这些人，是察哈尔的宝贵财富。 正打算让赵振准备车子，小蒋进来了。 “子赟兄，难得你今日在，我想把手下这些年轻人正式向你介绍。” 虽说接小蒋那日，也听小蒋介绍这些人，不过也就是名字，来自那里罢了，出于礼貌，赵子赟起身招呼众人坐，听小蒋一一介绍着各人的特点什么的。 说实话，赵子赟对这些人不感兴趣，小蒋带来的人，必定也是精挑细选，绝对忠于党国的，也许有一天会成为自己的敌人，他不想有什么来往，应付小蒋就足够了。 众人也感受到了他热情背后的冷淡，又说了些不着边的话，小蒋起身告辞，他还约了俞鸿钧商谈，面子上的事情做足了，别人不好再多说什么。 “蒋特派员，我想和赵主席再聊聊，可以么？”出乎意料，叶静怡突然提出她想留下来。 小蒋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这我可做不得主，得子赟兄同意才行。” “赵主席是不会把我这个小女子赶出去的，是不是，赵主席？” “这个……，我还要去马老那里，叶…..特派员，咱们是不是改日？” “马老？北方大学的马先生吗？” “是的。” “太好了，我正想有机会去看马先生，赵主席带我一起去吧？”叶静怡露出笑容。 我带你去算怎么回事？赵子赟无奈笑了笑：“马先生身体欠佳……，你现在去不太合适，等他好了，我安排人带你去。” “赵主席，我怎么听着你是想赶我走呢？” “叶特派员，你怎么能这样跟赵主席说话呢？还不道歉！”小蒋蹙眉。 “赵主席，我道歉，不过我即使道歉，也改变不了你想赶我走的事实。”叶静怡露出委屈之色。 “看来我现在走是说不清了，罢了，我就和你谈谈又如何？” “子赟兄……” 赵子赟冲小蒋摆摆手：“不碍事，我迟些去马老那里没关系。” 等小蒋一干人离开，赵子赟靠在椅子上，只是打量着叶静怡，也不说话。 “噗嗤”一声，叶静怡笑了：“赵主席这么看着我，要是被外人见到，还以为你想打我的主意呢！” 顿时，一缕红色浮现在赵子赟脸上，他急忙转开目光，手捂着嘴轻咳了几声：“那个…….，你可别误会。” “我不会误会的，不过赵主席也会脸红，确实让我有些诧异。” “咳咳……，那个……” “赵主席别咳了，我猜赵主席看着我，是不是在想刚才那一出是不是我和蒋特派员在演戏。” 赵子赟愣了下：“你倒是直接。” 叶静怡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赵主席大可放心，我和蒋建丰是不会演戏的。”抬头看见赵子赟更加迷惑，笑道：“我敢直呼蒋建丰，就说明我可不是他的陪衬和摆设，所以，赵主席可不能随便敷衍我。” 看来这女子还真不是省油的灯，也许小蒋是来此做个姿态，真正主事的人难不成是面前这个小丫头不成？ “赵主席是不是有什么疑问？只要我知道的，定当如实相告。” “疑问么…….”赵子赟无法应答，这有些疑问你会回答？ 出乎他的意料，叶静怡放下杯子，抬头看着他：“我想，赵主席最想问的，就是我为何来此。” 赵子赟点点头，有些意思。 “其实很简单，赵主席和延安合作，他们派来的人中，也有个年轻女子，叫宋思雨对吧？” “是。”这可是天下皆知的事情，赵子赟现在想知道她下面会说什么。 “在重庆，很多人认为，宋思雨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因此，国府有人主张如法炮制，选拔一个年轻、不难看、有头脑的女子来张恒，而我，在选拔中脱颖而出，成了蒋建丰的副手。” 赵子赟露出笑容：“你倒是直接，不过国府某些人恐怕失算了。” 叶静怡露出一丝自信的神色：“如果不是我来，也许正如赵主席说的，有些人失算了。” “哦？你来有什么区别吗？”赵子赟好奇。 “有区别，他们认为只要是年轻漂亮的女子，就能达到目的，其实不然，我见过宋思雨的照片，长得是不错，但她所起到的作用，和她的美丽无关，可以这么说，想要用美色诱惑赵主席，那是不可能的，而我，有信心做到宋思雨能做到的事。” 不是有些意思，是很有意思了，赵子赟笑眯眯问道：“你知道该怎么做？” “看似很难，其实也很简单，真诚、无私是首要的，其次，我只要心里装着国家、装着民众，赵主席就会对我刮目相看。” 赵子赟看着她好一会，“你当真只有二十四岁？” 叶静怡有些得意的笑了：“是啊，赵主席不用怀疑我说的，日久见人心，说的不如做的。” “看来，我得高度重视你这个人。” “那当然，不过，我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没说。” “是什么？” “在你身边，尤其是女子，不要想着打你的主意，那样反而会适得其反，所以，我可以向赵主席保证，我不会诱惑你的，你尽可放心，当然了，赵主席也别打我的主意。” “我打你的主意？”赵子赟失声笑了起来。 “这可保不准。”叶静怡也笑了。 “那我也保证，绝对不打你的主意。” 正文 第706章 叶副特派员（二） 谈话意外融洽，叶静怡心中暗喜，这个策略她想了很久，果然取得奇效。 “我想赵主席还想知道的，应该是我的背景。” 赵子赟摇了摇手，“这不是我最想知道的，我很好奇，你是主动参加你说的选拔还是被动的？” “主动的，其实最开始，我根本不在名单之中。” “哦？你为什么要参加选拔？” 叶静怡眼神有些迷离，在回忆着什么，好一会说道：“在我小的时候，父母送我读书，赵主席知道的，我这样的女子去读书，不过就是形式，显得有些文化，长大以后能嫁好人家，说实话，那时候读书，也不会去想什么国家、民众什么的。” 赵子赟静静听着。 “后来，叔父发达了，成了大官，家族也变得更以前不同，父亲觉得家中孩子有当官的路了，便开始把我们送去读一些有思想的学校，当然，我是沾哥哥们的光，在父母眼中，我还是要嫁人，只是这嫁人就有一些目的了。” “政治联姻？”赵子赟问。 “是的，可父母不知道，女儿接受东西多了，就会有想法，而我的想法就是，凭什么女子就是附庸？” 赵子赟点头：“懂了，你接着说。” “我决心从政，于是，我拼命学习，关注局势，接受新思想，可了解越多，我却越不知道该怎么办，太多人说的和做的不一样，他们只知道争权夺利，直到有一天，我看到报纸上的消息。” “什么消息？” “三四年，有人在上海行刺一位省主席，酿成轩然大波。” 赵子赟愣了下：“你是说我吗？” “是的，其实这些年，行刺高官的事情多了，但赵主席遇刺让我惊讶的是，当时的三十一军会反应如此强烈，而你带着当时的上海秘书长俞鸿钧离开，更是让我想不明白。” 说着，叶静怡突然笑了：“而后来，我恨了你很长时间。” “你是说我和日本人合作的事吧？” 叶静怡摇头：“赵主席真是太聪明了，和你做事会短命的。” 赵子赟笑了：“那可不一定，你接着说。” “虽然我恨你，但察哈尔的一切却让我无法摆脱，我收集察哈尔的一切信息，我觉得，你能做到的，我也能，六年前，我靠叔父帮忙，进入中央党部工作，那里不是我想去的，可我知道，不去，我更没有机会去主政一方，而且，在那里，我能看到很多关于察哈尔的信息。” “收集到的信息越多，我越失望，我发现，你做的我做不到，可你是卖国贼，这让我生气。” 赵子赟笑，那段时间，对他失望的人多了去了。 “突然有一天，一切都变了，一夜之间，你居然成了英雄，赵主席，那天我看到你宣战的报纸时，感觉自己在做梦，一个卖国贼居然宣战了，我们党部的年轻人都说这是有史以来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叶静怡说着，眼中闪过神采。 “接着，就是你带领察哈尔创造的一个又一个奇迹，从那时起，我就有种难以抑制的冲动，我要来察哈尔，我都央求叔父帮忙，争取来察哈尔省党部，叔父也同意了，可没多久，他却极力反对，说你是野心家，要夺取党国的江山。” “那你相信吗？” “相信！”叶静怡点头：“但我更想把你拉回党国的怀抱之中。” “所以你来察哈尔了？你那个叔父不担心你？对了，你叔父到底是谁？” “我叔父是叶楚伧，他当然担心，但你和孙夫人合作让叔父觉得你也许并不想要夺取党国的江山，你只是想改变它，我认为叔父是对的，所以我要来张恒，不但是来看看我心中向往的察哈尔，还要为你和重庆建立一座桥。” “明白了，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有些东西是难以改变的。” “这个我知道！”叶静怡倔强说道：“但你能和延安合作，为什么不能和重庆合作？” “不是我不想和重庆合作……”赵子赟苦笑。 “所以我来了，所以我会和你说这么多，叔父说你已经对重庆深深失望，而我要做的，就是重新赢回你的信任。” “这样啊……，听着有些不可能，不过你既然是卓公的侄女，也许能做到一些事情，好吧，看在你如此坦诚的份上，我就答应你试试。”既然自己已经做出给重庆一些让步，小蒋也到了张恒，赵子赟觉得试试也无妨，也许还会给孙夫人一些助力。 叶静怡露出惊喜之色：“你同意了？” “同意，不过我警告你，别玩花样。” “怎么会！”叶静怡眉毛一竖，“我还要争取你这个主席的信任，自作聪明的事情我不会做的。” 二人差不多聊了一个下午，这是以前赵子赟的保卫人员从未看到的，就是宋思雨，最长时间也不过一个多小时，尤其二人还是单独在一起。 天快黑时，赵子赟回到家中，陈娇儿摆好碗筷，二人吃饭不复杂，也就两菜一汤，赵子赟给妻子夹菜，顺口问道：“瑞儿吃了？” “吃了，小莲姐抱她过去玩了。”陈娇儿心不在焉的答了句，感觉妻子有些情绪不高，他放下筷子：“怎么，有什么不顺心的事？” “没有。”陈娇儿淡淡道，见丈夫依然盯着她，干脆也放下碗筷，双手交叉：“听说二哥今天下午过得很愉快？” “今天下午？”赵子赟愣了下，随即明白过来，指着妻子笑道：“想不到我的娇儿也有紧张的时候！” “我那里紧张了？”陈娇儿脸一红，嘴里可不承认。 “好，好，不紧张，吃饭！” “到底怎么回事？”既然说了，陈娇儿就想问个清楚。 “紧张就是紧张了，还不承认。”赵子赟再次笑了，见妻子脸色有些不善，急忙说道：“下午的事有些稀奇，你绝对猜不到那个叶…..特派员和我谈什么。” 猜不到那绝对和感情无关，陈娇儿可不笨，闻言放下心来，“她总不会是向你表衷心吧？” 赵子赟诧异的看了妻子一眼：“猜得还挺接近的，和表衷心有些类似。” 陈娇儿顿时来了兴趣：“哦，这倒是奇了，二哥快说说。” 前前后后说了半个多小时，陈娇儿惊讶的好多时候张着嘴，搞清楚叶静怡下午这一出，她似笑非笑道：“二哥啊，她不会是欲擒故纵吧？” “什么欲擒故纵，她临走时特地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她说，我虽然脸上有伤，但对于女子来说，依然有魅力，她承认对我有好感，不过仅此而已，和爱情什么的毫无关系，她说改天要向你说清楚这一点。” 陈娇儿咯咯笑了起来：“这小丫头有些意思，我倒是期待着和她见一见。” 说笑了几句，陈娇儿收起笑容：“二哥，直觉告诉我，这女子不简单，年纪轻轻，说话能让你接受，恐怕是认真研究过你，知道你的软肋。” “我的软肋？” “是啊，天生对女子没有抵抗能力。” “我有吗？” “有！”陈娇儿肯定道。 赵子赟摇头：“先不扯这个，娇儿，你觉得她说的话有几成可信？” 陈娇儿想了下：“如果抛开她后面藏着的其他东西，就她说的，基本可信，叶楚伧的侄女，从小耳听目染，接触政治上的事情多，她这个年纪，恐怕也有报效国家的一些信念，有机会能够做成大事，换做我，也会试一试的。” “你说的背后隐藏的，是指派她来的人？” 陈娇儿点点头：“是的，根据她说的，我觉得像她这样的人很容易被利用。” “利用叶楚伧的侄女？那恐怕要掂量掂量。” “二哥啊，一般人自然是不敢的，可有例外，你别忘了她和谁一起来的。” 想到小蒋，赵子赟心中一紧，点头：“是了，我疏忽了，她也许并没看到这一点，被利用了也不知道。” “因此，她的话可信不可信意义不大，关键看二哥如何应对此事。” “我知道了，我会把她这条渠道正常保留，至于她所表达的东西，就不一定当真，重要的是通过她看重庆的动作。” 陈娇儿点头：“难说也有可能得到意想不到的结果。” “但愿吧。”赵子赟不太当回事，一个小丫头，能有多大作为？ 他和妻子谈论此事，那边小蒋也在和叶静怡谈话，内容也是今天下午的事情，对于这个副手，小蒋有些不太高兴。 “建丰同志，我请您注意，选择我来张恒，是您的老师的意见。” 叶静怡一句话，让小蒋有些气馁，他至今都不明白为何吴稚晖会在见了这个女子一面后，断然向父亲提出最合适的人选就是她！ “就算吴先生替你说话，也不代表你可以乱来，今天这么做，党国颜面何存？” 叶静怡失声笑了：“建丰同志，我好像没有给党国抹黑吧？还请建丰同志仔细想想，为何要选择一个女子做您的副手？” “这个……，”小蒋有些难堪，最初选择女子的目的可说不出口。 “这么多年，没有任何信息可以支持赵子赟是好色之徒的说法，只能说他和女子交往过于温柔，这是他的缺点，吴先生正是看到这一点，才否决了戴老板派美色诱惑赵子赟的提议，我所做的，正是吴先生赞同的，和他交朋友，真正的朋友，不需要刺探什么机密，只要随时掌握他的想法，传递给国府决策就行。” 听着像是吴稚晖的主意，小蒋疑惑了，“那今天……” “今天的策略是我请教过吴先生的，建丰同志明白了？” 小蒋点点头：“明白了。”随即他猛然问道：“那你和他说的是真的假的？” 叶静怡再次笑了：“当然是真的，和赵子赟说假话，很容易被他发现，虽然策略是吴先生定的，但我说的每一句都是用我的话说出我心中所想。” “你真要帮他改变…..”小蒋蹙眉。 “建丰同志，改变是必然要进行的，我想建丰同志来张恒，也是想看看能否学习张恒，从而进行改革，对吗？” 小蒋看了眼面前这位聪明的女子：“希望你想的改变没有超出我们的范围。” 回到自己房间，小蒋有些坐不住，到底老师是如何想的？不行，得回重庆一趟，小蒋打定主意，这几天回去。 正文 第707章 认亲 土地清理造册，合同制全面推行，光华医院转为官办，四省省府上上下下忙得不可开交，赵子赟也没心思打扰众人，军队进入休整练兵期，和小蒋有过两次会谈，不过他总觉得隔着点什么，加上他也有些担心小蒋真盯着他完善四省党部的事情，做和不做都有些麻烦，他不知道，小蒋也怕他提党务，按照组织法，国民政府是在中政会领导下的，但这只是明确了中央一层，在地方，省府并不在省党部领导下，而且省党部和省府按规定没有交叉，如若省党部对省府有看法和想法，也必须通过中央党部来做，换句话说，哪怕一件很小的事，省党部只能上报中央党部，再通过中政会向国府传达指示，由国府来下达命令，这个圈子有些大，其实各省并不这么做，但小蒋担心，赵子赟强调这个流程，他是没办法的，国府现在拿蒙疆还有辙？ 双方都有些相互躲一下的意思，赵子赟则一连几天都去马君武那里泡着，和老先生谈话没啥压力，小蒋则找借口回了重庆。 老马前两日还心情愉快和他闲聊，后两天脸色就不大好看了，“我说你有这个闲工夫，还不如去学校把欠着的课上了。” 赵子赟头又大了：“先生啊，不是我不想去，是肚子里实在没货了，现在是吐不出来也拉不出来。” 言语粗俗些，不过挺形象的，连边上的马夫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老马眉头紧锁：“战区司令，统领北方几个省，说出的话粗俗不堪，我看你若是没有可教人的，不妨回去学习，我这里有几个人选…….” 赵子赟顿时慌了神，“先生，我想起来了，我还有些东西可以和学子们讨论讨论，我这就回去准备，先生好生静养着。” 说罢，逃一般离开，老马看着他的背影，露出慈爱一笑，“我就不信治不了你！” 离开马家，赵子赟郁闷回到省府，进了办公室，摊开执笔，思索着还有什么可以忽悠学生的，越想越烦，抓起毛笔想扔，忍了忍，看着窗子发呆，好一会在纸上写下经济增长之人口红利几个字。 门口传来脚步声，他抬头一看，见赵振冲他挤了挤眼睛，大声道：“赵主席不在。” 正一头雾水，门口又出现一个人影，嘴里道：“我才不信，我明明看到他进来的。” 看见来人，赵子赟指着赵振：“你这么嚷嚷有用么？难不成让我躲桌子下面去？” 来人倒是笑嘻嘻的，“我倒是想看看叱咤北方的赵主席会不会真的钻桌子。”说着，倒背着手晃荡到桌子面前，伸头看：“赵主席忙什么呢？” 赵子赟笑了：“我们很熟吗？你这可有偷窥机密的嫌疑。” 来人倒是坦诚，笑道：“确实，我是故意的，一来是试探，二来是真想看看。” “叶特派员倒是直接，弄得我还不好说了。” 叶静怡没应他的话，反倒露出意思惊讶之色：“经济增长之人口红利……，赵主席这是要写文章呢？” “写什么文章！”赵子赟苦笑：“这是准备去北方大学讲课，我提前做些功课。” “赵主席还真在北方大学讲课？”叶静怡明显不相信：“我还以为那是传闻，赵主席不过是去走走过场，挣些颜面。” 赵振一听不高兴了：“你当北方大学是花子店？是个人就能去？主席可是北方大学客座教授！” “那还真让我刮目相看，赵主席，言语不周，见谅。” “没事，叶特派员找我有事？” 叶静怡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没事，想找赵主席闲聊。” “你这特派员可真闲！”赵振挖苦道。 叶静怡浅浅一笑：“赵副官，我来张恒时间不长，不过也知道赵主席比我好不到那里去，再说了，我和赵主席闲聊就是工作。” “工作？谁信！” “赵副官，还真不骗你，我来张恒的目的就是让赵主席了解重庆的想法，同时让重庆了解赵主席的想法，你说不闲聊，我怎么知道赵主席想什么呢？” 赵振语噻，恨恨道：“赵主席可没那么闲！” “好啦，赵副官，我也不是天天来赵赵主席，我也不会和赵主席私下密会什么的，你尽管放心。” 赵子赟忍不住大笑：“赵振，算了，你说不过她的，倒茶吧。” 上了茶，等叶静怡品了几口，赵子赟道：“你不会毫无目的闲聊的，今日有何企图？” “企图没有，想套套关系。” “有意思啊，你想怎么套关系？” 叶静怡歪着头想了下：“我是觉得这称呼有些累，闲聊时候有些怪怪的，想和赵主席商量商量。” “哦？” “是这样，我是女子，不好学蒋特派员，子赟兄长、子赟兄短的，叫哥哥太亲热了，我怕夫人扇我耳光，想来想去，觉得叫你子赟哥哥比较妥当。” 赵子赟顿时傻眼，这关系套的，有些那个。 叶静怡也不看她，继续道：“接着问题又来了，子赟哥哥叫我什么好呢，静怡肯定不行，夫人还是会扇我耳光，你看叫小叶如何？” 见赵子赟一直不回答，叶静怡抬起杯子喝水，放下后道：“赵主席可能需要点时间想想，我不着急，我听外界传闻，赵主席对自己人也是叫哥哥、姐姐的，对我这个妹妹应该没什么负担，我先走了。” 说罢，起身飘然而去，留下赵子赟一个人发愣。 见她来得快，去得也快，赵振放下心来，进来收拾杯子，“主席，看来今天她没给你添麻烦。” 赵子赟苦笑，这麻烦，大了。 也没啥心思写东西，磨叽了一会，赵子赟决定回家，等妻子回来再和她说说此事。 回家和女儿玩了会，陈娇儿提前回来了，见他在家，却不奇怪，进门脱去外衣，挂在衣帽钩上，头也不回说道：“是不是那小丫头给你出难题了？” “你怎么知道？”赵子赟纳闷了，连赵振都不知道，妻子真能猜。 “她啊，出了你那里就去了我那里，见我就说了上次和今天的事，还说她特别想当我的妹妹。” “哦？还有这等事？”赵子赟惊讶。 “你还别说，和她说了会话，我还真有些喜欢她，伶俐中有乖巧，还有那么一丝丝的蛮横，重庆选中她有些奇怪。” “先别管那些，我这难题怎么办？” “怎么办？我看她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我认她做妹妹了，以后她也叫你二哥吧，至于二哥叫她什么，我无所谓。” 赵子赟愣了：“娇儿！你怎么不慎重些？” 陈娇儿笑了：“我是想看看她还有什么花招，若是她真把我们当哥哥姐姐，我不介意多个妹妹，但是……，算了，等以后再说。” 见赵子赟依然蹙眉，陈娇儿坐在他边上，轻轻捋了捋他的头发：“二哥，有些事不如静观其变，一个称呼，改变不了什么。” 赵子赟想了会，点头：“好吧，依你，不过娇儿你得看紧点。” “二哥放心吧，董大哥也不是吃素的。” 两天之后，从重庆重返张恒的小蒋吃惊的听到这一消息，不由得脑海中浮现出吴稚晖的影子，这次回去，老师是和盘托出，在几次失误之后，连老蒋都认为，重庆需要随时知道赵子赟的想法，需要知道蒙疆下面这些人的想法，军统、中统都无法完成这个任务，而叶静怡，就是实现这个意图的手段之一，她可以配合小蒋，从两种渠道来获取重庆想要的东西，吴稚晖知道叶静怡有些理想化的想法，这没关系，反而是好事，顺着她就行，吴稚晖特别叮嘱小蒋，不要太干涉，叶静怡越发真诚和赵子赟夫妻来往越好，棋子就是要在它牺牲前，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对于小蒋的定位，吴稚晖特别交代他，和赵子赟的接触要保持一定的距离，他去张恒，是一种姿态，而不是国府要巴结蒙疆，不能给外界这样的信号，也就是说，小蒋应该以更高的姿态，和蒙疆一些具有影响力的人物来往，比如……活佛，这也是吴稚晖为何选择叶静怡，让其冲到前头的含义，需要一个人，来维持张恒党务特派员办事处与赵子赟夫妇的关系，避免办事处成了一个虚设的，毫无用处的机构。 小蒋算是明白老师的意图，除了他自己，在张恒的棋子中，最重要的是叶静怡，而其他人，恐怕连做棋子的资格都没有，唯一的用途，就是跑跑腿，也彰显办事处不是孤家寡人。靠一个女子能够走入赵子赟的圈子？小蒋有些不大相信，不过事实证明老师眼光毒辣，小女子果然有两下子，居然成了赵子赟和陈娇儿的妹妹。 正文 第708章 梦想投资基金（一） 一个平汉线决战，也让不少事情耽搁下来，察伊锡为支援战区作战，本年度的创新大赛一再延迟，马上就是十二月了，再推，那就是四二年的大赛，而不是四一年的，好在初赛在各地忙里偷闲算是有了结果，赵子赟和妻子商量后，决定将创新大赛的最后决赛放在原来张家口钢铁厂的一个大车间内举行。 大境门外顿时热闹起来，纷飞的雪花也阻止不了年轻人的热情，北方大学学子纷纷赶来帮忙，这里建设展览馆已经确定，有些修缮工作已经完成，布置展览会场难度并不大。 北方大学理工学教授、各工业集团的总工程师和北方科学院的知名研究人员共同组成了评审组，对各地送来参加决赛的技术和产品进行综合评价。 整个大赛汇集到张恒的作品总计超过两千件，各县因吃不准，只要感觉有些新意的都算过初赛，送了过来，让评审们忙得晕头转向，大赛由陈娇儿全权负责，每天听着妻子说着各种新奇玩意，赵子赟兴趣大增，想去看看。 处于安全考虑，赵子赟只能在正式开展的头一天去，十二月九日，和俞鸿钧商量完事情，他在办公室喝茶，等着董虎的人安排好一切，准备去大赛展览馆。 “二哥，听说你要去看创新大赛？”正悠闲着，叶静怡来了，进门问道。 “是，你找我有事？” “没事。”说着，叶静怡很自然的坐到他侧面的椅子上：“我很好奇，其他地方都围着打日本人转，二哥和二姐为何要弄这个什么创新大赛？” “这一两句话有些说不清楚。” “是不是和聚集民心有关？二哥想通过这种方式，让各省的年轻人有一个方向？” 赵子赟笑了：“不是，这么说吧，察省能有今天，和创新是有一定关系的，你从小在江浙，应该知道，我们从外国人手里买了数不清的东西，就因为我们自己不会做，很多工厂，也是跟着外国人的弄，我和娇儿弄这个，就是想让我们中国人的聪明才智能够发挥出来。” 叶静怡想了想：“我还是不明白，这是那些工厂的事，和普通民众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你慢慢看就明白了，对了，我也有件事很好奇。” “什么事？” “怎么你现在和才来的时候不一样？” 叶静怡咯咯笑了起来：“二哥不习惯？其实我平时就是这样的，怎么说我也是读过书的大家闺秀，无理取闹、口无遮拦的事是不会做的。” 赵子赟也笑了：“那才来的时候是演戏？” 叶静怡笑道：“算是吧，不然我怎么引起二哥二姐的注意呢？” 赵子赟摇头：“你哪里是引起我们的注意，你是逼我们，你就不怕我们不吃你那一套？” “怕，但我只能赌一下，还好我赌赢了。” 赵子赟再次摇头，这叶静怡自从认了陈娇儿做姐姐，立刻换了个人似的，也不天天烦他和陈娇儿，在办公时间，说话也很得体，偶尔会去家里混饭吃，二哥二姐叫得既自然又亲热，仿佛天生就是他们的妹妹一样。 瞅见赵振进来，知道已经安排好了，他起身：“你是去做你的事，还是跟我去看看？” “我有什么事可做？还是跟二哥去看看，这创新大赛到底有何吸引人的地方。” 上了车，赵子赟忍不住问道：“我看你也是闲得慌，难不成你这个特派员就是来围着我和娇儿转悠？” “差不多吧。” “奇怪了，按你这么说，你其实和探子差不多，可也不见你收集情报，套我的话什么的，这么下去，你怎么向重庆交待？”赵子赟笑道。 “收集情报这种事不是我能做得了的，套话也不容易，二哥可不傻，我才不想弄巧成拙，以其那样，我还不如直接问二哥。” “那也不见你问啊？” 叶静怡低着头想了想：“不是不想问，是还不熟，等再熟些。” 一句话说得前排的赵振都笑出声来，这二哥二姐叫得亲热，居然说还不熟。 “你太聪明了，我得和娇儿说说，要防着你点。” “这没问题，我现在和二哥还不是一条路上的人，防着点好。” 赵子赟摇头：“真是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叶静怡笑，随意的谈话让她觉得舒服，猛然想起一事，说道：“二哥，那个林琳是不是你们的人？” 赵子赟愣了：“怎么说起她来了？” “是这样，这些天她总来找你的建丰兄，这可不是好事，你那位建丰兄可不像你，有那么好的定力，万一他们惹出点什么事来，就不好看了，要是二哥的人，还是撤回去的好。” 这女人很会找缝钻啊，赵子赟听懂了叶静怡的话，有些蹙眉：“我知道了，多谢你的提醒。” “那到底是不是你的人啊？” 赵子赟偏过头看着她：“不是说不熟吗？等熟了再告诉你。” 叶静怡瞪了他一眼：“二哥以为我是套你？我是怕蒋建丰掉进去出不来！这种事情还是尽量避免的好。” “看来你对建丰兄很关心嘛！” 叶静怡脸红了下：“二哥，你可别瞎想啊，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赵子赟笑了：“按以前的老话说，这可是太子啊，你瞧不上？” “我瞧上他？”叶静怡摇头，“二哥也太没眼光了，别扯这些，那林琳你到底是不是你的人？” “不是。” 叶静怡舒了口气，“我还真怕是二哥派来的。” “你二哥是这么不靠谱的人吗？这种事情，在察省是不可能发生的，行了，这事你别管，我处理。” “那二哥动作可要快点才行。”说着，叶静怡扭过头盯着他：“二哥，林琳有没有勾引过你？” “什么勾引，这么难听，你对她的印象就是这样的？”赵子赟大为不满。 “别人我不一定看得准，但这林琳，我是不会看错的，二哥，到底有没有？” 赵子赟有些尴尬，犹豫了下道：“算有吧，不过我没理她。” 叶静怡点点头：“我猜就有！如此说来，我到是对二哥多了一分敬佩之心。” 赵子赟大笑起来。 说话之间，车子到了原来的钢铁厂，赵子赟下车，董虎迎了上来：“子赟，有些参赛的人还在里面，是不是等我清理一下？” 赵子赟摇了摇手：“不必，总不能我去哪，哪里就没人，有你在，这点安全可以保证吧？” 董虎还没话说，只能叮嘱手下小心防范。 进入大厅，赵子赟吃了一惊，里面简直是奇异世界，各种各样的东西摆放得琳琅满目，纯技术的，则是大幅的海报，配以详细的文字说明。 一路看过去，他频频点头，直觉上就有不少是可以变为商品的，看来这次，各大集团又要抢破头了。 走到一个展位，几个年轻人在窃窃私语，不时的推一个人朝前，那人明显有些胆怯，不停的朝他这里张望。 招了招手，赵子赟问：“是不是想和我说什么？” 那人略微犹豫，鼓足勇气走了过来：“赵委员长。” “说吧，胆子大点，我不吃人。” 那人脸红了，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好容易从嘴中说出一句话：“我…..，我们想……向赵委员长……借钱。” 董虎一听，顿时好笑，居然还有向赵子赟借钱的人，真是稀奇事，“你们捣什么乱！” 那人本就底气不足，听到董虎呵斥，急忙说道：“赵委员长，我胡说呢。” 事情有些意思，赵子赟笑了：“别急着走，说说，怎么会想去向我借钱？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也不是什么难处……，唉，赵委员长，就当我没说过。” 赵子赟被他弄得有些不上不下的，说道：“我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向我借钱，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难不成周围都没有亲戚朋友帮你？” “哎呀，真是的，赵委员长，我来说。”展位边上一个小个子青年走了过来。 “好，你说。” “赵委员长，是这样的，我们几个是张恒机器厂的，平时大家就喜欢凑在一起讨论些稀奇玩意，上一次创新大赛，我们制作的小型木工钻床就被机器厂买走，这次创新大赛，我们觉得还能获奖。” 赵子赟点头：“不错，这次参赛的就是这个万用电表？” “是的，赵委员长。” “这和向我借钱有什么关系？”赵子赟纳闷了。 “赵委员长，这次我们不想卖了这个万用表，我们想……” 赵子赟明白了：“你们想自己办个工厂，生产这个万用电表？” “是的，赵委员长，可我们自己没钱，办厂也不是小数目，借都没地方借，今日看到赵委员长，我们几个就商量，能不能向赵委员长借钱，赵委员长，我们保证会还钱的，而且，给最高的利息。” 很有意思，赵子赟走到几人在的地方，拉过一条椅子，坐下后道：“来，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们。” 几人揍了过去，董虎没辙，只能用眼神示意保卫人员警戒。 “你叫什么？” “赵委员长，我叫刘宇。”说着，他指着最先和赵子赟说话那人：“他叫何英华。” “刘宇，说说，为何想办厂？难道是对卖万用电表的钱不满意？” “也不是不满意，我们几个都喜欢捣鼓这些，可平时要做事，只能闲下来的时候弄，这次获奖后，我们就想一直做创新，如果有自己的工厂，能够赚钱，那样就可以随时做这些，这次万用电表让我们有些想法。” “什么想法？” “现在工厂越来越多，很多工厂都需要能够测量的机器，我们想沿着万用电表这条路走下去，专门做能测量的机器。” “可你们用卖技术的钱也能继续做啊，办工厂是有风险的，你们想过没有？” “赵委员长，还是不一样的，我们在机器厂就知道，有些事情平时弄很难，像这个万用电表，好多东西都是我们费了很大力气才弄出来，如果我们有工厂，就可以和北方大学或着是北方科学院合作，还能出钱让机器厂帮我们做特殊的零件…….” “懂了，刘宇，还有一个问题，要是你们的工厂失败了怎么办？” 正文 第709章 梦想投资基金（二） 刘宇尴尬起来，刚才大家讨论时就说亏了可没钱还给赵子赟，这也是何英华扭捏的原因。 咬咬牙，刘宇道：“如果亏了，我们就给赵委员长做事，不要工钱。” 卖身啊？赵子赟摇头：“这可不行，不过借钱的事情我还是可以考虑的，你们也想想，要不要走出这一步，后天我派人来找你们，给我个准确答复，真要自己干，跟我派来的人一起来见我。” “多谢赵委员长！” “想清楚啊，还有，也好好想想亏了怎么办。” 离开几人，赵子赟加快了步伐，大致看了一圈，便离开此地，上车后，叶静怡忍不住问道：“二哥真想借钱给他们？” “我可不比你有钱，办工厂怎么也得几万块，我哪里有这么多钱？” 叶静怡也知道他是看着有钱，熟悉人清楚，他家里撑死也就有万把块钱。 “二哥不是骗他们嘛！” “谁骗他们了？我有我的办法。” 任凭叶静怡如何问，赵子赟都笑而不答，硬是不说他从哪里弄钱来。 创新大赛异常热闹，普通民众来看个热闹，大集团，小工厂的负责人都放下手里的事，来此看看，能不能弄到些新东西，对于参赛的人来说，更大的新闻在他们中流传，刘宇居然向赵委员长借钱！而且赵委员长居然答应可以考虑！ 一时间，让有些梦想的参赛年轻人遐想翩翩，面对来商谈的各大集团，居然不肯出让，说要等等。 大赛第二天，各种奖项已经出来，何英华牵头弄的的万用电表果如刘宇所言，得奖了，不过此时何英华并没有心情庆祝，他心中忐忑，刘宇几人还是坚持要自己办厂，向赵子赟借钱。 赵振找到几人时，何英华还在犹豫，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刘宇可不管这些了，不等他说话，便向赵振表达了办工厂的意思。 “行！想好了就跟我走！” 一行人在其他人注视的眼光中离开了赛场，惹得不少人窃窃私语。 车辆到了省府大楼，说不紧张是假的，哪怕最想办厂的刘宇手都开始颤抖，他还没有解决要是亏了怎么办的问题。 进入二楼会议室，几人愣了，屋子里可不仅仅是赵子赟，还有他们早已熟知的几位集团老大。 “张兄，我说他们一定会来吧？”赵子赟笑道。 张瑞挠挠头：“现在的年轻人胆子可真大！” “都坐吧。” 赵子赟说着，瞅了眼边上气鼓鼓的叶静怡，小丫头郁闷，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赵子赟到底是要做什么，弄得自己心痒难当。本以为他叫来张瑞、燕鹤鸣等人是要他们借钱，不过赵子赟明确说了不是，这点钱，有必要把几人都弄来吗？ 想想也是，叶静怡只得静静看他到底玩什么把戏。 刘宇介绍了自己的东西和想法，张瑞几人点点头，赵子赟接着问道：“你们想清楚亏了后怎么办没有？” 躲是躲不过去的，刘宇咬牙道：“赵委员长，除了我那天说的，我们实在想不出其他办法。” 赵子赟笑了笑：“那看来这钱不太好借给你们啊。” 一丝失望浮现在刘宇脸上，他刚想说什么，赵子赟又说话了：“不过我有个办法，既让你们能够得到办厂的钱，也能让我敢把钱借给你们，刘宇，想不想听听？” “想！”刘宇一阵激动。 “我不借钱给你们，我入股，根据你说的，我请吴伯琴经理做了个测算，你们建厂，大概需要三万元，考虑到生产需要的一些周转的钱，我投入五万元，在你的工厂里占有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刘宇，你能不能接受？” 刘宇一阵眩晕：“赵委员长，我没听明白。” “意思就是说，你们这个工厂，我们按照十万元来计算，我们投入五万元，占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工厂赚钱了，要按照这个比例给我们分红，明白了么？”张瑞解释道。 刘宇点头：“明白了，张先生的意思就是我们这些人占有另外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是的，因为是占股，不是借钱，要是亏本了，就由我们自己承担。” 这等好事？刘宇立刻道：“我愿意。” 赵子赟摇了摇手：“别急，还没说完，我们占有股份，这工厂就不是你们几个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们要派人监督你们，看看你们有没有乱来，比如说，有没有私自分钱。” “赵委员长，我们不会的。” “就算你们不会，必要的监督也是需要的，办工厂是件严肃的事，要有相应的规矩。” “赵委员长，我有个问题。”何英华突然问道。 “你说。” “占股我同意，只是以后要是工厂越来越大后，怎么办？” 赵子赟点头：“问得好，工厂建立，一开始是十万元，以后可不止这么多，如果我们双方的比例不变，分红比例也是不变的，但股份可以买回去，比如按照刚才说的，十万元的工厂，可算作十万股，每股一元，如果一年或者两年后赚钱了，你们就可以用赚来分红的钱购买我们手里的股份，直到把我们手里的股份全部买回去，这样，工厂就是你们自己的了。” 何英华点头：“赵委员长，我懂了。” “我们希望赵委员长一直占股，我们的工厂一定会赚钱的，赵委员长的分红不会少。”刘宇急忙说道。 赵子赟笑了：“刘宇，其实你不明白，我们不在乎分红，工厂变大了，原来股份也就不一样了，简单说，如果工厂值二十万了，我们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就值十万，你们买回去就需要花十万元，所以，刘宇，你不能让我们分红分得太久，否则你会吃亏的。” “赵委员长就不能一直占股，非要卖回给我们么？”刘宇失望道。 “那不简单，你们不买就是了。”叶静怡突然插嘴道。 刘宇一想，对啊，可赵子赟摇头：“别忘了，我们不卖给你们，是可以卖给别人的。” “傻子才买！”叶静怡不服气道。 “若是便宜点呢？”赵子赟笑道，“值十万元的股份我不能八万、七万卖了？” 叶静怡傻眼，难说真有人想买。 “赵委员长既然帮我们，为何又要这样做？”刘宇不解了。 赵子赟起身来到中央，看着几人：“刘宇，你告诉我，想办工厂的年轻人是不是只有你一个？” “不是，这次大赛，好多人听到我们的事，都想看看是不是能向赵委员长借到钱。” “好，我现在告诉你为何要帮你们，我请几位前辈来此，就是准备成立一个基金，专门给你们这些有梦想的年轻人去实现梦想，这个基金不是希望基金，它要赚钱，这样才能支持更多的年轻人，也才能在亏损的时候能够替你们承担，如果一直在你们的工厂占股，我们怎么能够抽出钱来帮助其他的人？” 刘宇有些傻傻的看着他。 “如果你们成功了，以后的路就要靠你们自己去走，明白了么？” “赵委员长，明白了，我们会尽快买回股份，让其他的年轻人去实现梦想。” “好，你们是第一个，我预祝你们获得成功。” 梦幻一般的结局，刘宇几人离开省府大楼，都无法掩饰脸上兴奋的神情，基金不但给他们钱，还将帮他们找办工厂的地点，购置设备，甚至帮他们联系商户、工厂，卖东西。 会议室中，叶静怡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他：“二哥怎么想到的？” “很简单，他们有闲钱，这些年轻人需要钱，我从中一谋划，这不就成了。” 叶静怡愣了半响：“你不是人。” 张瑞听见，哈哈大笑：“小静怡，你才知道啊，他昨天猴急急的找我们商量，才一说，我就心动了，这主意，太绝了。” “张先生不怕亏了？” 张瑞摇摇头：“这商业上的事，你不懂，亏能亏到哪里去？但只要成一个，十个亏的都回来了，何况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我年纪大了，做这种事情既能赚钱，又能身心愉悦，何乐而不为呢？” 燕鹤鸣笑着凑过来：“小静怡，我看你也挺聪明的，要不别当什么特派员了，我给你钱，你也试试，说不定以后比我们都有钱！” “我……”叶静怡没回答，她发现这诱惑不是一般的大！ “子赟啊，我刚刚在想，这五万就投一个工厂，太合算了，干脆，咱们这个基金弄大一点，整个一千万怎么样？”张瑞道。 “那是你的事，我没钱。”赵子赟笑道。 “我这光华，还有燕兄的永兴，还没给你弄成委员会的股份，燕兄，干脆，咱们也徇私一回，把两边子赟和娇儿的分红预支出来，放到这个基金里，算是子赟的。” 燕鹤鸣叫好，赵子赟急道：“这不行！” “有啥不行的，子赟啊，付出已经足够了，我这么想，是要给瑞儿留点嫁妆，你寒碜得起，我们可要脸面的。” “他不同意，咱们联名上报委员会，我倒要看看，察伊锡乌有谁反对。” “得得，见不得台面的事，我答应了，只此一回啊！”赵子赟无奈，弄出去反对恐怕是没有的，何必弄得有些难看。 “对了，当初阳高弄那个基金，起了个希望基金，贴实，好听，子赟，咱们这个基金也得弄个响亮的名字！” “名字简单，就叫梦想投资基金。”赵子赟笑道。 “好名字！小静怡，来梦想投资基金吧，你看，有梦想又有钱。”张瑞笑道。 “不来，走了！”叶静怡回了句，起身离开。 “小静怡心情有些差了。”张瑞看着她的背影道。 “不管她，张兄，我还有个想法……”赵子赟说道，几人头又凑到一堆。 叶静怡心情突然变坏，是燕鹤鸣那一句话让她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她不是这里的人，这里和重庆差别实在太大，她都不由自主的被吸引，这才来了多久？以后自己的心可能会越来越偏向这里，身份尴尬不说，难道自己有一天也会站到重庆的对立面去？ 正文 第710章 梦想园 刘宇拿到钱了！消息疯传，直接的后果是创新大赛不少人开始犹豫是否要卖掉自己辛苦做出来的东西，这直接导致了各大集团不得不提高价码，争夺自己想要的东西。 “二哥，好些人骂你搅局呢！”陈娇儿在创新大赛，听到不少风言风语，回家就说他。 “搅局？好啊。” “好什么，你弄得我的北方科学院都有些不稳了。” 赵子赟哈哈大笑：“娇儿，你可别忘了，我只是起个头，其它的可都是你出的主意。” 陈娇儿绷着的脸也露出笑容：“是啊，我这是作茧自缚呢。” “其实也就是这次会有些突然，有些乱，我估摸着明年的创新大赛会有更多人参加，到时候各大集团就不会说我搅局，还得感谢我呢！” 陈娇儿点头：“这是肯定的，以前只有卖一条路，现在多了自己办厂的路，很多人都会试试的，我若不知道这点，早就和你拼了！” “那咱们现在拼！”说着，他一把将妻子拉倒怀里。 “二哥！瑞儿还在家呢！”陈娇儿在他怀里面带红晕羞涩道。 “叫小莲姐过来带她出去玩。” 陈娇儿脸更红了。 傍晚时分，俞鸿钧、薛儒和张瑞、燕鹤鸣等人联袂来到赵府，他们是要来可赵子赟商议创新大赛后的事宜，对于赵子赟弄出来的梦想投资基金，俞鸿钧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他学经济，却从未想过这种方式，担任察省秘书长一职，也有些时日，此举能够产生的效果，他心里清楚。 薛儒已经知道赵子赟请他过来所为何事，一千亩土地，数量不是什么大数目，他只是觉得没有这个必要。进屋大家围着茶几坐下，俞鸿钧看了一圈，笑道：“我们这算不算官商勾结？” 赵子赟闻言也笑了：“还别说，真有点那个意思。” 张瑞可没心思开玩笑，蹙眉道：“别啰嗦了，忙着呢，我们可没你那么清闲。” 指着张瑞，赵子赟冲着俞鸿钧道：“瞧瞧，张兄可是日进斗金，没工夫和我们瞎折腾。” 张瑞白了他一眼：“你倒是出个主意拍拍屁股走了，这哪些技术能投，哪些不能投，可都是我们的事，几万元虽说不是什么大数目，可真亏起来，也要命的！” 赵子赟双手摇了摇，“得，我投降，来说事。” 大致要办什么事，几人都知道，这是那日确定刘宇工厂投资后，赵子赟提及的一个想法，也就是后世的孵化基地，不过在这里，被称为梦想园。 赵子赟的初步设想是一千亩土地，盖些厂房和办公楼，免费给刘宇这样的人用，想法归想法，其中有些问题需要解决，首先这土地选在那里？既然是免费用，那么土地费、建筑的费用谁出？不同人办的工厂可不一样，那厂房该是什么标准？ 把几人弄到家里来，赵子赟心里知道自己搞不定，得妻子帮忙才行。 首先解决土地问题，陈娇儿对此早有打算，就在原张家口钢铁厂边，这里不但靠近北部的工业区，未来也可以和正在兴建的展览中心形成互补，她的想法得到众人的认可，不过薛儒有些头痛，大境门外聚集了大批工厂，土地也极为紧张。 “薛大哥，我打算把关押日本人的地方腾出来。”陈娇儿道。 薛儒一听，是个办法，不过搬哪里去呢？ “当年关押日本人，也是临时之举，娇儿的建议可行。”赵子赟说道：“我看可以搬到宣化。” 俞鸿钧听了，点点头：“搬倒是可以，不过这需要一笔安置费用，子赟，你知道察省对日本人的态度，我担心会引起抗议，万一议会那边也通不过，岂不麻烦？” “鸿钧兄，只是搬离是有些麻烦的，要不这样，这些日本人白吃白住也不短了，我看日本国内已经不关心他们的死活，娇儿曾经说过，不管我们和日本人有多大仇恨，杀光他们总是不现实的，我们有必要培植一些日本人，战后帮我们做些事情。” 几人倒是认可他的说法，只是不明白他想干什么。 “我们可以提供建筑物资，让日本人自己盖。” “可这还是只有投入……”俞鸿钧蹙眉。 “我可没说只盖住的地方。”赵子赟笑道：“再盖些厂房，然后想想，能让他们做些什么，以换取食物、药品什么的。” “咦，这倒可行。”俞鸿钧眼睛眨了眨，“对了，还可以让他们单独盖一个日本兵的俘虏营，子赟，不是我说你，现在仗越打越大，你也不能放任军队，一个俘虏都不留有些说不过去，现在中国也加入了同盟国，我这里可有不少外国记者的抗议，还是适当抓些俘虏来干活才行。” 赵子赟想了想：“行吧，不过日军俘虏和我们扣押的这些平民还是有区别的，不能混在一起，要不这样，俘虏营单独，至于让他们干活……，还得防止他们捣乱，干脆弄几个窑厂，烧砖吧。” 薛儒闻言竖起大拇指：“烧窑也是苦伙计，没啥可捣乱的，管理也容易许多，我还担心你让他们修路什么的，跑了几个，那才麻烦。” “如果有产出，我就不担心了。”俞鸿钧露出轻松的笑容，现在的关押地，也有不小压力，弄走去干活很是不错。 “好，那就这么定了，娇儿，你和英子商量一下，如果有必要，可以考虑给些工钱。” 陈娇儿点点头：“行，我看问题不大，现在那些日本人已经老实多了，给点出路，不是坏事。” “娇儿，若是做什么不好安排，不妨从集团里分点出去。”燕鹤鸣说道，“可以让女的整理猪鬃，男的硝皮，这些活计不难，也好把控。” “行，那就这两样吧。” “就别扯这些了，说正事。”张瑞不满了，这刚起个头，又扯上什么日本人。 薛儒笑了笑：“地的事解决了，那没我啥事了。” “薛大哥，那房子呢？”陈娇儿笑问。 “弟妹啊，你不会想让我市府出钱盖吧？”薛儒顿时紧张起来，一千亩地，花钱可不是少数，“这事有好处的是投资基金，得张瑞兄出！” 听着是这个理，张瑞也有这个准备，正想说话，陈娇儿却说道：“真正得好处的是市府，这钱张恒市府……，还有省府全出才对。” “哦？弟妹这说法倒是稀奇了。” 陈娇儿笑：“稀奇吗？薛大哥，我先问个问题，现在是有梦想投资基金，可万一它垮了呢？还有，要是其他人也心动，想搞投资基金呢？除了察省，伊锡乌三省就不弄了？” “这个……”薛儒一个都答不上来。 “弟妹，可市府、省府出钱总有些说不过去的。”俞鸿钧蹙眉。 “这就要看怎么弄了，市府、省府出钱，土地使用费就可以解决了，房子盖起来，梦想投资基金可以租。” 一句话让几人茅塞顿开，俞鸿钧眼睛圆瞪：“娇儿你的意思是这些资产，属于市府和省府，基金租过来，在给那些想办工厂的人，这样不但这里可以，其他三省也可以，而基金可以在各省租用！” “是的。” “可年年交租金，我们的压力就大了，还不如一次投入，算得清。”张瑞苦着脸。 赵子赟笑了：“张瑞兄，错了，难道我们给这些梦想者提供钱的时候，不考虑他们租用场地生产的事？只不过我们先出罢了，再说，这租金可以很低的。” 薛儒一听，直摇头：“那不行，我看租金还得高点才说得过去。” 俞鸿钧也是这个意思，不过见赵子赟摇头，他略微思索，点头道：“子赟说得在理，我看这租金免了都行。” “鸿钧兄！你……”薛儒大急。 “薛兄，看似吃亏，其实不然。”俞鸿钧道：“这些人想搞的是什么？实业！不管能成几家，给张恒带来的都是税收，更为重要的是，还替市府，省府解决一部分人员安置，从而减少救济的支出，若是有一家壮大成为永兴或者光华那样的集团，薛兄，那就赚大发了，你担心的话，省府来办，不过税收可得归省府。” 薛儒不傻，一听，立刻后悔了：“哪有的事？地是我张恒的，要免也是张恒的事。” 俞鸿钧笑了，指着他向众人说道：“看到没，听到好处，便当仁不让了。” 众人大笑，这事搞定，建什么样的厂房就有些无从下手，几人都看着陈娇儿。 其实最简单的也就是这个，陈娇儿胸有成竹：“简单，我们现在水泥、钢筋都不缺，最少也要建四层楼的，水电配齐就可以。” “娇儿啊，这不行，工厂有些大家伙根本上不了楼，没法用的。” 陈娇儿笑嘻嘻问：“那这些年轻人才办工厂，有谁会用大家伙呢？” 张瑞一听，拍了下脑袋：“我糊涂了，可万一以后用到呢？” “如果真用到，那就说明这厂子成了，也就没必要再待在梦想园，出去重新找地办新厂便是。” “着啊！”张瑞拍手。 “其实这些不重要，相反大家没想到的才重要。”陈娇儿说道。 几人一愣，都看着她。 “要想这个梦想园成功，还有几件事必须办到，第一，商会和大学，还有科学院要共同建立一个部门，解决这些梦想者要做实验和生产样品的问题，这样，基金早期投入的钱就可大幅度下降，同样多的钱也就能够多扶持几个梦想者。” 众人点头：“有道理。” “第二，只有梦可不行，他们还得吃喝住，梦想园不能只有厂房和办公的地方，还得有住的和吃饭的地方。” 众人再次点头。 “第三，这些人都没办过厂、经过商，基金要有这么一个部门，帮他们解决如何经商的问题。第四，得有个期限，明明不成了，还一味做下去，只会越亏越多，我建议是一年，一年没有起色，基金可适当出点钱，将梦想者的技术买过来，同时终止合作。” 张瑞一听，拍手：“这才是最重要的，我这几日老想要是不成怎么办？总不能赖着吧，娇儿这法子才是解决了大问题。” 直到夜里十二点，众人才意犹未尽的散去。而类似的会议，在小蒋和他带来的人的临时住所也同样上演，这里是上堡的一个独立院子，正屋自然是小蒋独居，其余人员在偏房、耳房，条件不算太好，从这一点来说，这些人也是不在意生活条件的，他们也是属于有信念的人。 正文 第711章 人口红利说 创新大赛本不在小蒋的关注范围内，他个人认为，这纯属瞎胡闹，也就是开赛第一天，应陈娇儿的邀请，他出席了一下，新奇东西倒是不少，而热闹程度超过他的想象，叶静怡跟着赵子赟折腾创新大赛上的事他知道，也是按照他们内部规定，三五天需要一个交流，叶静怡便说了关于这梦想创新基金的事。 本以为说完就完，却不料小蒋听完脸色有些变，详细询问整个过程，叶静怡对小蒋的反应有些惊讶，就此事而言，远没有四省弄出来的那个土地政府化带来的影响大。 “静怡同志，此事你要跟进，赵子赟如何想的，如何做的，要有一个详细的材料。” “建丰同志，此事不是我们关注的重点……” 没等她说完，小蒋便打断她：“不，你不懂，你只要尽量详细了解就行。” “那好吧。”此事没什么难度，叶静怡也就应承下来。 散会后回到屋中，她百思不得其解，心里有事，这一夜睡得很不踏实，天一亮，她便直奔省府，一边收拾着自己的办公桌，一边听着赵子赟那边的动静。 上午九点，对面的办公室依然关着，估计赵子赟是不会来了，叶静怡打算去找他，正准备出门，却看到赵子赟和陈娇儿一同上楼。 “二哥、二姐，真是稀奇啊。” 赵振一见她，脸色就不大好看，这是心里的抵触，他是延安的人，见不得重庆的人整天围着二人转悠，而且和赵子赟夫妇的亲密程度，还超过了以前的宋思雨，直觉告诉他，这不是好事。 “司令和夫人携手出行多了去了，你何必惊讶？” 叶静怡笑笑，她也察觉赵振对她并不友好，这没关系，现在张恒除了二哥、二姐，不大搭理他们这些人的太多了，这是赵子赟遇刺后的后遗症。 跟着二人进了赵子赟的办公室，叶静怡很是自然的坐在椅子上，她不傻，陈娇儿也来办公室，肯定有事。 “静怡啊，你先坐会。”陈娇儿说了句，便将随身的包打开，拿出些纸张，放到了赵子赟的桌子上：“二哥，这些是我初步挑选出来的，你看看。” “我看不看不打紧，只是说服鸿钧兄特别拨款有些麻烦。” 叶静怡听着话语，感觉有些机密成分，急忙起身：“二哥、二姐，要不我先回避下？” “回避什么？需要回避，刚才就不让你进来了。”赵子赟笑道。 “那意思是我可以看看？”她说着，起身来到赵子赟的办公桌前，凑头过去。 看了两眼，她就明白这是张清单，上面列着的，是一些技术和产品的名字，有一两个，她有印象，在创新大赛上见过。 “二哥、二姐要做怎么？” “准备买些技术。” “买了做什么？”叶静怡一头雾水，二人不让名下集团出面商谈是何意？ “不懂了吧？”陈娇儿笑了起来，“创新大赛你也去过，应该知道，有些东西看着稀奇，但各大集团都不感兴趣。” “这我知道。”叶静怡点点头，指着清单上一个名字说道：“这个就是，我很有印象，居然有人想用机器代替郎中号脉，这明显是不懂嘛，我都知道郎中号脉可不仅仅是数快慢，还有脉的轻重，二姐居然想买这个？” “是啊。” “这是没用的东西，白花钱！” “是吗？那要看怎么用了。”见叶静怡不信，陈娇儿也不好和她说这是为未来心电监测仪做技术储备，想了想，她突然问道：“静怡，你是不是喜欢二哥？” 叶静怡顿时吓了一跳，还不知如何回答，陈娇儿一把抓起她的手腕，两指搭上她的脉搏，随即笑道：“还好，没跳得很快，看来你以前说的是实话！” 叶静怡脸上飞过一丝红霞：“二姐突然这么一说，自然吓着我了，我又没否认过对二哥是有好感的。” “是吗？”陈娇儿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等我买下这个技术，做个机器出来，以后你来找二哥，就用上，我们看看你何时言不由衷。” 一句话说得叶静怡冷汗直冒，她瞬间明白了看似无用的脉搏记录仪，却在其他地方有大用处，面不改色不是太难做到，但心跳确实没那么好控制，不过她反应很快，随即笑道：“好啊，我问心无愧，没啥好怕的，不过二姐，你弄出来得给我一个，我也试试二哥的建丰兄心里有没有鬼。” 赵子赟和陈娇儿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倒是敢给你，就怕你不敢用。” “我有什么不敢的，省得要猜他到底说的是真是假，很累人的。” “听你这话，是有感而发，是不是有事？” “二哥聪明，二姐，我看这东西要给二哥先用才是。” 陈娇儿笑着看着丈夫：“那是肯定的，我也要试试，看看他有没有想着别的女人。” 赵子赟顿时慌了神：“娇儿，这可开不得玩笑！” “看看，这都不用试，狐狸尾巴就漏出来了。” 叶静怡顿时笑得前仰后合。 轻松过后，叶静怡也单刀直入：“二哥，蒋特派员给了我一个任务，要全面了解你那个梦想基金的事，你可不能瞒我。” “哦？”赵子赟愣了下，“这事不保密，不过我有些好奇了。” “别看我，我也不明白他的意思，我猜测是不是他也想在重庆照搬。” 赵子赟摇头：“这不太可能，你说说，他怎么想起让你办这事的？” 叶静怡将昨晚的交流对话大致说了说，赵子赟听完，沉思起来，慢慢的，脸上浮现一丝笑容：“我大致明白他的意思了。” “二哥快告诉我，我这一晚上都没睡好。”叶静怡急切道。 “这位建丰兄不愧是在苏联待过，你先告诉我，他是不是特别关注我的土地政府化和我名下集团将转为政府持股的事？” 叶静怡点点头：“是，他这段时间都在关注此事。” “在一个国家内，不同派系、不同政党相互之间争夺的，不外乎是政治、经济和军事，这个你知道么？” “知道，当年各路军阀就是争这些。” “那你觉得政治和军事之争，张恒和重庆，谁占优势？” 叶静怡想了下：“政治之争，重庆是占上风的，现在有名望的政坛人物，向着二哥的可不多，不过，二哥和孙夫人合作，还有延安，以后不太好说，至于军事，我不太懂，论数量，重庆肯定赢，可论战果，还是二哥厉害。” “那就暂且算平分秋色吧，经济呢？” “二哥赢。”这点叶静怡看得很清楚。 “在察伊锡乌，没有庞大的家族势力把控经济，现在我以梦想基金来推动梦想者兴办实业，只会更强，你明白了么？” 叶静怡点点头，“不过二哥，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是吗？”赵子赟笑了笑：“还记得有一次你来，我正在准备讲课材料吗？” “经济增长之人口红利？” “记得很清楚嘛，知道怎么意思吗？” 叶静怡摇摇头。 “所谓经济增长，就是社会创造的新增价值，详细的我不和你说，要想创造新增价值有一个不可或缺的条件，那就是人，比如种地，光有土地不行，还得靠人来耕作，收获后扣除人消耗的粮食，多余的，就是红利。” 见叶静怡还是有些迷惑，陈娇儿道：“简单来说，如果条件足够，人越多，创造的红利就越多。” 叶静怡听懂了，“但这和梦想基金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创造红利，比如老人和孩子，他们还要消耗红利，创造红利的核心力量，是年轻人，所谓少年强则中国强就是这个道理。” 叶静怡摇摇头：“不懂，感觉和梦想基金还是不搭界。” “经济不是独立存在的，他需要整治和军事上的保障，比如军队，没有军队，取得的经济收益，会丧失的，最简单的，就是我当年在张恒突然宣战，察铁附属地这些年创造的所有红利一夜之间便成了我的。” “现在说回年轻人，这个国家，年轻人数量是有限的，不可否认，重庆、张恒、延安都在争夺，政治上，我不一定争得过重庆和延安，但军事上，我蒙疆战区应该有吸引力吧？如果经济上…….，” 叶静怡点点头：“有些懂了，如果年轻人都来张恒，那么重庆就相当于被抽掉一根脊骨，二哥，可基金不过千万，不可能把所有年轻人都吸引过来的。” “这是一种信号，不在于基金有多少，而在于我怎么做，你知道蒙疆战区今年增加了多少兵力？” 叶静怡恍然大悟：“我明白了，蒋特派员需要我了解的是梦想基金对年轻人到底有多大的吸引力，这个基金，只是创新大赛的一个附庸，还是会成为张恒的重要手段。” “孺子可教，建丰同志不简单啊，我到是有些低估他了。” “二哥，你和我说这么多，就不怕……” 赵子赟哈哈大笑：“不怕！” “为什么？重庆知道了你的想法和策略，会想办法阻止的，你岂不是弄巧成拙？” “是吗？”赵子赟看着她：“你有没有觉得我这里的行事风格和重庆很不一样？” “是，尤其是二哥，好像什么都可以对外人说一样。” 赵子赟起身，在屋子里踱步，“你既然从中央党部出来，我如果说权术只能是一时的，你是否同意？” 想了想，叶静怡道：“同意，玩弄权术，可一时占据上风，不过时间久了，信任度会直线下降。” 赵子赟点头：“说得很好，善弄权术者，总以为别人是傻子，虽然能占得一时上风，但不会长久，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叶静怡听着很是新奇，“那二哥的意思是……” “弄权者，多要掩盖自己的真实意图，我既然不屑于此，自然无不可对人言之事，我也会耍些小手段，但跟随我的人，甚至是我的敌人，都清楚知道我的意图，如果我做的是对的，想阻止没那么容易，如果是错的，对手的作为，反而会提醒我不要再走下去。” “……从我主政察哈尔以来，打我主意的人可不少，这么多年下来，你也看到了，更多的人愿意来这里一展抱负，有些事情，就如滔滔江水奔腾而下，哪怕丢入一块巨石，也不过是激起些浪花，它不能阻止江水奔赴大海的脚步，甚至会在这洪流之中，被击得粉碎。” “……我不在意你是否把我说的做的传递给重庆，相反，我还希望你传递更多的东西过去，既然你说要赢得我的信任，让张恒和重庆合作，那就要多努力，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合作是双方的，不是谁改变谁的事，更不是谁消灭谁的事，你和蒋建丰来此的意图肯定不是表面上看到的，你也不用学他四处走动，我蒙疆官员没那么好拉拢的，我不否认我手下人有喜欢高官厚禄之人，但绝对不多。” 正文 第712章 不能留了 叶静怡有些仰慕的看着他，感觉眼前的赵子赟散发着一种令人着迷的光芒，而自己的心也意外的砰砰跳了起来，不由得偷偷看了眼陈娇儿，若是此时她搭上自己的脉搏，就有些不妙了。 初见赵子赟，她其实心中的好感比来之前要弱很多，首先就是没感受到他有多出色，其次是他脸上的伤疤，让第一次接触的人总是觉得那么刺眼，还显得有些狰狞。 但此刻，她感受到了赵子赟的魅力，一个富有思想和自信的男人，为掩饰自己内心的异动，她急忙问道：“我，应该说我叔父等很多人，都想知道二哥在重庆遇刺以后，会不会从此远离重庆，并让有些人付出代价？” 赵子赟笑：“能同意你们来张恒，就已经说明了一些问题，我刚才说过，我是不屑玩权术的，我也知道，你们很多人都明白日本人赢不了这场战争，已经开始考虑战后的事情，察伊锡乌四省让你叔父他们感到不安，而这个不安，并不是我和蒙疆产生的威胁，而是这里的一切，让他们不安，换句话说，是让有私心，权力**很重的人不安，你可以传递我的话，我个人是不记仇的。” “真的？”叶静怡将信将疑。 “我可以简单举个例子，阎百川和我大哥的离去脱不了干系，但他若是真的和察省一起共同抵抗日本人，而不是打什么小算盘，太原城，依然还是他的。” 叶静怡点点头：“懂了。” 赵子赟随即脸色一变：“不过，若是再来一次这种事，我也没那么好脾气。” 这话语有些陷阱，叶静怡立刻反驳：“二哥这话有问题，重庆那件事，是日本人做的，我说的意思是……” 赵子赟摇了摇手：“不用解释，越描越黑……..” “我……”叶静怡猛然住嘴，她也发现这事说不清楚，重庆借刀杀人的嫌疑实在太大了。 “那我是不是可以向重庆传递这样一个消息，二哥是愿意合作的？” 赵子赟笑了笑：“其实察伊锡乌还是中央政府下的省，你不妨表达成为我赵子赟，依然还是在中央政府管辖之下，只不过政见有所不同罢了，有利于抗战，有利于百姓安康乐业的政令，我会听从。” 叶静怡点点头，赵子赟紧跟着说道：“还有一点，张恒和延安的合作是符合蒋委员长联合抗日的主张的，这么说吧，重庆和延安曾经发生的矛盾，与我无关，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事情我是做不来的，重庆要想以此做文章，或者说要我放弃和延安的合作，首先就必须表明态度，联合抗日是国府决策，还是用来糊弄天下人的说辞？” 叶静怡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这句话，只得沉默不言，陈娇儿笑了起来：“二哥，你可把这小妹妹弄得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静怡，其实你把二哥说的如实传回去就行，如何决断，那些谋士们会去考虑的。” “二姐，我突然发现自己挺幼稚的。”叶静怡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神情有些暗淡。 “幼稚吗？”陈娇儿笑，“慢慢看吧。” 话如此，已经差不多了，叶静怡正想离开，想起一事，问道：“二哥二姐，那个林琳哪里去了？” 赵子赟蹙眉：“你问她作甚？” “我才懒得管她！前几天蒋特派员开会前，猛然和我说了句有些日子没见到基金会的林经理，我想起曾经和二哥说过，最好把她弄走，现在只不过是问一声罢了，若是调到别处去了，我也好和蒋特派员说一声。” “他若再问，你就告诉他被我杀了，省得弄出些什么麻烦事。” 叶静怡顿时脸色大变：“二哥，你说什么？杀了？” “是的，杀了。” 看他表情，不像是玩笑，叶静怡顿时心中一凉，“就因为我说的话？” “你别问了，我早就想收拾她，你说的话只不过是让我下决心提前解决她而已。” 叶静怡心里叫苦，直觉告诉她此事不简单，难不成这林琳是军统的人？ 解决林琳确实是因为叶静怡的提醒，赵子赟才下令董虎不要留，小蒋身边有个日本女间谍，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而他说杀了，自然还未执行，不过已经是商量定的事。 林琳是在创新大会期间被秘密逮捕的，她虽然知道大祸临头，但还是打算顽抗，基金会的身份带给她一线希望，只要董虎没有证据，贸然杀她，各方有些不好交代。 也是，一个长相出众的女子，本就受很多人关注，何况她在基金会也算是元老，在民众心中地位不低，不过，当她看到一身戎装，坐在桌子中央，主审她的王晓梅后，就明白自己完了，心中异常怨恨的看着对面这个潜伏到她身边的女子。 “我不明白，你作为中国人，为何要替日本人卖命？” “我也不明白，你为何要替杀父仇人卖命？”林琳反唇相讥。 王晓梅笑了：“你这话可说不通，我父亲是死在察哈尔，但这是他做错了事，受到法律的惩罚，按照你的说法，岂不天下所有违法之人的家属，都该起来报仇？” 林琳也笑了：“你父亲的事，要是在其他省，根本不是大事，更何况，你别忘了，你和你妹妹的遭遇。” 王晓梅点点头：“听着好像有些道理，我相信你说的，要是在其他省，我父亲可能没事，但这不代表他一直没事，难说还要死在日本人手里，真要那样，我和妹妹恐怕就万劫不复了，幸好是在察哈尔，我和妹妹不但能活下去，还能活得更好，你确实抓到了我的弱点，不错，妹妹是我的一切，也正因为如此，夫人才将她送往美国，其实我心里清楚，就算夫人没有这个安排，你们也别想动我妹妹一根汗毛，至于我自己，恐怕要令你失望了，很早以前，在我还不知道的情况下，我就已经是特别安全局的人了，我失踪那段时间，可不是被董局长关起来，而是在学习，学习如何对付你们这些日本间谍！” 林琳脸色惨白，她从张晓梅的话中听出一点，自己其实很早就在董虎的嘴里，看着有些意气风发的张晓梅，她不甘心道：“恐怕我也要让你失望了，我是日本人，你别想从我嘴里得到什么。” 这句话还真让张晓梅吃惊，董虎的调查很清楚，她父亲现在还在江苏，难不成她父亲也是假的？ 吱呀一声，门开了，董虎走了进来，他冲张晓梅道：“不用审了。” “局长……” 董虎摆了摆手：“她一说她是日本人，我就明白了，真的林琳一定被他们关着，林琳父亲担心女儿的安危，只能配合她演戏。” “就算她是日本人，我们还是可以审问的！” 董虎摇头：“潜伏张恒多年，她可不是普通人，子赟禁止我们用特别的手段审问，我们现在不清楚她的弱点，时间拖久了，审问也失去价值。” “局长，让我试试，你们不好用，我来用，不能便宜了她！” “晓梅，知道上次为何否决了你的建议吗？不是为她，而是为你，战争总要结束的，明白吗？” 张晓梅默然，她想起陈娇儿说过的话，良久问道：“那她怎么办？” “等我上报子赟，处决！”董虎淡淡说了句，转身离开。 听到董虎嘴中轻描淡写的一句，林琳瘫软了，面对死亡，是需要一些勇气的，如果对方用酷刑，在内心的反抗和对痛苦的摆脱**中，她是能够直面死亡，而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下，听到冰冷的处决二字，她突然有种强烈想活下去的愿望。 张晓梅敏锐发现她的看向自己的眼中有一丝哀求，立刻决定给她施加更大的压力，“你很快就可以解脱了，不过你是间谍，我们可不会替你收尸，你就默默无闻的死吧。” 说完，张晓梅带着助手离开，林琳顿时陷入无边的恐惧之中。 追着董虎到了他的办公室，张晓梅低声道：“局长，林琳好像动摇了！” “哦？”董虎愣了下，他猛然发现，这也许就是林琳的弱点，她是个美丽女子，只有特定条件下，她才会不怕死。 “那好，此事还是你负责，注意策略。” “是！”张晓梅兴奋起来，随即问道：“那局长还要上报委员长吗？” 董虎犹豫了下：“还是先报，林琳身份特殊，拖久了反而不好，我先报，就算她开口，基金会的那个林琳也必须死，否则我们无法向外界交代。” 张晓梅点点头：“明白了，局长。” 这也就是赵子赟和叶静怡说到林琳已经杀了的意思，只不过是公开她的身份处决，还是编造一个意外事故，避免基金会动荡还未拿定主意，但在赵子赟的心中，此人已死。 而此时，特别安全局关押室里的林琳早已经六神无主，她请求见张晓梅，两次被拒绝后，张晓梅带着赵子赟签署的处决令来见她。 瞅见赵子赟的亲笔签字，和处决令上假冒中国女子林琳的日本女间谍几个字，林琳心颤了，她急忙说道：“我叫真田幸子。” 张晓梅看了她一眼：“你叫什么不必告诉我，我们不会给你树碑的。” “我想给家里写信……” 张晓梅笑了：“当间谍就要有当间谍的样，再说，你还指望我替你送不成？” 真田幸子身子微微颤抖，察哈尔这么做，最直接的后果就是她家里人将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情况，而军部…….，撑死把她列入失踪人员名单，断不会昭告她所付出的一切，而在这里，恐怕就是假冒中国女子林琳的日本女间谍这句话会在特别安全局的档案之中，她…..就此人间蒸发。 眼见张晓梅已经到了门口，她急切道：“我说出一些事，能不能换取你帮忙给我家里带封信？” 张晓梅扭头瞅着她：“我潜伏不是白潜伏的，你建立的网我知道很多，其余的也没什么太大关系，我没心思和你折腾。”说完，她出了门。 “张晓梅！你就让我家里人知道我的消息吧，求求你……” 听着身后林琳撕心裂肺的声音，张晓梅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看你还能撑多久？” 正文 第713章 崩溃 趁热打铁的张晓梅当天请示了董虎后，傍晚就带人来提真田幸子，显得有些邋遢的真田幸子当时就懵了，这么快？她请求洗个澡，换衣服，并吃些东西，这个断头前要求自然被张晓梅拒绝。 出了大境门，到赐儿山北郊一个荒地，几名保卫人员将林琳拖到空地中央，等着张晓梅下令。 林琳四周环顾，发现连个坑都没有，张晓梅和保卫人员也没带任何锄头和铲子等工具，看样子是打算弃尸荒野了。 “天黑了，赶快把那个啥…..，假林琳处决，回家吃饭！” 随着手枪上膛的声音，真田幸子哭喊道：“张晓梅，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终于崩溃了，张晓梅还想压她一下：“晚了，你说的我们不感兴趣，动手！” “我什么都说，求你别杀我…..”真田幸子瘫倒在地上。 良久，没听见动静，真田幸子抬起头，看到张晓梅蹲在她面前，“你……” “幸子是吧？希望你说的能让我满意。” 从死亡线上逃过来，真田幸子已经放弃了所有抵抗，她点点头：“我什么都说。” 当天夜里，特别安全局内灯火通明，真田幸子被秘密逮捕已经七天，董虎搞这行，知道最佳的时机已经过了，但察省有些特殊，就是发现不对劲，想走也没那么容易，得找理由，还得想法子绕过登记制度。 真田幸子是核心联络人之一，除了她掌握的间谍网外，北方其余各省也有所了解，甚至包括她和关东军的联络，比如配合关东军在多伦实施的细菌战，关东军特种部队从哪里进来，在哪里落脚，她也有所掌握，而这些，才是董虎感兴趣的，看似抓不到什么人，但可掌握对方的动向。 电报从特别安全局飞往各地，唐毅的军事情报局也立刻行动，与特种作战大队在多伦、锡省兴安岭一线行动，这一夜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天亮时分，真田幸子把知道的和听说的都交代了，董虎很满意，他离开审讯室，去向赵子赟汇报。 真田幸子看着董虎离开，然后盯着张晓梅：“我都说了，你们……” 张晓梅笑了笑：“你大可放心，我们不是你们，你既然肯合作，就不用担心我们会杀了你。” “那我以后怎么办？求你不要把我和那些日本人关在一起，我……” “害怕是吧？这我可做不了主，不过我相信委员长会给你一条出路的，只要你不生事，也许还有回家的一天。” “真的？”真田幸子心里燃起了希望。 董虎一大清早的汇报，让赵子赟如同听传说故事一般，他没想到真田幸子崩溃得如此彻底，董虎说完，叹了句：“现在看来，酷刑什么的，还真不一定解决问题，攻心为上，果然是最好的方法。” “晓梅这次很不错，董大哥，记得要给她嘉奖。”陈娇儿提醒道。 “那是自然，她的能力出乎我意料，看来天生是个搞情报的人才。” “那个林琳，嗨，真田…..幸子，你打算怎么办？”赵子赟问。 “我这不是正想向你汇报，子赟，你觉得好好宣扬一番会不会有效果？” 思索了五六分钟，赵子赟摇头：“不妥，一来她基金会的身份会引起议论，二来这蒋建丰的脸面有些挂不住，他手下人要是没个把门的，添油加醋传到重庆可不太好，第三，你别忘了，这么做就等于要了真林琳的命。” 董虎点了点头，随即道：“既然如此，何不拿她换真林琳？” 听着不错，赵子赟想了想又摇头：“这也不好，虽说她是间谍，可毕竟招供了，你把她换回去，日本人有可能杀了她，难说还会还会把她那个…..什么的…..” “你不会是伶香惜玉吧？日本人真把她怎么样了，也不关我们的事。”董虎看着他。 “什么话！”赵子赟瞪了他一眼：“杀人不过头点地，这种事传出去，首先张晓梅心里就会有阴影，把人推火坑中的事你就不内疚？以其这样，还不如就此给她个痛快的。” “董大哥，我也觉得二哥说的对，我们恨日本人，但我们不是魔鬼，哪怕是现在反悔杀了她，我心里也不会有太大负担在，正如二哥说的，把她换回去，遭受凌辱，这心里就不是那么好过得去了。” “得，你们两个说的在理，行了吧？子赟，我提醒你，就算我们隐藏她，时间久了，那个真林琳恐怕也躲不过去，日本人可不会像我们这么想。” “这倒是个问题…….”赵子赟蹙眉沉思，“有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 董虎闻言想了一会道：“法子倒是有一个，不过我没把握。” “哦？说说。” “如果提出换人，双方必定要交接的，我们可以在换人后把人再抢回来。” “这样啊……”赵子赟思索着，法子倒是法子，问题有两个，首先这真田幸子得同意，相信他们换人只不过是一时的，董虎会抢她回来，其次这抢人总有风险，可能抢不回来，还可能在抢人时，直接误伤了真田幸子。 “风险有些大，董大哥，要不你先问问真田幸子，这事她配合才行的。” “真田幸子那边我去说，董大哥先制定一个方案，看看能不能行。”陈娇儿说道。 “好吧，对了，这林琳失踪也有些时日了，董大哥，你得安排一下，先让她死了才行。” 董虎点头：“行，我这就安排，弄个她去锡省视察遭遇什么不测的事件来。” 事情说干就干，董虎回去，先让巴特浩特的人做个风雪迷路，人员失踪，初步断定已经死亡的事件，然后去找楚峰，商量这抢人计划。 陈娇儿去北方科学院处理了当天的事情，便直接来到特别安全局，见真田幸子。 看到陈娇儿那一刻，真田幸子还以为自己眼花了，确定是她，不由得叫了声夫人。 “我还真没想到你是日本人。” 陈娇儿的话让真田幸子不知该如何回答，现在的她已经认命了。 “我更没想到一个如此美丽的女子，甘愿替日本军队卖命，真田幸子，当你站在被你们侵略的这个国家的土地上，干着烧杀抢掠的勾当时，你心里真的那么平静吗？” “夫人，我没有，我没有杀过任何人。” “你敢说你没下过杀人的命令？你难道不是帮凶？” 真田幸子低下了头。 “我不明白，女人天性温柔善良，绝大多数人宁愿死，也不会去做伤天害理之事，真田幸子，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不被我们抓获，等有一天你回到日本，你如何向你父母说你在这里做的事？你如何向你以后的子女说你做的事？” 哭泣声从真田幸子低垂的头传来，陈娇儿叹了口气：“你应该庆幸你是在察哈尔，否则你恐怕早就……，我想，要是没有这场战争，你在家必定是说亲者踏破门槛，必定可以嫁的如意郎君，你有没有想过，这么美好的一生被你替日本军队卖命而葬送，你会不会后悔当初的决定？” 陈娇儿的话彻底击碎了真田幸子心，她大声哭泣起来：“我也不想这样，可我小的时候就被安排走上了这条路，我……我回不了头。” “看来你的脑袋还没有被你们的军国主义思想彻底占据，真田幸子，如果现在有个机会，可以让你有回头的机会，你愿不愿意试一试？” “夫人，我愿意。” 听完计划的内容，真田幸子愣了，这其中的问题太明显，会不会是圈套？她不由得看着陈娇儿，见她双眼清澈如水，心里产生了莫名的信任，“夫人，我愿意试一试。” “你想清楚了？我们很有可能失败，那样的话，你……” 真田幸子低下头，好一会抬头看着陈娇儿：“夫人，我愿意去交换，我只有一个请求。” “你说。” “如果……，如果计划失败了，夫人不能让我活着回去。” 轮到陈娇儿愣了，她想过计划失败，但她想的是计划失败后，再想办法找机会去救真田幸子。 见陈娇儿有些吃惊，真田幸子笑了笑：“夫人可能感到奇怪，我既然想到死，为何前几天会因为怕死而交代了一切？” “是的。” 真田幸子眼光游离起来：“夫人，我是十一岁的时候就被我父亲送到黑龙会，去实施一个替换计划，就是秘密替换黑龙会在中国挑选好的同样年纪的小孩，那时候，我就成了林琳。” 随着她的叙述，陈娇儿知道了整个经过，黑龙会的这个计划从二五年就开始了，重点集中在上海周边地区，真田幸子替换林琳之后，她和林琳的母亲先是被安排在上海附近，首先让二人有个熟悉过程，同时让真田幸子学习一些技术，三一年，赵子赟突袭沈阳后，日本开始高度关注察哈尔，真田幸子也就是那时候开始被黑龙会选定派往察哈尔。 这之间和做了些准备，首先是要林琳返回家中，这才能天衣无缝，黑龙会和上海特务机关本想让林琳母亲带她回家，但这中间出了点岔子，林琳父亲心中是没有忘记这个小妾，这么多年四处找寻，始终没有他们母女的下落，如今突然被日本人秘密找去，见到母女二人，心中极为震惊。 搞清楚这个女儿其实不是真女儿，林父无法接受，直接拒绝了日本人要他配合的要求，为此，上海特务机关拿出杀手锏，不但以林琳母女的性命相威胁，同时还告诉林父，若不就范，他们一家也别想活。 正文 第714章 抢人 林父屈服了，同意接母女回家，他的要求就是，要是自己的女儿受到侵害，他不惜鱼死网破。为避免出现真林琳发生意外，造成真田幸子潜伏张恒暴露，上海特务机关改变了计划，将林琳母亲一并扣押，作为筹码，跟随林父回家的，只有真田幸子。 “你是说林琳母亲还活着？”陈娇儿大为惊讶。 “是的，夫人，我从小离开日本，和这位中国母亲生活在一起，对于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被带往陌生的地方，和陌生的人生活，是一件很可怕的事。”真田幸子眼光又迷离了。 “我真把她当自己的母亲了，夫人，现在想起来，她给我的太多，她明明知道我不是她的亲生女儿，还是默默的照顾我，我现在都记得，当我要来执行任务，离开她的时候，她眼中透露出来的哀伤，那是一个母亲对女儿的关切，她虽然什么都不懂，可她知道，这一生她可能再也见不到我了。” “这些天我总在梦里梦到她，我现在才明白我面对张晓梅时，为何怕没人知道我的存在，我不是想让日本的家人知道我的生死，而是想让她知道，夫人，刚才你提到换真林琳，我愿意的原因不仅仅是为我自己，我也想为她换回来她心中始终无法割舍的亲生女儿，但我心里害怕，我不知道活着回去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我之前怕死，更多的是怕死得不明不白，但面对我内心清楚的屈辱，我宁愿去死。” 陈娇儿点点头：“我懂了，不过我不答应你的请求，我会救你回来。” “夫人……” “幸子，你还是一个有良心的人，这次，你还要帮我把林琳母亲救出来。” 真田幸子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夫人，真的？” “是的，不过此事还得好好谋划。” 真田幸子同意交换和她说出的意外情况让董虎很是惊讶，日本人处心积虑可谓无所不用其极，“没想到她还有这么一段经历，十一岁，我还以为是她来张恒时才替换的真林琳。” “如果不是林父的一些原因，说不定林母会和她一起来张恒，真要那样，董大哥，你发现她就没那么容易了。”赵子赟说道。 董虎心中发凉，真这样，林琳基本不会进入他的视线范围内。 “由此也可理解为何她被捕前后反差很大，这之前，是日本人给她灌输的东西在主导，她是一心一意为日本特务机关卖命，而现在，她内心深处残留的东西爆发出来，这其中，林母的作用巨大，当初她若是用仇恨来对待这个替换了她女儿的日本人，结局恐怕就不是这样了，我同意娇儿的意见，林母必须救，还有，林父那边你也电令附近的小组，给予安排。” 董虎闻言蹙眉：“只是交换真林琳，日本特务机关可以理解真田幸子身份暴露，但如果提出连林母一起交换，那么日本人会断定真田幸子已经彻底交代，那样，日本人也许会认为没有交换的价值，反而会断送了林琳和林母的性命。” 陈娇儿想了想：“董大哥，也不尽然，真田幸子落网，林琳和林母就已经失去了价值，她们随时都有可能丧命，我们可以反过来想一想，到底那种可能性大一些？” 董虎思索片刻：“娇儿说的有理，换人可能性大，既然林琳和林母现在都处于危险状态，我建议尽快换人，也许日本人还指望着真田幸子没有全部交代。” “这样，我们不要通过其它渠道向日本人传递消息，直接让真田幸子联系北平特务机关，提出换人。” 董虎一听，猛然一拍大腿：“好主意！子赟，这换人成了！” 赵子赟一头雾水，“什么好主意？” 董虎兴奋起来：“真田幸子直接发报提出换人，日本人很可能认为是她主动提出来的，这样就能解释我们为何知道真林琳和林母的存在，子赟做事谁都知道不会不择手段，他愿意用真田幸子换没有什么价值的林琳和林母是说得过去的。” 赵子赟傻眼：“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是觉得她直接联系快些罢了。” 董虎判断正确，雨官巽接到北平特务机关转来的真田幸子提出的换人计划后，第一个反应就是真田幸子的自救，他当然不相信真田幸子什么都没说，但至少没全说，董虎暂缓了在蒙疆各地的围剿计划给他一个错觉，要是不尽快把真田幸子弄回来，她会慢慢把还未交代的全部说出，以换取活命。 对于真田幸子不咬牙死扛或者自尽，雨官巽只有暗自恼怒，事情已经如此，迟换不如早换，当然，手下也有人提出这恐怕是阴谋，察省的特务机关不会不知道真田幸子的价值，但正如董虎所说，赵子赟从来就不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他既然会用察铁附属地的重要人物换北平没有太多价值的人，为何不能用真田幸子换林琳和林母，至少这么做，会给他带来巨大的名声。 双方特务机关明目张胆的电报往来算是一大奇观，延安、重庆的人都有所察觉，对双方如此频繁的电报往来异常诧异。 换人计划迅速被双方敲定，当然，雨官巽的首要目的是保护还未泄密的情报，次要目的么……，自然是他可以毫无顾忌享用这个美人了。 换人在居庸关外八达岭长城的北关，负责换人的北平特务机关青木一郎大尉并没有想到对方还有一个秘密的抢人计划，他只是担心对方换人时耍花招，一个中队的日军在长城上警惕的查看四周，好在冬季，在白雪覆盖的大地上，要想悄悄靠近，很难。 双方约定参与换人的己方军队不能超过三百人，跟随唐士道前来换人的宪兵连长从望远镜中看到日军人数没有超过约定，也放心不少，他可不相信日本人，万一换人时来个一锅烩，那就要命了。 相互防备的双方都不想耽搁太多时间，以免出现意外，在各自确认了对方小汽车上坐着的人无误后，两辆汽车擦肩而过，真田幸子在两车交汇那一刻，不由得看向车窗外。 南风口，已是上校的韩富亲率一支一百人的特遣队早就到了，身边的特战中队中队长张武发着牢骚：“为一个日本女人，搞这么大的阵仗，还要确保她的安全，这叫什么事！” 韩富蹙眉：“你那那么多话！我告诉你，这次任务，不仅仅是战区司令部下达的命令，司令、夫人，还有楚司令，亲自叮嘱我一定要完成任务，这可是我第一次遇到，你懂个屁！” 张武吐了吐舌头：“连夫人都出面了？” “是啊，你问问战区上下，司令的话还有人敢不听，夫人发话，谁敢不听？” “那是！我说韩老大，我有时都纳闷了，到底是司令大，还夫人大？” 韩富笑了：“老辈人说，夫人有母仪天下之威，别说战区上下，就是整个蒙疆，对夫人都无比敬重，这不是大不大的事！” 说话间，消息传来，换人结束，准备抢人。 张武顿时来了精神，不管怎样，打日本人他是劲头很足的。 青木一郎做梦都没想到，在土关这一线，白雪之下，早已潜伏了对方不少人，他来之前没发现，眼见快到居庸关了，更是放松了警惕，何况此时，他的心思并不在四周。 十六道火线，猛然从雪地中窜出，五十米距离，别说躲，连什么情况都还来不及搞清楚，青木一郎轿车前方和后方的八辆满载日军的汽车冒出了巨大的火球，整个车子都从地上跳了起来，活着的，死了的日军被抛向半空。 足足几十秒钟，青木才反应过来遭到对方袭击，急忙将手从真田幸子怀里抽出，推开车门窜了出去。 拔出手枪四处张望，前后汽车都燃起熊熊大火，晕头转向的士兵正盲目的四处射击，迅速判断形势，青木发现有些不妙，只听见己方的枪声，并为看到对方的射击。 可手下人还是一个一个到地，“消音器！”青木头顶冒汗，没有明显的枪声，根本不能判断对方的所在，而且，既然对方使用了消音器，证明就在附近，他知道消音器会极大缩短有效射程。 随后，他猛然发现，凡是想靠近他那辆汽车的人都被击毙，本来还担心真田幸子受伤，回去没法交代，这一刻，他彻底明白了，对方就是冲着真田幸子来的。 “杀了她！杀了她！”青木狂吼，并用手中枪拼命朝汽车射击，可惜，他的王八盒子无法穿透汽车车门，而车窗中，早已没了真田幸子的影子。 来不及了，一通暴打后，公路两侧雪地之中几十条人影窜出，这回可不是没有枪声了，而是轻机枪扫射，冲锋枪逞凶，青木中了五六枪，在雪地里仰头吐着血沫子。 “人伤着没有？”随着急切的声音，韩富身影快速来到汽车前，他一把拉开车门，见真田幸子趴在椅子上没动，心中一惊：“喂，说话！” 趴在椅子上的人动了动，韩富松了口气，吼道：“没事快下车。” “请给我件衣服。” 韩富愣了下，见她衣裳有些凌乱，心中顿悟，急忙转身冲着一名士兵吼道：“披风给我！” 接过递来的白披风，韩富丢入车中，“快点，我们要赶快离开。” 披上白披风，真田幸子抓着披风两边钻出车子，一眼就筹建躺在地上苟延残喘的青木，她眼中冒火，朝一名拿着冲锋枪的士兵说道：“请把枪给我！” 那士兵愣了下，扭头看韩富，见他点头，将枪上膛，递给她。 真田幸子拿着枪站在青木身边，冷冷看着他，随即枪口移到他头上，猛然扣动扳机，在血肉横飞那一刻，她身边的人都看到突然飘起的披风内，她胸前一片白花花，不由得急忙转过头去。 韩富一直看着她将青木的脑袋打成碎肉，随后大吼道：“动作快，准备撤离！” 张武立刻带着几人，将雪地里包裹好的一个人抬到车面前，打开来，里面是一个身高和真田幸子差不多的女尸，放到汽车后排坐好，然后几人后退，拿出手榴弹，投了进去，随着爆炸声响起，韩富带着真田幸子和手下，消失在南风口方向。 正文 第715章 意外的归顺 傍晚，韩富特遣队回到张恒，几辆汽车直接到了特别安全局大楼，韩富跳下车，见赵子赟和陈娇儿都站在门口等他，立刻敬礼：“司令、夫人，人带回来了。” 早已得到消息的赵子赟面露微笑：“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娇儿说改天她亲自设宴酬谢你们。” “夫人使不得，我们只是做了件小事，要不弟兄们知道了，会骂死的。” 陈娇儿正想说什么，韩富急忙敬礼：“夫人，我们还有事。”说罢，转身就跑，惹得赵子赟哈哈大笑。 董虎也是笑，他示意手下人拉开车门，不过真田幸子却没下来，有些诧异，他探头一看，真田幸子双手紧紧抓着身上的白披风，低声哭泣。 “娇儿，还是你来吧，我们回避下。”董虎说着，拉着赵子赟先进楼。 陈娇儿一看，心中了然，有些愧疚，坐到她身边道：“让你受委屈了。” “不，夫人，我是羞愧，不敢见你们，我后悔替这些魔鬼做事，他们…..，都不是人。” “都过去了，我还担心计划出什么岔子。” 真田幸子低着头：“那个青木一上车，我就知道夫人的计划成了，他说…..，他说等长官享用我之后，我就是他的了，然后他就…..，他就…..” 陈娇儿叹了口气：“都是自己的同胞姐妹，唉……，先下车吧，我带你去换衣服。” 在特别安全局二楼，陈娇儿等她换好衣服，露出笑容，这真田幸子确实长得美丽，如今心态大变，看着就不一样了。 “夫人……”见陈娇儿瞅着她，真田幸子娇羞起来。 “真想不到你还有这一面，幸子，想不想见一个人？” 真田幸子疑惑了下，随即身子抖了起来：“夫人，我不敢……” “来吧，她也想见你呢。” 来到隔壁房间门口，真田幸子抖得更厉害，陈娇儿抓住她的手，“别怕。” 推开门，屋中正在说话的两个人都一起朝这边看过来，一位老妇顿时泪流，声音颤抖问：“是琳儿么？” 一声琳儿，彻底击垮了真田幸子，她几步来到老妇面前，噗通一声跪下，哭喊道：“妈妈，我是琳儿。” 老妇颤抖的手抚摸这她的头：“长大了，妈妈以为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妈妈，我对不起你。” “傻孩子，你有什么错？要怪，只能怪把你送来的人，唉，天底下怎么会有那么狠心的人，把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从她父母身边带走，去做见不得人的勾当，还好，我听夫人说，你醒悟了，这次，要不是你帮忙，我也许就失去我另一个琳儿了。” “妈！”林琳大哭，一头扑进母亲怀里。 陈娇儿擦了擦眼睛，悄悄退出去，关上门，这一刻，她感受到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母爱。 来到董虎办公室，赵子赟见妻子眼睛红红的，点点头：“相认了？” “嗯，二哥，好感人，林琳母亲让我敬佩，她用爱化解了一切仇恨，也许，我们也应该有所改变。” “是啊，我和董大哥也在说此事，适当的宽恕，也是一种武器。” 正说着，手下人来报，说林母要见赵子赟和陈娇儿。 “正好，和她们说说以后的安排。” 林母三人很快来到董虎办公室，进门来到二人面前，林母便跪了下去，真田幸子和林琳也在她身后跪了下来。 “赵委员长和夫人，是我两个女儿的再生父母，今生今世无以回报，愿来生做牛做马，报答两位的恩情。” “林夫人，请起。”赵子赟有些手足无措。 陈娇儿急忙上前搀扶，林母颤颤巍巍起来，指着地上还跪着的真田幸子和林琳，“她们生是夫人的人，死是夫人的鬼。” “林琳，幸子，你们起来！”陈娇儿急了。 二女问声站了起来，陈娇儿搀扶这林母坐下，“林夫人，不必如此，今后和她们一起好好生活吧。” “夫人，我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林夫人，没关系的。”陈娇儿说着，看着真田幸子，“你有何打算？” “我？”真田幸子愣了下，她是阶下囚，从没想过以后的事，“夫人，能再次见到母亲，我已经很满足了，我任凭董局长发落。” 陈娇儿笑了笑：“在救你回来之前，我们已经商量过了，你所有的事，从此一笔勾销，我们可以给你一个新身份，等战争结束了，你想回日本，也可以安排，当然，要是林夫人愿意，你们也可以在一起。” 一笔勾销了？自由了？真田幸子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她看着母亲，见她点点头，知道母亲是同意了，随即看着林琳，见她也点头，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董虎看着她，心道这反差实在太大了，他还担心陈娇儿的提出的赦免会出问题，但看现在的情形，这真田幸子是再也不会替日本卖命了。 “妈妈，原谅我，我不能和你们在一起。” 林母顿时色变，惊讶的看着她，陈娇儿叹了口气：“林夫人，她是怕给你们带来危险，幸子，你放心好了，现在北平特务机关会认为你已经死了，我会安排你们去呼和浩特，在那里，日本人发现你是不太可能的。” 真田幸子摇摇头：“我不是担心这个，夫人，当母亲抱着我的那一刻，我就不是日本人了，我不能再让母亲受伤害，董局长，如果你相信我，我愿意替你做事。” 惊讶立刻浮现在董虎脸上，他是绝对想不到真田幸子会愿意替察哈尔做事的，这会不会有问题？但如果是真的，那帮助极大，真田幸子熟知日本间谍办事的手法，对侦破工作很有用。 “我知道董局长有疑虑，夫人，有件事我没告诉你，我的亲生母亲，因为我的哥哥们战死在中国，已经病重不起，她是我唯一还牵挂的人，得到我的死讯，恐怕熬不过这个冬天了…….，要不是被派来察哈尔，遇到的是夫人，我这一生会是什么，我都不敢想。” “我现在对送我来中国的人心中只有恨，我恨他们为什么不让我们这些普通人好好生活，要来侵略别的国家。”说着，她看着林母：“还好，妈妈没有抛弃我，我做了那么多的错事，妈妈还是把我当做她的女儿，那个当年的小女孩，还有从没见过的妹妹，她那么小，就被换走，而我，却代替了她承受了妈妈所有的爱，妈妈和妹妹能够原谅我，我却不能原谅我自己，我要赎罪。” 董虎动容，见陈娇儿和赵子赟都点头，他说道：“好，我收下你，你现在是特别安全局的正式成员，具体工作随后安排。” “谢谢董局长，你不会失望的。” 真田幸子的话也感染了林琳，这不就是报答么？她不由得看着母亲，林母露出微笑：“你也去吧！” 林琳走到董虎面前：“董局长，我知道我什么都不懂，话也不会说，也没读过书，但请董局长也收下我。” “这个……”董虎犹豫了，特别安全局要求极高，真田幸子是有基础和经验的，但林琳，别说不识字，连世面都没见过，她还能用语言表达一些东西，已经是奇迹了。 “林琳，你现在需要的是好好陪你母亲，然后读书，争取早一天来帮我。” 林母听到陈娇儿的话，知道自己这个女儿现在和废物差不多，“琳儿，听夫人的，读书识字，才好报答夫人。” “是，妈。”林琳有些不甘心，走到真田幸子面前，摇着她的手：“姐，你要帮我。” “我会的。” 看着二女站在一起，赵子赟突然发现，真林琳长得也不差，不由得说道：“好一对姊妹花，要让不少人挣破头的。” 真田幸子和林琳脸上顿时飞起红霞。 让人安排三人先住下，董虎还是有些担心：“子赟，要不要采取点什么预防措施？” 赵子赟摇摇头：“不必，这些天我也看明白了，真田幸子是日本人不假，可她的经历几乎全在中国，和林夫人生活那段时间，她受到的影响很大，而且过小来到中国这个环境，哪怕接受再多训练，她也很难感受到日本国内狂热的军国思想，唯独让她能够来张恒执行任务的，仅仅是她是日本人，是日本特务机关的命令而已。” “如果不是来张恒，也许她的良心会慢慢泯灭，但张恒和国内其他地方都不一样，她在基金会，做的都是帮助民众的事，对她也有潜移默化的影响，加上这里的日本情报网一直就不成气候，她恐怕都不知道，她内心早就动摇了。” “现在再说张晓梅的策略，真的非常成功，摧毁了她的心里防线，她所期望的，只是两个她唯一在乎的母亲知道她的存在，或许她更想让她的亲生父亲知道，他当年的决定，给他的女儿是什么样的一个结局，有种报复的味道。” “但真正让她彻底改变的，还是林夫人，林夫人唤醒了她童年的记忆，也许，这段记忆，是她到现在为止，最美好的一段回忆，一个有爱的地方，当然，日本特务机关的作为，也帮了忙，让她有种巨大的反差，自己人对她比敌人还卑鄙，这算是激发了她心底的仇恨。” “当爱恨如此分明，她做出这样的决定也就不意外了。” 董虎听完，点点头：“不错，战争本来应该让女人远离，何况还是小女孩，她经历了一个从毁灭到重生的过程。” “因此，我的建议是大胆使用，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别让她直接参与行动，要避免唤醒她还是日本人的那部分记忆。” “你说的意思我明白，我会注意的。” 真田幸子进特别安全局，林琳一家人安排就比较简单了，特别安全局有专门的居住区，三人被安排一个两层的小楼组成的院子中，这里都是特别安全局中高层住的地方，一家人有楼上楼下五个房间，楼下有客厅和厨房，母女三人则住在楼上。 现在，真田幸子的名字不能用了，林琳的名字也不能用了，林母有些底子，给两个女儿分别起了林曼和林萱两个新名字，而特别安全局情报分析科，也多了个名叫林曼的特别分析组少校组长。 在特别安全局，除外勤的保卫人员身着便服外，内部人员都有军衔和军服，不过很少穿罢了，当身着军服的林曼出现在特别安全局办公楼时，确实让人眼前一亮，而林曼也特别喜欢军服，她从不穿便装去上班。 时间久了，很多人都知道特别安全局有个很漂亮的女军官，只是见过人都惊讶她和曾经基金会的林琳长得挺像，当然，同时见过两人的也不多。 林曼特别分析小组的工作是很出色的，往往别人找不到突破口时，这个小组总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林曼将自己从小学到的用在日本特务机关上，可谓知己知彼，她甚至能够通过一些迹象提前预判对方下一步的行动，而让董虎和赵子赟对她刮目相看的，是她和张晓梅联手实施的迷雾行动。 正文 第716章 迷雾行动 迷雾行动本是一个附属计划，这个行动源自从三一年起，就在秘密战线广为流传的一个猜测，那就是赵子赟在关东军中，或者是在日本高层中一直有个间谍组织，甚至连代号都有，叫鼹鼠。 猜测有很多支持的论点，最为有说服力的，便是赵子赟突袭沈阳和张恒翻脸两件事，天底下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除此之外，就是他在重庆逃过一劫，谭海临时换车，被认为是紧急接到了赵子赟在日军中间谍的警告。 林曼也是相信这个猜测的，进入特别安全局后，她的第一个好友居然还是张晓梅。林曼加入特别安全局，在张晓梅眼中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尤其是长期潜伏在当时的林琳身边，她可没发现她有任何会转向的地方。 在特别嘉奖会上，赵子赟问她有何要求时，她毫不犹豫提出要知道林曼加入的真相，赵子赟满足了她的好奇心，带她去见了林母，并说出了自己的分析，了解一切，张晓梅也心生同情，自己十一岁还在父母膝下承欢，林曼却远离父母，在一个陌生的环境成长，同时，更能感受到林母对林曼的影响和改变，自己能为妹妹不顾一切，林曼也无法抛弃一生中给她最多关爱的人。 放下包袱，两人也算是重新开始，有曾经共事的经历，两人关系很好，详谈之余，林曼便说起这个猜测。 张晓梅对此是嗤之以鼻的，她在特别安全局时间不短，从没发现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支撑这个猜测，她更相信赵子赟能后知五百年的传说。 林曼从小就受到各种教育，加上北方大学读了四年，后知五百年更是无稽之谈，既然没结果，她也没太在意。 四二年春节过后，张晓梅再一次提出要外出执行任务，她不愿意躺在功劳簿上睡大觉，林曼投诚后，察伊锡乌四省日军情报网遭受灭顶之灾，现在别说大鱼，小虾米都不多了。 鉴于她的出色表现，董虎和赵子赟商量后，决定派她前往东北，一来为东北收复做准备，二来，则是赵子赟的一项特殊任务。 关东军防疫给水部，这个词张晓梅陌生，林曼可太清楚了，她不明白的是董虎让她配合张晓梅，指向的目标居然是七三一部队。 在日本人还和察哈尔合作期间，她也对这个神秘部队有所耳闻，通过一些渠道，她相信赵子赟是知道这个部队的存在，但能精确到哈尔滨东南部就有些不可思议了。 心底再一次浮现起那个猜测，她实在忍不住，问了董虎。 “没有的事，不要瞎猜！关东军折腾了这么多年，人都换了几茬，就算有，都不知道上那去了。” 董虎的答案很明确，林曼也知道这不是一两个人就能办到的事情，否则情报根本无法传递。 也许是最高机密，不可能向自己透露一丝一毫？看来自己还是不被信任，林曼心中有些闷闷不乐，回家后便显示出来。 林母问她，她有些委屈的说自己付出那么多，还是得不到信任。 “也许是你想多了，孩子，别憋在心里，时间久了，会出事的。” “妈妈，可我总是会去想这件事。” “你应该相信恩人，要是心里有疑问，就去问夫人，坦坦荡荡才好。” 母亲的话，让林曼顿悟，是啊，疑心病会要命的，她于是打定主意，要问陈娇儿。 这天下班，她不着急回家，买了点零食，就来到赵府，恰好陈娇儿也回来了。 “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娇儿吧。” 林曼摇摇头：“不，那样母亲会不高兴的。” 她说着话，见陈娇儿很自然的拿起她买的零食吃，心中一切顿时化为乌有。 “许久没见到林夫人了，你回去和她说，没事来坐坐。” “好，妈妈这些时日盯着妹妹，生怕她偷懒松懈。” “这事急不得的，林萱年纪也不小了，学东西会吃力的，你要多帮帮她，别只想着做事。” “我知道了。” “最近忙吧？” “忙，晓梅要去东北了，夫人知道么？” “知道。”陈娇儿放下零食，看着她：“你有事要问我？” “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夫人！”林曼笑道：“我才提到晓梅，夫人就知道我想问事情。” “说罢，看看我能不能回答你的问题。” “夫人……”林曼犹豫了下：“我很想知道，我们在关东军内，是不是有人？” 陈娇儿愣了下，好一会道：“我明白了，你相信那个猜测？” “是的，夫人，我问过局长，他说没有。” 陈娇儿突然笑了：“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不信任你，不肯告诉你实情？” “夫人，我……” “说实话。” 林曼心一横：“是的，我知道规矩，有些机密不能问，可这一次，局长要我配合晓梅在东北的工作，我想，我至少应该知道，我们有没有人在关东军内，这样我才好工作。” “你说的不错，有些机密只可能掌握在很少的人手中，但在这里，所谓的高级机密，并没有你想象的多，幸好你来问我，否则你心中一定有阴影，现在我可以明确回答你，我们在关东军内没有人，外围的满洲军倒是有一些，你听到的那个猜测，从来就不存在。” “什么？”林曼懵了：“真的没有？这怎么可能？” “你也不想想，我们真有那么大能力，上一次怎么会让关东军差点偷袭巴特浩特得手？” 林曼长出一口气：“夫人，那沈阳……” “沈阳的事情不太好解释，你可以理解为一种预判，二哥带兵前往的时候，也不知道关东军何时动手的。” 这个林曼相信，赵子赟表现出来的超强能力，是她最佩服的，也是她当初愿意去引诱他的原因。 离开赵府，林曼庆幸自己听了母亲的话，但在她心中，一个计划也由此形成。 看着面前的林曼，赵子赟有些感叹她的想象力，自己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想过可以这么做。 “你有几成把握？” “司令，这几成都没关系，只要关东军内部起疑心就行，那样，晓梅她们做事就容易多了。” “子赟，如果计划只是一个附属计划，我看完全可以试一试。”董虎说道。 “行，你和晓梅仔细商量，记住，确保安全是第一位的。” “是！” “还有，这个计划你全权负责，范围仅限于你的小组和张晓梅的小组，有情况直接向董局长或者楚司令汇报，必要时，可直接找我。” 林曼兴奋了，这不仅仅是信任，还有认可，她立刻找到张晓梅，将计划和盘托出。 张晓梅听完，吸了口气，计划不复杂，但庞大，细节要求很严，“我们两个负责？” “是的，张恒这边我负责，东北那边你负责，人员和物资都由我们全权调配。” “那我们第一步是…..” “第一步，是要关东军相信这个鼹鼠情报网的外围人员是存在的，你到了东北，需要建立几个假的点，然后…….” 张晓梅听了，频频点头，“那下一步就是要放鱼饵了。” “对，关东军上钩后，你需要做的事就是尽量掌握近期来东北的关东军中级军官。” 张晓梅点点头：“这个不难做到，你是想让关东军有个错觉，来的这些人有可能是鼹鼠，但为何不从高级军官身上下文章？” “这个我想过，首先高级军官来东北的数量并不多，其次，高级的军官也不会亲自传递消息。” “懂了，以其直接指向高级军官，不如让他们去猜，越乱越好。” “是的，我这个计划目的就是混乱，因此，我给计划想了个名字，叫迷雾。” “好啊，我们两就让这东北漫天迷雾！”张晓梅也兴奋了，林曼这个计划，比她的任务有吸引力得多，也正是二人兴趣太高，才造成迷雾计划从一个附属计划变为特别安全局一个非常重要的计划，弄得关东军上上下下不得安生，直接导致了关东军在赵子赟发动进攻后的大崩溃。 二月底，张晓梅小组成员踏上了东北的旅程，这十几个人将从北平、天津、兴安岭等多个地方中转进入东北，而张晓梅，则有些心里忐忑，不是任务，而是她即将扮演的身份，她将是新京满洲电电南广场电话分局一个新任副局长的老家妻子，一个从未谋过面的陌生男子。 她不知道，在长春一个二层楼的房间里，一名三十出头的年轻男子正在看他的照片，他就是张晓梅即将面对的丈夫，满洲电电新京南广场电话分局新任副局长，邓普。 对于张晓梅来说，去新京是执行任务，对于邓普来说，他除了任务，还有董虎交办的另一件事，与张晓梅结为真夫妻。 这个看似有些荒唐的事情在特别安全局不稀奇，在得知邓普将要升任副局长后，董虎提出，需要考虑派自己的人去冒充邓普的妻子，否则年轻有为的副局长一直不结婚，是说不过去的，而外人可不太好把控。 这种方式在整个抗战秘密战线上太常见了，当初宋思雨和张涛也是假扮夫妻开展工作的，只不过张恒的方式略有不同，是赵子赟夫妇是真安排，一般是让其恋人经过训练后前往，没有的，董虎算是介绍人，预先派人带愿意的人的照片过去，进行挑选，这种方式，哪怕没成，一般也会合作愉快，不会露出马脚。 而这一次，有些例外，邓普看上的人并未成行，换成了张晓梅，这是林曼的迷雾计划引起的变化，本来前往东北的张晓梅并不需要公开身份，她指挥小组完成任务即可，但迷雾计划需要她有公开身份，邓普，成了这个时间段唯一的选择。 让邓普有些疑惑的是，这种夫妻身份，一般都是派来的人协助，他却反了过来，张晓梅是他的上级，而他自己的通过电报局建立快速信息传递网的任务反而被终止。 “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怎么会来此主导任务？”看着张晓梅清秀，略带一丝妩媚的照片，他轻声问道，“我倒是担心我配不上你了。”邓普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正文 第717章 上将县长 春节，是赵子赟难得的清净时间，不是没有拜访什么的，而是小蒋、叶静怡等人都回重庆了，连方公馆的邓主任也回了延安，和陈娇儿、瑞儿其乐融融过了年，到各位先生、各位好友家拜访后，二人又不得不投入到各种各样的繁杂事情中。 陈娇儿将女儿托付给小莲，前往大同，为大同清华校园的动工做最后准备，而赵子赟，不得不将经历放在河北。将石门交给重庆，鹿钟麟重返石门后，石门民众不满之声日趋高涨，这连带着保定重镇相当不稳，有传言说赵子赟要将整个河北都交给鹿钟麟。 知情人都知道这是扯淡，且不说赵子赟就没有占据平汉线所有地区，他更不可能替延安做主，就凭第五兵团驻扎平汉线，这种传闻都站不住脚，只是当时和延安曾经达成共识，暂时以军事占领为主。一些小县城，民众还顾不上这些，涿州太靠平津，民众都不是担心蒙疆让出此地，而是担心日本人随时会打回来，干脆南下保定避避风头。 各地之中，只有保定特殊，此地不但以前就是河北重镇，这次平汉线决战损失也是巨大的，赵子赟通过山西走石门转运了不少物资过来，而第五兵团司令部也在此，一度让民众认为保定已经是蒙疆一县了。 鹿钟麟进石门日子一长，保定民众有些慌了，怎么蒙疆始终没有任命这里的县长？老卫一个兵团司令，无法抵挡保定民众的诉求，只得将矛盾上缴，到底如何，给各说法。 保定是必须稳固的，否则日本人卷土重来，要靠鹿钟麟守住石门，那就是傻子干的事情。对蒙疆临时委员会来说，麻烦的是保定尴尬的位置，靠平津太近，无险可守，东面又是八路军冀中游击区，变数很多，派兵守卫不是太难，关键是如何做些事情让民众安心，尤其是这县政府到底怎么办。 上一年大战刚完，需要时间，但这春节都过了，保定依然和去年一样，没啥差别，保定民众眼见着太原城一天一个样，如何坐得住？要不这流言根本没市场。 “子赟，陈秘书长说，你再不管保定，她就要亲自来张恒了。” 赵子赟苦笑：“鸿钧兄，你们天天逼我，又不拿个主意，叫我怎么办？” “横竖你先派个人去，这都能安保定民众的心！” “我想派来着，怎么派？是任命一个新县长？那归哪管？还有人选，你给我推荐个合适的人手？” 俞鸿钧无奈，一串问题毫无办法，人选就麻烦，要能独挡一面，最好还得有点河北背景才好，更麻烦的是归哪管？不归鹿钟麟河北政府管，难不成还直属蒙疆临时委员会不成？ “孙夫人有何建议，那边可有人手？” “建议没有，人手倒是有，可孙夫人说保定不比太原，地处日本人、重庆、延安之间，还得懂些军事才行，她怕来的人做不好，反而误事。” 头痛的事，赵子赟郁闷之余，恼火到：“实在不行，让卫俊如先兼着保定的地方官！” 俞鸿钧一听，一拍桌子：“真是当局者迷啊，我们总想着军政分开，可保定特殊，何不军管？这样一来也不用考虑保定归属地方那里管了，只是兵团司令兼县长，有些说不过去。” “我管他的，就军管，卫俊如兼县长，让二十九师马德斋兼任警察局长，省得他吵吵，其余人等，让他卫俊如定。”赵子赟闻言，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电报到了第五兵团司令部，卫立煌当真愣了半响，孙震笑得前仰后翻，指着他：“上将县长，真是奇闻，你等着，其他兵团司令的贺电很快就到！” 恼火的卫立煌骂了赵子赟几句，见孙震笑个不停，露出一丝诡笑，“我让你笑！子赟说了，除了马德斋外，其余人我定，我就先定你个副县长！” 孙震顿时笑声戛然而止，愣愣的看着他。 “还站着做什么？拟电报，孙震，出任保定副县长…….”将第五兵团几个主将都安排了职位，卫立煌洋洋得意命令着参谋，“立刻发出，上报蒙疆临时委员会，对了，别忘了发各兵团！” 参谋笑着跑了出去，孙震叫苦不迭，他猜的没错，各兵团司令电报陆续来了，恭喜卫长官荣升县长，一个多小时后，恭喜孙长官荣升副县长的电报紧接而来，这回卫立煌笑得像柿花一般，孙震阴着脸一言不发。 “德操兄，这蒙疆战区，军政一肩挑的，除了司令，就我第五兵团了，拉着脸做什么？大小也是县太爷，咱们得得意才行！” 一句话把孙震说笑了，“也是，他们这是嫉妒！” 说笑完，卫立煌叹了口气：“我听闻这保定归属问题已经是让子赟头痛不已，他恐怕也是没辙了，可这么一来，你我就得好好管这保定城才行，德操兄，你说，咱们从那里入手？” “怕是先修城防，让百姓安心。” “咱们一个兵团在河北，城防有个屁用，要不建学校？修路？” “二位长官，是不是先出告示？”参谋小心提醒。 “你懂什么！”老卫跳了起来，参谋撒腿想跑，老卫有吼道：“回来，拟个告示，昭告天下！” 武将主政，在民国不是稀奇事，但在现在的蒙疆各省，那就稀奇了，也难怪各兵团司令发贺电，此举让鹿钟麟有些头痛，他认为，卫立煌兼任县长，首先就把这保定归属哪里管一事弄得云山雾罩，他以河北省主席下文，卫立煌便可拿第一战区压他，此举，那就是打算赖着不走了，以后他连理由都没有，只要一提出交还保定，还得通过军委会协调第一战区，赵子赟若是同意，可不是简单交还，而是第五兵团都会离开，那他岂不要驻守平汉线？ “一个上将，兼任县长，你也不怕丢脸！”鹿钟麟郁闷，更让他郁闷的是，小蒋在张恒待了两三个月，回家过春节的第一件事就是向他老子提出石门一定要参照赵子赟弄的，而且必须比太原强，否则，党国颜面无存，以后若是赵子赟再交还城市，都不要等国府人去，当地民众就要造反了。 小蒋的建议老蒋很欣赏，争夺不仅仅是军事上的，而且小蒋提出石门是有道理的，这里是河北省府重镇，山西门户，有影响，加上日军占领期间，地方势力被削弱，有如白纸，好作画，只要投入一些，会有回报的。 由此，鹿钟麟的压力可想而知，他咒骂小蒋不是东西，馊主意，有本事你让孔宋两家别来石门，这才几个月，孔宋的人就如苍蝇般进了石门，两边鹿钟麟一个都不敢得罪，什么比太原强，说不定半年后，连保定都不如！ 唯一指望的只有山西物资进入河北，尤其是到保定，必过石门，但愿赵子赟能给些好处。 暂时安抚住保定，赵子赟还得应付突然间涌入张恒的大批学者，清华北迁和当初梅贻琦的暗示带来的副作用显现了，梁漱溟、熊十力、梁思成、钱钟书等人拍来电报，准备北上了，赵子赟本打算请马君武出面接待，被老马臭骂了一顿，说他现在架子大了，人家都是冲着他来的，可不是冲着马君武来的。 被骂得灰头土脸的赵子赟乖乖就范，还得好言安抚老马的怒火，马夫人一边说着丈夫，一边和他说道：“子赟啊，他是对你有太高的期望，你别怪他。” “怎么会，我知道先生的心意。” “子赟，我也知道你很辛苦，但现在局面太好了，越是这种时候，越要谨慎，你已经不同以往，一言一行都要注意，我希望你能开创一个中华盛世！” “先生，我怕我做不到。” “不，我相信你能做到，我这一生，阅人无数，唯独你，千年难遇，你要知道，让百姓支持你，已经很难，军队效忠更难，而这些有思想的学者认可你，那更不是件简单的事，这说明你的个人魅力和影响力，已经达到一个新的顶峰。” “先生，我…….” “你没有骄傲，我很欣慰，你不知道，当年你爷爷临走前，曾经拜托我照看好你，时刻提醒你，如今我总感觉时日无多，我害怕，害怕有付你爷爷所托……” “先生……”赵子赟眼睛湿润。 “记住，很多时候，犯错就是从小事开始，终成不可收拾之势。” “先生，我知错了，还请先生静养身子，别在动气了。” “好，好……”老马露出慈爱笑容，等他离开，老马看着西面：“老友啊，孩子越来越成气了，真希望你能看到。” 出门上了车，赵子赟久久不语，有些东西他太忽视了，谭海见他不说话，有些担心：“司令……” “谭海哥，我没事。” 谭海差点没从前排椅子上溜下去，他颤声问：“司令，到底怎么了？” “真没事，我只想叫你一声哥。” 谭海急忙扭过头去，擦了擦眼睛，良久说道：“回吧？” “不，去北方大学。” 正文 第718章 大师会（一） 汽车驶入北方大学，停在农学院，赵子赟不顾谭海阻拦，不等保卫人员清场就下了车，一群人只得跟着他，小心注视着周边，上二楼，来到院长室，走廊上学子看着他有些发愣。 “许先生在吗？” “在的，在的！”学子回过神来，慌忙答道。 推开门，映入赵子赟眼中的便是趴在书案上写着东西的花白脑袋，听见门口有脚步声，许旋以为是教师或者学子找他，也没抬头，“坐，等我一下，我一会就好。” 一两分钟后，一杯热水出现在许旋面前，他有些诧异，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先生，歇一歇吧。” “子赟，你怎么来了？有事？”许旋很是惊讶。 “没事，就是来看看先生。” 许旋感觉他和以往有些不同，放下手中的笔，起身招呼他坐。 赵子赟却执意扶着他坐到茶几面前，将刚才的杯子拿过来放到他面前，这才坐在他侧面。 “子赟，到底出什么事了？”许旋很是纳闷。 “先生，真没事，就是想来看看先生，和先生说一声谢谢，谢谢先生这些年对子赟的照顾。” 许旋感觉有些不对劲了，他扭头看着谭海，希望他那里有答案。 “先生别看我，刚才司令叫了我一声哥，我现在都还没缓过劲来。” “子赟，是不是最近压力大，心情不好？” 赵子赟摇摇头：“不是的，先生，这些年来，我总以为自己就是先生们的衣食父母，给先生们最好的条件，让先生们一展抱负，心中把自己当做诸位先生的恩人一般，今天我才明白一件事，先生们才是我的恩人。” 许旋愣了下，不知该如何说。 “我总是向先生们索要很多，却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先生们，先生，我是不是做得很差？我刚从马先生那里来，先生，我心里突然害怕了，害怕先生们要是离我而去，我该怎么办？” 许旋瞬间明白了，他话里的离开有双重含义，“子赟，你想太多了，也许一开始，我们来这里的诸位先生，确实只是冲着你给的良好条件而来，但时至今日，已经完全不同了，我们都把你和娇儿当做自己的孩子来看待，你明白么？” 赵子赟有些呆呆的看着他。 “王先生当年来北方大学时，每每提及你和娇儿，脸上的神采和心中的自豪我们大家都看得到，他愿意为你付出一切，而今天，我们这些人和王先生一样，心中自豪，愿意帮你。如今这蒙疆越来越大，小鬼子失败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你事情又多，怎么可能时时想到我们，今天你来和我说这些，就是对我们的关心，子赟啊，我和马先生都老了，也许不能陪你走完这辉煌的历程，但你要相信，还有更多的人愿意和你一起走下去。” “先生，歇歇吧，我需要你们一直陪我走下去。” “傻孩子。”许旋露出慈爱笑容：“都是叱咤风云的人了，还说孩子话，别太担心我们，倒是你，要注意，军政两方的事情并不好处理，有些纰漏和疏忽没什么大不了的，别太苛求自己，你几次受伤，身子骨也比不得年轻人，多休息调养，有空了，就来和我们这些人说说话，没时间也没关系。” “先生……” “子赟啊，我们这些最早来的人，实在是太喜欢你和娇儿了，已经喜欢到不管什么原则了，子赟，别人我不好说，我只想告诉你，不管对错，我和马先生始终站在你这一边。” “谢谢先生。” 说了好一会话，赵子赟才在许旋从催促下离开，临上车，他仍然看见许旋站在窗口，朝他挥手，他摇下车窗，爬在车门上，就这么一直看着窗口许旋的身影，却不知老许此时老泪纵横。 回到家中，赵子赟将今日去老马和老许那里的事，以及自己的心情跟妻子说了，陈娇儿也变得伤感起来，二人在刚懂事的时候，父亲和大哥先后离去，刚明白亲情的重要时，爷爷走了，如今老马他们年过六旬，这些年来似朋友、似长辈的关系让他们已经将这些老者当做了自己的亲人看待，也难怪赵子赟听完老马的话以后心里堵得慌。 “娇儿，我们得常去走动，看看几位长辈才好。” “嗯。”陈娇儿嘴上答应着，可心里知道，时间实在不好找。 沉默了一会，陈娇儿突然道：“二哥，要不我们脸皮厚些？” “脸皮厚些？”赵子赟糊涂了。 “我们干脆别在家里弄吃的了，平时就到先生们的家里吃怎么样？” 赵子赟一听，是个办法，反正二人吃的也简单，带着瑞儿去，还会让几个老人家开心。 “这主意极好！就这么定了，咱们拿出吃遍张恒的气势来！” 说动就动，陈娇儿立刻给马夫人打电话，说带一家人来吃饭，虽说这保卫让董虎伤了点神，也让马夫人有些措手不及，但老马脸上的笑容，以及他硬是要抱着瑞儿玩一会的固执，都让夫妻二人知道这法子绝对好使。 后来这吃饭圈子越来越大，以至于老马和许旋要求他每周一天是必须到的，而张子高等人不得不采取几家合起来吃这顿饭的法子，也算是张恒一大趣事。 而此事带来的直接影响，是赵子赟和陈娇儿对德高望重老先生们更加尊重，梁漱溟、熊十力、梁思成抵达张恒后，二人一一接待，并请先生们先行考察。 眼看准备来张恒的电报越来越多，梅贻琦也带人北上太原，开始准备在山西大学校舍办学，来电说清华北上先生们要集体来张恒拜会，一个主意在陈娇儿脑海浮现，她向夫君提议何不趁机在张恒举办一个盛会，同时邀请国内有名大家前来，也可化解这么多知名学者北上后给重庆带来的压力。 地点，当然是察哈尔都统府比较好，为了避免外界的猜疑，这个盛会，请孙夫人代为发出邀请。 邀请的电文确实让老蒋有些头大，不过见孙夫人并不前往参加，心里倒是稍定，让陈布雷出面通知被邀请者尽量不要前往，借口么自然是安全，以及有要事相商等等，同时重庆各报不得报道此事。 张恒不宣传，重庆又封锁消息，民间知道这件事的还真不多，只是在学者们之间传递着消息，也正因此，前往张恒的人确实没有想象那么多，但也不少了，足以让知道的人感叹张恒的吸引力。 三月十日，都统府内外喜气洋洋，张恒民众知道这次盛会，对暂时关闭都统府也表示理解，不少想瞻仰大师风采的人纷纷来张恒，一时间，张恒文风大盛。 北方大学、北方科学院、察哈尔医学院、伊克昭大学、山西大学……，还有先期抵达太原的清华大学教授学者们都接到邀请，这次不是学术会议，就是先生们的聚会。 请客的，自然是蒙疆临时委员会的委员长，北方大学有些地主之谊，老马、许旋等人一大早赶往都统府，意外看到赵子赟和陈娇儿早已站在门口，一见他们，毕恭毕敬执弟子礼。 本想在门口也作为主人迎接各方来客，赵子赟执意不肯，哪有让大师站在门口的道理？拗不过他，老马等人只得先进去，见俞鸿钧等人在里面招呼，老马有些蹙眉：“怎么不去和子赟一起？” 俞鸿钧苦笑，石瑛插嘴道：“那小子说今日只有先生和弟子，老朽占个岁数的便宜，鸿钧么…..，也算占了这个便宜，在此招呼招呼。” “那也不是太妥当。” 石瑛大笑：“厚山言不由衷啊，子赟这么做，你心里是喜欢得紧。” 老马白了他一眼：“你不喜欢？那跟我争吃饭做什么？” “我哪里和你争了？我只是一日不见瑞儿，心里总是不踏实。” “都拿瑞儿说事，羞不羞？” “不羞！不羞！”石瑛再次大笑。 后续来人也有瞧不得的，和边上人说这是做派，立马遭到反驳，就算是做派，那也得肯做才行。 梁漱溟、熊十力等人名望在那里，也生受了他夫妻二人的弟子礼，梅贻琦、陈寅恪、赵元任、钱穆、吴宓、梁思成、钱钟书等人不过长他十多岁，见状还是吓了一跳，梅贻琦一边还礼，一边道：“怎么敢当？” “先生，我夫妻二人论学问，实在差的太远，今日是先生们的盛会，先生不必管我二人身份。” 梁思成在一边点头，他们先来的，和赵子赟有过简单的商谈，这位主席，不委员长，自己不懂就说不懂，请他用简单一点的语言，今日的表现可谓博得大师们众多赞赏。 “今日就叫你声子赟，就冲着你这一礼，我是要留在张恒了，你可得给我事做。” “你不去大同了？”梅贻琦诧异道。 “不去了，我见这张恒正大兴土木，子赟能够不动上下堡，我很惊讶，我要留在此地和他好好探讨探讨。” “这可太好了，还望梁先生多指教。” “听闻先生和夫人正研究历朝历代之建筑，我倒想在科学院下设一建筑研究所，若是先生肯留下，可否出任所长一职？”陈娇儿道。 “当真？”梁思成眼中冒光。 “当真，其实早在几年前，我就由此打算了，张恒遭遇轰炸后，许久未重建，也有这方面的考虑，现在的西方新技术层出不穷，但我中华仍有建筑之精华，怎可轻易放弃，希望先生能够中西结合，形成咱们自己的特色。” “自己的特色？赵夫人说得好，如此，我更是不会走了。” 正文 第719章 大师会（二） 梅贻琦叹了口气，这梁思成他都已经说动，在大同清华任教，不料就这么被陈娇儿轻飘飘的挖走，现在看来，当初清华大批学者出走，是有原因的，这赵子赟夫妻二人，投其所好的本事太高。 “当然了，还请先生要在大同的清华任教，多教些弟子出来。” “那是一定！”此时梁思成任她说什么都是答应的。 梅贻琦看着陈娇儿，心道厉害啊，看来今日这大会，十有**是冲着他们这些外来人的，这夫妻二人，想一网打尽？ 他的猜测略有偏差，十点钟大会开始，赵子赟和陈娇儿首先是对己方人表示了感谢，他的一句话让在座人动容，“我和娇儿今日召集此盛会，不是冲着先生们的名声，也不是要沽名钓誉，而是为先生们的付出，这些年来，不管在不在蒙疆，先生们带给整个蒙疆的是无数优秀的弟子，培育了一批栋梁，有人说，察伊锡乌的崛起是我舍得投钱，我想说，错了，没有先生们教书育人，投再多钱有何用？我希望先生们一如既往，让桃李满天下，让年轻人真正成为这个国家的脊梁。” 老马满意，太满意了，他带头鼓掌，让梅贻琦等外来者重新审视起这个国府都不承认的蒙疆临时委员会委员长。 “在此，我还要感谢那些没能来参与此次盛会的普通教师，他们给先生们提供了好苗子，蒙疆临时委员会商议后决定，每年今日，定为教师节，学子们今日，要执礼谢恩师，今日，我和娇儿在此先谢过各位恩师。” 说罢，二人深深一礼。 陶行知微微摇了摇头，低声和边上的梁漱溟道：“行教育多年，国府也罢，各地大佬也罢，办学不过是一种姿态，每每新建一所大学便沾沾自喜，看看这里，北方大学已执牛耳，伊克昭大学、察哈尔医学院也是难望其背……，我最佩服的是蒙疆小学、中学数量如此之多，水平如此之高，已不亚于英美，如此，陈立夫的教育部还有何抗衡之力？厚山来此，是来对了，早知我当年也该来。” “晚了吗？不晚吧？”梁漱溟回了句。 陶行知笑了起来：“是不晚，寿铭兄心动了？” “行知兄心不动？” 二人相视而笑。 赵子赟说完，陈娇儿笑盈盈道：“梅先生曾经问过我，说张恒是不是重理工、轻文学，我回答说不是，今日来恒很多先生是学文的，我也憯越一次，邀请各位先生能够留下来，咱们再办个大学如何？” 看着周边先生们神情异动，甚至是自己清华的那些人都盯着陈娇儿，梅贻琦叫苦，得，真要一网打尽了，他急忙道：“赵夫人……” 陈娇儿见他着急，笑道：“梅先生莫急，我有个提议，咱们在大同联合办学，也弄个北方联大，等先生有朝一日迁回北平，这大同的学校也就成了。” 合着是这个主意啊，梅贻琦想了想，觉得不错，至少清华这边算是安稳了。 话到如此，赵子赟和陈娇儿也适时打住，这是先生们的盛会，别成了他二人的会，有些话题，有个引子就行，剩下的，是下来后的事情。 早有北方大学学子设置了好几个茶座，清茶、水酒都是有的，咖啡、红酒等洋玩意也一应俱全，被大学一事弄得心痒的人围着老马讨教，梅贻琦和梁思成则四处找赵子赟和陈娇儿。 这二人宣布盛会开始，便没了踪迹，当真是不当主角，好在梅贻琦有经验，他仔细观察着那里保卫人员最多，最终，让他和梁思成在赵子赟曾经的后院找到了二人。 “贤伉俪倒是清闲啊！” 正偷偷窃窃私语的二人被院门口的声音吓了一跳，扭头看是梅贻琦和梁思成，赵子赟苦笑：“梅先生好本事。” “我还好本事？我的清华差一点就被你给拆了！怎么，躲在一边偷着乐？” 赵子赟讪笑：“先生说那里话。” “也是今日敢放肆一回，子赟老弟，你这拆台拆了十年了，给哥哥我留点行不？” 梁思成闻言大笑起来：“这清华也有被逼急了的时候。” 梅贻琦也笑了，随即脸色严肃了起来：“子赟老弟，你这么做也有不妥之处，很多先生并不是只管教书，他们有想法，也喜欢参与政治，这一点你要注意的。” 赵子赟笑笑：“多谢先生提醒，不过我却是不反对先生们热衷政治，教育本就不是世外桃源，多一些思想，看着乱，其实也是有好处的，不同的人从不同的观点看政治，能够给当权者更多选择。” 梅贻琦愣了下：“没想到你看得比我清楚，那我也不多说了，赵夫人，和我说说联大一事如何？” 陈娇儿点点头：“梅先生，我见梁先生跟你一起来，突然有个想法，这大同的清华刚完成基础的一些工程，主要房屋还未盖，何不让梁先生重新设计这个大学？” 梁思成一听，来了兴趣，“好，我来！” “既然有了联大的想法，梅先生，我想一次把这学校弄成一千亩如何？” 梅贻琦一听，转身就走，嘴里说道：“我看我这清华怕是保不住了！” “先生！”陈娇儿跺了跺脚：“我夫君答应先生重建的清华，我也再次向先生保证，绝对不会以联大来排挤清华的，先生还是联大的校长，先生说了算，如果有一天，先生想要保留大同清华，我答应先生，大同的联大就是清华！” 梅贻琦停住了。 “不瞒先生，这次我夫妻二人，确实想借这个聚会让更多的先生留下来，但请先生相信，我们是想让先生们能够继续做学问，教弟子，等打败日本人，我们是绝对不会阻止先生们离开的。” 梅贻琦静静站着，良久回头：“辗转多地，几次搬迁，其实清华能不能存在，已经不重要了，何况这次你夫妇二人已经让我无话可说，赵夫人，我刚才只是心里割舍不下罢了，中华有你二人，甚幸！” “先生过誉了。” 梁思成在边上听着二人对话，轻叹一声：“国家都这样了，你们还如此费心教育，我当真后悔没早日来此，赵夫人，你这些话应该让外面那些人都知道才好。” 陈娇儿摇摇头：“我和二哥已经商量过了，这次聚会，没有任何色彩，除了邀请外，我们是不会刻意去做什么的，日久见人心，也省得有些人说我们沽名钓誉。” 梅贻琦顿时眉毛一竖：“沽名钓誉！谁能这么沽名钓誉，我甘愿听他驱使！” 梁思成笑：“月涵兄，何必动怒，赵夫人说得不错，日久见人心，你不用担心，这日久一说在他们这里，也不过就是十几二十天的事情罢了。” 梅贻琦愣了下，“这倒是，我不过一天就被赵夫人折服，看当今天下，谁有他们夫妇二人的本事！” “梅先生说得夸张了，我看二位先生还是出去和好友相谈得好……” 陈娇儿话语未落，梅贻琦打断她：“赵夫人是赶我二人？” 陈娇儿急忙摆手：“不是的……” “和他们有什么谈的？我还想和赵夫人好好说说这大同…….” 见梅贻琦一门心思在大同清华上，梁思成笑着摇头：“那我还是出去走动下，免得人家说我攀缘附会。” 这话有些问题，不过梅贻琦没太注意，冲他摆了摆手，只管和陈娇儿说话。 大师聚会，按照赵子赟的想法，也就是第一天出面，剩下两天，就让大师们轻松轻松，石瑛、俞鸿钧等人是以文人身份参加，老马倒是希望他以经济学的身份参加，他有自知之明，能借助爷爷说的，有些新思想，但毕竟理论太薄，出洋相的事情不能做。 本打算让傅作义和陈振林来张恒，商量美**事代表团来恒事宜，小蒋突然回到张恒，要参加这大师聚会，如此一来，赵子赟也只得出面陪同。 都统府，小蒋意气风发的和熟悉不熟悉的人打着招呼，攀谈着，显得很有风度，也很得体，相比之下，赵子赟却窝在陈娇儿身边，和她一起泡茶，边上老马惬意的品茶，和梅贻琦、陈寅恪、赵元任、许旋、张子高等人说着趣事、往事。 小蒋回来，叶静怡自然也到了，她却不跟着小蒋晃悠，而是坐在陈娇儿身边，嘴里埋怨着：“这等盛会，二姐也不告诉我一声，要不是蒋特派员通知我，我就错过了！” “我可没想到你也有兴趣。” “你是有企图呢？还是只是想见见这么多知名人物？”赵子赟笑道。 “你才有企图！” “要不是你们两个要来，我早就去做别的事了，我有什么企图。”赵子赟摇头。 叶静怡不屑的看着他：“二哥当我三岁小孩？说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 老马听到，呵呵笑了起来，这几日他心情极好，不少好友都已经明确表态，要留下来，今日赵子赟和陈娇儿又陪着他喝茶，还有叶静怡在此斗嘴，好不惬意。 “我看你还是陪太子去转转吧，不是要见大师么，坐在这里做什么？” 正文 第720章 打赌（一） 本打算坐一会就去，叶静怡闻言，反而坐着不动了，“能陪马先生说话，也是一种幸福。” 老马笑，指着赵子赟：“如何？” 赵子赟摇头：“先生，我都纳闷了，您说她到底是哪一边的？” 见赵子赟眼睛时不时的看着小蒋那边，叶静怡笑道：“二哥想不想知道这位太子对你的评价？” “哦？说来听听。” 叶静怡清了清嗓子，声音略带深沉，“赵主席，人中豪杰，不过聪明有余而沉稳不足，缺少上位者的威严，说话做事有时全凭心性，这样的人，难成大器。” 赵子赟听完，笑了起来：“还别说，这评价很贴切。” “二哥承认他说的对？”叶静怡诧异了。 “是啊。” 叶静怡转而看着老马：“先生以为呢？” 老马摇了摇头：“静怡啊，这天底下谁都能被评价一番，也**不离十，唯独他，还是不要评价的好。” “这是为何？” “看不懂他，如何评价？” “看不懂？” 二人这一问一答，把梅贻琦和许旋等人的注意力也吸引过来，都看着老马。 老马笑笑：“那我就着建丰说的，说几句。” “这沉稳不足，只是表象，平日里他就这样，说话也没个把门的，什么都敢说，我到觉得，这和他年纪相符，他刚三十出头，你要他装作四十几岁，有沉稳之风，还得等等，要我说，他这是还没玩够！” 赵子赟有些尴尬的低下头。 “沉稳与否，还得看处理大事，子赟二十一岁接掌三十一军和察省主席，这么多年，他若是做事毛糙，谁会服他？光凭当初玩弄日本人于手掌之中，恐怕不仅仅是聪明，还得有沉稳之心才行。” 几人听了，频频点头。 “再说这上位者的威严，若是让人见了，便低下头退避三舍，那有何用？蒙疆军政两方，比他岁数大的人多了，可以去问问，子赟做出的大决定，敢质疑的人不多，这才是上位者的威严，说一不二的霸气。” “至于能否成大器，就不好说了，这厮最让我不省心的就是你始终弄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老马说着，也不客气的瞪着他。 赵子赟呵呵笑：“先生莫生气，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老马叹了口气：“当年日本人那摊子事，让我猜测了好多年，如今年岁大了，也懒得多想，我就等着看你折腾出更大的事来。” “听先生这么一说，这个评价还错了？”叶静怡问。 老马摇头：“要说错，倒也不错，只是没人真的了解他，表面一看，是对的” 叶静怡听完，点点头，“也是，不过有人说二哥运气好，几件大事，不但化险为夷，还收获颇丰，也不贪财，笼络人心的本事是很高的。” 陈娇儿笑：“听你这话的意思是有人不服气？” “换我也不服气！就说这大师聚会，我若有钱，照样能办的风生水起。” 老马瞅着赵子赟：“看来有人认为，只要有钱，就能办成事。” “先生，别人这么说，也对，我对诸位先生，也只有使钱这一招了。”赵子赟笑道。 叶静怡有些得意：“二哥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是吗？”老马眼睛眯了起来：“小静怡，给你一万元要不要？” “要！” “那好，以后帮我做事，给你一万元。” 叶静怡愣了下，随即道：“那不行，先生想一万元买了我？” “十万！” “不！” “五十万！” 叶静怡犹豫了下，“不！先生别想用钱买动我，人生在世，光有钱是不行的。” 老马呵呵笑了：“看来你也懂，那我们这些先生就轻易能被子赟用钱买动？” 叶静怡张着嘴看着他，良久道：“先生的意思是二哥真正说动先生们的，不是钱？” 老马点点头：“这样吧，让你见见你这个二哥的本事，我们打个赌。” “赌什么？” “赌你二哥能够在半个时辰内买动这里的一人，你若输了，乖乖听我的话，若是赢了，我们几个便做你的师长，给你添些颜面。” 半个时辰？叶静怡不信，“先生，说定了？” “定了。”老马说完，四处看了看，“陶先生如何？” 见老马看着陶行知，叶静怡心道，能买动这个大家，怕是故事了，便点点头。 “行知兄，可否过来一下？” 听到老马招呼，陶行知停下和边上人的谈话，缓步过来：“厚山兄，何事？” 马君武将打赌一事和他说了，叶静怡见老马这么直接告诉他，笑道：“先生这么告诉陶先生，恐怕二哥要输了。” 陶行知笑了，“厚山兄倒是勾起我的兴趣，我倒想看看赵主席有何法子买动我。” 在老马安排时，赵子赟便开始急速思考，怎么办？ 闻言也笑道：“小子怎敢买动先生，只是马先生发话，我只能斗胆试一试。” “那好，我静听赵主席高见。”陶行知说完，做了下来。 “我与先生不太熟，只知道先生办过一个晓庄学校，不知先生办学校有何意图？” 老马闻言却笑了起来：“丢人啊，陶先生曾说过，行是知之始，知是行之成，这也是陶先生改名的原因，这句话已经阐述了陶先生办学的意图。” 赵子赟顿时尴尬，讪笑两声：“我也不在大师面前班门弄斧了，陶先生，我若给先生五十万元，先生想做什么？” 直接来了，陶行知点头：“在察哈尔吗？若是这样，我会办一所育才学校，把教学和实践结合起来，让学校成为社会的大学堂，不过这恐怕不能让我动心，赵主席，还得努力才行。” 赵子赟是需要从他的话语中找到他的兴趣所在，听到教学和实践结合，心头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若如此，先生也不能让我动心。” 陶行知愣了，“赵主席是不赞成教学和实践结合？” “不是，先生的想法我动心，但先生的做法我却兴趣缺缺，先生乃大家，仅仅局限于一两所学校，岂不意思不大？” 陶行知笑了：“若是赵主席多出些钱，多办几所，就不局限了，那样，我说不定也就动心了。” 赵子赟摇摇头：“先生差矣，若这样，耗费金钱巨大，得不偿失，我有个主意，若是先生愿意来察省，可事半功倍。” “哦？你说说看。”陶行知没贸然答应。 “我理解先生之学校，是针对普通民众，教其技法，而这技法，是要能用的，先生之目的，是让民众掌握知识，以此改变生活。” “是的。” “既然是教学和实践结合，我想，在张恒这些地方办学校就意义不大了，真正需要先生这样学校的地方，是穷困之地。” 陶行知点点头：“不错，赵主席的主意是……” “先生的学校，需要借助些手段，比如……，电影，比如画册。” 他突然提到电影，让在座的人懵了下，陶行知隐隐抓住了一些东西，问道：“你的意思是把一些教学的东西，拍成电影？” “对，以农为例，可将这生产过程拍成电影，这样就能在各地放映，在辅助画册等，先生一个学校就能覆盖整个蒙疆。” 陶行知脸色变得兴奋起来，“此法甚好，不过只看不试还是不行的。” “先生以为我只有这个手段？”赵子赟笑，“先生可在张恒建一学校。” 叶静怡正想说他刚刚才说在张恒建意义不大，这就改口了？不过见几位先生只是盯着他，很聪明的住口。 “这学校不是教民众，而是教愿意和先生一同办此事的年轻教师，然后，在各县建一让民众可以看和学的示范地，将所传授的知识在这示范地一一展示，先生再将学成的年轻教师派往这些地方，由各县县府先在各村放映电影，再组织人手来示范地学习，不知先生认为这样行不行？” “行！” “那先生可愿意来张恒？” 陶行知心动了，他是有考虑来张恒的，只是有些事情还未想清楚，现在贸然决定，有些……，看着手中茶杯，也不知他盘算什么。 赵子赟见状趁热打铁，伸出一根指头：“若是先生同意，我蒙疆临时委员会先期拨款一百万元，给先生购置必要的仪器设备，并在察哈尔职业学校旁划地二百亩，给先生建学校，人手由先生选择，我还将发文到各省各县，配合先生工作，示范地由各县县府提供，至于拍摄和制作画册，北方大学是可以和先生合作的。” 陶行知默然，良久道：“要不了一百万元的。” “多吗？我看不多。”赵子赟笑，“我后期还会增加，只要先生用的上，我希望先生的电影和画册，不仅仅在蒙疆。” 陶行知呆呆的看着他，这句话的含义太明显，那是要他面向全中国。 老马见状会心一笑，低头和许旋道：“砸傻了。” 许旋摇摇头：“谁能经得住他这么砸？” 叶静怡一看，心道不妙，急忙喊了声陶先生。 陶行知回过神来，见叶静怡一脸焦急，可也顾不上打赌的事，问道：“赵主席所言属实？” “属实，先生若不信，现在就可拿着一百万元，若是先生不想在这里，就算我送给先生办教育吧。” 正文 第721章 打赌（二） 陶行知叹了口气：“虽然我确有来张恒之打算，但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决定下来，本以为自己能经得住赵主席的三板斧，赵主席这一板斧就把老朽砸趴下了，罢了，我留下，这就差人去变卖家里物品。” 老马大笑，冲着叶静怡道：“如何？” 叶静怡心里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这种手段之下，自己也是毫无招架之力，难怪先生们来了就不走，只要心里有梦想的，必定会被砸晕的。 不过她嘴上却不服输：“陶先生是有想法的，若是没想法的，二哥还能行，我才服。” 说着，瞅见一人，急忙站起来喊道：“朱先生，朱先生！” 一个身着长衫的四十多岁中年人听到喊声，朝这边张望，见一名年轻女子冲他招手，有些诧异，不过他看到女子身边赵子赟、陈娇儿和老马等人，便点点头，走了过来。 老马见是朱自清，心道不好，清华北上，多数人都已到了太原，留在西南联大的并不多，但这不多之人，便有朱自清，既然都没随清华北上，说明是不会来的，这回赵子赟怕是要输。 朱自清来到几人面前，找了个凳子坐下，笑道：“这里也挺热闹，说什么呢？” 不等老马说话，叶静怡叽叽喳喳将刚才的事说了，朱自清一听，有些意思，瞅着叶静怡道：“你是想让我来试一试？” “是，请先生帮帮忙。” 朱自清微微一笑：“好，我也姑且一试。” 叶静怡得意的看着赵子赟，挑选朱自清，就是想看看他还有没有本事把本该来的人再一次说动前来，见他好像胸有成竹，眼睛一转，“等下，二哥要是弄出个大数目来，有些欺人，十万元，不能超过十万元。” 众人闻言，摇头，十万元想说动朱自清，难了。 赵子赟根本不是什么胸有成竹，他见是朱自清就懵了，他也知道这位朱先生本是清华人，没北上就很意外了，此次独自从昆明来参会，就更让他不明就里。 陈娇儿见夫君有些懵，急忙道：“既然静怡不准用大数目，那我应该可以帮帮我夫君吧？” 叶静怡想都没想道：“行！” 梁思成一听，哎呀了一声，“赵夫人也是个中高手，佩弦兄小心了。” 朱自清笑笑不答。 瞅见梅贻琦居然稳如泰山，老马顿时吃了定心丸，清华的人，梅贻琦清楚，也许这朱佩弦没随清华北上只是时间的问题，正好，看看这娇儿鼓动人的本事。 陈娇儿捋了捋思绪，她也只有一个办法，成不成姑且一试：“朱先生，小女子斗胆冒犯了。” “赵夫人客气，既是赌约，赵夫人尽管说。” “思来想去，十万元也只能请朱先生成了一个文学会，办一个杂志。” 众人一听，没多少新意。 “我以为，文学传播思想，不仅仅是给有学识的人，还有千万民众，一些文章，民众是看不懂的，一些大道理，民众也是不感兴趣的，但一些生活的道理、做人的道理，古往今来，都有故事在民间流传。” 朱自清点点头：“赵夫人要我办文学会和出杂志的意思是……” “让喜欢文学的人参加，不管年老年幼，只要喜欢就可以，他们的作品，经过挑选后在杂志上刊登。” 朱自清心里盘算了下道：“夫人的意思是以小说为主吧？” “是的，一本只有小说的杂志，任何小说，要想吸引人看，必定要有想表达的思想和内涵，一些好的故事，还可以编排成话剧。” “有些道理，民间尊崇关帝，便是有一部三国和流传的故事，加上历朝的引导，小说看似无用，其实在民间是有大用的。”朱自清道。 “若是先生同意，便可办此事，我琢磨着，每年还可举行一次评选，选出优秀作品给予奖励，至于杂志的发行，先生大可不必担心，学子是愿意读的，现在蒙疆识字人越来越多，还有军队，都是需要的，人除了一日三餐，还需要些精神上的食粮。” 朱自清笑了：“我同意。” 叶静怡大为惊讶：“先生这就同意了？” 朱自清笑道：“你挑错了人，我未随清华北上，可不是什么不想来的原因，而是因为我需要解决联大国文的接任者，给北大、南开一个交代，这次来张恒就是作为最后一人，前来大同清华，何况赵夫人想的法子看似平淡，其实却是我想要的，尤其这精神食粮一词，甚为精辟，我们文人写作，不是无病**，而是要在文中阐述人生哲理，若是民众也能从中读出味道来，那才不愧日夜之辛苦，赵夫人，不知这杂志可有名称？” 陈娇儿略微思考：“先生，叫收获如何？” “收获？……好名字！” 陶行知听完，猛然道：“我看还可办一科学杂志，让民众脱离愚昧。” “陶先生说得好。”陈娇儿拍手，“叫科学画报如何？” 陶行知竖起大拇指：“赵夫人睿智，这是要将杂志弄出图文都有吧？” “是，还是以图为主。” 事到如今，叶静怡也没了招，低头朝马君武道：“先生，我输了。” 老马大笑：“输了好！来，给先生们泡茶。” 茶香再次飘起，都统府院子这一偶并未引起太多关注，叶静怡泡好茶，起身跟着小蒋溜达了一会，百无聊赖的回来，坐到老马身边。 “这就完了？”老马笑问。 “都不理我，围着他转悠。”叶静怡气鼓鼓道。 老马笑了：“你应该先介绍，说你是卓公的侄女，响当当的中央党部驻张恒特派员之一。” 叶静怡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先生是要我拉大旗作虎皮啊？我可做不出来！” 老马摇头：“子赟有句话说得对，你到底是那一边的？” 一句话让叶静怡沉默了，良久道：“先生，我也糊涂了，我回重庆，叔父特意和我说，我来张恒，要防止有些人利用我，更要防止二哥利用我。先生，我是不是来错了？” “你叔父对子赟有何说法？” 叶静怡犹豫了下道：“他说二哥野心极大，有窥视最高权力之意，要我别和他太近，以免难以抽身。” 老马点点头：“卓公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现在蒙疆军队自成一系，又有蒙疆临时委员会这个让人闲话的东西，谁都会想下一步，子赟怕是要夺权了。” “先生也这么认为？” “静怡啊，若子赟真的夺取最高权力，你觉得是好事还是坏事？” 叶静怡愣了下，缓缓道：“就蒙疆所看到的，应该是好事”。 “你倒是实话，你看得到，别人也看得到，因此有些人担心了。”老马说着，看着远处的小蒋。 有些话不好说，叶静怡知道老马说的是对的。 “可他们忘了一件事，太明显的事情，往往不会发生，你明白么？” “先生的意思是……” 老马看着不远处的赵子赟，喃喃道：“我说不知道他心里所想就是这个原因，我倒是希望他夺权，可惜，我断定他不会走这条路。” “为何？” 老马笑了笑：“若要武力夺权，必定要做谋划和准备的，尤其是和各地实力派的合作，当年他突然收拾日本人，其实也不是没有任何迹象可循，连我都知道他不会和日本人合作下去，只是很多人不相信他敢这么做，更不知道他如何做罢了，而现在，却没有任何迹象。” 叶静怡点点头，她在中央党部，也曾听到一些当年的说法，确实是无人相信，她想了想问道：“也许先生也没发觉呢？” “突袭察铁附属地，不过是局部的事情，这都能有痕迹，谋取天下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会发觉不了？静怡，这中国可不简单，别说国府，就各地军阀也不是好相与的，咱们的蒋委员长这么多年都弄不了，子赟单靠自己，能行？你要知道，就算支持他的人再多，旷日持久的大混战也会不得人心的，除非他早作准备，你在重庆，可曾听到过他和各地有往来的消息？” “没有，不过戴笠说这是二哥狡猾，查不到。” 老马失声笑了：“没有自然查不到，你们那些人是不愿意相信罢了，我和你说一事，当年西安，若是子赟和张汉卿联手，结局如何？” 叶静怡倒吸口气。 “那么好的机会他都没动手，只能说他心里从来就没想过，重庆的人想歪了，也许这才是要命的事。” 叶静怡猛然抬头：“先生的意思是要是二哥有一天真的争天下，不是他想这么做，而是重庆逼的！” 老马点点头。 “我懂了，先生，我会尽力的。” 老马叹了口气，看着小蒋道：“你不懂，你不知道卓公和他真正担心什么。” 叶静怡疑惑了下，随即低下头，轻声道：“权力，他们怕失去权力。” 老马看了她一眼：“你很聪明，能看到这一点不简单。” 正文 第722章 吃先生 叶静怡苦笑：“我是突然想到二哥叫他太子才想到的。△￠，” “民国不过三十年，皇帝垮了，但残留的思想还在，都想一辈子抓着权力不放，更想让这权力延续下去，做事便会不择手段，张恒不同之处便在于此。” “那不见得，等这里的人掌握权力久了，想法也会变的。” 老马点头：“说的不错，要人自己放弃权力，很难，不过你不知道子赟和我说过一句话。” “是什么？” “他说战争真的结束那一天，他会在这里推行西方的一些东西，任职是有年限的，到期就要下来。” “那他也下来？” 老马笑了笑：“何止，他说如果有可能，他还要推行一条法律，省级以上官员，三代之内，不得从政。” 叶静怡猛然扭头看着和陶行知说话的赵子赟，眼中闪过一些光芒，也许马先生说的对，天底下，无人知道他心中所想。 天色渐晚，今日聚会即将结束，参与的人都心满意足，尤其小蒋，风生水起，为此他还设宴邀请，不少人打算赴宴，有人甚至说这才是待客之道，哪像赵子赟，居然连宴席都只有第一天简单七八个菜，酒还只有一瓶，让人难以尽兴。 赵子赟这边倒是沉稳了，听着老马和好友们道别，站在他身后不言语。 梁思成见状，和老马道：“若不是知道他们二人身份，看见的还以为是厚山兄的弟子呢！” 老马回头看了二人一眼，笑道：“你那里知道，这二人是没吃处，打算去我家里等我伺候呢！” 梁思成可不知道赵子赟夫妇二人现在是四处混饭，闻言惊讶：“还有这等事？” “他二人半个月前，就开始吃先生了，这里的先生都被他们吃遍了。” 这等省主席从未见过，梁思成啧啧称奇，心头意动，问道：“我也去吃厚山兄一次如何？” 老马大笑：“同去，同去！” 一通嘈杂，朱自清、陶行知等人也意动，相约一同前往，叶静怡倒是离开了，不过片刻便返回，拽着马君武的胳膊，“先生，我也去。” “好，好。” 陈娇儿笑问：“不用去陪了？” 叶静怡凑到她面前：“二姐，我才和他一说，他便令我过来，要我弄清楚清楚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你就不能找个其他理由和我说?” “找理由多累啊。”叶静怡撇了撇嘴。 别人好办，赵子赟和陈娇儿不行，二人还得等保卫人员去老马家附近警戒，众人先走，他们则先回家，带上瑞儿，约么半个多小时才到了老马家。 一进院门，二人吓了一跳，四五张大桌将院子占满，这个季节张恒还是有些冷，院子里已经烧了好几盆炭火，众人已经坐在那里喝茶聊天。 “瑞儿，问先生们好。” 也是经常出来转悠，瑞儿虽说小，却也不怕生，蹒跚来到老马面前，抱拳欠身：“先生好。” 说完，有些好奇的看着边上朝她笑的人，其中许旋等人是认识的，便来到面前问好，随后歪着脑袋想了想，回头看了看妈妈，见妈妈点头，开始顺着一一问先生好。 “好好，此女聪慧，今后必成大器！”陶行知笑道。 瑞儿一圈回来，很自然的依偎在老马身边，一时间，老马心情没得说了，伸手将她抱在腿上，其乐融融。 梅贻琦见状笑道：“我看以后子赟和夫人都不用费口舌了，就让瑞儿这么来一下，哪个先生都得投降！” 赵子赟笑了：“那感情好，省钱省事！” 谈笑间，二人坐下，赵子赟问老马：“先生家里哪来这么多桌子？” “我哪里有，都是他们的。”老马指了指许旋，“这不，连桌子带人，一锅端了。” “那师母忙得过来吗？要不我们帮忙？” “吃个面而已，不麻烦。你也别侨情了，他们还有话问你。” 话音刚落，梅贻琦便凑了过来：“子赟，这大同先生们住的，是不是也和这里一样？” “不一样，不过梅先生若是喜欢这样的，也行。” “哦？原来是什么打算？” “小楼，一个挨着一个，前后有个小院子。”赵子赟说着，在地上画了着。 梅贻琦看了看，“看着比这好。” “不，要小一些，前后院子加起来也没这个大，原先考虑北方冷，想弄成楼上住人，楼下是会客和吃饭之处。” “那年轻教师呢？” “四层楼。”赵子赟说着，在地上画了个草图，这基本是爷爷说起的现代住宅的翻版，梁思成在边上看了，觉得很有些意思，“这是仿西式的吧？” “是，不过娇儿胡思乱想了些。” “这叫胡思乱想？”梁思成不满了。 赵子赟歪了歪脑袋，“先生说不是就不是。” 众人大笑。 梅贻琦看了草图，有些难办了，他瞅着那四层楼的也挺不错。 “要不梅先生也别着急，等梁先生重新弄过后在定如何？”陈娇儿笑道。 “都到这个份上了，我还能弄什么？”梁思成叹了口气，随即道：“我看你二人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尤其这张恒城，子赟，你能否说说你的想法？” 赵子赟摇了摇头：“其实这张恒我是不满意的。” 梁思成一愣：“为何？” “张恒重建以来，很多并未考虑清楚，尤其是一开始的时候，薛市长和我都未考虑过土地政府化后带来的影响，而且，更为重要的是，我们虽然有想法，但缺少像先生那样的才学，因此，不少建筑也只能借鉴南京城。” “那你想要的张恒城是什么？” “古朴而又优雅，传统中透露着现代，就像…..就像一位身着传统服饰，又透露出现代新知识气息的美丽女子。” 他说完，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看着陈娇儿，让她顿感羞涩。 梁思成笑了起来：“我明白了，西方现代建造技术确实不错，你是想用这样的技术来建造有我们特色的建筑。” “是的，不过梁先生，我更关心整个城怎么建，一棵树再好看，也只是一棵树而已，但一片森林却可透露出天地之灵气，现在张恒再建，呼和浩特、呼石浩特、巴特浩特都要建设，我很怕出现千城一面的情况，这次先生能留下来，我很期待先生能够帮我解决此事。” “你出这个题可不小，我得好好想想，先说说你建张恒城时的想法？” 赵子赟愣了下：“先生这个题也不小，在张恒城建设中，我和薛市长达成共识，就是上下堡一定要保留下来，毁掉的也得按照这个风格重建，但整个张恒都这样也不行，因此，在河东，便不在拘于传统。” “为何全部采用上下堡的风格不行？” “先生，时代不一样了，一个城市，不仅仅有房子，还有道路，城里的人也会越来越多，张恒城若有一天有千万人口，建成上下堡这样，会拥挤不堪。” “千万人？怎么可能？”叶静怡质疑道。 “怎么不可能？”赵子赟反问：“那样，住就要往上走，要建高楼。” 众人闻言，看向他地面上画的图，这教师住的楼，是有出处的。 “还有就是路，上下堡的路如何能走汽车？” 梁思成点点头：“我大致明白你的想法，一座城，可新旧分开，但二者需要相得益彰才行，不能是完全分离的两个部分，旧城要有新貌，新城要有传统。” “先生大才！一句话就说完了。” 说话间，面条做好，一碗碗冒着热气上了桌子，虽说这和山珍海味差的太远，不过众人吃得不亦乐乎，吸溜声不绝于耳，见赵子赟在那大快朵颐，叶静怡端着碗一边吃一边盯着看，猛然瞅见边上老马看着她，立刻如做错事小孩，低着头再也不敢抬。 赵子赟三下五除二吃完，也不管陶行知还拿着大半碗面，扯着他朝院子外走，弄得老马有些诧异，问陈娇儿：“他这是要做什么？” “陶先生今日说了要差人去变卖家产，二哥和我觉得不妥，有些东西是应该留下来的，他怕陶先生急于此事，这才拉着陶先生到边上商量。” 老马点头：“是啊，我现在也有些后悔当初变卖的一些东西，在别人眼里，不值几个钱，但对于我来说，是无价的，子赟做得很好。” 老马不知道，此事只是赵子赟找陶行知的其中一件，而另一件，却和他有关，老马对家里人要求要严格，自己的大公子，其实很适合在北方大学农学院任教，他偏偏不准，说让人说了难听，这次赵子赟说动了陶行知留下，他希望陶行知能够在他的这个体系中，让老马大公子能够发挥更大的作用。 正文 第723章 联合空军的设想（一） 聚会继续，小蒋意犹未尽的参与其中，赵子赟将该事委托石瑛和老马，自己则来到战区司令部，傅作义和陈振林已经等了他一天了。， “宜生兄，振林哥，见谅。” “不碍事，都是知名人物，来张恒也很不易，要我说，这美**事代表团的事你也不必费心，叔平兄和我们出面即可。” “接待简单，孙夫人来电，说这美国人和重庆关系并不很好，请宜生兄来商量，主要是这度该如何把握。” 傅作义听了，诧异道：“孙夫人是这么说的？我还以为美国人和重庆如胶似漆一般。” “具体什么事，孙夫人也不清楚，她提醒我们，太过热情，重庆方面会不舒服，但蒙疆战区派兵接管东方师，还有我大姐在美国等等，也不能敷衍。” “主要是他们来的意图不明，重庆是没有交代，还没人陪同，看样子是他们单方面的行动，子赟，是不是史迪威将军促成的？”方振武问道。 “我问过史迪威，他回电说他只是按照我上次说的，向重庆提出了信息交流和配合作战的建议，并没有刻意提到我们。” “明天就知道了，我建议尽量满足他们的要求，如果不好解决的，就推到重庆去。”陈振林道。 赵子赟想了想：“也行，我们所处的位置，和美军也没有太大瓜葛，也许他们就是想看看我们的实力，从而将中国北方作战和他们的太平洋战争在战略上通盘考虑。” 此事商量无果，赵子赟把话题转到战俘一事：“自从盟国建立亚太战区后，各方对国际法则重视多了，尤其这战俘一事，咱们战区可是被多方指责的，虽说我们没必要巴结任何人，但经历一些事后，我想，还是要遵循一些道义上的。” “你不已经在宣化建战俘营了么？还想怎样？”陈振林有些恼火，这国人就是记吃不记打，多事。 “有些姿态还是要有的，我们可没有针对日军战俘的任何规定，我想还是弄一个。” 傅作义点头：“有没有是一回事，底下人做不做是另外一回事，你有何想法？” 犹豫了一会，赵子赟道：“一时半会恐怕很难做，我想，至少可以明确的是，一旦日军主动投降，就必须按照战俘的要求，把他们押送后方，这期间，任何人不得报复和杀害战俘。” 主动投降？这有些意思，傅作义点头：“我看可以。” 陈振林笑了，这主动不主动，恐怕很难判定，“我也同意，伤兵怎么办？” “一样，不管是否受伤，只要不主动投降，便视为敌人。” 方振武摇头，这等于没说，“这样不行，到时候一个俘虏都不会有，别人也会说我们玩文字游戏，我看还是改为主动放弃抵抗为好。” 差了那么点意思，不过可接受，三人同意了，有方振武草拟命令，下发各兵团各师。 当天没去都统府，不过下晚，陈裕光、张子高、许旋等人却联袂来找他，话题只有一个，想办年会。也是陈裕光见此次都统府聚会心痒，自爆发抗战以后，年会基本处于暂停状态，除了察哈尔自己内部还每年举行交流外，全国性的已经无法举行，这次聚会让陈裕光看到可能。 这种事情本来是年会自己的事，陈裕光来找他，其实还是费用问题，现在外地的化学家，能吃饱肚子就不错了，那里还有什么费用来张恒参会，可以说，有些人混得比这次来张恒的人惨多了。 听懂陈裕光的意思，再看许旋等人，赵子赟明白为何陈裕光很是小心说出此事，这可不仅仅是化学年会，恐怕还涉及其他年会的举行。多个年会都办，费用确实不小。 见赵子赟沉思，陈裕光道：“年会可考虑两年一办，不同年会交替，这样费用会减少很多。” 赵子赟抬起头笑了笑：“陈先生，我不是担心费用问题，其实若不是先生提醒，我都忽略了年会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办了，我担心的是参加年会的人路上安全。” 陈裕光倒是没想到他想的是这个，不料赵子赟接下来的话更让他惊讶：“参会简单，还有一个问题，这些人来张恒，是否会因此丢掉饭碗，更为重要的是，他们一但来张恒，回去会不会被…….，陈先生，若是没有妥善的安排……” 陈裕光明白了，年会不比这次聚会，来的人可不都是名声在外，重庆不敢太过刁难，若是那些中间层的学者不来参加，年会也就失去意义了。 “不过陈先生可先做准备，今年不合适，咱们明年，找到解决办法就开！” 张子高倒是笑了起来，其实他觉得此事非常简单，参加者十有**会留下，所有后遗症都迎刃而解，他听赵子赟的话语，倒是认为他是不想刺激重庆，果真通过年会把稍有名气的人都弄到张恒，重庆颜面无存倒也罢了，弄出些事端来才是麻烦。 本想说几句，不过想到现在小蒋也在张恒，也许过段时间，张恒和重庆关系缓和，倒是麻烦少很多，不急于一时。 费用不是问题，陈裕光也不纠结何时办，他打定主意，这次要和几位回去的人商谈商谈，他相信，张恒的年会不要多长时间，一定会恢复三四年的盛况。 第二天，陈娇儿替他前往聚会，做最后的感谢，毕竟有不少人确实只是来参与聚会，聚会结束，陈娇儿是需要有个送别的程序，至于他们是否还会在张恒滞留一段时间，那就是个人的事情了。 赵子赟和方振武几人前往机场迎接美**事代表团，走出机舱门，马格鲁德好奇的看着四周，这地方受到史迪威的高度评价。张恒机场停着不少战机，数量很多，这让马格鲁德兴奋起来。 赵子赟的英语半吊子，方、傅、陈三人是不懂的，一般这种情况，陈娇儿出面是不二人选，不过今天，也只能让司令部一名二十二岁的机要员上阵。 “马格鲁德将军、斯利尼中校…….欢迎来张恒。” “赵将军，你刚刚在平汉线打了打胜仗…….”马格鲁德并不吝啬他的溢美之词，见面后就先夸赞了赵子赟一番。 直觉告诉赵子赟，马格鲁德恐怕有企图。 来到战区司令部，双方坐定，赵子赟便询问马格鲁德来张恒有何安排。 “我作为美国的军事代表，需要了解中国战区各战场的情况，这对美国的援华物资的安排和使用非常重要…….” 听了半响，这官面上的话毫无漏洞，不过赵子赟相信，马格鲁德手上有他蒙疆战区完整的资料，“将军是要实地看一看吗？” “要看的，不过我对赵将军的空军更感兴趣。” “马格鲁德将军是空军出身。”斯利尼中校解释了一句。 “哦，将军想知道什么？” “赵将军，我想知道你的空军现在的规模，如果发动中国北方全面的攻击，你的空军能提供多大的支援？” 赵子赟不清楚他葫芦里卖什么药，犹豫了下，打了折扣：“现在除了美国援助的二百架战斗机外，我原先购买的苏联战机所剩不多，战斗机已经没有了，轰炸机还有一百多架。” “赵将军的飞鹰呢？” “不多，不到五十，如果发动全面攻击，这里的空军是不能取得全面制空权，地面的伤亡会很大，将军，恕我直言，现在时机不成熟。” 马格鲁德露出笑容，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赵将军，你需要多少飞机，才能彻底压制住日本的空军？” 不会是给我飞机吧？赵子赟疑惑的看着他，“这个不清楚，我想，至少要保证有五百架可出动的战斗机，才能有压制的可能，问题是，只有战斗机，地面支援是不够的。” “赵将军，如果美国援助你足够的飞机呢？” 赵子赟愣了下，还真是要给飞机？难道是姐姐在美国又有了突破？趁着翻译说给方、傅几人听，他快速思考着，这等好事恐怕没那么简单，美国人要是愿意给足够的飞机，马格鲁德用得着和他说？老蒋怕是早就把他供为上宾。猛然想到孙夫人说这代表团和重庆关系差，他醒悟过来，马格鲁德应该是有条件的。 “马格鲁德将军，我国蒋委员长统筹各战区，关于援助一事，我必须听重庆的，我不能直接接受你的援助。” “不，不，赵将军，我可以做这个决定，当然，赵将军需要付出一点点。”马格鲁德伸出手，做了个很小很小的手势。 “将军需要我做什么？” “以你的空军，支持我做中美联合空军的总司令，这样，我就有理由配给你飞机，要多少都行。” 诱惑有些大，赵子赟心动，如果飞机数量足够，东北反击在今年就能实施。 “将军，我不明白，这件事将军应该和重庆商量，我想，蒋委员长会同意的。” 提到老蒋，马格鲁德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他摇了摇头。 赵子赟瞬间明白，马格鲁德和老蒋有纠纷，十有**就和这中美联合空军司令官有关系。 正文 第724章 联合空军的设想（二） 说心里话，赵子赟觉得未尝不可，空军司令官而已，不是中国战区司令官，但老蒋不支持肯定有原因，他需要冒险吗？ “赵将军，马格鲁德将军的提议对你没有任何损失，相反，将军出任司令官，可以自由调动中国战区的空军，甚至可以将中国北方作为空军的主要战场。▲∴，”斯利尼中校说道。 一句话反而点透了，赵子赟听到自由调动几个字，便明白老蒋为何不同意，老蒋还指望着美国援助他建立强大的空军，若是这空军掌握在美国人手里，那岂不跟没有一样？ “子赟，我看可行。”傅作义听完，低声道。 赵子赟轻轻回了句：“宜生兄，没那么简单。”说着，他看着马格鲁德，“将军，我需要想一想，将军能否等候片刻？” 他没拒绝，马格鲁德点点头。 几人来到隔壁房间，赵子赟把自己想的说了，傅作义蹙眉：“真不知道重庆怎么想的。” “子赟，你觉得重庆对此事的态度是绝对不可能，还是有缓和可能？”方振武问道。 “我分析是绝无可能，空军在我国，是独立的兵种，如果老蒋同意，就等于将空军拱手让出去，在他看来，这就不是他领导下的空军了。” “只要能赢得战争，这点名头，让出去也没啥。” 赵子赟摇摇头：“叔平哥，我们的委员长，还想着战后的事情，空军必须在他的掌握之中。” “说这些没用，子赟，要是拒绝，会有什么后果？”陈振林问道。 赵子赟想了想：“对我们，恐怕没影响，美国援助重庆是不会轻易给我们的，不过我觉得马格鲁德既然这么直接提出，他这个人怕是名利心很重，达不到目的，做些手脚还是可能的，当然，吃亏的是重庆。” “那我们是否考虑支持他，以换取飞机？” 赵子赟犹豫：“我想和哥哥们商量的就是这事，这么做，我们和重庆的关系就要破裂了，这有吃里扒外之嫌，有人又要说我们包藏祸心。” 政治问题不能不考虑，傅作义叹了口气：“可惜……，要是有折中的法子就好了。” 折中？难了，赵子赟摇摇头，然后盯着傅作义。 “你看着我做什么？瘆的慌！”傅作义跳了起来。 “宜生兄，法子有一个，就不知道马格鲁德是否愿意。” “哦？说说！”傅作义眼冒金光。 百无聊赖的马格鲁德总算等到赵子赟几人回到会议室，他急忙问道：“赵将军考虑得如何？” “马格鲁德将军，经过再三思考，我作为第一战区的司令官，是不能向重庆建议将军出任中美联合空军司令一职的，这和我的身份不符。” 马格鲁德露出失望神情：“赵将军，你拥有强大的空军，如果你提议，我想重庆方面会考虑的。” 赵子赟摇摇头：“将军，恕我直言，哪怕我提议，重庆也可以置之不理。” 马格鲁德听完翻译的话后默不作声。 “不过，我可以提议将军出任中美联合空军北方区司令官，我的察哈尔空军，可以归将军指挥。” 马格鲁德顿时坐直了，不过还是有些不甘心：“赵将军，你能这么做，也许能够说服重庆。” “马格鲁德将军，我想，将军想指挥中国战区的空军，是想尽力，既然这样，就该让一步，正如将军所说，当前中国空军属我这里最强，将军扬名立万不是问题，何必非要争最高指挥官呢？如果将军能够同意，将军的意愿能够达成，我也好向重庆建议，当然，北方区司令官做中国战区中美联合空军副司令还是可能的。” 马格鲁德扭头和斯利尼嘀咕了几句，问道：“那赵将军有何要求？” “要求不多，将军也说过，要压制日军的空军，那么，飞机是必要的，我想，将军不会只带少量飞机来吧？” “这个请赵将军放心，我定会达成赵将军的要求。” “那好，我期待着将军能够写入中国抗战的历史，成为赫赫有名的将军。” 马格鲁德心情大好，赵子赟趁机道：“为使将军能够顺利上任，我想，将军应该适当的对重庆做出些友好的行为，比如，帮助蒋总司令，如果将军能够说服国内给重庆足够的飞机，事情就好办了。” 马格鲁德闻言蹙眉：“赵将军，这样你这里就少了。” 赵子赟摇摇头：“将军，重庆有足够的飞机，必然也牵制住日军更多的飞机，我现在更为需要的是远程轰炸机，能够轰炸朝鲜。” 马格鲁德心动了，“赵将军，我们合作？” 赵子赟笑着起身，伸出右手：“合作！” 心里揣着建功梦想的马格鲁德哪里还有心思看什么实地，他留下斯利尼中校商谈下一步的合作内容，第二天便返回重庆，跟随他前往的，是第一战区参谋长方振武，他将向老蒋递交中美联合空军北方区司令部的成立建议。 光方振武折腾，不行，赵子赟当天就给孙夫人发去电报，详细说了他的想法和请孙夫人协助之处，同时，也是要防止马格鲁德那他做文章，逼迫老蒋妥协。 此事的核心要点就是蒙疆战区以自己的空军为代价，为重庆换来足够的援助，此事本来是双赢，孙夫人都觉得老蒋没有理由不同意，不过她透过妹妹向老蒋传递了意思后，居然被一口拒绝。 方振武抵达重庆，顿时被凉了起来，孙夫人心中焦急，她知道马格鲁德的意图后，侧面了解，清楚这人心胸不咋样，拖久了，势必生变，赵子赟不但没有得到飞机，还会失去政治上的一些东西。 除非曝光此事，让各界质疑老蒋，不过孙夫人也知道，这是两败俱伤的事，好在赵子赟再次发来电报，给了她筹码，不过这筹码有些大。 “他绝不染指平津？”听到夫人传递的孙夫人的话，老蒋有些惊讶，赵子赟这是做什么？会不会有阴谋？ “达令，赵子赟既然让出石门，就表明他并不想彻底和我们决裂，我觉得可以考虑。” 老蒋犹豫了，他急忙召集幕僚商议此事，但对赵子赟的意图，众人始终达不成一致意见，多数人认为，这其中必有诈。 但麻烦的是，此事若是直接回绝，消息传出，恐有刻意打压的嫌疑，若是马格鲁德借此做文章，中美关系会受到影响，陈诚认为，蒋委员长可以断然拒绝马格鲁德意图染指空军最高指挥官的意图，但分战区的司令官有些不好阻止，何况这个联合空军司令部北方区不涉及国府的空军。 有些难办，只有先稳住方振武，让张恒的小蒋尽快了解赵子赟和马格鲁德会商的一些具体内容，尤其是赵子赟为何愿意将自己的空军交给美国人指挥。 一个统筹考虑的幌子不但可以搪塞住方振武，同时也让马格鲁德暂时不会动，孙夫人那边也算有个交待，几方都等着老蒋做最后的决断。 消息传回张恒，赵子赟知道这不是好事，恐怕又触犯老蒋逆鳞了，看来一个平津还不足以填补老蒋的胃口，再退让，肯定不行，光这平津一事，就已经让陈振林暴跳如雷，连温和些的俞鸿钧都毫不客气的直接批评他此事欠妥，应该征询大家的意见后再做决定。 如此，赵子赟已经对此事不报希望，看来美国人能够支援他的，也就是那二百架战机，还得靠自己啊。 如今第六兵团也已经换装完毕，军工开始全面转向坦克装甲车，而飞机，成为重中之重，为此，赵子赟立刻电令王卓然和叶弼亮，不但飞鹰要继续扩大，兴安岭一线的雷达站年中必须完成，这是唯一能够弥补飞机不足的重要武器。 他放下了，小蒋却靠了上来，本想通过外围了解一下赵子赟在这件事上的想法，一圈下来，小蒋才发现，他接触的这些人，表面上很给面子，但涉及到机密问题，要么是无法进入核心，不知道的，要么就一口回绝不知道。 跟着他晃悠的叶静怡此刻体会到蒙疆的团结，有些好笑自己叔父说赵子赟傻，明知小蒋意图，都不防范，看来人家是不屑防范的。 没奈何，小蒋只得正面和赵子赟接触，重庆那边搪塞也是有时间的，这考虑不能是十天半个月不是？ “我对子赟兄的一些想法和做法很不理解，不知子赟兄可否相告？” 赵子赟笑了笑：“建丰兄说的不会是中美联合空军的事情吧？” “正是此事，马格鲁德此人子赟兄是不了解的，他意图通过我父亲，从何获得更大的权利，用心极为险恶，虽然子赟兄的空军自成一体，但也是中国的空军，交给美国人指挥是很不妥当的。” “不知建丰兄所言不妥当是何意？” “我对父亲说的一句话很赞同，中国之抗战，必须由中国人来主导，现在美国人总是用物资来逼迫我们让步，我以为子赟兄是绝对不会退步的，当初和美国人谈判，重庆现在都盛传子赟兄毫不退让的气势，这次子赟兄若是退让，不但有损名声，也会助涨美国人的气焰，下一次，他们会提出更为苛刻的要求。”小蒋说道。 “建丰兄所言甚是。” 正文 第725章 联合空军的设想（三） 说心里话，赵子赟觉得未尝不可，空军司令官而已，不是中国战区司令官，但老蒋不支持肯定有原因，他需要冒险吗？ “赵将军，马格鲁德将军的提议对你没有任何损失，相反，将军出任司令官，可以自由调动中国战区的空军，甚至可以将中国北方作为空军的主要战场。▲∴，”斯利尼中校说道。 一句话反而点透了，赵子赟听到自由调动几个字，便明白老蒋为何不同意，老蒋还指望着美国援助他建立强大的空军，若是这空军掌握在美国人手里，那岂不跟没有一样？ “子赟，我看可行。”傅作义听完，低声道。 赵子赟轻轻回了句：“宜生兄，没那么简单。”说着，他看着马格鲁德，“将军，我需要想一想，将军能否等候片刻？” 他没拒绝，马格鲁德点点头。 几人来到隔壁房间，赵子赟把自己想的说了，傅作义蹙眉：“真不知道重庆怎么想的。” “子赟，你觉得重庆对此事的态度是绝对不可能，还是有缓和可能？”方振武问道。 “我分析是绝无可能，空军在我国，是独立的兵种，如果老蒋同意，就等于将空军拱手让出去，在他看来，这就不是他领导下的空军了。” “只要能赢得战争，这点名头，让出去也没啥。” 赵子赟摇摇头：“叔平哥，我们的委员长，还想着战后的事情，空军必须在他的掌握之中。” “说这些没用，子赟，要是拒绝，会有什么后果？”陈振林问道。 赵子赟想了想：“对我们，恐怕没影响，美国援助重庆是不会轻易给我们的，不过我觉得马格鲁德既然这么直接提出，他这个人怕是名利心很重，达不到目的，做些手脚还是可能的，当然，吃亏的是重庆。” “那我们是否考虑支持他，以换取飞机？” 赵子赟犹豫：“我想和哥哥们商量的就是这事，这么做，我们和重庆的关系就要破裂了，这有吃里扒外之嫌，有人又要说我们包藏祸心。” 政治问题不能不考虑，傅作义叹了口气：“可惜……，要是有折中的法子就好了。” 折中？难了，赵子赟摇摇头，然后盯着傅作义。 “你看着我做什么？瘆的慌！”傅作义跳了起来。 “宜生兄，法子有一个，就不知道马格鲁德是否愿意。” “哦？说说！”傅作义眼冒金光。 百无聊赖的马格鲁德总算等到赵子赟几人回到会议室，他急忙问道：“赵将军考虑得如何？” “马格鲁德将军，经过再三思考，我作为第一战区的司令官，是不能向重庆建议将军出任中美联合空军司令一职的，这和我的身份不符。” 马格鲁德露出失望神情：“赵将军，你拥有强大的空军，如果你提议，我想重庆方面会考虑的。” 赵子赟摇摇头：“将军，恕我直言，哪怕我提议，重庆也可以置之不理。” 马格鲁德听完翻译的话后默不作声。 “不过，我可以提议将军出任中美联合空军北方区司令官，我的察哈尔空军，可以归将军指挥。” 马格鲁德顿时坐直了，不过还是有些不甘心：“赵将军，你能这么做，也许能够说服重庆。” “马格鲁德将军，我想，将军想指挥中国战区的空军，是想尽力，既然这样，就该让一步，正如将军所说，当前中国空军属我这里最强，将军扬名立万不是问题，何必非要争最高指挥官呢？如果将军能够同意，将军的意愿能够达成，我也好向重庆建议，当然，北方区司令官做中国战区中美联合空军副司令还是可能的。” 马格鲁德扭头和斯利尼嘀咕了几句，问道：“那赵将军有何要求？” “要求不多，将军也说过，要压制日军的空军，那么，飞机是必要的，我想，将军不会只带少量飞机来吧？” “这个请赵将军放心，我定会达成赵将军的要求。” “那好，我期待着将军能够写入中国抗战的历史，成为赫赫有名的将军。” 马格鲁德心情大好，赵子赟趁机道：“为使将军能够顺利上任，我想，将军应该适当的对重庆做出些友好的行为，比如，帮助蒋总司令，如果将军能够说服国内给重庆足够的飞机，事情就好办了。” 马格鲁德闻言蹙眉：“赵将军，这样你这里就少了。” 赵子赟摇摇头：“将军，重庆有足够的飞机，必然也牵制住日军更多的飞机，我现在更为需要的是远程轰炸机，能够轰炸朝鲜。” 马格鲁德心动了，“赵将军，我们合作？” 赵子赟笑着起身，伸出右手：“合作！” 心里揣着建功梦想的马格鲁德哪里还有心思看什么实地，他留下斯利尼中校商谈下一步的合作内容，第二天便返回重庆，跟随他前往的，是第一战区参谋长方振武，他将向老蒋递交中美联合空军北方区司令部的成立建议。 光方振武折腾，不行，赵子赟当天就给孙夫人发去电报，详细说了他的想法和请孙夫人协助之处，同时，也是要防止马格鲁德那他做文章，逼迫老蒋妥协。 此事的核心要点就是蒙疆战区以自己的空军为代价，为重庆换来足够的援助，此事本来是双赢，孙夫人都觉得老蒋没有理由不同意，不过她透过妹妹向老蒋传递了意思后，居然被一口拒绝。 方振武抵达重庆，顿时被凉了起来，孙夫人心中焦急，她知道马格鲁德的意图后，侧面了解，清楚这人心胸不咋样，拖久了，势必生变，赵子赟不但没有得到飞机，还会失去政治上的一些东西。 除非曝光此事，让各界质疑老蒋，不过孙夫人也知道，这是两败俱伤的事，好在赵子赟再次发来电报，给了她筹码，不过这筹码有些大。 “他绝不染指平津？”听到夫人传递的孙夫人的话，老蒋有些惊讶，赵子赟这是做什么？会不会有阴谋？ “达令，赵子赟既然让出石门，就表明他并不想彻底和我们决裂，我觉得可以考虑。” 老蒋犹豫了，他急忙召集幕僚商议此事，但对赵子赟的意图，众人始终达不成一致意见，多数人认为，这其中必有诈。 但麻烦的是，此事若是直接回绝，消息传出，恐有刻意打压的嫌疑，若是马格鲁德借此做文章，中美关系会受到影响，陈诚认为，蒋委员长可以断然拒绝马格鲁德意图染指空军最高指挥官的意图，但分战区的司令官有些不好阻止，何况这个联合空军司令部北方区不涉及国府的空军。 有些难办，只有先稳住方振武，让张恒的小蒋尽快了解赵子赟和马格鲁德会商的一些具体内容，尤其是赵子赟为何愿意将自己的空军交给美国人指挥。 一个统筹考虑的幌子不但可以搪塞住方振武，同时也让马格鲁德暂时不会动，孙夫人那边也算有个交待，几方都等着老蒋做最后的决断。 消息传回张恒，赵子赟知道这不是好事，恐怕又触犯老蒋逆鳞了，看来一个平津还不足以填补老蒋的胃口，再退让，肯定不行，光这平津一事，就已经让陈振林暴跳如雷，连温和些的俞鸿钧都毫不客气的直接批评他此事欠妥，应该征询大家的意见后再做决定。 如此，赵子赟已经对此事不报希望，看来美国人能够支援他的，也就是那二百架战机，还得靠自己啊。 如今第六兵团也已经换装完毕，军工开始全面转向坦克装甲车，而飞机，成为重中之重，为此，赵子赟立刻电令王卓然和叶弼亮，不但飞鹰要继续扩大，兴安岭一线的雷达站年中必须完成，这是唯一能够弥补飞机不足的重要武器。 他放下了，小蒋却靠了上来，本想通过外围了解一下赵子赟在这件事上的想法，一圈下来，小蒋才发现，他接触的这些人，表面上很给面子，但涉及到机密问题，要么是无法进入核心，不知道的，要么就一口回绝不知道。 跟着他晃悠的叶静怡此刻体会到蒙疆的团结，有些好笑自己叔父说赵子赟傻，明知小蒋意图，都不防范，看来人家是不屑防范的。 没奈何，小蒋只得正面和赵子赟接触，重庆那边搪塞也是有时间的，这考虑不能是十天半个月不是？ “我对子赟兄的一些想法和做法很不理解，不知子赟兄可否相告？” 赵子赟笑了笑：“建丰兄说的不会是中美联合空军的事情吧？” “正是此事，马格鲁德此人子赟兄是不了解的，他意图通过我父亲，从何获得更大的权利，用心极为险恶，虽然子赟兄的空军自成一体，但也是中国的空军，交给美国人指挥是很不妥当的。” “不知建丰兄所言不妥当是何意？” “我对父亲说的一句话很赞同，中国之抗战，必须由中国人来主导，现在美国人总是用物资来逼迫我们让步，我以为子赟兄是绝对不会退步的，当初和美国人谈判，重庆现在都盛传子赟兄毫不退让的气势，这次子赟兄若是退让，不但有损名声，也会助涨美国人的气焰，下一次，他们会提出更为苛刻的要求。”小蒋说道。 “建丰兄所言甚是。” 正文 第726章 外蒙第一战 不是热河、不是平津，所有人都没想到，蒙疆四二年第一战居然是从外蒙开始的，在平汉线决战之后，下一阶段作战方向转向外蒙和东北已经确定，唯一需要解决的问题是外蒙和东北那个方向为主、为先。 从全局来看，打东北比打外蒙要更符合战略设想，如果能够拿下热河，以及辽宁一部，不但东北关东军有可能成为瓮中之鳖，连带着平津也在嘴边上放着，外蒙有可能不战而得。 不过杨杰太清楚赵子赟想要收复外蒙的迫切想法，从军事和政治两方面综合分析和考虑，杨杰提出攻取外蒙的战略设想。 二月十日，陈振林和杨杰抵达张恒战区司令部，开始进行他的设想陈述。 “针对外蒙和东北两个方向，我认为，先打外蒙，更符合我们的战略目标。” 听到他的开场白，傅作义和卫立煌都是一愣，二人私下讨论，为中苏条约能够执行，尽快攻入东北是一定的，外蒙地广人稀，攻击起来比东北要难。 “耿光兄，打外蒙有可能逼迫日军全面收缩到东北，而且光凭第一兵团，难以实现，如果北部战区一、二兵团陷在外蒙，我们短期在其他方向将难有作为。”卫立煌说道。 杨杰点点头：“俊如兄说的不错，从军事的角度看，打外蒙并不合算，我提出此设想，不仅仅是军事上的原因。” “耿光兄，你详细说说。” 杨杰拿起棍子，起身来到地图墙边，指着东北道：“攻击东北，我们面临一个问题，东北是日本人苦心经营十多年之地，他们断不会轻易放弃，虽然关东军有五个师团配属到华北地区，但在东北，仍然有第一军、第四军、第五军及关东军直属师团和若干国境守备队，而配属华北的关东军五个师团有两个在北平、一个在天津，其余两个在永定河布防，平汉线决战时遭受重创的日军第一军在青州一线休整，一旦补充新兵完毕，关内日军是可以全力增援东北的。” “我平汉线和山西一线，也有十几万大军，华北日军不能不考虑。” “是的，但日军可以固守平津，放弃其他地区，我军短期内攻克平津可能性不大，不过俊如兄，这些都不是我做出先攻击外蒙的原因。” “你说。” “根据现在掌握的情况，德军在莫斯科外围和苏军形成僵持，而斯大林格勒，德军已无进攻势头，列宁格勒虽然德军基本占据城池，但依然未清除这一地区的苏军。” 话题突然转到苏联上，卫立煌愣了下，有些明白了。 “我判断这一年，苏德战场将会发生战略性的转变，下一年，斯大林有可能发动反攻，也就是说，最迟到明年年底，莫斯科就能够有时间和兵力关注远东一线，如果我们今明两年不能攻占东北，那么外蒙就有可能出现我们不愿意看到的局势。” 卫立煌点点头，“明白了，东北是我们的，迟一些拿回来问题不大，你想尽快将外蒙收入囊中，不给斯大林钻空子。” 杨杰随即指着外蒙：“不仅如此，攻击东北，有可能逼迫关东军在外蒙的第三军回撤东北，这不是好事，如果外蒙没有日军，我们再进外蒙，将直接和蒙古国防军交战，不论胜败，外蒙都将不稳，而乔巴山有可能趁机卷土重来。” 傅作义眯着的眼睛猛然放光：“耿光兄这句话才是核心！我们必须趁着外蒙还有日军的时候打进去，占领它！否则乔巴山或者是蒙古国防军突然对日宣战，那我们就被动了。” 方振武点头：“只此一条，先打外蒙已不需要考虑。关键是怎么打，如果一二兵团全力出击，也许日军会非常快收缩退回，但兵力少了，有可能和日军形成僵持。” 为此杨杰也有些头痛：“外蒙太大了，我也为此想不出好办法，关键是蒙古国防军会如何动难以预料，日军有可能让他们和我们拼消耗，蒙古国防军大量伤亡，对我们占领外蒙是不利的。” 赵子赟听了半响，此时才说道：“外蒙一战，关键是不能让第三军退回东北，我的想法是，依靠空中力量，彻底切断满洲里到库伦的大动脉，让第三军无法直接快速的回撤，至于蒙古国防军，我们情报部门通过几位活佛已经有所突破，也许，蒙古国防军不是大问题。” 杨杰一听，顿时面露喜色：“只要能解决蒙古国防军的问题，外蒙一战，已有八成胜算！” 方振武看了眼地图：“你的意思是以空军为主，调动机动兵团，切断第三军的退路？” “是的，这一次，空降师要发挥最重要的作用。” 卫立煌眼珠子转了转：“看来我们要配合北部战区，玩一玩声东击西的把戏。” 赵子赟闻言笑了起来，“俊如兄，这么糊弄日本人可不行，他们上当上多了，不一定跟着你转悠。”说着，他起身来到地图前，接过杨杰的棍子，指着地图道：“这一次，给小鬼子来个声西击西！外蒙先动，以此迷惑日军，同时缩短我们的攻击距离，给机动兵团争取时间，然后是热河、河北一线，我的要求是，这两线的作战计划制定，要不考虑外蒙，执行起来，也要让日本人认为我们意图热河。” 说完，他双手握着棍子：“热河作战，要有收获，不能只是吓唬日本人，一旦拿下外蒙，我希望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内，能够从热河攻入辽宁，最迟明年年底，我要踏入沈阳城！” “是！”南北战区司令、参谋长，大声回应。 当南方进入春季，北方大地冰雪消融，外蒙还处于冬季的尾巴，别说作战，就是生活都还很困难，而且，所有人都认为，赵子赟攻击热河是最佳的。 外蒙先开局，在军政两边核心成员中都得到高度的一致同意，杨杰和陈振林耗费无数心血，终于形成了第一阶段外蒙作战计划，这个计划，打头阵的是中美联合空军北方区。 “马格鲁德将军，这是你在中国的第一战，希望将军能够让我们大开眼界。” 脸色潮红，带着兴奋，马格鲁德使劲点头：“赵司令不必担心！”兴奋是正常的，出任北区司令，马格鲁德才知道赵子赟的空军其实非常强大，飞鹰是数量根本不是他说的不到五十，而是已经有两百七十多，加上美国支援的，北区空军光战斗机就已经达到了近五百，加上天火轰炸机，现在北区空军完全可以压制关东军航空集团。 唯一不足的是飞鹰和p40增加副油箱，都无法为解放者远程护航，不过赵子赟的计划并不是将解放者用于东北，而是外蒙。从适应中国战区的环境，以及保护美国飞行员的角度来说，马格鲁德都赞同拿外蒙做热身，这对后续轰炸东北和朝鲜，建立联合作战的体系是有帮助的。 根据第一阶段作战计划，马格鲁德详细制定了他的空军作战计划，第一步，便是无护航攻击库伦，这一点，马格鲁德并不担心，原因简单，在这一线，日军没有航空兵，当然，从满洲转场库伦是可以的，但他已经制定了一个牵制计划，轰炸库伦一旦开始，天火轰炸机将开始轰炸热河，相信关东军绝对不敢将战机调往库伦，也就是说，外蒙是他的天下，只建功，无风险。 光明城的铁路还有近百里未修通，不过这不是问题，用汽车弥补这一段的油料和弹药运输不成问题，就是光明城的简易机场也在这半个多月抢修出来，马格鲁德唯一纠结的是前往光明城指挥远程轰炸库伦，还是在张恒坐镇指挥。 最终，独立完成第一阶段的作战心思占了上风，马格鲁德决定亲自前往光明城，指挥全部由美军飞行员组成的轰炸机航空队。 轰炸库伦，赵子赟心里没负担，马格鲁德也想给中国人、美国自己人一个震惊世界的开局，他下令七十架解放者全部参与库伦的轰炸。 “根据我们的人从库伦打探来的情报，关东军在库伦有一个师团又一个国境守备队，其第三军司令部在这里，第十二师团一部驻守在城内，大部在城外索诺斯霍兰图，城里有这几个兵营和仓库，城外的在这一带……”，孙仲华在地图上向马格鲁德详细介绍着。 “蒙古国防军的主力在拿顿哈，库伦外围防线是沿着布古克勒果河和土拉河建立的，但我们一直没有进攻，这道防线很松散。司令部的意见是，集中轰炸日军目标。” “空中侦查的照片没有吗？”马格鲁德蹙眉。 “鉴于这次是突然袭击，因此，我没有派侦察机预先侦查。”孙仲华解释道。 “如果只有大概位置，没有醒目的目标，在缺少照片的情况下，轰炸很难取得效果。” 孙仲华笑了，这马格鲁德是沿用以前的经验：“将军，这里是外蒙，不是欧洲，库伦没有那么多房子，战略目标其实很好认的。” 进一步详细解释后，马格鲁德露出笑容，他还是怕炸到太多的民用目标，那样国内不是太好交代。 正文 第727章 战略轰炸 四月七日，七十架解放者从张恒机场腾空而起，分成五个批次，直扑库伦，他们返程将降落在光明城，从而拉开对外蒙的持续轰炸。～， 在中国战区，七十架解放者已属遮天蔽日，远在库伦的格勒克道尔吉.德米和日军第三军司令官尾高龟藏根本没想到赵子赟现在的目标是他们，当然，这也不是说二人没有防范，改组后的蒙古国防军下辖两个军，共十万人，其中，布塔其?朝克指挥的第一军在叨林驻防，下辖两个步兵师和三个骑兵师，主要应对中国方面的威胁，札木斯朗?云登指挥第二军在克鲁伦河上游的车臣汗，表面上是协助第一军，实际还有控制艾库日军的意思，日军的骑兵集团在木克图，叨林东北方，算是给布塔其?朝克支援。 蒙疆战区一直在北线有八万人的第一兵团，这给国防军总司令巴特?道尔吉强大压力，也是日本人在库伦他无法反驳的原因，没有日军第三军，他并无和蒙疆第一兵团抗衡的信心。 光明城，第一兵团正副司令都爬在地图上，终于等到第一兵团开荤了。 “司令！第一批战机已经抵达光明城上空！”参谋兴奋来报。 “哦？看看！”张煜丢下手中铅笔，朝外走。 那木海扎布跟着他来到屋外，手搭凉棚朝天空望去，解放者在天上变得小很多的身躯缓缓掠过，这是上次崔可夫指挥锡林浩特战役后，二人再一次看到飞机出现在第一兵团防区。 “但愿这次别虎头蛇尾，虚晃一枪后又打热河。” “这没办法，一切还得看关东军的反应。”张煜叹了口气，总部倒是决定了外蒙先开战，但也说得清楚，万一满洲关东军反应超出预料，也不排除计划变更。 “走吧。”见飞机远去，张煜反身回到作战室。 回到屋内，二人继续研究地图，日军在外蒙共有三个师团加一个骑兵集团，从实力上来说，第一兵团并无独立作战的能力，外蒙地广人稀，戈壁沙漠纵横，交通和补给都非常不便，如果只是攻占库伦，没有给对方部队致命打击，那整个战局就会调过来，第一兵团将疲于奔命。 “如此看来，一定时期内，库伦前往满洲里的生命线还不能给他彻底断了，得给巴特?道尔吉和尾高龟藏一些幻想才行，司令布置的这第一阶段计划让人执行起来很是别扭。” 那木海扎布点点头：“是啊，不能打狠了，打疼了，又不能不打，真是没啥没有好办法，我看只有硬攻叨林，将日军和蒙古国防军的主力都吸引过来，问题是布塔其?朝克不一定死守，他后退，我们的战线就长了。” “是啊。”张煜起身，来回踱步，良久道：“不管怎样，配合空军，我们也得做出些姿态来，这样，让马林芳第五师、安春山第七师逼近叨林，孙岚峰第九师收复乌兰城，先看对方作何反应。” 四月七日的轰炸在重庆看来是浪费物资弹药，老蒋认为，就算马格鲁德想表现一下，也应该以冀中或者热河为主，他对此提出严厉批评，向史迪威质疑这么多轰炸机都派往北区完全是美国人纵容，并要求至少一半的轰炸机要划归南区指挥才行，同时，让军委会下令给第一战区，地面作战他老蒋管不了也不想管，但空军不行，他还是总司令，这作战必须经过他同意。 明知他醉翁之意不在酒，但支持的声音还是不少，蒙疆这次作战方向实在太偏，库伦虽然有日军第三军，但相比之下，价值太低，拿下东北，外蒙根本不用打，何况蒙疆地面部队都没跟进，有杀鸡用牛刀之嫌。 这个在蒙疆战区代号威慑的第一阶段计划更多人相信是平复第一兵团之举，只有方振武几人知道，威慑计划是配合秘密工作，以此摧毁勒克道尔吉?德米德的伪政权抵抗的信心。 无数炸弹落下，日军第三军虽然有足够时间反应，人员得以避让，但物资是来不及运走的，这不光是武器弹药的损失，还是辛苦从满洲运来的大批粮食在爆炸中烟消云散。 库伦城一片火海，炸弹不但摧毁了城内的重要设施和仓库，直接导致了大量帐篷被点燃，传统的蒙古包给库伦带来灭顶之灾。冲天的火光足足烧了一整天，若不是城里的人脚快马快，加上轰炸只是局部，大火燃烧有方向，库伦就要成人间地狱了。 勒克道尔吉?德米德不得不带着大呼拉尔团成员和政府部门撤出城外，在简易的蒙古包内，他脸色阴沉。 库伦完了，他现在将面临更多的质疑，在驱逐了乔巴山，和日本人渡过蜜月期后，他的地位也岌岌可危。 问题不是出在推翻乔巴山，脱离苏联，那个大清洗的黑暗年代，谁也不想回去，出于对苏联的了解，大呼拉尔团成员都知道他们没有回头路，只要斯大林和乔巴山重返外蒙，他们的结局没有其他的。 问题在于和日本人合作后，并未显现出应有的好处，日本人不但没有消除察哈尔方面带来的威胁，也未对新政权有实质性的支持。 也是，外蒙天寒地冻，经济虽然在苏联支持下，有所起色，可和南部察省占据的光明城比，那就不行了，日本人可不是来做善事的，外蒙若不是地理位置重要，北可攻苏联，南可打察哈尔，日本人都不愿意来这不毛之地。 若是鼎盛时期，做做表面文章还是可以的，但现在不行了，日本国内都吃穿紧张，那里还管得了外蒙。如今的外蒙如同鸡肋，日本国内对此纷争不休，东条英机出任首相的第一件事，就是质疑外蒙战略，他不认为现在德国人离莫斯科越来越远是问题，他主张集中力量和德国人一同解决苏联，虽然最佳时机已经过了，但还不晚。 其实日本军部知道，什么夹击苏联，已经是昨日黄花，杉山元甚至认为应该放弃外蒙，以此缓解兵力不足的压力，同时让赵子赟和斯大林为外蒙发生龌龊。 争论不休的结果便是对勒克道尔吉?德米德的支援差了很多，失去苏联支持，勒克道尔吉?德米德需要日本至少在粮食上能够给予帮助，否则外蒙漫长的冬季是很难支撑的。 好容易争取来的粮食，眼见能熬过这个冬天，却被赵子赟突如其来的大轰炸化为乌有。 四月九日，在第一兵团两个师逼近叨林，一个师开始朝当初放弃的外蒙三城最后一个未收复的乌兰城进发。马格鲁德持续轰炸库伦的第三天后，恶果出现，库伦开始崩溃，失去一切的民众开始逃亡，一部分人向北迁移，躲避轰炸，也许还有去投靠乔巴山的意思，而更多的人，则是从吉尔嘎兰特南下，这意图就太明显了，从这一线南下，目的地只有赛尔乌苏城。 勒克道尔吉?德米德又气又急，这种逃亡必定会造成国防军的整体崩溃，他急忙约见尾高龟藏，希望日本方面给予紧急援助。 尾高龟藏也知道库伦完了，外蒙也完了，但援助恐怕不太可能，在察哈尔远程轰炸机的威慑下，一切运输都是白费，关东军司令部已经给了明确答复，航空兵团支援不可能，现在热河一线出现对方大批战机，关东军都需要向海航求援，哪里顾得上他。 没支援但不能明说，尾高龟藏要求勒克道尔吉?德米德的国防军与他一起南下攻击，确保通道，否则援助就无法实现。勒克道尔吉?德米德不知道他的用意是废物利用，去替日本人打头阵，做炮灰。 想想也是，勒克道尔吉?德米德与巴特?道尔吉紧急商议，随后下达命令，让布塔其?朝克第一军迎击蒙疆第一兵团，同时，请尾高龟藏的十二师团和骑兵集团南下接应。 在二人看来，蒙疆攻击在先，这种同仇敌忾必定会鼓舞第一军将士奋勇作战，他们却不知道，这一年多来，蒙疆虽未进攻，可私下活动可不少，布塔其?朝克手下第一军早已有些松动了。 一方北上，一方南下，双方在两地之间茫茫荒漠中的大战看来一触即发。而此时，楚峰秘密抵达了光明城。 “楚司令大驾光临，不会是为我这光明城的防务而来吧？”见面，张煜就感觉楚峰这一趟恐怕有大事。 “你一个兵团在此，防务还需要我么？”楚峰笑道。说着打开随身皮包，拿出一封信递给他：“总部要你后撤。” “什么？”张煜吃了一惊，急忙打开信，一目十行看完，有些惊讶的看着楚峰。 “我这次便是为此事而来，明天开始，空军将持续轰炸这一线上的日军。”楚峰指着地图上几个点。 “那岂不又没有我第一兵团什么事了？”张煜郁闷。 “你想得美！”楚峰说着，又拿出一封信，“这是司令和傅、陈两位司令和方参谋长商量后确定的，具体如何打，你来定。” 正文 第728章 谈判（一） 接过看了一遍，张煜兴奋起来，在司令部的意图中，是不打算让日军第三军返回满洲的，为此，切断大动脉的行动即将展开，一零五空降师将从巴特浩特秘密起飞，空降在普尔伦，乌恩奇和华林太两个骑兵师提前从布哈山穿过博尔台沙漠西边缘，和空降师一起阻断日军退路，而他要做的，就是率第一兵团主力，北上伦都尔汗，将日军第三军两个师团彻底困在外蒙。∈♀， “李师长空降腹地，会不会遭受日本人夹击？” “有可能，不过司令已经下令空军大部进入锡省，只要美国人持续轰炸，关东军是没太好办法的，何况，为配合这次作战，司令已经下令第二兵团出击吉林一线，你看好吧，吴司令会给你强有力的支持。” 张煜摇摇头：“说不定他还打算我替他当配角。” 楚峰笑了：“难说，不过司令已经想到了，他故意不说，就是要让第二兵团的攻击更像是主攻。” “蒙古第一军这边，楚兄有多大把握？” 楚峰摇摇头：“现在还不好说，要看空军继续轰炸后的效果，但不管怎样，只要我军出现在普尔伦，第一军就不会再有幻想。” “从司令部的意图来看，我们第一兵团也许就此一战了。”那木海扎布看完信后，有些郁闷。 张煜摇头：“也许对日本人是只此一战，但乔巴山和苏联不会拱手让出外蒙。” “话是这么说，可乔巴山……”那木海扎布不认为乔巴山还有多少实力。 楚峰、张煜三人这边谋划着，抵达光明城的马格鲁德也开始准备他下一步的轰炸计划，解放者在这一线所向披靡，可谓绝对王者，现在战区下达了命令，持续轰炸日军，怎么炸，他来决定。 有了前几天的高强度轰炸后，马格鲁德心满意足，现在，是展示他的指挥才能的时候了，他和汤森、威尔几个中队长商议后，决定沿着库伦到满洲里的道路，同时开始空袭，以持续给日军压力。 四月十一日，在短暂休整后，以中队为单位，马格鲁德在木克图、伦都尔汗、艾库一线发动攻势，空中侦查和地面上的消息都表明，大量蒙古包聚集之处，均为对方的军事单位，而日本人的汽车就更为明显了，没有关东军航空兵团的威胁，他可以进行低空水平轰炸，将解放者的威力发挥到极致。 而较近的航程也可以让解放者的载弹量达到近六吨的极限，五百公斤的高爆炸弹对日军来讲就是噩梦，茫茫外蒙大漠，避无可避，七十架解放者直接让日军的交通线限于瘫痪状态，而第三军十二师团、第八师团、骑兵集团、第九、第十、第十一国境守备队不得不大范围分散，以降低对方空袭带来的伤亡。 仅仅靠轰炸机，就逼得对方有些走投无路，接到赵子赟赞扬的马格鲁德得意非凡，察省有油、有兵工厂，他不必看重庆总司令的脸色，美军机组人员也意气风发，这可比在欧洲强多了，趁着马格鲁德高兴，中国人上飞机也就顺理成章了，于是乎，从光明城起飞的解放者无一例外都带着两三名学习者。 局面如此差，尾高龟藏毫无办法，蒙古第一军出叨林五十多里，便不肯再向前，而蒙古第二军也在孙岚峰师进抵乌兰城之前，将这里的一个骑兵师迅速撤离，两边的理由都一样，怕对方轰炸。 这理由有些站不住脚，第二军还可以说避免被对方围困，可第一军就牵强了，他们是攻击方，解放者航程四千公里，飞穿整个外蒙都不成问题，叨林算什么，巴特?道尔吉实在无法向尾高龟藏解释为何他的部队没有遭受对方任何轰炸，两军的嫌隙已经悄悄滋生。 库伦的迁移还在持续，不管勒克道尔吉?德米德派人如何阻止和劝说，南下赛尔乌苏城的人依然走走停停，方向不变。面对日本人的诘难，勒克道尔吉?德米德只能下令布塔其?朝克第一军朝光明城进发，违令者，以通敌论处。 叨林的十一国境守备队也作为出击部队一同出发，千田贞雄少将手下的这个守备队为旅团级，有五个步兵大队和五个机枪中队，作为早起的守备队，其战力并不差。 蒙日联军将南下攻打光明城的消息迅速传递回来，对此，张煜并不担心，别看对方联军有近六万，在他眼中，不够看，陈振林早就把配属北部战区的重炮都放到了光明城，哪怕没有机动兵团的炮兵支持，想打光明城，难了。 更为重要的是，蒙古第一军的代表已经秘密到了光明城，商议第一军投靠蒙疆的事宜。此事就是楚峰来光明城的秘密任务，蒙古第一军副军长莫?苏布答已经和两个骑兵师师长密商做出决定，想要脱离第一军，归附蒙疆。在几位活佛的牵线下，这次进入了实质性的谈判。 这件事一开始并不十分顺利，原因是双方的条件谈不拢，莫?苏布答意图单独成军，这样他可以有一定的自主权，说白了，就是要蒙疆的物资，但听宣不听调，并以此作为筹码，能够说动大呼拉尔团里的一些人，争取作为附属国存在。 这种会带来后顾之忧的事情，赵子赟断不会做，中美联合空军轰炸库伦，让莫?苏布答有机可乘，他不但联系了大呼拉尔主席团的几位重要成员，还说服了第一军另外两个师长，这样，他手头有五万大军，还有政府成员，推翻勒克道尔吉?德米德，终结和日本人的合作已经很有可能，也就是说，他手上的筹码更重了。 “……我们希望蒙疆的赵主席能够认真考虑，在我们第一军的配合下，驱逐日本人，推翻勒克道尔吉?德米德可以变得很轻松，我们也愿意在赵主席的领导下进行自治。”第一军代表，贾?巴图巴雅尔说道。 楚峰对此实在无法理解，没炸你们就是有合作的可能，但这些人为何不搞清楚，合作一说是给面子，适当的政治权利可以考虑，但自治，岂不痴人说梦？ “巴图巴雅尔，你们的要求是不可能被同意的，蒙疆都不允许第一军单独存在，何况是自治。” 贾?巴图巴雅尔有些不甘心：“楚将军，我们第一军已经表现出应有的诚意，至今未遵守命令进攻光明城，赵主席一点都不考虑我们的感受吗？” 楚峰失笑：“恰恰相反，是我们的诚意，否则我们的第一兵团早就攻击叨林了，我想你也清楚，库伦仅仅是遭受轰炸，就已经无法抵抗，我希望你回去告诉苏布答将军，为了你们的士兵和人民，最好是按照我们的要求，放下武器。” “楚将军！这是对我们的侮辱，你们的条件，等同于投降！” “巴图巴雅尔，这就看你们怎么想了，自从你们和日本人合作，你我双方就已经没有调和的可能，我希望你能明白一点，蒙古国防军只有投降一条路，但你们是否就一定要这个颜面呢？” 巴图巴雅尔有些迷惑：“楚将军的话我有些不太明白。” “中国有句话，叫不破不立，我相信你也知道我第一兵团内有不少你们的人，我们所要求的放下武器，是要求你们彻底和蒙古伪政权决裂，然后，你们可以重新加入蒙疆军队，这对你们来说，是一个新的开始。” “楚将军，我还是不太明白，赵主席对我们到底是什么态度？” 楚峰点头：“其实你不明白一点，蒙疆战区这次进入外蒙，将不会空手而归，不管是以前的乔巴山政权，还是现在的德米德政权，都不允许有任何形式的存在和延续，包括你们现在有些人幻想的自治，在赵主席眼中，外蒙和内蒙是没有差别的。” 话到此，巴图巴雅尔算是彻底明白赵子赟的态度，外蒙只可能是以几个省存在，“赵主席想征服整个外蒙，楚将军，这恐怕是不现实的。” “征服？巴图巴雅尔，我想你搞错了，在内蒙，你们蒙族人认为这是回家，也许你认为外蒙和中原联系不多，但你不能否认，你我双方的历史，有太多的关联，这些年来，你们依靠苏联，得到些什么，我就不多说了。” “我承认楚将军说的有一定道理，但我们还是希望能够自己管理自己，外蒙和内蒙还是有很大差异的。” “这就说道结症了，巴图巴雅尔，你能否告诉我，你说的自己管理自己，是真的为你们的民众考虑，还是你们这些人，不愿意放弃手中的权利？” 巴图巴雅尔脸有些苍白。 “你这样的想法，在内蒙也曾经很呼声很高，为何现在少了？我想你知道其中缘由，自己管理自己，也有很多方式，更何况，你这一个自己，就意味着将其他民族都排除在外，赵主席当年在光明城曾经说过，这是一个大家庭，家庭里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发言权，他这么说，也是这么做的，察伊锡乌，有多少蒙族人参与管理？难道他们不是主人？仅凭这一点，你们已经输了，巴图巴雅尔，你回去告诉你们的人，我们欢迎你们回家，但若是还为一己私利，就不要谈了，请你记住，你们蒙古国防军的身份只能是投降，而这之后，你们将成为蒙疆一份子，加入蒙疆军队还是回家参与建设，这由你们自己决定。” “楚将军，就没有可缓和的余地吗？” 正文 第729章 谈判（二） 楚峰摇头：“其实你心里清楚你们的士兵想什么，否则光凭你们几个人，就能说动第一军是不可能的，我明确告诉你，想利用第一军来保证你们现有的权利是行不通的，要说缓和的余地，也是有的，应几位活佛的要求，赵主席答应确保你们所有人的安全，其次，你们这些军官，可以参与军政两方面的学习，合格者可从军从政，赵主席答应，你们不会离开外蒙，未来蒙疆在外蒙诸省和驻军，将以你们为主。” 巴图巴雅尔点点头：“我明白了，赵主席是不允许我们以现在的身份和职务加入蒙疆，而是要考核后重新任命。” “对，既然要走出这一步，就不要留恋以前的东西，巴图巴雅尔，有句话我可以告诉你，若是按照你们的方式，你就不怕乔巴山的人卷土重来？你们可有信心单独应付？” 巴图巴雅尔凛然，“楚将军说的对，不过我只能把将军的话带回去。” “你尽快回去，请苏布答将军早作决断，日本人不会让第一军如此拖延，一旦被他们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送走巴图巴雅尔，楚峰去见了张煜和那木海扎布，向他们通报了谈判的一些情况，随即便乘飞机返回张恒，向赵子赟汇报。 外蒙的异动让山田乙三非常头疼，轰炸和外蒙冬季尚未过去让增兵几无可能，立刻退出外蒙更不现实，且不说国内的反对声，作为关东军司令官，也不能在对方尚未发动进攻就下达撤兵命令。 当然，外蒙恶劣的条件不太适合大规模作战，蒙疆仅仅动用第一兵团是不足以攻占外蒙的，这点山田乙三很明白，他让关东军情报部门密切关注蒙疆在锡省的第二兵团动向，只有第二兵团北上，才有可能合击在外蒙的第三军。 就交通而言，从黑龙江西北进入外蒙要比从锡省北上容易得多，山田乙三并不担心对方以速度发动突然进攻，只是要准备多少预备兵力是个问题。 蒙疆战区惯用声东击西的战术，关东军参谋部始终认为赵子赟的目标还是热河，从战略上来讲，切断辽西走廊的价值很大，至于锡省东，延绵兴安岭是天然屏障，它阻止了大规模战役的可能性，这就不会造成整体战线的动摇。 蒙疆也很配合，在外蒙轰炸开始后，宝昌、多伦两个机场便进入大量战机，频频出现在热河上空，随后，中美联合空军北区的原察哈尔空军开始轰炸赤峰，轻型轰炸机自然是无法和重型远程轰炸机相比，但持续骚扰式轰炸也让关东军不敢怠慢，谁知道这美军远程轰炸机会不会突然出现在热河？ 关东军飞行集团的所有战斗机几乎都汇集到热辽地区，山田现在不敢动，只能结合地面高炮确保要地，要想扭转局面，只有等海航支援。而孙仲华持续出击热河，除了掩护外蒙的行动，也是为后续远程轰炸做准备，以轰炸热河为掩盖，察省的新侦察机秘密出动，对热河、辽宁、吉林，甚至是中朝边境进行拍照侦察，即为地面作战收集情报，也为解放者出击辽东半岛收集情报。 张恒城，听完楚峰汇报的情况后，赵子赟想了很久，对待蒙古国防军第一军态度强硬，是他既定的策略，外蒙实在复杂，苏联人的阴魂不散，他接到消息说乔巴山逃往乌里河一带后，和苏联人和好了，在苏联的暗中支持下，他现在拉起一支五千多人的队伍，打着驱逐日寇，光复蒙古的旗号，得到不少响应。 沿着库伦这条中线，北部地区靠近苏联，这里的人受到的影响很大，乔巴山还是有市场的，各种经验，加上老师的话，赵子赟是不敢对蒙古的军队掉以轻心，他能够允许延安在自己军队中安插人，但不能接受苏联在蒙古国防军中有人，这也是他断然拒绝第一军起义什么的，外蒙今后的部队，必须可靠！ “现在看来，他们其实没有什么路好走的，楚大哥，南下赛尔乌苏的人情况怎么样？” “问题不大，德米德和道尔吉不敢用强，日本人一时也不会撕破脸，我们的人能够控制。” 库伦南下民众背后有张恒的影子，在赵子赟的协调下，几位活佛同意让一些靠得住的僧侣为特别安全局工作，条件是不参与政治，这次库伦民众南下就是这些人秘密进入后煽动的，当然，在他们眼中，南下赛尔乌苏是解救众生于苦难。 “楚大哥，你回光明城，第一军若是同意我们的条件，甄别工作还不能松，我已经和振林哥说好了，耿光兄和你一起去，作为司令部的正式代表。” 楚峰点头：“行，这谈判我不在行，耿光兄去就好办多了。” 等楚峰离开，赵子赟拿起电话，要通了司令部，“请十八集团军的朱总司令来我办公室一趟。” 不多久，朱老总走了进来，“子赟老弟……” “玉阶兄，请坐。” 说着，他让赵振看住外面，不要让人进来。朱老总见状，知道有秘事相商，坐定后看着他。 “玉阶兄，我准备收复外蒙。” 此事朱老总和延安有过沟通，他和延安隐隐觉得这一次外蒙方向的轰炸恐怕不是多数人认为的配合热河作战那么简单，心里吃惊，不过他面不改色：“你下决心了？” “是的，请玉阶兄来，一是通报一声，延安也好有个准备，我希望这一次你我双方不要发生什么龌龊事。” “子赟老弟，我方虽然对外蒙还有持不同意见者，但大的方向是定了的，何况中苏条约中也明确了外蒙的归属，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那就好，玉阶兄，我打开天窗说亮话，这次我还希望你们能帮我。”在赵子赟的想法中，江东六十四屯和唐努乌梁海两地是他准备拖延安下水的地方，不过小蒋来张恒后，他觉得应该给重庆留一个合作空间，为此，他约谈小蒋，请他转达了请重庆派一二军队进入进入外蒙作战。 消息递出，小蒋却开始躲他，赵子赟心如明镜，重庆拒绝了，老蒋考虑苏联援助还未全部到位，不想刺激苏联，而唐努乌梁海那种苦寒之地，恐怕也没人愿意去，外蒙局势不明，他认为赵子赟意图还是东北，有诱使重庆陷入外蒙，给他抽调主力的机会，思来想去，赵子赟掉回头来盯着延安。 “这个……”朱老总有些为难起来，“外蒙虽然有蒙日联军，但也不足以挡住蒙疆北部战区两个兵团，我们出兵恐怕不妥。” 赵子赟叹了口气，“既然如此，就当我没说过。” 朱老总愣了下：“子赟老弟，我不明白，以你的实力，应该不需要我们支援的。” “库伦一线是不需要，但玉阶兄，我进不了唐奴乌梁海，如果不是重庆拒绝了我的请求，我也不会为难你们。” 朱老总顿悟：“你是说莫斯科的要求？” “是的，玉阶兄，日军和现在的蒙古国防军我都不担心，但乔巴山……，我不能让唐奴乌梁海成为他的根据地，说实话，重庆派兵进入是很合适的，我没想到重庆不想趟这趟浑水，因此，我希望你们介入，让乔巴山没有生存的空间，只要他不在唐奴乌梁海，我就有办法对付他。” 朱老总无法答复他，这事很复杂，江东六十四屯这个火坑跳就跳了，毕竟那边还有抗联，面对的也是日本人，但外蒙就有些像火苗旺旺的火坑，傻子都知道进入唐努乌梁海为的是什么，弄不好也会把延安陷进去，搅裹这苏联和乔巴山，处理不好会给重庆极好的借口。 “如果我们介入，你希望我们怎么做？”朱老总想听听他是怎么想的。 “玉阶兄，我希望你们能够派出一支骑兵进入唐奴乌梁海，并在那里扎下根，我想，依靠你们在内人党的同志，应该不难做到，这后续就有些为难你们，首先是要控制苏联的渗透，其次就是不让乔巴山进入，这两件事我向玉阶兄提出，也是有原因的。” “愿闻其详。” “玉阶兄，眼下轴心国已经成强弩之末之势，苏联解决了德国，必定要重新调整战略，如何将中苏协定带来的影响消除，恐怕是斯大林首要考虑的亚洲问题，而你们，夹在中间是必然的，就算没有唐奴乌梁海的事，江东六十四屯也是你们需要面对的，我知道延安在苏联问题上依然纷争不断，以其到那时应付，何不现在就表明态度？也许，主动权就在你们手里了。” 朱老总沉默了，赵子赟说的问题确实存在，搅裹不清的后果很有可能是莫斯科和重庆都占据主动，既然斯大林能够牺牲外蒙，为何不能牺牲延安？ “子赟老弟，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这次我方进入唐努乌梁海，必定会面临乔巴山的问题，而你是希望我们借此向莫斯科表明一个态度。” “是的，这也许有些冒险，但我认为是值得的，也是延安能够在这个问题上实现思想统一的好时机，玉阶兄，说难听点，就是断了某些幻想家的后路。” “我还不能答复你，这需要上报延安，子赟老弟，进入唐奴乌梁海并不简单，我方有可能得不到苏联的任何支援，如果没有解决办法，有些人就难以说服。” 正文 第730章 剪不断理还乱（一） 赵子赟起身拿来地图，摊在茶几上：“玉阶兄说的，我已有所考虑，由于有我的直接威胁，从乔巴山到德米德，他们都将重心放在了库伦以东，库伦以西人烟稀少，多为游牧，乔巴山和德米德在这一代的控制力都很弱，如果延安能够同意我的设想，那么，从西库伦这一线一直到阿尔泰，我都将划归延安的控制区，这样，你们可以在乌里雅苏台建立自己的政权，并通过宁夏和甘肃北部直接建立和唐奴乌梁海的通道。，” 朱老总听着有些发傻，这区域实在太大了，对于延安来说，也就意味着北部将有非常大的纵深。 “为避免重庆和苏联方面警觉，进入这一地区的贵方军队不要有明显装束和番号，我先期提供两百辆汽车给你们，不过，这一带的道路情况我不太清楚，等我打下库伦，你们也可以经库伦中转，除此之外，我在五原秘密部署一支运输机中队，归你们指挥。” 朱老总苦笑了下：“子赟老弟，你是不惜血本要把我们拖下水啊。” 赵子赟笑了：“玉阶兄这么理解也行，总得让玉阶兄有些心动才行。” 朱老总摇摇头：“何止心动，此事我得立刻回延安一趟。” 本打算起身离开，朱老总想了想，又做了下来：“此次老弟在外蒙作战，可有需要我们配合之处？我回延安也好一并解决。” 赵子赟思索片刻道：“如果可能，请东北抗联发动袭扰战，重点在物资。” 朱老总点点头：“明白了。” 当天下午，一架运输机在四架战机的护航下飞往延安，也因此引发了延安一次方向的转向。 四月十七日，在各方都看不明白蒙疆战区轰炸外蒙，想要做什么时，解放者重型轰炸机出现在热河，老蒋接到中美联合空军北方区司令部的上报后目瞪口呆，马格鲁德出动了几乎所有战机，再次重现了多伦战役时的那一幕。 这是第二阶段作战计划，马格鲁德依然把持着主导位置，飞回张恒指挥，孙仲华则在宝昌指挥三百架战斗机以五个批次轮番出击，为轰炸机护航，雅克、天火、解放者，大小轰炸机可谓遮天蔽日，如此大的规模逼得关东军飞行集团所有在热辽地区的轰炸机紧急转场，战斗机升空殊死一搏。 从效果上来说，其实并不佳，轰炸机群并未轰炸重点目标，而是集中轰炸日军在热河的驻军，这日本人可不傻，不会等着飞机炸，除了一些设施损毁外，人员伤亡有限。唯一值得说的便是山海关到锦州一线的铁路遭受毁灭性打击，要想修复，没有三两个月，几无可能。 避开战略目标，不是侦察不到位，也不是怕对方地面防守严密造成大的损失，这次空袭，除了演练以外，更重要的这是佯攻。 连续三天空袭，热河地区风声鹤唳，山田乙三一边命令吉林、黑龙江的关东军南下热河，一边要求大本营派海航过来，否则，辽西走廊真有可能被切断。 这边关东军大范围调动，那边也露出獠牙，四月二十一日，蒙疆第二兵团五个师越过兴安岭，杀入热河经棚到林东一线，热辽大震。 经棚、林西一个守备大队连带满洲军各一个团直接被张文清十一师和谢骏十二师困住，十有**是跑不了了。 吴克仁意气风发，踏入热河地界那一刻，他大呼了三声回来了。打回东北的心情让他将兵团司令的指挥之事抛在脑后，下令董升堂十四师逼近乌丹城，这一线三个师交给李建波指挥后，他直接带着金碧奎第十师和吭仁十三师朝开鲁进发。 到这个份上，没人怀疑赵子赟主攻方向不是热河，都看着他的第三兵团何时出动，山田乙三拼命往热河调兵，并庆幸没有上当，往外蒙增兵。 不过这一次他错了，赵子赟是声西击西。 山城重庆，小诸葛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赵子赟势头太盛，太原之争后，他和李宗仁讨论再三，认为赵子赟的威胁会越来越大，需要限制，如今他已经和老蒋暂时放下恩怨，共同应对这个新的威胁，如果东北被赵子赟收入囊中，重庆一时半会又无法派兵北上，给他经营个两三年，就不妙了。 但这次蒙疆的攻击看似凶狠，小诸葛却知道不是那么回事，现在的季节不适合大规模作战，赵子赟的重炮如果不能跟上，蒙疆第二兵团哪怕是打到沈阳，也起不了大作用。 靠飞机支援倒是办法，不过日军不会任凭他这么炸，短期关东军没办法，但只要日本国内大批战机抵达，这点优势就会荡然无存。 如此声势浩大，要做什么呢？参谋部也有人认为赵子赟也许是打算切断辽西走廊，从而发动平津战役，这个理论上成立，不过白崇禧觉得不太可能，也许是外蒙？ 这个念头在白崇禧心头一闪而过，他没有多想，外蒙实在太大，日本人还是其次的，蒙古国防军才麻烦，一旦打散了，那是大漠无处不在，蒙疆怕是要动用四个兵团，才能彻底解决，他相信赵子赟此时不会去惹那个麻烦。 “白总长，蒙疆来电，今日十时，蒙疆一零五师，空降普尔伦。” “什么？”小诸葛大惊失色，一把抢过电报，扫了一眼便来到地图前，参谋很知趣的拿起杆子，指着地图上方一个点：“在这里。” “这是要关门打狗啊。”看清楚敌方态势，白崇禧自言自语。 “白总长，一个师空降，不足以挡住蒙日联军的。” “不，你错了，我相信蒙疆的骑兵应该很快就到了，在轰炸机的威胁下，日本人的重炮也发挥不了作用，双方拼的是人力。”白崇禧摆摆手。 “赵司令好大的手笔啊……”参谋叹了句。 “也许吧……”白崇禧不置可否，他不明白，赵子赟难道不知道蒙古国防军四处游击带来的麻烦？ 两路口，孙夫人放下赵子赟的密电，思绪万千，终于要收复外蒙了，这一次能否占得住？ “孙夫人……”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 “思雨啊，进来吧。” 宋思雨走了进来，将一封信放在孙夫人面前：“孙夫人，这是周副主席草拟的名单，请孙夫人过目。” “周公定了就行。”孙夫人笑了，不过还是拿起来打开细看，“我没有意见。” “孙夫人，这次座谈会的时间还请您定。” “好。” 事情办完，宋思雨离开，孙夫人拿起电报，划了根火柴，看着火苗将电报吞噬，丢进火盆之中，感觉空气有股子焦糊味，她起身走出屋子，来到院子当中。 一边想着蒙疆的事，一边漫无目的的走着，便来到偏房，一眼瞅见坐在桌子前有些发呆的宋思雨。 “我感觉你的心事很重啊，是不是在我这里不习惯？” 猛然听到身后的声音，宋思雨吓了一跳，起身发现孙夫人已经站在她面前，急忙道：“夫人找我有事？” “没事，出来走走，见你一个人发呆，你若是在我这里不习惯，我和周公说……” “不…..不，习惯的。” 孙夫人在她边上的椅子上坐下，“思雨，坐。” “你来我这也有两个月了，虽然你我话不多，可我总感觉你有心事，能和我说说吗？” “我……我没有心事……” 孙夫人微微摇了摇头：“思雨，作为双方的联络人，说明你在我们双方都得到信任，同样，你也应该信任我。” 宋思雨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罢了，思雨，我只想提醒你，年轻人心事太重不好的。”说着，孙夫人准备起身离开。 无意中踩到地上一个纸团，孙夫人弯腰拾起，却没看到身后的宋思雨花容失色。 打开来一看，孙夫人脸色变了，纸上没有其他的，只有密密麻麻的赵子赟三个字，她猛然回头：“思雨，你不会是喜欢上子赟了吧？” 一瞬间，让宋思雨无地自容，，她也知道陈娇儿是孙夫人认的女儿，这事说出来，实在难以面对。 “你怎么能喜欢他！”孙夫人厉声道，这女子居然要和娇儿抢男人，孙夫人无法接受，将纸张揉成团，砸在桌子上，孙夫人气愤离开，出门那一刻，她听到了身后的哭泣声。 晚饭宋思雨没来吃，愤怒过后，孙夫人冷静下来，宋思雨上次陪同赵子赟来重庆她就见过，也听说过她在张恒做事很得力，印象很好，因此周公年初让她作为双方联络人，她很欣然的同意了。 至于宋思雨留在重庆的原因她没想过，一来她是延安的人，二来她也知道中苏谈判时，老蒋提出要赵子赟免除她的职务，在她看来，宋思雨留在张恒会有些尴尬。 抛开陈娇儿的因素，赵子赟在外有一两个女人也属正常，宋思雨能想着躲他们已经难得了，自己是不是有些太苛刻？。 算了，这种事情理不清楚，孙夫人不打算再追究此事，就当不知道宋思雨的秘密吧。 吃过饭，打算看会报纸，门口传来宋思雨的声音：“孙夫人，我能进来吗？” “进来吧。”孙夫人蹙眉，犹豫了下说道。 脚步显得很沉重，随即出现在孙夫人面前是一张憔悴的脸，孙夫人心里有些不忍，“你吃饭了吗？” 宋思雨摇摇头：“我想请夫人帮我个忙。” “你说。” “请夫人找个理由，让我回去吧。” 孙夫人愣了下：“下午的事就算了，你在我这和回办事处，没什么区别，周公还是会让你来和我联系的。” “夫人，我想离开重庆。” “离开？回张恒吗？”孙夫人心里一紧。 “不，我想申请去敌后工作，或者，去一线部队。” “如果是因为那张纸，就没必要了，思雨，虽然我不赞成，但我可以理解。” 宋思雨再次摇头：“不是的，孙夫人，我只想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尽自己最后一份力。” 话语中透着一种诀别之意，孙夫人知道宋思雨已经不在乎生死了，她再次叹了口气：“你这孩子，何苦呢？” 正文 第731章 剪不断理还乱（二） 屋里沉寂，良久孙夫人问道：“你和子赟的事，娇儿知道吗？” 宋思雨迟疑了下，点点头。＋， 轮到孙夫人诧异了，“娇儿知道？那你离开张恒是她的要求吗？” “不是，娇儿让我留下，我当时动心了，可回到重庆后，我想了很久，我不能。” 更加理不清了，孙夫人有些愠怒：“那子赟什么态度？” “我……我说不清楚，他好像也希望我留下。” “怎么是好像？你们都在一起了，他怎么能没个担当？” 宋思雨顿时脸红起来，“孙夫人，没有的事。” 孙夫人一时间都有些晕了，回想了下刚才的问话，她问道：“那你说娇儿知道是什么意思？” “娇儿……知道我喜欢他。” 孙夫人回味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你是说娇儿知道你喜欢子赟，但你和子赟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 “是的，夫人。”宋思雨脸更红了。 孙夫人一时间哭笑不得，“我真是有些搞不懂了，你仅仅是因为心里喜欢上了子赟，才离开他们的？真像你这样，那天底下需要离开的女子恐怕就太多了。” “夫人，我和她们不一样，我和娇儿是好姐妹。” 弄清楚事情原委，孙夫人看宋思雨顺眼多了，“我明白了，你的心事家里不敢说，自己人不能说，娇儿那里不好说，只能憋在心里，唉，你这孩子。” 被孙夫人说中最难受之处，宋思雨忍不住哭了起来。 “来，坐下。”从怀里掏出一方干净手帕，孙夫人递了过去。“和我说说你的事吧，说出来会好受些。” 也是憋了太多年，无处可倾诉，宋思雨忍不住想要说出来。 随着她的叙述，孙夫人才知道她和赵子赟的故事是从三一年开始的，一个年轻的女孩，在故乡遭受灭顶之灾之际，一个英雄出现了，拨动了她的心弦。 而后，一切突然破灭，英雄成了土匪，少女心中的失望可想而知，由此，也让一个无法挽回的错误出现。 “你恐怕在心里，一直都把子赟大哥的死认为是自己造成的吧？” “是的，夫人，这是我最后悔的事，我总会想，要是我没上火车，只是跟着民众一起离开，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的，子赟说的对，有没有你们的照片，张学良和阎锡山都会发难的，这是权利之争。” “夫人也这样说，我心里好受多了。” 孙夫人笑了笑，也许正因为如此，你心中才始终放不下赵子赟，等他露出真正面孔，成为全国人心中英雄时，你对他的爱意就彻底萌发了。 “你的事周公知道吗？” 宋思雨茫然片刻：“我不知道，周副主席也没问过我。” 恐怕还是有所察觉吧，也许周公也不知道如何处理，倾诉了心事，宋思雨明显好很多，有些事情虽然解决不了，但说出来以后人会感到轻松。 作为国母，孙夫人平时也很少能有这样随心所欲的说话，她有些意犹未尽的问道：“当初延安派你去张恒，有没有其它想法？” 宋思雨笑了：“夫人是因叶静怡有感而发吧？当初我去张恒，只是因为我和他有一面之缘的缘故，便于开展工作罢了。” 孙夫人有些诧异：“你知道她？” 宋思雨点点头：“过年的时候，她突然来办事处找我，说是要认识我，弄得周副主席知道后，都很奇怪，她这一来不要紧，我现在都解释不清楚。” 孙夫人忍不住想笑，她能够想象到八路军办事处突然来了这个不速之客，意图不明，众人紧张和防备的表情：“这事还真有些稀奇，她和你说了什么？” “什么也没说，就是上上下下看了我几圈，然后点点头就走了。” “哈哈哈……”孙夫人终于笑出声来，“你当时一定很尴尬吧？” “谁说不是呢？”宋思雨也笑了起来，那一日的尴尬至今记忆尤深。 笑过后，孙夫人有些深意的问道：“思雨，你当真不知道她的意图？” 已经消退的红色刷的重现在宋思雨脸上，她底下头：“我……我不知道。” 见她害羞，孙夫人也不再说，换了话题：“你对重庆派她去怎么看？” “有些小瞧他和娇儿了，这都能奏效，察哈尔早就完了。” 孙夫人点点头：“不过你可能不知道，子赟和娇儿都认了她这个妹妹，听说她很是如鱼得水。” 宋思雨愣了下，再次摇头：“就算这样，夫人，您觉得一两个人……，哪怕是绝色女子，能够改变他吗？虽然他不是无情之人，但绝对不会感情用事的。” 孙夫人笑笑：“你到是挺了解他的，不错，我也这么认为，不过，你不了解静怡这个丫头，我有她一些资料，她很有头脑的。” “问题不在于她能做什么，而是重庆能做什么，夫人，就我看来，若是算上延安，三足鼎立之势已经形成，延安和张恒为国家统一和抗日大业，做出一些让步是可能的，而重庆，至今未看到有任何改变，叶静怡不管有多大本事，我是不相信她能够影响重庆的。” “想不到你也很有见识，有些出乎我意料，看来子赟喜欢你还是有道理的。” “夫人…….”宋思雨羞涩起来：“有些事是娇儿要求他做的，他……” 孙夫人摇了摇手：“思雨，子赟若是一点都不喜欢你，任凭娇儿如何要求，有些事和有些话他是不会做不会说的，你不否认他对你还是很纵容的吧？” 宋思雨不答。 “思雨，我听了你说的，我确信你心中已经装不下任何人了，也许今生你们无缘，但你逃避并不是办法，何不放开一些？能在子赟和娇儿这样的朋友身边，和他们一起老去，也是一种幸福，我建议你回张恒。” 宋思雨愣了下，看着孙夫人有些动情，感觉她也是说自己的心情，只是不敢问，但孙夫人的建议确实让她心动，可是…….，犹豫了会，她还是摇摇头。 “看来你和他们之间不仅仅是感情的事，是不是和你的身份有关？”孙夫人叹了口气。 “是的，夫人，我……我其实心里害怕。” “害怕他们走的道路和你的信仰冲突？” 宋思雨点点头：“是的，夫人，在张恒这些年，我发现自己变得软弱了，有些迷失的感觉。” “信仰……，”孙夫人喃喃重复着，“思雨啊，我很佩服你们这些**员，为了信仰可以付出一切，只是……，人一生不能只有信仰，现在国土沦陷，山河破碎，我们是可以放下个人的一切，可战争结束，国家和平以后，难道我们依然不能有自己的生活吗？” 宋思雨怔怔看着她，不明白她想表达什么。 “你还年轻，不像我，很多事情不能去想了，有些事情，就是有坚定的信仰，也是解决不了的。” 说着，她看着宋思雨：“比如说爱情，它很奇妙，有信仰和没信仰的人都会被它吸引，有时候，你越是压制它，它反抗得就越强烈，如果你所害怕的事情是不允许出现的，那么，一种潜在的划分就会形成，你们的人只能和你们的人结为夫妻，我们的人也是如此，这将会产生新的分裂。” 宋思雨顿时毛骨悚然，不错，社会是人组成，而家庭是社会最基本的单元，现在很多人是不考虑家庭的，但以后呢？ “张恒和延安现在是合作，但要真正走到一起，融合才是根本，你刚才说到让步，不错，重庆没有改变，可延安呢？双方的底线能否相互接受？” “夫人，您觉得他会不会……” 孙夫人笑了：“你是害怕子赟独霸天下吧？这样就真的和你所信仰的发生了重大冲突，思雨，我想问你一句话。” “是不是只有你们的领导人成为这个国家的最高领导者，你才能接受？” “这……”宋思雨突然发现，她根本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其实你们很多人都会有这个想法，如果这是底线，那么今后的道路并不乐观，因为这已经将政党利益放在了国家利益之上，现在再来说子赟独霸天下的可能，我不相信子赟心里有消灭重庆和延安的想法，但是，他成为这个国家的领袖是有可能的，你是否认为这样也是独霸天下呢？” 宋思雨思索了片刻：“不是。”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们在重庆的这些人是支持他的，延安是否支持，就不得而知了，你不需要担心的是，延安和张恒不到最后一刻，不会交战。” “夫人这么肯定？” 孙夫人摇摇头：“你呀，是关心则乱，子赟若是有这个想法，早在十年前就可以进攻陕北，更不会和你们合作，还支援你们。” “他也许是利用我们呢？” 孙夫人笑了：“政治就是利用和妥协，只要双方的目标一致，这种利用和妥协是可以接受的，你在张恒也有几年，你认为子赟的目标和你们有本质上的差异吗？” 宋思雨想了想，摇头。 “也正是目标一致，我们在重庆的这些人才和他有合作的可能，因此，我认为你的担心是不必要的，你应该回张恒，去想法解决会产生冲突的事情。” “夫人，我怎么做得到？” “你小看自己了，你觉得自己人微言轻，不能做决定，可你别忘了，除了决定，一条畅通和可信任的渠道很重要，叶静怡现在做的就是这件事，只是我不知道重庆对她传递来的消息有多重视，你可以请教周公，看看我说的对不对。” “夫人……” “于公于私，我都觉得你该回去，思雨啊，别等老了心中悔恨。” “夫人，我怎么觉得夫人劝我回去有些…..”宋思雨脸又红了起来。 孙夫人笑道：“听了你的故事，就知道你和别的女子不一样，你是不会和娇儿争的，既然如此，何不也满足一下你心底的愿望？” 一句话，彻底让宋思雨动摇，她想回去了。 正文 第732章 关东军的麻烦事 新京南广场，一辆汽车驶过一栋三层楼的建筑，邓普指着它告诉张晓梅，这就是他上班的电话分局，属于满洲电电的下属机构。， 张晓梅的心思不在这个建筑，而是身边的邓普，在车站见到来接她的假丈夫时，她感觉邓普并未表现出一个丈夫在接到自己久违的妻子时，应该有的欣喜和热情，反而上下打量了她好一会。 这是秘密工作的大忌，虽然邓普随后向她解释了他的驾驶员也是自己人，但张晓梅学到的东西告诉她，不能掉以轻心，也许周边有人正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有这个经过，她心里犯嘀咕，邓普能否协助她完成任务？ “局里有个欢迎晚宴，衣服我已经替你准备好了。” 回到南广场附近目丁四町室的住宅区，进门后，邓普便指着床上的衣服和张晓梅说道。 四处打量房间，这是个有里外三个房间的套房，卧室只有一间，张晓梅看着邓普问道：“没有厨房么？” “我平时不做饭，这房子的厨房在楼下，你要用也是可以的。” 张晓梅点点头，看着床上的衣服，她背过身子，准备换衣服。 邓普见状，急忙扭过头去，等身后的沙沙声结束，他才问道：“合身吗？” “还行，你看看吧。” 转过身子，身着旗袍的张晓梅让邓普眼睛一亮，“不错，不错！” “就穿这个出门？” “不。”邓普转身从衣架上取下毛皮大衣，“现在天还冷，出门时外面套上这个，还有帽子。” 晚宴没什么新奇的，也就是场面上的事，主管电话局的小野见到张晓梅，很是夸赞了她一番美丽，其余人也附和，说怪不得邓普以前不敢带来，也不愿意在新京找，原来家里有娇娘。 在新京，邓普是不太担心日本人乱来的，他现在头痛的是晚上怎么办？回到家中，他向张晓梅解释，说刚升职，局里还来不及安排单独的住处，房间就这么一个，不行他睡地上。 “不用，那样会被人发现的，睡床吧。” 邓普有些紧张，张晓梅毫无表情道：“你不用有心里负担，就是做真夫妻也没关系，我不是黄花闺女，我有过男人。” 闻言一盆凉水浇到头上，邓普不是在意她有过男人这句话，而是她的态度，好像很无所谓一样，难道这女子根本不在乎这些？ “那你男人……” “不用管他，你当他死了便是。” 话到此，邓普已经没有说下去的心思，默默从柜子里拿出一床被子，放到床上，然后告诉张晓梅洗漱用品等一些杂事，便离开卧室，来到隔壁小书房拿起本书看了起来。 说看书，其实他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心里盘算着董虎的命令和张晓梅这人，她有什么样的经历？ 门口传来脚步声，邓普放下书，看着进来的张晓梅：“你要是累了，就先睡吧。” “在外人眼中，你我夫妻相见，自然是……，屋子里还是早些灭了灯才好。” 闻言邓普点点头：“说的是，我疏忽了。” 上床躺下，伸手关了灯，屋里沉寂起来，二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张晓梅其实心里还是紧张的，来的路上，她就想好了，为二人的安全和任务，邓普若是有要求，她就咬牙答应，因此，未等邓普和她商量这假夫妻如何做，她便直接表明了态度，可真躺在一起，心里顿时乱了起来。 在特别安全局的培训中，她知道潜伏人员不需要谨守道德底线，尤其是和日本人共事的，杀人可以以胆小推脱，但在外面花天酒地，就不能表现出不愿意的态度，邓普在新京潜伏已经有五六年了，以前的任务就是获取日本人的信任，连情报搜集这种事都不做，一个独身男子，妻子在老家，乱来也可以理解。 “没睡着吧？说说你这边的情况。” 低沉的声音让邓普吓了一跳，他现在真不知道张晓梅是如何想的，尤其对这假夫妻如何扮演下去心里没底，正思绪万千。 “我……，我这边没什么好说的，从来到新京，就是一步步往上爬。” “你在电话局还有我们的人吗？” “有，有两个，除了你今天看到的那个外，还有一个是接线员。” “男的女的？” “女的。” 感觉黑暗中张晓梅身子侧了过来，一股有些诱人的气息冲向他的耳朵：“你怎么没申请和她做夫妻？” 邓普愣了下道：“没法申请，我来电话局的时候就说过家里有妻子的。” “这不是问题吧？” 邓普沉默了，确实不是问题，完全可以说家里遇到了什么变故，他犹豫良久道：“我心里还是希望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张晓梅没说话，好一会道：“那这一次的安排岂不让你希望落空了？” “当年既然接了任务，自己个人的事情，也就只能放放了，对了，局里让我配合你，我要怎么做？” “这个不急，等外围安排好了，我再和你说。” 二人不再说话，这一夜，也说不清谁先睡着，邓普是没睡好，早上起来有些萎靡不振，还睡过了，随便喝了碗粥，便去上班，局里人见到他都捂嘴笑，小野更是说他折腾过头了。 没想到没睡好还有这效果，邓普将错就错，将尴尬的表情显露无疑，小野见状，便让他回家，说休息几天。 回到家中，张晓梅在收拾房间，见他回来，有些奇怪：“这么早就回来了？” “他们说我….，说我…..，就让我回来了。”邓普实在无法解释。 张晓梅不傻，知道他话里的意思，没由来脸红了，这到让邓普很是诧异，不是很放得开的么？ 屋子里顿时尴尬起来，邓普坐不住了：“我出去走走。” “走什么？要出去也是一起出去。” 穿上外套，二人出了房间，下楼，张晓梅犹豫了下，还是挽住了邓普的胳膊，和他靠在一起。 邓普的身子僵了僵，有些机械的跟着张晓梅的步子往外走，二人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晃荡，实在没话，邓普便向她介绍起周边的建筑。 “你的车子能出城么？”晃悠一会，张晓梅问道。 “能，不过要有点理由才行。” 张晓梅靠着他，思索了片刻：“就说陪我出去走走，行不行？” “应该行，你才到新京，四处转转也说得过去，不过一定要车么？” “要运些东西回来。” “好。” 二人又不说话了，走了一段路，张晓梅问道：“你不问我运什么？” “你是我的上级，该让我知道的时候，你会说的。” 挽着他的张晓梅歪着脑袋露出笑容：“你对我是你的上级，是不是很不满？” “不会。” “假话，在局里，要判断一个人是否说假话，有个很简单的法子。” “什么法子？” 张晓梅脱下手套，握住他的手腕，“你的脉搏会跳得很快，你在回答我一次，是不是很不满？” 被一只柔软而温暖的手握住手腕，邓普心一下子跳了起来，张晓梅笑道：“看看，还没答就跳这么快，说明你心里有鬼。” 也不知为何，邓普脱口道：“你这么握着我，心里没鬼也有鬼了。” 一句话让张晓梅心跳脸红，邓普看得有些呆：“想不到你害羞起来这么好看！” 手腕处的小手立刻缩了回去，张晓梅低下头不再说话。 借着妻子来新京，邓普和小野说了，自己开车满山偏野带张晓梅乱窜，这期间，他才知道张晓梅不是一个人来新京，一个小组大概有十多个人，潜伏在山中和周边一些村子里，让他意外的是，这些人带的电台居然有六部之多，而其中一部，张晓梅利用他的车子，带回了家中。 建立联系点，也要不了这么多，预防万一也有些过了，邓普对张晓梅的任务开始好奇起来。 “你说的那个接线员，我要见见。”在邓普休息的最后一天，张晓梅向他下达了命令。 “行，我让她来家里。” “她以前经常来么？” 邓普有些好笑，他感觉到张晓梅这句话有些…… “你可别瞎想啊，她哥哥以前是我的同事，我和她没关系。” “有没有关系不用和我说，如果她是因为你才加入我们的，就要考虑会不会出问题。” “这个你放心，她不是因为我，而是她哥哥。” “哦？” “这件事我和董局长汇报过，他哥哥是抗联……” 张晓梅大惊失色：“那她岂不在日本人的注意下？” “没有，日本人并不知道她哥哥和她的关系，我没说清楚，她是他哥哥被日本人抓了杀害后，我们的人发展她的，然后才通过我进入电话局，对外人说是我远房亲戚。” 张晓梅这才明白，“也不说清楚，吓着我了。” “你过于敏感了，你也不想想，要是有问题，局长会安排她跟我？” 当晚，李淑芳来到邓普家，知道了李淑芳的情况，张晓梅才明白董虎安排的认为和她有关，收集七三一这些秘密部队的消息，需要抗联协助，而李淑芳，就是未来中转情报的人。 “从现在起，你协助我向外面发布命令，不能让日本人抓到任何蛛丝马迹。” 李淑芳点点头：“姐姐放心，从电话局直接向外打电话，日本人是发现不了的，除非我接电话，那样会被发现。” “不，任何时候，我都不会让你接陌生人电话，这一点你一定要记住，如果有人打进来，那就是假的，你要立刻报告日本人。” “懂了，那外面如何和我们联系呢？” “满铁医院门口的公告栏，如果我没时间，我会打电话找你，让你替我买点心，你回家的时候，就去看一眼，明白了？” 李淑芳点点头。 “你还有一个任务，要配合邓普，想法掌握从日本来关东军司令部人的电话。” 见李淑芳和邓普都有些晕，张晓梅继续道：“不是司令部里的电话，而是他们来这里住的地方的电话，比如旅馆。” “要做什么？”邓普纳闷。 “栽赃。” 邓普和李淑芳都傻了半响，栽赃日本人？ 张晓梅开始着手指挥小组人员和东北抗联建立秘密渠道，收集七三一的信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而迷雾计划，却进展很快，邓普和她朝夕相处，也渐渐看到一些端倪。 在赵子赟出兵外蒙前，张晓梅完成了计划的第一步，钓鱼。 正文 第733章 第一条鱼 日本人在新京的特务机关分为关东军参谋部第二课和满铁调查本部，张晓梅抛出的鱼儿就是给关东军参谋部的，新京宪兵在追捕反抗分子时，意外在宽城子以西的雪地中发现一辆失控撞到路边大树的汽车，这本不是稀奇事，关键是一番检查后，居然在车后备箱中发现一部电台！ 所有东西立刻被严密看管，随后，更大的惊喜送到了第二课科长矶村武亮那里。≤， 这惊喜，就是车上已经死去人身上藏着的密码本，只是现在矶村还不知道这是那一方那个的，直觉告诉他，有可能是重庆的。 密码本迅速交给了破译人员，当天夜里，让矶村武亮无比兴奋的消息传来，密码本是察哈尔的！ 太不容易了，天上掉馅饼了，这么多年，关东军一直没法破获察哈尔的谍报组织，对方的行为方式完全不是一个路子，传统的侦破手段基本没用，偶尔抓到对方的行动人员，任凭他用尽办法，都无法获得更多的情报，对方明显是通过控制，而不是靠人的毅力来保守秘密。 一边安排人探求这密码的规律，一边抓紧时间，在对方更换密码前，能够找到蛛丝马迹，顺藤摸瓜。 连续几天的监听和破译，矶村武亮感觉上天给了他天大的礼物，在几份电报中，都未提及失踪的电台，这太不可思议了，重新检查车上残留的物品，一张地图引起了他的主意，这张地图上虽然没有明显的标记，但江东六十四屯一带细心查验，可以发现被指头多次摩擦后留下的痕迹。 一个分析在他心头呈现，这辆车上的人员，应该是要前往江东六十四屯的，他们乘坐汽车，应该是想化妆过了新京这一带，虽然有些冒险，但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想法，若不是出了意外，他是不会发现的。 由此，他断定，察哈尔东北的谍报组织是不知道这件事的，只有这些人按照时间计算，抵达六十四屯，未发来电报，才能断定出事了，当然，路上也有可能联系，但至少现在还没发现。 紧接着，一份破译电报放到了他的桌子上，代号夜行鼠的察哈尔行动组长来新京执行清除任务，而新京配合人员将在初音旅馆和他接头。 抓还是不抓？是个问题，矶村武亮担心抓捕工作会让对方察觉密码暴露，可对方的清除任务是什么？他有些担心，万一针对的是满洲国的那位高官，就比较要命了，思索再三，他决定赌一下，采取临时搜查的方式，意图制造偶然抓捕的局面。 既然是偶然，就得动用首都警察厅的人，矶村武亮打电话找来总监齐知政和副总监前田良，交代了此事，当然，消息来源他只和前田良透露了一些，并叮嘱一定要做得像偶然检查发现的。 事情安排下来，由特务科长安井负责直接抓捕，保安科长刘志格负责外围检查，检查什么，没有特别交代。 有时间，有地点，这种事情还出纰漏，就笑话了，可矶村武亮还真没成功，事情还得从抓捕的那天早上开始说起。 如今的冤大头刘志格是百口莫辩，他说的都是事实，但太匪夷所思。 早上九点，还在办公室准备今天的检查行动的刘志格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他拿起来一听，一串日本话从听筒冲了出来。 “你立刻到外面的电话亭！” “电话亭？请问…….” “八嘎…..”暴怒声传来，好容易忍着骂，问了几句，他听明白对方是宪兵队的原田少佐，那个原田少佐，刘志格有些晕。 不过对方言辞非常严厉，一边答应着，他放下电话，起身拿起帽子，一边摇头一边朝外走。 “科长，这是要去哪？” 出门手下人问，本想说一句，刘志格觉得太没面子，便回了声：“我出去卖烟。” 他的话让手下有些懵，还是第一次科长自己去干这种事，没让他跑腿。 出门，刘志格朝右手的电话亭走去，里面没人，他思讨着到底是什么事，有些奇怪。 四处张望，没有日本宪兵在附近，他摇了摇头，嘀咕了句：“什么事！”正想回身回去，电话亭里的电话突然响了。 诡异，很诡异，刘志格四处望了望，没什么可疑的人，他发呆的看着电话亭，铃声一直固执的响着，犹豫再三，他还是推开电话亭，拿起电话。 “刘科长，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吗？”电话里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 “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原田让你来的吧，我想你一定在想是怎么回事。” 对方虽然说的是中国话，刘志格听到原田两个字，真是一头雾水。 “想知道的话，就打电话到初音旅馆二零三房间。” 不等刘志格问，电话断了。 拿着电话，他发了会愣，实在是搞不清楚状况，这里面有阴谋？ 想了两三分钟，他还是拨号，要通了初音旅馆二零三房间，电话响了几声，通了，不等他说话，听筒里传来一阵笑声：“刘科长，你还真打来了？” “你是谁？这是怎么回事？” “谢谢你通知我，同志，保重！”说罢，电话断了。 再次要通，这回没人接了，刘志格实在被弄晕了，想不明白，最终只得放下电话，返回警察厅。 十点钟，他带领一队人在北广场一带开始搜查，不过没多久，便有人通知他带队回去，回到警察厅，却见到安井低着头被前田良在大厅劈头盖脸的臭骂。 “怎么回事？” “科长，听说这安井带人去抓人，扑了个空。”边上一名姓孙的警尉低声道。 “没抓到很正常，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刘志格不屑，回自己办公室去了。 不过下午，他就知道什么叫大惊小怪，当安井带着人如狼似虎冲入他房间，将他放到在地上，他瞬间懵了。 “安井科长……” “敢通风报信！”怒火中烧的安井一脚踢在他肚子上，刘志格哇的一声，吐出点酸水，一阵剧痛，让他根本说不出话来。 应该说安井的效率还是很高的，当然，这是在邓普的配合下，被骂得狗血淋头的他趁着前田良喘气的时候，说出了疑问，根据旅馆服务员的说法，二零三房间的人是在他们到达前一小时才离开的，这个神秘人甚至连装有武器的箱子都没来得急带走，说明他临时接到通知，而且担心带着东西被盘查。 那个时间段没有外人来过旅馆，唯一的可能，只有房间里的电话。 前田良很赞同他的分析，消息走漏了，现在人没抓到，必须给矶村武亮一个交代，他立刻让安井去电话局，查清楚是否有电话打到旅馆。 这电话自然是有的，正常这种电话是记不住的，当然，李淑芳记得住，她的理由也很简单，这个时候，打到旅馆的电话只此一个。 经过技术分析，电话是从警察厅附近打过去的，安井顿时来了精神，返回警察厅，不到一分钟，就问出那个时候，有人看见刘志格去过电话亭，找来刘志格手下一问，得到的是刘志格确实出去过，不过是买烟。 到此。安井有十成把握电话就是刘志格打的，怒火万丈的他都没向前田良汇报，就冲入刘志格的办公室，将他抓获。 刘志格是齐知政的亲信，他被安井抓走，立刻有人报告了齐知政，这位总监头目得知大惊失色，若刘志格出问题，他也有些干系，急忙带着几人赶到审讯室，此时安井正打刘志格在兴头上，根本不给面子，也不说明情况，恼怒的齐知政直接冲进前田良的办公室，质问这是什么意思？ 对于齐知政，前田良是信任的，满洲国的高官面子要给，前田良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二人一同来到审讯室，此时刘志格已经招了，毕竟他往初音旅馆打电话的事情确实存在，不过他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想着说清楚就没事了。 齐知政听到安井说刘志格在行动前往初音旅馆打过电话，心就凉了半截，审讯室内，听到齐知政的声音，刘志格知道救兵到了，高呼冤枉，求齐总监救命。 听到呼喊，齐知政眉头紧锁，思索片刻，他问道：“安井科长，这刘志格并不知道我们要在初音旅馆抓人，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这绝不可能！他已经承认他给二零三房间打过电话。” 齐知政有些懵，这是证据确凿了。 “也许刘桑是通过行动的方向，判断出我们要对初音旅馆行动，迫不得已，只能冒着暴露的危险打电话通知？”前田良听了会，提出一种可能。 “安井科长，他有没有说为何要打电话？” 提到这个，安井脸绿了，刚才痛殴刘志格，就是他听到了刘志格那匪夷所思的说法。 正文 第734章 继续钓 向两位总监说了刘志格交代的经过，齐知政和前田良都睁大眼睛，太不可思议了，这话编的……. “安井科长，你怎么看他说道？” “纯粹是胡说八道，我看他是不肯说实话，只要给我点时间，他会全部交代的！” 前田良摇摇头：“这说不通，如果他要洗脱自己，不会说这种让人难以相信的话，若是想保护消息来源，那就不会这么快就招供，安井，谁打电话给他查了没有？” “查了，电话局只能查到那个时间，宪兵队附近的电话亭打过电话进来。△￠，” 难道内部真有人泄露了此次行动？前田良顿时紧张起来，不过新京宪兵队也只有近藤元和几个参与行动的分队长知道，范围并不大。 “现在看来，行动失败，是有人泄露了消息，刘志格有可能被别人利用，但也有可能是故意这么做，洗脱他的嫌疑，我立刻向矶村课长汇报，调查宪兵队那边，安井，你继续审问，一个细节都不要放过。” 前田良的命令很明确，刘志格是脱不了干系了，齐知政也不敢冒然保他，也许真如前田良说的，是故弄玄虚，扰乱视听呢？ 现在的关键是，找到给刘志格打电话的人，前田良立刻去见了矶村武亮，对出现这样的事情，矶村武亮如同听天书一般，半响说不出话来，不过此事虽说扑朔迷离，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内部出了问题。 宪兵队的调查由矶村武亮安排人另行去办，他让前田良重点审查刘志格，并全力抓捕初音旅馆逃跑的人。 日本人这边晕头转向，邓普在家中和张晓梅、李淑芳简单的庆贺也在进行，二人到现在才知道张晓梅的钓鱼行动的全部内容，李淑芳简直对张晓梅佩服得五体投地，这种花招，简直神了。 邓普佩服归佩服，不过他还是有疑问：“你怎么知道日本人破译了电报，并且，这刘志格一定会打电话，若是出了问题，扮演夜行鼠的同志岂不很危险？” 张晓梅笑了笑：“这不需要知道，夜行鼠不管日本人是否会破译电报，也不用管刘志格会不会听话的打电话，在十点前，他一定会离开。” 邓普愣了下，缓过神来：“你的意思是下的这个套，不管日本人的反应，我们做我们的？” “是的。” 邓普想了想，佩服的点点头，随即道：“这计划我觉得有很大的漏洞，日本人并不傻，他们也许会怀疑刘志格，但也会想到这是栽赃，毕竟电话是可以冒充打的，哪怕你随后安排人让宪兵队的人入局，也不一定能行。” “我只需要把水搅浑，现在不需要把谁弄进去，哪怕刘志格洗清嫌疑都没关系。” “这是为什么？”邓普不解了，花这么大工夫，就是为了折腾一下？ “为了下一步的行动，我现在可以透露一些给你们，这个行动，仅仅是迷雾计划的第一步。”张晓梅随即将整个计划的大概说了说，邓普和李淑芳的惊讶可想而知。 “姐姐居然能想出这样的计划，太神奇了！” 张晓梅摇摇头：“计划不是我想出来的，就是这第一步，我也仅仅想到让日本人无意中拿到密码本，安排一个行动来钓鱼，后续还有一些配合行动都是别人想到的。” “是局长吗？” 张晓梅又摇摇头：“不是，我不能告诉你们是谁，这是个奇女子，也是整个迷雾计划的负责人。” “好厉害的女人！”邓普叹了句。 张晓梅突然笑了：“她不止厉害，还非常漂亮，也许是你想找的喜欢的人。” 一句话说得邓普尴尬，李淑芳有些好笑，她知道局里安排假夫妻一般是带有一定倾向的，在她眼中，她觉得张晓梅和邓普很般配。 “你说还有配合的行动，意思是此事还没完？”邓普急忙转移话题。 “是的，今天让淑芳来家里，除了庆贺，也还有任务。” “姐姐快说！”李淑芳兴奋起来。 “这两天如果我给你打电话，让你来家里吃饭，你就在下午三点，给这个地方打一个电话，暗号是……，确定无误后，你告诉他，夜行鼠任务完成，鼹鼠安全。” “就这个？”李淑芳有些晕。 “不，一天后，下午七点你需要接通中央银行边上的电话亭和宪兵队土屋芳雄家里的电话。” 李淑芳点点头：“姐姐要把土屋芳雄拖下水。” 二人说着，邓普在琢磨着张晓梅的话，猛然抬头问道：“这个电报是要让日本人截获的吧？” 张晓梅看着他笑了：“转的很快嘛，不错，就是让日本人截获。” 邓普有些纳闷了：“这有什么作用？” “旅馆的夜行鼠是假的，但我可没说夜行鼠的清除行动是假的。” 邓普脸上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好一会才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这恐怕就是迷雾计划的真髓吧？那鼹鼠就是假的了，是让关东军在内部去找内奸？” “不，鼹鼠也是真的。” 邓普彻底懵了，“那这样岂不暴露他了？咦，你不是说关东军内部没有我们的人吗？” “我没说鼹鼠在关东军里。” “你确定？就算在满洲政府里，也会暴露他的。” 张晓梅笑了：“我当然确定，因为，我就是鼹鼠。” 何止是云山雾绕，李淑芳都听不懂张晓梅说的，“姐姐，这是怎么回事？” “好好想想。” 屋里沉寂，良久，邓普才叹了口气：“你说的那个女子真的很厉害。” “哥哥想清楚了？”李淑芳惊讶。 “如果不听晓梅说，再把事情前后连起来，根本想不到其中奥妙。” “哥哥快说。” 邓普看着张晓梅：“我说之前，想先确定一件事，这夜行鼠早就来新京了吧？” 张晓梅点点头：“是的。” “我若没猜错，他应该是执行一个刺杀计划，杀什么人不重要，关键是要杀人。” 张晓梅露出惊讶之色：“不错，接着说。” “这钓鱼是两个行动一起的，旅馆的是假的，目的是让日本人知道有夜行鼠的存在，同时，造成日本人内部有人泄密的假象。” “但如果都是假的，日本人必定怀疑，因此，一个真的夜行鼠清除行动必须执行，这样，日本人就不会怀疑我们设圈套，更不会怀疑他们获取的密码本是故意给他们的，而他们真正会怀疑的是内部出了问题，这对后面的迷雾计划有非常大的好处。” 李淑芳惊叹了一声：“好完美的计划！” 邓普摇摇头：“不光这些，淑芳，你可能都想不到，你要转告发出的信息是真的。” 李淑芳也不傻，邓普解释，加上前因后果，她愣了下，“夜行鼠任务完成…..，那就是说刺杀行动成功，而鼹鼠安全…….，应该是说姐姐成功潜伏。” “夜行鼠任务完成这句话还有层意思，是说整个迷雾计划第一步成功完成。” 张晓梅端起红酒杯：“不简单，能够这么快想明白，我对计划下一步的行动更有信心了。” “预祝计划成功！” “预祝计划成功！” 三个杯子碰在一起。 不等宪兵队这边查出些什么，新京出了大事，总务厅次长松木侠在回家的路上被狙击手远程狙杀，随后，矶村武亮截获并破译新京发出的密电：“夜行鼠任务完成，鼹鼠安全。” 总务厅总务长官武部六藏为此震怒，直接向关东军司令官山田乙三表达了不满，新京何等地方，居然会出现刺杀满洲国高级官员的情况，一时间，新京城风声鹤唳，关东军宪兵出动，在城内大肆搜捕刺客。 而此时，一个神秘的电话打到了新京宪兵队土屋芳雄少佐的家中，电话很简短，就一句话，“要想知道刺客下落，便服速来护国般若寺。” 立功心切的土屋立刻换上普通人的服装，赶到般若寺，进了门，正四处查看着周围情况，一个迎面而来的人和他交汇之际，撞了他一下，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觉得怀里多了个东西。 低头一看，是一本书，土屋急忙抬头找撞他的人，那里还有踪迹？纳闷的土屋大量着手中的书，不过是一本字典，隐隐看到书中好像夹着什么东西，他信手一翻，一张折叠了几次的纸张映入眼帘。 站着发了会呆，土屋将折叠的纸打开，共有两张，映入眼中的是更让他头晕的文字：“玉米，十一斤四两三钱，牛肉，八斤……” 什么东西？土屋很想丢了，转念一想，将纸张折叠起来，夹回书中，向四周张望，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他一边想着这清单的内容，一边漫无目的的在般若寺里闲逛。 两个多小时，打电话的人没和他接触，土屋有些明白了，刚才撞他的人不是无意的，也许秘密就在清单之中，想到这一点，他兴奋起来，立刻反身回到宪兵队，独自在办公室里研究着清单。 他不知道，在走廊尽头的近藤元办公室，关东军第二课田井少佐正在和近藤说着他今日的奇怪举动，在新京宪兵队的秘密调查早就悄无声息的展开，所有尉官以上的人员出入都受到严密监控。而今日土屋的外出已经在田井的掌握之中。 一番商量后，近藤元决定试探一下，他派人找个借口去土屋办公室，土屋的第一反应，自然是将字典和纸张收入抽屉中，他还没研究清楚，想有结果再汇报。这个举动，在田井和近藤元的眼中就有问题了，事不宜迟，二人立刻下令逮捕土屋，倒霉的土屋稀里糊涂的就成了阶下囚，自然，他的解释也是常理说不通的。 正文 第735章 信任 那张清单，在关东军文书谍报人员眼中，就是密电，看似无用的数量，明显是电码，而字典，十有**是译报工具，只是他们不知道，林曼安排的这个东西，纯粹是瞎写的，想破脑袋，日本人都没有在清单和字典之间建立关联。↖， 拿土屋下手是唯一的办法，遭受自己人的酷刑，土屋真顶不住，可他没有招供的东西，而进一步的调查，田井发现土屋在抓捕那天并没有外出，也就是说，他不可能冒充什么原田给刘志格打电话，这就说明，还有同伙。 新京宪兵队彻底鸡飞狗跳，田井怀疑的眼光针对每一个人，甚至是近藤元，一向骄横的宪兵遭受重大打击。 完成计划第一步，张晓梅密令所有人进入蛰伏期，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要留有余味，尤其是李淑芳这边，更是不能有任何举动，邓普也老老实实的上班，减少和外人的接触。 憋了七八天，邓普有些憋不住了，问张晓梅下一步什么时候开始，其实张晓梅心里也很着急，可下一步需要一些真的情报来骗日本人，这就需要林曼那边整理东北传回察哈尔的有价值的情报，还得把握度。 有心事，张晓梅晚上很睡不着，想着还有什么其他路子可以走，邓普不知道她闭着眼睛其实并未睡，这一夜转身看到张晓梅一只手露在外面，犹豫了下，还是伸手过去想把她的手放回被子中，接触的那一刻，张晓梅如同触电般闪了开来，到把邓普吓了一跳。 “你…..” “我……”邓普反应过来，张晓梅其实并没有睡着，“我就是怕你着凉。” 急速的心跳慢慢缓和，绷紧的身子也放缓，张晓梅长长轻呼一口气，“如果你想做什么，要先告诉我，我也好有个准备。” 邓普哭笑不得：“我没想做什么，就是醒来看到你手在外面。” 二人不再说话，黑暗中两人都闭着眼睛，好一会，邓普道：“我一直在想第一天你说的话，我感觉那并不是你真心话，晓梅，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有那样的要求的。” 良久，张晓梅嗯了声。 又沉寂了好一会，邓普将头往上移了移，一只手垫在枕头下：“反正你也睡不着，如果你不介意，和我说说你的事吧。” “我没什么好说的。” 邓普没说话，良久，缩回被窝，“睡吧。” 这天之后，邓普没再问过张晓梅任何私人问题，睡觉时也是保持着很大的距离，二人变得陌生起来。 四月十二日，邓普下班回到家后，见张晓梅坐在沙发上，好像在等他，问道：“有事？” “嗯，我等你回来帮忙。” 邓普将外套和帽子挂在衣帽钩上：“要我做什么？” 张晓梅看了看钟，“六点半我要收报，你帮我看着下。” 这还是她拿回电台后第一次用，直觉告诉邓普，是大事，他点点头：“行。” 从床底的暗格中拿出电台，张晓梅走进浴室，拧开水龙头，哗哗的水声响起，张晓梅伸出头：“我先洗澡，如果有人来，你喊一声。” “知道了。”邓普拿起桌上的报纸，眼睛看着，耳朵却仔细听着门外的响动。 在水声的掩护下，邓普听不到浴室里有任何发报的声音，也不知过了多久，水声停了，张晓梅身穿浴袍，头发**的出来。 “帮我把电台放回去。” 放好电台，邓普看到张晓梅坐在梳妆台前翻译着电文：“我去外面看着，好了你告诉我。” 很快，张晓梅出现在客厅，邓普拿过烟灰缸，划亮火柴，张晓梅坐在他身边，将电报纸一段凑近火苗，纸张燃起火，化为灰烬。 “有任务？” “迷雾计划第二阶段开始。”张晓梅明显兴奋，邓普也兴奋起来：“怎么做？” “新京其他潜伏人员会把日本国内来这里的人的情况传给我们，你和淑芳也注意这方面的信息，并且尽可能搞清楚他们住的地方，然后将情况电告局里。” “接下来呢？” “等局里下达命令。” “就这样？不需要先做准备？” “不需要。” 沉默了一会，邓普问：“是你说的那个奇女子统一指挥？她是不是担心我们做不好？” 张晓梅笑了：“不是，这么跟你说吧，她需要根据我们这边收集到的情况，来决定如何给日本人下套，在这之前，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可她知道了又怎样？我实在想不明白，如何把日本人套进去。” “回头你就知道了。”张晓梅说完，看着邓普：“她真的很漂亮，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撮合你们，只是这要等东北光复后才行。” 邓普看着她好一会：“你讨厌我？” “我要讨厌你，就不会替你撮合了。” 邓普笑了：“你不觉得你以我妻子的身份向我说这种事很滑稽？” “我们是假的。” “假的也很滑稽，再说你第一天不是说可以和我做真夫妻？” 张晓梅心慌起来，“这个……” 邓普起身：“看来你也说假话，如果我提出和你做真夫妻，你一定不敢。” 张晓梅也站了起来：“我说的是真的。” “真假不说了，换衣服吧，我们出去吃饭。” 在张恒，林曼发出电报，也长长出了一口气，迷雾计划终于有突破口了，这段时间，她为此事伤透脑筋，第一步的成功给了她极大信心，可接下来就有问题，这个在当初都没有想好。 要想嫁祸关东军里的人，信息是第一位的，否则就无法造成关东军内部有间谍向察哈尔泄露情报，董虎对此事很支持，让她能够动用全部资源，东北收集到的情报几乎都汇总到她的小组。 可问题是察哈尔从不刺探绝密情报，这不但费力，还容易暴露，特别安全局和军事情报局的重心都是从浩瀚纷杂的信息中，分析有用的情报，也就是说，直接获取的情报非常少。 林曼一开始并未想到这一点，她以为察省的情报网络很强，直接拿些有用的来做局问题不大，直到张晓梅出发前，才发现这才是难点。 郁闷之极，林曼几乎都不回家，整日整夜在特别安全局里想办法，董虎知道后，找她来谈话，搞清楚林曼为何事烦心后，董虎沉思了好一会：“你先回去，我也许有办法解决。” 林曼没想到董虎的办法是带她去了赵府。 “委员长、夫人……” 话未说完，陈娇儿便打断她：“成了自己人了，更不要显得生分，你还是叫我娇儿吧。” “我……” “来，坐下说。”赵子赟招呼着。 董虎很随意的坐在茶几边，赵子赟将泡好的茶杯推到他面前，然后问林曼：“我不知道你喝茶还是……” 林曼吓了一跳，站了起来：“委员长……” 赵子赟摆摆手：“娇儿说了，不要生分，喝茶？” 林曼点点头。 赵子赟重新泡了一杯，放到她面前，“听说你这几天家都不回？” 林曼苦笑：“我是实在想不出办法。” “其实你早和你们局长说，就不用这么折腾了。” 林曼一听，喜出望外：“有办法了？” 赵子赟点点头：“今年初，我们就能够破译关东军的往来电报，我们手头上有大量的绝密情报，这件事是蒙疆绝密。” 林曼愣了下，这是她没有想到的。 陈娇儿拍了拍她的手：“我们并不知道你急需这方面的情报。” “那现在可以给我一些？” 赵子赟笑了笑：“不是一些，是全部，以后所有破译电报，都会由专人送到你那里一份，你可以从中挑选，但这些电报只能你一个人过目。” 林曼脸红了起来，她能感觉到赵子赟语气中透露出的信任，这种信任，让她心跳加速。 平复了下心情，林曼想到一件事：“我是要用这些情报去做诱饵的，会不会影响到战区的计划？” “恰恰相反，你用的越多，越能够掩盖我们能够破译关东军电报的情况，为配合你的行动，司令部的作战会议也会通知你参加，这样你就可以利用战区的行动，来实施迷雾计划，我相信你能够从中找到对我们影响最小的信息。” 林曼点点头：“我明白了，我会让关东军以为所有的信息，都是他们内部泄密造成的。” “好，你是负责人，计划实施好坏，取决于你是否保持清醒的头脑，以后不回家这种事，就不要出现了。” 林曼露出浅浅一笑：“多谢委员长关心。” 话说完，董虎离开，林曼正打算跟着走，陈娇儿笑道：“你等下。” 赵子赟和董虎出了房间，陈娇儿拉起林曼的手：“我记得你比我小两岁？” “是。” “既然你和我们在一起，这终身大事你怎么想的？” 林曼脸红起来，“我……，我没想过。” “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有些过不去的地方，不过这没关系，英子不是也成亲了？说说，你想找什么样的，我帮你留意一下。” 哪怕是曾经训练过，还有勾引赵子赟的经历，林曼也有些吃不住，毕竟心态变了，她红着脸，一句话不说。 陈娇儿叹了口气：“你说句实话，你是不是也喜欢我二哥？” “是……”林曼低声道，不过不等陈娇儿说话，她抬起头看着她：“娇儿，你别误会，委员长那样的人，很多女子都爱慕，可我却并不想找委员长这样的人做丈夫。” 陈娇儿愣了下：“这到有些稀奇，说说。” “我也说不出什么，只是心里不想找比自己强的男人，总感觉那样有些…..，有些靠不住。” 陈娇儿笑了起来，“我明白了，你是希望你找的男人围着你转，把你当宝贝供起来，最好是离开你，就活不了的。” 林曼也笑了：“倒也没那么夸张，也许是我从小的经历，我很怕妈妈那样，被抛弃。” “行，你想找什么样的，我清楚了。” 话这么说，林曼还是羞涩，“我不着急，娇儿，你让我再想想。” “留意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我其实是想知道，你愿意不愿意永远留下来。” 林曼点点头，猛然心性大起，看着陈娇儿道：“刚才我说喜欢他，你是不是心里着急了？我若真……” “你若真想嫁，我就成全你！看你进了这个门，我怎么收拾你！”陈娇儿笑道。 林曼摇摇头：“天底下都知道你把委员长收拾得服服帖帖的，谁还敢进这个门？” “你胡说，我哪有收拾他了？” “那谁知道？关起门来的事，只有娇儿你自己清楚了。”林曼促狭道。 话语有些其它意思，陈娇儿脸红起来：“好啊，还没嫁人，什么话都敢胡说了！看我不好好找个人，关起门来收拾你！” 林曼招架不住，红着脸说不敢了，赵子赟恰好回来，见二人面带笑容，脸红扑扑的，诧异道：“怎么了？” 林曼见陈娇儿看着她似笑非笑，顿时无地自容，爬起身来就走，连招呼都没打，赵子赟纳闷：“她这是搞什么鬼？” “女人间的事情，二哥别多问！” 正文 第736章 混乱已成 四月十九日，一零五师空降普尔伦的头一天，关东军第二课再次截获并破译了新京发出的密电，“关东军第五军已于十七日晚南调热河，黑龙江一线仅有第四军第一师团、四个国境守备队，总兵力四万。△↗，” 看着破译的电文，矶村武亮脊背发凉，第五军南调热河是十六日司令部的决定，十七日集结，秘密南下，以应对蒙疆有可能发动的热河攻击，这才一天多，居然就泄露了，这还了得？ 事情有些严重，矶村武亮不敢怠慢，立刻向山田乙三汇报，关东军司令官的震惊可想而知，这不在于第五军南下是绝密，而是在于时间，哪怕收集情报，确认，再传递发送，怎么也要三五天，一天时间，唯一的解释是司令部里直接泄密。 如果真是这样，那仗就不要打了，等着赵子赟来收拾他们，山田乙三立刻下令，全面清查，矶村武亮对此头大如斗，新京宪兵队的事情还未搞清楚，关东军宪兵队也不大把稳，他紧急调奉天和哈尔滨特务机关的骨干前来协助，只是此事涉及面太大，关东军司令部各课，第五军司令部，甚至下属的三个师团，都有可能泄密，而且查自己人难度要大得多！ 矶村武亮还担心一件事，这份电报到了察哈尔，对方会做什么？放弃热河攻击？他想不明白，不过第二天上午，暴怒的山田乙三让他知道后果严重，蒙疆空降师再次出动，将库伦通往满洲的大动脉一刀切断。 这一闷棍敲得，关东军上下都有些晕乎，第五军南下，蒙疆空降，如此紧密联系的事情让破译的电报成了唯一的解释，按理说，就算第五军没有南下，空降一事也是极其难以防范的，但此时山田乙三之相信一点，第五军不南下，蒙疆不一定敢让空降师孤军深入，如此被动局面实在是让他愤怒。 笠原幸雄现在连建议都没法提，不管如何调动，他都面临一个问题，要是对方真能提前知道，那调动就是徒劳，这种被对方知道所有动向的作战，他不知道该如何谋划。 想不出好法子，笠原幸雄提出只有暂缓行动，采取以静制动的法子，第一课作战主任参谋武居清太郎中佐提出建议，第五军在通辽暂时停下来，派出一部进入开鲁，应对蒙疆第二兵团从这一线的攻击，后续根据热河和外蒙方向的态势，再考虑南下还是北上。 而外蒙，一个空降师还不足以产生更大的威胁，但第五军主力应该进入木克图一线，避免蒙疆第一兵团北上叨林，形成东西不能兼顾的局面，一旦蒙疆发动大举进攻，才有可能坚守或撤回来。 同时，他建议让蒙古国防军两个军都顶到叨林，也起到一定的监视作用。 也只得如此了，山田乙三采纳了建议，并严令司令部的人不得外出，接受调查。 蹊跷的事继续发生，笠原幸雄下达命令的第二天，矶村武亮再次截获电报，这次他都无语了，山田乙三脸色惨白看着电报，泄密依然继续，随后蒙疆的反应让他几乎崩溃。 四月二十二日，蒙疆大批战机出动，在叨林第十一国境守备头上倾斜了大批弹药，五千人马被炸得人仰马翻，这还不要命，当天，蒙疆两个师就进入叨林外围，而本应该顶在一线的蒙古国防军第一军投降，五万人一枪不发，向不到三万人的两个蒙疆第一兵团两个师投降，想想都不可思议。 现在不是叨林第十一国境守备队面临灭顶之灾，就是库伦两个师团，都有可能出不来，东西不能兼顾的局面一夜之间形成。 拔出武士刀，山田乙三恶狠狠的看着作战室里的每一个人，被他目光扫过，所有人都不寒而栗，太想一股脑杀光屋中所有人，山田乙三手握了又握，最终还是松了下来。 “司令官阁下，当务之急，是要避免泄密再次发生。”笠原幸雄见他脸色缓和，急忙劝慰。 “如何避免？” “从现在起，请司令官阁下独自下达命令，其余所有人都不得参与。” 山田乙三看着他好一会：“你和我一起决断，其余人，全部接受调查！” 连同武居清太郎都被赶了出去，屋中只剩下三人，山田乙三长出一口气：“矶村，为何这次泄密如此严重？以前你就没有发觉吗？” 这档口，矶村武亮已经思考了一圈，他急忙道：“司令官阁下，其实这次主要是我们破获了察哈尔的密电，因此才显得泄密严重，我判断，这种泄密一直都存在，只是以前我们不知道。” “哦？” “请司令官阁下想一想，我们和察哈尔作战，多数失利，如果不是泄密，这是说不通的。” 山田乙三想了会，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赵子赟当年入沈阳，土肥原君就认为有人泄密，只是一直查不到，上一次我们从南北两线攻击，赵子赟也是提前收缩，致使功败垂成，这次若不是你破获密电，我也不会对他这么快的反应过于惊讶。” “可昨天这里所有人都没有外出，如何泄密？”笠原幸雄想不明白这一点。 矶村武亮脸色有些惨白道：“参谋长阁下，如果赵子赟当年进沈阳确实是我们内部泄密，那么，他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开始发展他的人了，这么多年下来，会有多少？” 笠原幸雄脸色大变：“你的意思是他已经有一个庞大的网？” 矶村武亮苦笑一声：“恐怕是这样，也许有数十人之多。” 山田乙三啪的将桌上杯子摔在地上：“帝国的败类！” “你打算怎么查？”笠原幸雄阴着脸问。 “请司令官阁下密令特种情报部大久保俊次郎大佐调查昨天所有外出人员，我相信，这里面一定有人去了不该去的地方。” 矶村武亮的判断正确，不到六个小时，大久保俊次郎就揪出一人，第四课的山下少佐，当然，这是张晓梅给他准备的倒霉鬼，山下稀里糊涂的被忽悠出去，又稀里糊涂的被大久保俊次郎逮住，他可比土屋惨多了，大久保俊把能用的酷刑都用在他身上，无法交代的他在大久保俊眼中是真能扛啊，由此也让矶村武亮对赵子赟产生了深深的恐惧，连日本人都这么卖命，赵子赟太可怕了。 张晓梅是不知道两份电报让关东军几乎抓狂，邓普也仅仅是从街上的一些现象断定起效果了，兴奋的他催促张晓梅继续，不过张晓梅却双手一摊：“现在没法继续，家里不来电，你让我拿什么去忽悠日本人？” “你催啊，我看新京有些气氛紧张，再加把火，一定烧得日本人鸡飞狗跳。” “催也没用，她不同意的。” “为何？”邓普一愣。 张晓梅摇摇头：“看来你只有潜伏的经验，没有骗人的经验，来，我和你说说。” “你告诉我，关东军破译第一份电报，会是什么反应？” “肯定情报泄密。” “不错。”张晓梅点点头：“那第二份呢？” 邓普想了想：“恐怕要疯了，满世界抓内奸，而你这时候推出一个，必定让他们喜出望外。” “好，你作为关东军的内奸，你想一想，抓到的人不是自己人，你会怎么做？” “我是内奸？”邓普陷入沉思，好一会，他点头又摇头。 张晓梅笑了笑：“别想了，其实你是知情者，自然会忽略一件事。” “什么事？” “在关东军眼里，内奸是真实存在的，我如果是内奸，不管抓到的这个人是不是自己人，都表明关东军已经开始严格审查，一个合格的内奸，这时候需要做的是沉下去，不要露出任何蛛丝马迹，因此，他不会再传递秘密情报，懂了吗？” 邓普恍然大悟：“也就是说，在短时间内，没有情报泄密才正常。” “正确，因此，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休息。” 邓普吸了口气：“是你说的她想到的吗？太厉害了！” 张晓梅笑笑，林曼潜伏张恒多年，又是日本人，人又聪明，不弄出这样的花招，岂不对不起她的才能？ “那我们要休息多久？” “这就不好说了，要看日本国内的倒霉鬼什么时候来。” 邓普闻言笑了，张晓梅已经点透，只有外来人，才能形成新的情报泄露，真是环环相扣啊。 扭头看见张晓梅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脸红了红：“我是有些想认识这个奇女子，不过可不是想和她有什么。” “她真的很漂亮，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子。” 邓普摇摇头：“和这么聪明厉害的女子一起生活，我害怕，我还是不招惹为妙。” 张晓梅愣了下：“真话？” “真话，你想想，她要收拾你，岂不是易如反掌，男人活在她的目光下，很累的。” 张晓梅想了想，点头，她领教过林曼给她下的套，若不是自己本身是安排到她身边的人，还真无解，察省也就只有那两位能够收拾得了她。 “你想法还真特别，看来你是想找个傻女人了。” “傻女人我可不要。” “聪明的不要，傻的也不要，你想要什么？”张晓梅笑道。 “你这样的。”邓普脱口而出。 张晓梅顿时满脸通红，低着头：“你瞎说什么！” 邓普最喜欢看她羞涩的样子，觉得异常美丽，到了这个时候，也心一横：“我没瞎说，我已经喜欢上你了，以后别在提别人。” 张晓梅坐不住了，起身跑回卧室，约莫过了一个多小时，才出来，脸色已经恢复平静，她坐到邓普对面：“我不适合你。” “为什么？”邓普急了，“局里的做法你也知道，局长让我认真考虑和你的事。” 张晓梅愣了下，董虎特别安排有些意外，而且他并没有问自己的意思，脑海中浮现出陈娇儿的笑脸，她有些明白了，此事怕是只有她蒙在鼓里。 “我也想过了，晓梅，我不在乎你以前的事。” 张晓梅摇摇头：“我在乎。” 二人不说话，邓普固执的看着她，有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叹了口气，张晓梅道：“你问过我我的事，我现在告诉你，你听完后再好好想想。” 这一叙述便两个多小时，邓普很惊讶张晓梅的遭遇，但也彻底将他心头的疑虑消除，反而激起心中的怜爱之情。 “你可真傻，这样的事是个男人就不会在乎，我不用想了，我就认定你了。” “可……” 邓普身子往后一仰：“我看倒是你没想好，这样吧，我们继续相处，等你真的喜欢上我，我们再说。” 张晓梅只能点头，扮演夫妻，她也跑不掉。 “对了，别再提什么你可以做真夫妻的话了，我可不保证下次我不动真格的。”邓普坏笑道。 张晓梅脸通红：“你还说！” 正文 第737章 集结锡省 时间前移十几日，巴特浩特市长纪松龄和第二兵团司令吴克仁站在城西的机场，看着一架架飞机陆续降落，美军运输机的到来极大的缓解了空中运输力量的不足，但对于一零五空降师来说，仍然不能实现一次全部投放，巴特浩特机场成为空军在外蒙战役的唯一前进基地。⊥， 李保国带领一个团乘坐飞机直抵巴特浩特，做最后的准备，王仲浮则带领大部队经多伦转汽车北上，运输兵团全力往巴特浩特运送物资，这不仅仅是空降师需要的装备和物资，还有两个装甲师的，为避免被日方侦查部队发现大规模的运送，孙仲华凭借兴安岭一线的秘密雷达战，持续派出战机，封锁了这一区域的空中，同时，孤狼大部都以进入兴安岭地区，控制日军的小股收缩部队，胡克巴图尔发布了锡省政府令，要求锡省民众，不得进入兴安岭地区，避免给军队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同时，任何可疑人物和行为，要求民众第一时间上报各警察所，锡省骑警，作为内线的保卫力量，持续巡逻在锡省东的草原上。 锡省的严防，给关东军的感觉是蒙疆二三兵团要在东北有大动作，尤其是第二兵团已经沿着兴安岭西集结，无法渗透侦查，但凭借这种态势，关东军做出这样的判断也不是没有道理。 锡省也只有少数政务人员知道蒙疆战区的真正方向是外蒙，连陪吴克仁来机场等候李保国的纪松龄也不知道具体的战略方向。 不过就是不懂太多军事，纪松龄仅凭一零五师秘密北上巴特浩特，大量运输机抵达，也能够猜测到锡省兵力集结，绝对不是要打东北那么简单。 一零五师的特殊性和几次实战经历，让纪松龄不得不猜测他们空投东北腹地的可能性远远小于空投外蒙，作为空中战略机动力量，空降师可不是这么用的。 “吴司令！纪市长！”一身蒙疆标准作战服的李保国下了飞机，便来到二人面前打招呼。 “保国，你总算来了！”吴克仁回礼后，语言中略带一丝兴奋。 “吴司令等我师等心急了吧？”李保国笑道。 “知道就好！你不动，我就动不了。”吴克仁大笑。 简短对话，已经透露出不少信息，纪松龄已经笃定李保国是要出击外蒙了，他隐晦道：“吴司令，光李师长到了，你还是动不了，还得看机动兵团何时抵达巴特浩特。” 吴克仁和李保国对望一眼，“想不到纪市长也不简单啊，都给你猜了个**成，幸好你是我们的人，要不然啊，我得上报楚司令，把你关起来才行。” “楚司令还等着我给你们做好后勤呢，他可不敢关我。”纪松龄笑道。 “保国，看到没有，可不能得罪了纪市长，咱们的吃喝拉撒，都攥在他手心里！不过，这次还真要感谢纪市长的全力支持，要不是他动员民众，日夜赶工，这机场根本无法承受这么大的运送量，如果这次取得成功，纪市长和巴特浩特民众，该记首功！”吴克仁道。 纪松龄急忙摆摆手：“吴司令言重了，和前方将士浴血奋战相比，我们做的微不足道。” “不，吴司令说得没错，纪市长和巴特浩特民众，该记首功，咱们总司令说过，任何战争，离开民众支持，都难以为继，后勤，永远是战争的决定性因素，尤其对机动兵团而言，一切的机动力，都建立在民众的支持和后勤上。”李保国很是认真说道。 “那我更要不遗余力的做好工作，让李师长没有后顾之忧。” “多谢了！”李保国认真给纪松龄敬礼，这巴特浩特机场他知道，在最早锡林浩特建设中，确实建了机场，不过那是的机场仅仅是作为一个能够解决快速空中交通的小机场来建设的，最多能够容纳二十几架战斗机，锡林浩特保卫战之后，这个机场就废弃了，收复锡省，改名后的巴特浩特城市重建都压力巨大，而机场也仅仅是简单修复，作为空军在这一线的前进基地，限制关东军飞行集团在锡省上空的活动而已。 确定外蒙战略后，巴特浩特机场才成为重中之重，大冬天，巴特浩特几乎动用了所有的人力物力，扩建机场和附属设施，尤其是附属设施，油料库、弹药库、维修车间等等，需要短时间建立，否则大批飞机根本无法在此驻扎，幸好纪松龄还有蒙古包这一法宝，否则光一零五空降师的临时住所，就无法短期内解决。 随着机动兵团骑兵师抵达，巴特浩特城西成了大兵营，而纪松龄也开始知道了一些事情，特木得抵达巴特浩特，表明机动兵团几乎全部力量都将在此集结。 特木得到来，吴克仁则离开，将巴特浩特的防务移交给机动兵团，前往巴音的第二兵团指挥部，和李建波谋划他的东北之战。 “弟妹可好？”见到特木得，胡克巴图尔第一句话就问道。 特木得看了他一眼，“很好，你有何说道？” 胡克巴图尔笑而不语，蒙疆军政一致认为，惧内薛儒可排第一，特木得则是当仁不让的排第二，这薛儒惧内，还算正常，谁让陈淑珍官比他大？某种程度上来说，薛儒得给陈淑珍当好贤内助。 而特木得怕乌日娜，就话题多了，当初在锡林郭勒草原和特木得并肩作战的兄弟们证实，还未成亲前，乌日娜就吃得特木得死死的，而且后来乌日娜最后领兵征战，出击热河时，连司令部上下都知道，特木得拿乌日娜一点招都没有。 退出一线，乌日娜和萨仁共同掌管蒙疆骑警，萨仁是死活不找男人，因此，多数时候，外出巡查和一些大的行动，萨仁都用一句话把乌日娜堵在家里：“我可没孩子需要照顾。” 乌日娜对此郁闷不已，她生性性格外向，当初收拾赵子赟的事情谁都知道，有些时候心里不顺，便拿特木得出气，更是让特木得惧内声名大振。 特木得拿乌日娜没招，乌日娜比他聪明，读书也比他多，拿他出气的时候可不是胡搅蛮缠，而是一套一套的让他无法招架，按照赵子赟的说法叫做没理也能找出理来。 “我跟你说啊，子赟怕娇儿更胜于我怕乌日娜，当然了，这个你们不懂，这叫好男不和女斗，咱尊重她。” 胡克巴图尔猛然笑出声来：“老弟，我不过就是问了句弟妹可好，你解释那么多做什么？” “没事你问她做什么？”特木得气道。 “客套一下而已，怎么，问不得？” “问得，问得！”特木得恼火道。 “好了，不说笑了，今日委员长给我打来电话，让我尽可能配合你，说吧，要我怎么配合？”适可而止，胡克巴图尔转而说到正事。 “其实你这里已经没太多可做的了。”说着，特木得让参谋拿来地图，摊在桌子上：“后续要做的，就是在这一线，你让打算游牧外出的人暂时不要动，告诉地方，遇到陌生人一定要上报，除此之外，让阿巴喀、达里冈两县县府配合运输兵团，建立临时储备仓库。” 看着地图，胡克巴图尔压制心中激动：“终于要动了！” “是的，老哥，内外蒙要成为一体了！” “感谢长生天，外蒙终于要回归了！”说着，胡克巴图尔抬起头，“老弟，唱歌不？” “唱歌？”特木得一个愣神。 不等他再问，胡克巴图尔轻声哼了起来：“美丽的草原我的家……” 特木得顿时醒悟过来，粗犷的声音响了起来，二人越唱越大，司令部内的参谋面面相觑，这军政两位老大心情相当不错啊？ 四月十五日，机动兵团骑兵师秘密出发，四月十九日，吴克仁越过兴安岭，踏入热河地界，四月二十一日，巴特浩特机场，特木得、胡克巴图尔和纪松龄等人，目送着第一批运输机起飞，与此同时，宝昌的轰炸机也已经飞越巴特浩特，庞大的解放者机群，让锡省草原上牧民们驻足观看，这时候，很多人都对飞机前进的方向充满了无限遐想。 “空降敌后，真为他们担心啊！”胡克巴图尔看着最后一架运输机消失在天际，收回目光喃喃道。 “放心，他们干的就是这种事情，我相信，这一次空降师会创造一个奇迹！”特木得道。 “我也相信！”纪松龄收回目光：“现在是不是该为装甲师北上做准备了？” “装甲师一旦行动，动静比这还大，二位，此次战役，装甲师能否毫无后顾之忧的快速北上，是成败的关键，在此，拜托二位了。” “你放心好了，锡省绝不掉链子，老弟，就看你的了！”胡克巴图尔目光炯炯有神。 正文 第738章 空降 飞越戈壁沙漠，王仲浮出神的凝望着窗外茫茫大漠，十几年征战岁月瞬间从他心头而过，已经是沙场老将了，这一次，他确感受到初次参加战斗的紧张和激动。 扭头看见空降一团团长刘文东看着他，脸上浮现笑容：“你也紧张了？” “紧张了，副师长，你看看，谁不紧张？” 环视机舱内三十几名士兵，果然，和以往空降不同，士兵们都不说话，盯着地板，有几人在不停的看身上装备，一遍又一遍，明显是紧张造成的。 “要不要……”刘文东问了句。 王仲浮摇摇头：“不用，这种紧张不是害怕造成的，而是兴奋，咱们师成为空降师后，这次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战略空降作战，可以说是空降师的第一战！” “这倒是，上次冀中，不过是一种威慑，有种上不得台面的感觉，而这一次，弟兄们听说空降外蒙，切断第三军的退路，真是兴奋得不得了，副师长，我现在都有种做梦的感觉。” “谁说不是呢？文东，我真不敢相信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带领一支强大的军队，随心所欲的出现在战场的任何地方，不瞒你说，我现在根本不把小鬼子当回事！” “那是！咱们现在什么装备？蒙疆最强！”刘文东这话不是瞎说的，确定外蒙作战后，赵子赟迅速将宋式犇定型的四一式全自动步枪装备给了空降师，拿到此枪，刘文东都不顾团长不配备此枪的规定，强行留下一把，睡觉都抱着。 除了新式步枪，无后坐力炮也是提前装备空降师，射程达到两千米的轻便火炮弥补了空降师的直线攻击火力不足的问题，在刘文东眼里，空降师可谓武装到牙齿。 说话间，机舱内的红灯突然闪现起来，一名机师从驾驶舱探出个脑袋：“王师长，已到空降区域，三分钟后空降。” “全体准备！”王仲浮大吼一声，机舱内所有士兵都站了起来，开始做空降准备。 王仲浮来回走动一圈，看着这些士兵兴奋的脸：“兄弟们，开创历史的时候到了，你们都是百战老兵，废话我不多说，安全抵达地面，这一次，咱们要让小鬼子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空降作战，就让第三军，成为我们真正意义上第一战的祭品！” 天空中密密麻麻的伞花乍现，地面上，四个孤狼小队队员和几名普通服饰的向导也仰头看着天空，“好壮观啊！”一名队员惊叹道。 “这才是两个团，要是一个师同时空降，会是什么情形？”另一人也感叹。 空降的麻烦就是落地后有些乱，各营连排需要快速归建，孤狼小队四个队长折腾的一圈，才找到王仲浮。 “王师长，我是接应你们的中队队长范涛。” 王仲浮回礼后，问道：“范队长，现在日军情况怎么样？” “王师长，你看。”范涛指着东南面淡淡的烟尘，“一个小时前，咱们的轰炸机群轰炸了普尔伦，现在驻守在这里的一个大队日军防线已经基本被摧毁，我估计空降他们也看到了，以日军在这里的实力，应该不敢轻易进攻，我的人正在监视着普尔伦日军的动向，王师长，是否攻打普尔伦，就有你决定了。” 王仲浮沉思片刻：“说说普尔伦的情况。” “普尔伦只是满洲里到库伦公路上的一个重镇，并不大，以前也不过一千多人，这附近草场也有限，游牧的蒙古族人也不多，加上乔巴山政权时期，采取的是集体农场的方式，乔巴山被推翻后，农场也垮了，现在的普尔伦，基本上就是日军一个中转基地。” 说着，范涛指着几个百姓服饰的人道：“他们是我们当年执行南归计划时，在这里发展的牧民，这一次配合空降师作战，我们通过特别安全局和他们取得联系，也是在他们的帮助下，才确定了这个空降区域。” 他转身指着普尔伦：“王师长，空军开始轰炸库伦后，普尔伦日军依托克鲁伦河建立了防线，我们现在所处的东北方向，是日军防线最薄弱的方向，普尔伦没有城墙，中心的房屋也是一些土墙，外围有一些蒙古包，普尔伦上次已经被空军轰炸过一次，现在镇子上的民众不超过两百人。” 正说着，一名队员跑了过来，“队长，四小队报告，普尔伦的日军突然出了镇子，正朝我们这边急行军，看样子是要攻击我们。” 闻言王仲浮和范涛都有些惊讶，小鬼子发神经了？这空降傻子也看得出来也是上千号人的，“老子还没想好打不打他，他到先来打老子了！” 驻守普尔伦的是第二国境守备队一个大队，指挥官山崎中佐不是发神经，而是没办法，轰炸造成的伤亡有限，但基本上摧毁了他在普尔伦已经不像样的防线，散在外面的观察哨报告在东北方向有空降，他就知道大事不好了，现在什么救援都来不及，除非能撑个三五天，东西两边的援兵才可能赶到。 思索再三，他决定出击一次，趁着对方空降集结需要时间，先给对方一闷棍，这样再撤回来防守就有些可能了，集结了两个中队的兵力，他让副手黑田少佐带队，急速朝一零五师空降区域赶来。 “王师长，在那边是个高地，我建议我们朝那边运动，建立防线。”范涛指着西边灰蒙蒙的一线说道。 “总共就一千多鬼子，用得着防守么？”王仲浮不屑，“范队长，你命令你的人就近联系我的人，由他们做向导。” 说完，他下达了作战命令：“传我命令，一团、特种作战团放弃集结，以营为单位，和孤狼会和后，迅速朝普尔伦方向运动，消灭前来攻击我军的日军后，继续攻击普尔伦。” 在普尔伦东北五里，两边进入无工事全野战模式，无草无树的荒漠地形，让双方都可以清晰的看到对方的一举一动，黑田发现对方从东西北三个方向朝他扑来，顿觉不妙，立刻下令就地防守。 一交火，黑田面如土色，对方已经不是他听说的三一式步枪那么简单，明显是更为厉害的新武器，看见对方手中步枪像轻机枪一般撒过来漫天弹雨，他知道已无全身而退的可能。 “给山崎大队长发报，我已陷入对方包围圈，无法突围……” 第一批空降，王仲浮手上有空降一团一千五百人和空降师特种作战团一千人，两千五打五百，本就占据优势，只是空降区域不算小，当下加入攻击阵营的，不过是两个多营的兵力，在遭遇初期，两边是远距离对射为主，随着后续部队赶到和持续加入，各营连开始按耐不住，交替发动了进攻。 前进、掩护、再前进、再掩护，战场上人影翻飞，凭借四一式的强大火力，都未怎么动用后方的重机枪，已经有几百人逼近黑田所在的不大的小土包不足一百米。 “迫击炮轰击，歼灭这支日军！”从后面赶上来的王仲浮见日本人已被压缩，且没有多少招架之力，下达了总攻击的命令。 黑田无助的看着对方以非常稀疏的散兵线从四面八方上来，人少可火力不弱，他发出了玉碎电文，当**落在不大的小土包上，他消失了。 山崎犯了个错误，他给王仲浮检验新装备成色的机会，四一式的凶猛火力带来的还有子弹消耗远超三一式，在这里，王仲浮只能靠空投，收拾了黑田后，虽然下达了持续进攻普尔伦的命令，他还是先让各攻击部队上报弹药消耗情况，得知攻击部队不过消耗的四分之一的弹药，他顿时放下心来，剩下五百多鬼子，横竖也消耗不了太多弹药。 更为重要的是，四一式的威力超过了他的想象，在攻击中，日军完全无法招架四面八方的弹雨，这是他第一次有种异常轻松的感觉。 山崎最终扛不住四面八方的围攻，有限的土木房屋，也无法抵挡对方无后坐力炮的直射火力，空降三小时后，正午阳光还高挂天上，第二波空投部队尚未抵达，普尔伦成了空降师的囊中之物。 随后抵达的李保国脸上洋溢着笑容，如今空降师如钉子重重钉在了满洲到库伦的大动脉上，如此顺利完成司令部的战略意图，真是心情大好，第一次深入敌后的空降师官兵也信心大增，李保国相信，就是现在让他们空投满洲腹地，甚至是新京外围，官兵都是不怵的。 “师长，我们需要麻袋，否则在这种鬼地方，很难建立坚固的防线！”王仲浮见到他，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从空降地来到普尔伦，李保国也发现了，这种戈壁地形，冬春季挖战壕异常辛苦，闻言他点点头：“即刻和总部联系。” 下午，轰炸机群空袭了艾库和克鲁伦，这是让两地日军无法集结来攻击普尔伦，给李保国建立防线争取时间，同一时间，运输机群再次抵达，除了最后一个团外，大批物资从天而降，除了弹药、药品、食品外，五万条麻袋也落到地面。 “命令，全师各**出一部警戒外，其余人连夜修建防线！”事不宜迟，李保国不敢耽搁，防线未建立前，他心里是不踏实的。 普尔伦四个方向都连夜赶工，戈壁上的碎石和沙土飞速装入麻袋，一道道防线出现在地面上，一部分士兵则挥舞着铲子，再难挖，必要的防炮洞还是不能少的，交通壕沟也是需要的。 天亮，防线初步形成，日本人没出现，李保国彻底松了口气，看看东面，又看看南面，心道：“小鬼子，有本事来！” 王仲浮则凝视着南方，骑兵师按照时间算，也快到了，只要外围两个骑兵师牵制，相信小鬼子是无法放开手脚攻击普尔伦的。 正文 第739章 蒙日联盟的瓦解 卡住普尔伦，就看库伦一线如何打了，凭借在情报战上的优势，外蒙局势出现天翻地覆的变化，杨杰抵达光明城后，再一次密会了莫苏布答的代表贾巴图巴雅尔。 巴图巴雅尔对投降依然抵触，这太丢颜面，除了这个，第一军五个师都有脱离的意愿，也正如此，巴图巴雅尔认为手中筹码更重了。 “巴图巴雅尔上校，你是否清楚这次我们兵进外蒙，这蒙古国就不复存在，以后整个外蒙是中央政府领导下的几个省？” 巴图巴雅尔点点头：“这个我们清楚，杨将军，我们放弃了很多，因此，也请杨将军考虑我们的感受。” 杨杰笑了：“如果你们清楚，其实更应该投降。” 巴图巴雅尔愣了下：“我不明白。” “我想，你们愿意放弃那么多，应该是想为你们所有人找一条光明之路吧？” “是的，我们内蒙同胞的生活我们清楚，也正是赵主席给了他们应有的尊严，才促使我们做出这个决定。” “好，我们的主张是，蒙古国防军第一军投降，请注意，不是蒙古那个将军和士兵投降。” “这有区别吗？”巴图巴雅尔疑惑了。 “有，第一军投降，对现在的蒙古政权将是致命的打击，这说明你们这个整体是彻底无条件抛弃了现在的政权，无条件，你明白了吗？” 巴图巴雅尔想了想：“杨将军的意思是，以此让其他所有人都放弃和你们讨价还价的幻想？” 杨杰点点头：“是的，我们希望未来的外蒙是个稳定的地方，如果这次我们向你们做出一点点让步，后面会有更多的人要求我们做出更多的让步，其实这样对你们是不利的，由此带来的动荡，反而会抹杀了你们最先加入蒙疆的功绩。” 巴图巴雅尔蹙眉，“将军说的有道理，但我们……” “看似对你们不公平，其实你错了，投降后的蒙古第一军失去的不过是你们已经不想要的名声，而你们可以放下包袱，以蒙疆一员来争取新的名声。” “比如…” “比如你们一部分人，将加入蒙疆的兵团，一部分人参与新家园的建设，这总比你们还顶着蒙古国防军的帽子和编制要好。” “将军是要把我们全部解散？”巴图巴雅尔愁眉苦脸。 杨杰笑了：“我第一兵团本就是外蒙兵团，以前只有一个师是外蒙籍士兵，但以后呢？我希望外蒙兵团能够实至名归。” 巴图巴雅尔眼睛一亮：“将军的意思是我们很多人只不过是没有保留现有的编制，但只要加入，都属于外蒙兵团？” “原则上是的，当然，我也希望你们的人能够加入其它兵团，一个家，不分彼此。” “一个家不分彼此……”巴图巴雅尔重复了几句，“我想我明白将军的意思了，既然回到这个家，原来家里给的一切就不要再留恋，既然在一个家里，就应该大家一起玩。” 杨杰大笑：“说得不错，一起玩，如果你们几个玩你们的，我们玩我们的，那就不是家了，迟早也要分家。” 巴图巴雅尔随即提出，请杨杰派人跟他回去，做最后的沟通，现在时间很紧，第一军军长布塔其朝克已经察觉他们的异动，开始怀疑他们拖延时间有别的企图。 当天夜里，莫苏布答就见到了蒙疆的代表，让他惊讶的蒙疆第一兵团副司令，那木海扎布。 “那木海扎布将军，这真让人惊讶。” “惊讶不必，我来，一是表示我们的诚意，二是希望苏布答将军尽快做出决断。” 苏布答犹豫了会：“投降…” “有句话，杨将军并没有明说，苏布答将军，这里的情况你应该很清楚，有投靠日本人的，有跟着乔巴山的，还有自己想独立的，这些人是不会真正加入蒙疆的，我们这次既然出兵，就绝不会半途而废，因此，我们是绝不允许有任何人为了自己的目的，和我们谈条件，将军能够保证手下所有人都没有其他想法？” “投降就能解决？” “虽然不能完全解决，但这能够减少某些人的权利，将军应该知道，这里地广人稀，在一定时期内，很难做到全面管理，这么说吧，短期之内，加入蒙疆的人会失去权利。” 苏布答想了一会，“我明白将军的意思，你们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让一些有其它想法的人无法接受，而怀有某种目的的人，没有活动的空间，投降……，意味着主动权在你们手里。” “是的，听起来有些苛刻和不公平，但将军，如果真是想走这条路，是不会在乎一时的委屈，他眼中，应该看到一个新未来。”那木海扎布盯着他。 “新未来……”苏布答低声重复着，那木海扎布说的，他心里清楚，现在的大呼拉尔主席团，就是当初妥协的一个机构。 “如果我们同意，将军能告诉我第一军接下来要做什么？” 那木海扎布松了口气，松动了。 “首先，我们第一兵团将在空军的配合下，让第一军脱离和日本人的接触，第一军越过我方防线后，立刻南下光明城，在那里暂时安顿。然后，将军带主要人员前往张恒，和司令部商谈下一步的细节，基本原则是，军官一律都要学习深造，合格者方能重返军队，士兵也是一样，要经过甄别和筛选，不合格者，可以参与外蒙的建设。” “我们不就地参与对日本人的作战？” “不参与，苏布答将军，第一军并没有和日本人作战的实力，其次，我方赵总司令说过，第一军投降，所有人以新身份加入蒙疆，就是蒙疆一员，在没有成为蒙疆合格军人前，所有人就是普通民众，保护民众不受伤害，是我外蒙兵团的责任。” 苏布答能够理解那木海扎布话语中的真实含义，蒙疆果然没让他失望，“好，就让我蒙古国防军第一军，以一场盛大的投降，来彻底击垮库伦那些人的幻想，也让外蒙人民知道，我第一军官兵，加入蒙疆的决心！” 那木海扎布立刻用带来的电台和张煜取得联系，上报杨杰后，张煜下令第五师、第七师连夜出发，缩短和第一军的距离，杨杰则与陈振林通了电话，请求空军配合。 经过一天的暗地里准备，莫苏布答带领一个可靠人组成的警卫营，联合五个师师长，以商议下一步计划为由，占领了布塔其朝克的司令部。 布塔其朝克大意了，他没想到手下五个师都彻底反叛，他也察觉莫苏布答有异动，但身背后有日本人，而且蒙疆并未派人来秘密接洽，谈判是需要时间和来往的，不管这边是否有人去，蒙疆没人来，就不会出现大的动荡，他内心也想看看蒙疆这边有没有出路，如果条件合适，不是不能考虑。 那木海扎布来第一军，到整个第一军开始行动，前后不过一天，布塔其朝克根本来不及反应。 没有任何拖延，彻底掌控第一军，莫苏布答立刻下令全军南下，这边马格鲁德派出的轰炸机群也到了叨林，在空中配合下，当天下午，第一军就越过了第一兵团两个师的防线，直到此时，布塔其朝克才知道莫苏布答居然宣布第一军向蒙疆投降的命令。 外蒙风云突变，日本人措手不及，重庆目瞪口呆，延安惊讶万分，蒙古国防军第一军投降对各方的打击是致命的，不是投诚、不是起义、不是合作，而是无条件投降，这种苛刻的条件只有一个解释，外蒙彻底崩溃。 由此引发的雪崩是任何人都想不到的，尾高龟藏震惊之余，立刻下令宪兵全面控制库伦，同时，将大呼拉尔主席团全部成员软禁，他不清楚勒克道尔吉德米德手下还有谁和第一军有牵连。 而第一军投降，也让第二军处于尴尬的局面，虽然巴特道尔吉一再向尾高龟藏解释第二军还在他的掌控之中，可尾高龟藏不敢大意，蒙疆第一兵团两个师随时可能攻击叨林，要是第二军也出问题，整个大通道就完了。 他都顾不上空降普尔伦的蒙疆一零五师，让十二师团一部南下，接应第十一国境守备队，同时配合骑兵集团，监视伦都尔汗的蒙古国防军第二军，而艾库第八师团也从东，形成东西钳制的局面。 此时日本人还是希望勒克道尔吉德米德能够控制外蒙，但第一军的投降已经播下了不信任的种子，被一通轰炸，弄得灰头土脸的第十一国境守备队仓皇撤离叨林，所带物资并不多，四月外蒙依然寒冷，第十一国境守备队千田贞雄少将默许了手下人对蒙古人的物资的征用，说征用，下来就是抢了，而由此也引起蒙古人的反抗，烧杀是日本人的选择，一时间，叨林附近成了地狱。 正文 第740章 火坑吗？ 大漠消息再封闭，传起来也是很快的，勒克道尔吉德米德接到消息，向尾高龟藏表示了愤怒，尾高龟藏一边答应着他严惩凶手，一边却让第八师团做好解决蒙古国防军第二军的准备，有些事情，必须要有应对。 蒙日关系处于破裂边缘，库伦有人悄悄把消息告诉了札木斯朗云登，而谁也想不到，札木斯朗云登迅速做出了一个决定，率全军出伦都尔汗。一天后，穿过了蒙疆第一兵团在末右一带的防线，札木斯朗云登宣布，蒙古国防军第二军向蒙疆投降。 不到七天，蒙古国防军几乎彻底消亡，巴特道尔吉懵了，勒克道尔吉德米德傻了，现在对于尾高龟藏来说，蒙古人已经不可信任，担心再出什么乱子，他下令将勒克道尔吉德米德、巴特道尔吉等人全部抓捕，库伦陷入恐慌。 蒙古国防军投降，让关东军陷入两难的境地，蒙疆第二兵团在伪满洲国兴安西省已经站稳脚跟，直接威胁到兴安南省和奉天省，下一步会攻击还是防守不好判断，加上蒙疆第三兵团威胁热河，导致这一线的日军只能加强防御。外蒙乱局让山田乙三面临当初冈村宁次同样的局面，放弃，国内不答应，不放弃，从军事上来讲，首尾难顾。 何况放弃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普尔伦已经被一零五师攻克，在其外围，察哈尔两个骑兵师如鱼得水，大漠任凭驰骋，蒙古国防军第二军投降，也造成车臣汗一线兵力空虚，蒙疆第一兵团三个师就在外围，随时都可能发动对车臣汗，甚至是艾库的攻击，叨林一线更糟，蒙疆第五师已经占据叨林，第七师在其右翼，第十一国境守备队只能处于防守态势，而外蒙，虽然条件恶劣，但并无天险，千田贞雄的放纵已经让日军失去民心，征集物资更为困难。 光这些已经让尾高龟藏头痛了，看到外蒙风云突变，北部的乔巴山游击武装也卷土重来，说服了买卖城的蒙古国防军起义，重新加入了他的阵营，买卖城落入乔巴山人民军手中，要命的是，苏联人也搀和进来，见日本人不配合，莫斯科重新制定了扶持乔巴山的策略，缓过劲来的斯大林秘密支持了他一部分装备，买卖城的收复，让乔巴山声威大震，北部有基础，他的人民军迅速扩充到六千多人，成为直接威胁库伦的强大力量。 也正是乔巴山突然占据了买卖城，影响到了蒙疆战区下一步吞并外蒙的计划，斟酌再三，赵子赟下令普尔伦、伦都尔汗和叨林的三地部队就地防守。 “玉阶兄，你们的人何时可以出发？”在战区司令部，赵子赟和朱老总正在商议出现的新情况。 经过艰苦的说服和激烈的辩论，延安最终同意和张恒合作，以外蒙民主自卫队的名义，准备向乌里雅苏台派遣一支一万五千人的武装。由云泽任乌里雅苏台书记兼自卫队政委，李波为队长，这个自卫队为师一级编制，几个主要主官为蒙古族，士兵有一部分也是蒙古族。 这件事在延安多数人认为是火坑，不过毛公坚持，他认为，就算是火坑，也得先跳下去，然后再考虑灭火填坑的事，朱老总也持同样的观点，这件事背后最根本的原因就是赵子赟入外蒙之心已经无法阻挡，以其最终导致蒙疆和苏联走到绝对的对立面，不如介入，也许会有一定的缓和。 当然，朱老总也没有完全告诉赵子赟，延安也希望通过进入乌里雅苏台，向苏联表明一个态度，换句话说，也想通过苏联在这之后的反应，将己方和苏联之间做一个了断，从何明确自己的思想和未来方向。 “随时可以出发。”朱老总道：“现在的问题是，如果走库伦一线，目前看来需要等待，而走宁夏一线，交通状况还不清楚，何时能够到达也是问题。” “玉阶兄，我有个建议。” “你说。”朱老总凝视着趴在桌子上的赵子赟，幸好延安反应很快，否则光蒙古国防军如此迅速投降带来的变数就不得而知。 “我现在不得不收缩一下，乔巴山突然出兵，买卖城蒙古国防军居然没有任何抵抗，说明乔巴山人气仍在，我担心投降的蒙古国防军十万人不稳，需要花一些时间来化解，由此带来一个问题，从库伦南下赛尔乌苏的民众缺乏必要的保护，玉阶兄，可否让自卫队走这一线北上，稳定局面，当然，自卫队也可以就此在民众中宣传和发展人员，我想，这对自卫队抵达乌里雅苏台后开展工作是有帮助的。” 朱老总明显没想到他的建议是这样的。 赵子赟抬头，发现朱老总有些发愣，笑道：“玉阶兄不必多虑，我这么做，也是希望**思想在外蒙也能有一个碰撞。” 朱老总心里不由得赞叹一句，果然厉害，延安、莫斯科、乔巴山，都是以**为方向的，但国家意识形态，必定会让三方在外蒙有冲突，而这个碰撞，比赵子赟直接面对乔巴山要强，只要北上支队做出成绩，很多事就不言而喻了。 “玉阶兄有思想优势，我有物资优势，咱们联手，看看能不能在外蒙打出新天地！”说着，赵子赟将一份清单递过去，“如果玉阶兄同意，自卫队可以在赛尔乌苏领取这些物资。” 朱老总接过来一看，吸了口气，清单上林林总总很多，迫击炮和轻重机枪已经不能让他惊讶了，棉布、皮革、食品、药品，蒙古包的成品，甚至是茶叶、食盐等这些东西，都在清单上，数量足够三四万人一年之用。 “好大的手笔！” “没办法，我必须和苏联争一争民心，玉阶兄，实话说，我是无法长期支撑外蒙的，还请玉阶兄转告北上支队，条件艰苦不要怕，只要扎下根，他们就是中华民族的英雄。” 猛然间，朱老总觉得赵子赟是知道外蒙这个火坑的，他是真的希望延安这一次能够尽力帮他，这表明他对延安的信任度远远超过重庆，哪怕是有苏联这个因素，他都彻底放弃说服重庆插手外蒙，避免造成千载难逢的机会丧失。 “子赟兄，你的话我会一字不差转告云泽、李波两位同志，虽然我们对如何应对莫斯科和乔巴山还有分歧，但稳定外蒙这一点是一致的，我相信我们的同志一定能做到，也必须做到。” “多谢玉阶兄，这样，我就可以一门心思应付日本人了。” 将心里的大石放下，赵子赟计划前往光明城，和蒙古国防军的主要将领会面，并和陈振林商量外蒙的大战，可一个意外情况，致使所有人都赞同给他禁足，这是他的私事，也是一个惊喜。 陈娇儿有喜了，知道的人甚至比赵子赟还要重视，几位老大的夫人第一时间相约去了赐儿山进香，祈求菩萨这次给二人一个儿子。 有了第一个女儿，陈娇儿对这个孩子更加期待，明知性别早已在怀孕第一天就已经确定，但她还是按耐不住，在小莲的安排下去算命，也不知算命先生是否想巴结这位察省第一夫人，算了几次，都明确说是儿子。 儿子不儿子，赵子赟还真不在意，既然妻子折腾，他也由得她去了，外蒙虽说重要，但就双方兵力和作战，没什么太伤神之处，陈振林直接打来电话，意思只有一个，陪好陈娇儿，打仗的事情就不要管了，和蒙古国防军将领的会面，也由战区总参谋长方振武出面。 “天底下最闲的人就是二哥二姐了。” 不用抬头，二人都知道叶静怡来了，陈娇儿不等她进门，便说道：“我看你比我们还闲！” 身影一晃，叶静怡进了屋子，赵子赟指着她道：“你来我这就像回自己家一样，是不是太随意了？” “那我这二哥二姐是白叫的？”叶静怡嘴可不饶人，边说边坐到陈娇儿边上，露出笑脸：“二姐，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真拿你没办法。” 伸手不打笑脸人，二人对叶静怡这一套没辙，任由她来家里折腾。 “我跟你说啊，我和娇儿这些天是什么事情都不问，你来我这可没啥意思。” “瞧二哥这话说的，好像我就只想着来套话一样，我今日可是来看二姐的，二哥坐不住，尽可去。” 陈娇儿大笑，叶静怡来此也有几个月了，二人还真没发现她玩什么阴谋，连董虎都说，和小蒋一起来张恒的，就属她最老实了。 这老实一词，赵子赟是不同意的，叶静怡的目标就是他，根本不需要去其他地方折腾。 正文 第741章 蒙疆秘密战的特点 闲话几句，叶静怡猛然问道：“二姐，刚才我进来的时候，看见有一人出去，是不是林琳？” “不是，长得像而已。”陈娇儿面不改色道，林曼这些天来了几次，汇报迷雾计划的情况。 “真的？”叶静怡有些不信，林琳意外身亡的事情她总觉得有些太蹊跷。 “骗你做什么？她可是女军官，你没看到吗？” “就是应为她穿着军服，还是少校，我才不敢肯定，只是天底下有这么像的人么？” “怎么没有？”赵子赟笑道：“她若真是林琳，我会让她在张恒晃悠？” 想想也是，这种明目张胆的事情说不过去，不过叶静怡不死心：“哪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她？” “她是我察省特别安全局的人，以前在外地，最近才调回来，今天你遇到她，已经是很意外的事了，你可别在外面说。” 听到特别安全局几个字，叶静怡反而信了，若此人就是林琳，赵子赟一定不会让她离开基金会，这可是接近小蒋的大好机会。 “二哥，都说你的特别安全局厉害，能说说吗？” 赵子赟哈哈两声，“不是说今日不来套话吗？” “谁套话了！”叶静怡急了：“我还真是自己好奇，在重庆，就听军统他们的人议论过，都说你的特别安全局和别的很不一样，怎么个不一样，又没人说得清楚。” “好，好，你好奇。”赵子赟笑道：“你想知道什么？看看我能不能说。” “军统、中统在各地都有下属机构，为何从没听说过特别安全局在蒙疆以外的下属机构？是秘密的吗？” “特别安全局在蒙疆外没有下属机构。” 叶静怡明显不信，“我换个问题吧。” “你不信？” “不信，看来还是军统的人说得对，这些机构是秘密存在的。二哥不用说了。” 赵子赟摇头：“我想，你一定也听军统的人说过，从来没发现我们的下属机构吧？” 叶静怡点点头：“是的，他们说你们比延安还隐秘。” “没有哪来的发现？发现不了自然就认为隐秘，就让他们慢慢找吧。” “真没有？”叶静怡大为惊异。 “这个没必要骗你。” “哪特别安全局在各地怎么做事？总不能都是从张恒派人去吧？” “那肯定不行，我们没有下属机构，但没说没人，在外地的所有人都直接向总部负责，其实蒙疆内的下属机构也和你想的不一样，他们的存在重点还是保卫各省安全，很多事情他们并不介入。” “我不太明白。” “很简单的，我们在外地，是没有地区负责人，只有行动负责人，明白了么？” 叶静怡想了片刻，“二哥的意思是只有行动的时候，才有一个临时负责人，行动结束，负责人的职务就解除了？” “对。” “那没行动的时候，这些人归谁管？” “总部。” 有些意思，叶静怡问道：“那不会乱么？” 赵子赟笑：“这个就不能和你说了，涉及到如何联系。” 叶静怡点点头，问道：“二哥，我听到一个传闻，说你这里执行任务都是从外面派人去，从不动用当地的人？” 赵子赟懵了下：“没听懂。” “这是上海方面传来的，说几次刺杀行动，包括传闻的上海那一天的大袭击，你的人都是外面去的，完了就走，从来不动用在上海的人。” 赵子赟玩味的笑了：“你们鼻子挺灵的嘛，这都知道？” “谁鼻子灵了！”叶静怡恼了，“我只是听说而已。” “这有什么问题吗？”赵子赟没有回答，反问道。 “这当然有问题了，不但容易暴露，而且行动失败的可能性很大，浪费也大。” “我只能告诉你，我们的这种行动，和你们的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目标不一样。” 叶静怡听得云里雾里，她哪里知道，察哈尔特别安全局采用的是信息和行动分开，而行动组多为临时派遣，如果执行特定计划，或者说刺杀明确目标，确如叶静怡所说，不但失败的可能性大，付出的人力物力也大。 但特别安全局在日战区还没有执行过特定任务，张晓梅的迷雾计划是非常有针对性的一个，可也很有弹性，没有时间和效果的限制。至于刺杀，就完全不同了，在上海的刺杀行动，向来是选定多个目标，由当地情报人员和王亚樵的人收集消息，这也没有时间限制，王亚樵的人会首先策划简单的刺杀行动，如果不容易实施，特别安全局就会派一个或几个小组进入，而这些人，并不需要携带武器，因为武器的运送是早期准备和平时找机会带入的。 行动过程也是随机而变，如同上山打猎，逮到谁就是谁，一击得手后，执行的小组就会撤离，哪怕留下蛛丝马迹，日本人也不可能从中找到上海的潜伏人员。 加上察省潜伏情报人员多为单点，其上线就是总部，横向、纵向都缺乏联系，虽然信息传递有些慢，可安全性大大提高。唯一和重庆、延安不同的是，察省情报人员单点并不是一个人，两到五六个人不等，这其中倒是有一个小组长，其中一人落网，要是招供，确实整个小组会遭受灭顶之灾，但好处也是有的，小组传递情报，可随机，这样避免了固定模式的出现，最典型的，便是新京的张晓梅小组，不过为执行迷雾计划，她的小组分为内外，内部三个人，外部还有五六个。 小组成员，用统一的代号，张晓梅是鼹鼠，她整个小组和总部联系都是鼹鼠，别说叶静怡弄不懂，就是上海的王亚樵都云里雾里的，军统很长时间才知道，察省一个代号下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弄不明白就算了，叶静怡也知道有些话不能多问，察省特别安全局的方式确实不太一样，也许正是如此，其网络并没有想象那么大，她直觉认为，总部直接管理外地，规模不会很大，否则，光下达命令就会耗去很多时间。 “二哥，看来你们的人也没有猜测那么多。” 赵子赟和陈娇儿都笑而不答，若是她知道特别安全局一个小组就有至少一备一用两部电台，而且从来不会连续两次用一部电台发报，肯定惊讶，正是借助比重庆多得多的通讯设备，特别安全局总部才能够直接指挥外地的潜伏小组。 话到此，赵子赟也转移话题，没理由她问他不问：“蒋公子去了大同，你怎么不跟着去？” “他去大同，是应二姐的邀请，我啥都没接到，去算怎么回事？” “这话说的，邀请他不就是邀请你们办事处的人？” 叶静怡笑了：“二哥是想知道他去的意图吧？也罢，我从他说的话里简单猜测下……，清华这次北迁大同，重庆教育部是非常恼火的，可二哥二姐的金钱攻势教育部无从招架，我听他话语中，重庆指示我们要介入此事，二姐请他主持大同清华的开校仪式，正和他意，至于意图，不用我明说了吧？” “我猜他是感兴趣的，否则必定会天天问我外蒙的事。” 叶静怡白了他一眼：“你怎知道他不想天天问？二哥，你在外蒙动手，真的让我们头痛。” “头痛什么，你不妨向重庆透露一些，这次我只是想先把外蒙拿到手，至于以后，还没考虑。” “没考虑？”叶静怡愣了下。 “日本人是否会放弃外蒙不得而知，苏联是否会借助乔巴山捣乱不得而知，重庆若是愿意派兵进入外蒙东部和北部，帮我解决这些问题，我是不反对的。” 叶静怡笑笑不答，小蒋已经明确告诉她，在外蒙局势不明朗之前，重庆是不会轻易表态的，这也是小蒋一听去大同，就忙不迭的走了，他也怕赵子赟和他商量外蒙的事，弄得是想问又不敢问。 赵子赟不傻，看叶静怡表情就猜到一二：“我看你们也不是头痛，恐怕是等水清了抓鱼吧，我说我在外蒙折腾这么大，你们倒是镇定。” 叶静怡继续笑，那意思就是你说什么就什么，不过赵子赟意味深长的说了句：“水清了，可不一定有鱼哦。” 正文 第742章 为技术而杀人 叶静怡直到外蒙局势明朗化，才明白他这句话的含义，到此，双方相互传递的一些信息也就差不多了，叶静怡开始和陈娇儿说着孩子的事情，等小莲带着瑞儿进来，她的注意力全部到了瑞儿身上，拿出糖果来逗瑞儿玩。 来了自然是要混饭的，陈娇儿有身孕，也不好再和赵子赟天天去先生们家里吃，基本上是去小莲那里，也省得她两边做，叶静怡也另类，全然不管小莲家就是察哈尔特别安全局局长家，能吃绝不走。 晚饭后，等叶静怡离开，董虎道：“总这样怕也不是办法。” 赵子赟苦笑：“那怎么办？你帮我找个理由？” 董虎摇头，小蒋的人他查了个底朝天，平时也都有人监视，这些人多少都有秘密，比如那个吴宗申，已经知道他是戴笠的人，和军统在张恒被监控的探子有联系，不过还成不了气候。其余人倒是小蒋的亲信，看来是老蒋特意为他培养的人，唯独这叶静怡，好像有点中统的背景，但在张恒，董虎没发现她有任何其他活动。 “算了，如果她有企图，迟早要露出尾巴，倒是有件事你要注意。” “什么？” “年初吴、叶两家有些动作，吴家向叶家提亲，双方长辈应该是都同意了，因此，吴宗申可以算是叶静怡名义上的未婚夫。” “有这事？”赵子赟愣了下。 “据说这吴家本看不上叶静怡的。”董虎解释着，“是嫌叶静怡家是叶家旁支，但她来张恒，有吴稚晖的原因，叶楚伧也对她多加关照，吴家恐怕是看上这一点，这种政治联姻，叶静怡当然不会和你说的。” “她也犯不着和我说。”赵子赟笑道。 “你别笑，我说这事，是提醒你不要单独和叶静怡相处，以免误会，你是不知道，叶静怡在你办公室的时候，吴宗申总在走廊闲逛。” 有意思，“那她来我家，这吴宗申不会在街上溜达吧？” “当然在溜达，否则我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明白了，我躲着点。”赵子赟大笑，这事弄得…… “还有那个陈雨薇…” 听到这个名字，赵子赟蹙眉：“怎么，她也有问题了？” 董虎摇摇头：“这到没有，不过有件事蹊跷得很，我派人在重庆去找她的父母和弟弟，却没有找到。” “这不奇怪，她不是说因为她男人的事情，她父母几乎都和她断绝了关系，她给的地址也许是以前的地址。” “有这种可能，但时间有问题，我调查得到的情况是，她家人以前确实住在她说的地址，但她来察哈尔后，就突然搬走了。” 是有些巧合啊，赵子赟想了想：“也就是说，她带着女儿和我回到张恒，她家人离开现在住的地方，这时间上有些问题。” “不止如此，一般情况下，没有特别的原因，一个家庭不会轻易搬家，我没有查到她家人有特别的理由，何况，任何人搬家，免不了会收拾几天，和邻居说说打算去哪里，可她家就奇怪了，不到两天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是有些说不通，那陈雨薇呢？她有什么奇怪的表现？” 董虎眨了眨眼睛：“她倒是老实得很，在永兴没有什么异动，平时也没有和敏感人物和陌生人物来往，基本上是下班回家。” 赵子赟松了口气，他可不希望陈雨薇有什么嫌疑，毕竟当初也有过那一段朦胧的感情，“你好像盯她比较紧，是不是有些先入为主了？” 董虎愣了下，他确实不太喜欢陈雨薇，“也许吧，不过查清楚总是好的。”他有句话并没有说，陈雨薇虽然没有任何引起他注意的举动，但他觉得不对劲，既然能够去医院找赵子赟寻求帮助，没理由到了张恒，刻意保持和赵子赟、陈娇儿的距离，如果她不死心，会找机会和赵子赟联系，如果死心，为何不与陈娇儿搞好关系，这样对母女二人的生活是有好处的，但到目前为止，她太老实了，这有悖于她寻求赵子赟帮助的初衷。 不过这也是董虎想不通的地方，不接触，无所求，就算有企图，怎么实现呢？ 董虎想着事，赵子赟却还有桩烦心事：“今日无人，你老实和我说，奥海因他们，是不是你刻意派人去杀的？” 董虎抬头看着他：“你真想知道？可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 赵子赟摇摇头，“我就知道一定是你下令的，你这样让我如何向罗尔夫交待？” “罗尔夫若真的很在意你骗他，还会张恒做什么？”董虎也摇头，十多天前，罗尔夫可谓是满腔怒火回张恒，见赵子赟就骂他是骗子、无赖，让赵子赟一头雾水，搞清楚后才知道，奥海因一行倒是顺利到了上海，但在去日本领事馆拜会，商量回国事宜时，遭遇汽车炸弹，整个领事馆都被炸塌了半边，刚到门口的奥海因等人当场殒命。 若不是汽车炸弹赵子赟知道是要定时的，他都不会相信董虎当时解释的是巧合，王亚樵的早就谋划给日本领事馆一个威胁，奥海因是碰巧了，再说谁让他要去日本领事馆？这种事情第三帝国在上海的办事处派人去办理很简单的事情，董虎反而倒打一耙，说奥海因恐怕有向日本人泄露察省秘密的嫌疑，弄得罗尔夫一时没话。 下来后赵子赟想想不对，董虎在整个被他找来对质的过程太淡定了，仿佛事先就知道他要问此事，早已做了准备，一些细节都说得一清二楚，作为特别安全局的局长，他最多是知道此事，断无将细节了解如此清楚的必要。 “不说罗尔夫了，我很纳闷，你为何想着要杀了奥海因？” “看来你是不问清楚不死心吧，算了，我告诉你，杀奥海因，并不是我先提出来的。” “谁？” “王卓然、叶弼亮……” 赵子赟一呆：“他们？” 董虎摇头：“不光他们，你恐怕做梦都想不到，是马先生最后拍的板，先生说，你重情，明知奥海因回去，会给我们将来带来威胁，你都不肯杀他，先生还说，他这一辈子，就做一回恶人吧。” 赵子赟默然：“是我陷先生于不义，卓然和弼亮是看我不肯答应，才去找先生的，可你……” “我是不懂什么飞机，但卓然和弼亮找我时，我就已经想答应他们了，这么多年，他们从未找我办过什么事，而这一次，他们的表情已经告诉我，这不亚于日军大举进攻蒙疆，何况马先生也找我，他在我心中，和王先生是一样的，他若让我立刻去死，我都不会问为什么。”董虎淡淡道。 赵子赟猛然抬起头看着他：“我欠你太多。” “你不欠我的，你我兄弟多年，其实你给我的也很多。” “董虎哥，此事你清除有关马先生和卓然、弼亮的一切信息，我回头补一条命令给你……” 董虎知道他的意思，“不必，我已经在档案中记录了此项任务，是我下达的命令，和马先生无关，也和你无关，我一个安全局局长，是可以制定一个刺杀任务的。” 谢就不用说了，赵子赟有些奇怪的是，为何汽车炸弹定时那么准，而董虎也揭开了这个谜团：“不是定时，是人在汽车上操控的。” “英雄！还有多少人要为这个国家默默牺牲？” “只要值得，他们愿意。” 事情已经如此，赵子赟也不再纠结，董虎见此事也算有了结果，转而提起另一件事：“子赟，收复太原后，傅司令派出人手查找常风的墓，一直没有结果，我派人带着上次幸存的人也细细去实地查探了一番，因当地村民在日军占领期间逃的逃、死的死，剩下的都说不清楚，到目前为止，仅仅只能确定常风埋葬在东阳下庄村一带，但没有墓碑，无法知道具体那座坟是常风的。” 赵子赟心头一阵哀伤，曹聚仁的疯将军传发行后，民间反响很大，常风此人，有些绿林好汉的风采，故事更容易引起共鸣，在云门山的衣冠冢也是香火不断。能让常风和大哥团聚，恐怕是他能为常风做的最重要的事情，只是这一件事，难以完成了。 “能确定他就葬在那里吗？” “能。” “那好，我回头让郭春涛保护好那里。” “可常风一定想回来……”董虎叹了口气。 “现在也许不行，但将来一定能行，你将此事列为特别安全局的头号待完成任务，不管今后谁接任，必须知道有这么一件任务需要完成。” “以后完成？怎么完成？”董虎疑惑了。 赵子赟没回答，dna技术现在是天方夜谭。此事在六十年后才算划上句号，董虎没能看到，赵子赟也没能看到，直到新世纪到来，常风的尸骨才最终被确定，六十年后魂归云门山，与赵家兄弟姐妹团聚。 正文 第743章 收服先收心 和陈娇儿带着瑞儿回到家中，刚坐定，电话响了，是方振武，向他通报与蒙古国防军第一军、第二军将领的会商情况。 情况比想象的要好些，在得知札木斯朗云登也无条件投降了蒙疆，布塔其朝克放弃了抵抗，下令被莫苏布答强行逼迫的他的亲信无条件投降，这样，有些不太稳的第一军隐患解除了。 两个军，近十万人，欣喜之后，方振武和陈振林、杨杰的头痛可想而知，直接用是不行的，但不处理好，也会造成动荡，更要命的是，三人不知道这十万人中有多少是乔巴山的人。 大范围甄别，会引起恐慌，思索再三，杨杰提出一个方案，就是不甄别，他的理由是，不管这其中是否有乔巴山的人，也不管他们对乔巴山有多忠心，他相信未来大蒙疆的美好前景，会让其中很多人改变立场，顽固者会被孤立，甚至被检举。 这个方案很大胆，杨杰这么提，是从他自己的看法转变而想到的，他认为，现在蒙疆很多人一开始并不认可赵子赟的方式方法，但随着时间推移，很多人都改变了，最典型的莫过于二十二集团军将士。 看似赌博，但方振武和陈振林都知道，杨杰的法子要是奏效，对外蒙的稳定有极大的推动，三人决定，先接触，交换看法，然后再上报赵子赟。 不得不说，杨杰抓住了一个核心，蒙古国防军中，除了莫苏布答等最先接触的人对蒙疆有一定的信任，其余将领，心里还是打鼓的，尤其是札木斯朗云登，他率第二军投降，纯粹是没有其它的出路，不走这条路，日本人要打他，蒙疆也要打他，手下五万人恐怕活着的不会有几个，可投降后，又有多少能够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在札木斯朗云登心里，他觉得能像最早在光明城投降的那批人，被弄去修几年路，已经是很不错的结局了，他想争取的，就是这个。 光明城，第一兵团司令部，布塔其朝克、札木斯朗云登等人各怀心事等着宣判他们命运的人到来，方振武进门看到几人表情，对杨杰的方案有了信心。 “诸位，蒙疆战区赵总司令因有要事，不能亲自前来光明城与诸位见面，特让蒙疆战区方总参谋长来与诸位商议。”那木海扎布作为翻译，先说了开场白。 赵子赟没来，几人心里有些失望，也有些不安。 简单介绍完人员，方振武和陈振林、杨杰一同坐在了一边，屋里沉寂下来。 “受赵总司令委托，我代表他和蒙疆战区，欢迎诸位的到来。”方振武第一句话，就让在座的人精神一震。 “在商谈之前，我想请蒙疆北部战区杨总参谋长向云登将军第二军人员解释一下有关投降的说法。” 杨杰清了清嗓子，将那日说到的话大致说了说，札木斯朗云登一边听，脸上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这手狠啊，他第二军就是第一个受害者，真是因为第一军无条件投降，逼得他都没有去多想，急吼吼的就投降了。 “我想告诉诸位，蒙古国防军第一军、第二军已经不复存在，因而，诸位现在暂时失去了一切军衔和职务。”杨杰说着，看着几人有些复杂的表情，话锋一转：“但这也意味着，诸位和外面的十万将士，正式成为蒙疆一员，从现在起，你们可以申请加入蒙疆战区各兵团，也可以脱下军服，建设新家园。” 莫苏布答闻言松了口气，杨杰兑现了承诺，而布塔其朝克和札木斯朗云登则有些吃惊。 “方总参谋长，您的意思是我们不是俘虏？”札木斯朗云登问道。 “不是，你们可以这么理解，从现在起，你们和蒙疆任何一个普通民众是一样的，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在这片土地上。” 札木斯朗云登嘴角微微抽动，结果有些出乎意料，“我现在可以自由离开？” 方振武笑了：“当然可以，不过我相信云登将军更希望得到我们的安排，能够为这片土地上的人民做些事吧？” “我们能否以现在的编制整体加入蒙疆兵团？”布塔其朝克猛然问道。 “不能！”方振武斩钉截铁道。 布塔其朝克脸色变了：“说得好听，恐怕我们真的走出这里，等待我们的就是死亡。” 方振武没回答，杨杰却大笑起来：“朝克将军怀疑我们的诚意，请不要忘了，我们也同样会怀疑将军的诚意。” 布塔其朝克有些愣愣的看着杨杰。 “诸位，单独编制，有害而无利，外面的十万人，有没有心怀异心的？朝克将军，你认为有没有？” 布塔其朝克不能答，这是显而易见的。 “如果任何一名军官，带领手下反叛，那么，在座诸位都将受到牵连。” “战区可以派人甄别。”布塔其朝克道。 杨杰没有直接回答，反而看着札木斯朗云登、莫苏布答几人：“你们认为呢？” 札木斯朗云登脸色大变，甄别是一种很要命的法子，弄不好就成为清除异己的手段。 “我想，诸位没忘记乔巴山时代的大清洗吧？”一句话让所有人都微微抖了抖，那可是一个血腥的记忆。 “朝克将军，我们不想甄别，不管他曾经做过什么，是谁的人，有可能为谁做事，这都是投降前的事，我们相信，外面很多人都希望和过去有一个了断，我们允许他们做这个了断，以新的身份加入蒙疆，朝克将军，这就是我们能够给你们最大的诚意。” 札木斯朗云登静静听完那木海扎布的翻译，起身朝方、陈、杨敬礼，“我愿意做这个了断，我现在明白杨将军说的投降的真正含义，现在，我作为蒙疆一个普通人，申请加入蒙疆战区成为一名士兵。” 方振武心里大喜，这是很好的开头：“云登将军，我接受你的申请，不过不是作为士兵，而是作为预备军官，请将军前往张恒参加学习，我期待着将军能够重返指挥位置。” 布塔其朝克愣愣看着这一幕，札木斯朗云登转变太快，他有些措手不及，莫苏布答被札木斯朗云登占了先，有些懊恼，他可是最先知道这些条件的。正想起身表态，方振武却招招手让他坐下。 “苏布答将军，赵总司令希望你不要加入蒙疆战区。” 莫苏布答愣了。 “我们打下库伦，是迟早的事情，现在外蒙重要的不是对付日本人，而是秩序，因此，总司令希望你能够加入骑警，维护好大漠的稳定。” 察哈尔骑警，莫苏布答听说过，诱惑力不小，他有些犹豫。 “我们计划成了一支五千人的外蒙骑警总队，总部暂时在光明城，人员包括一部分蒙疆骑警和外面经过挑选的人员组成，苏布答将军，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我想，你是愿意保护这里的人民的。” “好，我同意。” 到此，缺口打开，包括布塔其朝克都表示可以接受蒙疆的这个安排，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布塔其朝克和札木斯朗云登分别在两军内进行登记和统计，不想再当兵的划出来，另行安排，这些人可先得到安家费用，然后再根据自己的情况，申请各种培训。 莫苏布答被授权挑选没有任何背景的人参加骑警，此事有些冒险，不过方振武认为有必要给他权利和信任，如果莫苏布答没有其它企图，事情会办得非常好。 听完方振武的汇报，赵子赟知道董虎的脸要难看了，但杨杰提出的方案确实有很大的好处，而且现在看来效果不错，十万人经此分化瓦解，就算有人钻了空子，也比随时防范不稳定的十万人强，他相信随着时间推移，那些有问题的人会一一现行，并被抓了出来。 “叔平哥，在光明城粘贴告示，让那木海扎布派外蒙籍的人进入两军临时驻地宣传，避免有人从中作梗。” “好，我即刻就办。” 妥善处理好十万人，赵子赟脸上露出微笑，这回乔巴山还有戏么？ 心情好，睡得香，第二天一早，赵子赟脚步轻松来找俞鸿钧，有必要商量一下外蒙设省的问题。 “我正要去找你。”见他进门，俞鸿钧停止了收拾皮包，招呼他坐下。 “什么事？” “现在摊子越来越大，我和陈秘书长通了电话，她也说步子太快了，你调大量物资进外蒙，别说乌省撑不住，察省也吃不消。” 赵子赟听到这话头就大，“想法解决，我还指望着外蒙先行设置一两个省，安定民心，也就此表明态度。” 俞鸿钧看着他：“你找我是商量此事吧？我跟你说，现在不行，得推推。” “推不得！”赵子赟急了，将面临的情况说了说，尤其这蒙古国防军投降妥善安置带来的巨大影响，足以让乔巴山难以应对。 正文 第744章 迷雾的影响 俞鸿钧知道事情重大，可急剧的扩张，加上巨大的吸引力，涌入蒙疆的人增多不少，现在都不是钱的事，有钱也得能买到物资才行，他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好几圈，才坐到赵子赟面前：“我只有一个办法。” “快说。” “蒋建丰找了我好几次。” “你想让重庆支援？恐怕不现实。” 俞鸿钧笑了：“白拿当然不现实，这蒋建丰找我，是想通过我来说服你，支援重庆弹药。” “他们不是有美**援么？还惦记我的？” “重庆那位可不傻，他让美国人支援飞机大炮坦克什么的，弹药也是优先考虑这些，就算还有点普通的，他也会优先装备中央军，那些杂牌怎么办？没弹药想让他们卖命，不太现实。”俞鸿钧道。 “那蒋建丰怎么不和我说？想白要？” 俞鸿钧摇摇头：“他是要用法币购买的，和你怎么说？他找我就是想弄个什么理由，让我说服你。” “那你也没和我说啊？” “我可没本事说服你，自然是找理由搪塞他了。”俞鸿钧笑，随即收起笑容：“子赟，集团生产武器弹药一直以来是没啥收益，我想，可以考虑和蒋建丰谈谈，用弹药换取粮食和棉花这些急需物资，只要吃的穿的跟得上，在外蒙设置一两个省还是撑得住的。” “宋先生那边不是一直都在交换么？” “你是很久不关心这些了，上次你遇刺后，这交换其实停了许久，还是你提出不能彻底翻脸，才慢慢恢复，现在宋先生那边交换毕竟有限，而且你要知道，和宋先生交换的是什么人，他们是要发国难财的，只有直接和重庆那位交易，才能得到大量的物资。” 赵子赟点点头：“明白了，我同意，这样，你重庆关系熟，再找些人放出风声，只要拿粮食和棉花交换，谁都可以。” 俞鸿钧指着他：“你是要逼人跳墙啊。” 赵子赟双手一摊：“没办法，我估摸着那些土财主比重庆有钱，不过此事要多拐些弯才行。” 俞鸿钧同意，上次太原之事，造成地方实力派和重庆关系一下子近了，他还头痛这样下去会有影响，既然赵子赟要拿武器换物资，那可是能够缓解和地方实力派的紧张局面，当然，他有这了个心思，这口子开的，天大，以往也不是没有些幕后交易，不过都是小打小闹，而这次，那是有奶便是娘，后来有人说，赵子赟此举是挑起了各地实力派的疯狂装备，也逼得这些人大肆搜刮，弄得民间怨声载道，反而始作俑者，却得到了好名声。 回到家中，意外发现邓主任也在，宋思雨离开后，邓主任也会时不时来找陈娇儿，沟通信息，但毕竟身份不一样，也不好没事就找赵子赟和陈娇儿闲聊，邓主任多数是有事才来，加上平时赵子赟和朱老总碰面次数多，她来家里的次数可谓寥寥无几。 “二哥，邓大姐来看我。” “邓主任，今日就在我这里吃饭如何？”赵子赟随意道。 “我倒是想，可身不由己，今日来看看赵夫人就走。” 赵子赟微微摇摇头，邓主任和他夫妻二人之间，还是不能做到随意，连称呼始终都保持正式场合的叫法。 “邓主任，今日前来是不是还有其他事？”坐下后，赵子赟问道。 邓主任笑笑，“是有事。” “邓主任请说。” “我们在东北的同志报告说赵委员长的人有些大动作，延安希望能够知道赵委员长是不是有什么计划，是否需要我们的人配合？” 赵子赟噗嗤笑了，见邓主任诧异，急忙道：“邓主任见谅，恐怕是我在东北的行动让你们迷惑了吧？” 邓主任点点头：“是有一些。” “这件事怎么和邓主任说呢……，这个行动就是折腾，折腾日本人，没有其他意图。” “折腾……？我不明白。” 赵子赟一边笑，一边将迷雾计划的要点大致说了说，不过略去人员这些信息，邓主任听完，惊讶万分，“怎么会想出这样的计划？” “我一开始，也只是认为可以迷惑下日本人，倒是没想到他们折腾大了，还惊动了延安。” “何止我们，据说军统那边早就乱了，我们其实也只是猜测这是赵委员长所为。” 赵子赟乐了：“那邓主任来之前，其实并没有十分确定是我做的吧？” 邓主任点点头：“是的，不过延安认为，种种迹象，都表明只有赵委员长会…” “会瞎胡闹？”赵子赟大笑。 邓主任笑而不答，话虽然不是这么说的，不过意思差不多。 “那延安对我这胡闹如何评价的？” “看似毫无章法，但暗含兵法中兵不厌诈之理，赵委员长这次能够在外蒙游刃有余，和关东军内部猜忌和混乱有直接联系，正是因为这种猜忌，才让关东军来不及应对外蒙的局势，是一种非常高明的战略。” “谬赞了！这其中有些巧合。” “巧合也尤其必然之处。”邓主任笑道，“延安指示我，如果此事赵委员长承认，延安希望能够和赵委员长一起，把东北的水搅得更浑些。” “这没问题，请邓主任回复延安，我们合作。” 得到满意答复，邓主任看了看表，赵子赟还以为她要走，却听她说了一句有些让他懵的话：“思雨同志申请回张恒，不知赵委员长对此有何看法？” “我？看法？” “思雨要回来？那太好了！”陈娇儿惊喜道。 她的反应倒是让邓主任有些惊讶，刚才没和陈娇儿说，就是怕她难看，现在居然反过来了，倒是赵子赟有些不知所措。 “邓主任，我不太明白，此事应该你们决断才是。” “其实我是不太同意她这个时候回来的。” “为什么？”陈娇儿问道。 邓主任有些尴尬：“有些不太好说，重庆刚派人来不久，我们就让思雨回来，有些……” 陈娇儿顿悟，叶静怡来，宋思雨就跟着来，有种争宠的意思，“那思雨怎么想的？” “她说只要能回来，其他的不重要。” 这不重要就有多层含义了，陈娇儿笑着看着丈夫，赵子赟头皮有些麻，“想回来就回来吧。” 邓主任摇摇头：“总要有些……，赵委员长，思雨当初留在重庆，除了她自己的意愿外，还有你的命令，我想，还是找一个合适的机会，你调她回来比较妥当。” 找理由？什么理由？赵子赟有些头大，陈娇儿却笑道：“这个简单，母亲一直说来看我，让她带着思雨过来就是了，回头我说服母亲留下。” 邓主任暗叹，聪明啊，只要孙夫人来，不管住多久，宋思雨都可以有其他理由留在张恒，两边都能接受。 等邓主任走后，赵子赟蹙眉：“你想让母亲留在张恒，恐怕有些难。” “二哥，现在是考虑战后事情的时候了，母亲留在重庆，并不妥当，我们需要和母亲共同谋划，若是有必要，母亲可以临时去重庆。” “你的意思是要在张恒确立一个政治核心？” “是的，重庆、延安、张恒，三足鼎立已成，我们可不能让重庆说我们利用母亲。” “懂了，真是我的好媳妇！” 正文 第745章 外蒙自卫队 大清河边一个独立院子，小蒋脸色很难看，刚刚从大同回来的好心情全部被破坏了，他冷冷看着叶静怡：“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叶静怡也是冷冷看着他：“建丰同志，我提醒你注意，二哥并不是什么都和我说的。” 吴宗申心里焦急，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妻和未来国家的接班人起争执，对他可不是好事情，他想打圆场，但见二人表情，不是太敢说话。 二哥？叫得倒是亲热，小蒋很想讥讽她几句。 “那你现在去弄清楚！” 叶静怡顿觉好笑：“建丰同志，事关延安，你认为我能弄清楚吗？” 忍了忍，小蒋道：“能问到多少是多少，至少要知道，他们进入的区域。” “我试试。”说完，叶静怡转身走了。 小蒋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平静道：“析易同志，你失职了。” 吴宗申顿时冷汗直流，总部接到呼和浩特、集宁等地人员和物资集结，向他发来询问电，他这段时间总是担心叶静怡和赵子赟有什么，闹出笑话来颜面无光，心思都在观察叶静怡的一举一动上，没仔细分析，便主观的回电说这是应对外蒙即将到来的作战。昨日小蒋回来，从重庆得到延安和张恒秘密合作，派出一支军队进入外蒙的消息后，震惊之余，叫他来问话，他才明白呼和浩特的人员集结，是延安方面的人。 “建丰同志，我……” 小蒋摇了摇手：“析易同志，你个人的问题我不做评述，你要注意，叶静怡并不是简单的人，赵子赟更不是，一些疏忽和纰漏，是会致命的。” “是，建丰同志，我错了。” “我看叶静怡不一定能问出些什么，你要即刻和戴局长联系，动用一切力量，查清楚延安和张恒之间的交易。” “是！” 叶静怡走在路上，心中气愤难平，延安派出人马进入外蒙，事先肯定有迹象，可她并不知道一丝消息，小蒋的一些话她听得出来，就是说她只知道和赵子赟鬼混，将党国大业置之脑后。 这种含沙射影她无法接受，从来张恒，自己传递了多少信息回去，他不是不知道，不知为何，叶静怡心里有些悲哀，重庆和张恒比，真的差远了，自己却还一心一意卖命。 她进赵府，也是轻车熟路，来到院子，就见赵子赟和陈娇儿带着瑞儿在玩耍。 “瑞儿，你姨来了。”陈娇儿轻轻拍了拍女儿的小脑袋。 瑞儿回头，看见叶静怡，颠颠跑了过去：“姨…” 伸手抱起瑞儿，叶静怡心情好多了。 “看你这样子，像是谁惹了你？”陈娇儿笑道。 “是啊，不过罪魁祸首可是二哥。” “关我什么事？”赵子赟瞪了她一眼。 “当然有关系了，二哥哪怕和我说那么一丁点，他就没理由责怪我，说的话让人生气。” 他？赵子赟晕了下，“吴析易？” 轮到叶静怡一呆，“二哥提他作甚……，二哥知道了？” “知道，这又不是什么秘密，重庆恐怕随便找个人都知道。” “这是家里的安排，我可没同意！二哥，不准提他！”叶静怡气道。 将她怀里的瑞儿接过来，陈娇儿道：“迟早也是要谈婚论嫁的，你那天带他来家里，我也问问，看看他配不配得上我这个妹妹。” “不带！” 赵子赟闻言摇头，就她这态度，看来董虎说的对，要注意一些，“你今天来，到底是什么事？怎么扯上我了？” “什么事？延安的事，二哥，你可真……” 赵子赟笑了：“这可奇怪了，我和延安一直都有合作，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十八集团军的总司令都在我这，些许行动，没必要通知你们吧？” “些许行动？”叶静怡失声笑了：“进外蒙居然是些许行动？” “谁进外蒙？延安？你消息不准啊。”赵子赟可不会承认。 叶静怡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在呼和浩特集结，走呼石浩特，前往赛尔乌苏，二哥，我说的对吧？” “不对。” “不对？”叶静怡气结，“我就知道二哥不会承认的。” “知道还问？” 叶静怡一跺脚：“二姐，你看二哥……” 陈娇儿笑：“二哥，既然静怡特意来问此事，说明他们也知道一二了，你不妨和静怡说几句，也好让她回去交差。” “交差啊……”赵子赟抬头看看天，“那好办，你转告他，鉴于重庆一直没有对派遣军队进入外蒙北部，剿灭乔巴山武装给予回应，不得已，我只能私下征召了外蒙民主自卫队，来完成此事。” 叶静怡愣了下：“自卫队？” “对，自卫队，当然，时间紧迫，自卫队人员复杂，不过我会慢慢整顿的。” 叶静怡竖起大拇指：“二哥好本事，把延安的人说成是自卫队，不过我们也不是傻子，这种欲盖弥彰的事有意思吗？” “当然有意思，我不承认，这就是意思了。” “你！”叶静怡气得想跳，“这到底为什么？” “坐下，别吵吵。”赵子赟道，等叶静怡气鼓鼓的坐在陈娇儿边上，他继续道：“就这件事而言，我只能这么做，你可能不知道，战区在发动库伦空袭时，我就已经通过那位太子，传递了消息，要求派遣一两支军进入外蒙北部，尤其是唐努乌梁海，可军委会一直没有答复。” “二哥自己不派人去，要军委会派，他们当然不会同意了，若是你让他们进库伦，军委会一定答应。” “是啊，他们为什么会答应？不就是占了库伦，可以制约我么？而我让他们进唐努乌梁海，是因为我不能派兵，这是协议规定的，你想想，只要唐努乌梁海一直在乔巴山手里，他就能够得到苏联的援助，那样，外蒙能回得来么？” 叶静怡恍然大悟：“那二哥为何不向军委会说清楚？” “我还要怎么说清楚？签署中苏协议，是重庆和莫斯科，你不明白，重庆现在并不想和莫斯科有矛盾，他们是刻意回避此事的，一个唐努乌梁海，在他们眼中，算不得什么。” 想了想，叶静怡道：“那二哥也可以用自己的人组成自卫队，何必要牵扯到延安呢？” “其中缘由不便和你详说，但有一点，可以告诉你，用我的人，一样会出问题，会让重庆和莫斯科都有借口指责我，因为我和莫斯科的关系是不可调和的，但延安不一样，你明白了么？” 良久，叶静怡点点头，“好吧，我就拿二哥自卫队的话去回复。” “你也只能这么回复，其余的，我一概不承认，蒙疆有**，又不是什么稀奇事，就算自卫队里多了些，那又怎样？重庆现在敢给我下清党命令？你不妨问问那位爷，他敢不敢！” 叶静怡大笑起来。 得到回复的小蒋无可奈何，其中的东西不言而喻，大家都心知肚明，不过他也从叶静怡的话中得到有用的信息，延安重点进入的是唐努乌梁海，他估计会搭上一个乌里雅苏台，从区域来说，不是什么好地方。 能够不和苏联起冲突，总是好的，小蒋在苏联待过很长时间，也知道乔巴山是个麻烦，看来这次重庆也只能默认了，这些先放放，蒙古国防军的意外投降，让他觉得自己父亲错失了一个机会，外蒙并没有像军委会预料的那样，成为一个泥潭，现在赵子赟只需要集中力量对付日本人，就看关东军会不会在外蒙死拼了。 整个外蒙现在扑朔迷离，从空军打响外蒙第一战后，双方却进入了诡异的和平时期，关东军任凭蒙疆空降师和骑兵师占据普尔伦，而蒙疆战区在叨林和车臣汗外围裹足不前，好像谁都不愿意先打。 这种局面，赵子赟和山田乙三都是长出气，蒙古国防军投降导致局势发展太快，既要消化十万的降军，同时还得调整策略，现在外蒙民心转向，已经不能够不管外蒙民众狂轰滥炸，作战必须考虑民生因素，调动物资，跟进宣传，向各师下达保护好民众的命令等等，都需要时间调整。 除此之外让赵子赟无法立刻动手还有看不清的华北，如今华北方面军早已今非昔比，直到四月初，冈部直三郎的平津各师团才完成了兵员补充。蒙疆开始轰炸库伦后，关东军派遣军三个师团撤回热河，这属正常，不正常的是面对第五兵团的有限前出试探性牵制，华北方面军却收缩得比较紧。 平津地区现有日军第一军的三十七、四十一师团，方面军直属的一一零师团现在也划归筱冢义男指挥，加上独立混成第三、十五旅团，也算是有些模样，虽然遭受重创的三个师团已基本成了新兵团。 平津到山东的第二军倒是实力损失不大，二十六、二十七师团、独立混成第五、第六、第七旅团基本完好，三十二师团略微有些惨。 冈部直三郎手头上除了原华北方面军这两个军外，尚有关东军临时划归他直属的十四、十五、五十九、六十八、六十九共五个师团，算是强弱搭配，这只力量可不容小觑，眼下华北方面军收紧拳头，绝不是仅仅守卫平津、山东和津浦路一线这么简单，光从数量上来说，华北方面军其实比平汉线决战时的兵力还要雄厚。 正文 第746章 看谁先动（一） 赵子赟和司令部参谋们不是太担心华北方面军进入热河作战，热河在计划中本就是配合外蒙作战的，他们担心的是日本人玩各打各的，万一关东军在热河拼命防守，而华北方面军发力攻击平汉线，那么整个华北就要巨震，交出石门将成为败笔，参谋们可不相信冈部直三郎不想着拿石门开刀，那样第五兵团处境有些不妙。 更为重要的是华北真出现这样的局面，计划中第三阶段第六兵团一部北上外蒙将不可能，仅凭第一兵团，短期无法奈何第三军，若是给买卖城的乔巴山趁机进入库伦，那就真是大大不妙了。 以往以快打慢、以多打少的办法突然间无从下手，方振武和左权也拿不定主意，关东军不管林西、经棚本就透露出异常的信号，而在华北五个师团不归建更是难以揣测其意图，只有再看看，收集信息。 赵子赟不知道，日本人对如此局面也头痛，蒙疆空降普尔伦后，大本营算是有了些头绪，认为赵子赟意图在外蒙做文章，趁机攻击热河的声音占了上风，在武藤章等人的带领下，一个针对蒙疆的庞大计划初步形成，这一回，关东军和中国派遣军要真正联手，在外蒙，以关东军第三军和蒙古国防军拖住蒙疆第一兵团，然后和蒙疆进行热河决战，也就是说，大本营意图将赵子赟在察东、锡东的主力兵团和机动兵团都引入热河，以赤峰为中心，进行决战。 这是一个口袋阵，做出这样的计划，源于第二兵团出击林西，蒙疆的策略是成功的，武藤章十分笃定多伦第三兵团和机动兵团将在第二兵团控制住其左翼，从中央突击赤峰。如此一来，平津的华北方面军就成了重要的牌，在武藤章的设想中，华北方面军根据河战局变化执行不同的两个计划，其关键点在山西的第六兵团。 第五兵团已经前出，后撤加入热河战局完全不可能，能影响热河的就是第六兵团，第一个计划中，蒙疆第六兵团不动，那么关东军增援华北的五个师团连同华北方面军一部将出击热河和怀来方向，一举歼灭赵子赟的察东、锡东主力。第二个计划是，若第六兵团其调往察东，那么华北方面军将在保定和石门两个方向发动全面进攻，不但要消灭蒙疆第五兵团，还将重新进入山西，威胁太原，逼迫蒙疆增援这一线，不管后续蒙疆如何调动，三个方向都将出现口子。 但武藤章没想到蒙古国防军投降了，外蒙顿时不妙，如今第三军已经不可能牵制蒙疆第一兵团，相反，第三军陨落外蒙的结果可是不好交待的，武藤章倒是考虑退出外蒙，引诱买卖城的乔巴山和蒙疆第一兵团相争，那样也等于牵制，可他担心的是赵子赟会不会和乔巴山和解，那样第一兵团可以直逼满洲里，玩中国人说的围魏救赵的把戏，满洲北部，可是空虚得很！ 也正是外蒙的变数，让大本营的意见再次不统一，不少人认为，蒙古国防军投降已经透露出一个信号，赵子赟这次恐怕是意属外蒙，热河不过是牵制关东军的把戏，摆在武藤章面前的问题是，外蒙和满洲不可相提并论，在满洲如何增兵和调配物资，都不会有问题，可外蒙就不一样了，如果为防守外蒙，派出大量兵力和物资，且不说国内不满声很多，一旦赵子赟还是主攻热河，那就不是几个人能够承担的责任了。 明知外蒙麻烦，参谋本部依然不敢派兵增援，也不敢轻易放弃外蒙，只有赌赵子赟第一兵团短期无法奈何第三军，作为后备计划，第三军需要做好放弃库伦等要地，重点是让乔巴山进入，这样蒙疆第一兵团将陷入和乔巴山争夺的泥潭之中，第三军最不济也能回到满洲里。 当然，这样主动权还在赵子赟手里，武藤章思索良久，提出了与蒙疆全面决战的计划，既然已经无法简单收手，干脆赌大一点，国内新组建准备前往南洋的师团中抽调五个增援东北，中国派遣军在华中一线收缩防守，如果赵子赟一直不动，增援东北的五个师团可以考虑一部进入外蒙，与第三军先合击解决普尔伦之敌，然后第三军从库伦南下，增援部队从普尔伦南下进入锡省北，关东军满洲之各师团全力攻击蒙疆第二兵团和库伦，华北方面军直击怀来，让蒙疆第五、第六两个兵团空摆在河北和山西。 按照武藤章的这个设想，那是集合中国战区的主要力量，和蒙疆做一次了解，此计划迅速通过了东条英机和裕仁的首肯，现在的中国战区，蒙疆已经比重庆更具战略价值，而且这一次，军部也统一了意见，蒙疆的一切，能拿到手最好，拿不到手，这次战役，也要彻底摧毁赵子赟的工业基础。 这个代号雷击的计划纲要仅仅发给了山田乙三和西尾寿造，在山田乙三看来，赵子赟此时不动更有利于己方，如此庞大的战役，不但需要充足兵力，还需要储备物资，尤其是要等航空兵团秘密抵达，这样战役的主动权就在手里，这可比赵子赟先动手，己方被动接招要好很多。 除此之外，山田乙三头痛的还有泄密事件，此事让很多人处于焦头烂额之中，尤其是关东军内部，稍微沉寂十几天，林曼抓住日本海航增援满洲的时机，通过破译电报，又把派往关东军司令部联系的海军参谋川崎中佐弄进了特种情报部做了倒霉鬼。 关东军潜伏间谍案已经惊动了国内，而川崎中佐的落网让人震惊，这说明赵子赟的手都已经伸到日本国内了，面对严重的泄密事件，哪怕参谋本部已经做出计划调整，山田乙三还是不敢提前调动，对方掌握自己的一举一动，稍有不慎，就是灾难，他希望能够短期解决内鬼。 不知内情的人将双方按兵不动归结于天气，也许五月份后，就是外蒙的大混战。 这边风平浪静，兴安岭可不太平，吴克仁率第二兵团进入东北，可谓如鱼得水，这是离开东北后，他第一次在东北的土地上作战，整个兵团士气之高，压都压不住，若是重炮和空军跟上，陈振林都怀疑他会自作主张，打到沈阳去。 四月二十日，围困林西十二天，谢骏攻克林西，一天后，张文清拿下经棚，至此，伪兴安南省西部彻底成为第二兵团的地盘，而吴克仁则继续保持着对开鲁的威逼态势，让关东军第四军无法动弹。 热河一线的态势微变让山田乙三有些为难，蒙疆第三兵团和机动兵团始终缩在多伦，不对第二兵团的攻击做出反应，有些说不过去，赵子赟在这一线集中了所有的战斗机，不能就这么摆着吧？万一第二兵团在空军配合下，一直朝东折腾，会影响整个战略部署。 当上多了，山田乙三只能以不变应万变，等着赵子赟先动，反观赵子赟这边，打得也是同样的心思，从破译电报来看，华北方面军和关东军这次是通力合作，应该有一个针对蒙疆的大计划，平津日军异动也表明冈部直三郎在等机会，关键是日军增兵已经是确定的，关东军目前的实力确实无法两线作战，不过这也同样适用于蒙疆战区，尤其这乔巴山，实在是麻烦，杨杰整个外蒙战略计划当中，都没预想到乔巴山会在双方态势都未明朗时动。赵子赟很怕自己和日本人互掐，乔巴山趁机重返库伦，要是那样，外蒙会成什么样还真不好说，没有确定日军增兵多少，增兵方向，赵子赟也不敢动。 方振武也是没辙，他到认为外蒙日军处于劣势，但一开打，拿下库伦是必然的，而拿下后的问题就多了，不能不守吧？粗略算了一下，应对乔巴山和日本人，蒙疆至少要在外蒙驻守一个半兵团，还得搭上机动兵团的三个骑兵师才行，进去容易，出来就难了，方振武可不想双方形式转换，自己成为日本人现在这种局面下的替身。 好在两边不动，乔巴山也不敢动，在买卖城也坐得住，他的行为理解起来就简单多了，就是等着趁火打劫，浑水摸鱼。 地面闲着，空中可不消停，无风险轰炸这种事，美国人喜欢干，中国人也一样，孙仲华趁机提出以战带练，将自己的人手派到解放者上，替换部分美国机组成员，三五架结伴出行，炸着什么是次要的，掌握技术才是目的。 库伦、车臣汗、艾库……，第三军苦不堪言，可拿解放者没办法，除了躲只有躲，孙仲华不知道，他这一折腾，弄得很大一片区域的蒙族人陆续逃离，不管倾向谁，总得先保住命再说，这为后来围攻日本人创造了极好的条件。 时间转眼到了五月中，别说这交战双方觉得无聊，连重庆关注的人也觉得无聊，买卖城的乔巴山更无聊，把仗打成双方都不敢动的局面，算是千古奇闻了。 正文 第747章 看谁先动（二） 北方战局牵扯到南方，冈部直三郎还不知道雷击计划，西尾最近只是告诉他下一步作战华北方面军要全力配合关东军，要求他和山田乙三加强沟通，冈部直三郎从西尾的电话中能够听出这位派遣军司令官兴致不佳，以他对军部的了解，他知道国内裕仁的干涉的事有效果了，这一次恐怕是关东军会直接指挥他的华北方面军，整个中国派遣军都将围着关东军转悠，冈部直三郎需要战果来证明自己，他放下架子，主动山田乙三的联系，他所考虑的，是机会的出现。 不管赵子赟最终作战方向再哪，都将预示着河北一线将转入全面防守，从蒙疆的兵力和集结态势来看，热河两个兵团并不具备绝对上风，关东军可以调兵南下，如此，山西第六兵团需要抽调大部兵力进入察东，华北方面军有机会收拾第五兵团，并重新占据河北大部。 让冈部直三郎由此想法，还在于山田乙三对当前态势并不担心的话语，并隐隐告诉他现在赵子赟发动进攻和以后关东军发动进攻的结果不会差太多，冈部直三郎觉得这一次大本营是下了决心，要解决赵子赟。 曾经一度，冈部直三郎让逃过一劫，接替平田出任参谋长的有末精三兴奋异常的开始制定华北反击作战的二号作战计划，想要重新占领河北，并在山西围歼蒙疆两个兵团，彻底将蒙疆战区的势头压制住，然后再与关东军联合，一举荡平察哈尔。 有末精三兴奋没多久，还未等遭遇重创的几个师团恢复过来，蒙疆便率先在外蒙动手，这一来，空有十余个师团，有末的算盘落空了，接着冈部直三郎明确告诉他，二号作战计划废除。 有末精三顿时蔫了，有些期盼的看着华中战场，可中国派遣军在华中一线却开始收缩，十一、十三军在安徽、江西一线转入守势，拼命搜刮一切物资，以中国之富饶之地，支援国内。这一线由于海军可以借助长江水道，总体来说，中日双方算是均势，不过这也是在薛岳兵力未增加的情况下。 赵子赟看着日本人，武汉的薛岳却看着他，参谋部的策略是，外蒙若是混战，蒙疆战区必定要在平津和热河牵制，那样的话，薛岳大军就可以趁机直取华东，可谓一箭双雕。 在这件事上，小诸葛是小瞧赵子赟了，若知道重庆有此计划，赵子赟早就动了，蒙疆并不介意被重庆利用一下。时间到了五月底，华北方面军和关东军依然未动，不过五个师团的援军已经抵达东北，看样子，满洲在日本人眼里的重要性不是华北能比的，这增兵很可能持续，如此一来，华北的压力也变大了，仅仅是前出道涿州、河间、武强一线的第五兵团也丧失了战略机会，和华北方面军在这一线对峙，有末精三此时来了精神头，暗自制定着华北方面军出击的计划，一旦热河一线出现转机，而关东军五个师团又没动用，他想到时候说服冈部直三郎在河北发动全面攻势。 “子赟，如此僵持下去，恐怕局势有变啊。”司令部内，方振武眉头紧锁，左权看着地图也是神色严峻，前段时间回延安汇报工作，加上为外蒙民主自卫队的事情，耽搁了些时日，回到张恒，便参与到外蒙的谋划之中，掌握情况，他也觉得棘手。 总的来说，敌不动我不动，是一种策略，左权也知道，蒙疆一脚踏进外蒙，和在华北，甚至东北作战都有很大不同，不但要应对日本人，还得应对乔巴山的反扑，很多事情，是军事之外的事，可以说，输不起，军事上输不起，政治上更输不起，但放任日本人在华北和东北布局，很有可能造成攻防逆转，要是日本人持续增兵，那么派兵进入外蒙，彻底占领这片区域就不好办了。 “玉阶兄，这自卫队进展如何？”赵子赟没有讨论作战一事，反而问起此事。 朱老总和左权对视一眼，心中赞了句，果真厉害！ 把目光盯在自卫队身上，延安也只有毛公等寥寥数人，也为此做了深入分析和讨论，此时赵子赟说出外蒙成败全系自卫队的话，朱老总一点不惊讶。 “自卫队在套里木与南下的库伦民众相遇，经过不懈的工作，已经稳定住了民众，现在，我们在套里木设置了聚集区，作为北部民众南下的中转之地，自卫队两个团的兵力提供保护。” 赵子赟点点头，这么短时间打开局面，确实厉害。 “由于时间紧，我方经过讨论，同意了由云泽同志带领一个先遣队，走赛尔乌苏到乌里雅苏台的古道，按照现在的行进速度，下月初可以到达乌里雅苏台开展工作，同时，为加大影响，云泽同志沿途将放下若干工作组，发动和宣传。” 赵子赟长长出一口气，在投降的蒙古国防军官兵的统计工作中，他就接到那木海扎布的报告，说人员确实复杂，加上陆续前往赛尔乌苏和光明城的人，不安定因素根本无法衡量，这需要时间消化。 这还是投降和投靠的，他都不知道进入外蒙腹地，是否会陷入毛公所说的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原本只是用于釜底抽薪的自卫队，在他眼中一下子变得重要起来，他迫切需要延安不遗余力的帮他稳定地方，尤其是没有任何基础的外蒙西和外蒙北。 “玉阶兄，希望自卫队能够加快速度，叔仁兄，我授权你可以调动我蒙疆运输兵团和空军给予协助，特别事务处全力协助自卫队，一切物资优先供应。” 左权暗吃一惊，“总司令，这一次我们政工干部人员不足，如果能够增加……” 赵子赟摇摇手：“叔仁兄，这些事情不必和我说，你安排就是，我只需要结果，这次外蒙一定要解决，否则后患无穷。” “是！”左权心喜，随即问道：“如果外蒙作战开始，我建议江东六十四屯的抗联也可以发动牵制作战。” 犹豫了一会，赵子赟道：“暂时不动，这一线还不能过分招惹日本人，我们鞭长莫及，不要平添变数的好，玉阶兄，可否请华北贵军配合作战？” 朱老总点点头：“可以，不过这也只能牵制住平津的日军，对关东军影响有限。” “子赟，振林和宜生的意见还是打，不如就先打打看。”方振武道。 赵子赟叹了口气：“我也知道拖久了不见得有利，可我担心，日本人持续增兵，只要他们在热河挡住我们的攻势，再派援兵进入外蒙，短时间我们在外蒙就难以突破，如果形成这样的局面，河北一线又有些不好说了，华北方面军可是一直想着报仇呢。” “日军增兵外蒙，我想最多也就是僵持……，河北有我们两个兵团，问题也不大。”方振武有些不解。 “叔平兄，子赟兄并不是怕日本人，他担心乔巴山，如果乔巴山趁着双方混战，占据库伦，整个外蒙就会动荡，而在光明城等待分配的蒙古国防军十万人，也会不稳，这后院不一定起火，但要是起火，就是灾难，到时候我们计划抽调北上的第六兵团将无法脱身，那样河北和山西又要平添变数。”朱老总道。 方振武不语，刚才赵子赟和左权谈话，他就明白这其中的缘由，他心中认为迅速占领库伦，可以化解乔巴山带来的威胁，可细细一想，这不是板上钉钉的事。 “再等几天，让那木海扎布加紧，尽快将蒙古国防军投降的这些人转移到后方来休整。” 方振武点头：“好吧，先消除这个不定因素。” 第一次，赵子赟感觉时间不够用，光明城那木海扎布几乎全部精力都放在了这十万人身上，叨林一线的指挥也交给杨杰负责，本来这些人是要经过训练和培训，打散重编到各兵团的，得知赵子赟对此事心急火燎，那木海扎布在认真分析后，提出了一个新方案。 在这个方案中，将就地组建两个新步兵师，采取就地混编的方式，基层军官由兵团参谋部做一个考核，士兵由宪兵队进行考核，先挑出一部分人来，和叨林的第五师、第七师做一个交换，这是会影响一定的战斗力，不过经过参谋评估，更替百分之十到二十的人，战斗力不会下降太多。 将替换出来的这四千到五千人作为种子，加上光明城守备部队一部，只要再挑选出两万多一点，就可以混编成两个步兵师，也就是说，十万人中，有四分之一可以快速解决。 其余人再挑选，组建骑警和守备部队，这样算下来，还有六万人需要解决，扣除大概有三万多年纪大的，和想退出现役的，剩下三万带来的风险就小多了。 方案得到总部的迅速批准，赵子赟别无他法，只能赌一把，他要求那木海扎布一定要做好思想工作，对于退役的三万人，全部先转移到呼石浩特，等待下一步的安排，其余三万人，赵子赟希望那木海扎布能够说服他们，先作为建设兵团，修建乌得到光明城这最后一段铁路，说白了，也就是让他们暂时放下武器。 正文 第748章 出动（一） 眼见着快进入六月了，外蒙作战的最佳季节已经到来，赵子赟心急如焚，关东军显然已经有了新计划，此时抽调第六兵团更不可能，他连梦想园开园都没心思参加，和来到张恒的前蒙古国防军将领见了面，按耐住性子听他们诉说要求，安排学习和培训后，他还得出面应付美国为主的记者代表团，好在有马格鲁德想出风头，美国飞行员的采访占据了记者绝大多数时间。 “赵将军，我希望能对你做一个专访。” 赵子赟无奈的看着埃德加·斯诺，这个在抗战爆发前去过延安的记者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他是不知道斯诺后来写了一部举世震惊的书，更不知道在访问延安后，对延安有好感的斯诺非常关注他和延安的往来，在斯诺眼中，赵子赟身上的迷比延安还多，他想不通在中国这片土地上，会有完全不一样的形态出现在中国北方。 “斯诺先生，我实在是没心情坐下来接受你的专访。” 斯诺摇摇头：“赵将军，你这样的态度是不对的，你要知道，中美联合以后，你的名字经常出现在美国的报纸上，尤其在东方师准备开赴太平洋战场，打响他们的第一战时，让我们美国人更深的了解东方师真正的灵魂人物，是非常必要的。” 这哪跟哪，赵子赟也摇头。 “现在全世界都看着你在北方的反击，我相信，当美国海军和海军陆战队借助中途岛之战大胜日军的气势，在太平洋发动更大的战役前，美国人民更想知道你对这场战争的看法。” 赵子赟可真有些烦了，正想再推脱，他猛然怔住了：“你刚才说什么？中途岛？” “是的，就在十天前，中途岛战役结束，尼米兹将军指挥美国太平洋舰队和美国海军陆战队第一师成功夺回中途岛，日本人再次损失了三艘航空母舰和大量战舰，守卫中途岛的日军陆军也被第一师歼灭，我们美国很多人相信，太平洋的反击作战即将到来……”斯诺叙述着，脸上很是自豪，美国人终于开始报仇了。 他没料到，赵子赟如弹簧一般蹦起，“谭海！准备车，去司令部！” 边说，他边一溜烟朝外跑，看得斯诺目瞪口呆。到了门口，想起还有这美国记者没打发，他扭头道：“斯诺先生，我没时间和你解释，这样，三五天后，我接受你的专访。” 说罢，人没影了。 当天，平静许久的战区司令部突然忙碌起来，方振武直接下令，所有人不得请假，不在的人立刻通知返回，一时间，司令部里电报声、电话声不绝于耳。 “子赟，宜生已下令忠毅率四个师北上光明城。”方振武看完电报后，说道。 “好，赵振，你立刻去张力那里，特别事务处必须协调一切力量，确保第六兵团和物资的运送……” “叔平哥，给特大哥发报，让他率领一二零、一零六装甲师由锡省进入外蒙，秘密靠近普尔伦，让鲁山海替他清除道路……” 赵子赟快速下达着命令，很快，陈振林电报到了，方振武接过来看了看：“振林同意我们提出的声东击西计划，他将赶往宝昌，指挥这一线的作战，外蒙由耿光指挥。” 这边说着话，边上朱老总和左权也再紧急商议，事情太突然，赵子赟急冲冲来到司令部，第一句话就是开打，弄清楚原由，朱老总也顾不上讨论，先布置着配合作战的事宜。 “赵总司令，我们计划在华北、东北都发动大规模的袭扰战……”左权就着地图，阐述了十八集团军和东北抗日联军的作战区域和计划。 赵子赟看了眼方振武，见他点头，说道：“我没意见，叔仁兄，一定要向各参战部队说清楚，此次配合作战，与平汉线不同，不要地盘，不管杀敌数，只需要让日本人知道他们的存在就行。” 左权点点头：“明白。我有个想法，声东击西，文章要做透，我建议第三兵团重点攻击承德，我冀东纵队全力配合作战，我总觉得日本人再等我们进热河，既然如此，我们要让日本人相信，我们有攻占山海关，关上东北大门的企图。” 不用看地图，赵子赟和方振武都知道此计大妙，“可以，叔仁兄，那就烦请你前往宝昌，协助振林作战。” “是，参谋长！” 赵子赟笑了起来：“叔仁兄不简单啊，平汉线是我南部战区的军师，现在又是我北部战区的军师，可谓我华夏第一军师！” 左权笑：“总司令过奖了，这也是总司令和傅、陈二位司令的信任，更是前方各师的对我的信任。” “我看，左权是我们双方合作的典范。”朱老总笑道。 “叔仁兄，要不你干脆来给我当副总参谋长得了。” 左权有些懵，不知该如何应对赵子赟的这句话，他不由得看着朱老总。 “叔仁现在做的不就是这个事？些许名头，还是少些麻烦的好，子赟兄，仅凭斯诺说的话，就发动全面攻击，会不会有些草率？”朱老总转移话题。 说起这事，赵子赟叫来参谋：“给史迪威将军发报，中途岛一事，不够意思。” 参谋愣了下：“总司令，就这个？” “对，就这个。” 参谋离开，赵子赟才解释道：“玉阶兄，斯诺先生也是贵党老朋友，他说的话是可信的。” “我不是质疑斯诺先生的话，而是这件事能否作为发动全面攻击的理由。” “玉阶兄，自从日本人攻击珍珠港失利后，中途岛就是整个太平洋战区的核心，守住这个前哨，日本海军就可游刃有余，但失去这个要地，美国太平洋舰队将能够在任何方向发动攻击，因此，我可以断定，日本海军已经无法脱身，其陆军，也只能派出大量部队，守卫从日本本土到菲律宾一线的重要岛屿，因此，我可以断定，此次增援东北的日军五个师团是从派往太平洋一线的日军师团中抽调的，在短期之内，日本已无大规模增兵东北的可能。” “日本人已经增兵东北五个师团，也不能排除关东军不放弃外蒙的可能。” “是有这个可能，但我认为必要的风险是值得冒的，因此我们要在热河先动手，玉阶兄，外蒙对日本人是鸡肋，远不能和东北、东南亚相比，失去中途岛，对日本人是致命的，要想保住东南亚的资源，他们只能将重心移往这一线，也许现在不是攻击的最佳时机，但我相信，美国人哪怕步兵还跟不上，海军是不会闲着的，日本人在太平洋脱不了身，我们不能再等了，日军现在的态势可不是只等着我进攻，我决心已下，要赌一赌。。” 说着话，参谋返回：“总司令，史迪威将军回电。” 接过来一看，赵子赟乐了：“老史道歉了，他说他忙于曼德勒战役，忽略了通报此事，看来他打算在缅甸动手，如此，咱们胜算更大。” 太平洋有些远，但缅甸确实会对这里的战局产生影响，方振武闻言精神一震，“南北配合，这仗有的打！” “给史迪威将军发报，看谁杀的多！” 参谋笑着去了，不用明说，史迪威看得懂的。 蒙疆突然异动，所有人都紧张起来，冈部直三郎眼睁睁看着对方一零一装甲师突然北上涿州，而外长城一线的蒙疆第四兵团也朝平津推进，这一下子增加了平津的压力，已经开始谋划出击热河或平汉线两个计划的华北方面军不得不重新调整，冈部直三郎的目光，盯向热河。 率先动手的还是十八集团军，一夜之间，河北、山东各地的八路军敌后武装活跃起来，破坏交通，袭扰，想到一出是一出，面对这种局面，冈部直三郎也只有命令各守备部队谨守要地，不得擅自出击，大有看你玩什么花招的架势。 冈部直三郎可以静观其变，山田乙三却不敢大意，吃亏上当多了，必须要有所防范，他直觉认为赵子赟意图外蒙，热河恐怕是佯动，但热河太重要的，就算有此猜测，他依然不敢掉以轻心，何况从各方面得到的消息表明第五兵团居然有些收缩，第六兵团已经集结，这就有些隐患了。 重庆也紧盯着蒙疆，这里的消息要比日本人通畅，至少山西的第六兵团集结后的一些动向是可以知道的，小诸葛几乎半天一问，第六兵团的动向直接关系到赵子赟的真实意图。 正文 第749章 出动（二） 六月四日，枯源上空战机翱翔，一直盯着多伦一线动向的关东军大吃一惊，直到铺天盖地的战机在承德外围肆意攻击，山田乙三都不相信赵子赟居然在他准备发动进攻之前又一次先动手，而且不攻击赤峰，居然是要打承德，如此一来，雷击计划主动进攻成了泡影，不得不退回到雷击计划中，赵子赟先发动进攻的内容中。 除了十六师，第三兵团其余四个师都出现在潮河，黄维纲之十五师，宋文光之十九师直扑丰宁，高建白之十七师，董其武之十八师则沿河而下，兵锋直指滦平。 赶赴宝昌的左权与陈振林商量后，再次对计划进行的设计和安排，他这次要亦假亦真，好好玩弄关东军一次。 援兵抵达，关东军的力量大了许多，除了外蒙的第三军外，抵达东北的五个师团中的五十七师团配属给了第四军，并进驻满洲里一带，有随时增援外蒙的意图。第九、二十三、二十九师团组成第六军，驻守承德、赤峰一线，第五军下辖十一、二十四、二十五三个师团，依然在通辽一带徘徊，第十、七十一师团组成第二军，驻守沈阳，看情形，是随时准备增援热河或外蒙，在锦州，还有刚刚增援抵达的关东军机甲军，下辖战车第一师团和第二师团，从态势上来看，山田乙三是随时准备和赵子赟进行热河决战。 加上好几个野战重炮联队，重迫击炮联队等等，热河一线的关东军实力和蒙疆第二、第三兵团不相上下，两个战车师团的坦克数量，甚至超过了宝昌两个装甲师的数量。 笠原幸雄有些郁闷，赵子赟突然动手的时机正好打在一个关键点上，让他感觉非常的别扭，若是早打，增援师团可以直接从天津上岸，根据对方兵力部署，即可投入平津，又可投入热河，偏偏此时，增援师团是以蒙疆第二兵团攻击开鲁，策应第三兵团和机动兵团攻击赤峰做的准备，主力都偏向热河北，麻烦的是大本营只是做出了战略设想和作战纲要，具体的计划还得关东军联合中国派遣军制定，这是需要时间的，加上泄密事件，造成笠原幸雄只能带着可靠的几名参谋进行策划，初步方案刚刚形成，都还没来得急和中国派遣军对接。 何况增援师团虽然已经抵达，但物资却还有缺口，笠原幸雄可不想打到一半，因为物资的原因而无法围歼对方主力兵团，既然对方攻击承德，笠原幸雄思考良久，向山田乙三建议等一等，依靠承德和开鲁两地，磨一磨对方的锐气，同时也让南北两线对方两个兵团再深入些，而他，则是抓紧时间调整计划。 大本营对满洲出现的情况也十分关注，再得知蒙疆第三兵团南下攻击承德地区后，武藤章对山田乙三犹豫不决非常不满，他认为，既然蒙疆先打两翼，关东军锦州的攻击集群完全可以从多伦一线突破，不要管两翼的两个兵团，否则蒙疆第六兵团真的抵达多伦，所有战机都将失去。 对于参谋部的意见，笠原幸雄很是恼火，这显而易见的事情他不清楚么？第三兵团突然冲向承德，他就已经知道，多伦不过第三兵团一个师防守，明知对方第六兵团还未北上察东，他也不敢轻易建议山田乙三攻击多伦，首先，他很担心对方有故意引诱他发动攻击的意图，在赤峰，他有重炮、高炮，应对对方的攻击和战机胜算远比他主动攻击多伦大，而在多伦，虽然对方只有一个师，但第二兵团五个师都是有师属炮兵团的，并未跟随第二兵团进入林西，很有可能是南下多伦了，蒙疆在这一线还有机动重炮，火力相当可观，加上第二兵团缩在林西到开鲁一线，随时都可能南下和第三兵团南北夹击，这种显而易见的阵势，笠原幸雄真无法判断真假。 其次，就算蒙疆吃不住中央攻击群，一旦两翼两个兵团全力回撤，要想硬攻如察东，难度不是一般的大，而且这种局面下，蒙疆一定会转入全面防守态势，第六兵团也可能重回山西，河北一线将无好战机。 笠原幸雄也知道，武藤章不在乎蒙疆转入防守，不管局面如何，这一次大本营都决定全力攻击蒙疆，若一两个月前是这个态势，笠原幸雄也赌了，可现在有麻烦，外蒙第三军怎么办？ 打回来能行，但也宣告外蒙丢失，这个责任武藤章可没说他来承担，别说笠原幸雄承担不起，山田乙三也不敢轻易下这样的命令，不回来，通道可是断的，没有三个师团以上，根本无法从满洲里一路攻克蒙疆空降师、骑兵师和第一兵团在这一线的防线，拖到冬天，第三军都不用打了，等着外蒙的严冬收拾他们吧。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赵子赟的主力陷在热河，这样外蒙压力小很多，实在不行，也有借口将第三军撤回来，从锡省东攻入蒙疆，也只有把赵子赟三个兵团都拖在热河，华北方面军才有机会拿下第五兵团，当然，加入热河也是可以的，这样的胜算远远大于直接攻击多伦。 除此之外，笠原幸雄不能轻易按照参谋本部的意见行事还有一个原因，若是武藤章的策略不奏效，第三军也没事，外蒙依然在手，他和山田乙三也将面临国内各方声讨，动用了超过二十个师团的兵力，大量物资，甚至是眼下手头上能动用的航空兵团，不能取得辉煌战果，怎么交代？他可是从国内得到消息，很多增援满洲的兵力和物资，原准备是要派往太平洋巩固岛屿防线的，那个方向出问题，让美国海军逼近日本本土，随便丢几颗炸弹，责任必将追究到关东军。 作为参谋长，笠原幸雄知道任何计划都有利有弊，战争变数太多，他只能选择各方面都风险最低的计划，山田乙三也明白这个道理，他觉得笠原幸雄的想法是正确的，攻击看似主动，但在当前形势下不易把控，就兵力来说，热河决战胜算很大。 唯一有些拿不准的，是航空兵团，增援补充的关东军两个飞行师团，共有八个飞行团，各种飞机七百多架，但扣除轰炸机，其战斗机数量仅为三百四十架出头，海军第十一航空舰队二二、二三、二四三个航空队增援战斗机合计也不过一百六十多架，以往五百多架战斗机，足够发动一场大规模的作战，甚至在日本人眼中，都可以和苏联人叫板了，但时过境迁，拥有如此数量的战斗机，关东军心里依然没底。 从战机总数来说，两边战斗机相当，轰炸机日本人占据上风，看似制空权应该在关东军手里，可实际情况不是这样，在东北，关东军有赤峰、锦州、山海关、沈阳等战略要地，都需要防范中美联合空军的偷袭，而反观蒙疆，张恒太远，察东唯一有价值的目标就是宝昌和多伦，战机和高炮都集中于此，马格鲁德不用做太多的防范，若是在此决战，日军航空兵团并无绝对胜算，航空军司令官铃木率道赌徒心理再重，也不敢轻易下达决战命令，一旦损失过重，失去空中优势，热河和外蒙都有危险。 只有静等对方攻击，依靠野战高炮联队的配合，夺取空中优势。铃木打着算盘，这边马格鲁德和陈振林、左权也打着算盘，拥有联合空军北方区的最高权力后，马格鲁德也很配合，这一次他亲赴宝昌指挥，表态说空军一定会配合战区的作战计划，绝不拖后腿。 在张恒总部，提出攻击承德，本是左权以步兵将领的角度提出的作战设想，暗含避实击虚的兵法，承德虽是热河重镇，却不是兵家必争之地，抵达宝昌，掌握热河日军动向，以及杨杰计划的外蒙作战，左权的设想渐渐形成。 虽然笠原幸雄的想法和日本大本营的观点左权不知道，但热河作战在蒙疆这次战役中不是核心，并无具体的战略目标，此战是政治意图大于军事意图，热河就是为了给外蒙创造机会，如此，第二和第三兵团的作战是可以非常灵活的，可进可退。 战略意图不同造成战术思想的巧合很正常，左权根据第二兵团进入热河，以及对方的兵力部署，断定关东军想引诱蒙疆进入热河决战，在第二、第三兵团未陷入热河时，关东军发动全面进攻的可能性不大，他不知道笠原幸雄的打算，但他清楚一点，若是关东军真的盯着多伦，发动进攻，第二、第三兵团都可后撤，那样的局面并不会影响外蒙，反而会让关东军陷在多伦，更加无力增援外蒙。 赤峰和朝阳，是热河作战的重中之重，关东军第第六军主力第九师团在此防御，其后方凌源和朝阳一线是二十三师团，依托锦州的关东军机甲军和沈阳第二军，形成了一个快速突击集群，既可以增援赤峰，也准备迎战蒙疆装甲师。 相比之下，遭遇重大损失，补充了大量新兵的二十九师团守卫的承德一线就有些空虚了，不过第六军司令官喜多诚一认为蒙疆至多一到两个师在此一线牵制，一个二十九师团防守足够了。 既然对方做出放弃野外，全力依城防守的态势，左权结合空军情况，有了想法，让第二兵团威胁开鲁，第三兵团威胁承德，留下一个十六师，在多伦东山地防守，从而避开攻击赤峰，陷入泥潭的可能。 正文 第750章 热河变局（一） 这个计划的意图让陈振林赞不绝口，左权是故意放着中路的赤峰，集中力量打两翼。此计划要点就在于两翼攻击现在在日本人眼里是明显的牵制，短时间内，第二兵团、第三兵团和多伦，都是日军可选择的目标，可又选那头都不是，加上沈忠毅的第六兵团动向日本人无法迅速得到，关东军绝对不敢忽视第六兵团和装甲师作为中央突击集群从多伦直冲赤峰的可能，这样一来，实力最强的赤峰－锦州一线的日军反而无法动弹。 如此一来，马格鲁德集中空中力量，在承德上空肆意妄为，锦州、朝阳的航空军第二师团还不敢轻举妄动，何况寺本熊市也没料到中美联合空军会在这一线动用全部力量，光他一个航空师团，有些难以抗衡。 上村利道在承德的防御重点是滦平和隆化，这一次，这个在平汉线上挑起毒气弹大战的始作俑者拿出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在两地构建了大量工事，并叫嚣着可以和蒙疆一个兵团展开决战。 前期空中侦察，张自忠知道承德不好打，其实不止是承德，赤峰、开鲁都一样，经历了多伦第七师团全军覆没的教训后，关东军严令各守备部队和各师团必须加强工事的修建，尤其是热河一线，依托城池的大量永备工事必须要达到蒙疆磨盘山－张房山的水平。 也正是关东军在防御上收起了狂妄之心，缺乏重炮的谢骏和张文清拿下林西、经棚花了不少时间，不过热河不是主攻方向，两个兵团司令和各师师长并没有任务上的压力，指挥起来也游刃有余。 兵抵丰宁，关东军居然还未有明显反应，陈振林知道左权判断日军等他进入热河决战的想法是对的，看样子，山田乙三不等到他的第六兵团和装甲师攻击赤峰，是不会轻易出手的。 “这仗打得，有点意思啊！” “是啊，也是怪了，想法虽然不同，我们和关东军配合得还挺好的。”左权笑道。 在第三兵团围困丰宁，另外两个师朝承德进发，联合空军持续轰炸滦平和隆化外围阵地之时，张煜率第六、第八、第九师从末右直抵克鲁伦河，和伦都尔汗隔河相望，对面，就是艾库调往此地的第十国境守备队。 叨林的那木海扎布也率第六、第七师逼近什林这个交通要冲，第十一过境守备队不得不向尾高龟藏提出增援的请求。 蒙疆两个骑兵师则从普尔伦沿着克鲁伦河两侧朝艾库逼近，这一系列的变化，都让山田乙三觉得赵子赟是要在外蒙牵制，他立刻电令尾高龟藏，依托库伦、艾库等勉强算得上城池的要地，构建坚固工事防守，等待热河决战结束，就立刻增援第三军。同时，他下令五十七师团确保克鲁伦到满洲里的交通畅通，并做好从克鲁伦攻击普尔伦的准备。 安排好这一切，山田乙三的目标光转回热河，现在局势稍微明朗，蒙疆第二、第三两个兵团明显是逼住了两翼，第六兵团大部也从山西消失，看来将从中央突破。这种策略在山田乙三眼中是很不错和中规中矩，蒙疆二三兵团应该比第六兵团实力强，能够防守住辽西和长城一线己方部队的攻击，第六兵团在装甲师的配合下，确实能够直击赤峰。 在山田乙三看来，蒙疆这次和他决战，也玩不出什么花招，都是正兵对决，不过承德确实是他的一个软肋，但此时软肋是饵，他不担心第二兵团能够发动要命攻击，只要自己准备好的部队击溃蒙疆的中央突击集群，便可或南、或北攻击蒙疆二三兵团，此时笠原幸雄紧急修改的雷击计划已经通过大本营批准，通知了华北方面军，他也不罗嗦，向冈部直三郎下达了命令，随时准备出古北口和喜峰口，合击蒙疆第三兵团。 面对喜多诚一请求关东军飞行集团支援上村利道，消除空中威胁的电报，山田乙三有些纠结，航空集团太宝贵了，才一开战就拼个两败俱伤恐怕不行，失去战斗机保护的日本轰炸机群不管是自卫能力还是轰炸能力，都远不如对方的解放者轰炸机群，看来二十九师团还能顶一顶，现在蒙疆第三兵团围了丰宁和隆化不打，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热河一地，除了关东军的主力师团外，还有第一独立守备队和大量的满洲军，而丰宁，就是渡边直知所辖第一独立守备队的防区，在这里，渡边共有一个独立守备步兵大队和混成第二十四旅，总兵力四千多人，小林秋夫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人不算少，但守备部队的重武器是远远不足的。 第三兵团的任务本来很简单，围困丰宁，压迫承德，采取围点打援的战术，能捞到多大战果就多大，并无攻克任何一个地的打算，这也是两个师围困丰宁的原因，高桂滋在此眼巴巴的看着日本人是否救援，拿下丰宁是没有考虑过的。 北线第二兵团也是如此，李建波打林西和经棚，更多的是吴克仁提出必须要在兴安岭这一线建立新的后方，为以后攻击奉天做准备，背靠兴安岭，占据一块地盘，司令部还是同意的，至于开鲁，那就不是目标了。 开鲁一地，也是第一独立守备大队的防区，此地的防守比丰宁差了许多，一来是过于处于腹地，二来背靠开鲁，增援极为方便，渡边直知并未在此花太多功夫，随着第五军进驻通辽，他并不担心吴克仁第二兵团攻击开鲁。 以两个师的兵力逼近开鲁，吴克仁郁闷的发现日本人根本不和他纠缠，将开鲁西的外围守备兵力全部撤回，如今开鲁一地有日伪军四千多人，空有三万大军，吴克仁一时间也没啥办法。 联合空军轰炸承德一圈，转而轰炸开鲁，喜多诚一一看，心中了然，果然不出司令官所料，对方意图还在赤峰，南北各一榔头，目的太明显。 蒙疆向来有底下主将私自把仗打大的传统，这倒不是下面人不听指挥，蒙疆司令部知道战场千变万化，有些时候突然出现战机，上报带分析那不是一个合格指挥官干的事情，只要整体战略不变，各兵团、各师的局部战斗完全可由下属决断。 而吴克仁此时就面临这种情况，在金奎壁的司令部中，老金正焦急的等着他决断。 战机来自对开鲁的第二天轰炸，意酬志满的联合空军司令官马格鲁德在孙仲华的怂恿下，同意轰炸开鲁时让察哈尔空军指挥一个大队的解放者轰炸机，兴奋异常的大队长阎海文得以亲自驾驶一架解放者领航，而他这一架飞机，也全为中国人，轰炸机升空后，副驾驶李文便开始怂恿他，说开鲁都被炸了一天了，没啥意思，这通辽又不远，还有日军第五军，怎么也比开鲁油水大。 阎海文心动了，算算也就二三十分钟的路程，关东军飞行集团明显不想现在决战，突如其来的给通辽一下子，日本人是来不及反应的，一个机组都支持李文的建议，阎海文决定来一下子。 若是整个大队都是中国人，他这改变轰炸目标估计没人反对，但其余飞机上的机长都是美国人，眼见着航线有些偏移，明显是要从南部越过开鲁，美国人不干了，不是危险不危险的问题，而是他们不太接受阎海文的这种自作主张。 消息立刻传回宝昌，连带护航战斗机的通告，孙仲华立刻明白阎海文想干什么，他对阎海文的做法很恼火，这不是给美国人把柄么？万一好容易争取来的飞解放者的机会就此丧失，其余大队长还不跳起来？ 他立刻喊通了阎海文，非常严厉的命令他不得改变轰炸目标，阎海文不停的解释没有危险什么的，最终老孙震怒，这下，阎海文蔫了，灰溜溜转向开鲁。 此时的解放者轰炸机队已经越过了开鲁，兜个圈子，十四架轰炸机从东往西返回，由此，也意外带来了第二兵团的战机。 天空中出事，地面上也不消停，三个师在开鲁外围无所事事，几个师长那个郁闷，尤其是金碧奎，早知还不如替换张文清围攻经棚，大小是个城，大小也有一千多号人可打。 想着张文清得意的脸色，金碧奎气就不打一处来，副师长刘启文更是火大，他是被烦的，手下官兵天天吵吵着这打回东北难不成就是看戏？老大们不要脸，他们还要！ 这话说的，让刘启文都有些无地自容，可他又不能详细解释战区的整个战略意图，等到联合空军一轰炸开鲁，他便怂恿金碧奎靠近看看，难说这开鲁就被轰开了呢？ 金碧奎也和阎海文一样，心动了，靠近看看总没问题吧？于是乎，第一天轰炸结束，他就下令全师夜里集结，天亮出发，算是吓唬一下日本人和满洲军。 他异动，吴克仁立刻得到消息，金碧奎是他原六十七军的，擅自行动，这不是打脸么？吴克仁立刻出发，前往第十师，等他到了金碧奎那里，金碧奎早已下令两个团逼近开鲁，自己则拿着望远镜张望着。 吴克仁火冒三丈，冲着金碧奎就一通臭骂，金碧奎不甘心的辩解着，我就靠近看看而已，不行么？ 吴克仁语噻，那就看吧！ 正文 第751章 热河变局（二） 这看看就出了事情，金碧奎两个团是在联合空军天火轰炸机攻击后开始行动的，此举让驻守开鲁的上田利三郎中佐浑身冒汗，开鲁城墙不全，城也不大，守住对方攻击必须依靠外围工事，他并不知道对方就是闲极无聊，凑近给他些压力，未做过多思考，见对方轰炸机开始撤离，他就迫不及待的派满洲军一千人进入外围阵地，自己则带着日军守在城墙上。 没什么不妥的，金碧奎见状也没了兴趣，正准备让手下撤回来，阎海文的轰炸机到了，也是命数，这兜了一圈，解放者是从东边过来，和联合空军两天轰炸的路线不同，上田利三郎大脑都迟钝了下，他还以为飞来的飞机是己方战机，嘴里咒骂着不早来，也没去看。 等到手下人告诉他这是中国人的飞机时，一切已经来不及了，作为领航的阎海文出乎意料的听到空中还在盘旋等待给他护航的战斗机告诉他小鬼子现在在城外工事中时，那个开心啊，他可是知道头一天轰炸就是炸些死物，日本人没有派飞机决战，不代表地面上伸着脖子炸，没料到折腾一圈，居然还有肉吃！ 远处看着解放者投下的重磅炸弹制造的烟云和直接在爆炸区是完全不一样的，满洲军这一刻只有祈祷上天保佑，十四架解放者一个跟着一个进入轰炸区，前面腾起的烟云有些遮盖了地面上的目标，后面几架飞机投弹早了，却歪打正着，直接命中了城门一带，上田利三郎和手下几十名士兵瞬间消失，成了空中飞舞的碎屑。 这次意外的轰炸，让金碧奎目瞪口呆，大脑短路了两三分钟后，他立刻意识到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急促的催促着吴克仁下达命令，攻占开鲁！ 吴克仁犹豫着，打下开鲁，会不会影响整个作战计划？这个方向太靠近满洲腹地，己方供给困难，而关东军必然会疯狂反扑，自己陷进去不要紧，影响司令部的战略才是麻烦。 “司令啊，你到时说句话！”金碧奎急得不行，这种机会稍纵即逝，一旦日本人缓过神来，恢复了防守，就不好打了。 大不了先打下来，不行就退出来，吴克仁下了决定：“发动进攻！” “是！”金碧奎兴奋的一蹦三尺高，转头向刘启文道：“全师发动进攻，不分主次，只管冲进开鲁！” 一时间，师部里步话机吼声震天，刘启文扯着脖子下达命令，王熙瑞听到命令，一把将步话机丢到一边，吼道：“吹冲锋号，全团进攻！” 不战而逃是东北第七旅心头永远的痛，曾几何时，这耻辱，恐怕有生之年难以洗刷了，这次第二兵团进入伪兴安西省，十、十一两个师官兵私下说除非死了，再不能逃了，他们渴望战斗，渴望挺起胸膛做人。冲锋号在一瞬间让很多人愣了，直到有人大吼：“弟兄们！雪耻的时候到了！冲啊……” 片刻停顿，震天的吼声传遍大地，无数人影直扑开鲁城，脚步没有任何的犹豫，望远镜中，吴克仁看到这一切，眼睛湿润了。 多年的训练，加上一股子气，第十师的冲锋可谓惊世骇俗，如狂风一般扫过地面，他们冲上满洲军外围第一道防线时，很多傀儡士兵还趴在战壕里毫不知情，锐利的攻击瞬间就将满洲军这一千人的防线击穿，天上正准备返航的战斗机发现了地面的状况，有些迟疑的盘旋着，随着一架飞机突然急转直下，俯冲扫射，几十架战斗机立刻尾随，发动了空中攻击。 光第十师的攻击已经无法阻挡，加上飞机掩护，王熙瑞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入西城门，当战旗飘扬在开鲁城墙那一刻，吴克仁下意识的看了下手表，二十一分钟！不到半个小时，开鲁攻克！ “司令！开鲁是我们的了！”金碧奎兴奋的汇报着。 “我知道，现在我得想想如何上报了。”吴克仁淡淡道。 金碧奎愣了下，小心翼翼问道：“司令，要不先不报，看看情况再说？” 吴克仁苦笑了下：“这天上飞机都看到你的旗子在城墙上飘着，不报？碧奎，你立刻肃清残敌，打开鲁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一边命令吭仁师进入开鲁南侧西辽河塔拉马霍湾协防，一边草拟着电报，吴克仁直接请求总部对自己自作主张给予处置，这电报到了张恒，方振武先是愣了半响，随即打电话给赵子赟。 匆匆赶往司令部，赵子赟看完电报，“吴静山还是有顾虑啊，换做李建波，这自请处分一事是不会提的。” 方振武点点头：“这后期来的人，和你关系要弱些，谨慎也是正常的。” “先不说这些，叔平哥对此事怎么看？” 方振武想了想：“我看此事还是回电吴静山，让他上报振林，如何调整，还是让振林他们把握比较好。” 赵子赟同意了：“给静山回电，告诉他，作为一个兵团司令，战场决断是他应该做的，处分一事不可再提，并让他对由此带来的战役调整提出想法。” “好。”方振武草拟完电报，递给他，他一边签字一边笑道：“这是不是我蒙疆最快的攻城纪录？” “半个小时，恐怕是了，这回金碧奎又可以得意了。” 情况报到宝昌，这里也是目瞪口呆，陈振林此时都还没接到空军这边的报告，他有些不敢相信：“攻克开鲁？” 左权都忙不得追究细节，开鲁在手，整个战役都会发生重大改变，首先是日本人在开鲁的前进机场不能用，虽说第二兵团不过是占据了一个空机场，但由此带来的是北线日军航空兵团只有通辽一个前进机场，这线的空中作战力量将受到很大影响。 其次是从开鲁进可直攻重镇通辽，关系到南满铁路大动脉的畅通，南下则直接威胁赤峰和朝阳侧翼，整个热河北线会因为开鲁的丢失而失衡。 开鲁位置重要，左权知道，但他在战前并未过多考虑攻占开鲁，从蒙疆和自己这一方得到的消息，开鲁守军数量少，完全是笠原幸雄的安排，他断定，中美联合空军轰炸机北线最远只能轰炸到通辽一线，而通辽的防御远超过开鲁，因此，他并不想让第五军顶在开鲁被对方空中攻击。 虽然蒙疆第二兵团越过兴安岭进入兴安西省，而且有三个师逼近开鲁，但笠原幸雄却不担心开鲁安危，以轻武器要想拿下开鲁，不但伤亡很大，时间也不是一两天能够办到的，只要第一守备队严防死守，通辽的第五军可以随时增援，到那时，不但不用担心对方空中轰炸，而且还可以借此击败讨厌的第二兵团。 说白了，开鲁也就是双方都知道的一个饵，左权是不会去咬的，但现在，饵被轻松一口吞了，左权需要评估的是第六军会不会派出一部和第五军围攻开鲁，如果出现这样的局面，他在中路又没有突击赤峰的兵力，摆下的虚阵势就要被日本人察觉，反而会造成南北两线两个兵团的被动。 看着参谋在墙上地图重新标识，惊讶之后的陈振林也在思索，吴克仁提出的不行可以退出开鲁是完全不能采纳的，如此重地，拿下不死守，整个热河战役的真实性就会遭受关东军的怀疑，如果山田乙三立刻放弃外蒙，第三军回兵，不但普尔伦的一零五师和骑兵师会遭受损失，也让收回拳头的关东军可以随时出拳外蒙，漫长的战线上，漏洞就多了。 第六兵团的行进是秘密的，现在才过大同，加上准备时间，怎么也要三四天，而一零二、一零六装甲师还要慢些，北出锡省，道路还是其次的，关键是补给，没有足够和安全的油料弹药，装甲师就是摆设了。 “司令，开鲁只能坚守。”左权想了半天，说道。 “还要坚守到外蒙分出胜负才行。”陈振林补充了一句。 左权点点头，下了决心，剩下的就是围绕这个做文章，经棚、林西在手，后方相对稳固，麻烦还是通辽和乌丹城一线，尤其是乌丹城，第六军在这里有第九师团一个大队，并额外配有一个炮兵中队、一个机枪中队，没有攻城火炮，十三师是无法拿下的，也就是说，只要第九师团依托乌丹城的防守，找机会从这里攻击如一条扁担担起开鲁和林西的西辽河一线，整个第二兵团就将被拦腰切断。 出动空军轰炸，强攻乌丹城看似一个办法，实际风险极大，开鲁未下，这么打，有可能逼迫第九师团后撤，但丢失开鲁的关东军，很有可能孤注一掷，围攻第二兵团，刚刚进入热河地区，第二兵团立足不稳，在关东军两个军的夹击下，胜算不大，最好的方式，就是让赤峰一线的第六军不敢轻举妄动，这样，第二兵团和日军第五军僵持住还是有可能的。 正文 第752章 热河变局（三） 顺着这个思路，左权设计了一个计划，以第二兵团两个师守住乌丹城一线，但不主动攻打乌丹城，造成等待中路突破的假象，而南线，威逼变为强攻，也就是说，第三兵团将摆开架势，攻打承德，为让日本人相信中央突击是存在的，第六兵团已经快要抵达宝昌，左权提出了空城计，即十五师参与丰宁的攻击。 陈振林听完计划，倒吸口凉气，南北两线且不说，玩多伦空城计可谓大胆至极。 听着左权细细说着各线作战，陈振林发现这多伦空城计其实也不是那么冒险，蒙疆除了多伦防线，还有第二次察哈尔战役时的宝昌防线，关东军哪怕知道多伦空虚，也至多到这一线，是否敢深入，来个黑虎掏心就两说了，毕竟越过多伦，进入蒙古高原，也要冒着被第二、第三兵团回击，彻底包了饺子的风险，何况这么做，首先得把承德这些地方让出去，这必然会带来辽西走廊的不安定性。 “司令，我们还可以即刻调第四兵团两个师，只要关东军在两三天内犹豫不决，露出来的这个漏洞便可堵上，现在的关键是我们不能犹豫，这样才能让日本人以为是我们早有准备。” 陈振林猛然一惊，不错，犹豫不得，“即刻命令黄显声之十六师连夜赶往丰宁，围困丰宁之黄维纲十五师攻击隆化，将计划调整通知荩臣。” 左权草拟完命令，然后伏案疾书，写着计划调整之要点，弄好后，陈振林看了眼，确定无误：“即刻电告第三兵团和总部！” 张恒城，刚刚回到家，屁股都没坐热，赵子赟不得不再次返回司令部，北部战区的计划调整实在是太大了，方振武不敢擅自决断。 进入司令部，朱老总已经到了，打过招呼，赵子赟拿起左权的调整要点细细看着，看完后叹了口气：“左叔仁厉害！玉阶兄，他在我这可是能大用的，你再考虑考虑？” 朱老总本身有些担忧的，毕竟这冒险的是蒙疆战区，别让人家误会，闻言放下心来：“既然子赟老弟两次开口，也罢，叔仁就在你这里听令吧，我另外安排人接替他在集团军的位置。” 赵子赟大喜，有杨杰和左权，蒙疆的战略谋划可谓无出其右，现在仗是越打越大，方方面面都需要考虑，二人一个熟悉重庆的策略，一个熟悉延安的想法，绝配啊。 “子赟，那这计划……” “就按叔仁说的办！”赵子赟很是有信心，军事差些，但他善于分析和思考，左权的计划给关东军反应的时间最短，从心理上说，蒙疆占据绝对主动。 “唯一有些不足的，第三兵团十六、十九师是按山地作战方式组建，没有师属炮兵团，其余五个师不过是三个炮兵团，还都未跟随各师进入热河，多伦的重炮来不及调动，日军在承德一线的工事并不差，荩臣有难度。”方振武叹了口气。 赵子赟笑了笑，拿起电话：“我是赵子赟，请接通空军高志航参谋长。” 方振武有些纳闷，轰炸机都在孙仲华的指挥之下，高志航那里只有守卫山西一线的战斗机，数量非常有限。 电话通了，方振武随即听到赵子赟说道：“高兄，把那个对地攻击的大队拉倒承德溜溜……，对，直接交给仲华指挥，不必告诉马格鲁德……” 等他说完，老方问道：“什么对地攻击的大队？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卓然和孝丰他们折腾出来的，还在测试，这次干脆来个实弹测试，难说有收获。” “到底是什么？” 刚想说，赵子赟又咽了回去：“叔平哥，不急，等看看再说，万一效果不佳，我这里吹嘘了一番，岂不丢脸？” 方振武摇头：“不说算了，子赟，既然你说到测试，何不把那个火箭炮**到荩臣那里试试，我想有总比没有好。” 赵子赟眼睛一亮：“我怎么把它忘了！这样，趁着道路还算畅通，让第三兵团的三个师属炮团和火箭炮团立刻赶往丰宁，交由荩臣兄指挥。” 听闻火箭炮三个字，朱老总眼前浮现起那划过天际的恐怖火焰，也许承德一战能达到左权的目的，这样，做计划的他压力要小很多，既然如此，己方也得做些表示才行，“子赟兄，我想了想，觉得南北两线摆开架势，热河一线的日军已无太多变数，唯一需要注意的是平津日军增援承德。” 这一线其实没有太多办法，左权也提到第四、第五兵团压迫平津的要点，但几人都知道，平津日军依托南口和北平城，完全可以固守不出，轰炸平津有些不大现实，这里的民众实在太多了。 朱老总怎会不知这些事，他提出牵制平津，自然有不同之处，“现我冀中军区，已经控制了河间一带，武强地区也在我一一五师的控制之下，可让蒙疆第四兵团压迫居庸关一线，第五兵团侧击良乡，我一一五师从武强东进威胁津浦路，然后保定之一零一师迅速进到任丘……” 这一手必定会逼得冈部直三郎动弹不得，赵子赟听着频频点头，不过朱老总还没说完，他提到了冀东纵队，他要宋邓纵队从骚扰和破话交通线的作战转向攻击遵化的作战，意图在冀东燃起大火。 “这样一来，整个热河作战就可以掩盖外蒙的攻击作战……” 已经很清晰了，赵子赟和方振武没什么能再商量的，批准左权计划的同时，方振武给光明城的杨杰发报，围歼外蒙日军第三军，收复库伦！ 蒙疆有大动作，得到重庆转来的吴克仁第二兵团攻克开鲁的消息后，在武汉的老虎仔急得不行，他一遍又一遍的打电话到侍从室，希望老蒋批准他的出击计划，可总是说委员长不在。 薛岳知道这是托词，无奈的他只能看着墙上的地图，若是不知情的人进来，会诧异这位战区司令官看的居然是东北地图。 薛岳是名将，他只需要看清楚蒙疆和关东军的态势，就知道这次关东军麻烦大了，不管两边胜败，对于他来说，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摆在眼前。 吴逸志走了进来，看着他站在地图前发愣，走到他身边：“薛长官，您觉得热河一战，赵长官胜算几何？” “学行啊，只要他的第二、第三兵团逼住两翼，第六兵团从中猛然一击，虽不能一战毕其功，但日本人想要将他赶出热河，已经很困难了，若是赤峰拿下，关东军从此再无宁日。” “不过日军这次集结的兵力并不少，加上第六兵团，赵长官不过十五六个师，而且要攻坚……”吴逸志有些担心。 “确实如此，热河日本人苦心经营多年，不比平汉线，何况这一次，北区联合空军并无绝对优势，现在日本人还没有动，战果如何，有些不好判断。” 吴逸志点点头，他和薛岳谈及热河，是因为他知道薛岳的计划，这个计划建立在热河开战上，说渔翁得利也好，配合作战也罢，可谓胜算极大。 按照薛岳的设想，只要热河混战，第五战区便可出击徐州，而他则带第九战区主力再一次攻打南昌，从而切断日军的长江补给线，如果成功，就能将整个华中防御阵线推到三八年初的状态，若是河北一地蒙疆和十八集团军再次合作，也许这一次，他还可以直逼上海，切断日军中国派遣军华中和华南的大通道。 这将是在同盟国第一个实现战略反攻，想想薛岳都兴奋，可让他恼火的是重庆迟迟不批准计划，薛岳不傻，他知道老蒋不是不想打，而是要等一等，让赵子赟和关东军再拼一拼消耗，同时也让日军的整体重心北移，也许这次顺带还能弄个大半个山东，他考虑过这种情况，在计划中也提及延迟进攻。 但延迟有个度，而且不是什么都延迟，薛岳希望第五战区先做出一个威逼的姿态，然后是南区联合空军的大范围攻击，只要华中、华东的日军航空兵团无法增援热河，调步兵，那就不是短时间能行的，这个支持他认为应该给赵子赟，不仅仅是帮忙，也是给蒙疆打下去的信心，否则见势不妙，蒙疆放弃热河攻击，那所有的计划都成了泡影。 “我要去一趟重庆，面见委员长！” 吴逸志愣了下，急忙道：“薛长官，这恐怕会适得其反。” 薛岳犹豫了，良久叹了口气，“说句不该说的话，我是能够理解卫俊如和杨耿光什么都不要，跑去察哈尔了，希望这次机会不要白白丧失。” “薛长官，我到认为，赵长官不会轻易罢手，他说过，三年打回东北，这是第二年，只有拿下热河，他才能不失言。” 薛岳看着他：“你到是相信他说的，也罢，就等等，你我好好商议商议。” 蒙疆战将熟知赵子赟提出的以速度创造局部优势的战术思想，陈振林接到电报，立刻下达了命令，在开鲁城，吴克仁看完电报，脸腾的涌起一抹血色，指着金碧奎道：“你打下的开鲁，司令部命令，不惜代价，守住开鲁！若是丢失开鲁……” 金碧奎腾的跳了起来：“丢失开鲁，我以死谢罪！” “好！立刻通知全师，就一句话，第七旅，再不能丢失一寸土地！” 热血上冲，金碧奎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大吼道：“是！” 正文 第753章 热河变局（四） 开鲁疯狂了，第十师官兵知道，他们没有炮火支援，要想守住城池，只有无穷无尽的坚固工事才行，他们拼命在城外挖掘着，各团、营主管不停的巡查，在西辽河边，得到命令的吭仁冷笑一声：“死守？咱锡林浩特独立师何时怕过？传令，告诉弟兄们，这里要成为第二个锡林浩特！” 在林西，张文清和谢骏也争得头破血流，二人都想前往开鲁，挡住这一线有可能的日军进攻，弄得李建波头大如斗，又不好偏袒谢俊，不得已，这位司令官居然弄出抓阄的法子，如此，得意洋洋的谢俊终于耀武扬威的走了，留下张文清发呆。 第二兵团在动员，第三兵团也一样，接到张自忠的命令，黄显声大吼一声，总算有得交代了，这次出击，偏偏留下他十六师，让一直在热河作战的官兵大为不满，这不丢人么！ 黄显声知道总要有人留下来守卫多伦一线，只能安慰手下人，说日军主力也虎视眈眈，十有**会攻打多伦，这话骗骗低级军官还行，对付赵殿生、邓铁梅等人就差些意思了，打仗多年，加上学习，他们清楚，不看清楚形势，日军断不会主动攻击多伦的。 集结命令让多伦东鸡飞狗跳，临时接防磨盘山－张房山的兵团留守警卫团和多伦宪兵队看着直摇头：“疯了，都疯了。” 外蒙，杨杰也在急速的下达命令，张煜率第六、第八师越过克鲁伦河，切断了伦都尔汗西面的道路，并向东西两个方向构筑阵地，那木海扎布率第五、第七师在什林南和东开始构筑攻击阵地，光明城的独立炮兵四个一零五和两个一一五重炮团也向叨林进发，第一兵团要动手了。 “第六兵团到哪了？” “报告杨参谋长，第六兵团前锋已经过了集宁，估计明天下午，能够抵达乌得。” 杨杰没出声，第六兵团这次非常辛苦，为避免走漏消息，全闷罐车，这一路颠簸可想而知，加上到了乌得，还得挤有限的汽车，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休息时间，就为了速度。 在博尔台沙漠，何柱国脸色焦急且难看，嘴上一溜水泡表面这两天他是如何的着急上火，走沙漠戈壁已经很要命了，何柱国还得再骑兵的清扫后才能跟进，所到之处，了无人烟，更要命的是，他还得小心翼翼，确保坦克不被风沙影响，这一天行进下来，除了累只有累，不过希望就在前方，官兵的士气很高，总是不厌其烦的说着两个装甲师一下子打在第八师团屁股上，是何等乐事。 整个战区都在行动，整夜通宵不眠，电波在北方大地穿梭，宋子琪和张力凑在一堆，不停的打电话、发电报，特别事务处的强大此刻显现出来，不需要说清楚是什么事情，只需要安排，在铁路上，何时军列通过，何时普通物资运送，张力了若指掌，而地方的配合，他更是轻车熟路，直接能把电话打到各县负责人那里。 天亮了，方振武轻轻拉灭点灯，“子赟，歇会吧。” “有些兴奋，反而没困意，倒是肚子饿了。” 方振武笑着让人弄点心，二人放松下来，扯着闲话。 同样的举动在新京也上演，山田乙三和笠原幸雄显然脸色差了很多，前一天丢失开鲁震惊了关东军司令部，不是认为这点人能够守住开鲁，而是丢失太快了，快得不可思议。 上田利三郎一命呜呼，不仅仅是造成开鲁失去指挥瞬间崩盘，更要命的是没人将这里发生的事情上报关东军司令部，笠原幸雄做了各种假设，都无法解释开鲁为何如此不堪一击。 最靠近的设想是开鲁的防守策略泄露，如果再加上满洲军一部突然倒戈，里应外合，才会让吴克仁投机得手，但这还是无法解释为何没有任何信息传来。 战争的偶然性在此处显露一斑，只是笠原幸雄不能做这种假设，他只能认为蒙疆攻击开鲁是有准备和预谋的，这种想法，导致了他后续判断上的混乱，张煜两个师渡过克鲁伦河，在他的分析中，依然是牵制，由此来逼迫己方不能不考虑增援，从而为热河决战提供帮助，由于第二兵团打下开鲁，确实让他在通辽的第五军更加难以机动，他现在坚信第六兵团已经抵达宝昌，赵子赟的攻击在赤峰。 破解难题的法子有一个，他提出以第五军为主力加上第二军第十师团，夺回开鲁，配合这个设想的是第九师团北上乌丹城，逼迫吴克仁在此防守，这么打，看着平庸，不过这是他明面上的，而暗地里，则是密调第四军南下朝阳，准备和战车师团组成突击集群，这一切准备妥当，第九师团将全力出击，彻底切断开鲁一线敌军的后路，同时引诱敌方第六兵团攻击赤峰，然后出其不意给其迎头一击，一举击溃蒙疆的攻势，此举也是冒险，笠原幸雄在黑龙江也摆下空城计。 山田乙三基本同意，这计划还有一个只有他二人知道之处，那就是外蒙第三军准备放弃库伦，一旦确认第六兵团开始攻击赤峰，第三军就没有耗下去的必要，有梯子下，二人不介意撤出外蒙，以其耗到冬天难办，不如迅速撤离，先与第八师团东西夹击击溃伦都尔汗的蒙疆两个师，再加速向东，与克鲁伦第八国境守备队合围蒙疆一零五师，只要全力收缩，他相信赵子赟是来不及反应的，一旦计划达成，第三军将挥兵南下，进入锡省，这样，整个热河战役就主动了。 山田乙三认为此计划的绝妙之处在于外蒙的局势，核心是库伦，没有乔巴山，这个计划致命之处就是什林有蒙疆两个师，追击起来有可能在伦都尔汗扭转战局，但被乔巴山占据库伦造成的外蒙动荡应该比双方作战影响大，笠原幸雄认为，赵子赟无论如何都得派一个师进占库伦才行，若是赵子赟聪明，暂时不和己方纠缠，牢牢把控库伦才是正道。 使出壁虎断尾之计，笠原幸雄没理由认为不行，己方最大的变数只有承德，面临对方一个兵团的攻击，二十九师团是有很大风险的，为此，山田乙三直接给六十九师团下令集结，准备出冷口增援，同时他和冈部直三郎紧急沟通，要求华北方面军确保古北口通道，随时进入热河作战。 双方都是机关算尽，后来的军事学家将这场被称为蒙疆战役的会战列为二战经典战役之一，并详细分析研究，论规模，蒙疆战役看似双方投入兵力极多，但就各地战斗来讲并不算大，持续时间也不很长，让军事学家感兴趣的不是战役横跨千里，涉及内外蒙、东北和平津，也不是战役策划的巧妙，更不是此战之后蒙疆建立了不可逆转的优势，而是这场战役始终充满变数，尤其是双方对局部的突变而快速的调整，控制与反控制，把握战机和冒险的背后原因。 不少人认为，关东军一直都有机会，比如在一开始，就放弃库伦，在蒙疆第六兵团和装甲师抵达之前，沿着克鲁伦河攻击，第三军就算不能全身而退，蒙疆估计也会遭受巨大损失，在这一线最次也是两败俱伤，弄好了，还真是能够从锡省发动影响战局的攻势。 热河一线机会更多，若是关东军反攻开鲁时，除了第五军攻击外，将锦州的一个战车师**往乌丹城，吴克仁三个师在开鲁被围的可能性很大，战局也就此反转。 或者确实不顾两翼，按照武藤章的方式，一路从中打过去，至少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研究这段历史，对这种假设更多的人是嗤之以鼻，决战在战场之外，从后续公开的嘉奖来看，蒙疆破译人员首功是无可争议的，两边这方面的不对等，已经让关东军失去五成胜算，而林曼、张晓梅小组解密后的事迹证实了一些人的猜测，迷雾计划是与破译人员比肩的功勋人员，正是这个计划，造成了关东军内部的混乱，为防止泄密，山田乙三和笠原幸雄的计划下面各军毫不知情，影响了下属各师团执行命令的决心和应变。 战场之内，蒙疆的应变速度之快，让人惊讶，战争中意外总会发生，关键是谁会抓住机会，而军事家认为，赵子赟看似没有直接指挥，显得没有什么贡献，其实他才是最关键的人物，敢于启用两个女子，其中一个还是日本人，来执行迷雾计划本就需要魄力，不到十分钟就批准了左权的调整计划更是让人佩服，而不干涉各兵团作战，出了事情他负责擦屁股让士气爆棚的蒙疆兵团完全没有后顾之忧，很多人坚持认为，是赵子赟成就了这场经典战役。 很多赞扬和评价，总有人反驳，不过左权评价赵子赟的一句话认可度极高：“他也许不是军事家，不是战略家，但他一定是中国最杰出的战争艺术家。” 正文 第754章 喜峰口（一） 六月十一日，震惊天下的蒙疆战役进入她拨开面纱的一天，中日双方可谓同时动手，只是有些各打各的，北线通辽日军第五军辖十一、二十四、二十五和临时配给的第十师团开始攻击开鲁，迎战他们的是吴克仁第二兵团三个师，而南线，则是日军二十九师团及守备队开始接受蒙疆第三兵团五个师的攻击，横看竖看，这都有些诡异，日本人居然不增援承德。 只有局中人明白，日本人不是不想增援，是来不及，蒙疆第三兵团以承德为重点本就让喜多成一措手不及，不等增援，开鲁又丢了，手上的二十三师团也好，还是通辽的第五军也罢，都无法短期给予承德支持，不过上村利道嘴硬，四个师而已，此时，他还不知道他面对的是五个师。 上村嘴硬也不是瞎嘴硬，承德这里还有守备大队两千多人，满洲军混成第八旅、二十五旅，二十六旅、骑兵第七旅，协助防守多少能起些作用，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独立炮兵大队和重迫击炮联队，火力不弱，蒙疆重炮他是不怕的，至多是外围有些难，几个城池他可不信赵子赟敢乱轰。 在保定用了毒气弹，上村利道臭名昭著，他对此有些沾沾自喜，大有老子无底线，你第三兵团来试试！ 头一天攻击，双方均是试探，均为出动空军，以免逼对方瞬间把局部的战斗打大了，第五军以二十四师团攻击开鲁左翼三合村一带的谢俊师，二十五师团攻击塔拉马霍湾的吭仁师，十一师团居中攻打开鲁城，饭村穰对对方的防守阵型有些头痛，南线有西辽河屏障，迂回攻击不太可能，北线三合村在开鲁西北，直接就封住了迂回开鲁后翼的通道，除非进行更大范围的运动，但过于深入，也是有风险的，他手上空有增援的第十师团，攻击初期，还只能从东硬攻开鲁城。 没有动用野战重炮联队，饭村穰以师团所属炮兵联队进行了第一波攻击，两翼佯攻，中路强打，一时间，第十师在开鲁外围一线阵地烟尘四起。 金碧奎只有挨打一条路，整个第二兵团的师属火炮都没能拖过兴安岭，他手头上，只有步兵炮和迫击炮，无法和日军的山野炮抗衡。 攻击外围阵地的是日军步兵十二联队，开鲁一地，地势平缓，但略微有些西高东低，守卫一线的是高福源团，这位毕业于北大的高材生，在东北讲武堂和日本士官学校深造过，属于儒将，按照资历，他出任团长有些屈才了，只是吴克仁没办法，高福源在张学良被软禁后，一度脱离了东北军，六十七军加入蒙疆后，他才拿着张学良的亲笔信找来，若不是有以前的经历，团长一职都有些难以在司令部通过。 高福源知道这些情况，那些原来的同僚，很多都比他官大了，不过他不在乎，蒙疆一个团的实力在他看来，已经超过原东北军一个旅，何况他还有秘密身份。 手下官兵知道他是个人物，本以为这次大战，他会有所表现，但出乎各营连意料，他在外围的防御作战异常简单，死扛加添油。 其实这正是高福源的敏锐之处，他认真思考过，固守城池固然要轻松些，可一旦被攻破，巷战的结局很难预料，硬碰硬就看谁能撑下去，毫无花招可言，就算局部反击也不一定有用，因此，他决定以最把稳的方式死守，换句话说，他要把外围阵地变成绞肉机，双方的绞肉机，从而消耗日军的进攻锐气。 看着手下军官面面相觑，高福源淡淡道：“此战，唯有以死报国，断无投机取巧之处，诸位，十年了，十年我们才真正打回东北，我当率敢死队做第一滴油。” 众人肃然，他的副团长戴晓南上前一步，“团长，既然决心已下，我等今日已是死人，不争先后，我打头阵！” 见状，众人开始争，王克功大声道：“我连现处最前沿，断无退出之理，诸位长官不必争了！” 争下去不是办法，高福源按照现在的位置进行了安排，一营打头阵，张国勋顿时大喜，急忙下去布置，高福源的死扛加添油不是胡来，也有相应的计划安排，一线战壕共有三条，全部兵力为一个连，不设置重机枪，完全的单兵作战，二线战壕距离一线五十米，一个连的兵力，有多层树木覆盖的重机枪掩体，以交通壕和一线相连，三线距离二线一百五十米，团属迫击炮和步兵炮布置于此，他的添油计划是，一线消耗多少人，就从二线补充，同理，三线补充二线，二线重机枪重点打击威胁一线的日军，三线则远程覆盖攻击。 高福源的口号是，一换三，让小鬼子的尸体铺满眼睛所及之处。 由于兵力稀松，战壕纵横，防炮洞到处都是，日军的炮火轰击效果非常有限，开阔的地势和略微仰攻，让日军第一波的攻击无功而返，张国勋甚至都没有动用二线重机枪，仅靠一线三一式步枪和轻机枪，就让日本人丢下了六十七具尸体，己方伤亡不到二十人。 “告诉营长，第一波的战果赚了！”王克功很是开心。 南线，第二兵团攻击也未取得突破性进展，黄显声和宋文光不需要应对日军的外围，直接进抵丰宁城下，和守城日军对射，除了耗费子弹，双方所得有限，能够向战区汇报的战果，也不过就是高建白完成了对隆化的包围，董其武师占据营房，彻底切断了丰宁到承德，以及承德和北平之间的通道，黄维纲师进驻杨树地，距离滦平不到二十里。 第二天的情况是，蒙疆联合空军支援开鲁，而日本航空兵团则趁机轰炸了承德外围的第三兵团，双方都不想吃亏，除了局部小战斗，进攻部队都忙着躲避对方的空袭，可以说波澜不惊。 方振武需要的就是可控，他不希望外蒙各部队开始攻击前，热河有变数，这一天下来，他松了口气，杨杰发来电报，第六兵团已经在光明城分兵，陈离之三十二师，方叔洪之三十四师、邓玉琢之三十七师继续乘车北上叨林，而石作衡之三十五师则转向东北，前往乌兰城，他已经命令乌恩其和华林太两个骑兵师后撤普尔伦，给日军第八师团创造出击伦都尔汗的机会。 再有一天，便可发动攻势，装甲师虽说还未抵达，不过问题不大，这外蒙收复战不是一两天的事情，只要装甲师做到突然性就行。 这一夜，赵子赟睡得格外香甜，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蒙疆新篇章就要开始谱写了。 清晨，阳光撒过庭院，起床后，赵子赟给瑞儿穿着衣服，陈娇儿则忙着弄早点，电话铃打破了宁静。 将梳子递给瑞儿，让她自己先整理一下，赵子赟来到客厅拿起电话，没听几句，脸色变了变，“我立刻就来。” 屋外传来陈娇儿的声音：“二哥，怎么了？” 急速戴上帽子，一边穿着外衣，他一边出门：“我要立刻去司令部。”说着，凑到端着一大碗粥，有些不解的陈娇儿边上，低声道：“冀东出了点事，延安的宋邓纵队昨夜偷袭得手，拿下了喜峰口。” 陈娇儿愣了下，喜道：“喜峰口？这太意外了！” “谁说不是呢？我看小鬼子要发狂了，不说了，我得赶快去，商量应对之策。” 司令部，参谋们忙来忙去，嘈杂声不断，方振武倒背着手，看着墙上的地图，意外再次发生，他不知道这次回引起什么样的麻烦，直觉告诉他，此事和吴克仁攻克开鲁一样，要命的事。 朱老总也是心事重重，他接到宋邓电报，也是一惊，不是计划打遵化，制造混乱么，怎么一夜之间，成了喜峰口？喜峰口看似比遵化重要，可朱老总不知道，这会不会对热河战局产生不可预料的影响。 走入作战室，赵子赟一见朱老总就朝他竖起大拇指：“玉阶兄，厉害啊。” “哪里，哪里，若没有子赟兄的人帮忙，是不可能的。” 朱老总说的是事实，喜峰口偷袭作战，是察哈尔孤狼特种作战大队和宋邓纵队合作打的，可谓缺一不可。 时间倒回几天前，接到总部命令，宋邓二人开始商量攻击遵化牵制平津之敌的事情，遵化自上次皇协军第三集团军出了那档子事后，已无伪军，不但兵力多，而且战斗力很强，绝不是缺乏重武器的宋邓纵队能够啃得下的。 虽然察哈尔紧急命令在黑河一线的孤狼前来协助，但宋邓二人依然觉得难度不小，宋时轮希望总部能够协调察哈尔，从空中给予一定的支持。 不是宋时轮不敢打，上次冀东折腾一把后，把皇协军第三集团军弄得烟消云散，宋邓纵队实力明显增强，但来的的不良后果是，二十七师团基本常驻冀东了，遵化地区也有川合祐三的第一步兵联队，三千多日军，数量可不少。 正文 第755章 喜峰口（二） 伪军数量的急剧减少，也限制了宋邓的活动空间，二人依托冀东复杂的地形和二十七师团周旋，双方也都奈何不得对方，面对日本人的城池和据点，由于缺乏攻坚力量，宋邓虽然在农村如鱼得水，但打要塞比以前还要困难。 平汉线决战造成关东军入关，而冀东的日军数量更多，冈部直三郎也不会光放着关东军增援部队不用，他也趁机想清除冀东的这些星星之火，这段时期，正好是二十七和六十九师团合力扫荡冀东的时候，这次攻击遵化，小打小闹起不了作用，又没有时间做充足准备，拿人命填还得看集结的情况，老宋担心这么打，效果不佳不说，实力大损后，会影响到破坏骚扰的能力。 “老宋，既然要攻坚，何不偷袭喜峰口？”参谋长李钟奇突然说道。 老宋愣了下，随即摇头：“不妥，战役目标改变，会影响大局，我们不清楚热河整个作战计划。” “不，我没说改变目标，而是想……” “调动遵化日军，为攻打遵化创造机会？”邓华立刻反应过来。 “是的，以其强攻遵化，不如做出打喜峰口的姿态来，我们在遵化外摆好阵势，让日军来攻。” 这倒是个办法，增援喜峰口，除了遵化一线，东面日军兵力十分分散，靠地方部队破坏交通就能阻止不少时日，而北面承德，日本人是无法动弹的。 宋时轮犹豫，邓华道：“总部希望我们能够牵制平津之敌，打遵化的意图便在于此，这个战役目标不变，我看是可行的。” 思索再三，宋时轮同意了，既然喜峰口是诱敌之计，便没有上报的必要，商量妥当，他请孤狼中队长刘士林，将佯攻喜峰口，调动日军的想法和他交流。 刘士林一听，便来了兴趣，来到燕山，他对此次任务也是头大，化妆进遵化有些难度，外围折腾还不如八路军在行，喜峰口倒是对他一个不错的选择，险要之地，能够发挥特战队的优势。 “宋长官，喜峰口就交给我们吧！” 老宋本想和他商量的是一旦开打，请他趁乱混入遵化搞破坏，让主攻遵化的包森团有机可乘，却没想到他要打喜峰口，以为刘士林是迎难而上，便和他说着他的想法。 刘士林听完，摇头：“混入城中，你们的人比我们有优势，我若进遵化，还得上报司令，请特别安全局配合做准备，否则空手进城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武器，要是带武器进去，化妆是唯一的办法，而且不管用什么法子，都耽误时间。” 老宋知道时间是最重要的，而且刘士林入城，正如他所说的，察哈尔在遵化是有眼线和准备的，万一过于仓促，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包了饺子，这还不如去打喜峰口，“那好吧，你想怎么打？” 刘士林的法子是打黑枪，利用特战队员单兵能力强，能够去一些常人无法去的地方，从各个方向攻击喜峰口。 法子有些不地道，老宋来了兴趣，特战队打黑枪，他的人埋伏伏击，在调几门迫击炮上去折腾，喜峰口的鬼子怕是要抓狂。 到这一刻，两人都还没想着打下喜峰口，那地方易守难攻，关城和城堡就不是好打的，东西还有铁门关和潘家口，日军一个大队驻守此地在外人看来已属奢侈。 配合刘士林作战的是纵队独立营，六百多人马，加上临时调来的迫击炮排，两挺重机枪，七百人都不到，刘士林中队也就五十来人，别说打喜峰口，就是平地作战，和一个大队鬼子抗衡都难。 不过喜峰口一地人多了没用，为把稳起见，李钟奇亲率这个独立营和刘士林一起前往喜峰口。 此地刘士林不熟，李钟奇了若指掌，一路上，他向刘士林介绍着喜峰口的情况，一个大队的日军并不都在一处，在潘家口有两个小队的鬼子外带一个连伪军防守，小喜峰口一个鬼子小队，喜峰口则有一个中队，主要在城堡中，关城一般是一个小队轮流驻防，大队部在横城子，这里还有一个独立机枪中队，其北面白台子、苏家峪是伪军防守，铁门关有一个中队日军。 听着介绍，刘士林大致了解了整个喜峰口一带的核心地域是日军把守，心头开始浮现出一个想法，这和他事先想的通过骚扰，逼迫遵化日军增援，创造打援机会和混入遵化制造混乱完全不同。 嘀咕一番，李钟奇对他的想法大加赞同，于是，先拿潘家口开刀便定了下来。 当天夜里，特战队动手，摸了潘家口的日军岗哨，李钟奇则开始攻击东长峪，在此守卫的伪军一个连那里抵挡得住八路军的攻击，缩在屋子里不敢出来，向潘家口求援。 守卫潘家口的横山大尉急忙召集人手，准备救援，刚一出门，便遭遇了冷枪，瞬间有五六人倒地**，此时他才发现，对方都到了眼皮子底下，天黑不敢轻动，他让机枪朝可疑之处扫射，同时向大队报告。 不过他很快发现，只要他不出去，对方是不会进攻的，有些诡异，搞不懂对方要做什么，得不到增援，东长峪的伪军更不敢动了，胡乱放着枪，指望着对方不要来硬的，也不知什么时候，枪声稀稀拉拉起来，渐渐恢复平静，横山怕中招，依然固守不出，等待天亮。 太阳出来，横山派人侦察，外面早就空无一人，除了一些弹壳外，什么都找不到，而东长峪那边倒是有不少杂乱的脚印，看样子有好几百号人，仔细观察了一番，横山发现脚印向北，他断定，这是对方趁夜色越过潘家口的举动。 一支不弱的小股武装越过长城，肯定有阴谋，横山立刻将自己的判断上报棍田义德少佐，接到报告，棍田一头雾水，几百人不是大数目，有阴谋也是有限，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为预防万一，他下令加强向北的防守，同时从喜峰口调一个小队前往白台子，防止对方偷袭伪军，造成那里的混乱。 如此一来，喜峰口有些力量不足，棍田减少了关城的人手，增加了两挺重机枪，做好这些布置，他便放心吃喝。 到了下午，什么都没发生，棍田更是放下心来，这十有**是**武装护送什么人过长城，以前也有过，只是没在潘家口罢了，他却不知，在喜峰口东面一个山脊上，一个人正趴着用望远镜观察着。 刘士林并未跟随独立营过潘家口，他和特战队留在了长城这一边，昨晚的事情，除了要让独立营过长城，还有一个意图，就是把日本人的注意力搅乱，而他则带着手下，已经悄悄靠近了喜峰口，现在，就等天黑。 下午六点，太阳西落，山野中视线开始模糊起来，刘士林仔细检查了手下人的伪装，命令行动，借助地形和树木草丛，五十多人开始从几个方向向喜峰口摸去。 棍田正在享受着晚饭，清酒一杯很是惬意，北面突然传来的爆炸声吓了他一跳，“怎么回事？” “报告少佐，好像是白城子一带！”很快，有人进来汇报。 猛然想起昨天越过潘家口的武装，棍田立刻爬了起来，“立刻和森田联系，问问发生了什么事！” 不用他问，森田少尉的电话来了，白城子遭受攻击，对方有一个团的兵力。 这是李钟奇带去的迫击炮排给森田制造的假象，在他印象中，有迫击炮的八路军武装，多为团级以上。 一个团还是有些麻烦的，棍田眉头紧锁，他不明白对方意欲何为，这点兵力来喜峰口折腾，找死么？想来想去，他还是决定派出机枪中队一部，增援白台子，皇协军的战斗力堪忧啊。 独立营在白台子目的就是要打个热闹，也不着急进攻，在外围乒乒乓乓打个不亦乐乎，李钟奇目光不在前线，而是盯着边上的步话机，心道你到是快点响啊。 这边一开打，那边特战队也动手了，几名队员将消音器装在枪伤，眼睛盯着城墙上的日军。 刘士林做了个手势，几条人影开始朝城墙下运动，城上日军好像发现了什么，有两人探出身子，而此时，早已瞄准他们的特战队员开枪了，轻微的枪声在山野的风声中很快散去，两名日军毫无声息的朝后倒去，刘士林紧紧盯着城墙，手心微微冒汗，他祈祷着其他日军不要这么快发现状况。 看到几个人影开始攀爬城墙，刘士林更加紧张，成败在此一举！ 当人影在远处城墙头消失，上面日军也发现了同伴出了状况，传来一阵嘈杂声，随即几个人影出现在城墙上，朝下面看，而等待他们的，依然是无声的猎杀，显然，这些日军没遇到过这种状况，要命的子弹到底是哪里来的？ 正文 第756章 喜峰口（三） 城关的伊藤少尉有些懵，他的注意力一直在白城子那边，毕竟爆炸声隆隆，动静有些大，喜峰口已经很久没见到这样的景象了，等他接到消息时，城墙上已经躺下了七八人，没弄清状况也不好汇报，他亲自前往查看，确认是中枪后，顿时脊背发凉。 “不要探出身子，小心对方冷枪！” 话音刚落，他身边一人却普通一声栽倒在他边上，伊藤再次懵了，倒下的人在他左手，是城墙另一侧，对方绝对不可能打中的，还没回过神来，他就觉得身子被重重大了两下，剧痛传来，眼前一黑，做了冤死鬼。 总算有人发现城墙上左右两边已经出现好几个人影，想反抗已经来不及了，噗噗子弹打来，一个个翻身到地。 从爬墙到占据城关最主要的这个城楼，不到二十分钟，哪怕两边烽火台还有残余日军，喜峰口城关已经被刘士林攻克。 “队长，两侧烽火台怎么办，强攻吗？” 刘士林思索了下：“不急，日本人现在搞不清楚状况，他们丢了城关，一定会狗急跳墙，我们等他们来打，通知李长官，我已拿下喜峰口！” 听到步话机中急促的声音，李钟奇兴奋起来，奇迹啊，现在主动权在手，仗好打了！ “刘营长，让一连加紧进攻，二三连准备迂回，抄了小鬼子的后路！” “是！”独立营营长王效国大声回应。 不出刘士林所料，城关上发生的事情让守卫城堡的中队长山野正雄一头汗，情况不明，但可以断定的是被偷袭了，现在城关两侧传来枪声，应该是自己人在试图夺回城关。 既然是偷袭，从对方并未在多个烽火台发动进攻来看，应该人不多，他下令迫击炮准备，同时派出一个小队，打算趁对方立足未稳夺回城关，下达完命令，他拿起电话，向棍田报告。 听到城关丢失，棍田火冒三丈，在电话中臭骂了山野一通，严令必须立刻夺回来，放下电话，棍田发了会愣，事情有些不对劲，将前后连起来想了想，他猛然发现，白台子看似攻击的人多，其实是吆喝的，对方真正厉害的，还是城关上的人，想到这，他下达了一个将他和李钟奇都推入到绝境的命令。 夜里三点，城关上的战斗证实了棍田的猜测，山野根本拿不回来，不但伤亡了六十多人，还连带着把连接城关的烽火台丢失了四个，现在对方已经占据了五个堡垒，战斗力相当的强悍。 日军遭遇麻烦事，李钟奇也一样，他没想到自己两个连都还没迂回包抄到位，白台子的日伪军居然主动放弃了，一窝蜂的朝横城子退去，现在有些不好打了，坏消息随即传来，监视日军动向的战士来报，说潘家口一线长城上有灯光，朝喜峰口进发，从灯光距离来看，应该有很多人。 李钟奇心中一惊，日军的动作很快，既然潘家口这边日军动了，那么铁门关肯定也动了，刘士奇危险！ 用步话机叫通刘士奇，将情况和他说了，他建议刘士奇趁夜撤离，回头在想办法打，那头刘士奇沉寂了很久，才回话说机会难得，放弃喜峰口，要想在做文章就难了，他将死守，争取给日军大量杀伤，从而为后续创造战机。李钟奇没有多说，通话中，刘士奇还强调一点，现在他被黏住，撤退也可能全军覆没。 其实李钟奇不知道，在夜里，孤狼要想脱身，不是太难的事，当然这需要有人做出牺牲，也正是各小队都不愿意让战友断后，刘士奇无法说服任何一人，才决定死战。 “参谋长，怎么办？”王效国急了，好好的仗突然急转直下，要命了。 “给司令员发报，请求增援。” 电报发出，王效国看着他：“那我们呢？” 李钟奇看着他：“刘士奇他们无水、无粮、无弹药补给，日本人光耗就能耗死他们，现在我们只有拼死一搏，攻打横城子，让日本人无法全力进攻他们，城墙上他们只要守住两边的攻击，就能撑下去。” 撑下去？撑多久？王效国怀疑，可他也不能看着不管，咬咬牙道：“要死死一堆，今日救不了刘士奇他们，独立营也别回去了！” 战斗一下子升级了，棍田见对方开始猛攻横城子，更加坚定自己的判断，他下令不惜代价，攻下城关！ 深夜被叫醒，宋时轮震惊万分，他急速走进司令部，嘴里嘟囔着：“乱弹琴！” 邓华已经在此，眉头紧锁，他也不明白喜峰口这边为何成了这等模样。 “老邓，这到底怎么回事？” 邓华摇摇头：“还不清楚，老宋，现在不是追究原因的时候，必须尽快做出决断。” “没什么好想的了，除了增援，别无它法。”路上，宋时轮就想清楚了，绝不能让察哈尔的孤狼特种兵全军覆没，哪怕救下一人都行。 邓华点点头，他也是这么考虑的，“就派十一团去吧，他们距离最近，最迟上午十点可以赶到。” “好，给老李发报，让他不惜代价，拖住日本人，还有，告诉季光顺，从潘家口一路打上去，不要计较伤亡，一定要救下孤狼！” 一系列命令下达，邓华拿起水壶，给宋时轮倒了杯水，递给他：“其实仔细想想，还真是奇迹，要是知道他们有这么大本事，早作准备，说不定喜峰口就拿下了。” 宋时轮叹了口气：“是啊，谁能想到，不过还有机会，只要他们能钉住，十一团赶到就彻底不一样了。” “但愿来得急，老宋，天亮后遵化的鬼子一定会增援，我们合计合计？” 二人凑着油灯，开始谋划这边的计划。 这一夜，喜峰口成了最激烈的战场，棍田一边拼命攻打，一边死命防守，当初调往城关的重机枪成了败笔，刘士奇将这两挺重机枪布置在两个烽火台里，让潘家口和铁门关的增援日军吃了大亏，尸体在城墙上堆积一大片，从城堡这边的仰攻更是遭遇了原本布置的重机枪扫射，整个城关下血水都汇集成小溪，让刘士奇唯一无解的是子弹打一颗少一颗，这比没水喝还要命。 横城子方向枪声激烈，他知道那是独立营仍然在进攻，心里有些后悔，如果撤离，仗不会打得这么惨烈。 天渐渐亮了，双方都有些筋疲力尽，凭借掷弹筒和重机枪的压制，横山总算打到距离城关不到两百米之处，从望远镜中，他都可以看到对方的脸了，只是此时，他的两个小队也只剩下四十多人。 城关下，山野也看清楚了状况，他现在脊背更凉，攻了一夜，才知道面对的是察哈尔的士兵，难怪黑夜里，对方的射击准确率也高的惊人。 横城子那边倒是日本人占了上风，凭借机枪中队和充足弹药，棍田让对方没能占到任何便宜，外面地上的尸体已经密密麻麻，伤亡是他这里的好几倍，但对方不要命的进攻，也逼得他无法抽出人手去支援城关方向，不得已，他咬牙将小喜峰口那个小队派了出去，现在，他已经把几个据点的兵抽空了。 “只要拿下城关，胜利就是我的！”棍田暗自安慰自己。 城墙外，王效国包着头，脸色木然，独立营现在连带伤的，已经不足两百人，惨烈的进攻，李钟奇心痛，唯一让他欣慰的是，城关那边依然枪声激烈。 “来呀，吹冲锋号，进攻！”王效国跳起来吼道。 李钟奇默默看着他，也许打喜峰口是个错误。 “参谋长，季团长来电，十一团已经抵达潘家口，略微休息，就将发动进攻！” 闻言，李钟奇精神一振，“同志们，援兵到了，是时候让小鬼子付出代价了！” 王效国木然的眼睛一下子焕发出神采，城关还在手，只要十一团一路打上来，日军必将崩溃，“他奶奶的，不能放过一个小鬼子，同志们，杀啊！” 棍田吃惊的看到对方再次爆发出强大士气，靠近后和己方对射，他感觉不妙了。 城关上，本以为要彻底交代的刘士奇听到步话机中李钟奇有些激动的声音，也一下子振奋起来，“弟兄们，援兵到了，咬紧牙，拼了！” 棍田抽调各点兵力的后果显现出来，季光顺派出两个连收拾伪军，其余人则爬上长城，一路狂飙推进，上午九点，他一拳打在横山的屁股上，兵力和弹药严重不足的横山毫无还手之力，在对方的波浪攻势中土崩瓦解，二十分钟后，季光顺接管了城关，派出两个连，朝东扫过去，其余人，开始攻击城堡。 “刘队长！”季光顺见到刘士奇就立正敬礼，论职位，二人相当，季光顺此举，是真心佩服，这打到城关，一眼望去，他震惊，五十多人的孤狼让日本人尸横遍野，而到处的弹痕也表明这里遭受了日军的疯狂炮击，战斗的激烈程度已经超出他的想象。 正文 第757章 新方案 刘士奇认真还礼，他知道这些人是不惜代价增援，从士兵沉重的脚步就知道他们已经到了体力的极限，还坚持作战，是钢铁战士。 没有过多寒暄，刘士奇执意继续战斗，随着源源不断的士兵从城关冲下，山野也垮了，他带着几个人拼命朝横城子跑去。 到了这一刻，结局已经注定，棍田知道自己的援兵才出遵化，他已经将所有都赌了进去，包括自己的命。 看到外面八路军铺天盖地，横城子内伪军率先崩溃，现在是陪葬不陪葬的问题，八路军的政策他们知道，一个个心思开始活络起来，这一来，抵抗就弱了，凭借有限日军来阻挡对方进攻已经漏洞白出，当横城子被攻破那一刻，棍田朝东将刀捅进了腹部。 喜峰口的枪声渐渐稀稀落落起来，季光顺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派人接收，接收小喜峰口接收白城子……，而刘士奇，带着剩下的十三人，笔直站在横城子外，手靠额头，脸色凛然，唯有眼中，隐隐闪着泪光。 李钟奇看着他们，劝了，劝不动，孤狼用这种方式向阵亡的几百八路军战士表达着心中的敬意。 “司令员！政委！喜峰口攻克了，我们拿下喜峰口了！” 听到欢呼声，宋时轮手微微颤抖起来，一把抓过电报，急速看完，猛然一声吼：“好啊！老邓，潘家口、喜峰口、铁门关全部拿下！全歼日军一个大队。” 邓华露出笑容，“老宋，别高兴太早，我们这是给蒙疆战区出了难题。” 宋时轮挥挥手：“不管了，大不了我纵队死守喜峰口，看小鬼子能奈我何？” 邓华点点头：“也是，要不我们就这么上报，请求驻守喜峰口！” “好。” 邓华所说的难题在赵子赟眼中已经解决了，在他看来，打下喜峰口是利大于弊，关键是谁守，蒙疆派兵有些不大现实，也来不及，既然宋邓纵队主动要守，难题迎刃而解。 “子赟老弟，我是担心日军反扑，万一守不住……”朱老总蹙眉。 “玉阶兄没信心？”赵子赟笑了：“我却有信心的，喜峰口一战，我看到了宋邓纵队的强大，只是玉阶兄不要认为我将他们推入火坑。” 朱老总摇头：“都是打鬼子，第十师能守开鲁，宋邓就能守喜峰口，不分彼此，我只是担心他们的装备…” “这不是问题！”赵子赟立刻和方振武说道：“叔平哥，让宋子琪准备一万支三一步枪，轻机枪四百挺，重机枪一百挺，弹药备足，立刻通知高志航空投喜峰口。” 朱老总有些吃惊的看着他，不过还没完，赵子赟继续道：“这是第一批，第二批准备迫击炮，看看能不能把步兵炮也空投下去，除此之外，干粮，罐头，药品也要在第二批空投到喜峰口。” 方振武点头：“好，我看还可以空投一部分步话机和电台，确保通讯畅通。” “通知左叔仁，喜峰口已经在我们手中，请他注意日军有可能的变化。” 这边紧锣密鼓安排，那边宋邓接到电报，心中只能用狂喜来形容，赵子赟瞬间就将他们升级为十八集团军最强步兵装备，现在都不是守的问题，二人认为拿下遵化都不是难事。 当日，高志航就组织了第一批空运，联合空军几乎所有运输机都出动了，看着天上朵朵伞花，宋邓纵队地面人员欢声雷动，现在纵队散在附近的主力团都朝喜峰口轻装前进，一来是接收装备，二来是要准备死守喜峰口。 此举让人措手不及，冈部直三郎接到报告，甚至还认为是底下人把地方搞错了，他不相信蒙疆会疯狂支援宋邓，但冀东各地武装在朝喜峰口聚集是不假的，一夜丢失喜峰口让他震怒。 华北方面军颜面无存，被所谓的土包子打下他们认为固若金汤的喜峰口太丢脸，负责这一带防御的本间雅睛气得一圈耳光扇完后，都打算以死谢罪，参谋长太田公秀劝慰一番，提醒他现在重要的是夺回喜峰口，也许这也是消灭宋邓纵队的大好时机。 太田的话让本间雅睛看到一条出路，驻守天津，他一直对冀东的星星之火头痛，如今宋邓集结喜峰口，大有固守的迹象，他不用再四处寻找，和宋邓决战即可。 宋邓号称五万武装，只是号称归号称，本间雅睛知道其大部为装备极差的地方游击队，真正算的上士兵的，绝对不超过八千人，就算蒙疆确实空投了物资，恐怕也有限。 更重要的是，他虽然不知道冈部直三郎已经接到山田乙三随时增援承德的命令，在他的设想中，冷口和喜峰口是救援二十九师团的通道，古北口是出击合围第三兵团的通道，完全不一样，宋邓卡在喜峰口，会让平津和热河的联系收到极大影响，一边上报司令部准备攻打喜峰口，他一边开始集结兵力。 张恒，赵子赟接到了左权的计划再调整，喜峰口在手，华北方面军增援承德的道路只剩下冷口和山海关，古北口因第二兵团已经兵临营房，增援需要硬打，冷口道路崎岖，山海关那就遥远多了，左权认为，热河面临重大机会，不但能够间接化解北面第二兵团的压力，更加让中路等待决战的日军集团左右为难，现在第三兵团有拿下承德的可能性，若是这样，关东军不管外蒙打成如何，都已经无暇顾及。 更为重要的是，蒙疆现在已经兵临热河，而且在承德一线占据绝对优势，一旦派出一师，从喜峰口入关，平津就要命了，如此一来，华北方面军更不敢轻易在河北开打，而秘密抽调第四兵团两个师前往多伦，已无太大风险。 陈振林根据左权的分析，提出了北守南攻的设想，而外蒙的动手时机就有些微妙了，和杨杰电报商议，杨杰提出打时间差，外蒙和热河交替进行，一旦承德一线牢牢困住二十九师团，日本人都要担心蒙疆是否会合击平津，从而占据主动。 按照杨杰的设想，外蒙第一兵团在叨林两个师先动手，攻击什林的十一国境守备队，然后热河跟着动，高建白师攻击隆化，接着转回外蒙，张煜攻击伦都尔汗的第十国境守备队。等日本人摸不著头脑，开始动时，热河再次攻击承德，而第六兵团和装甲师也准备妥当，准备一举歼灭日军外蒙兵团。 说时间差，其实非常难把握，战争不是游戏，不确定因素太多，两边不是简单的打就行，第五、第七师是要围困住第十一国境守备队，这还容易些，但高建白那边却是要占领隆化，张煜则是要把第十国境守备队打疼了，又不能完全围困，张自忠攻击承德则是不能让二十九师团跑了。 所有计划还得日本人配合，首先这十二师团要被调动，其次是热河一线的赤峰日军及锦州日本人隐藏的战车师团一开始不会轻动，最后是艾库的第八师团要增援伦都尔汗才行。 左权看着杨杰有些理想化的设想，说不心动是假的，计划真要实现，关东军就惨了，他整夜未眠，思考着其中的漏洞和不确定因素，最终，他向陈振林汇报，杨参谋长的计划可以一试。 风险更多的是在热河，日军战车师团不知会何时加入，如果他们和赤峰日军一样，等见到第六兵团出现在外蒙，才幡然醒悟开始进攻，那就有机可乘，怕的是一旦承德开始攻击，赤峰二十三师团和两个战车师团投入到承德一线，第三兵团将无功而返，而喜峰口的宋邓纵队将被围困。另一个要命的问题是，不能排除关东军若孤注一掷，拼着二十九师团覆灭的危险，全力北上，第二兵团将遭受灭顶之灾。 但以左权的分析，关东军断不敢把承德与二十九师团一并葬送，那样蒙疆第三兵团不但可以救援第二兵团，甚至可以出喜峰口攻击平津，加上外蒙，两边的损失加起来，一个第二兵团，不足以让日本国内愤怒之声平息，山田乙三不敢赌的。 由此看来，顶多是热河一线占不到便宜，外蒙的收益还是一样的，左权认为，没理由不执行杨杰的计划。 陈振林同意了，左权根据杨杰的方案做了局部调整，宋文光师增援高建白，预防赤峰二十三师团南下增援，鉴于多伦空虚，他请求南部战区第四兵团在怀来一线由攻转守，派出两个师增援多伦，确保战线稳固，同时可以在危机时增援第二兵团。 征询方振武和朱老总意见，二人说不出好坏来，赵子赟倒也直接：“既然无法评判，那就是好计划，执行吧。” 原以为总部会质疑和详细询问，左权还在思索着怎么将利弊说清楚，不料总部回电就两个字，同意，让他发了好一会呆。 正文 第758章 第一步 一个开鲁已经震动重庆，当喜峰口被攻克的消息从延安和张恒两地发布，居然让不少人质疑消息的真伪，为此，孙夫人和周公在重庆联合举行了发布会，证实喜峰口确实被攻克，而且是张恒和延安共同合作的结果。 除了宣传，根据赵子赟和朱老总的意见，二人隐藏的意图是要向外界传递一个消息，十八集团军冀东武装将固守喜峰口，并不是简单的攻克。 信息既是说给重庆听，也是说给日本人听，至于记者们质疑地方武装能否守住喜峰口，二人就不做评述了，留给外界去猜想。 此举是赵子赟的信息战一部分，他命令林曼向新京发了条电报，自然是能够让日本人截获和破译的，其内容有两部分，一是前往江东六十四屯的联络员未能抵达，要求鼹鼠调查，同时准备启用新密码，这算是对前面设计的陷阱做一个交代，否则日本人就会怀疑他们获得密码本背后的原因。二是让鼹鼠立刻将吉、黑两省的日军情况上报。 至于回传的电文，已经由林曼直接和张晓梅家中的秘密电台传递，一天后，关东军截获电报，其电文让山田乙三浑身发冷，电文很长，详细说了吉、黑两省的情况，而其中，最要命的一句便是关东军第四军已秘密南下。 头皮发麻的事情紧接而来，第二天，六月十四日，蒙疆第一兵团动了，两个师的兵力突然发动攻势，从东、南两个方向扑向什林，在千田贞雄立刻严密防守之时，迅速向西、向北分兵，将第十一国境守备队围在什林，跟着轰炸机抵达，一通乱炸，绝了千田贞雄突围的念头，他不得不向尾高龟藏求援。 山田乙三闻讯倒吸口凉气，对方是趁着满洲北部兵力空虚，无法增援采取的行动，意图恐怕是逼迫第四军回撤增援，如此看来，热河要出事了。 果然，勉强挨过这一日，正做着应对计划，六月十五日，蒙疆第三兵团开始攻打隆化，不是一个师，而是两个！ 喜多诚一顿时如热锅上的蚂蚁，上村利道倒是发来电报，信誓旦旦说隆化的十八联队凭借坚固防线，至少能抵挡对方两个师十天以上的攻击。十天以上怕是不太可能，谁知道蒙疆的重炮何时抵达，不过喜多诚一倒是不担心三两天就丢了隆化，他向司令部请求战车师团做好两天之内增援隆化的准备。 山田乙三纠结啊，对方这是两头折腾，逼他做出选择，信息泄露太要命了，眼见对方已经察觉密码可能出了问题，他一边让矶村武亮围捕这个泄露的电台，一边再次彻查泄密人员。 这些救不了外蒙和热河，正犹豫着是否派出战车师团还是第四军进入赤峰，反正底牌对方已经知道，喜多诚一的急电让他掉入冰窟窿之中。 承德，上村利道脸色惨白，早上夸下的海口，傍晚便破灭了，中美联合空军发动了对隆化的打击，马格鲁德确实不敢轰炸隆化城，若是造成大量平民伤亡，他不好交代，不过清除隆化外围所有日军阵地是容易的。 这不足以让宋文光和高建白攻入隆化，但可以让两个师顺利占据攻击隆化的有利位置，轰开城防的是高志航派往宝昌的那个实验大队。 杨相林亲率这个大队飞抵隆化，当守城的日军少佐看到战斗机冲着和周围房屋连为一体的防线而来，还有些好笑，轰炸机都没辙，你战斗机扫射有用？大声吆喝着躲避对方扫射，他则躲在柱子后面，看对方的愚蠢行动。 战斗机确实扫射了，不过机翼下方突然闪现的火舌才是让那少佐震惊的，他见过类似的玩意，察哈尔的火箭筒，只不过这次是从飞机上打过来。 爆炸形成的烟云从远处望去，如一堵墙，墙下，房屋、碉堡和砖石土袋构筑的防线成了瓦砾，和重炮打过来的效果相当，但比重炮要准确，躲在建筑物和砖石工事后方的日军士兵瞬间消失了，造成整个一线防线出现一个大口子。 一公里外，宋文光等的就是这个时机，他抓起步话机下达了攻击命令，而边上的参谋则紧张的听着步话机里前方的状况，他们需要引导战机持续进攻。 四架飞机的第一波攻击让日军防线出现了两百米宽的缺口，十九师先头团在往缺口里冲，同样，发现不妙的日军也在朝缺口赶，要堵住口子，论速度，日本人要快很多，只是天上还有飞机，在地面的引导下，又有四架战机呼啸而下，对缺口来了一通齐射，拿肉填缺口的结局可想而知，在第二次攻击后，缺口附近的日军已经来不及增援，残存下来的人无法阻挡十九师的涌入，看似和民居混为一体，坚固的隆化防线被瞬间攻破。 在高建白那边，同样的事情也在上演，两个师都撕开隆化西、南两个口子，此举让高野直満吃了大亏，他在一线布置了近一半的重火力，对方没有佯攻，直接一个主攻就打开缺口，让他措手不及，如今缺口两侧和东、北的重火力来不及后撤，第二道防线火力严重不足，他不得不将预备兵力投入到缺口处，同时让一线后撤，造成了局部的混乱。 从突击部队那里得知打开缺口的战斗造成的民众伤亡有限，宋文光和高建白都长长出了一口气，在自己国土上打，误伤民众是难免的，关键是伤亡有多少，日军虽然也在防御一线混杂了部分民众，可并不多，他们也怕民众给自己带来麻烦。 发射了火箭弹的战机一次次略过隆化，对攻击部队前方的二线阵地看得清楚之处进行扫射，而其他飞机还在盘旋，等待攻击的机会。 当一座坚固的建筑物上方飘起白烟，一架战机俯冲而下，以极低的高度扑过去，快要靠近时，八道火舌从飞机下呼啸而出，整个建筑物都被烟尘覆盖，爆炸声后，清风飘过，建筑物已经没有原来的模样。 一二线间苦心经营的坚固堡垒就这样烟消云散，高野直満欲哭无泪，精锐的士兵，大量的弹药，都还没来得急发挥作用，便彻底交代，哪怕建筑中有十几个中国人陪葬，也无法让他有些许安慰。 随着涌入的敌方士兵越来越多，二三防线连连被破，高野直満知道隆化城内的防线以不复存在，他下达了各自为战的命令。 当最后一架战机发射了火箭弹，太阳已经挂在西面的山梁上，杨相林不敢怠慢，下达了返航的命令，他的可不是夜间战斗机。 空军离开，十七、十九师攻击更加猛烈，他们不想给小鬼子任何喘息的机会，不论是高建白这边的群殴，还是宋文光那边的小组穿插突击，都不是指挥系统完全失灵的十八联队能够抵挡的，蒙疆兵团不是其他部队，十几个人依托建筑物就能抵抗一天，而且这一次，两个师都接到命令，不能因为惧怕民众伤亡而不敢放手进攻，获鹿的法子在这里不管用，反而让两师官兵牙痒痒，将司令部对待俘虏的命令抛之脑后，不留活口。 此战是蒙疆攻坚中民众伤亡较大的一场战斗，让重庆抓住说了不少难听的话，不过好处也是有的，它让上村利道明白裹挟民众防守不能阻止蒙疆的进攻，反而会招来猛烈的报复，在后续的承德战役中，他没有太拿这种策略当回事。 无伤兵，无俘虏，十八联队全军覆没，隆化民众用哀伤的眼光迎接这次光复，一度让高建白抓狂，差一点就纵容手下对这里的日本非武装人员下狠手，还是宋文光派兵阻止，才避免了更为血腥的场面，也让这里的两百多普通日本人得以保存性命。 对地攻击的强大能力让北部战区司令部欢声雷动，蒙疆在开鲁之后，再次创造了一天之内强攻下城池的神话，陈振林和左权虽然知道出其不意只能用一次，但也将空军对地强攻列为下一步的主要作战方式，由此也逼迫关东军航空兵团提前决战。 隆化一下，承德到赤峰的通道断了，不等山田乙三做出反应，第二天清晨，张煜发动了伦都尔汗的攻击战，第六师主攻，第八师面向库伦防守，而河对岸的第九师则往东移，摆出准备迎战艾库第八师团的架势。 没有喘息的时间，山田乙三唯一的选择就是放弃库伦，第三军十二师团及军部南下解救第十一国境守备队，骑兵集团从东配合，先逼退蒙疆第一兵团两个师，然后挥兵东进，与第八师团一起，解救第十国境守备队，合兵一处后，打回满洲里，为防止伦都尔汗的蒙疆三个师加入什林战局，第八师团还需要出动牵制，同样，第八国境守备队也需要牵制一零五师，至于回兵后合击普尔伦一零五师的打算，他已经放弃了。 正文 第759章 关门打狗 热河，有些难解，笠原幸雄紧急谋划，设计了第五军猛攻开鲁，二十三师团南下，战车师团和第四军进入赤峰的方案，意图逼迫蒙疆隐藏的第六兵团增援开鲁，以战车师团迎战对方装甲师，第四军迎击第六兵团，从而逼迫蒙疆做出调整，最差也要僵持住，等待外蒙第三军返回，投入战局。 如此布局，他认为北线占上风，南线吃紧，不过他还有最后的救兵，第二军七十一师团可以投入，若是平津华北方面军打通喜峰口，配合古北口的出击，也许战局会逆转。 头痛的是蒙疆新的空中攻击方式，出了出动战斗机，别无它法，也只有用牵制的方式，让对方无法脱身的法子。 计划说不上完备，可笠原幸雄也没时间多想，他相信赵子赟新的攻势即将展开。 到这个份上，局外人觉得双方都无绝对的胜算，老蒋接到密报，有些喜出望外，两败俱伤的局面要出现了，而且看态势，双方都骑虎难下，他一边密令薛岳做好准备，一边开始造舆论，给蒙疆几位司令、参谋长，第二兵团吴克仁及手下师长，还有第三兵团张自忠及手下师长发青天白日勋章，甚至还给了喜峰口的宋邓，勉励他们再接再厉，不但要占住收复的国土，还要继续发扬连续作战的精神，光复东北，就在眼前。 此举已把众人架到火上去烤，得到嘉奖令，方振武气愤，“用得着这么猴急急的么？” 赵子赟大笑：“白得的为何不要？我还是第一次拿到勋章呢！” 方振武摇头：“都给你留着！我才不管这些，他说他的，我打我的。” 各界眼巴巴的看着热河的惊天大战，翘首以盼的消息却不是承德和开鲁的攻防战，而是热河爆发了大空战。 杨相林的对地攻击大队本想如法炮制，攻击滦平，却遭遇了日军的战斗机战队，护航战机没有对方多，他果断撤退，返回宝昌，不甘心的他向孙仲华提出增派护航战机，孙仲华犹豫，马格鲁德却赞同，空中对决迟早要来的，马格鲁德担心后续解放者出动时，护航战机顶不住日军航空兵，不如就此先检验下察哈尔空军和p－40的成色。 开始的计划是局部一定规模的作战，没想到中午一开打，便收不住了，第一波混战日军数量不足，但寺本熊市不肯后撤，缠斗之中，他开始增援，此举让孙仲华心头火起，派出了飞鹰大队，寺本招架不住，紧急求援，锦州海军第十一航空舰队冢原二四三中将早就不满关东军的畏战，他是来立功的，不是来打酱油的，接到寺本求援，信心满满的将手下零式战机派了出去。 对方突然大举增援，而且是海航，马格鲁德和孙仲华骑虎难下，此时收手，零式的速度会让己方吃亏，这老美见孙仲华有些犹豫，倒也果断，下令天上继续缠斗，然后将手下飞鹰，一**的派了出去，一来他知道空战不能泄气，二来么……，反正不是美国飞行员，他心里没负担，要是赢了，他马格鲁德的大名将登上美国各大报。 承德上空毫无征兆的就爆发了亚洲战区最大的空战，最多时，双方各有近三百架战机在空中缠斗，中美联合空军拼命，铃木率道也无法退让，一边恼怒寺本熊市把仗大打了，一边还得咬牙下令第四飞行师团全部战斗机出动。 地面上双方都无心打了，看着天空乌云一般的双方战机相互绞杀，看着一架架飞机如雨点般落下，整个空战一直持续到下午，不少飞行员都是回去加油装弹后又投入到下一波的作战之中，谁都不肯先脱离战场，这关系到双方的士气，尤其是地面还有那么多的观众情况下。 空战成就了察哈尔九名击落敌机十架以上的王牌飞行员，二十四岁，察哈尔培养出来的第二代年轻飞行员王栋更是创造的一天击落对方七架战斗机的记录，在中国的抗日战争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日军也有人跨入王牌飞行员的行列，不过他们要么是回靖国神社接受崇拜，要么是在察哈尔的俘虏营中自我崇拜了，第三兵团一天最重要的任务便是接应自己跳伞的飞行员和抓捕对方的，忙得不亦乐乎。 双方被击落的飞机总计高达四百多架，剩下的完好的也不多，大有两败俱伤的架势，不过两边的最高空军指挥官都心里清楚，日军航空兵团败了，在铃木率道的计划中，这场空战应该在赤峰发生，借助地面高炮，他的损失数要大幅小于中美联合空军才行，否则，他将无法阻止对方的解放者。 现在好了，拿什么来对付解放者那个空中刺猬？万一对方拿解放者当战斗机用，他都没法派出轰炸机支援地面作战。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孙仲华心痛，马格鲁德喜笑颜开，陈振林却放下一块石头，他真担心对方孤注一掷打第二兵团，现在，没有空中威胁，第二兵团危险小太多。 好在飞行员的损失是不对等的，被击落的战机飞行员七成跳伞成功，虽然不少人有伤，但人活着就是胜利。 空战结果让陈纳德暴怒，他对南区迟迟不肯出击非常不满，他非常清楚，海军第十一航空舰队是从华东转场东北的，如果没有这批战机加入，北区将完爆关东军航空兵团。 小诸葛有些后悔，他没想到两边会刺刀见红的进行空中决战，北区空军损失殆尽，热河战局出现了不确定因素，他现在不能确定赵子赟是否还有继续打下去的念头，毕竟己方的飞机数量有限，此一战就将美国支援察省的飞机耗去九成，察省自己的飞机也损失过半，短期再无实力，早知如此，该支持薛岳，压迫一下华东日军。 他却不知，在同一天，外蒙变局已生，只是现在还没多少人知道……，山田乙三是肯定知道的，这一天对他异常难熬，热河空战已经够烦心的了，第五军开鲁攻击再次受阻，第十师在城外的添油战术成为三个师都采取的方式，以命换命的打法让第五军伤亡惨重，何况这还是不对等的，光开鲁城外，高福源团硬生生用八百人的代价换走了十一师团两千多条命，这还是动用了重炮后的结果。 满洲的麻烦远不是外蒙能比的，尾高龟藏率第三军十二师团和第九国境守备队挟重武器南下什林，本以为对方要避一避，却不知先头部队第九国境守备队遭遇对方顽强阻击，无法前进一步，尾高龟藏不敢相信，对方这么做岂不毫无道理？ 答案在他率十二师团抵达什林外围解开，第九国境守备队攻不动，是对方防线非常严密，他不明白，两个师围城，居然还有兵力建立如此完备的阻击阵地，放下重炮，开始发动新的攻势，结果可想而知，他遭遇对方更多重炮还击，山炮第三、第四联队，野战重炮第四、第九联队被对方轰得七零八落。 尾高龟藏吃了消息不对等的亏，这一刻他才隐隐有掉入陷阱的感觉，随即，对方的动向证实了他的想法，西面，搜索联队来报，发现对方一个师的兵力，旗号，第六兵团！ 尾高龟藏顿时冷汗下来了，他知道蒙疆第六兵团四个师离开山西，关东军司令部断定是要前往多伦的，现在出现在他身边，意味着他面对的不仅仅是蒙疆第一兵团五个师，还有第六兵团四个师！ 加上普尔伦的一零五和两个骑兵师，他第三军面对对方十二个师，对了，还有一棍子把他打蒙了的重炮。 摊开地图，尾高龟藏晕了晕，自己的一字长蛇阵异常脆弱，对方主力将自己堵在什林，是别指望短时间突破对方阻击，更别提什么击溃伦都尔汗蒙疆三个师了，唯一的办法是让第八师团从东打过来，可这现实么？而且这可是离家越来越远了。 头大如斗的尾高龟藏立刻将情况上报山田乙三，那头顿时炸了锅，辛辛苦苦在热河布下局，没料到对方主意全在外蒙，看着地图，山田乙三有种不好的感觉，第六兵团在外蒙，那对方的装甲师呢？ 下午，得到热河空战结果的同时，太阳落山迟于热河的外蒙再次发来电报，是第八师团横山静雄同时上报他和尾高龟藏，第八师团刚出击伦都尔汗，蒙疆两个装甲师和一个骑兵师就突然出现，攻破了艾库，横山静雄现在不得不撤离艾库，陷在艾库和伦都尔汗之间，十分尴尬。 正文 第760章 进来就别出去 山田乙三当场就吐了血，第三军彻底陷在外蒙出不来了，地面增援漫漫道路，不知何年何月，刚刚结束的热河空战让他转场满洲里，和对方空战的筹码也没了，第三军将遭受对方远程轰炸机肆无忌惮的轰炸，他仿佛看到赵子赟狞笑的脸。 有人忧愁便有人欢喜，宝昌，陈振林破例拿出酒，给左权倒上：“叔仁兄，此战你可算头功！” 左权笑笑：“陈司令，不敢，是杨参谋长的谋划。” “你和他都是头功！” “前方将士才是功臣，没有他们拼死完成任务，任何谋划都是纸上谈兵。” 陈振林大笑：“这倒是，叔仁啊，你有没有发现，你我双方配合，当真是所向披靡。” 左权点头，出了会神，“司令，我以前对你们还是有偏见的，认为你们打日本人不过是为了获取名声，但从来到司令部，参与谋划平汉线决战以来，才深深感受到，蒙疆的官兵，都是真正的军人。” “叔仁兄，不知你们十八集团军对我蒙疆将士印象如何？” 左权想了想：“说实话，不喜欢你们的也有，但多数提及蒙疆，必定会竖大拇指，我接触到的很多营、团级指挥员都很愿意和你们合作，他们认为，和你们一起打鬼子，不用担心背后捅刀子，还不吃亏。” 陈振林微笑，意味深长道：“叔仁啊，看来以后的路会比想象的好走。” 左权愣了下，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张恒总部，也是彻夜不眠了，赵子赟本可以回去，横竖这一夜也不会出什么大事，方振武赶他，说他已经三天没回去了，可他说兴奋，回去睡不着，反而会影响陈娇儿，不如在此瞎聊。 方振武无奈，只得由他，催促朱老总先歇一会，有事叫他，自己和赵子赟瞎掰。 “总司令，那个重庆来的叶特派员在司令部外，吵着要见司令。” 赵子赟闻言，摇头，“叔平哥，你说是小蒋坐不住了，还是老蒋坐不住了？” “老子怕是不会这么沉不住气，应该是儿子坐不住了。” “那你说咋办？” 方振武想了想：“别折腾了，让她回去，省得生出事端来。” 赵子赟点头：“好。”转而告诉参谋：“”你去告诉她，就说我睡下了，有事明天再说。 参谋应声离开，刚到门口，赵子赟喊道：“等下…” 参谋回来，赵子赟看着桌上的茶缸，露出诡异神情：“你去，告诉我那个干妹妹，想进来听消息可以，不过进来就出不去了，让她自己决断。” 参谋不解，不过还是去了，赵子赟一脸坏笑，冲着方振武道：“如何？” 方振武指着他：“都这么大的人了，还玩小孩子的把戏！” “我喜欢，现在不玩，以后更没机会玩了。” 钓鱼就是这样的，叶静怡听了参谋的话，心里那个纠结啊，进去出不来，意思太明显，可不进去，实在心痒，赵子赟这么说，肯定是大事，进不进？ 犹豫，犹豫，参谋不耐烦了：“叶特派员，我还有很多事，您到底进不进啊？” 一咬牙，叶静怡哼了声，朝里便走，参谋倒也直接，看着她的背影和站岗的士兵道：“看清楚了，她进去后，没有司令亲自交代，任何人不得让她离开。” “孙长官，要是她强行要闯呢？” “开枪！” “孙长官，她可是……” 孙参谋眼睛一瞪，“你管她是谁？这是战区司令部，只认命令不认人！” “是！” 站在院子里，听着背后的对话，叶静怡心里那个气啊，等跟着孙参谋进了作战室，脸色就非常不好看了。 见她神情不善，赵子赟倒是有些惊讶：“你这是……” “你问他！”叶静怡气鼓鼓的指着孙参谋。 赵子赟看着孙参谋，他一个敬礼：“报告总司令，我不明白叶特派员说的是什么？” “你！”叶静怡真想一脚踢过去，见孙参谋一脸无辜，恼火的将门口对话说给赵子赟听。 赵子赟哈哈大笑：“没错呢，只认命令不认人，你可别乱跑啊，白挨枪子可没地说理。” “二哥！”叶静怡抓起杯子就想扔，“规矩我知道，可有必要说得那么清楚，那么让人难以接受么？” “你不听不就得了？好了，杯子放下，这几天你都要待在这里，放松些。” 叶静怡一呆：“几天？不是今晚么？” “当然不是，至少等战局明朗，你才能离开。” “二哥！你怎么不说清楚！”叶静怡直跺脚。 “咦？你不明白进来出不去，这句话本身就说明没有时间长短的含义？不过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我……”叶静怡气结，她感觉赵子赟是那她耍着玩，不过她心底，却有些说不清的小喜欢在里面。 “你想耍我，我偏不遂你愿，不出去就不出去。” 方振武哈哈大笑，“他不是耍你，是耍外面那个。” 叶静怡愣了下，顿悟，小蒋等着消息，自己不出去，不定急得团团转，“二哥，你太坏了！” 明白赵子赟的心思，叶静怡好笑，都是位高权重的人了，还玩小心思，蒋建丰急就让他急去吧，还是先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再说，“二哥，到底有什么大动作，你连家都不回？” “你先说说，我那位建丰兄要你来做什么？” “热河，你打算怎么办？” “凉拌！” “二哥，你再说笑，我告二姐去！”叶静怡恼了。 赵子赟摇头：“我说的是实话，就是凉拌，能打成什么样就什么样。” “你不打赤峰了？”叶静怡吃惊。 “打赤峰？拿什么打？你可知道赤峰有日军一个军外带两个战车师团？” 叶静怡摇摇头：“这个我倒是不知道，不过二哥不是已经调第六兵团了么？” 赵子赟起身，来到地图前，朝她招招手，“过来。” 叶静怡一脸疑惑的到了地图前，赵子赟指着地图道：“我的第六兵团现在在这里，我的两个装甲师在这里，你说，我拿什么打赤峰？” 叶静怡傻了，“怎么会这样？” 赵子赟笑：“从头到尾就是这样，我告诉你，我就没想过要打赤峰，不过现在也说不好了，热河得看看，说不定凉拌也能拌成一盘好菜。” 叶静怡叹了口气：“二哥，你这瞎折腾真是害死人，他还说你这次必定打热河，要我弄清楚你何时在赤峰动手，不过二哥，我有些不明白，他这么关心你何时打赤峰是什么意思？” 赵子赟笑着看着她：“你不明白？” 叶静怡摇头：“我兵书未读过一本，我怎么知道？” “这很简单，赤峰是热河中心，拿下赤峰，北可攻通辽，南可下平津，东可威胁辽西走廊，我若拿下赤峰，屯兵于此，关东军和华北方面军就动弹不得。” 叶静怡看着地图，点点头：“明白一点，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这关系就在于，我得打下赤峰才行，而打赤峰，我必须牵制住平津之敌。” “我听他说，你已经和十八集团军在河北出击……” 赵子赟摇头：“这只是一般的牵制，把日本人逼急了，会派一部死守北平、天津，然后派兵进入热河，因此，我必须全力攻打北平才行，除此之外，华东日军很可能增援，只要任何一种情况出现，什么第五战区、第九战区，还有在河北看着的第一战区主力，就有机会了。” 叶静怡恍然大悟：“我说他这么着急，二哥不在热河把仗打大了，华中、华东就没有机会，我还以为他是担心二哥占了热河。”说完，她眼睛眨了眨，“也不对啊，是我等着就是，何必着急让我来呢？” 赵子赟笑：“我在热河折腾，连人家十八集团军都有一个喜峰口在手，一直等，重庆可是有压力的，万一我撤兵，你就没想过外界说国府坐山观虎斗，不肯出力，造成蒙疆在热河的攻击失利？我现在空军已经没有战力了，万一我提出南区空军支援，重庆如何应对？” “懂了，蒋建丰是怕你拿此事做文章，才着急的。” “一语中的。” “可我不明白了，为何要等？两边一起打不好吗？”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赵子赟摇头：“我和日本人拼得头破血流不好吗？万一我头脑发热，拼命攻打平津，消耗了日本人，也消耗了自己，他们再顺势接手，不但可以一举拿下平津，还能有机会进入东北，里子面子全都有了。” 叶静怡默然，她不能说赵子赟说的没道理。 正文 第761章 上当 外蒙成了烂摊子，山田乙三有些后悔接任关东军司令官，这屁股都没怎么做热，又要成了梅津美治郎的陪伴，不甘心就这么失败，看着地图良久，他叫来笠原幸雄提出了一个让笠原幸雄头顶冒汗的设想。 “司令官阁下，放弃第三军和外蒙？” “笠原君，当前局面，放弃不放弃都一样，既然赵子赟拼命，咱们就陪他拼！” 看着山田乙三扭曲的脸，笠原幸雄知道他是里子面子，甚至兜裆布都不要了，不过山田的设想确实是一种两败俱伤最可能的方式，按照他的设想，外蒙和第三军就是饵了，让赵子赟牢牢咬住，集合关东军的全部力量，在开鲁、承德两线发动全面攻势，一旦形成胶着，再调剩余部队，以战车师团为先锋，直取多伦，他不但要在热河消灭蒙疆两个兵团，还要一鼓作气，攻入察东！ 当然，这个设想需要一个前提，在华北的五个师团要能够越过长城进入热河，尤其是出古北口和喜峰口，若是走山海关，那就等着看人家固守承德，侧击赤峰，把一切设想都化为泡影。 除了这个前提，还得华北方面军出全力，在居庸关一线让蒙疆第四兵团动弹不得。 华北方面军的牵制应该问题不大，第四兵团要驻守整个张恒南面，怀来、涿鹿…，一个地方都不能省，出冷口问题也不大，只是喜峰口…… 最好的方式是先攻击喜峰口，让蒙疆第三兵团增援或者应对喜峰口被攻克后，从这一线出击的师团，然后华北方面军主力再出古北口，那样第三兵团就难以脱身了。 思索再三，笠原幸雄认为可行，对方的土包子能够打下喜峰口，关东军的师团应该更不成问题。 细细计算后，笠原幸雄认为，第三军至少在各处能够支撑十天以上，三天拿下喜峰口，南线五个师团出击，北线先合围第二兵团，热河战役，最多二十天能够结束，蒙疆在外蒙的兵团是来不及调回来的，尤其是装甲师，那么己方的战车师团将势如破竹一路西进，很美妙的一幅画。 黑锅司令官背着，战果么，也许是自己的，笠原幸雄偷笑。 也不能说山田乙三和笠原幸雄胡思乱想，以第三军换蒙疆两个兵团，外带察东，怎么都说得过去了，现在不比三七年，惨胜也是能够向天皇交代的一种结果。 关键是喜峰口有那么好打么？二十九师团能撑到喜峰口被攻破么？答案是否定的，且不说上村利道大话没谱，就是笠原幸雄眼中不是太大问题的喜峰口都是硬骨头，在喜峰口，忙于教宋邓纵队人熟悉武器的刘士奇就佩服宋邓纵队人的毅力，几乎是拼命搬修建喜峰口及其外围的防线，以刘士奇的眼光看，蒙疆两个师，哪怕拥有重炮，短时间攻克喜峰口都绝无可能。 长城一线本就是中华老祖宗抵御外敌入侵的重要防线，虽然**时代，城墙已经不是那么太重要了，但修建长城是的军事家们，可不仅仅只看重城墙，还看重地势，喜峰口周边崇山峻岭，硬打，哪有那么容易？ 要在平原上，宋邓纵队不一定能够挡住日军一个师团的拼死进攻，但在长城，老宋根本不怕，这种地形，他最喜欢了，何况还有察哈尔空投的大量武器弹药，没准吃紧的时候，还有刘士奇嘴里那种大得吓人的轰炸机支援！ 包森的脸算是有些笑容了，作为冀东最大的受益者，上次配合察哈尔收拾了皇协军第三集团军后，他的团，是整个纵队实力最强的，光兵员就有小三千，本以为作为攻击遵化的主力，这次能有打仗可大，没料到风头都给十一团抢去了，他不过是在遵化外等得口干舌燥。 这次他可留了心思，和政委刘士林一通折腾后，他把目光盯在了潘家口上，别看这里比不上喜峰口战略重要，却是唯一可以摆开大战场之地，他断定，日军攻击喜峰口，一定会先攻下潘家口，然后南北夹击。 其他团见他居然没争喜峰口的防守，而是要守潘家口，那是喜出望外，看着其余几个团长争得你死我活，老包得意的扬长而去。 在潘家口查看地形，包森望着两边山峦和蜿蜒远去的滦河，思讨着日军一旦进攻，必定是集中火力轰击，守住潘家口在包森眼中不是什么大问题，只不过如今兵强马壮，他有些不甘心只是防御作战。 瞅见手下士兵爱不释手的把弄着三一式步枪，他脑海中猛然有了个主意，“警卫员，快把我的马牵来！” 半个多小时后，包森再次出现在宋邓面前，“司令员、政委，我有个想法……” 又是半个多小时后，纵队警卫营押送着几辆大车跟着包森绝尘而去。 滦阳城，毫无阻拦抵达此处的六十九师团已经开始准备攻打喜峰口，井上真卫和参谋长山本良一制定的计划是佯攻喜峰口，从潘家口和铁门关两翼迂回包抄，二人知道蒙疆空投了一批物资给宋邓纵队，估计喜峰口将是对方重点防守之处，能够形成合围，才能彻底消灭宋邓，同时夺回喜峰口。 六十九师团是以一零八师团退役士兵加新兵组成，为丙种师团，下辖两个旅团，每个旅团四个独立步兵大队，加上附属的炮兵、工兵、辎重兵大队等，共计兵力一万三千人，井上计划以五十九旅团主攻喜峰口并迂回铁门关，六十旅**出三个大队攻击潘家口，炮兵大队重点轰击喜峰口，给宋邓制造压力。 随着炮弹如雨点般落在喜峰口，国司宪太郎率领八十六、一一八、一一九独立步兵大队开始朝潘家口攻击，各大队配属的炮兵中队集中轰击潘家口长城，喜峰口阻击战就此全面打响。 在喜峰口，伊黑清武进攻部队遭到宋邓迫击炮和少量步兵炮的强势反击，一时间压制了日军的进攻势头，双方在这一线不惜血本输出火力，打得地动山摇，相反，国司宪太郎进攻倒是顺利不少，对方在这一线人数不少，不过武器可比喜峰口差多了，没步兵炮，迫击炮也不过寥寥数门，有限的九二式重机枪在城头输出着火力。 见状，国司宪太郎心头明了，对方依托喜峰口要地，将蒙疆空投的大量物资用于防守，而潘家口，则是以人数来弥补武器上的不足，既然手握三个步兵大队，国司宪太郎没理由不发动猛攻。 虽然三次攻击都无功而返，但国司宪太郎敏锐发现对方的迫击炮和重机枪已经哑火，潘家口外两侧的牵制人员也在后撤，看样子是要拼命填入潘家口的防御，机会来了，国司宪太郎命令所有炮兵集中轰击潘家口城墙，然后让一一八大队替换八**队发动波浪式进攻。 上午十一点，在攻击潘家口两个小时后，一一八大队攻破潘家口城关，赤星正太少佐随即报告，对方正高速朝潘家口内两侧运动，城墙上两侧也有大批人员朝潘家口城关运动。 “命令！一一八大队不要管城墙上的敌军，即刻进入潘家口，击溃对方企图建立的防线，一一九大队跟进，消灭城墙上两翼敌军！”国司宪太郎大声命令着，随即和八**队开始前移潘家口。 赤星正太顾不上城墙两侧打来的子弹，眼睛盯着北面晃动的人影，现在要的是速度，不能让对方建立有效防线，他下令攻击前进，紧跟他冲到潘家口的近藤荣次郎也没迟疑，下令登城消灭敌军，两个中队的日军分别从两侧冲上城墙，见敌人纷纷后撤，一名小队长挥舞着指挥刀，几十鬼子发狠朝西攻击而去，冲上缓坡，在下一道城楼前，这群鬼子吃惊的看见面前一字排开了三挺重机枪，其后，是六七个端着轻机枪的敌人，都来不及回味，子弹如雨点般撒过来，如此近的距离，三一式重机枪的重尖弹甚至可以打穿两三个人。 赤星正太遇到了同样的情形，看似对方想拼命建立的防线上，零星和杂乱无章的石堆、小土包上突然冒出了不少黑洞洞的枪口，子弹铺天盖地，而两翼运动的敌人也一反常态，直线冲了下来，密集的子弹比正面轻重机枪的还要多！ 身边人成片倒地，“上当了！”赤星正太脑海里闪现这一念头，随即，下达了一条要命的命令，不是就地防守，而是后退。 在他后方五百米，近藤荣次郎冲上城墙的人早已被对方强大火力轰了下来，正居高临下肆无忌惮的收割着晕头转向的一一九步兵大队日军士兵的性命。 近藤荣次郎无法退出潘家口，只得朝前冲，想和一一八大队汇合，如此，两边一撞，阵型大乱，山头上包森见状喜出望外，如此混乱怎能不浑水摸鱼？他毫不犹豫下令出击，冲锋号震天响，无数人影从东西北三个方向压向潘家口，赤星正太和近藤荣次郎彻底被打懵了，现在面前的敌人和攻入潘家口前判若两人，更要命的是对方的火力突然凶猛了五六倍，那些作战经验不足的新兵根本不知道此时该做什么，胡乱射击，稀里糊涂送命。 而潘家口外的八**队也突然一头撞在铁板上，城墙上出现的轻重机枪直接将潘家口外一百米左右的区域清空，如一堵墙挡在八**队面前，现在两军混战，炮兵也成了摆设，形势急转直下，国司宪太郎脑子一片空白。 正文 第762章 礼物 潘家口之战，在八路军战史上被称为日军上当上得最大的一次，包森以旧武器做最初的阻击，吸引日军发动全面进攻，并以潘家口做饵，生生将日军三千多人钓入口袋中，随后换用新武器，以强大火力，直接将六十旅团打得体无完肤。 除了抛弃步兵炮的炮兵和八**队五百多人，二千多日军躺在了潘家口内外，整个潘家口血流成河，死尸遍野，滦河水都红了，国司宪太郎一败涂地。 包森得势不饶人，全团随即发动了潮水般的追击，不但将国司宪太郎直接赶回了滦阳城，还一刀切断了正攻击喜峰口，来不及反应的独立步兵第八十二、八十三大队和炮兵大队后路，宋邓接到报告，立刻下令十一团从喜峰口出击，直接前后夹击，击溃了八十二、八十三步兵大队，顺带将六十九炮兵大队一网打尽。 下午三点，包森和季光顺合围了滦阳城，让攻击铁门关，还未回到滦阳的日军八十四、八十五步兵大队处于尴尬的境地。 攻击喜峰口的人居然被对方围困在滦阳，这脸丢得实在是没法说了，冈部直三郎万万没想到配合关东军作战，并且还是关东军的师团攻击喜峰口，却成了他手上的热山芋，无奈之余，他只能让最近的二十七师团增援，同时调一一零师团进入唐山地区，确保冀东的安全。 包森和季光顺围着滦阳城乱打一气，第二天，在二十七师团第一联队增援前，一窝蜂又退回了喜峰口和潘家口。冈部直三郎可没心思用他的主力二十七师团来攻击要命的喜峰口，他将矛盾上缴关东军，山田乙三暴跳如雷，恨不得飞过去一刀宰了井上真卫，在笠原幸雄一番劝慰下，他恼怒的让酒井直次第十五师团接手喜峰口的进攻，六十九师团的惨败，以国司宪太郎切腹而告终。 这下喜峰口就陷住了日军三个师团，喜峰口大捷的消息别说重庆不信，就是刚听到消息的赵子赟脑子里都懵了下，宋邓守住喜峰口一定时期他是相信的，可一天击败六十九师团，要是有重炮，说不定还会全歼，这太意外了，得知事情原委，他竖起大拇指。 “叔仁兄，请你转告包团长，他想要什么，尽管提。” 左权笑道：“总司令，此话可不能轻易说的，要是他要你的坦克怎么办？” “给！别说坦克，飞机都行！” 轮到左权吓了一跳，有些不知该如何应答。 方振武笑着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叔仁，你是不知道，这位总司令，最喜欢让日本人上大当的，包团长玩的这一出，那是非常对他的胃口，若不是有顾虑，他说不定立刻就会给包团长嘉奖，好处根本不在话下。” 左权闻言算是明白了，能让日本人上当并付出代价，是赵子赟常干的事情，比如突袭察铁附属地，比如多伦围殴关东军航空兵团，再比如这次外蒙。 “我会转告包团长的。”说罢，左权也没时间闲话，拉着方振武研究热河作战，喜峰口短时间不会出状况了，现在要抓紧时间拿下承德。 包森对赵子赟的话也吓了一跳，要什么都给？他不知道左权和赵子赟在司令部的对话，向蒙疆最高司令官要东西，他居然有些胆怯，和手下人商量半响，才犹犹豫豫的列出一个清单，步兵炮二十门，迫击炮六十，外带一个连的特种作战装备。 清单到了宋邓那里，被翻了一番，电报到了张恒，赵子赟看着清单愣了半响，良久道：“小家子气！换做老蒋的人，怎么也得狮子大开口！” 左权打趣道：“要是我先给他通个风报个信，他就胆大了。” 赵子赟笑：“他胆小，我却有些拿不出手，传出去脸都没了，这样，我改改。” 收到电报的宋邓傻眼，找来包森：“你是不是私下和总部说了此事？” “没有啊？”包森一头雾水。 “没有？”宋时轮狐疑，“没有怎么总部返回来的清单不一样？” “哪不一样了？”包森一把抓起桌上的清单，随即张口结舌道：“一个…炮兵团？” “什么一个炮兵团？看清楚！是一个炮兵团，外加一个炮兵营，一个营的特种作战装备，炮兵营指名给你的！” 包森细细一看，大喜：“司令、政委，我们有炮兵了！加上缴获的日军山炮，咱们可以组建两个炮兵团！” 宋时轮摇头：“什么两个炮兵团，要不商量下，这个营司令部留下，日军那些山炮野炮都给你？” 一个大队的山野炮，比一个营多，包森愣了下，有些不敢相信：“真的？” “真的。” 老宋说得斩钉截铁，包森却是打起鼓来：“司令，这好像有阴谋。” 邓华大笑：“老宋啊，你就别折腾了，赵司令说了必须给他，咱们就别克扣了。” 宋时轮看了包森一眼：“你小子命好，赵司令指名给你，别人还真不好占用，罢了，等战役结束，你派人去张恒学习吧。” “不用学，我手上有原来参加过皇协军的，接收即可！”包森喜滋滋道。 “屁！一零五自行榴弹炮，你手下谁会用？咱们八路军总部都没人会！” 闻言，包森傻乎乎的站着：“司令，什么是自行榴弹炮？” 老宋摇头，这赵子赟怎么想的，自行榴弹炮连总部都不知道该怎么用好，纵队拿着也是难办，给包森？更是看不明白了。 同样的疑问朱老总在张恒也提了出来，十八集团军缺重火力不假，但更为现实的还是装备七五口径火炮，一零五重炮有些不切合实际，给宋邓一零五自行榴弹炮更是有些像让一个一辈子没离开过家的农民用刀叉这些西式餐具。 “先不说弹药，油料都是大问题。” 赵子赟笑了笑，给得太好也是让人疑惑的，“玉阶兄，看似问题多多，不过这次战役之后，热河一部必定在我们手中，喜峰口一线恐怕将成为宋邓纵队的核心根据地，配置一零五重炮，能够提高喜峰口的防御力，只要承德一下，弹药和油料的运送是不成问题的。” “顺带威慑日军，让他们没有绝对重火力前，不要打喜峰口的主意，而集中大口径重炮，又要解决空中的问题。”朱老总立刻反应过来，补充道。 “是的，至于给包森一个营，我是想看看，他能不能给我更多惊喜。” “恐怕是想看看我们的军官素质，能否通过学习提高吧？” 赵子赟摇摇手：“也不尽然，玉阶兄，未来炮兵的机动能力是一个重要方向，重炮很有可能成为一个战术支援火力而不仅仅是战略上的，在空中战机的威胁越来越大的情况下，集中使用重炮的时代恐怕会过去，我们蒙疆使用重炮已经有固定模式，难说以游击为主的贵方地方武装会想出些新的战法。” 说着，赵子赟笑了起来：“我相信，以包团长的心思，断不会集中使用哪怕是这么一个营的重炮，十有**是拉出去一门两门，打一两发就收起来。” 朱老总摇头：“我看他会舍不得用。” “那简单，回头请叔仁兄给他发个电报，要是每个月消耗炮弹不足十颗，我就断了他的补给。” 左权大笑。 后来包森拿着这六门重炮确实头痛不已，用舍不得，不用补给就断了，最终让他玩出了定点清除的战术，冀东日军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时时刻刻得防着他四处分散的重炮，县城守军更是不知道何时他会来上那么一两下，一零五的威力毕竟比七五火炮大太多，冀东所有县的城墙都经不住这家伙连续两炮的轰击，当然，能将重炮用得如鱼得水，还得益于包森到张恒，见了赵子赟后，又得到的一些新东西。 喜峰口成了日军的噩梦，在整个蒙疆战役期间，十五师团发动了不知多少次进攻，仍然没能踏上这里的城墙，蒙疆持续的空投援助，让宋邓毫无后顾之忧，凭借地形，让十五师团损兵折将。 山田乙三的计划第一支脚跛了，在喜峰口鏖战时，丰宁被攻克，小林秋夫死于非命，小小丰宁城，被蒙疆十六、十九师围困，真打，丢失几乎是时间问题，本不引人瞩目，但丰宁城不同之处，是它被从内部攻破的。 正文 第763章 反叛 在丰宁城被围之际，满洲军混成二十四旅少将旅长黄方刚就知道这次恐怕要交待了，隆化被攻破的消息传来后，他更不做他想，而蒙疆为了减少民众伤亡，用飞机洒下不少传单，告诫民众尽量躲在家里安全之处，以免被误伤，尤其提到如果日本人逼迫他们做肉盾，希望他们能够在大军攻城时反抗，不要像获鹿和隆化，很多民众毫无意义的成了牺牲品。 获鹿一事，黄方刚有所耳闻，隆化是才知道的，上村利道在保定的无底线是他津津乐道的本事，但在黄方刚眼中，是不折不扣的恶魔，效忠皇帝和成为恶魔的帮凶是两回事，黄方刚非常担心上村利道在整个承德防御中使用毒气弹，这不仅仅会给民众带来灭顶之灾，蒙疆一旦报复，恐怕他整个旅都别想有一个活着的。 思索再三，黄方刚向小林秋夫提出放丰宁城内的百姓出去，作为回报，他愿意率全旅和蒙疆决一死战。 小林秋夫倒也没想过一定要用民众当肉盾，说白了，他也怕蒙疆的疯狂报复，隆化的事情他比黄方刚清楚，守军无一活口，而且是身首异处，真正的死无葬身之地。 但黄方刚的建议在他眼中是有企图的，他不但断然拒绝了，还要求混成二十四旅全部上一线，后退格杀勿论。 黄方刚面如死灰，没想到一个建议不但没有救了丰宁的民众，还把全旅弟兄送入死地，蒙疆重炮一旦抵达，加上飞机，恐怕一线守军最终的结局是尸骨无存。 自从蒙疆发动平汉线决战后，满洲军内部已经有不同声音了，很多人信心动摇，黄方刚也是其中之一，否则他也不会提出放民众出城这种建议，他内心其实是想留些功德，在一世骂名中至少还有丰宁民众念他的好。 得知全部上一线，所有中**官都傻眼了，蒙疆对待华北皇协军的态度他们听说过，若是让他们看见自己在一线拼死抵抗，十有**不会留活口，在一些军官心中，从小林秋夫下令这一刻，他们已经死了。 “妈了个巴子，死了还有一顶铁杆汉奸的帽子！”有人愤愤不平道。 “帽子？帽子算个屁！你等着吧，能被拖出去喂狗都是好的了，十有**要像当年的第六师团烂在多伦荒郊野岭一样！唉，以后家里人连个烧纸的地方都没有。” 话越说越玄乎，总之是怎么惨怎么说，说得一屋子人瘆的慌。 “要不，咱们投蒙疆吧！”不知谁说了声，吓得一屋子人脸色发白，急忙往门窗外看，生怕有谁在外面偷听，这混成旅中可是有不少日本军官的。 “怕个球，横竖是死人，有啥好怕的？” “胡说八道些什么！散了散了！”黄方刚见状，急忙让众人散去，他可不清楚这里面是否有日本人派来试探的人，一个不小心，就把所有人都装进去了。 众人散去，副参谋长黄兴友转了一圈，见没人注意他，墨迹墨迹的又绕了回来，“大哥……” 黄方刚正在发呆，听到人声吓了一跳，抬头见是他，抬了抬手：“兴有，坐。” 二人有些亲戚关系，黄兴友算是黄方刚的心腹，坐定后，黄兴友看了看四周，压低嗓子道：“大哥，这回丰宁怕是守不住了，如今蒙疆大举进攻热河，我看关东军有些吃不住，咱们得想想后路。” 黄方刚深深看了他一眼：“后路？什么后路，蒙疆会如何对待咱们这些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这军中还有不少日本人，城内小林秋夫手下也有三千人，想出城没那么容易。” “大哥，蒙疆下手狠是不假，不过大哥别忘了，冀东曾经贴出告示的事……” 黄方刚闻言顿时脸黑了，“你不要命了？” 黄兴友摇摇头：“大哥啊，现在横竖都快没命了，何不赌一下？” 话语击中黄方刚内心，他沉默不语。 “咱们要想有活路，必须出城，小林秋夫是断不会给我们这个机会的，以其当炮灰，不如赌一把，以我们三千兵力，杀光城内日本人不是不可能的，有这么多日本人人头在手，加上丰宁城，弟兄们就都有活路了。” “可蒙疆什么态度咱们还不知道，再有，你我家眷怎么办？” “等消息传回山东老家，都不知什么时候了，如果我们成功，向蒙疆提出保护家眷，我想他们会答应的。” “不一定吧……” “大哥，赵子赟并不是心狠手辣之人，咱们以一个大功劳，只换取家人安全，他没理由不答应。” 黄方刚犹豫了，良久道：“要不，想法子先和城外联系一下？” “大哥也是进过黄埔的人，古往今来，这种事要失败，就败在消息泄露，如果大哥能下决心，我的意思是都不要耽搁，今晚就动手！” “今晚？”黄方刚惊叫一声。 “大哥，轻声。”黄兴友急了。 黄方刚四处瞅了瞅，压低声音道：“老弟，是不是有些仓促了，怎么也得找几个人好好商议一下，做做准备。” “大哥，商议不得，此事事关性命，谁知道底下人心里怎么想？眼下只有先做了，让底下人没有了念头，才能一门心思跟着大哥。” 这是要破釜沉舟啊，黄方刚想了一会，觉得黄兴友说的也有些道理，心思开始活络起来。 二人这一商谈，前前后后便是两个多小时，不过事情太大，在如何动上，黄方刚又几次反复，始终难以下决心，黄兴友口水都说干了，可他也没办法，想法是好的，但正如黄方刚担心的，太匆忙，稍有不慎，就满盘皆输。 “田中参谋长……”门外突然传来亲信卫兵的声音。 黄方刚闻言心中一惊，正想着田中来此作甚时，田中光一已经进来了，此君名为参谋长，实为监视和掌控混成二十六旅的最高日军军官，可以说大的计划和命令，黄方刚都得得到他的首肯。 “黄君在谈什么呢？”进屋，田中光一就察觉到黄方刚神情有一丝慌乱。 “田中参谋长，我和黄参谋长正在商量如何防守的事情。” “哦？是吗？”田中光一大刺刺的坐了下来。 一分钟的慌乱，黄方刚镇定下来，“那个……”快速思索着，黄方刚开始找一个合适的理由：“田中君，刚才我手下人听了命令，都有些畏战，你知道的，蒙疆要是发动进攻，必定动用飞机和重炮，这城防上的伤亡不会小，我和黄参谋长担心被对方攻破城墙，难以向小林司令官交代，想来想去，只有督战一条路。” 听到督战二字，田中意味深长的看着黄方刚，见他目光立刻转到一边，他误读了，黄方刚确实有些心虚，但田中却以为他和黄兴友在商量用什么样的托词，让二十六旅内的日本人上城督战，难怪他一见到自己，就慌了。 怕死的家伙！田中鄙视的看了黄兴友一眼，小林的命令他知道，更知道二十六旅这些人对上城防守已经慌了神，要想让中国人拼命，自己怕是要做出些表率才行。 “既然黄君认为有必要督战，那就交给我来吧。” 黄方刚松了口气，看来是搪塞过去了，身边黄兴友听到田中这话，心头猛然浮起一个念头，他露出一丝媚笑：“田中参谋长，您看是不是着急您的人开一个会，我和旅长向您和您的人仔细说说那些人会耍小心眼，只要您和您的人盯住他们，二十六旅就在您掌控之中了。” 田中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黄兴友这话的意思是他和黄方刚不想顶在一线上，虽说有些不齿，但建议是不错的，“我立刻召集我的人，半个小时后，到会议室开会。” 说罢，田中起身离开，见他消失在门口，黄方刚等了下，才低声问道：“你想干什么？这恐怕不行。” 黄兴友压低声音：“大哥，这是唯一的机会，我们可以一锅端了田中和他手下，事情就有六成把握了。” 咬了咬牙，黄方刚道：“也罢，就赌一把，我先去会议室稳住田中，你即刻从警卫营中挑选可靠之人，等我号令，将田中等人一举擒获！” 半小时后，二十六旅内的四十多日本人都到了会议室，田中简单的说了下原有，然后朝黄方刚道：“黄君，请说吧。” “田中君，诸位……”黄方刚刚清了清嗓子，来个开场白，会议室门嘭的一声被人踹开，黄兴友提着一挺轻机枪，进门大吼一声：“大哥，趴下！” 黄方刚都还没回过神来，机枪响了，田中第一个被打得倒飞出去，屋中日本人顿时大乱掏枪的掏枪，躲避的躲避，光黄兴友一人，自然是无法迅速解决屋内日本人，他有帮手，警卫营找来的亲信见他动手，犹豫之心顿去，几人冲入屋中，几人打破玻璃窗，这一通屠杀，血流成河。 正文 第764章 解放旅 兵营的枪声惊动了不远处的小林秋夫，哗变的念头在心头一闪，不过瞬间消失，满洲军虽说以中国人为主，可掌控军队的日军军官是不少的，断不会毫无消息，他立刻拿起电话，要通田中光一，没人接，正待下令集合戒备，门口哨兵来报，说黄兴友来了。 经历了大脑短路后，黄方刚回过神来，有些恼怒黄兴友自作主张，不过此时已无退路，黄埔出身，也不是酒囊饭袋，他快速思索后，坐镇兵营，让警卫营立刻控制军中他认为和日本人比较近的人，同时让几名靠得住的军官来紧急商量，同时，和黄兴友耳语片刻，黄兴友从地上血河中抓了两把，擦在自己衣服上，叫上两名可靠之人，一溜烟朝日军司令部跑去。 “小林司令官！小林司令官！”不得不说，黄兴友的演技是相当不错的，一路跌跌撞撞进了院子，没到小林面前，已是连滚带爬。 “小林司令官！出大事了！”黄兴友一脸慌张。 见他浑身上下都是血，小林心里咯噔一下：“出什么事了？” “二十六旅两个营长带人哗变，我和旅长，田中参谋长正组织人抵挡他们的进攻，田中参谋长派我来向小林司令官求援。”黄兴友上气不接下气。 “一群废物！两个营的人就让你们毫无办法？” “小林司令官有所不知，我和旅长担心上一线后出问题，特地找田中参谋长商量，为此，我们召集了靠得住的人开会，这才给他们钻了空子，小林司令官，现在还有很多人不知道状况，一但他们被叛军胁迫，事情就不好办了，恳请小林司令官尽快救援。” 听着像是那么回事，小林秋夫也来不及细想，时间紧迫，要立刻解决，他急忙派人去命令城内其他日军戒备，自己则带着司令部一个中队的日军迅速跟着黄兴友前往二十六旅驻地。 到了兵营门口，枪声已经停了，门口空无一人，小林秋夫有些狐疑的看着黄兴友，只见他脸色大变，“大哥啊……，难不成你们……，大哥……”哭喊着，黄兴友直接奔向军营大门，两名士兵也闷头跟着他跑。 小林秋夫也是色变，难不成二十六旅日军军官都…… 不等他反应过来，跑到门口的黄兴友却突然大喊道：“弟兄们！开枪啊！” 墙头上突然冒出一堆黑洞洞枪口，黑乎乎的铁疙瘩铺天盖地飞了出来，一通好炸，小林秋夫躲闪不及，身前身后都不知落下几枚手榴弹，瞬间，他飞了起来。 “杀！”门口消失的黄兴友又出现了，这次他像换了个人，端着轻机枪，如凶神恶煞般，朝被炸得晕头转向的日军扫射。 军营内，黄方刚正急速的下着命令，“你攻击南门，你北门……，记住，遇到日本人，不要犹豫，立刻攻击，他们现在还搞不清楚状况，不管谁攻到城门，不惜代价要打开城门，并且守住！” “是！”知道现在是你死我活的境地，没退路只有拼了。 十六、十九两师前沿警戒哨发现丰宁城枪声大作，一时间也懵了，紧张的用望远镜观察着状况，随后，黄显声率先赶到北门外，拿过望远镜一看，有些呆了，此时北门已经洞开，一副醒目的白旗飘扬在门口。 这是什么状况？引诱？诡计？ “师长，是不是有人配合，在城内暴动？”邓铁梅有些疑惑。 想了想，黄显声摇头：“如果是这样，司令部应该有消息，让我们密切注意，我看不像。” “那现在怎么办？”邓铁梅指着门口的白旗问。 听着城内枪声依然激烈，怎么都不像是在演戏，黄显声思索片刻：“你派一个连靠近观察一下，要是有不对之处，立刻撤回！” 很快，一个连靠近丰宁城，从望远镜中，黄显声看到士兵很容易的就接近了城门，并消失在城门口。 回头见邓铁梅丢下步话机，一脸兴奋，问道：“到底什么状况？” “师长！混成二十六旅造反了，他们现在已基本控制了丰宁城，请我们尽快入城！” “造反了？好端端的他们造什么反？”黄显声纳闷了。 “师长，你管他的，对我们是好事！” 黄显声大笑：“是好事，你即刻带人入城，记住，二十六旅造反归造反，你还是要派人看住他们！” “是！”邓铁梅一溜烟没影了。 消息传到张恒，司令部震动了，赵子赟赶到司令部，见方振武就说道：“真想不到啊，二十六旅毫无征兆的就反了。” “不是毫无征兆，是迫于蒙疆的强大压力！”方振武摇了摇手上电报，“警钟来电，说二十六旅长黄方刚应不满日军要他们顶在一线，决定杀光日本人，以换取全旅官兵的性命。” “换？什么意思？” “你忘了冀东曾经贴出的告示了？” “那档子事啊？”赵子赟笑：“没想到还有些作用。” 接过电报细细看了详情，赵子赟有些惊讶：“咦，这黄方刚有两下子，居然敢不事前准备，说动手就动手，不错，有勇有谋。” “他也是黄埔出身……” 赵子赟点点头，猛然瞅见朱老总眉头紧锁，心里咯噔了一下，“玉阶兄，这个黄方刚不会……” “他和我们是有些瓜葛，这么说吧，他曾经是我们东北抗联的人。” “曾经？” “曾经是，他的部队投靠了日本人，他也就…” “这样啊……”赵子赟有些头大，“要不交给你们处理？” 朱老总摆摆手：“不妥，当初他脱离部队，投靠日本人，也不是完全他个人的决定，再说这次他率二十五起义，还歼灭了丰宁日军，怎么说也是功大于过，既然他是冲着你的告示来的，就不要纠结以前的事了。” “玉阶兄大度，那我们就处理了？” “处理吧。”说着，朱老总笑了起来，“这处理二字怕是有些不妥。” 再失丰宁，第三兵团已经可以肆无忌惮的围困滦平和承德，上村利道头大了，围困不是大事，丰宁的事才是大事，如今承德城内的满洲军…… 第五军管区司令官吕衡及热河省长张联文也是头皮发麻，黄方刚造反，上村利道明显已经不信任满洲军，二人心中也打鼓，平时和黄方刚接触，没发现他有任何倾向蒙疆的话语，怎么说反就反了？ 而在承德参与防守的冯秉忱、阎充两个旅长更是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是该表忠心还是…… 黄方刚的造反是致命的，张自忠在见了黄方刚，了解了他造反的过程和热河第五军管区的情况后，敏锐发现这是一个好机会，能够给日伪关系造成致命打击，于是，他立刻将设想上报总部。 蒙**立旅？看着张自忠的电报，赵子赟出了会神，从内心讲，他不太愿意让这种反正的军队在蒙疆战区内，不过张自忠的建议有些道理，黄方刚是第一块多米诺骨牌，突然倒下，会让整个满洲成连锁反应。 左权见他沉思，有些纳闷，这种事情换做己方，一定是可以接受的，这还不同于普通的反正，而是带着战功的。 加速关东军灭亡是第一要务，也罢，就开一次先河，下了决心，赵子赟展现了他在战争艺术上的特点：“叔平哥，通报全国，伪满洲国混成二十六旅战场起义，全歼丰宁日军守备大队小林秋夫以下一千余人，蒙疆战区收编二十六旅为第三兵团下辖独立旅，授予其解放旅称号，旅长仍为黄方刚，解放旅在接受装备后，直接参与热河作战。” 既然要树一个典型，干脆就弄大一点，此通报瞬间传遍四方，黄方刚看到电报，眼泪都下来了，蒙疆已经满足了他的第一个要求，通过十八集团军，转移他和黄兴友的家人，而他做梦都没想到，从不收编伪军的蒙疆战区给了他一个特例，更让他欣喜的是他成为蒙疆第四支有称号的部队。 “方刚兄，这称号……”宋文光有些羡慕道。 “文光兄，惭愧，惭愧……”黄方刚知道，宋文光的山地师也是赫赫劲旅，还是赵子赟的老底子。 “方刚兄，称号是荣誉，但也是压力，想当初我兴安猛虎师都有些扛不住这牌子，希望方刚兄不要玷污了这来之不易的称号。”黄显声提醒道。 黄方刚不由得向他敬礼：“多谢警钟兄提醒，还请警钟兄教我，下一步我该如何办？” “我看方刚兄底下的人良莠不齐，这不行，你得先清理一遍。” “清理？那清理下来的怎么办？兵员不足怎么办？” “这不用担心，清理下来自然是转为地方，既然总司令给了解放旅称号，总是会给清理下来人出路的，至于兵员，可向张司令请求补充，方刚兄也是军校出身，应该知道合格的士兵才是打赢日本人的保障。” 正文 第765章 炸弹雨 黄方刚点点头，随即有些发愁：“可司令部要我旅在热河作战，这整治恐怕来不及。” 宋文光笑了：“这不用方刚兄担心，我断定，司令的命令，不过是表明解放旅在热河罢了，至于作战一事，恐怕轮不到老弟。” 黄方刚一呆：“不会吧？” 说着话，张自忠来了，下达了命令，解放旅驻守丰宁，自我整治，等待新装备。 宋文光听完，笑问：“如何？” “司令是不相信我解放旅？”黄方刚阴着脸问。 张自忠瞅了瞅他：“都是有称号的旅了，何来不相信？黄旅长，虽然你在丰宁一战成名，不过真要面对面打，你这个旅可不够小鬼子塞牙的，蒙疆各师虽然不敢说是常胜，但有一点，面对日本人都是一等一的。” “还是整治练兵吧！”宋文光笑道：“方刚兄，有称号也有个麻烦，你要不能一顶二，说出去都让人笑话，不信你问问警钟兄，他最怕什么？” 黄方刚看着黄显声。 黄显声笑了笑：“就怕打得不好，打得不够漂亮，如今蒙疆各师埋汰我猛虎师的恐怕不少，张司令，你得考虑，得让我们猛虎师像模像样的打一场才行！” 张自忠笑了：“都有围歼第七师团的战果了，还不满足？” “第七师团又不是我猛虎师一师功劳，司令，这次承德得让我！”黄显声急了。 闻言张自忠头大，都想争打承德，这碗水着实难端平，他也不回应，掉头就走。 “唉，司令，别走啊，咱们再商量商量？”说着，黄显声那里还顾得上黄方刚，一路追着去了。 那么一分钟，黄方刚仿佛又回到黄埔那个波澜壮阔的大时代，回到他刚到东北参加抗联的时光，已经不知冷了多久的心，如干柴般被点燃，“文光兄，我若整顿训练，该如何入手？” “简单，不合格的，不管他跟了你多久，哪怕是救过你的命，都不要留，否则你将会为此付出代价，其次，和司令要一些优秀的底层军官和老兵来，用好他们，第三，蒙疆的军人，就是军人，不要去想其他的和做其他的，好了，我不和你废话了，迟了，这次怕是预备的份都没了。”说罢，宋文光急匆匆走了。 黄方刚愣在那里良久，才和黄兴友道：“这一次多谢兄弟你了，否则我们将背负千秋骂名，这个机会断不能放过。” “大哥说的是，咱们兄弟二人的命就卖给赵司令了，我们从今往后，要堂堂正正做人。” “说的是！堂堂正正！” 营房第三兵团司令部，张自忠和高桂滋头大如斗，手下五个师长都在这里，嘴里翻来覆去就一个词，承德，都是猴精的人，短期内的热河战役，有价值的就是赤峰和承德，而赤峰，怎么看都将是混战，到时候还说不准谁有机会上，承德却不同，这锅里的肉谁都想独吞。 黄维纲和高建白算是一伙，宋文光和黄显声一伙，声音最大的自然是董其武，好赖另外四师算是各有一城在手，他可还没真正开张，居然争承德，说到哪里都说不过去。 连张自忠都无法摆平，他都提议董其武先打下滦平，和四师扯平，再商谈承德的事情，不料这看似合理的说法也遭到宋文光和黄显声的反对，他们拿下丰宁都没怎么使力，黄显声说，董其武独自拿下滦平，就没资格再争承德了，这话居然也受到黄维纲和高建白的支持，气得董其武直翻白眼。 张自忠最终恼了，拍桌子：“一个个不得了了，好像天底下你们想打哪就是哪，日本人都不敢放个屁，仗都能这么打，要我这个司令何用？你们就拿这地图分了热河便是！” 说罢，手一背，很是潇洒的出了作战室，留下几个师长面面相觑。 “傅司令在平汉线战役总结会上说过，总要有甘当绿叶的，这一次南部战区全力配合，牵制日军，毫无怨言，没想到我们内部却都想出风头！”高桂滋盯着高建白，高建白心里一虚，“高司令，我守好我的隆化，决不让日军增援承德！” 老高表态，宋文光也软了，此事要让陈振林和赵子赟知道，他又跑不了了，十有**要被臭骂不团结，老底子的苦恼啊，算了，山地师攻坚确实要弱一些，还是打打古北口的主意吧：“高司令，我师盯住古北口吧，让其他师打得也放心些。” “那我师协防多伦、丰宁到隆化一线，避免被小鬼子钻空子，也给赤峰一线一些压力。”黄显声道。 三师退出，董其武和黄维纲反而头大，这让傅司令知道，要死了，二人对望一眼，同时道：“高司令” “打住！想清楚再说，我告诉你们，都争着打承德不行，没人打也不行，你们都不去，我和张司令上！” 这话彻底逼住了董其武和高建白，二人苦笑，横竖是死了，“高司令说什么就什么。” “这才乖！”高桂滋笑眯眯道：“命令，十八师攻击滦平，十七师监视承德之敌，待滦平攻克后，二师合力攻击承德！” 董其武和黄维纲一头汗，“高司令和张司令早就商量好了吧？” 高桂滋瞪了二人一眼：“你们当我们两个司令真是摆设？” “司令都商量好了，何不直接下命令？”董其武摇头。 “先不把你们收拾了，下了命令你们也不安生！” 得，都装进去了，高建白反应很快，立刻说道：“高司令，那这会议记录” “先放我这，再敢折腾我和张司令，专人送总司令处！” 包括黄显声在内，几个人都吓了一跳，别看平时见了赵子赟嘻嘻哈哈，几人心底还真有些怕这个司令官发飙的。 几人灰溜溜的走了，张自忠才不知从哪里晃悠回来，“培五兄，都走了？” “走了，灰头土脸的。” 张自忠大笑不止。 高桂滋也笑：“以前带兵，是怕手下人不肯上，现在是怕都争着上，其实我们不用和他们罗嗦，直接下命令就行。” 张自忠摆了摆手：“培五兄，各师这种气势是需要的，如果有一天，他们真的不争了，等着你我下命令，恐怕你我心底就没底了。” 六月十八日，在什林陷入蒙疆重围的第三军主力遭受了他们最为凄惨的一天，杨杰担心买卖城的乔巴山趁机南下库伦，他上报总部，要用最短的时间解决第三军第十二师团和第九、第十一国境守备队，实现这一目标，他需要动用所有的解放者轰炸机，并集合他手头上的所有重炮。 遮天蔽日的解放者再次全部出动，尾高龟藏从望远镜中看到满天飞机，脸色阴沉，他麾下三万多将士，已经被围在方圆十多里的几十个小山包间，近万人无险可守，现在不单什林近万人成了人家的菜，自己也是。 突围试过了，蒙疆四个师将他堵得死死的，别看对方不过六万人，可真不需要铁桶围困，在这里，西北、东北方向的延绵戈壁就是坟墓，他若朝这两处走，蒙疆说不定会欢送，那要省多少弹药啊。 无论如何得挨过对方的几板斧，尾高龟藏也知道，他一出库伦，乔巴山的前锋就从买卖城出发了，现在只能指望对方对库伦的兴趣远大于他，只要两个师不得不北上库伦，那么他就有机会逃离此地，当然，十一国境守备队恐怕是救不了了。 第三军在什林外的防线呈不规则长方形，第九国境守备队靠东南什林方向，沼田多稼蔵十二师团沿东南到西北方向被压缩成一字，其十二旅团在左，二十四旅团在右，已基本无防守纵深，唯一的好处，是背后的浑呼鲁台戈壁虽然是死地，但也断绝了对方从背后进攻的可能。 尾高龟藏遭遇的是赵子赟强烈要求下的联合空军第一次地毯式轰炸，为此，马格鲁德不得不换用小规格的炸弹，以增加覆盖面，当密密麻麻的炸弹出现在空中时，尾高龟藏都有些看呆了。 这和重炮持续延伸轰击还有所不同，间隔实在是太短了，一线日军根本无法凭借快速反应从跳入重炮轰击形成的弹坑，以躲避轰击，爆炸形成的连续闪光在天空中望下去非常壮观，而地面上，则是能够清晰看到爆炸产生的烟云如沙漠中的风暴墙，缓慢而又坚定的朝前推，但速度，绝不是人脚能够跑得过。 正文 第766章 库伦光复 战后日本解密文件说，在整个对华作战中，遭受最惨烈攻击的就是第九国境守备队，他们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遭遇了漫天炸弹雨，密集程度几乎和下雨没啥区别了，七十多架解放者转载的几百吨炸弹全部落在他们头上，在无树、无石头的戈壁滩外围上，躲都没地方躲，对方尚未发动攻击，古贺龙太郎眼睁睁看着自己手下五个独立守备大队被淹没在漫天尘雾之中。 一个照面，第九国境守备队就垮了，还不等古贺龙太郎清点伤亡，蒙疆重炮又铺天盖地打过来，根本不管这日军防线上还有多少活口，紧跟着，是隐约可闻的军号和喊杀声。已经顾不上抵抗了，古贺龙太郎带着身边残余部队立刻后撤，将阵地拱手让给了对方。 轻松攻克对方防线，马林芳却不敢继续进攻，地毯式轰炸的结果很难看出，遍地的弹坑不足以说明日军的损失，虽然整个轰炸区域一眼望去有些惨和恶心，但谁又知道一个人身上的肉散开了有多大呢？ 马林芳不知道，尾高龟藏知道，古贺龙太郎撤下来的残余兵力不过九百人，算上以前的损失，尾高龟藏都知道至少五千人没了下落，哪怕不是死了，能躲过轰炸，也逃不出去，算失踪和算阵亡没啥区别。 第五师没有继续进攻，给沼田多稼蔵的信号是还要再来几次这种恐怖轰炸，以解放者的速度和光明城到什林的距离，今日再来两回不成问题，沼田多稼蔵脚都有些软，只要今日和明日，对方折腾这么三四次，十二师团也完了，他不停向尾高龟藏建议再次突围，死在突围路上，也比硬抗这种轰炸强！ 尾高龟藏陷入绝境，他也看到密集轰炸给己方带来巨大伤亡，这种方式在一般战场上效果不是特别好，毕竟密集轰炸覆盖的区域要小很多，把兵力分散开来，真要算成本的话，那是不合算的，可现在特殊，己方已被压缩，毫无战略纵深，而且防御工事简陋，无法抵挡。 思索再三，尾高龟藏下了决心，不能这么被活活炸死，他下令分散突围，十二师团从东硬突，而他自己则带着军部直属部队和人员，打算赌一把，进入西北沙漠。 这个命令沼田多稼蔵是举双手赞成，没有军部文职人员拖累，他突围出去的可能性要大很多，而军部走浑呼鲁台戈壁，可集合有限的水喝食品，加上辎重部队的马匹，只要能够越过龙居河，抵达衮古尔台草地，也不是没有生路。 事不宜迟，说动就动，趁着对方等飞机也好，调整进攻策略也罢，残余两万多日军开始了逃命之旅，为保证突然性，沼田多稼蔵连炮火准备都不用了，省得给对方提醒，于是大量物资也不敢炸毁，烧毁，造成蒙疆战场缴获最多的一次。 当天被攻击，当天就逃命，此举确实出乎杨杰、沈忠毅的预料，十二师团发狠一击，居然击穿了第五师的防线，大批日军不敢逗留，从缺口处蜂拥而出，杨杰接到电报，好脾气的他也摔了杯子，立刻下令方叔洪第三十四师堵缺口，同时让其他方向各师发动全面攻击。 方叔洪没能堵住缺口，只是在马林芳的全力攻击下，一同将整个十二师团打得四分五裂，大约有三四千人被围在不同区域，其余人则是毫无章法的朝东逃去。 陈离、邓玉琢两师从西和北压过来，一路冲锋，也仅仅是将第三军军部一千多附属兵切了下来，由于准备不足，两师只能，眼睁睁看着尾高龟藏带着三千多人消失在浑呼鲁台戈壁之中。 有些戏剧性的结局，沈忠毅跳着脚要带第六兵团两个师分头追击，冷静下来的杨杰反而心情好了不少，“忠毅，其实这个结果相当的不错！” “耿光兄，你就别安慰我了，第六兵团难得摊上这么大的仗，居然还让大部鬼子跑了，传出去脸都丢尽了！” 杨杰摆摆手：“话不是这么说的，兵法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这次我们在谋划上已经赢了，你第六兵团来此，不就是快速解决外蒙混乱的局面？如今第三军亡命而逃，我们已无后顾之忧，可挥兵库伦，外蒙底定，那可不是消灭一个第三军能够相比的！” 沈忠毅叹了口气：“这么说你我倒是可以自豪一番，可手底下将士不这么想，他们心里肯定气得不行，都到嘴边的肉，居然拍拍翅膀飞了！” “飞了吗？”杨杰笑道：“尾高龟藏抛弃了一切辎重，靠两条腿，缺水缺食，能跑多远？你别忘了，整个什林到普尔伦一线，咱们还有装甲师和骑兵，他能不能爬回满洲里，还不好说呢！” “对我第六兵团来说，是飞了！”沈忠毅依然不甘心。 “得！这样吧，什林之敌交给你，我让那木海扎布率第五、第七师进库伦。” 沈忠毅一听顿时心喜，不过转念一想，还是改了主意：“算了，第一兵团这么多年都是甘当陪衬，像样的仗都没捞到，什林还是给他们打吧，我先进库伦，替老那看着乔巴山。” “那你留哪个师给他掠阵？” 想了想，沈忠毅道：“陈离师吧，他们攻坚守城都有经验，能够帮帮第五、第七师，他川军和陈离名气也够大了，库伦的荣耀，就给这邓玉琢的晋军和方叔洪的东北军吧。” 虽然没有吃到大肉，邓玉琢和方叔洪听闻进库伦，莫大的荣耀依然让二人脸色通红，浑身微微颤抖，曾几何时，库伦一词都快从书本和闲谈中消失了，而现在，一份堪比汉武的丰功伟绩摆在面前。 “二位，恭喜啊……”陈离不无羡慕。 “显焯兄，该给我们露露脸了。”邓玉琢笑道。 “是露脸，我三十二师济宁、获鹿所有功绩加起来，都赶不上你二位露的这脸。” “得了，显焯兄，别吃味了，济宁一战，可是你独自打的，我二人不过是替总司令完成一个入城仪式罢了。” 担心乔巴山势力进入库伦地区，加上心中那种难以言表的兴奋，三十四、三十七师各一个团天未黑就出发了，杨杰将这一线能动用的汽车都给了邓玉琢和方叔洪，二人在凌晨五点，冲入了库伦，并在天亮前，占据主要设施，完成了告示的张贴。 随行的大批宣传人员和僧侣，开始进入各家各户宣传，稳定民心，库伦现在剩下的人，不过两万出头，这几个月，早就对蒙疆攻入外蒙的消息了解多多，蒙疆对于外蒙民众来说，不是陌生的遥远之地，他们也听到太多蒙疆美好生活的传言，而这次，蒙古国防军的集体投降更让库伦留下的人有些期许，也许日子真的要便好了？ 如此重大消息，怎能不举国同庆？张恒，重庆，赵子赟和孙夫人同时发了通电，公元一九四二年六月十九日，蒙疆战区沈忠毅麾下第六兵团方叔洪第三十四师、邓玉琢第三十七师前锋进驻库伦，外蒙，重回中华怀抱！ 通电简短有力，瞬间点燃中华大地，这一刻，不管爱他的还是恨他的，内心中都会为赵子赟这个名字叫好，就连老蒋，听闻消息，都立刻站了起来，来到地图前久久不语。 库伦一词，迅速成为街头巷尾热词，好多民众，都不知道库伦再哪，各大学学子几乎集体罢了课，上街，用简单的图画不厌其烦的向感兴趣的民众说着库伦之地，不少人仅仅看了草图，都倒吸口气：“好远啊……” 张恒，更是如油锅里倒入水，彻底炸了，身为蒙疆一员，外蒙、库伦，他们比其他地方的人还要听得多，草原之声广播电台一早就宣布了蒙疆临时委员会命令，除接到通知的重要部门，放假欢庆。 叶静怡其实早两天就可以离开了，不过她还是赖在司令部，算是第一时间听到了杨杰发来的消息，现在，她走在张恒街上，感受着这座城市给她带来的欢乐。 有人在张灯结彩，看样子是打算要庆祝到深夜了…… 有商号在派发礼品，看样子是不送些东西不舒服了… 有饭店早已拿出各种面食点心，任由路人拿了享用…… 而最壮观的，反倒是声音，不知谁起的头，有收音机的家庭都将音量调到最高，而收音机中，则是草原之声翻来覆去的那首经典的赵陈合唱曲：“美丽的草原我的家……” “不知重庆是不是也这么热闹……”叶静怡轻轻说了句，她现在并不想去看小蒋是什么表情，也不想和二哥二姐畅谈什么，只想静静享受这种快乐。 正文 第767章 诱人的建议（一） “司令！第五战区李长官发来贺电……” “司令！第九战区薛长官发来贺电……” “司令！云南龙主席发来贺电……” 蒙疆战区司令部，参谋如穿花般来来往往，赵子赟、方振武等人都没想到居然贺电如此之多，就是延安都是几位重要人物分别发来贺电，而不是一个整体的，这些贺电中，尚有不少是赵子赟连名字都没听过的人，俞鸿钧在他边上细细说着这些人的来历。 “鸿钧兄，想不到动静这么大！” 俞鸿钧顿时眼睛都圆了：“库伦！这是库伦！” “我知道是库伦，这对我来说，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算了！不和你说了，没意思，我找蘅青兄和马先生去！”俞鸿钧跺了跺脚，头也不回的走了。 朱老总忍不住大笑起来：“子赟老弟，你谋划外蒙多年，对你来说，库伦和太原、石门一样，不过是一个重要的城市罢了，但对于其他人来说，那是天大的事，怎么不让人兴奋呢？” “那我看玉阶兄也不是很兴奋啊？” “你怎知我不兴奋？” 全蒙疆可能最不兴奋的就是赵子赟和陈娇儿了，也许正如朱老总所说，谋划太久，水到渠成，反而感觉不到巨大的震撼，现在陈娇儿看着一名女医生和护士就有些晕，郑云喜派她们来居然是怕她激动动了胎气，也是现在交通几乎断了，否则她都想立刻叫夫君回来看看这搞笑的一幕。 “夫人，要不我给你量量血压？”女医生看她很是淡定，反而不踏实了。 陈娇儿苦笑：“我真没事！” 护士听着外面喧闹，心里那个痒啊，实在忍不住了，“夫人，要不我出去帮夫人看看动静？” 陈娇儿笑了起来：“什么看动静！想去就去，我和你们说，我真没事，这么说吧，我比你们先知道，兴奋劲过了。” 这话女医生倒是相信，闻言起身道：“那我们去门口看看，夫人有什么地方不舒服，随时叫我。” “知道了，快去吧！” 这一天后的连锁反应超出了赵子赟的想象，他不知道麾下几个兵团和师已经被点燃了，那血书是铺天盖地，此时蒙疆要麾下将士一命换一命收复东北，都不会有任何质疑声。 他不知道治下那些学子们都快疯了，而比他们还疯的是先生，老马、许旋围坐一圈，都不知该如何表达心情，大同清华梅贻琦等人更是痛哭流涕，吵吵着清华要永远留在蒙疆。 他不知道全国各军巨震，方叔洪和邓玉琢的名字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二人名字在这之前，知道的能有几个？一夜间，他们的大名将和库伦一起名留青史，如同当年的徐树铮，而二人带领的是原晋军和东北军官兵，这让老阎的第六集团军遭受了一次灭顶之灾，更让散落在各地的东北籍官兵如坐针毡。就连老蒋的嫡系黄埔人都有些心颤，沈忠毅选择的这条道路经过时间检验，证明是一个无比正确的决定，这个三期生和前往美国的吴增隆，已经和赵子悟、曹毅一起，超越了整个黄埔的毕业生，他们在历史长河中，竖起了属于自己的那一块碑。 他不知道在遥远的南方，尤其是昆明，学子、先生，甚至一些民众心里都萦绕着一个念头，收拾行装，去蒙疆！ 他更不知道在更遥远的曼德勒，戴安澜将他的通电写在大旗上，然后说了句据他所知，从攻击第三军到进入库伦，蒙疆第一、第六兵团只用了二十四小时，随即率一万五千儿郎发动了曼德勒会战中最不可思议的一次进攻，从曼德勒一举打到同古，凭借一师之力，连续正面击败三十三师团和五十五师团，仅此一击，就宣告了曼德勒会战日军的失败，也成就了八十九师远征军王牌第一师的名号，成为一次会战中，独立击败日军两个师团唯一一师。 小蒋呆坐房间，外面的欢呼声仿佛与他无关，这一刻，他发现自己和赵子赟的差距非常大，他都无法相信，叶静怡仅仅进入赵子赟的司令部五天，外蒙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快得都让人来不及反应，这种谋划，已是前无古人，那个显得不够沉稳的脸背后，怎会有如此大的力量？ “建丰同志，重庆来电，要求我们立刻了解蒙疆在外蒙的作战经过，以及他们后续的部署。” “知道啦……”小蒋淡淡的应了句，来人将电报放在他桌上，轻轻退了出去。 沉默好一会，小蒋拿起电话，“请接赵总司令…” 面对小蒋突然要见他的电话，赵子赟也算给了面子，派人将小蒋接来司令部，外面在欢庆，他和蒙疆将士还得接着打，现在这个时候，第三兵团已经开始攻击滦平，同样，日军也在攻击喜峰口和隆化。 “子赟兄，打扰了。”一进门，小蒋换上笑脸。 “建丰兄，客套话我就不多说了，你找我何事？” 小蒋知道和他绕圈子意思不大，便直说来的意图，这反倒让赵子赟有些好感，“建丰兄，要不这样，我请了解外蒙战况的参谋给你说说作战经过，等我这边忙完，你我再讨论外蒙部署如何？” “可以，可以，子赟兄先忙。” 暂时打发了小蒋，赵子赟将精力集中到热河的作战上，陈振林刚刚发来电报，他和左权分析后认为，关东军在南北两线均为动用战车师团，有可能要在多伦发动攻势，虽然冯钦哉已率二十、二十一师秘密抵达多伦，但他担心，一旦日军攻击发现第四兵团一部调往察东，意图过长城进入热河的华北方面军很可能孤注一掷，会在居庸关一线发动猛烈攻势，第四兵团剩余三个师恐难挡住日军的疯狂进攻。 密调第四兵团两个师，是为了预防，真要投入多伦一线，确实要考虑怀来一线的防御，但现实问题是，没兵了。 “第六兵团还有两个师……”方振武犹豫道。 赵子赟蹙眉，关上喜峰口的弊端也是有的，对热河是好，但也逼迫了日本人发狠在河北攻击，第五兵团迎战日军在平津的近十个师团风险有些大，而且一旦日军主攻怀来一线，第五兵团不得不放弃防守，转为进攻，山西两个师留守… “只要石门不失，山西无忧，不如让第五兵**一个师进入石门，那就基本无忧了。”方振武知道他所想。 赵子赟苦笑，法子是法子，但也意味着摩擦，重庆有些人可不会考虑战事，他们一定会拿此做文章。 朱老总不好建议，现在不知道日本人会如何做，十八集团军不是不可以替蒙疆确保石门及山西安全，但那样一来，也无法牵制平津了，再说日本人发动攻势的路线无法预料，除了石门，其他地方哪怕集结固守县城，也是没多大作用的。 “罢了！大不了丢了山西！命令第六兵团立刻北上！” 电报到了傅作义那里，很快回电，是傅、彭联名，同意第六兵团剩余两个师北上增援第四兵团，山西防务，十八集团军各地方部队和一二九师、一二零师留守部队全面负责，重点扼守娘子关和太原城。 赵子赟看完电报，长出一口气，他现在和当初的日本人一样，有些地方是丢不得的，哪怕日军攻击石门，进入山西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都不敢大意，如今蒙疆几乎投入了全部的兵力，而华中居然还没动静，让他不能不考虑老蒋又一次的借刀杀人，一旦第九战区、第五战区不攻击，华中日军完全可以派兵从南攻击石门，这种奇兵不能掉以轻心。 “玉阶兄，你我在河北的人马，可否全力投入配合作战？” “可以，我看要明确一点，现在河北任何地盘都不重要，要发动大规模的运动战和游击战，拖住平津日军就是胜利！” “好！” 下达完命令，赵子赟来到隔壁房间，小蒋已经在坐着喝茶了，目光有些游离，不知在想什么。 “建丰兄，久等了。” “子赟兄，不碍事，事情解决了？” 这明显是套话，赵子赟也不在意：“说不上解决，有可能热河作战难以达成意图。” “哦？为何？我看子赟兄在这一线占据主动啊？” 赵子赟摇摇头：“我已投入蒙疆全部兵力，但现在平津日军还未发力……” “河北不是有十八集团军帮子赟兄么？” “去年平汉线一战，十八集团军伤了元气，现在还未完全恢复，就算他们倾力相帮，也无法扭转河北我处于劣势的态势。” “那子赟兄有何打算？” “暂时还说不好，还得看平津的华北方面军如何动作，如果情况不妙，我将撤出热河，转入防守。” 闻言小蒋心里一凉，若是赵子赟真这么做，那日军不光光是稳住热河一线的事，很有可能在河北重新发动攻势，赵子赟现在几乎主要兵力都集中到了察东和外蒙，难说第五兵团会全部回撤山西防守，那样一来，华北日军将再一次南下，一旦进入豫东，薛岳的华中作战就彻底实施不了，接下来，赵子赟十有**要稳定和经营一下外蒙，短期不再会攻击东北，国府必将承受各界质疑的巨大压力。 “我相信子赟兄能够化解当前局势的。” 正文 第768章 诱人的建议（二） 这句话有何含义，赵子赟听不出来，让他确定了重庆确实有让他和关东军死拼后渔利的想法，也让他的判断出现偏差，未能将第六兵**往满洲里方向，而是撤回了山西，丧失了一个攻入黑龙江，造成关东军可能崩溃的局面。 “也许吧，建丰兄，库伦虽已拿下，但外蒙安定还需时日，不知委员长让建丰兄想和我如何商讨外蒙部署？” “我记得子赟兄曾经向家父承诺过，外蒙人事，子赟兄听中央的，不知是否作数？” 犹豫了下，赵子赟道：“作数，不过建丰兄，外蒙不比中原各省，稍有不慎，就会失去民众支持，进而让乔巴山钻空子，人事一事，要慎重，我希望委员长能够重视我对外蒙人事的建议权。” “这是自然，其实子赟兄不必担心，家父和我说过，一旦外蒙收回，早期还是要以你的人为主，管理蒙区，你子赟兄有经验。” 赵子赟有些诧异，这是老蒋说的话么？随即，他反应过来，这话有个前提，那就是乔巴山还在外蒙折腾，看来老蒋是不想被陷在外蒙，更不想因为乔巴山而与苏联过于龌龊。 “对了，子赟兄，说起外蒙，我还未向你道贺，如今子赟兄大名可谓直追汉武，令兄弟我羡慕啊。” “建丰兄说笑了，什么汉武，都是国府领导有方。”赵子赟笑道，见小蒋脸上流露出一丝羡慕神情，他心中一动：“建丰兄，我有一建议。” “子赟兄请说。” “外蒙初定，设省还有些时日，但管理还是要有的，眼下要紧的是库伦，得有一人坐镇，我觉得建丰兄是最佳人选。” “哦？”小蒋心里扑通一跳，面不改色问道：“为何子赟兄认为我是最佳人选呢？” “你看，外蒙虽然是我们固有领土，但确实和中原有很大差异，要想安抚地方，库伦的管理者最好是个蒙古族人。” 小蒋点头：“不错，就如同锡省一般。” “但现实的问题是，这样的人很难找，蒙藏委员会那些人你也清楚，他们一直想的还是蒙疆自治，愿意放弃自治的人也有，可名望不够，咱们汉族人中，有名望也只在中原地区，到了外蒙，谁知道谁？而建丰兄就不同了。” “有何不同？” “外蒙回归，也是国府治下之地，建丰兄作为委员长的大公子，坐镇库伦，其透露出来的信号也很明显，对安抚地方是非常有好处的，再者，建丰兄去过苏联，对乔巴山曾经实行的那一套很了解，也知其弊端，能够化解乔巴山制造的流言。” 小蒋闻言，还真心动了，打下库伦不算什么，以前北洋政府也曾做到，真的稳住库伦，那才是流传千古的功劳。 “子赟兄这么做可没好处。” 赵子赟大笑：“这要什么好处？建丰兄能帮我彻底让外蒙回归，已经是天大的好处了。” “那我去库伦，子赟兄会鼎力支持吗？”犹豫了下，小蒋问道。 “那当然，该我负责的，建丰兄尽管放心。” 话到此，小蒋那里还坐得住，起身告辞，赵子赟也没多说什么，他知道，小蒋必须请示过老蒋才能给他肯定答复，不过他觉得从哪个方面看，小蒋都没不答应的理由。 他那里知道，满心欢喜的小蒋当天飞回重庆，才一说此事，便遭到老蒋劈头盖脸一通训斥，随后，吴稚晖才语重心长的和他说：“你想问题太简单了。” 小蒋不语，心道，“那里简单了？” “我先说说赵子赟的意图，看似将库伦交到你的手里，其实是要借你父亲的名义，控制外蒙。” “我可不是傀儡。”小蒋没好气道。 吴稚晖笑了：“建丰啊，赵子赟高明之处，就是让你觉得自己不是傀儡，他说的话你仔细想一想。” 小蒋想了半响，摇头。 “先说你是最佳人选这个说法，不错，他说的很有道理，而你也确实最佳人选，但这背后，不是让外蒙那些游牧之人知道国府对外蒙的重视，而是要让国人闭嘴。” 小蒋闻言一呆，好像是。 “再说他支持你的话，不管是物资还是钱，用他的，是不是就要被他掣肘？不用他的，那国府是不是要替他负担？外蒙初定，花钱地方很多，只要你一去库伦，他赵子赟便有理由向你父亲要钱要物资，你明白么？” 小蒋一身冷汗。 “最为险恶的，是他要以你为靶子，对付乔巴山，乔巴山本身不算什么，关键是他背后的苏联，一旦苏联干涉，他便可推给国府，要国府出面解决，解决得好，是他的功劳，解决不好，那就是你的责任了！” “可恶！”小蒋顿时勃然大怒。 “戒嗔！”吴稚晖蹙眉：“我听过你对赵子赟的评价，说实话，你太小看他了，他可比国内那些军阀难对付多了，尤其善于抓住人的心里，蛊惑人心，你一定要小心。” 闻言，小蒋想起赵子赟说道的热河战事，他急忙和吴稚晖说了说，吴稚晖点点头：“他的意图很清楚，就是想通过你的反应，看看国府是否有大的行动，以此来决定他在热河的战略，你表现得很好。” 小蒋有些气馁，回到重庆，听了老师的话，才知道赵子赟极为阴险，对话是完全没有察觉，看来差距有些大啊。 “其实我很欣赏赵子赟的，此人对时局和机会的把控能力在同辈中人无出其右，年纪轻轻成为炙手可热的人物，绝不是偶然，他的一些说话做事的方式，你要多学学，尤其是他控制人的能力。” 这点小蒋深表赞同，其他还没什么，控制人，他是很佩服赵子赟的，且不说那些老人跟着他死心塌地，就是后来加入的傅作义、卫立煌等人都听命于他，更不要说马君武、梅贻琦这些大学者了，就连自己的副手，都是被他吃得死死的。 “老师，他是如何做到控制人的呢？” 闻言，吴稚晖眯了眯眼睛，良久道：“不是所有的人都爱财，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欢当官，人的喜好千变万化，投其所好是最为重要的，你要么什么都不给，要给，就给他无法割舍的东西。” 小蒋听得懂，但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做。 吴稚晖看了老蒋一眼，见他点头，轻声道：“我和委员长说好了，你认为有价值的人，可以根据他的喜好，给他想要的一切，赵子赟有的，国府都有。” 小蒋顿悟。 放下小蒋这头不了了之的事，回到蒙疆战役，外蒙进展如此迅速，极大的刺激了热河第二、第三兵团，主攻滦平的董其武下达了简单的攻击命令：“一天之内，拿下滦平！” 命令不是瞎掰，董其武敢这么下令，是他无后顾之忧，这一次事关全局，任何战役都不能考虑太多制约因素，陈振林第一次下达了不管民众伤亡的命令，他只要滦平！ 没有重炮，董其武有火箭炮，在中国大地，第一次出现了名扬历史的喀秋莎火箭弹齐射景观，和苏联的喀秋莎不同，蒙疆的火箭炮可不是导轨火箭炮，而是真正的多管火箭炮，准确率大大提高，不知火箭炮配置的赵子赟弄出来的是相当于近三个火箭炮团的装备，用在滦平，当真地动山摇。 齐射的效果不但滦平日军魂飞魄散，就是等待进攻的十八师官兵都双脚发软，脊背发凉。 “乖乖，这还有活的么？” 滦平城北城门一带陷入漫天火雨之中，单颗火箭炮的威力远不如一零五重炮，但一堆火箭弹不但震撼力大，覆盖面也很广，滦平北城内外进深四百米范围内全在攻击范围，如此密集的弹雨下，城墙也吃不住，连续爆炸之后都只剩下残垣断壁，至于房屋，都成了废墟。 此番攻击，造成四百多被日本人胁迫的民众死亡，飞机空投的传单起到效果有限，经历隆化，虽然上村利道不再把胁迫民众当做主要手段，但守城日军还是不放民众避开攻击，而由此也造成这一区域，胁迫民众的四百多日军灰飞烟灭。 两轮攻击，十八师发动攻击，再一次轻易打入城内，前有自己火箭炮炸死无数民众，后有日军依然胁迫民众进行抵抗，暴怒的董其武下达了杀光城内日本人的命令，含糊的命令出了些状况。 滦平仅靠承德，此处日本非军事人员多达二三百人，董其武含糊的命令造成城内包括老人和妇女在内的日本人少有活口，只有不到三四十儿童和妇女存活下来，消息传出，各界哗然，指责声不断，董其武原以为自己要倒霉了，不曾想这黑锅被赵子赟自己背了下来，他对外宣布，命令是他下达的。 张自忠知道赵子赟不仅仅是保护手下的原因，还在于在后续的攻击承德中，上村利道再也不敢裹挟民众了，承德可是有上千日本人，有些人还是有背景的，这个后果，上村利道无法承担，从这个结果上来说，董其武的功过还真不好评述。 正文 第769章 第三军的溃逃 蒙疆战役对双方军事将领都是一个前所未有的考验，尤其是最高决策者，傅作义、陈振林、杨杰以及各兵团司令和朱老总、彭老总、左权等十八集团军高级将领相比日本关东军、中国派遣军最大的优势就在于不但赵子赟给了他们极大的权利，延安毛公也给了十八集团军各部极大的方便，可以说，这次战役，是延安和张恒通力合作最为成功的典范。 热河的复杂局势，让陈振林根本无暇顾忌外蒙，杨杰战后感叹，说他从未想过作为北部战区参谋长，完全自主决断外蒙战事，甚至和延安在外蒙自卫队的合作与联系上，赵子赟都授权他全权做主，可以和朱老总直接商议，并不需要他来决断。 傅作义和彭老总在人在太原，眼睛盯着热河，凭着左权每一个小时一次的情况通报，对整个河北、山东的配合作战直接做出决断。 蒙疆特别安全局、军事情报局和延安情报机关可谓日夜不眠，将无数发来的情报整理，及时传递到张恒、宝昌、太原等地，与关东军、中国派遣军相比，占据了情报上的绝对优势。 在热河第三兵团发动攻击滦平的一刻，杨杰在外蒙也发动了对第八师团的围攻，蒙疆两个装甲师加一个骑兵师从艾库往西打，张煜指挥第一兵团袁庆荣、孙岚峰两个师和第六兵团石作衡师从伦都尔汗往东打，安春山第七师则卡在伦都尔汗，包围了十国境守备队，确保进攻部队的后面安全。 尾高龟藏进入浑呼鲁台戈壁，也许能有一线生机，但带来的问题是，第三军在外蒙其余部队，彻底失去了他们的最高指挥官，虽然关东军司令部接管了整体的指挥，情况不熟悉、泄密问题等等，直接造成了其余部队基本上是各自为战了。 马场正郎的骑兵集团仍然保持着第一、第四两个骑兵旅团的编制，拥有十三、十四、二十五、二十六四个骑兵联队，以及骑炮兵联队、战车队和机械化步兵大队等，总兵力有八千多人。蒙疆骑兵师未进入外蒙前，马场的骑兵集团是不可小觑的一支机动力量，在外蒙这样恶劣的条件下，其作用甚至比蒙疆装甲师还要大。 不过当蒙疆两个仅有的骑兵师出现在普尔伦后，马场正郎就坐卧不安，蒙疆骑兵师是个另类，不但拥有旅一级的编制，装备也相当精良，除了没有战车、汽车外，一个骑兵师就和他整个骑兵集团兵力相当，何况人家可是有两个骑兵师。 马场不傻，他相信对方其中一个骑兵师一定是死死盯着他，如果不走大路，战车队将无法跟随他快速机动，机械化步兵大队也将彻底回归步兵，有了这些累赘，骑兵集团的骑兵将丧失机动，他第一次发现马匹和车辆混合编制是个不折不扣的馊主意。 当下的麻烦是，木克图以东，蒙疆不但大兵云集，两个装甲师和两个骑兵师让他根本不想从这一线能够撤回满洲，第八师团？马场选择性忽略，他认为塚田攻的命运不会比上村清太郎好到哪去。尾高龟藏的逃离什林，给了马场一条非常现实的出路，尾高龟藏命令他策应十二师团突围，然后北上衮古尔台草地，接应第三军军部。 这条线路，对骑兵集团的骑兵来说，那是最佳的，唯一麻烦的是策应十二师团这个任务有些棘手。 两个旅团长，高波祐治少将和茂木谦之助少将的表情都显示出他们是不大愿意作为后卫接应十二师团的，第八师团在东西夹击之下，已无生路，一旦蒙疆装甲师和骑兵师联手打过来，不管是速度还是兵力，骑兵集团都毫无招架之力。 “马场君……”，高波祐治和马场正郎关系不错，他说出了一个实在是上不得台面的建议。 以此建议，算是要卖人了，被卖的，便是骑兵集团战车队，第四轻战车联队，玉田美郎大佐听到马场正郎的命令，脸都绿了，可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谁让自己的是铁家伙，北上后就是废铁呢？ 按照高波祐治的建议，战车队和机械化步兵大队将留在木克图等待突围的十二师团，然后掩护北上，当所有油料耗尽后，弃车步行，马场自己则率两个骑兵旅团先走，理由是接应军部，同时消除北方的威胁，并提前打探绕道回满洲的路。 这个安排说起来还真是那么回事，一个轻战车联队，不过三十多辆九五轻战车，十多辆装甲车，别说挡不住蒙疆一个装甲团，就是步兵打过来，也不一定招架得住，作为突击力量已无意义，北上后油料耗尽就是废铁，还真不如留下来接应十二师团残部，机械化步兵大队也是如此，一同往北短时间能跟上骑兵，没油了怎么办？荒郊野岭的，还不如跟着大队步兵一起走。 马场煞有介事的命令玉田美郎作为后卫部队的最高指挥官，算是抛弃了累赘，轻装北上了，玉田美郎恨得牙根痒痒，只能期盼着十二师团突围人员尽快赶到，一定要在蒙疆军队之前赶到木克图。 杨杰还真没想到马场会不顾一切逃命，他认为马场的骑兵集团会在木克图等候突围的十二师团，然后合力朝东攻击，解救第八师团，那之后会如何动作，还不好说，他是笃定这之前应该是这样。 一边下令张煜在围困第八师团的同时，做好防御，一边，他下令尽快解决什林的第十一国境守备队。仅仅派了陈离师一个旅，有限追击逃跑的十二师团残部。 围攻第十一国境守备队没啥好说的，什林不过小镇一个，千田贞雄纵容手下一番折腾，这里除了他自己人，所余民众不过几十人，杨杰毫无心里负担，下令毁灭性轰炸，外围第一兵团两个师负责阻击突围之敌，陈离师剩余一个旅在外围查缺补漏。 千田贞雄见对方严阵以待，南方出现轰炸机身影时，就知道对方是不在乎这什林几十号普通百姓的生死了，他虽然没看到第九国境守备队被炸的惨象，但也从电报中得知，古贺龙太郎是直接被对方轰炸机炸跨的，早有准备的他立刻下令突围，走一个算一个。 那木海扎布见对方不等轰炸机抵达，便潮水般涌出，也是冷笑，经历了十二师团的突然突围，第一兵团上下已经做了预防准备，要是再让第十一国境守备队钻了空子，那脸就直接撕下了不用再要了。 “命令，所有炮兵开炮！把小鬼子给我轰回去！” 不光是重炮，师属炮兵，各旅、团、营大小轻重火炮都发出怒吼，千田贞雄没遭遇地毯式轰炸，但遭到了地毯式炮击，大大小小的炮弹漫天飞，顾那头都不是，随即，进入射程的小股突围部队又遭到对方轻重火力的密集射击，这都不是杀鸡用牛刀，是杀个小鸡动用了开山斧！ 都不用轰炸机投弹，早已失去四成功力的第十一国境守备队彻底成为被按在地上痛扁的死狗，若要说起惨象，其实千田贞雄比古贺龙太郎要惨得多，只不过第九国境守备队灰飞烟灭的时间太短罢了。 仗都打成这样了，再轰炸已无必要，那木海扎布紧急上报杨杰，随即，都打开投弹仓的四十二架解放者越过什林，远远掉头后返回光明城。 第十一国境守备队除了二十多人带伤被俘虏外，其余的，包括千田贞雄在内，全部被歼灭，而这二十多人的俘虏，还是马林芳及时进入还算点房屋的什林时，看到手下人正要处死这些俘虏时制止救下的。 马林芳跟随赵子赟时间比较长，以他的理解，司令部要求不杀投降者必定是有不得已的原因，而且他也知道战争已经对己方有利，需要考虑一些政治上的事情，二十几个俘虏，还是能解决一些问题的。 那木海扎布对他的做法很是表扬了一番，倒不是他坚定支持不杀俘虏，而是第三军逃离时，丢下了一千多人，这其中不但有伤兵、辎重兵等士兵，还有不少文职人员，甚至还有第三军野战医院一大部，光俘虏的日本女兵、女护士，就不下五十人，这些人都是第六兵团俘虏的，总不能同样在什林打，第一兵团一个俘虏都没有。 这些俘虏，在杨杰眼中倒是宝贝，宣化战俘营建立也有些时日了，蒙疆的战斗一个接一个，可谓没消停的时候，偏偏这战俘营中，押送回来的不过百八十人，和蒙疆的战果反差巨大，连在张恒的外国记者都提出了不小的质疑，这次，一下子多了一千多，横竖看起来都好看不少。 “你立刻组织人手，把这些俘虏安全押送回宣化，记住，少一个人我拿你是问！”见到那木海扎布，杨杰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虽说战果比不上其余的兵团，但这次外蒙作战，第一兵团俘虏最多，当然，这是算上蒙古国防军集体投降的，不过光算日本人，第一兵团也是最多的，第六兵团的俘虏？那木海扎布毫不客气算在自己头上，谁让沈忠毅来此是配合他作战呢？ 正当二人说着此事，陈离来电，他尾随追击的那个旅在木克图遭遇日军战车，正当沙韦青就地防守时，对方居然撤离了木克图，方向北！ 正文 第771章 势如破竹（一） 小诸葛趴在地图上，认真的看着平津每一个地点，他没想到，蒙疆玩真的了。 “白总长，石门电报！” 接过电报，白崇禧看了眼，又回到地图，根据石门情报部门发来的消息，可以断定，第五兵团虽然从各地分别出发，但行进方向都指向霸州，尤其是出新城的三十、三十一师，更是加速行军，看样子是要赶在一零一装甲师前，抵达霸州，为装甲师提供保护。 “霸州什么情况？” “霸州只有日军一个大队和皇协军一个师驻守，目前的消息是并无任何动作。”有参谋应了声。 嗯了声，小诸葛继续看着地图。 “建生啊，卫立煌出动了？”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白崇禧急忙起身，老蒋和张治中已经站在他身后。 “是的，委员长，根据各方面消息，卫俊如之蒙疆第五兵团七个师加一零一装甲师全部出动，有迹象表明，他们是要在霸州集结。” “全部？他保定不要了？” “保定已由十八集团军一二九师所谓的新一旅接管，其余各县，也由十八集团军地方武装接管。” 老蒋心里顿时不舒服起来，居然让延安武装接管，都不和中央说一声！ 张治中听着五味杂陈，蒙疆现在是对重庆一点信任都没有，宁愿让延安的人替他们守家，也不愿意让中央军进入。 简单平复心情，老蒋问道：“你判断，卫立煌要打哪？” “从集结地点和方向看，应该是天津，但我总觉得……” 张治中看了白崇禧一眼，厉害，他的直觉告诉他，卫立煌绝对不会打天津！ “文白，你认为呢？” 犹豫半响，张治中道：“我同意白总长的看法，卫俊如不一定打天津。” “他当然不会打天津！”老蒋露出一丝笑容，你们来看，从北平到天津，在霸州集结，意图已经很明显了，他卫立煌要打廊坊，切断平津之通路，逼迫华北方面军在平津两地做出调整，进而影响热河战局！ “委员长说得是，不过属下有个疑问，若是打廊坊，一零一师不必南下霸州……” 老蒋摇了摇手，“文白，你不懂的，你不清楚现在热河的情况。” 说着，他拿起棍子，指着地图上一点：“多伦，现在多伦兵力空虚，据我所知，他们的第六兵团在山西两个师刚过大同，赶到多伦还需要几天，现在靠近多伦的只有黄显声师，一个师是难以挡住日军装甲突击的，张荩臣的第三兵团还需要抽调一个师回撤才行，这样，在承德一线，张荩臣只有三个师，只能够应付日军现在进入热河的两个师团，如果北平之敌出古北口，第三兵团必败，那样，北线开鲁的第二兵团将被重兵合围！” 丢下棍子，老蒋转身看着张治中，张治中敏锐的发现老蒋在整个叙述中，对卫立煌都是直呼大名，看来恨意颇深。 “委员长的意思是卫俊如需要拖住平津日军？但这样热河第三兵团的风险很大。” “我断定，第三兵团是要撤的，不过这要看这一两天承德打得怎么样，因此，建生啊，你们要盯紧承德。” “是，委员长，那第五战区……” “暂时不动，第三兵团撤离必定和第五兵团撤离是一致的，只要第三兵团一后撤……，等卫立煌真的和平津日军打起来，第五战区才能动。” 话不用明说，二人知道老蒋并不是等卫立煌攻击平津，而是等张自忠撤回察东，平津日军掉头过来沿着平汉线合围他。 交代完毕，老蒋离开，张治中深深看了眼地图，他为卫立煌捏把汗！ 看着老蒋背影，小诸葛陷入沉思，他并不完全认可老蒋的判断，这种事情太过明显，哪怕卫立煌没看到，傅作义呢？方振武呢？还有那个有些神奇色彩的赵子赟呢？都没看到？ 事情果如小诸葛所料，没那么简单，首先就是多伦，根本不是老蒋说的空虚，需要张自忠调两个师回防，人家一个都没调！ 笠原幸雄亲自指挥的中央突击集群还未到多伦，就遭遇了第一轮阻击，力度算不上很大，第一战车师团轻易突破了，但让笠原幸雄心晾的是，阻击他的是黄显声的十六师，既然十六师在此，那多伦谁防守？ 前锋进抵磨盘山－张房山，答案有了，蒙疆第四兵团孙进贤二十师和武士敏二十一师，至此，笠原幸雄不敢动了，他不知道第四兵团有多少人马在此，要是整个兵团都在这里，那就要命了，他立刻电请冈部直三郎，给他怀来一线蒙疆兵力情况。 派出部队，攻击侦察，加上小股人马潜入，到了下午，冈部直三郎搞清楚了，涿鹿、怀来、延庆一线，第四兵团二十二、二十三、二十四师三个师都在，也就是说，多伦一线，就是二十和二十一师。 笠原幸雄有些恼怒，仗都打到这个份上了，华北方面军居然不知道蒙疆第四兵团已经抽调了两个师前往多伦！若是提前从这一线发动攻势，看赵子赟拿什么守怀来盆地！ 一切都有些晚了，第六兵团两个师从大同到宣化不要一天，漏洞已经不存在了，笠原幸雄望着多伦方向，不知如何是好。 冈部直三郎也是恼怒，关东军这次遮遮掩掩，明明是联合作战，就是不说清楚计划，弄得他一直看着热河，忽略了怀来，他一直还庆幸对方第四兵团没有在这一线发动全面攻势，现在才明白，对方根本无力攻击。 当得到第六兵团直接在宣化下车，小诸葛也清楚蒙疆其实在多伦一线并无漏洞，唯一的漏洞其实在怀来，现在，他都不大相信平汉线也是空虚的，也许，外蒙第六兵团已经踏上返回山西的路程。 这一点他是猜对了，第五兵团出动，重庆没有任何反应，赵子赟不敢大意，热河没问题，万一华北方面军孤注一掷，再次沿着平汉线打下来，那就要命了，他和杨杰紧急商议后，下令三十四、三十七师立刻南下，蒙疆运输兵团全力接应，这一线的列车全部调用运输。 蒙疆战役可谓各地轮番上演好戏，目不暇接，也第一次展现了蒙疆战区强大的组织协调能力，在外界看来，蒙疆战役的调整和应对速度可谓惊人。 六月二十三日，外蒙一线，张煜下达了总攻命令。 马达轰鸣，何柱国站在一辆野战吉普上，冲着马上的特木得敬礼：“特兄，保重！” 特木得回礼，“何兄，此一战我机动兵团定当奋勇争先，绝不能让第八师团跑了。” “特兄放心！” 望着跃马扬鞭，疾驰而去的特木得，何柱国喝到：“装甲师，出击！” 战前准备，何柱国没能争过特木得，他本想带骑兵北上阻击第三军残部，但特木得的命令很直接，你，带装甲师，我带骑兵，在外蒙，我这个蒙古族人比你有优势。 特木得深入大漠，何柱国是有些担心的，虽然己方实力很强，但外蒙不安定，他不是太顾虑日本人，而是怕乔巴山的人，特木得的优势也是劣势，蒙古族人的身份也注定他对外蒙蒙古族人的防范心理不如他谨慎，小心交代乌恩其和华林太，不厌其烦，就这样，他的心还是悬着的。 戈壁大漠，一眼可以看出去很远，昭格拉斯和郭希鹏直接摆开阵势，两师齐头并进，这种地形，面对步兵，装甲师完胜，唯一担心的便是日军四散突围，为防止这种情况难以控制，一零二、一零六装甲师所有的野战吉普都集中在一起，由何柱国亲自指挥，跟在两个装甲师之后十里，准备随时追击突围的第八师团。 郭希鹏的指挥车舱盖敞开，他大半个身子都在外面，拿着望远镜，却并未四处观察，远处装甲第九团团长王奇峰也站在指挥车中，目光却看着郭希鹏，他知道郭希鹏现在在想什么，当初骑二军北上投察哈尔，内部曾经严重分裂，早在正太路战役中，何柱国主动出击帮忙，就埋下了动荡因素。 最终，门炳岳、张诚德、白凤翔等人率一部分人离开，只有他和俆梁、刘桂五等人跟随何柱国投靠了察哈尔，一开始，几人对何柱国同意降格为师是有些不满的，曾经打算请郭希鹏牵头，说服何柱国，不行就分家，但王奇峰怎么也没想到，郭希鹏居然完全支持何柱国，并劝他哪怕是降职，都要留下来。 当时王奇峰并不知道何柱国已经请求赵子赟将降格的骑二军改编为装甲师，在宝昌，几人都打算最后和何柱国、郭希鹏谈一次时，命令下来了，一零六师和一零二师同时成为察哈尔第二批装甲师。 消息当时让几人有些晕，察哈尔一零一装甲师虽然还没有什么显赫战功，但仅仅看装备，那就是察哈尔一等一的，几人顿时改了主意，王奇峰私下找了郭希鹏，有些埋怨他不把事情说清楚，弄得他们现在有些难堪。 正文 第772章 势如破竹（二） 郭希鹏给王奇峰的原话是我不知道，王奇峰当时那里肯信，一言不发就要离开，见状，郭希鹏叫住他，和他说起往事，这往事，王奇峰知道，就是天镇一战中，郭希鹏的惨败。 “从那时起，我一直都有一个挥之不去的念头，为什么我会败得那么惨，很多年后，我终于明白一点，就是现在的我，带领十六师打司令哥哥驻守的天镇，依然是一败涂地。” 王奇峰不信了，“郭兄有些夸张了吧？” 郭希鹏摇摇头：“不夸张，你看看现在蒙疆各师，当年的东北军，任何一师，别说打一个旅，哪怕是打一个团，都毫无胜算。” “蒙疆现在的装备，那是自然的。” “不，你错了，我说的不是装备，而是人，你别忘了，当年咱们东北军，也是中国一等一的装备，装备是死的，人才是活的，就说骑兵吧，沈司令率一零二师在徐州追得日本人上天入地无门，放在咱们骑二军身上，你敢么？” 王奇峰沉思良久，吐出两个字：“不敢。” “当初阳高名团的精锐，已经成为蒙疆最坚实的基础，从今日看过去，你不觉得当时的独立旅异常强大么？” “这是郭兄支持何军长，要留下来的原因么？” 郭希鹏点点头：“是的。” “那郭兄这么多年，为何没想着来蒙疆呢？” 轻轻叹了一口气：“败军之将，那里有颜面来此？王兄，你看看骑二军，在看看蒙疆各师，你不觉得司令能够收留我们，已经很给面子了，不瞒你说，这一路过来，我脸烧得慌啊，骑二军，听着大，可要我说，连人家蒙疆一个骑兵团都不如，别说降格为师，就是降格为旅，王兄，你说句实话，担得住么？” 王奇峰默然。 “我在想，司令给脸，绝不是我们挣来的，平汉线那一点点战功，微不足道，司令是给少帅颜面，是给前期来蒙疆，一心想打回东北的那些将士颜面，我郭希鹏在此发誓，这脸，我要自己挣回来！” 终于到一零六装甲师成军第一战了，王奇峰收回目光，看着奔驰的坦克，正因为郭希鹏自己挣脸那句话，他和俆梁、刘桂五等人付出了难以想象的努力，让看到一零六师新面孔的第二兵团司令吴克仁惊讶万分，骑二军彻底脱胎换骨了。 横山静雄第八师团卡在艾库和伦都尔汗之间，在张煜发动攻势初，为避免被围攻，横山静雄后撤两地中间，下令背靠克鲁伦河建立防线成了败着，他所处的地点是克鲁伦河的一个u型湾，东西和南面都是克鲁伦河，以前看，后辈是安全了，不必担心蒙疆骑兵和装甲师从这一线进攻，但打算逃离时就成了大问题，蒙疆各师在他的u型湾北面，形成了一个大弧线的半包围圈，克鲁伦河对岸只有一个步兵师，其余两个步兵师、两个装甲师和两个骑兵师都在大弧线上，让这办包围圈一下子变得铁实起来。 接到本多财政要他救援出第十国境守备队，并北上塔尔吉力吉河接应第三军军部和十二师团、骑兵集团的命令后，横山静雄看着地图发呆，别说救援第十国境守备队，自己能不能走了都成问题，他很是后悔不该在此地逗留太久，让蒙疆有机会将他堵在死地。 “师团长阁下，我建议立刻突围！”参谋长楠山秀吉少将给出了最直接的建议。 在对方发动攻击中反攻击，也许是个办法，但横山静雄犹豫了，炮击之后，对方右翼步兵并未动，看来是要等左翼装甲师冲入之后在动，迎面反攻击装甲师那是找死，可攻击步兵，倒成了反过来攻坚。 要命的是对方两个骑兵师踪迹不见，横山静雄很怀疑他们就在右翼步兵之后，也许步兵不进攻，就是等着骑兵越过战线发动攻击。 片刻犹豫，已经失去机会，第八师团第四旅团第五联队一线阵地直接遭到蒙疆一零二装甲师的猛烈攻击，其右翼三十一联队也好不到哪去，大本四郎面对的是要拿回脸面的一零六装甲师，更加难以招架。 为保护坦克，郭希鹏在攻破三十一联队第一道战壕后，便下令装甲兵下车，以单车士兵为小组，掩护坦克和装甲车的进攻，这一手带给己方的损失要大些，但给大本四郎的压力更大，他派出的挺身队根本无法靠近对方的坦克和装甲车，在拼死抵抗了三四十分钟后，三十一联队所有防线都被击穿，方圆两三里的战场上，成了相互交错的混战。 天空中传来阵阵轰鸣声，横山静雄出帐篷一看，这简直是雪上加霜，黑压压的轰炸机群已经出现在西南天空。 在空中侦察，得知第八师团的防守阵型后，杨杰要求马格鲁德推迟轰炸，他要等一线压住第八师团，再将其放入油锅里炸。 指望突围时孤注一掷，用于打开缺口的炮兵联队无路可逃，横山静雄此时才明白，对方重炮不延伸，让他的炮兵联队毫发无损，就是给他点信心，让他不要看不清形势就乱动。 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横山下令全师团从西北方向，攻击对方的步兵防线突围。好在蒙疆装甲师突然攻击艾库时，已经让他被动损失了第二野战医院、防疫部队、兵马场和部分辎重兵，累赘少了很多。 接到突围命令的渡边胜脸色有些难看，横山静雄命令他的第四旅团从正面直接突围，这意味着他两个联队必须以血肉之躯冲击对方的两个装甲师。 这是要以突围为借口，让自己缠住对方的装甲部队啊，可渡边胜毫无办法，三十一联队已经下不来了，自己就是有心跑，也跑不过对方的坦克和装甲车，何况他的第四旅团已经在艾库损失了一个留守大队，又被横山静雄抽调了一个大队走，能以四个大队挡住对方装甲师一个小时，已经是奇迹了。 “命令大本四郎大佐和冈岛重敏大佐率部从正面突围！” 陷入死地的日军发狠了，从已经不存在的战线各处越出，在那些不怕死的少佐、大尉、军曹带领下，迎着对方的坦克和装甲车攻击。 察哈尔的中型坦克挨上几颗手榴弹根本没事，这些坦克纷纷摆开阵型，将装甲车挡在后面，此时，一零二师的装甲士兵也全部下车，依托装甲车和中型坦克建立圆形防线，肆无忌惮的击杀着晃动的日军士兵身影，轻型坦克站着速度快，在战场上四处飞奔，到处碾压。 一零六师更凶狠些，所有坦克和装甲车都横冲直闯，步兵则拖在后面就地防守，损失一零六师要比一零二师大些，但也带来了快速解决战斗的好处，除了几百人左躲右闪穿过了一零六师的防线，大部交代在这片土地上。 逃过一劫的大本四郎原以为可以逃出生天，气还未喘顺，边上一名军曹指着远处：“大佐，你看！” 大本四郎抬头一望，魂飞魄散，无数野战吉普正高速冲过来，车上机枪子弹已如一条线，沿着地面高速逼近。 将手中刀一丢，大本四郎坐在地上，跑不了了，等死吧。 集合了十六旅团十七、三十二两个联队，以及从第四旅团抽调的一个大队，加上工兵、辎重兵，共计七千多人，横山静雄直接扑向袁荣庆第八师和石作衡三十五师防线，全然不顾后面轰炸机已经从克鲁伦河西一路炸过来，突不出去，死路一条。 克鲁伦河对岸，孙岚峰恼火的看着轰炸机丢下炸弹，远去的身影，一个师在河这面，眼睁睁的看着己方兄弟部队向第八师团发动攻势。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副师长王子修捶胸顿足。 参谋长王崇仁也是黑着脸，这回笑话了，蒙疆三十几个步兵师，加上机动兵团各师，歼灭日军一个中队这样的战果都拿不出来的，恐怕只有第九师了。 “师长！张司令来电！” “念……”孙岚峰浑身不得劲，连接电报看的心思都没有。 “根据当前情况判断，第八师团已无渡过克鲁伦河南逃可能，命令你部，立刻赶往伦都尔汗，接替第六兵团三十二师，与第六师共同消灭关东军第十国境守备队！” 孙岚峰浑身一震，一把抢过电报，再看，仰天大笑：“知我者！张司令也！” 说罢，眼露精光：“命令！各部作战官兵，只带武器弹药，立即集结，其余物品，交给各部后勤人员，由王副师长指挥，前往伦都尔汗……” “孙兄！你不厚道！”王子修恼火指着他道。 孙岚峰冷冷一笑：“我是师长，自然要带人马立刻赶往伦都尔汗，王兄，见谅了！” 说罢，大步而去，王子修气得说不出话来，王崇仁急忙安慰道：“子修兄，这到了伦都尔汗，和陈离师长交接防务，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你放心好了，这仗绝对有你的份！” “我知道！可他说话的语气和表情，气死我了！”王子修恨恨道。 “都憋急了，子修兄，锅里的菜，孙兄一个人吃不下的。” 闻言王子修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倒想看他会不会被撑死！” 正文 第773章 势如破竹（三） 张煜这道命令，确实有照顾的意思，加上第六兵团三十四、三十七师已经出发南下，他也正好有理由让赶到伦都尔汗围困第十国境守备队的三十二师不要等三十五师，提前南下，也让还未真正开斋的第六、第九师吃点肉。 陈离接到命令，显得很大度，他说服游广居等人，白跑就白跑吧，怎么着也让第十国境守备队不敢动弹，第一兵团一直在外蒙这种恶劣之地驻守，付出也很多，进库伦的功劳第六兵团也得到了，让一让。 游广居本想争一争，转念一想，还是算了，第六师好歹还和第十国境守备队打了几仗，第九师还真没怎么折腾过，说不定枪中子弹都未少一粒。 这边孙岚峰急吼吼的去赶筵席，那边围攻第八师团也到了白热化阶段，昭格拉斯和郭希鹏都怕落了后手，留下部分坦克装甲车清理最后的敌人，二人都不约而同朝西扑去，要抢肉吃，不过二人速度再快，也赶不上何柱国亲自指挥的两个师的野战吉普，看着吉普车带起的尘云，郭希鹏怒吼了声：“你一个兵团副司令，和属下抢东西，好意思么？” 何柱国很好意思，眼见围歼日军一个主力师团的机会摆在眼前，他那里还顾得上自己的兵团副司令身份！ 也是何柱国动作快，潮水般不要命加逃命攻击的第八师团主力给石作衡、袁庆荣两师带来的压力并不小，一线阵地早已被撕开好几个口子，二人都来不及从容下命令层层阻击，一股脑将所有人马都压了上去，哪怕有步话机，指挥系统也暂时失灵，二人都有些担心被横山静雄突出去一部分，不是怕突出去有麻烦，而是面子保不住了。 何柱国的攻击恰到好处，成了压垮横山静雄这头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十二点五车载机枪扫过战场，如同镰刀割草，日军士兵成片倒地，从侧翼攻过来的野战吉普，彻底将横山静雄的攻击体系打乱，他现在和石作衡、袁庆荣一样，指挥失灵，他还没有步话机，横向联系协作完全丧失，在第十一国境守备队被当做死狗按在地上痛扁后，第八师团重蹈覆辙，成为蒙疆四个师痛殴的死狗。 心满意足的何柱国没忘记一件事，他叫过参谋，发电报给特木得，“第八师团已无突围可能，骑兵师不必考虑这一线的突围日军。” 接到电报，特木得兴奋起来，这个消息意味着他不用守在塔尔吉力吉河一线，望着西方，他说了声：“小鬼子，你特爷爷来了！” 说罢，下令一零三、一零四师渡过塔尔吉力吉河，朝衮古尔台草地进发！ 天空中一架飞机略过，尾高龟藏阴着脸，他知道这是蒙疆侦察机，每过两个小时，便能看到，他毫无办法，现在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掌控之下，可戈壁滩，避无可避。 “司令官阁下，前锋发来电报，以抵达戈壁外围。” 听到报告，尾高龟藏轻轻舒了一口气，爬了两天多，算是要到头了，现在骑兵集团一部已经抵达衮古尔台草地居龙河，未发现蒙疆武装，算是好消息，十二师团残部还有七千多人，正和骑兵集团机械步兵大队和战车队赶往衮古尔台草地，两军汇合，还有生机。 “司令官阁下，横山师团长发来电报，第八师团……玉碎。” 瞬间，尾高龟藏又落入谷底，第八师团能跑出来多少他不知道，但这么快覆灭就意味着蒙疆骑兵师和装甲师可以集中力量对付他，装甲师也许无法离开大路深入腹地，但骑兵师呢？ “地图！” 查看良久，尾高龟藏横算数算，他都无法和蒙疆比速度，要是被对方骑兵师咬住，就麻烦了。 “给马场正郎发报，命令他率一部骑兵继续往北，查探衮古尔台草地到巴彦乌兰山一线的情况，留下一部接应司令部和十二师团。” 周围人一听，吸了口凉气，这是要绕道外蒙北面荒芜人烟之地啊！ 回到华北，外蒙总攻之际，也是卫立煌第五兵团集结霸州完结之时，抵达霸州的老卫开始了他的攻击之旅，直接以一零一师为先锋，集合八个师的兵力，形成重兵团，扑向廊坊。 不掩饰行踪，大张旗鼓，真可谓就怕人不知道，此一手便把冈部直三郎逼入绝境，不管卫立煌意图如何，这么庞大的一支重兵团攻击廊坊，后果相当严重！ 北平华北方面军司令部早已乱得不成样子，参谋们各说各的，但不管如何判断，廊坊的问题解决都面临一个现实的问题，需要兵，可调那里增援？ 重庆也是紧张忙碌，老蒋得意了，多伦判断错误，但卫立煌很听话，确实没有东进，而是北上，多伦的意外反而给他更好的机会，只要卫立煌和华北方面军在廊坊决战，第五战区机会就来了！ 华北眼见这要打大，笠原幸雄紧急赶回新京，和山田乙三商量对策，鉴于蒙疆第五兵团攻击廊坊的可能，现在全力攻击多伦有些不大现实，笠原幸雄建议多伦一线得停一停，等待华北方面军能够建立起有效防线，多伦停，意味着承德一线将纠缠，山田乙三思考再三，决定北线加紧进攻，看能否击败第二兵团。 吴克仁五个师遭遇对方第五、第二和第六军一部的猛烈进攻，尤其是在开鲁一线，三个师死死扛着对方五个师团的轮番攻击，从开鲁到西辽河，双方尸横遍野，异常惨烈。 “奶奶个熊！”赵子赟在张恒接到吴克仁第二兵团吃紧的消息，一脸忧色。 方振武看了地图几遍了，无解。 “要不放弃承德，让第三兵团后撤，这样关东军不能不考虑赤峰一线的压力……” 话说一半，方振武没了底气，第三兵团后撤，也许不是给赤峰压力，而是放承德一线日军两个师团进抵热河西，反而是己方的压力，而且这样调整需要时间，对第二兵团于事无补。 玩弄手中铅笔良久，赵子赟啪的一声将其折断，“给杨参谋长发报，请他评估以第一兵团一部，加上一零二、一零六装甲师和一零五空降师，从攻击满洲里的可能，外蒙防务，可调原蒙古国防军一部参与，装甲师油料，可空投普尔伦。” 参谋记录完毕，有些吃惊的看着他，随即看着方振武。 “快去发吧。”方振武摆摆手。 朱老总听他说完，也是站起身子，来到墙前，看着地图。 “给陈振林司令发报，命令第二兵团，不惜代价，守住开鲁和西辽河，第三兵团，继续攻打承德，第四兵团二十、二十一师做好出击准备，司令部将调所有轰炸机支援，命令第六兵团三十三、三十六师重新集结，赶往多伦！” 不管方振武和朱老总惊愕的眼光，他继续下达命令：“给第五兵团卫司令发报，就一句话，我不管他怎么打，我只要他的速度！” 说完，看着方振武和朱老总，狠狠道：“我也不过了！” “冷静！”朱老总劝道：“局势还没朝我们不利之处转变，我建议第六兵团两个师暂时不要动，二十、二十一师反击是可以考虑的。” 方振武也劝，赵子赟摇摇头：“玉阶兄，叔平哥，我不做出破釜沉舟的架势，日本人是不会认输的，怀来一线，冈部直三郎不敢狠打。” “你给卫俊如发报，就是要让冈部直三郎只能盯着他？” “是的，只要卫俊如一鼓作气，锐利攻击，华北方面军休想乱动！” “那就看卫俊如的决心了！” 永清外围，卫立煌拿着电报，问孙震：“你怎么看？” “子赟怕是急了，热河压力太大，华北方面军始终是悬在热河上的一把剑，我们必须让这把剑放下来。” 卫立煌沉思良久，“我感觉子赟电报中少说了一句话。” “什么？” “如有必要，第五兵团可以牺牲！” 孙震愣了下，随即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子赟希望我们不惜代价，只管进攻，打到哪里算哪里？” “是的。”卫立煌应了声，随即露出笑容：“他小觑我第五兵团了！哼哼，我这次不但要让冈部直三郎睡不着觉，我还要完整的将第五兵团带回去！” “你想怎么打？” “计划不变，就以重兵集团发动进攻，先不要管物资消耗，伤兵请十八集团军地方部队想办法解决，从这…，这…一路打过去！” 孙震一看他手指之处，豪气大发：“好，就这么干！命令各师，伤亡的事情不要去想，任何一地，一天之内，必须拿下！” “那我们就拿永清开刀？” “永清算个屁啊，连同固安，半天！半天拿下！” 永清、固安两地，不过是霸州被撤那个日军大队和皇协军第二集团军一个师分兵把守，见卫立煌大军已不过永清二十里，负责两地守卫的小泉中佐早已浑身是汗，撤，没命令，抵挡？有些说故事了，他可清楚知道卫立煌大军可是有十万之众！ 电报发了不知多少份，回电未到，敌军到了…… 正文 第774章 闹河北（一） 卫立煌带装甲师和二十五、二十六师攻固安，孙震则夸张的带着其余五个步兵师攻击永清，中午动手，下午五点，两地成了第五兵团的地盘，一千多日军外带三千伪军，渣渣都不剩，为给日军，尤其是伪军震慑，二人再次大开杀戒，不留俘虏，两地光烧尸体的大火，就持续了一晚上。 冈部直三郎急了，不得不下令四十一师团、独立混成第三旅团增援廊坊，两个师团外带一个旅团，他心里都还有些发毛。 天亮时分，前线来报，卫立煌第五兵团并未渡过永定河，而是沿着永定河快速南下，前锋一零一装甲师已低天津外围！ 接着，天津特务机关转来各地探子上报消息，第五兵团在永清、固安并未留一兵一卒，而是全军南下，看到报告，冈部直三郎冷汗直冒，这种打法他闻所未闻，霸州不留守，永清、固安也不留守，完全不要后路，天津面临对方十万大军，要命了！ 军统各地秘密站点的消息也传回了重庆，老蒋立刻赶到参谋部，他也晕了，不是打廊坊么？怎么永定河边虚晃一枪，到天津了？ 小诸葛眉头紧锁，百思不得其解，卫立煌这么干，还回得去么？ “建生啊，他这是要做什么？” 白崇禧苦笑，这种顾头不顾腚的攻击方式，他真弄不懂卫立煌要做什么。 “委座！白总长！天津发来密电，第五兵团已经开始攻击天津！” “什么！？”老蒋和白崇禧大惊失色。 “立刻让天津和外围人员，弄清楚卫立煌有多少人参与天津的攻击，力度如何？” 还不到两个小时，各地回电，老蒋惊讶接过电报，怎么这么快？ 看完电报，他明白了，卫立煌是大张旗鼓攻击，太容易得知消息了，根据报告，一零一师最先攻击，紧跟着加入的就是三十一师，到目前为止，已经确定的是二十五、二十六两师在攻击天津北，天津西除了一零一师和三十一师外，二十九、三十两个师也加入攻击，二十七、二十八师正朝天津南运动。 老蒋头皮都有些麻了，“建生，卫立煌是不是想一鼓作气打下天津，就地防守？” 有这可能，小诸葛有些佩服卫立煌胆子比天还大，依靠铁路，日军增援其实很快的，围攻天津各师很有可能腹背受敌，短时间攻克天津……，小诸葛摇头，别看天津只有日军一个师团和其他杂七杂八的宪兵部队、守备部队，但天津城太大了，民众众多，还有外国人，十万人攻城，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何况卫立煌这次大一点的火炮都没带，只有一个装甲师，能有多少油料和炮弹呢？ 第一次，小诸葛觉得脑袋不够用了，猛然想到一事，问道：“有没有热河的消息？” “报告白总长，没有。” 白崇禧叹了口气，蒙疆的情报网基本没了，除了赵子赟主动告诉小蒋的外，还得等东北那边根据日军的情况获得，太迟了。 到这一刻，白崇禧都还不知道外蒙日军第三军已经彻底完了，第八师团被全歼，蒙疆第六兵团都开始从外蒙往山西赶。 他更不知道在卫立煌攻击天津前，多伦一线，蒙疆所有轰炸机都出动了，孙仲华咬牙从张恒的空中最后防御力量中抽调了两个大队飞鹰护航，关东军为数不多的战机也不顾一切升空，保护他们的战车师团。 二十师、二十一师大部从磨盘山－张房山防线出击，黄显声更是率十六师猛攻围场，笠原幸雄中央突击集群不得不转入全面防守。 山田乙三好想让华北方面军进入热河，可冈部直三郎早已火烧屁股，大半天都在调兵，天津出**烦了。 不考虑伤亡，不仅仅是自己的，也代表着不考虑民众伤亡，第五兵团攻击天津真狠啊，天津防卫军司令部刚刚从特务机关高升中将，接任司令官一职的雨官巽暗叹命苦，他和赶来参与天津防务的饭沼守、日本天津宪兵队队长菊池大佐、皇协军第六集团军司令齐荣、伪天津特别市公署市长温世珍等人正焦头烂额的进行商议。 天津防线是有的，不过并不完善，日本人还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中国人的军队会兵临城下，而且是重兵，现在除了城西方向外，其余三面，那是有几万人在攻城。 守备队一个中队，外带齐荣的皇协军第六集团军一个团在杨柳青已经陷入对方重围，估计凶多吉少，北面蒙疆两个师已经攻占汉沟镇，第六集团军一个团已经全军覆没，南面更要命，对方已经打大南河，距离市区都不到十五里！ 齐荣又气又急，在汉沟镇和大南河一线，他已经报销了两个团，若是把杨柳青的那个团算作死人，第六集团军已经灰飞烟灭，他成了光杆司令。 “雨官君，光我一个师团，是无法挡住对方的进攻的！”饭沼守一脸阴霾，他的一一零师团算是在对方攻击前抵达天津，但现实问题是，他无法建立坚固的防线，现在，在北仓一线，他的一一零联队正依托河流和村庄房屋，抵挡从汉沟镇方向攻击对方步兵，杨柳青方向，一三九联队在拼命加强曹家庄一带的防御，能否守得住不得而知，麻烦的是大南河方向，对方的装甲师在这一线，十五里的距离，根本不是什么事！ “那饭沼君的意思是……” “加快城区的防御布置，我再顶一顶，最迟下午，必须撤入城区，只有依托建筑物进行防御，我们才能挡住对方短时间占领天津，只要援兵抵达，一切就不同了。” 增援至少需要一天……，雨官巽沉思半刻，“我即刻组织所有守备部队在城区建立防线，温君、齐君，烦请二位动员一切力量，协助我构建城区防线，饭沼君，还请你务必挡住对方的进攻，拜托了！” 饭沼守点点头，转身离开。 齐荣和温世珍也知道，天津要是被蒙疆打进来，他二人性命不保，一切都得依靠日本人，“司令官阁下，我等定当尽力，请司令官放心。” 雨官巽一低头：“拜托二位了。” 等二人走后，雨官巽才叫过菊池，叮嘱他一定要严防城内的暴乱，尤其是不能出现上海那种局面，同时要他派出人手，组织天津的侨民，男人发放枪支，女人上街修建街垒，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巷战。 杨柳青镇，一个被就地正法的汉奸大宅院内，刚刚将临时指挥部放在此的卫立煌和孙震正谈笑风生，过瘾啊！ 大兵云集天津，卫立煌并不是只来打一打，策应热河这么简单，天津是日军的兵站基地，有些武器弹药和物资，是能够在这里补充的，尤其是装甲师的油料，除此之外，他要狠狠折腾天津一把。 “报告司令，一零一装甲师已经转向东面，正朝白口塘方向运动！” “好！给刘师长发报，占了便宜就走！” 孙震摇头，天津小鬼子算是到了血霉了，别看第五兵团七个师加装甲师气势汹汹，其实参与攻击天津外围的，不过是三个步兵师，一零一师也不过是在南线虚晃一枪，剩余三个师干的是破坏工作，在汉沟镇，二十五师正在北宁线上大肆破坏，铁路早已扒了一二十里，桥梁不管大小，一律不剩，一零一师朝大南河进发后，三十、三十一师则是四处找有价值的日本工厂开刀。 二十八师则是从牛头子一路沿着铁路往回，南下，他们的目标也只有一个，铁路。 下午时分，二十九师攻破一三九联队防线，桢林太夫不得不后撤回城区，北线的中村武男也顶不住二十六师的攻击，从北仓败退回来，倒是在八里台辛苦半天的一六三联队，在对方装甲师和步兵师抵达前，接到命令，后撤至城区，算是毫无损伤，只不过刘宝章往天津东这么一运动，河野又四郎差点没把命搭进去，他不得不亲自带人赶往那一线城区，正赶上刘宝章攻击大沽直，一发坦克炮弹，直接把他轰晕了过去。 在津浦路引入线尽头，宋铁林带着他的装甲团四处乱窜，这里是日本的一个工业走廊，什么原田铁工所、甲斐铁工所、纱厂等等，都成了宋铁林的菜，装甲车上的士兵用缴获来的手榴弹、炸药，肆无忌惮的破坏着一切，工厂内四脚朝天躺着不动的几个日本让活着的不敢动弹。 “你们几个，别顾着炸！找汽油！” 跟着宋铁林来到此地的运输营营长十分恼火，没油了看你们还怎么蹦跶！ 北平，冈部直三郎不停的在屋子里转悠，增援部队已经派出，四十一师团、独立混成第三旅团沿着北宁线南下，二十六师团越过永定河从永清转东，同时，他还命令冀东二十七师团赶往天津，在南面的第二军三十二师团、第五、第六独立混成旅团沿着津浦路北上，合围整个第五兵团。 光这些兵力恐怕还有不足，他正等待山田乙三的命令，准备让五十九师团加入天津战局。 “你打我的天津，我要你的命！”冈部直三郎阴沉着脸，他现在是既希望卫立煌攻入天津市区，陷在此地，又怕他真攻入市区，那里可是有上万日本侨民，还有无数的物资。 正文 第775章 闹河北（二） 打天津，自然要考虑日本人会来狠的，在杨柳青，孙震手里拿着一叠电报：“俊如兄，日本人可是四面八方赶来了，这是要你我的命啊！” “你说着冈部直三郎敢不敢把所有兵力调来对付我？” “他当然不敢，这用问么？” “要不咱们就在此摆开阵势，把他的援兵全灭了如何？” 孙震吓了一跳：“俊如兄！我们是比日本人的援兵多，可咱们物资就只有带着的，尤其是弹药……”说着，见卫立煌笑，老孙恼了：“有本事你灭了小鬼子，老子不管了。” “德操兄，休要恼怒，我说笑呢，给各师发报，按照计划行动，咱们跑！” “跑个屁！”孙震怒骂，“这叫转进，转进，你懂不懂？” 卫立煌大笑：“好，转进！” 天快黑时，攻击减弱了，雨官巽和饭沼守都长长出了一口气，在装甲师攻击大沽直中，饭沼守连司令部里的文职人员都派往一线，他一度以为对方要从这一线增兵，攻入市区，还好，对方暂时退了，饭沼守猜测应该是油料和弹药问题。 敢在天津城下耗了一天才走，卫立煌不是胆大包天，他现在有蒙疆和十八集团军两边的情报，基本上掌握了华北方面军的动向，加上突然攻击天津，让他弄到不少汽车，能够让最北线的二十五、二十六两个师的南下速度增加一倍。 整个撤离也是二十五、二十六两个师先动，已经进抵曹家庄的二十九师最后走，夜里九点，在沈家房看到马毓智带领大队人马出现，孙震松了口气，顺利下来了。 “司令，埋葬阵亡兄弟，稍稍耽误了点功夫。” 孙震摇摇手：“不碍事，告诉兄弟们，还得咬牙坚持，咱们得先离开此地。” 马毓智笑了：“司令，弟兄们劲头很足，说这仗打得过瘾，要我看，这么打上三天三夜不休息，都没问题。” “胡说八道！” 天亮，天津城还飘着淡淡的烟雾，由以城东为最，雨官巽一夜未眠，前半夜是紧张，他很怕对方夜袭，后半夜是愤怒，他怎么也想不到拥有十万大军的卫立煌居然跑了，凌晨五点攻击了静海，让守城的日军大队和皇协军一个团伤亡惨重，随即便跑得影子都不见，一零一师**出多支搜索队，出静海二十里，还未发现对方踪迹，不过从地面上的坦克履带印看，对方是沿着津浦路南下了。 天津的损失还不得而知，但看看窗外，雨官巽就知道不会小，别的不说，就增援师团发来的和一零一搜索联队返回来的消息看，北宁铁路断了三十里，津浦路一直到静海都是断的，大小桥梁被炸毁两百多座…… 堪比土匪啊……，好在城里没出什么大事，看来这天津和上海是不一样的。雨官巽的判断略有偏差，蒙疆和延安是知道卫立煌不会在天津呆很久的，发出命令，让天津潜伏人员不得有任何行动，重庆方面的人倒是想着趁火打劫，包括民间的刺杀团，都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只是他们没想到卫立煌居然只打了天津一天，这准备都还未到位，如何给雨官巽制造麻烦？ 天津保住了，但有末精三的头却更痛了，他都搞不懂卫立煌的人不睡觉么？这一夜之间，蒙疆第五兵团就到了青县，将抵达此地的独立混成第五旅团围个严严实实。增援部队成了人家嘴里的肉，有末精三嘴上一溜水泡，怎么办？ 青县东南苑店子，卫立煌正呼呼大睡，这一晚够他折腾的，他带着装甲师和三十、三十一师作为先锋，直扑青县，靠天津弄来的汽车和自己的运输团，不但让两个师的官兵能够在车上睡觉，还通过接力的方式，天没亮抵达青县，将准备不足的独立混成第五旅团围在城里。 官兵可以在车上睡，卫立煌不行，他怕出状况，一直等到孙震后卫部队打了一把静海，上午八点抵达青县外围，他才放心大睡。 孙震其实也很累了，好在出静海，他不用担心各师，在车上眯了会，现在还能撑会，这么着急赶来青县，不是为了歼灭第五旅团，而是休息，眼下除了三十、三十一师外，连同装甲师，都在补觉。 也是华北日本航空兵团都在热河一线作战，否则来青县乱炸一气，第五兵团就惨了。 不打第五旅团，不是二人不想打，而是没法打，天津一战，其他物资还好说，算是狠狠补充了一把，顺带还弄到两百多辆汽车，但弹药却没弄到多少，只是缴获和找到些手榴弹、炸药什么的。 连番征战，几个师携带的弹药消耗了一大半，尤其是攻击天津的三个师，加上装甲师现在每车炮弹平均下来不足十五颗，卫、孙二人可不敢轻易在青县消耗掉。 中午时分，卫立煌伸着懒腰站了起来，“好觉！” “睡舒服了？该我歇歇了。”孙震毫不客气朝老卫床上一趟，拉过被子就要梦周公。 “等等，你得和我交待交待！” “交待什么，青县小鬼子在加固城防，北线小鬼子四十一师团、第三旅团抵达静海，靠西一点，二十六师团抵达文安，不过都不敢动，南线小鬼子三十二师团抵达沧州和第六旅团汇合，也不敢动……”说着，孙震声音弱了。 “那热河呢？热河怎么样了？”卫立煌急道。 “桌子上有电报，别来烦我……” 急忙来到桌前，果有电报，老卫抓起一看，大笑：“好！” 在第五兵团发动攻击时，热河当真是打得天昏地暗，得到卫立煌攻击永清和固安的消息，左权立刻向陈振林建议，二十师、二十一师停止出击，返回张房山－磨盘山防线，黄显声之十六师撤离围场，南下和宋文光一起，打十四师团。 陈振林一听，就知道他的意图，要在南线施加压力，只要卫立煌那边打好了，南线日军只能转入防守，有可能还得退回平津防守，如此，第三兵团将解放出来，热河局面会有实质性改变。 问题只有一个，中央压力小了，日军必定会猛攻第二兵团，北线怎么办，“给第二兵团发报……” 片刻，吴克仁回电，“只要整个战役取得胜利，第二兵团就算全军覆没，也是值得的，我吴克仁，愿意把最后一滴血，洒在东北的土地上！” 陈振林拿着电报，默默坐着，这决心太难下了。 “司令，第二兵团李司令电报！” 陈振林接过一看，呆了半响，李建波请求率十一师、十四师从乌丹城后撤至开鲁。 左权看了有些傻眼，这哪里是后撤，分明是要合兵一处死扛，如果李建波真这么做，给北线日军的机会那是找都找不来的，必定在开鲁集中兵力合围第二兵团，但这样一来，整个中路和南线将彻底解压。 “上报总部定夺。”陈振林亲自草拟了电报，连同吴克仁和李建波的电报，一起递给参谋。 张恒，赵子赟和方振武看了电报，也是傻眼，左权提出先解决南线日军，确实是个办法，一旦南线解决，第六兵团两个师赶到多伦，那么中路日军也将被围攻。 “要不，还是撤回来吧。”方振武道。 两个兵团同时撤，回来问题应该不大，只是北线第二兵团被粘的死死的，不付出些代价，是下不来的，还有一个问题，喜峰口的宋邓纵队只能最后撤，损失恐怕也不会小。 “叔平哥，撤回来有多大损失不知道，但能收到的是可以明了的……” 方振武犹豫，赵子赟的话他清楚，撤回来，热河战役除了配合收回外蒙外，一无所获，若是一开始，这可以接受，但现在，热河是有机会的，卫立煌的攻击，已经让第三兵团压力减轻了一半。 “子赟，在打，热河就成主战场了。” 朱老总眉头紧锁，左权的建议他看出一点，左权一定知道撤退，宋邓有可能陷入绝境，他会不会有这方面的考虑？ 若是有，这就有些可怕了，朱老总想了半天，还是向赵子赟提出这一点。 赵子赟愣了下，随即道：“玉阶兄，我相信叔仁兄不会为解决宋邓纵队的问题提出这个建议。” 朱老总看着他，心中有种复杂的心情，这种信任，已经超越了双方合作该有的信任。 “司令，吴司令来电！” 接过电报，赵子赟久久不语，吴克仁再次重申了他愿意牺牲的话，并说明各师师长也表态，可以为蒙疆牺牲一切。 “司令，李司令来电！” 赶着赶着来，赵子赟接过来，看了眼，闪出一丝精光：“建波说，他坚信第二兵团八万将士，能够挡住小鬼子的任何进攻，如果第二兵团不存在了，那么，小鬼子也必定尸横遍野！” 方振武身子一震，“我八万儿郎就那么好消灭的？子赟，打！” “打！”赵子赟狠狠一拍桌子，“给陈司令发报，同意左叔仁的建议，命令李建波率十一、十四师前往开鲁！” 参谋飞一般的跑出房间，稍微顿了顿，赵子赟叫过另一名参谋：“给第四兵团叶司令发报，命令他率二十二、二十四师攻击南口！在给第六兵团沈司令发报，命令他转向怀来，抵达后轻装越过长城，攻击北平！” “是！”参谋脸一下子变得通红。 闻言，朱老总坐不住了，起身道：“为配合第二兵团，我将向延安建议，动用东北抗联在南满的所有力量，发动攻击。” “不！”赵子赟抬起一只手：“玉阶兄，还不到时候，这次我们还没有准备好，南满抗联不能动，要等到我们真正开始收复东北时，东北抗联，才能发动全面进攻。” 见朱老总还想说什么，赵子赟继续道：“玉阶兄，我相信我的第二兵团，如果玉阶兄想帮忙，还是请延安在河北，给予卫俊如支持。” “这没问题。” 正文 第776章 解放旅的想法 命令下达，滦县第三兵团司令部，张自忠动怒了，将黄维纲和董其武骂的狗血淋头：“打承德你们争！打了几天了，毫无进展，你们知道不知道，其他弟兄，正为你们的迟缓，付出血的代价！” 二人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这仗打得别扭，兵团严令不得动用火箭炮乱轰，并且已经将火箭炮团调往隆化防守，多伦一线的重炮现在过不来，这攻坚就有些难度了，加上上村利道确实让二人有些顾忌，这老鬼子没底线，他们怕被毒气弹攻击，始终不敢投入太多兵力，尤其在下风口。上村利道估计也发觉这一点，始终根据风向调整兵力，在上风口，防守兵力要少很多，这样一来，他就能轻易判断出蒙疆两个师的攻击方向，集中有限兵力防守。 “明天，最迟明天，拿不下承德，换人！你们不行，老子上！” 一屋子人大气都不敢出，张自忠轻易不发火，一发火，众人都有些怕了。 门外，刚刚抵达，准备向张自忠请求派人前往整编的解放旅，进行蒙疆宣传教育的黄方刚在门口踌躇，犹豫着这时候进去恐怕不合适，屋中高桂滋瞅见他，走了出来：“黄旅长，有事？” 将高桂滋拖到边上，黄方刚低声道：“高司令，听到咱们第六兵团兵进库伦的消息，整个旅一下子变得有些不一样了，手底下很多官兵议论，说能加入蒙疆，真是万幸，能够跟随赵司令建功立业，言语中也透露出羡慕，希望能有一天，像三十六、三十七师兄弟们一样，流芳百世，我琢磨着，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想来请司令派人，给他们讲讲蒙疆的思想，讲讲蒙疆的未来，让他们能够更清楚的知道，自己为什么打仗。” “黄旅长，你说的很对，让士兵知道为什么打仗，更能激发他们的斗志和信心，这样，回头我和张司令商量一下，给你派些得力的人手。” 黄方刚得到肯定，心中很是欣喜，见高桂滋要进屋，又拉住他：“高司令，这屋里……” “张司令正发火呢，为承德的事，你先回去，我得进去灭火。” 承德有些攻击不利，黄方刚也知道，闻言急道：“高司令，我有一个想法，不知行不行。” “哦？说说看。” “可否让我解放旅接替黄维纲师长的十五师，攻击承德？” 高桂滋有些诧异的看着他，黄方刚急忙解释道：“高司令，我知道解放旅并没有攻下承德的实力，我是这样想的，承德日军是不会突围的，解放旅接替十五师，日军必定松懈，黄师长可作出南下古北口的姿态，上村利道定会得到消息，我想，他会相信十五师要去增援十六师，半道上黄师长再率一个旅突然返回，发动攻击，高司令，上村利道知道我这个旅的情况，他必定会对我有轻蔑之心，防守就不会那么严密了。” 听完他的解释，高桂滋心中一动，问道：“你估计上村利道见到你的旗号，会不会派吕衡的人到你的这个方向？” 黄方刚想了想：“很有可能，承德有冯秉忱的混成第八旅和阎充混成第二十五旅，上村利道知道这两个旅面对蒙疆兵团是不行的，但对付我，恐怕是绰绰有余。” “冯秉忱、阎充这两个人你了解吗？他们有没有可能放弃抵抗？” “此二人据我接触的情况看，他们没有这个胆子，高司令，我虽在满洲军中，可心里懊恼和羞愧始终伴随着我，后悔当初不如战死，也算留得清白，日本人让我讨伐抗日武装，我是有抵触的，他二人不同，死心塌地听命于日本人。” 高桂滋点点头：“我明白了，这恐怕也是你被派到丰宁第一线，他们留守承德的原因吧。” “是的，不过高司令，他二人和高级军官是日本人的帮凶不假，但手底下那些士兵还是有些不愿意做恶事的，也许可以利用一下。” “我知道了，你跟我进来。” 进到屋中，张自忠已经停止呵斥，和黄、董二人商量着攻击方案。 “荩臣兄，黄旅长有些想法，我觉得可以试一试。” 听完黄方刚的建议，张自忠看着地图想了很久，说道：“既然黄旅长想出力，那就暂时放一放承德。” 黄维纲一听大惊：“司令…” 张自忠不理他，继续道：“我想过了，攻下承德，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根据陈司令的电报来看，减轻南线压力，目的是让我第三兵团能够腾出兵力，给赤峰施加压力，进而解决北线的问题，要想彻底扭转热河战局，需要做到两件事，第一，解除华北方面军给我兵团带来的威胁，第二，必须打下赤峰，让南北两线连在一起，形成承德到赤峰，再到开鲁的战线，打下承德，不过是让我第三兵团能够兼顾长城一线和北上攻击赤峰，并未彻底消除华北方面军给我军的威胁。” 高桂滋看着地图半响，“荩臣兄的意思是先解决华北方面军增援日军？” “是的，我想集中十五、十六、十九师，辅助以两个炮团和火箭炮团，合围十四师团，拿下古北口！”说着，他看着董其武，“你以一个旅，没有火炮支援，能不能挡住六十八师团？” 董其武一个立正：“能！只要还剩下一个人，我就不会让六十八师团前进一步！我亲自前往平泉一线，若六十八师团越过我的阵地，请司令替我收尸。” 张自忠也立正行礼：“好！你告诉振三，解放旅只是替他掠阵，承德还要他打，要以攻代守，决不能让承德之敌察觉我们的意图，我要上村利道好好在承德待着！” “是！” 黄方刚心头腾的涌起一种热血，听张自忠安排时，他就知道承德只剩下他解放旅和十五师三十旅，本有些担心，但董其武要以一旅扛住日军一个师团，他曾经的热血回来了，打定主意绝不只是在承德做做声势，他要进攻！ 电报到了宝昌，陈振林看罢，递给左权：“荩臣拼了，他要调整计划。” 左权读完，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他也想过集中兵力先解决十四师团或六十八师团一路，但这有风险，高建白十七师压力也很大，稳妥一些的方式就是拿下承德，这样董其武可以全力投入阻击六十八师团，黄维纲可以增援高建白，黄显声和宋文光击败十四师团后，便可重新投入到赤峰一线。 但张自忠集中兵力，若是真拿下古北口，不但热河大为改观，依然能够给赤峰日军压力，同时，还能策应河北的卫立煌，整盘棋就彻底活了。 “陈司令，我觉得可以打，唯一的问题是围攻十四师团，我们缺少重武器，大批轰炸机还在光明城，宝昌、多伦的轰炸机难以同时给赤峰和十四师团打击。” 思索片刻，陈振林道：“将火箭炮团调过来，所有轰炸机做好准备，一次解决十四师团！” 左权点头，张自忠的调整，意味着第三兵团至少要多准备一天，第二兵团压力更大，集中解决十四师团恐怕是最佳选择。 丰宁，黄方刚抚摸着桌上大旗，侧面国民革命军蒙疆第三兵团解放旅几个大字清晰可见，黄兴友推门进来，“大哥，人齐了。” 一把抓起大旗，黄方刚朝外走，黄兴友急忙跟着他，出门右转，来到隔壁大院子，解放旅连一级军官都以整齐站列。 “诸位兄弟，这是什么？”黄方刚扬了扬手中大旗。 众人不明就里，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是我们这些人重新挺起腰杆做人的象征，可我想说的是，一面旗子，就真代表我们已经获得新生了吗？不，还没有，我们要用我们的血来洗刷曾经犯下的罪孽和耻辱！” “旅长，要我们做什么？” “我刚从司令部回来，我为大家争取到一个任务。”黄方刚盯着一院子人：“攻打承德！” 什么？有人大惊失色，有人喊道：“旅长，我们打不下来的，要死很多弟兄的！” “是啊，旅长，求求司令，我们还不想死。” 黄方刚一言不发，将大旗一横，就要往大腿上磕，黄兴友吓得急忙拉住他：“大哥！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和弟兄们说清楚。” 边上警卫营长在黄兴友的示意下，一同上来将大旗夺下，黄方刚争不过，撒手，指着黄兴友道：“你栏也没有用，我迟早烧了它！” “大哥，打承德就打承德，大不了我带警卫营上！你别逼弟兄们了。” 黄方刚放声大笑：“我逼他们？我是感觉耻辱啊，你们知不知道，我争来的这个任务，不过是替十八师壮壮声气。” “大哥，这是怎么回事？”黄兴友糊涂了。 将张自忠的话重述一遍，黄方刚狠狠拍着自己的脸道：“我都恨不得把这张脸撕下来，且不说十七是独自在隆化挡住日军的进攻，董师长要以一个旅，挡住六十八师团，我本以为，丰宁一战，你们都有底气和日本人打了，可……，算了，兴有说的对，我不逼你们，我把话放这了，到了承德，我是决不会干看着，你们不上，老子上！” 众人默然，一人猛然道：“妈了个巴子，不就是死么！旅长，这头阵我来打！” 见是二团团长张汉，黄方刚点点头，“好兄弟，你回去，和弟兄们说清楚，不想打、不敢去的，我不勉强，不过，请他离开解放旅，这面旗！他不配！” “妈的，拼了！”院之中一下子被点燃了，不少人吼道。 “好！回去准备，张汉，你留一下。”众人散去，黄方刚带着黄兴友和张汉三人回到他的房间，来到桌前，黄方刚道：“既然打，也不能瞎打。” “大哥，你想怎么打？” 黄方刚指着地图：“司令安排我们旅在承德西面和南面，高司令和我都认为，上村利道要是知道我们在这两面，十有**会派二十五旅和第八旅来对付我们，我想让两个团在正面和他们保持一定距离，张汉，你的团藏在后面，不管西面还是南面出现机会，你就一鼓作气，打进去！” 张汉一听，顿时信心大增，打满洲军，他可不怵！ 黄兴友也来了兴趣：“大哥的意思是先示弱，让冯秉忱、阎充以为我们不敢进攻？” “是的，按照司令安排，三十旅会以攻代守，只要他们吸引住上村利道的注意力，我们就有机会了！” “不过这冯秉忱、阎充两个旅的兵力可是我们一倍！大哥，我建议，重新编一团，从三个团中抽调敢打的人员。” 黄方刚思索了下：“好，就这么办！” 正文 第777章 古北口（一） 开鲁，李建波大步走入吴克仁的临时指挥部，两双大手握在一起：“建波兄，这一次……” “静山兄，这一次你可给咱第二兵团长脸了！终于轮到咱们当主角！” “可把弟兄们都拖入死地，我心里……” “上战场就是死地！静山兄，咱蒙疆将士，还怕这个？你不要有顾虑，再说了，我就不信小鬼子能吃了咱们第二兵团！” 闻言，吴克仁右手猛一挥，握成拳头：“建波兄豪气！好，咱们和小鬼子好好打上一场！” 说罢，二人一同来到桌前地图，吴克仁给他说着双方现在的态势，“……建波兄，现在第十师伤亡巨大，我本想用谢俊十二师替换他们，可碧奎他死活不肯下来。” “十三师情况如何？” “也一样，吭师长你知道，也是狠角色，我现在只能让十二师一部加紧修建开鲁城防，并随时接应这两个师，我打算在过一天，让两个师都撤下来，咱们依托开鲁防守。” “那这会不会兵力太集中了？” 吴克仁点点头：“我也知道过于集中对我们是不利的，不过这是你没来之前考虑的，既然我们自绝后路，十三师就没必要死顶在西辽河一线，可后撤至公爷府……，以开鲁城作为支撑点，这样防守起来不容易被日军包围，而且我们也可以节节抗击，实在不行，放弃开鲁朝北走。” “你想把日军战线拉长？也是个办法，日本人越往北，和赤峰之间的联络就越远，开鲁一地确实不适合防守，如果能将日军一路引到北部山区，那就好办了。” “日本人不会听你的，我们还不能太往北，那样日军就能腾出兵力，多伦一线就不好说了，何况现在日本人虽然没有彻底包围我们，可也封住了要道，我们一个兵团没那么容易脱身，我只是考虑日军的主力都在南面和东面，要让日军的主攻始终在这两个方向。” “明白了！” 第二兵团在乌丹城发动一次反攻后，突然撤离，让山田乙三有些纳闷，这乌丹城的两个蒙疆师倒是可以从林西回去，但开鲁的三个师不要了？ 等到消息送递他的手上，山田有些发愣，第二兵团自绝后路之举，出乎他的意料，现在对方五个师都集中到了开鲁一带，虽然给了他围歼的机会，但也带来麻烦，要想歼灭蒙疆第二兵团，光第五军和第七军五个师团短期恐怕难以实现，调赤峰第六军一部，必定会削弱赤峰的力量。 有些难以决断，紧接着，蒙疆十六师从围场撤离，这种异动让山田想不明白，感觉是圈套，又说不清楚所以然。 “司令官阁下！华北冈部司令官来电，今天凌晨，蒙疆第五兵团突然出现在天津，并已经开始攻击天津！” “什么？”山田乙三顿时跳了起来，接过电报一看，有些傻眼，第五兵团全部主力都在天津，全然不管后路，和开鲁的第二兵团如出一辙。 老鬼子来到地图前，细细一看，有些毛了，他隐隐觉得蒙疆这么异动，是有联系的，黄显声十六师撤离，估计是要前往古北口，十四师团将被粘在那里，而且不能后撤，恐怕冈部直三郎还得加强古北口的防御，否则蒙疆第三兵团要是从喜峰口、古北口进入冀东，北平将受到威胁，加上蒙疆第五兵团攻击天津，整个华北方面军不但没有能力增援热河，还得想法子守住平津！ 如此，第二兵团全部集中在开鲁就说得通了，这是诱饵，让他去咬，不但减轻了多伦的压力，也让他再无力量增援平津。 微微吸了口气，山田乙三有些佩服赵子赟，拿一个兵团换平津，此时山田乙三没有考虑赵子赟不会真打平津，两个兵团，十二个步兵师，是有这个能力攻击平津的，思讨片刻，山田乙三给冈部直三郎发报，同意他必要时调动喜峰口的十五师团和五十九师团增援天津，同时，他给笠原幸雄发报，要他再次攻击多伦，第六军交给他指挥，他打算反制！ 喜峰口，十五师团已经停止了进攻，酒井直次接到密电，要他做好准备，应付天津之危，他对面的宋邓也接到张恒朱老总来电，不是要他们牵制十五师团，而是询问电。 “老宋，你怎么看？”邓华问道。 宋时轮想了半响：“派兵牵制六十八师团问题不大，我考虑的是，这么做能有多大效果？” 邓华点点头：“确实，要考虑喜峰口，派出兵力不过一个团，和蒙疆十八师一个旅加起来，也没有日军多，而且我军攻击力量不足，在侧翼牵制……” 看着地图，宋时轮道：“其实六十八师团能有多大作为，全看围攻十四师团的情况，如果十四师团溃败，那么六十八师团断然不敢再进！” “你的意思是……” “要帮忙就要帮在点子上！以其北上牵制六十八师团，不如去这！”宋时轮将手指重重点在地图一点上。 老邓一看，晃了晃脑袋：“古北口？” “对，就是古北口，你别以为我们是随便添点柴火，老邓，蒙疆三个师围攻十五师团，最坏的局面就是十四师团依托古北口防守，哪怕三个师兵力多出十四师团一倍，要想短时间取得突破是很困难的，我想，川并密会防着蒙疆迂回他的后路，但他不会想到我们会抄了他的后路。” 邓华顿时将脑袋伏在地图上，看了看道：“不错，只要有一支部队突然出现在古北口内，川并密短时间是难以判断有多少人的，这将极大动摇他的军心，别的不说，他的后勤就难以保障了！” “那就这么定了？” “定了，上报朱老总。” “好，不过咱们不能等总部决断，蒙疆的计划已经实施，现在时间是最重要的。” 想了想，邓华道：“行，你打算派谁去？” “让包森去，他那个团这次打得很不错，他小子鬼点子也多。” 闻言，邓华蹙眉：“包森守潘家口，也非常重要，我看……” “不，潘家口已经不重要了，我们现在就是放开来，他十五师团也不敢轻易北进，最多是从两面攻打喜峰口，喜峰口和十四师团孰轻孰重，冈部直三郎分得清楚。” 也对，日军攻打喜峰口，就是想打通这条交通线，可若是古北口丢失，这喜峰口就毫无意义，冈部直三郎恐怕要考虑的是第三兵团大举进入平津！ 电报到了张恒，朱老总拍案而起，“子赟老弟，宋邓要出击古北口！” 接过电报，赵子赟细细看完，敏锐发现这是一个绝好机会，方振武看着地图，有些担心道：“不知道时间来不来得及！” “一定来得急！”朱老总道：“我估计宋邓的人马，已经在路上了！” 朱老总说得没错，这时候包森的先头部队已经出发，接到宋时轮给他的命令，他立刻下达了命令，“除了弹药，只带两天干粮，其余统统不要，全团赶往古北口。” 连缴获的物资都不要了，副团长舒行有些心痛，“老包，这留下来的人就百八十号，弄不走这么多东西，要不咱们帮他们往后运一运，再走也不迟。” “来不及了，司令员下的是死命令！你想想，司令员都没说让兄弟部队接应，这说明事情非常急，急得连潘家口司令员都不要了！” “咱们一个团，说是三千号人，就算到了古北口有能怎样，日军那里可是有一个师团的。” “老舒，你糊涂了？司令员不说具体原因，那是怕我们赶不到，这么急，一定是蒙疆要打十四师团了，吃掉十四师团，你还怕丢掉的这些回不来？” 舒行一听，眼冒金光：“大菜啊！走，快走！” 十三团突然间就从潘家口撤离，得到消息的酒井直次并未敢动，他搞不清楚状况，眼下天津要命，如果进入潘家口，陷在这里，那就麻烦了，眼睁睁看着潘家口人影消失，心里那个郁闷。 “师团长阁下，司令部来电，命令我部先撤到遵化，等待下一步的命令。” “知道了。”酒井直次看着喜峰口方向，长长叹了一口气。 喜峰口上，宋邓也察觉了十五师团有后撤迹象，有人建议粘上去，老宋思讨片刻，“命令曾克林十二团集结，朝冷口方向运动！” “你这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啊！”邓华笑道。 “哼哼，我不追十五师团，让他安安心心后撤。” 酒井直次不但安心，还暴怒，他白白在遵化待了三天，全然不知喜峰口宋邓居然就只剩下一个主力团，在眼皮子地下分兵攻打古北口和冷口，让他颜面全无。 正文 第778章 古北口（二） 回到承德，张自忠并不知道黄方刚是要真正攻打承德，对他提出的增加一些重武器，同时临时调部分步兵炮给他也未做他想，黄方刚的理由很合理，不攻击么，也得把防守做好。 不出高桂滋所料，上村利道见解放旅接替了十五师的阵地，立刻断定对方要玩花样，他确实将满洲军全部调到西面和南面，但也将他的预备队放到两个满洲旅后方，一来是监视，二来是准备给从这一线偷袭的十五师一个大礼，其余兵力，全部用来对付董其武的师。 当天，没有出现状况，董其武三十旅以攻代守，在城北和城东都发动了多次攻击，城西和城南则毫无动静，这也让，吕衡放下心来，不管你换什么旗号，始终改变不了本质，冯秉忱、阎充手下人也在城墙上做出不少挑衅动作，并组织人手骂了黄方刚和他手下人一通。 解放旅上下气得半死，在热河原几个满洲军中，二十六旅算是强的，否则也没那个实力在丰宁反咬日本人一口，这次面对二十五和第八旅，连有些害怕攻击承德的人都找回了底气，有些后悔张汉团重新挑选人手时缩在后面，这下功绩没了。 面对对方挑衅，黄方刚却心里偷着乐，这不是帮自己打气嘛！第二天，日军也通过各种渠道发现蒙疆兵力正朝古北口方向运动，笠原幸雄发现对方有攻击十四师团的企图，他一边电告川并密，密切注意对方动向，必要时退守古北口，依托地形，彻底让蒙疆毫无作为，同时，下令二十六师团加紧攻击隆化，命令上村利道牵制住承德之敌，并伺机突围，与六十八师团汇合，从而形成三个方向分散第三兵团之兵力，让其无法脱身。 笠原幸雄这么安排，是山田乙三决定全力攻击多伦，以其在承德消除第三兵团入关的影响，不如攻克多伦，直逼宝昌，让蒙疆的战线彻底支离破碎。 所有装甲部队、所有重炮、所有能上天的飞机，全部集中到了多伦，野战重炮第一、第二、第八联队，独立重炮第四、第七大队……，山田乙三在赤峰的重炮力量相当强，三十厘米的重榴弹炮让笠原幸雄能够摧毁对方的张房山－磨盘山防线。 赵子赟在这一线的机动炮兵难以抗衡日军大口径重炮，他手头上唯一能够压制对方的，就是解放者轰炸机，外蒙轰炸机群已经转场宝昌，可马格鲁德不肯轻易出战，空中侦察和前期孙仲华在多伦上空的空战表明，日军至少有八个野战高射炮大队前出，给战车师团提供掩护，蒙疆自己的天火轻型轰炸机已经有不小的损失，以解放者的能力，摧毁对方的高炮部队不是难事，但这也意味着损失，这一刻，战斗机是帮不上忙的，只能空地对决。 战争中的损失很正常，但马格鲁德认为不值。日军高炮在野外并不集中，而是分散在一定区域，其战车师团也不是固定靶子，解放者不但要进行轰炸，而且还要找到对方地面高炮，这和轰炸固定有价值目标完全不同，马格鲁德的建议是趁着对方空中力量不足，他可以轰炸锦州，甚至是沈阳，以此来逼迫日军后撤。 赵子赟需要解决的是多伦现实的压力，他不知道马格鲁德的建议能起多大效果，他不是担心多伦失守，而是担心日本人一旦攻克多伦，士气受到打击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第三兵团将不得不后撤防守，那样，第二兵团自绝后路将是一场灾难，这是拼最后一口气，多伦顶住，日本人将再无办法。 “三天！马格鲁德将军，你必须要帮我在多伦顶住三天！” “赵将军，这样整个轰炸机队会损失很大，你难道不想轰炸沈阳，甚至是朝鲜了？” “现在顾不上那些，马格鲁德将军，如果你的人不敢去，请你让我的人飞解放者！” 马格鲁德一口气上不来，赵子赟的话带有一丝侮辱的味道，“赵将军！你要清楚，在野外要想消灭对方的高炮部队是不现实的！” “那好，你给我找对方的重炮，不要你消灭它，只要让他躲着你的解放者就行！” 马格鲁德正想说他不懂空军，不过话未出口，猛然发现其实这并不难，“赵将军，你的意思是不一定要消灭对方的重炮？” “是的，你只要让它到处躲就行！” “那好，我需要足够的炸弹。” “这没问题！”蒙疆兵工早已能够生产解放者用的炸弹，要多少有多少！ “还有，让你的炮兵总监协助我！” “行！”赵子赟立刻打电话叫来王昊坤，听二人折腾一番，他才明白马格鲁德要王昊坤帮忙标注出多伦东可以轰击多伦防线，能够设置炮兵阵地的地方，这家伙是要拼着耗掉大量炸弹，在这些地方乱炸一气。 “昊坤，这可行么？” “司令，理论上可以，尤其是重炮，不是所有地方都能布置阵地的，当然，一两门是不受这个限制的。” 赵子赟思考下，只要日军不成规模的炮击防线，应该顶得住。 “司令，我建议只要解放者出动，就尽可能的派出侦察机，日军在地面可不知道天上是否看见他们，见到我方侦察机，日军重炮必定要转移的。” 赵子赟看着马格鲁德：“将军，这是否可行？” “可行，其实战斗机也可以做这样的事。” “那好，将军，你就负责对付对方的重炮，其余的，让战斗机和侦察机来做，不过我要和将军说清楚，要是真发现对方的重炮，而你的轰炸机又在附近，必须进攻！” “可以！”马格鲁德也知道不能只是乱炸，赵子赟给他支持不少，他必须给予回报。 双方真有些各打各的，川并密在巴克什营和十九师鏖战，很是有些别扭，宋文光在这一线并未构筑什么多道防线阻击，他是山地师，死守这种打法不适合他，他采取的方式是放川并密占领巴克什营，然后他来攻击。 川并密对此非常恼火，按理说应该是他进攻的，现在到反过来，总感觉不对不对的，可对方是一个师，虽然重武器比他差多了，但轻武器却完胜，加上宋文光又没打算攻占巴克什营，否则让出来做什么。 川并密几次派出前锋，想要朝营房进击，几次又因为宋文光见他想前进，突然加大攻击力度，逼迫川并密不得不回防巴克什营，几个来回，硬是让十四师团不敢贸然北上，在巴克什营到太平庄一线，形成一字长蛇，两地之间的虎头山、铁匠炉、山神庙几个点滞留了十四师团大量兵力。 双方损失都不大，只是耗掉了时间，川并密原指望着华北方面军一个师团出古北口，解决他的后顾之忧，却不料蒙疆第五兵团的重兵集团攻击而化为泡影，当笠原幸雄电告他说蒙疆有两个是朝他方向运动，川并密很是气恼，居然打起我的主意了！ 正想着该如何办，他附近的十九师却先动了，有十五师带炮兵团压过来，宋文光已不担心十四师团一鼓作气打到营房，他请示了张自忠后，立刻挥兵南下，根本不管巴克什营的十四师团。 对方异动，吓了川并密一跳，几天下来，他也摸清楚了十九师的特点，这支军队，到了山区，那就是猛虎，一旦卡在巴克什营和古北口的山区，那就要他命了，好在笠原幸雄也电令他可以后撤至古北口，能够以一个师团，牵制对方三个师，也是不错的。 川并密也不迟疑，立刻将太平庄的前锋后撤，眼睛不是盯着迎头而来的十五师，而是在他两翼运动的十九师，在巴克什营到古北口一线布防，并派一部占领古北口西卧虎山这个制高点，南天门下，放下他的炮兵联队，准备给攻击他的蒙疆师以最大打击。 宋文光原本打算的就是抢占卧虎山，但他没想到对方的速度比他快，原本只有一个中队的卧虎山上，现在已经有一个大队日军，难办了。 围攻十四师团，还未开始，就有些棘手，不过张自忠依然命令十五师、十六师加速，围攻不成，也得把十四师团轰出去，以两个山地师两翼迂回，张自忠不相信川并密能够守住古北口。 卧虎山难打不假，宋文光却也不怵，这地形，小鬼子的炮兵也起不了多大作用，而且卧虎山上日军的重装备并不多，怎么也得施加压力，此时宋文光已经知道，宋邓纵队已派出人马秘密赶往古北口，他到没想宋邓纵队能起多大作用，只是想着两边配合。 正文 第779章 古北口（三） 山地师的攻击不算凶猛，但锐利，守卫卧虎山的山田中佐很期待对方潮水般的进攻，可宋文光偏不如他意，频频派出小股部队轮番攻击，打不动就撤，不停的换着攻击方向，让山田那个方向都不敢大意，弄得有些疲于奔命，重机枪倒是消耗少，但步枪弹消耗成倍增加。 他搞不懂这么打，宋文光有啥好处，却不知山地师在古北口两翼的攻击让川并密相当头痛，炮兵也用不上，杀敌不多，但消耗巨大，他不得不催促北平运送更多物资过来。 注意力完全被山地师和已经开始攻击巴克什营的十五师吸引了，川并密不知道在古北口东南关河峪包森已经摸到此地，距离古北口不足十五里，让士兵休息，放出警戒哨，派出侦查人员后，包森和政委刘士林、副团长舒行看着缴获的日军地图，开始谋划抵达古北口的作战。 “团长，和宝昌联系上了，左参谋长电报。” 接过来看了看，包森道：“蒙疆十九师已经攻击古北口两翼高地，十五师正攻打巴克什营，十六师正从西面迂回，说说，咱们怎么打？” “当年长城抗战，十七军在古北口和南天门建立了两道防线，让小鬼子吃了不少亏，我琢磨着，小鬼子恐怕也会用这一招，我建议我们偷袭南天门。”舒行建议。 “既然日军会设置两道防线，南天门的防守必定严密，我们轻装而来，打南天门恐怕效果不大，我看不如插向大新开岭，断了十四师团后路！”刘士林道。 “断后路容易，但我们如何能够挡住日军反扑？”舒行也有不同意见。 包森思索片刻：“断其后路是要做的，我们来此的目的，是让小鬼子恐慌，摸不着头脑，因此，我的想法是，南天门要打，大新开岭要占，古北口这边，也不能让小鬼子舒服了！” “三边同时打，咱们兵力不够！那里都是夹生饭。”舒行蹙眉。 包森笑了：“我就是要弄成夹生饭！你们想，蒙疆可是三个师大兵压境，十六师、十九师都善于山地作战，这古北口，越乱越好，除了大新开岭，其余地方，还不宜人数过多，只要让小鬼子不得安生就行，这样，老舒，你带两个营，偷袭大新开岭，我和老刘各带一个营，老刘到南天门外转转，有便宜就占，没有，就让小鬼子知道我们来了就行，我去东关转转。” 看着地图，刘士林有些明白了，“要不咱们今夜行动，这样小鬼子摸不清情况，天亮时，老舒那边再拿下大新开岭，我就不信他川并密还待得住！” “好，就这么办，咱们有步话机，有情况随时联系！” 闻言刘士林笑道：“这步话机可真是好东西，用于打游击太管用了！” 三人商量妥当，等着侦察人员回来，也等着天黑，下午六点，外出侦察人员陆续返回，不出三人所料，日军在南天门有一个联队，加上炮兵联队在此，防守极为严密，而大新开岭虽然有日军一千多，但除了辎重兵外，守卫此地的日军不过一个中队，全歼是不想了，但攻占应该有可能。 七点，吃过晚饭，三人带队各自出发。包森到了东关，已经是夜里十点，隐隐听到北面隆隆炮声，思讨片刻，他断定蒙疆还在进攻，看来是要持续给日军压力，也许正趁着夜色进行迂回，观察东关日军情况，并无明显漏洞，日军防守很严密，既然难以占便宜，包森决定他这里以制造混乱和牵制为主，用步话机喊通了刘士林和舒行，要他们等待自己吸引了日军注意力后，伺机而动。 制造混乱的法子并不复杂，包森集中他这个营的六门迫击炮，朝东关乱轰，并派两个连埋伏在杨儿峪边的山边，炮击造成的损失有限，包森并不知道东关内的日军情况，但遭受迫击炮袭击，造成的混乱是可想而知的，杨儿峪驻守的日军中队立刻朝对方迫击炮射击方向的五林坨前进，刚出杨儿峪，便遭到包森两个连的伏击，为给对方迷惑，包森火力全开，夜里情况不明，领头的日军中尉发现对方火力非常凶猛，己方根本无从招架，抵抗了二十几分钟，眼见死伤过半，这日军中尉不敢再待了，急速向杨儿峪驻地后撤，包森见状，命令冲锋，他不是想全歼这股日军，而是要给日军更大的迷惑。 冲锋的效果超乎他的想象，日军中尉看到对方从黑暗中冲出，人数并没有自己想象的多，但这些人的射击频率相当高，他立刻判断出是察哈尔的半自动步枪，这是蒙疆迂回的先头部队！ 错误的判断让他做出一个错误的决定，杨儿峪守不住了，更重要的是他必须将这一情况上报，情况危急，未做抵抗性撤退，他急切带着剩下的人朝杨儿峪狂奔，包森两个连长打红了眼，只知道追，本来伏击地距离杨儿峪不过七八百米，这一追，便跟着日军脚后跟冲到杨儿峪，有限的民房难以组织起严密的防线，日军中尉带着二十多人被围在村西头的一间民房里，其余人也被分割包围。 现在有了歼灭日军这一个残余中队的机会，包森跟进后，略微观察，吩咐道：“火箭筒，用火箭筒消灭日军那两个院落，其余的，用手榴弹！” 火箭筒的爆炸声让日军中尉顿感大事不妙，他不顾一切突围，死不要紧，一定要把消息送回去，也是夜里，围住他的士兵没想到鬼子头在这民房里，被这日军中尉冲了出去。 东关，驻守在此的步兵十五联队高山龟夫大佐先是被一通迫击炮弄得既火大，又有些担心，杨儿峪方向的**意味着有一股敌军摸了进来，师团部并未告诉他说蒙疆军队已经越过长城，在古北口东一线，十四师团有不少搜索部队，几十人越过长城倒是可能，但大部队毫无声息过来…… 随后，东面外围守备部队说杨儿峪方向有激烈的枪声和爆炸声，不管是不是己方在消灭偷袭的敌人，这都意味着双方交火激烈，很快，逃出杨儿峪的日军中尉到了东关，高山龟夫得知自己一个中队一个照面基本全军覆没，不由得倒吸口凉气，他断定，至少有蒙疆一个营以上的人马，在东关附近，以此判断，蒙疆一个团已经越过长城！ 不敢迟疑，他立刻上报师团长川并密，同时在东关全力戒备。这个意外情况一棍子打在川并密头上，他知道蒙疆三个师都朝他扑来，一个师在巴克什营正面猛攻，一个师在两翼山地间攻击，还有一个是应该还在后面，到底是哪里来的敌人？ 和驻守古北口两翼及巴克什营的二十七旅团佐野忠义少将紧急沟通后，根据战场上的压力和对方攻击情况，他判断，是攻击两翼的蒙疆十九师一部从右翼突入了长城，总兵力应该不超过一个团。 不能让对方这么折腾，川并密立刻下令十五联队出击，消灭这支敌军。高山龟夫让两个中队留守，其余人倾巢而出，朝杨儿峪扑过去，联队炮兵也朝杨儿峪倾泻着炮弹。 包森略微吃了点亏，黑着脸下令撤退，准备引诱日军深入，再找机会打伏击。东关一动，南天门方向也加强了戒备，刘士林见这里的日军重心全部偏向东面，立刻从黄土梁方向朝南天门后翼进攻，同样是迫击炮袭击，不过刘士林是在迫击炮的攻击下，发动了一波攻势。 南天门的后方，距离稻黄店并不远，五十联队在这一线的防御是最薄弱的，被刘士林这么一打，让小田健作一阵手忙脚乱，差一点被对方打到联队部，恼怒之余的他立刻下令反击，刘士林也不傻，偷袭一把得手，他立刻朝车头峪方向后撤，小田健作从反击情况中判断出对方人数并不多，大概六七百人，他便下令追击。 南天门的情况到了川并密这里，他有些担心了，他无法断定攻击南天门的敌人是不是和杨儿峪的属于同一个团，如果是，那么两边都没什么好担心的，但如果不是，那以为着蒙疆两个团到了他的右翼，左翼呢？川并密看着地图，猛然觉得司令部通报的蒙疆十六师恐怕没那么远，也许其先头部队已经越过长城，可让其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真要这样，为何两翼的搜索联队一点消息都没有？ 抬头看了看窗外黑黢黢的山峦，川并密摇摇头，黑夜里要想掌握对方动向，很困难。 “师团长阁下！大新开岭遭到敌军猛烈进攻！”参谋长多田督知大佐脸色凝重。 川并密头顿时一大，接过小田健作的电报，身子晃了晃，不是因为大新开岭已经岌岌可危，而是因为小田健作电报中说的，对方约一个团的兵力已经围住了大新开岭。 两个团，意味着蒙疆应该有一个旅进入了长城内，是不是十六师？如果不是，难道蒙疆第四兵团悄悄过来了？ “命令！二十七旅团全面收缩，退入古北口！” 正文 第780章 古北口（四） 不敢迟疑，川并密决定依托长城防守，这样，二十八旅团就能彻底腾出来，而二十七旅团还能抽出部分兵力协防，同时，他给冈部直三郎和山田乙三都发了电报，一方面请求华北方面军确保他和北平的通道，另一方面，请示若是战局不利情况下，是否可后撤北平。 回电尚未收到，小田健作电告，稻田黄失守，辎重联队一部和残余步兵不得不退出大新开岭，运输线断了，不过小田健作也搞清楚了，攻击大新开岭的不是蒙疆部队，而是八路军。 八路军？半自动步枪？两者一联系，川并密立刻就明白了，偷袭大新开岭的是喜峰口宋邓的人马，他一口气差点上不来，都有种发电报臭骂酒井直次冲动，一个师团攻不下喜峰口也就罢了，居然还让对方腾出手来搞了他一下，早知道是八路军，二十七旅团后撤就有些草率了，让蒙疆十五师能够直接兵临古北口，其炮兵也将直接威胁到他的防线，甚至可以直接攻击南天门，如此一来，炮兵联队将很难对两翼高地进行有效支援。 “命令！五十联队彻底歼灭大新开岭敌军！”川并密气急败坏。 舒行没有死守大新开岭，但也没有轻易放弃，在烧毁了十四师团在此的部分物资后，他以一连驻守，其余五个连就在大新开岭两边的山地阻击，重兵放在大新开岭东，这片山地是南天门日军炮兵攻击的反斜角，山炮野炮无法直接攻击，他的迫击炮反倒能直接轰击南天门到大新开岭的山谷中的道路，此一招弄得小田健作很是头疼，黑夜中他也不敢轻易迂回，只能硬着头皮沿着公路进攻。 得知大新开岭在手，刘士林知道天亮后舒行必定要撤离，既然日军不等天亮就进攻，他也不客气，卷土重来，沿着关河又绕回南天门东，直接威胁到南天门到古北口的关河大桥，小田健作不得不分兵对付他。 包森那边绕了一圈，没和十五联队纠缠，转到黄瓜峪，又开始折腾北甸子，让这里的日军无法夹击刘士林，这一通折腾，让二十八旅团焦头烂额。 天蒙蒙亮，包森、舒行和刘士林都撤了，川并密双眼通红，下令二十八旅**出两个大队，不能消灭，也要把包森赶离，对方是轻装，不可能持续攻击。 一夜折腾，损失还是其次的，放弃了巴克什营才是致命的，十五师占据此地， 到这一刻，日本人已经彻底败了，黄维纲立刻布置好炮兵阵地，不是轰击古北口，而是两侧的高地，卧虎山烟尘弥漫，十九师趁机发动多轮攻势，让佐野忠义投入了全部的预备力量，两边在此鏖战，带来的后果是，十四师团未能察觉更为西面的陈家峪一线，黄显声十六师前锋已经偷偷过了长城，邓铁梅正率先头团直插小新开岭。 “旅长，师长急电！” 邓铁梅接过电报，顿时大喜，黄显声告诉他，八路军包森团昨夜到了古北口，折腾了十四师团一夜，现在日军在古北口内兵力有些分散，黄显声命令他，不要躲避日军，以最快的速度直接插到小新开岭，彻底切断十四师团的退路。 “给师长发报，我将以最快速度赶到小新开岭，请师长协调十五师，务必贴住十四师团，让其无法轻易脱身，给我旅构建防线争取时间！” 接到黄显声电报，黄维纲乐了：“不错嘛，有两下子，回电，告诉黄师长，贴住十四师团没问题！” 黄维纲有此底气，是因为他的火箭炮团赶到了，其机动性可不是炮兵能比的，他立刻下令一个炮兵团全力轰击古北口，步兵发动攻势，同时让火箭炮团前移，他要直接轰击南天门。 得知蒙疆军队从西面越过长城，正直线插向小新开岭，川并密一阵头皮发麻，这回是真要命了，不等他进一步收缩兵力，考虑退守南天门，并派兵赶往小新开岭，蒙疆炮兵开始轰击他在古北口北关的阵地，这一时半会，第二联队是下不来了。 上午十点，前移的火箭炮团发动了第一波攻势，铺天盖地的火箭弹拖着火尾，带着锐利的尖啸声越过古北口，关河大桥到南天门一线的开阔地，密密麻麻的烟尘腾空而起，川并密放下手中望远镜，阴沉着脸，不管伤亡如何，他已经无力守住古北口，现在需要考虑的是撤离，不能被对方包围。 火箭炮的三轮攻击惊天动地，南天门完全被笼罩在烟尘当中，那划过天际刺耳的呼啸声让日军士兵脊背发凉，他们不知道这种武器用什么能够抵挡。 火箭弹攻击仅有十多颗落在十四炮兵联队阵地，炸毁了山炮三门，更多的是漫无目标落下，其结果是让五十联队散得漫山遍野都是，小田健作都不知道自己的联队损失了多少人，更别说组织人手前往小新开岭了。 上午十一点，邓铁梅已经攻克小新开岭，歼灭日军一个中队，他后续两个团也撒丫子飞奔到了小新开岭，川并密麻烦了。 小城子，不再遮掩的黄显声直接摆开架势打，在此地的皇协军一个连吓得魂飞魄散，知道蒙疆下手狠，这些皇协军也不敢投降，抽冷子不注意，将在此的十二名日军逼入房间后，跑得无影无踪，黄显声轻松越过长城，他的目标，不是小新开岭，而是南天门。 “老包，蒙疆来电，十六师一个旅已经占领小新开岭，我们是不是赶过去和他们会合？”在井儿峪，刘士林拿着电报，向包森建议道。 三路人马会合于此后，正在休息，准备找机会再折腾十四师团，听到刘士林的话，舒行来了兴趣，这下有好戏看了，他盯着地图好一会：“老包，我看我们再去南天门如何？” 包森眨了眨眼睛：“南天门？你觉得蒙疆这几个师不盯着南天门？” “那你的想法是……” “我若是川并密，不可能死打小新开岭，那样真是要被包饺子的，怎么也得分兵突围，你们觉得，他会不会走关河？” “你的意思是他会沿着关河两岸跑？”刘士林看着地图，想了想：“我看可以做做文章。” “万一十四师团不走关河呢？那我们岂不白忙活了？” 包森摇摇头：“川并密不傻，不管怎样，我们要防止他走关河，堵住这个漏洞，他不来，更好，就等着被包围吧，万一来了，咱们也不能让他轻易脱身。” “好！就这么办，需要通知蒙疆么？” “当然要，也算是提醒他们，如果十四师团大部走关河，我们还需要他们支援。” 三人这边商量着，那边川并密如热锅上蚂蚁，眼见小新开岭已经被堵住了，五十联队都还没能组织起来，古北口两翼岌岌可危，一旦十九师突破，他就真别想走了，可司令部迟迟没有电报，是增援还是撤退，总得赶快决断！ 他是不知道这一两天，不止他这里麻烦，其他地方都麻烦，如同一口烂袋子，到处都是口子，补都补不上！ 先说外蒙，第八师团全军覆灭，蒙疆这一线已无大的战役，杨杰接到赵子赟的电报，倒是否决了从这一线攻击满洲里的可能性，他不敢冒险，现在外蒙的安定是第一位的，第一兵团必须全力应付乔巴山，不能让他四处游击，还得稳定库伦，轻易出兵，后果很难说。 唯一让杨杰心中稍微安定的是延安的自卫队已经抵达乌里雅苏台，其前锋已经进入唐努乌梁海，军事上已经有了保障，在安定地方上，延安工作队起到了很大作用，他们的宣传和协助，取得初步成效，让还顾不上地方的杨杰能够喘口气。 不能冒险出兵还有一个原因，第三军残部一路北上绕道，特木得带着骑兵在后面穷追，逼得尾高龟藏越走越深，特木得想干什么，是告诉过杨杰的，杨杰不但同意，还派出光明城剩下的解放者轰炸机去吓唬尾高龟藏，二人的目的很简单，把第三军往北赶，最好是进入乔巴山活动区域，以此来逼迫乔巴山。 如此一来，能够攻击满洲里的兵力撑死是机动兵团的装甲师和空降师，第一兵团最多出一个师，看似兵力不少，但最大的问题是装甲师所需物资无法跟上，没油的坦克装甲车就是纸老虎，而一零五师比山地师还缺乏重武器，攻击恐怕不太现实。 当然，吓唬日本人是可以的，杨杰建议装甲师和空降师朝克鲁伦逼近，第一兵团一个是进入普尔伦驻防。赵子赟同意了此计划，山田乙三可不知道杨杰吓唬他，得知蒙疆装甲师逼近克鲁伦，他胆怯了，既然第三军已经深入大漠，克鲁伦已经失去了意义，他下令收缩，这一线日军全部后撤满洲里，依托呼伦湖建立防线，这一刻，他真希望冬天能够来临，能够挡住蒙疆的装甲师。 正文 第781章 闹河北 外蒙糜烂，华北也好不到哪去，第五兵团在青县美美休息了一天，当真是有些让人看不懂，老卫休息够了，脑瓜子更加好使，孙震见南北两线日军裹足不前，对打青县就有些心痒痒，可老卫不同意，他觉得打青县恐怕正中冈部直三郎下怀，第五兵团人多不假，可总不能全部上，那样是自杀，围攻青县，还得考虑南北两线阻击，那样就陷住了。 “咱们南下沧州！”思索再三，卫立煌下了决心。 “沧州？那样会不会离平津太远了，起不到牵制华北方面军的作用？”孙震不是太同意。 “不然怎样？重新北上打天津？” 孙震摇摇头：“那肯定不行，小鬼子现在有准备。” “所以我说南下沧州。” “到了沧州怎么办？那里可比青县还难打。” 卫立煌笑：“德操兄，我不打。” “不打你去做什么？”孙震很是奇怪。 “吓唬一下小鬼子，我打算在沧州分兵。” 分兵？孙震看了眼地图，脸上浮起一丝笑容：“你打山东的主意？” “知我者，德操兄也，不错，就是山东，咱们沧州分兵，我带四个师南下，你带其余三个师加装甲师转向河间，请十八集团军协助我们运送油料过来，然后你就折腾，能打哪就哪，总之耗在这一带，我下山东，钓一钓小鬼子，我看他冈部直三郎敢不敢不要山东！” 孙震大笑：“你哪里是钓冈部直三郎，分明是钓德公嘛！” 卫立煌露出不屑神情：“就算是又怎样？逼急了我一路打到徐州，看他李德龄羞不羞！” 还别说，卫立煌这一动，比打天津还让冈部直三郎头痛，他明知卫立煌牵着他的鼻子走，可毫无办法，眼睁睁看着第五兵团围了沧州，他还只能让二十六、四十一师团、第三旅团跟进到青县，不然离远了，第五兵团真打沧州怎么办？ 也是冈部直三郎有些固执，他总想着等卫立煌发动攻势，陷在城下，他再进攻，这样看得清，可卫立煌不大没打青县，也没打沧州，围了沧州不到半日，呼啦一下，撤了，弄得冈部直三郎异常恼怒，正想改变策略，先进攻，沧州三十二师团发来电报，第五兵团分兵了，四个师突然加速南下，三个师和装甲师则转向西面河间地区。 看到这个消息，冈部直三郎有些傻眼，四个蒙疆师是打不下山东的，但卫立煌若是只攻一两个地方，他却无法抵挡，如今华北方面军都偏向平津，山东真说起来，很空虚。 而孙震四个师转向西带来的麻烦更大，他相信，只要追击，孙震必跑，但那样一来，就无法追击卫立煌了，万一给他打到济南，就要命了，追卫立煌，难题是孙震怎么办，他若回兵来一下，也是要命的事情。 原先第五兵团合兵成重兵集团，冈部直三郎没辙，现在分兵，他更没辙，咬牙只能先不管山东，解决孙震再说。 冈部直三郎是不明白卫立煌的意图，他那里知道卫立煌加速南下给重庆的压力比他大多了！ “卫立煌到哪里了？”重庆参谋部，老蒋脸色非常难看。 “报告委座，卫立煌先头部队已经渡过宣惠河。” 好快的速度！小诸葛也头上冒汗，他知道山东日军兵力空虚，当然，他是不相信卫立煌四个师就能占领山东一部，但问题是卫立煌不一定只有四个师！ 山东什么情况，那真是乱的很，日军、中央军、伪军、杂牌军、八路军、新四军…可谓中国武装大集合地，只要卫立煌一入山东，打着赵子赟旗号大喝一声，那些东北军恐怕就有些不稳当了。 这还是最好的结果，小诸葛知道张恒和延安关系密切，难说这次南下没有延安的影子，要是两边联合，山东还真不好说。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他不愿意说出来的隐患，赵子赟可是出任过第五战区副司令长官的，第五战区最辉煌的战果就是他创造的，可以说他在第五战区的人气不必在第一战区低！ 和白崇禧商议半天，老蒋还是决定给李宗仁发报，让其根据情况出击，要点只有一个，不能让卫立煌在山东站稳脚跟。 新蔡龙口镇，第五战区司令部，李宗仁正看着白崇禧给他发来的密电，小诸葛说了重庆的情况和老蒋的态度，以及他对卫立煌突然南下的种种分析，在电报中，小诸葛尤其提到第五战区可能不稳。 放下电报，李宗仁抬头看着在地图前写写画画的徐祖贻，起身来到他面前：“燕谋，你认为卫俊如南下，是虚张声势还是真要进山东？” 迟疑了下，徐祖贻道：“德公，我断定卫俊如是虚张声势。” “哦？你从何判断？” 拿过桌上另一张地图，徐祖贻指着热河道：“德公，第一战区这次的攻击重点在热河，而不是华北，现在蒙疆除了第五兵团，其大部主力都集中在这一线，山东虽然空虚，但距离太远，在整个河北还未彻底掌控下，卫俊如进山东是不利的，因此，我断定，他不过是要逼迫平津之日军一部南下，以缓解热河压力。” 李宗仁点点头：“有些道理，不过，燕谋啊，赵子赟还有十八集团军相帮，这点你考虑过了吗？” “考虑了，张恒和延安的合作，也不能没底线，我想，以赵长官这么聪明的人，断不会和十八集团军合作谋取山东，这对……，是非常大的刺激，政治上是不利的，德公，我认为卫俊如南下，逼迫我们更多一些。” 李宗仁心里一跳，这一点白崇禧都未向他提及，“逼迫我们？” “是的，这与平汉线战役时有些相似，只不过那时蒙疆是无意中逼迫河南各军出击，而这一次……” “你的意思是，卫俊如用这种方式，逼迫我军替他牵制华北日军和华东日军？” “是的。” 思索片刻，李宗仁问：“那你的建议是什么？不管他还是发动一次全面进攻？” 徐祖贻看着李宗仁，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德公，我建议全面出击，其实这个建议我早就想提了。” “你要知道，全面出击，我们不但有被卫俊如牵着鼻子的味道，还有些替别人做嫁衣的嫌疑。” 徐祖贻忍不住笑了起来：“德公，有些事您不说我也知道，我为何一开始没提出击的建议，就因为这其中有不好说的因素，不过德公，卫俊如南下带来的震动是相当大的，不管他是否真进山东，我们再不动，就有麻烦了。” 李宗仁愣了下：“你是说军心不稳？” “是的，德公，咱们第五战区和别的战区是有些不同的。”见李宗仁蹙眉，徐祖贻也不管了，有些话不说出来，憋得难受。 “德公，抗战五年，蒙疆战果第一，十八集团军稳做第二，其余的，老实说连排一排的必要都没有，不是没战果，而是和他们相比，差太多，德公啊，第五战区最辉煌的战果，是赵长官在时创造的，如今赵长官已经离开咱们第五战区五年了……” 李宗仁看着他，徐祖贻在称呼赵子赟为赵长官时，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尊敬，这说明赵子赟在他心目之中，相当重要。 徐祖贻目光转向北方，“当年赵长官带着一堆拼凑的杂牌军来第五战区，都想看他笑话，可如今，这些杂牌军，已经立下赫赫战功，德公，您不妨下去走走看看，下面很多低级军官，怨言很多。” “哦？说些什么？” “说什么的都有，很多官兵，他们不关心政治，他们只知道，上战场打鬼子，和以前是不一样的，这是国战，不是为谁争权夺利，他们愿意去牺牲，只要这牺牲是值得的，他们怀抱一腔热血，可都五年了，咱们除了去年有过一次大规模进攻外，再无大的作为，如果全国都这样，他们也许不会有什么想法，可蒙疆这面旗子，实在是太显眼了。” “……自多伦战役后，平汉线战役，如今的蒙疆战役，赵长官每一次出击如同砍瓜切菜，加上外蒙……，德公，还有多少人能坐得住？就连最忠于委座的中央军校生，也是人心浮动。” “我看你也是心动了吧！”李宗仁眼光冷了起来。 徐祖贻笑了：“德公，我说我不心动您肯定不信！但我也学不了卫俊如、杨耿光，作为军人，我承认我很羡慕他们。” 李宗仁眼光柔和起来：“燕谋，别看卫俊如、杨耿光现在风光，他们总要付出代价的。” 代价？徐祖贻没吭气，在他看来，不管战后什么局面，二人的代价不过就是解甲归田，能名留青史，回家又如何？ “这样，你制定一个计划，委员长已经授权我可根据情况出击。” 徐祖贻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是，德公！” 和徐祖贻的对话让李宗仁警觉起来，他先是观察了下司令部的人员，发现徐祖贻开始安排计划任务后，司令部里的参谋突然间爆发出一种热情，和以往的精神状态明显不同，并且，他还听到这些参谋私下重新称呼赵子赟为赵副司令，而不是赵长官。 果真是人走魂在啊，李宗仁找来廖磊，一番了解后，才知道他的广西子弟兵也不大稳当，也难怪，当初在第五战区，根本不入广西子弟兵法眼的原东北军和西北军，如今都成了蒙疆赫赫有名的主力，早已不是他第二十一集团军可比的。 正文 第782章 取承德（一） 且不说这边卫立煌终于逼迫第五战区出兵，在热河，两处攻坚可谓火星四溅，多伦一线，日军战车师团连番冲击蒙疆多伦防线，其箭头已经突入河谷地带，星野利元率战车第一师团主攻头道河子到多伦县城的谷地，冈田资率战车第二师团攻击磨盘山－张房山及其外围，第四军步兵，配合战车师团的进攻，其中第一师团配合战车第三旅团，扫清外围，确保赤峰到多伦的交通畅通，五十七师团则在战车第四旅团的支援下，主攻地势相对平坦一些的张房山。 如今张房山－磨盘山防线已经被日军战车师团从中冲断了联系，尤其磨盘山，已成孤岛，孙进贤二十师一个团被困在磨盘山上，不过孙进贤倒是不太担心磨盘山，那里地形要比张房山险要得多，日军坦克上不去，大部队也展不开，只能靠人力一点点耗。 相反，二十师主力驻守的张房山压力才大，在这一线，孙进贤五个团除了需要防守住张房山外，还要兼顾张房山和红花山之间的地带，否则让日军战车从这一线突破，哪怕路再差，都能从东北方向绕过去，抵达多伦北面。真出现这种情况，多伦就不一定守得住了，孙进贤知道，二十一师能够在红花山、西岔山不高的丘陵地带和谷地挡住对方战车第一师团的持续进攻，不是靠火箭筒和人拼，而是全靠多伦城南的炮兵，在这里，不但有第二兵团五个师属炮兵团，还有四个机动兵团的机动炮兵团，依靠这四百多门大炮，才挡住了日军坦克的轮番进攻。 一旦让日军坦克突出谷地，逼迫己方炮兵撤离，那日军真要铁流滚滚，杀向宝昌。 这场攻防战，如果日军轰炸机能够起作用，那么二十、二十一师的结果不会比第八师团好到哪里去，因此，孙进贤和武士敏都知道，保住己方炮兵，是挡住日军的唯一办法。为此，武士敏宁愿自己在红花山、西岔山一线被对方炮火轰击，也不愿意机动炮兵重炮前移，给对方炮兵以打击。 好在空军相当的给力，孙仲华将宝昌能够起飞的战斗机、侦察机不间断的派出去，寻找日军的重炮，横山勇不得不让调配给他的重炮四处躲藏，基本上白天无法发动进攻，只能是晚上使用。 而解放者白天的狂轰滥炸虽然没给横山勇的重炮造成致命打击，但也让很多合适的攻击阵地无法使用，道路的毁坏更是难以快速机动，让重炮的威力大打折扣，不过就这样，磨盘山和张房山的防线也被日军重炮夷为平地。 在有三四天，我就能突破！横山勇咬着牙，盯着地图上的多伦，他能有此信心，是战车师团轮番攻击后，给他的结论，不管是正面的二十一师，还是侧面的二十师，伤亡远大于他，再消耗几日，他相信对方已无能力弥补整个战线上的各处缺口，他已经下令第一师团一部集结，准备发动最后一击。 在承德，兵力大减的十八师也攻不下来，连番冲击，集中力量的上村利道也未让刘振三有任何突破，这让他再次狂妄起来，将二十五旅一个团调过来，并让吕衡命令外围躲得远远的骑兵第七旅从后面夹击，打算给刘振三一个反攻。 承德西，闷着头给对方骂了一天的黄方刚在第二天天亮，让两个团靠近，和城上对射，以此来观察二十五旅和第八旅的防守情况，双方乒乒乓乓打了半天，别说死，伤着的都没几个，城墙上再次传来嘲讽的骂声。 黄兴友和张汉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张汉一直要带人上，黄方刚不理他，一直观察着城上的动静，既然决定要攻城，他可不希望铩羽而归。 下午四点，黄方刚发现城上的防守稀疏了些，原因不知道，不过这是机会，找来张汉，吩咐道：“你团现在吃饭，六点，发动进攻！” “是！”张汉兴奋得转身跑了出去，这口气，憋得让人发狂。 “兴有，等会你替我指挥。” 闻言，黄兴友吓了一跳：“大哥，你要干嘛？” “我不上，弟兄们不会拼命的。”黄方刚淡淡道。 “不行！不行！” 二人争执，黄兴友提出他上，扯了一会，黄方刚只得放弃，黄兴友说得对，一旦破城，还得他这个旅长带着剩余人马跟进。 接近下午六点，太阳已经挂在西面的山头上，城上满洲军迎着西射的阳光，没察觉城外有些人已经靠近了上午对射的一线阵地，他们身后的地上，拖着梯子。 黄方刚紧紧盯着手表，当指针指向六点，他吼道：“开炮！” 在他前面，二十门步兵炮同时怒吼，炮弹直扑承德西城，绽开绚丽烟花，一线阵地，所有迫击炮也飞出第一颗炮弹，重机枪的子弹，如雨点般洒向城墙。 “冲！” 一杆大旗猛然竖起，迎风招展，如利剑般划过原野，上千条人影越出战壕，扛着梯子便冲向承德。 承德城内，冯秉忱、阎充刚刚端起酒杯，准备喝下今晚的第一杯酒，就听到外面持续不断的爆炸声，二人手一抖，酒洒了一桌子。 “怎么回事？” 阎充一个箭步来到门外，抬头一望，西面烟云弥漫。 “旅长，不好了，蒙疆攻城了！”有人跌跌撞撞跑了进来。 阎充一脚将他踢翻在地，“慌什么！说清楚，谁攻城了？” “解放旅，解放旅攻城了。” 闻言，阎充心突然落了下来：“看清楚了？是黄方刚那狗东西攻城？” “看清楚了，他大旗上写着呢，解放旅。” “那你慌个屁！来呀，上城墙！” 等上了城墙，冯秉忱、阎充才发现情况不太妙，这两天被他们骂的灰头土脸的解放旅如同换了人一般，潮水般涌了过来，而后面的迫击炮、重机枪根本不管己方人已经到了城墙边，仍然发射着炮弹和子弹，再往城下一看，阎充毛了，倒在地上被击中的人，居然还再往前爬！ “顶住！不能让他们上城墙！”阎充拽过一把轻机枪，拼命朝城下倾泻弹药。 梯子已经竖起来了，张汉一边往上爬，一边用手枪拼命射击，全然不管自己头上早已鲜血直流，那边黄兴友也是如此，不等梯子架稳，就往上爬，周围士兵见副旅长、团长都不要命了，更是发狠往上攀，掉下一个，再上一个！ 黄方刚一直拿着望远镜，看着自己的弟兄，当第一个人终于消失在城垛口后，他不由得猛的一挥拳头：“好！” 丢下望远镜，黄方刚掏出手枪，吼道：“全旅出击！警卫营，跟我上！” 阎充扛不住了，对方一上城，他就知道完了，自己底下的人他清楚，只要对方上城，一定崩溃。 随着解放旅大旗飘扬在城头，黄方刚松了口气，承德拿下了！ 不过当他到了城墙边，风云突变，城头上的枪声突然密集起来，压住了后面进攻的两个团，而已经上城的，也有人从墙上摔了下来，见此情景，黄方刚大急，手脚并用上了城，四处一望，才明白出了什么事。 上村利道一直没动用的那个大队起作用了，在黄兴友和张汉立足未稳之时，赶到了西城，压制住了一团的进攻，从而也迫使满洲军重新抵抗。 右肩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黄方刚低头一看，血迹已经渗出。 “大哥！你怎么上来了？”黄兴友跌跌撞撞跑了过来，身上的血迹也不知道是敌人的，还是他自己的。 “兴有，一定要守住……” 黄兴友露出一丝绝望：“大哥，守不住了……” 黄方刚猛的伸出左手，拽住他的领子：“我们不能输！输了解放旅就完了！你组织人，把小鬼子打下城去！” “妈了个巴子，拼了！弟兄们，跟我上！” 黄兴友发狠一打，局势稍微好转，城下也重新恢复攻势，不过此时，意外发生了，解放旅在城上的大旗突然到了。 见状，城下进攻部队也停住了，一个短暂的停顿，黄方刚就看到有人开始朝后跑，他顿时大急：“旗！把旗竖起来！” 一个人上去，旗刚竖起来，子弹飞过来，人倒旗倒。 黄方刚不顾一切朝旗子冲去，子弹飞来，击中他的大腿，倒在地上的他仍然拼命朝旗子爬，旗子不竖起来，崩溃是必然的。 “大哥！” “旗！” 黄兴友看了眼他，又看了眼旗子，一跺脚，扑了过去，旗子，终于起来了。 “旅长！他们跑了！” 跟着他的卫兵突然指着城下道。 黄方刚奋力站起，到城墙垛口一看，心凉了半截，城下两个团，正如潮水退去。 他无力的滑座在地上，“完了，都完了。” 正文 第783章 取承德（二） 猛然间，城外枪声大作，军号声震天，一时爬不起来，黄方刚急切问道：“怎么了？” “旅长！有人支援我们来了！”卫兵兴奋道。 扭头看向大旗，依然飘扬，黄方刚不知哪里来了一股力量，腾的站了起来：“杀鬼子！” 增援部队速度相当快，当黄方刚看到高桂滋的身影出现在城墙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高司令……” “受伤了？别乱动！”高桂滋示意自己的卫兵搀扶住黄方刚，自己拿着望远镜观察着城里的情况。 “命令何庆林，不要急于攻击，等解放旅站稳脚跟，在发动进攻！” “是！” 下达完命令，高桂滋才来到黄方刚身边：“你不用担心，局势已经稳住了，解放旅现在已由兵团警卫团于清样团长指挥。” “司令，我……” “先处理伤口，其他的回头再说。” 看着高桂滋的身影，黄方刚感慨万千，若不是副司令带队救援，他和解放旅就都要交待了，转头看见不远处依然飘扬的大旗，他挣扎着朝前走：“兄弟，咱们挺过来了！” 没有回应，黄方刚顿觉不妙，拖着伤腿急忙凑到前一看，只见黄兴友跪坐在城墙上，双手紧握大旗，胸口一大摊血迹，早已气绝，他和大旗成为一体，相互支撑着，看到此景，黄方刚心如刀割，默默的替他正了正军帽，抬眼望去，城墙上到处都是自己的兄弟，也不知张汉是否还活着。 代价太大了，远处再次传来冲锋号，听着这号声，黄方刚看到自己解放旅的兄弟正如潮水般涌入城门，也许，这代价是值得的，心头一松，支撑他的最后力量全部流逝，他瘫软在城墙上。 黄方刚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他已经躺在承德城内一座临时占用的民房中，四处望了望，应该是兵团的野战医院，一名护士见他苏醒，过来查看了一番，也没说什么，转身离开。 这让准备问一问情况的黄方刚心里一紧，是不是兵团对他的这次出击很不满，看来解放旅要不存在了。 胡思乱想了好一会，门口传来脚步声，他抬头望去，只见张自忠和高桂滋都走了进来。 “张司令，高司令…”黄方刚挣扎着要爬起来。 “躺着，躺着……”张自忠向他摇了摇手，来到床前，“脸色还有些差，方刚啊，你失血过多，要多静养。” “谢司令……，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一次打下承德，你解放旅可记头功。” 黄方刚汗颜，急忙道：“司令，是我擅自出击，差点让解放旅葬送在我手里，只要司令不解散解放旅，我已经……” “方刚，你想多了，虽然局势一度很危急，但攻破承德城防，解放旅还是做到了，一些问题可以慢慢解决。” 黄方刚松了口气，想起一事，问道：“司令，为何高司令和警卫团来得如此快？” 高桂滋笑了：“方刚啊，你这两天有些异常，司令判断你应该有想法，因此我才带着警卫团过来看一看，半路上就得知你已经开始攻击承德，紧赶慢赶，总算是及时赶到。” “我有异常？” 张自忠点点头：“是的，你请缨来承德，断不会就这么干看着，如果你组织人手佯攻牵制，倒还说得过去，可你毫无动静，这就有些异常了，说实话，我派警卫团过来，一开始是担心你的解放旅哗变。” 黄方刚舒了口气：“幸好司令派警卫团来。” “其实此战你若是多考虑，是可以站稳脚跟的。” “请司令明示。” “你抽调敢打敢拼的人组成突击团，是可以的，但是，你忽略了这么做后，其余两个团等于抽掉了脊梁，因此，你应该坐镇两个团，而不是带领警卫营冲上去。” 黄方刚猛点头：“司令，是我疏忽了。” “其次，在攻上城头后，应该尽快占领城楼，守住城门，这样，哪怕你没有压阵，另外两个团不用攻击城墙，他们也就不会太早崩溃，方刚，你其实很会打仗，能够示弱，麻痹敌人，伺机发动进攻，很不错，只是作为一名指挥官，除了看到敌人的弱点，也要看到自己的弱点，在战场上，要尽量让你底下的人去完成可能完成的任务，而不是全凭一口气去赌……”张自忠一口气说了很多，让黄方刚大有所悟。 “司令，我应该上报司令部的，擅自做主，险些酿成大祸……” 张自忠摇了摇手：“话不能这么说，如果司令部早有准备，提前布置，你并不能断定日军不会察觉，一旦察觉，做一些安排，难说还要把兵团警卫团陷进去，战场上的机会对双方都是平等的，正因为我不知道，没有做任何准备，承德的敌军才不会想到你真的敢发动进攻，你若是注意到我说的两点，仅凭解放旅，是可以攻入承德的。” “司令说的一句话你要记住，一定要清楚自己手下的人是什么样的人，他们的能力，他们的胆气到底有多大，你这旅，其实仅仅是换了个旗帜，本质并未有彻底的改变，这一次也是一个机会，承德一战后，该如何整顿解放旅，我想你应该清楚了。”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谢谢高司令！” “好了，如今承德已下，短期之内解放旅不会有任务，你安心养伤，想想怎么整编好你的解放旅。” “除此之外，我和司令来看你，是要和你商量一件事。” “高司令请说。” “兴有阵亡了，我和司令商量后，想听听你的意见，是火化后存放，以后回山东老家安葬，还是……” 黄方刚一阵伤感，低头不语。 “如果就地安葬，司令部将上报总部，送兴有去云门山。” 听到云门山三个字，黄方刚猛然抬起头：“云门山？” “是的。” 黄方刚眼睛湿润了，虽然反正时间不长，但他知道，如今阵亡将士要想进云门山，比以前难多了，蒙疆仗越打越大，阵亡将士成千上万，哪怕选中的比例很低，云门山一地如何容纳得下？ 总部现在除了云门山，在张恒太平山也有阵亡将士陵园，传闻宝昌和五台也要建，不过对于将士来说，云门山无可替代。黄方刚清楚，真要比拼起来，黄兴友很难进云门山，但两位司令一定是考虑到解放旅的特殊性，给予特别的照顾。 “我想兴有一定愿意去和子悟军长作伴，我谢谢司令…，谢谢…” “那好，过两天送兴有走，你抽空去和他告个别。” 张自忠和高桂滋走后，黄方刚叫来护士，请她找拐杖来，他要去看看黄兴友，护士听到张自忠、高桂滋和他的对话，不一会找来两个人和担架，将他抬到不远处的一个院子，里面都早已白布裹身，等待下葬的阵亡将士。 黄兴友独自躺在屋檐下，身上盖着白布，黄方刚挣扎下了担架，扶在台子边，轻轻掀开白布，黄兴友已经清理妥当，身着一身崭新的军装，脸色如常，仿佛刚刚进入梦乡一般。 “兴有，哥来看你了……” 微风吹过，院中一片寂静，护士和送他来的人悄悄离去。 看着黄兴友良久，黄方刚道：“是你让大哥重新做人，大哥谢谢你，谢谢你做的一切……” “……你要去云门山，去和子悟军长作伴，你替哥哥我向子悟军长说一声，我定当来见他……” “…兄弟，前面几十年，我们白活了，哥哥在此发誓，一定把小鬼子赶出去，你……，你在云门山安心等我……” 也不知过了多久，黄方刚拉起白布，转身看着院子里的阵亡将士，缓缓抬起右手，久久未能放下。 承德一战，在蒙疆整个战役中如浪花一朵，双方都知道，不管胜败，承德其实起不了决定性作用，但解放旅在其中发挥的作用是巨大的，不是战功，而是影响，丰宁倒戈一击，勉强算是为了活路的赌博，而承德一战，却是解放旅刚刚组建后的主动攻击，蒙疆战报中略去了解放旅险些崩溃的细节，外界只知道黄方刚亲自带领人马攻上承德城墙，击败了满洲军混成第八旅和二十五旅。 同样的人，仅仅是换了旗子，连武器都还没换，居然爆发出如此战斗力，而且是以少打多，攻坚之战，其背后的原因让人深思。 “当一支支所谓的杂牌军，在蒙疆战区建立不世功勋时，我们不禁要问，是士兵不行，还是军官不行，抑或是领导者不行？……解放旅攻破承德，让我们相信，我们的士兵是行的，我们很多军官是行的，由此，我们坚信，只要国府下定决心，任何战区，都能和蒙疆战区一样，不但能打败日本侵略者，更能创造出一个个难以想象的奇迹！” 当大公报重庆版刊登了一篇题为什么样的领导者，有什么样的军队一文后，其中锐利的言论引起各方反响，是啊，很多人都不得不问一个问题，满洲军混成二十六旅，反正都不到一个月，居然一举攻破承德！ 正文 第784章 库伦军区 有心人做了列举，如果以战功、杀敌数和名气做一个排列，曾经的三十一军三大主力居然均不在列！也就是说，赵子赟确实带领这一群曾经很多人眼中的杂牌军，不入流的军队，打下了一个大大的疆土！不但让日本人疲于招架，还收复了外蒙，这让很多人臆想，当今中国至少还有百万所谓的杂牌军，要是都去了蒙疆，那是什么结果？ 老蒋对大公报的文章暴跳如雷，文章虽然什么都没明指，但有头脑的人都能读出其中味道，这不就是说他不如赵子赟嘛！恼怒之余，他一边密令戴笠查，看谁敢摸老虎屁股，一边下令，第五、第九战区全力出击，这脸必须找回来！ 薛岳终于等来了他望眼欲穿的命令，中美联合空军南区司令部全力配合他，这一回，薛岳觉得，不打下南昌，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出击过！ “薛长官，蒙疆通报，昨日凌晨，古北口日军十四师团突围后撤，在小新开岭遭遇蒙疆十六师三十一旅全力阻击，其后，十六师三十二旅向南天门发动攻击，与十五师、十九师一同击败十四师团二十七旅团，再其后，十四师团主力沿关河后撤，在菜家沟一线遭遇十八集团军宋邓纵队包森部伏击，今日下午，古北口战役结束，十四师团大部被歼，古北口收复。” 吴逸志一边说，薛岳一边在地图上急速找着各个地名，然后在古北口和喜峰口上重重画了两个圈：“学行，蒙疆这仗越打越厉害了，围攻十四师团，拿下古北口，漂亮！对了，那个包森……” 吴逸志递过来一张纸，“薛长官，这是以前的通报，您忘了？包森部在潘家口击败日军六十九师团一个联队……” 薛岳接过来看了眼，叹了口气：“包森一定是连夜从喜峰口赶往古北口的，这十八集团军和蒙疆配合当真默契，要是我军各部也能如此奋勇争先，相互配合……” “薛长官，我认为包森不过是去抢了口食，这种事情，换做我军，也必定会做的。” 薛岳看了他一眼道：“你只是看通报，事情经过没那么简单，我敢断定，包森部一定是在十六师前到了古北口，否则十六师是不会如此轻易就切断了十四师团退路，逼得川并密不得不走关河。” 看了会地图，吴逸志点点头，“薛长官的判断是对的，包森在关河伏击，必定在这之前就极度骚扰日军，吸引了日军注意力，十六师才有机可乘。” “学行啊，热河不用再看了，关东军已经败了，咱们现在要抓紧时间，否则日军一旦放弃热河，蒙疆战役就将结束，咱们也就失去了最好的机会。” 这边薛岳摩拳擦掌准备动手，那边第五战区却已经动手，不过不是李宗仁比薛岳准备得好，而是有人擅自出击。 看着一副告状嘴脸的石友三，李宗仁摇头，都这个时候了，谁还会真的去处置擅自出击的人？到他这里，不过是吧擅自二字变为命令罢了。 “德公！您一定要追究！这完全不把德公放在眼里！”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李宗仁摆摆手。 打发了石友三，徐祖贻略有些担心的说道：“德公，现在恐怕……” “燕谋，这我清楚，你不必多说，给第二集团军发报，命令孙连仲出击，你安排一个记者会，就说昨天上午，第五战区已经发动全面反攻，第二集团军已经朝临清进击。” “是！” 张恒，蒙疆战区司令部内，匆匆来往的人脸上都抑制不住笑容，局势一下子有了重大改变，第三兵团终于摆脱了各种羁绊，拿下承德，二十九师团全军覆没，那个让蒙疆恨得牙根痒痒的上村利道虽然破腹，但并未免除身首异处的下场，哪怕张自忠觉得不妥，也压制不住第三兵团官兵要为平汉线决战时死去弟兄报仇的呼声，上村利道最终被割下头颅，在承德城门悬挂示众。 吕衡、冯秉忱、阎充被活捉后将押送张恒，作为汉奸，他们将受到蒙疆的严惩，而跟随他们一同前往张恒的，还有大小汉奸一百余人，这是蒙疆攻占各处要地中，捕获汉奸数量最多的一批。 攻克承德、歼灭十四师团大部，逼迫六十八师团仓皇后撤，热河战局已经出现巨大变化，傅作义、陈振林、杨杰、左权紧急飞往张恒，与赵子赟和方振武商量后续战略。 左权和杨杰分别详细说了热河、外蒙的态势，前段时间赵子赟让杨杰评估从外蒙进攻东北的可能，现在日军已经全部退出外蒙，一零五空降师在一零二装甲师的配合下，进驻了克鲁伦，不过也仅此而已，杨杰认为从这一线现在攻击东北不现实。 既然外蒙一线基本尘埃落定，陈振林提出是否一鼓作气，拿下热河，切断日军关内关外的联系，当然，这就需要外蒙两个装甲师返回察东。 “耿光兄的意见呢？”赵子赟看着杨杰。 “从军事战略来讲，切断日军关内关外是有利的，但我所考虑的是，外蒙……” 一句话点明了核心，赵子赟和方振武商量时，也是把重心放在外蒙，“看来耿光兄和我所想不谋而合，现在我们面临的敌人不仅仅是日本人，还有外蒙乔巴山。” “你想先稳定外蒙？”陈振林问道。 “是的，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苏联人在各条战线上已经稳住，并在局部转入战略反攻，我担心斯大林一旦腾出手来，会干涉外蒙，说实话，我可以强硬回应苏联，但真要打，还得掂量掂量，因此，我们必须在斯大林动手前，彻底安定外蒙，断绝他的念想，我估算，能让我们毫无后顾之忧对付乔巴山的时间，不超过一年。” 陈振林点点头：“如此看来，那东北还不能逼日本人太过，不过就算不切断辽西走廊，承德、赤峰、开鲁一线必须占据。” 朱老总始终未曾发表看法，他觉得商量对付苏联可能的威胁有些怪怪的，而且赵子赟将重心暂时放在外蒙，也意味着延安必须有更为实质性的行动，果然，几人定下外蒙优于热河的方案后，赵子赟提出了他的设想。 “我的想法是，参照延安的做法，成立库伦军区，从一零三、一零四师调出部分骑兵，再从原蒙古国防军内选择一些，设立十个骑兵团，划归库伦军区，从现有三个装甲师中调出一部分人，再从第一兵团中选出一批最早加入第一兵团的外蒙籍士兵，组建五个机械化步兵团，装备野战吉普和装甲车，全力剿灭乔巴山武装。” “具体怎么做？”杨杰问道。 “先清理库伦东肯特山一线，就以追击日军第三军为借口，将这一线不愿跟随乔巴山的人集中到几个地方，派出人手加以管理，其次就要玉阶兄配合了。” “你说。” “不要让乔巴山进入唐努乌梁海，乌里雅苏台这些地方，你们若是不好下手，可将乔巴山的人马驱离，让他们集中到买卖城，玉阶兄，这能做到吧？” 不能做到也得做，朱老总点点头：“可以，不过我有个建议，驱离前我们可以做做工作，不要一杆子打死。” “这就由贵方决断了，我不干涉，玉阶兄，我们帮延安训练的装甲师人员也差不多了，要不这样，贵方可在乌里雅苏台秘密成立三到四个装甲团，先装备铁锤一型坦克和装甲车，配合骑兵和你们的政治工作，我想乔巴山除了退出，别无他法。” 这是礼物，朱老总很佩服他如此自然的换种方式表达出来，如此，延安的阻力顿时减弱许多。 赵子赟想了想继续道：“我不好给贵方飞鹰，太显眼，这样，我手里还有二十多架雅克，就一并交给玉阶兄，外蒙西部地广人稀，有战机会有很大帮助，玉阶兄再选取几个要地，建雷达站……” 他一番安排，朱老总和左权面面相觑，这哪里是驱赶乔巴山，分明是要监视苏军是否会偷偷进入，看来这条船不上也得上了，不过以此为借口，相信延安亲苏派也不敢贸然说出是针对苏联的话来，也许，延安和莫斯科的关系也就此挑明。 “那好吧，不知子赟老弟给我们多长时间做好这一切？” “越快越好，最迟明年夏季来临，我要发动对乔巴山的最后一战，哪怕不消灭他，也要将他彻底驱离外蒙，玉阶兄，我打开天窗说亮话，到那时，我希望贵方配合我，彻底守住外蒙的边境线，不能让乔巴山的残余势力进入。” 朱老总点点头，到那时，确实需要做一个了断了。 “子赟，库伦军区由谁负责？”傅作义问道。 “我打算让那木海扎布坐镇库伦，统领军政大权，库伦军区由他负责如何？” “他合适，只是这第一兵团……” “短期之内库伦军区还无法承担起剿灭乔巴山的任务，第一兵团沿着库伦到克鲁伦驻守，那木海扎布还兼任第一兵团副司令，机动兵团一零二、一零三、一零四、一零六师都暂时留在外蒙。” “也好，如果第一兵团兵力不足，可以考虑调第五、第六兵团两到三个师，划归第一兵团指挥。”傅作义说道。 赵子赟想了想：“暂时不需要，河北一线有些看不清楚，等热河战役彻底结束后，看华北日军和关东军如何动作再做决定。” 正文 第785章 克南口 具体方案确定，热河战局其实也没什么好玩花招的了，第六兵团两个师已经抵达多伦，左权提出第三兵**出一师谨守古北口，承德留一师作为喜峰口和古北口的后援，其余三个师北上攻击赤峰，同时从多伦一线发动反攻，这样不但可以逼迫日军在赤峰决战，还能缓解第二兵团压力。 此乃正兵，赵子赟同意，方振武提出机动炮兵现有二十团中，除了山西方向的自行火炮一、三、四、七团，以及外蒙的十三到十六团外，怀来一线的五、八、十九、二十四团不动，其余二、六、九、十、十一、十二、十七、十八团全部参与多伦反击，同时，空军所有轰炸机都参加。 也许是感觉局势不妙，也许是攻击多伦无望，也许是知道了蒙疆援兵抵达多伦，山田乙三停止了他的中央突击，在多伦东和蒙疆四个师对峙，战场短暂平静，不过怀来一线却炮声连连，叶启杰不甘寂寞，在逼迫日军撤出居庸关一线后，他开始攻击南口。 这边的攻击以其说是牵制作战，不如说是平衡更为准确些，眼见这牟中珩率两个师抵达多伦，参与这一线的反击作战，叶启杰实在坐不住了，蒙疆战役纵横千里，所有兵团正副司令就差他一个没有出击了，等战后总结，他岂不颜面无光？ 跟傅作义软磨硬泡，总算是让老傅向司令部提出配合热河反击，以及第五兵团在河北的游击，他带第四兵团剩余三个师在怀来一线发动牵制进攻，作为整个战役收官的先锋。 刘奉滨、柳彦彪、黄守汉三人早就等得黄花菜都要凉了，一会攻、一会守，折腾半天，倒是占了居庸关，可不是打下来的，而是第五兵团出击后，日军主动收缩让出来的。 只要一个南口，一个南口就足够了，居庸关内，叶启杰看着地图，三个师都出动，有些冒险，不过这个险他敢冒，现在日军北平兵力并不足，卫立煌拖着日军大队人马沿着津浦路南下，且他在第三兵团先动，岗部直三郎恐怕不敢轻易抽调人马来对付他，当然，他也不过只有几天时间，一旦南口僵持，第三兵团发动赤峰的攻击，相信岗部直三郎能够看清楚，到时候，他也只能放弃攻克南口的企图。 “司令，总部同意配合攻击南口，明天轰炸机群将集中轰炸日军南口阵地。” 接过参谋的电报，叶启杰心里吃下一半定心丸，剩下的，就看轻装迂回的刘奉滨，他可没有狂妄到直接从正面攻破南口，哪怕集中轰炸，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驻守南口是日军十五旅团，其后方，只有守卫北平城的三十七师团和独立混成第二旅团，可谓守城都有些不足，全靠独立守备大队的兵力，才勉强确保北平一线有五万多兵力。 六月三十日，在这个夏季月的最后一天，蒙疆轰炸机遮天蔽日扑向南口，既然要打，马格鲁德虚荣心又作祟了，他要发动一场中国战区最大规模的配合地面的轰炸行动。 有这个心思，还是孙仲华起的头，他告诉马格鲁德，南口在中国内战中曾经是难以逾越的屏障，当年的东北军凭借飞机大炮，愣是拿南口毫无办法。马格鲁德在仔细看了南口的侦查照片后，明白为何难打，地形实在难以铺开作战，不过他坚信，美国强大的轰炸机可以直接将南口从地图上抹去。 徐焕升率领的解放者第三大队基本上都是几次轰炸后组合起来的中国人驾驶，其主要驾驶员均为曾经的马丁中队成员，在四号机上，蔡振东可谓心绪万千，他是最后一个脱离重庆，北上张恒的马丁中队幸存成员，他不知道，历史的命运已经改变，正是高志航的率先脱离，造成笕桥航校大批飞行员投入蒙疆，直接改变了他们大多数人的命运。 曾经的梦想，蔡振东做梦都没想到会在蒙疆得以实现，老教官如今已经是中美联合空军北区参谋长，而北区空军越打越强让蔡振东对他还未见过的蒙疆最高领导人赵子赟心存敬畏，同样的年纪，他实在难以想象赵子赟为何有如此远见，构建了如此强大的空军。 这次已经记不得是第几次出任务，但却是最震撼的一次，蔡振东没有参加热河大空战，那一次是战斗机的天下，而这一次，却是轰炸机的天下。 “各机注意，跟随我投弹……”耳机中传来徐焕升的声音，蔡振东身子一震，“投弹手，飞机交给你了。” 雨点般的炸弹密集而下，长谷川美代治望着天上密密麻麻的轰炸机，已是一脸漠然，曾几何时，这种场面，是他看着己方轰炸机在对方头上肆掠，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死也要拖一个垫背的，要让进攻的蒙疆兵团血流成河。 轰炸持续了三十多分钟，除了南口城外，十五旅团从虎峪到北关一线简直是烟尘遮天蔽日，这不算完结，轰炸机过后，是居庸关一线重炮的轰击，叶启杰简直是不把弹药当回事，只管轰击，这让长谷川美代治短时间根本无法重新组织防线，不过他对此很不理解，这样轰炸，对方也无法进攻。 叶启杰也再焦急等待，拿下南口的最佳方式就是两面夹击，他不清楚刘奉滨现在到什么地方了。 持续的炮击，给了长谷川美代治一个错觉，难不成对方就这么着了？下午一点，轰炸机再次来临，真是无解，只有躲避轰炸，不过这一次，轰炸机队轰炸了南口镇外围，紧接着，搜索部队电报到了，在南口镇西三十里山区，发现对方先头部队。 细细一想，长谷川美代治便明白对方是迂回包抄的战术，思索再三，他只能让虎峪一线的两个大队后撤，加强南口镇的防守，同时向冈部直三郎提出救援。 此刻，长谷川美代治都没想到在这一线的对方三个师全部都出动了，如果有一个大队秘密插入怀来盆地，那么叶启杰三个师都将被切断退路，物资也上不来。 “报告叶司令，二十二师已经迂回到南口镇，其先头团已发动进攻，据侦察，虎峪的日军正在后撤。” “好！”叶启杰手心微微冒汗，刘奉滨不是奇兵，只要抵达南口镇，日军必定发现，真正的奇兵是虎峪外的柳彦彪。 “命令二十四师，全力攻击北关！” 北关、南口镇，承受着蒙疆两个师的猛烈攻击，尤其北关，对方大口径重炮不断轰击，一**的士兵发动了不要命的进攻，长谷川美代治有些冒汗了，他很怕对方切断了南口镇和北关之间的联系，下午四点，攻击减弱，十五旅团拼着伤亡一千多人，守住了北关和南口镇，至于让对方血流成河的场面，没有出现。 三十七师团二二五联队已经赶来增援，接到消息，长谷川美代治微微松了口气，出现在南口镇的敌军虽然不少，但都是轻武器，要想短时间攻入南口镇不现实，长谷川美代治知道喜峰口下的十五师团已经后撤，加上十四师团、六十九师团残部，只要回到北平，三十七师团便可全力支援，也就是一两天的事情。 晚上，让长谷川美代治更为放心的消息传来，蒙疆第三兵团三个师正朝赤峰攻击前进，看来是不会入关了，只要冀东压力降低，能够增援他的就不止三十七师团。 “旅团长阁下！司令官急电！”也不知夜里几点，朦朦胧胧刚睡了一会的长谷川美代治被叫醒，结果电报一看，顿时睡意全无，蒙疆一个师突然出现在昌平县外，切断了铁路和公路，十五旅团被分割了！ “到底是蒙疆哪个师！”长谷川美代治很烦躁，要是第三兵团声东击西，那就不大妙了，如果只是第四兵团在这一线的三个师，那么也就说明他们全部的兵力都已经出动，真要这样，也许是个机会？ 天蒙蒙亮，冈部直三郎也是彻夜未眠，麻烦一个接一个，到处都是口子，中国第五战区已经发动攻势，山东一线紧张，蒙疆第五兵团分兵更是让他发狂，弄得他不上不下的，现在又是南口，要命的是谍报机关给了一个含混不清的消息，蒙疆在外蒙的第六兵团四个师好像已经秘密回撤，很有可能前往张恒。 不知道还好，知道了，冈部直三郎对守南口便信心不足了，他不停咒骂赵子赟军事能力太低，哪有这样全线出击，到处拆东墙补西墙的？ 陷在南口将意味着双方在这一线还要大打，手里就这么几个师团，冈部直三郎苦笑，关东军指望不上，派遣军华东、华中部队恐怕还得应付重庆的反攻，国内的援兵倒是在路上，可要是再消耗掉一两个师团，援兵来了也于事无补。 思索再三，冈部直三郎终于做出一个有可能让他丢官的艰难决定，全力收缩。 看着筱冢义男的电报，长谷川美代治有些傻眼，放弃南口？ 筷子夹着肉，叶启杰正想着今日如何在轰炸机配合下，一举吃掉十五旅团，可前方刘奉滨突然发来电报，说南口镇日军跑了，他一个措手不及，没能堵住，问是否追击。 这是什么路数？叶启杰一时间都没回过神来，急忙拿起电话，要通黄守汉，得知北关日军并无异动，他真有些懵了。 “司令，柳师长急电！” 接过电报一看，叶启杰破口大骂：“狗日的，说跑就跑！” 在柳彦彪的电报中，也是一个字逃，昌平日军一个独立守备大队居然弃城而逃，这让切断公路、铁路，抢修工事，只是派出少量人马监视昌平城的柳彦彪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绝尘而去。 正文 第786章 收热河 壁虎断尾，十五旅团居然以北关两个大队为代价，逃离南口，哪怕这尾巴对于十五旅团来说有些大。事到如今，叶启杰也只能郁闷让二十三师后撤至南口镇，师二十二师等空军轰炸完毕后，与二十四师合力攻击北关，不管怎么说，南口是拿下了。 冈部直三郎的决定不光是放弃了南口，他连整个津浦路北段都放弃了，全力收缩守卫北平、天津，以及北宁线及山海关一线，追击第五兵团南下的四十一师团、第三旅团与沧州的三十二师团、第六旅团一同进入山东，划入第二军，全力固守济南到青岛一线，也就是说，什么沧州、冷口等等都不要了，一时间让南下的卫立煌有些不知所措，沧州占不占？ 殊途同归，山田乙三在新京也做了和冈部直三郎类似的决定，他到不是兵力不足被逼的，在热河，关东军的兵力并不弱，而且还有可能歼灭对方第二兵团，只是这样的代价山田乙三无法承担。 得知蒙疆在南口发动攻势，山田乙三就有些冒汗，这其中透露给他的信号倒不是赵子赟要打平津，而是不肯罢手的表现，如今的中日战斗已经不是三七年，吃掉对方第二兵团，山田乙三断定自己在热河的两个军恐怕也好不到哪去，现在己方空中力量几乎没有，难保赵子赟不会一路打到沈阳，再和他休战。 作为关东军最高指挥官，山田乙三知道太平洋战区美国发动了反攻，国内这次抽调六个师团增援中国战区，已经是短时间内的极限了，如果被赵子赟切断南满铁路，增援部队抵达也只能待在辽东半岛。 只有忍一忍了，山田乙三艰难决定，好在这个决定也不是一点台阶都没有，在内部鼹鼠更换密码后，关东军特务机关没有迟疑，将发现的那个电台一举破获，虽然没抓到活口，但得到不少有用信息，而其中，一个满洲军秘密联络的名单让山田乙三一身冷汗。 在这份名单中，有多个他熟悉的人，简要的计划方案是在蒙疆军队攻击一些要地事，满洲军里应外合，投诚反正。 有解放旅的先例，山田乙三相信是真的，何况承德城破以后，满洲军混成二十五旅、第八旅有不少人突然倒戈，直接造成二十九师团连突围的机会都没有。 这份名单和简要计划，自然是张晓梅小组下的套，不过不是故意安排的，在搅得关东军内部风声鹤唳之后，林曼和张晓梅都未有更进一步的举动，栽赃是需要时间和谋略的，何况密码变更后，林曼一时还想不出用什么办法，让日本人能够再次可以截获和破译。 暂时回到收集关东军防御给水部队信息的张晓梅和邓普算是潜下去过着外人羡慕的家庭生活，二人感情也在暗自滋生，闲来无事，张晓梅便想着让那个暴露的电台适时撤离，而邓普却有些兴趣大增，毕竟这种栽赃的事情当真有意思。 满洲军混成二十六旅丰宁倒戈的消息让邓普眼睛一亮，栽赃日军军官，他没这个本事，但栽赃满洲军呢？ 花了一个晚上，邓普编制了一个简要方案，然后兴冲冲的给张晓梅看，张晓梅这才知道这名义上的丈夫折腾一晚上，居然是要栽赃满洲军。 方案只是一个概要，是邓普模仿满洲军说事的口吻，由满洲军某一个大人物牵头策划，包含在热河、兴安两地的满洲军内部人员，准备效仿解放旅，其要点有二，一是积极与张恒取得联系，争取有目的的反正，二是在未取得联系之前，选择得力心腹干将，如果出现蒙疆军队围城的情况，适时发动突然袭击，配合蒙疆消灭城里的日本人，方案中强调，要密切监视军中日本军官，同时，以加强内部监管为借口，秘密建立一支可靠的突击队。 大致看完，张晓梅明白邓普的意思，是想借着解放旅这件事，让关东军对满洲军猜忌，这都不仅仅是栽赃了，有可能还真的逼一些满洲军造反，不过此事涉及到反正后蒙疆是否认可的问题，张晓梅便想着完善这个方案，并初步列一个栽赃名单，一同发回张恒，让林曼定夺。 由于内容较多，张晓梅不敢自己发，她决定让日军监控的那个电台发，一来让日本人知道这个电台还在工作，二来也让日本人收到长电文后紧张，当然，发完此电，那个电台将彻底消失。 整个计划出现的纰漏就是张晓梅忽略了日本人在电台密码更换后，立刻抓捕这个电台的可能性已经非常大了，两名报务人员都还未来得及发报，日本人就冲入屋内，做俘虏是绝对不行的，且不说酷刑难熬，万一顶不住，那就不是英雄是罪人了，两名报务人员毫不犹豫咬破了衣领上的毒药包。 就这样，还未发出的方案和名单意外落在日本人手里，从而也意外动摇了山田乙三在热河继续战斗下去的决心。 七月三日，正当多伦两个兵团四个师准备妥当，准备发动攻势时，关东军突然大范围后撤，准备妥当的日军战车师团、步兵师团直接回兵赤峰，这让攻击赤峰外围的第三兵团吃了一惊，生怕吃亏，张自忠立刻下令后撤，脱离和日军的接触。 陈振林和左权对日军这一举动也是反应不急，还未让孙仲华派出侦察机查看动静，吴克仁发来电报，开鲁一线日军停止了进攻。 有平津的例子，陈振林立刻判断日军要收缩，只是收缩到什么地方还不好判断。 一天下来，蒙疆紧张的收集着各种消息，这一晚上，所有人都不敢睡觉，仗打到这个份上，要是中招就大大不好看了，第二天，消息开始明朗，赤峰日军后撤。 张恒司令部，赵子赟有些郁闷，日军这一招预示着日本人战略上的一些调整，也许今后日军也不会再死守一地，要是关东军真的放弃黑龙江，背靠朝鲜，死守吉林和辽宁，还真有些麻烦。 日本人失败是必然的，赵子赟希望的是能够尽快占领东三省，否则没有足够的时间经营，尤其不能给苏联向日本人宣战的机会。 “小鬼子这么一弄，我们还真有些不好办了。”方振武蹙眉，他说的不是热河，而是河北，津浦路这一线日军放弃大部，弄得蒙疆占也不是，不占也不是。 赵子赟看着地图，也是头痛，热河混战，关东军除了二十九师团外，其余师团并未伤了筋骨，如今大范围后撤，整个辽西走廊防守厚度增加很多，攻时暂时攻不了的，可防守还不能弱了，第二兵团、第三兵团恐怕只能全力防守热河，连带着第四兵团得守住长城一线，也就是说，三个兵团已无机动能力，如果第五兵团占据沧州，且不说石门转运被卡着喉咙，如此长的战线，第五兵团也将失去机动力，这样一来，整个蒙疆大军，只剩下一个第六兵团勉强能够机动。 “不行，不能让小鬼子把咱们陷死了！叔平哥，给重庆发报，请重庆派兵进占沧州一线，命令卫俊如第五兵团全部回撤保定。” 蒙疆电报，让老蒋头也大了一圈，沧州一线是诱人，对后续攻击平津是有利的，但风险也大，万一日本人卷土重来，从山东、平津加攻，损兵折将倒还其次，再次丢失岂不颜面全无？ “给赵子赟发报，要他第一战区进驻沧州！”老蒋直接把皮球踢了回去。 看着军委会的电报，赵子赟失声笑了：“这回稀奇了。” “蒋委员长可不傻，津浦路进去容易，出来就难了，子赟老弟，这还真有些麻烦。”朱老总道。 “我麻烦什么？”赵子赟笑道：“第一战区进驻沧州，可没说我要进，玉阶兄，这个烫手热山芋，你接下如何？” 朱老总哈哈大笑，他明白赵子赟的意思，十八集团军进入沧州，首先老蒋就得紧张，只要蒙疆第五兵团能够后撤，就不用担心南北夹击的问题，蒙疆可以随时威胁平津，至于山东一线，若是日军进攻，第五战区不出力，赵子赟自然有理由让进入沧州的十八集团军后撤。 “行啊，这个热山芋，我十八集团军接了！” 蒙疆战役的收官比平汉线决战不仅快，而且诡异，热河一线还好说，张自忠进入赤峰后，便停了下来，吴克仁依托开鲁，将第二兵团向南展开，和赤峰连在一片，算是进入休战期，这算是快，诡异的是河北，除了十八集团军一一五师一个团象征性的进入沧州，其余青县等地，成了真空地带，双方都视而不见，不过此时，薛岳声势浩大的华中反击战正在**，把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很多人都等着看薛岳收复第一座省城－南昌。 正文 第787章 蒙疆近卫师 蒙疆战役基本结束，第二、第三兵团兵临辽西走廊，已经虎视东北门户锦州，再上一年华北方面军惨败后，关东军步其后尘，凭借国内紧急调配的六个新师团和海军航空舰队的支援，山田乙三勉强稳住岌岌可危的辽西局面，和关内的联系以狭窄的辽西走廊勉强为继，整个热河西部丢失，连带古北口、喜峰口的失守，使得满洲华北的日战区处于十分尴尬的为止，某种意义上来说，平津地区几乎回到战前日本人能够控制的势力范围内，在日本国内，批评声铺天盖地，东条英机承受着巨大压力，而大面积的征兵，也让国内怨声载道，尤其是各大财阀，缺少劳力，战争财越来越难发了。↖頂↖点↖小↖说，23 满洲的不安定，华北局势恶化，东南亚和太平洋都不妙造成日本国内的资源匮乏，尤其是中国运回来的粮食、煤炭等涉及到民众生活物资的持续减少，更是让中国战区的投入产出不成正比，如今的中国北方如同一个巨大的黑洞，吞噬着日本靠战争积累起来的资本。 作为久负盛名的战略家，石原和土肥原联袂再返满洲，一个帮助山田乙三重新设定满蒙战略，一个帮山田乙三解决让人头痛的鼹鼠。 一口吞下外蒙，蒙疆地域急剧扩张，将外蒙西部让给延安控制后，赵子赟觉得和延安的合作已从军事扩大到政治，尤其晋北，双方各自发展了一年，有良好势头，也有磕碰，叶静怡虽然在张恒和重庆之间未能如愿形成一个对等的渠道，但也回馈了不少消息，南方实力派现在开始对察哈尔抱有极大的戒心，桂系、粤系等传统到蒋派和重庆开始更为紧密的合作，川中也是有靠向重庆的迹象，可以说，除了云南的龙云，尚和张恒有进一步合作迹象外，其余地方，都开始把赵子赟当做最大的敌人。 在薛岳和李宗仁出击华中之后，先后发动了南昌战役和徐州战役，并且收复二地，尤其南昌，让重庆彻底扬眉吐气了一把，薛岳名头顿时大振，与傅作义、陈振林并称为中国三雄，不过这个报纸上的称呼，不少民众不大认可，少部分认为薛岳职位高于傅、陈，但更多人认为，薛岳虽然贵为战区司令，其战功，只能和蒙疆几个兵团司令相提并论，傅、陈二人还有些够不上。 这种称呼和排名，将领们不大在乎，拿下南昌意义重大，这说明中国战区已经明显进入战略反攻阶段，尤其薛岳大军前锋已抵安庆一带，和第五战区攻克的徐州成为犄角之势，现在重庆已经有人谈及战争结束的话题。 如今各兵团司令还在善后和初步总结，还有的还在回兵的路上，在司令部，赵子赟和回到张恒，汇报战果的傅、陈、杨进行了商谈。 会议起头，是一个让人伤感的话题，十三师师长吭仁，在开鲁战役中负伤，两天前伤情恶化，离开了人世。 “失去太多兄弟了。”赵子赟心头郁闷，每每看到阵亡数字，看到司令部那些年轻人替他抄写阵亡通知书，等着他签上赵子赟大名时，他心里总是很压抑，如果其中有他认识的人，心情会变得很糟，而这次签署吭仁的通知书时，他久久无法下笔。 “两任师长，先后一万两千人阵亡，曾经的锡林浩特独立师用鲜血和生命，捍卫了他们的荣誉。”傅作义眼中微微湿润，在整个蒙疆战役中，阵亡人数最多的就是第二兵团，而第二兵团又集中在十师和十三师，两师合计阵亡人数高达万人。 “子赟，需要给他们一个荣誉。” “宜生兄，你知道，荣誉称号其实更多的是激励，和战功并无直接关系，如果给予荣誉称号，蒙疆每个师都该有，那样就失去意义了。”赵子赟苦笑。 杨杰低着头，良久道：“十三师总共就经历了两战，两战之后，人都换了一茬，却未曾后退一步，我在想，这样的军队已经足以傲视天下，一个称号已经不能安抚长眠地下的士兵和他们的指挥官，子赟，我的建议是，蒙疆需要一支核心保卫力量，把十三师调回张恒，直接归属战区，为蒙疆近卫师。” 他的提议让方振武频频点头：“不错，现在蒙疆太大了，蒙疆近卫师是一种象征和存在，我提议，十三师不要补充新兵，重新征召退役荣誉老兵组成，包括这次大战后，略微有些伤残的老兵。” 一个荣誉之师，赵子赟觉得很好的建议，他思索片刻：“既然如此，这个荣誉之师要有所涵盖，将立功的蒙疆骑警一部，包括女子骑警一部，调入十三师。” 陈振林点头：“我看可以，蒙疆女子骑警的付出，不必一线少，以往有人说我们对女子参战报国视而不见，只是安排她们从事文职工作，这次可以成立一支专门的女子部队，子赟，这师长我有想法。” “振林哥请说。” “让曾经的草原之鹰来统领这支近卫师。” 赵子赟愣了下：“你是说……乌日娜？” “是的，在最艰苦的年代，她一个女子，付出的比其他人多得多，如果不是我们的一些政策，乌日娜一定会成为蒙疆第一个女师长。” 杨杰闻言蹙眉，乌日娜离开军队时间不短了，如果只是出任一个普通师师长，勉强说得过去，但近卫师…… “我看可以。”老傅却没反对：“乌日娜曾经的战功，是在蒙疆强大以前，如果她依然留在军中，不会比别人差，更为重要的是，这个近卫师，也是对以前立下赫赫战功人的肯定，她和很多荣誉老兵，虽然离开了军队，可作出的贡献并不小，何况蒙疆也需要女子的旗帜。” 老方笑了笑，傅作义此话带有一些色彩，也有抬一抬原三十一军人的意思，虽然下面没有过多怨言，可现在蒙疆军队中，外来人占据更高位置也是事实。 “既然如此，何不提升骑警的军衔？” 赵子赟想了下，摇头，他还有其他考虑：“叔平哥，我另有想法，蒙疆现在地域广大，军队和警察之间缺少一个中间力量，我打算成了一个新的军种。” “什么军种？” “武装警察部队，取消地方守备部队，将骑警纳入，宪兵不再担负地方内部保卫事务。” “你的意思是以武装警察作为内部保卫力量？” “是的，这只力量不隶属军队，而是隶属蒙疆临时委员会。” “明白了，以后重要部门的保卫工作，将由武装警察来承担，宪兵只负责军队内部，而军队……，将成为真正的国防军！”杨杰说道。 “耿光兄，不仅仅是保卫工作，突发暴力事件、消防……，一切需要动用武力来解决的方面，都由武装警察来承担。” “如何设置？” “军衔按照军队设置，蒙疆设置总司令部，各省设总队，下设若干大队、中队，总队为旅一级，军衔少将，总司令上将。” 几人议论了下，均同意，这也意味着楚峰身份又一次转变，成为武装警察总司令，而王贵和萨仁，将出任副总司令，宪兵不再独立，隶属战区司令部，而特别安全局和军事情报局，成为独立部门，现在职权尚不划分，不过未来，将一个主内，一个主外。 “这样一理，清晰许多，子赟，近卫师以后隶属那边？”杨杰提出疑问。 “蒙疆近卫师，将隶属蒙疆临时委员会，是除武装警察外，蒙疆政府的保卫力量。” “明白了。” 十三师突然调离第二兵团并未引起太大反应，第二兵团两个师伤亡很大，直接补充是有难度的，暂时调离其中一个师，逻辑上没什么问题，不过，有几个人已经知道一些情况，比如乌日娜，她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要重穿军装，而且将出任蒙疆一个特殊部队的师长，征战多年，见过很多大场面的她居然心虚起来，很少串门的她居然带着儿子来找陈娇儿。 “姐姐可是稀客啊。” “我很久没来过吗？”乌日娜歪着头想了想，实在想不起上一次是什么时候来的了。 “姐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让妹妹猜猜，是不是你要当师长的事？” “就你聪明！”乌日娜笑着坐下，推了推儿子：“去找妹妹玩。” 等儿子离开，她说道：“确实是为这个事，方参谋长突然找我谈话，我有些头晕，怎么会选到我？这里面……” “姐姐想问是不是特大哥的原因？” “我觉得只能是因为他，娇儿，你告诉我，是不是子赟认为我们有委屈，特意安排的？” 陈娇儿摇摇头：“不是，特大哥这个人你不清楚？他并不看重权利，其实楚大哥、陈大哥和淑珍嫂子都一样，当初我们这些人能够留下来聚集在一起，可不是为了什么荣华富贵，否则就特大哥，当初只要他点头，国府一定会给他一个军长的职位，说不定到今天，已经是集团军司令了。” “这倒是，他这个人喜欢自由自在，这次出击前，我就猜到他一定不会去指挥什么装甲师，现在好了，带着骑兵都不知道那里去了。” “姐姐担心了吧？” “担心有什么用？”乌日娜摇摇头，随即眼中闪过光芒：“不过话说回来了，咱草原雄鹰在大漠上，还会怕了谁！外蒙再大，那也是雄鹰的天下！” “姐姐豪气！”陈娇儿笑道：“就凭这份豪气，陈大哥选姐姐算是选对了。” 乌日娜愣了下：“你是说提出师长人选的是陈大哥？” “是的，我二哥选姐姐恐怕就不好说是什么原因了。” 乌日娜笑着打了她一下：“都快是两个孩子的妈了，还胡说八道！” “我哪里胡说了？当初姐姐策马扬鞭进张恒，都统府里吓得我二哥脚发软，如今坊间还有传言呢！” “有这么说媒人的么？你再胡说，我休了特木得，来抢你的二哥！”乌日娜也不甘示弱。 陈娇儿咯咯笑：“姐姐好凶啊，我怕了，等特大哥回来，我要告状！” “就你刚才说的，你还好意思告状？” 二人笑声不停，不过乌日娜自己的事放下了，心头浮起特木得的身影，你到底跑哪去了？ 正文 第788章 骑兵的最后一战 肯特山，特木得立马在特鲁伦河边，这里绿草如茵，天然的牧场，不大的河流蜿蜒而下，一路向南，在草原驰骋多年，这里的景色堪比呼伦贝尔，特木得有些醉了。 “司令，我们已经好几天和总部联系不上了。”乌恩其没有心情欣赏美丽景色，太远了，电台功率不够，前天还勉强和库伦有断断续续的联系，现在，成了孤军。 “怕什么，他小鬼子敢走，我们这些人还不如小鬼子？” 乌恩其无语，人家那是逃命，逃得一天算一天，好在两个师里有不少外蒙籍士兵，没来过肯特山，也不至于迷路。 “扎营！这地方，说不上什么时候才能再来，吩咐弟兄们好好欣赏欣赏。” “那华林太那边……” “让他别跑远了，始终要和我们保持联系，如果真跑散了，让他一路向东，在克鲁伦汇合。” 也只能如此，安排好后，乌恩其拿着压缩饼干和肉干，来到河边特木得边上，坐在他身边，一边递过去一边道：“你这追追停停，到底要做什么？” “乌恩其，你看，这草原、这山、这河流，对于我们来说，是什么？” 乌恩其摇头。 “是家，不过对于小鬼子来说，就是地狱了，我们在家，他们在地狱，当然要他们好好享受一下。” “可他们逼急了会乱抢的，这里虽然人烟稀少，但也有牧民。” 特木得眼中精光一闪：“不错，我告诉你，这次我要当恶人。” “恶人？” “是的，为了这片土地长治久安，有些事情，只能咬牙去做。” “你的意思是……”乌恩其明白了，望着远方，不再说话。 在巴尔喀达板，华林太已经看到特木得说的恶人之事，他追击的这股日军大约有两千多人，本有机会将其消灭，不过特木得电报严令他不得这么做，在日军离开巴尔喀达板一天后，一零四师抵达这里。 四处的焦糊味意味诉说着这里发生的一切，一个游牧部落在此遭遇到日军的疯狂抢劫，饿极了的小鬼子什么都吃，不但将这里的食物、羊、马抢劫一空，还有些女人…… 华林太心里有些痛，灾难虽然不是他制造的，但是他放纵的，牧民愤怒的控诉中不但包含着对日本人的仇恨，还有乔巴山的，在安抚好这些牧民后，华林太明白特木得追击而不打的意图，他需要用一种特殊的方式，来收取民心。 “师长，他们几个提出要枪。”参谋带着四个年轻人来到华林太面前。 很快，华林太知道他们意图，他们这是要去前方通知其他的部落，千万要躲避日本人。 也许这就是特木得想要的结果？华林太思索片刻，让参谋将随身手枪拿出来：“长枪不便，你们带手枪吧。” 年轻人接过手枪，有些不愿意。 察省的手枪威力并不弱，华林太拿过一支，开了一枪，年轻人顿时有些惊喜。 让参谋多去找些子弹，华林太将年轻人叫到一边，指着地图：“你们不要和日本人拼，这里地形你们熟悉，可以比他们快，遇到任何部落，告诉他们，从这、这，避开日本人南下，只要靠近艾库、伦都尔汗，他们就安全了。” “将军，那北面的人怎么办？” “尽量往西、往北走，我们还有一万多人沿着肯特山往东追击，我的人是沿着呼尔河往东，告诉你们遇到的人，只要看见穿我这样衣服的人，就安全了。” “避开日本人后怎么办？我们以后到哪里放牧，还有我们这里的家人……”年轻人面露忧色。 “这个你放心好了，库伦、艾库、伦都尔汗、普尔伦、克鲁伦都有我们的收容点，不要钱，可以提供你们帐篷、食物，等安顿下来，还可以领取不要钱的羊羔……” 年轻人眼睛一亮，“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应该听说过格日勒浩特吧？” 光明城的大名早已蜚声外蒙，“知道，知道！”年轻人急切回应：“草原早已有传言，说格日勒浩特是福地。” 华林太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这里，处处是福地。” “感谢长生天！”几个年轻人兴奋异常，转身就准备出发。 “等等。”华林太叫住几人，他想到一个问题，仅靠几个人，恐怕效果太慢。 “将军，还有什么事吗？” “你能不能多召集一些人？” 年轻人有些为难：“将军，家里还需要照顾…” 华林太摇摇手，“这不是问题，我会安排人带他们南下，这样，你尽量召集人手，我再派一些人给你，分头出去，让大漠上的部落们都知道。” “好的，将军！” 华林太此举把日军第三军彻底逼到绝境，本来外蒙北部游牧的部落就少，如此一来，日军更难找到吃的，有时候一两天都看不到一个人影，后半程被特木得发力追击，逼得日军不断分散，加上方向的迷失，很多人直到冬季来临，都没能出去，整个第三军到底有多少人回到东北不得而知，直到战后，还有游牧人发现了如同野人一般的日军士兵。 至于尾高龟藏、沼田多稼蔵等人，战后的关东军记录是失踪，和骑兵集团一起失踪了，也搞不清楚在外蒙失踪还是稀里糊涂的到了苏联，被苏联人发现秘密收拾了，外蒙第三军最终没能逃过全军覆没的结局，茫茫大漠，替蒙疆消灭了一半日军。 一零三、一零四师追击日军一直持续到十月，两师抵达克鲁伦后才算终结，而特木得在过了肯特山后便返回，不是他不想继续，而是华林太派出的人起到效果，大量牧民南下，为避免沿途出事，让效果荡然无存，特木得亲自带一团人马护送南下伦都尔汗，交到张煜手中才算放心。 在伦都尔汗，特木得看到赵子赟要他立刻回张恒的电报，抵达张恒，还未从乌日娜重新领兵的消息缓过劲来，赵子赟召集了核心领导层会议，战后问题需要提前考虑了。 “蒙疆临时委员会已经在运转，重新成立联合委员会没有必要。”赵子赟抛出的东西，遭到陈淑珍的直接反对。 “淑珍嫂子，蒙疆临时委员会不过是一个我们自弹自唱的东西，别说重庆不认可，就是各地民众恐怕也不会当回事，收复外蒙，已经不是以前我和宜生兄挂个察绥省主席，私下里再弄一套能够行的，尤其经过一段时间后，各省之间也需要一个真正的最高权利机关，来统领一切。”赵子赟解释道。 闻言，傅作义心中一动，“你的意思是这个联合委员会是站在比省更高一级来管理蒙疆，不仅仅是蒙疆内部各省人员参与，而是要让孙夫人的联盟参加？” “是的，和孙夫人的联合，不能仅仅停留在政治上的一些合作，而是要成为一个整体，这样的联合，才具有存在的价值，在战后，我们才有真正的话语权。” 陈淑珍闻言脸色大变，她隐隐觉得赵子赟的意图恐怕不仅仅是让孙夫人的人参与那么简单！ “联合委员会谁出任委员长？” 陈淑珍的问题在座几人都有些诧异，但见她表情严肃，猛然醒悟，不由得齐齐盯着赵子赟。 “我的提议是孙夫人。”赵子赟面不改色。 “什么！？”特木得腾的站了起来。 陈振林很是严肃的看着他：“名义上的？” 赵子赟看了众人一眼，轻轻吐出两个字：“不是。” 楚峰拉了拉特木得，等他坐下，也是毫无表情的问：“为什么？” 赵子赟轻轻往后靠了靠，“问一个问题，哥哥、嫂嫂们是不是想让我来个登基做皇帝，然后分封王爷，从此君临天下？” 一句话到把陈淑珍说笑了：“你想当袁世凯？恐怕没门。” “当今天下，当皇帝已经不可能，你们也看到了，老蒋想把所有的全力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其结果是权利越多，天下越乱……” “等下，这话有问题，自古以来，强力的中央政权是一个国家稳定的基础…”傅作义立刻打断他。 听完傅作义一番论述，赵子赟笑了：“宜生兄其实也说了，强力中央政权的必要性，但强力中央政权和独裁者是一回事吗？我看不是，中国眼下需要中央集权，统一才有真正的可能，但中国不需要独裁者，也就是说，哪怕我真的成为你们希望的人，也不能独断专行，否则，就和现政府没有区别，那我们这么多年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就算这样，你依然可以和孙夫人一起联合领导蒙疆！” 赵子赟没想到几人反对强烈，他想了想道：“中国这么多年混战，始终没有真正的统一，我说这是军人干政，你们是否认同？” 这一点几人还是认可的，这也是他们对蒙疆军政分离支持的一个重要原因。 “军人以武力挟持政治，这本就是畸形的，所以我说中国当下之民主是伪民主，蒙疆一直以来避免的都是走这条道路，但你们说句实话，蒙疆真的是军政分离，不是军人政权吗？” 见几人不说话，他继续道：“明面上，我们是军政分离了，但作为最高决策层，我…其实和老蒋没啥区别，哥哥嫂子们相信我，我很感激，但并不代表这种方式是对的。” 正文 第789章 孙夫人北上 陈振林扬了扬头：“你的意思是请孙夫人出任蒙疆政务的领导者，而你是军事领导者？” 赵子赟摇摇头：“不完全是，现在还是战争时期，军事优先，蒙疆联合委员会重点是在政务上形成一个体系，但现在也好，未来也罢，军队不能超越政府，它只能是政权的保卫者，而不是政权本身。” “你想先搭起这个台子，等战争结束，要在蒙疆最先结束军人政治？”陈淑珍猛然问道。 “是的。” “好，我同意。” 陈淑珍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众人都有些愣了，特木得有些吃惊的看着她：“你……” “诸位，子赟的话我已经很清楚了，我说说我的理解。” 特木得有些恼怒：“你说！” “皇权，在这个国家已经不复存在，子赟说的做的，都表达了一个明确的意思，今后这个国家的领导者，将不再是一统江山万万年，我断定，他会效仿西方，推行任期制度，换句话说，在座之人，都不可能在现有位子做到老。” 楚峰点点头：“这点我们都清楚，我也没想一直做下去，战争真的结束，天下太平，我还想解甲归田，老实说，子赟算是家国两不误，我这命卖得，有些不值当，我那儿子现在见到我都不怎么理我。” 这话特木得更有感触，他家乌日娜可比楚峰夫人厉害，如今不是锡林草原二人形影不离、出生入死，尤其机动兵团驻地分散，别说女儿、儿子，和乌日娜都是聚少离多，他好想和妻子儿女自由驰骋在蓝天白云之下的茫茫草原上。 “再说当下，子赟是提前考虑，军事一事事关抗战，他是断不能放手的，蒙疆临时委员会构成是四省秘书长和一些涉及蒙事重要人员，这并不是一个真正超越各省的政务机构，从政府管理来说，确实需要一个真正的超越各省的政务机构，子赟战区司令的职务是合法的，但以战区司令管理政事并不合理，因此，政务请孙夫人领导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而且孙夫人的名望和地位也高，子赟请她做领导者，对有些人是非常好的回击，今后谁还敢随便说蒙疆要搞独立，要夺权？” 傅作义点头：“有道理，也让外界看看，咱们蒙疆和重庆就是不同！” “最为重要的一点是，孙夫人能够出任蒙疆领导人，能够吸引一大批人支持蒙疆，我们在军事和经济上是不弱的，但在政治上确实是短板，靠自己是不现实的，我想，以孙夫人的号召力和我们与延安的紧密合作，未来在国家新政权的建立当中，便有足够的筹码和重庆对决。” 三点一说，其余几人态度也变了，只是还有些犹豫，毕竟这一步迈出去，要想再退回来，就不那么简单了。 看了众人一眼，陈淑珍说了最后一句让众人没有顾虑的一句话：“孙夫人可以是蒙疆的第一任领导者，但第二任，只能是子赟。” 话不用点透，包括楚峰、特木得，也都不是当年的只知道打仗的人，第二任不仅仅意味着战后赵子赟接班的事，还意味着真的进入和平时期，赵子赟角逐国家最高领导者的事，也就是说，在陈淑珍的话中，孙夫人是为赵子赟过渡和铺路的。 “淑珍嫂子！我可没这个意思！真要天下太平，我和娇儿要好好歇歇！”赵子赟急道。 “这你说了不算！”陈淑珍根本不理他。 见夫君还想说，陈娇儿拉了拉他，笑道：“这可没矛盾，等战争结束，总是有时间的，我和二哥先去转转，顺便也让二哥再长点岁数和经验，真要有机会当国家领导人，也未尝不可，我也想尝尝第一夫人的滋味。” 傅作义闻言笑了起来：“弟妹这话倒是中肯，不过我听着怎么有些老来无用无去处，才想着来统领这个蒙疆呢？” “岁数不够也不是回事啊，傅大哥，你说是不是？” 众人大笑，倒不是陈娇儿说的岁数一事，几人都想到了一件事，在未来权利之争中，他们有以退为进的法宝了。 “你是财主，真要有机会出去溜达，可得带上我们一家！”陈淑珍笑道。 “没问题，回头我和大姐说一声，咱们干脆自己造艘游轮，什么欧洲、，美洲，到处溜达一圈！” 一句话还真勾起众人兴趣，周游世界这种事，对从未出国国门的几人来说，诱惑相当的大，会议到此，居然转了话题，开始商量起去哪的问题来，好不热闹。 和核心领导层商议后，赵子赟和陈娇儿约见了廖夫人，请她回重庆，邀请孙夫人北上，常住张恒，共同为未来中国进行谋划，当然，二人并未表露出准备请孙夫人出任蒙疆领导人的意思，这种事还是要等孙夫人抵达张恒后面商为宜。 对于重庆有可能的阻拦，陈娇儿提出，以她有孕在身为借口，请母亲大人来张恒小住。 廖夫人返回重庆没多久，便携带孙夫人亲笔信返回，在信中，孙夫人同意提前谋划，将政团同盟总部北移张恒，她将近期先行一步，前来张恒，等到了这里，在公开宣布。九月三日，孙夫人再抵张恒，刚下飞机，她就宣布，她将常驻张恒，对日战争结束前，她不会离开此地，消息顿时让来迎接她的小蒋和外界记者目瞪口呆。未做过多解释，在赵子赟和陈娇儿的陪同下，孙夫人上车来到大清河边，赵子赟府邸边的新居所。 此地原为岛田英子住的地方，英子嫁入李家后，曾经荒废了一段时间，后来陈娇儿有邀请母亲来张恒的打算后，趁着察省土地政府化实施，将边上民居买过来，请梁思成重新设计，仿察哈尔都统府的风格，建了两进两出的独立院子，配置家具，准备作为孙夫人的府邸和临时办公地。 院子不大，但很有风格和特色，尤其注重了现代用品的结合，比如孙夫人卧室中的独立卫生间和洗澡间，可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考虑北方寒冷，这个院子首次采用了独立暖气供应系统，不用再在屋子里烧炉子，可以说是当下张恒不奢华，却绝对是最舒适的居所。 进入院中，廖夫人早已等候多时，她未去机场，就是为了仔细检查这里的每一处，孙夫人也是见多识广之人，四处打量之后，轻叹道：“子赟，娇儿，太让你们费心了，我住在此地，于心何安？” “母亲不嫌小就行，有些规定，我和二哥也不好违背，还请母亲见谅。” “娇儿……” “母亲别再推辞了，我带母亲四处瞧瞧。”说着，陈娇儿拖着孙夫人朝里走，廖夫人看着二人背影，面露微笑：“能有娇儿这个女儿，是夫人这些年最开心的事了。” “这也是娇儿最开心的事，她父母早亡，在我家那些年，也没有人好好照顾她。”赵子赟道。 廖夫人瞅着她：“此话不实啊，若没你精心照顾，娇儿怎会小小年纪就芳心暗属呢？” 赵子赟笑了：“想不到廖夫人也会说笑了。” 孙夫人突然留在张恒，在重庆引起了地震，从政者，都知道此举背后的影响，张恒，将在延安之后，成为新一个政治中心，这意味着什么？ 老蒋暴怒，紧急召集会议，商议对策，其实谁都知道，孙夫人要留在张恒，哪怕提前预知，又能怎样？何况此事孙夫人一点事前迹象都没露，她甚至都没带随从和太多物品，典型的短期出门的架势。 纠结此事已无意义，如何应对才是正道，陈布雷倒是不以为然，他说的话让老蒋很感兴趣：“委员长，诸位，孙夫人离开重庆去张恒，看似有害，其实利大于弊，以往孙夫人在渝，各党派，各色人种拜会她络绎不绝，其中有不少中间派和有企图的人，如今孙夫人离开，很多人就必须做出抉择了。” “布雷先生说得很对！那布雷先生看来，有多少人会走？他们要走，如何处理？” “在我看来，会去张恒之人不过数十，委员长，张恒不比重庆，赵子赟能给这些人什么？蒙疆看似大，可谁都知道，没有国府批准，他赵子赟任命的任何官员都是假的，可以逞一时之威，但逞不了一世，因此，我建议委员长对要去张恒之人不加阻拦，还可允许他们保留现有的职务，发给他们薪水。” 老蒋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布雷先生好主意。” “但也不能任由他们折腾，委员长可召集这些人座谈，一些重要的人还是要私下挽留。”吴稚晖道。 老蒋点头，先让你们的同盟四分五裂再说，看谁笑到最后！ 张恒，小蒋第一次非常严厉的批评叶静怡，这么大的事情，她居然没从赵子赟夫妻嘴里得到一丝消息，“这就是你天天叫得亲热的二哥二姐！” 小蒋的讥讽让叶静怡脸色通红，她腾的站了起来：“我这就去找他们！” 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小蒋没说话，若是叶静怡由此对赵子赟心怀不满，对后续工作是有利的。 正文 第790章 蒙疆领袖 恼怒的叶静怡一路来到赵府，这二人自然不在，略微思索，她穿过巷子，来到陈娇儿前段时间折腾的新院落，原以为二人是要搬新家，现在看来，人家早有准备。 见到门口站岗的卫兵，叶静怡知道自己找对了地方，“我要进去！” 卫兵认得她，请她稍等，进去通报，不多时，赵子赟出来了：“动作挺快嘛，建丰兄让你来的？” “我自己来的！”叶静怡气恼，“亏我天天二哥叫着，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赵子赟笑了起来，招呼她进来，一同往里走：“你怪我可没道理。” “怎么没道理了？” “你叫我二哥不假，可你还是重庆派来的特派员，有些事我是不是该瞒着你呢？” 叶静怡顿时语噻，赵子赟继续道：“你若辞了那个什么特派员，来我手下当个差，我便没有瞒你的必要。” “我……”叶静怡停住了，然后跺了跺脚：“你有理！我回去了。” “这就走了？不见见孙夫人了？” 叶静怡犹豫，该不该这个时候见？是不是应该等小蒋来拜访时一起来？ “让国母等着可不好，传出去你可就惨了。”赵子赟笑道：“进了这个门，想出去可没那么容易，乖乖走吧。” 叶静怡狠狠的盯着他：“二哥好算计！” “我算计你？别忘了，今天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叶静怡气馁：“算我倒霉，走！” 进入正堂，叶静怡一眼看到孙夫人和陈娇儿、廖夫人坐在那里闲话，还未开口，赵子赟却先开口了：“孙夫人，我这妹妹说今日很倒霉的来到此地，不知孙夫人对她说的倒霉二字有何看法？” 叶静怡脚一软，顿时慌乱起来：“孙夫人，我…，他…那个，什么…” 孙夫人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么大的人了，还不稳重，你逗人家小姑娘做什么？静怡，你别理他，过来坐。” 胆战心惊的坐下，“孙夫人，我说倒霉，不是那个意思。” “什么意思都不重要，你是娇儿和子赟的妹妹，算是一家人，在家里，什么话都可以说。” “孙夫人不怪我？” “不怪你，我虽然没见过你，但也和卓公谈起过你，你来张恒，也是缘分，以后随时都可以来我这，他欺负你，你就告诉我。” 叶静怡长长出了口气：“刚才吓死我了，你这个坏二哥！”她狠狠盯着赵子赟。 陈娇儿咯咯笑个不停，“说说，你怎么被他骗得说出倒霉二字的？” 将经过说了一遍，众人又笑，消停后，孙夫人道：“静怡，子赟说的话也是有几分道理的，你年轻，有些时候确实要注意别人算计你，利用你的身份来做文章，遇事先冷静，多思考。” “谢谢夫人教诲，我还是先回去吧，改日再来拜会夫人。” “既来之则安之。”赵子赟坐到陈娇儿边上，“今日就是我们一家人给孙夫人接风洗尘，省得你觉得这二哥二姐叫得亏得慌。” 一家人三个字让叶静怡心里一跳，没在坚持。 随后，小莲带瑞儿过来，见到孩子，孙夫人喜笑颜开，什么国家大事都抛到脑后，和瑞儿玩得不亦乐乎，孙府有专门的厨房和厨娘，吃饭一事不用烦神，众人就这么闲话一下午，看过屋中新添置的摆设，叶静怡发现以前来看到的很多地方很是合理，有些羡慕，说比她重庆的家还要好。 “你若在张恒成亲，我送你一个这样的府邸做嫁妆。”陈娇儿笑道。 却不料叶静怡脸色不好看了：“二姐，别提这茬行不行？” 吃过饭，陈娇儿说有些身子乏，要叶静怡送她和瑞儿回去，知道这是托词，叶静怡还是应了，有些事，也许不知道还好些。 等二人带着瑞儿走了，赵子赟和孙夫人对坐，廖夫人则在一边泡茶，密商开始。 “来张恒，我也是有些犹豫的，但正如娇儿说的，是时候做一些准备工作了，子赟，现在的问题是，我不清楚会有多少人来张恒，万一有些人顾忌，重庆良好的局面将失去，殊为可惜。” “夫人，我和娇儿不这么看，中国历来不缺乏政客，我们需要的，不是热闹的张恒，而是真心愿意付出努力之人，也许，我们会失去很多，但得到的，也不会少。” 孙夫人点点头：“这一点我赞同，这也是我未做任何准备，未和其他人商量便来张恒的原因，重庆那些人的抉择先不去管它，子赟，下一步你有何想法？” “想法说不好，我想先明确一件事，夫人来张恒，不是替我赵子赟赚吆喝的，而是要担起责任。” 孙夫人愣了下：“你需要我做什么？” “蒙疆的领袖，我们计划撤销蒙疆临时委员会，正式成立蒙疆联合委员会，请夫人出任委员长。” 孙夫人这一惊非同小可，她看着廖夫人：“你怎么没告诉我？” “夫人，我也和您一样，刚刚听到。”廖夫人的震惊比孙夫人还要大。 “子赟，你……” “孙夫人，先听我说完。” 孙夫人点点头。 “这个决定不是我个人做出的，是我蒙疆核心成员共同做出的，因此，夫人不必担心由此带来的动荡，也许夫人会质疑我们的意图，甚至会认为我们要借助夫人的声望来达到一些目的，在此，我需要向夫人说明的是，这个职位，不是虚职，包括蒙疆战区在内，都将听从夫人的号令。” “为什么是我？那你呢？”孙夫人看着他。 “为什么不能是夫人？从前年夫人来恒，我就说过支持夫人，至于我，将在夫人的领导之下，以蒙疆联合委员会副委员长和战区总司令的身份，辅佐夫人。” “这太突然了。” 赵子赟笑了笑：“不突然，以前没和夫人说，是时机不成熟，我可以直言不讳的告诉夫人，在这之前，我需要用一些强力的手段，来确保我一些想法的实现，而现在，抗战的曙光已经显现，是该推行民主的时候了。” “……而民主，就意味着权利将受到限制，这包括我在内。” “可推行民主，并不需要你将最高权利交到我手中。”孙夫人蹙眉。 “如果我那样做，谁会相信我真的想推行民主？事关战后，事关国家前途，请夫人不要推辞。” 孙夫人沉默，良久道：“子赟，你带领蒙疆创造了一个新天地，我怕难以担此重任，万一做不好，岂不让你的辛苦付之东流？” “夫人怎么没信心了？何况民主，我依然可以建言献策，我所想的，我会把前因后果和夫人说清楚，现在的蒙疆实在太大了，不开始推行民主，总会有不能企及之处，没有人监督的权利，是可怕的，真要出问题，我所有的努力，才真的会付之东流。” 孙夫人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那我就勉力一试，不过有些事情，还得你来决断。” 赵子赟也点点头：“一开始可以，不过以后还得夫人决断才行。” 孙夫人笑了：“不是说民主么？我一个人决断可不行！” 赵子赟走后，廖夫人问：“夫人，子赟意欲何为？您为何如此轻易答应？是不是应该考虑一段时间？” “香凝，如今的蒙疆已不是当初的察哈尔，它已经成为中国抗战最主要的力量，也是未来和平的强大基石，不管子赟和他的人是如何考虑的，我觉得，我有义务替他做些事情，现在南方各地对他已有不小的戒心，我来之前就想过了，要替他化解这方面的压力，他的提议，我答应下来的原因有这方面的考虑。” “夫人的意思是……” “我没什么意思，子赟需要我做领导者，那我就做领导者，推脱反而矫情。” “我明白了，夫人，说真的，这一年来，在张恒，我越来越感觉道子赟是这个国家的希望。” “是啊，如今蒙疆辖区已经大的无法相信，不知道他还会创造什么奇迹？” 第二天，孙夫人开始在赵子赟的陪同下走访察省各部门，了解和掌握情况，很多人还不知道她将是蒙疆最高领导人，但对孙夫人来张恒确是欢迎的，俞鸿钧和几位厅长倒是看出些端倪，觉得孙夫人问得很细。 接下来几天，赵子赟和孙夫人离开了张恒，查看蒙疆所有的秘密研究，包括军工在内，在五号基地，孙夫人第一次看到了中国的核物理研究，听到这种技术用在军事上的巨大威力，她呆了，赵子赟和陈娇儿的秘密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而在兴和，新一代主力喷气式战斗机新型号的试验机让孙夫人震撼，直升机则完全颠覆了她对飞机的知识，都是可怕的力量。 十多天后，孙夫人返回张恒，这一次，她正式和核心领导层见面，正如赵子赟说的，核心领导层认可她这个最高领导人，当然，和几人的商谈中，她能感觉到领导层认可她是有一个前提的，那就是未来赵子赟将接她的班。 这一点，不用核心领导层表露出来，她也赞同，看过张恒的秘密后，她心中有种赵子赟不领导这个国家，绝对是中国重大损失的感觉。 正文 第791章 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一） 孙夫人前往张恒这段时间，重庆很多人从迷惘到抉择，老蒋幕僚纷纷出击，分化瓦解，不少人重新投入到老蒋怀抱，于右任出人意料的辞去了监察院院长的职务，和黄炎培、张澜，以及统一建国同志会和孙夫人的中华民族革命同盟大部人员追随北上，不过多数人都留下了，甚至包括早期来张恒的第三党，都选择了留在重庆。＋頂點小說，23 看来还是正统重要啊，孙夫人北上，在不少人眼里是被乱臣贼子当做傀儡了。不过这不重要，赵子赟心中并不希望太多政客云集张恒，重庆这边抉择明了，他便协同孙夫人，在张恒发布了震惊天下，甚至是震惊世界的消息，孙夫人以新民主同盟主席的身份，出任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委员长，统领蒙疆军政大权，石瑛和老于，以国民党身份，出任了蒙疆联合议会的正副议长，在这个议会中，几位活佛、沙王、索王名列其中，这种信号代表的其深刻含义已经不言而喻，尤其让人想不到的是，**活佛，居然也名列其中，作为蒙疆特别议员，**活佛的加入，恐怕已经宣告了藏传佛教区的归属。虽然，孙夫人在演讲中明确说了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是国府下属机构，说了蒙疆人员任命依然要经过国府批准，蒙疆依然在重庆的领导下，但更多人记住的是她的一句话：“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不仅仅要推动蒙疆的民主进程，更要推动这个国家的民主进程。” 一棍子将重庆打得眼冒金星，甚至是延安都有些懵了，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赵子赟就这么交出了最高权利，虽然他也是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的副委员长，还是战区总司令。 除此之外，还有件事让人头大，在孙夫人宣誓就职的仪式上，赵子赟带领傅作义、陈振林和各兵团司令，宣誓效忠蒙疆，一个宣誓不算什么，关键赵子赟在随后的答记者问时的解释，他明确说了效忠蒙疆，效忠蒙疆人民，同时也是效忠国家和中国人民，军队，不属于任何人，任何政党。这句话颠覆了老蒋一个政党、一个领袖的话。 话语也许只是嘘头，但赵子赟提及的其他东西让老蒋惊讶，他说，从现在起，蒙疆战区任何军队的行动，都必须经过蒙疆议会授权和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委员长的批准，同时，各地驻军，将不得以任何理由干涉地方事务，在非战事区，军人外出不得携带武器。 前一句是废话，现在的孙夫人和议会，绝对会授权批准的，但后一句却是实打实的，它也意味着以后进入蒙疆的中央军，不能干涉地方。 军人的权利将受到极大限制，老蒋不明白，蒙疆这些掌握兵权的兵团司令，为何会同意这么做，他是忽略了蒙疆军队不涉及地方事务已经很长时间了。 很快，蒙疆另一个重磅消息让各界顿时懵了，孙夫人有兵！蒙疆武装警察部队和蒙疆近卫师，这两支武装力量直接隶属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这和蒙疆各兵团是有实质性不同的，蒙疆兵团虽然效忠蒙疆，但孙夫人还是不能直接向各兵团下令，她只能授权赵子赟调动兵马，而蒙疆武装警察部队和蒙疆近卫师是直接听令于孙夫人领导的蒙疆联合政府，并不需要通过战区下达命令，换句话说，都可以不通过赵子赟下达命令。 这个消息绝对出乎人意料，蒙疆武装警察算神秘些，外界只知道楚峰领导的这支准军事部队共有察伊锡乌加太原、库伦六个总队，总兵力大概在五万人左右，除了知道骑警划入外，能力如何不得而知，而蒙疆近卫师就比较明朗化，锡林浩特独立师、第二兵团十三师，这些烙印，让人不敢小觑，传闻说近卫师将装备蒙疆新的武器，为全机械化师。 重庆、延安看着两支部队，民众却看着指挥这两支部队的三个女人，蒙疆武装警察中将副司令萨仁，蒙疆武装警察察哈尔少将总队长格根塔娜和蒙疆近卫师中将师长乌日娜。 这其中尤以乌日娜最为瞩目，在民众眼中，武装警察应该还是警察，萨仁和格根塔娜原本在骑警，提升不足为奇，但近卫师是正儿八经的军队，乌日娜出任师长确实让人想不到。 不过这种情况也引发了一些呼声，倒不是质疑三个女人的能力，而是加上蒙根其其格，蒙疆四个女将军都是蒙古族人，为此，廖夫人的女儿廖梦醒直接找到赵子赟，质疑她过于忽视汉族女子！ 面对廖梦醒，赵子赟有些招架不住，辩解说孙夫人出任蒙疆最高领袖，已经有所证明，可廖梦醒不吃他这一套，说他李代桃僵，军队和政事一样么？本想说宋思雨也曾经在蒙疆任上校，想想还是算了，很没说服力，不得已，赵子赟只得答应开口子，适当选拔一些女子加入一线军队。 这个口子倒是没有在抗战期间成就一个汉族女将军，但意外成就了第一个女战斗机飞行员，蒙疆空军的骄傲，王牌女飞行员姚凤。 蒙疆的大动作让重庆很多人捶胸顿足，早知如此，就该去张恒，现在那些在张恒的，可谓意气风发，不但有人已经进议会，还听说有些人将出任要职。有些人则冷眼旁观，蒙疆这一套，除了赵子赟的战区司令，多少算是重庆认可的，其他的，一概都是自封，毫无正统可言。 国府对此很头痛，前些时日的蒙疆临时委员会，没公开，国府可装作不知道，如今孙夫人高调出任新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委员长，国府无法装傻了，横竖得给个结论，要么非法，要么承认。 吴稚晖暗叹赵子赟此手漂亮，若是赵子赟自己封自己，怎么打发都行，可孙夫人就不好办了，加上一堆的知名人物，他只能私下说孙夫人女流之辈，见识短，居然甘愿被利用，做赵子赟的铺垫石。 一般情况下，国府可等蒙疆来谈判，当初德王之流也是和国府讨价还价，各自给台阶，可现实的是，张恒好像毫无此意，思来想去，吴稚晖只能建议老蒋承认，理由只有一个，不承认赵子赟依然会继续，反而给他理由脱离重庆，承认了，至少还在重庆的名义下，颜面尚存。 老蒋第一次被逼得没有其他路子，愤怒的想就此解决赵子赟，而这一次，戴笠却反对，时间不对，他建议最佳是时候是在打赢日本人的时候，那时刺杀赵子赟，风险最小，蒙疆要是造反，就得承担挑起内战的罪名。 忍吧，老蒋咬牙，同时寄希望于延安就此和张恒决裂，他得到消息，延安也没料到赵子赟此举，有些混乱。 说混乱有些过，但震动是肯定的，留苏派趁机跳了起来，看吧，都说赵子赟包裹祸心，还说什么联合政府，此举明显是要夺权了。一直以来主张合作的周公倍感压力，紧急请示后，他从重庆直奔张恒，老蒋这次倒是鼎力支持，派飞机送周公，顺带将孙夫人的随从和东西一并送过去，既然承认了，他也不会小气。 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并不是空壳子，首先划入的就是特别安全局，升格为安全厅，其次是保留了秘书处，升格为厅，由张澜出任秘书厅厅长，施复亮为副厅长，蒙事委员会，升格为厅，富龄阿为委员长，音贺德为副委员长，蒙疆教育委员会，也升格为厅，黄炎培为委员长，梁漱溟、熊十力为副委员长，其中梁漱溟主管蒙族教育，还有的就是察哈尔银行和升格为厅的特别事务处，新设立蒙疆经济委员会，胡厥文为委员长，巩天民为副委员长，掌管蒙疆各省财政，并将政府化的工业集团、钢铁集团等一并归入经济委员会管理，新设蒙疆妇女委员会，委员长廖梦醒。 老于的北上让赵子赟和孙夫人都有些意外，可以说来蒙疆的人中，他和石瑛对重庆的潜在影响是比较大的，其余人虽然也曾经在老蒋的政府中任职，但谁都知道不是一路人，石瑛当年算是派驻张恒，只是谁都没想到，这个中央委员，察省省党部负责人，居然是属于那种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到了张恒，便成了张恒一份子。 老于此次辞职北上，比当年俞鸿钧离开上海动静大多了，本来石瑛提议老于来担任蒙疆议会议长，老于直接拒绝，他可不是冲着官来的，按照他的话来说，北上就是为了证明蒙疆的道路是正确的，否则，他宁愿去北方大学。 正文 第792章 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二） 在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正式成立后，赵子赟、孙夫人、俞鸿钧等人和于右任、张澜、黄炎培等人进行了一次深度的讨论，从而也清楚了孙夫人出任蒙疆最高领导人背后的原因。 而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及其各下属机构，也是在这次商谈中确定下来，原先的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名字被添加了政务二字，就是略微掩盖了这个委员会其实是一个联合政府的含义，让重庆能够从面子上接受这个委员会是一个国府下，蒙疆各省上的松散型管理机构。 只不过这蒙疆联合议会就有些越权了，几人商议的还是要设立，不需要重庆有何承认，承认联合政务委员会就行，这反正是有先例的，比如以前的政治分会。 换句话说，众人是以名字上的文章和一些过分的方式，来打造蒙疆类似国家的新政权，在联合政务委员会中，各省实际行使权力的秘书长不在是委员，委员会下属各委员会委员长为当然委员，明白人清楚，委员会下属机构几乎就是西方政权下的部，而蒙疆战区司令部，就是国防部和三军总司令部的集合体。 蒙疆议会，就是国会，由各省正副议长和独立议员构成，这已经是两权分立的雏形，要再增加一个立法机构，则是典型的三权分立。只是这样一来，曾经的核心领导层有些尴尬，陈振林、楚峰倒是看得开，他们认为核心领导层的使命已经结束，陈淑珍略有不同意见，她希望核心领导层至少要等到赵子赟出任蒙疆下一届领导人时才能结束，否则有些事情难以把握。 此事其实孙夫人也有所考虑，在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的人员任命中，老于就是有些想法的，“小赟，这么安排，是否会对蒙疆现有政务人员不公平？” “任公……”刚说了句，见老于眼睛一瞪，赵子赟急忙改口：“老于，这个问题我们也商议过，如果从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个角度来说，确实有些不公平，但我始终认为，为官者应有责任感，量才而用，这和先来后到没有什么关系，官职大小，体现的是责任，而不是权利。” “但他们也需要认可。” 赵子赟闻言点头：“确实，一些兢兢业业的人，需要给予他们认可，不过我希望是通过一些制度来实现，而不是通过人情，老于，张澜先生……，这一次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成立，首要的，便是设立一些有别于重庆的新制度，而这些工作，就需要诸位来完成了。” “比如……” “比如政务人员的薪金制度，我有一个想法，能否将政务人员薪金划分为二十四个等级，以此作为等级薪金，然后再设立职务薪金，由此两部分构成全部的薪金。” 闻言，老于眼珠一转：“你的意思是如果一个政务人员，哪怕没有任职，只要勤勤恳恳工作，总有一天是可以拿到最高等级薪金？” “是的，这就是一种认可的方式，我们还可以考虑评选优秀，等级薪金可以根据服务年限增加，也可以根据优秀级别额外增加。比如说，一个政务人员，入职薪金为二级，每年增加一级，如果当年评为优秀一等，可额外增加两级，那么第二年他就可以拿到五级。” “这是个办法！”张澜赞许道：“这就给低层人员一个盼头，我同意子赟说的，官职大小，是责任，这职务薪金，不能和等级薪金差别太多。” “至于定多少合适，就请诸位调查研究。” 老于看了眼石瑛，笑道：“看了我蒙疆议会有不少事情要做。” 石瑛点头：“不错，除此之外，律法也需要梳理，蒙疆有些规定，应该立法来明确，子赟在这之前就已经和我交流过，法制对于蒙疆是非常重要的基石，战争时期，不必过于拘泥形式，立法委员会就不必成立了，由议会负责。” 话题虽然扯远了些，但一直没说话的孙夫人始终在考虑蒙疆这些老臣的安排，提拔职位就失去成立政务委员会的意义，最终，她和赵子赟探讨了此事，提出了一个解决方案，在对日战争结束前，再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没有明确纲领前，核心领导层的存在依然必要，她提议扩大核心领导圈。 赵子赟最终同意了孙夫人这个想法，毕竟有些事情，需要核心人员商议和决定，是不能拿到委员会、议会讨论的，仔细斟酌后，老于、石瑛、俞鸿钧、张自忠、吴克仁纳入核心层，共同未蒙疆未来做出最后决断。 核心领导层在蒙疆高层其实不是秘密，俞鸿钧还以为联合政务委员会成立，核心领导层人员都是当然委员，后看到名单中没有这几人，他其实是很担忧的，这并不利于蒙疆的发展，外来人掌权，不但影响蒙疆内部团结，也会遏制蒙疆核心领导层曾经定下的一些东西，他认为赵子赟的民主步伐太快了。 参加了第一次核心领导层会议，俞鸿钧才算放下心来，有孙夫人、陈淑珍、老马、石瑛和他自己组成的政务人员能够确保蒙疆政务顺畅，陈振林、傅作义、特木得、张自忠和吴克仁等人则能确保军队稳定，赵子赟依然是主心骨，加上陈娇儿和赵子玉，非常完美的组合。 只是俞鸿钧有些迷茫的是这核心领导层和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应该是什么关系，谁领导谁呢？单从核心领导层人员构成看，他觉得，这是超越蒙疆联合政府的一个存在，是政务委员会和蒙疆战区的上级机构，不过这就有些冲突了，第一次新核心领导层会议，赵子赟一句话，让他茅塞顿开。 “在这一次会议之前，我需要说明一点，核心领导层，不是最高权力机构，诸位可以把这个领导层理解成为一个核心商议圈，在这里，没有不能说的，没有什么高低之分，核心领导层存在的目的，是将一些不好公开进行重大决断之事，在此讨论清楚，并达成共识。” 话语明确了一个事实，核心领导层并不对蒙疆的政务和军事进行决断，而是为蒙疆整个的发展方向，阶段目标进行商定，换句话说，这里达成的共识，基本上是不能对外宣布的，联合政务委员会和蒙疆战区将根据目标和原则，进行公开或秘密的实施，而已经形成的一些常规管理和制度，将不是核心领导层关心的事情。 接着赵子赟的话，孙夫人首先向老于、石瑛、俞鸿钧和张自忠、吴克仁阐述了一个观点，核心领导层并不是今天才存在的，它是赵子赟从个人独断到一个集体的过程，因此，赵子赟早期的一些思路和观点需要坚持，这是一个基本原则。孙夫人对此的解释是，赵子赟的思路和观点已经在蒙疆推行了十多年，除非出现重大变故，不能轻易改变，否则会造成整个蒙疆已经形成的思想混乱，而且，蒙疆的今天，也证明了他的观点和思想是正确的。 孙夫人的这个强调在陈淑珍、陈振林等人眼中非常必要，由孙夫人说出来，比他们说出来要好很多，如果没有这个共识，核心领导层将陷入分裂，那样，联合政务委员会将成为一个非常大的麻烦。 石瑛早已清楚这一切，他率先表态，强调了核心领导层必须以赵子赟的意见为主，众人要做的，是完善，除非核心领导层集体反对。老于、张自忠和吴克仁同意他的看法，俞鸿钧略微犹豫，也同意了，他虽然认为人也会犯错，只是这么多年来，赵子赟还真的基本没什么大错，至少到战争结束前，以赵子赟的意见为主，不会错的。 原则性统一后，孙夫人思索片刻，还是觉得她来阐述赵子赟的观点和思想比较妥当，由此也可看出孙夫人在一些方面具有不可比拟的优势和重要性。 其实新加入几人也不是一点不知道赵子赟的观点和思路，只不过在会上是明确听到，其核心也不复杂，全力打赢日本人是第一位的，第二个，便是逐步建立涵盖察锡伊乌四省、外蒙。山西河北一部和未来东四省的新政权，这个政权不是要替代重庆政权，而是要逼迫重庆成立一个新的联合政府。由第二个，便引出了第三个，联合延安，如果不是不可调和矛盾，以让步联合延安都可以，这是避免战后内战的唯一希望。 总体来说，一二项毫无问题，众人到了今天，已经不可能做重庆的附庸，否则所做的一切毫无意义，第三点略微有些不同意见，联合不是问题，问题是联合到什么程度，让步可以到什么程度。 正文 第793章 新思想 对此，赵子赟做了阐述：“诸位，西方资本主义革命时，是以新的思想，彻底摧毁了君主**制度，几千年的封建社会轰然倒塌，中国也是在西方这种资本主义革命的带动下，推翻了清王朝，但中国之资本主义革命是一个不彻底的革命，由此带来了诸多弊端，等苏联革命风暴传遍世界，我们和老牌西方列强相比，外部环境有了很大不同。▲∴頂▲∴点▲∴小▲∴说，23” “其产生的最大影响是，我们没有时间重复西方列强资本主义社会发展的过程，这样，资本主义和**两种思想在中国的碰撞已经不可避免，我们必须看到，资本主义思想和**思想都有其特点和依托的阶级，尤其在中国这个积弱难返的国家，**思想有一大批坚定的追随者，我一直认为，要想从**上消灭一种思想，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不妨直说，我对**思想也是着迷的，察省从建立之初，处处也在吸纳**的优点，当然，我不赞成苏联式的革命，这也是我另一个观点，要想依靠武力，消灭一个阶级，也是不可能的，因此，这才催生了我的一个想法，那就是中国，是否可以走**和资本主义相结合的道路。” 俞鸿钧很敏锐的听到他话语中提及的是**和资本主义相结合，而不是资本主义和**相结合，这就表明，他是希望以**为主的。 “也许诸位认为，这有些异想天开，不能实现，而我却很想试一试，可以这么想，两者若是不可融合，战后，中国之内战不可避免，我们最坏的结果不过如此，但要能成呢？” 这一反问，让在座之人颔首，不错，延安和重庆的矛盾如果不能调和，内战必然爆发，不管谁胜谁败，都是一场灾难，如果蒙疆能够创造出一条不一样的路，确实是很大的改变，就算不能，就当前局势，也可极大遏制重庆贸然开战的可能，退一万步讲，蒙疆还可置身事外，和延安合作，明显弊大于利。某种意义上说，张恒需要联合延安，不是筹码的问题，而是身份的问题，单独应对重庆，个人身份都会很尴尬，有犯上夺权的嫌疑，联合延安就不同了，俞鸿钧算是彻底明白赵子赟为何一味向延安退步的行为。 当然，赵子赟没说的国外形势大家心知肚明，战后可见的，莫斯科拉拢延安，美国拉拢重庆，张恒的优势就是可以充分通过和延安的合作，遏制苏联势力的进入，通过自身和美国人的合作，遏制重庆无条件和美国合作，相信苏联和美国，都不能在中国忽视了张恒的影响和力量。 第一次核心领导层会议，重点还是统一思想，确定以赵子赟为中心的新核心领导层，唯一涉及的具体事情，还是俞鸿钧提出来的。 “诸位，综合考虑目标和方向，我认为，有一个难题，必须有个明确的解决方案。”俞鸿钧说道：“党部怎么办？” 这是个让人头皮发麻的事，在坐之人，断不能说出不要党部，这会引起天下哗然，孙夫人、老于、石瑛、俞鸿钧等人不在领导层，原领导层成员对此有些不敏感，而几人，对此是非常敏感的。 这是民国的特点引起的，四人都非常清楚，这个国家其实是国民党领导下的国家，中政会才是这个国家核心权利中心，而不是国府，这个机构，可不是党务最高机构，而是指导国民政府的国务活动。 从某种意义上说，党中央才是最高权力机构，由此可见下一级的省党部的重要性，省党部虽然不能干涉省府，但可通过上报中央党部，进而影响国府，赵子赟可以在政务方面做文章，却无法直接插手改组省党部什么的，人员任命，他也毫无办法。 石瑛算是以元老身份，原察省议长，现在的蒙疆议长赖在察哈尔，换做别人，是无法做到的，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可以用各种方法限制省党部，但不能撤销这个机构，包括县党部也是一样，如今锡省、乌省未设省党部，已经遭到中央党部的抨击，说他们完全违背了先总理的设想，孙夫人都不能有任何表示。 要设，就必须让中央党部派人，自己人是进不去的，俞鸿钧深知这一点，因此他才提出这个天大的难题。 老于思索片刻，想到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既然重庆对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默许，那我们就提出设立蒙疆党部，孙夫人牵头，我和蘅青为副，这里的党员有一个算一个，弄出个章程来，上报中央党部。” “你想弄个政治分会？那位蒋总裁会认可？”石瑛摇头，这种伎俩，恐怕过不去。 “认不认可是他的事，上不上报是我们的事。”老于坚持，“我们这样提出，符合组织法的一些规定，就算是钻空子吧，中央党部不批准，也得给个说法。” 俞鸿钧倒是点头：“我懂了，中央同意，这个蒙疆党部就是实的，可以直接管理各省党部，也许我们安插人进去也就简单了，如果不同意，那么各省党部就不是我们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需要负责的，中央派人也好，不派人也好，一切自便。” “釜底抽薪啊？石瑛笑，“这倒是个办法，省党部也得遵守察省政务上的规定，咱们不提供费用，他们也就成了摆设，对了，这样看来，蒙疆全面禁止私有武器要提前实施。” “但也要考虑一点，要是中央同意，我们如何管理呢？从今后的一些变化看，党务工作的费用，从财政支出，是一个漏洞……” 老于想了下道：“如果中央同意，我们首先要将省党部的一些职责限定，当然，这可以想些法子，不要明着来，既然是党员，就要有付出，比如一些宣传和工作，可由党员义务完成，经费……，党费解决一块，不足之处……” “这样吧，以在册党员人头数，按照每人五元，由蒙疆财政下拨工作经费如何？”赵子赟道。 老于摇头：“不妥，蒙疆财政取之于民，况且只针对本党给予经费，有失公允，哎呀，这还真有些不大好办。” “一个政党的发展，不能依靠政府，更不能搞什么党产，如果活不下去，就说明这个政党没有存在的必要，我认为，经费只能来源于党费和个人捐赠。”孙夫人突然说了一句话。 老于和石瑛对望一眼，均点头，“政务需要变，党务也需要变，我看孙夫人说的是，不妨在蒙疆就如此办理，也许本党会重新焕发生机。” 党务工作引起的震动比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还要大，这在老蒋看来，已经不是派系的问题，而是分裂，可他虽然推行党国，但在明面上却否认党政府，蒙疆这么做体现了民有、民治、民享的思想，他还没法说，何况党代会已经许久未开，这种情况下，老蒋也只能装作不知道，对蒙疆上报中央的文件置之不理，也算留有以后反击的可能。 蒙疆议会的成立，标志着一些事情需要进行集体决策，本想建立新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办公大楼的设想被孙夫人和于右任否决，二人说他们不是来享福的，办公地点租用。 这算是赵子赟的提议首次被否决，很快，第二个提议被否决，赵子赟打算让察伊锡乌进行省主席的选举，以此推动民主，老于代表议会直接否决，战争期间，不合适，动用特别议案，采取直接任命，现有四个秘书长直接任命为省主席，为强调省主席不在省议会兼职，改主席为省长。 当然，胡厥文的一个提案也遭到赵子赟和俞鸿钧等人的否决，他提出印刷新的蒙疆货币，以替代察元，从而暗示蒙疆是一个整体，这个提案很多人是赞同的，不过赵子赟在议会做了解释，首先，蒙疆并没有独立，发行带有蒙疆特色的货币会引起不必要的争端，其次，察元发行量已经非常大了，收回这些察元是一笔非常大的费用，而让议员们认可的，还是最后一点，货币重点在它的影响力，而不在于是否需要换一个名字。 由于委员会和议会租用房屋办公，赵子赟只能保留在察省省府的办公室，也意味着，他和小蒋还得经常碰面，对此，赵子赟有些奇怪，他以为经历这个大事，老蒋会把小蒋召回去。 他不知道老蒋有此想法，但吴稚晖不同意，赵子赟虽然让人头痛，可确实有本事，他希望小蒋多学学，尤其是孙夫人、老于等人上报的蒙疆党部方案，其中透露出一些东西，让他注意，这也许是改变当前中央党部一些弊端的办法。 正文 第794章 总要摊牌的 叶静怡则是茫然了很多天，她现在觉得自己来张恒建立什么桥梁非常好笑，叔父倒是发来电报让她回去，只是回去要面临家里要他成亲的烦心事，留在这里看着张恒日新月异，而自己没能参与也是一种痛苦。 她不走，吴宗申还以为她为自己留下，开始更加主动，弄得她也是烦，只得找理由和孙夫人接触，而在孙夫人府邸，她再一次遇到了身着普通青布裙装的宋思雨。 “你又来张恒了？”叶静怡倒是不惊讶。 “你说错了，不是又，而是回来了。” 叶静怡失声笑了：“我到忘了，你家在张恒的。” “你又错了，我家在沈阳。” “是不是上次我去办事处，让你难堪了，说话呛着我？我道歉。” 宋思雨笑笑：“我都忘了，你不必道歉，你今日来……” “我没事，就是瞎逛，一不小心就到了孙夫人这里，你呢？来办事？”叶静怡苦笑。 “我是夫人的机要秘书，需要我替你通报吗？” 看着宋思雨，叶静怡惊讶道：“机要秘书？我怎么不知道？” “在重庆，我就被派到孙夫人那里工作，这次只不过明确了身份罢了，没什么好奇怪的。” “那你们是不是……”叶静怡感觉有些不妙。 宋思雨看着她有些好笑，一个机要秘书，没必要这么敏感吧？想起上次她一言不发弄得自己心里七上八下，有心小小报复一下，“我可不是你二哥，什么都告诉你，既然你不需要我通报，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着，从叶静怡身边而过，走了几步回头道：“你慢慢想吧，以你的聪明，应该猜得到。” 叶静怡被她弄得一愣一愣的，站在那发呆，良久，转身离开，也没心思去找孙夫人了。 看着叶静怡的背影，宋思雨静静站了很久，重返张恒，除了面对赵子赟和陈娇儿，她最忐忑的就是其他人的眼光，己方人的、蒙疆的，还有…，这个重庆在张恒的特派员办事处的，尤其是后者，她担心对方做文章，而受到影响的反而是己方和张恒。 回张恒，孙夫人起了决定性作用，她隐隐觉得背后有陈娇儿的影子，因此抵达张恒后，和周公告了假，回了趟家，没坐多久，她便直接来到赵府。 宋思雨还很清晰的记得当日的情形，陈娇儿见到她，只是淡淡一笑：“来啦？” 嗯了声，宋思雨看着陈娇儿，“希望是个男孩。” “很有可能呢，这次怪了，不像上次怀瑞儿，反应有些大，好多人说，是我儿子在折腾呢！”陈娇儿露出幸福的笑容。 “不管男孩女孩，我还得当干娘。” “行，依你，当亲娘也行。” 话语太暧昧，不过宋思雨现在也想得开，她笑笑：“我扶你进去。” 一只手揉了揉腰间，陈娇儿道：“不用，没那么金贵，思雨，屋里坐。” 二人进屋，倒水，相对而坐，陈娇儿看着她：“这次不会走了吧？” 有那么一秒钟，宋思雨以为自己判断错了，不过看到陈娇儿的眼睛，她笑道：“你把我折腾回来，我敢轻易走么？” “看来我折腾错了？” 宋思雨低着头，良久道：“娇儿，谢谢你，让我有勇气回张恒。” “这事弄得……”陈娇儿叹了口气，“思雨，要不你嫁给二哥吧。” 脸上浮起一抹红色，宋思雨身子微微颤抖，好一会道：“娇儿，我不能。” “为什么？是担心伯父伯母，还是你们的组织？” “以前是担心。”说着，宋思雨抬起头看着她：“现在不是，我不敢进这个门，无法面对你，娇儿，你知道吗，天底下所有人中，我最怕伤害你，哪怕是面对父母，都没有这种强烈的感觉。” “可现在我已经认可你了，你喜欢二哥，二哥也喜欢你……” 宋思雨摇摇头：“娇儿，其实你心里清楚的，他喜欢我只是那么一点点，你才是她的全部，如果你不逼他，他绝对不会说出娶我的话来。” “那你怎么办？事情总要解决的，只要你同意，其他的事情我来办。” 闻言宋思雨反而笑了起来：“娇儿，我们这样的谈话感觉很怪异，你别再提了好吗？” “可你总得给我个说法，我这心里老挂着，也不是个事。” “娇儿，你这么说真让我无地自容，像是做贼偷东西一般。” “我不管，你告诉我你真实的想法。” 犹豫好一会，宋思雨道：“娇儿，我也不瞒你，在我眼中、心里都是他，你刚刚也说了，事情要解决，在我看来，只要你和他能让我在你们身边，成亲也好，名分也罢，我不在乎的。” 陈娇儿听了，露出惊讶之色，“思雨，你这么做我怎么和伯父伯母交代？而且你这么稀里糊涂住到家里来，我都无法向别人解释。” 宋思雨愣了下：“什么稀里糊涂住到家里……”，猛然，她醒悟过来，陈娇儿是误会了，这一下让她异常羞涩，低着头，脸红得一塌糊涂，诺诺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说……，是说只要让我待在你们身边，能有机会和你们说说话，我就心满意足了。” 陈娇儿愣了半响：“你是和稀泥啊，这样人家会说你就是我家的丫头了。” 宋思雨一听，算是抓住了要点：“对，对，就是丫头的意思，只是不干活的丫头！” 陈娇儿被她逗得咯咯笑了起来，算是弄懂了她的意思，她大概想的是独身了，“那伯父伯母那边……” “娇儿，你知道这世上有多少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吗？父亲母亲从东北逃出来，他们清楚，现在我们一家人能够平安，能够团聚，已经是上天莫大的恩赐，母亲曾经告诉我，要感恩，不要奢求太多，我有家，有你们和瑞儿，和别人比已经很幸福了，母亲不会逼我的，至于我父亲，他和我说过，成家一定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我不知道父亲话里的含义，可我知道，父亲也不会多问的。” “话这么说，你不觉得遗憾吗？” “遗憾？”宋思雨笑了笑：“娇儿，这世上像你和他这么恩爱的可不多，我也不怕和你说，在我们那边，有很多女子别说和喜欢的人成亲，就是想表达出来，让对方知道都不太可能，以前也有人通过组织向我表示了意思，说真的，我挺抵触的，还好，有这档子事，现在没人提了，娇儿，能向他表明心意，在天底下喜欢他的女子中，我心中都有说不出的欢喜，能否成亲，真的不重要，求你别再提了，不然以后我都不敢面对你和他的眼睛。” “好吧，不提了，这次回来，工作怎么安排的？是跟着我母亲，还是回司令部？” 宋思雨摇摇头：“还不知道，在那边都行，不成我和邓主任说说，就跟着你，当你的丫头。” 陈娇儿笑：“真当丫头啊？我可养不起。” “不要你养。” 闻言陈娇儿小孩心起，笑道：“不要我养的丫头可不是普通丫头哦！” “那是什么丫头？丫头还分普通不普通的？”宋思雨上当了。 “当然，不普通的丫头就是通房丫头。” 也是读过书的人，宋思雨当然知道通房丫头的意思，她脸一红，嗔怒道：“说好了不提了嘛！” “好，不提了！”陈娇儿笑道：“不过你说的也是个办法，我现在不方便，很多事情都搁下了，你来帮我倒是能解决不少，先看看你们的安排，不行我找邓主任说。” 事情并未向二人想的那样，周公带宋思雨回张恒，在邓、王两位主任的建议下，既未让她跟着孙夫人，也未向赵子赟提出回司令部，而是将她留在办事处工作，但负责的是宣传，也就是说，她多数时间，并不会待在张恒。这样的安排，是邓主任考虑到小蒋在张恒，如果宋思雨恢复和赵子赟、陈娇儿的频繁来往，很容易让重庆做文章。 此事通报到赵子赟那里，让他有些诧异，妻子和他说过那天宋思雨来的事情，具体没说二人之间的谈话细节，他只知道妻子提出要是宋思雨不好安排，就到她那里。 按照正常情况，周公和邓主任应该是问过宋思雨的意见，这就和她那天来说的有些不同了，是什么促使宋思雨改变了想法？难道是那边给了她巨大的压力？他觉得有必要过问一下。 拿起电话，想了想，他还是放下，叫来赵振，让他去接宋思雨过来，理由是他要和她说一说她妹妹的事情。 此事算是私事，邓主任也不好阻止，她心里也清楚恐怕不是宋思雪的事，看着和赵振离开的宋思雨，心里有些难受，难道她很喜欢的这个年轻人，真的沉沦了？ 宋思雨也清楚赵子赟找她恐怕是工作的事情，走进这间熟悉的办公室，心不由得急速跳动起来。 “你找我？” 正文 第795章 微妙 所谓流言，不过是男女之间的事，宋思雨明白，同样，赵子赟和陈娇儿明白，谁也没想到，陈娇儿会为此事，专门拜访了邓主任。 从张恒办事处成立以来，邓主任还是第一次看到陈娇儿独自来此，她见到她时，当真是吃了一惊。 “赵夫人，您可要担心身体，有什么事情，打个电话，我会上门拜访的。”邓主任很客气。 “邓大姐，不碍事，我今日来，有些话想和您说。” 陈娇儿的回答让邓主任惊讶的一时发愣。 “怎么？邓大姐不欢迎我来么？”陈娇儿笑道。 感觉办事处很多人都停下手里的活计，看着院子中的陈娇儿，邓主任微微晃了晃头，急忙道：“赵夫人里面请。” 进到屋子里，邓主任招呼她坐下，然后到了杯水，递过去：“赵夫人今日…” “邓大姐请坐。”陈娇儿等她坐定，将手中杯子放到面前的桌子上：“我对邓主任的称呼是不是让您很吃惊？” 邓主任点点头。 “如果，我不是子赟的妻子，只是一个普通女子，邓主任还会吃惊吗？” 不知她为何这么问，邓主任犹豫了会道：“应该不会。” “那我不明白，邓主任为何要对我另眼相看？” 邓主任无法回答，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这种事你陈娇儿也一样，不能不考虑一些因素。 陈娇儿仿佛看出她心里所想，“邓主任，我想知道的是，我们双方是否真的有那么大的隔阂？我称呼您邓大姐，是不是会让您为难，甚至给您带来非常大的麻烦？” “隔阂…，麻烦……，赵夫人，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陈娇儿叹了口气：“邓主任，有些话，二哥不好说，怕你们误会，我一个女人家，也不怕说错话，邓主任，我觉得你们人情味实在太淡薄了，整天都是国家、大义，有时候，我会有种疑问，除了国家、组织，你们的人还有自我吗？” 邓主任脸色顿变，陈娇儿的话非常尖锐，她心里不满情绪蔓延，她很想反驳她说的话。 “邓主任不高兴了？请别误会，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点看法。” 压住心中的火，邓主任淡淡道：“赵夫人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话的，请问赵夫人，从那里看出我们人情淡薄？” 陈娇儿露出笑容：“邓主任，如果我今日来是想和您商量，让宋思雨嫁给我二哥，您会作何想？” 此言一出，邓主任大惊失色：“你……，你说什么？！” “我了解过，延安并没有明令一夫一妻制，按照民国的法律，二哥和宋思雨成亲并无不妥吧？” “这个……，”邓主任顿时冷汗直冒，思索片刻，问道：“是宋思雨让赵夫人来的？此事我无法做主，我需要请示。” 摇了摇头，陈娇儿问道：“如果不考虑双方的合作，也不考虑二哥的身份，邓主任，请您明确告诉我，这样的事情，有没有可能？” 咬咬牙，邓主任道：“绝无可能，中央是不会同意的。” 再次叹了口气，陈娇儿道：“邓主任，此事和宋思雨没有关系，您的表情说明您是知道宋思雨心中喜欢我二哥的，而您的底线应该是不能出现宋思雨做妾这种事情。” 邓主任有些狐疑的看着她，不知道她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话锋一转，陈娇儿道：“但是，当我强行提出时，邓主任却不得不认真考虑，这让我感觉到，如果有必要，宋思雨是可以牺牲的。” “不可能。”邓主任不认同。 “也许在邓主任心中，宋思雨不仅仅是部下，可邓主任为何不直接拒绝我呢？是不是在心中，并不能判断出延安会做出怎样的决定？” “赵夫人，您说的这件事，是赵主席的意思吗？” 摇摇头，陈娇儿道：“邓主任，我刚才说的，仅仅是我个人的想法，而邓主任让我失望的是，您始终没说过此事应该听一听思雨的想法，以我对思雨的了解，她一定断然拒绝，邓主任，您不觉得您根本没有必要向延安请示么？” 这一点邓主任还真没想到，她有些愣了。 “我说你们人情味淡薄，也许有些过了，可邓主任，你们对待自己人，真的让人失望，是否成为贵党党员后，一个人就已经失去了自己为自己做主的权利？一个女子，是否出嫁，要看她自己的意思和父母的想法，而在你们这里，组织掌管了一切，不知在贵党，有没有因为组织上的要求，一个女子嫁给了她根本不喜欢的人？” 邓主任不能回答，良久道：“赵夫人今日来就是为了责问我么？赵夫人不觉得话说得太过了么？” “如果不是对未来合作前景感到忧心，邓主任，你觉得我会问这些问题，说这些话么？邓主任，我再次声明，我说的仅仅代表我个人，您也不要因为我说的，有什么想法，对于冒犯之处，请邓主任谅解。”陈娇儿眼中露出一丝失望，她起身准备告辞，想了想道：“邓主任，我来还有一事告知，我不管您怎么想，思雨不能离开我，如果有一天我离开张恒，她必须跟我走。” 这是为什么？邓主任始终不明白陈娇儿今日突然到访的意图，难道只为宋思雨？难道…… 见她准备离开，邓主任猛然觉得这样不行，陈娇儿对赵子赟影响太大，由此造成的影响她无法承担，“赵夫人……，我们可否心平气和的谈一谈。” 陈娇儿看着她，好一会道：“可以。” 再次坐下来，邓主任思索了下，问道：“赵夫人谈及对合作前景忧心，恐怕不仅仅是思雨的事吧？不知可否仔细相告？” 陈娇儿点点头：“邓主任，我们抛开国家大事，就说说小事如何？” “行，赵夫人请说。” “不知邓主任和周公平日里会不会说些闲话？比如谁家的孩子聪明，那里饭馆的招牌菜好吃，最近报纸上登了什么趣闻之类的？” 邓主任诧异了下，摇摇头：“不会。” 陈娇儿叹了口气：“邓主任和周公心系天下，自然不会说这些看似毫无意义的事情，可邓主任，不是所有人都和您一样，普通人家，谈论的都是一些小事。” “赵夫人的意思是……” “千千万万的家庭，就是这么过的，等战争结束后，你们的人，我们的人，甚至重庆的人，都会回家，会有无数的家庭形成，他们不会再天天关心国家生死存亡，只想过幸福美满的生活，邓主任，您觉得你们能够接受这样的情况出现么？” “应该可以吧……”邓主任不太确定。 “那好，问题来了，你们的党员，如果多数时间也只是谈论家长里短的事情，你们会不会觉得他们失去的党性原则，更为重要的是，他们能不能和党外的人成亲组成家庭？” 邓主任有些冒汗，她开始明白陈娇儿今日说的话的真实含义。 “我们是可以允许我们的人和一个**员成亲的，如果延安不允许，这意味着什么，我想邓主任清楚。” 信任的崩塌，邓主任很清楚这样的结果。 “当然，可以采取巧妙的方式，比如不喜欢，但这样一来，贵党就划了一条无形的界限，普通人可能不会在意，有心人却是可以看出，你们是要保持纯洁性，这不是小事，它将引申到政治层面，形成对立的阵营，导致一个联合政府的崩溃。” “邓主任，我今日一来，就称呼您为邓大姐，您的反应说明您内心是警惕的，同时也让我感觉道，不管我们双方合作有多久，您来张恒有多长时间，您始终还把我们双方分得很清楚，哪怕是私下里也是一样，您以此恪守着您对贵党的忠诚。” 陈娇儿的话让邓主任陷入沉思，陈娇儿也停下来，拿起杯子喝水。 “我不否认赵夫人说的这些，赵夫人需要我们做什么？让宋思雨同志继续以前的工作吗？” “邓主任，我拿思雨的事情说，不是为了要让她做什么，而是想以此来告诉邓主任，以我和二哥的身份，在思雨这件事上，和你们都有很多的矛盾，换做其他人，将是无法解开的难题，邓主任，我们不能只解决个案，而是要看看，能否有彻底的解决之道。” 见她不说话，陈娇儿继续道：“也许邓主任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其实这仅仅是你我双方合作中会产生冲突的一点。” “还有什么是赵夫人担心的？” “比如你们的秘密人员，在蒙疆，人数不少，邓主任有没有想过，一旦蒙疆军政得知他们的身份，会作何感想？” 邓主任再次露出震惊之色，这点她确实没有考虑过。 “他们很多人，已经融入到蒙疆之中，一旦你我双方发生冲突，他们将处于非常尴尬的位置，一部分人，可能会毫不犹豫的执行你们的命令，这对我们的人将会是种难以接受的伤害，而一部人人，可能会选择不听从命令，这对你们也是不可接受的，由此造成的影响，将彻底无法挽回。邓主任，上次二哥在重庆遇刺，有一个人就很明确的告诉我，一旦延安让他执行他无法面对的命令，他将结束自己的生命，我知道，他这是痛苦和无奈的选择，因此我在想，难道真要等你我双方付出沉重的代价，才会明白合作是多么不容易吗？” 正文 第796章 陈娇儿的惊人之举 正文 第797章 第一次深入（一） 不用细想，邓主任就能猜到她说的一定是赵振，也许还有很多人会做出和他一样的选择，而这样的选择，对己方也是沉重打击。 “邓主任，和延安的合作，是二哥和我一手推动的，这些年来，质疑声不是没有，楚峰大哥就曾经问过二哥，为什么一定要和延安合作？为什么要付出这么多？楚大哥说，延安和其他人也有合作，但他们付出很多，换来的却很有限，而我们几乎没有让延安付出什么，可让人无法接受的是，你们对那些人的信任，远远超过我们。邓主任，二哥当时根本无法回答。” 第一次，邓主任感觉自己在冒汗，很多事情看似和国家大义无关，可一点一滴积攒起来，会致命的，她就知道，边区的人来蒙疆是畅通无阻的，可蒙疆的人去边区，一定是需要察省省府出具证明，连伊锡乌省府的证明都不行，那些受赵子赟委托，前往边区合作生产的人，心中一定充满着不解和无奈。 由此她还想到一点，己方有很多人在蒙疆军政供职，而蒙疆却无一人在集团军和边区供职，这样的事情在蒙疆高层很多人眼里，恐怕也是不信任的表现，认为延安在防范着张恒。 陈娇儿以宋思雨起头，当然不是要强行替赵子赟纳妾，她的话只是要表明人的感情，是个人可以做主的一件事，提及的家庭、人情，看似小事，却很有可能成为导火索，宋思雨的事情难办归难办，办不好就会给人一种信号，认为不是宋思雨不愿意，而是延安不允许，堂堂蒙疆最具权利的人，都无法解决此事，正如陈娇儿说的，其他人还会有念想吗？而进一步引申，难听点的说法就是，赵子赟都无法让延安对一个女人妥协，那么其他事情，绝无解决可能。 “赵夫人，我明白您来找我的原因，您的担忧，我也清楚了，您觉得，我们该如何入手来解决？” 陈娇儿摇摇头：“邓主任，说实话，解决之道我没有，我只能说说不成熟的想法。” “赵夫人请说。” “贵党需要纯洁信仰，这无可厚非，而且这么多年形成的一些思想，短时期不可能有实质性的改变，如果因为我说的，贵党做出一些调整，在有些人眼里，又将是延安向张恒妥协的罪证。” 邓主任点点头：“不错，赵夫人一针见血。” “因此，我的想法是，从看似不重要的地方入手，看看双方有没有可能形成共识。” 邓主任想了想：“赵夫人的意思是从人与人的交往入手？” “是的，不带任何目的的人与人来往，能否在原则许可下，不干涉？” “我想应该可以，赵夫人，那宋思雨……” “邓主任，今日我说的有关思雨的话，其实已经伤害了她，我希望邓主任不要有什么误会。” 邓主任摇摇头：“不会，其实我考虑让思雨做其它工作，也是想保护她。” 陈娇儿笑了：“邓主任，也许您的想法是好的，可别人会怎么说？还有你们不知情的人是否会对她怀疑和不信任？” “是我疏忽了，赵夫人，为何您对思雨……” “邓主任，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也许这就是缘分，男人和女人会有缘分，女人和女人也会有缘分，思雨虽然比我大，可我总会有种她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感觉。” 邓主任叹了口气：“也许当初就不应该带她来。” “也许吧。”陈娇儿道：“正因为我和二哥愿意和延安合作，冥冥之中才会让她和我相见，邓主任，我和思雨谈过，我知道，她这一生，心里再也容不下别的人，我实在不忍心让她连看到二哥的机会都没有，才请母亲一定要带她回张恒。” 邓主任愣了下：“原来孙夫人要求她来张恒，是你的意思。” “是的，邓主任，思雨快三十了，一个女子最美丽的青春年华即将逝去，我们就让她有那一点点私心吧。” “我懂了，赵夫人，我看还是让思雨跟着孙夫人，延续她在重庆的工作，不做变动如何？” “多谢邓主任。” 微微摇了摇头：“赵夫人，我们**人也是人，也有感情。” 谈话持续了很长时间，让办事处的人感到非常惊讶，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也许出了大事？当陈娇儿走出邓主任的房间时，所有人才松了口气，不过陈娇儿和邓主任告别的话还是让人大吃一惊：“邓大姐，也许您叫我一声娇儿，没有想象的那么难。” 看着陈娇儿的背影，邓主任轻声道：“娇儿，你果真是一位奇女子。” 回到家中，赵子赟并未在家，天擦黑，他才回来，二人到小莲那里吃了饭，陈娇儿始终没有告诉他今日去见了邓主任。 和瑞儿玩了一会，赵子赟正想和妻子说说今日的事情，保卫人员来报，说周公和邓主任来了，这可奇了，赵子赟急忙外出迎接，陈娇儿在屋中收拾桌子椅子上的杂物，心中泛起嘀咕，不会是今日谈话又有什么坏影响吧？ 随着周公爽朗的笑声，三人进门，陈娇儿上前见礼，招呼二人坐。 “娇儿，要不你我带瑞儿出去玩玩，让他们谈？”邓主任笑道。 陈娇儿有些惊讶的看着她，见丈夫也是一脸疑惑，急忙道：“好，邓大姐等我下，我给瑞儿拿件衣服。” 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妻子进屋拿衣服，带着瑞儿和邓主任出门，赵子赟回不过神来，周公见他表情怪异，笑道：“看来赵委员长并不清楚你的夫人今日干了件大事。” “什么大事？”赵子赟一头雾水。 周公笑而不答，来到张恒也有几日，不过他只是礼节性拜访赵子赟后，便以和重庆来张恒好友见面，未进行会晤，赵子赟知道，周公这是要先走访一下，尤其是孙夫人和老于那边，了解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成立的背景和现在一些工作性质，来确定和赵子赟商谈的内容，周公没想到陈娇儿的突然拜访，打破了这一种微妙的平衡，此刻他倒背着一只手，看着墙上的万里河山图：“我得知赵委员长家中有这幅画，当时的表情你可知道？” “惊讶？” “不，害怕。” 周公说着，转过身看着他：“一种对无法预知的危险的害怕，一种自己一举一动都暴露在别人注视下的害怕。” “周公言重了。” 周公继续道：“我当时对自己的害怕感到很惊讶，这不应该，可后来，慢慢的我发现，其实我真正害怕的是，你已经不知不觉的走在我们前面，你的很多做法，让我不知所措。” “周公……” “很奇怪我说的话吗？你不知道，你的夫人，今天又给我们上了一课，再次让我有这种感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周公请坐下说。” 坐定后，周公看着他：“赵委员长，你和你的夫人，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人，你们的想法、做法和说法，已经超出了我们很多人的认识。” 赵子赟顿时吓了一跳。 “我们**人，是无神论者，我无法解释，不过今天，听到你夫人说的话后，我突然有种感觉，你们一直以来都在引导，引导我们，引导这个国家。” “周公言过了，我年纪轻轻，没有这样的能力。” “是吗？赵委员长三一年入沈阳，将大量武器给了我们的人，当时我并不认为你是刻意去做的，但后来的特、黄两位将军做的，就可以断定，你清楚谁是我们的人，你刻意扶持他们，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在东北站住脚跟。” 赵子赟不做声，看着周公。 “再有三五年，你支持我们武器，看似是交易，但你转告我们东西征的话，意图就很明显了，我实在无法相信，那时候你就断定我们会是你抗日的盟友。而西安事件，我们各方还在犹豫、讨论，你却突然出手，在各方都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一举化解了危机，我始终不明白，你为何敢如此决断。” “抗战以来，你支持我们，和我们联合作战，我们也主动配合，在外人看来，双方是共同抗日，其实我知道，很多事情，已经超出了盟友之间的帮助，而这一次的外蒙，你并不是毫无解决乔巴山的办法，赵委员长，是否真如民间传闻，你可以后知五百年？” “不能，周公，也许我只是运气好，能够洞察一些先机。” “总是有原因的，我并不是来和你探讨这其中的原由，今日你夫人来办事处，说的话让我如坐针毡，我很想知道，是否有解决的道路。” “周公，娇儿到底跟你们说了什么？” 周公将陈娇儿找邓主任说的话大致说了说，赵子赟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些事情他不是没想过，而是没想到确实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 “你夫人说，她没有解决之道，这让我很忧心。” 正文 第798章 第一次深入（二） 赵子赟苦笑了下，妻子和爷爷交流更多，怎会没有办法？只是这办法不是太容易让人接受罢了。 看出赵子赟为难，周公道：“我今日来，也是以私人身份，赵委员长但说无妨。” “既然周公坦诚相待，我也直说了，真正的解决之道，恐怕只有延安尽量向我们靠拢。” 周公顿时蹙眉，这条路他想过，几无可能，“没有其他办法吗？” 赵子赟沉思良久，“周公，我们换个角度来讨论，周公看过蒙疆的军工，如果我说，要是我不想办法学习欧美的技术，想要有今天的局面，是完全不可能的，这话周公是否同意？” “同意，我们也是在学习你这里的技术，有些事情不得不承认，白手起家非常难。” 赵子赟点点头：“这就说明，要想有所作为，得放下颜面去学，哪怕是学我们厌恶人的优点和长处，我想，周公困惑的是我为何提出延安要向张恒靠拢，说温和些，应该是学习，如同延安派人学习这里的军工，农技一样。” 话有些道理，但不是一回事，技能没有政治色彩。 “我知道，这么说也很难接受，双方政治观点完全不同，在延安很多人眼中，我们代表的是资本主义，不过话说回来了，资本主义好的东西难道绝对不能学习和接受吗？” 周公若有所思，类似的话在延安，赵子赟也曾表达过，他一再提及，是有深意的。 “我不是**者，但我想周公一定也清楚，我和重庆的区别之一就是我不排斥马列的思想，好的，我也照样学，莫斯科的计划经济，我也同样认为有可取之处，如果，贵党真想探索一条中国特色的道路，闭门造车是不行的，必须取长补短，只要原则不变，不仅仅是张恒的，重庆的、苏联的、美国的、德国的，甚至是日本的，都有可学习之处。” 赵子赟的话猛然让周公发现问题之所在，很多时候，己方是先入为主，一些人因为对赵子赟的成见，直接将他做的、说的，划到对立面，而且还要针锋相对的提出解决办法，但正如赵子赟所说，蒙疆很多地方都有**思想的影子，直接排斥，造成的结果就是己方需要从马列之外去寻求不一样的办法，由此又造成思想上的冲突，比如这土地政府化，几乎和苏联一样，不赞同，那怎么解决？非政府化？私有化？显然是不现实的。 从建党以来，一直都是在摸索中学习，共产国际的指导证明马列思想在不同国家还具有特殊性，惨重的代价不能遗忘，一味照搬框框条条，注定会失败，学习成功的经验，异常重要，只是这一步迈得出去么？ “周公，如果贵党始终有非此即彼的观念，我们双方的矛盾会越来越多，越来越明显，从而会形成一种难以纠正的处理事情的方式，我不会停止蒙疆发展的步伐，如果很多方式我先采用了，你们更加无法接受，这样一来，哪怕是以后双方强行推动联合政府形成，我担心到时候会出现我们提议，你们反对，你们提议，我们反对的两败俱伤局面。” 周公猛然惊醒，这才是最可怕的结局，由此造成的动荡很有可能引发大规模内战，将全国民族推入水深火热之中，就算一方侥幸赢了，执政基础也荡然无存，进而让这个苦难的国家走向衰败，很难说列强要重返这片土地，这和他远大理想完全不符。 “如果赵委员长也能退一步，提出双方互相学习……” 赵子赟笑了，这太简单：“可以，我甚至能够让学习落到实处，周公，还记得上次我去延安，你我双方提及试点么？我认为现在时机已经成熟了。” 此事周公记得，“哦？赵委员长有何想法？” “请你们的人来出任我蒙疆的一个县县长，在不违背蒙疆大的原则下，由你们来管理。” 周公有些惊讶的看着他，这一步迈得非常大！“不知赵委员长想在哪个县试点？在山西吗？” “是的，山西阳高。” 周公有些坐不住了，阳高何地？其名声还在张恒之上，是整个蒙疆最引人注意的地方，现任县长孙名望，是跟随赵子赟的老人，一直在多伦任上，听说几次调他来省府，他都拒绝，说多伦是蒙疆起家之地之一，他不愿离开，但张力调特别事务处后，接到调他前往阳高的命令后，他立刻就收拾行装上任，说此生死在阳高，已无遗憾。 周公心动了，真这样，很多话就好说了，只要这一步迈出去，他相信双方的隔阂会渐渐消除。 “赵委员长，我想冒昧问一句，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成立，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赵子赟看着周公的眼睛：“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是我试探性的一步，可以说是给重庆，也是给你们的，要说真有什么特别的意义，还是在蒙疆内部，这对于蒙疆军政和广大民众来说，蒙疆不再是几个孤立的省，而是一个整体，重庆也好，延安也罢，今后面对的，不再是我赵子赟个人，而是蒙疆这个整体，但周公需要清楚一点，蒙疆，不是一个国家。” 话语非常明确，张恒依然期待延安的合作，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只是把合作从以往的个人关系，上升到集体关系，周公也就更能理解陈娇儿的担忧，在一个集体下，赵子赟不能再自作主张，强行推动张恒和延安的联合，得综合考虑了，“如此，我即刻回延安。” 史学家对发生在四二年夏秋之际中国最重要的一次合作和转折非常着迷，只是作为当事人的赵子赟夫妇和周公夫妇双方都没有透露过任何细节，这次转折是因何而起，不得而知，只有张恒办事处的人在回忆中提及陈娇儿突然到访的事，而此事是否是引发周公夫妇当天就回访不得而知，史学家认为必定有关联，从而也将陈娇儿抬到一个更高的高度，称她为当代中国最具影响力的女子之一。 事情就此发生重大改变，周公和朱老总紧急飞回延安，向中央做详细汇报，经过激烈的争论，首先确定下来的是继续合作的大方向不变，这一点质疑声不占主流，从赵子赟去延安以来，倾向于合作的声音一直占据了主导地位。 就相互学习的提议，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不过是个幌子，一旦同意，就意味着要接受赵子赟提出的很多东西，在心底并不能让人接受，这有可能导致整个党丧失了主动权。 压力和阻碍是巨大的，周公对此作了分析，如果彻底划清这一界限，那么最可能出现的情况就是当日本人战败后，中国将形成三方对峙的状态，他认为，蒙疆置身事外的可能性很大，若是重庆逼迫蒙疆，将会把蒙疆推到独立的边缘。 由于延安和重庆历史上矛盾尖锐，和平解决的道路也异常艰难，整个中国将出现非常复杂的局面，延安和张恒没有历史上难以解决的矛盾，但现在两边地域交集，非常有可能出现摩擦，更为难办的是蒙疆内现有大量己方的人，虽不至于有危险，但被迫离开蒙疆要害部门几乎是必然的事。在此，周公特别强盗，千万不能自作聪明，做出一些事来，让蒙疆走到对立面去，比如外蒙，赵子赟已经明确表态，哪怕双方合作困难，也不会在外蒙西部做文章，可蒙疆也是有底线的，外蒙西部在延安手里没问题，前提是不能和苏联有瓜葛。 因此，周公的意见是尽可能的合作，至于分歧，总要有一方让步的，延安为何不能？ 针对有人提出的为何不是张恒让步，朱老总进行了反驳，张恒不是没有让步过，只是以往都是人家看情况就主动做了，根本不等延安提出来，比如晋北双方区域的划分，比如在外蒙提出只是驱逐乔巴山的人，比如双方人员来往，张恒就对延安苛刻的条件进行了让步，甚至在双方合作的工厂中，也只负责技术方面，其余的，都不过问。 为此，朱老总提到了左权等人，他问在座所有人，是否能够接受张恒的人直接进入十八集团军的指挥系统，参与作战指挥？是否敢像张恒一样，任命一个他们的人来出任一县之长？是否愿意在抗大，开设一门课，学习张恒的经验和西方经济，如同张恒之北方大学开设马列课一般？ “其实让步有很多种方式，开放和包容就是一种，我从不认为这方面延安做得比张恒好。”朱老总的发言让人深思。 正文 第799章 第一次深入（三） 毛公见几位重量级人物都倾向张恒，他做了发言：“我们有些同志，一听到赵子赟，就摇头，大有凡是他说的做的，我们坚决不碰的架势，却从不去想，他做的是对的还是错的，这直接违背了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以主观代替客观，这很可怕！……” “我们的党，走了不少弯路，在瑞金，我们因为对主观臆断吃了大亏，那时候，很多同志都坚信，只要是共产国际提出来的，一定是对的，结果大家都很清楚……” “我认为，赵子赟有句话问得好，我们为什么不能学习张恒、学习苏联、美国，甚至是日本好的地方？蒙疆能有今天，除了自身努力，更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们善于学习，不仅仅是技术上，思想上，政策上从不排斥外来好的东西，比如他的土地政府化，比如他的政府控股大企业集团，比如他的公立医院，从中我们可以看到，他吸收了西方资本主义和苏联社会主义的优点，而且更倾向于**的思想，我个人认为，这样的方式更具有生命力……” “关于人的问题，也值得我们深思，我们的党员，是否从加入那一刻起，他的一生就已经不属于自己？战争年代，我们可以要求他们舍小家顾大家，和平时期呢？尤其是部队里的党员，老总在蒙疆听到一个非常形象的说法，老总，说说。” 朱老总摇摇头：“诸位可能不爱听，蒙疆战区和我们联合作战时日不短，他们很佩服我们军队里的党员，不过却不赞同，他们说，一旦成为我党的一员，就等于这一生加入了敢死队。” 毛公点点头：“敢死队，也许有的同志会说，敢死队光荣啊，是光荣，但请注意，蒙疆将士说的是一生的敢死队，也就是说，我们这些党员，没有任何退路，哪怕平时，都不能表现出一丝的怯弱，因为敢死队不允许，为此，我们很多同志不敢成家，不敢轻易说话，有些任务，明明不可能完成，也只能咬牙上，用自己的生命来捍卫对党的忠诚，他们都是我党优秀的中间力量，失去他们，是党的重大损失……” “同志们啊，且不说蒙疆是好是坏，但在对待自己人上，他们比我们有人情味，蒙疆的士兵为何能打？不是他们的意志比我们的战士坚定，而是他们从开始训练的第一天开始，就被灌输了一种理念，那就是蒙疆从不轻易牺牲任何一名战士，而整个蒙疆军工，也为这一目标，不惜血本为每一名战士提供最好的装备和充足的弹药，他们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士兵用自己的身躯去面对敌人的枪炮，有人说赵子赟在喜峰口空投大量物资，是收买人心，是做戏，其实这些同志真懂得蒙疆的思想，断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在赵子赟眼中，人永远比物资重要！” 朱老总忍不住道：“诸位应该知道蒙疆前前后后提供给重庆的也不少，我问过赵子赟，他知不知道这些物资，尤其是药品，不一定能到前线士兵手里，他的回答是，他清楚，但只要有那么一丁点到前线，就能挽救一名为国浴血奋战的士兵生命，这就值了。” “民国以来，军阀混战，中华大地上死去的人实在太多了，多到我们有时候都不觉得一条命有多重要，甚至我们有的指挥员，都更在意任务是否完成，而不是士兵能否保全，东北军、西北军，前前后后加入蒙疆的人不下二十万，他们仅仅是为了物资吗？我看不是，报效国家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在蒙疆他们有归宿感，他们不再是重庆命令和战报上的数字，而是活生生的人！” 屋里沉寂，这一点无从反驳，谁都知道，训练不到位，装备不到位，蒙疆绝不允许士兵上前线，第六兵团费劲力气，争得出击平汉线的任务，在获鹿稍一受挫，便被勒令停止，更不要说阵亡士兵的安葬、抚恤，蒙疆从不吝啬。 “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成立，在有些同志眼中，是洪水猛兽，是蒙疆利用我们达到某种目的的证据，其实，这只不过是一个早已运转的机构确定了它对外的名称罢了，在我眼中，你们说的都不是问题，真正的危险你们没看到！” 毛公说着，眼光变得凌厉起来：“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显示出强大的吸引力，同情我党的知名人士几乎齐聚张恒！这说明我党的吸引力在下降，同志们，如果有一天，我们真要依靠莫斯科，来建立一个新政权，我敢说，这必将失败！” “说了这么多，我只想阐明一点，是时候做些改变了，同志们，再固步自封，看不到眼前的危机，我们的党，就危险了，让人欣慰的是，有人在帮我们找问题，找解决的法子，我想，作为一个有远大目标的党，一个开放包容的党，我们为何不敞开怀抱，接受这样善意的帮助呢？” 会议迅速形成共识，合作，必须更深入的合作，是自己的问题，不逃避，正确面对，虚心学习。 思想统一，接下来就是如何入手，对于党员，比较好解决，会议上通过了对于党员的管理采取新的方式，那就是思想教育不能松，加强监督，充分考虑个人的利益诉求，组织不再干涉所有的事情，尤其是生活方面。 军事上的事情也比较明朗，唯独这政事上有些难办，周公和毛公对视一眼，终于抛出了重磅炸弹：“赵委员长也对政事上的合作担心，为此，他提出试点，让我们管理蒙疆的一个县，从中摸索经验。” 会议室中议论声顿起，朱老总愣了下，这试点一事以前曾经提过，他还以为要等到抗日战争结束才会进入实质性的阶段，“恩来，哪个县？” “阳高。”周公清晰的吐出两个字。 一下子炸了锅，有人惊呼道：“阳高？这怎么可能！” “就是阳高，赵子赟的家乡，一代战神赵子悟埋骨之地，蒙疆的圣城。”周公环视四周，他刚才已经看到有人对赵子赟提出管理一个县的不屑，而此时，不屑已经变为震惊。 “恩来和我提及阳高时，我感觉到巨大的压力，同志们，敢把阳高交到我们手中，这需要何等的魄力？不要认为这是陷阱，一但出问题，对蒙疆的影响比我们要大得多！” 屋中再一次沉寂，赵子赟的魄力带来的也是巨大难题，要想把握好方向，需要有能力和重量级的人物，但这也不妥，一位中央首长，去赵子赟手下当一个县长，面子且不说，也容易被重庆做文章。 “我和主席商量过，难度非常大，但也是机会，因此，我们要慎重，主席认为，既然是合作，是相互学习，阳高交到我们手里独自管理也不妥当，可采取双方共同管理。”周公道。 “共同管理？” “是的，根据蒙疆委员会的一些新动向，主席提出一个设想，我们管理整个县政府，而蒙疆派人管理县议会，这样，县政府就在议会的监督下，在工作中就会多考虑，慎重从事。” 议论声又起，周公蹙眉，看着毛公，在烟雾中，毛公淡淡道：“政府和议会，将是未来联合政府中不可缺少的两部分，否则，联合政府将没有任何意义。”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毛公此举，不但解决了当前阳高的难题，也是为未来联合政府做一些探索。 “我同意…” “我也同意……” 结果意外的好，周公松口气：“那剩下的事情，就是谁出任县长。” 众人开始思索着可能的人选，一会点头，一会摇头，见众人难以决断，周公道：“我倒是有一个人选，现任巴特浩特市长的松龄同志如何？” 任公一拍大腿：“怎么把他给忘了！松龄同志正合适！他长期在蒙疆工作，又是我党介入蒙疆政事，管理地方的第一人，他清楚我们的政策，也通晓蒙疆的做法，最不容易出问题。” 见众人附议，毛公点点头：“那就这么定了，现在还有另外一件事，需要作出决断。” “关于在蒙疆的我党秘密人员，是否让他们有限公开身份？” 毛公的话让众人一惊，“主席，何谓有限公开身份？”有人问道。 “就是向蒙疆高层公开身份。” “这是否不妥？” “其实从各方面消息来看，我们在蒙疆的人，大多数赵子赟都知道，他说过一句话，政见不同很正常，他更看中的是人，而不是他的党派。”周公解释道。 “恩来，此话怎讲？” “赵子赟用人，首先是看这个人的人品，如果权力心、私心过重，他是绝不会重用的，反之，他断不会因为政见这些原因，弃之不用，他这是有西方的一些用人思想在里面，欧美国家，不同政见者是可以在一个屋檐下共事的。” “他这恐怕也是为联合政府做准备吧？”任公笑道。 周公摇头：“我看不是刻意而为之，从阳高起，他和他大哥就是如此做的。” “这样看来，我们在蒙疆的人确实没有隐瞒身份的必要，赵子赟敢用，我们也应该坦诚些，我看可以公开。”任公道。 表决顺利通过，朱老总趁机道：“如此，关于赵子赟一直建议的让左权同志出任第一战区副参谋长的提议……” “我看可以，能让蒙疆战区认可，左权同志不简单啊，老总，转告左权同志，放心大胆去干！”毛公说道。 “第一战区副参谋长，可加上将衔，我十八集团军名义上还归属第一战区，老总，左权可与你平起平坐了！”任公笑道。 “我到希望他有一天能够站到更高的位置。”朱老总笑着回应。 正文 第800章 记者 选择联合政务委员会这个地点，是赵子赟不想给这个美国记者太多时间，简单打发后，让于、石二人抵挡，他找借口开溜。 来到委员会办公地，和孙夫人说了声，孙夫人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美国记者她先见过，有些本事，自己也是好不容易才打发的，她可不觉得赵子赟能够轻易打发。 于、石二人未到，记者先到了，看到周公、邓主任和宋思雨一同陪着那记者进门，赵子赟有些傻眼，一来阵势有些大，二来么，这个他是“她” “周公…，邓主任……” “赵委员长，史沫特莱女士认为你对她的采访不够重视，要求我陪同。”周公笑道。 赵子赟不由得看向宋思雨，宋思雨倒也迎着他的眼光：“别看我，和我没关系。” “那你来做什么？” “赵委员长这话就有些奇怪了，我是孙夫人的秘书，孙夫人去哪，我不应该在哪吗？” 赵子赟顿时语噻，史沫特莱失声笑了起来，伸出右手，“赵将军，我期待着一次成功的采访。” “这个……，我也很期待。”赵子赟也伸出右手。 “赵将军有些言不由衷啊。” 一句话让赵子赟有些无语，只得找着其他话：“史沫特莱女士的中国话让我很惊讶。” 寒暄几句，史沫特莱就想进入正题，赵子赟急忙招呼喝茶，这到让史沫特莱有些诧异，不是着急结束采访么？难不成要用这种方式拖时间？ “赵将军，虽然你只同意半小时，可我并没有同意。” 赵子赟一阵头晕，难怪周公要陪着来，周公不走，他怎么好走？ 罢了，事到如今，于、石二人来，也不能轻易打发了这个美国人，他只得坐定，“史沫特莱女士，那就开始吧，我提醒你，周公也是诸事缠身，如果可能，还是请周公早些回去的好。” 周公倒是一摆手，“赵委员长，我今日前来，也想再次听听你有何新的想法。” 得，路都堵完了，赵子赟相信，史沫特莱采访的一些问题，难说和周公有过沟通。 “那好吧，史沫特莱女士想了解什么呢？” “赵将军，你对中日这场战争怎么看？” “日本必败…” 话题并未出格，和斯诺的差不太多，赵子赟松了口气，应对自如，他却不知史沫特莱除了记者身份，还是一位社会活动家，如果和斯诺一样，周公怎么会陪她来呢？此时于、石二人也到了，听着二人对答，有些好笑，这样有救驾的必要么？只是见周公在此，也只能坐下，和周公轻声交谈。 “赵将军，能否谈谈，你在蒙疆推行的是什么主义？” 意外的问题，让屋里人都沉静下来，然而，谁都没想到，赵子赟的回答却非常简单：“什么主义都不是。” “赵将军是不好说吗？” 摇摇头，赵子赟道：“我们现在所说的主义一词，来源于西方，其核心，不过就是一种宗旨或主张，这是政治家玩的游戏，请问史沫特莱女士，在没有政党之前，主义何在？我们中国三千年的封建社会，奉行的又是些什么主义呢？” 史沫特莱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在蒙疆，并未有一个独立的政党存在，孙夫人和我依然是国民党党员，从这一点讲，你可以把蒙疆当做推行先总理的三民主义吧。” 史沫特莱点点头，这点毋庸置疑，“但赵将军的三民主义和重庆的有很大不同，是赵将军理解三民主义和重庆有差异吗？” 赵子赟笑了起来：“史沫特莱女士来自美国，我想，你应该清楚，同属所谓资本主义阵营的美英法等国家也是有很大不同的，一个宗旨和主张，只是一种说出来的终极目标罢了，俗话说，条条大路通罗马，这里面，每一条路是可以有很大不同的。” “那蒙疆的终极目标是什么？赵将军，不要用打败日本人来搪塞我，你知道我问的意思。” “平等生存权。” “就这个？”史沫特莱感到惊讶，她没有听到振奋人心的说法。 “难道这还不够吗？难道我要提出解放全人类的说法才能让你感到正常吗？”话语刚说完，赵子赟就知道过了，他歉意的朝周公望去，周公倒是面不改色，微微向他点了点头。 “也不是，我只觉得赵将军这个提法很让人意外，任何一个政党、一个国家，都不会忽视人的生存权。” 赵子赟摇了摇手，“不，你错了，平等生存权其实非常难达到。” “哦？赵将军可以详细说说吗？” “一个理想化的平等生存权，是个人所有权利都完全平等，但在人类社会，这是不可能的，我所说的平等生存权，只是一个基础的生存权，如同所有选手，都能够站在起跑线上，但就这个，都几乎无法达到。” “那赵将军希望蒙疆在那些方面达到？” “首先是衣食。”赵子赟伸出一个手指，确保每个人都能有这个最基本的生存权利，“第二是教育，第三是医疗，第四是就业，第五是政治…”。 史沫特莱听着，眉头蹙起：“赵将军，我觉得排在第二的应该是政治，一个人如果没有政治权利，就意味着没有人权，其他权利难以保障。” “政治权利永远不会平等，不管资本主义国家还是**国家都无法实现，哪怕真的有一天，国家彻底消失，政治权利依然不平等，如果真要说平等的话，我想，只有原始部落未出现前，刚刚直立行走的人类曾经平等过。” 史沫特莱摇头，那时候都没有政治一说，哪来的政治权利？ “任何时候，一个群体，总是少数领导多数，自然界如此，人类社会也如此，这就注定了绝大多数人是没有政治权利的，当然，史沫特莱女士可以举出很多例子，但我想问的是，有多少人能够有参与政治的权利？比如选举和被选举权，理论上，任何人都有被选举的权利，但实际上，被选举的仅仅是少数人，多数人只有选举的权利。” 一屋子人有些愣了。 “也许你会说，他们能力不够，无法成为被选举人，那么我想问的是，这个权利，是他们自己能够争取的吗？简单举例，一个领导人的后代，和一个普通农民的后代，从出生那天起，他们的政治权利是否在一条起跑线上？”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赵子赟继续道，“就是教育、医疗、就业这些权利，不同的人，起点都不一样，史沫特莱女士，你能够坐在我对面，已经证明了有些权利，永远不能平等。” 史沫特莱点点头：“我懂了，但按照赵将军说的，这平等生存权根本就不存在。” “是的，理想的平等生存权确实不存在，但一个能够照顾大多数人的相对平等生存权是可以建立的，我们可以确保绝大部分人能够在健康情况下生存下去，能够有相对平等的教育、医疗条件，能够有最基本就业的渠道，甚至是有介入政治的渠道，确保绝大多数人的起跑线不要差太远，当然，最终谁能够跑到终点，并领先，那就是个人能力和运气所决定的了。” “而蒙疆政府，就是致力于这一目标的强力保证？”史沫特莱问道。 “是的。” “那我是否可以说，赵将军既不认可资本主义，也不认可**？” 赵子赟摇头：“史沫特莱女士为何总纠缠这个主义呢？” “我不是纠缠，而是当今世界，以政党执政国家已经是难以改变的，我不给赵将军定性，其他人也会，因此我很想知道赵将军在主义这个问题上，如何应对？” 想了想，赵子赟道：“这么说吧，你应该说我既认可资本主义中的一部分，也认可**的一部分。” “那赵将军认可资本主义中的那部分？” “市场，我认可资本主义的市场经济，以及法律和政治上的一些制度，比如权力的制衡。” “如同美国的三权分立，相互制衡？” 赵子赟摇了摇手：“不，我说错了，是监督，不是制衡，政府管理国家，其实也就是一群人管理更多人，如果没有有效监督，那如同封建社会的皇帝和大臣，民众不能把一辈子的希望寄托在遇到好皇帝和好大臣上。” “明白了，赵将军认可的是资本主义国家相互监督的一些制度，而不在于机构是什么。” “是的，美国所谓三权分立，其实也就是两权，立法权不过是一种形式，我相信，在美国的立法，不可能脱离政府，也不可能不看政府的脸色。” 史沫特莱并不纠结这个，她感兴趣的是下面紧跟的问题：“那赵将军不认可**的是什么？” 屋里人都发现她问的很有特点，问资本主义是问认可什么，而问**，则是问不认可什么。 “过于强权。” 这点可以理解，史沫特莱不甘心他就这么简单回答：“还有呢？” “超越国家范畴。” “哦？请解释。” “人类是一种复杂的生物，他有别于动物就在于他有思想，中国春秋战国曾经百家争鸣，秦帝国焚书坑儒，想消除其它思想，但结果并未达到始皇帝的期望，我认为，统一思想只能是一个局部，一个特定时期，如果要想以一种思想统领全球，哪怕他正确无比，也不可能，资本主义革命，也未能消除国家这个界限。除此之外，人种、民族都是不能忽视的原因，因此，超越国家的一些想法会让很多人难以接受，就此，我可以断言，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在没有外部威胁后，联盟解体是必然的，这和是否信仰**无关，而是国家民族这些东西依然存在造成的。” 正文 第801章 哲人（一） 正文 第802章 哲人（二） 他的话震惊了屋里人，周公是不信的，但却隐隐有些不安。 史沫特莱沉默良久，轻声问：“还有吗？” “有，阶级的划分，这点我最不赞同。” 这有些颠覆了**理论，周公顿时色变。 “马恩划分阶级，是从资本主义经济所表现出来的一些东西来确立的，这个划分从学术上来说，并无不妥，它清晰的解释了阶级和生产资料所有制之间的关系，阐述了人类社会发展和阶级形成的根源。” 史沫特莱和周公都有些听糊涂了，这是反对阶级划分么？ “在马恩的学说中，阶级是经济关系的产物，但苏联却将阶级上升到了政治关系，由此，不同阶级成了绝对的敌人，这就脱离了阶级是经济关系产物这一重要论断，在我看来，要想消灭阶级，不是消灭其对立面，而是消灭其源头，社会分工。” 说着，赵子赟看一屋子人表情严肃，不由得笑了起来：“周公，邓主任，我不过是一些看法而已，看法不代表做法，咦，老于，蘅青兄，何时来的？” “你唾沫星子到处飞，正得劲，眼里哪有我们？”石瑛感觉气氛不对，玩笑了一句。 赵子赟急忙擦擦嘴，有些小心问到：“史沫特莱女士，没溅到你吧？”史沫特莱轻笑起来，“赵将军，还是别转移话题，继续说吧。” 气氛稍微缓和，赵子赟也没法这么结束，只能继续道：“阶级划分本无不妥，他解释了经济关系，但阶级对立就造成巨大影响，我认为，就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而言，是一个硬币的正反面，同时存在，才构成了完整的硬币，任何一方消失，另一方都没有存在的价值，除非，社会不存在分工。” “苏联，不过是以政府来代替了硬币的另一面，无产阶级，不过是名义上拥有了生产资料，真正生产资料的拥有者，是国家，由此，也可以印证我刚才的说法，**，无法消灭国家，国家的存在，才让硬币完整。” “但阶级存在，造成了阶级剥削。”史沫特莱说道。 “不错，我并未否认剥削的存在，但是，史沫特莱女士，消灭剥削，就一定需要消灭阶级吗？当政府代替了硬币的另一面时，剥削是否真的就不存在？在我看来，依然存在，只不过换了种形式，可以说是劳动者主动被剥削，而不是资本主义下的被动被剥削。” “那你的意思是**反而不如资本主义？” 赵子赟再次摇头：“不，就剥削而言，资本主义是远超**的，因为资本主义的资产阶级是统治阶级，涉及到利益，统治阶级会动用国家这一强权，来确保其利益，当然，需要注意的是，资本主义已经看到这一点带来的威胁，他们在改良，这暂且不谈，我想说的是，**的强权是可以压制资产阶级的，当然，这也要有个度。” “我不相信他们的改良能够达到效果。” “是吗？史沫特莱女士，你忽略了一个问题，马恩学说中的阶级形成的基本条件是什么？” 史沫特莱还真不知道，远处宋思雨忍不住道：“是生产力。” 赵子赟赞许点点头：“不错，就是生产力，生产力是推动社会进步的最大动力，从奴隶社会，到封建社会，再到现在的资本主义社会，生产力的最大来源是人力，但西方工业革命已经打开了一扇门，人力不再是生产力的唯一来源，如果有一天，机器替代了大多数人的工作，工人，只是操控机器的人，也许一个星期只需要工作三四天，只需要每天工作六七个小时，就能保证整个社会的需求，史沫特莱女士，你认为资本主义国家里，资产阶级对无产阶级的压榨还有多少呢？” “赵将军，也许你说的对，但你想过没有，这样会造成大量工人失业。” “不错，确实有这样的可能，但国家代替了硬币另一面，又能如何处理？是否抛开机器，回到人力？还是一起上山打老虎，十个人管本该一个人管的机器？亦或是干脆政府养着他们？” 史沫特莱不能答。 “那赵委员长有何解决之道？”周公突然问道。 “在一定时期，可以增加新的行业，比如蒙疆，也许能够谋得海边一处，发展造船业，但周公，如果真有一天，这地球上都站满了人，任谁也没办法。” “控制人口。”有一个声音插入，赵子赟一看，孙夫人居然站在门口，也不知何时来的，众人急忙招呼，孙夫人坐定后道：“娇儿有次和我说过，在合适的时候，要控制蒙疆的人口，我当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今日听你一说，才知道其中缘由。” “控制人口是不准外人来吗？”邓主任问道。 孙夫人摇摇头：“不是，是控制出生的人口，比如结婚年龄尽可能推迟，比如尽可能减少家庭孩子的数量。” “这恐怕很难办到。” “不难，邓主任。”赵子赟接过话头：“结婚年龄可以用法律来给予一定限制，比如二十岁，至于孩子数量，可以用我刚才说的平等生存权控制，利用教育、医疗这些手段，比如免费的教育，每个家庭只有两个名额，第三个将付出一定的代价，以此类推。” 孙夫人点点头：“不错，多生孩子，就要多负担，蒙疆可以只负担两个，相信民众能够接受，如果经历一段长时间的和平，出生人数和死亡人数相当，子赟说的控制人口数量就能够实现。” 众人频频点头，史沫特莱见有了空隙，急忙插嘴：“赵将军，你还没回答我如何消除剥削？” “彻底的剥削是无法消除的，我曾经写过一篇文章，就剩余价值的问题做过阐述，我就不再此重复了，我想说的是，在避免剥削的过程中，要谨慎对待。” “哦？请赵将军解释。” “我举个例子，一个工厂主，由于受到市场的影响，东西卖不出去，这时候他没钱了，怎么办？” “贷款，借钱。” “不，我现在说的是没有外部资金来源。” “这……” “如果这个工厂主，开始克扣工人薪水，意图熬过这段时间，你能否接受？还是要工厂主必须确保工人收入，最终导致工厂倒闭，工人失业？” “这……”史沫特莱无法做出结论。 “我认为，后一种方式两败俱伤，不能考虑，但前一种方式，也不能就此放任，否则阶级对立就想形成，此事，政府应该做的是，密切关注，如果工人能够接受，和工厂主一同熬过这段时间，就不要强制确保工人利益。” “但政府怎么知道呢？” “工会，工会是保障，一个工厂遇到危机，应该先有工会和工厂主协商，找寻出路，在没有出路的情况下，政府才应该强力介入，同时，以工厂主以前缴纳的各种费用，连同政府的一些资金，确保工人利益不受损害，也给倒闭的工厂主一条活路，你要知道，工厂主一旦倒闭，他将成为无产阶级。” 史沫特莱也是在张恒四处走访多日，一听，就明白赵子赟有些推行的东西，和这个是相关的。 “政府也帮工厂主分担，好像…” “不应该吗？工厂主以前不缴税吗？没有替政府解决就业问题吗？史沫特莱女士，社会不是一个静止的事物，他是动态的，一个好的政府，应该在动态中保持一种平衡，偏向资本家不行，偏向工人也不行，只要没有造成社会动荡，超出预期，政府就该维持各方的平衡，打破平衡，意味着颠覆，意味着…革命。” 屋中沉寂，良久，史沫特莱道：“赵将军，我实在难以相信你才三十多岁，你是一位哲人，你的很多思想，已经超出了我的认识，你应该在北方大学开一门课，宣扬你的思想。” 赵子赟顿时吓了一跳，偷眼看老于、石瑛，见他们点头，暗道不好：“史沫特莱女士过于看高我的能力了，我可没这个本事。” 史沫特莱也就是一说，并没太在意，她在意的是，赵子赟早就忘了什么半个小时的约定，既然如此，她还有更多问题。 这次采访，对于史沫特莱是成功的，虽然很多问答，并不能形成报道，但让她初步看懂了赵子赟这个人，也看懂了蒙疆。对于周公等人，看似灾难，但等宋思雨整理好谈话内容，周公细看，认真思考后，发现所有内容，并未超出赵子赟一直向延安透露的信号，而且，这一次他能够把一些东西关联，有些东西，确实是以马恩学说为理论基础的，更为重要的是，赵子赟谈话中透露了一个非常明确的观点，苏联的**过于强权，但他不反对强权，还意图通过强权来实现一些目标。而赵子赟关于硬币两面的论述，周公发现这和毛公提出的矛盾论有着惊人的相似。 当然，作为机要秘书，宋思雨整理的材料也抄送了孙夫人，这份材料并未外流，不过有限一些人看过，不由得感叹赵子赟深藏不漏的本事，尤其老马，几乎第一时间就想让他到北方大学授课，只是思考半响，认为有些东西不宜扩散，才做了罢。 这次采访，在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办公地引起的轰动是巨大的，很多人没能听到采访内容，但延安周公等人，以及蒙疆委员长，正副议长一直聆听是事实，消息传出，小蒋诧异，叶静怡更是坐不住，她后悔没有参与，心痒难耐的她磨孙夫人，最终看到记录，看罢，眩晕。 正文 第803章 试点阳高（一） 对于张恒其他人来说，一个史沫特莱无法和阳高相比，试点一事在察省省府倒是没有太多波澜，进入核心领导层后，俞鸿钧也认真分析过形势，现在热河一部在手，外蒙基本上也只剩下乔巴山的势力，打赢这场战争在他看来，已无悬念，只是时间问题，战后国内会出现什么样的变化才是破朔迷离的。○ 第一次核心层会议后，俞鸿钧知道赵子赟需要外蒙，这是和苏联不可调和的矛盾，出于这种分析，加速和延安的合作是最佳的解决途径。拿出阳高来，俞鸿钧认为是值得的，由此也出现一种奇怪的现象，在蒙疆政府高官中，他居然是最坚定的支持者，比远在呼和浩特的陈淑珍还要坚决，为此，借着现在阳高名义归太原，实际还在察省省府的管辖之下，他下达调令，将绝大部分在阳高的官员调往大同，加强那里的政务工作。 也就是说，阳高县府基本空了，腾出给延安的人事空间，同时，将上一年度的阳高上缴省府的税收和土地收益全部返还，充实阳高财政的底子，赵子赟对他此举是既惊讶又感激，俞鸿钧以行动表达了以他为首的外来政务人员对赵子赟的支持。 阳高到张恒的公路上，一辆汽车疾驰，车上后座一位五十岁上下的男子脸色不太好看，前排的两个年轻人也不敢招惹他，一个默默开车，一个静静的看着窗外。 两地很近，上午十一点，车辆到了察省省府大楼。 “孙县长，到了。”前排年轻人见他没有下车的意思，提醒了一声。 老孙眼睛一瞪：“我知道！”说罢，推开车门，自顾自的去了，弄得两个年轻人面面相觑。 来到二楼，孙名望还是停下来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恼火归恼火，形象还是要注意的，到了门口，也不等赵振通报，他就走了进去，丢下一句话：“我直接进去了！” 赵振是知道阳高试点一事，老孙面色不善他理解，一旦开始，也就意味着老孙的县长一职保不住了。 “我说过，死也死在阳高了，你非要把我折腾到省府做什么？” 低头看文件的赵子赟被突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抬头见是他，说道：“好啊，敢和我吹胡子瞪眼睛的了。” 老孙不屑：“赵委员长，你就别摆架子了，自己又下不了狠手，总说几句狠话有意思吗？” 赵子赟笑了起来：“得，得，看来是真没人怕我了。” 老孙白了他一眼：“谁说的？做了亏心事的，你看他怕不怕！我也就是让你气的。” 赵子赟摇头：“孙兄啊，也就是你了，给你升官可真难。” “这话假了吧？”老孙也摇头：“跟你久了，多少知道一点，俞省长也是狠啊，一股脑就将阳高县府端空，找的理由都是稀奇古怪的，这次你绝对是打阳高什么主意，嫌我碍事，想把我弄走而已。” “一个个都成精了！”赵子赟叹了句：“不错，确实是要拿阳高做点事情，不过不是嫌你碍事。” 将试点一事和孙名望说了说，老孙差点没让眼珠子掉出来：“你说的是真的？！” “是的，此事孙夫人已经批准，孙兄啊，只能请你让一让，来省府将就下如何？” 老孙从政时间也不短了，知道此事干系重大，“让一让可以，不过将就不行，我看我干脆归隐算了，阳高好地方啊，我可不想离开。” 闻言赵子赟蹙眉：“孙兄，你这么弄，我怎么向别人交代？” 老孙愣了下，一想也是，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赵子赟拿他开刀呢！可实在是不想离开阳高，思索半响，他突然道：“你不是说还有个议会么？我当议员如何？” “议员？”赵子赟嘀咕了句。 “对，议员！”老孙思维大开，“以往各县，县府中人多有兼职议员的，不过这在你要试点的阳高就不行了，议员必须是我们的人，否则岂不成了摆设？” “那会不会造成矛盾？万一议会的总找麻烦岂不坏事？” 孙名望好笑：“我的委员长，原来你打算让议会敷衍了事啊？” “这倒不是，只是你说的议会全是我们的人让我有些担心。”赵子赟摇头。 孙名望想了想：“我看不会，阳高试点，何等的大事，有可能会出现谨慎行事，效率不高，但故意找麻烦，恐怕没人有这个胆量，何况我说我们的人，只是一个相对的说法，意思是议会中最好没有延安的人，而且这议会，还是以在阳高长期生活过的人为好，你断不可轻易派其它地方的人来，不但会让当地人不满，你说的故意找麻烦才真有可能。” 赵子赟乐了：“看来孙兄很明白嘛！既然你不想离开阳高，我看这议会就由你来掌管吧。” “我？不行。”孙名望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事情太大，你得弄个得力干将来掌管。” “得力干将？你孙兄不是？再说了，要怎样才算得力干将？你总不能让我请俞省长去吧？” 老孙呆了呆：“这个……” “别这个那个的了，我也不调你来省府，阳高我就交给你了。” 老孙傻眼，良久道：“谁是县长？” “熟人，纪松龄。” 老孙笑了起来：“他来倒是挺合适的，行啊，他一个市长来阳高，我让位怎么也说得过去，只是这议长……” “再啰嗦，我让你二人互换！” 老孙慌了手脚：“行，行。” 事情说定，赵子赟开始询问阳高议会现在的情况，老孙不敢大意，好在现在的议会，虽然有些权利，不过多数还是摆设，“……监督问题不大，都熟了，只是要审核批准县府的计划和设想，恐怕有些难。” 所谓难，其实就是担心和害怕，赵子赟道：“县府和议会是相互牵制，但也是相互合作的，议会也不能等着看县府的报告，该调查，该讨论的不能是形式，不要指望议会不出错，关键是这错值不值，孙兄，今后各地的议会都要一步步行使权力，一件事的好坏，只有看到结果，才知道对错。” “话是这么说，我就担心大家议而不决。” 赵子赟点头：“这是个问题，你把握一点，只要充分调查和分析，认为出现问题的可能性低，一旦造成损失也能够接受，就可大胆决断，当然，平时也要多关注县府的作为，不可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议会才知道真实情况。” “你这么说，我到有些信心了，有事…” “别来向我讨主意啊，出了事，我会和你们一起想法子解决，但别指望我一开始就帮你们出点子，孙兄，这个世界离了我，还是要转的。”赵子赟不等他说，一口回绝。 孙名望讪笑：“你到推得一干二净。” 和孙名望不同，从巴特浩特赶往张恒的纪松龄心头沉重，他感觉压力巨大，这一路他都没怎么睡着，想得越多，越没有头绪，以己方的方式来管理阳高，说得容易，可真不知如何下手，如果还是用巴特浩特的方式，那就失去试点的意义了。 到了张恒，和周公一席话，除了知道延安的态度和大方向外，仍然无从下手，在邓主任的建议下，他也只能来向赵子赟讨教。 向党外人士讨教，想想都有些滑稽，纪松龄最担心的是赵子赟也只给方向，坐在他办公室里，这心始终七上八下。 “纪兄，既然是试点，就不能受到我的影响，否则就失去意义了，你只管按照你们的方式来做就行，我和孙名望说过，我不出主意，和你也一样。” 纪松龄苦笑：“赵委员长，多少给点思路，说实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做，很怕惹出**烦来。” 犹豫半响，赵子赟觉得这么撒手也不是办法，“那好吧，我说几点，注意啊，只是建议，仅供参考。” “明白，明白！”纪松龄松口气，管他建议不建议，听了至少蒙疆这边不会出大问题。 “你知道，在蒙疆，很多事都讲求要有理有据，政事也一样，阳高不管怎么管，这依法治理是一条准则，千万不可搞愚民政策，不管你要推行什么，首先要广泛听取意见，其次是说服议会，第三就是要向外界公布，让你治下的百姓清楚你要做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纪松龄点点头：“我懂了。” 赵子赟摇摇头：“不，你不懂，你是在蒙疆主政过的人，我不说你也懂，关键是你如何让你的手下懂，让你的上级懂，在以往，为了站稳脚跟，尽快打开局面，你们很多时候采取了快刀斩乱麻的一些过激方式，由此，也让一些想法根植在你们有些人的心中，以人治来代替法制，百姓不愿意，更多的是去说服教育，而未想到百姓到底担心什么，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引导，尤其在试点期间，很多东西都是未知的。” 正文 第804章 试点阳高（二） 纪松龄听了，急忙掏出本子记下，他觉得赵子赟提醒的这点尤为重要。～頂點小說，23 “还有就是和议会的关系，首先要明确一个观点，议会不是你的敌人，监督和审核是为了尽可能的少犯错误，千万不要有议会不同意，就认为是刁难的想法，不同意总是有原因的，至少说明你的工作不够细，考虑不够周全，其次，在具体工作中，要发挥议会里议员们的能力，和他们一起讨论，从他们看问题的角度来看看工作还有没有不足之处，第三，也不要迁就议会，当他们里面多数人为一己私利为难县府时，要敢于提出解散议会，重新选举，虽然现在试点期间，有人会说这选举是假的，和县府无关，可该表明态度时不能手软。” 听得很过瘾，纪松龄一边记，一边问：“委员长，还有呢？” “没了。” “没了？再说说，我就差一点点就有底了。”纪松龄急了。 赵子赟无奈摇头：“遇到问题，上报双方之前，要认真分析，提出可以解决的几条途径，你要知道，试点对双方都是未知的，问题上交并不是好办法，双方还不如你了解情况，万一主观臆断，反而适得其反。” “那经济呢？还有我们个人需要注意些什么？” “经济一事，你自己解决，记住，不了解情况，就没有发言权，我也一样，虽然我有些想法，可不一定对，我需要你自己分析提出来。” “至于个人……，我不太好要求，这样吧，我说一点，看你是否同意。”说着，他看着纪松龄：“对于你们**人，你们有你们的要求，我只希望你们在阳高的人能够做到，该是你们的，不要推辞，不该是你们的，绝不要。” 轻轻重复了一句，纪松龄有些迷惑。 赵子赟笑了笑：“我想绝不要你们是能做到的，可不推辞就有些难了，纪兄，据我所知，你在巴特浩特任上的薪水，绝大多数都交了党费吧？” “是的。” “知道我什么感觉吗？” 纪松龄摇摇头。 “我第一反应，不是认为你觉悟高，而是认为你觉得这个钱烫手，交了党费，心就安了。” 一脸惊讶，纪松龄没说话，他不愿意撒谎，赵子赟说的，在他心中，是占了八成的考虑。 “一个政党，过于清廉，是不利于发展的，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我说这些话的意思是想告诉你，除了组织，你们这些人，还有家庭，有子女，不能不为他们考虑，而且，你想过没有，阳高县府不只有你们**人，我担心你们的人不仅仅是自己要求自己，还会要求别人，就算你阻止，也会在你的人和其他人心里造成阴影，纪兄，希望你能做一个表率，让阳高民众看到，你是**，也是和他们一样的普通人。” 思考了好一会，纪松龄道：“我试试，不过赵委员长，能否将我的薪水降低？” 赵子赟大笑起来：“你降了，别人怎么办？我相信，在外人眼中，他们不会关心你的薪水有多高，而是普通民众的收入和你差多少，如果阳高一个普通民众的收入也比你高，你不觉得相比之下，你依然是清廉的吗？” 话到此，纪松龄也懂了：“我明白赵委员长的意思，既然试点阳高，我不能和自己人去比，而是要和阳高民众比，如果我有多余的钱，我交党费也好，还是捐助善事也罢，都是自己的事情，是自己愿意，而不是认为钱烫手。” 赵子赟赞许的点点头：“说得不错，你带头，民众就会明白，否则以你们以往的做法，民众会犹豫，会想着你会不会来个均贫富，这不利于稳定，要记住，靠双手致富，是不违法的，均贫富不是让富人变穷，而是要想法子让穷人变富，包括你们**员在内。” 纪松龄信心大增：“听赵委员长一席话，我心里踏实多了。” “踏实就好，俞省长抽空了阳高县府，现在有些人心慌慌，你尽快上任，安定民心，别急，一步步来。” “是！” 回到办事处汇报工作的纪松龄和去之前明显不同，脸上有着神采，周公、邓、王两位主任听完他的汇报，心中都有些佩服，赵子赟确实没说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没说阳高该怎么管，但他提到的一些注意事项，让一些无形的风险得以化解，周公尤其对他那句均贫富不是让富人变穷，而是要想法子让穷人变的话大加赞赏，他认为这句话可以作为延安后续在管理地方的一个原则，能够极大化解地方贫富对立的矛盾。 “松龄同志，我党并没有上交党费的硬性规定，赵委员长说的对，你不要认为钱烫手，一个党员的忠诚，不是看他上交了多少党费，而是看他为党的事业做出了多大的努力和贡献。”王若飞道。 周公点点头：“是的，我也希望你能成为党内的代表，一个清廉但生活无忧的**员代表。” “周副主席，我看派往阳高的同志应该开一个思想统一会，一些原则和要求要说透，试点不是一个简单的工作，关系到方方面面。”王若飞建议道。 “可以。” 汇报完，纪松龄想起一事，问道：“周副主席，在阳高，我们是否建立党组织？这件事我不好问赵委员长。” “当然要建立，松龄同志，此事我已经和赵委员长达成共识，我党可以在阳高建立党组织，但你需要注意几点，第一，党组织的活动不能影响到你们的日常工作，要用业余时间，第二，你不能以任何理由，拨付任何款项给组织，组织的经费延安会解决一部分，其余的靠党费和捐款，这一点一定要注意，现在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已经筹备了新的蒙疆党部，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以后各级财政不负担省、县党部的费用。第三，在发展党员时，一定要遵循自愿的原则，不能和县党部无底线争夺优秀人员，同时，考察不能省，还需要注意的是对不愿意参加我党的人员不能有任何的歧视。” 纪松龄点点头：“周副主席，我记住了。” “阳高……”在重庆派驻张恒办事处住所一间屋子里，小蒋低声重复着这个地名，屋中人都沉默不语，从张恒和延安两边都有消息传到重庆，阳高试点一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小蒋为此遭受老蒋电话的一通训斥，说他未能通过孙夫人阻止此事，小蒋对此苦笑，虽说孙夫人是他名义上的二姨，可他知道，这亲戚关系不管用，说服孙夫人反对，有些天方夜谭了。 当然，父亲的呵斥他只能接受，因为他没有试一试，毕竟这是和延安合作，而不是蒙疆自己内部的事情，也许孙夫人没看清楚，一番说服会改变主意呢？只要孙夫人反对，赵子赟就不好办了，除非他硬来，但那样，就能揭开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不过是赵子赟傀儡的面纱。 如今重庆的补救只有想法子在阳高制造些事端，以此挑拨双方的关系，说不定这个试点还会成为延安和张恒关系破裂的导火索。 军统已经安排此事，小蒋现在开会商量的是他们在张恒的这些人能做什么？ 纠结良久的叶静怡还是从重庆的利益提出了建议，尽可能的收集消息，让重庆能够有针对性的去做。不过这种事上不得台面，叶静怡说完后也有些后悔，这会让她见到二哥二姐时心虚，再次思考一番后，她提出另一个建议，那就是从赵子赟手里要一个县，交给重庆，也来个试点。 有种双方比拼的意思，小蒋不好决断，他了解**的做法，阳高试点，要么失败，但一旦成功，相当可怕，有必要趟浑水么？ 宣布散会，小蒋直接给他老子挂了电话，电话里，老蒋对试点却有兴趣，都说党国治理不行，但他认为，那是人的因素，只要人得力，以蒙疆各县已经有的底子，他不太相信做不好，何况中央还有大量资源可用，这一点可不是延安能比的。 小蒋出面谈此事有些掉价，最终还是让叶静怡出马，这回轮到叶静怡头大了，她可没绝对把握搞定此事。 第一次，有些乖巧的坐在赵子赟和陈娇儿面前，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今日倒是有些稀奇了。”赵子赟笑道。 “我看她是想要些什么，还比较大，不好开口了。”陈娇儿也笑。 “不会是想成亲，要个府邸吧？我答应过你，肯定兑现，说说，想要哪里的？”赵子赟打趣道。 “谁想成亲了？”叶静怡恼怒，她就怕听到成亲二字。 “那你坐在这里想干嘛？” 犹豫半响，叶静怡支支吾吾道：“二哥…，那个……，你给我一个县如何？” 赵子赟愣了下：“你想当县长不成？”随即反应过来：“是太子爷要吧？他有兴趣在我这里当个县长？” “不是，你不是弄那个试点么，也给我们一个试试。” “这样啊…”赵子赟蹙眉，“我蒙疆各县，和国府下的县也没啥不同，试不试都一样。” “面子一样，里子可不一样。” 看二人情形，陈娇儿笑得前仰后合，“二哥，今日你怕是躲不过了。” 正文 第805章 不得不放弃（一） 赵子赟笑了：“什么面子里子的，我蒙疆多数政策，都是和国府相差不大的，只不过我这里执行比较彻底罢了。” “不一样就是不一样，二哥，你给个痛快话，行不行？” “这不是我说了算的，还得孙夫人和于、石两位同意，还得征求县所在的省府意见。” “二哥同意，他们不会反对的。”叶静怡固执道。 赵子赟无奈：“既然这是蒋建丰提出的，不讨论下也太不给他面子，这样吧，我试试。” 叶静怡闻言，立刻站了起来：“那好，二哥，走吧。” 赵子赟一呆，“走？做什么？” “找孙夫人和两位议长啊。” 赵子赟苦笑：“急什么，明天再说。” “不，就现在，不然我一回去，你和孙夫人…，不，两位议长串通好，来个不同意，我岂不白忙活？” 摇了摇头，赵子赟道：“我是那样的人么？” 叶静怡瞅着他：“那可保不准。” 在叶静怡的催促下，赵子赟只得去换了衣服，二人一起去了孙夫人那里，打电话请来老于和老石，一通折腾后，本着也给重庆面子和机会的想法，三人同意了，孙夫人有些欣慰，重庆这么做，可是好兆头。 至于试点县，扯了半天，旗县还是算了，怕出事，口内各县扒拉一圈，初定宣化或大同。 叶静怡本想选张北，那里工业发达，可细细一想，还是给自己留了一手，她可不知道重庆派谁来，万一瞎折腾，二哥二姐会把她吃了。 兴奋的叶静怡回去立刻向小蒋汇报，这下轮到小蒋有些头痛了，他个人认为，若是他自己亲自去管理，问题不大，重庆派人来还真有些风险，只是延安往阳高派的，也不是什么大人物，自己去不但不对等，还有些掉价。 给父亲的电话中，他仔细阐述了这一点，老蒋倒是否决了他亲自去的想法，答应认真选择人选。 事情看似一切顺利，小蒋却不知道重庆那边得知情况，一时间人潮涌动，一个试点县长成了各方争夺的目标，孔、宋、陈家族纷纷要将这个县长的位子拿到自己人手中，这可是介入蒙疆的大好时机，只要一年，可抵十年的收益，由于是试点，还不用担心风险，这等好事，哪能错过。 孙夫人得知消息，有些忧心，不过赵子赟安慰她，说没事，不管谁来，乱整总是可以收拾的，何况还可以加强议会的实力，以此限制。 “子赟，我是担心这样一来，不但不是好事，还成了坏事，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赵子赟知道她说的他是老蒋，笑了笑道：“也许这只是外面人瞎闹，委员长不会不慎重的。” “但愿吧。” 正说着，宋思雨匆忙进来：“夫人，赵委员长，俞省长打来电话，出事了，他请您二位立刻去察省省府。” 出事了？孙夫人和赵子赟都吃了一惊，立刻起身，孙夫人一边拿着衣服一边问：“出什么事了？” “俞省长说，大同、宣化民众突然来到张恒，足有五六百人，他们围了省府，要求俞省长带领他们，向孙夫人和赵委员长提请民愿，两县不愿意让国府的人来当县长。” 赵子赟一听，麻烦了，“是不是背后有人煽动？” 宋思雨摇摇头：“还不清楚，俞省长也没说，他现在很着急，请愿民众说不答应他们的要求，还会有更多的人来，大同和宣化两县上报说他们无力阻止，两地现在已经有上万民众在邀约要来张恒。” 倒吸了口凉气，上万人的请愿事件，不但影响巨大，造成的蒙疆动荡也是不可忽视的，二人不敢怠慢，急匆匆出门上车，往省府而去。 抵达省府外围，已经过不去了，两地是只来了五六百人，但这是蒙疆十多年来第一次发生这么大的请愿事件，一时间，张恒的学生和民众都前来围观，请愿者也趁机向张恒民众诉说着他们的诉求，这得到绝大多少张恒民众的认同，自发的加入到替两县请愿的队伍中，如今已经在省府广场聚集了两千多人。 “委员长，前面过不去了，只能绕道，想法子从后门那边进去。”保卫人员评估了下风险，不敢这么走。 孙夫人脸色凝重：“好吧，想法子要进去，必须进去。” 折腾了一圈，毫无办法，再下去，民众会越来越多，俞鸿钧在不出来解决，将会引起张恒民众的不满，他那里是急得不行，不是不想出去安抚，而是不知道该如何安抚，说取消试点倒是容易，可这不是他能决断的。 没辙，紧急商议后，赵子赟只能让孙夫人先回去，自己想办法在保卫人员的帮助下，从民房顶爬到大楼一边的围墙边，从那里还是能够进去的。 孙夫人是没办法和他爬墙的，只得叮嘱他：“子赟，不行就取消试点，蒙疆不能乱。” “夫人放心，我会想法子安抚好民众的。” 堂堂蒙疆的领袖，被逼得翻墙上房，此事一度传为笑谈。 俞鸿钧是盼星星，盼月亮的盼他到来，看见他灰头土脸的居然从二楼的一个窗户爬进来，也顾不上询问，就急切说道：“大同和宣化民众已经很愤怒了，说在不解决，他们就…” “就什么？造反吗？”赵子赟也有些恼火。 “不是，他们就在外面集体自杀。” 赵子赟一听，傻眼，这比造反狠，只要外面真自杀三五人，蒙疆民众的苗头虽说不一定会指向他，但俞鸿钧是绝对跑不掉的。 “你就不会先让他们派几个代表进来，稳一稳啊！”赵子赟真有些生气了，大声呵斥道。 俞鸿钧苦笑：“我倒是想过，可这楼里，还有他在，他也许不会做什么，可保不准他手下人玩阴的，那岂不更麻烦？” 他？“蒋建丰在？” “是，他也被堵在这里了，他手下人叫嚣着要护送他出去，阻挡者格杀勿论，你不在，我实在不敢乱来，好在他没有要走的意思，因此我也不敢放人进来。” 赵子赟点点头：“知道了，鸿钧兄，刚才我着急了，言语不周，你别见怪。” 俞鸿钧急了：“这个时候了，你还在乎什么周不周的，现在怎么办？” 赵子赟想了想：“派人去让他选代表进来，就说我和他们谈。” 俞鸿钧去安排人，赵子赟也顾不上洗一洗，来到自己办公室，见对面开着门，里面嘈杂，便走到门口：“建丰兄，还请担待，我这就安排人送你出去。” 小蒋正在发呆，闻言抬头，见是他，急忙起身：“子赟兄，我不碍事，你赶快处理得好。” “还要怎么处理？这等刁民，就该全抓起来，杀他几个，看谁还该目无王法！”屋中一人大声道。 小蒋蹙眉，回身呵斥道：“如何处理，赵委员长心里有数，要你多嘴！” 赵子赟闻言反而笑了：“杀人简单，要是杀人能解决问题，天下早太平了！建丰兄，你说是不是？” “那是，那是。” 说了几句，俞鸿钧过来低声和他说，对方代表来了，赵子赟匆匆结束和小蒋的谈话，回到自己办公室，不一会，七八个人在赵振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来，坐下说。”赵子赟热情招呼道。 “我们没想到我们的赵委员长也在楼里，我们既心痛又失望。”一名中年男子冷冷道。 赵子赟笑了笑：“看来怨气不小啊，这一点我倒是要说明一下，免得你们误会，我一开始是不在这里的，刚刚才到。” “这不可能！”那中年男子狐疑，“我们没看到赵委员长进来。” 赵子赟指着身上：“你们好本事，将省府堵得严严实实的，我不得不翻墙爬屋顶过来，真想不到来这里，像做贼一样。” 那中年男子看了看他身上脸上，信了八九分，“那我错怪赵委员长了，还请赵委员长见谅。” “见谅就不用了，还别说，今日我才发现，我身手还是不错的，倒是要谢谢你了，你让我对自己逃命的本事又多了一分自信。” 话语惹得其他几位代表忍不住笑了起来，中年男子也笑出声来，赵子赟见气氛缓和，“先生贵姓？坐下说可好？” “赵委员长，不敢，免贵姓李，单名福，大同人氏，经营祖上的商行。” “李掌柜啊，来坐下说说，你们来张恒请愿是为什么。” 怨气一消，李掌柜明显底气不足了，小心翼翼带着人坐在赵子赟对面的椅子上，踌躇着该怎么说。 “既然来了，想说什么就什么，这里是蒙疆，是张恒，你放心好了。” 李掌柜犹豫下，咬牙道：“请问赵赵委员长，传闻您要将大同或者是宣化交给重庆派来的人管理，可有此事？” “有的。”赵子赟说着，见叶静怡进来，用眼神示意她不要打扰，叶静怡点点头，静静站在赵振边上。 正文 第806章 不得不放弃（二） 听到有的二字，李掌柜激动起来：“赵委员长！我不明白，您为何要这样做？” “此事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既然李掌柜提及大同和宣化，应该知道我也将阳高交给**来管理。” 李掌柜点点头：“这个我知道，可赵委员长，**怎么样，我们百姓不清楚，只听说他们对百姓也是不错的，打鬼子也是很厉害，晋北他们管理的县也没什么**烦，但重庆那些人，我们可太清楚了，赵委员长这是要把百姓往火坑里推！” 赵子赟蹙眉：“李掌柜，你言重了，重庆派来管理的人，我相信也一定是会对百姓负责的人。” 李掌柜惨然笑了：“赵委员长啊，您对民众怎么样，蒙疆上上下下谁不知道？可您知道大同百姓的心么？” 赵子赟愣了下，“李掌柜，请说。” “咱大同城，那也是有些名头的，民国前，可是晋北重镇，山西除了太原，还有那里能和大同相比？民国十六年，委员长及令兄到了阳高，从那时起，大同就没有了往日辉煌，我们这些大同人，一天天看着阳高比大同好，委员长，这不是一般的好，是天上地下。” “…好容易，绥远傅主席和委员长走在一起，大同有平绥铁路，我们日子好过起来，可百姓心中，还是期盼着能有一天，大同是委员长管辖之下的大同，前年，大同算是在委员长的名下了，可日本人占着太原，大同月月过兵，我们都说，再咬咬牙，等委员长赶走日本人就好了…” “盼星星盼月亮，去年底，大同真的是委员长派人来管了，您不知道，百姓心里那个高兴啊，就连我，都将家中全部积蓄拿出来，想着把商号做大，委员长，那段时间，我们一家人天天说的就是要多赚钱，不但自己要过好日子，还要多做善事，要报答委员长的大恩大德。” 赵子赟沉默不语，静静听着他的诉说，他感受到李福话语中的那一份难以言表的心情。 “委员长要将大同交给重庆管，我们听到后，就是晴天霹雳，委员长，您不知道，消息传遍大同的那一刻，大同失望了，我们不敢相信，赵委员长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赵委员长，我们请愿，请您收回成命。” “赵委员长，还有我们宣化，也请您收回成命！”另一名代表紧接着说道：“谁都知道，宣化早就是察哈尔的了，可谁又知道，宣化一直一来，因为和日本人打仗，就没什么起色，和口内各县比，早就差远了，赵委员长，我们能够理解，为了和日本人打仗，宣化只能先那样，可您真不管我们了，赵委员长，我说句犯上的话，我们不敢造反，但所有宣化人，将会恨您一辈子，永远不原谅您！” 一句话说得，几位代表都忍不住抹泪，赵子赟心里一阵酸楚，“诸位乡亲，对不住了，是我做得不好，让你们失望了，我保证，就算重庆派人来，我也不会不管你们的。” 李福擦了擦眼睛：“赵委员长，我们是信得过您的，可重庆的人，我们信不过！就说石门吧，石门是委员长交给重庆的吧？您知道石门人怎么说？” 赵子赟摇摇头。 “现在石门有很多人离开家园，他们宁愿去外蒙，每每经过大同，总会说他们被赵委员长抛弃了，可他们不怨委员长，他们依然会跟着委员长。” 赵子赟震惊，民心啊，石门民众这句话已经到了失去民心的边缘，他扭头问赵振：“你知道吗？” “司令，我也只是道听途说，一些汇总的消息说石门那边，日子不好过，百姓税负很重，自从我们交出石门，重庆很多商号涌入，大发横财，这次蒙疆战役，第五兵团出动后，传闻石门一夜之间粮食暴涨了十倍，面粉居然要一块大洋一斤！” “啪”的一声，赵子赟一巴掌拍在桌上，脸色铁青：“他鹿钟麟干什么吃的！我付给他的铁路过境费就不下几百万，他还不知足！” 叶静怡忍不住道：“你倒是错怪他了，他有建丰同志的要求，不敢乱来的，可他手下和那些商号，我不说你也知道。” 赵子赟摇头，他算是明白为何大同、宣化一听重庆派人来管就毛了，一个称职的领导不难办到，一群愿意为民的下属也容易找，可他们能顶得住重庆那些财阀、政客势力么？石门尚且如此，大同和宣化，他还真没信心了，万一来个物价飞涨，他又能如何？杀人？那还试点个屁啊。 “诸位乡亲，你们说的，我会认真考虑的。” “赵委员长，别再考虑了，我们求您收回成命。”说着，李福突然起身来到窗口，朝外大呼道：“众位乡亲，求赵委员长收回成命！” 估计是商量好的，外面聚集的大同、宣化几百民众立刻高呼请委员长收回成命，然后噗通一声跪下，接着是张恒围观支持的民众也紧跟着跪了下去。 反身来到赵子赟面前，李福直直跪了下去，几名代表也跟着他跪在屋子里。 三三年枯源事件后，赵子赟已经很久没遭遇这种场面了，民众的哀求让他左右为难，俞鸿钧在他耳边轻声道：“民心不可违，子赟，收回试点的决定吧。” “可……” “自作孽不可活，不是我们不愿意，实在是重庆有些人做得过分，让百姓失望。” 叹了口气，赵子赟点点头，“好吧。” 他起身先来到叶静怡面前：“我得食言了。” 叶静怡点点头：“我懂的，二哥，我不怪你。” 来到李福面前，他拉着他的手：“李掌柜，别这样，起来吧，我答应你，收回试点的决定，大同和宣化，我会认真管理的。” “真的？赵委员长不骗我？” “我已经对不住你们了，再骗你，我还有何脸面，面对蒙疆百姓？” 李福擦擦眼睛：“赵委员长，我们知道您有您的想法，这次来逼您，我们真的不愿意，请委员长处置我们。” “请委员长处置我们。” 看着仍然跪着的代表，赵子赟叹道：“我怎能处置你们？没有你们的支持和付出，蒙疆的存在还有何意义？起来吧。” 在保卫人员的拉扶下，几位代表起来，“恳请委员长和外面的人见个面吧。” 李福的意思很清楚，他想让赵子赟来宣布取消的消息。 “走吧。” 这边的动静那边小蒋清清楚楚，不停的有人来告诉他听到的对话，他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一再请求父亲慎重再慎重，可父亲就没太当一回事，几大家族相争，最终闹出这样的结局。 当外面传来巨大的欢呼声，小蒋知道，一切已不可挽回，瞅见走进来的叶静怡，他心头火起：“你看你干的好事！试点试点，让赵子赟挖了个陷阱，把党国装了进去，现在民众一闹，党国颜面尽失，他赵子赟借此文章，必定要闹出更大的乱子来，叶静怡，你不要一天到晚巴结他，我告诉你，他看不上你的。” 叶静怡气得满脸通红，“蒋建丰！你胡说什么？这是我愿意看到的吗？什么叫我巴结他，什么叫他看不上我？” 小蒋冷冷看着她：“你的心思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我，你一心想做他的小妾，我告诉你，打这个主意，先辞去你特派员的职务，你不要脸，党国还要！” 哗啦一声，叶静怡将枪拿了出来，上膛，脸色雪白，她指着小蒋道：“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一屋子人全愣了，吴宗申恰巧进门，看到这一幕顿时魂飞天外，“静怡！你放下枪！” “别以为你是别人眼里的太子，我就不敢开枪，蒋建丰，你试试！” 小蒋冒汗了，他从叶静怡眼中能够看出浓浓杀意，只要给个理由，她一定会开枪。 “把枪放下！”吴宗申扑过来要夺枪，叶静怡猛然把枪指向他，“别动！” 吴宗申顿时不敢动了，叶静怡扭头鄙视的看着小蒋：“你以为你是什么正人君子？到底谁不要脸，你心里清楚！” 说罢，冲着吴宗申道：“让开！” 正文 第807章 老马的怒火（一） 叶静怡走出门那一刻，眼泪忍不住涌出，长这么大了，还是第一次被人当众骂得如此难听。￠￡頂￠￡点￠￡小￠￡说，23 “这是怎么了？”上楼的赵子赟看到她站在走廊独自流泪，手里还握着枪，吃惊不小。 “二哥……”委屈从心起，叶静怡跑了几步，本想扑到她怀里痛哭一场，猛然脑海中浮现小蒋的冷笑，生生止住了脚步。 不过她的举动赵子赟看得出来，“进屋说。” 进到办公室，赵子赟将自己桌上的杯子递给她，“喝水吧。”然后，很随意的将她手中的枪接了过来，递给赵振。 赵振一直盯着她手里的枪，见赵子赟用杯子换过手枪，才松了口气，一检查，汗下来了。 “蒋建丰说你了？” 叶静怡不吭气。 “算了，此事对他打击恐怕不小，他也是党国青年才俊，心怀大志，论本事不在我之下……” “就他？二哥别给他贴金了，他怎能和二哥相提并论，你别再提他，提他我跟你翻脸！” “好，好，不提。” 喝光杯子里的水，叶静怡才发现这是赵子赟的杯子，脸微微红了下，装作很自然的去倒水。 赵振将枪递给赵子赟，低声道：“司令，上了膛的！” 赵子赟愣了下，乖乖，这干妹妹刚才是打算一枪崩了小蒋啊，这小蒋到底说了什么，让她要杀人？想想，赵子赟也脊背发凉。 “二哥，楼下那些人打发了？怎么这么快？”叶静怡将杯子递还给他，从他手里拿回枪，插回腰间。 见她收起枪，赵振放下心来：“司令出马，还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司令一句话，就让所有人散了。” “吹牛！”叶静怡才不信。 “是真的。”赵振急了：“司令解释了几句，宣布取消试点的决定后，就说了一句，民众就散了，还是飞快！” “真的假的？”叶静怡大为惊异，“说了句什么？” “司令说，他要请来请愿的人吃饭，并给他们买回去的车票，作为他个人的补偿。司令才说完，那个李掌柜就说着不敢，飞一般的逃了。” 叶静怡咯咯笑了起来，她能想象得到，那些民众慌乱离开，生怕他们的委员长强行请客买票，蒙疆的规矩民众知道，赵子赟这么做，只能花自己的钱，他们怎么会让自己的委员长破费呢？ “二哥，你告诉我，今天的事是不是你安排的？” “小蒋这么想，倒是正常，今天的事你也在场，我没想到你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叶静怡顿时不敢看他：“二哥，我说错了。” “算啦，我要去孙夫人那里汇报，你呢？”赵子赟说着，将杯子里的水一口喝完。 叶静怡看到，心跳得扑通扑通，手下一下子冒出汗来，他怎么喝了？ 赵子赟是没注意，刚才下去说了些话，口也渴了，“你扭扭捏捏做什么？” 叶静怡慌了：“没什么，我也想去见见孙夫人，二哥，不碍事吧？” 赵子赟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奇了，这次倒还问我碍事不碍事，以往你可不会问的。” “我去洗个脸！”叶静怡也不回应，说完便跑了出去。 “奇怪了！”赵子赟说着放下杯子，不过却顿住了几秒钟，他想起这杯子叶静怡刚刚喝过水，自己就这么当着她的面继续用，是不是让她难堪了？ 摇摇头，这种事没法解释，只能装傻，安排赵振备车，他也整理了下衣服，走到门口，看着小蒋办公室，犹豫了下，还是朝楼下走，这个时候，就不刺激他了。 来到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孙、于、石早已在说着话，省府门口的事情，他们已经知晓。 “孙夫人，我不得不宣布取消试点……” “子赟，情况我们都知道了，你这么处理，也是没有的办法。鸿钧已经打来电话说了情况，取消也不是坏事。”孙夫人道。 赵子赟点点头：“是我考虑不周，大同和宣化这些年来关注太少，要是换一个稳定点的县，恐怕就不一样了。” “你这个说法我不同意！”于右任道：“越稳定的越容易出事，要是你选择的是旗县，或者是张北这样的大县，民众更无法接受，很有可能不是民众自己请愿，而是县府带头，这个影响就大了！” 赵子赟苦笑：“事到如今，说这些晚了，老于，重庆那边怎么办？” “我们正在商议此事，我的意见是他们不问，我们就不提，稀里糊涂过去算了。” “不提？这次重庆颜面尽失，我们不提，人家会说我们是有意安排民众闹事的。” 老于摇摇头：“不见得，谁都不是傻子…” 正说着，宋思雨匆匆进来：“孙夫人，马先生来了，他要见您和赵委员长，先生很生气。” “快请。”孙夫人急忙道。 “不用请！”话音落，老马一脸寒霜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许旋和一人。 赵子赟一见此人，愣了：“先生怎么也来了？” “都是你干得好事！让唐先生都不得不从涿鹿连夜赶来。”老马怒道。 “先生，我……” 唐乃康见状，急忙道：“马先生言重了，我不过是来提醒下子赟。” “先生坐下说。” 老马哼了声，自顾自的坐下，让孙夫人和老于、老石都有些难堪。 “子赟啊，唐先生连夜赶来，就是想告诉你，涿鹿民众请他来张恒，务必要表达他们的一个意思，若是你因为大同、宣化试点不成，改其他县，别的地方他们不管，但涿鹿绝对不行。”许旋解释道。 赵子赟顿时有些晕了。 “叔玑说得客气了！要不是你的唐先生阻拦，涿鹿几千民众已经在路上了！涿鹿一动，消息疯传，蒙疆所有县必将情愿！”老马冷声道。 赵子赟一听，冷汗直冒，急忙行礼：“多谢先生帮忙阻止。” “不用谢我，今天听闻你取消试点，我就放心了，我不碍事的…”说着，唐乃康用眼神示意他应该安抚老马。 “先生消消气。”赵子赟急忙凑到老马身边。 “我这气消不了！”老马火真的大，这几日静养，没去学校，报纸上有没有登还未定下来的重庆试点一事，老马根本不知道还有这回事，直到许旋带着唐乃康来找他，他才知道这件大事。 “子赟，你知不知道获得民心是多么不容易的事？要毁掉民心，更是轻而易举的事？你就不怕十几年的心血一夜之间付之东流吗！” “先生，我……” “从阳高，到多伦，再到如今的蒙疆，你大哥和你，还有跟随你的人，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远的不说了，就今年蒙疆一战，几万人为了这个蒙疆付出了生命，你知不知道，你一个轻率的决定，会让他们白死了！” 老马言辞非常激烈，让一边的叶静怡坐不住了，“先生，不怪二哥，是我提出来的。” 老马瞪了她一眼：“没你的事！他又不是小孩子，他做出的决定，他负责！” 叶静怡急忙缩到一边，老马发火，太可怕了。 孙夫人蹙眉：“马先生，我是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的委员长，这个决定也是我做出来的，要说责任，应该是我的责任。” 老马看着她：“孙夫人，您贵为国母，按理说，我是不好说什么的，可今日，我必须告诉夫人，此事大错特错！还有诱人兄，蘅青兄，我今日也不怕得罪你们，子赟不清楚重庆那些人，你们不知道？他蒋公要有本事收拾得了他们，民国早就不是这个样子了，怎么，祸害先总理留下的民国还不够，还要来祸害蒙疆？” “你们可别小看一个试点县！只要重庆的人在蒙疆有一个立足之地，那些大家族必定蜂拥而入，他们眼中除了钱，还有什么？赵子赟，你别忘了，当年一个宋子安，就差点逼得你上梁山，你居然还敢拿出一个县来给他们折腾，这一次是民众请愿，真要他们折腾完了，那就不是请愿，而是造反！” “马先生言重了，我们也想过，造反是不太可能的。” “是吗？”老马冷冷看着石瑛，“我有说造子赟的反吗？他们就不能造重庆的反？他们就不会给蒙疆兵团里的家人写信，一同杀光重庆派来的人？蘅青兄，我且问你，到时候子赟是跟着造反，还是镇压？” 正文 第808章 老马的怒火（二） 石瑛瞬间额头冒汗，忽略了！确实忽略了！这种局面，赵子赟不可能镇压，只能跟着造反，那样，在抗战还未胜利之机，整个蒙疆会陷入到万劫不复之地。＋◆頂＋◆点＋◆小＋◆说，23 这回，连孙夫人都有些坐不住了，老马说的切入要害，她还想到一点，万一有些人故意而为呢？仅凭一个议会，根本不可能防范住大家族的侵入，作为宋家人，她太清楚家族那些人的贪婪和手段。 “先生教训得对。”孙夫人坦然接受，“是我们想错了。” 老马叹了口气：“孙夫人，您也别怪我说话不留情面，这件事实在太大，我听闻之后如坐针毡，这不仅仅关系到抗战，还关系到国家存亡，今日之民众请愿，已经造成不好的影响，我已派几个得力学生，前往阳高，让那里在北方大学读过书的人一定要相信子赟，不要有过激行为，更要安抚好可能的请愿行为。” 赵子赟瞬间色变，他明白老马为何这么做，现在大同、宣化民众不相信重庆，很可能让阳高本就有些不满的民众怀疑延安，万一这边也出事，那就要命了。他急忙拿起电话，直接要通了董虎，要他立刻加派人手，前往阳高，防止有人借机煽动民众，同时加强监听重庆方面的电台。 听到他这些安排，老马才露出一丝笑容，转头和宋思雨说道：“你立刻回办事处，通报此事，也请你们的人密切关注。” 宋思雨飞一般的跑了出去，她的心可是砰砰乱跳。 “子赟啊，蒙疆看似强大，也很脆弱，她经不起太大的风浪，你要清醒一点，在重庆很多人眼里，你是党国最大的叛逆，他们时时刻刻想除之而后快，我不反对你为了战后，要合作，但这是有底线的，你不能把蒙疆的前途和几千万百姓的希望搭进去，我想来想去，认为需要给你定下一条，不管你如何做，重庆的势力，绝不能踏入蒙疆一步！” “是，先生。” “孙夫人，诱人兄，蘅青兄，不知老朽这一条能接受否？” 孙夫人点点头，“马先生请放心，我等接受。” 老马看着赵子赟：“如果有人玩阴的，我要求你，不管是谁，杀无赦！” 赵子赟第一次看到这位先生眼中冒出的杀气，叶静怡不由得后退一步，她感觉老马这话有所指。 “是！先生！” 老马收回凶光，露出慈爱一笑：“我这么要求，也是迫不得已，你有些时候下不了手，子赟，你给我们这些人太多希望，别亲手打碎它，这样你爷爷和我们这些人，怎能瞑目？” 孙夫人叹了口气：“是啊，先夫给了天下人希望，却没能实现它，不知有多少人心死，子赟，你别顾及我的感受，羊不行了，杀就杀吧。” 赵子赟点点头，叶静怡则听得一头雾水，羊？什么羊？ 当天，小蒋紧急飞回了重庆，原以为是父亲要求他回来，想着如何承认错误，下了飞机，上了汽车，才知道是老师要他回来。 吴稚晖见到他，立刻就对他向叶静怡说的话提出批评：“这样的话你怎么能说！不仅有**份，而且毫无意义！” 小蒋冒汗，看来身边还是有人向重庆汇报他的一举一动。 “老师，我……”小蒋想争辩几句。 “叶静怡如何想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从赵子赟那里得到有用的信息，你知不知道，通过她，我们知道了赵子赟的很多想法，不会像以前那样毫无头绪，我们将他的说法和他的行为结合在一起，以此联合了不少人，以前那些实力派都表达了和重庆紧密合作的想法，现在的南方，空前团结，甚至超过了北伐时候！而你一句毫无意义的话，有可能将叶静怡推过去，今后谁来告诉我们赵子赟在想什么？做什么？” 小蒋汗颜。 “建丰啊，我跟你说过，一个棋子，要在它有用时发挥最大的作用，你一个下棋的人，有必要和棋子较真么？叶静怡就是嫁给赵子赟，只要还能发挥棋子的作用，就没什么不可以的！” “那党国的颜面……” 吴稚晖笑了：“一个堂堂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的副委员长，第一战区司令官，不管纳谁做妾，都是妾的荣耀，党国哪里失去颜面了？” “可这一次……” “这一次怎么了？没有你的同意，委员长的默认，试点一事叶静怡能做主？荒谬！你不过是气昏了头，这次出了这件事，也不是没有好处，你懂吗？” 小蒋疑惑了，摇头。 吴稚晖摇摇头：“你还是年轻了，只盯着赵子赟，别忘了，我们内部也有危机，现在有些人已经凌驾于党国之上，你父亲以前因为种种原因，拿他们没办法，也让他们越来越放肆，而这一次事件，也让我们看清除那些人对党国是个威胁，现在我们和美国人合作良好，只要美国源源不断支持，我们就可以摆脱一些羁绊，做一些以前不能做的事情。” 小蒋不傻，立刻醒悟：“老师，懂了。” “美国人的支持，和赵子赟是有很大关系的，在我们没有和美国建立稳固的关系之前，要利用赵子赟的影响，说白了，党国现在还需要赵子赟这面旗帜。” “那老师叫我回来是……” “一是将这其中的一些道理和你说清楚，让你不要因为这次试点事件，和赵子赟的关系弄僵，二是我希望你向叶静怡道歉。” 前一件好接受，这后一件…… 吴稚晖看出他不愿意，说道：“胸怀天下者，没有什么放不下，不能做的，你别小看此事，我断定叶静怡此时还不会向赵子赟说你对她说的话，可时间长了，就不一定了，你说的这些话对赵子赟也是一种侮辱，叶静怡可是众所周知的赵子赟和陈娇儿的妹妹，赵子赟就算不追究，陈娇儿呢？这个女人可不简单，她在蒙疆的影响力不在赵子赟之下，为几句话引出不必要的麻烦，值得吗？” 小蒋点点头。 “告诉你的手下，不准乱说，如若有流言出现，他们只有死路一条！”吴稚晖露出狠色。 夜色降临，在赵子赟家盘桓良久，叶静怡很是不想回去，只是留宿在以前不是什么大事，现在她有些不敢，小蒋那番恶毒的话让她不能不考虑影响，有心和陈娇儿说几句，让心中的郁闷能够散发出来，可事关自己和赵子赟，实在说不出口，她还担心二姐误会，毕竟她现在的心也不是才来时那么坦然了。 眼见瑞儿都睡下了，叶静怡也没了借口再留下，只得索然无味的起身告辞，看着她的背影，陈娇儿疑惑：“二哥，静怡好像有心事。” “怕是有麻烦，她今日从小蒋办公室出来，不但哭了，手里还拿着枪，上了膛的。” 陈娇儿大吃一惊：“二哥刚才为何不说？” “她自己不说，我怎好说？我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不说肯定是不好启齿的事情！”陈娇儿急了：“你应该告诉我，我私下问问，万一是小蒋欺负她呢？” 赵子赟白了妻子一眼：“怎么可能，大白天的，何况那屋子里还有其他人，小蒋敢？” “也倒是啊，到底是什么事呢？”陈娇儿百思不得其解。 回到驻地，叶静怡看到小蒋屋子黑的，以为他睡下了，回到自己屋子，也没开灯，合衣躺在床上，良久，轻声道：“我该怎么办？” 正文 第809章 平静的四二年秋 从太原到朱日和，从呼和浩特到多伦，千里蒙疆，安定中带着喜悦，晋北、保定，经历战火多年的两地，第一次凭借察哈尔的良种和水利建设收获了已经很久没有看到的丰收，尤其河北这个大粮仓的优势首次体现，在第五兵团的保护下，保定及周边民众毫无顾虑的投入了他们所有的精力，仅此一地的粮食产量，就超过了察哈尔口外各县的总和！ 上将县长卫立煌心头的喜悦已经表露在他脸上，这也是一种胜利，在治理地方中，光粮食一项，他完胜石门的鹿钟麟，第五兵团士兵在孙震的带领下，兴高采烈的的效仿十八集团军加入到收割的行。∏∈頂∏∈点∏∈小∏∈说，23 现在日本人对蒙疆各地民众来说，已经开始有些遥远，联合空军拼掉了日本北方的航空兵团，实力大损，但带来了蒙疆上空的安全，如今蒙疆各处忙碌着战争年代的又一次丰收。 玉米已经露出了金黄色的头，成群的牛羊在自由游荡，水稻和高粱也低下沉沉的头，在几个月前，让金灿灿的小麦堆满粮仓后，各地的庄稼户露出喜悦而又带着一丝发愁的神情，这么多粮食，怎么办啊？ 蒙疆议会有人开始质疑赵子赟今年开始的以武器弹药等物资换取南方物资的做法，棉花还好说，粮食则成了不少人眼里的麻烦。 民主的不好之处显现出来，赵子赟无法解释，他需要军工也有一定的产出，更为重要的是，他始终不敢松了粮食这根弦，这个古老的大国，粮食出事，就是天大的事。 好在经历了试点风波后，老于和老石二人谨慎多了，他们同意赵子赟说的，多点粮食不要命，粮食不够才要命的观点，现在外蒙在手，东北也指日可待，找理由增大粮食储备不是问题，何况晋北和保定的首次大丰收，也逼迫蒙疆必须加大收购，否则两地的丰收将蒙上阴影。 开卖债券后，钱也不是什么问题了，几人一合计，又发行了五千万债券，出乎意料，这债券不到一周，被抢购一空，经济委员会主任胡厥文有些感叹，南方卖个债券，威逼带压迫，这里倒好，围着抢。 有钱好办事，孙夫人大笔一挥，拿出三千万来购买民众手里的粮食，差不多有八亿斤的粮食就有了去处，这几乎相当于蒙疆今年粮食的二十分之一，扣除民众自己留下的一年口粮和饲养牲畜的杂粮，市面上流通的粮食大概还有三十五亿斤，这样一来，粮食价格稳定住了，就算有人想玩点小心思，面对蒙疆联合政府手里近十五亿斤粮食的储备，谁还敢乱来？而民众知道政府手里粮食充足，也不会冒然去抢购什么粮食。 延安对张恒此举非常感兴趣，这虽然不是计划经济，但效果差不多，政府以市场干预的手段，来平衡供需矛盾，进而稳定物价，这个时候的中国，粮价稳定，物价波动的风险非常低，周公算是真正看到赵子赟以金钱的力量，来实现全面控制的目标。 现在延安对张恒的经济依赖度非常高，晋北、边区几乎所有的农业富裕产出，全部都是蒙疆收购的，而边区也第一次实现了岁入超过一千万元，但这样的岁入和对蒙疆的依赖，让毛公等人心里不踏实，这不，作为孙夫人机要秘书的宋思雨，在重返张恒后，第一次接到任务，私下里和赵子赟、陈娇儿探讨延安经济的未来之路。 “我说思雨，我和二哥不是什么都知道的！”挺着大肚子的陈娇儿直摇头。 “私下请教，这是我的任务，多少你们得说点。”宋思雨只能看着赵子赟，不管怎样，他是北方大学的经济学客座教授。 “思雨啊，你这是逼人上吊！”如今赵子赟称呼思雨二字，也是很自然了。 宋思雨笑笑：“谁让你名声在外呢？我相信你多少都能说出一点，至少比我强。” 一边瞎扯，一边思索着，“你们是怕蒙疆有一天不收购了？其实这不需要担心的。” “我没说担心，这只是一种思考，如果蒙疆不收购，应该怎么办？” 赵子赟也摇头：“其实没办法的。” “那你们是怎么做到，不需要有这种担心呢？” “这个……”赵子赟头大，从察哈尔以来，他就没遇到自己依靠别人来支撑经济的事情，延安现在的局面，他从未遇到过。 “我们一直是不够，不是多了，你说的我真没遇到过。” “怎么你们会不够，而我们是多了呢？” 被宋思雨追问得张嘴结舌，好在爷爷说起过的需求二字浮现在脑海中，他猛然想到了总供给和总需求这一对兄弟。 “是这样的，你我双方的经济体不太一样，我们一直是需求大于供给，而你们是供给大于需求。” 宋思雨愣了下：“我没听明白。” “这么说吧，一个人一年要吃一千斤粮食，如果他有一千三百斤，就是供给大于需求，这多出来的三百斤不想法卖掉，他就只能等着粮食烂了，反过来，如果他只有七百斤，那就需要拿钱去买了补足，这就是需求大于供给。” “我懂了，我们就是那个想法子卖粮食的，而你们就是那个想法子买的，可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呢？” 赵子赟又有些说不清楚了，倒是陈娇儿听了会，有些思路：“思雨，你被二哥绕进去了，这供给和需求，不是简单的那么回事，首先，要先弄清楚二者的来源，供给可以理解为产出，比如土地上的粮食产出，工业上的产品，一个地区生产出来的东西，要提供给整个社会，这就是总供给，明白么？” “明白，就是生产出来的东西要卖。” “需求就是购买，整个社会购买吃的、用的，这其中就有一个平衡，生产的大于购买的，就是供给大于需求，反之亦然。” 宋思雨点点头：“大致明白些，只是这生产能确定，购买可不好确定，怎么知道平衡不平衡呢？” 说道这，赵子赟思路也调整过来了，“还记得我说过计划经济的弊端吗？” “记得。” “其实你刚才问的，就已经解释了为何计划经济有问题。” 宋思雨恍然大悟：“懂了，任何制定计划的人，都无法知道整个社会购买能力到底有多大，这样制定生产时就容易出问题，供给小于需求，有些人就没有吃的用的了，而供给大于需求，生产的东西就要堆积。” “不错，既然不能知道平衡不平衡，就只有看一样东西变化有多大。” “什么？” “价格。” 宋父多年做生意，宋思雨也略知一二，一听就明白了，“价格上涨，就说明供给小于需求，价格下降，则是需求大于供给。” “聪明。” 宋思雨露出浅浅一笑，不过很快收住笑容：“说了半天，明白的和我想问的，还是连不上。” 陈娇儿笑：“其实我们也是一知半解，和你边说边想的，别急，一步步来。” 赵子赟倒是成竹在胸：“我现在知道你我双方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快说！”宋思雨眼睛一亮。 “除了价格，供给和需求还有一个要素，那就是量，简单说就是整个社会的购买力，而这，又关系到人的收入，蒙疆民众收入比你们边区高太多，他们有钱，自然会用，粮食且不说，就是衣服，也会多买一些，还会买其他的和吃穿无关的东西……” 宋思雨听着，慢慢也明白了，边区人民，吃饱穿暖就算不错了。 “需求是整个社会的，而民众则是整个基础，民众没钱，就没有购买力，那样很多工厂就卖不出东西，也就没钱发薪水，薪水一低，更没钱，只能维持简单生活，进而连粮食也少卖，种地的也就卖不出粮食，他们也没钱了，这是一种复杂的循环，一个套一个，可称为恶性循环。” “反之，可称为良性循环。”陈娇儿补充道。 宋思雨点点头：“我懂了，因此你说工业比农业重要，其实还隐含着增加人马的收入和扩大需求的意思，但如何进入良性循环呢？” “一个是靠经济自己调整，一个是靠政府干预。” “自己调整我知道，政府干预怎么做？” 赵子赟思索了下：“可分为直接的和间接的，直接的方式就是政府投入大量金钱购买，比如修路、修水利这些，不但大量用工，还增加了物资的购买，比如这一次蒙疆收购粮食，确保农民的收益，同时也就大大消除了供给差，从而平稳住价格。” “这就是说政府得有钱才行，那间接的呢？” “间接的是用一些制度，比如我们的创新大赛，比如减免税收，让民间资本加大投资等等，还有就是希望基金、梦想基金这些，扶持工农业。” 宋思雨记录的笔微微停顿下来，她想了想道：“这是不是有些资本主义的做法？” “你应该说，这些办法，也是资本主义国家采用的，有些东西，并不能如此挂钩，不能说资本主义国家用过了，就给它戴上帽子，弃之不用。” 愣了一会，宋思雨道：“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最简单的，这种田几千年就传下来了，不能说封建社会用了，我们就不种田了！” 赵子赟笑：“有些夸张了，不过道理是这个道理。” 正文 第810章 经济工作会 合上本子，宋思雨看着他道：“根据你说的，延安是不是可以这样做，拿出钱来，再办一些工厂，修建道路、水渠这些，从而让一些物资的使用增加，同时也增加人民的收入，让他们有能力卖东西，增大需求。～頂點小說，23” 赵子赟点点头：“如果是这样，那就好了，我的建议是路暂时先不考虑，边区还不需要很好的道路，当务之急，是工业，可以购买蒙疆的机器，其次是水利，要确保粮食的产出，如果你把边区和蒙疆看做是两个国家，那么，收支平衡就尤为重要，你要知道，边区有大量的钱不是好事，这钱不流动，就是死钱，除了是个数字外，毫无意义，蒙疆为何要大量采购，就是不能让钱在银行里躺着不动。” “收支平衡？”宋思雨重复了句，“你的意思是政府太有钱不是好事？” “可以这么说，民富国强，国富……，就不好说了。”赵子赟摇摇头。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看来我今天没白来，你和娇儿帮了大忙了，回头我要整理一下，还得请你看看。”宋思雨笑道。 “这没问题，不过你得帮我一个忙。”赵子赟道。 “什么？别提我做不到的啊。” “你做得到。”赵子赟笑了：“很简单的，你整理的，抄录一份给我。” “你要做什么？”宋思雨迷惑了。 陈娇儿一听，便知道丈夫想干嘛，笑道：“他是偷懒，想让你多抄一份，他好去北方大学糊弄那些学子！思雨，别听他的，让他自己弄。” 宋思雨笑着看着他：“原来是这样啊，娇儿，这是应该的。” 陈娇儿摇摇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宋思雨的报告受到延安高度重视，蒙疆经济发展有目共睹，为此，林老在中央的安排下，亲自带队前往张恒进行交流，而恰巧，赶上了赵子赟在北方大学的这堂课。 授课已经超出了预想的范围，蒙疆经济委员会胡厥文和巩天民在看到赵子赟请他们修改的讲义后，立刻和俞鸿钧联系，要求财政厅人员必须参加听课，而俞鸿钧则敏锐的发现这不仅仅是经济问题，直接和老马商量了要扩大听课的范围，于是乎，察伊锡乌四省省长再聚张恒，太原市长郭春涛也带人前来，讲课的味道变了，赵子赟不得分为内部和外部，给学子讲的，虚一些，而各省官员这边，就成了一次重要的会议。 与陈淑珍、俞鸿钧和胡厥文、巩天民仔细讨论后，这个会议在北方大学会堂举行，学生代表和教师们也一同参加，林老赶上的，就是这个会议，出于礼貌，赵子赟也邀请了小蒋参加。 会议先以讲课开始，赵子赟拿着精心修改的讲义，开始阐述他的经济观点。 其中大部，宋思雨都听他那天说过，不过更为系统和完整，这一次，赵子赟明确提出了需求比供给重要，经济的发展就是要扩大需求，内部的、外部的需求，而其中，内部需求更为重要，这是稳定蒙疆经济的关键。 拉动需求的要素，他也明确提出以拉动民众需求为主，政府投入为辅，民众需求，重点提出了改善民众生活是主要方式，作为政府投入，则提出了稳固市场和公共投入是重点的观点，在此，他甚至提到了苏联计划经济和西方自由经济的结合。 “在自由市场经济下，资本家的贪婪和不负责任，会造成整个经济体系的动荡，引发经济危机，而我们的经济体制，要求政府能够有效控制，采用计划经济的一些手段，实现控制下的市场经济……” 小蒋听得目瞪口呆，此刻，他才深刻感受到，赵子赟深藏不漏的本事，他不清楚他说的对错，但从参会的蒙疆和延安人的表情，他知道两边居然都有些认可他的说法。 太不可思议了，小蒋心情有些失落。 叶静怡边听边记，这些东西对她不重要，但她就是想记下来，小蒋回来后第一时间就向她当众道歉，真心假心不重要，反正她也只能接受。今日她来此，更多的是想看看二哥的能力，毕竟这是讲课，不是随便说说的。 赵子赟说的这些，她闻所未闻，不过能听懂，而且以她的理解，还很有道理，不由得想起在都统府，老马曾经说过的话，二哥当真不是等闲之辈，瞅了眼边上的小蒋，心道你差远了。 “…因此，政府的岁入，靠税收和增加各种各样的收费是杀鸡取卵，拉动需求才是重点，民众越富有，购买力就越强，商品和货币流动，才能创造更多财富，进而增加岁入，一个政府，应该想办法增加收税的基数，哪怕税率再低，岁入也同样可观。” “……需求过于旺盛，也需要警惕，这有可能造成供给的快速增加，而供给的增加，是有一个滞后的，一旦需求变得平稳，甚至是从高点回落，滞后的供给就会产生过剩，由此产生供大于求的想象，商品挤压，价格下降，不管是工农业，都会收益下降，一定范围内的供大于求，可通过市场自身调节趋于平衡，但超过范围，就会持续引发价格下降，农业大面积减少种植，工厂停工甚至倒闭，进而影响到需求下降……” “而政府，就应该密切关注，以政府投资，来影响供需的平衡，当供小于需时，减小投入，降低需求，供大于需时，加大投入，拉动需求，供大于需时，这里面，尤其应该对生活必需品进行调控，通过战略储备，来平衡生活必需品的供需，比如粮食，市场上粮食过剩，要收购储备，市场粮食不足时，放出储备，补足供给的不足……” “……由此，一个地方官，不能只盯着自己的这一块，如果其他地方发展不起来，或者供需失衡，都将直接影响到你管辖之处，在一个经济体下，共同发展是非常必要的，以蒙疆为例，平衡各省，以前说不出太有力的道理，但从供需角度和拉动需求来说，帮助其他省拉动需求，是对自己有利的，这个拉动，需要的是政府的投入，也就是转移支付，由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来平衡，将各省上缴委员会的钱，倾斜投入差的省……” 讲课持续了两个多小时，赵子赟算是把这些天思考的做了全盘交代，各省人员听了频频点头，尤其是政府拉动需求，采取转移支付的方式，来平衡各省，得到认同，相信以后蒙疆将大量的钱投入锡乌和外蒙，反对声会小很多，而蒙疆联合政府在经济上该怎么做，也大体有了方向。 在回答了众人的各种各样问题后，讲课转为会议，赵子赟明确提出了几点制度上的变化，首先是明确了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省、县的财政岁入支出方向，除正常开支外，作为县府留存岁入，首要投入是初等小学教育，县内道路和农业生产基础设施，其次是县府参股经营的工农业，省府留存岁入，首要转移投入省府下各县平衡各县高等小学、中学，建设跨县道路，其次是省府参股经营工农业，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则以转移支付为主，再平衡各省、县的教育、道路，加大跨省公路和铁路、航空设施的建设，参与经营控股工业，尤其是大集团和矿产开发，和省府、县府不同的是，这次明确提出了军队上的支出，将由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承担，各省、县只是在有战事时给予配合，并对本省、本县的驻军给予一些土地方面的支持。 如此安排，让林老和小蒋都非常吃惊，军队完全由等同于中央的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的负责，简直不可想象，万一各省拖欠，整个军队岂不要崩溃？而且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居然还要负担公路、铁路的支出，这也罢了，平衡各地教育，算什么事？ 小蒋听完，直觉告诉他，麻烦大了，南方各省要是知道蒙疆这种做法，中央的压力可想而知，他已经看见各省开始向父亲伸手，难道老师说的南方团结的局面，将被赵子赟这一手化为乌有？ “你怎么看？”小蒋低声问叶静怡。 有些诧异，不过叶静怡还是回答了：“我觉得一个中央政府，就该这么做。” 闻言，小蒋有些坐不住了，连叶静怡都这么想，那些地方实力派恐怕也会这么想。 “如此一来，联合政务委员会压力很大，赵委员长有没有考虑过？此事会引起蒙疆议会的抵制。”陈淑珍道。 “陈省长，不管是西方，还是苏联，军队都应该是最高领导层的事情，议会不能否认这一点，我和宋委员长和两位议长都做了交流，他们认为，这是委员会的职责，委员会压力是很大，但我相信，在各位省长和省议会议长的支持下，新局面一定能形成。” 陈淑珍点点头，起身道：“既然要推动蒙疆各项制度的实行，我再次向各省省长和议长提议，鉴于战争期间，各省上缴委员会的比例要提高，我们可以发展慢一点，军队是我们各省的保障，没有他们的付出，我们不要奢望安居乐业，更别说打赢日本人了！” 俞鸿钧赞同，问道：“陈省长的意见是提高到多少？” 陈淑珍环顾四周，吐出了让人惊讶的数字：“八成。” 正文 第811章 目标，东北 屋中嗡嗡声顿起，陈淑珍蹙眉：“安静了，我提议八成，是有原因的，现在蒙疆不仅仅要面对刚刚收复的外蒙，还有未来的东北四省！诸位，你们想过没有，我们正在创造一个崭新的未来！在中华民族的历史上，我们有多久没有屹立在东方？在这历史时刻，面对你们从未遇到的千秋伟业面前，一切的牺牲和付出都是值得的，诸位，只要熬过这段时间，我相信，蒙疆前途是你们无法想象的！” 俞鸿钧起身道：“我同意陈省长说的，诸位，现在已经不是蒙疆一个省的兴衰，而是整个国家民族的兴亡，这个时候，需要我们团结，否则，我们将失去很多，我知道诸位担心支出出现缺口，这不是没有办法解决的，早在几年前，陈省长主政察哈尔期间，就提出要节约每一分钱，我们这些为官的，是时候做出表率了，我提议，各省官员，削减薪水四成，而我个人，将放弃全部薪水！” “我同意！”胡克巴图尔起身，显得有些激动：“诸位，我毫不夸张的说，蒙疆的一切，都是赵委员长带给我们的，要在以前，这根本不需要商量，我们蒙古族人有句话，喝水不能忘其渊源，受恩不能忘掉恩人，我锡省民众，愿意付出，诸位，没尝过灾难的人不知道拯救之情，没经过危险的人不知道搭救之恩，别说陈、俞两位省长说得在理，就锡省来说，没有蒙疆那些战士，我们到哪里去放牧？别说八成，就是全交，锡省也愿意！” 三位省长表态，曾厚载和郭春涛别说没意见，就是有意见恐怕也说不出口，二人代表乌省和太原特别区做了表态，全力支援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赵子赟有些说不出话来，他站起来刚想说什么，俞鸿钧阻止了他：“请赵委员长不要对减薪一事阻止，钱财乃身外之物，我相信蒙疆官员，更在乎的是您能带领他们走向何等辉煌，能够让他们有一天面见祖宗时，可以自豪诉说他们这一生创造的奇迹，能够为他们的子孙留下一份金钱无法衡量的财富。” 林老有些感动，他们这些边区的人，也大多薪水很低，但和这里不同的是，边区实在是财政紧张，而且，这是作为党员自身的一个要求，认为不该拿或者不该多拿，加上物资缺乏，和一些配给制度，钱有些时候用处不是很大。蒙疆却不一样，生活再简单，开销依然存在，一粒大米，哪怕是赵子赟、陈淑珍这些官员，都得用钱买，在这种情况下，降低薪水是需要有奉献精神的。 叶静怡忍不住对小蒋道：“若是国府做出一些表率，能让领导下的各省，也能有如此态度，国家就有望了。” 小蒋不答，国府可不敢这么做，万一各省只吃不吐，垮了的是国府。 孙夫人和于、石并未参加，不过却随时掌握着动态，他们没出面，是为了预防赵子赟提出的一些东西遭到反对时，可以进行缓和，也担心委员会承担军队支出，各省不愿意增加上缴比例时，出面解释或否决赵子赟的建议，将其归为讲课的一种探讨。 各省的表态让三人坐不住了，带着议会其他人员匆匆赶来，而孙夫人第一句话就让一些人兴奋，一些人发晕。 “作为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的委员长，我借这个机会，向各省表明我的一个态度，在打赢日本人，收复东北之前，我只是一个名义上的委员长，一切都由赵委员长做主。” “孙夫人，不可！”赵子赟大惊失色。 孙夫人摆了摆手：“子赟，我知道，我这么说，会有人说我是你的傀儡，但在你全面反击日本人这段时间，我们这些人，没有任何理由阻止你这么做，更不能给你添乱，民主是需要，不过民主和这个国家的兴亡相比，显得微不足道，我愿意为你创造一个新中华做这个傀儡，你尽管放手去做！” “孙夫人……” 于右任接过话头：“不错，孙夫人说得在理，老朽有一心愿，愿有一天能看到东北光复，为此，谁拦路，老朽拼着这把老骨头，和他拼了！” 赵子赟有些发呆的看着老于。 石瑛起身大呼：“赵子赟！你忘了你三年收复东北，五年踏上日本国土的誓言了吗！如今已快两年，时不待我，别让东北同胞继续受苦，别让我们这些老家伙们死不瞑目！” “光复东北！踏平日本！”俞鸿钧忍不住高呼。 会场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应声，赵子赟顿时热血沸腾，大喝道：“感谢诸位对我的信任！三年光复东北，我决不食言！恳请于议长、石议长召开议会，请宋委员长批准，授权我全力备战！” “不用开了！”于右任道：“现在议员已到八成，我现在就向宋委员长提出授权，诸位可有反对者？” 会场一下子静了，老于等了一分钟，“没有反对者，请宋委员长发布命令。” 孙夫人点点头：“好，我在此发布蒙疆全面备战令，授权赵委员长可以调动一切军队，蒙疆委员会和各省，全力支持蒙疆战区收复东北！” 如山掌声，这一刻蒙疆，在推动民主的进程中，空前团结。 经济会议开成这样，谁都没想到，蒙疆全力备战令传遍大江南北，曾经让人遗忘的一年多前赵子赟的豪言重新被传颂，和当时不同，如今已有九成民众相信，东北就要回来了，此举再一次点爆了蒙疆各兵工厂，和上一次相比，首先疯狂的不是工人，而是管理人员，半个热河在手，还有什么不可能的？这些有文化有想法的人发疯，工人不疯才怪，尤其是飞机制造厂，从上到下都知道联合空军极度缺乏战斗机，没有空中利器，那就要拿人命填！ 王孝丰几乎要把张浩然和王卓然逼疯了，天天要机器，随着机器厂也发疯般的将机器源源不断的朝兴和和呼和浩特运，两个飞机制造厂奇迹般的将飞鹰战机的日产量提高到了四架！马格鲁德惊讶的看着一架架飞鹰交付使用，如此也感染了他，和史迪威一番折腾，他硬是生生将准备配给联合空军南方区的五十架解放者弄了过来，如此，北方区现在已经有让日本人发狂的一百多架解放者远程轰炸机，一次出动，就可夷平日军在东北的任何一处防御战线。 而关东军不知道的是，蒙疆坦克师出现了，一零一装甲师拆分，昭格拉斯分带人补充中型坦克团和重型坦克团，配备新增四十八辆铁锤二和五十四辆铁锤一，组建一零一坦克师，一零三和一零四师也从克鲁伦南下巴特浩特，开始全面接受训练，成为机动兵团两支新装甲师，如今，蒙疆已有一个坦克师和五个装甲师，机动力量瞬间增长一倍多。 这还是最要小鬼子命的，一直以现代化建军思想为主的赵子赟开始计划在各兵团增设装甲部队，南北战区交替将各师的一个团改为装甲团！而师属炮兵团一个营将配备火箭炮。 蒙疆发疯，属正常，蒙疆以外发疯就让重庆有些坐卧不安，首先是张学良终于不管不顾了，发表了声明，希望全体原东北军的将士，若血性还在，就参与到收复东北的战斗当中。此举让戴笠被臭骂了一顿，他恼怒不已，盯着张学良、盯着他夫人，却疏忽了那个赵四小姐，让她有机可乘，跑到报社去干了这件事。 结果可想而知，被老蒋分化瓦解到各集团军的东北官兵一夜之间跑了不少，逃兵还好些，外界毕竟不知道数量。紧接着，平汉线决战兰封疯狂了一把，蒙疆战役时，又自作主张北上临清的第二集团军脱离了第五战区，老孙实在没心思再派人谈什么的，他要学何柱国，他就不信到了蒙疆地头，赵子赟敢不管他。 冀南三十一集团军一看老孙异动，汤恩伯立刻和李宗仁联系，得知这第二集团军没有任何调动命令，老汤便猜到孙连仲要去蒙疆，这还了得，一边上报老蒋，他一边摆开架势，准备阻止，第二集团军三万多人，他还未放在眼里，唯一的问题是赵子赟会不会派兵支援。 西北军向来没有怕中央军的传统，老孙装备不行，可底气十足，打就打，谁怕谁啊！ 黄樵松却不同意硬来，这不是打不打得赢的问题，而是会陷第二集团军和赵子赟于不义，思索一番，他提出打旗子，上书第二集团军北上参加光复东北！ “我们不开枪，看他汤恩伯敢不敢冒之天下之大不韪，把我几万官兵全杀了！” 老孙一想，还真是个办法，他吩咐给赵子赟发报，明码，同时下令全军开拔。 黄樵松这个法子士兵无所谓，老大带头，他们没啥好怕的，不过却给有些军官借口，脱离第二集团军，对此，老孙有些愤怒，黄樵松却认为是好事，不是一条路的人，带着去还是麻烦。 正文 第812章 第二集团军 第二集团军的明码电报震惊天下，在二十二集团军后，又一个集团军编制的部队投靠蒙疆，孙震当初还算是有些理由和借口，而且他北上时，蒙疆还未自成体系，可以说不完全是投靠一说，而第二集团军就不一样了。○ 汤恩伯一看他的明码电报，头皮顿时发麻，这可如何是好？正如黄樵松分析的，他老汤可不敢一股脑杀了，手下人建议，不如将带头的军官就地处决，这样群龙无首，第二集团军也就瓦解了，理由么，也简单，就说谈判时对方突然发难，想要挟持汤司令官。 老汤认为是个不错的计策，便向孙连仲发报，说他支持抗日的，只是此事让他为难，希望孙连仲带人来谈一谈，看看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若不是一个意外变化，老孙恐怕就要冤死了。那边蒙疆接到明码电报，也是头大如斗，劝是没法劝的，这不但打击士气，也会让发了明码电报的第二集团军彻底无依无靠。 一边骂着老孙逼人跳墙，一边紧急商议，一天未果，赵子赟终于破罐子破摔，来吧！重庆咋想就咋想。 为避免沿途出意外，赵子赟做了个决定，他要老孙带领整个集团军放弃一切武器弹药，只身北上，保定第五兵**出一部接应，同时，请十八集团军冀中部队开辟一条通道。 “西北军能跑，我看看仿鲁兄第二集团军一天一夜，能不能跑过沧石路！”这是赵子赟给孙连仲的回电，看着电报，老孙发愣，武器弹药都不要了？ “司令！好事！”黄樵松一看大喜。 “这是什么好事！”老孙怒道。 “传闻蒙疆所有兵团全部换装，那可都是三一式！咱们空手前往，赵司令官还不给咱们配齐了？”黄樵松兴奋道。 老孙一听，一拍大腿：“着啊，咱们这些家伙事，去蒙疆屁都不是！干脆，做个人情，给他三十一集团军！” “汤克勤怕是看不上，人家可是中央军。”黄樵松笑道。 老孙眼睛一瞪，“我管他看得上看不上，咱买路钱出了，他还想咋样？” 老汤做梦都没想到孙连仲会来这一手，看着脱离第二集团军的张金照等人押送着第二集团军的破铜烂铁来见他，他当时就懵了。 “你们司令呢？” “报告汤长官，孙连仲已经带着人连夜跑了。” 老汤一听，头大了，孙连仲必定是避开大道，他们什么都不带，速度会很快，自己的亲信带着人追，要带武器弹药，不一定追的上，堵嘛……，估计手下人不太敢朝手无寸铁的几万人开枪。 “罢了，收拾一下，等我上报委员长吧！”汤恩伯叹了口气。 丢弃一切武器弹药的第二集团军还是保留了大旗，翻山越岭，避开大路，遇到己方人，便高呼北上参加光复东北，请兄弟们不要阻拦。就这么，硬生生一路逼近沧石路，进入到冀中十八集团军控制的范围后，日子好过了，冀中军区命令沿途地方政权给第二集团军官兵提供吃的用的，抵达安平，第五兵团接应的三十师也到了，老孙一见陈鼎勋，便得意洋洋道：“书农兄，我第二集团军不但一天一夜跑过沧石路，而且是手无寸铁杀开一条血路而来，怎么样，厉害吧！” 陈鼎勋大笑不已：“孙长官厉害！此举必成千古奇闻，我到是等着看孙长官一路手无寸铁杀进东北呢！” 孙连仲也是大笑：“不知书农兄可知赵长官是如何安置我第二集团军的？” “孙长官，我师奉命一路护送第二集团军前往怀来，在那里，第二集团军进行整编，孙长官，有句话我想说。” “请说。” “抵达怀来，第二集团军就不复存在，孙长官可想好了？” 孙连仲乜着他：“你不妨直说，我们这些什么司令了、军长了就官职不保了，我记得书农兄原来也是军长吧？怎么，有些不舒服？” 陈鼎勋笑着摇头：“一个破军长，有个屁用！我会不舒服？我现在一个师，一万多人枪！孙长官，不是我吹牛，就孙长官的第二集团军，我一个师就能摆平。” “你吹吧！真当我第二集团军是泥捏的？” 陈鼎勋摇头，“孙长官的兵是不差的，不过真打起来，孙长官顶不住的。” “不就是三一式步枪嘛！”黄樵松不服气了。 “我可不止有三一式步枪！我一个班现在一挺轻机枪，一个排两挺重机枪，一个连还有火力排，重机枪六挺！迫击炮六门！营有火力连，团、旅重武器多出你们一倍都不止，何况我还有师属炮团，道立兄，你拿什么顶？” “你们有师属炮团我知道，什么时候下面的重武器也有这么多了？”黄樵松惊叫道。 “上次平汉线决战后，赵长官认为营连排的重武器仍然不足，下令增加的，道立兄，除此之外，我很快就会有个团改编为装甲团！有坦克的。”陈鼎勋得意道。 黄樵松脑袋冒汗了，看着孙连仲：“孙长官，对我来说，什么师长不师长的，不要了，赶快去怀来，咱们也弄起装备，弄个装甲团！” “不错！这一个师都快赶上一个集团军了，官职算个屁啊，家伙事才是真格的！” 陈鼎勋再次大笑：“孙长官，一时半会可配不上呢！” “为何？”孙连仲不解。 “想当初，我二十二集团军为了配装备，差点没把命搭进去！孙长官还得过了这关才行。” 老孙和手下几人面面相觑，什么把命搭进去？ “是训练！孙长官到时候就知道了。” “训练算什么！咱西北军从来不怕这个！”黄樵松不屑。 “道立兄，别说狠话，这里到怀来还有些距离，道立兄，先看看你们能不能跟得上我！” 空手的还跑不过你全副武装的？黄樵松还真不信了，不过不用等到怀来，才到保定，第二集团军就被三十师拖垮了，这一刻，上上下下算是明白陈鼎勋说的差点把命搭进去的含义。 在保定，卫立煌和孙楚招待了孙连仲等人，席间，老卫道歉，说现在蒙疆全力备战，运力也十分紧张，只能辛苦第二集团军咬咬牙，步行前往怀来，此话噪得孙连仲一干人脸红，别说咬牙，就是跑死，都不好意思说。 好在陈鼎勋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他知道没经过系统训练，有些人的能力是发挥不出来的，后面的路，他一边派人教行军要点，一边合理安排休息，这一带时十八集团军的辖区，群众有支援军队的传统，沿途民众送吃的喝的，有效的补充了行军失去的体力，不过让老孙难看的是他这集团军是穷鬼，大洋没多少，一路上都是人家三十师付账。唯一让第二集团军感慨是是，这付账也像是打仗，一边拼命塞钱，一边拼命抵抗。 且不说第二集团军最终成了蒙疆战区一员带来的大范围动荡，赵子赟在北方大学讲课带会议之后，变化是明显的，四省一市几位老大趁着齐聚张恒，在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举行了外蒙工作会议。 按照外蒙四部划分，整个外蒙将分为四个省，如果将唐努乌梁海和科布多单独划出，也有六省，一个省的面积将超过察哈尔两倍，有些大了，俞鸿钧的意思是再拆分，这样便于管理。 只是这一来，新省的名字将和原有的部不一样，胡克巴图尔担心此举会让蒙族人心中不安，他认为，外蒙地广人稀，很多地方其实并不适合生存，看似大，其实能用的地方还不如察哈尔。 对此，俞鸿钧不是太赞同，他说这是现在，以后什么样很难说，必须要提前考虑，至于名称，他举例美国南北卡罗来纳州，说可采取此办法，比如这车臣汗，可分为东车臣汗和西车臣汗，伦都尔汗作为西车臣汗省的首府，东车臣汗则重新选取克鲁伦作为首府，而光明城作为特别市，那么整个东西车臣汗省就形成多个中心，便于发展。 胡克巴图尔一听，好像不错，他作为蒙族人，能够接受，思索片刻，他同意了俞鸿钧的提议，赵子赟提出唐努乌梁海和科布多不能过度开发，两地不做拆分，也得到认可，如此，外蒙初步定为十个省，涉及延安那边的外蒙西先不动，等赵子赟和延安沟通后再说。 有了一天前的讲课带会议，外蒙诸省发展也达成共识，当务之急，不是经济，而是交通，这不仅仅能够增加对外蒙的控制力，也能对战后可能出现的中苏纷争提前应对，现在不管是国内，还是苏联，都没工夫顾及蒙疆在外蒙的非军事举动，如此，从光明城到库伦，甚至到买卖城的南北铁路大通道敲定了，从乌里雅苏台到克鲁伦的东西大通道，也基本敲定，赵子赟提出，必须在战争结束前，建好这两条大通道。 孙夫人知道他是一定要把外蒙牢牢握在手里，和于、石低头商议良久，咬咬牙，同意了，不过这没完，赵子赟随后提出光明城到库伦，什林到克鲁伦的公路要同时建设。 “孙夫人，任公、蘅青兄，这关系到一旦发生战事，我们的军队和物资要能快速北上，为此，我愿付出一切代价！” 看着他的眼睛，三人震撼了，中苏实力悬殊，战后莫斯科必定会将目光转回东方，看来他是要不惜代价，确保中国在外蒙的主权。 “既然你想好了，我等全力支持！”于右任道：“就是砸锅卖铁，这铁路、公路，修了！” “钱是一个问题，劳力也是，子赟，要想短期修建这么大的工程，劳力恐怕不足。”陈淑珍有些担心。 思索了下，赵子赟道：“光明城现有七万原蒙古国防军，上次蒙疆战役，我一度想把他们征召到第一兵团中，不过那木海扎布认为，短期之内，不管是和乔巴山游击队作战，还是和日本人打，他们都有问题，我看不如全部转为建设兵团，加上原来的，八万人就有着落了，在从蒙疆招一部分工，全力投入铁路建设，只要铁路先起来，公路就好办多了。” 俞鸿钧点点头：“这么算下来，应有十万人，等同蒲路改建完成，那里的建设大军也可北上，现在蒙疆热情高涨，民众一定会支持的。” 正文 第813章 对峙 送走四省一市人员，赵子赟还得和林老的边区人员商谈，霍维德、曹力等人也算是熟人，不需过多客套，林老一行仔细读过宋思雨的报告，也认真听了他的课，并旁听了会议，对他提出的一些东西已经有了直观的了解，商谈更多的是从他所提到的政府投入拉动需求来探讨。 张恒的一些做法延安现在不一定接受，但政府投入这一点是符合苏联模式的，推行起来，阻力很小，只是林老等人无法衡量的是投入方向，工商业？还是农业？还是像蒙疆一样的，教育和交通？ 边区岁入有限，无法全面铺开，在听了曹力对边区这两年来的情况介绍后，赵子赟就不赞成边区现在投入教育，在他看来，边区首先要解决的是生存问题，他再次重申了去延安时的观点，边区政府首要任务是吃饱穿暖，支持军队，由此，他建议林老和曹力一手抓工商业，一手抓军工，以工商业拉动需求，同时丰富边区商品，而拉动工业增长，同时解决军队的物资缺乏问题。 这个观点得到林老等人的认同，但曹力还希望能够做更大的事情，他说蒙疆以交通拉动生产的做法他很感兴趣，问赵子赟是否可以和边区合作，修建一条从延安到鄂尔多斯的铁路，这样，就可以和鄂尔多斯经包头到呼和浩特的铁路相连，进入平绥线。 虽说要跨越贺兰山一部，且要进入蒙古高原，难度还是有的，不过赵子赟认为不是不可行，唯一的问题是铁路具有战备作用，他提醒曹力，这需要延安高层的认可。 “来此之前，延安已经原则上同意，只是我们缺少铁轨，铁路建成后，车辆也是问题。”曹力解释道。 赵子赟想了下：“如此看来，曹秘书长是希望蒙疆能够协助，既然双方合作，我可以支持，不过有些问题需要解决。” “赵委员长请说。” 拿来地图，赵子赟指着上面几个点道：“延安现在没有可以生产铁轨的机器，如果我支持你们建一个工厂，光从公路运输，就耗费巨大，对你我双方都是得不偿失的。” 曹力点点头：“是的。” “现在蒙疆的包头钢铁厂生产铁轨不成问题，因此，我建议这条铁路，从鄂尔多斯往南修，这样，我们就可以利用修好的铁路一段段的运送物资，只是这个方案，你们是否同意？” 曹力不敢回答了，林老思考了一会，“应该可以，只是这样，就不是延安修铁路，而是蒙疆在修，会不会……” 赵子赟笑了笑：“林主席，不过是一个起点在那边罢了，而且这修铁路，也不是延安这边没事可做，基础总是可以先打的。” 林老点头，“还有问题吗？” “有，一个是劳力，不满林主席，我将在外蒙修建铁路，劳力奇缺，这条铁路，我可以出物资，并铺设，但准备枕木，修建桥梁，做基础，实在人手不足，这需要你们召集大量劳力。” “这没问题，我们其他都缺，劳力反而不缺。”曹力笑道。 “那就好，还有一事，就是榆林城，此地是你我双方以往的交界处，出于各种原因，你方和我方都未管理，铁路必过榆林，这个问题需要先解决。” 林老想了想：“赵委员长的意思呢？” “榆林属陕西地界，还是你们接手比较好。” 林老摇头：“赵委员长不必拘于属地，榆林此地我们也有所了解，民众更倾向于你们，而且此地有不少地方势力，在你我双方之间左右逢源，获得不少好处，若是我方人员进入，恐怕会做出过激行为，造成地方不稳，以后铁路通车，会有一定影响。” 赵子赟忍不住笑了起来：“林主席考虑周全，不过我觉得还是你方接管比较好，一来你方有些人就不好说什么，省得他们做文章，认为我方进入了陕北地界，二来么，我倒是希望你们的人彻底清理，让那些摇摆于两边的人不要再幻想，至于地方是否稳固，我相信边区能够解决好。” 林老也笑了：“既然赵委员长这么说，那此事就这么定吧。” “赵委员长，既然修建铁路双方达成共识，我们还有个想法。” “曹秘书长请说。” “一旦铁路贯通，双方往来会很多，而中央也对以往蒙疆来边区的人员诸多限制提出了批评，要求我们和赵委员长商量解决办法，为此，我想是不是能够采取发放一批证件，持有证件的人，可自由出入？” 赵子赟想了想道：“曹秘书长的意思是蒙疆统一发放一批前往边区的证件，经过你们审核认可，今后就不需要再带省府证明了？” 曹力点点头：“是的，为公平起见，我方也会给进入蒙疆的人发放一批证件，并经过你们的审核认可。” “这个可以。” 商谈一天，可谓皆大欢喜，林老等人还希望做些考察，同时和几大集团商量一些物资采购，赵子赟让赵振陪同，算是告一段落。 口号震天，不过蒙疆战区却很平静，平静得有人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不仅仅是没有动作这么简单，而是一切小规模的骚扰作战都停了，占据承德、赤峰、开鲁一线，辽西走廊已经不安稳，第二、第三兵团谨守防线，连一度让人抓狂的蒙疆特种部队都销声匿迹，此举普通民众不知道，但关东军和重庆都知道，保住位置的山田乙三大将对此反而非常头痛，他不相信已经有实力的蒙疆战区，在喊出光复东北的口号后，毫无动作。 如此，关东军反而更加严密监视蒙疆前线的一举一动，正常情况下，主攻方向总是有些苗头的，现在的情况是，十多万大军几乎一样，没有侦察没有骚扰，让山田乙三根本无法断定对方可能的攻击，唯独的办法只有全线加强戒备。 当然，还有一个办法是主动攻击，可现实的问题是，蒙疆在克鲁伦有两个装甲师，外带第一兵团两个步兵师，给满洲北部造成非常大的压力，山田乙三怕这边一动，那边便一路打进来，让他收尾不能相顾。 从态势上来说，首尾不能相顾是双方都存在的，但赵子赟输得起，他可以放弃热河，甚至放弃外蒙东部，以换取战略空间，而山田乙三输不起，不管南北那边被赵子赟攻破，拿下什么满洲里或者锦州什么的，他除了自裁，别无出路。 如此一来，满洲关东军近十个师团被陷在辽西走廊，第一军两个师团陷在满洲里，整个满洲内部，不过是守备部队和四个师团，看似兵力不少，可连日本人自己都知道，现在的士兵，已不可同日而语，加上同样丧失了空中优势，机动部队装备不足，以及非常奇缺的油料，整个关东军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锋芒。 这样的态势让重庆百思不得其解，唯一能让老蒋接受的分析就是，赵子赟在咋呼，他希望重庆着急，跟着喊出收复华东或者首都什么的口号，并发动进攻，从而调动满洲日军，为他占据东北创造条件。 重庆当然想不到赵子赟并不是这个心思，战争到了这个份上，他已经不需要重庆帮手，就能收复东北，他这么做，一来是给林曼、张晓梅创造条件，让在新京的土肥原折腾关东军和满洲军，其二便是等等美国人，等美国人更靠近日本的外围防御圈，逼日本海军将全部主力投入进去，他才好给关东军致命一击，避免其依靠海军的力量，抵抗或者退往朝鲜。 辽西走廊的形势，是赵子赟战争艺术想象力的充分体现，如同草原狼，在猎物面前虎视眈眈，始终让猎物处于紧张的状态，等待其慢慢疲惫，露出破绽后，在发动突然的袭击。 整个热河战线，没有攻击迹象，但不是没有防守动作，两个兵团休整补充训练同时，天天都在修建工事，大有固守的态势，关东军上当多了，怀疑外蒙一线没有这个动作的第一兵团和装甲师是故意的，而热河一线的真实意图恐怕是以防守的假象来掩盖其准备进攻的企图，也许是为了避免冬季作战。 不敢赌的山田乙三下令辽西走廊所有部队抓紧时间，修建永备工事，大量的钢铁和水泥等物资运往这一线，民夫已经不够了，各师团不得不让大量士兵也参与到修建工事的事情中，不但造成有限物资的急剧消耗，士兵也异常辛苦。 看着空中侦察照片和敌后情报人员发来的消息，赵子赟大乐，和方振武说这不够，尤其是反坦克战壕和反坦克锥严重不足，如此小瞧蒙疆战区，山田乙三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方振武拿他没办法，他知道赵子赟的战略设想是从黑龙江一线打进去，而不是从热河切断辽西走廊，其目的是防止日本人孤注一掷，调集国内力量增援满洲，在朝鲜、平津，都还在日本人手里的情况下，热河主攻，有可能陷入三面都是日军重兵的泥潭，输还不至于，但己方人员伤亡恐怕不是小数目，赵子赟希望能够实现北线地面进攻，南线则以重兵压迫，然后以空军持续给日军打击，换句话说，他想看看，爷爷说的，未来战争中，有时候单凭空军，就能主导一场战争的走向是否可能。 “叔平哥，咱们再给小鬼子点压力如何？”赵子赟看着地图说道。 “你想怎样？” “昭格拉斯不是已经接收了部分坦克？咱们打出一零一师旗号，让他从宝昌进驻赤峰训练，让小鬼子紧张一下。” 方振武大笑，没有多少犹豫，同意了。 正文 第814章 河南大灾（一） 孙连仲一路赤手空拳杀到蒙疆，引起不小的轰动，这都能行？第五战区上下人心浮动，李宗仁急忙派出人手，安抚各军，催促中央调集物资，想以物资来平定一些混乱。 谁会想到，老孙这一招开辟了一条北上察哈尔的通道，这条通道，将一件震惊中华大地的事情暴露在阳光之下。 当第一批衣衫褴褛，全身上下找不出一件值钱物件的人出现在沧石路时，冀中军区地方防御部队都以为自己眼花了，上前拦下一问，浓重的河南口音，见到拿枪的人，瑟瑟发抖。 等弄清楚是八路军的县大队武装，一群人开始哭天抢地。 蒙疆崛起，整个北方受到巨大影响，日本人没能攻入河南腹地，老蒋挖开黄河，不但阻绝了日军从这一线进攻，也断绝了河南和河北的重要交通往来，从而直接导致了延安武装在河南基本没发展。又不是敌后，加上河南战区隶属关系，延安几乎无法在河南有效立足，河北八路军地方武装，不知道河南情况也就不足为奇了。 来到冀中的是河南逃难之人，当冀中军区将了解的情况上报，彭老总在太原还有些将信将疑，倒是有地方同志一些消息汇集，知道河南受灾，不过这在民国，不是啥稀奇事，三五年总有些灾荒，只要当地政府救济，问题不大，但从没听说河南全省有如此大的灾荒啊？ 老傅也是不太相信，这河南大灾，难民逃难，不进山西，反而绕道河北，实在想不通，再说了，真要河南大灾，重庆早就知道了，说不定还要蒙疆支援，谁都知道蒙疆大丰收，粮食堆积如山。 等冀中军区将这一百多难民送到太原，老傅和老彭都有些震惊了，领头的说，他们这些人出来时有上千人，熬到冀中，一路死了**成。 沿途不管么？老傅有些搞不懂这些人，随便去哪个县城，都不至于如此。 “长官啊，我们不敢去……” 随着叙述，老傅明白了，出河南就是一道坎，走大路必定被堵回去，这些人是怕了，怕进入河北，也被堵回去，加上冀南一线平汉线大战后，并不安定，和日伪占领区还有些犬牙交错，他们只能偷偷避开大道，走人烟稀少的山道，若不是听说孙连仲也是从山路冲到冀中，他们都不知道能不能继续，沿途吃树皮树叶，就算不饿死，体弱的，年幼的也撑不下来。 “当官的不管么？”这是老傅的第二个疑问。 “陇海线上有火车，送我们去陕西，不过一天也就一两千人，听说陕西也撑不住了，禁止逃难的进入……” “赈灾呢？省府，国府的赈灾呢？” “秋收前，还要我们交粮，那里有什么赈灾！”难民愤怒起来，“长官啊，县府说，省府还欠着军队上几千万斤粮食，眼见秋收无望，才慌了神，可咱老百姓已经撑不住了，等救济来，也怕是饿死了，这才逃难。” 傅作义无语，不到最后一刻，民众是不会背景离乡逃难去，可到了最后一刻，还逃得了吗？ “你们想去哪？” “察哈尔，长官啊，咱后悔，后悔没听早先走的人的话，早去察哈尔，原指望着日本人进不了河南，能守着田地过日子，可谁想到这又是旱，又是蝗，实在没法活了……” 估计这些也是从未离开过家乡的人，也不关心国家大事，只是一些道听途说，傅作义叹口气：“不要折腾了，就在山西吧，这里也归察哈尔管。” “多谢长官…”呼啦啦跪下一大片。 事情看来有些严重，老傅立刻找来郭春涛、纪亮等人，商议此事，听闻后，郭春涛异常愤怒：“河南承担着第二战区的军粮，那李培基初到任上，一定是想讨老蒋欢心，不但瞒报，还搜刮民众！” 纪亮苦笑：“瞒报是肯定的，搜刮？都这样了，他如何搜刮？我只是不明白，为何没人逃难到我们这里？” 郭春涛轻哼了一声：“这不是明白的吗？他们宁愿把难民送去陕西，也不愿意让他们来这里，他们是怕我们收买人心！阎老西更不用说了，难民要是进入晋南，他自身难保，我估计，整个黄河北岸都禁止难民进入！” 傅作义蹙眉：“这事不要纠结了，眼下的问题是，我们不可能派兵南下接管黄河一线，难民过不来，怎么办？” 闻言几人气结，纪亮想了想道：“要不上报国府，我们调粮过去？” 郭春涛看了他一眼：“这和让难民来此有何区别？我看国府运送难民去陕西，应该是知道河南受灾，要我们帮忙早就说了，此事我等处理不了，还得上报委员会决断才行。” 得知消息，赵子赟也有些懵了，前些日子粮价下跌，政务委员会还动用大笔资金，才稳住了粮价，这种情况下，听闻灾荒简直无法理解，有种异常滑稽的感觉。 “我要立刻前往重庆，如果国府明知河南灾荒，而不救济，我要质问！”孙夫人也愤怒了。 “夫人，我看难民之言还有待核实…”瞅见孙夫人顿时脸色不好看，赵子赟急忙解释道：“难民的话有一个问题，到底是几个县大灾，还是全省，我们没有落实，夫人冒然质疑国府是不妥的，我的意思是先调查一下。” “你想怎么调查？” 赵子赟思索片刻：“夫人，我们的人去查，不一定有效果，我想请蒋建丰走一趟。” “他？”孙夫人愣了下。 “是的，以他的身份，去河南看一看，谁也不敢阻拦。” “可你想过没有，这对他来说是家丑！” “想过了，夫人，我们要救，是救人，只要达到目的，其他的可以不管，我们可以告诉蒋建丰，真要发生灾荒，我们给他粮食去赈灾。” 孙夫人不语，半响道：“就依你，天底下，恐怕只有你会做这样的事。” 出面谈，是孙夫人来做，小蒋没想到二姨和他商议此事，河南灾荒他其实已有所耳闻，不过按照李培基说的，个把县绝收，全省不严重，在掌控范围之内。 只是见二姨脸色严肃，考虑到要给面子，小蒋还是答应前往郑州、洛阳一线去看一看，万一李培基手下瞒报呢？ 这一眼，让小蒋慌了神，郑州、洛阳外面铺天盖地的难民，一眼望不到边，李培基早已六神无主，这上报岂不自打耳光？如此难民潮动摇的是党国的根基，小蒋不敢大意，立刻前往重庆面见老蒋，此时，老蒋才真相信了蒋鼎文说的，河南大灾，军粮无望的话。 “娘希匹！”老蒋暴怒，他也知道失去民心的后果，更清楚事情万一暴露，天下震惊。 秘密的赈灾命令下达，调粮，调粮！看到这个结果，小蒋脸色并未转晴，第一批一万万斤，听着天文数字，可河南有三千万人，若是撒下去，人均不过三斤！能撑几天？这到明年夏收，还有好几个月！ 有心想和父亲说蒙疆愿意出粮，再三考虑，小蒋还是收口，父亲是不会同意的！ 回到张恒，小蒋告知孙夫人，河南确实受灾，不过不是全省，十几个县严重些，他父亲已经知道了，正在调粮救灾，应该没问题。 孙夫人觉得老蒋不会儿戏，也许确如赵子赟所说，灾荒严重的一些县逃难的灾民道听途说，夸大了灾情，不过哪怕是全省受灾，只要国府重视，也是可以解决的。 孙夫人放下此事，小蒋却放不下，一个月后，他找借口去石门，转到去了郑州，这一次，小蒋头皮发麻了，灾民没有减少的迹象，反而增加，有些在家乡熬了些时日，吃光一切能吃的人也只能逃难，卖儿卖女比比皆是，只要有活路，家里什么人都可以卖。 国府要维持庞大的军队，军粮不能少，各地存粮你再搜，搜完最后一粒，也是无法，加上救济造成粮食紧缺，物价飞涨，黑心商人囤积加价，这也包括了自己的家族，小蒋真的有种党国要亡了的感觉。 眼见冬季来临，饿不死的也要冻死，小蒋咬咬牙，决定绕过父亲，直接求助蒙疆。 听到他的请求，孙夫人差一点一个巴掌扇过去，有些恨恨的看着这个外甥，真是愚蠢到了家！顾全颜面，到头来颜面全无，这种事情，古往今来太多例子了。 “你立刻前往郑州坐镇，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确保蒙疆的粮食到灾民手中！” 孙夫人发火，小蒋不敢怠慢，当天就带人前往郑州，如此迅速，也是他忐忑的问了孙夫人赵子赟的态度，得知他赈灾第一，其他事情不予考虑的想法后，才放心前往。 正文 第815章 河南大灾（二） 蒙疆粮食、衣服源源不断沿着同蒲路南下，直抵黄河渡口，蒋鼎文派人全力运送，还不敢打主意，小蒋明确告诉他，少一粒，蒙疆兵团将一路打过来。≧頂點小說，23蒋鼎文相信赵子赟做得出来，而且理亏的一定是他，在小蒋的告诫下，他还不能不帮忙，否则蒙疆派人进入河南，那就等于向世人宣告，河南大灾之事。 赵子赟兑现了他的承诺，并未对外大肆宣扬，蒙疆政务联合委员会也只有涉及此事的人知道，小蒋没想到的是，此事曝光速度飞快，不是中国人，是外国人。 若是早早求助蒙疆帮忙，此事也许就掩盖了，至于今后谁翻出来，那是以后的事情，至少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迟缓的救济，总是有风声散出，尤其北方有个巨无霸，重庆前往蒙疆的记者，走郑州一线是一条不错的选择。 经过郑州的记者其实已经早在秋收前，就在重庆陆续报道了河南灾荒之事，只是很多人以为是局部的，甚至新华日报报道，也未清除河南全部情况，接着美国《时代》周刊记者和英国《泰晤士报》记者途径郑州时，被这场景吓着了，他们临时停下在河南采访，由此，河南大灾昭告天下。 其实此时蒙疆援助已经大批进入河南，再有月余，灾民返家不是太大问题，就是逃难、滞留，也不会太多，要是中国记者，看到几千上万灾民已经不会有太大的采访兴趣，但外国人不同，这对于他们是可怕的数字，一番折腾，他们了解到前些时日，逃难之众，远不是他们当前眼见的，惨，饿死上万人，那是他们眼中的天文数字。 深度挖掘，他们有些疑问，为何大量救济不是从重庆而来，而是从黄河对岸而来，问当地官员，官员不答，问运送物资的官兵，官兵也不答。 做记者，怎么没有两把刷子，看看情况，问问问题，记者们拿出一个结论，当下救济，不是重庆所为，而是蒙疆所为，所有粮食物资才会从黄河那边过来。 这就有些意思了，什么报纸都没报道，他们知道的察哈尔日报也只字未提，如此做法让人费解，光看堆积如山的粮食、衣物，那就不是小数目，按照重庆当下物价，仅看到的，已经是上亿的美元。 从中，也可看到蒙疆实力之强大！ 好奇的《时代》周刊记者白修德渡过黄河，沿着同蒲路北上，沿途看到的，证明了他的猜测，蒙疆在支援河南，晋南同蒲路沿线晋军士兵，正自发守卫在铁路沿线，黄河渡口这一边，也是无数官兵在帮忙运送物资，一番询问，让白修德惊奇的是这些士兵没有任何报酬，而且绝不贪墨任何物资。 “这是蒙疆无偿给河南的救济粮，谁敢昧了良心？我们帮不了其他的，出出力总是行的。” 这样的回答出自绝大多数官兵嘴里，只是白修德深问下，却发现官兵都是猜测，这就让他好奇了，为何会这样猜测？ 他的质问，士兵露出不屑的神情，仿佛这是天底下不需要质疑的问题，他一路北上到了太原，得不到证实，到张恒，依然得不到证实，唯一可以证实的，是物资确实出自蒙疆。 一份全凭白修德臆想的报道出炉了，灾民数字、饿死人数、蒙疆救济数量全凭他主管猜测而定，重庆各界震惊，灾民两千万，饿死百万，蒙疆救济粮高达二十万万斤！还有无数衣服棉被。 都是恐怖的数字，大到让人难以置信，暴怒之下，老蒋一番彻查，两件事浮出水面，河南瞒报！全省重灾，难民无数，饿死无数，有没有百万无法统计，总之不少，另一件是儿子瞒着他求援蒙疆，河南军政不知为何，也未上报。 事到如今，老蒋也没办法了，让国府发布了含混的公告，大意是河南大灾，省府瞒报，国府已派人彻查严惩，蒙疆援助是应国府之要求，除蒙疆外，各省也在援助河南，国府早已派蒋建丰坐镇郑州，全力救灾，至于数字，《时代》周刊记者有夸大之词，完全不实。 为保住一官半职，河南政界上到省主席，下到办事员开始不遗余力赈灾，并想方设法化解蒙疆影响，向灾民宣传物资都是国府从各地调集，蒙疆只是其中之一。 有些事情是不能描的，越描也黑，蒙疆物资虽然没有标识，但统一，灾民也不傻，各地来的物资怎么会如此毫无二致？再说了，又不是河南没有卖过蒙疆的粮食，那些也沦为难民的小掌柜一眼就能认出蒙疆物资外包装。 这样一弄，反倒是毫无声气的蒙疆在灾民心中一下子高大起啦，难怪以前走的人去蒙疆多，外地少，这是有原因的，对蒙疆外民众都如此，那蒙疆内民众岂不生活在蜜罐子里？不少人打定主意，熬过这一冬，爬也要爬到蒙疆去！ 赵子赟倒是没想着就此大力宣传蒙疆，包括白修德说的蒙疆援助粮食数字，也没那么大，只是辟谣好像毫无意义，反而显得矫情。国府告示，他未做任何反驳，反而松了口气，千万级别难民的救援，可不是小数目，蒙疆也只能援助一时，如今他起了头，国府及各省可不能败了尾，后续赈灾物资各省恐怕都得出点，看来河南熬过这个冬天，应该不成问题了。 小蒋十二月底返回了张恒，至少报界挖掘出他早在国府对外告示前就已经坐镇郑州，算是赈灾工作中的一个亮点，让人感觉他和重庆那些官员有着本质的不同，而他也确实在河南一怒之下，杀了两个县长，虽然在法律层面遭人诟病，说他滥用都不属于他的权利，但民众和记者喜欢，这才是太子本色，路见不平就要踩。 老蒋没想到小蒋自作主张，反倒提升了他的声望，不少对重庆失望，又不肯依附张恒的人看到希望，开始主动声援小蒋，将蒙疆援助的很大功劳归在他身上，认为是他向蒙疆宋委员长要来的，吴稚晖感叹有些事情真是想不到。 河南灾荒造成的死亡人数一直没有定论，说百万的也有，说几十万的也有，唯一被认可的，是受灾人数，蒙疆上层对援助河南是没有太多异议的，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也需要用此事提升整个蒙疆的威望，孙夫人和赵子赟不肯进行宣传报道，在一些人眼中是更为高明的策略，有些事情，自己说比别人说强！ 倒是蒙疆民众知道后有些担心，怕开春后河南人涌入蒙疆，一些议员提出要及早预案，老于等人折腾良久，却没想到整个下年，都没有出现大规模的北上潮，只有零星进入晋北的几千人，这点人数，光晋北就轻易消化了，倒是晋南出现了大规模的迁移，让老阎一度急的跳脚，不得不出台了一些向蒙疆靠拢的政策。 后来蒙疆才慢慢知道情况，不是河南人不想来蒙疆，而是要过黄河，绝非易事，各渡口被第二战区士兵牢牢把控，没有各县出具的文件，别想到黄河北岸。 河南救灾的事情是一个持续的过程，将小蒋拖下水后，赵子赟就基本不再关注此事，他来到张北，和抵达此地，已经开始进行训练的孙连仲见面。 老孙赤手空拳北上，被方振武戏称为花子做法，战功卓著的第二集团军居然也会如此无赖，老孙可不管这些，第一次带来主要将领来张恒面见今后的领导者时，他就毫不客气的要这个，要那个。 当时就把赵子赟弄得不好应对，说仿鲁兄那里是加入他蒙疆，纯粹是来打秋风的。 相比装备，其实赵子赟和方振武更为头痛的是如何安置第二集团军，虽说几番征战，加上这次北上一部分人脱离，整个第二集团军连三万人都不到，可人家毕竟是军委会任命的集团军。 抵达蒙疆的第二集团军名义上还有三十军和四十二军，其实三十军也只有三十一师和三十师一部，四十二军只有二十七师和独立四十四旅一部，还得补充兵员，才凑得够蒙疆两个师的编制。 老孙和手下将领倒是一再强调不为官，只是这不为官也不能不考虑必要的身份，好在张金照等人离开，原四十二军军长阵亡，高级将领的安排还不算太困难，方振武担心的是他们能否达到蒙疆的要求。 经过商量，方振武提出由孙连仲出任第一兵团副司令，那木海扎布不再兼任，这是唯一一个还可以腾出来，符合孙连仲第二集团军的职位，只是这就意味着整编后的第二集团军要进入外蒙作战。 三十军和四十二军整编为两个师，原三十军军长兼三十一师师长池峰城任三十八师师长，原四十二军代理军长兼二十七师师长黄樵松任三十九师师长，其余张华棠、乜子彬、张孝性、康法如等人分任副师长、旅长职务。 老孙对底下人的安排没有什么太大异议，只是对他和归属第一兵团有些抵触，他宁愿不当什么副司令，任个师长，也希望赵子赟能够将他们派往其他兵团，在他看来，第一兵团守卫责任大于进攻，打鬼子的机会可不多。 一时间有些不好处理，方振武折中让孙连仲先带兵训练，中高层将领轮流学习，老孙也同意这个建议，别自己不争气，那就别说加入哪个兵团了，山西一路过来，老孙和主要将领已经看明白，自己和蒙疆各师，差距不小。 正文 第816章 石原战略（一） 张北训练几月，老孙有了其它念头，原因无它，一零一师改为坦克师，也是在张北接收装备，这让老孙及手下口水直流，乖乖，要是改编为坦克师，那别说师长了，就是团长、营长也比步兵威风多了！ 被逼无奈的赵子赟只得亲自来张北，应付老孙新的花样。⊙頂點小說，23 “仿鲁兄，不是我不相信你们，也不是不给你面子，这坦克师可不是一日之功，一零一能改编为坦克师，也是在他们经历过装甲师这个阶段后才行的……” “老弟，不就是训练么？我们不怕！” 赵子赟苦笑，这可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折腾半响，无法说服，他都有种不行就折腾吧的想法。 “既然仿鲁兄坚持，我回去和方参谋长等人好好商议一下，不过，丑话可说在前头，仿鲁兄的手下不一定能过关。” “这我懂，那玩意也不是是个人就能开的。”孙连仲道。 “还有一点，仿鲁兄，坦克师成军要远远慢于步兵，到时候赶不上东北作战，仿鲁兄可别怨我。” 没想到他这一句话，一屋子人都傻眼了，都没考虑这个！ “总司令，您估计要训练多久？”黄樵松问道。 “这个可不好说，首先装备配齐，估计就得好几个月，然后才能进入真正的配合训练，这还得看你们两个师有多少人能够掌控坦克，也许还得淘汰一批，从外调来一些，前前后后，小半年恐怕是要的……” 几人顿时吸了口气，如今蒙疆都占据了赤峰，东北全面作战，恐怕也就是下一年的事情，哪怕训练结束，还得适应性作战一段时间，一年半下来，才可能作为主力投入战局，这么一算，黄花菜都凉了。 想想也是啊，一零一装甲师成军最早，也不过到了现在，才真正成为坦克师，就是那些装甲师，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池峰城轻轻拽了拽孙连仲的胳膊，低声道：“司令，这恐怕不行，咱们得赶上明年东北作战，我的意思是别提这茬了，加紧训练，才是正途。” 孙连仲点点头，“不错，我看司令部最迟明年夏就要全面作战，咱们时间可不多，还是先当步兵再说，书农不是说司令部开始在各师装备装甲团嘛，咱们不妨一步步来。” 峰回路转，孙连仲放弃了成为坦克师的想法，赵子赟有些好笑，早知道几人急于打鬼子，一来就说这岂不没事了？ “老弟，先说好啊，训练你放心，一旦东北开战，咱可得第一个上！” “再说，再说。”赵子赟只得敷衍。就此，老孙也不再关注一零一师接收装备后，耀武扬威的东进热河。 当昭格拉斯一零一师出现在赤峰，并且在老哈河西开始适应性训练时，得到消息的关东军第六军司令官喜多诚一头大了不止一圈，对方并未阻拦他的空中侦察，有种炫耀的意思，见到照片上一零一师重型坦克，喜多诚一嘴上都冒出水泡，他知道察哈尔的铁锤一型，光那个，就已经很头痛了，除了大口径重炮，速射炮都需要在非常近的距离，连续轰击其侧面装甲，才能摧毁，这新重型坦克，比铁锤一型大了一圈，火力且不说，光防护估计就增强不止一星半点，喜多诚一都不知道用什么武器可以有效摧毁。 心中怒骂国内那些目光短浅的人，一味追求海军实力，造成陆军战车部队的严重滞后，以前无法和英美、德国、苏联相比，现在，连小小中国，都有超过帝**队的战车，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装备短时间是指望不上了，喜多诚一一边请求司令部给予实质上的解决，一边下令整个第六军以朝阳为中心，全力修建反坦克壕和反坦克锥。各师团也不知道对方何时发动进攻，更不知道对方坦克是否会闲来无事冲击一把，为避免被对方坦克横冲直撞，简直是日夜不休的修建反坦克工事，同时加强原有工事的混凝土厚度，不然被对方抵近直射，现有工事怕是有些扛不住。 山田乙三对这个突然变化也是呆了半响，他实在不明白，为何赵子赟会这么执着的在装备上下文章，更不明白德国人有些鸡肋的坦克技术和战机技术到了察哈尔，居然没几年，成了帝**队无法抗衡的东西，想想国内当初那些对察哈尔和德国交易技术嗤之以鼻的人，他太想给这些人一串耳光，在怒骂一声蠢货！ 地面是指望不上了，山田只能上报天皇，请求大本营加强满洲的空中力量，提出至少要有一千五百架以上的各种战机，他才有守住满洲的可能。 一千五百架？痴人说梦了，山田乙三自然得不到大本营的准确答复，只是要求他加强防守，伺机反攻，帝**队任何时候都能够解决一切困难，战胜对手，必要时，航空舰队会给他的。 山田无语，他只是听说太平洋和东南亚都有些不利，至于具体战况，还不清楚，反攻不想了，他不惜消耗物资，修建防线，意图以坚固防线来阻止对方的进攻，等待太平洋战场出现转机。 而此时，石原莞尔和土肥原贤二双双抵达了满洲新京。 相比泄密事件，山田乙三更在意满洲战略，笠原幸雄和土肥原贤二折腾内奸的事情，他则以极大的兴趣迎接了石原莞尔。 “石原君，你是帝国知名战略家，天皇陛下对石原君非常依仗，满洲战略，就靠你了。”山田不吝誉美之词。 石原莞尔有些不那么兴奋，满洲局势糜烂，不是他没想法，而是想法不一定能行，“司令官阁下，惭愧。” 招呼石原莞尔坐下，上了日本茶道，茶叶特有的清香四溢。 “石原君，如今满洲，平津都局势严峻，不知石原君对当前态势有何看法？” “司令官阁下，恕我直言，包括我在内，都轻视了赵子赟，如今我们在为失误付出惨重代价，而这种代价，还没有终结。” “石原君是否有些长他人志气？”山田乙三微微有些不悦。 石原莞尔摇摇头：“司令官阁下，很多人认为，一个赵子赟，不能够改变什么，帝国只要重视起来，胜利依然是我们的，这个观点，有一定道理，但前提是，帝国没有其他可怕的敌人。” “你是说美国？联合舰队虽然有所失利，但并未伤了筋骨，太平洋局势还不好说，美国确实要比中国强大很多，但太平洋也是难以逾越的，美国人不见得能够赢得太平洋战争。” 石原摇摇头：“司令官阁下，单凭军事实力，确实可以这么判断，但战争背后的因素很多，而我们，最为严重的是资源，日本列岛，没有那么多资源支撑整个战争。” 这一点山田知道，但他认为，凭借日本强大的军力，短期是不会有问题的。 “司令官阁下也许知道国内的一些情况，就目前看，我们在中国的获得，已经远远小于我们的付出，蒙疆三一式步枪，经过分析，除了连发，并无特别突出之处，可就是这个，国内各兵工厂也无法大量制造，司令官阁下知道原因么？” “你是说钢铁？” “是的，海军需要更多的舰船，海军陆军需要更多的战机，因此，陆军单兵装备只能停留在以前，但这消耗的，是我们的士兵，这比缺少钢铁还要可怕。” 山田无语，良久道：“那石原君有何构想？” 石原将桌子上的纸笔拿过来，草草画了个图，然后在朝鲜和东南亚重重画上两个圈，“朝鲜，是我们最稳固的殖民地，东南亚，有我们奇缺的石油、橡胶等战略物资，这两地，能够支撑帝国将战争继续下去，因此，我的设想是，在朝鲜和东南亚建立稳固防御圈。” 山田异常惊讶，看着他道：“石原君是要放弃满洲么？” 石原莞尔摇摇头：“不，司令官阁下，不是放弃，而是不能一味固守满洲，失去满洲，朝鲜也将遭到威胁，我所考虑的是，以新京、奉天和辽东半岛，形成核心防御圈，在外围……” 说着，石原从锦州到通辽再到齐齐哈尔，画了一个弧线，“这是外围防御圈，我们需要做的，是守住这一线，然后…” 石原用手指指了热河、吉西和黑龙江省，“在这一线，与赵子赟形成僵持之势，我们不绝对占据，也不让他站稳脚跟。” 山田乙三没说话，石原这个想法，军事上是成立的，背靠朝鲜和辽东半岛，能够依托海上生命线，确保物资供应，而缩短了防御战线，关东军最多再增加几个后备师团，就能够实现石原所说的。 正文 第817章 石原战略（二） 只是这样一来，满洲将不再是满洲，与关内的陆路联系也完全断了，更为重要的，这是全面防守态势，关东军这么做，必将引起国内的抨击。＋◆頂＋◆点＋◆小＋◆说，23 “石原君，只是这样？” “不，司令官阁下，这只是第一步，稳住满洲糜烂的局势，我们给赵子赟时间收拾外蒙，同样，我们也能以空间获得宝贵的时间，下一步，我的设想是，在太平洋或者中国，率先结束一边的战争。” 山田愣了下：“石原君，此话怎讲？” “帝国已经无力全方位开战，我们需要暂时结束一边的战争，修复国力，确保已经获得的一些利益，司令官阁下，美国卷入这场战争是可怕的，它将拖垮帝国的经济。” 暂时二字，山田乙三是懂的，“石原君，想暂时结束任何一边战争，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石原笑了，这才是他战略的核心，“司令官阁下，看似不可能，实际上也没有多难，先说太平洋方向，美国的核心利益在欧洲，亚洲只有一个区区菲律宾，跨越茫茫大洋，和我们作战，美国人并不划算，如果我们交还美国菲律宾，并适当将东南亚的一些利益让给美国人，讲和还是可能的。” 山田摇头，这恐怕是一厢情愿。 “司令官阁下，苏联已经开始反击，我断定，德国人已经不可能征服苏联。” 石原一句看似毫无关联的话，让山田乙三动容，他明白这句话后的含义，就美国人来说，苏联也是潜在的可怕敌人，一旦德国战败，苏联势力必将深入欧洲，要想避免**的扩张，美国人最好的选择，是加速在欧洲的反击，至少，要帮助法国解放，否则，苏联击败德国，将接收德国所有占领区的红利。 如此看来，结束太平洋战争确实是一种选择，也许还可借助日本，牵制苏联，让苏联的步伐不要那么快！ “当然，若是和美国讲和条件过于苛刻，我们还有其他路子，结束中国的战争，全力在太平洋上阻击美国。”石原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结束？” “是的，司令官阁下，中国其实带给帝国的利益有限，我在国内做过调查，自昭和十二年全面开战以来，帝国从中国获得的利益，远远低于以前，相反，我们在中国投入的物资和金钱，是以前的几十倍，暂时结束在中国的战争，能够减少我们这种得不偿失的情况，以中国的实力，很长时间都不可能对帝国造成威胁，这样，我们能够确保在东南亚的利益。” “但是……” 石原并未停顿，立刻说道：“司令官阁下，请注意，我说的是暂时结束在中国的战争，如果我们做得好，还对我们有利。” “石原君，请解释。” “结束战争，不是简单的终止，我们可以利用中国内部的矛盾，我有几个设想，第一，可以全力扶持汪精卫政权，将平津、淞沪已经中国南方都交给他，我相信，在获得这些地区后，他一定会和重庆抗衡，以确保他的权利，这是从限制重庆，挑起双方争斗角度来考虑的。第二，我们可以放弃汪精卫，与重庆讲和，交还关内所有地区，蒋介石拥有这些地区后，恐怕再无心和我们作战，而是要对付延安和张恒，在这种压力下，延安和张恒恐怕也无心和我们作战。第三，我们也可以试一试和赵子赟讲和，将华北交还给他。” 说着，石原看着山田乙三：“如果这些都还不能奏效，我们还可以暂时放弃满洲！协助重庆的人进入满洲，司令官阁下，相信重庆一定会帮我们确保朝鲜安全。” 山田乙三动容，石原的战略有独到之处，他以暂时结束中国战事，来挑动重庆、延安、张恒和南京各方的大规模内战，中国只要再一次陷入内战，三五年后，日本可以轻松收拾残局。 “石原君，天皇陛下和东条首相知道你的设想吗？” 提及这个，石原莞尔有些气馁，神色黯然了一下：“天皇陛下并未进行评判，只是要求我征询军部和各司令官阁下的意见，我来之前，见过山本司令官，山本司令官认为可行。” 山田乙三敏锐发现他没有提及东条英机和军部以及参谋本部有何意见，看来东条和军部是完全不赞同的，恐怕天皇也是考虑到这些，才让石原来满洲。 “如果我同意石原君的设想，石原君下一步要做什么？” 石原站了起来，朝山田乙三低头：“如果我能获得司令官阁下的支持，我将前往南京，面见西尾司令官，以期获得他的支持，有几位司令官阁下的支持，相信天皇陛下就能够做出决断！” 山田明白了，石原是希望通过几个司令官的支持，来说服天皇，进而逼迫东条和军部做出战略调整。 “石原君，我对你的设想是感兴趣的，但在国内做出调整之前，我不能明确做出表示。” 山田一盆冷水浇了下来，石原顿感失望，南京之行看来没必要了，西尾寿造需要做出的让步比山田乙三大多了，结束中国战事，基本上意味着中国派遣军使命的终结。 “司令官阁下……” 山田乙三抬手制止了他：“石原君，我有我的难处，我建议石原君还是能够说服天皇陛下做出明确的表态，我可以答应石原君，只要天皇陛下有明确圣谕，我会支持石原君的。” 谈话没有结果，石原非常郁闷，若不是和土肥原一起来，应该一起回去向天皇交差，他都没有再待下去的心思。 战后，赵子赟从一些渠道得知了石原战略的一些内容，惊出一身冷汗，若是日本真采纳了石原的战略，日本能不能挽回败局不知道，但中国必定相当麻烦，且不说老蒋获得大量地盘后会不会全面和他开战，就是石原说的第一种，汪精卫必成气候，其和平建国的说法会获得一大批人的支持，中国局势，将比三七年前，还要复杂和混乱。 相比石原，土肥原的工作就简单直接多了，老牌特务查看所有资料后，第一个反应就是关东军密码已经被破译，否则，如此大范围的泄密根本没有合理的原因，当然，当年沈阳的阴影还在，他认为，鼹鼠确实存在，只不过这些鼹鼠，只是泄密的一个环节，是和密码被破译一同造成了如此可怕的泄密事件。 他立刻要求笠原幸雄更换密码，并对笠原幸雄过早拿下那个电台感到惋惜，否则，他可以设计一个圈套，也许会把鼹鼠引出来。 土肥原没想到，他的对手是一个异常聪明的女子，在电台被日本人破获后，她终止了迷雾计划，这个终止，给土肥原带来了巨**烦，一个不存在的间谍彻底沉寂带来的影响是致命的，而且也把笠原幸雄的全部注意力都吸引到这上面来，从而忽略了密码再一次被破译的可能性。 关东军更换密码，并未给蒙疆破译人员带来不可解决的难题，这次更换密码，关东军并不是换用了其它完全不同的密码编译方式，只是原来编译方式的变形，短期再次破译的可能性非常大！ 迷雾行动计划的终止，除了给满洲继续着无法消散的迷雾外，陈娇儿也有意外收获，方应伯派往林曼小组负责联络的金堉少校因其在日本读过书的缘由，在一些方面和林曼有不少共同语言，金堉的文弱也是林曼喜欢的那种她占绝对主角的感觉，加上同属秘密战人员，很多事情就好办多了，二人最终擦出火花。 这种事情，以金堉的性格是绝对不敢和唐毅说的，林曼倒是有这个胆子，只是太过主动有些羞人，好在救她的是张晓梅，经历过一段难忘的日子后，张晓梅最终被邓普攻陷了堡垒，只是二人也不好意思直接就和董虎说，便委托林曼向特别安全局提出正式成亲。 林曼的小聪明在这一刻体现无疑，她没有直接找董虎，而是去找陈娇儿，一副将这个喜讯提前告知陈娇儿一般，自然，张晓梅和邓普能够走在一起，陈娇儿是开心的，开心之余，免不了问及林曼何时能够找到心上人，等看到林曼不说话，只是脸色微红垂头，一样聪明无比的陈娇儿算是明白她来此报喜有两层意思，既然如此，红娘就做到底了，林曼和张晓梅都达成心愿。 正文 第818章 电影 撇开关东军这一摊子烂事，在遥远的中太平洋特鲁克岛，日军海军联合舰队司令部里，山本五十六也面临麻烦，一年前一棍子闷不死美国太平洋舰队，现在美国战争机器开动，轮到他和日本联合舰队要小心别被美国人一棍子闷死。 随着美国参战和美国人来到中国，太平洋战区的一些消息也陆续传入，以前中国普通民众不关心美国人在太平洋上的作为，现在有些不同，东方师参战了！ 第一批东方师的消息是跟随着一部史诗巨作一起登陆重庆和张恒，并以此为圆心急速扩散。在美国大获成功后，大卫塞尔兹尼克主动提出将此片进行中文配音，让这部东方传奇回归她的故乡，而在中国放映的票房，也捐献给中国的抗战。米高梅公司为此专门派人携带这部电影拷贝前往中国，一来是看看这部片子在中国的反响，二来则是想去张恒，看看能不能从这一年的战事中挖掘一些新题材，大卫想拍中国抗战三部曲。 美国人出面，加上票房白给，重庆最终还是同意放映此片，一直只听说，没看过生死在一起这部话剧的山城民众兴趣极高，上映当天，就让电影院门口的队伍排出十几里远，让米高梅公司的工作人员拙舌，不得不宣布连续放映，当天安排十场！ 电影的魅力在于场景的真实性，加上此片投入巨大，战争的残酷和战争下的爱情让民众如痴如醉，最后时刻的共赴国难，让电影院里面哭泣声回荡，而为了迎合中国的放映，片尾曲做了改动，由童声和赵子赟、陈娇儿当初的唱片重新组合而成，注重知识产权的美国人并不掩饰的在其后面的职员表中列出了主题曲的原作者和演唱者赵子赟夫妇，这让曾经质疑此曲来源的文化人闭了嘴。 一时间，这首曾经从北方传过来，只是偶尔有人说起的动人歌曲在山城传唱，现在再来重新回味这首曲子，很多人心境已经完全不同，七年前，听到这首歌曲，谁会想到蒙疆真的天翻地覆，真的如歌曲中一般，如战火中的天堂，谁也没想到，一部电影和一首歌曲，让重庆收获了一笔金钱，但再一次失去了一大批年轻人，很多看过电影的家庭，甚至全力支持家中年轻人去蒙疆，他们不能离开故土，但希望子女能够在蒙疆找到幸福和希望。 电影在张恒引起的反响更大，作为蒙疆一员，看过话剧，民众熟知内容，电影比话剧更能让人身临其境，而蒙疆如此之大，各地不满声立刻传到委员会，只在张恒放，他们怎么办？ 孙夫人听从了宋思雨的建议，学习延安的做法，下到地方，免费巡回放映，四个拷贝同时出发，开创了中国电影史上第一次电影下乡，这一直持续到四三年春，放映队走遍了蒙疆山山水水，而民众更是在寒冬腊月，露天观看，尤其是巡回到外蒙，听不懂中文的蒙族人依然能看懂电影表达的含义，美国人拍的电影，没有任何政治色彩，有的只是蒙汉共同抗击日本侵略者，血洒疆场的故事，有的只是让人叹息的蒙汉儿女的爱情故事，这不是虚构，而是一个真实的故事，曾经一曲美丽草原我的家让内蒙安定的情形又出现了，外蒙在电影放映之后，奇迹般迅速安定，莫苏布答、札木斯朗云登分别代表外蒙骑警和外蒙建设兵团向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致电，说应全体官兵要求，他们效忠蒙疆联合政府，并愿意与日本人，以及乔巴山武装进行作战，捍卫大蒙疆。 一份电报还不足以增加信任，外蒙骑警总队和建设兵团官兵开始主动揭发在两军中的乔巴山追随者，说他们现在仍然在活动，张煜立刻下令宪兵进行清理，五千多人被关押起来。 其实两军这么做，让张煜非常头痛，抓人好办，下来怎么弄？杀了？那和乔巴山的清洗有什么区别？ 请示电报到了战区司令部，朱老总有些忧心的看着赵子赟和方振武在那里嘀咕，虽然延安进入唐努乌梁海，表明了和乔巴山划清界限，但毕竟是属于同一个阵营的，这些人如果被杀，延安内部又要有杂声，难说莫斯科还会施加压力。 最终的命令让朱老总松了口气，为避免将内部互相咬这种风气蔓延开来，影响到骑警和建设兵团的稳定性，赵子赟决定有命案在身的，从刑事角度处罚，做苦力，其余人给一个选择，放弃追随乔巴山，以前的事是以前的事，作为特殊人员单独集中，从事建设工作，三年后和最早投降的那些人一样，成为新的一员，死硬分子放他们走，押送到买卖城以北，驱逐，但下次再遇到，就是敌人了。 命令不但让张煜松了口气，也让札木斯朗云登、莫苏布松了口气，手下人相互咬，这种情形和大清洗时很相似，官兵们一时间还有以前的阴影，一开咬，谁都收不住，也不敢收，赵子赟的命令及时的化解了失控的可能，加上张煜的宣传，两军终于稳定下来，开始放下包袱，真正融入到蒙疆。 近十万人，身后是几万的家庭，直接涉及的人口就好几十万，赵子赟终于看到外蒙中间力量开始倒向蒙疆，这一次，他相信再也不会失去它了。 随电影来的，还有赵子赟翘首以盼的东方师的消息，这是随军记者李可让人带回来的第一批报道，在徐州，以自己敏锐的眼光和胆子，李可成了蒙疆的朋友，陆陆续续发表了不少新闻评论，俨然成为东南日报头牌记者，而东南日报，也凭借着李可此人，一跃成为南方主流报纸，这一次社长胡健中对李可拿到随军记者这一职务非常兴奋，作为陈果夫名下的东南日报，过分报道蒙疆不是事，但东方师则不同，这是美军，华裔美军。 按照胡健中和李再兴的协议，东南日报和察哈尔日报同时拥有李可采访的报道权，不过二人要求不同，胡健中要的是新闻，而李再兴要的是和曹聚仁一样的纪实文章。 看完好几十页李可的文章，吴增隆和远征团赴美一幕幕在赵子赟眼前浮现。 东方师正式番号是美国海军陆战队第三师，隶属尼米兹上将的太平洋战区，吴增隆等人从印度经过澳大利亚，辗转两个多月，才抵达美国东海岸圣莫妮卡北面的山脚，这里，便是东方师的驻地。 海军陆战队作为两栖登陆部队，现由军作战部计划部部长的里奇蒙·特纳海军少将统一指挥，他代表弗兰克·弗莱彻海军中将迎接并安排吴增隆这些人。东方师早已完成了入伍集结，并在美国人的指导下进行初步训练，按照特纳的意思，东方师全体人员未达到训练标准前，他是不会派他们出战的，作为指挥官，他既不能接受东方师无法胜任作战任务，更不能接受东方师上阵便一败涂地，死伤惨重，那样他很难向各界交待。 从话语中，吴增隆能够听出特纳对华人的不信任，若不是他带来此的远征团在蜡戌一战震惊美国，相信里奇蒙就不是不相信，而是轻蔑，也难怪美国人这么想，中国这么多年来，给列强的印象就是不堪一击，这次大战，若不是法国迅速投降，垫了底，美军参谋联席会议恐怕都不会把中国战区太当回事。 完成交接，吴增隆和罗海、张一凡、李涛等人坐下来和赵子玉商谈后续事宜，众人都很清楚，赵子玉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独自在美国创出一片天地，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比在国内占据一个地方，打几年的战役要难得多。 “请夫人训示！” 赵子玉笑了：“吴师长，你也是我大哥的同学，训示一词是断不敢当的，这些年来，你们在国内浴血奋战，倒是我躲在美国，很是惭愧。” “夫人这么说让我等汗颜，在察哈尔，谁不知道这么多年，夫人付出了怎样的艰辛，仅凭这一次夫人支付苏联巨款，收回国土，就已经是我辈难以企及的不世功勋，也让我们这些军人，值得付出一切。” “吴师长过奖了，我不过是出了些钱罢了，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吴师长，东方师这次就拜托你们了，他们肩负着美国华人和中国人双重希望，还请吴师长及诸位能够带他们创造奇迹。” 赵子玉的话让吴增隆脸色凝重：“不瞒夫人，新兵不管有多大热情，始终是没有上过战场的，以往在察哈尔，新兵不但要训练，而是多是分散到其它部队中，不单独成军，就是要靠老兵来带，而现在东方师的问题是，仅凭我们这几百人，在战斗中带上万人，让他们不害怕，是非常困难的。” 赵子玉点点头：“吴师长，类似的话苏斌也和我说过，你们来之前，我请他来看过，他说，只有热情不行，士兵只有见过血，才能看出他是否是一个真正的战士，可眼下这个问题没办法解决，只能靠吴师长想办法解决了。需要我做什么，吴师长尽管说。” 正文 第819章 东方师（一） 苏斌看过，那说明赵子赟确实没办法解决，思索片刻，吴增隆道：“夫人，美国不比国内，在那里，很多人一开始加入军队，更多的是为了生活，他们可以用命换钱，不管长官如何做，他们都会忍受，而在这里，却是不同，如果我们做得过分些，他们的家人是否能接受？” “吴师长，你想怎么做？” “具体的我还没想好，但一定是比国内还要残酷的训练，否则，上了战场，他们就是死人了。” “既然吴师长认为这是唯一的办法，尽管去做，他们家人那边，交给我来解决，东方师不能败，为这一目标，我全力支持你。” 吴增隆松了口气：“多谢夫人。” 赵子玉离开后，吴增隆等人开始审视这一万多人的部下，东方师下设有三个步兵团，分别为第三、第九、第二十一团，师部直属炮兵第十二团，还有直属营、工兵营、战车营、运输营等辅助兵，基本上和海军陆战一师、二师编制一样，美国人在这方面倒是没有小气，总兵力一万七千多人，其中步兵团作战士兵一万出头，基本上一个团是要大于察哈尔的步兵团。 由于没有旅一级编制，罗海出任副师长并兼任第三团团长，张一凡出任参谋长并兼任第九团团长，张胜武以副参谋长兼任二十一团团长，周宁为炮兵十二团团长，李涛则接管师部直属营，其余军官，都出任营、连一级的指挥官，班、排则从新兵中选拔，为掌握一支可靠力量，师部直属营中保留了两百多人的远征团老兵，准备补充拔尖的新兵后，作为师部能够起决定性作用的预备队。 东方师新兵对这些主官可谓如数家珍，原来那个部队的，有什么战功，一清二楚，在他们眼中，这些都是战神，只要带着他们出击，小鬼子就要满地找牙。 谁都没想到，抵达兵营，毫无动静三天后，师部下达了全体训练的命令，不管一线士兵，还是后勤人员，全部参加，而这个训练，很简单，绕驻地跑圈。 一万多人围着呈三角形的东方师三个步兵团和中央的师部驻地开始跑，动静之大，让路人驻足观看。 跑步训练，在美国人主管训练期间，也是常有的事，而且还有比此更为复杂的各种训练，东方师官兵都轻松应对，年轻的华人一开始并未当回事情，一边跑一边还嬉笑着，诉说着即将开赴太平洋战场，建立功勋的梦想。 不过一个小时后，这声音弱了很多，美军训练比这更系统，跑步只是其中一个环节，差不多也就半小时到一小时，接近一小时，已经是东方师前期训练的极限，汗水已经浸透衣服，粘粘的很不舒服，很多人开始大口喘着气，脚步沉重起来。 一个半小时，有人发现不对劲了，跟随他们跑的那些中国来的士兵，虽然也在喘气，可领头的依然没有停下的迹象。 “军士长，和连长说说，实在跑不动了。”有人小声的请求自己的直接上级。 看着边上那些军官冷酷的表情，年轻的军士长们不敢吭气，咬牙坚持着。 这便是吴增隆接手后的第一天训练，四个小时的长跑，到最后，几乎所有人已经不是跑，而是拖着有些麻木的腿在地上蹭，好容易听到解散命令，都没有说话的力气，这些新兵连滚带爬回了营房，都没有吃完饭的心情。 让他们诧异的是长官们并未管他们，任由他们睡也好，挣扎着吃完饭也罢，也许这是下马威，有人安慰道。 第二天早上，依然是不管，有些人趁机偷懒，好好睡了一觉，算是恢复了些体力，不过吃过中午饭，休息不到一小时，紧急集合哨便凄厉的响起，匆忙穿戴，来到操场集合，军官们早就等候多时。 罗海看了眼庞大的方阵，拿起喇叭说道：“看来休息得都不错嘛，下午继续！” 继续什么，这些年轻人不傻，一听便叫苦，还来？ 没辙，三个团加师部，再次重现了昨日的情形，这一会，新兵也学乖了，按照美国人教的，保持住呼吸，匀速跑，分配好体力，也没人再说话，指望着这一天赶快过去。 当天，华人新兵有些愤怒了，原因无它，好容易撑过四个小时，本以为结束了，却发现领队长官并无停止的意思，到下午六点多，已经没人站着了，营区外瘫倒一大片。 这下马威，有些狠，不过新兵还是佩服来自祖国的这些人，人家不但一起撑下来，还有力气去吃饭洗澡。 按照以往美军训练，这么大强度，怎么也得恢复下，而第三天的哨子声响起时，所有新兵都傻眼了。 顶着烈日，脸色难看的新兵继续着他们认为毫无意义的绕圈，而且这一次，长官们可不跟着跑了，而是站在一边监督，下午四点，让这些华人新兵惊讶的一幕发生了，既然长官不带领跑，他们便开始放慢脚步，以期熬过这个时间，很多人相信，今天估计不会比昨天短。 仿佛这些老兵长官就是等着他们这么做，当整个队伍步子放慢时，站在边上监督的长官们不知从那里找来了粗绳子，做成鞭子，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通乱甩，前排的被打得鬼哭狼嚎，“快跑！”随着恶狠狠的声音传来，新兵心里发憷，急忙加紧脚步。 就这么，如同牛马一般，上万人嘴里咒骂着，咬牙继续。 体力弱的，落在了最后，挨的鞭子更多，一些有头脑的新兵终于忍不住了，一边跑一边嘀咕着，这里是美国，讲人权的，他们是士兵，不是牲口。转过一圈，领头的几人看到几人鞭打落在后面的两名士兵，当真是怒火万丈，直接冲了过去。 不料此举招致了这些老兵长官的收拾，十几个人围上来，三拳两脚便将几人打翻在地，然后一通暴揍。 “兄弟们，揍他们！”愤怒的新兵见状那里还安耐得住，在有人高呼声中，一窝蜂的扑了过去。 “呯！”一声清脆的枪声响起，新兵们愣了，驻足一看，他们的师长脸色严峻，手中的枪指着天，冒着青烟。 “干什么！要造反吗！” “师长！他们太过分了！”几人上来情形激动：“跑不动就打人，哪有这样训练的？” 吴增隆瞅了眼第三躺着的几人，毫无表情道：“拖起来，让他们继续跑，不听，接着打！” 新兵一听，才明白老兵长官敢打人，都是面前这师长授意的，那个怒火，当真万丈高！ 见其中一人有靠近自己的意思，吴增隆拿枪指着他：“别想煽动其他人闹事，你胆敢再说一句废话，或者朝前一步，我就崩了你。” 那年轻人哼了声，他是不相信吴增隆敢开枪的，有些挑衅的跨出一步，吴增隆也不废话，一枪就打在他腿上，年轻人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吴增隆拿着枪，走到他面前，蹲在他边上：“小子，这次我饶你一命，下次你还敢试试，就和你周围的人先打个招呼，给你收尸！” “为什么！我们加入东方师，不是来给你们欺负的！你们不是人！”年轻人悲愤道。 吴增隆乐了：“哟呵，敢顶嘴？小子，你说对了，我们这些国内来的，确实不是人！” 说罢，他起身接过一名营长递过来的喇叭，冲着新兵道：“都听好了！不想待的，熬不下去的，滚蛋！不过，今天，哪个跑不够圈数，就是想走，也得让我们收拾一顿再说！” 说罢，将喇叭递给那个营长，“让他们继续，不听话的打，敢反抗的，格杀勿论！” “是！”话音一落，这营长便带着一群人拿着鞭子凶神恶煞的冲了过去，吓得新兵急忙撒腿就跑。 这一晚，足足到了夜里七点，才算消停，此时就是想提出走，也没力气了，不少人盘算着休息一晚，便提出回家，这地方，不能待了。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早上九点，按照前两天的方式，所有人蒙头大睡之机，连长们带着人一间间通知，传达师长命令。 “师长说，今天上午，他等了你们两个小时，没有任何人提出要退出，很好，很有骨气，既然这样，那就继续训练！” 瞬间，新兵傻眼了，有人急忙道：“连长，我要退出！” “晚了，机会给过你们，现在已经过了时间，听好了，谁要想逃跑，就按逃兵论处，格杀勿论！”冷冷的声音传来，随即，留下面面相觑的新兵，这些老兵扬长而去。 要命了，有人开始失声痛哭，在美国，日子虽然比不上白人，但也算安稳，很多人都未经历过这样的噩梦。 一个月，地狱中的一个月，新兵都快疯了，现在除了跑圈，还要搬木头，顺带美国人教的障碍越野、匍匐前进一个不拉，隔三差五，还要几个排之间互殴，只要有一方还有人站着，必定遭受老兵长官们上来一顿暴打，很多人对吴增隆这些人恨的牙根痒痒，私下里盘算着等上了战场，一定要打黑枪，灭了这些没人性的。 正文 第820章 东方师（二） 好在救星来了，东方师这边总是鬼哭狼嚎，惊动了周边的居民，有人悄悄拍了照片，上了洛杉矶时报，一时间，舆论哗然，那些送孩子参加东方师的家庭愤怒了，派出代表来找赵子玉，要求惩处中国来的这些军人。 此事让特纳很头痛，他早已得知吴增隆的做法，派人交涉，得到的是吴增隆的一句话：“将军不希望我带着一群废物去打仗吧？如果是这样，那就请将军准备整个东方师的抚恤金。” 既然中国人要折腾，他也懒得去管，反正舆论那边，他也有推托的话。而且那些华人家庭，找的是赵子玉，又不是他。 五百多代表，在赵子玉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来到兵营，这回吴增隆到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让这些家庭的子女前来相见，这一见面，哭声一片，做父母的看见儿子身上伤痕累累，那个心痛啊。 “吴师长！吴师长！您这是带兵么？”一名代表悲愤道。 吴增隆看着他：“先生贵姓？” “我姓朱！朱畅！这是我儿子，您看看！您看看！”朱畅拉着儿子来到他面前。 “朱先生认为我错了？” “错了！当然错了！” 吴增隆点点头：“既然如此，那我可以答应你，以后你儿子参加训练，我们不会逼他。” “当真？”朱畅一脸狐疑。 “当真，罗团长，你下来登记下。” “是！”罗海应道。 这么简单？其它代表有些不敢相信，但吴增隆当着这么多人面说出来，应该不假吧？ “那我们的孩子呢？其它家里没来人的孩子们呢？” “一样办理！”吴增隆说着，转向边上的赵子玉：“夫人，我有一事相求。” “吴师长请说。” “请夫人这段时间给我派些人手。” “好，吴师长这就要安排人开始写信了？” 二人对话让代表们摸不着头脑，赵子玉起身，看着屋中代表：“诸位，既然你们都觉得吴师长训练有问题，我会请吴师长进行改正，今日大家也难得来此，就和自己的孩子多说说话吧。”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她是什么意思。 “在此，我也不妨告诉大家，吴师长这么做，我是知道的，也是赞同的。” 此话让一干人大惊，这是怎么回事？ “当然，我会尊重大家的意见，此外，我也会派人来这里，给所有东方师的士兵照相，提前写好阵亡通知信，也希望大家收到照片和信的时候，节哀顺变。” 一时间，屋中连代表带新兵都傻了，“夫人何意啊？”有人颤声问道。 赵子玉叹了口气：“诸位，你们以为东方师今后就是去太平洋岛屿上休假吗？吴师长，国内像东方师这样的新兵师，上了战场，结局是什么？” 吴增隆看了众人一眼：“如果不是蒙疆的部队，连续几场战斗下来，活着的不会超过百分之十，就是蒙疆的部队，全部是新兵的话，也不会超过百分之三十！” 赵子玉点点头：“听明白了吗？你们这些新兵，很多人已经死了，趁现在好好和父母多说说话吧。” 屋中都是惊恐的目光，朱畅紧紧握着儿子的手，仿佛怕他就此消失了。 “儿啊，要不你回家吧？”有人问边上的年轻士兵。 年轻士兵脸色苍白，犹豫半响，还是摇摇头：“爸，我回去，家里怎么做人？我以后怎么抬得起头？” “那怎么办？怎么办？” 朱畅看着吴增隆，又看看赵子玉，他明白了，跺了跺脚，将儿子推到吴增隆面前：“吴师长，我把他交给您了，不听话就打！就算打死了，也比上了战场，挨了枪子，死在不知道什么地方强！” “爸！”朱畅儿子顿时慌了。 “孽障！还不明白么！吴师长他们这么狠心训练你们，就是想让你能够有机会活着回来！” 总算有明白的了，不过父母明白，子女不见得明白，吴增隆叫过一名老兵，“拖了上衣。” 望着这名老兵身上五六处伤疤，年轻士兵有些发愣。 “说说这一处。” “这是在热河被鬼子打的，当时我用衣服捆着，走了六十里山路，回到驻地才捡回条命。”老兵淡淡道。 吴增隆看着朱畅的儿子：“小子，如果训练你都撑不下来，到了战场，你更撑不下来，懂吗？” 说着，他看着屋中人：“诸位，战争是残酷的，它不管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也不管谁是侵略者，谁是保家卫国的，光有热情是不够的，还得要有过硬的本事，这样，你才能在战争中有活下来的机会，我，带领你们，不仅仅是要打败日本人，创造华人的辉煌，我还想在战争后，等让更多的人回家，和家人团聚，我希望你们能够理解我现在的做法，他们现在是伤痕累累，但只要他们回到家，你们做父母的，没看到他们伤残，完完整整的，那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吴师长！您尽管练吧！不听话就打！”屋中声音此起彼伏，吴增隆点点头：“那好，诸位能够理解，那就好办了！” 效果是良好的，这比一来就讲道理要强，吴增隆用残酷手段，先将新兵逼入绝境，再来说教，给人的震撼更为强烈，如今，他的训练终于可以进入正轨了，所有新兵得知他说的，得知家里人全部站在了这些恶魔一边，便绝了念想，一部分人先觉醒，开始发狠训练，进而带动了全师，一个月后，吴增隆已经不需要皮鞭了。 有开头这一幕，这些老兵长官不管再玩什么花样，新兵都有了极强的忍受力，在第三个月的训练初始，吴增隆便不让新兵洗澡，在兵营里睡觉，吃的也没什么热食，还得随时进入战斗状态，不过新兵都知道这是为什么。 第四个月的训练开始从简单打靶到了战术性射击，在赵子玉的帮助下，吴增隆有了可控制的左右、前后移动的靶标，士兵也必须在运动中射击，这让新兵明白打死靶和活靶完全不同，静止射击和运动射击更不同。而轻重机枪的训练更是耗费了大量气球，利用射击气球，老兵们教会了新兵如何交叉射击，也让新兵知道，轻重机枪压制作用要大于杀敌，在后面的联合射击中，拿着步枪的士兵总算明白如何配合轻重机枪。 “我们排昨天三分钟，就扫灭所有气球！”休息期间，士兵兴奋的交流着。 “这算什么！看今天我们的！” 望着靶场上气球一个个消失，张一凡点点头，一百到一百五十米阵地阻击，三分钟内扫灭五十只气球，很不错了，这在战斗中，可以基本确保日军很难快速攻入战线内，就算有漏网之鱼，也不会造成战线动摇，他们这些和日本人打过仗的，知道新兵最怕日本人攻入战壕，进行白刃战，这种情况下，要是没有老兵顶住，新兵一定崩溃，现在东方师只有靠这种训练，尽可能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 “该加菜了！”当晚，吴增隆着急众人开会，罗海说道，现在中途岛战役已经结束，海军陆战一师成功抢滩，全歼的守岛日军，战线将朝更远海域扩张，东方师已经没有太多时间了。 这道菜，让所有东方师新兵一辈子都忘不了，各团进入训练场，迎接他们的是消防车，还未明白是怎么回事，消防车喷出了漫天血雨，是的，漫天血雨，将所有士兵淋得一塌糊涂。 浓重的血腥味弥漫，不少新兵当时就吐了，而紧跟着的，是让他们胆战心寒的命令，不准脱衣服，不准擦！全体匍匐前进！ 趴在血水当中，新兵第一次感受到战场的血腥味，那猩红的血水浸湿了土地，汇集成小溪、小塘，刺眼的红色让新兵闭着眼睛在地上爬。 “睁开眼睛！”久违的鞭子出现了，打得哔哩啪啦作响，这一天着实难熬，已经很久不会因为训练而没有食欲的全体士兵当天几乎都吃不下东西，看着衣服上，脸上的已经干涸的暗红色，那胃里，翻江倒海。 第二天更让他们难受，整个训练场到处是砸烂的动物尸体，看样子是猪，新兵们算是明白昨天的血雨是哪里来的，不过明知是猪，看到地面上那一段段肠子、肺叶、肝、脑花和白花花的烂肉，绝大多数新兵都把苦胆水吐了出来。 这被东方师士兵称为比头几天训练还要命的噩梦十天就此开始了，经历了血雨和内脏满地的新兵后来几天才发现，其实第一二天是好过的，原因很简单，场地并未清理，后续的训练都是在这腐烂之地进行，那种恶臭，简直难以招架！ 而老兵长官这回还在他们匍匐的头定上开打轻重机枪，当真有种枪林弹雨的味道。不少新兵相信，要不是恶臭让五六里外的居民严重不满，提出非常严厉的抗议，他们将在这种地方爬一个月！ 如此训练，震惊了里奇蒙，他知道吴增隆这么做的含义，也知道这绝对有效！经历地狱之旅的东方师，已经可以适应战争环境，剩下的，就看战斗力了，他很想在新招士兵中效仿，可和手下人一商量，很多都行不通！ “也许，这些中国人，会创造奇迹！”特纳感叹道。 正文 第821章 首战瓜岛（一） 最后的训练开始了，经过努力，吴增隆终于要来了四艘登陆艇，他开始演练抢滩。◎頂點小說，23 抢滩的难点在于速度，其次是战斗队形很难保持，别说营一级的指挥，就是连都会很困难，吴增隆采取山地师的方式，一个班分为两个战斗小组，由两名上士带领，从登陆艇下来，也不是大部从前面，而是从四个方向跳入海中，以减少登陆艇作为对方攻击目标而造成的伤亡。 在整个过程中，排长就极为重要了，需要他在靠近海岸时，快速观察，并作出登陆及汇合计划，训练由老兵带这些新兵排长来实施，一开始当真是乱作一团，下海的士兵往往晕头转向，好在前期的训练有底子，狠狠折腾一把后，整个登陆训练大为改观，为适应不同地形，吴增隆通过赵子玉协调，几乎把洛杉矶附近的海岸都试过了。 到了四二年夏天，脱胎换骨的东方师终于有了模样，赵子玉特意邀请洛杉矶记者、政要和士兵家属代表，参加了东方师的誓师大会和演练。 “这将是一支强大的军队！”洛杉矶时报头版刊登了评论，记者不乏溢美之词，从表面上看，他们已经完全看不出这是一支从未上过战场的军队，不知情的人从直观上一定会认为这是百战之兵，家属代表更是不敢相信这些人就是他们的子女。 “将军，东方师请求出战！”吴增隆代表全师，向特纳提交了申请。 望着这位从中国来的将军，特纳不敢小觑，吴增隆不但表现出了高超的训练能力，还有他丰富的战斗经验，现在东方师，是海军陆战队中唯一一支列装917a4气冷式重机枪的部队，也是唯一一支靠着赵子玉支持，将步话机设置到班的部队，看过训练，特纳已经明白吴增隆为何要抛弃水冷式重机枪。 东方师再不出战，美国白人就要跳了，不能光吆喝不动作吧？上报尼米兹后，东方师迎来了他们的首秀，瓜达尔卡纳尔岛之战。 瓜达尔卡纳尔岛位于死火山山脉形成的所罗门群岛的南部，东方师的第一战其实并不是瓜岛，美日太平洋战争的开局不同，连带着战争进程也完全不同，作为攻占中途岛后，切断美国和澳大利亚的前进基地，瓜岛在日本海军眼中，是一个战略要地，以此为基地，还能 此时的瓜岛，已经是一个守卫严密的前进基地，飞机场早已建成，守备部队是川口清健的第三十五旅团，总兵力四千多，以及门前鼎大佐第十一工兵队，在岛上修建新港口，唯一的问题是日军海陆由来已久的矛盾，造成瓜岛机场现在只有战机四十余架。 和历史不同的是，美国人是眼睁睁看着日本人在瓜岛建立了这个基地，原因无它，因为中途岛还在日本人手里，两根喉咙里的刺，中途岛要难受得多，在拔除中途岛这根刺后，瓜岛便成了迫在眉睫的目标，拿下瓜岛，不但可以消除日本对美国和澳大利亚运输线的威胁，也可以以此为基地，攻占日军在所罗门的军事重镇拉包尔。 瓜岛登陆战从一开始就是强攻，主战部队为海军陆战队第一师，第一师和历史不同，他们参加了中途岛的登陆作战，瓜岛，是第二次。在中途岛战役中，陆战一师付出了代价，但也迅速积累了作战经验，已经不是菜鸟了，只是中途岛战役后，陆战一师休整时间太短，而且因两次战役过近，不得不补充了大量新兵，尤以第七团为重。 弗莱彻中将指挥埃塞克斯号、约克城号、勇猛号三艘航母在内的特混舰队负责海空支援与掩护，他面对的是日本第四南海内海舰队，有四艘航空母舰，他的任务是在很短时间内，掩护登陆部队上岛，然后准备迎战日军的航母编队。 特纳少将则指挥登陆部队，东方师作为预备队，其主要目的是观摩，学习第一师的登陆作战，当然，他们也有一个小任务，攻打图拉吉岛，那里有日军七百多人，其中警备部队二百人。 和东方师不同，海军陆战队一师是从斐济休整和演练后，北上攻打瓜岛，而东方师则是从美国本土南下加入南太平洋战区，在瓜岛学习和小试牛刀之后，他们将被划拨给麦克阿瑟指挥。 依靠三艘航母和岸基战斗机的掩护，弗莱彻首先进行了空中对决，解决瓜岛日军战机，虽是强攻，但也不是大摇大摆的向日本人宣布我来了，战役还是有隐蔽性和突然性的，现在日本联合舰队只有第八舰队在拉包尔，没有航母，弗莱彻希望速战速决，将陆战队送上岛后，他才有时间迎战可能到来的日本联合舰队。 在战列舰、巡洋舰的重炮轰击下，陆战一师抢滩并没有遇到太**烦，瓜岛就这么大，川口清健没傻到排队让士兵在平原地带让炮轰，他的计划是，让出海滩，有限抵抗，让美军摸不清他的情况，然后依托机场周边的设施进行阻击，等己方军舰抵达，逼迫美军舰队退出海湾，然后再发动进攻，歼灭登陆美军。 带着排以上军官在运输舰上观看了日军有限抵抗的登陆，吴增隆有些索然无味，他想看到的是，在日军猛烈反击下，抢滩的伤亡和抢滩的要点，既然陆战一师第五陆战团已经从红滩海岸开始朝西纵深发展，特纳也下令东方师攻击图拉吉岛。 图拉吉岛的东侧有两个小岛，在前一天的观察中，吴增隆就认为这两个小岛扼守住了图拉吉岛的侧翼，和罗海、张一凡等人商议后，他决定先拿下这两个小岛，然后再进攻图拉吉岛。 弗莱彻派了五艘驱逐舰支援东方师的夺岛之战，也是没有主力战舰，吴增隆成了最高指挥官，这也难怪，瓜岛登陆都没遇到什么大的麻烦，何况是小小的图拉吉岛。 既然东方师要先打两个小岛，各驱逐舰舰长也给面子，开始集中炮击，第三团沈福林营主攻，在距离五千米处，开始发动冲锋，两艘登陆艇作为箭头突前，载有四个先锋排，每个班临时从直属营抽调两名原远征团老兵参与，其余登陆艇则在其后一千米，为第二攻击波。 看着东方师有些兴师动众，驱逐舰上的美军舰长摇头，简直是小题大做。不过他能够理解吴增隆的谨慎，毕竟这是东方师的第一战。 抢滩的结果和瓜岛完全不一样，这里守卫的日军没有纵深可退，一开始便进行了猛烈的反击，将四个攻击排压在海滩，这一幕让吴增隆顿时心悬了起来，如果第二波攻击部队也上岸，短时间无法突破，那么，被压制的第一营很有可能混乱，从而造成巨大伤亡，没时间多想，吴增隆咬牙下令驱逐舰炮火支援。 弗莱彻号驱逐舰舰长科尔中校对他的命令非常惊讶，两军这么近，在波浪翻滚的海面上，舰炮误伤可能性非常大，再一次确认命令，科尔骂了声疯子，还是下令开炮。 也是有远征团这些老兵在，他们听到舰炮声音再次在背后发出巨响，便明白这是己方冒险炮火支援，立刻接管了各班的指挥，让士兵不管日军的射击，散开找掩护。 炮火覆盖了海滩，但更多的是打在了日军海滩前沿阵地上，此举将已大部进入前沿阵地，和登陆的东方师近战的日军守岛部队防御瞬间瓦解，炮火刚一停，老兵便挥舞着手里的冲锋枪：“不想死的，立刻进攻！” 二十分钟后，沈福林率主力抵达海滩，在加武图岛上占住脚跟，接替了四个先锋排占领的日军阵地后，他向罗海发出抢滩成功的消息。 这时，吴增隆才算是松开了一直紧握的手，手心都是汗，冒险一击成功了，但他知道，这时侥幸，且不说岛太小，攻击部队人数少，就刚才这一通炮击，要是先灭了自己的四个排，那对士气的打击，是无法挽回的。 沈福林在清除残敌，这边张一凡第九团攻击塔那姆勃戈岛的战斗也开始了，有了加武图岛的先例，这一会吴增隆要求各驱逐舰要持续炮击滩头，直到登陆艇距离海岸一千米处，才能停止。 而登陆的四个排，也各携带一门八十一毫米迫击炮，从登陆艇上轰击滩头及纵深，不是为了杀敌，而是制造混乱。 有了充足的准备，第九团一个营顺利踏上塔那姆勃戈岛，下午，故技重施的二十一团两个营登上图拉吉岛，东方师在天黑前完成了登陆，剩下的，便是彻底占领三个岛。 打日军七百多人，而且其警备部队不过二百多人，东方师一天只不过完成了登陆，弗莱彻得知后也是摇头，海军陆战一师师长范德格里夫特少将更是有些蔑视，要是他的陆战一师，今天就可以在岛上放心睡觉了。 特纳倒是松了口气，不管怎样，东方师没有在登陆中伤亡惨重，看来训练成果还是很不错的，既然图拉吉岛上日军不多，他也不再关注这边，而是将目光投向瓜岛。 登陆瓜岛成功，特纳现在需要将大量物资尽快运到岛上，亨特上校第五团从海滩前进，抵达机场后，在机场北与日军展开了局部战斗，让特纳担心的是，亨特并没能将日军驱离，双方反而有些胶着，今日攻打瓜岛，弗莱彻的舰载机损失了一些，他感觉弗莱彻很担心陷在这里，遭受日军联合舰队的攻击。 正文 第822章 首战瓜岛（二） 这一夜算是平稳度过，第二天，亨特上校投入了全部兵力，开始将攻打机场，陆战一团朝伦加海角推进，而陆战第七团的新兵们则在海滩当起搬运工。≧頂點小說，23 当天上午，日军第八舰队司令三川军一从拉包尔派出了他的第二十五航空队大部战机，飞抵瓜岛，与弗莱彻的舰载机发生了大规模的空战，虽然没有给运输舰队和弗莱彻的特混舰队造成较大损失，但此举让弗莱彻开始担心起来，一旦失去航母舰载机，别说运输舰队，就是特混舰队，都要成为对方的靶子。 他要求特纳加快物资运送，最多三天，三天后，舰队必须后撤，避开日军可能的进攻，同时找机会和对方航母决战。 当天，陆战一师没能拿下飞机场，范德格里夫特对此非常恼火，日本人依托机场抵抗非常强烈，而当天由于日军航空兵的攻击，舰载机未能给他支援，让陆战五团进展非常缓慢，不得已，他下令陆战一团暂时减缓推进，增派两个营来协助攻打机场。 唯一让范德格里夫特觉得没丢面子的是，面对几百人守卫的三个小岛，东方师也没能彻底占领，仍有残余日军在岛上的山洞和掩体里顽强抵抗，让一万多人的陆战三师大失颜面。 相比颜面，吴增隆更在乎士兵的生命和积累战斗经验，这一天，三个团都轮流派出手底下各营投入战斗，多少感受一下战争气息，后来吴增隆回忆说，幸好瓜岛一战，有图拉吉岛做了热身，否则东方师一来就投入到瓜岛，后果很难说，图拉吉岛有限的战斗，至少让整个东方师放松了心情。 直到第四天，陆战一师才在空军的支援下，占领了机场，并将战线推向后来名为血岭之地的伦加山脊，东方师，也肃清了图拉吉岛的残敌，以伤六十多人，阵亡三十四人的代价，完成了首秀。 论战果，简直无法和陆战一师相比，不过吴增隆也顾不上这些了，弗莱彻执意要撤离，特混舰队没有机动性，就成了日军的靶子，特纳无奈，只得下令东方师继续南下澳大利亚，这里的使命，已经完成。 离开瓜岛，在护航舰队的护送下，东方师继续在茫茫南太平洋航行，吴增隆抓紧时间，和各团、营、连总结这小小的战斗，并以瓜岛为蓝本，讨论研究攻防，这也是东方师现在没有更多资料的无奈之举，可全师人却没想到，瓜岛不是离他们越来越远，而是近在咫尺。 七月三日，吴增隆接到特纳下达的命令，东方师立刻掉头，返回瓜岛，增援陆战一师！ 电报中特纳并未详细说，只是告诉他，弗莱彻撤离瓜岛后，日军第八舰队的突然发动了夜里攻击，他的掩护舰队舰队遭受重大损失，不得不连夜撤离海湾，陆战一师被丢在瓜岛，而日军趁着这个机会，向瓜岛增兵，将陆战一师困在机场一带的平原。 现在，弗莱彻搞清楚日军动向后，卷土重来，而东方师，是唯一一支能够在很短时间内，赶到瓜岛的地面部队。 三天后，东方师重返瓜岛海湾，而此时，海湾已经成了后来的铁底湾，特纳掩护舰队的大部战舰，都沉入湾底。 特纳带着残余舰队来和东方师的运输舰队和护航舰队汇合，二人见面后，吴增隆才知道，日本人向瓜岛增派了一万多援军，掩护舰队虽说损失了大部，不过日军第八舰队因弄不清对方的航空母舰在什么地方，占了便宜，将增援部队送上岛，也不敢过多停留，返回了拉包尔，也正是三川军一对老旧的第八舰队信心不足，给了特纳喘气的机会，他一方面请求弗莱彻回来救援，一边以参与舰队给予陆战一师支援，这才守住了机场。 “吴，现在只能靠你们了，坚守一个月，陆军援兵就能抵达！” 防守不是问题，不管是吴增隆还是远征团的人，都不陌生，只是这次略有些不同，瓜岛是孤岛，一旦美军太平洋舰队失利，整个东方师是无可逃之路的，思索半响，吴增隆提出了唯一的要求，只要有的物资，得全部运上岸，各舰携带的药品和急救物品，能给的全部给他。 特纳无法拒绝，当天，东方师第三、第九、第二十一三个步兵团登陆，接替了陆战一师，上了岸，吴增隆才看到陆战一师的惨状，范德格里夫特脸色阴沉，他内心对弗莱彻非常愤怒，正是因为特混舰队的撤离，才让日本人钻了空子，若是航空母舰在，日本人绝对无法如此顺利的让援兵上岸，只要给他些时间，稳定住战线，等待岸基飞机到来，一切都会不同。 简单交流了下，吴增隆大致了解了情况，由于准备上的一些问题，陆战一师始终有一个团不得不自己搬运物资，在进攻机场的战斗中，一团和五团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范德格里夫特不得不让第七团随后投入到伦加海角方向的防御，也正是这个决定，让伦加海角失守，第七团的新兵经验不足，被日军三十八师团增援部队夜间击溃，从而动摇了第一师的整个战线，范德格里夫特不得不将第一团一部投入，直到天亮，在舰队的帮助下，才重新夺回伦多海角，此一战，第七团就有多达两千人伤亡。 好在第五团在血岭给予了发动夜袭的三十五旅团重创，让这一线的日军伤亡惨重，否则被日本人从两线攻入，第一师真就危险了。 现在陆战一师的问题是士气，很多士兵对海军意见非常大，要命的是新兵处于崩溃边缘，特纳没有明说，不过吴增隆和范德格里夫特都心知肚明，现在第一师占据的地区就这么大，接防后，第一师就地休整恐怕不现实，还得回到船上去，而上船，就意味着一旦日军海军形成威胁，运输船队就得远远避开，说不定避到澳大利亚也是可能的。 吴增隆提出能留的都留下，并请范德格里夫特让陆战一师协助运送物资，范德格里夫特同意了，现在可是人家要顶替他们卖命了。 查看了简易地图，吴增隆和罗海，张一凡商量后，决定以机场为中心，东面以泰纳鲁河，西面以马塔尼考河，南面以血岭，建立一条弧形防线，第三团两个营驻守东线、第九团驻守西线，二十一团一个营驻守血岭，第三团一个营和直属营驻守机场，二十一团剩下两个营在机场北伦加河建立防线，随时准备增援血岭。 战车营则在海滩附近，可增援伦加海角和机场，师部放在机场。做好安排，各团立刻投入到重建工事之中，尤其是血岭一线，工兵营全部投入，师属炮兵炮口也指向血岭。 东线除了河流和海滩，就是茂密的丛林，一眼望去，无边无际，罗海在河北看了良久，叫来营长李胜：“去，把河对面五十米内的树木都砍了！弄些汽油，把那些齐腰深的草烧了！” 李胜应了声，带人去了，而此时，海面上的军舰突然开炮了，罗海愣了下，拿起望远镜望去，发现是西面，他急忙抄起步话机，一问才知道，张一凡刚打算动手补足工事，日军就进攻了，吴增隆估计，小鬼子是发现换人了，而且换的是中国人，想偷鸡，他担心第九团立足不稳，请求特纳炮火支援。 这是试探，日军不过出动了两个中队，在对方舰炮乱打过来后，缩了回去，看着远处不再有动静，张一凡跳脚大骂，他不是一点准备都没有，也发现对方人不多，正好练练手。 既然日军退了，张一凡也是无奈，下令继续修建工事，他的做法和罗海异曲同工，只不过这一带要比南线开阔许多，他比罗海清楚的范围要大。 见日军退去，他带着营连主官，过了河，一直深入了五六百米，让跟着他的几个营长紧张不已。 “别担心，小鬼子不傻，试探一下，知道舰炮会直接增援，他们现在不会来触这个霉头，来说说，要是你们进攻，打算怎么打？” 四处打量良久，营长刘崇宇道：“参谋长，左边是海滩，夜里退潮后，方向不明，很容易迷路，右边是山林，我看了下，基本没路，要想进攻，还得走中路。” 另一个营长黄彪接着道：“就算两翼能走，也只能佯攻。” “为何？”张一凡蹙眉。 “速度太慢，如果提前进入，有可能暴露偷袭的企图，可一起行动，会慢中路很多，参谋长，这是夜战，换做白天，倒是可以的。” 张一凡点头：“不错，你们看，两翼不利于部队展开，而中路，打了多次，已经没什么阻碍的东西了，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都适合快速突击，因此，小鬼子一定会从中央先打一次。这样，你营受中央，你营两个连在右翼，一个连在左翼，三营为预备队。” “是！” 接受命令后，守中央的刘崇宇诡笑道：“参谋长，加点菜？” “加吧！”张一凡知道他要玩些阴的。 回到阵地，刘崇宇开始命令手下士兵将挖出的泥土全部倒到河里，然后让一名连长过来，和他小声嘀咕，这连长眉开眼笑去了。 正文 第823章 鏖战（一） 到了天黑前，第九团不但建立了两条战壕的防线，还用砍来的椰子树干将轻重机枪都盖了顶，并在战壕后方，用树干和泥土搭建了高出地面两米多的十几个射击点，能够从上而下覆盖河对岸的开阔地，在河边，则挖了几个半潜入地下的掩体，上面覆盖树干，做了伪装，虽然在里面的人下半身都泡在水里，不过短时间下，东方师的士兵是能扛得住的。頂點小說，23 做好这一切，张一凡下令吃饭睡觉，恢复体力，他则带着团直属连和其他直属部队担当警戒任务。 在张一凡对面山林中的是三十八师团东海林俊成指挥的东海支队，即二三零联队，总兵力三千多，在攻击陆战一师第七团的战斗中，东海林俊成大获全胜，差一点就占领了伦加海角，虽然在对方舰炮和陆战一团的反击下，他不得不后撤，但此时，他仍有近三千的兵力。 对面的中国人，他多少有些耳闻，听说是美国华人组建的美国海军陆战第三师，别的不清楚，但他知道，美国华人参战，百分百的新兵，前些时日战报上也提到美军陆战三师攻打图拉吉岛，居然花费了四天时间，战力可想很差，估计和前几天被他击败的第七团差不多。 美国人用这支部队守岛，看来是没辙了，东海林俊成期待着一举攻破对方的防线，让这些华人有来无回，也给美国人一个教训，不是什么样的人都能打仗的。 夜里一点，东海支队发动了进攻，瞧不起对手，不代表瞎来，东海林俊成还是进行了十分钟的炮击，八门山炮连续不断的轰击对方的阵地，然后步兵出动，一千多日军分成三个波次，朝马塔尼考河扑来。 炮击其实让第九团士兵有些慌乱，他们是第一次遭受这样的炮火轰击，好在各连老兵长官不顾炮火来回呵斥，让打算逃出防炮洞的士兵待着别动，这才没出现崩溃的情形。 在炮声中，排、班长首先镇定下来，防炮洞是管用的，小鬼子不是重炮，尚不能对防炮洞造成致命的威胁。炮火其实给了日军不小的机会，第一波两百多日军很顺利的就进入到距离河边不到八十米的地方，清除障碍物其实也给了日军快速进攻的好处，见对方轻重机枪都没有动静，进攻日军兴奋起来，看来对方是失去了抵抗的信心了。 脚步加快，随即惨叫声此起彼伏，一名日军士兵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右脚掌痛苦哀嚎，边上人若是有手电筒，照着看一下，一定会发现他脚掌中插着一根五六厘米长的木刺！ 耽搁的时间电光火石，河对岸一挺重机枪喷出了火舌，随即，稀稀拉拉的枪声响起，几名连长、副连长连吼带骂，狠狠揣着趴在战壕里有些发愣的士兵的屁股：“还不开枪射击，等死啊！” “射击！射击！”排长、班长也在高喊，第一次夜战的东方师士兵在几分钟的茫然后，终于记起要领，开始朝可能的目标扣动扳机。 “重机枪！重机枪别瞎打！” “镇定！镇定！小鬼子还没到河边！” “上去！上高台射击点，不要怕，现在小鬼子不会开炮的！” 各种喊声传遍整个阵地，排长、班长也记起了自己的职责，一边射击、一边观察，指挥着手下人，稳定下来的刘崇宇营开始发挥出训练水平，给对面指挥的若松满则的感觉就是对方的战斗力突然间就暴增了，将他第二波攻击、第三波攻击牢牢压住。 得知对方埋了木刺，造成第一波攻击无果，进而影响到后续两波进攻，若松满则气得大骂卑鄙的支那人，可骂人赢不了战斗，他不得不下令停止进攻，进行调整，准备新的攻势。 “打得不错！赶快进防炮洞，你！滚下来，待上面等死啊！”刘崇宇一边走，一边连夸奖带骂，士兵呵呵笑着往防炮洞里钻，这半个小时，他们信心回来了！ 再次的炮击已无多大效果，东方师士兵迅速成长着，几名排长还很有兴趣的探头看着炮弹落向，老兵长官说过，听炮弹是要自己体验的，现在可是大好机会。 炮弹将河对岸也轰了一遍，以免还有陷阱，若松满则在一连串的咒骂声中，下达了进攻的命令，而这一次，刚冲出丛林，进入开阔地带，迎接他的便是高点重机枪扫射。 夜里看不清楚，不过若松满则还是能够察觉到有不少人影晃动后便倒地不起，借助子弹和爆炸声的微弱光线，他终于看到自己的士兵冲到了河边，跨过河，就可以要对方的命！ 如此近的距离，让东方师士兵有些紧张起来，开始拼命朝河边的日军射击，紧张导致一定的技术变形，加上夜里，很多子弹都不知道打到那里去了。 猛然间，背后高点处四挺机枪准确的在河北形成一个火网，有士兵回身偷眼望去，隐隐看到是自家营长亲自射击，估计边上也是几个连长在打，心中一下子定下不少，而跳入不深河中的日军也发现不对劲了，怎么河底的泥这么深？ 白天倒入河中的泥土起作用了，五六十名日军陷在其中，挪一步都很困难，如此活靶子让一线轻机枪逮个正着，这比打气球还容易些，几挺轻机枪交叉扫过去，站着的黑影倒下了。 战斗力再次恢复和暴增，日军终于扛不住对方交叉火力的凶猛射击，开始后退，若松满则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一个大队的兵力丢盔弃甲的逃了下来。 东海林俊成暴怒了，他扇了若松满则七八个耳光后，下令继续炮击，以江头多第一大队替换若松满则第二大队再次发动进攻，连续两次让日军吃了大亏的刘崇宇营那里还觑他，这一会他们不再瞎打，而是看着有子弹射出光亮处才打，重机枪则是交叉覆盖，将压制发挥得淋漓尽致，而轻机枪在一线则是补漏扫射，此时，感觉己方士兵已经没大问题的刘崇宇，发射了照明弹，此举，让江头多遭受灭顶之灾，在轻重机枪的压制下，步枪的准确射击下，他伤亡惨重，接着，催命的来了，张一凡下令团属轻重迫击炮全力开火，给了第二大队最后一闷棍。 眼见天快亮了，东海林俊成不得不放弃这一夜的进攻，那边张一凡也松了口气，此战略微有些冒险，他一开始不准动用照明弹，就是怕黑夜里士兵突然看到对面日军产生慌乱，也怕日军趁着照明弹的光亮，看清楚己方的防守情况，至于迫击炮么，意图很简单，队伍需要锻炼，一开始动用迫击炮，说不定小鬼子就缩回去了。 可以说，东海林俊成帮了张一凡一个忙，他若是看到天亮后，有过血腥训练的东方师士兵见到一地的尸体，还是有人呕吐不已，估计就不会玩夜战，而是直接白天上了。 见动物尸体和见人的尸体毕竟不同，何况天亮后，刘崇宇营的年轻士兵才发现，对面的尸体多得无法数，从河边到丛林边，密密麻麻，少说也有七八百，从战斗兴奋中冷静下来的士兵心里泛起一丝恐惧，这么多人，是自己杀的么？ 看见有些士兵手微微颤抖，张一凡跳上一个火力高台，拿过话筒：“弟兄们！打得好！从今天起，你们就是一名合格的士兵了！” “是不是看到这么多尸体，心里有些害怕了？这很正常，但你们不要忘了，小鬼子不是人，你们不杀了他们，他们就会杀你们，不仅如此，他们还会杀手无寸铁的人，你们都不知道，小鬼子在中国，杀了多少无辜的人，仅仅在南京城，他们一次就杀了几万百姓，几万啊，兄弟们！” 张一凡说着，呜咽起来，下面东方师的士兵一脸震惊，几万？ “这些是有照片为证据的！因此，我希望你们清楚一点，你们杀鬼子，不仅仅是保护你们自己，还是保护更多无辜的人！” “杀光小鬼子！”有人猛然爆喝！ “杀光他们！”响应声此起彼伏，恐惧消退，在他们眼中，替代的是怒火。 张一凡看着他们的眼睛，心里松了口气，杀人的阴影算是消除了，不过，还是得注意：“刘崇宇！带你的营下去休整，让三营接替你们！” “是！”刘崇宇知道，自己这个营成了，该给另外两个营锻炼的机会，他毫不犹豫下达了命令，这让全营士兵有些恼火，正上瘾呢！ “兄弟，给其他兄弟点汤喝喝！别瞪着我了，快走吧！”看着刘崇宇笑眯眯的脸，一名心有不甘的士兵也笑了，“营长，我可真想连汤都喝了！” “你就知足吧！”刘崇宇笑骂着给了他一巴掌。 此战，东海支队吃了大亏，两个大队，伤亡一千五，东海林俊成差点吐血，而刘崇宇营，伤亡不到一百三十人，其中仅有三十六人阵亡，消息后来震惊特纳，他甚至亲自带人来此地核实，最终确认了战果。 正文 第824章 鏖战（二） 当天夜里，日军在血岭一线也发动了进攻，不过力度没有马塔尼考河这边大，吴增隆害怕血岭有失，命令炮兵团支援，吃了些亏的日军很快退去了。 白天，日军战舰撤离，害怕弗莱彻的航母，他们的航母还在路上，海上威胁依然为解决，趁着这个时机，吴增隆命令工兵营继续修缮机场，没有飞机支援，瓜岛不好守，运输营和其他闲着的人则拼命继续着物资的运送，他则抽空，和手下人商量下一步的防御作战。 头一夜，日军是轻敌了，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考验。“伦加山脊这一边地形复杂，丛林茂密，没有重炮，日军很难从这一线突破。”张胜武道。 “舰炮也是重炮！胜武，大意不得，范德格里夫特将军说过，日军夜里会以舰炮支援。” 张胜武点点头：“这点我没忘，我现在整个布置，都是尽可能在背面的死角上，我现在担心的是，日军在这一线既然没有什么好的攻击路线，很难说他们不会以小股部队，渗入到战线后面，而不是强攻山脊。” “你这个问题在整个战线上都存在，丛林太茂密了，虽然避免了日军大部队的攻击，但也给他们提供了渗透的机会。”吴增隆蹙眉。 “丛林渗透作战，是咱山地师的强项！”张一凡道：“我们这些远征团的人，有热带丛林作战的经验，师长，我的想法是，让直属营进入丛林，以渗透对渗透。” “是个办法，只是我担心整个直属营也只有二百多远征团老兵，那些新兵……” “从训练上看，技能没问题，缺的是战场经验，这只有自己去体验，我们也是一步步走过来的，现在的这些老兵，都是经验丰富之人，轮流带一半新兵出战，问题不大。” 吴增隆思索片刻，认为张一凡说的很对，“那好，命令李涛，组成战斗小组，进入丛林作战！并在有利之处，建立监视点，指挥炮兵团攻击。” “说起日军军舰重炮，师长，我有个想法。”张一凡继续道。 “说说。” “日军昨晚在马塔尼考河吃了大亏，我估计他们是要报复的，我打算后撤五里，重新建立防线。” “张兄，我知道你打什么主意，不过这有个问题，小鬼子占领你的河边防线，不会不查看，要是他们发觉你是主动撤出，后面的布置，很有可能会落空！”罗海提醒他。 张一凡笑了：“罗兄放心，他们不会察觉的，我打算这样……，”他小声嘀咕了几句，罗海竖起大拇指：“当真狡猾！” 张胜武也笑了：“我那边百八十也是有的，我这就给你弄过来凑数！” “把稳起见，我让战车营在你后面，机场这个营也作为你的预备队！”吴增隆补充道。 “那太好了！”张一凡兴奋起来，“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动手！” 商量完，众人各自下去安排，李涛直属营立刻分成了五十多个小组，每个小组十人，一半新兵，在做好准备后，迅速散入山林之中，其中多个小组进入东面，其目的是给罗海提供帮助，查看这一线日军动向，现在张一凡那边给小鬼子埋下陷阱，东面就很关键了，万一日军突然从这在舰炮支援下发动进攻，师部就需要重新部署，全力支援。 在马塔尼考河，第九团那些新兵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在营长的指挥下，过河去拖日军的尸体，等张胜武那边士兵送来**十具日军尸体时，很多士兵都懵了，这是要做什么？ “来呀！把你们的衣服脱了，给他们换上！”刘崇宇喊了声，面面相觑的士兵犹豫了下，执行了命令，“营长，那我们穿什么？” “光着！”刘崇宇笑骂道：“衣服又不是只有这一件，等会回去穿！” 做完这一切，士兵穿着短裤嬉笑着。 “全营集合！” 随后，刘崇宇带着全营后撤，在一片相对开阔的地带，下达了另一个奇怪的命令，修建工事。 太阳快落山时，第三营营长万峰林很是郁闷，日本人白天没有任何动静，白白让他等了一天，后面刘崇宇在那里折腾，就是不肯告诉他做什么，不过他感觉这是参谋长要给小鬼子下套，怎么弄，还没想清楚。 “万营长，有什么动静？” 万峰林回头看是张一凡，立刻敬礼：“参谋长，没动静，我抽空补了木签，河里添了些土。” “很好，时间差不多了，你这样……” 万峰林听完，先是诧异，然后是露出诡笑：“参谋长，好计策。” “好不好过了今晚才知道，赶快准备吧！运输营已经把陆战一师丢弃的损坏武器都运来了，记住，得布置像一些。” “没问题！” 当晚，日军果然发动报复性进攻，巡洋舰、驱逐舰舰炮不惜炮弹，将马塔尼考河河口一带轰得一塌糊涂，也让张一凡庆幸第一晚日军没有来这一手。 依然是木刺，依然是烂泥堆积河底，不过让东海林俊成感到欣慰的是对方没有任何抵抗。 “支队长阁下！中国人逃了，他们丢弃了阵地逃了！”一名少佐兴奋的向他汇报。 东海林俊成大喜过望，“立刻追击，走，去看看！” 渡过马塔尼考河，东海林俊成更加兴奋，这一地的尸体，足有四五百人，有些已经被炸得支离破碎，空气中的血腥味让他感觉非常好，看来对方的防守军队遭受了灭顶之灾！ 他没有注意到那些散落的重机枪，是水冷式的，当然，这种小细节，在兴奋的他的眼中，根本不是事！ “命令！全力进攻！”东海林俊成迅速下达命令，他要趁着对方防线崩溃，一举突到机场，在舰炮的支援下，将这些中国人杀光。 一千多残余的东海支队日军士兵开始朝机场扑去，中国人已经崩溃了，他们没有掩饰行踪，现在时间最重要，巨大的脚步声在黑夜里清晰可闻。 空中传来**的尖啸声，奔跑的日军有些人愣住了，这是那里打来的？电光火石之间，炮弹落地，六十毫米、八十一毫米，炮弹雨点落下，在开阔地形成绚丽的火花，正面几百米宽的黑暗之中，无数光点出现了，重机枪的火鞭扫了过来，报仇心切，冲在前面的若松满则眼睁睁看着这火鞭扫过自己的身子，嘴里吐出一句，“狡猾的支那人！”便一头栽了下去。 迎头一击将日军打得抱头鼠窜，而此时，折腾了一下午，终于说服张一凡的战车营营长童飞发动了坦克，十六辆轻型坦克越过己方防线，打开车灯，如野马一般冲了上去，车上的坦克炮都没时间开火，不过这坦克上可是有五挺七点六二毫米的机枪，除了驾驶员，其余三名成员都忙着屠杀。 “全团进攻！”见坦克所向披靡，张一凡下达了攻击命令，这种时候，是最佳演练进攻，并增加士兵士气的大好时机。 两千多人跟着坦克冲入黑暗，照明弹适时在天空中亮了，没有冲锋枪的日军根本挡不住这种潮水般的攻势，野外又躲无可躲之处，对方以左中右三面围攻上来，大有一鼓作气，全歼了攻击日军的态势。 眼见低挡不住，东海林俊成开始后撤，而背后的马塔尼考河，成了要命之地，加上舰炮轰击过猛，原来东方师的战壕都基本上被夷为平地，除了那些巨大的弹坑，东海林俊成根本没有可以利用的掩护。 退到河边，整个参与进攻的东海支队残部已经不足三百人，舰炮造成的弹坑让坦克也不敢再放肆进攻，张一凡见状，下令迫击炮轰击，然后全团后撤，他是担心日军孤注一掷，让舰炮覆盖这一区域，那样就不合算了。 他是不知道，现在在铁底湾的日军战舰，已经去轰击血岭，给三十五旅团支援。东海林俊成算是捡回条命，在被对方迫击炮乱轰一气后，他差点都打算切腹自尽，直到对面黑暗中毫无动静，他都不敢相信，对方居然放弃了这么好的机会。 迅速渡过河，东海林俊成不用清点，都知道这次他完蛋了，一个三千多人的支队，连同第一晚的留下的伤员，他现在不会超过一千人，整个支队成了残废。 张一凡这边是大获全胜，战果得天亮才知道，张胜武那边则是打得怪异，白天时候，他带着几名有经验的营连长深入山脊下的丛林，一番讨论后，将日军可能的进攻集结点、重武器布置点一一做了标记，入夜，听到马塔尼考河那边爆炸声震天，知道那边已经开打，既然这样，血岭也不会安静，于是，他下令将白天标记的所有点都炮击一遍，这一下子就把准备进攻的三十五旅团打懵了，都伸手不见五指，对方炮火怎么这么准？ 正文 第825章 鏖战（三） 等到海面上日军舰炮开始轰击血岭，张胜武更加断定日军在对面，他毫不犹豫请求师炮兵团轰击，并将大部从血岭上撤下来，于是，这一线战斗就变成了日军舰炮轰击血岭，东方师炮兵轰击血岭下，弄得双方都没法进入进攻和防守位置。 到了夜里三点，直属营四个小组摸到了三十五旅团一条通道上，打了地方辎重部队一个措手不及，炸毁步兵炮两门，动静不算大，伤亡也有限，但让川口清健产生一个错觉，对方派出突击部队，准备抄他的老窝，他放弃了这一夜的进攻。 两天打下来，双方对战局目瞪口呆，消息传到东京，东条英机震怒，这是莫大的耻辱，他要求海军和十七军不惜代价，夺回瓜岛，并且，要求全歼东方师，否则，大日本帝国的颜面，将荡然无存。 这边特纳也是傻眼，东方师经过严酷训练他知道，没想到东方师居然是目前参战各师，打得最好的，若不是战果弱于陆战一师，这头号王牌，怕是落在东方师的头上了。 范德格里夫特嘴上不肯承认，他说这只是开始，陆战三师要能守住瓜岛一个月，他才信服，不过心里不得不承认东方师确实惊艳，尤其是张一凡第二夜的作战，可谓神来之笔。 特纳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弗莱彻的特混舰队依然不紧不慢，他实在搞不懂，在夏威夷和中途岛海战中，表现神勇的弗莱彻到底怕什么？如果因为对方航母，那么这战争就不要打了，对手不会因为你保存实力而惧怕。 最终，特纳在给尼米兹的电报中，借助赞扬东方师的战功，委婉的提出了瓜岛战役若是没有海军支援，日军会很快搬回劣势，那么，就不仅仅是失去瓜岛，还有可能把东方师都搭进去。 尼米兹明白其中问题，弗莱彻的理由是一旦航母对决失利，那么别说瓜岛，中途岛战役后取得的局部优势也将丧失，他需要有绝对的把握，才能和日本联合舰队决战。 道理没问题，可现在是两件事拴在一起，特混舰队一直寻找战机，给瓜岛带来的压力是巨大的，保住舰队，整个太平洋战役就不会失衡，弗莱彻敢拿瓜岛做赌注，钓日本联合舰队，但尼米兹知道这行不通，不是军事上行不通，而是政治上，民意上行不通。 如果现在在瓜岛上的是陆战一师，你弗莱彻还敢这么想么？尼米兹摇头，东方师虽然是华人组成的，但也顶着美国海军陆战三师的名头，正规的美**队，若是牺牲了东方师，别说盟友们会有想法，就国内也将是轩然大波。 既然弗莱彻固执，且受到霍姆利的支持，那就换将吧，借着海军中将罗伯特·霍姆利在瞭望台计划中的失误，尼米兹提请金上将，更换了霍姆利，由威廉·哈尔西海军中将接替了他的职务。 对于东方师，尼米兹已经看到他们潜力无限，假以时日，这支军队将是太平洋战区的拳头，能够完成很多他期待的任务，为此，他首先向金上将提出东方师不再南下澳大利亚，交给麦克阿瑟指挥，而是由他来指挥，同时，他要求特纳要抓住任何机会，给东方师补给，并尽快派岸基飞机进驻瓜岛机场。 东方师现在还只是露出一丝峥嵘，麦克阿瑟还不知道他们在瓜岛上的惊艳开局，只知道东方师在来的途中，进行过登岛实战，结果让他大失所望，后来东方师突然被调回增援陆战一师，麦克阿瑟就已经想借此抛弃这支软弱的部队，尼米兹提出，他自然高兴，总算甩掉了这个累赘。后来，麦克阿瑟回忆说这是他一个错误的决定，上了老奸巨猾的尼米兹的当，他应该明白，尼米兹不会无缘无故留下东方师的，若是这支劲旅在手，他的很多计划，都将得以实现。 后续几天，瓜岛变得平静很多，日军停止了大规模的进攻，特纳抓紧时间，朝瓜岛运送物资，而吴增隆也拼命修建机场的地下掩体，现在，物资就是一切，他不能冒险将重要物资露天堆放。 日军的举动特纳和吴增隆都能猜到一些，经历几次失败，日军正在补充兵员和物资，这从夜里得到的一些情况可以证实，他们不知道的是，十七军最高指挥官百武晴吉准备亲临瓜岛，指挥作战，他将带来第二师团主力，丸山政男手下的第四、第十六、第二十九三个联队，总兵力一万五千，如此，东方师将面对日军近三万兵力。 陆地不是太大问题，日军缺乏重炮，唯一的海上支援也只能在夜里，当然，若是美国海军战败，日本海军可以白天发动攻势，那结果就不妙了。 一番努力，特纳终于说服了护航航母长岛号上的海军陆战队第二二三战斗机中队和第二三二俯冲轰炸机中队降落在瓜岛机场，给吴增隆带来了十九架架野猫战斗机和十二架无畏俯冲轰炸机。 陆战一师在瓜岛作战期间，游弋在外海的护航航母也参与了战斗，和拉包尔飞来的日军战机纠缠，由于日军白天没有大规模进攻，这些战机基本上没有参加地面战斗，因此，二二三战斗机中队长史密斯上尉认为降落在瓜岛机场没有太大的意义。 他同意来瓜岛机场，为的是特纳的一句话，“我们不能抛下那些中国人，哪怕一架飞机在瓜岛，他们就会知道，我们没有抛弃他们。” 内心里，史密斯对东方师很佩服，接替陆战一师，进入瓜岛是需要勇气的，而东方师的惊人战果更是让他想来和这些中国人并肩作战，二三二俯冲轰炸机中队曼格仑少校也是如此看法，二人率队抵达瓜岛，受到吴增隆及一干将领的热烈欢迎。 “吴将军，陆战三师是我见过的最能打的步兵！” “曼格仑少校、史密斯上尉，你们也是我见过的最勇敢的航空兵！”吴增隆用还不是很流利的英语回应道。 “将军，我们很期待和您并肩作战，为此，我们已经商量了一个计划，告诉日本人，我们来了！”曼格仑说道。 听完他的计划，吴增隆有些捏一把汗，二人居然要去新不列颠日军基地，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曼格仑少校，我对空军不是太了解，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冒险？” “空军干的就是冒险的活！”曼格仑笑道。 “既然如此，我期待着你们胜利归来。” 这次空袭，战果一般，但给日军是当头一棒，其象征意义远大于实战意义，当晚，回到机场后，吴增隆破例给全体飞行员举行了酒会，感谢他们的无畏勇气。 不过，给两人印象深刻的是，在他们出击这段时间，东方师的工兵硬是以惊人的速度，在机场西面修了一条简易道路，等飞机一落地，便指挥飞行员将飞机沿着这条简易道路，开到距离机场一公里的丛林中，在那里，已经修建了丛林下的机库。 “我不能让你们在地面上受到损失，那样，将是我的失职。”吴增隆的话，让二人感动，而这一夜，他们也确实看到恼羞成怒的日本人派出巡洋舰，轰击了机场，好在准备充分，除了跑道和部分设施被炸毁外，人员和物资，都没有损失。 天亮后，史密斯看到工兵早已在忙活，一问才知道，师长要他们在十点前，必须修好跑道，看着挥汗如雨的工兵，史密斯摇头，来找吴增隆。 “我估计日本人今天必定要来看看情况，史密斯上尉，有没有兴趣给他们一下子？”吴增隆笑眯眯道。 史密斯顿时来了兴趣：“将军，日军战机起飞，我们可以从几个观察点立刻得到消息，只要跑道十点前完成，我没问题！” 当天空战，八比零，提前上天的二二三中队野猫战斗机从高空突然冲下，给了日军战斗机和轰炸机当头一棒，空战十五分钟，日军战机只能返航，否则就飞不回去了，史密斯一人打下两架，兴奋异常。 曼格仑少校有些羡慕，可小日本白天军舰不来，夜里实在不好攻击，他有些闷闷不乐，期待着日本人开始进攻，他好大开杀戒。 “曼格仑少校，有没有兴趣折腾一下岛上的日本人？”正喝着闷酒，吴增隆带着一人来到专门为美军飞行员准备的俱乐部。 “将军！”曼格仑少校起身敬礼，东方师禁酒，在高级的官员也不会来此，吴增隆出现让他有些惊讶，至于边上那人，看着有些面生，不过在他眼中，这些中国人都长得差不多。 “将军要我做什么？” “我介绍一下，这是我直属营营长，李涛中校。” 军衔比自己高，曼格仑少校犹豫了下，还是敬礼，李涛不懂英文，需要吴增隆翻译，听完一串中国话，一串英文，曼格仑少校大体明白了，李涛直属营一直在山林里折腾，让日本人不太敢派小股部队摸过来，折腾远了，李涛发现了日军几个集结点。 “在这个地方，我发现了日军一支坦克部队，大概有六七辆坦克。”李涛画了个简易地图，指着马塔尼考河西面一点说道。 正文 第826章 鏖战（四） 曼格仑少校听完，来了兴趣，不过很快便摇头：“将军，李中校说他们距离海岸有五六公里，那里是丛林，很难从空中发现他们。” “是的，不过我们有办法，我们可以在地面上给你指示。” “指示？什么指示？”曼格仑少校急切问道。 “用烟幕弹，李中校的人会将烟幕弹发射到日军藏身之地，曼格仑少校只管轰炸就行。” “这没问题！将军，我们明天就行动如何？” 吴增隆笑了：“好，明天给小鬼子点颜色看看。” 曼格仑少校端起酒杯：“将军，喝一杯？” 吴增隆摇摇手：“不了，曼格仑少校慢慢喝吧。” 看着吴增隆和李涛的背影，曼格仑少校摇头：“奇怪的中国人。” 十二架无畏者上午十一点起飞了，随行的还有史密斯的六架野猫，一是护航，二是让看到飞机的日本人以为他们要去拉包尔什么的，在过了马塔尼考河，曼格仑少校就急切的盯着地面，李中校的人能不能靠近发射烟幕弹？ 猛然间，前面丛林中冒出白烟，在绿色的海洋上异常醒目，找到目标了！曼格仑立刻下达了攻击命令，无畏者呼啸而下，一枚一千六百磅炸弹和两枚一百磅炸弹脱离了曼格仑少校的飞机，十二枚重磅炸弹意味着就是航母，也经受不住，何况下面只是几辆日军坦克，曼格仑少校是杀鸡用牛刀了。 巨大的火球冲天而起，爆炸波瞬间将丛林撕开，曼格仑少校紧急转弯，打算再一次飞过爆炸区，看看是否逮着日本人了。 低空掠过，很明显，地面上有坦克残骸，曼格仑少校兴奋的晃动飞机翅膀，其余无畏者也跟随他这个动作，朝机场而去。 回到机场，下了飞机，他便得到了吴增隆的通报，李涛的人已经确认，摧毁日军一个坦克中队，炸毁十辆中型坦克和两辆轻型坦克，残余人员，已经被李涛五个小组彻底围歼。 “yes！”曼格仑少校兴奋的使劲握了握拳头，随即立刻请求见吴增隆，他要和李涛继续玩这种打法。 好容易弄上来的坦克中队居然就这么报销了，百武气得想扇所有人耳光，而让他不解的是藏在丛林好好的坦克中队为何会被发现？ 周边守卫部队最终给出了答案，战车中队遭受袭击时，驻地有白烟冒出，根据赶到出事地点的步兵报告，除了爆炸，部分人员是被枪打死的，各种情报汇总，说明战车中队驻地被对方小股部队摸了进来，不但给空中指明了方向，还杀死了所有人。 “可恶的支那人！”百武当然知道在山林中，活跃着对方好几支小股部队，有着丰富的丛林作战经验，几次战斗，都是己方吃了亏。 “必须把他们赶出去！”百武下达了命令。 李涛直属营和百武的山林游戏一直折腾到瓜岛战役结束，三个步兵团到了后期，都派出人手，和李涛共同作战，致使东方师丛林战能力飞速提升，成为美军的丛林之王。 山林的追逐还不要命，百武最头痛的是对方尝到消灭他战车中队的甜头后，只要不下雨，天天折腾，整个瓜岛丛林一度被弄得如筛子般，从空中望去，千疮百孔。 损失的物资远大于人员，吴增隆提前将百武逼入缺食少药的绝境。 巨大的舰炮炮弹爆炸声回荡在机场上空，现在日军夜里每天都要炮击机场，企图让这里的航空队彻底消失，早有准备的东方师现在夜里都没人在机场，任凭日本人去炸，吴增隆对此没有其他办法，除了向特纳抱怨海军不给力外，只能受着。 特纳安慰他，说哈尔西中将已经让弗莱彻制定了作战计划，很快，日本海军就猖狂不起来了，吴增隆也只能听着，他现在还需要解决难题。 “师长，已经有疟疾出现，必须想办法解决，否则要出大事的！”军医营营长非常严肃的和他说道。 这种病在察哈尔，很不容易出现，热带丛林则是高发的，这些他不但听张一凡说起过，在去美国之前，也被赵子赟叮嘱过，出征前，赵子玉给了大量药品，他以为不会出问题，但现实告诉他，他失误了。 “我应该怎么做？” “立刻下令，凡是有症状的士兵，不能有片刻的耽搁，隔离治疗，发现越早，越好控制，其他的，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尽可能的避免被蚊虫叮咬。”军医也是束手无策。 只能是尽量避免被叮咬，一旦发生叮咬，稍有不适，立刻报告医护兵，吴增隆下令夜里不在一线的士兵，做好防护，不得在地面上睡觉，而为了避免其他疾病，师部还禁止喝生水，现在山林里不知有多少死尸，随着雨水冲入河流，东方师在下游，影响更大。 保持身子干燥，看好你的裤裆，东方师各种命令层出不穷，远征团老兵凭借丰富的经验，仔细寻找着瓜岛上一切可以驱蚊的植物，想着各种涂抹皮肤的办法，好在反应及时，药物准备充足，肆虐瓜岛的疟疾，没给东方师造成致命的麻烦，而他的对手，百武晴吉，麻烦大了。 在山林中开辟通道，想等着联合舰队消灭美国特混舰队，在发动致命一击的十七军在山林中更是遭受疟疾的疯狂进攻，再拖下去，更要命，将各部队运动到位，物资准备妥当后，百武终于开始进攻，从三个方向同时展开了夜战。 七月二十日夜，百武在巡洋舰、驱逐舰的炮火支持下，发动了他抵达瓜岛后最大规模的进攻，三十五旅团主攻血岭，第二师团第四联队攻击泰纳鲁河防线，十六联队攻击马塔尼考河防线，二十九联队一部则从血岭东山林里闯出一条路，直接袭击机场。 瓜岛整夜都炮声连天，三个陆战团开始经受他们登陆瓜岛后最大的考验，得到消息的特纳明知看不到任何东西，依然矗立在船舷，望着瓜岛方向，他知道现在日军在瓜岛的总兵力超过东方师，加上战舰的炮击，东方师处于劣势。 吴增隆在指挥部也是很紧张，第九团经历了几场夜战，问题不大，二十一团有血岭高地，大概也能挡住，只有第三团，到现在为止，仅仅是经历了几次小的战斗，他有些担心泰纳鲁河防线。 罗海倒是信心十足，从对方舰炮轰击方向看，日军主攻还是血岭和马塔尼考河，他不知道他面对的也是日军一个联队。广安寿郎大佐打算采取孤注一掷的快速突击方式，在西、南两面发动进攻后，直接突破对方的防线。 没有炮火准备，广安寿郎派出尖兵，借助震天响的炮声，瞧瞧逼近了泰纳鲁河，并将罗海布置在这里的陷阱一一清楚，随后，一个大队的步兵上了。 闷头一击，差点让罗海猝不及防，要不是制造的河里淤泥限制了日军的进攻速度，他的一营十有**要被对方攻破防线，也是在瓜岛两周了，第三团虽然未经历大战，心中倒也不是十分慌乱，凭借轻重机枪和加兰德步枪的快速射击能力和汤姆森冲锋枪的近战威力，堪堪守住防线，广安寿郎一看有戏，立刻发动了第二波攻势，眼见都快上岸了，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罗海也在河边安置了半地下的机枪掩体，士兵也是半泡在水里，在马塔尼考河，张一凡没用，在他这里，更没用，日军几次小规模攻击，都未发现河边还暗藏机关，六挺重机枪直接封锁了河面，子弹打在人身上，发出噗噗的声音，黑暗中，等攻击日军发现这恐怕的机枪雨时，除了把命交出来，别无它法。 此时，担心泰纳鲁河防线的吴增隆让炮兵支援这一线，铺天盖地的炮弹覆盖了河东岸大片开阔地，直接让广安寿郎送了命，后续部队不知道他出了状况，依然按照他事先交代的命令，发动了决死进攻。 两条河，让日军吃尽了苦头，山脊那边的攻击倒是给二十一团制造了非常大的压力，日军舰炮一直以这边为主，张胜武不得已从伦加河一线抽调一个营投入到血岭。倒是从血岭西摸过来的日军在二十一团兵力调动后，找到空隙，冲到了机场附近，好在吴增隆手里一直还握有第三团一个营，加上工兵营主动参战，将突入的一百多日军堵了回去，随即工兵营补充进了防线。 夜战对日军也是不利的，百武不能很好的掌握战场动态，只能凭借前方报告的对方防守力度，来判断那里有漏洞，而且这漏洞还得是他来得急调动部队才行。 也正因为如此，伦加河的漏洞让百武无法有效利用，吴增隆发现问题，立刻让取得优势的第三团抽调两个连增援伦加河，战车营则支援罗海，预防这一线日军还有兵力进攻。随即，他咬牙让全部火炮先支援张一凡，暂时将血岭置之不顾。 正文 第827章 炼狱（一） 战至凌晨五点，海面上的日军军舰不敢再滞留，这一夜，已经足够美军舰队做出反应，围攻没有航母的日本第八舰队，军舰离开，吴增隆压力顿减，他立刻下令战车营投入到西线，让张一凡反击，炮兵团则再次转向，全力轰击血岭南。￡∝頂點小說，23 打到这一刻，百武已经知道今夜无望了，他有些懊恼，在伦加河一线要是投入更多的兵力，也许情况就不同了，看着东方已经有些蒙蒙亮，长叹一声，百武下达了撤退命令。 清晨，太阳跃出水面，估计是个晴天，吴增隆见各处枪声渐渐停息，松了口气，总算顶住了。 上午八点，各团损失汇总到师部，第三团损失最小，伤亡不到一百五十人，第九团次之，两百多人的伤亡，二十一团最多，有五百多人伤亡，加上工兵营部分伤亡和日军舰炮造成的后勤人员伤亡，这一战，东方师伤亡上千，阵亡者六百多人。 吴增隆看完汇总，心里沉重，日军再来几次，他就要担心能不能顶住了。 不过，随后上报的敌军情况让他目瞪口呆，泰纳鲁河东，日军丢下了一千三百多具尸体，马塔尼考河以西，有一千二，血岭下，更是让人拙舌的两千七百多，就是伦加河的山林里，能够数到的，也不下四五百。 光日军丢下的尸体，就多达近六千，那受伤的呢？一时间，吴增隆信心倍增，小鬼子，看谁撑得住！ 特纳带着补给舰队正朝瓜岛疾驰，大战之后，他必须给吴增隆补给，并将重伤员运走，此时，他依然无法掩饰内心的激动，东方师不但守住了所有战线，给日本人的打击是致命的，他不用细算，都知道东方师此战之后，战果已经飙升第一，超过了陆战一师，一个王牌诞生。 瓜岛已经出现在视线，特纳开始准备，“将军……” 边上的参谋不明白他的举动。 “我要上岛！你明白吗？上岛！” 参谋看着异常兴奋的特纳少将，明白阻止不了，急忙去安排。 “吴！吴！”特纳一路上顾不得看周边的情形，抵达机场，进到吴增隆的指挥部，便大喊起来。 “将军，您怎么来了？”听到特纳的声音，吴增隆很是诧异。 “你创造了奇迹！我要来看看，你快和我说说，昨天夜里，你是如何防守和指挥的？” 闻言，吴增隆笑了起来：“将军，您先等我和曼格仑少校商量完进攻再说如何？” “进攻？”特纳惊讶：“你说你要进攻？” “是的，将军。”吴增隆将他带到地图前，开始说着和曼格仑少校商量的进攻方案，这个进攻的提议，是曼格仑少校强烈要求的，这一夜，他如坐针毡，东方师将士浴血奋战，他却帮不上忙，天刚有些亮，他便和史密斯来找吴增隆，如论如何都要打一打，心里才安。 二人本来的设想是要直属营提供日军可能的地方，来回炸他几次，算是出气，吴增隆见他们战意浓浓，干脆提出以战车营为主力，辅助第九团一个营，由二人提供空中支援，朝西沿着海岸扫荡过去，直属营在这一带的小组全力配合，以步话机和地面部队联系，再经过机场指挥空中战机发动一次工事，吴增隆断定，在西面某个地方，有日军登陆点，昨天夜里大战，日本人不可能不同时运送物资上岸，百武刚刚收兵，应该还来不及提供保护和运送物资。 此提议得到曼格仑少校赞赏，他和史密斯现在和吴增隆商量的是一次全部出动，攻击后返回加油加弹药好，还是将现在的飞机分成三个批次，持续攻击好。 特纳听完，顿时来了兴趣，“曼格仑少校，你全部出动，我立刻命令护航航母上的飞机前来瓜岛，既然要打，就不要让日本人有喘息的机会！” 曼格仑少校一听，大喜，急忙和史密斯出去准备，特纳这才有时间问刚才听介绍时心头的一个疑问：“曼格仑少校说的地面指引飞机是怎么回事。” 吴增隆这才明白曼格仑少校上报的前些日子炸毁日军战车中队的事情，航空兵司令还未告知特纳，他将直属营和空军的合作向特纳介绍了一遍，特纳惊讶的说：“这是一种非常好的打法，吴，我需要你的详细报告。” “没问题，将军。” 上午十点，曼格仑少校第一波前出攻击便逮到鱼，他等不得地面部队的推进，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沿着海岸飞行，日军显然是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开始反攻，一般情况下，昨晚的战斗，机场跑道一定被摧毁了，却没料到，有一条跑到只是有几个弹坑，在曼格仑少校的催促下，疲惫的工兵生生将跑到修整出来。 第二师团的辎重部队正在拼命运送昨晚卸下来的物资，弹药已经运走，他们正抓紧运送最后的食品，正好被曼格仑少校抓了个正着，一通炸弹下来，百武的补给又少了一大半。 特纳的命令让轻型航母上的盖格准将非常不解，发电询问后，他才想起曼格仑少校的报告，那个曾经让他看了一眼就丢到一边的报告，他不是不相信曼格仑少校没有发动攻击，而是不相信结果，丛林里消灭日军一个战车连？也是曼格仑没有说清楚，他在报告中只说了靠地面指引，没详细说是靠地面用烟幕弹指引进行的攻击。 不管怎样，盖格准将打算亲自前往瓜岛看一看，他这一看，给百武带来巨**烦，野猫是战斗机，无畏者是轰炸机，对地攻击都有一个问题，野猫火力不够，无畏者炸弹是狠，但没有持续性，而盖格手里还有一个让他不知该如何使用的鸡肋，海蛇。 这家伙空中不是零式的对手，但它有一个有点，装甲极厚，低空飞行不用担心日军地面的轻武器，装备有二十毫米机炮一门，十二点七毫米机枪两挺，七点六二毫米机枪四挺，还可外挂一枚炸弹，绝对比野猫和无畏者厉害。 抵达瓜岛的盖格没有犹豫，立刻将手中的十二架海蛇全部调往瓜岛，参与地面进攻，在曼格仑摧毁日军海滩附近的物资后，野猫和无畏者继续为地面部队提供支援，而海蛇单独在直属营小组的指引下，沿着日军在西边装卸点往山里的通道，一路扫过去，将日军这一夜好容易运送到山里的物资损毁了七八成，并造成日军辎重联队的重大损失。 这一天是仙人掌在瓜岛上空肆虐的日子，也是仙人掌正式成为所罗门群岛空中主战力量的开端，兴奋的盖格正式将指挥部搬到瓜岛，除了曼格仑中队和史密斯中队，一个海蛇中队和野猫、无畏者各一个中队进驻瓜岛，瓜岛空中力量瞬间暴涨到七十多架，让百武顿时动弹不得。 一天很快过去，下午，拉包尔的日军飞机前来对决，盖格以全部野猫迎战，将日军机群击退，战车营和空军配合，向西一路打到埃斯帕恩斯角，给日军造成非常大的麻烦，天色渐晚，现实问题来了，日军很可能今夜再次炮击机场，这么多战机，已经无法拖到附近山林中隐藏，吴增隆建议趁着时间来得急，飞机立刻飞回轻型航母，避开日军的炮击。 盖格认为是个办法，但轻型航母装不下这里全部战机，说白了，曼格仑和史密斯两个中队装不下，他们进入瓜岛后，盖格补充了新的中队。 曼格仑和史密斯无所谓，他们就是驻守瓜岛的，现在正如鱼得水，赶都赶不走，而且，二人这段时间被日本人夜里弄得恼火，他们已经有了想法，正好，盖格在，他们提出了设想。 “夜里攻击？”盖格头大了，先不说效果，若是日军炸毁跑道，上了天就下不来了，就算跑道还在，夜里降落也需要指引，那岂不给日军良好的攻击目标？ “不给日本人一个教训，他们会一直这样，我们愿意冒这个险！” 吴增隆也同意二人的想法，盖格犹豫了，他知道二人肯定是仔细想过的，而且二人也说了一点，日军夜里从未遭受过攻击，必定松懈，运输舰不会没有灯光就卸货，攻击很有可能奏效，至于是否能回得来，二人说到时候再看！ 争论引起了二二四战斗机中队盖勒少校的注意，他加了进来，提出要是给日军运输舰队致命一击，那么日军的战舰在情况不明下，很有可能会撤离瓜岛水域，也就是说，夜里降落在瓜岛是有可能实现的，当然，这需要强大的攻击，因此，他建议，所有战机都不回轻型航母，参加这一次的夜晚攻击！ 盖格听了，倒吸口凉气，这几乎是他全部的力量，万一一战损失过大，就不好交代了。 “特纳将军，您的意见是……” 特纳苦笑指了指窗外，这一番争论，天色已经暗了，现在起飞回轻型航母，本身已经很有风险，到此，盖格反而好决断了，没退路，被对方轰，不如上天一搏。 正文 第828章 炼狱（二） 震惊美国的瓜岛夜间攻击战就此展开，所有升空的飞行员都知道，他们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回不来，三川军一做梦都没想到会有这么多战机在黑暗的夜空中等着他，完全不符合美国人的方式，也是东方师太提气了，美国人也希望在瓜岛，不是中国人独占鳌头。 夜里一点，日军重巡洋舰鸟海、青叶、衣笠三舰向瓜岛机场方向发动了炮击，而加古、古鹰号重巡洋舰天龙、夕张轻巡洋舰和三艘驱逐舰护送八艘运输船运送四千名援兵和大批物资抵达了太午角，早已埋伏在此地的直属营小组立刻将这一情况报告给师部，盖格大喜，向空中各中队下达了日军在太午角，全力攻击的命令。 “狡猾的日本人！”曼格仑笑了，白天向西扫，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日军肯定会换登陆点，为此直属营几乎全部出动，为的就是第一时间找到日军的登陆点。 有日军炮击机场，夜空中反而给飞机有辨别方向的良好参照物，朝东飞了七八分钟，曼格仑看到了海面上的灯光群，陆上也有，他立刻下达了自由攻击的命令，而各战斗机队长，也下达了向海滩自由攻击的命令。 夜空中的轰鸣声如雷，但日军地面也嘈杂，等发现天上有飞机时，一切都晚了，无畏者一架接一架俯冲而下，曼格仑准确的将重磅炸弹投到一艘较大的船，随着爆炸的火光冲天，这艘大船开始迅速倾斜，曼格仑不知道他击中的是运兵船，只此一击，他边将一千多日军送入海底。 日军巡洋舰和驱逐舰拼命发射照明弹和高炮弹，想要驱离天空中的飞机，此举效果不佳，反而给空中攻击的战机提供了视野，无畏者避开高炮，只管朝运输舰队招呼，将看得见的大黑影摧毁，才转而攻击战舰。 岸边上同样惨不忍睹，海蛇率先发威，炸弹及机关炮在地面上打出一串给战斗机指引的攻击标识，随着物资被点燃，地面上如白昼一般，汤普森上尉驾驶的海蛇越飞越底，仗着装甲厚，来来回回在海滩犁地，其他海蛇见状也是如法炮制，此一战，海蛇威名大震，而汤普森也战后笑言，太午角一战，打下他一半战功。 话有些夸张，但太午角确实成了人间地狱，赶来接应物资的第二师团二十九联队一开始还想抢些物资，直到两百多人死在对方战机扫射下，才明白这是屠杀。 太午角的一边倒攻击让得知报告的三川大惊失色，攻击飞机场也成了毫无意义的事情，对方的战机都在天上，多达几十架，这些飞行员也知道很可能无法顺利降落，日军飞机又不可能赶来，保留弹药没意思，大有不将最后一颗子弹用完誓不罢休的架势。 随着重巡洋舰古鹰号，轻巡洋舰天龙号各自中了两枚重磅炸弹，成了夜空中的火炬，三川有些胆寒了，他不知道对方还有多少飞机有炸弹，太午角运输已经一败涂地，再把第八舰队主力搭进去，那后面可真没任何可想了，思来想去，他铁青着连下达了撤退命令。 日军残余战舰熄灭灯火，进入黑暗中，战机盘旋一圈，再也无法找到，几名中队长向盖格报告了情况，在盖格的催促下，只得悻悻返航。 这时，天上的飞行员开始想一个问题，机场还再么？ 飞了不到两分钟，所有飞行员被眼前一幕惊呆了，地面上出现两条火带，一路向西北方向养延伸，而更远处，已经可以看到一个巨大的火圈出现在地上。 “跟着火光，你们可以顺利找到机场，机场还在，机场还在！”耳机中，传来盖格的声音。 史密斯眼睛顿时湿润了，是东方师在地面指引，他们这么做，可是冒着日军战舰有可能还在海面的危险，更是冒着被日军地面部队攻击的危险。 机场，第一架野猫落地，盖格跳了起来，东方师为了机场，可真拼了，三个步兵营直接投入进来，和工兵营一起填补弹坑，靠人力硬是完成了，盖格知道，此时日军军舰突然炮击，这些士兵跑不出去几个。 最后一架飞机落地，盖格不敢相信，只有三架没有回来，其中可以确定的是两架在攻击日军战舰时被击中，一架失踪。 很是奇迹了，他唯一需要感谢的是吴增隆。 “盖格将军，我们是兄弟。” 盖格知道，兄弟在中国人嘴中，是一种很高的认可，意味着可是生死与共。 “是的，我们是兄弟！” 己方安全，剩下的是战果，盖格看着吴增隆，他不明白前方直属营小组说的不知道，算不清是什么意思。 吴增隆也不明白，问了几次，小组带队的都说实在无法说了，对此，吴增隆的解释是夜晚，看不清楚。 天亮，曼格仑迫不及待的升空前往太午角，几名中队长也按耐不住，一起去了，盖格焦急的等待着消息，结果是，所有中队长都哑了，说没法说。 一个多小时后，飞了好几圈的曼格仑终于回来了，脸色不是兴奋，而是惨白。 “这是大屠杀！”曼格仑说完，便独自离开，追问史密斯好一会，盖格才明白，战果太大了，大得连自己人都接受不了，难怪昨夜前方观察的小组说说不清楚。 光被海浪冲到太午角海滩的日军尸体，就不下两三千，还别说海滩上的，两艘日军战舰还在燃烧，估计很快就会沉没，至于还有多少船被击沉，不得而知，物资无法计数。 具体损失，日本人清楚，太午角这一夜，日军损失了四艘运兵船，四千多人不知有几人生还，八艘大运输舰，全部沉没，战舰损失了古鹰号重巡洋舰和天龙、夕张轻巡洋舰，只有加古号重巡洋舰和三艘驱逐舰及一些小运输舰逃脱，参与运送物资的辎重兵和第二师团接应部队，损失了近两千人，物资损毁一千多吨。 “这回岛上的日本人日子要难过了！”只有东方师将领面不改色，他们才不在乎小鬼子死多少，死绝了最好。 这些便是李可的第一批报道，唯一遗憾的是照片没能一起送回来，赵子赟看完，爆喝一声：“增隆好样的！” 作为转折之战，瓜岛战役可不仅仅是赵子赟嘴里一句好样的能够概括，在这里，有利于蒙疆的局面出现，首先瓜岛一战，将日军航空兵团大部拖了进去，给蒙疆战役提供了间接支持，而更为重要的是瓜岛战役结果的极大不同。 日本陆军无法接受在满洲被痛殴的同时，在瓜岛还被美国华人组成的海军陆战第三师新兵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由于太午角的巨大损失也被他们算在东方师的头上，这样一来东方师消灭的日军总数都快超过东方师的总人数了，这种颜面扫地的事情日本国内根本无法接受，天皇直接发话，他不希望听到东方师、看到东方师的任何消息！ 抓狂的日本人犯下致命错误，东条英机要求山本五十六必须支援陆军消灭东方师，一直和弗莱彻周旋的日军联合舰队只能出击，而被逼决战的弗莱彻也下定决心要打，最终在珊瑚海，两军展开珍珠港后又一次大规模海战，南云忠一再次败下阵来，翔鹤号和瑞鹤号大型航母沉没，弗莱彻则损失了大黄蜂号。 军舰损失日本人已经无法承受，飞机更是遭受重大损失，两艘航母上的舰载机损失殆尽，还连带着拉包尔的岸基飞机损失，此战飞机日军损失超过美军一倍多，达到二百架。 失去海空优势的日军仍然不死心，一根筋的想着要消灭东方师，挽回颜面，至少在这一边，只有一个师的中国人，不像蒙疆那边，想想的可能都没有。 依然是东京特快，依然是往里面填人，这比陆战一师在瓜岛战役中要多多了，直到填进去八万人，都没能拿有海空支援的东方师怎么样后，日本人才醒悟了，在美国陆军二十五师登陆瓜岛后，抓住这个台阶，下楼了。 东方师最终创造了以五千伤亡，歼灭日军三万七千人的辉煌战绩，顺带还拖死了两万多日军，罗斯福给这支首次参战，便建立无法超越战果的东方师无畏者称号，同时，晋升吴增隆为美国陆军少将。 瓜岛一战，也成就了仙人掌航空队，史密斯在瓜岛就以击落二十一架战机的战果，一步跨入王牌飞行员行列，在瓜岛的仙人掌飞行员，都获得了勋章，王牌飞行员多达十五人，曼格仑少校晋升中校，他成为有证明人的，一次杀敌一千多人的飞行员，此记录，无人超越，直到两年后，美国投下原子弹，他才很兴奋的甩掉了这个困扰他很久的记录。 瓜岛战役十月结束，东方师一直坚守到最后胜利，才前往澳大利亚休整，在那里，东方师成了澳洲民众追捧的对象，也让年轻的华人小伙子抵挡不住，弄出些私生子来。 随着东方师的战绩传回美国，华人地位再一次提高，不少华人家庭也不管东方师也是阵亡了三千多人这个事实，执意将孩子送到洛杉矶的东方师新兵基地，要在东方师磨练，而年轻人更是向往，条件不够的，转过来磨赵子玉和赵美凤，由此，也引发了第一次归国浪潮。 正文 第829章 幽灵计划（一） 阿尔伯克基墨西哥州大学，赵美凤和赵振彪没事一般和几名华人学生闲聊，战争打到这个份上，连几名华人学生都认为中国要赢了，他们开始憧憬作为新的一批选拔人才去中国。↖頂↖点↖小↖说，23 赵美凤也是以此为借口来墨西哥大学的，顺带也看看在这里的连锁店情况，在外人看来，这很正常，赵美凤和赵振彪基本上是飞来飞去，不过要仔细统计分析，会发现二人来阿尔伯克基的次数要多一些。 回到旅馆，赵振彪跟随赵美凤进了她的房间，仔细检查了设置在门口和客厅各处的预防手段后，他冲着赵美凤道：“没人进来过。” 将窗帘拉上，进了浴室把水龙头打开，二人才坐在沙发上开始小声商议。 “我可以断定，子玉说的美国秘密研究基地就在这里，北面有很大一块区域属于管制区，也没人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人数又超过我们掌握的其他几个秘密基地。” 赵美凤点点头：“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在这里守株待兔了？” 犹豫了好一会，赵振彪道：“恐怕必须如此了，我们人手有限，只能集中在一地进行观察。” 赵美凤轻叹了一口气，一年前赵子玉提出的计划，没想到耗费这么长时间都还没有结果，真是大海捞针，若不是二人知道这是历史上曾经发生的过的事情，早就劝赵子玉放弃了。 “成败在此一举，我明天回去，和子玉说一下，将人员以各种借口陆续派过来。” “行，我再四处走走，看看那些地方适合做监视点，要是子玉说的人在我们的连锁店接头就好了。” 赵美凤笑了，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司的连锁店人过于嘈杂，对方应该不会选择。 这一年多，赵子玉也是费尽心机，搜寻着任何的蛛丝马迹，赵美凤和赵振彪在寻找美国秘密研究基地时，她的重心则是利用和美**方的合作，以及她和各大学的合作，掌握了世界知名的物理学家名单，以期从中发现端倪。 由于这个过程她并不打听这些学者的研究内容，并未受到美国联邦调查局的关注，而且，她更多的好奇心反映在美国国外的知名学者。 赵美凤回到洛杉矶后，二人合计良久，决定赌一把，开始布局阿尔伯克基和圣达菲两个墨西哥州的大都市。 有旗下的司，富兰克林公司以及化妆品企业等，这个布局没有任何不妥之处，如今的赵子玉也是各州欢迎的人物，开店、开工厂哪有不要的？ 庞大财力支撑着这个代号幽灵计划的实施，知道要做什么的人不过五十人，知道要找什么的，只有赵子玉三人，一边在墨西哥州布局，赵子玉一边盯着国外的物理学家的动向，年底，一个英国科学家小组前来美国的消息吸引了她的目光，这个消息很简短，一般人也就是看看而已，现在美、英合作多如牛毛，更多人关心的是欧洲战局。 一番折腾，从各种渠道终于打听到这个小组的几个成员名字，赵子玉心脏顿时剧烈跳动，这个小组成员以物理学为主，完全符合爷爷说的。终于有曙光了，好容易平复心情，赵子玉冷静下来，现在二战已经是尾声，千万不能出任何纰漏，否则就得不偿失。 紧急召回赵美凤和赵振彪，她一边将消息向二人通报，一边再次强调，安全是第一位的。 “子玉，你放心好了，如果出现意外，我和振彪商量过，可以先发制人，向联邦调查局举报，只要做得巧妙，不会引起任何人怀疑。” 赵美凤的想法有些毒，可事关国家前途和几人生死，赵子玉也顾不上这么多，她点头同意：“好，就这么去办！” 被赵子玉盯上的是美国曼哈顿计划，这个计划爷爷告诉她的不多，但有两点非常重要，一个是日本人因为核弹而投降，另一个则是曼哈顿计划爆出的惊天间谍案。 她需要做文章的自然不是前者，而是后者，她要利用这个间谍案玩一次黑吃黑，为弟弟的核研究提供资料。 间谍案在王颂的记忆中仅仅只有后世探索发现中的一个观看内容，而这内容主要是将苏联的核武器研发过程，其中便提到了一个英国来的科学家成了苏联的间谍，为苏联提供了至关重要的研究成果。 时间王颂也记不得了，大致是四几年，这也是导致赵子玉不得不提前准备，耗费了一年多时间的原因，至于间谍的姓名，更是忘得一干二净。 要素缺失，无异于大海捞针，若不是赵子玉在美国取得巨大成功，这针绝对捞不上来！ 随着时间推移，曼哈顿计划的严格保密给了赵子玉极大的帮助，这个英国科学小组前往墨西哥州让她确定了曼哈顿计划的研究地点就在那里，而基地人员外出受到限制也将目标轻易暴露出来。 历史车轮的转向造就了赵子玉幽灵计划的良好开端，克劳斯和哈里的情报传递没有在司旗下的店里进行，但二人的第一次接头却是在其中一个店，早已上了赵振彪重点关注名单的克劳斯一举一动都被迅速上报，不过一开始，赵子玉还没发现克劳斯就是目标，按照三人商定的，除了盯住基地里出来的英国人外，和他们接触的所有白人都是需要盯的。 证实目标其实是来自哈里给的肯定，连续跟踪这个哈里后，赵振彪从手下人的报告中发现此人非常小心和神秘，凭借多年经验，赵振彪立刻断定此人不是普通人，果然，很快他得到确切消息，哈里和苏联大使馆的人有接触。 也是哈里倒霉，他防范很严，可打死他也不相信，街上骑车送汉堡的中国人会交替跟踪他，他的注意力完全在周边举止异常的白人身上。经验害死人啊，他不会想到中国在国外也搞间谍活动。 确定目标让赵美凤异常兴奋，她固执认为赵子玉当初搞快餐就是为了这个做准备，为了跟踪和监视，弄得赵子玉都懒得再解释，这纯粹是巧合。但她也不得不承认，快餐连锁店是这个计划成功的最大保障。 出乎三人意料，克劳斯和哈里的再次碰面不是在圣达菲和阿尔伯克基，而是在纽约，二人以谈论学术，在高级餐厅碰面，这给三人带来难题，拿不到二人的证据！ 天大本事，赵子玉也没法在美国上流聚会的餐厅安排人手，眼见计划要落空，齐聚纽约的三人郁闷不已。 就差一步，就能让克劳斯就范，怎么办？ “要不我们单刀直入，威胁克劳斯？”赵美凤建议。 赵子玉摇头：“不妥，他要是死不承认，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屋里沉寂，不时传来叹息声。 以前做过点见不得人事的赵振彪一直沉思，猛然开口道：“威胁人，首先要知道对方怕什么，这克劳斯怕什么？” “谁知道他怕什么！”赵美凤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一句话惊醒赵子玉，“我记得爷爷说过，这家伙是自愿给苏联服务的。” “这能说明什么？”赵美凤疑惑。 赵子玉兴奋起来：“那就说明，他不是为了钱！” “不为钱的人更可怕…”赵美凤喃喃道，随即眼睛也亮了，和赵子玉一对视，见她也露出笑容，急切道：“那就说明他有信仰，有信仰的人最怕完不成任务！” “对！这就是他的死穴！” 三人急切商量，思路开始清晰起来，一个看似完美的计划基本形成。 一个非常平凡的上午，克劳斯的车停在了圣达菲的一个餐店，他不是特别喜欢这种低档食物，不过为了避免引起怀疑，他会安排几次无目的外出，比如来圣达菲转一转，买点东西，吃快餐也是为了表明他在公共场合。 照例点了汉堡和咖啡，很快吃完汉堡，他看似悠闲的喝着咖啡，目光却时不时的瞟着，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物。 “先生，你的咖啡。” 一名中国女孩拿着托盘将一杯咖啡放到他面前。 “等等，我没要。” “是刚才一位点餐的男士买给你的，他让我送过来。”女孩露出浅浅的笑容。 克劳斯心中一紧，急忙抬头张望：“是谁？” “是…”女孩举起手，然后露出惊异之色：“咦，人呢？” 顿时感觉不妙，克劳斯强压住心里紧张的心情，装作没事一般：“也许是我的同事，对了，你记得他长什么样么？” 女孩歪着头想了想：“个子不高，灰色西装……” “是白人吗？” 女孩笑了：“当然是！难道我们这样的黄皮肤人会给先生买咖啡吗？” 克劳斯笑了笑，低头看见咖啡杯下还压着一张纸，愣了下：“这是你放的？” 女孩看了眼，“不是，可能是那位先生放的，他让我送过来的时候我也没注意。” “我明白了，是我朋友和我开玩笑，好了，你去吧。”克劳斯说着，将一美元的纸币递给女孩。 “谢谢先生！”女孩再次露出甜美笑容，转身离开。 正文 第830章 幽灵计划（二） 装作毫不在意的拿起咖啡，迅速瞟了一眼，见没人注意他，克劳斯将盘子里的纸张放入口袋里，然后坐了大概一两分钟，站起身来，端着杯子朝门口走去。∷頂∷点∷小∷说，23 他出门那一刻，送咖啡的女孩露出狡黠的笑容。 上了汽车，克劳斯努力平复心情，四处望了望，才将口袋里的纸张悄悄拿出，一只手打开，只看了一眼，便掉入冰窟窿中。 纸张上只有两行字，第一行是两个时间和地点，一个人名，这是他和哈里两次碰面的时间和地点，而名字，自然是哈里古德。 第二行也是个时间和地点，时间便是今天，地点是圣达菲市一个房子的门牌号。 不用说，对方是要自己在这个时间到这个地方去。好像没啥选择，克劳斯不得不发动引擎，朝这个地方驶去。 典型的西班牙泥草墙土木结构的房屋，看着像普通民居，门窗紧闭，克劳斯经过小街小巷子，好容易才找到，抬起手表看了看时间，早到了十几分钟，他四处望了望，没人，犹豫了下，确认门牌号无误，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吱呀”一声，门突然开了，克劳斯定睛一望，没人！ 他有些不知所措，屋中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福克斯先生，请进。” 再次犹豫了一会，克劳斯牙一咬，走了进去，屋中光线黑暗，四处打量一圈，还是没人，也没什么摆设，只是在屋子中央，有一个桌子和一把椅子，桌子上台灯雪亮的光显得异常的诡异。 “坐。”低沉的声音再次传来。克劳斯认真辨别了下，这人的声音从未听过，说不出是哪里的口音，但有些怪，好像是含着什么东西说话一般。 既来之，则安之，克劳斯打定主意静观其变，看看对方耍什么花招，现在他至少可以肯定一点，对方应该不是美国政府的人，否则直接抓了，不用玩这种花招。 轻轻坐在椅子上，他发现桌上摆着一个盒子，不知有什么东西在里面。那个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请打开盒子。” 平稳了下心情，克劳斯打开盒子，里面东西不多，但要命的是他一眼就瞅见几张照片，上面那张，正是他和哈里在纽约餐厅碰面的照片。剩下的是几张纸，他拿起一看，是哈里的一些情况。 将东西放回盒子，克劳斯目视前方：“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 “福克斯先生，先别管我们是什么人，先说说你吧，为苏联服务了这么久，你真以为没人知道？” 克劳斯心里一紧，面不改色：“对不起先生，你说的我听不懂。” 那人笑了：“福克斯先生，你真听不懂，就不会坐在这里了，你没有经验，其实当你进到这个屋子里，你就已经承认了间谍的身份。” 瞬间，克劳斯脸色变了，他明白自己犯了严重错误，如果不理会那个餐厅服务员拿来的纸条… “不过这其实不重要，我们早就知道你在英国期间，就已经成为苏联的秘密间谍，而且，你这么做的目的，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苏联。”传来的声音击碎了克劳斯的幻想，对方怎么知道这么多？ “这是你编造的…” “是吗？福克斯先生，需要我给你看你在英国和苏联人接触的照片吗？” 克劳斯再次色变，好一会摇头道：“不用了，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承认了？” “我…” 传来一声叹息，那人道：“福克斯先生，没想到你这么容易就承认，那我们伟大是事业前景不太妙啊，斯大林同志会对你失望的。” 克劳斯一脸震惊，猛的站了起来：“你…，到底是什么人？” 笑声响起：“能清楚知道你在做什么的人，你猜不到吗？” “你是…”克劳斯声音有些颤抖。 “福克斯先生，我不能告诉你我是什么人，你只要清楚一点，我直接向莫斯科负责。” 心里石头落地，克劳斯长长出了一口气，随即反应过来一件事：“你找我就是为了试探我？” “福克斯先生，刚才只是我一时的想法，和你开了个小小的玩笑，但你的表现让我担心，也印证了莫斯科的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你的安全。” 克劳斯心里流过暖流，正想说什么，那人继续道：“你和哈里的会面很容易被人盯上，因此，莫斯科派我来建立一条秘密的通道。” 克劳斯点头，去纽约和哈里传递消息确实风险很大，看来莫斯科考虑到这一点。 “还有一个问题。”那人沉默了下，说道：“哈里古德并不可靠，我们发现他还和其他人有接触。” 克劳斯心中一紧，“你的意思是……” “福克斯先生，你不用担心，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控当中，当然，我们对哈里古德仅仅是有所怀疑，因此，我希望你能帮助我们。” “怎么帮？” “保持和他的有限接触，这样，我们就能看看他是否还把情报给其他人，同时，也是对你的保护，你明白么？” “明白，不过我还有个问题，我怎么将获取的资料交给你？” “出于对你的保护，我们不希望你带任何资料出来，你打开抽屉。” 克劳斯低头拉开抽屉，见里面有个打火机，愣了下。 “你试试。” “噗”的一声，火苗闪动，克劳斯盖上打火机盖子，面带疑惑。 “打开后盖。” 轻轻褪下打火机后盖，一个精密的装置出现在克劳斯眼前，他仔细查看了一番，惊讶发现这是一个非常小巧的照相机！ “这个照相机可以拍三十五张，你回去，将有用的资料用它拍下来，然后将里面的胶卷取出，找机会带出来。” 克劳斯点头，这就极大的降低了风险，“带出来后怎么办？” “不管是圣达菲，还是阿尔伯克基，你只要随便找一家司的连锁快餐店，然后去厕所，找最里面的那个位置，打开水箱盖，里面会有个盒子，你将胶卷放进去，同时拿走新的胶卷……” 好严密，克劳斯一边听一边用心记，等那人说完，他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出来？还有，连锁快餐店安全吗？” “这个不用你担心，我们会知道你何时出来，快餐店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不妨告诉你，我们是有中国来的同志的，当然，他们并不知道在帮我们做什么。” 克劳斯点头，强大的苏维埃。 “采用这种方式，你的风险会很低，记住，和哈里见面也不要带任何资料，我会用你带出来的胶卷，给你准备一些，你到了纽约，提前去拿，给哈里后也不要过多谈及资料的事情。” “明白了，去纽约也是到司的连锁快餐店拿资料吧？” “福克斯先生很聪明，确实是的，不过你去纽约之前，要到圣达菲或者是阿尔伯克基的快餐店吃点东西，要两杯咖啡，这样，我们就知道你要去纽约，等你离开时，我会让服务员给你送薯条，上面有你在纽约取资料的地点。” 克劳斯露出佩服的笑容：“明白了。” “好了，你已经耽搁的够久了，现在离开，记住，我是你传递资料的唯一通道，以后任何人找你，你要拒绝，避免有人给你下圈套，你的安全，就是伟大苏维埃事业的安全。” 克劳斯离开差不多半个小时，这栋房子的后门才悄悄打开，三个人影闪出，迅速消失在巷子中，一个小时后，在圣达菲一个酒店里，这三个人在房间中窃窃私语。 “我真担心这计划不能成功。” “美凤，毕竟克劳斯不是训练出来的间谍……” 赵美凤露出浅浅笑容：“子玉，万一他不上当，是不是真的直接威胁他？” “那是肯定的，我早就想好了，我们得不到，苏联也别想得到！” 克劳斯调入的是赵子玉几人商量好的新计划，核心就是骗克劳斯相信他们是苏联来的，为了资料的安全，建立新的通道，和克劳斯对话的是赵振彪，整个过程很顺利，可谓完美。 “子玉，万一以后克劳斯落网，会不会牵扯到司？”赵振彪有些担心。 “不会，我也仔细分析过，首先我们在美国绝对不碰和核物理有关的事情，其次，美国人恐怕不会相信我们中国人也会搞这个研究，当然，这在以后会曝光的，不过那也不怕，快餐店是公共场所，克劳斯的话是没人相信的。”赵子玉笑道。 “我同意子玉说的，毕竟我们并没有断了克劳斯和哈里之间的联系，美国人更相信资料是从这条线泄露的，只要我们确保每次给克劳斯资料后，销毁打字机等物品，联邦调查局就是查，也查不出任何东西。”赵美凤道。 赵振彪点头：“那最可能出问题的就是我们自己人，我打算接触此事的人执行两三次任务后就调离，最好是安排他们回国。” 赵子玉想了想：“可以，今后很长一段时期，华人回国是个潮流，为确保事情不泄露，你们记住，一旦有苏联爆炸核弹的消息，我们就立刻终止和克劳斯的一切联系！” “好，就这么定了！”赵美凤很是开心，计划成功不说，还有天下最大的替罪羊，只是这个计划，也许永远都将尘封。 正文 第831章 梦想园之争 在东方师鏖战瓜岛之时，蒙疆和重庆各大报都报道了东方师孤军奋战，牢牢占据瓜岛一隅，不但将日本人拖进泥潭之中，还彻底将太平洋战区朝有利方向推进的故事，从中央到地方，不管什么样的军队，都被这些报道极大的提振了士气，现在，除了蒙疆，南方参战中央军、地方军都不再认为日军有多厉害，讨论起军事计划，说起日军一个大队，脸上都露出轻蔑之色。 兵还是那些兵，将还是那些将，甚至装备，很多都没太大变化，有如此态度，还在信心，东方师装备是要好不少，可人家都是新兵！ 老蒋在士气大涨的鼓舞下，以及对美军即将势如破竹般冲向日本本土的期待，他发表了自宣战一来最提气的讲话，在讲话中，他首次提出了五年之内，消灭中国土地上的全部日本侵略者，宣告四三年，中国战区将进入全面反攻阶段！ 讲话博得一片掌声，老蒋欣喜的看到除了那些实力派，蒙疆和延安都第一时间做出了响应，赵子赟还宣布，将两个原来归属蒙疆南北战区的一一五重榴弹炮团和四个兵团的一零五榴弹炮团提供给薛岳，支援他在下一步攻击华东大城市中的攻坚。 此举被外界认为是张恒主动和重庆和解，为即将到来的战后做铺垫，前途光明起来。 各地都等着蒙疆战区除了响应外，是否会有新的口号和举动，记者云集张恒，却发现赵子赟居然醉心于这一年的创新大赛，连孙夫人和于右任都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众人不知，蒙疆政界高层现在的心思不在打日军上，只有强大的军队，是跛脚鸭，国内多年混战，这些来民国的元老们清楚，赵子赟有句话说得是对的，没有经济基础，一切看起来的强大，都是外强中干，经不得大风雨。 曾经的北洋是这样，东北王张作霖也是这样，而重庆似乎也在重复着这条路，蒙疆已有基础，更重要的是，自三一年以来，巨额的教育投入，已经开花结果，十年来，哪怕当初最小的入学者，也已经有人从高等中学毕业，进入到大学或职业学校，蒙疆新增了四百多万的新生力量。 这些新生力量，在蒙疆特殊的军队征兵方式中，绝大多数被保留下来，没有被这场战争消耗，有学问，有思想，新生力量不但是蒙疆现在最忠实的追随者，还是蒙疆最愿意感恩，回馈这片土地的人，新毕业的影响着后面的学弟学妹，进而影响着从各地来蒙疆的年轻人，影响着周边的老人。 有些崇拜，是盲目的，赵子赟喜欢什么，他们的注意力就会关注，赵子赟和陈娇儿支持陶行知以电影和示范基地的方式，向各县传遍农业技术，学农的年轻人便蜂拥而去，让陶行知和各县合作的示范基地一夜之间，有了大批技术人员。 而创新大赛，更是让这些年轻人爆发出疯狂的劲头，在梦想园为这些梦想者提供交流的茶室，天天人满为患，各种想法，千奇百怪，并从这里流向民间，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老于曾经对此表示忧虑，他认为应该有适当的引导，瞎想瞎说不是事！和赵子赟商量时，赵子赟却说，世上本无路，走的人多了，就是路，现在的瞎想，谁敢说未来就不一定能实现？瞎想不怕，就怕不想。 老于听了，回去思考了很久，同意了他的说法，为何要用过来人的经验，去束缚年轻人的思想呢？ 而让老于震惊，以及让孙夫人、石瑛等人也大感兴趣的，是陈娇儿终于将爷爷这些年来涂涂写写的东西拿来出来，她一直在整理，经历了上一年的大赛后，她重新以自己能够接受的方式，将爷爷的东西编写成册，提名为王颂的猜想，然后将其中民用部分，在梦想园展示。 半个世纪人类进步的结晶，哪怕只是一个名词，一点简单的解释，都能让这个时代年轻人的思想中绽放出绚丽的火花，何况有些还是有草图的，而王颂对很多东西的一知半解，也为年轻人打开了无限的思想之门。 比如这无线电话，其实不少年轻人知道蒙疆军队就有无线的通话器，战机就可以实现地面和空中的通话，而让他们更为遐想的是，王颂提出的猜想，“能不能像月亮一样，在天空中有一颗人造的卫星，以此来接收和转发无线电话的信号？” 这不就是千里传音么？此猜想让年轻人目瞪口呆。 很多外地来的年轻人不知道北方大学图书馆为何叫王颂楼，看过王颂的猜想后，才明白这位有些默默无闻的传奇人物，赵家兄弟姐妹的老师。 老马看过陈娇儿送来的全部内容，放下书那一刻，他喃喃道：“老友，你到底是什么人？” 梦想基金再次扩容，张瑞等人一年经营，加上都是创新大赛上有数的好东西，给他们带来的结果是意想不到的，刘宇的蒙疆仪表公司发展迅猛，如今万用电表已经是整个公司最不重要的产品，各大集团定的专用仪表就让他们忙不过来，刘宇他们准备搬出梦想园，打算去大同落户，以他们的实力，已经可以回购梦想基金持有股份，不过刘宇说服了同伴，他希望能给基金多一年的回报，帮助更多有梦想的年轻人。 冯少山等人见张瑞几人玩的风生水起，也动了心思，联合上海来的商人，成立了蒙疆第二只基金，腾飞基金，让梦想园更加火爆，如果说张瑞的梦想基金是带有一定赵子赟的主管推动，那么，冯少山等人则代表了民间资本的主动介入，由此带来了一个新的变化，那就是农村大户和城市望族找到了一条新的投资途径，这比私下里借贷，闹出乱子，给政府抓着把柄收拾要好太多，而且也给很多有闲钱，却不懂技术和经验的人介入实业的新途径。 薛儒痛苦并快乐着，梦想园带来的潜在收益已经看得见，税收还是其次的，由此带动了张恒的人气，让他第一次尝到赵子赟所谓的服务业创造的新价值，他第一次发现作为北方新中心的张恒，没有工业恐怕照样能行！ 现在实业局和建设局联合提出了扩大梦想园的计划，但薛儒知道，原本对梦想园保持观望态度的各地现在都蠢蠢欲动，妻子打来电话，警告他不要吃独食，呼和浩特梦想园说破天，也是重中之重，蒙疆联合政府对此非常重视，孙夫人和于右任都明确表态，全力支持，要创造东西两个新核心。 呼和浩特薛儒是不怕的，也许还能相映成辉，巴特浩特那边涉及战区，就算搞也搞不大，而呼石浩特首要任务是建城和发展经济，短时间不足为虑，真正给薛儒带来巨大威胁的，是试点之城，阳高。 薛儒清楚知道阳高的吸引力，那里也是他的故乡，对此，薛儒有种复杂的心情，他希望阳高能更上一层楼，成为一个不可替代的圣地，但张恒也在他治下十年，经历了最惨痛的大轰炸，他希望在自己任上，能给张恒民众一个举世无双的张恒。 桌上电话铃声响起，薛儒拿起来，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薛大哥，现在要是有空的话，来我这一趟。” 应了声，薛儒放下电话，让秘书备车，前往省府。 一进门，他就看到俞鸿钧也在，而另一人，则是给他带来压力的纪松龄。 看样子不让也得让了，薛儒叹了口气，和俞鸿钧、纪松龄打了招呼，坐在茶几边，低头不说话。 赵子赟看他表情，冲着俞鸿钧笑了，“鸿钧兄，你瞧他。” 俞鸿钧笑着摇头：“薛市长，请你过来，是有事情需要商量。” “我知道，阳高的事情，怎么说怎么做都好。”薛儒闷声道。 “那好，我就直说了，张恒梦想园扩建一事我和子赟是不赞成的。” “不扩就不扩吧…”薛儒刚应了声，俞鸿钧的话音又传了过来：“当然，纪县长的阳高梦想园也被子赟否决了。” 闻言，薛儒诧异起来，他抬头看着俞鸿钧：“这是为何？阳高建梦想园很有优势的。” 俞鸿钧摇摇头：“你是一叶障目啊，梦想园真正需要的是什么？不是简单的有些房子，有些支持就行，它需要市场，需要有为这些梦想家们提供支持的工厂、商号，阳高和张恒这么近，市场是一体的，而阳高的工厂，却不能支持梦想家实现梦想，让他们往返阳高和张恒，不是劳民伤财么？” 薛儒一听，顿时醒悟：“不错，其实真正适合建梦想园的，蒙疆现在只有呼和浩特和太原！” “是的，因此联合政府真正批准的，也只有呼和浩特和太原。” “那需要我做什么呢？”薛儒迷惑了。 “修路！找你来商量的，是修路的事情。” 正文 第832章 高速路 薛儒看了眼纪松龄：“不会是扩建张恒到阳高的道路吧？” “正是修这条路，准确来说，是张恒到大同的高速公路。±頂點小說，23” 高速公路一词，薛儒听罗尔夫说过，也知道大概意思，他顿时懵了：“现在修？” “是的！薛大哥，根据纪县长的想法，以及察哈尔和山西现在的发展态势，我和鸿钧兄商量后，决定修建中国第一条高速公路，钱主要由蒙疆联合政府和察省省府出，而你需要做的是，将道路经过之地的土地征收过来，由于天镇县底子有些薄，我希望你能承担天镇境内的征地费用。” “这样啊……”薛儒有些头大，他不知道会要多少费用。 “薛大哥，相信我，你不会吃亏的。” “那好吧。”薛儒同意了，趁着现在市议会还没有从摆设的地位过渡出来，就算是为阳高做些贡献吧，“松龄兄，你折腾了什么，让他们大动干戈要修高速公路？” 纪松龄笑了笑，“我哪里折腾了，我确实想建一个梦想园，来张恒和赵委员长说了说想法，他就提出修高速公路了。” “不会吧？”薛儒不信了。 “薛大哥，纪县长折腾的可不小呢。”赵子赟笑道，“他这次来就是想看看梦想园，学经验，顺带啊，还想把刘宇的那个仪表公司弄到阳高去。” “咦，这倒是不错的，松龄兄，刘宇他们不错，我是这里实在没地方了，否则一定拉住他们。” “但我改主意了。”纪松龄笑道，他去梦想园，自然也看了王颂的猜想，不懂技术的他，却从中找到灵感，首先是王颂提到的现代中药成药化的概念，这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其次是王颂提到了现代设施农业，就此两项内容，让他顾不得找刘宇，当天就返回阳高，和孙名望商议可能性。 作为老人，孙名望和张瑞、燕鹤鸣等人都熟，多多少少知道他们做的一些事情，成药化一事，让他想起当初为了迷惑外界，赵子赟将青霉素假借了小柴胡注射液的名字，事后他觉得好笑，这黑乎乎中药汤剂能打到身子里么？特意问了张瑞，却不料张瑞说不是没有可能的，由这个想法，孙名望认为那些丸剂、散剂应该更容易，这个想法得到他赞同。 至于设施农业，孙名望不懂，他只知道王颂在北方大学搞了玻璃温室，在冬天也种出蔬菜了，这怕就是设施农业的意思，虽然只是研究，精明的孙名望知道这是有市场的，唯一的问题，是阳高弄这个，往哪卖？他断定王颂当初没有搞蔬菜以外的农作物，应该是不行。 纪松龄提出往张恒卖，但这不是行不行的问题，而是怎么做，孙名望知道，蔬菜不必他在多伦弄的那些农产品，放不了几天，做罐头？好像也不行，如果无法加工，就没法让工厂介入，总不能让民众赶火车去张恒摆地摊吧？ 好想法却解决不了最后一步，二人郁闷，只要农业上也能突破，阳高这盘棋就活了，纪松龄不甘心，孙名望也不甘心，在老孙的怂恿下，纪松龄跑来张恒，向赵子赟寻求解决之道。 薛儒听完纪松龄说的，有些惊讶的看着他，没想到啊，凭自觉，他觉得纪松龄和孙名望想到的这两件事都非常棒，他都有种想抢过来的念头。 “子赟，修高速公路不会就为了运阳高的蔬菜吧？” 赵子赟失声笑了：“薛大哥，至于吗？没公路照样可以运，这只不过是一个经营的方式，今日找你来，除了公路，就还有此事，你看火车站附近哪里有合适的地，建一个市场，专门进行农产品的交易。” “你是说专门和城里小贩交易的市场？”薛儒不笨，立刻想到了。 “是的，主要针对小贩、商号这些非民众日常采购的市场。” “这没问题！”薛儒立刻答应，只要在他地头交易，税没有，但租金什么的少不了，这可比张恒周边农户贡献多。 “看，解决了吧？”赵子赟冲纪松龄笑道。 纪松龄心头石头落地，他怕薛儒不想弄，那赵子赟说的还实现不了。 薛、纪二人有心和赵子赟再说说两地各种的发展想法，不过说完此事，赵子赟便匆匆离开了，陈娇儿已经住进陆军总院，他们的第二个孩子就要诞生了。 纪松龄当天回了阳高，把好消息告诉孙名望，而薛儒则被俞鸿钧抓着，商量创新大赛的事情，今年陈娇儿是不会出席创新大赛了，具体的组织工作，都由俞鸿钧牵头，薛儒配合。 “薛兄，大赛我不担心，夫人虽然没参加，但她手下那些人都有经验，我倒是担心展览。” 薛儒也对此表示赞同，本次大赛之后，紧接着便是准备了一年之久的展览，那些让人触目惊心的照片让薛儒看了后都好几晚上无法入睡，一闭眼睛，便是血淋淋的场面。 “我觉得子赟和孙夫人都忽视了民众的情绪，蒙疆可有不少失去亲人的人，这会勾起他们心头从仇恨，难保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来。”俞鸿钧有些忧心。 “你是说宣化？”薛儒立刻想到宣化的日本人聚集地和俘虏营。 “是的，现在宣化已无驻军，只靠警察，是难以阻止愤怒的民众的，可我向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提请派兵进入宣化，会不会造成不良的影响？” 薛儒有些发愣，民众要是认为蒙疆派兵为的是保护日本人，也许本来不想闹事的，都会跳起来，那不要翻天了！ “恐怕得找个借口才行。” “我这不是找不到借口么？”俞鸿钧很是心烦。 好难啊，“鸿钧兄，不如先上报，也许委员会会想到好的办法。” 只有如此了，俞鸿钧本想提出解决方案，看来是不行了。 在医院，陈娇儿的保护和照看级别已经被提为最高级，所有人都相信，这次她一定生个儿子，传统的中国观念，让很多人内心都希望赵子赟有一个接班人，将他的传奇延续下去。 而陈娇儿现在却开始不安了，算命归算命，她很害怕不是儿子，那岂不让人失望？ “二哥，万一……” 看着始终眉头不展的妻子，赵子赟摇头，这是陈娇儿见到他后第三次表现出忧虑。 “你听着！不管儿子还是女儿，都是我的种！再说了，谁说女儿不能传宗接代了？你不是不知道，这孩子身上的基因可是男女各一半！等女儿长大结婚，生了孙子孙女，我赵子赟说姓赵，谁敢说不行？” 看着他凶神恶煞一般，说的话有如此有理带蛮横，陈娇儿噗嗤笑出声来：“你狠！昨日李良父母来看我，他母亲还唠叨着要不是你逼他们，他们是断不会答应的，她还试探问我，你何时纳妾。” “我纳妾？就算我纳妾，他李良也别想！”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一边在外说我做的媒，一边又来诉苦老大不愿意，真是……，他们要不这么势利，只要英子同意，李良纳个妾也不是不可以的，再说了，我这州官也没打算放火，百姓自然也不能点灯了。” “什么跟什么啊！”陈娇儿吃吃笑。 “其实他李家兄弟三个，不差李良，何况英子生个孩子，一样姓李，可不姓岛田！” 陈娇儿大笑：“说起英子，二哥，要不你出面说一声，让她也住到医院里来，我怕她在家里，李良父母不待见她。” “她何时生？” “也就这段时间。” “你不必担心，李良父母我知道，势利归势利，人还是不错的，不管儿媳妇这种龌龊事还做不出来，既然也是这段时间生，我出面说一声，让她来和你做个伴。” “干脆和我住一起吧，那样李良父母脸色要好看多了。” “那是肯定的。” 见陈娇儿心情好很多，赵子赟和她瞎扯起创新大赛的事情，顺带把纪松龄的想法也说了。 “高速公路？二哥，还是高等级公路吧，现在全封闭没意思。” “不封闭，这年代，高等级公路就是高速公路，我可不想费神解释。” “那行。”看时间到了中午，陈娇儿道：“瑞儿这两天吃饭怎么样？你也不带她来。” “她在你母亲那里和干娘、姨玩得开心，不到晚上，还想不起你这个娘。” “她别影响思雨和静怡做事啊，二哥，你和母亲说一声，不行还是让小莲姐帮忙带一下。” “母亲大人哪里舍得放她走？思雨那边母亲会安排的，至于静怡么，她闲人一个，正好使唤。” 陈娇儿摇头：“二哥，虽说我们认她做了妹妹，可她毕竟是重庆正式派来的，我看这段时间，她和小蒋的关系也紧张，别让人诟病，影响她以后的前程。” “女人有什么前程……”赵子赟刚嘀咕了句，见陈娇儿脸色不善，慌忙改口：“这样吧，我让小莲姐没事去你母亲那里，照看瑞儿，别让她耽搁大家做事如何？” “行吧。”陈娇儿说着，看着窗外，良久道：“二哥，万一…” 赵子赟晕了，心中暗自交代自己，等会一定要和李良说，把英子弄来，省得陈娇儿闲下来就胡思乱想。 正文 第833章 两个女人一台戏 宋府，叶静怡给床上已经进入梦乡的瑞儿盖好被子，望着她红彤彤的小脸，轻轻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真是个小天使！” 走出房间，见偏房宋思雨办公的门开着，她信步走了过去，凑头看了眼：“忙着？” “整理下文件，怎么，你有事？” “我能有什么事？再说了，我有事也不能找你啊？” 宋思雨失声笑了：“确实，你找我办事就有些说不清了。⊙頂點小說，23” “我说得清，主要是你说不清。” “既然担心我说不清，那你还进来？”看着进屋的叶静怡，宋思雨也没客气。 “我又不是没进来过，你说的话我没听见，不管用。” 宋思雨摇摇头，叶静怡有时候蛮横起来，是没办法的，也许这就是大户人家小姐的脾气？ 东看看、西看看，叶静怡就这么在屋里瞎溜达，宋思雨也没理她，继续整理着文件，见她没反应，叶静怡有些无聊，“你就不能和我说两句？” “说什么？你我阵营不同，你能代表重庆，可我代表不了延安。” “那你和二哥二姐挺说得来的，难道不担心代表不了延安？” “他们可不会因为我说过什么而做文章。” “那你的意思是我会了？”叶静怡气了。 “我可没说你会，那你说说，你会不会呢？”宋思雨反问道。 “当然不会！” “哦？不过你的身份决定了我不能和你说太多。” “那以你的身份，你也不应该和二哥太亲密！”叶静怡说完就后悔了，她不知道为何对宋思雨火气很大。 皱了皱眉头，宋思雨道：“你是要来和我扯这个么？我喜欢谁，好像不关你的事吧？” “我要替二姐看着你！”被宋思雨话语逼住，叶静怡也不甘示弱。 宋思雨看着她，良久道：“你不需要替娇儿看住我，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倒是你，你能不能看住你自己？” “我看住自己做什么？”叶静怡顿时心虚了。 “听说你未婚夫也在张恒？” “你提他做什么！”叶静怡恼了。 “既然讨厌他，你可以和家里说退婚，现在不是封建王朝，以你的身份，这不是什么难事，而且你也不用这么大反应，除非……” 叶静怡脸微微白了，咬牙道：“除非什么？” 宋思雨笑笑：“算了，你心里明白就好，不过我想告诉你一句，有些事情早作决断的好。” 叶静怡脸色红了下：“你别胡说八道，好像你决断得就很不错一样！弄得自己都不敢出门见人，也不知你父母怎么教的。” 宋思雨脸色大变：“谁不敢出门见人了？你才胡说！我喜欢赵子赟又不是什么秘密，不像你，不想替重庆做事，就别挂着什么特派员，整日四处游荡，躲着你那个未婚夫，你当真以为别人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为何针对我我心里明白，我父母教我明明白白做人，就不知你父母怎么教的了，叶静怡，你记住了，我可没什么未婚夫等着，我就是向全天下的人说我喜欢赵子赟又有多少人谁会骂我不知羞耻？你是不同的，等有一天你不敢出门的时候，看你还敢不敢和我说这些话！” 叶静怡被她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眼泪水在眼中打转转，“你！我……，我恨你！” 说罢，哭着跑了出去。 宋思雨胸口起伏，好一会才平静下来，也没了心思整理文件，呆坐了一会，起身去找孙夫人，她有些郁闷，想和孙夫人说去看看陈娇儿。 路过瑞儿休息的房间，她从窗子外看了一眼，隔着玻璃窗，见叶静怡坐在瑞儿床边，看着瑞儿不知要做什么。 明知她应该不会对瑞儿不利，宋思雨还是停下脚步，站在窗户边，看着有些发呆的叶静怡。 “要是天底下的人都不理姨了，瑞儿，你会不会来看看姨？……”说着，她又哭了起来。 宋思雨心里酸酸的，这叶静怡说话难听，自己说的也好不到哪去，想了想，她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我为刚才说的那些话向你道歉。” 叶静怡擦了擦眼睛，没理她。 “不管你怎么想，怎么做，我建议你尽快解决你和你未婚夫的事情，这对你对他都好。”说着，宋思雨转身离开，走到门口，停住了，也没回头：“还有一点，你特派员的身份注定了很多人会看着你的一举一动，不要让人拿你做文章，也许现在的你，和才来时候已经不一样了，看清了一些事情，不过，只要你身份还在，就该做你该做的事情。” 叶静怡离开宋思雨办公室，心里是又难过、又生气、有后悔，她和宋思雨没什么交集，自己何苦和她说那些话，找不自在，又没地方去，更不想回省府的办公室，再次来到瑞儿房间，看着熟睡的瑞儿，心头始终萦绕着淡淡的哀伤。 宋思雨突然进来和她说了这些话，让她有些诧异，看着宋思雨离开，她有些惊醒，是啊，自己留在张恒，除了她不想回到重庆那个让她感觉不舒服的地方之外，其实也有逃避家里安排的婚事的念头，想想来的时候的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改变了？ 对于婚事，一开始只是抵触，也抱着和吴宗申相处一段时间的想法，对于他这个人，并不讨厌，可什么时候开始，只要一听到未婚夫三个字，一看到吴宗申来献殷勤，她就有说不出的烦躁和火气。 门外再次传来脚步声，抬头一看，还是宋思雨，还想做什么？ “我和夫人说了，要去看看娇儿，来带瑞儿一起去。”说着，宋思雨来到床边，轻轻唤着瑞儿，从睡梦中迷迷糊糊醒来，瑞儿，睁开双眼，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娘…” “瑞儿，起来，去看亲娘好不好？” “好……” 看着宋思雨给瑞儿穿戴，叶静怡感觉很奇妙，瑞儿叫宋思雨也叫娘，自然得就像一家人，二哥好像也不怎么躲宋思雨，也没想象中的那么亲密，而二姐更看不懂，她猛然觉得，自己总是对宋思雨出言不逊，恐怕是有些嫉妒。 “姨，你也去吗？” 瑞儿的声音让她神游回来，看着瑞儿天真无邪的眼睛，她有些词不达意：“瑞儿，我，那个，天冷……” 宋思雨淡淡笑了笑：“一起去吧。” “好。”叶静怡机械的应了声，和她一起带着瑞儿出了门，坐上孙夫人的专车，朝医院而去。 赵子赟前脚走，三人后脚到，医院里的保卫见二人带着瑞儿前来，微微有些愣神，他们还从未见过宋思雨和叶静怡一同进出过，陈娇儿见二人来，笑道：“这倒是有些稀奇了，你们若是一同拍个照，怕是要上报纸头条的，这题目么…” “娘亲……”瑞儿的喊声打断了陈娇儿的话，她伸出手：“瑞儿，来…” 听到陈娇儿的话，宋思雨眉头有些紧，一同上了车，她就发觉自己有些草率了，若是开会什么的碰到，一同进出不咋呀，但一同带着瑞儿来医院，被人看到，还真有些说不清楚。 叶静怡察觉她神情有些紧，心中好笑起来，“不用紧张，我不会做文章的。” 宋思雨闻言，心道你倒是放得下，刚刚还和我像仇人一般。 三人还从未凑在一起过，和瑞儿说了几句，陈娇儿招呼二人坐，然后看着她们，眨了眨眼睛，猛然噗嗤笑出声来。 “二姐，你怎么了？”叶静怡迷惑的看着她。 “我猛然发觉，我们三人在一起，好像没什么可以说的话。” 叶静怡张着嘴，好一会道：“好像是的。” “若是不担心我听到，你们尽管说。”宋思雨淡淡道。 “我看你才是担心我听到你们说的话。”叶静怡立刻回了一句。 “我自然是担心的，你可是堂堂特派员，按理说，在你面前，我需要斟酌说出的每一个字。” “你不提特派员行么？”叶静怡又气了：“照你这么说，我在你这个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委员长机要秘书面前说话才需要小心，否则你和孙夫人说，是叶特派员亲口向我表达的意思，顺带再添点什么蒋特派员也是这个意思的话，我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陈娇儿顿时笑了起来：“思雨，静怡说得有些道理呢！” “果然是特派员啊，这话说得，让我无言以对。” “还提！” “好，不提，不过你说话小心些，担心我真的去孙夫人那里编排编排。” 叶静怡瞅着她。 “你瞅着我做什么？” “以你的性格为人，这种事是做不出来的，何必说没用的话？” 宋思雨笑了：“这可不是我说的，是你自己说的。” “我要向你们上级反映，你这人说话胡搅蛮缠，不讲道理。” “我有好几个上级呢，你打算向谁反映？” 叶静怡此刻才发现，宋思雨也非常能说，她有些急了：“所有上级！” “好啦，别斗嘴了。”陈娇儿笑道：“你们今天没事？” 见宋思雨瞅着自己，叶静怡又急了：“你是不是想说我是个闲人？” “我可没说话，是你自己说的。” 看着又打算开始和宋思雨争辩的叶静怡，陈娇儿制止了她：“静怡，这些日子也不好过多问你，不过这样下去不行，你要么回重庆辞去特派员一职，来张恒，我可以安排你做些你愿意做的事情，要么还是要履行好你特派员的职责。” “二姐，我……” “别急着回复我，好好想想。” 正文 第834章 创新的影响 赵子赟痴迷这次创新大赛，更多的是这一届和前几届有些不同，新玩意、新机器出现不足为奇，真正让他把大部心思转移到这个上面，是那些和创业关系不太大的创新。↗頂點小說，23 说和创业关系不大，主要是这些技术和产品一来属于工业品，目前还没有直接的消费市场，二来是要创业，投资对于创业者就是天文数字，而几大集团因短期见不到效益，对这些技术和产品拿不准，恰好陈娇儿又临近产期，怎么也是王颂的徒弟，这些拿主意的事情也只能他来解决。 首先是北方大学和察哈尔化工集团年轻人在几位前辈的指导下，开发了碳化法合成氨技术和以鄂尔多斯油田天然气为原料的合成氨新技术都让化工界侧目，而实验室合成出来的聚酯、聚酰胺等合成树脂样品差点没让赵子赟眼珠子掉出来，这不仅仅代表着合成树脂、合成纤维取得重大突破，还代表着石油化工和煤化工在化工原料精制方面取得历史性的突破，只要有原料，化学合成将成为蒙疆赶上世界英美老牌、新兴发达国家的重要拳头。 其次，化工突破也意味着装备的突破，光天然气为原料的合成工艺，就让化工水平非常差的赵子赟知道，高温高压实验性的反应釜和气相合成装置已经出现在中国这片土地上，这在他看来，就已经是奇迹，他清楚的记得爷爷说过，当有一天，察哈尔的化学工业能够取得这些突破时，中国，必将崛起。 早期钢铁和制造业的匮乏，让赵子赟还感受不到化工的威力，仅仅是侯德榜的联合制碱工艺让他感受到化学的神奇，但随着毒气和新火药两项军工产品让他在和日本人作战中尝到甜头后，他对化工的兴趣已经远超钢铁，并以自己那些看不见的钱和影响力，一直持续支持这察哈尔的化学工业，他没想到，回报来得这么快！ 唯一的问题是从实验室到工业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个时代的人，很担心巨额投入后没有回报，比如这合成树脂，实验室合成出来的样品，从成本上来说，那就是无法接受的，此时，需要赵子赟的强力推动。 这和晶体管有些相似，叶弼亮虽然在不停的改进工艺，但那令人拙舌的成本，让叶弼亮根本不敢随意使用成品，现在他只能用于新型雷达的研制中，至于赵子赟梦想的通讯装置，只能放一放了。 张子高、陈裕光、侯德榜、刘为涛、黄子卿、高崇熙等人齐聚北方大学化学院的小会议室，为现在投入更多的钱值不值争论着，这其中，只有侯德榜以自己联合制碱产业化的例子极力支持赵子赟，而其余人，都觉得步伐太快了，需要进一步的实验室完善，有把握再推进。 “现在进行扩大性实验生产，不仅仅是工艺不成熟，风险大这些问题，还有我们并没有对这些产品下一步能做什么有好的设想，也许这些东西都没有太大的用处，仅仅是实验室里的化学合成品罢了。”张子高阐述了他的观点，而这个观点，也是其余人赞成和支持的。 “先生，我明白您的想法，确实，下一步能做什么，才是困扰我们的问题，不过，我觉得这本来就是一种探索，我想诸位先生都知道，在石油工业早期，汽油是有用的，而柴油，则被当做垃圾一般扔掉，可后来呢？柴油发动机的出现，宣告了它有极大的用处，诸位先生其实也知道合成树脂是一定有大用处的，只是现在看不到前景罢了，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可以等等，没有合成树脂，就没有它的应用开发，我坚信这一点。” 陈裕光点点头：“化学就是创造新物质的学科，一种新物质的出现，很快就会出现围绕它的新东西出现，子赟，你说的大家都明白，只是现在有没有必要这么快？” “陈先生，快吗？我觉得还不够快，也许诸位先生认为现在是战争时期，有些看不到前景的东西可以先放一放，而我恰恰认为这是一个难得的时机，欧洲战火，已经让欧洲列强无法分身，这是我们赶超他们的唯一机会，战争，不仅仅是战场上的输赢，也给本国工业带来巨大的推动力，美国凭借一战崛起，这一次，他们又逮着机会了，诸位先生，我太想借这个机会，缩短差距，战争的事情，交给我们这些军人来做，而国家兴亡，就拜托先生们了！” 一席话让在座诸位先生动容，高崇熙起身道：“子高兄，子赟一句话已经将我们这些人心中梦想说得清清楚楚，我的意见是，不管有用没用，咱们不余遗力，全力解决技术难题，战争结束之日，也是一个大国崛起之时！” “说得好！我辈再不奋发，机会必将失去！在中华大地，还有谁能像子赟这等支持化学的？子高兄，下决心干吧！”刘为涛脸上浮现红光。 “那我们豁出去大干一场？”张子高望着屋里众人。 “干了！” 张子高点点头，“子赟，那就听你的。” 赵子赟大喜：“先生，我建议在北方大学、北方科学院、化工集团各自成立一个组，将这次大赛有作为的年轻人全部吸纳进来。” “不仅如此，工业集团也要参加，没有装置，咱们可就没了武器。”陈裕光道。 赵子赟同意了：“诸位先生，此事我将列为蒙疆的一级机密，资料和实验场地将执行保密规定，请诸位先生见谅。” “这是应该的，子赟，美国那边的资料如果有，尽可能提供。”张子高道。 “我会和大姐商量的，除此之外，还请诸位先生挑选一批学子，放手让他们去折腾，也许，新的应用，就会在他们手中诞生，至于费用，我将再列一笔特别费……” 张子高打断了他：“子赟，费用不必额外增加，这些工作，只要北方大学、科学院和两大集团通力合作，其实花费是不多的，很多东西并不需要购买，一些材料…，我想集团内部是可以消化的。” 侯德榜插言道：“子高兄说的不错，我们现在入手，也不可能一下子搞很大，重点是找到可以大规模生产的工艺，并且弄出生产的装置，钱不是太大的问题，需要的是我等大量的人员投入。” 赵子赟想了想道：“不管怎样，钱先准备好，此事张先生牵头，我给你特别权限，张先生可无条件调用几大集团的一切人力物资，并有最高优先权。” 经历了三三年察哈尔化学工业的兴起，蒙疆化工再次受到高度重视，积累的知识至此爆发出强大力量，而合成树脂的全面研发，直接带动了蒙疆电化学、胶体化学、高分子化学等高速发展，在大战一结束，凭借赵子赟通过罗尔夫从德国弄到的有限资料，蒙疆迅速完成了火箭新燃料的研究，最终超过了美苏的航天工业。 化工院的异动让赵承嘏、庄长恭等人如坐针毡，手下学生在药物学上也有创新突破，不过和合成树脂一样，处于初步阶段，他们也需要赵子赟的推动，眼见着张子高等人意气风发，却因为学科上的差异，没能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二人作为北方大学化学院和北方科学院药物研究的负责人，心头那个郁闷。 “石民兄，不如我二人去找找夫人如何？”庄长恭建议。 “夫人眼见就要生了，这时候不便打扰，丕可兄，要不再等等吧。”赵承嘏道。 不过二人很快就接到赵子赟电话，请他们带核心人员参加一个会议，带着萨本铁、雷兴翰等人来到省府大楼，进门看到除了赵子赟，还有张瑞和刘永纯等人在，心里顿时一喜，看来有大事。 “赵先生、庄先生……，这两位是阳高纪松龄县长和孙名望议长…”让几位诧异的是，赵子赟介绍二人，明显不是凑巧在这里，而是事情和二人有关。 坐定后，赵子赟开场：“今日请诸位先生来，是纪县长和孙议长向省府和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提出的发展设想中，有一项是在阳高发展药物……” 等他说完，赵承嘏有些疑惑：“子赟，此事张瑞兄便可操办，我等……” “赵先生，我个人觉得，纪县长、孙议长想得有些小家子气了，办几个药厂，不过是一时，等战后，光华集团会在各地建很多药厂，咱们的实业家，也会建不少新药厂，到时候阳高岂不失去了竞争力？” 庄长恭点点头：“不错，那你的想法不会是把药物所搬过去吧？” “不，药物所是死的，人才是活的，药物研究费时费力，诸位先生现在靠蒙疆财政支持，可毕竟不是一条可持续的道路，我在想，如何能够让药物研究自身有强大的造血功能……” “你等等！”庄长恭急道：“这两句话很有哲理，我得记下！” “先生，我顺口说说的……” “什么顺口说说！”老庄瞪了他一眼：“可持续发展、造血功能，非常贴切的提法！” 正文 第835章 阳高经济规划 赵子赟只得等他记录完毕，才继续道：“药物研究花费巨大，但也要看到，一个新药的诞生，不仅仅是治病救人，也会带来巨额的利润，比如青霉素，如果不是考虑战争，光此一项，光华集团的总收益就可超过整个察哈尔所有工业。▲∴頂▲∴点▲∴小▲∴说，23” 张瑞点头：“不错，都不要按重庆的黑市价格，就是按照孔宋家族卖出去的价格，我光华集团，就可收入过亿！” 几位先生均点头。 “因此，借着阳高提出的这个设想，我打算集合北方大学、察哈尔医学院、光华集团的力量，在阳高建立一个药物应用的研究开发中心，理论上的研究，还在各位先生那里，而把理论变成药品这个过程，在阳高实现，希望在诸位先生的共同努力下，我们能够有一个世界顶尖的药谷。” 几句话，说得众人兴奋起来，“子赟，具体如何做？” “在阳高北部山区，由县府划出五万亩的山地，依山势修建道路和房屋建筑，一开始可能不大，光华集团作为第一家药厂，在这里建立应用研究机构，动物实验在此处完成，临床实验在阳高县城完成，至于药厂是否在阳高，就是光华自己的事情了。” “子赟，这有必要再阳高弄这么大么？”张瑞有些疑惑。 赵子赟笑了笑：“张瑞兄，蒙疆现在只有光华，以后呢？我倒是希望诸位先生能够出来建药厂，省得在张瑞这一棵树上吊死。” 张瑞一听，大急，“你拆台啊？不行，赵先生，你若有此想法，不如直接来光华，股份那个……大大的！” 赵承嘏大笑：“张瑞兄，我是断不会去的，不过子赟说的有道理，我们这些人只醉心于研究，但那些年轻人是有想法的，对于他们来说，今后就有两种选择了，可以从事实业，也可以静心研究。” 萨本铁听了半响，道：“我大致明白你的意思了，我等和光华去阳高，是一个引子，光华建立研究机构，我等是合作进入，而整个过程，光华出钱，一旦药品开发出来，我等可考虑将技术卖给光华，或者占股，得到的收益，可用于新的研究。” 赵子赟点头：“是的，我想以这种方式，将研究和生产既挂钩又分离，而且光华可以向各位先生提出一些研究的方向，诸位先生平时的一些想法，也可以通过光华进行一些验证，如果有一天，整个阳高北部，都是各大药厂的研究机构，那么……” 赵子赟说得纪松龄兴奋起来：“赵委员长！我看五万亩不够，怎么也得十万亩才行！” 赵子赟瞅着他：“看看，有人比我还来劲！” 众人大笑，孙名望却蹙眉：“子赟啊，这听着是不错，可只研究不生产的话，那阳高岂不什么都没得到？” 纪松龄一听，是啊，热闹是热闹了，可收益呢？ 赵子赟指着他：“财迷！且听我说你县府收益何来，这首先，不建药厂是说的光华，张瑞兄在张恒和呼和浩特已有大药厂，阳高太近张恒，再建意义不大，不过这也不是说光华什么都弄回张恒来做，实验的药厂总是有的。” “其次，如果从事研究的年轻人建立药厂，恐怕首选阳高，研究过程中，还需要一些必备材料，这些也是就近生产提供的好，而这些，都不能够和由此给阳高带来的影响力相提并论，光来此地交流，吃住行的支出就不是小数目。” “当真？” 赵子赟知道他不信，只是这需要时间来证明，张瑞笑道：“其他的有些远，这样吧，几位先生现在有些新东西，我原来的药厂也无法生产，就在你阳高建一个药厂。” 这个实惠，孙名望喜欢。 “还有我。”刘永纯笑道：“张恒现在人口众多，疫苗厂在此地已经不合适，阳高北部山区正和我意，我且先占个五百亩，将这边的疫苗生产全部搬过去，以后张恒这里就只搞研究。” 孙名望大喜：“多谢刘先生！” 赵子赟看着只摇头，“孙兄财迷，那我再送你一份大礼。” “快说，快说！” “知道光华在张恒的药材厂吗？” “知道，怎么？张瑞兄要搬阳高？”孙名望顿时来了兴趣。 “搬什么搬。”赵子赟摇手：“光华的药材厂不过是分级，针对的是那些药材铺子，而且多销往外地，孙兄不妨回去和郝先生商议一下，也建一个药材厂，但光分级是不够的，要进行炮制，要洗净切片什么的，除了出售行医者，你还得和赵先生合作，哪些药材，可以分成小包装，哪些药材，可以按照古方直接称量包好，让普通人家买回去自己用来调理，哪些药材，可以直接用于药补，成为食材的一种配料。” 孙名望没来得急说话，赵承嘏急道：“此事我帮你！此乃利民之事，孙兄，这能做很大！” 赵子赟笑了，赵承嘏同意，说明爷爷手记中是没问题的，“孙兄，此是加工，你可别忘了，有些药材，可以在阳高种的，你找……” “找赵先生么！”孙名望吼道。 赵承嘏大笑：“光找我没用，还得找农学院的许先生才行。” “许先生那里没问题！”孙名望继续吼道，他已经看到阳高美好未来，心头石头终于落地。 纪松龄心里感叹，果然是蒙疆，想法非常不一样，早上和许旋谈，就已经从阳高准备大面积建立玻璃温室的决定中有些回不过神来，如今药厂还引出了药材种植，加上许旋建议的果树产业，带动果品加工，阳高工农业已经有了明确出路，他却不知道赵子赟中国药谷的概念，将阳高带入了一条不一样的道路，也是华夏大地，第一个服务业超过工农业的县，成为享誉世界的药都。 阳高有了出路，赵子赟松了口气，试点关系重大，可不能闪失，必要的条件还是要给的，他弄药谷，扯上了张瑞，而张瑞，也不白给，一转身，扯上了他。 “子赟，你可得帮我！” 这个忙，还真让赵子赟头痛，张瑞不要钱、不要地、不要官，就要一样，帮他摆平他的二儿子，**汉。 这**汉不是要参军，也不是要从政，而是要创业。 都是创新大赛闹的，张瑞对此头痛不已，要是**汉创业弄个药厂什么的，咬咬牙也行，或者没想法，到创新大赛上买一个给他折腾也算回事，偏偏这**汉居然要拍电影。 若是仿照上海，弄个电影，张瑞还能咬牙随他折腾，可**汉是有想法的，北方大学不能白读不是？他的想法，在张瑞看来就天方夜谭了，**汉要仿照美国拍摄的生死在一起，拍战争大片，名字他都想好了，遥远的库伦。 听名字，张瑞就知道麻烦大了，以库伦为电影内容，那基本上是要把蒙疆战役大半个装进去，要花多少钱且不说，动用蒙疆兵团参与拍摄就不可能，你总不能让一零五师再空降一次吧？再说了，重现轰炸机轰炸库伦，都不是小事。 没办法，张瑞只得把赵子赟扯上，要求简单，要么让他这二儿子放弃想法，要么成全，他咬牙也得拍了。 “你不能收拾他一顿啊？”赵子赟恼火。 “收拾？怎么收拾，我说他拍蒙疆战役是瞎胡闹？他立刻就能回你一句，那就是赵叔蒙疆战役瞎胡闹了。”张瑞白了他一眼。 赵子赟叹了口气，张瑞大公子算是接了衣钵，这大女儿还小，读书，也玩不出什么花招，唯独这老二，对医药不感兴趣，赵子赟有些后悔，年前**汉从北方大学毕业，就该把他弄到那个部门锻炼，再不行，弄去美国也是省心。 “算了，你让他来找我吧。” 张瑞大喜，他清楚，对这个二儿子来说，赵子赟的话比他的好用。 “那就这么定了，明天我让他来……” 不过没到门口，赵子赟却喊了声：“张兄，不急。” 张瑞身子晃了晃：“子赟啊，小祖宗，你不急我急！” “我知道你急，这样，你帮我个忙，既然要解决你这宝贝儿子的事情，干脆咱一劳永逸，你通知燕兄他们，那家有折腾的，一并弄来，省得我麻烦。”这是赵子赟突然想到的，解决了张瑞儿子，传出去，燕鹤鸣呢？要是也有同样问题，岂不来找。 张瑞点点头，这法子不错，也许几家子女碰面，难说有其他想法，在他看来，只要儿子不盯着拍电影，其他的都好办。 送走张瑞，赵子赟想了想，拿起电话，告诉了方振武和傅作义，还别说，二人也头痛家里事，得知他要出面解决，真是喜出望外。 正文 第836章 后辈 两天之后，省府少有的热闹，**汉等人，省府保卫也是认识的，只是平日基本看不到他们再此出现，今日倒是奇了，一个个衣冠整齐的来到省府。∑頂點小說，23 安排他们的是谭海，他女儿也是他烦心的事，得知此事，立刻从司令部回到省府，算是借助身份，把女儿给弄了过来。 在会议室一圈做好，叮嘱了半天。谭海去请赵子赟，并跟着过来，他也有些好奇，老大打发解决这些人呢？ “诸位衙内、公子、小姐们，大家好。”赵子赟第一句话，就让一屋子人面面相觑，这好像不是好话啊。 “赵叔……”还是张瑞儿子和他见面次数多些，见众人不发话，起身应对。 “你这家伙，见面就是赵叔，好像我有多老似的，弄得每年春节我去你们几个家里，都得想着是不是该给压岁钱。” “赵叔说笑了。”**汉这个可不敢听他的，要是给父亲知道了，打断腿都是轻的。 “林汉，坐吧。”赵子赟随意坐在顶端，看了众人一眼：“刚才我叫你们衙内、公子、小姐，是不是很不自在？” “是……” “老实说，你们几个，家教很严，虽然没有衙内、公子、小姐的做派，不过还是有些优越感的。” “赵叔冤枉了，我们都小心翼翼的……”燕鹤鸣儿子燕世文说道。 “不冤枉，我了解过，你们没在外面做什么，但你们在家里逼你们的老子，世文，你老实说，如果不是因为你父亲和我的关系，有些要求你敢提吗？” 燕世文不答，低着头。 “你们的父母，都是靠自己双手打拼出来，也正因为如此，他们给了你们非常好的条件，希望你们过得比他们好，但带来的问题是，你们的心也大，我在想，如果靠父母，你们获得了常人难以获得的东西，你们的下一代，会怎样？你们是不是首先想着利用关系，替他们安排好一切？也许你们不会成为衙内、公子和小姐，但你们的后代呢？” 几人都沉默。 “一个家族的消亡，往往就是这样开始的，打江山容易，做江山难啊。”赵子赟感叹了声，“我希望能够从你们这一带，形成一种风气，不，应该说一种家规，能够把你们父辈的坚韧和荣光发扬下去。” “是，赵叔。” “你们可以借助父母的力量，但要量力而行，更重要的是，父母给的，只是一个基础，很多东西，要靠你们自己去努力，如果自己做不到，就不要逼父母。” “赵叔，我可没逼父母，是他们不允许我参军。”老方儿子不服气道。 “心让，你父亲不允许是有道理的，他希望你能学有所用，而且，你好像没说完，你自己无法通过新兵考核，才让你父亲帮忙的吧？准确说，你父亲是不同意替你开后门。” 方心让顿时不敢看他。 “参军一事，我不做过多评述，司令部的规定对于任何人都是一样的，你们不必因为身份赶到惭愧，好像父母身居高位，自己不参军就丢脸了，好像是受了父母的照顾一般，我今天想说的是，不管你们有什么想法，有本事，自己去争取，去做，懂了吗？” **汉有些气馁：“懂了，赵叔，我不拍电影了。” 赵子赟笑了起来：“林汉啊，你这又极端了，多大锅下多少米，你如果真的喜欢拍电影，可以起点低一些，先入行。” “赵叔，如何入行？”**汉来了兴趣。 “你这事先放一放，回头和我去个地方。”赵子赟说着，看着其他人，“你们有什么想法？” “赵叔，我还是想去南方开公司，开铺子，赵叔能不能和我父亲说说，我不弄大的，只要给我一些钱，我会自己努力的。”燕世文道。 “不行！”赵子赟一口回绝，此事燕鹤鸣已经告诉他，“你不明白，这和大小无关，你想把永兴集团的食品和光华的药品卖到南方，让老百姓能够买得起更为便宜的东西，想法是好的，但你忽略了一件事。” 燕世文郁闷，低声问：“什么事？” “南方东西贵，并不是那些小掌柜们获取暴利，而是供应给他们货物的人，你这么弄，第一会让很多商号破产，第二会损害了供应给他们货物人的利益，由此造成的波动，反而会加剧价格的波动，更为重要的是，你也有生命危险，世文，南方百姓，尤其是重庆，我们管不了也不能管，明白么？” 赵子赟说得比燕鹤鸣说得清楚多了，燕世文摇摇头，也不说话。 “你想经商，不一定到南方。” “赵叔，我想经商并不是为了赚很多钱！” 赵子赟笑了起来：“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怎么没想过，在蒙疆经商，也能实现你内心所想呢？” “赵叔，蒙疆很多都不缺，民众生活也很好，我还能做什么？”燕世文迷惑了。 “不错，蒙疆民众生活比南方好，可你别忘了，蒙疆各地并不均衡，你只考虑让商品流通起来，让民众能够买到更便宜的东西，却忘了，商业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拉动地方的经济，不要只想着把永兴、光华的商品卖到其他地方，这其实并不需要你去做，永兴、光华做的已经很好了。” “赵叔，我不太明白。” “这么说吧，现在的很多商号，买卖的东西其实是单向流动的，比如永兴的食品，卖到外蒙，比如乌省的皮子，卖到张恒，你可以做的是，双向的流动。” 燕世文也是大学毕业，看着父亲从商多年，闻言立刻醒悟：“赵叔的意思是，买卖的核心不在于如何买，如何卖，而是如何流通？” “聪明，正是这个意思，你有没有想过，建立一种超级杂货铺？” “赵叔！我明白了，你说的超级杂货铺应该是其中任何一种商品，都相当于一个独立的商号！” “是的，在西方，这种超级杂货铺叫做超级市场，它是一种连锁，比如察伊锡乌四个市场，由统一的总公司管理，统一进货…” “统一价格！”燕世文接嘴道。 “价格是否统一，还有待商榷，毕竟各地运输距离不一样，价格也许可以有一定差异，但一定比自己买，自己运划算，我要说的重点不是这个，而是统一进货带来的全方位采购，这样一来，有些有特色但数量很少的商品就有了新的出路，进而拉动了当地的生产，世文，你明白么？” “明白！”燕世文兴奋起来：“比如说光明城现在有种牛肉干，可数量很少，买的人也不多，我如果把它作为超级市场的商品之一，因为我有很大的采购量，那么，光明城就有可能出现专门的工厂来生产这种牛肉干，数量上去了，当地民众就有了一条新出路。” “是的，这才是我说的商业真正的含义，希望你能够实现这个目标，通过商业，去发现价值，创造价值。” “赵叔，这事我做了……，可赵叔，这么做好像比我要去南方开公司花费大多了！” “你不会牵头招股啊？” 燕世文一拍脑袋，“我真傻！在座的兄弟姐妹们，你们谁想参加？” 屋子里顿时有些乱，**汉听着心痒，可又放不下电影，急道：“下去再折腾行么？赵叔，你能不能先解决我的事啊？” 赵子赟大笑：“诸位，都先别乱，事情不是一天半天就能办成的，先说说，其他人还有什么想法？” “赵叔，我是没什么特别想法，都是父亲让我来的，要不先解决林汉的事情，也许其他人就没想法了呢？”傅冬说道。 赵子赟明白她的意思，也许再听听如何解决林汉的事情，其他人就干脆放弃自己的想法，加入**汉和燕世文算了。 “好吧，都跟我走。” 这出门，又是一通乱，赵子赟是不可能随意在街上走动的，调车来拉众人也有些阵势大，最终还是赵振建议他带着这些年轻人骑自行车，赵子赟在后面跟着。 来到河西下堡，察哈尔日报边一个平房，**汉等人看着有些发呆，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也没外挂牌子，赵子赟等保卫人员布置好，才下车来到几人面前：“走，进去。” 屋子很大，不过也杂乱，两三个年轻人也不知忙碌什么，见到赵子赟，吃了一惊。 “你们忙，……曹兄！” 里屋曹聚仁闻声立刻走了出来：“子赟，你怎么来了？” 正文 第837章 光荣岁月 众年轻也是知道曹聚仁的，生死在一起的作者，名气大了去了，**汉顿时激动起来，他以为赵子赟带他来此，是向曹聚仁要一个合适的剧本，也许，比他设想的要精彩。▲∴頂▲∴点▲∴小▲∴说，23 “先找个地方坐吧？” 曹聚仁双手一摊：“哪有什么地方？就这，随便坐吧。” 又是一通慌乱后，众人坐定，赵子赟道：“林汉想拍电影，让张瑞兄头大如斗，弄到我这里来……” 曹聚仁笑了起来，“怎么？你折腾不了，想让我来？” “曹兄不是行家嘛！你还买了拍电影的设备，我琢磨着，你带他们也许能行。” 曹聚仁微微摇头，自从写完疯将军传后，他就停笔了，不知为何，他再也找不到那种激昂澎湃的感觉，购买拍电影的设备，也不是他搪塞赵子赟说的，要拍电影，而是源于他四处走动，想找灵感时的一个念头。 只是赵子赟这么兴冲冲来，一口回绝断然不妥，“既然这样，要不我先和他们聊聊？” “行！” 见他没动，曹聚仁笑道：“你很闲？” 闻言，赵子赟一只手指着他：“赶我走？曹兄，你好本事！”说罢，起身和众年轻道：“罢了，主人下了逐客令，我也待不下去了，你们和曹叔先聊聊吧，有了结果，再来找我。” “赵叔您忙……”**汉可不是不懂事的人。 等赵子赟走后，曹聚仁看着**汉：“想拍电影？” “是，曹叔。” “林汉啊，刚才子赟在，我有些话不好明说，我是买了拍电影的设备，但我并不想拍你想的那种电影，这样吧，回头我找几个人，你向他们请教如何？” **汉做梦都没想到，他满怀希望，居然是这个结果，心头一股傲气，你不帮，我还坐着干什么！ “曹叔，不必了，我自己想办法，曹叔忙，我先走了。”说着，他起身要离开。 曹聚仁愣了下，刚想说什么，傅冬插了一句话。 有些时候，一个人的命运，往往在不经意之间，因为一句话而彻底改变。 “曹叔，我不明白，既然曹叔不想拍电影，那买设备做什么？” “拍比你们看的电影更有意义的东西。” 曹聚仁的回答让**汉迟疑，他想不出还有什么更有意义的事情，缓缓坐下，问道：“曹叔，能说说么？” 曹聚仁犹豫了下，起身来到一张桌子前，翻了一会，拿着一摞照片过来。 “知道这里是哪么？” **汉瞥了一眼：“阳高。” “不错，阳高南门一带，再看这一张，是哪？” **汉细细辨认下，迟疑道：“应该也是阳高南门一带。” “正确，你是阳高出来的，见过小时候的阳高，从这两张照片，你想到什么？” **汉思索了片刻，摇头，他知道曹聚仁问的，绝对不是照片上差异那么简单。 “这是蒙疆一代创始人创造一个辉煌的见证，从赵子悟将军民国十五年抵达阳高，到民国三十一年，阳高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你们如果见过南方各地十五年间的变化，就会知道，阳高的变化，是一种无法想象的奇迹，而这个奇迹，是包括你们父辈在内创造的。”曹聚仁显得有些激动。 说着，他又拿出一张照片，“认识吗？” **汉摇头，回头看众人，所有人都摇头。 “他叫李二柱，如今认识他的人已经不多了。” 李二柱？什么人物？众人都不解的看着曹聚仁。 “他是阳高民团最早的机枪手，下马涧伏击胡德甫、武勉之一战，他一个人就击杀敌军近千人，这个记录，至今无人超越，他跟随子赟入沈阳、征战赤峰，在磨盘山阻击日军第六师团中，都立下赫赫战功，他是蒙疆第一代的捍卫者，第二次察哈尔战役，丢失了一条胳膊，从此退役，知道他现在在哪吗？” 众人摇头。 “光明城，他没有成家，在铁路局做了一名巡道工，我曾经问过他，为何不回阳高，不成家，他说的话，我至今不能忘。” “曹叔，他说什么？” “他说，现在的蒙疆，一定是子悟军长想给他们的，子悟军长为蒙疆付出了生命，他要把一辈子都给蒙疆，让蒙疆的下一代不再有苦难，有幸福生活，只有这一天真的到来，他才会回阳高，告诉子悟军长，阳高民团的弟兄，没有丢脸……” 曹聚仁看着这些年轻人，“阳高民团，所剩无几，他们不知道太多大道理，只知道要替赵子悟将军守护蒙疆，哪怕残了，也要贡献最后一分力量，他们为蒙疆付出太多，可如今，我们有多少年轻人还记得他们的付出？” 屋里沉寂。 “我买拍电影的设备，就是想为蒙疆后代留下一份记忆，用照片和电影，让我们的后代能够知道，他们幸福的生活，不仅仅是赵子悟将军和子赟的付出，也是千千万万人不求回报的付出，这种付出，有汗水、有鲜血，还有……生命。” “曹叔，我想跟你干。”**汉沉默做了很久，轻声道。 “算我一个…” 声音起此彼伏。 燕世文犹豫了，曹聚仁说的事情让他难以取舍，**汉看到他犹豫，拍了拍他的肩膀：“赵叔说的事情也非常有意义，世文……” “我……”燕世文真是难以取舍。 “我看着不矛盾。”方心让略微思索，有了主意：“谁说不能同时做几件事？曹叔要做的事情，花费可不小，要走遍蒙疆，世文，你的事情照样做，一来各地咱们有了点，就有落脚处，二来各地的点还可以替我们收集照片和信息，就不用我们盲目的去跑，去找，三来，可以为曹叔的事情提供充足的钱，咱们可以多买些设备……” **汉一听，一拍大腿：“对，没错，咱们几件事情一起弄。” 曹聚仁听了傅冬的解释，也来了兴趣，他的想法确实需要很多钱支撑，如果能够有源源不断的支持，加上这些年轻人不但有热情，还有别人无法比拟的优势。 “如果你们愿意，那就一起做，世文，你的超级市场，我也可以帮上忙。” “那好，曹叔，是不是咱们就一起成立一个公司？” 人多力量大，年轻人思维敏捷，很快，民丰超级市场公司和光荣电影公司的名称就确定了，在七嘴八舌中，曹聚仁设想的记录电影也将分成几个部分完成，形成一个系列记录电影，名字毫无争议的采用了光荣岁月，在曹聚仁这个五十多平方米房间内，诞生了中国新的巨无霸，民丰超市连锁集团和光荣影视集团，并且派生出光荣光学器材公司，其电影电视设备、照相器材，享誉全球。 也是赵子赟干涉，曹聚仁参与，各家里人几乎是无条件支持，有钱赚，又有意义，张瑞一度埋怨赵子赟，这样的事情为何早不召集他们去做，对此，赵子赟很是好笑，说张瑞连儿子的食也抢。 这个由**汉引起的风波并未只是这么一点，赵叔说的话众人可是非常重视的，**汉就缠着张瑞要制定一个可以延续子孙后代的家规，由此，引发了蒙疆制定家规的热潮，从而建立了法律之外的新秩序。 蒙疆议会对此感到惊讶，蒙疆教育委员会经过讨论，由黄炎培、梁漱溟、熊十力以蒙疆议员身份向议会提交了一个议案，以新儒学的一些东西为基础，制定蒙疆人民行为规范准则。 这个基本的行为准则涵盖多层意思，第一是对现在的家规潮肯定并作出一定的指导，第二是对中国传统文化和礼仪的延续，第三也是对今后外来人一种道德上的约束。 议会对此提案的争论不是该不该有，而是以儒家为基础是否有些不妥，于、石二人和孙夫人、赵子赟商量多次，在议会上提出，以儒家为基础是可以的，但要兼顾各家的一些好的。 二人发言，基本上代表了孙夫人和赵子赟的意思，议会争论结束，毕竟儒家思想在中华大地根深蒂固，接受的人群众多，就此，熊十力提出了一个建议，在大学开设儒家相关的课程，经教育委员会上报孙夫人后，结果倒是出乎他的意料，联合政务委员会的批示是，不光儒学，其他的也要考虑，建议在大学开设中国哲学课程，简易学本作为高级中学的选修课。 正文 第838章 苦难的历程 俞鸿钧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筹备良久的抗战纪念展览消息走漏，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在听取了他的建议后，决定推后展览，计划到下一年春节后在正式举行，以免影响创新大赛，同时影响民众的过年心情。∮頂∮点∮小∮说，23 其实很多人都从各种渠道大概知道一些展览的内容，只不过这个展览一开始对外宣传的是中国抗击外来侵略者的事迹和过程，抗日战争，只是其中一部分，有传言说，抗战内容，更多的是蒙疆的辉煌战绩，大有一种从**战争以来，只有蒙疆才实现了反击外来侵略者，拿得出手的东西。 参加布展的虽然是特别安全局挑选，并在其严格管理下的年轻人，可蒙疆高层忽略了蒙疆秘密人员收集的各种资料中有很大一部分是需要冲洗放大的照片，消息，就是从冲洗相片的几个地方走漏。 “……我亲眼所见，照片上日本人举着刀，遍地都是头颅，真惨。” “……在华北，一个村子，一个活着的都没有……” 流言四起，很快，董虎就接到密报，有人组织，要前往宣化，不管用什么办法，要让宣化战俘营里的日本人血债血偿。 “消息确实？”赵子赟看着报告，有些担心起来。 “确实，据我们调查，组织的人倒是没有什么政治背景，来蒙疆前，只是和那些热血青年组织的铁血暗杀团有些关联，他们这些人，赞成以恶制恶。” 赵子赟松了口气：“没背景就好，我最担心他们被利用。” 董虎看着他：“要不，先控制起来？” 想了会，赵子赟摇头：“不妥，控制简单，控制之后不好处理，你密切关注他们的动向。” 董虎离开，赵子赟拿起电话，叫来张力。 片刻，张力到了，“委员长……” “张力，坐……” 等他坐定，赵子赟双方交叉放在桌子上，看着他：“现在日军战俘营情况怎样？” 张力最头痛的就是这个划归他管辖的日军战俘营，“委员长，麻烦不少，战俘营迁往宣化，早先还好，毕竟关押的都是张恒迁过去的，况且那里条件比原来在张恒好，加上李夫人负责很多事情，可以说没什么大问题，不过今年以来，就有些不好管了。” “哦？是各地送来俘虏以后不好管了？” “是的，以前关押的日本人，基本上没军人，算不上真正的战俘，那些狠角色被我们清理之后，其他人老实多了，但后来大量被俘虏的日军来到战俘营，就出现不少问题，他们很有组织，还密谋过越狱，幸好发现及时…” 赵子赟眼中寒光一闪：“找死！” 张力见他动了杀机，急忙道：“委员长，事情没那么严重，根据调查，其实被俘虏的日军中，有不少人是被高级军官和死硬分子胁迫……” 如今的张力也不是阳高时的年轻人，从政多年，很有些想法，他知道杀人容易，但杀了不见得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赵子赟在他的解释中，眼神缓和下来，能被蒙疆俘虏的日军，算不得什么狠角色，狠的那些，已经躺在各个战场了，“张力，现在有个麻烦……” 将董虎发现的情况说了说，张力算是明白为何赵子赟突然找他来问战俘营的事情，“委员长有何想法？” “我想两件事一起解决，你看这样行不行……” 一番话后，张力也不知行不行，赵子赟是要杀鸡骇猴，顺带给那些激进的人一个交代。 “委员长，我觉得不行也得行。” 且不说张力这边安排着，那边岛田英子自怀孕后，基本上就很少去宣化了，但她还是很关心战俘营的事情，蒙疆虽然没有给她明确的职务，但基本也默认了她是战俘营负责人之一的身份，战俘营的管理人员也把她当做张力手下直接负责战俘营的管理者。 人不去，电话还是经常会打的，战俘营上报的文件，也会送她这里一份，进入医院和陈娇儿作伴，好几天英子都没关注战俘营这摊子事情，静下来，她让来送汤的李良抽空把战俘营这段时间的材料送她这里，也好看看有没有什么事情，李良支吾了一会，告诉她自从她入院后，张力就不再派人送材料，具体什么情况，他也不好问。 他不好问，英子好问，她立刻扭头问同在病房里的陈娇儿：“娇儿，是不让我再管这事了吗？” “没有啊？”陈娇儿一头雾水，“也许是要等你做完月子后再说吧。” 想想也是，岛田英子也没再纠结，倒是陈娇儿有些疑虑，必要的一些消息告知可不妨碍英子做月子，等赵子赟来时，她趁着英子睡着，小声问了，才知道二哥动了杀机。 “二哥，不管怎样，这事你得和英子说一声，毕竟她现在也是我们的人了，你这么做，不但对她是种不信任，也是对李良的不信任。” 赵子赟想想也对，“那好吧，等会她醒了，我和她说。” 他没想到，岛田英子反应激烈，战俘不好管，谁都知道，岛田英子认为，可以采用隔离，甚至是严厉的处罚都行，为何一定要杀人呢？如果是这样，当初俘虏他们又有何意义？ 至于赵子赟说的民间有人组织要拿战俘营开刀的事，英子更是无法理解赵子赟的做法，仇恨是需要化解的，而不是妥协退让，去满足某些人宣泄仇恨的想法。 “有些事情你不清楚……”赵子赟解释了半天，英子无法相信，一个展览，会引起整个蒙疆的动荡。 “除非你带我去看！” 赵子赟为难了，英子现在这个状态，要是看了展览，动了胎气，如何向李良交待？ 李良得知后，沉默良久，只说了一句话：“不让她知道来龙去脉，更是害了她也害了孩子。” 不得已，让郑云喜组织一个小组跟随，赵子赟安排岛田英子去看未公开的展览，说实话，此刻连郑云喜都觉得有些小题大做，有些好奇的他亲自带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让赵子赟如此小心翼翼。 “……自**战争以来，西方列强用坚船利炮轰开了这个东方古老国家的国门，从此，这片土地上的人民，和她的国家一起，经历了苦难的历程……” 受过严格训练的解说员开始叙述，岛田英子和郑云喜等人都没觉得有什么，看那些图片和文字，心里堵得慌，不过也是以前都知道不少的。 前几个展厅过了，年轻的女解说员在一个展室门口停下了脚步：“委员长、李夫人……，虽然我已经看过了几百次，解说词也背诵了几千遍，但我依然害怕进去，我不敢叙述这里的每一件事，还请委员长谅解……”说着，解说员的眼睛已经湿润。 “我能理解，其实我也不敢看……”赵子赟轻声安慰。 解说员沉重的脚步声响起，众人跟随她进入展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东北地图，醒目的九一六在地图中央。 杀戮、血腥就此展开，一路下去，众人脚步越发沉重，已经可以听到哭泣声，当到了南京！南京！几个大字面前，解说员突然说道：“每当走到这里，我就有一种杀光天底下所有日本人的冲动，若是真有恶魔，日本人就是！” 岛田英子突然感觉脚下一软，边上的李良急忙搀扶住她，“要不别看了。” “不，夫君，你扶住我。” 已经是不到真实历史四分之一的屠杀，但在察哈尔那些潜伏南京，躲在地洞中一个多月的秘密人员努力下，日军暴行展露无疑，黑白照片透露出一种压抑之气，让人喘不过气来。 岛田英子的脸色已经煞白，牙齿紧紧咬着嘴唇，露出丝丝血迹，颤抖的身子表明她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煎熬。 等看到一副日军士兵用刺刀挑开地面一名孕妇的肚子，刺刀尖上挂着那个未出生的婴儿时，岛田英子终于撑不住了，软软的倒了下去。 “英子！”李良惊叫一声，打破了展馆死一般的沉寂。 也是英子年轻，李良父母照顾不错，营养跟得上，加上救护小组就在边上，很快，英子脸上慢慢有了血色，郑云喜低声道：“子赟，不能再继续了，她若是再受刺激，孩子就不好说了。” “那就回吧。”哪怕知道很多历史，赵子赟也无法承受持续的感官刺激，他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 回到医院的众人脸色阴沉，让人侧目猜测，只是不管关系好的如何问，这些医生和护士都是摇头，一言不发，到不是特别安全局的叮嘱不能说，而是他们实在不敢说，一说，那些画面就会浮现，让人恐惧。 醒过来的英子半响不说话，而开口的第一句就是：“我对自己是日本人感到憎恶，我无法接受我们的人做的这一切，希望我能够用生命，来偿还一点点日本人所犯下的罪行。” 真正受到她这句话震动的是赵子赟，他也顾不上避嫌，坐到她面前，盯着她的眼睛：“说心里话，我从未在意过你的死活，也不在意其他日本人的死活，但是，看到今天的你，我希望你好好活下去，不仅仅为了李良，也为你们这个民族。” 英子愣愣看着他：“我们这个民族还有希望吗？” “以前我认为没希望，现在我想说的是，还有希望，有你这样的人就有希望。” 正文 第839章 英子的抉择 英子身子微微颤抖，良久道：“我终于明白了你当初为何那样狠，很多事情你早就知道，只是，看着战俘营里的那些人死去，我无法接受自己能够平平安安的活着，请你也处置我吧。＋頂點小說，23” 赵子赟摇摇头：“杀戮并不是唯一的办法，我也并不想杀光那里的人，这样吧，等孩子出生后，你参与此事，只要认罪，我可以不杀他们。” “认罪……，认罪……”英子重复了几句，眼中有了种光彩：“是的，他们应该认罪，只有承认自己犯下的罪行，这个民族才有希望，我有个请求。” “你说。” “我想带一部分照片去。” 赵子赟想了想道：“可以。” “我想明天就去。” “这个……”赵子赟不好答应了，英子急忙看着李良。李良叹了口气：“子赟，让她去吧，否则她无法安心。” 赵子赟还是有些犹豫，出点事情，怎么对得起李良。 “今天的消息不一定能够守住，只要传出去，麻烦会更大，二哥，让英子去吧，我想，郑院长能够确保她们母子的平安。” 英子前往宣化，被后来人称为日本人的第一次赎罪，其引起的反响非常大，当挺着大肚子的岛田英子再一次出现在宣化战俘营时，迎接她的目光其实更多的是鄙视，现在战俘营里那些从张恒转过去的，都知道她嫁给了中国人，在他们眼中，这就是一个贪图享乐，卖国求荣，不知廉耻的女子。 英子是知道这些人目光里的含义的，以前她也羞愧过，只是想着自己能为这些人争取到一些权利，已经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了，而这一次不同，她进入战俘营，看到那些说不清楚含义的眼神，她觉得这些人才悲哀，自己脱离了日本军国主义，是一生中最正确的选择。 女子儿童依然指望着她带来的一些福利，虽然赵子赟给了张恒转过来的人一条路，但很多人是不屑的，女子儿童没什么能力，也只能听从家里男人的意见，英子那里的营养品和药品，是她们必须争取的。 将一些制定的负责人召集后，英子并未像以前那样，着手物资的发放，而是看着众人：“以往我对自己能够争取这些物资感到自豪，也为没有争取更多感到羞愧，觉得自己对不起你们，不过今天，我想说的是，这些东西，不是争取来的，而是中国人的施舍，一个饱受我们凌辱国家给我们的施舍……，请你们记住这一点，我岛田英子不欠你们的，这个国家的人，更不欠你们的！” 屋子里顿时炸锅，颜面是需要的，有人嘴里不知说着什么，就要离开，而急需物资的人则犹豫着。 英子看着要离开和犹豫的人，冷冷笑了声：“受不了了？你们知不知道你们的家属、朋友，你们的国家，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 “你胡说！大东亚共荣……” “大东亚共荣！”岛田英子怒了，将一摞照片狠狠砸在桌子上：“如果有个国家，在日本做这样的大东亚共荣，你们还会认为这是共荣吗？中国人能够让我和你们这些人活着，已经是一种天大的施舍！” 照片散落一桌子，不用细看，触目惊心，照片上日军的狞笑，清晰可见，英子从怀里拿出一张照片，放在桌子上醒目位置：“当我看到这张照片，我心在颤抖，我无法相信，这是我们日本人做的，我也快做母亲了……”说着，英子大哭。 当初附属地的人，狂热的已经死了，剩下的，多少还有些良心，看到一桌子照片，已经说不出话来，而那张士兵挑开一个母亲的肚子，刺刀上未出生的婴儿，让人彻底崩溃。 一名年轻的母亲承受不住照片带来的刺激，噗通一声跪在桌子面前，放声大哭：“这些东西，我们不要了，不要了……” “英子，你想告诉我们什么？中国人要杀我们了吗？……” “我想告诉你们，从这一刻起，我们应该为我们国家做的事情赎罪。” “赎罪？” “是的，赎罪，我希望你们能帮我，让那些犯下了罪行的士兵认罪，只有认罪，才能让更多的士兵放下武器，结束这场罪恶的战争，日本，才有生存下去的可能。” 照片的震撼和就此改变是有差距的，这些人和岛田英子不同，英子已经改变了很多，照片只是一个导火索，不过，英子的目的也达到了，她并不指望这些人立刻就不一样，她只需要他们开始支持她。 以工作换取食物等物资得到这些负责人的认可，他们同意不再抵触，至于帮助英子重新统计甄别被俘日军士兵，虽然没有积极响应，但也没拒绝，英子知道，他们是默认了。 时间紧迫，英子知道展馆内容很快就要公开，如果能够争取一些士兵认罪，那么事情会有很大的缓和，否则短期之内，蒙疆要求赵子赟处理战俘的呼声会很高，真会出现民众冲击战俘营的情况。 已经顾不上就要生产了，英子开始一一甄别统计被俘日军，其目的是通过对话，看一看有没有可争取之人。 几天下来，结果有些令人沮丧，动摇的士兵不过是不说话，而几个狂热的甚至想直接扑上来要英子的命，气得负责此处守卫的宪兵队长想一枪崩了几人。疲惫的英子已经不抱希望了，她心里甚至有种这些战俘该死的感觉。 “……你，真是你？”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屋中回荡，岛田英子抬头一看，顿时愣住了：“……哥哥？” 她急忙低头看档案，中村俊夫，有些诧异的抬头看着屋里这个跛了一只脚的人。 这人也看着她，脸上浮起一丝怒色，英子的身孕非常明显，“你这个无耻的女人！不但跟了他，还要替他生孩子么！” 英子脸色变了变，“你如果是我哥哥，那就坐下好好说话，如果是中村俊夫，那就请你出去！” 两边宪兵闻言立刻上来，左右拉住了这人的手，这人发现宪兵是懂日语的，急忙道：“我是她哥哥，我叫岛田俊夫！” 宪兵看着英子，见她点点头，将岛田俊夫按在椅子上，用日语说道：“老实点！” 岛田俊夫悻悻看了眼宪兵，扭头道：“英子……” “岛田俊夫，你现在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有没有杀过手无寸铁的中国人？”英子淡淡的话语飘了过来，岛田俊夫愣了下，直直看着妹妹：“你说什么？” “我问你，你有没有杀过手无寸铁的中国人？” 岛田俊夫心头火起，狠狠瞪了眼面前的女子，大声道：“杀过！你想怎样？杀了我吗？” “你该死！我不想再见到你……”说着，英子示意宪兵将他拖出去。 见宪兵又上来，岛田俊夫慌了，“等下，我有话说。” 宪兵又看了眼英子，退了回去。 “你说吧。” “你到底是不是我妹妹？” “曾经是。” 岛田俊夫一呆，良久道：“你真的投靠了敌人？” 英子看着他：“我不是投靠敌人，而是离开了你们这些魔鬼，离开了你们这些日本的罪人。” 岛田俊夫张着嘴，半响说不出话来，在英子的注视下，他渐渐低下头：“真不敢相信，你是我妹妹，当听到你在察哈尔失去音讯后，我都快疯了，我唯一的妹妹，生死不明，后来有传言说，赵子赟放了你，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才知道，你成了他的女人，你心甘情愿的被他玩弄……” 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飞了过去，嘭的一声打在岛田俊夫头上，随即落在地上，啪的一声，岛田俊夫头上一阵疼痛，抬头看着英子，只见她一脸寒霜。 英子是练过武的，这一下打得岛田俊夫脑袋见红，眩晕阵阵。 “你胡说八道！” 岛田俊夫指着她的肚子：“你还不承认？” “这是我和我夫君的孩子，和赵委员长没有关系，你敢污蔑他，你信不信他们撕了你？” 回头一看，两名宪兵眼睛冒火，那架势，要不是看在他是英子哥哥的份上，立刻就会上来痛殴他一顿。 “你夫君？中国人？”岛田俊夫迟疑了下，问道。 “是的，中国人。” “你！” “我很庆幸我的夫君是中国人，更庆幸我的孩子，不用背负日本人的罪恶！” 岛田俊夫无法理解了，若是为了活命，妹妹投靠中国人，嫁给中国人都好理解，但妹妹显露出来的极其痛恨日本人真是不好理解，“这到底是为什么？” “岛田俊夫，你到底有没有杀过手无寸铁的中国人？如果有，你就不是我哥哥，我也不想和你继续说话了。” 不知为何，妹妹会纠结此事，岛田俊夫犹豫了下，还是回答了：“没有。” “真的？” 岛田俊夫苦笑了下：“你应该知道我在关东军是在第九国境守备队，早先驻扎在要塞，后来被派往蒙古，我们不负责治安。” 英子点点头：“作为妹妹，我相信你一次。” “英子，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替他们做事？要对付自己人？” “为什么？”英子露出凄然笑容：“我为什么到中国来，我为什么到察哈尔，哥哥你不清楚么？哥哥，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来中国？日本为什么要打中国？” “这是为了天皇陛下的大东亚圣战！” “圣战？杀了那么多的中国人，居然还叫做圣战？哥哥，你告诉我，当有一天，中国的飞机到了日本上空，投下无数的炸弹，你会怎么想？你会认为这是中国人的圣战么？” “这不可能！”岛田俊夫跳了起来。 “哥哥，你都坐在这里了，成了俘虏，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岛田俊夫顿时气馁。 “不过，哥哥，我之所以帮中国人，不是为了活下来，而是为了赎罪。” “赎罪？” 正文 第840章 战后关系的论述 岛田英子起身，一手扶着腰，缓缓走到他面前，拿出那张让人不敢多看的照片：“哥哥，若是你的妹妹是照片上这个母亲，你会怎么想？怎么做？” 俊夫听过中国发生的一些事情，平日里还当做谈资，可真看到这样的照片，他脊背一阵发凉，透过照片，他仿佛看到了蒙疆士兵登陆了日本本土，然后做着和照片上一样的事情。『≤頂『≤点『≤小『≤说，23 豆大的汗滴滑落，他有些明白妹妹说的赎罪是什么意思了。 “这样的照片成百上千，哥哥你还想看么？” 俊夫摇头，双手无意思的搓动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安。 屋中沉寂起来，良久岛田俊夫道：“英子，你这么做没有意义的。” “哥哥，我不在乎什么意义，我只是对得起我自己的心，赎罪，不需要原谅，也不需要认同，哥哥，你也赎罪吧。” “我……”岛田俊夫犹豫了，他并不是绝对的崇尚武士道，否则就不会做俘虏了，虽然，这被俘虏有一定的偶然性。 “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的腿……”英子见他松动，亲情从心里萌发，见哥哥已经残了，心中酸痛。 岛田俊夫叹了口气，简单叙述后，英子大致明白了，岛田俊夫所在的第九国境守备队出库伦时，他还完好，但在叨林，联合空军的地毯式轰炸彻底摧毁了第九国境守备队，岛田俊夫侥幸捡回条命，不过右腿被炸伤，第三军出逃时，他和其他伤兵，以及那些文职人员被抛弃了，按照命令，他们这些伤兵是要做最后的抵抗的。 最后时刻，第三军野战医院决定投降，以换取那些女护士的安全，也是岛田俊夫好命，连番失利，一些日本人决死抵抗的心弱了，加上围攻他们的是蒙疆第六兵团，这些刚加入蒙疆不久的士兵不敢像原三十一军老部队那样抗命，不得杀俘虏的命令他们严格执行了，统领这次征战的杨杰也不是狠角色，他对抓获大批俘虏还是很在意的，这样一来，岛田俊夫这样的伤兵算是被视为彻底失去抵抗力的，还被允许继续在第三军野战医院治疗。 听完哥哥的叙述，岛田英子也觉得这是上天给她的回报，若是哥哥在热河，不管是否受伤，比如在承德，那必定是死无全尸。 “英子，你的想法太天真了，我们这些被俘虏的，并不是不受控制……” 明白岛田英子来做什么，岛田俊夫说出了一些东西，听罢，英子突然觉得，战俘营里有些人，确实该杀，他们不但不会认罪，还会阻止想认罪的人。 “哥哥，你能给我一个名单吗？” 岛田俊夫愣了下，“你要我出卖他们？” “不是出卖，是拯救那些还有良心的日本人！” “你让我想想…”岛田俊夫冒汗了，让他认罪，他咬牙也能接受，可妹妹说的…… 英子见他松动，心中暗喜，哥哥能够有所改变，对他自己也是好的，连续几天说服，俊介虽然还未松口，但已经和妹妹说起一些事情来，二人也谈及其他话题，俊介此时才知道，妹妹嫁给了察哈尔实业厅年轻有为的厅长，家里对她也很好，这次来战俘营，是她自己主动要求的。 让俊介彻底同意妹妹的想法，是英子的突然离开，陈娇儿实在担心她有什么闪失，让董虎带着医院的人来到宣化，强行将英子带回去，从这一点，俊介发现妹妹走到路也许是对的。 给俊介最终决断的，是张恒发生的一件事，宋思雨在孙夫人那里听到战俘营的事情后，提出一个建议，是否能让延安的反战同盟介入帮忙，这个建议帮了大忙了，赵子赟立刻派出飞机前往延安接来反战同盟的部分人，这些人本来在反战工作中也不是很有进展，关键是缺乏说服性的东西，他们没想到张恒这里有同样让日本人震惊的图片，和英子商谈后，他们决定以一个赎罪行动来宣告他们反战的决心。 有了除妹妹以外的人有这个想法，俊介算是找到一个梯子，他顺势下梯，至于妹妹的要求，他采取了一个自己能接受的办法，告诉反战同盟的人那些人是战俘营中控制其他人的核心，至于，反战同盟的人是否告诉妹妹，以及赵子赟，他就不关心了。 缺口就此打开，根据英子的建议，赵子赟同意首先将战俘营中，那些第三军被俘虏的医生和护士抽出来，让他们脱去军装，和早先附属地那些被俘虏的人员关在一起，建立了一个简陋的战俘营医院，由蒙疆提供一些医疗器材和药品，通过这种方式，让战俘营那些伤兵轮流出来治疗，在通过已经松动的战俘和反战同盟的劝说，逐渐争取了一批人，英子欣喜看到，已经有近百人愿意参与赎罪行动。 核心领导层和蒙疆一些人赵子赟和陈娇儿如此支持英子的行动感到不解，为此，孙夫人建议他在蒙疆议会做一个不公开的陈述。 在这个寒冷冬天的一个早晨，赵子赟首次在蒙疆议会就一件具体的事情进行陈述。 “石议长、于议长，蒙疆各位议员，在此，我就有关日军战俘问题进行陈述……，我有一个观点，不管战争进程如何，不管日军做了如何伤天害理的事情，真的有一天我率军登陆日本，都不可能彻底将日本这个国家从地球上抹去，也不可能杀光了日本所有的国民，等到和平到来那一天，中国将考虑战后和日本的关系……” 于石二人点头，他们已经抓住了赵子赟话语的核心。 “两个相互仇恨的国家，是不会有好的结果的，有人会说，是日本发动的战争，是日本在烧杀抢掠，不错，这是事实，但这个事实，我们清楚，同盟国清楚，世界其他正义国家也清楚，日本人清楚吗？承认吗？” “也许有的人会说，他们清楚和承认有必要吗？我觉得，有必要！诸位，请想像一下，几十年，一百年过后，当所有经历过这场战争的人死去，我们的后代，日本侵略者的后代，还会在意这场战争给我们这个国家以及日本普通民众带来的苦难吗？有些东西需要通过一些方法传递下去，我为什么对收集和展示日军暴行如此费心，诸位议员，我不是要警醒国民，我们的国民现在已经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我是想给子孙后代留下些东西，让他们不要忘记，他们父辈经历的苦难和曾经的付出。” 议会大厅寂静一片，众人都认真聆听。 “话再说回来，对待日军战俘的一些做法，我也是慢慢有了一些想法的，宽恕和惩罚都不是我的目的，我想的是，至少要有一些日本人，能够认识到日本政府和日军犯下的罪行，要让他们明白，他们一切的罪行，都是日本政府和日本军国主义强加给他们的，如果他们赎罪，就是脱离这个罪恶政府，等到战争结束那一天，他们能够将这样的思想带回去传播，并且像我们的展览馆一样，能够一代代将这种思想传递下去，不是让他们的后代永远有罪恶感，而是认清楚日本军国主义的罪恶和毒害，从此远离军国主义思想，避免被一些人利用，我希望，今后的日本人能够觉醒，即是对他们自己负责，也是为这个世界的和平负责，为此，我们也应该做一些努力，当这个世界的人都能够记住这场战争带来的苦难，明白战争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也许，战争将从这个世界消失，一个美好的未来将会到来。” 掌声，经久不息的掌声，赵子赟虽然知道他说的有些理想化，爷爷为何回来，他太清楚了，既然彻底消灭的想法已经从他脑海里淡去，为爷爷所在的未来，做一些必要的努力也是应该的，必须的。 老于走到他边上，大声道：“战争不能解决问题，同样，永久的仇恨也解决不了问题，我们也许做不到绝对的宽恕，但这是对日本现政府和侵华日军，我们需要区分那些悔过的普通日军士兵和反对这场战争的日本国民，我想说的是，赵委员长的想法不仅仅是给日军战俘一条出路，也是给我们一条出路，战争总要结束，我们也不能在仇恨中一代代下去……，诸位议员，我建议我们共同为这个目标努力。” “同意…” “同意……” “于议长，诸位议员，我还想补充一点，我所说的有关战俘的处理办法，并不适用那些犯下战争罪行的日军将领和双手沾满中国普通民众鲜血的邪恶分子，对于他们，没有宽恕，只有严惩！他们必须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 “好！”石瑛带头鼓掌，雷鸣般的掌声再次响起。 这次陈述会，最终形成一个决议案，今后对待日军战俘，首先区分他们是否犯下死罪，如果有证据证实，将由蒙疆特别军事法庭在一定时期进行审判，其余人员，悔过和赎罪者，将会给他们一条出路，不悔过者，将关押到战后，统一经特别军事法庭审判后，做苦役，强行让他们赎罪。 对于悔过赎罪，也给出了明确的方式，纪念馆开馆日，将被定为赎罪日，在这一天，愿意悔过的日军战俘，将公开赎罪。 为避免俞鸿钧所担心的民众激变事件，议员们将发挥他们各自的影响力，进行一些适当的引导，石瑛提议可将赵子赟今日的陈述，仔细斟酌，做成一个讨论话题，先在北方大学小范围讨论，如果效果不错，就在学生中先期进行一次讨论和辩论，从而让学生的想法理性化，只要学生稳定，很多问题就好把控了。 赵子赟没想到，他在议会上的陈述，让反战同盟非常兴奋，他们发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核心，要和日本军国主义彻底决裂，悔过和赎罪只是一种形式，即是对自己犯下的罪行的一种忏悔，也是对未来的一种负责，即是为遭受苦难的中国人，也是为了同样遭受苦难的日本人，这个思想，他们非常赞同，在和俊介谈论后，他们发现，俊介的眼光不同了，开始反省自己所做的，并且说了一句让英子感到欣慰的话：“我愿意赎罪，只有这样，我才能以父亲的身份站在我以后的孩子面前。” 正文 第841章 请教（一） 创新大赛如火如荼进行着，这一次，将是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委员长和议会两位议长首次出席并主持的大会，孙夫人想不到蒙疆年轻人有如此的创造力，更想不到这会将蒙疆实业推向一个新的**，如今蒙疆这片神奇之地，已成为中华大地最具活力的地方，在南方热血青年眼中，和延安边区共称为北方两大圣地，政治圣地和经济圣地，这几乎将南方有想法的年轻人一抽而空。 小蒋心忧看着这一切，来张恒一年多，从一开始的意气风发，到现在束手无策，他有些心灰意冷，连叶静怡开始混日子，再也不提供任何有价值的消息他也没放在心上。 往返重庆、张恒数次，他深深感激到重庆的僵化和固执，他提出，老师认可的很多东西到了父亲那里，要么行不通，要么一夜之间就变卦了，问老师，老师默然不答，几次以后，他开始明白什么叫身在江湖身不由己，稍有风吹草动，便有无数人跳出来施加压力，尤以自家那些亲戚为首。 “建丰啊，自赵子悟死后，赵子赟从不和任何势力谈条件，这一点你要向他学，一定要建立你自己的圈子。”每每想到吴稚晖这句话，小蒋就苦笑，他不是赵子赟，虽然老师也和父亲说了，给了他不少资源，让他建立自己的圈子，但手头上还是没有让人不得不屈服的权利，建立圈子容易，可让圈子里的人掌握大权，那比登天还难。 以前是想着要把赵子赟拉回党国的怀抱，或者是找到其弱点，一举将他击败，现在看来，这两种想法都不现实了，恐怕唯一的出路是合作。至于张恒和延安的关系，小蒋却不是太担心，他认为张恒崛起，其实已经制衡了延安。 自家二姨出乎意料主政蒙疆，让他看到一种可能，只要条件合适，赵子赟会和重庆合作的，他将这种想法和吴稚晖说过，换来的是吴稚晖的长叹。 老师为何长叹，他不清楚，他是不知道吴稚晖清楚看到一点，赵子赟和他年岁相当，如果重庆让步，以换取赵子赟的支持，最终的结果就是牺牲掉小蒋，有生之年，恐怕再无入主中央机会。 有这种想法，他急需和赵子赟认真谈谈，只是现在很不凑巧，陈娇儿要生，多数时候都在医院，这一点其实他很不理解的，做大事者，怎么如此关注儿女私情？ 叶静怡不配合，他不得不时不时去孙夫人那里，借口探望，其实也有从二姨嘴里了解赵子赟的一些想法的意思，不过现在的孙夫人他也有些看不懂了，上次旁敲侧击的问孙夫人万一赵子赟战后发动内战，孙夫人作何打算时，换来的也是深深一瞥，让他心头发慌。 抬头猛然瞅见吴宗申在伸着脖子往门外看，轻轻哼了声，不过吴宗申这个动作也说明叶静怡出现了，上次事件后，叶静怡居然从这里搬走，在隔壁小房间办公，让他有些丢面子。 收起思绪，小蒋走到门口，余光一瞥，果然，叶静怡的办公室开着。 他走了进去，“静怡同志，赵夫人何时生？我是不好去医院看她的，回头你帮我带些礼物给她。” 叶静怡正在收拾桌子，闻言也没抬头：“拿来。” 小蒋一呆：“我还没想好送什么合适，不如你给我一个建议？” “我没有，你自己看着办。” 小蒋无奈，反身走到门口，想了想道：“静怡同志，我提醒你，你还是重庆派驻张恒的特派员，你我的矛盾，不要影响工作。” 叶静怡等他离开，呆坐几分钟，起身关门离开，走出省府大楼，有些迷茫，小蒋的话是不错的，除非自己不干这个职务，可不干，又有什么理由留在张恒？二哥二姐虽然说了有事情给她做，那家里怎么交代？叔父和父亲可是都认为她认哥哥姐姐不过是权宜之计。 心又有些烦躁起来，四处张望一眼，发现自己除了二哥二姐那里，居然没地可去！看着街上熙熙融融的人，犹豫半响，她沿着大街朝北而去。 宋思雨正伏案疾书，她既要将这些天孙夫人各种事宜记录在案，为孙夫人在创新大会上的讲话准备材料，还得将整个创新大会的情况做汇总说明，提供给延安，真是忙得有些焦头烂额。 门口闪动人影，她抬头一看，见是叶静怡，微微摇头。 “我来为我那天的话向你道歉，你是姐姐，别在意妹妹的胡说八道。” 宋思雨倒是有些诧异了，看着她好一会：“这可不像你，你是不是有事？” “我，那个……”看着宋思雨桌上都是纸张文件，叶静怡有些不好开口。 “看来你也是没地方可去，才来找我的吧？” “我有地方……”叶静怡硬气的说了句，便低下头：“是。” 放下手中的笔，宋思雨双手交叉，撑在桌面上：“坐吧，既然来了，我就陪你说说。” 犹豫着坐到桌子对面，宋思雨起身从背后给她倒了杯水，放到她面前，透过腾腾雾气，她看到叶静怡脸上已经没有往日的神采，有些……，有些颓废。 “你是不是有种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感觉？” 叶静怡抬头看着她：“我表现得很明显吗？” 宋思雨愣了下，随即明白她问的问题，摇摇头：“不明显，我仅仅是从你对我的态度和说话方式上有所感觉，当然，就你现在的状态，很容易让人察觉。” “我现在的状态和我心事无关。” 宋思雨笑笑：“我明白，可别人不知道你是因为其他原因。” “你明白？”叶静怡有些诧异的看着她。 “其实你这种状态我曾经也有过，只是没你这么无助罢了。” “你也有过？我不信。” 宋思雨望着桌上的杯子，良久道：“你应该知道我不少事，我来张恒，早期和你做的事情是不一样的，不过后来，我们做的很相似，我们和他的关系，也不是一直都顺利，这中间也有冲突，并且牵扯到我自己。” “这个我知道，否则你也不会去在重庆。” 宋思雨摇摇头：“那是后面我自己的事，我说的是以前，具体事情不好跟你说，我说说那时我的感觉吧。” “……很多传递回去的消息，有些石沉大海，有些因为我的原因，被人认为是主观臆断，是替他在说话……”说着，宋思雨看着她：“你有没有觉得，他和娇儿是愿意合作的，而且对合作抱有很大的热情，尽可能的满足提出的要求。” “是的，正因为如此，反而会让人心里不踏实。” 宋思雨笑了：“这就是人心，有些时候，太清楚的事情，毫无利益的事情，往往会让当局者产生怀疑的念头，我对他其实一开始信任度很低的，总觉得有什么陷阱等着，也正是这种心思，在我有较大转变后，反而引起自己人的猜忌。作为直接的联系人，加上我特别事务处的身份，和一些流言，那段时间，我真不知该如何做。” 叶静怡静静听着，确实，宋思雨说的，和她有很大相似之处，“那你怎么改变这一切的？” “改变？”宋思雨摇头：“以个人的力量怎么可能改变？你和我都只是联络人，并没有权利决定什么，我很庆幸的是我们的领导者，很快就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事？” “大局为重，国家兴亡为重，在这个前提下，蒙疆所有一切都能解释，我们周副主席说过一句话，他说他和娇儿，也许搭台不一定能成，但绝不会拆台，事关这场战争胜败，他们会做出一切可能的让步。” “静怡。”宋思雨看着她：“重庆和延安不同之处在于对待蒙疆的态度，延安是把这里当做一个真正的合作者来看待，并愿意共同为今后的道路做出适应和改变，而重庆是把蒙疆当做未来潜在的敌人，他们通过你，不是要找寻合作之路，而是找寻蒙疆的弱点，找到他们可以战胜蒙疆的方法。” 叶静怡沉默，好一会道：“也许你说的有道理，但重庆仍然有人愿意合作的。” “我也相信有，但你想过没有，缺少一种合作的氛围，是难以影响更多人的。”见叶静怡没有太明白，她举例道：“张恒城很干净，民众会将垃圾丢到指定的地点，在街上，也没有人乱扔，这不仅仅是制度，而且还是一种氛围，外地来张恒的人，见到这么干净的街道，他怎么忍心乱丢东西呢？相反，如果没有这种氛围，哪怕有制度，也会有人乱扔的，一种氛围，是可以改变人的行为和思想的，来过张恒的人，回去后，也许慢慢就会有不乱扔垃圾的习惯。” “你的意思是，改变也需要一种大势？” “是的，简单说，张恒和延安的合作，仅凭他和娇儿愿意，也是不行的，他们周围的人，首先赞同合作，这就为一些问题的解决提供了条件，反之也是如此，我们在张恒的很多人，从抵触不接受、不相信，慢慢也和我一样，这与张恒愿意和我们合作的氛围是分不开的，而我们，也再开始转变一些想法，并且，也让张恒看到了我们的努力。” “比如…” “比如军事上的，你应该知道，我们和蒙疆战区在共同对付日本人上，合作非常好，这在其他战区是看不到的。” “这是有共同的敌人和利益，有没有你们主动改变的地方？” 正文 第843章 二公主 屋里人大笑，陈振林凑过来看了眼：“果如雪一般晶莹剔透，好名字，赵雪瑞、赵雪莹，以后必定是张恒美景。” “是赵雪瑞、陈雪莹。”赵子赟笑着更正。 “陈雪莹？”陈振林瞅了眼床上的陈娇儿，“既然姓陈，那这干女儿我认下了。” 薛儒一听，急了：“振林兄，你是打算和我家那位较量一番么？” 陈振林一呆，摇头：“罢了，让你。” 薛儒大喜：“子赟、娇儿，说定了啊，来，让干爹先抱抱。”说着，手往赵子赟怀里一伸，麻利的将雪莹抱了过去。 赵子赟一个没留神，跺了跺脚：“你先让亲爹抱过瘾了再说嘛！” 屋中人再次大笑，赵子赟摇头，扭头冲着妻子道：“娇儿……” 话音戛然而止，他看到陈娇儿在床上已经两眼泪水。 “娇儿，你……” “二哥，我没事，我心里高兴。”陈娇儿轻轻擦去眼中泪，万般柔情看着丈夫，她觉得，能找到二哥，不知修了几辈子的缘分，是这一生中最幸福的事。 朱菊芳有些羡慕的看着二人，扯了扯陈振林：“你看……” 陈振林却是误会了，满不在乎道：“知道了，回去咱们辛苦下，再生一个娃，跟你姓。” “说些什么啊！”朱菊芳大囧。 赵子赟笑得趴在床上，指着陈振林道：“粗俗！幸好雪莹没做你的女儿。” 俞鸿钧笑道：“我看不是振林兄说的粗俗，是子赟想的粗俗。” 赵子赟笑着问陈娇儿：“你说呢？” “是二哥想的粗俗！” 说笑了好一会，众人离开，接着是下一波，英子看这不是事，瑞儿也渐渐乏了，送走老于、石瑛等人，她带着自己的孩子和瑞儿，到隔壁房间休息，莹儿还不知外面的世界，留在二人身边也问题不大，等孙夫人来的时候，已经快夜里十二点了，见到她，陈娇儿想从床上下来。 “躺着，别动，冬天生孩子，见不得风。” “母亲，这么晚了……” “再晚也得来看看我的外孙女。”孙夫人说着，从赵子赟手里接过雪莹，看着这可爱的小东西，心中异常欢喜：“子赟，起名字了吗？” “起了，刚才马先生起了雪莹二字，小名就叫莹儿。” “那这次我做干娘！”叶静怡拍手道。 陈娇儿摇头：“迟了，已经给认走了。” “谁！”叶静怡立刻眉毛竖起来：“二姐，你不能答应，得让给我。” “咱们伊克昭省省长，要不，你去争争？” 一听是陈淑珍，叶静怡有些气馁，犹豫下道：“各做各的。” 陈娇儿笑了起来：“年轻轻的，做什么干娘，还是做你的小姨吧！” “这陈省长也是怪了，人没到，争得到挺快。”叶静怡很不服气的说了句。 “你却怪不着她。”赵子赟道：“是她家薛市长争的。”听他解释了刚才的事，叶静怡张着嘴：“你说莹儿姓陈？” “用得着这么吃惊么？”赵子赟摇头，“我两个女儿，一个姓赵，一个姓陈，多好，等孩子大了，还不会说父母偏心。” 孙夫人看着怀里的莹儿，也没抬头：“静怡，你这个二哥若是没这样的安排，我倒是奇怪了，以他和娇儿的感情，就是生个儿子姓陈我也不惊讶。” “你也不惊讶？”看着边上神色如常的宋思雨，叶静怡道。 宋思雨摇摇头：“他们俩的事情，我已经不会感到惊讶了。” 廖夫人一直笑着看几人说话，见孙夫人望着她，急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一边打开一边说：“一时也想不出该给孩子送什么，我和夫人商量后，凑了些首饰，给孩子打了把长命锁……” “母亲…”陈娇儿眼睛湿润了，她知道孙夫人来张恒后非常节省，仅有的首饰，还是她的嫁妆。 孙夫人接过一个小小的长命锁，放在在莹儿包裹的棉布上，“希望天下太平的一天早日到来，你能快快乐乐的，长命百岁……” 屋子里有一种祥和的气氛，宋思雨将手上挎着的布包取下，“我学着做了几件衣服，也不知合适不合适…” 陈娇儿仅仅瞟了一眼，就知道宋思雨花了不少功夫，她也曾试着和小莲学着给瑞儿做衣服，试过后才知道，这并不是简单的活计，她急忙推了推丈夫，赵子赟只得伸手接过来，打开来看，随即笑道：“你倒是很肯定娇儿这次还是女孩，看这花绣的…” 宋思雨脸红了：“不是，我只会绣花，我想这小孩子不管男女，有几朵花应该不碍事。” “想不到你还有这手艺，真的很不错，不过你这回麻烦了，瑞儿看到，还不缠着你要？” “瑞儿的也快好了，等过年时候，就给她穿。” 赵子赟小心收好，“看来以后省钱了。” 叶静怡噗嗤笑了起来：“二哥，好好的事情，就被你这一句话弄得满屋子铜臭，好不扫兴！” 赵子赟看了她一眼：“你不扫兴，拿出来我瞧瞧。” “可真直接啊……”叶静怡摇头，“幸好有你这铜臭二哥在，我就不丢人了。”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两根金灿灿的东西，晃了晃：“金子！” 赵子赟一见，却收起笑容：“哪来的？你怎会有金条？” “我不止有这些，还有…”她从另外一个口袋里，又拿出四根金条。 屋里顿时沉寂了，空气凝重起来，叶静怡不明白为何一下子都不说话了，陈娇儿叹了口气：“静怡，我不知道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金条，我是不会收的，如果是你自己的，你拿回去，好好收着吧。” “二姐……” “在蒙疆，不管是什么理由，都不能收受你这样的物品。”赵子赟淡淡道。 “我这金条来路是清楚的！这是我父母给我应急用的。”叶静怡委屈道。 “你得来是清楚，不过我接了，我就不清楚了。” “静怡，拿回去吧，你的心意二姐领了。” 叶静怡无奈，将两根金条放回口袋，其余四根递到赵子赟面前：“二哥，这是蒋建丰托我带过来的，他说他一个男子，不好来此。” 闻言，赵子赟露出笑容：“我说你怎么有那么多！既然是建丰兄的心意，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一把拿过来，放到口袋里。 叶静怡目瞪口呆：“二哥，你……” 孙夫人忍不住笑了起来：“静怡，回头他就充公了，明白么？” “这样啊……”叶静怡顿时心情舒畅，二哥二姐对自己是不同呢。 气氛再次融洽起来，赵子赟用手颠了颠口袋：“建丰兄送我大礼，不会是白给吧？” 叶静怡竖起大拇指：“二哥聪明，蒋建丰让我和你商量，他想认认真真和你谈一次。” “谈就谈呗，用得着送金子么？” “这就不是我的事了，金子你也收了，我如何回复他？” “你告诉他，过两日我去找他。” 创新大赛继续进行，连张恒空军基地的美国人都煞有兴致的来观看，只是不知道他们的注意力在何处，小蒋参加了第一天的开幕式，孙夫人仅仅是做了简短的致辞，赵子赟都没出现。 纵有万千让人惊讶的新奇玩意，小蒋也没心思细看，走马观花的看了一圈，便回去思考着和赵子赟的谈话。 这次他通过叶静怡提出和赵子赟细谈，是未向老蒋和吴稚晖汇报的，老蒋禁止他和赵子赟过于亲密的接触，以免他被赵子赟蛊惑，说了不该说的话，他身份是有些特殊的，有些话，让叶静怡去表达，能够避免被赵子赟借机做文章。 来张恒也有一年，经历了外蒙巨变和蒙疆的强势出击，小蒋看到了蒙疆崛起有些势不可挡，而他自己联络蒙疆军政各方，看似热闹，却始终没有实质性突破。渐渐，他看懂了，蒙疆军政大员是把他当做客人，礼节上做得满满的，可你若是想在主人家溜达，甚至住到主人家里，那就不一样了。 和赵子赟谈什么，其实他心里并不十分清楚，只是觉得，他有必要和赵子赟交换看法。 正文 第844章 蒋赵会（一） 十一月五日，小蒋正想着是不是再去创新大赛上露个面，叶静怡走了进来：“建丰同志，我刚从医院回来，我二哥说他一会过来和你商谈。≧頂點小說，23” 小蒋心中有些紧张起来，见叶静怡转身要离开，他说道：“静怡同志，请你一起参加，做个记录。” “我就不参加了，建丰同志让其他人做记录吧。” “我想，这次会谈，还是以我们办事处和子赟兄的正式会谈为好。” “既然如此，那好吧。”叶静怡并未过多推托，她其实也想知道小蒋到底要和赵子赟谈些什么。 九点半，赵子赟到了，让赵振请他过去，泡好茶水，赵振轻轻关上门，留三人在屋子里。 “赵委员长，根据蒋特派员的要求，我要对这次会谈做记录，您不反对吧？”叶静怡一本正经的说道。 赵子赟笑了起来：“既然建丰兄有这个要求，那你记录吧，不过要请你会后抄录一份，我也得呈送宋委员长。” “这没问题。” 等叶静怡做好准备，赵子赟抬了抬手：“建丰兄，请说吧。” “子赟兄，我想说明一点，和子赟兄商谈，是我觉得我们来张恒也有一年有余，经过学习，也了解了蒙疆的情况，想进一步和子赟兄做个交流，也好为我们明年的工作指明方向，并不是要和子赟兄商谈什么具体是事。” 点了点头，赵子赟道：“建丰兄言之有理，请继续。” “那好，首先我想和子赟兄探讨一下整个中国战区的对日作战，蒙疆战区已经攻入东北，河北大部也已光复，日军现在仅仅是靠沿海诸省勉力支撑，参谋部白长官等认为，中国战事有望在后年结束，不知子赟兄是否同意这个判断。” 从军事入手，话题容易打开，赵子赟觉得小蒋还是精心准备过了，他想了想道：“全面结束恐怕有些乐观，日本海军优势很大，他们会依靠沿海要地抵抗，比如胶东半岛、辽东半岛，以及上海、香港，不过我们在陆地上取得压倒性优势应该没有太大问题，现在就要看美国人何时能够彻底击败日本海军，并从太平洋方向威胁到日本本土。” “以子赟兄看来，东北、华北、华东、华南，那一边会先取得突破？” “蒙疆已经卡住热河，牵制住了关东军，如果华东和华北同时发动攻势，那么，华北会先取得突破，平津也许有些困难，但山东可望光复。” “我却以为，子赟兄的蒙疆战区会在东北取得突破。” “建丰兄，日本人苦心经营东北多年，还有其占领的朝鲜做后盾，且日本本土增援东北距离最短，建丰兄也许看到关东军在外蒙一败涂地而做出的判断吧？如今关东军的战线已经极大的缩短了，我恐怕要在东北和日本人耗上些时间的。” “那子赟兄如果将兵力集结华北，是否有收复平津之可能？” 试探来了，赵子赟望着他：“这不太现实，我既已进入外蒙，就不能削弱这一线的防守，除了日本人，我还得对付乔巴山，兴安岭一线也无法抽调兵力，仅凭俊如兄在保定之第五兵团和忠毅兄之山西第六兵团，还无法攻击平津。” “子赟兄可调十八集团军协助，他们现在实力不弱。” “据我所知，十八集团军除了几支主力情况好一些外，其余各部队装备要差很多，平津并不好打，两地民众太多，我无法持续轰炸，靠人一点点攻取，伤亡会非常大，我倾向于从东北、华北两线逼迫平津日军放弃两地。” “子赟兄的意思是要最后取平津？” “是的，上海也是如此，能逼迫日军撤离此地最佳，实在不行，也要等其余各战场分出胜负后，在集中力量攻击。” “那十八集团军岂不是无用武之地？” 圈子绕得有些大，赵子赟明白他的意思，笑道：“十八集团军如配合德公作战，那就可大用，当然，若是跨战区作战军委会不好安排，那就还留在第一战区便是，等我和玉阶兄商量商量，看是否调十八集团军入东北作战。” 话语已经很明了了，蒙疆不会在抗战曙光出现时，找机会消耗延安的实力，相反，还有合作和保护的意味，而配合第五战区在山东方向作战和进入东北作战，是赵子赟给出的两个选择，至于把平津打下来交给重庆，想都不要想。 小蒋蹙眉，从道理上，他无法反驳赵子赟的想法，现在第一战区其实就只剩下蒙疆战区和十八集团军，汤恩伯进入河北后，河北各军及阎锡山的晋军已经不再听从赵子赟这位第一战区司令官的调遣，蒙疆虽然兵力不少，但需要独立应对整个关东军，说到哪里都说得过去。 “子赟兄，十八集团军如果占据地盘太多，对战后的合作和商谈是不利的，我担心到时候整个蒙疆都会出现动荡，那子赟兄的辛苦岂不白费了？” 扯到正题，赵子赟知道下面该小心应对了，他思索片刻：“说到战后，这就有些微妙了，战后不外乎两种情况，合作和决裂，合作有些复杂，先放下不说，说说决裂。” 这个小蒋感兴趣，他很想知道赵子赟是如何看待决裂的。 “出现这样的情况，确如建丰兄所说，蒙疆不稳。” “那子赟兄为何不现在消除隐患？”小蒋立刻说道。 赵子赟摇摇头：“建丰兄，这是在我也出手对付延安的情况下，可你忽略了一点，我可不会动手。” 小蒋瞳孔剧烈收缩。 “原因有二，第一，我不能给苏联支持乔巴山重返外蒙的借口，这样就不是蒙疆动荡，而是灾难了，而且，要是苏联硬来，建丰兄，我想问一句，国府宣战可能几何？” 小蒋顿时有些傻眼，他犹豫半响：“出现这样的情况，国府必然会出兵的。” “建丰兄，张汉卿中东路之战，不用我多说了吧？我可不是张汉卿，当年宋哲元惹我，我说打就打！”赵子赟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小蒋不吭气了，他听得出来，如果国府让他掉到火坑里，他会不惜代价反击。 “这第二个原因么，有些简单，我是不大相信能够彻底消灭他们的。” “那可不一定。” “是么？”赵子赟乜了他一眼：“建丰兄也是留过苏的人，当年欧美列强共同出手，也没把苏联怎么样，现在说回延安，在这片土地上，他们有太多支持者，你把他们打得四散而逃又怎样？随便一点火种，不用多长时间，便是冲天大火，建丰兄，靠杀人来消除一种思想，那是不现实的，就算我蒙疆没有和延安合作，等打进东北，他们在那里的武装怎么办？打？他们退入苏联境内，你敢追吗？” 小蒋苦笑了下：“看来子赟兄是绝对不赞成武力解决的。” “不错！我不妨和建丰兄打开窗户说亮话，武力解决我绝对不支持，况且，你以为蒙疆上下不担心国府武力解决延安后，武力解决蒙疆？” “这不会的，子赟兄乃党国栋梁……” 赵子赟摇摇手：“建丰兄，当年冯、阎、李也是党国栋梁的。” 一句话，说得小蒋又无法吭气了。 虽然说不通，不过小蒋也十分清楚了赵子赟的想法，这一点很重要，既然一开始动武不太现实，也许通过合作，排挤延安，进而逼迫他们做出不适当的反应，那样就可群起而攻之了。 而这就需要赵子赟的全力支持了，他将话题转移到政事上来，“此事先不谈，我想请教子赟兄政事上的问题。” “建丰兄请说。” “我个人对子赟兄在蒙疆推动土地政府化是很赞同的，只有土地为国家所有，中央才有控制地方的武器，不过我对子赟兄限制居住用地的面积感到不解，我认为，只要出了租用费，用多少地，是个人的自由，而且，这二十年也太短，因以一百年为妥。” “建丰兄，知道中国人有钱会做什么吗？” 小蒋迟疑了下道：“应该是购买土地，盖宅院。” “不错，以前人少，有些大宅院也没什么，以后呢？建丰兄，就说张恒，城里就这么大，土地就这么多，有钱人今天买一块，明天买一块，张恒民众怎么办？” “我知道子赟兄心里装着民众，我何尝不是，可民众买不起土地，并不是你我的错。” “光从这一点来说，建丰兄说得很对，但这不仅仅是土地的事，民众买不起土地，自然无法在张恒待，他们只能去偏僻的地方，而由此带来的是，他们和他们的子女将失去这个城市提供给他们的机会和服务，这在我看来，就是不公平的，有钱人不能靠钱剥夺了没钱人的生存权利和希望，作为一个政府，有责任消除这种不公平的现象，建丰兄，如果不考虑一些实际情况，我甚至都有可能禁止购买土地，盖私人宅院。” 正文 第845章 蒋赵会（二） 叶静怡记到这里，丢下笔，猛然问道：“那人住哪？” “盖楼房，成了一些公司，从政府手中租用土地，盖多层的楼房，民众可以从这些公司手中一年一年租用，或者一次性租用二十年，土地到期后，公司缴纳土地费，可以继续向民众出租。” 叶静怡点点头，“懂了，你说的是清华在大同那样的楼房，可这和我们中国人的传统观念相差太大！” “是的，因此我并没有禁止购买土地盖宅院，但大小，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子赟兄的想法出人意料，我也认可子赟兄的说法，不过蒙疆推行此项政策后，将来会有很多麻烦，据我所知，南方各省对蒙疆这个政策非常抵触，强烈要求国府责令蒙疆废止，如果子赟兄依然坚持，会对后面的合作，以及子赟兄进入国府有很大的影响。” 赵子赟笑了起来，他这一套，南方各省不抵触才怪，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哪个不是豪门大宅。 “建丰兄，所谓抵触，不过是看国府的态度罢了，国府真要这么做，谁敢不听？” “子赟兄，话不能这么说，没有他们的支持，国府也是不能为继的，国府不能不考虑他们的利益。” 赵子赟听了只摇头：“建丰兄，顾及太多，必然妥协，民国以来，就是太多的妥协和让步，如果涉及国家整体利益，我不反对适当的妥协和让步，但向这些以个人利益为重的人妥协，是要吃亏的。” 说着，他站起身来：“先总理向袁世凯的个人利益妥协，如何？委员长为了名义上的统一，向那些为了个人利益的军阀妥协，又如何？就连我大哥，都在这个上面吃了亏。” 他看着小蒋：“委员长当初宁可错杀一千，毫不手软，为何对自己内部的敌人，视而不见？” “敌人？子赟兄，我不明白。” “那些豪门大户！建丰兄，我每月供给重庆一万支青霉素，请问，前方将士用到多少？为何重庆黑市，青霉素高达一百法币一支？为何我蒙疆生产的青霉素居然出现在上海日战区？” 小蒋顿时色变。 “建丰兄，发国难财，通敌卖国，要在蒙疆，早就被我杀了，这等人，不但误国误民，还将国府威信糟蹋得荡然无存，上次试点事件，已经说明国府在民众心中信任度极低，现在是战争时期，民众可以容忍，但战争结束呢？” 小蒋额头冒汗，他清楚赵子赟说的，而从他的语气中，也明白了一旦战争结束，他会和这些人算总账的。 叶静怡已经停止了记录，赵子赟说的豪门大户，有她家一份，有没有通敌卖国不清楚，不过发发国难财的事情恐怕是有的。 “建丰兄，人一生很短，任何权利，都将随着臭皮囊化作尘土而随风去，我不会一直把持着蒙疆大权不放，不过话说回来了，蒙疆能有今天，不是我一个人办得到的，也不是我说走什么样的路就怎么样，如果有一天，我伤害了蒙疆整体的利益，民众一样会起来推翻我。” 小蒋是不信他这句话的，手握重兵，怎么可能。 一个土地政策的讨论，引出一堆事来，小蒋不得不再次转移话题，“子赟兄，外蒙牵扯到苏联，如果我们能够加强和美国的合作，就能抗衡苏联的威胁，不知子赟兄是否同意？” “同意。”战后冷战的大幕，让赵子赟不能不考虑借助美国的力量制衡苏联。 “既如此，是否可以考虑以军事上的合作推动双方进一步交流？” “建丰兄有何想法？” “是这样，上次我回重庆，父亲说在加大美援上，有些问题，我回到张恒，认真思考后认为，有些问题，子赟兄可以解决。” “说说看。” “美国援助现在的瓶颈是弹药、油料这些消耗品，从美国本土抵达中国，距离实在太远，就算从澳洲来，也花费巨大，而且还要受到日本人的海上威胁，如今平汉线大部已在我们手中，我希望子赟兄能够解决一部分。” “不是已经有交换了么？”赵子赟有些纳闷，此事俞鸿钧负责，宋万成操作，交易还算正常。 “这个……”小蒋犹豫了下，继续道：“你我双方交易是用货易货，而且基本只局限在子弹一块，我的意思是扩大到炮弹、炸弹，以及油料这些，除此之外，国府现在也处于艰难时期，子赟兄，能否先记着，留到战后再算？” 赊账啊，很想一口回绝，可蒙疆一直以来，给十八集团军和一些杂牌军提供武器弹药，也没收钱，国府虽然不同，不过这传出去，难说老蒋不做做文章，和那些杂牌军说蒙疆不肯提供的话。 赵子赟不知道小蒋提出这个要求，是否有老蒋的意思，战后的政治问题也需要考虑，是否借此缓和一下？犹豫半响，他说道：“我只能先试试，建丰兄，你也得想想法子，最不济国府也得出些物资交换才是。” 小蒋顿时露出笑容，此事若是能成，大功一件！ “今日叨扰子赟兄一个上午，还请子赟兄见谅，希望能和子赟兄能有更多的交流。” “建丰兄客气，以后可直接联系我，不必让叶特派员传话。” “那我会经常来打扰的。”小蒋笑道。 听这口气，二人要结束今日的话题，叶静怡起身走到赵子赟桌边，拿了些纸张，转身回来：“不如您二人稍作片刻，我抄录一遍。” 二人点点头，开始扯些闲话，小蒋特意问了陈娇儿和莹儿的事情，说等孩子满月，一定登门拜访。 而赵子赟也很关心的问起他的妻子，说可以安排飞机，接他的俄国妻子过来，气氛显得很融洽，让一直抄录的叶静怡抿嘴笑。 半个小时后，叶静怡抄录完毕，递给小蒋，小蒋看了一遍，没什么错误，转而递给赵子赟。 赵子赟也没看，直接收了，“我这就去见孙夫人，建丰兄，一起去？” 知道是客气话，小蒋笑着婉拒，说想去创新大赛看看，他起身告辞离开，赵子赟送他到门口，回头见叶静怡还坐着，笑道：“你是不会客气的，走吧？” “好。”叶静怡应了声，二人离开省府大楼，上车后，赵子赟问道：“你刚才偷笑什么？” “你们最后几句客套话可真假！” “真话还叫客套话？没文化。” 叶静怡气了，伸手要打他，赵子赟慌忙往车门边躲：“敢动手动脚了。” 脸一红，叶静怡只能收手，缩在一边，赵振在前排忍不住笑了起来。 来到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办公楼，正好于、石也在，和孙夫人说着创新大赛，见他来，老于问道：“蒋建丰给你出什么难题了？” “难题是有，不过任公先看看我和他的谈话记录。” 老于接了过去：“你来说说就行，做什么记录。” “不是我要做，是他要，我不得已只能也留一份。”赵子赟笑道。 粗略看过一遍，老于递给石瑛，石瑛瞅都没瞅就给了孙夫人：“我就不看了，没啥新意。” 孙夫人也没看，将记录放到一边：“子赟，有什么麻烦事？” 将小蒋的请求说了说，老于道：“我看了记录，你没拒绝，此事好像和加强与美国人的合作没多大关系吧？” “要说关系，多少有一点，军事上的合作也牵扯到物资上，美国运往国内的物资少了，太平洋战场和缅甸就多了，这对美军展开攻势是有利的。” “就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蘅青兄，你以为如何？” 石瑛眉头紧锁，“从大义上讲，支援国府是义不容辞的，可正如诱人兄所言，此举有些别的含义，只是不知是蒋建丰自己的想法，还是他老子授意的，给，这是个无底洞，民众会不满，不给，文章做起来也很麻烦。” “他不是说可以等战后结算吗？”叶静怡不解了，怎么听石瑛说的话，是亏大了。 “小静怡，战后随便做做文章，感谢蒙疆支持，再发个勋章什么的，你如何要钱？”石瑛摇头。 叶静怡一想，果真如此，老狐狸就是老狐狸。 “子赟，你们并没有谈到具体数量，我看不如象征性给些，也让重庆的人看看，蒙疆是支持国府抗战的。”孙夫人想了想道。 老于点头：“恐怕这么处理最为妥当。” “那好吧，我回去和叔平哥商量一下，让军需处做个方案，再请夫人和二位哥哥审定。” “行，你记得再弄一个物资清单，战后结算这种话就不提了，不过国府怎么也得还些东西回来，此事你不要和蒋建丰谈，我出面直接和他老子谈，小静怡，你回去知会他一声。”老于说道。 “是。”叶静怡应了，心道小蒋要是知道蒙疆象征性的给些物资，怕是脸都绿了。 正文 第846章 赎罪日 很快，经过孙夫人和于、石二人批准的清单到了小蒋手上，叶静怡从他面前经过，见他眉飞色舞，有些纳闷。頂點小說，23 “静怡同志，此事可算作你我领导下的办事处办成的第一件大事。”说着，小蒋将清单递给她。 接过来一看，叶静怡倒吸口气，每月五百万发子弹，各种炮弹三十万，油料一万桶……，而跟随第一批物资南下的，还有蒙疆附送的一千辆卡车，当然，是旧的。 “恭喜建丰同志了。”将清单还给小蒋，叶静怡离开，“我要去医院看看我二姐和外甥女。” “你去，代我向赵夫人问好。”小蒋心情大好，他思考着是不是亲自回去一趟。 到医院，忙不得抱莹儿，叶静怡急切和陈娇儿说了清单的事情：“二姐，那天孙夫人说象征性的，怎么二哥的清单……” 陈娇儿当然知道丈夫的清单内容，闻言笑道：“做姐姐的也不瞒你，这就是象征性的。” 叶静怡有些傻眼：“二姐，你没听错我说的数量吧？” “没有，除了油料多少还占了石油集团的十分之一外，其余的，连零头都不够，稍微有些麻烦的是，口径不太一样，我们需要重启几条旧的弹药生产线。” 叶静怡叹了声：“来蒙疆一年，我都没发现二哥的实力大到让人惊讶，可笑重庆还有人认为只要和美国人挂上钩，依靠援助，就能赢了二哥。” 想想很是无趣，叶静怡转而抱起莹儿，“我瞎操什么心。” 陈娇儿笑了起来：“你是瞎操心，我告诉你，倒是几天后的一件大事你操心一下，告诉蒋特派员，并转告重庆……” “是不是展览馆的事？要对外开放了？”叶静怡很敏感，问道。 “你倒是猜得准，确实是展览馆对外开放，不过，这不仅仅是开放，还有一个大事，开放日也是赎罪日。” “赎罪日？”叶静怡愣了。 十一月十日，天空阴沉，淅淅沥沥的雪花从天空洒落，赵子赟一早推开窗户，感叹了声，老天爷也是知道事情的。 察哈尔日报，伊克昭日报，草原之声广播电台都已经提前向蒙疆告知了今日这一个重要的活动，蒙疆第一个大型展览馆今日开放，而这个重要的日子，还有一个特别的仪式，赎罪日。 关于赎罪日，报纸和电台并未详细叙述，蒙疆民众多数之知道在这一天，一批日本战俘将忏悔他们的罪行，并赎罪。 为避免出现民众愤怒造成的动乱，委员会对这一天做了仔细安排，首先调动了蒙疆近卫师全城站岗戒备，同时，在时间安排上做了一个调整，赎罪在前，开馆在后。 除了张恒，蒙疆各地也严格限制了这一天进入张恒的人数，各地也由县府选派代表参加，为此，蒙疆司令部还下达了全军进入戒备状态，蒙疆武装警察部队楚峰上将下达了全体武装警察进入一级战备，特别安全局董虎下达了全体人员严密监控一切可疑地点，可疑人物。 上午八点，一趟特别专列抵达张恒火车站，近卫师士兵一步一岗在车站设立了警戒线，随着车门打开，一个个衣服还算干净的日军士兵垂着头走出车厢，一言不发，默默列队。 八点二十分，大约五百多人下车列队完毕，随后，在八名荷枪实弹近卫师少尉军官的带领下，开始朝车站外走去。 从车站到大境门外的展览馆，沿途都是近卫军士兵，不少民众站在他们身后，注视着南边道路远方。 “来了！来了！”有人低声传递着消息，远处，晃动的人影已经出现。 岛田俊介走在第二排，他清楚知道，两边的士兵不仅仅是防备他们，也是在保护他们，虽然已经愿意忏悔赎罪，此时他的心情依然沉重，脚也有些抬不起来，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道路两边的民众看到他们，眼中的怒火是明显的，但并未出现他想象的漫天杂物、石头的情况。 石瑛的建议是起了极大作用的，经过讨论和辩论，不管同意还是反对，学子们都在辩论中变得理智起来，可以说，一些过激的想法，也在辩论中因为部分怒气的消散而淡化，当然，董虎不敢大意，一些不稳定的人和早先查到会闹事的人他也采取了强制措施，今日被分别限制在几个地方，吃喝不愁，但不得离开。 时间仿佛变慢，半个半个多小时如同一天，承受巨大压力的日军战俘终于来到展览馆，蒙疆要员、报界记者、延安办事处人员以及小蒋办事处的人都已经到了，静静坐在那里，看着抵达的日军战俘。 “这有何意义？”得知今日赎罪日的内容，小蒋并不觉得有什么用，这种作秀看不出有何好处。 他身边的叶静怡没回答，其他人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那边邓主任和王若飞也在低声交谈，蒙疆战俘政策突然迈出一大步，并且做出这样大的举动，对他们是有很大震动的，尤其这个赎罪日，其影响和意义深远。 让记者和各界感到意外的是，他们并没有看到蒙疆宋、赵两位领导人先发表慷慨激昂的讲话，只是石瑛走到话筒前，用哀伤的话语说道：“今天，我们在此哀悼这场战争中死难的同胞，愿他们在天之灵，能够安息。” 说着，两名士兵拉开了广场上的一块布，一块光秃秃的碑展露在众人面前。 “我们无法在这块碑上刻下每一个死去的人，我们立下此碑，是希望所有的中国人，永远不要忘记，这块无字碑上，有千万个不该忘记的名字，永远不要忘记，我们曾经的经历过的苦难。” 石瑛说完，退到一边，一个女子来到话筒边，很多人都认识她，她是察哈尔第一个公开露面的日本女子，岛田英子。 “我是日本人，此刻，我的心情是沉重的，我无法用语言表达我内心的愧疚，我痛恨日本那些发动战争的人，今天，面对你们，面对这块无字碑，我不敢说请你们原谅，我只请求你们，能让我赎罪。”说完，岛田英子深深鞠躬，随后，缓缓来到无字碑前，双膝跪下。 她的举动，是出乎赵子赟几人的预料的，在这之前，他们并不知道英子会这样做，接着另一个意外发生，林曼突然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一言不发，走到英子边上，跪了下去，她身上蒙疆少校军服顿时引起一阵嘈杂声。 不过后续和预先安排的差不多，一个个日军战俘走出队列，在两个女子身后跪下，空气开始凝结，就这么静静过了二十分钟，赵子赟轻轻推了推身边的李良，李良点点头，缓缓来到英子边上，搀扶妻子起来，林曼也跟着起身，后面的人陆续起来，朝远处看去，见赵子赟微微点了点头，林曼直接走到话筒前。 “我也是日本人，也许有人已经认出我来，是的，我就是曾经的希望基金经理，林琳，我曾经是一名日本间谍，是赵委员长和夫人给你我一次改过的机会，在今天之前，我只是感恩，此刻，我明白我应该忏悔，我请求你们给我一个机会，一个赎罪的机会。” 听到她的话，民众惊讶，小蒋更是脸色通红，自觉告诉他，这是赵子赟故意给他的难堪，他愤怒的扭头瞪了眼叶静怡。 叶静怡心中叫苦，这事闹得，只得低声解释道：“建丰同志，我也不知道她还活着，我……” “不用解释！”小蒋呵斥了一声，脸色很快平常，他猛然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反而会让人猜疑，自己和林琳并无什么特殊关系，坦然处之是最佳选择。 赵子赟起身来到话筒前：“林琳，不，现在是林曼少校，她是我蒙疆战区一员，我想告诉这里的每一个人，林曼少校在蒙疆多个战役中做出了突出的贡献，我相信她是真心和过去决裂，愿意为彻底消灭日本军国主义做出努力，蒙疆战区愿意给她这个机会，我也希望你们能给她这个机会。” 说着，赵子赟来到战俘面前：“忏悔和赎罪是让你们放下包袱，重新做回人，我希望，这只是一个开始，我更希望你们能像林曼少校一样，为结束这场战争，也为你们的国民，做一些事情，结束日本军国主义在日本的统治，让那些把你们和我们推进战争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林曼引起的震动是非常大的，岛田俊介立刻走了出来：“我愿意用行动来赎罪，结束这场该死的战争！” 有一个，自然有两个，民众和记者们虽然听不清也听不懂他们说的，但看情形，也猜到这些日本人反戈了。 孙夫人听着边上人急速的翻译，和边上的老于等人说道：“事实证明子赟的想法是对的，这将极大推动我们抗战的进程。” 老于点点头，随即问道：“林曼在蒙疆战区哪个部门？我以前怎么没见过她？” 孙夫人笑了笑：“她隶属特别安全局，一个非常出色的少校，董虎已经上报，准备提升她为中校，你绝对想不到她做的事。” “哦？”老于不由得多看了林曼一眼，董虎手下，首先就不是简单人物，晋升中校，意味着她战功突出。 正文 第847章 轰动各方的援助（一） 效果已经出乎意料，赵子赟让近卫师将日军战俘带离，纪念馆马上要开展，他可不希望弄出什么乱子，把今日得到的一切全部葬送，等战俘离开，他再次来到话筒前：“今天，还有展览馆正式开展，关于这个展览，我在蒙疆议会做过陈述，你们也听到一些议论，再次，我想重申一点，展览不是要警醒国民，是想让子孙后代不要忘记，这个国家和人民经历的苦难和曾经的付出，更不是要激起你们的仇恨。” 这一天发生的一切，成为各大报的头版头条，展览馆的照片震惊世界，日军的暴行被彻底揭露，无可辩驳，曾经参与南京保卫战的将领脊背发凉，若不是当初王亚樵发出威胁，让他们有所顾忌，南京绝对是地狱中的地狱，真要那样，真正发出死亡威胁的赵子赟一定会让王亚樵兑现他送出的东西！ 就这样，很多将领都内心不安，几万人被屠杀，这是他们无法推卸的责任，好在各界矛头都指向了当时南京城最高指挥官唐生智，直接导致了他彻底归隐，闭门不出。 重庆倒是对展出照片进行大量宣传，这可是争取盟国更大支持的有力武器，当然，老蒋幕僚对赎罪日更为关注，这虽然给了日本一个沉重打击，但也把蒙疆推向一个山峰上，尤其英美记者蜂拥前往张恒，能征服敌人的人，是让人感兴趣的，而这其中，透露出赵子赟的政治智慧。 有宽恕，也有惩罚，赎罪日后，蒙疆很快成立了特别军事法庭，宣判了一批战俘死刑，这不但安抚了蒙疆人心中的愤怒，更为重要的是，摧毁了战俘营里的暗流，更多战俘加入到忏悔和赎罪行列，最终形成一股影响深远的力量。 展览还带来了另外一个效果，孙连仲带将领前来参观后，大哭一场，随即向司令部提出要结束在张北的训练，方振武再一次向他传达了司令部还是希望他们划入第一兵团，而这一次，老孙认真考虑了，作为军人，不能由着性子，自己北上，已经给蒙疆造成不小的麻烦。 “仿鲁兄，库伦军区成立，就是想把第一兵团解放出来，你想想，要是没有想法，何必加强第一兵团的力量呢？” 老孙顿悟，一拍脑袋，“对啊！” 终于，第二集团军归属落定，三十八、三十九师划入第一兵团，孙连仲接替那木海扎布，出任兵团副司令，在外蒙驻扎地，是让他兴奋的克鲁伦。 中国格局开始改变，很多有识之士清楚的看出，抗战五年多，蒙疆军事从一个三十一军暴增到现在六个兵团，几十万人，已经成为中国抗战决定性力量，其经济实力在战火中不但没有减弱，而且愈发强大，如果扣除盟国援助，整个蒙疆已经掌控了全中国百分之六十的物资，可以说南方任何一个货架上，要是没有蒙疆生产的东西，只能说这个地方异常闭塞和落后。孙夫人北上，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成立，则宣告了蒙疆在政治上的崛起。 表面看，重庆应该排在第二位，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细细剖析，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在军事上，重庆依然以两百多万的兵力傲视神州大地，远超张恒和延安之和，但这仅仅是数量，从质量上说，差距在拉大，不仅仅是和蒙疆，和延安都有这种倾向。 美援仅仅强化了远征军和老蒋中央嫡系一部分，装备数量倒是延安无法相比的，可延安有后劲，延安兵工厂发展迅猛，三十一式步枪已经成为大批装备的主战武器，十八集团军已经完成了近二十万部队的换装，有生产基础，总有一天，那些民兵都有可能装备一些，除此之外，延安的火炮也从一个月几门激增到几十门，野战七五口径炮兵团已经不稀奇，何况延安现在已经开始批量生产汽车拖曳的一零五口径榴弹炮！ 至于政治，当下中国延安影响力绝对不在重庆之下，作为有主张的政党，总有一大群人跟随，而且一些宣传上的淡化和一些方向上的转变，普通人也许不会察觉，但关心政治的人是很敏感的，不少人认为，毛公为首的**核心领导层也已经形成，这个领导层和传说中的蒙疆领导层有些异曲同工之处，就是淡化了领袖的绝对权威，虽然这个权威，内部是非常清楚的，但这就给一些左派人士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看到了延安和莫斯科的不同，这个不同，是会影响一大批党外民主人士。 本来是弱项的经济，也在发生悄然转变，去过延安的有识之士都看到一点，延安的工农业虽然发展远不如蒙疆，但她在发展，和抗战前相比，延安已经从岁入不到百万，暴增到近两千万，论速度，已经超过蒙疆！ 如今边区衣食以完全实现自给自足，并有大量农产品交换到蒙疆，换回蒙疆各种工业机器，等鄂尔多斯到延安的铁路修通，相信延安经济还要快速发展。很多人不明白蒙疆为何支持延安发展，这不是培育对手么？但真正懂得天下大势的人知道，张恒和延安共同在告诉世人，一切皆有可能。 反观重庆，吴稚辉希望的老蒋借助美援，一举拿下那些左右政治的财阀的局面没有出现，蒋宋孔陈四大家族实在是盘根错节，旗下又聚集了各自的利益集团，美援反而成了他们更为重要的筹码。 一直崇尚武力解决、次而政治解决的老蒋忽略了经济这个武器的力量，他只盯着如何政治上限制蒙疆，军事上限制延安，仿佛有了盟国援助，也一切皆有可能。 以抗战大义，拿蒙疆物资在重庆很多人眼中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自己发展？有病啊，只是蒙疆不是冤大头，给不给，不是重庆想怎么就怎么，当然，重庆也对蒙疆援助从不宣传，在很多人看来，他们是交换，没占任何便宜。也是，除了抗战初期蒙疆援助重庆一个装甲师的装备引起一些轰动外，其余药品也好，火炮也罢，好像显得微不足道。 小蒋谈成的蒙疆支援，确实震翻了不少人，这位太子爷果然有两把刷子，不可小觑，老蒋也对儿子取得的突破赞赏有加，虽然也有人对小蒋未能要到蒙疆装备赶到惋惜，不过老蒋却不这么看，他也知道赵子赟弄出来的三一式威力很大，轻机枪也非常不错，但口径是个大问题，他可不会愚蠢得让赵子赟给他脖子上套绳子，美国人的加兰德也是不错的。 重机枪、重炮这些他也不想要，开战以来，蒙疆曾经送过来一些重炮和那个装甲师，用下来后，各部队放映，如果不用蒙疆的弹药，枪管、炮管磨损很快，而这一次是不同的，赵子赟提供的是和他原来德式装备相配套的弹药，炮弹也是标准的原蒙疆未改进前的七五口径炮弹，用起来没啥问题。 弹药还是其次，老蒋不过拿来提供给那些杂牌军，好用不好用不关他的事，他在意的是油料，蒙疆这边可以通过铁路运送，比从缅甸运一半烧一半强多了，这回，他可以好好和美国人谈谈飞机、坦克的事情了。 蒙疆意外提供了一千辆卡车，有些让老蒋惊讶，运输工具他急需，否则美援运送总是一个瓶颈，旧车没关系，反正又不是他开。 所有人中，只有吴稚晖和陈布雷等少数几人对小蒋办成的这件事忧心，他们一直认为，以其要蒙疆的物资，不如要蒙疆的生产线，可掌管财政的孔祥熙不同意，说弄生产线，不能不给蒙疆钱，而且生产，需要人工、原料，这也是不小的开支，多数还只有蒙疆有，那就意味着还得买，国府的钱不是这样花的，拿物资就不同了，就算给钱，还得看他赵子赟敢不敢要。 吴稚晖很想给他一耳光，鼠目寸光，他知道孔祥熙这么说，是因为开战以来，从蒙疆拿到的很多物资，包括被他们弄到黑市上大赚其钱的药品，都没有付给蒙疆分文，可谓空手套白狼，虽然有些行为遭受各界质疑和批评，但和大把大把的钱相比，骂能少一斤肉？ 还有军政部的那个姓何的，军需署中将署长陈良几次提出向赵子赟购买三一步枪生产线，装备几个主力师，提高战力，却被何应钦驳回，理由是太费钱，弹药补给巨大，中央军有的是人，靠人多一样可以提高战力，小鬼子不也没用半自动步枪？蒙疆折腾了这么久，也仅仅是装备了三四十万的军队。 吴稚晖不懂装备，也知道蒙疆三四十万军队依靠三一式步枪，战斗力惊人，连十八集团军都开始在主力部队大量装备三一式，何应钦的理由他不明白为何无人反驳。 忽略了经济原因，吴稚晖忘了在蒙疆，士兵薪水和抚恤金很高，光牺牲一名士兵的抚恤金，就足以造两支三一式，还别说受伤士兵的治疗花费巨大，这种情况下，蒙疆宁愿给士兵最好的装备，而重庆恰恰相反，人值几个钱？一支三一式步枪的额外消耗，足够征召四五名新兵了。 正文 第848章 轰动各方的援助（二） 当然，算经济账，到延安那头又行不通了，延安连士兵都没给什么薪水，成本一说站不住脚，可延安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考虑的，打仗多年，加上出击华北急速扩军后带来的战力下降，让延安这些军事大家更为重视老兵的作用，靠战斗来淘汰，把新兵磨砺成老兵是一个痛苦的过程，何况延安重视经济，并尝到甜头后，对人力的重视也超出以往，装备三一式，是从老兵开始，用赵子赟最早提供的三一式配给到各部队，有种领导配手枪的味道。±頂點小說，23 等有了生产线，延安的特殊经济体制，注定他们可以不考虑成本问题，只需要解决原料，幸运的是，延安采用的是最早型号的三一式，这和日军的三八步枪子弹是通用的，战场缴获解决了很大一块。 吴稚晖搞不清楚各方的想法上的差异，但己方一些人借战争敛财是不争的事实，孔祥熙等人看到的是蒙疆送来了钱，他看到的是人心将再一次向北，尤其是战场上的士兵。 他将忧虑向老蒋说了，老蒋不以为然，重庆不报道，赵子赟自己大肆宣扬，就有些过了，他让陈布雷准备好反击的文章，静等蒙疆炫耀自己的支援。 结果有些意外，翻过年，蒙疆都未在任何正式场合提及大量物资援助国府的事，直到蒙疆第一批物资起运，吴稚晖才发现人家太高明了，此事和河南赈灾援助有些异曲同工之妙，不声不响就让全天下皆知。 一辆卡车大约五六米，加上行进间隔，一千辆卡车的车队长达十五六公里，出太原，进入晋南，便引起巨大轰动，先别管车上东西价值几何，光这阵势，便是有史以来北方从未见到过的。 运送的又是弹药，出太原，蒙疆便不管了，沿途各县和各驻军必须保证车队的安全，如此一来，各县高度紧张，民众想不知道都不行了，一打听，消息疯传，说蒙疆无条件支援国府，而且这还是第一批，以后每月都有。 没有宣传的结果是传言越来越离谱，当车队抵达湖北时，整个车队的卡车数量传闻已经飙升到一万辆，几十里地，没人有心思去数，只知道多，太多了，从头到尾延绵不断，看到头就看不到尾。 重庆只得辟谣，说蒙疆不是白给，国府要用一些矿石交换，不过此时民众的兴趣已经不在这个上，矿石？嘛东西？不就是挖出来的石头，能值几个钱？ 蒙疆可是实打实的弹药，连联合空军南区都要持续护送，不敢有丝毫大意。 一千辆汽车其实无法运送完赵子赟答应的物资，随着五六列装满油料桶的火车从呼和浩特呼啸而下，这回平汉线沿途也知道了，这一刻，小蒋隐隐觉得自己失算了，为避免引起一些问题，他立刻给老蒋打去电话，提醒父亲，这批物资太扎眼，最好不要让有些人插手，用在前方将士身上妥当。 老蒋不用他提醒，知道其中利害，他让陈良直接接收物资，其余人不得插手，但老蒋、小蒋都忽略了一件事，物资有多少，报上说了，也没人会去数，扎眼的不是弹药和油料，而是卡车。 一千辆卡车进入武汉，卸完物资，蒙疆驾驶员便不管汽车了，他们将和运送矿石的火车返回。等陈良妥善分散弄好弹药、油料，他才发现，在城外停放的卡车不见了！ 一千辆卡车啊，陈良顿时额头、脊背都是汗，谁这么大胆？一番紧急追查后，城外看守卡车的一名师长给了他一张纸，孔祥熙签署的行政院征调这批汽车的命令让他目瞪口呆。 行政院征调了做什么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行政院不需要这些卡车，唯一的解释是孔、宋两家看上这批卡车了。 陈良立刻给何应钦发去电报，说明此事，何应钦的回电倒也简单，知道了三字便将陈良打发了。 看着空空如也的操场，陈良长叹一声，他是无力回天了，只希望蒙疆知道后不会大做文章。 这件事蒙疆倒是没有做文章，东西送出去，赵子赟都懒得过问重庆如何使用，他送出一千辆卡车，倒不是如吴稚晖所看到的，是高明的宣传，而是淘汰，新一代野马载重汽车采用了柴油发动机，动力要强劲很多，运输兵团的这些老汽油发动机的野马就有些鸡肋了，卖，民间不一定要，有新野马，多数人不会考虑买旧车，以其放着让人看得有些揪心，不如拿到南方，算是给国府一些帮助。 将这批汽车去向最终捣出来的是南方一些记者，蒙疆的野马外形很容易看出来，当记者发现南方各地倒卖物资的运输工具是大量的野马时，这其中关联太容易想到了，矛头直指军需署和孔宋背后的公司，说典型的官商勾结，也让陈良背了好久的黑锅。 小蒋知道此事后，气得牙根痒痒，他这回是亲身体验了赵子赟和他谈话时说的敌人，内部的敌人，此事不仅仅是卡车的事情，各战区也看着卡车，比如薛岳，他就想能够得到一部分，保证物资运送到他在江西的前线，只要蒙疆攻东北，他就攻江浙，千秋功业，已经看得见了。 军需署始终没有对他的要求给予回应，恼怒的薛岳直接回到重庆，怒斥陈良，说他误国，要让委员长惩办他。 薛岳暴怒，陈良反而松了口气，他就怕没人质问他，正好，薛岳也是如日中天的亲信，他将行政院的征调命令拿出，让薛岳顿时傻眼。 看着孔祥熙的大印，薛岳知道告状不管用，郁闷的他毫不客气给小蒋发去电报，质问蒙疆支援物资中没有药品，是不是也和汽车一样，被卖国贼私吞了。 小蒋心头泛苦，他都没回电解释，解释不清楚啊，不得已，他和老蒋通了电话，然后额外用粮食换蒙疆的药品，直接供给薛岳，才让暴怒的薛岳消停了。 “如果有一天，我们失败了，不是败给张恒，也不是败给延安，而是败给了我们自己。”小蒋在自己的日记中，浓墨重笔的写下了这样一句话。 大雪纷飞，四三年的春节到来，展览馆从开放之后，便人满为患，每天都有上千人来此参观，不仅仅是蒙疆自己内部的人，延安都陆续组织人前来参观，顺带交流考察谈合作，很有一种当初察绥合作时的景象，邓主任的办事处，也成了延安在各地最繁忙和热闹的办事处，抛开政治影响力，都不是重庆办事处能够比的，一个方公馆已经远远不够，不再为钱发愁的延安高层也大笔一挥，在张恒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不远处，租下四个宅院，一来给来张恒的人提供临时工作和居住之处，二来作为延安和蒙疆经济往来的一个地方，每天都有商务谈判在此进行。 南方各省，重庆没有刻意组织人来展览馆，只有那些民主人士和开明商人会特意前来，顺带看看张恒，找找朋友。相比之下，倒是外国人络绎不绝，美国人甚至从开了日军全面侵华后关闭的驻张恒领事馆，已经在重庆大使馆做二秘的詹森重返张恒。 春节前夕，赵子赟并不轻松，蒙疆政务联合委员会成立后即将跨入新的一年，一些总结总是要进行的，初来蒙疆的很多议员考察商议，提出不少新的想法和提案，若不是孙夫人和于、石二人花费了大量精力，加上张恒还有一个工作热情高涨的俞鸿钧，赵子赟真无法招架。 哪怕众人照顾他，让他享受二女儿出世带来的欢乐，依然无法让他有一整天的闲暇，内部人不找他，还有外来人。 眼下，他屋子里就坐着以祝贺为由，前来蒙疆的龙绳武，来得次数多了，龙绳武知道送什么金条之类的是白搭，他带来的是几件云南特有的翡翠，绝对的极品。 赵子赟不懂这个，直观感觉不便宜，但没想到这几个翡翠挂件，价值无法衡量。见他把玩不是很认真，龙绳武知道他不懂，偷笑，这就好，送礼的最高境界就是让对方喜欢，然后有一天才发现是稀世珍宝。至于赵子赟是否会稀里糊涂的当作不值钱的东西送人，他到不担心，和赵子赟有几次接触后，他知道面前这个年轻人不会干这种事情，他收下的礼，一定会珍藏，不管价值如何，这是对送礼人的尊重。 “我说龙兄……” 龙绳武额头又冒汗了，父亲一再强调，很多民国元老都和赵子赟平辈论交，他来张恒，断不可失了礼数，只是以小辈见礼，他还是有些难堪的，但赵子赟每次称呼他龙兄时，他发现这比作小辈还要命，尤其第一次时，石瑛也在。 “赵委员长，您再这么称呼，我得趴在地上才行……”只有以玩笑话化解复杂的内心。 正文 第842章 请教（二） 犹豫了下，宋思雨道：“涉及到政治上的，我不能和你说，说些小事情吧，我们现在很注重制度的建立，在以往，我们的首长的警卫员，除了警卫工作外，还兼顾着照顾首长日常生活的任务，现在，我们已经做了改变，仿照张恒的一些制度，明确了职责和责任，警卫人员以一个群体来保卫首长的安全，不在兼顾生活上的事情，将生活和工作完全分离。》頂點小說，23” “这有意义吗？”叶静怡不解，此事太小。 宋思雨笑笑：“你的表情和我以前一样，不过这看似小事，其实它是消除特权的一种形式，在工作之中，存在领导和非领导，上级和下级的关系，但在生活中，人是平等的，这样的制度，也堵住了一些想讨好领导的人的路。” 叶静怡点点头：“懂了，这不过是你们改变的一个小例子，其实还有更多的。” “是的，我们根据蒙疆这么多年来的做法，从中选取了很多适合我们的东西，并加以完善，你知道蒙疆军政最大的特点是什么？” 想了半天，叶静怡摇头：“不知道。” “蒙疆军政在消除人的因素上极为出色，不管军政两方，任何人都没有绝对的权利凭借自己的主观意愿去做事，包括他在内，在拿不出让人信服的理由时，他也不能太强行决定，任何事情，在蒙疆都需要讲清楚来龙去脉，得到多数人的认可，尤其在重大事情上，这避免了人为的犯错，这样的方式，我们是可以接受的，也愿意接受，但你们呢？” 叶静怡有些呆滞。 “这种方式，会削弱人的一些权力，尤其对以权谋私者，影响极大，重庆我也待过不短的时间，接触过不少你们的人，不可否认，在他们心中，也是希望能够打败日本人，希望国家强大，但在他们心里，也有不小的私心，并且会以权力来满足他们的私心，我想，这也许才是你们很多人不太愿意和张恒合作的原因，因为合作，意味着他们失去很多。” 叶静怡苦笑：“这么说你们什么都没有，反而是好事。” “也许吧，我们和蒙疆一样，是靠自己而不是靠什么势力，我们不需要为满足某些人的私心而妥协。” “听你说了这么多，我心里好受些了，其实不管我如何做，只要重庆不做出任何积极的改变，合作前景始终是渺茫的，现在我也能理解为何孙夫人北上，很多人不愿意前来，这恐怕和他们的私心有一定关系，而我现在成了孤家寡人，也和我受到的影响比他们大很多有关系。” 宋思雨笑了起来，斜着眼瞅着她：“这肯定是主要原因，你接受了张恒，而他们还没有，不过话说回来了，他们可不认为是这个原因，而是认为你……” 叶静怡脸一红，“我第一天见到二哥就说过我是喜欢他的，不过可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是吗？”宋思雨看着她。 “是！别提这些了，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做。”叶静怡立刻转移话题。 “我教你？”宋思雨有些愣神，“不合适吧？” “合适不合适我自己会判断，这样吧，如果你现在处于我这个位置，你会怎么做？” “我不知道你来张恒的意图，也不知道重庆要什么，主意我不好出。” 想想也是，叶静怡思索了下：“那你能告诉我你现在都往延安传递什么消息吗？” “谈话和报告，内容不能告诉你。” “谈话我知道，报告是什么？” 想了想，宋思雨拿起桌子上的稿件：“比如这个。” 接过来一看，是创新大赛的内容，“这个你们也感兴趣？” “我只能告诉你，蒙疆发生的一些重大事情，在争得孙夫人同意后，我会形成一个报告，送回延安。” “懂了，那我也照此办理吧。” 话到此，时间也差不多了，叶静怡起身道：“谢谢你，宋姐姐，和你谈话很愉快，今后你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 宋思雨起身送她：“以后有什么想不明白的，能和我说你就来找我。” 叶静怡浅浅一笑：“我来找你，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吧？今天的事你放心，我不会对别人说的。” “不会，我和你们的接触，是允许的。” “那就好，姐姐忙吧，我走了。” 送走叶静怡，宋思雨也没心思继续写材料，今日的事情透露出一些信息，孙夫人北上，已经提升了张恒的地位，叶静怡虽然嘴上没说，但她的一些话语中已经表露出对张恒的认可，也许在重庆，已经有很多像叶静怡这样的年轻人，他们不一定接受延安，但可以接受张恒。 收拾了下桌子，宋思雨来到孙夫人房间，将叶静怡来找她的事情说了说，孙夫人听完，笑了笑：“静怡这丫头……，思雨，此事你也向邓主任汇报吧，我估计她以后还会来找你，不要让你们的接触影响到你。” “是，夫人，我正想和您说我需要去做一个汇报。” “去吧，带我问邓主任好，对了，你告诉邓主任，是我让静怡去找你的，别让她觉得此事唐突，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谢谢夫人的关心。” “去吧，今天也没什么事，你办完事，就直接回家吧。” “好的。” 十一月三日，创新大赛如期举行，而在头一天晚上，陈娇儿再次诞下一女，说实话，得到消息，好些人失望，连郑云喜都感叹造化弄人，担心赵子赟心情不佳，不过在门口看到他抱着女儿喜滋滋的样子，轻叹了句你果真异于常人的话后，悄悄离开了。 说失落，陈娇儿恐怕是最失落的人，得知是女儿后，她躺在病床上有些发愣，边上的英子都不敢安慰她，英子早产，在陈娇儿头五天生了，生了个儿子，让李良欣喜若狂，李家老两个也如换了个人，那笑容异常亲切，李母早晚鸡汤伺候着，还不忘给陈娇儿带，陈娇儿实在喝不下，让赵子赟喝，弄得他这两天一闻到鸡汤就反胃。 “娇儿，你瞅瞅咱家二公主，和你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有过第一个孩子，赵子赟也不再笨手笨脚，抱着闭着眼睛的漂亮小家伙，简直是爱不释手，弄得瑞儿在边上嘟着嘴，有些恨恨的看着他。 “哟，大公主生气了！”猛然瞅见瑞儿嘟着的小嘴，赵子赟笑着坐在椅子上，一把将瑞儿搂过来：“来看看妹妹。” “不看！爸爸喜欢妹妹，不喜欢瑞儿！” “瞎说，瑞儿可是爸爸的小心肝。” “真的？” “真的。” “那爸爸抱我。” 赵子赟一只手，将瑞儿抱在自己腿上，重重亲了口：“等回家，爸爸给你当马骑。” 瑞儿露出笑容，眼睛开始看着妹妹，显得很好奇。 见他一手抱着刚出生的女儿，一手搂着腿上的瑞儿，英子将自家孩子放在床上，走过去道：“我帮你。” “不！”赵子赟两只手都不由自主的往怀里走，“我家两个宝贝，都是我的！” 英子笑了起来，反身来到陈娇儿边上：“娇儿，你看，生怕谁抢他的似的。” 陈娇儿也露出笑容。 “娇儿，你真幸福。” 看着一直脸上挂着笑容的丈夫，陈娇儿忽然觉得，是自己钻牛角尖了。 门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不用说，大队人马抵达，楚峰一马当先，进门就问：“我的小侄女呢？” 瞅见墙边椅子上的赵子赟，立刻伸出手：“来，小侄女给我瞅瞅。” 望着楚峰有些粗糙，有些黑的手，赵子赟迟疑了下：“楚大哥，你…你洗手了么？” 楚峰一呆，看了看自己伸出的双手，有些恼怒道：“嫌我手脏啊？当年抱瑞儿，你怎么不嫌？” “当年不是不懂么……” 楚峰妻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推了下丈夫：“还不去洗手！” 楚峰悻悻看了他一眼，无奈转身出门，赵子赟松了口气，接着瞅见老马，见他望着自己，有些犹豫：“先生身子骨……” 老马摇头：“你哪里是担心我的身子骨，是怕我抱你这女儿抱不住吧？” 有些尴尬，“先生，那个……，那个……” “罢了，罢了，瑞儿，来。” 瑞儿从他腿上跳了下来，跑到老马身边：“先生。” 老马顿时眼如弯月，“还是瑞儿好。” 抱着女儿起身，赵子赟凑到老马面前：“先生，赐个名吧。” 这还差不多，老马脸色好看多了，瞅了眼窗外：“巧了，今日也在下雪，你这两个女儿，都和雪有缘，不如还用雪这一字，叫雪莹如何？” “好，好，先生起得，均是好的。” 老马乐了：“嘴上抹了蜜了？” 正文 第849章 全民医疗保障系统起步 赵子赟笑了起来：“你这人也是，各论各的，何必拘泥？” “我不是拘泥，这传出去，我家老爷子会打我个半死。” “就你我二人，那里传得出去？” “谁说的？还有天知地知，再说了，我可不想有什么把柄在赵委员长手里。” 赵子赟大笑，小心收起翡翠挂件，看着龙绳武：“龙兄此次来……” 龙绳武苦笑了声，摇摇头：“罢了，总有一天，我要被赵委员长害死。” “有那么严重么？”赵子赟也摇头。 “严重，除非赵委员长能让我给父亲一个满意交代。” 赵子赟抬手指了指他：“我就知道，你大老远跑来，不仅仅是来祝贺我女儿出生，说吧，龙主席想要我做什么？” “家父让我来拿赵委员长说的疫苗。” “你就胡扯吧，这点事一个电报，我派飞机运过去便是，你不说，我要送客了。” 龙绳武抓了抓头：“唉，真不知赵委员长手下怎么混，家父确实有一事想和赵委员长相商。” “请说。” “家父想从赵委员长这里买一批军火。” “这个……”赵子赟犹豫了，俞鸿钧那边通过一些关系，私下和南方实力派交换军火，其中也有龙云，只是数量不大，也是暗地里的，他自己是不想过度刺激重庆，一直拒绝哪怕少量的明面上的交易，蒙疆现在虽说和云南关系不错，龙绳武也多次来张恒，但还不足以让他明目张胆的和云南交易军火。 龙绳武心里一沉，不再说话。 “龙主席要军火做什么？美援要过云南，龙主席可以向重庆要些，这比从蒙疆运过去划算，难道你父亲不担心重庆的反应么？” 龙绳武苦笑了下，“如果重庆能解决，家父怎会为难赵委员长，不瞒赵委员长，家父几次向委员长要求美援能够装备滇军一部分，委员长嘴上倒是答应，可一直就没有实际的，安恩溥军长在回昆明时，很是不满，家父也是无奈，才想请赵委员长帮忙。” 赵子赟愣了下：“你是说六十军？” “是的。” 赵子赟起身在屋中踱步，他可以理解在外作战滇军的心情，家乡大批美援经过，眼见中央军主力装备强大，自己却只能随意打发，如何能接受？ “赵委员长，家父愿意用双方合作的那些工厂全部收益做抵押，只要赵委员长同意，价钱由赵委员长开。” 赵子赟停下脚步，看着龙绳武，“龙主席知不知道我的装备和其他战区不同？” “知道，家父说，要给就给士兵们好的武器，能多一个滇军士兵活着回来，面对家乡父老乡亲，他就少一分愧疚。” 赵子赟叹了口气，“龙主席能这么想，我还有什么理由不同意？” 龙绳武闻言大喜：“赵委员长，我替滇军弟兄谢谢您，您放心，今后在滇的工厂全部收益都归您，家父会确保没有任何人能影响工厂。” “我要那么多钱做什么？”赵子赟摇摇头：“你回去告诉你父亲，工厂收益之事不必再提，六十军的装备我提供，后续的弹药也由我负责，只是要请龙主席协调第九战区，薛长官那里你们出面比较好。” 龙绳武愣了，“赵委员长……” 赵子赟挥了挥手，“请转告滇军将士，杀敌报国，蒙疆无条件支持！” 眼睛湿润，龙绳武看着他，轻声道：“赵叔，谢谢。” 张恒城民众有着好心情过这个节，不，应该说蒙疆民众心情都不错，各省报纸都刊登了东方师的最终战果，半年，生生拖死了几万日军，吴增隆和远征团官兵大名早已传遍草原，有消息说，美国人打算将东方师血战瓜岛搬上荧幕，民众很期待。 美国这个盟友也不简单，珊瑚海击败了日本联合舰队，珊瑚海在哪？民众不关心，他们只知道日本两艘航母沉没，大量战机消耗在瓜岛上空，如今不只是张恒，连远在前沿的多伦，都不担心日军飞机了。 现在没人会相信日本人还有机会，连东北，从各种渠道得知消息的民众都私下认为，小鬼子的末日快到了。 除了军事上节节胜利，民众热议的是蒙疆政事，经过一年的准备和人口登记，蒙疆终于启动了新医疗系统，不是只在张恒，而是蒙疆所辖所有县市，包括太原和保定地区。 虽然现在每个县也只有一所公立的光华医院，有些偏远的县和保定地区，还只是光华设立的临时诊所，但民众已经很满足了，走些路不要紧，这可是免费的初步诊断和免费的小病用药品，千百年来，除了有些让人尊敬的郎中会免费诊断和给药，看病，真是人生一大难事，光华早年的平价药就已经让民众对蒙疆感激不尽，免费……，真是不敢想。 这股冲击波会有多大，还不得而知，不过蒙疆议会的议员认为，绝对比当初赵子赟免除农业赋税要来得猛，多有点钱和救命是不可同日而语的，虽然人不是天天生病。 当孙夫人作为蒙疆最高领导者，签署委员长令时，她眼睛湿润了，边上见证的老于和老石听到她轻轻的说了声：“这才是我梦想中的民国…” 老于手也有些抖了，这张委员长令，原计划是在上年底签署，本年一月一日执行，推到一月底，有他一些原因，他和几位议员认为支出太大了，很有可能拖垮蒙疆财政，一直建议孙夫人能够支持他们，将范围控制在察伊锡乌四省，而且不是在四省登记的人口不能享受。 孙夫人犹豫，她太希望能够实现赵子赟说的，无限制，不仅仅是对蒙疆登记的人口，对外来的人也一视同仁。如此一来，就不是察伊锡乌四省登记的四千六百万人口，也不是蒙疆现在管辖的五千多万人口，很有可能涉及北方各省，初步估计会有一亿五千万之多！ 人均花费一元，都是天文数字，老于想到这个数字，心尖都会发颤。让他终于敢写下自己大名，走出这一步的，是蒙疆经济委员会对蒙疆各省初步岁入的统计结果。 察省岁入一亿八千七百万 伊省岁入九千六百万 锡省岁入三千两百万 乌省岁入一千三百万… 看到巩天民的报告，老于吸了口气，这还没完，各省岁入，还未包括蒙疆经济委员会控股的几大集团，上缴的分红加起来八千万是有的，让老于吃惊的还有两块，太原免除赋税一年，复苏经济，去年仅仅收了四个月的税，就达到了五百多万，加上土地和控股同蒲路的收益，居然突破了一千万！加上晋北各县和保定地区，老于做梦都没想到这些地方，也能贡献岁入达两千万。 而另一块则有些让人匪夷所思了，赵子赟提及的缴纳个人费用，仅仅启动了个人所得税一项，而且只是从四三年一月起，试征收六个月，这期间不缴纳并不追究，可就是这一个月，察伊锡乌四省主动缴纳者达八成，连农村很多人都按照全年收入平均到每个月，该交绝不含糊。 加上山西和保定地区的四成多缴纳者，光此一项，蒙疆岁入净增一亿多！看着如此恐怖的数字，老于觉得蒙疆已经天下无敌，什么叫民心，这就是民心，蒙疆民众愿意响应政府号召，愿意为蒙疆未来贡献力量。 小蒋有些复杂的看着蒙疆真的实施了全民医疗体系，他佩服赵子赟的魄力，不过心底希望这新体系崩溃，比如民众蜂拥到光华医院，造成整个药品供给的瘫痪，手下已经有人做了安排，准备到时候起哄，激起民变。然而第一天的实施，张恒并未出现他想看到景象，民众是去光华医院了，不过多数只是去看看而已，在外面热切讨论着罢了。 实施一周，各地均未出现光华医院崩溃的场面，让张瑞都说药品准备多了，小蒋郁闷，老于却是大大的松了口气。 既然蒙疆稳当当的，小蒋开始将目光放到延安占据的地区，尤其是晋北，蒙疆可没在延安地盘上建立光华医院，这股冲击波，首先波及的，必定是延安。 很想知道延安是否已经为蒙疆这件事恼怒，并开始将蒙疆作为新的敌人看待，等待重庆那边传来消息有些慢，小蒋试探的让叶静怡去看看延安在张恒的办事处是不是已经高度紧张了。 叶静怡本不想受他指使使，但按耐不住好奇，还是答应去找宋思雨，看着她的背影，小蒋觉得越来越看不懂叶静怡了，自从上次口角之争，他本以为叶静怡晃荡些时日便会离开张恒，没想到她很快就恢复过来，开始一篇接一篇的向吴稚晖送报告，五花八门，什么都有，让吴稚晖对她大加赞赏，称她是张恒办事处最得力的人。 这些报告，小蒋也看过，并没有过于秘密的，在蒙疆如果认真去了解，基本上都能得到，不过叶静怡的报告前因后果要详细得多，这不难，只是花时间，小蒋知道老师喜欢看这些，了解蒙疆的方方面面，对老师提出建议是非常有用的。 报告一事还不是小蒋看不懂的主要之处，最让他奇怪的是叶静怡和宋思雨居然成了比较要好的朋友，虽说二人都有赵子赟和陈娇儿这个桥，不过怎么看都有些怪异。 正文 第850章 人家有应对 打过电话，得知宋思雨在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叶静怡独自走出察省省府大楼，这里距离原察铁附属地并不远，步行不过十多分钟便到了。↗頂點小說，23 “你是几日不见我，心里发慌？”看到叶静怡进来，宋思雨笑道。 “你这么说也行，谁让你让我没地方去就来找你呢？” 给她倒了水，宋思雨道：“你是公事还是私事来找我？” 叶静怡不答，拿着杯子凑到她桌前看了眼：“又写报告？” 宋思雨摇摇头：“你这毛病能不能改改，未经同意就乱看。” “老毛病了，二哥也说过我，你们就担待些，重要的别这么摆着不就行了？” 宋思雨无奈：“有事说事，没事就先坐，等我办完事再说。” “有事，我也要写一个关于蒙疆新医疗体系的报告，想着你肯定也要写的，过来探讨下。” “这有什么好探讨的，事情不是明摆在哪里？” 叶静怡摇摇头：“你知道，我写报告并不下结论，和你不太一样，不过这次我有些吃不准，想听听你的看法。” “你不是不下结论么？” 叶静怡白了她一眼，“不写结论不代表我自己没有结论。” 宋思雨笑笑：“此事的结论还不好下？” “结论好下，我想知道，你觉得此事的影响会有多大。” 宋思雨瞬间就明白了，指着她：“绕半天弯子，原来就为了这句话。” 叶静怡也笑了：“不绕怎么办？” “你想知道什么？” “看你的表情，我感觉你们根本不担心此事带来的影响，何来的信心？” 宋思雨指着边上的茶几：“坐下说罢。”等她坐定，她继续道：“按规定，我可以不和你讨论此事，不过你们也很快就会知道我们是如何应对的，我就和你说说吧。” “放心，我只听不传，你满足我的好奇心就行。” “蒙疆要推行这个新医疗，可是一年前就有这个打算了，我们知道，你们也知道。” “是的。”叶静怡点点头。 “这一年，蒙疆在做准备，我们也没闲着，在边区和晋北，我们做了大量的调查，得到一个有趣的结论。” “是什么？” “如果我们也推行同样的新医疗，其实花费并不大。” 叶静怡一呆：“你说什么？我看任公他们很操心花费的，你居然说你们不会有太多花费？” “蒙疆和我们是有区别的。” “可民众生病都是一样的啊，难不成你们不给药？” “不给药还治什么病？我说有区别，是我们管理的这些地方，多为农村，由于没有发达的工商业，县城人口并不多。” “可总人口还是那么多的。” “不错，你还忽略了一件事，蒙疆的医院可比我们厉害的多，这里能治疗的病，我们多数都治疗不了，我们能够提供的治疗，其实没有蒙疆这么多，此外，农村最大的特点就是不到病的不行，他们是不会轻易去看病的。” “这倒是，也不能说他们懒，他们也许认为没必要，熬一熬就行了。” “根据这些调查，我们采取主动的方式，加大我们以往的医疗队流动整治看病。” 叶静怡闻言竖起大拇指：“我明白了，你们主动去村子里，这样可以避免小病拖成大病，生病初期花费是最少的。” “是的，不过这也不能避免偶发生病的情况，为此，我们请察哈尔医学院替我们培训了好几百人。” “边远村子选出来的吧？” “聪明，他们可以做一些基本的初步判断，并配备一定的药品，可以做初步治疗，如果一两天没好转，再到县城我们的医院，如果是我们无法治疗的病，我们将求助蒙疆。” “方法是好方法，不过这好像不能减少支出。” 宋思雨笑：“你错了，这个医疗体系，真正最大支出的，是医生的费用，而我们，恰恰在这方面可以节省大量支出，加上有些病我们无法治疗，真正花在药上面的支出，并不多的，静怡，你不能拿重庆的药价来衡量，蒙疆生产的很多常用药，其实很便宜的。” “可一直需要求助蒙疆，你们不觉得……” “丢脸吗？”宋思雨笑了：“有差距就要承认，知道差距就要想办法解决，去年知道蒙疆这个计划后，我们就加大了培养医生的力度，从各地来延安的优秀学子中选拔了五百人，到察哈尔医学院学习，加上以前送来学习的，很快，我们就有一大批优秀的医生了。” 叶静怡闻言，叹了口气：“我们可没送人来学，这样下去，总有一天要输给你们。” 宋思雨微笑着，心道你若是知道还有五百多人在蒙疆学习飞机和坦克驾驶、修理技术，知道蒙疆第一批装甲车、坦克和飞机已经抵达乌里雅苏台，恐怕要跳了。 “你们的调查，有没有和我二哥二姐说？那个流动医疗队，其实在蒙疆也能发挥作用的。” “那当然，你也许听到我们学习蒙疆吃惊，有没有想过蒙疆能有今天，也在不停的学习，我们这个流动医疗队，蒙疆早就学习了，否则草原上游牧的那些人，生病怎么办？” “这我到没注意。”叶静怡愣了下。 “你呀，你仔细看看蒙疆，他们有很多宣传方式，和我们差不多，有很多制度，和你们也一样，只要合理的，有效的，蒙疆一定会学来用，当年阎锡山在山西搞村本政治，搞绿化荒山，不过只是一时，而蒙疆呢，可是完善后一直在用，你们委员长的新生活运动，恐怕现在唯一还在实行的只有蒙疆了吧？” 叶静怡想了想，又叹了口气：“你说得不错，对了，二哥答应给你们提供充足药品了吗？” 宋思雨笑了：“不需要的，其实蒙疆军政都不是难说话的人，只要讲清楚道理，他们是会帮忙的，我不明白你们为何要防范他们，就说药品，我们在延安的药厂，有不少是光华集团的股份，我才和张经理提到药厂要提供大量药品用于免费医疗，张经理就立刻说他会说服其他股东，药厂不再分红，全力支持我们也推行新医疗，他还提出可以帮我们建立中草药的生产线，用中药代替一部分西药，就目前来看，我们已经可以解决很大一部分。” “难怪你坐的安稳，原来早有准备，现在看来，麻烦的是我们。” “也许你们的人就不相信蒙疆真的会这么做，在他们看来，不搜刮民众就已经很不错了。” 叶静怡苦笑：“恐怕是的。” 沉默片刻，她说道：“说起我们，我到想起一件事，如果有人偷偷收集大量的免费药品，拿到南方去卖怎么办？” 宋思雨起身，拿起自己桌上的报告：“这份报告也是孙夫人要求我做的，她希望从我们这边的角度看新医疗，你说的这个问题，我已经有初步想法。” 叶静怡没接：“你说吧，看太累。” 将报告放在茶几上，宋思雨道：“蒙疆现在的防范方式有两个，一个是靠民众自己的约束，另一个是靠检查前往南方的客商货品是否有夹带，我相信大部分民众是不会做这种事的，这样一来，收集药品的人” “就会很显眼！”叶静怡立刻接了话。 “是的，很显眼，只要配合一个药品领取登记制度，比如参与免费医疗的人在领取药品时要进行登记，把特殊药和领取量大的人单独区别出来登记，定时核查，便能知道其中有没有问题。” “那民众不愿意，会不会有麻烦？” “不会，药品领取登记真正的用途，是让医生能够掌握民众以往用药的情况，其实更多是为了更好地给民众看病。” 果然厉害，叶静怡伸出大拇指：“难怪二哥会喜欢你。” “你胡说什么！”一缕红色飞上宋思雨的脸。 “你就当我胡说吧。”叶静怡咯咯笑。 “你个死丫头，越来越放肆了！” 得知延安已经有应对，叶静怡没由来的心情好很多，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回去和小蒋大致说了延安也开始推行免费医疗，便很有兴致的看着小蒋那张难看的脸。 “这不可能……，一定是赵子赟支援他们的。”小蒋喃喃道。 “这有何不可能？蒋特派员，请你出去药店看一看，蒙疆的药，是什么价格，延安只要不黑心赚钱，能花几文？” 小蒋无语，蒙疆药品便宜天下皆知，如今晋南、石门等地民众生病，宁愿辛苦到太原，都不肯在当地看病，说不定再过一段时间，连重庆的都宁愿坐飞机前往张恒看病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要告诉蒋特派员，蒙疆下个月将免费向民众提供疫苗，天花和肺结核疫苗，这不仅仅是蒙疆民众可以享受的，全中国民众都可以，蒋特派员，请你上报国府，派人来领取。”说罢，叶静怡转身就走，丢下小蒋一个人发呆。 正文 第851章 马格鲁德的私心 免费医疗的无形压力冲击整个中国，连延安都实行了，老蒋及其幕僚非常害怕这个消息一旦传遍天下，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各地实力派忧心忡忡，尤以天府之国最重，曾经的二十二集团军让四川最为关注蒙疆，刘文辉、邓锡侯、田颂尧等人根本无法阻止川中民众逃亡蒙疆，四川税负之重，天下皆知。 邓锡侯想不到都不要等蒙疆战后争夺天下，一个农业赋税全免，要了四川半条命，二十二集团军投靠蒙疆，建立不世功勋，几乎就要了四川整条命，而蒙疆免费医疗通过原二十二集团军传递回四川，基本上就等死了。只是几人做梦都没想到的是，给四川最后一刀的居然是云南王龙云。 清华北上，带给龙云的不只是动荡，还有以此建立的联系，现在他的大儿子往返张恒和昆明的次数排南方实力派第一，由此也让他和赵子赟之间的联系变得密切起来。 陈娇儿当初答应的医院和工厂都已经兑现，给龙云带来不菲的收入，尤其是药品，他可不用像赵子赟，给重庆药品还不要钱，只是比蒙疆同类药品高四五倍，他觉得已经很仁慈了。 也是有远征军和物资运送这一摊子事，老蒋拿龙云没辙，龙云很是滋润，他只是没想到大儿子去张恒多了，想法也变了，当龙绳武很认真的告诉他蒙疆之未来就是中国之未来时，龙云有些懵了。 “父亲，蒙疆远征团已经在咱们云南打下深深烙印，如果有一天，父亲要是决定对抗蒙疆，我相信，云南人一定会倒戈。” 这话龙云信，棋盘山的蒙疆国殇墓园从不缺少前往扫墓之人，赵家堆远征团驻地依然空着，那里的村民说远征团总有一天会回来的。不过这些还不是动摇龙云基础的核心，核心是蒙疆秘密支援的医疗队，这本是外人不知道的事情，但史迪威却不管龙云和赵子赟的协定，弄得坊间皆知。 蒙疆医疗队来云南，也是龙云没有办法的选择，在滇缅边境，龙云同样遭遇了日本人的细菌战，并由此蔓延到远征军，史迪威是知道赵子赟在多伦应付了日本人的细菌战，他直接越过老蒋，请求赵子赟给予支援。 由此，也促使了蒙疆医疗队来到云南，只管远征军有些说不过去，和龙绳武商量后，赵子赟派出更多医疗队到滇南，当记者采访史迪威时，他便将此事捅了出去。 民众相信，这是远征团阵亡将士在天之灵保佑，很多人庆幸当初说服了陈娇儿建立这个墓园，否则，瘟疫的流行，将是一个可怕的事件。 思考再三，龙云决定和蒙疆靠拢，做出这个决定并不难，龙云本身和延安就有良好关系，他不相信延安做出的选择是错误的，既然现在南方各实力派意图疏远蒙疆，那么，他抛出橄榄枝，蒙疆一定乐于见到。 靠拢的方式有二，第一，派人前往张恒学习，重点是政事，只要和重庆没有原则上违背的，他就采用，当然，土地政府化这种事他不敢弄，大户造反也是不好办的，但他可以学习张恒，通过政府收购土地，组织民众生产，以地租代替赋税，来达到压迫大户的目的。 第二，便是这免费医疗，细细分析了成本后，龙云确定了以点带面的做法，在昆明、昭通、保山、开远等地，设置中心医院，提供免费医疗和药品，虽然还不能涵盖所有民众，但也有六七成，加他第一个派龙绳武前往张恒领取疫苗，在全省免费注射，其效果已经让各界震惊。 日本人的细菌战算是助力，云南民众可不管蒙疆疫苗和日本人投放的细菌不是一回事，他们只知道这是预防瘟疫的，可怕的瘟疫！此举让龙云声望暴增，也让他第一次感受到有些方式，比枪杆子管用多了。当四三年春，龙绳武前往张恒，得到蒙疆全力支援滇军的结果后，云南军民更是认为他们的龙主席已经和蒙疆合作，这种合作有一种让人期许的未来。 让龙云没想到的是他不止收获了名声，也给了四川一刀，作为抗战大后方，云南的物资源源不断经过昭通进入四川，也将龙云的做法带入四川，这下麻烦了，要知道，昭通可是龙云的家乡，他在此的投入可不比昆明少，就免费医疗，昭通一地的实施力度比昆明都大！这种影响，直接冲击了四川，蒙疆实力强大，四川民众哪怕有呼声，那些大佬不理，也没办法，可云南不同，云南不是蒙疆！ 刘文辉对此叫苦不迭，他没想到在川南，他的压力比川北的邓锡侯大多了，可又没有法子，只能眼睁睁看着川南民心的崩溃。有些东西他清楚，龙云和蒙疆的合作影响巨大，如今军界的人都知道，蒙疆正准备了大批武器，准备给六十军换装，据说完全是参照蒙疆步兵师来准备的，三一式步枪、机枪，各级不同口径迫击炮，师属七五火炮……，而重庆只是内部怒骂龙云，却没法做什么，战区司令长官薛岳焦头烂额应付其他杂牌军，他还听说卢汉已经赶回昆明，据说要龙绳武再去张恒，请赵子赟支持五十八军和新三军，如果滇军彻底大换装，装备恐怕只有中央军赶得上了，一旦打出惊天战果，杂牌军的对他们这些大佬的失望是必然的，川军不稳，川南将面临比民心崩溃更可怕的局面。 赵子赟自然不知道远在云南发生的这一切，量变还未到质变，不过此时蒙疆空军和满洲日本航空兵团相比，已经发生质的飞跃，也正如此，马格鲁德、孙仲华和高志航都一同来到战区司令部，拿出了他们的新计划。 “……赵将军，如果你能批准这个计划，我保证，从此中国的东北天空，将是你的天下。” 赵子赟心里好笑，马格鲁德这句话是废话，联合空军北区现在拥有七百多架飞鹰战斗机，而且还在以每月一百多架的速度增加，等到了夏季，一千架战斗机总是有的，重庆攻克南昌后，联合空军南区战机也前移衡阳，直接威胁到淞沪，进入四三年，赵子赟已经不相信日军会在东北部署比他多的战斗机。 他已经从孙仲华那里得知马格鲁德提出这个计划的真实原因，作为盟国空军局部的指挥官，马格鲁德希望能够成为第一个轰炸日本本土的美国人。由此想法不足为奇，珍珠港事件后，没有出现杜立特航空队象征性轰炸日本本土的情况，如果能够将炸弹投到日本本土，相信马格鲁德的大名将登上美国各大报头条。 从宝昌直飞日本九州，往返三千多公里，就是到东京，也不过四千多，解放者降低载弹量是能够实现这一目标的，但要实现这一目标，马格鲁德需要确保解放者沿途不被截击，毕竟飞鹰的航程不过八百，都无法护航到沈阳，更别说朝鲜了。 因此，马格鲁德的第一步计划是确保中国境内的飞行安全，在战斗机护航下，先解决平津、锦州、辽阳、通辽一线的日军机场和地面防空炮火，然后，在战斗机有限护航下，解决大连、沈阳、长春一线的威胁，最后再冒险突袭日本本土。 且不管马格鲁德的私心，赵子赟对他的计划是有兴趣的，下一步东北作战前，有必要进行全方位的战略轰炸。 “马格鲁德将军，你的计划我批准了，不过，我需要你进一步完善计划。” 听完翻译的话，马格鲁德脸上露出兴奋之色，“赵将军需要如何完善？” “将军的计划，只针对了机场和防空阵地，这不够，我需要你给予日军海上运输线以致命打击，塘沽、山海关、锦州、营口、大连，所有的港口，我要他们全部瘫痪！” “除此之外，沈阳以南所有铁路、桥梁，全部摧毁！” 马格鲁德长长出了一口气，赵子赟的要求非常大，需要耗费不少时间，这有可能会影响到他突袭日本本土的计划。 “将军，我支持你的计划，你需要弄更多的解放者来，当然，空中堡垒也行。将军，我不想小打小闹，想想，如果上百架轰炸机轰炸日本本土，会是什么样的情形？这将是盟国对轴心国最大规模的轰炸！” 马格鲁德心动了，他的计划，不过是一个中队的象征性轰炸，而赵子赟说的，可是超级轰炸。 “将军，如果在平津和东北发动大规模的轰炸，日本人的注意力定会被吸引过来，突袭日本本土，成功的可能性会更大！”高志航加了把柴。 “那好！赵将军，你将看到中美联合空军的全面反击！” 正文 第852章 女飞行员 马格鲁德离开，赵子赟刻意留下高志航，他这个参谋长还主管训练，蒙疆没有公开的航校，都是选拔学习，换句话说，挖老蒋的老底子为主，不过现在情况有所不同，战机数量的不断攀升，后备飞行员的培养需要自己加大力度才行。※％頂※％点※％小※％说，www23 简单听完高志航的情况介绍，赵子赟还是很满意的，加上延安的，蒙疆现在正在训练的新飞行员有一千六百多人，后期淘汰一部分，也足以保障飞行员的需要。 “高兄，选择可靠之人去飞飞鹰3很重要，这个不能松。” “司令放心，我会认真对待的。” 赵子赟点点头，猛然想起一事，问道：“那个女孩子怎么样了？” 听女孩子三个字，高志航头大了一圈，“姚疯子……，不姚凤的事情很棘手。” 赵子赟愣了下，“怎么？惹祸了？” 高志航苦笑，“我倒是希望她惹祸，司令，你的法子不行！” 不行？赵子赟眼前浮起一个清瘦但眼神坚定的面容，高志航嘴里的姚疯子这个名号，和他是脱不了干系的，出任妇女委员会的廖梦醒是双重党籍，有着**人的执着和坚定，加上她博学多才，精通多国语言，表达能力很强，在质疑赵子赟对汉族女子抱有偏见后，她全力推动女子参军的运动，并且并不甘心战区安排的医疗、通讯等面向女子的兵种，方振武对此无奈，思考再三，在装甲车驾驶这个位置上，开了一个小口子。 可廖梦醒并不局限于此，不过鉴于女子确实在很多方面难以达到要求，她只能考虑寻求一些特别的人。 姚凤，就是她寻求人中的重中之重，作为南洋回国参加抗战的华侨，姚凤有些特别，她的特别之处就是她会驾驶飞机，虽然，只是会老式的双翼飞机，也不过就是在家，曾经驾驶家族的飞机巡视过自己的橡胶园罢了，但在廖梦醒眼中，已经是了不起的本事。 姚凤是随哥哥来到察哈尔，本来她们兄妹二人是准备到重庆，投身抗战，但在昆明知道远征团的功绩，并在重庆看了生死在一起这部电影后，魂没了，辗转来到张恒，哥哥姚云顺利进入蒙疆装甲师训练基地，妹妹姚凤有些找不准位置，原来设想成为医护兵的她看着张恒上空时不时飞过的战机有些茫然。 听到妇女委员会找寻特殊的人进入蒙疆一线部队，姚凤砰然心动，她立刻找到廖梦醒办公处，提出了一个让廖梦醒大吃一惊的想法，加入蒙疆空军，驾驶运输机。 在那一刻，姚凤还没想驾驶战斗机，还是廖梦醒提醒的，问她能不能通过蒙疆训练，成为中国第一个女战斗机飞行员！ 呆滞了几十秒钟，姚凤身体中的热血突然一下子沸腾起来，战斗机！ 就这样，一番死缠烂打，赵子赟甚至在几次二人来找他的时候骂姚凤是疯子，这也就是姚疯子的外号出处，后来惊动了孙夫人和廖夫人，面对孙夫人侃侃而谈的妇女解放，赵子赟投降，不过条件有一个，必须通过训练考核。 在赵子赟的想法中，只要用苛刻的训练考核，必然能够让姚凤退缩，只要不驾驶战斗机，运输机还是可以考虑的，毕竟那玩意不是一个人飞，做个副驾驶已经算是震惊天下了。 高志航嘴里的法子不行，已经不需要赵子赟问太多，他只得问道：“还能再弄些手段逼她么？” “还逼？男飞行员都有些吃不消，你是不知道，如今训练基地说我故意刁难她的可不少！” “她可真能撑啊……” “可不，你叫她疯子，她对外宣扬说她就是疯子，蒙疆这么多年，就两个疯子，一个常疯子，另一个就是她姚疯子，她自豪！司令，她让我转告你，不管什么招数，放马过来。” “罢了，我还能有什么招数？高兄，你觉得她行不行？” 高志航想了想：“司令，说实话，除了不知道空战时她会不会害怕外，就训练成绩，能超过她的男学员已经不多了，你是不知道，前些日子第一次驾驶飞鹰单独上天，就让不少人傻眼。” “什么？”赵子赟大吃一惊：“单独上天？” “是的，你别忘了，她是会开飞机的，她驾驶教练机不过上天七八次，跟随教练就说没啥可说的了。” 赵子赟苦笑：“都单独上天了，还有什么好说的，高兄，事已至此，我只有一个要求，遇到空战，尽可能保护她的安全。” 高志航笑了：“这不用你说，整个空军，都会小心照顾她的。” 暂时放下空军这摊子事，赵子赟再次把精力放到蒙疆各种杂事之中，孙夫人领导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已经圆满结束了总结，新的计划也开始实施，日常工作和一些计划的执行不用他操心，比如这身份识别号，蒙疆已经完成七成，要不是外蒙诸事未定，上年度就可以完成了。 身份识别号的推行，也直接完成了蒙疆第一次的全面人口普查，不算外蒙和保定地区，察伊锡乌加上太原以北蒙疆控制区，总人口数居然接近七千万，这还是确定在蒙疆定居的人，除此之外，尚有七百多万人领取了临时身份识别号，这里面以年轻人居多，他们家不在这里，暂时只能领取临时身份识别号，部分是和蒙疆接壤的县，刻意来领取的。 有身份识别号，董虎真是老虎插上翅膀，原本登记制度中，同名问题迎刃而解，他都有种蒙疆所有人都已经清清楚楚站在他面前的感觉，身份识别号是不只是号码，还是证件，上有照片，纸张采用的是和察元类似的纸张，非常特殊，这个时代很难仿造，身份识别号、登记证，如两道紧箍咒，牢牢将各地探子困住了手脚，哪怕捡到别人的身份识别证，更换带钢印的照片已经很困难，再要仿造登记证，只怕不是短时间能够做得到的。 这种方式让戴笠头痛不已，派人进入蒙疆，两证都没有，短期逗留还行，时间长了，相当麻烦，他听闻延安对此非常感兴趣，很可能效仿，真要这样，麻烦大了。关键是无法反制，国统区要想推行这种制度，且不说地方是否配合，光需要花的钱，就是天文数字。 人家可以大摇大摆来，自己的人却不能大摇大摆去，空有十万军统，戴笠束手无策。 蒙疆的各项制度和法律也在议会高涨的热情中快速推进，不需要赵子赟操心，于、石二人，加上老马等人，会替他把关，他所需要做的，是孙夫人他们关注不到的地方。 首要的，便是蒙疆交通网，工业崛起，人口剧增，交通已经呈现出滞后的局面，为此，赵子赟和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秘书厅下属交通科的负责人林文英交集多了起来。 林文英三十刚出头，国府宝天铁路工程局专员，这位英才在他生命即将终结的头一年，因为蒙疆，发生了重大转变。林文英关注蒙疆已经很久了，赵子赟修建通往外蒙的铁路，就让他心中有种难以言表的冲动，重修同浦路让他看到蒙疆对交通的重视。 真正让林文英做出离开宝天铁路工程局的决定，一是孙夫人北上，二是蒙疆继续执着的将外蒙铁路不断延伸，在他看来，库伦都不是终点。 赵子赟知道林文英此人，这还是在他未和日本人翻脸前，林文英随同张其昀考察陕、甘、宁、青、绥、察六省地质时有过一面之缘，当时赵子赟是想留张其昀到北方大学，不过那时他顶着卖国贼的帽子，张其昀一行对他并不热情，林文英甚至还讥讽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也让赵子赟对年轻的林文英有些印象，虽然被骂，赵子赟还是很佩服林文英年纪轻轻，行万里路，就为了中国的交通规划。 当林文英站在他面前，并为当年说过的话道歉时，赵子赟很是开心，他不在乎当年的话，他在乎林文英来了，他也不知道，这个会面，林文英早逝的命运改变。 蒙疆没有交通部门，为此，秘书处下特设交通科，林文英出任负责人，得知蒙疆不但要将铁路修到库伦，还计划修建外蒙东西大通道，林文英兴奋了，他几乎废寝忘食，吃住都在办公室，从不回蒙疆安排的住所，一门心思，就扑在蒙疆的交通网上。 “林兄，你气色不好，要多注意休息。” “子赟兄，不碍事，我年轻。”林文英并不称呼赵子赟什么委员长之类的，他觉得，只有叫子赟兄，才能表达他对赵子赟知遇之恩的感激。 “看来得有人管管你了，回头我和娇儿说一声，给你留意下。” 听到此话，林文英头痛了，“子赟兄，你的身份，不适合总关注这些事情。” “是不适合！可你们就不让人省心……” “别说了，看图，看图！”林文英急忙将地图在桌上摊开，在扯下去，没完没了。 正文 第853章 蒙疆交通网 赵子赟叹了口气，将头凑到地图前。頂點小說，www23 “蒙疆铁路网，分紧要和不紧要两种，所谓紧要，就是当下需要实现的战略有关，所谓不紧要，就是和以后发展有关。” 看一眼地图，赵子赟大致明白他的意思，地图上已经用颜色做了区分，红色部分的铁路主要有三条，光明城到库伦，库伦到克鲁伦，鄂尔多斯到延安，这些基本上是已经商定的，蓝色部分的铁路就比较多了，有多伦到巴特浩特，呼和浩特到呼石浩特再到赛尔乌苏，库伦到乌里雅苏台，库伦到买卖城，不过有几条线是绿色虚线，分别是太原到延安，赤峰到承德并经古北口到北平，榆次到长治再到新乡。 “我没太多意见，这样，增加一条巴特浩特到克鲁伦和一条赛尔乌苏到乌里雅苏台的蓝色线，尽快提交蒙疆议会讨论，看分几个阶段将这些铁路建成。” 林文英一边收起地图，一边问道：“听说新型的内燃机车头要投入使用了？” “是的，先全面用于客车，货车还是蒸汽车头，等更大马力的内燃机造出来，再用于货车。” “如果铁路能建成复线，那就完美了。” 闻言，赵子赟顿了下：“林兄，你提醒我了，在新铁路建设中，勘探一定要做到位，现在不能建复线，以后可以，依靠单线铁路建复线，要容易得多，但关键是要有预留的位置。” 林文英脸上浮起一丝笑容：“明白！” 收起铁路图，林文英又铺开公路图，这就比较复杂，不过初步的设想也容易看得清，首先这铁路经过之处，必定有公路，剩下的就是县与县之间，按照先易后难，先发达后落后的原则进行分期布置，唯一例外的是外蒙，计划中的南北土谢汗省涉及到苏联和与延安控制区的三音诺颜，公路需要加速完善，处于计划早期需要完成的道路。 “林兄，这个我也没意见，只是不知道这些路修完，是什么时候的事了。”赵子赟叹了口气。 “我到不这么认为。”林文英很有信心，“除了一些地方无法动用推土机这些机械，很多地方是可以的，只不过原来的土道需要修缮，好让这些机械进入，子赟兄，你只需发布一个告示，让沿途民众帮忙，我相信，蒙疆民众一定会投入极大的热情。” “这会不会有些……”赵子赟有些迟疑。 林文英笑了笑：“如果你有时间去看看张大高速公路，你就会看到，沿途几万民众在义务帮忙……” “等下，我怎么听说的是沿途各县征召部分民工，不过几千之数罢了，什么时候变成几万民众义务帮忙了？”赵子赟大为疑惑。 林文英大笑起来：“这其中的缘由，还是我沿线去考察高速公路建设的一些地质要求时才弄明白的，不错，一开始各县确实是想征召一部分民工，做些建设前的准备，不过当阳高民众率先提出义务出工后，情况就不一样了，阳高、天镇、大同、张恒，可不是贫瘠之地，这几地的民众都知道公路意味着什么，尤其是这条路可是中国第一条高速公路，他们的愿望，就是希望这条公路早日建成。” “当真？我要仔细问问，别不是逼迫民众吧？” “逼迫？”林文英摇头：“子赟兄，且不说蒙疆哪个县长有这么大的胆子，你也不想想，这四地都是什么地方，阳高不说了，你让他们交出所有积蓄，恐怕都没人反对，何况出工，天镇，是子悟将军成名之地，大同，是你响应民众，取消试点之地，张恒……，算了，多说无益，你只需要知道的是，各地民众不但义务出工，还派出代表，要求各县不得向你透露这个消息。” “这是为何？”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想，他们只想默默的还一份恩情，一份你带给他们幸福生活的恩情。” 说着，叶文英看着他：“子赟兄，蒙疆早已不是以前的蒙疆，她如东方朝阳，绚丽而夺目，古语说，得民心者得天下，也许，中华大一统的时代，就要到来了。” 赵子赟急忙摆手：“林兄，言过了！” “你不信？我是相信的。” 林文英的话确实不过，如今的蒙疆年轻一代正逐渐成为中坚力量，他们经历了蒙疆最耀眼夺目的十年，一个曾经谁都看不上的苦寒之地，已经傲视整个中华大地，这种变化，对成长的年轻人是一种奇迹的诞生。 阳高、大同、天镇、张恒四地民众义务出工，更多的是这四地年轻人发起的，而引子，就是赵家在阳高的宅子，如今的阳高民团博物馆，这里面，有一组当年马麟亲手拍，亲手洗的照片，在照片中，年轻稚嫩的赵子赟站在泥沟里，正和当时的县长薛儒，一同将篮子里的烂泥往上送，他脸上的笑容，仿佛告诉人们，蒙疆的这一切，他早已看到。 在这些照片中，蒙疆最早一代的领导者几乎都有，他们为当时的阳高，付出了全部的努力，并在来此参观的年轻人心中，打下了深深的烙印。 送走林文英，赵子赟叫来赵振，一问，还真是林文英所说，蒙疆高层，恐怕就只有他和陈娇儿不知道此事，“你们是故意瞒着我啊？” 赵振双手一摊：“不然怎么办？宋委员长说，此事还不宜宣传，万一蒙疆各处效仿，恐怕就不是愿意不愿意出义务工的事了。” 想想也是，知道了又能怎么办？倒是孙夫人说得对，可整个张大线热火朝天，消息扩散是迟早的事，罢了，还是找孙夫人商量商量，有些应对才行。 坐车来到蒙疆联合政府，门口的景象又吓了他一跳，怎么这么多女子？急忙让赵振去查看，片刻，赵振回来，脸上的表情都说不出是啥表情。 “出什么事了？” “那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快说！” “这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里有个妇女委员会……” “没错啊，怎么，她们都是来妇女委员会的？” “是的。” “做什么？” “妇女委员会门口有个这么大的画……”赵振伸手比划着，大概有一米五见方。 “画？和这些女子有何关系？”赵子赟纳闷。 “那画上的人有关系，总司令，你猜猜，是谁？” 难道是妻子？不会，就是妻子的画也不会引起这么大动静，赵子赟想了半天，不明就里：“说，到底是谁？” “姚疯子。” “姚凤？”赵子赟立刻懵了，随即反应过来：“不会是她站在飞机边的画吧？” “司令聪明，确实是，还别说，穿着空军作战服，英气逼人。” 完蛋了，一定是廖梦醒干得好事，有姚凤这一张画，不知有多少女子要加入空军，他已经可以看到高志航黑黑的脸。 “走后门。”此刻，赵子赟也不敢出去，自投罗网的事情不能干。 躲躲闪闪来到孙夫人办公室，就听见里面传来廖夫人的呵斥声：“你看看，你捅了多大的篓子！我看你怎么收场！” “这是篓子么？妇女要求进步，哪里错了？”廖梦醒的声音传来。 赵子赟摇摇头，咬牙进门，廖夫人见他，寒着脸：“好了，总司令来了，你自己去说！” 廖梦醒跺了跺脚，几步来到他面前：“赵总司令……” 赵子赟双手一抬：“得，廖姐姐，我投降，不就是加入空军么？你仔细甄别筛选，合格的送高参谋长那里。” 廖梦醒到没想到他居然就这么答应了，有些狐疑的看着他：“你说的是真的？” 进门前，赵子赟就知道此事难以善了，他想明白了一件事，姚凤加入空军，影响是巨大的，哪怕没有廖梦醒弄的画，只要外界知道此事，今天的局面一样难以避免。 “真的，不只是空军，只要合格，都行，不过廖姐姐，我希望你恪守几个原则。” “说说看。”廖梦醒感觉其中有诈。 “第一，女子参军，必须家里签署同意书，第二，已婚者不得参加，第三，女子参军必须满十八岁，最迟二十五岁必须退役。” 有些苛刻，廖梦醒还想说什么，廖夫人接下话头：“梦醒，可以了，赵总司令已经开了很大的口子，女子总是有些特殊的，你也要为她们的将来考虑。” “那好吧。”廖梦醒同意了，随即问道：“听你话里的意思，以后女子参军一事，就由我妇女委员会来负责？” “是的，有些甄别和询问，包括检查什么的，你总不能让征兵处的那些大老爷们来做吧？” 廖梦醒笑了起来，有些佩服这个弟弟，想的很周到。 “子赟，你为此事而来？”边上孙夫人看着他处理了这麻烦事，问道。 摇摇头，赵子赟道：“不是，不过和这事有些相似。” 听完他对张大路修建民众义务出工带来的问题叙述后，孙夫人也头痛了，这段时间工作下来，她也感觉蒙疆是有一种潜在狂热的，这种狂热，有时候也会造成不好的后果，民众不会想太多太远，一味跟风，有可能反制地方政府。 “你创造了太多奇迹，只要你提出的事情，民众心里会将其放大，无条件支持，这和民国初建有些相似，很多人只知共和一词，不知共和之意，凡是共和，必定跟随。”孙夫人说道。 “夫人说得极是，只是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梦醒，帮忙去请两位议长过来。” 正文 第854章 等级薪金制度 片刻，老于、石瑛到了，听完他的话，也是蹙眉，如今蒙疆有个难解的结，蒙疆联合政府和蒙疆议会，在很多人眼中，依然是赵子赟的附庸，若是有些做法和规定民众不满，其苗头必定会指向签署政令的孙夫人和议会，可赵子赟签署政令，又值孙夫人和议会何地呢？ “民众的热情，压制总是不行的，孙夫人，我看刚才赵总司令在处理女子参军的问题上就两者兼顾了，何不照此办理，疏导加控制呢？”廖梦醒猛然插了一句话。》頂點小說，www23 也是当局者迷，孙夫人露出笑容，见于、石二人疑惑，便将刚才的事情大致说了说，老于竖起大拇指：“侄女这话果然精辟，不错，民众的热情要合理疏导，首先是肯定，其次才是控制。” “蒙疆是全体人的蒙疆，日本人战败已是必然，如能调动全体民众建设蒙疆，一日千里，不是痴人说梦，子赟，不如放开大干。”石瑛却从其中抓住了一个要点，他认为如果蒙疆全体动员，很多奇迹都将诞生，他对蒙疆快速发展迫不及待。 “夫人，您的意思呢？” “干吧，掀起一场蒙疆轰轰烈烈的建设**。” “那好，是不是我们集体通过了？” “通过了。”石瑛兴奋。 “行，没我啥事了，老于，蘅青兄，拜托了。”说着，赵子赟笑着要走。 孙夫人知道他是刻意将事情交到她和议会手里决断，有树立她和议会威望的意思，暗自点头。 “别急，还有事和你商量。”老于一把拉住他。 赵子赟只得由他拉着在茶几边坐下，廖梦醒笑着给他到了杯茶：“你今日自投罗网。” 听着老于叙述，赵子赟有些纳闷，老于说的是他提出的新薪金制度，根据议会的几轮商议，确定了二十五级等级薪金，每级十六元，也就是说，最高等级薪金四百元，相当于现在的厅长薪水，等级按年递增，入职级别为二级，如果没有奖励等级，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在他工作二十四年后，可以达到最高等级薪金。 “很好啊，有什么问题吗？” “这没问题，其他的问题就多了，等级薪金在政务人员中很好设置，军队怎么办？” 这确实有些问题，赵子赟想了想道：“军队还是按照军衔设置薪金，把最低军衔薪金上调至三十六元，和政务入职人员一致，以上等级略作调整，军队有些特殊，士兵服役终身不太可能，重点是考虑退役金的设置。” “这行，还有一个问题，公立学校、公立医院的人薪金是财政发放的，如何设定？” “议会的想法是什么？” “议会多数人认为，公立学校和医院现在薪金并不低，是否考虑可暂时不动，再调查讨论后制定方案。” 放一放也是可以的，否则实行等级薪金，现有人员的薪水将大幅降低，而且其职务薪金无法确定。 “我看可以，还有吗？” “有，各级议员、顾问这些人无法确定等级，商讨的结果是，议员不是终身制，做议员就要有一定的付出，议员只有职务薪金，顾问也是如此。” 想了好一会，赵子赟道：“可先这么安排，我建议议员职务薪金上靠一级，以弥补没有等级薪金的差距，至于顾问，可考虑合同制，根据顾问的能力和名望，确定其酬劳，不过我相信，一个真正愿意为蒙疆出谋划策的谋士，不会在意酬劳多少的。” 老于点点头，“这倒是，马先生始终拒绝任何酬劳。” “等级薪金不是大问题，职务薪金才难办。”石瑛说道。 “哦？”赵子赟不解，他认为职务薪金最好确定，听完石瑛的叙述，才明白难办之处有二，第一是蒙疆联合政府人员的问题，各委员会均为厅级设定，但其权利又在各省各厅之上，其实这是不好明确的一件事，蒙疆联合政府其实现在有些类似独立王国，各委员会相当于国府的部，可一旦设置了以其对应的职务薪金，难免会给重庆透露出一种独立的信号。第二，是县下一级的机构没有明确的划分，比如现在作为县派出管理的区，以及有些历史的镇，这涉及到机构的重新梳理。 “议会讨论后认为，有必要将各级机构梳理一遍，我总结了下，有这么几条，第一，蒙疆实施了土地政府化，因此，有必要在各省下设置国土资源厅，以管理土地、矿山、河流、森林等，第二，公立医院的设立，应该增设卫生厅，第三，在县下，设置乡或镇一级。”石瑛细细说道。 赵子赟听完，心里有了主张，这些东西他是听爷爷细细说过的，他不太赞同机构的多级和横向扩张，“蘅青兄，设置国土资源厅我认同，卫生厅没必要，公立医院管理纳入民政厅就是，至于县一级的设置，我到认为，除了警察、教育和建设三局，其余均可裁撤，职能并入县府秘书处，由秘书处设科，对接省府各厅，乡镇一级也无再设必要，还是以现有的区作为行政划分，区不是县的下一级，它只是县府的一个办事机构，负责一些日常事务的管理和协调。” 有些精简机构的味道，石瑛也是从政多年的人，管理过首都，他听完就知道赵子赟很敏锐的抓住了一些东西，医疗划归民政，并无不妥，警察、教育和建设，存在双重管理，确有独立的必要，而财政、实业，其实纵向并不多交集，以县秘书处设科对接省府二厅已经足够，至多在增设一国土资源科。 “按照你说的，有些设置也好办了，蒙事委员会在各省对应机构，也可在省府秘书厅设置一处对接，今后非蒙区可不设置，特别事务厅也是如此。” 赵子赟摆摆手：“蘅青兄，特别事务厅和特别安全局独立，只有纵向管理，没有横向，人员、经费，由上一级安排，不归属地方。” 特别安全局好理解，特别事务厅有些意外了，老于提出疑问。 “特别事务厅现在过多的职责是协调地方和军队，这本就不能归属地方管理，今后，特别事务厅更多是应对各种突发事件，比如天灾，比如暴乱，我考虑这些事情今后只有特殊情况下，议会授权，才能调动军队，一般情况，只能调动武装警察，而这个调动，只能是特别事务厅下达，各省特别事务处具体操作。” “明白了。”都是老江湖，一听就知道赵子赟此意是为了控制省府高官，同时也避免一些突发事情，因为省府高官刻意隐瞒，造成更为严重的后果，河南大灾已经很说明问题。 机构有了大致设定，职务薪酬问题也就解决大半，至于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的问题，孙夫人一句话就解决了，“相信我们大家不会为了钱才来蒙疆，不好设置，就和省府一致，下属各委员会已经确定为厅级，就按照厅级设定职务薪金。” 就此，蒙疆形成了室、科、处、厅、省正副十个等级的职务薪金，以五十元为一个等级，最高五百元，按照此等级，赵子赟从二八年出任阳高农业技术员算起，十四个年头，将拿到等级薪金十五级，二百四十元，加上等于副省的等级薪金四百五十元，总计六百九十元，基本和他原来相当。 也正因为他坚持副委员长就是副省，而且不肯承认蒙疆十年他可获得无数的奖励等级薪金，也导致了议会通过了孙夫人的提议，等级薪金，必须以到蒙疆任职为准，消息传出，各界无不竖起大拇指，这才是表率！ 新薪金制度不仅仅是一个薪水的透明化，让年轻人知道进入各级政府的未来，它也奠定了一个基准，最低薪金保障制度，以前是察省省府一纸规定，一刀切下来，现在有一个明确的规定，蒙疆最低月薪水，不得低于政务人员等级工资一级，也就是十六元，而且至多只能是半年，这主要是考虑蒙疆还有众多手工作坊，徒弟依然还存在，学艺者拿半年十六元月薪，也是合理的。 个人所得税征收也根据这个做了调整，从三级为标准开始征收，每增加两级，一个百分点，相当于如果薪水到三十六元征收三角六，以此类推，到二十五级，相当于四百薪水征收四十六元，四百元往上，每增加一个职务薪金等级，也就是五十元，税率增加百分之二，相当于等级加职务薪金拿到蒙疆目前顶峰九百元，需要交纳百分之三十五点五的税率，像老马那样跨入千元的，税率三十七，两千元以上，四十二，五千元以上，四十五，一万元以上，封顶五十。 以后等级薪金和职务薪金提高，也就意味着所得税的交纳也跟着改变，只是短期之内变动不会太大的是万元以上百分之五十这个档次。 正文 第855章 大建设（一） 消息发布，小蒋和叶静怡都有些傻眼，到不是所得税的事，此事已经天下皆知，而是二人根据这个等级，彻底搞清楚了蒙疆民众收入水平，以他们接触的人了解到的，蒙疆政务人员薪金在各省看下来并不算高，但这都是局限在做官一层的人，如今看来，蒙疆官员一直说他们薪水处于中间水平是确实了，蒙疆民众要有钱得多，难怪这里的购买力始终旺盛。↖頂↖点↖小↖说，www23 十六元…，不应该说三十二元的最低薪金水平，在小蒋看来已经是天方夜谭，要知道这可是察元，中日开战时，法币对察元勉强还能维持在一点五比一，而如今，法币已经迅速贬值到三十比一，这还是官方的价格，民间恐怕不到四五十以上，根本换不到，三十二察元最低标准，相当于重庆现在法币高达三千二，这还是月收入，一年薪水，等于三万八千多法币，想想小蒋就脚底冒出一股寒气。 叶静怡对此也是无语，还是家里明白事，让她带着些金条来此，不过她有些好笑的家里并不清楚张恒的物价和重庆不可同日而语，一袋二十五公斤的面粉，在张恒不过三察元，合算到斤不过察元六分，在重庆可是惊人的一斤十五法币！折算察元达一角五分。看似不过高出一倍多，可收入呢？蒙疆实施个人所得税后，除去外蒙，光缴纳人员数，高达九成，据说察省无一例外，那意思是几乎所有人都月收入超过三十六元！ 这都已经远超南方一些大学教师了，想想都是一种悲哀。 叶静怡现有四根大黄鱼，一根大概可以兑换四百察元，住的国府出了，吃的以到二姐家混饭居多，一月下来，花不了二三十察元，来张恒这么久，扣除国府每月给她相当于一百察元，她不但一根金条没用过，还有不少察元结余，若是在重庆，做些善事也算功德，可在张恒，这种机会都没有，来张恒居然慢慢变得有钱，叶静怡对此觉得是莫大的讽刺，最终她还是把多余的钱捐助希望基金了事，也算是给自己一个交待。 且不说薪金制度带来的一些影响和变化，当孙夫人签署蒙疆动员令，对外全面发布后，蒙疆创造了世界称之为惊艳一年的建设狂潮，与同期延安发动的大生产运动受到盟国的广泛关注。 如果不是赵子赟和陈娇儿知道历史中跃进的一些情况，蒙疆建设有可能像脱缰野马，无法控制，在孙夫人的动员令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不已成绩为评判标准，并派出督查组，直接到各县坐镇，同时，严令老弱病残出工，禁止影响工作和生产出工，每户一次出工不得超过一人，连续出工不得超过三天。 种种限制，虽然让民众心里有些疙瘩，但动员令首先是肯定了蒙疆民众的热情，诚挚邀请民众参与蒙疆建设，这就让好马戴上了笼头。 叶文英图纸的公路颜色瞬间变为红色，并且平添不少，随即阳高县长纪松龄发出号召，阳高十年，未遇水患，盐碱地早已消失，这都得益于阳高民众十年辛苦种树的结果，他希望阳高南部地区，在建设公路同时，将所有荒山都种上树，要让阳高全县绿树成荫。 此号召迅速传开，这给道路工程量不大，或者没有修建道路的地方一个提醒，不过率先响应的是张北，张北饱受风沙，周稚廉和孟光清先后投入了不少人力物力，效果不算太好，主要是没形成阳高那种氛围，靠每年县府雇工弄一次，难以解决张北到处的荒山荒坡。 孟光清在报纸上看到纪松龄的号召，简直认为老纪是救他来了，张北没有大的交通工程，南北两条通道和铁路早已建成，他迫不及待响应，并请纪松龄解决种子和树苗。 也是当年赵子赟在阳高一句话，张力对人行道树的重视，如今的阳高还真不缺树苗和一些树种，虽说两地气候地理有差异，不过还未差到什么都不能拿过去用。 另一个树苗大户薛儒看到此号召乐了，他手里的树苗比阳高还多！为了重建张恒，薛儒很早就开始准备树苗，一年拖一年，每年薛儒都担心树苗大了移植成活率低，又准备新的，三四年下来，赐儿山、太平山早已长满密密麻麻的大小树苗，挖了可惜，不挖，如此密植，树也长不大，就是长大了，也别想过人，纪松龄算是替他解决了大难题。 天镇县长王永福和孟光清有着同样的烦恼，他县里早已民工义务出工完成了张大高速路天镇段的工程，张北多少还有条到镶黄旗旗府新明的公路，他这里，一条都没有！ 第一时间，王永福找上了薛儒，盘算着花多少钱买树苗，薛儒则是打定主意，想让王永福自己派人来挖，二人算是各怀鬼胎，谁也不肯先开口，最终还是王永福憋不住了，向薛儒提出，天镇不比张恒，希望张恒能够给予支持。 明白王永福的意思，薛儒大笑不止，这回好人当得，没的话说，他装作为难半天，然后提出让王永福自己派人来挖，这可把王永福高兴坏了，回去后，当天就带了几千人，百多辆汽车浩浩荡荡直奔张恒，让刚成立的蒙疆近卫师紧张了大半天，弄清楚情况后，乌日娜气个半死，不过也提醒了她，如今蒙疆只有近卫师没有任何战备工作，闲着有些无聊，乌日娜随即提出近卫师参与建设。 近卫师归孙夫人管，孙夫人对乌日娜也是喜爱有加，尤其喜欢看她穿作战服的样子，乌日娜提出，她哪有不答应之理，只是近卫师不能走远，最终，乌日娜盯上了大清河，她要吧大清河弄成故乡那美丽清澈的河流，不懂就硬来，乌日娜带全师硬是生生将大清河底污泥挖出，然后创造性的将河堤改为石砌斜坡，斜坡底为河滩，斜坡上为平地，用不到半米高的石块隔开，煞费苦心的在平地种植树木，并说等开春，要到其他河流挖些水里能长的植物来种在河滩上。 还真别说，当年没看出什么效果，但三年后，大清河真的变了，其后很多城市都效仿她的做法，而大清河靠近大境门最美一段，也被张恒人称为乌河。 这些，都是蒙疆动员令后的连锁反应，不过要说真正的奇迹，在外蒙，这个季节，本不适合大面积施工，但蒙疆动员令是在生死在一起电影进入外蒙后发布的，莫苏布的外蒙建设兵团在经历了互相揭发的一段混乱后，除了提出可以参加对付日本人和乔巴山的话外，一时间有些找不到目标。 蒙疆动员令和建设兵团并无关系，但给莫苏布一个目标，修铁路，建设兵团必须成为蒙疆第一，何况他和整个建设兵团都清楚一件事，只有铁路修成，所有的一切才有保障，包括库伦城的重建。 哪怕寒风呼啸，也挡不住八万建筑大军的热情，这直接带动了刚刚从同浦路转战外蒙的五万建设民工，他们可比建设兵团有经验，人少了些，可面子不能输！ 两边从暗自比拼到疯狂比试，要不是铺路钢轨和枕木跟不上，整个筑路大军都要失控了，就这样，茫茫冰原上路基依然快速向远方山峦延伸，每天火车运来的铁轨和枕木，几乎留不到第二天，汽车不停的将卸下了的材料送往前面，当光明城到库伦四百七十公里铁路在四三年四月全线贯通时，傻眼的不只是老蒋，还有远在莫斯科的斯大林，这一刻，他已经知道，自己恐怕来不及在外蒙做文章了。 蒙疆民众参道路建设的热情一直持续不断，在道路工程告一段落后，各县县府见无法让民众消停，借助冬季，开始组织民众进行水利设施建设，县城内重点是排水沟渠清淤扩大扩深，有河流的，，仿照蒙疆近卫师的做法。在农村，则是围绕农业灌溉，再一次将以往的水利设施完善，修建坝塘、引水渠，也不知是那个县挑的头，开始在一些大的村落修建饮用水池，铺设村内的自来水管网，察哈尔各县都动了，进而扩展到伊克昭和山西，倒是锡省因地广人稀，想弄却没法弄。 正文 第856章 大建设（二） 大建设的浪潮席卷蒙疆，这自然不会将工业排除在外，蒙疆军队机械化的大量应用和民间汽车运输的高速扩张，也意味着北方石油集团进入高速发展期，现在赵子赟已经不藏着掖着，控制石油产量，雄心勃勃的北方石油集团总经理金开英迅速做好了方案，他要建设亚洲第一的石油石化基地。￡∝頂點小說，www23 这个留学美国多年，曾任沁园燃料研究室主任的实业家兼技术人才，是在得知赵子赟对日宣战那一天，从欧洲收拾行囊回国，而且是直接来到察哈尔，毛遂自荐进入蒙疆这个大家庭之中。赵子赟当时对他的到来还是有些意外的，和金开英深谈后才知道，其实沁园燃料研究室的很多人对他当年买炼油设备，找石油的举动是非常诧异的，而更让他们诧异的是，居然成了，察哈尔成为中国第一个规模化开采和炼制石油的地方。 若不是赵子赟顶着汉奸的帽子，研究室里的很多人都想去察哈尔了。既然察哈尔能做到，国府不可能做不到，而让他失望的是，国府虽然很看重地质调查所，但给予的支持实在有限，根本无法向当初赵子赟那样，投入大量的金钱。为此，郁闷的金开英再一次到欧洲考察。 赵子赟对日宣战，金开英瞬间就明白他找石油，在当时的归绥建立炼油厂的举动，那一刻，他确信鄂尔多斯的油田绝对不是各界认为的，一个很小的油田，由此，他也对赵子赟派人直接在当时的绥远找石油有着深深的迷惑，一种强大的吸引力和心底持续不断的一个声音促使他毫不犹豫回国，直奔察哈尔。 说实话，当时的赵子赟还是依靠德国的技术人员和工业集团管理油田和炼油厂，中国本就缺乏这样的人才，李四光当时也挖不动，金开英的到来让他喜出望外，他可一直对沁园燃料研究室的这些人感兴趣。 北方石油集团独立出来，金开英顺理成章成为首任总经理，他和后来抵达北方大学的李四光一起，奠定了中国强大的石油工业。在四三年底的大建设中，金开英在看到张恒和延安合作更为紧密后，抛出了一个大计划，开发陕北油田！ 经过几年勘探，尤其是张恒、延安合作深入后，金开英和李四光等人已经在陕北的鄂尔多斯盆地发现了新的油田，二人不知道的是，连同鄂尔多斯县，到陕北、宁夏、甘肃，整个鄂尔多斯盆地是后世著名的长庆油田，中国内陆第一大油气田。 按照金开英的计划，三年内，北方石油集团的原油产量要达到五百万吨，这是一个惊人的计划，不仅仅是油田的建设，还有铁路、输油管道等各方面的建设，甚至金开英想在延安建设一个大型炼油厂。 林老又一次紧急飞往张恒，他受延安委托，前来商议这个让延安高层震惊的计划，谁会想到，贫瘠的陕北黄土地下，有着惊人的财富。 经过秘密商议，双方确定了秘密开发的原则，由此，在延安建设大型炼油厂的计划也被否决，开采原油运往鄂尔多斯，再到呼和浩特，输油管道成为一个延安需要完成的超级工程，而换来的回报，也将是丰厚的，仅仅是蒙疆支付给延安的资源费用，林老初步估算，就将超过一亿察元。 有钱的林老立刻进入后续商谈，他清楚电力在工业中的地位和作用，这次，他要建一个大型火力发电厂，订购蒙疆察哈尔工业机器集团五千千瓦级发电机组十台，他要一次解决延安的用电问题。 在多次拆分后，察哈尔工业集团已经改为察哈尔工业机器集团，划出钢铁板块，吴伯琴全力投入到机器工业中，已经形成了机床、电力设备、兵工设备、化工设备等几大板块，而其中，电力设备是民用中最大的，占到整个机器集团一半的产值，蒙疆大建设，怎么会少了机器集团？ 吴伯琴也有一个大计划，他要用一种新方式加快各省发电厂的建设，当看到呼和浩特、太原、张北二十万千瓦级、巴特浩特、呼石浩特、光明城、库伦、大同十万千瓦级火力发电机组的计划时，赵子赟都有些晕了。 让孙夫人等人也发晕的不是容量，而是建设方式，机器集团全资建设，交付给几地，然后从后续十年电费中分成收回投资，怎么看都是皆大欢喜的结果，各省省下了巨额投入，而机器集团不但卖了设备，还能从后续电费中得到不菲的收入，更重要的是，建设的速度一下子提高了很多。 吴伯琴上报这个计划的唯一用意，就是要蒙疆议会批准，让经济委员会暂缓分红，他需要用大量资金投入到火电厂的建设，老于和石瑛自然对这种崭新方式给予了全力支持，从而也拉开了蒙疆电力的飞速发展，其带动的，还有煤炭。 几大集团拉开了建设**，钢铁集团加速整合包头钢铁和太原钢铁，周志宏将两大钢铁厂的产能再次提升，计划三年内，钢铁产量要突破八百万吨，不光如此，周志宏另一个雄心勃勃的计划是全面推动钢铁集团旗下的有色金属产业，呼和浩特、太原、张北三个铝冶炼厂将扩大电解铝产能，而且是一次就从万吨级朝十万吨级迈进，敏锐的周志宏已经发现铝的用途有可能超过钢铁，尤其是大量的铝被兵器集团弄走后，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 除了铝，周志宏还盯着铜，蒙疆电力工业发展预示着铜的需求量将会出现民用超军用的情况，旗下几大铜冶炼厂也进入扩建期，不过，更让他感兴趣的是和北方大学合作，一直投入巨资研究的各种其他金属，各种研究结果证明，这些小金属有大作用。 如今资源政府化，周志宏已经不担心原料来源问题，何况和南方物资交换的大头也是矿石，而且他手里还有一个非常赚钱的东西，黄金，搞冶炼，不收获黄金、白银简直是不可能的，南方运来的铜矿里也会伴随黄金，仅凭黄金的收益，周志宏就可以肆无忌惮的进行一些费钱的建设。 “赵委员长，你何时打下东北啊？”每每遇到赵子赟，周志宏嘴里都会问出这个问题，东北的资源他实在眼馋，而且搞资源开发久了，他总会有种日本人现在在东北偷他东西的感觉，想想每天都有贼在家里拿这个拿那个，周志宏的心情可想而知。 大建设浪潮席卷蒙疆，后来有人把持续到四七年的建设，连上三七年后，蒙疆对日宣战的几年一起合并，称为蒙疆黄金十年，不过更多人不同意这样的说法，他们更愿意采纳光荣岁月制作人员说的，从二七年到四七年，是蒙疆黄金二十年。 这二十年，不但是蒙疆自己，外界见证了蒙疆崛起的二十年，也是世界强国，从不屑到沉默，再到震惊的中国崛起二十年。 蒙疆热火朝天建设，蒙疆兵团积极备战，而这一年的蒙疆新攻势，还是中美联合空军开局，被盟国称为蒙疆春季攻势的作战计划名为毁灭者，计划名通过重庆传递到日本，只是谁也不知道毁灭者最后的含义。 马格鲁德和孙仲华、高志航重新制定的轰炸计划三月开始步入实施，为不让日本人有所察觉，蒙疆并未派出侦察机，而是通过延安和自己的情报网络，来确定轰炸目标，对于飞行员来说，有些盲炸的味道。 不过第一波轰炸是不需要过于找寻目标的，所有解放者和蒙疆天火轻型轰炸机都参与了行动，规模相当大，天火率先发难，在战斗机护航下，对朝阳、开鲁一线的日军防御阵地狂轰滥炸，在有限空战，确定日军航空兵团没有实力抗衡后，解放者出动了，分作三个批次，从张恒和宝昌起飞，直扑北平、塘沽和锦州。 正文 第857章 愚人节空袭 南苑机场再次遭受灭顶之灾，这次轰炸可比上次厉害得多，飞鹰扫空北平上空，在高空警卫后，解放者一架接一架进入南苑机场上空，炸弹造成的大地震动，整个北平都有感觉，密密麻麻的炸弹将南苑方圆五里都夷为平地，巨大的弹坑直到战后才得以填平。 日军早已不把南苑机场作为主要机场，守卫机场的中队长趴在地下掩体中用各种能拿到的东西堵着耳朵，他不明白，都没有什么可炸的了，为何对方还是执着的倾泻着炸弹，他最终七窍流血，在持续的炸弹冲击波中痛苦死去。 轰炸南苑机场的不过三个中队，四十二架解放者，这和塘沽七十架，锦州七十架相比，有些小巫见大巫。 塘沽港燃起熊熊大火，据说四十多公里外的天津都能看见，不过此传言可行度几乎没有，但塘沽也被夷为平地是事实，连带港口几十艘停靠的轮船也沉入港口，彻底将塘沽港变为死港。 锦州也好不到哪去，在这里的民众很多年都会谈论锦州遭遇的最大轰炸，无数飞机在飞机场和港口盘旋，按照小孩子的说法，不停的拉屎。 “赵总司令要打平津了！” “赵总司令要打东北了！” 消息如狂风席卷中华大地，不少人都有些懵了，到底是平津还是东北？ 蒙疆突然发动大范围轰炸，让山田乙三警觉起来，上次蒙疆战役也是如此，先期攻击交通和后勤，最终导致外蒙一败涂地，他召集参谋集体讨论商量，得到的结论是赵子赟意图辽东半岛，轰炸塘沽的目的可以直接解读为蒙疆是要切断关东军在辽东半岛上的一切海上支援，这以攻击平津无关。 果然，连续轰炸平津机场、塘沽港后，联合空军全部投入到辽东半岛，山海关、锦州落下的炸弹比平津多了一倍，而攻击平津的轰炸机则开始轰炸辽阳和通辽的机场，关东军航空集团拼死抵抗，双方战斗机在两地空域展开了大范围的对决，这一次，联合空军的飞行员损失开始上升，在日方占领区空战，飞行员跳伞也很难逃脱被对方抓获的结局，何况这些要地的地面防空炮火要猛烈得多。 不过损失可以接受，马格鲁德也不再只盯着美国飞行员的损失，他要的是一举成名的结果，基本消除日军在辽东半岛上空的威胁后，三月二十六日，联合空军空袭大连，对于这个关东军最重要的海上港口，联合空军下了非常大的血本，每天不下五十架持续轰炸，那架势，就是要把大连港变成死港。 不管是中国日战区那些挂着汉奸帽子的实业家的货轮，还是日本本土来的船，都远远躲开了大连，转道威海和青岛，连烟台都不大敢去，一时间，渤海北部空空如也。 此举更加坚定了山田乙三的判断，赵子赟要攻击辽东了，他一边下令从朝鲜调集大批物资走陆路进入满洲，一边向大本营建议放弃辽西走廊，同时要求国内派出援兵，尤其是航空兵团。 三月二十九日，联合空军轰炸了沈阳，以及鸭绿江一线的交通，不过山田乙三顾不上这些，放弃辽西走廊被大本营否决，这条生命线是关内关外的要道，不得已，山田乙三加紧在锦州到通辽一线构建完备工事，作为第二防御体系，只是他却意外发现热河的蒙疆两个兵团也再加紧构筑防御工事，和前一段时间一反常态，这完全不是进攻者的架势，和笠原幸雄商量，并再次请教石原莞尔，得出的结论是，赵子赟有可能从外蒙一线发动进攻，满洲里，有些危险。 此时，连石原莞尔都误读了联合空军持续轰炸的意图，他忽略了中美联合空军某种程度上需要考虑美国人的想法，而在北区，马格鲁德的想法和他的私心是密切相关的，赵子赟不过是因势利导，让其能够服务于蒙疆各兵团。 四月一日，在这个西方的愚人节，马格鲁德给日本人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一百多架解放者越过渤海上空，看到的日军观察员还以为这次对方要轰炸朝鲜，一通上报后，朝鲜各日军进入战备状态，沿海观察哨都死死盯着远方海面上的天空。 轰炸机群在黄海上空开始转向南面，沿途确实有日本货轮看到天空很高很高的地方有飞机飞过，只是太远，根本无法看清楚这么多飞机是哪里的，更不知道他们要去何方，三个多小时后，长崎外海的渔船看到了遮天蔽日的轰炸机群，这还是这个著名港口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轰炸机！ 马格鲁德完美复制了日军偷袭珍珠港的一幕，在此时，包括日军海岸雷达，都不认为雷达上的大面积光斑是敌机，这么大面积光斑只有大日本帝国的航空舰队才能做到，等消息一级级漫不经心的传递上去时，领航的美国霸王长机机长威尔德中校下达了轰炸命令，投弹手接管了飞机，没有航空照片，没有参照物，投弹手威廉斯要做的就是从看似港口的海岸线往里炸，他紧紧盯着观察镜，当一个很大的货轮停靠的码头出现时，他按下了投弹开关。 炸弹带着呼啸声飞速而下，威尔德感到飞机明显一轻，急速向上，“投弹完毕！”威廉斯喊道。 “返航！”威尔德立刻握住驾驶杆，他可不想在这里逗留过久，被日本战斗机围攻可不是闹着玩的，不过后仓的机枪手很有兴趣的看着后面飞机跟随投弹，这可是第一次在日本本土轰炸！ 地面已经出现一个接一个的闪光，虽然是白天，没有耀眼的光芒，但看得更为清晰，极为壮观。 这一天，中美联合空军在长崎倾泻了近三百吨炸弹，不但摧毁了长崎港，造成码头彻底焚毁，十几艘货轮遭到波及，港口周边的仓库、造船厂也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大量等待运输的油料等易燃品发生了剧烈的二次爆炸，燃起的熊熊大火足足烧了四天。从港口到市区也有很大一块成了废墟，不知多少工厂被夷为平地，工人更是死伤无数。 “……这是可怕的一天，老师停止了上课，要我们立刻离开教室，我和同学慌乱跑出去，大地还在持续晃动，远处传来的声音很大，大得我们都听不清老师在喊什么……” “……终于回到家了，可是我找不到家在哪里，到处都是烧毁的房子，空气中有一种很香又很怪的味道，妈妈坐在路边哭泣，父亲正在和二哥说着什么……” “……二哥走了，妈妈说二哥要去满洲，一个很远的地方，妈妈一直在哭，给二哥准备衣服，准备千人针，我很害怕，大哥就是去了满洲，再也没有回来，我痛恨这场战争，它让我失去了大哥，失去了家，现在，又要失去二哥……” 这是日本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的日记，她记录了长崎遭遇轰炸时的情形，也记录了一种狂热和一种无奈。 据后来可查的统计中，得到的长崎人员伤亡数字是一万，其中死亡人数三千多，在二战中算不上惨，和后来日本其他城市持续遭遇中美联合空军轰炸简直不可同日而语。不过，影响是巨大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回美国，美国人沸腾了，终于将炸弹投到了日本人头上，珍珠港的恶气，一下子散发了不少。 没人去管轰炸平民的问题，这是一种让人畅快淋漓的报复，不管中途岛、瓜岛杀了多少日军，美国民众都不认为报仇了，战场上的伤亡和轰炸城市的伤亡不能相提并论。 马格鲁德实现了他的目标，他上了美国几乎所有报纸的头版，可以说一天前，知道马格鲁德这个名字的人仅仅限于军方，而且是很少一部分人，一天之后，马格鲁德成为美国家喻户晓的英雄！ 连带着，中美联合空军大名远扬，不少议员抓住时机，呼吁给予中美联合空军更大支持，以其在欧洲折腾尚未有任何眉目的反攻，不如先把小日本打趴下，赵子赟不知道，他和马格鲁德这一折腾，居然让美国先欧后亚的战略松动，直接提升了亚洲战区的地位。 老蒋是喜忧参半，轰炸长崎，在国际上取得了巨大声望，美国、英国、自由法国，甚至是流亡的大韩政府，都发来各种电报，祝贺他领导下的中国战区取得历史性突破，这对提高他的国际声誉有着巨大作用，但反过来，在国内，赵子赟声望持续提升，如今的民众多数都认为蒙疆战区和国府毫无相干，轰炸日本本土这种事情，只有他赵子赟敢做，蒋委员长？不好说了…… 正文 第858章 逼人跳墙（一） 山田乙三终于明白蒙疆第二、第三兵团加紧防御的意思了，他此刻，受到了军部及各部的严厉批评，甚至天皇都发来电报，言语极为激烈，一度都让他有剖腹自尽的念头。☆→頂☆→点☆→小☆→说，23 也是日本现在高级将领奇缺，尤其是关东军和华北方面军的位置，听到的人避之不及，找着各种理由不肯来，宁愿去太平洋和美国人折腾，找了一圈，没人接替山田乙三的位置，无奈之下，天皇、东条英机和五相也只得让山田乙三继续留在这个位置，要求他立刻消除赵子赟给日本本土带来的威胁。 防守，山田乙三还算有七八成胜算，进攻？他连五成都没有，可眼下的问题是联合空军会不会持续发动攻势，要是下一步轰炸到东京，哪怕只落下一枚炸弹，都不是剖腹谢罪的事情，恐怕愤怒的国民要吃了他！ “只有重新占领赤峰，并且能够威胁到多伦，才能避免敌人的飞机偷袭本土。”笠原幸雄脸色阴沉，他已经和陆航、海航的技术军官进行了讨论，这次解放者空袭长崎，是从宝昌、多伦和赤峰三个机场起飞的，如果只有一个宝昌机场，无法一次出动这么多轰炸机，而且宝昌最远，要多飞一百多公里，可别小看这一百多公里，这将直接造成蒙疆战斗机无法护航到大连以东，如此，己方只要在朝鲜进驻一定数量战斗机，就可在渤海上空拦截，避免联合空军先解决朝鲜的机场。 其实要想消除威胁，还有一种办法，就是轰炸三地的机场，白天不行，夜里炸，只要蒙疆机场运作困难，轰炸日本就是做梦了。 笠原幸雄脸色难看也在于此，铃木率道在长崎遭到轰炸后，立刻就发动了一次报复性的轰炸，还不是什么赤峰、多伦，直接奔的就是张恒，但十二架九七式重轰炸机在越过多伦，就遭到对方夜间战斗机的拦截，十二架飞机居然全军覆没！ 按理说夜间战斗机不可能有这么大本事，铃木率道做梦都想不到，蒙疆夜间战斗机装备了机载雷达！ 雷达上飞机，美国人也再干，只是蒙疆在晶体管上的突破，使得蒙疆机载雷达比美国人的小，并且可靠性高很多，能够让叶弼亮直接把机载雷达塞在飞鹰上，和王孝丰一番折腾，秘密弄出了一个大队，代号夜鹰，马格鲁德都不知道。 一个大队装备雷达的飞机全部在张北，一边训练，一边也守护这张恒，铃木率道的飞机进入蒙疆，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赤峰、多伦、宝昌等多个雷达都能发现，高志航立刻就下令夜鹰起飞，为预防万一，张北、张恒高炮部队都进入一级战备。 美国人从航母上起飞的夜间战斗机可还是要靠装备雷达的鱼雷机指引才能完成攻击，就这样，日本也招架不住，何况是能和零式抗衡的飞鹰，十二架九七式几乎是稀里糊涂的就被打了下来，面对如此强大的夜间战斗机，铃木率道那里还敢想什么夜间轰炸。 空中是这么回事，但地面又是另外一回事，当初守赤峰都有些勉强，现在居然要强攻，笠原幸雄不知道没有空中掩护的地面进攻，能取得多少效果。 但此时已经不是军事上的问题，而是政治上，不，面子上的问题，中国人居然都炸到自己头上了，那还了得？ 蒙疆司令部，欢声雀跃，成功轰炸长崎，未遭到拦截，未损失一架飞机，简直是奇迹中的奇迹，马格鲁德脸上已经是极度充血的红，他已经看到自己的名字，不但写在美国的历史丰碑上，也写在了中国的历史书中，看到自己已经在盟国将领中具有的地位。 “赵将军，要是轰炸东京就更好了！”马格鲁德的副手琼斯还有些不甘心。 赵子赟笑而不答，轰炸日本本土，不在于哪里，至于长崎这个选择，恐怕只有陈娇儿知道其中的原因，长崎太靠佐世保了，万一历史没变，美国人在长崎丢一颗原子弹，那么佐世保也就费了，更别谈战后要到佐世保造军舰什么的，在赵子赟的设想中，只要有机会，他一定要先炸平佐世保周边的重要城市，让美国人另外选择其他地方去投原子弹。若是老美发疯，投到东京，那真要几百年压着日本人无法出头。 “将军，我帮你创造了第一个轰炸日本本土的功绩，现在，轮到你全力帮我了。” 此刻的马格鲁德随他说什么都是答应的：“赵将军，请说。” “日本人一定会报复，我希望将军能够替我消除不管是地面上的，还是空中的一切威胁！” 马格鲁德不傻，立刻明白：“赵将军的意思是联合空军要取得东北的绝对制空权，并且给日军地面部队以毁灭性打击？” “是的。” 思索片刻，马格鲁德道：“赵将军请放心，我一定做到，如果有必要，我将轰炸朝鲜，赵将军是否同意？” “马格鲁德将军，这是你的职权。” 马格鲁德大笑：“和赵将军合作真的很愉快，我将为赵将军争取更多的飞机！” 整个四月，气势爆棚的联合空军肆无忌惮的在沈阳以东、以南空中驰骋，马格鲁德和孙仲华、高志航商议后认为，要想控制东北的天空，就不能给日本人有时间调集航空兵团决战，只要没有前进机场，哪怕日军在朝鲜集结大批战机，都无法对热河产生实质性的影响，何况在三人的计划中，已经有将控制区朝着朝鲜方向推进的想法。 山田乙三痛苦的看着这一切，空中的威胁给他地面集结准备带来非常大的麻烦，现在联合空军是持续轰炸机场，空闲时逮着什么算什么，这年头机场设施不复杂，但油料弹药集结需要场地，否则哪块空地不能降落飞机？ 不得已，陆航、海航如添油般抵抗，也是范围大了，没有主要目标，这种零星空战居然双方损失相当，也正是这种战斗，让蒙疆抢救飞行员的任务加重，赵子赟只能求助延安，让抗联给予协助，在找寻日军新机场和重要目标的同时，加强对飞行员的营救。 “司令，姚疯子被打下来了。”听到听筒里传来孙仲华说的内容，赵子赟顿时吓了一跳，如今姚凤也是蒙疆家喻户晓的女飞行员，形象很重要。 “怎么回事！不是告诉你要好好保护，尽量不要让她参与空战嘛！” “司令，你说得轻松，谁敢和姚疯子说不准她空战？”话筒那边传来孙仲华的无奈声。 听声音好像孙仲华并不着急，赵子赟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你的意思是她只是被打下来？” “是的，在通辽，被日军飞机击中，不过她驾驶飞机又飞了一段，在靠近开鲁我军防线时跳伞，整个中队一直看护着，阻止地面日军的靠近，幸好及时通知了第二兵团，金兄派出一个营将她接了回来。” 虽然有些动静大了，不过结果还好，“她受伤没有？” “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仲华啊，你看……” 话筒那头，孙仲华明显沉寂了，他知道赵子赟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可要想阻止姚疯子上天，怕是难了。 良久，听筒传来孙仲华的声音：“司令，恐怕做不到。” “有什么做不到的？”赵子赟恼了：“你就不会拿这事做做文章，让她回来重新训练？” “文章？怎么做文章，飞行员被打下来又不是错误，我都被打下来过，再说了，这次姚疯子是有战功的，她也击落了一架敌机，要不是过于兴奋，忘了观察，被其他日机偷袭得手，她还能全身而退的。” 赵子赟一呆，有战功？麻烦了，蒙疆空军还有不少飞行员寸功未立，“确实吗？” “一个中队都看着作证，还能造假了？司令，我的意思是别管她的性别，想得越多，麻烦越多。” 想想也是，赵子赟无奈：“行吧，就按你说的，不过该保护还是要交代清楚。” “这个司令尽管放心，不用你我交代，那些兔崽子恨不得替她去挡子弹的。” 闻言，赵子赟笑了起来，金碧奎都出动了一个营去救，想必吓了日本人一跳，说不定怀疑被打下来的是孙仲华这一类的人物。 北区空军狂轰滥炸，南区不满声渐起，陈纳德尤其恼怒，早知如此，他就去北区了，凭着他和赵子赟的关系，哪里有马格鲁德什么事！南区轰炸日本本土是不现实的，陈纳德也不纠结这个，可你周至柔发动华东攻击总可以吧？ 周至柔哪里有和战区沟通的权利，他只有老蒋发令，才能动，缅甸那边好歹老蒋不干涉史迪威的一些空军调动，但中国南方就不同了，没老蒋的手令，他一架飞机都不敢派！ 尤其现在第五、第九战区都在休整，周至柔可没兴趣让空军瞎折腾。可陈纳德实在逼得他没办法，看架势，如果他不下命令，美国人要单干了，真要这样，更要命，不得已，周至柔上报老蒋，眼见陈纳德已经按耐不住，要从武汉回来亲自去见老蒋和第一夫人，周至柔总算盼来了老蒋手令，有限攻击。 有限就有限，周至柔松了口气，和陈纳德一同制定了华东夺取制空权的计划，但严令禁止轰炸南京和上海，外围也不行，他可不想把日本人逗过来。 轰炸效果一般，不过影响很大，这对汪精卫集团的打击很大，不少伪军都开始私下通过中统、军统的线与重庆联系，算是取得一种另类效果。 正文 第859章 逼人跳墙（二） 四月底，在全**民的期盼下，热河一线，没有迎来各界普遍认为的蒙疆大举攻击辽宁腹地，而是关东军十个师团大举攻击热河！一时间，各界都有些傻眼，这是怎么回事？ 早在月初，从自己和延安的渠道得知关东军集结物资，并持续在局部和己方空战，赵子赟就更加断定日本人一定要报复他轰炸日本本土，他紧急召回杨杰、傅作义、张自忠、卫立煌等人，进行商议，在这个商议会上，几位将领都同意了他再次决战热河的想法，以其攻坚，不如守城，消耗日军，卫立煌甚至开玩笑说最好打成瓜岛第二，耗死小鬼子。¤頂點小說，www23 完全的消耗战法在杨杰、左权这些人眼中再简单不过，陈振林也有天镇、赤峰的经验，对于傅作义更是拿手好戏，于是，依托赤峰、开鲁为中心的防御体系很快形成，众人放弃了一字长蛇的战线，集中兵力驻守开鲁、乌丹城、承德，几处的空隙大有放日本人进来的意思，依靠一零一坦克师和一零三、一零四装甲师来对付突入的日军。 既然是消耗，赵子赟可不想人耗人，他要用物资消耗人，蒙疆机动炮兵除了山西、张恒、外蒙一线防守的外，全部集中到了热河，加上火箭炮团，在热河，蒙疆林林总总集合了十六个独立炮兵团和四个火箭炮团，火力不说绝后，但一定是空前。 山田乙三面对的已经是超级铁板，这种阵仗，傻子才会去拼，可山田乙三没办法，马格鲁德后续轰炸朝鲜平壤和山东烟台、威海的举动，在日本国内看来，就是要找机会再次轰炸日本本土，他不能等了，再等不但变数多，蒙疆的防御也会更强！ 四三年这场战役被很多人拿来和淞沪战役相比，淞沪战场，是中国各路军队用人命去扛日本海空军的猛烈攻击，死伤无数，而热河决战，则是反过来，日本人用人命去一**迎击蒙疆的空地猛攻，经常是一个中队一次进攻，就所剩无几，和上海曾经的场景异常相似。 热河战役是山田乙三亲自指挥，其手下第五军三个师团，第六军三个师团，第四军两个师团，外带直属战车第一、第二师团和若干守备队，总计十个师团，总兵力二十万人，蒙疆迎战的是第二、第三兵团，以及第六兵团两个师，共计十二个师，三十万人。 从兵力对比上来说，山田乙三已经是瞎来了，何况蒙疆空军占据绝对上风，重炮多了他四倍，更别说轻武器的优势了，不过蒙疆将领可不轻敌，谁知道日本人的增援大军何时抵达。曾经的淞沪会战众人是熟知的，日本人就是靠持续增兵，打得几十万大军损失惨重。 “子赟老弟，我看东北抗联可以发动全面进攻了。”朱老总再次建议，日军现在已经不顾一切集结热河，整个东三省异常空虚。 “玉阶兄，再等等，再等等。”赵子赟始终下不了这个决心，在他原来的设想中，东北全面开战，是要等到美军攻占菲律宾及日本外海一些岛屿，能够威胁到日本本土的时候，现在怎么看都有些早，盟军是不假，可他更希望美国人发挥出大作用，而不是他鏖战东北，给美国人提供战略机会。 不过眼下看有些等不得了，早日收复东三省对己方是有利的。 朱老总不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不过赵子赟几次否决了东北抗日联军的全面配合作战，在延安是得到很大反响，如今亲苏派已经没了市场，虽然这给在江东六十四屯的抗联部队带来一些麻烦，比如后勤给养，但收复了克鲁伦后，蒙疆可以直接空投，对此，斯大林哪怕一百二十个不愿意，也只能憋着，让蒙疆运输机进入苏联领空，否则这官司打起来，在盟国内部会起到坏影响。 抬头看到朱老总摇头，赵子赟知道延安现在也急需资本，如今游击作战已经没有太大区域，华北面临的是攻坚，唯一还有些文章可做的就剩东北，换句话说，如今的十八集团军居然没有像样的大战可打。 “玉阶兄莫急，东北一战迟早要打，我们再耗一耗日本人，等确定日本人的增兵情况，再做决定，如果东北抗联实在有些憋不住，我有个建议。” “请说。” “破坏交通，但不要让日本人一点法子都没有。” 都是老江湖，朱老总知道他的意思，笑道：“这小鬼子总有一天要被你逼疯了！既然如此，我看抗联可以在中朝边界做做文章，让小鬼子三餐有一餐，活活憋死他！” 赵子赟大笑：“知我者，玉阶兄也！” 热河战役一共持续了四个月，从四三年五月到九月，从蒙疆持续的报道看，有些乏味，开鲁、乌丹城、赤峰三地轮番天天打，山田乙三也不冒进，从三地之间切入，以免被对方包围，一月下来，双方攻防战线除了些许变化，几乎和开战前一样，这么一来，报道也没啥可说的了，地名几十天不变，民众听着都乏味。 有些人把目光转向河北，这热河乒乒乓乓，你华北方面军总要有些动作吧？可这边更平静，冈部直三郎大有看戏的意思，民众不明白，懂些军事的人清楚，华北方面军几乎是半残废，现在日本国内眼睛看着热河，诸事优先，去年大战后，华北方面军一直无法补充兵员，师团名称听着不少，可人没多少，十四、六十九师团若不是塘沽被炸，海路有些不安全，都已经撤回去补充休整了。 而且此时冈部直三郎物资奇缺，海路断了，陆路也断了，青岛上岸的物资无法从津浦路过来，东北的更过不来，不要说弹药油料这些战争物资，就是粮食，都成了天大的问题。 也是十八集团军缺少攻坚重武器，重庆没打算现在收复平津，否则，只要第五战区大举进攻，冈部直三郎并没有守住平津的把握。 开鲁，黄隐拿着望远镜看着远方，他的三十一师在十三师调离，成为蒙疆近卫师后，划入了第二兵团，才抵达开鲁时，三十一师略微有些军心不稳，主要是部分军官私下传，说赵子赟开始分化川军了。 这种传言按理说没有市场，黄隐就知道在最早的计划中，赵子赟和卫立煌说好的是陈铁二十五师调入第二兵团，还是孙震召集他们原川军将领商议后认为，二十二集团军加入蒙疆第一天，就曾经答应过有一天各师会分开，只是一年多来，司令部一直没有实质性的动作，陈离师虽说在第六兵团，不过都在山西河北，分得也不算远。 曾经一度，孙连仲第二集团军加入蒙疆，川军将领都猜测蒙疆会成立第七兵团，那么第五兵团现有七个师必定要出去两个，连同第六兵团一个师，成为第七兵团一员，从而形成蒙疆每个兵团五个师的配置，但意外的是孙连仲居然主动进入外蒙，第七兵团也就此泡了汤，也正是如此，孙震才召集他们商议，从避嫌的角度提出调往第二兵团的应该是原川军师为妥。 这个想法本没什么，黄隐这些高级将领早已不再去想自己曾经的川军身份，只是问题出在几人都想去第二兵团，这可是眼见的收复东北的功绩，于是抓阄成了解决办法，黄隐抓到了，只是他没想到这成了一个隐患，在军中出现了其实是谁都不想去，最终抓阄决定的流言，一些低级军官和士兵认为自己被抛弃了，进而认为正是因为司令部要分化原来的川军，才造成了抓阄这个情况。 好在分管平时训练和政治的副师长刁世杰重视此事，在说服他以后直接上报了司令部，一番追查，黄隐吃惊的发现这流言可是有背景的，不但和川中有关，还和重庆有关，对此，黄隐吓出一身冷汗，假以时日，保不齐一些军官被拉拢，若是在关键时候出问题，那就把整个原二十二集团军葬送了。 情况到了孙震那里，孙震坐不住了，三十一师有人渗透，其他师呢？他有些忐忑的告诉傅作义，老傅头也大了，蒙疆各军团结不假，但还是有些看不见的界限，而这事，他就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唯一能给孙震建议的，是直接找赵子赟。 黄隐至今还记得他和孙震找到赵子赟说及此事时，赵子赟面色如常，黄隐相信赵子赟不可能一点不知道，毕竟刁世杰上报，总部也是派人下来的。 “德操兄，逸民兄，我从不认为一支军队就是私人的财产，如果真的有一天，原先的川军弟兄要离开我，我只有感谢，谢谢他们曾经的付出和支持。” “如果有一天蒙疆所有军队都想离开，总司令还这么认为么？”黄隐有些无法理解他所说的。 赵子赟笑了笑：“逸民兄，真这样，只能说明一件事，我不得人心，一个孤家寡人而已，就算有各种办法留住他们，又有何意义呢？” 正文 第860章 逼人跳墙（三） 黄隐明白了，军心和民心一样，也许有一天，川军兄弟会离开，但很多人一定是厌倦了打仗，绝对不是要和蒙疆为敌。≧頂點小說，www23 “我们该如何处理这些人？”孙震考虑的是解决办法，他看得明白，当初那一步迈出去，他这样的人，不可能再有第二条路，不管曾经的川中大佬还是重庆，任何开出的加码不过是鱼饵，上钩后绝无好下场，民国二十几年，他太清楚了。 “德操兄，说实话，我不好决断，以言论定处理，会越弄越大，不明真相的士兵反而会更加疑惑，从而造成军心不稳。” 是啊，人家说两句话，违反那条军规法律了？背后有阴谋又能怎样？孙震头大。 “总司令，司令，要不找个借口调离如何？” 赵子赟犹豫，借口总是借口，上不得台面，后遗症也不好确定。 孙震反倒有些想法了：“子赟兄，恐怕不止我原川军有这种情况，原东北军、西北军也是一样的，不如各师都下发命令，选择一部分人进入军校学习，学习过后交换到其他师，没了乡情这根线，他们做不出文章，若是主动离开，就更好了。” 话语不用点明，黄隐都明白孙震的意思，以往选拔学习，看的是能力和潜力，而这一次，是借此挑选不稳当的人，这个意思只要稍稍透露给各兵团司令，大家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从稳定军心来说，是个办法，黄隐回去后，以培训提高能力为借口，将这些人弄走，从军校和本师提拔了一批人，算是解除了这个隐藏的炸弹，等联合空军空袭日本本土后，新的刺激让全师注意力一下子转移到东北作战上，流言消失。 本来开鲁一线防守的任务在吴克仁和李建波的设想中由谢俊十二师和董升堂十四师防守两翼，张文清十一师防守县城，金碧奎第十师防守开鲁以西，三十一师机动，以应对从开鲁和乌丹城两地突入，切断第二兵团退路，不过召开会议时，各师均不满意，都想做机动。 吴克仁知道各师师长打的小九九，这次防御作战，不同于上次，联合空军在林西有前进机场，不但可以给予开鲁一线直接支援，还能时刻掌握日军动向，加上地面侦察部队，众人都认为，日军要想迂回，只有开鲁北。 综合分析，几位师长断定开鲁到林西和乌丹城一线虽然空虚，实际上日军最不可能从这一线偷袭，人多了，那就是空军的菜，人少了，必定被包围，因此，开鲁西的防守最为鸡肋，其次是开鲁城，两翼沿着西辽河防御，又有重炮和火箭炮，小鬼子突破很困难，驻守开鲁，真要有仗可打，司令部一定会后撤，稍微有些意思的就是驻守两翼，不过日军要想突破重炮防御，强渡西辽河得付出些代价，加上空军随时可以支援，十有**也就是局部战斗了，唯独这机动预备，搞不好有肉吃，万一总部发动反攻，一定是预备机动的先上！ 吴克仁没辙，和李建波嘀咕半响，先收拾软柿子和硬茬，他强行命令金碧奎第十师驻守右翼，这算是解决硬茬，然后将三十一师作为软柿子，命令其守左翼，黄隐只得闷头接了，掉回头，李建波强压谢俊守开鲁，吴克仁强压他原来的一零八师，现在的张文清十一师守开鲁西这条后路，最终，不算硬茬，也不算软柿子的董升堂算是得到几个师长都羡慕的机动预备。 其实几个人也是一厢情愿，山田乙三的攻击计划中就没有硬打开鲁的意思，他只要第二兵团能够安稳在开鲁就行，这样，攻击赤峰就只需要面对对方第三兵团和第六兵团一部，从而解决实际兵力少于蒙疆的问题。 现在的黄隐面临的就是这种情况，第五军三个师在其和金碧奎防守的西辽河对面展开，时不时攻击一下，但没有尽全力，而且还是在黄隐防守的左翼多些，右翼金碧奎那里，就是隔靴搔痒，弄得金碧奎一直骂娘，还不敢放松了警惕。 相比之下，赤峰老哈河一线已经血流成河，第六兵团周毓英、王风山在这一线可谓容光焕发，二人挂在嘴边上的话就是捞到了，蒙疆战役二师就是赶了个尾巴，跑了上千公里，没啥可说的事，而这一次，不知是司令部平衡，还是率领他们的牟中衍争取的，赤峰防线四个师，他第六兵团在一线老哈河，高建白师守赤峰城，黄显声师外围机动预备。 主攻的是关东军第六军，第九、二十三师团和重新编成的第七师团，两边的重炮对决很快在联合空军的持续打击下变成了蒙疆的独角戏，有大小红山的六个机动重炮团和兵团炮兵、师属炮兵支援，牟中衍决定把老哈河变成日本人的绞肉机。 他太清楚周毓英的心思了，这个原来的一一三师师长，早就对方叔洪的功绩流口水，不这么打，周毓英借口反击的出击一定会多得数不清。因此，他的策略是放日军过老哈河，然后炮击，逼其进攻，这种方式原本在战争中不可能出现，是他发现日军第九师团在第一次攻击时，借助己方还能发挥的重炮，强渡集结后发动了的波浪进攻，由此，他更加相信赵子赟说的，日军攻击赤峰恐怕已经不是军事上的事情的判断。 那一天的进攻在他眼中是不可思议的，天上己方飞机来来回回犁地，日军居然就这么顶着飞机的轰炸扫射一波接一波进攻，当日，一千多具尸体就躺在了两个师的正面，相反，周毓英的一次贸然反击，反而成了己方最大的伤亡。 从那一天起，牟中衍就开始绞肉，等到蒙疆炮兵占据绝对优势，这绞肉就有些血腥了，只要日军两个大队左右的兵力渡过老哈河，牟中衍就利用重炮炮火封锁住河面，然后向回收缩炮火，逼日军进攻，在正面，依靠师属火炮轰散日军进攻阵型，再依托优势的轻武器一一绞杀。 这种仗，打得第六军司令官喜多诚一嘴里发苦，可没辙，赤峰在对方手里，己方要是完好无损，他得承担责任，相反，哪怕巨大伤亡，只要他一直进攻赤峰，一切都不是他的责任。 迂回不是没想过，可对方飞机天天在天上，白天迂回就是菜，如果等晚上再迂回，集结、运动都要时间，万一天亮才迂回到位，又将面临对方飞机的轰炸，而赤峰背后的蒙疆坦克师和装甲师也让他动弹不得。 此刻的蒙疆铁锤二型对于关东军来说，就是个无敌的存在，战车师团在赤峰攻击中第一次越过老哈河，就遇到了这种重达四十多吨的利器，一个战车大队不到三十分钟，全军覆没。 其实喜多诚一很希望看见对方坦克师一举冲过老哈河，那样他就有梯子可下，也许山田司令官也有梯子下，偏偏己方战车师团不动，对方坦克师就不动，两边都成了摆设。 只有拿人填，一个要命的长崎空袭，让所有的军事思想都成了垃圾，可上上下下，谁敢做出不管蒙疆联合空军空袭日本本土？ 这种情况和戈林固执的空袭伦敦，造成德国空军大范围损失有些类似，而其引子，也是英国皇家空军为了振奋士气，空袭了柏林一次而引起的，何况日本国内真的无法接受中国人把长崎港炸成废墟。 战斗力最强的第九师团攻击赤峰，伤亡一万多，后撤休整，换上重新组建的第七师团，更差，大叔级老兵带小娃娃新兵没能起到以老带新的作用，一波接一波躺在老哈河对面后，喜多诚一终于忍着心痛，把机械化的二十三师**出去。 喜多诚一打的主意是一旦对方坦克师或装甲师出现，他就立刻撤回二十三师团，换做以前，难说牟中衍会有这个想法，何况何柱国那里也不是好搞定的，二人级别一样，只是司令部指明局部作战，何柱国要听牟中衍的。 可是一条老哈河，要了小松原道太郎的老命，他无法一次性从正面发动攻势，分批渡过老哈河，不管你是不是机械化，都会被对方重炮隔断，在对方炮火轰击下，过河的机械化部队依然无法组织起快速进攻，有限装甲车和轻型坦克经不住对方一线部队火箭筒的凶猛攻击，无法实现快速突破。 到了五月中，二十三师团也成了半残废，一个月，第六军伤亡高达三万人，却依然没能突破对方的第一道老哈河防线，周毓英和王风山自豪得一塌糊涂，他们虽然算不清具体的比例，但一比五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到目前，他们两个师不过伤亡五千多，这也让二人与高建白、黄显声轮换时，二人很是反抗了些日子。 对方趁着第六军废材换防，喜多诚一也眼巴巴等着山田乙三换人，让第四军接替进攻，也省得几个师团长抱怨第四军看着承德、隆化一线就是不动。 其实第四、第五军如此态势，是山田乙三无奈之举，三线同时开打的危险实在太大了，尤其承德一线，贸然进攻，被对方坦克和装甲师一切，十有**要糟，在这一线，可不仅仅只有第三兵团两个师，那个四个团，近万人的解放旅不可小觑，还有喜峰口宋邓上万人马，古北口第三兵团十九师，都是可以随时参与围攻的。 正文 第861章 逼人跳墙（四） 山田打的主意是以时间换取国内的改变，若是不行，也要看住两翼，争取赤峰突破，这才是最把稳的法子。￥℉頂點小說，www23他没想到，马格鲁德仗势欺人，美国飞行员还惦记着轰炸日本，在一路朝南轰炸朝鲜沿海未遇到强力抵抗后，马格鲁德私下下达了夜间轰炸日本本土的命令。 这次遭遇轰炸的是大阪，日本著名的三都，轰炸规模不大，联合空军一路从朝鲜平壤飞过来，进入日本海，大部轰炸了平壤，两个中队持续朝东，到此时，孙仲华才知道马格鲁德私自下达的轰炸命令。 这是有些私心的，轰炸日本本土确实给马格鲁德带来巨大荣耀，但由于赵子赟的坚持，联合空军轰炸了在马格鲁德眼中，知名度并不大的长崎，他需要一个有名气的城市，东京有些冒险，他最终锁定了大阪。 这次轰炸联合空军损失了三架解放者，均为日军本土高炮击落，大阪民众伤亡四百多人，几百栋房屋损毁，大阪兵工厂和钢铁厂因目标显著，遭到最多炸弹轰炸，短时间瘫痪。 消息传到东京，朝野震动，裕仁紧急召见了东条英机、杉山元等人，怒斥一通，并阴着脸问东京何时会落下中国人的炸弹！ 效果达到了马格鲁德的预想，大阪这个地名在美国可远远高于长崎，美国各大报有些兴奋的打出标题，“下一个目标是东京吗？” 由此，给马格鲁德带来的利益也是显著的，他已经得到消息，马歇尔提名他为中将。 赵子赟得到马格鲁德先斩后奏的消息，一时间一句话也不说，左权看着这位闪烁着巨大光芒的战区总司令，心中知道他真的担心热河了，一个长崎，小鬼子就如此拼命，那么大阪呢？岂不让日本人发疯。 果然，一言不发坐着半个小时，赵子赟说出了一句意料之中的话：“叔平哥，调第六兵团进热河。” “总司令，为避免平津之敌发动牵制攻势，我建议第五兵团攻击北平，十八集团军主力集结津浦路，做出一个态势。”左权说道。 “可以，不过你要电告十八集团军总部，集结津浦路，要防止山东日军登陆，从后方攻击，你们和我不同，要避免第五战区故意放任日军攻击你们后背的可能。” “明白，总司令请放心，这方面我们一直很注意。” “子赟，何不趁日军增援需要时间这个机会，发动一次热河攻击，争取将战线推到锦州。” 赵子赟思索片刻，“发动攻击是可以的，不过我不赞同将战线推到锦州一线，我们不能给日本海军发挥作用，还是以歼敌为第一位，命令第一兵团结束休整，集结克鲁伦，空军一部，转场克鲁伦，轰炸满洲里。” “总司令，我认为方参谋长建议的热河攻击可以分成两个阶段，第一阶段，第二兵团发动攻势，做出攻击通辽的架势，其重点，是给日军第五军一个突然的打击，逼其后退，第二阶段，赤峰四个师，加上一零一、一零三、一零四师发动攻击，切断日军第六军和第四军的联系，逼迫第六军退往锦州，第三兵团三个师和宋邓纵队向朝阳一线压迫，做出围歼日军第四军的态势，一旦日军全面撤退到沿海一带，我军迅速收缩，第二兵团放弃开鲁，退守乌丹城、林西一线，第三、第六兵团回收固守赤峰到喜峰口一线。” 方振武一边听，一边看着地图：“叔仁，第三兵团全部加入攻击，你想引诱平津之敌？我看冈部直三郎不敢动的。” 左权笑道：“我也断定他不敢动，因此才设想在热河投入全部兵力。” “既然如此，可命令第五兵团一部前出到冀中，一方面看着天津，一方面和与贵方冀中军区配合，彻底稳定住冀中。”方振武道。 “看来叔平哥不是要看着华北方面军，怕是逼第五战区吧？”赵子赟笑道。 方振武白了他一眼：“我逼李德龄作甚？我告诉你，别看你答应了让出平津，但真要被我们打下来，你就别想交出去，我现在可知道民主的好处了。” 赵子赟呆了半响，摇头，开始下达命令，参谋急速记录着命令，其实三个人都清楚，核心还在赤峰，不清楚日本人会下多大的本钱，如果日本将一半资源用在这一方向，蒙疆将面临非常大的压力，因此，反击最重要的是争取时间。 虽说马格鲁德带来的麻烦巨大，但其轰炸大阪，确实能够提升全体国民的气势，沈忠毅接到命令，哪是兴奋异常，这次如果顶住日军进攻，别说热河，奉天都将成为蒙疆新地盘。 兴奋过后的马格鲁德在看到蒙疆加速热河备战后，也清楚自己惹的麻烦不小，如果就此给蒙疆带来巨大损失，他无法原谅自己，冷静之后，他的一些才能也得到发挥，他认为，不管日本如何增援，海路总是免不了的，必须逼迫日本人从最远的距离上岸。 从这个思路出发，解放者在半护航的情况下，可以冒险轰炸平壤到威海这个大弧线上的一切港口，仔细查看地图后，他伙同孙仲华和高志航，制定了一个阻击计划，以现有联合空军所有解放者轰炸机，扫平整个渤海及黄海北部的港口，不论大小，一个都不放过，轰炸至少要达到千吨级货轮半年内无法停靠这一标准。 同时，联合空军所有轻型轰炸机持续攻击锦州、沈阳一线，打击现有日军，为避免日军航空兵大部转向满洲造成的后果，他将亲自赴重庆，要求中美联合空军南方区支援，若是这个目标无法达到，他将越过老蒋，直接向国内提出要求，他相信，在轰炸日本本土这个利好消息下，国内支持他的人一定不少。 以空中突袭日本本土的毁灭者计划最终演变成蒙疆的春季攻势，最先着了一闷棍的是第五军司令官关龟治，不是对方的反击他没有防备，而是他没想到蒙疆在他这一线投入了全部战机，在局部战役上，到目前为止，也只有空袭伦敦，曾经投入过德国在西线的全部空中力量，哪怕是攻击苏联，德国东线空军也是分散在几个战场上的，这一次，关龟治尝到了赵子赟集中优势装备，不惜血本的攻击方式。 整个西辽河东面炸弹如雨点般落下，经历了多次战斗，轰炸日本本土后，联合空军的美军飞行员也不再纠结损失，尽可能压低飞行高度，提高轰炸的精度，首先摧毁了日军第七野战防空司令部，让其四个野战高射炮大队失去了反击能力，飞鹰战机轮番出动，除护航警戒外，也参与到地面的攻击上。 西辽河开鲁两翼的二十四、二十五师团承受着巨大压力，根本博和桑原四郎不但面临着对方的空中轰炸，还被对方五个师属炮兵团和两个机动火箭炮团，两个一零五自行火炮团猛烈攻击，一线阵地瞬间瓦解。 拖在后面的饭村穰十一师团日子也不好过，他这里倒是没有蒙疆炮兵的攻击，但曾经一举击穿隆化的火箭弹对地攻击机再次出现，从四面八方进攻他的重要防御点，以及他保护的第五炮兵司令部，逼迫装备了一五零口径的野战重炮第四、第九、第十七联队在损失大部后，后撤通辽。 没有重炮的防御，根本博和桑原四郎根本挡不住第二兵团十师、十二师和三十一师发动的攻势，关龟治那里还顾得上赤峰那边，他一边在后撤中拼命抵抗，一边向山田乙三请示，第五军能否全面退守通辽。 山田乙三头都大了，国内十个师团的援兵还在港口，近一千架飞机的航空兵团正在做经过朝鲜，转场东北的准备，蒙疆的攻势有些突然，从军事上讲，第五军能够在开鲁顶住对方第二兵团的攻击是最好的，只是中美联合空军在这一线投入了太多飞机，铃木率道根本不敢升空迎战。 没时间认真思考，山田乙三只知道在国内援兵抵达，尤其是航空兵团抵达前，要保存实力，他下令第五军后撤，固守通辽到彰武一线，同时，下令第六军回撤朝阳一线。 陈振林等的就是他后撤，五月二十六日，一直没发动过进攻的蒙疆机械化大军突然从新店杀出，直接朝建平切过去，一零一坦克师一马当先，直接击穿了第四军在老哈河一线的防御，两个装甲师一左一右，当真所向披靡。 横山勇顿时慌了手脚，他两个师团外带两个国境守备队，在热河三个军中最弱，其在凌源的目的不过是防止蒙疆第三兵团从这一线侧击第六军，在他看来，第三兵团两个师已经进入赤峰，剩余三个师要考虑古北口防御，最多也就是一个师能够迂回，只是他没想到，在赤峰鏖战之时，蒙疆装甲师会冲着他来。 装甲师的意图本是切断第四、第六军的联系，只是第六军后撤朝阳，造成何柱国动作太快，快得让横山勇来不及反应，第四军一下子陷入困境，张自忠见战机凸显，立刻下令黄维纲第十五师、董其武第十八师从承德和平泉两地发动攻势，宋文光之十九师将古北**给解放旅，赶往凌源。喜峰口宋邓早已经接到配合作战命令，第三兵团通报才到，宋时轮也立刻下令包森团固守喜峰口，其余所有部队，立刻北上。 正文 第862章 坦克对决 蒙疆作战，向来配合一流，牟中衍和高桂滋在赤峰接到通报，二人一合计，认为司令部早已下达过作战计划，现在态势符合反击要求，于是，毫不犹豫做出了牟中衍带三十三师留守，高桂滋带其余三个师出击，直逼朝阳。∮頂∮点∮小∮说，www23 这种完美配合，在笠原幸雄眼中，便是有预谋的，否则不可能这么快，一天之内，三个方向都发动了进攻，眼下看来，第四军已经回不来了，唯一的出路，就是退往山海关，而要实现这一目标，还必须限制蒙疆装甲师的突击。 最终，笠原幸雄咬牙向山田乙三建议，战车师团出动，阻击对方装甲师。 中日最大规模坦克战在建平县城北于家弯子爆发，星野利元的战车第一师团和冈田资战车第二师团投入了几乎所有的战车，有轻型九五式坦克四百五十多辆，中型九七式坦克两百辆，从数量上来说，多于蒙疆三个师九十八辆铁锤二中型坦克和一百六十多辆铁锤一轻型坦克的总数，但从火力上来说，日军九五式只相当于蒙疆装甲师的狐式步兵战车的火炮，而九七式还弱于铁锤一，更别说和铁锤二抗衡了。 至于装甲步兵，日军两个战车师团共有六千多人，远少于蒙疆两个装甲师，唯一多出来的，是大量的炮兵，这个蒙疆装甲师没有。 知道自己战车的火力和装甲弱于对方，星野利元和冈田资摆出的是防守阵型，而蒙疆摆出的是攻击阵型，依托背后的山势，星野利元和冈田资打乱了两个战车师团的编制，布下u型阵，想从两翼攻击蒙疆坦克的侧翼，避免正面对决，但这就需要正面u型底部的中型坦克能够挡住对方的攻击，一百多辆的数量，二人还是有些信心的。 何柱国摆出的是锲型阵，他要用坦克师中型坦克作为箭头，直接击穿对方的防守阵型，从坦克作战的理论和经验上，蒙疆是占优的，何柱国，昭格拉斯知道对方防守阵型的弱点，第一是正面，如果挡不住，什么两翼攻击都是假的，第二是两翼攻击的坦克，需要保护好其后翼，因此，二人布置的是野战吉普抄对方两翼的后翼，装甲车放下步兵，在对方两翼发动进攻后，出动侧击，这个战术，就是二人对突前的铁锤二有很大信心，实验证明，日军九五式轻型坦克除了击中铁锤二的油箱能造成击毁外，至多只能击毁铁锤二的履带，无法完全摧毁，九七式也不过稍好一些，因此，他们断定，两翼的日军轻型坦克和少量中型坦克只能给铁锤一造成麻烦，一旦正面突破，日军必定崩溃。 随着一零一师中型坦克团冲出阵型，对决开始了，藤田实原在侧翼小山包上用望远镜远远看着，他这个联队将中型战车第二、第三中队调出到正面防御后，只有一个中战车中队，外带一个轻战车中队和第二战车师团第十联队的三个轻战车中队，数量上不少，可藤田实原知道，这有些自欺欺人，己方中战车都不一定是对方轻型坦克的对手！ 平地上腾起一团团火光，这是己方加农炮、野炮在攻击，细细看了几分钟，藤田实原摇头，效果不佳，对方的先锋数量并不多，在运动中很难被击中，只要不直接击中顶部，基本造不成太大伤害，只有看一会拦截对方轻型坦克时的情况了。 五六分钟后，蒙疆轻型坦克也进入日军炮火攻击范围，这一次，动静大多了，整个旷野炮火连天，在不惜血本的拼命炮击下，蒙疆轻型坦克已有几辆中弹起火，不过这影响不了战局，现在，蒙疆中型坦克已经冲到u型底部，就看这一波对决！ 距离一千米，铁锤二停了下来，开始直射远方密密麻麻的日军战车，这一刻，火炮的威力体现出来了，八八毫米坦克炮弹高速略过原野，只要不落空，击中九七式便是一个火炬，燃起熊熊大火。 星野利元嘴里不停咒骂，他知道对方仗着火炮威力比他大，在他有效射程外发动攻势，逼迫他进攻。 没办法，五十七毫米火炮根本和人家不在一个档次上，星野利元只能下令进攻，缩短双方的距离。 他一动，对方并未等着，巴图才没傻到这么等着，对方还有加农炮，于是，蒙疆坦克也加速前冲，这一刻，后续铁锤一也接近了。 “命令两翼，发动进攻！”指挥两翼的冈田资下达了命令。 上百辆战车从两翼缓坡居高而下，对突入u型阵的蒙疆坦克形成包围之势，现在就看正面，五百米，星野利元的正面战车停了下来，开始发射他们第一颗炮弹。 这个距离，是无法击穿铁锤二的正面装甲，不过星野利元意图是让对方坦克停下来还击，这样，两翼就可以进行有效攻击。 效果有，九十几辆铁锤二确实停下来开始反击，但在星野利元望远镜中，让他没想到的一幕出现了，蒙疆轻型坦克并未停下来回击，而是继续朝前加速，此刻，蒙疆攻击阵型已经从锲型阵变为交叉攻击阵型。 星野利元冒汗了，交叉阵型他知道，这要求配合度极高，现在指望的就是蒙疆只是训练过，在真正战场上对决时出现混乱，三百米，蒙疆铁锤一停了下来，开始了他们第一轮的齐射，与此同时，铁锤二停止射击，朝前运动，完成了第一次交叉。 依靠强大的单车通讯，交叉阵型在星野利元眼中异常完美，只要铁锤二越过铁锤一，前进一百米，依靠正面装甲扛住己方坦克火力，己方已无招架能力。两翼合击就看正面，正面挡不住，一切都白搭。 唯一的办法是脱离，星野利元只能下达命令后撤，但日军并不具备单车通讯，冲出去容易，退回来就没那么快了。 强大的通讯就是好，在后方观察双方动向的何柱国看到日军正面有退却迹象，立刻下达了一个要对方命的命令，铁锤二继续前进，打乱对方的正面阵型，铁锤一原地掉头，以t型防守阵型，迎击已经在他们侧后方的日军两翼轻战车，装甲车全面出击，野战吉普攻击两翼步兵，并向其后方发展。 冈田资没想到对方突然变阵，这可是战车群，他印象中能确保战斗中阵型不乱已经不错了，如此迅速变阵，匪夷所思，但他顾不上欣赏，现实的问题是，对方摆出防守阵型，就意味着他两翼攻击基本是正面，九五式要想击穿对方铁锤一的正面装甲也很困难，只有尽量缩短距离，如果只是这个问题，拼下命也是可以的，但对方装甲车的出动就要命了，这蒙疆狐式装甲车可是有火炮的，打在九五式不管是侧面还是后面，都是一发毙命，正面都不见得扛得住。 怎么办？冈田资头皮发麻，现在双方已经混战，炮兵成了摆设，攻不动，退不下来，这边还不知道如何解决，蒙疆野战吉普已经杀到，虽不至于一下子让机动步兵联队崩溃，但也让步兵动弹不得。 对决最终演变成混战，正面退却的中型坦克速度还不如对方铁锤二，很快，巴图就把对方正面防线击穿，这让后撤的日军正面战车群更为混乱，而此时，摆出t型阵的铁锤一在一通猎杀后，发动了冲击，以避免对方攻击自己的装甲车，这一来，两翼出击的日军战车也被撕得千疮百孔，于家弯子方圆几十里，成了单车各自为战的局面。 这各自为战，说日军要贴切些，蒙疆坦克之间还是有配合，远远望去，多为一个排的圆圈阵，相互掩护猎杀。 眼见战局有利，何柱国下令一零三两个装甲团攻击两翼日军步兵，两个装甲师下车的步兵跟随其后发动进攻，将野战吉普解放出来，开始向日军后方迂回，这一手，让冈田资魂飞魄散，扛不住了，这样下去，会全军覆没，他紧急联系星野利元，二人简单沟通，艰难的下达了总撤退命令。 坦克大战持续了近四个小时，何柱国以损失十二辆中型坦克，三十八辆轻型坦克和二十六辆装甲车的代价，击毁日军九七式中战车九十八辆，九五式轻战车二百七十五辆，彻底击败了日军第一、第二战车师团，附带让来不及撤离的日军机动联队丢下了一千两百多具尸体，歼灭日军加农炮联队。 对于山田乙三来说，唯一的好消息是蒙疆坦克师和装甲师因此大战，也短时间失去了继续进攻的能力，在建平休整，如此，第四军被一路追到山海关，或者朝阳遭受围攻的可能性大为下降。 正文 第863章 看不懂 五月底到六月十号这段日子里，山田乙三和笠原幸雄度日如年，他们都有种要丢失东北的感觉，想想前个月强打赤峰，真是滑稽，如今渤海一圈的港口被炸得一塌糊涂，大连、威海、锦州、天津这些重要港口甚至遭遇对方多轮轰炸，别说货轮，就是渔船靠岸都有些困难，如今增援兵力只能依靠转小船，从大连上岸，还得晚上才行，人倒是可以这么折腾，弹药物资怎么办？ 第二军不得不北上黑龙江，满洲里遭遇对方轰炸不说，蒙疆在克鲁伦集结了第一兵团五个师，一零二、一零六两个装甲师，要不是占领满洲期间，面对苏联修建了大量永备工事，山田都不认为第二军北上能够挡住对方的进攻。☆→頂☆→点☆→小☆→说，www23 至于热河，更是一塌糊涂，第四军花了七天，丢弃了大量物资，才摆脱了对方第三兵团和宋邓纵队的围追堵截，以伤亡万人的代价退回到山海关，第六军和战车师团退守锦州后，那个惨象，简直没法说，哪怕是相对好些的第五军，只是阵亡失踪人数少于第四军罢了，说到受伤，人数比第四军还多！而且，在对方空中攻击下，几乎损失了一半多的炮兵。 好在山田有个借口，就是泄密，如今土肥原都无法解释，在更换密码，加强内部审查后，蒙疆依然做出了他觉得不可思议的动作，那就是当本土航空兵团秘密转场朝鲜，进入沈阳的第一天，蒙疆联合空军就停止了轰炸锦州、大连这些地方，而出击的第二、第三兵团全面后撤，一下子就拉开了和日军的距离，而且，根据好不容易获得的情报，蒙疆第六兵团已经进入赤峰一线，除了张恒外，蒙疆几乎所有炮兵团也全部集结赤峰！ “司令官阁下！中美联合空军南方区美军第七航空队转场张恒！”笠原幸雄脸色十分难看走了进来。 山田乙三手中的笔一下子滑落，第七航空队转场张恒不是飞机数量的多少，而是意味着一直没有任何合作的中美联合空军南北两个区有了重大突破，谁知道后续还有多少？ 坏消息不止一个，当第三兵团回撤开鲁，居然没有任何停留，继续向西后撤时，山田乙三知道麻烦大了，对手很明显就是留赤峰给他啃，面对如此硬的赤峰，他如何啃得动！ “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一件事，土肥原君，国内有人向赵子赟泄露了战略意图！”山田乙三见到土肥原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否则无法接受蒙疆怪异的表现，从军事上来讲，这种收缩，是给己方足够时间来准备。 土肥原无语，他清楚知道，赵子赟前段时间突然攻击，就是为了在国内大举增援满洲时给予关东军最大打击，从而为后续全面防守做好准备，而这就表明，赵子赟知道关东军一定要进攻的。 “土肥原君，我要想国内反映这一情况！” 很想阻止，这不但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引起更大的麻烦，土肥原知道国内那些政客和军部的人，也许正等着这根救命稻草来解脱一些决策上的失误，可他也知道，山田乙三要是有办法，绝对不会这么做。 确实，山田乙三飞往东京，面见天皇说了此事后，引起轩然大波，泄密，尤其是向中国人泄密，太不可思议了，可山田乙三一串事实摆出来，真让人无法反驳！ 大面积清查开始了，山田乙三算是推掉了自己身上的很大一部分责任，但带来的也要命，军部派出专人，彻查他的关东军！ 新京大白天都戒严，张晓梅和邓普看着这些变化乐在心里，迷雾计划到这时，已经不需要再做什么，二人将心思放在真正的任务上来，查清楚关东军防疫给水部队的情况。 这边愁云满布，那边阳光明媚，第七航空队到来，赵子赟算是吃了定心丸，马格鲁德起作用了，重庆不得不考虑美国人的要求，而更大的惊喜在后头，未给予日本持续打击，罗斯福坚持下，美**方放弃了将刚刚组建的第五十八轰炸机联队派往欧洲，而是改派到中美联合空军北方区，拉维恩桑德斯准将将指挥四个大队，一百五十架b－29空中堡垒进入蒙疆作战，美国国会还同意将其上一代的解放者图纸交给赵子赟，让他的飞机制造厂能够生产解放者，以弥补损失，这意味着，蒙疆不用再偷美国远程轰炸机的设计。 “赵将军！我们可以大干一场了！”仿佛年轻了十岁的马格鲁德容光焕发，不管私心如何，他骨子里还是对对等交易看得比较重，这一次，他可算有大礼物了。 “将军，你一定会成为盟国最著名的将领之一！”溢美之词，赵子赟可不吝啬。 马格鲁德哈哈大笑，如今在国内，他的知名度可不亚于麦克阿瑟、尼米兹等威望极高的高级将领，有不少人认为，战后他有可能掌管美国空军！ “赵将军，我建议在东北进行更大范围的轰炸！” 赵子赟笑，老马格野心爆棚了，他将他拖到地图前：“将军，你轰炸日本大阪后，日军已经持续增兵东北，并且有近千架各种飞机正在转场东北，这个时候，我们要用防御耗死日本人。” 看着他指指点点，马格鲁德有些不甘心：“赵将军的意思是不想和日军进行空中大对决？” “大对决也许避免不了，不过真要对决，我希望是在我们控制的天空进行，你是空军司令官，你知道如何占便宜不是？” 马格鲁德点点头：“是的，在赤峰空战，我们有足够的反应时间，可以形成局部的优势，不过这样一来，轰炸机就发挥不了作用了。” “那不见得，将军，你说我要你把大量轰炸机派往外蒙，轰炸这一线怎么样？” 看着他指向黑龙江西北部，马格鲁德眨眨眼，“赵将军，你是一位聪明的战略家！” “战略家谈不上，我不过就是喜欢占日本人便宜罢了。” 马格鲁德再次大笑。 一场大战牵动全**民的心，连老蒋一日不看关于蒙疆的战事报告都心里不踏实，日军两个战车师团的完败让他有些惊心，东北看来真要成赵子赟的囊中物了。 不过蒙疆随即大范围后撤让他看不懂，虽然这对老蒋来说是好事，但他也号称军事家，从军事角度，他很是不满的向白崇禧等人说着赵子赟废材之处，让日本人有时间集结和增援完全不可理喻，这种情况，要是他指挥，早在日本人增援前，就拿下沈阳了。 白崇禧也搞不明白赵子赟想干什么，日本人就那么傻，非要硬打你不成？等日本人缓过劲来，从平津、热河、甚至是外蒙同时发动攻势，看你在赤峰准备的大军怎么办！ 日军集结满洲，表面上蒙疆是干看着，不过内部还是有不少事情可以做，这不，赵子赟终于在那木海扎布的强烈要求中，飞抵了库伦。 在交出第一兵团副司令，成为库伦军区司令兼库伦市长后，那木海扎布知道自己恐怕与光复东北，踏上日本国土无缘了，要说郁闷，是有一些，早年成为察省警务处长，脱离军职，后来重新领兵，尤其是成为兵团副司令，本以为这就是自己的归宿，但现在看来，自己今后的命运还得看赵子赟的想法。 张煜戏称他是赵子赟的狗皮膏，那里需要往那里贴，话有些贬义，不过羡慕他的人更多，不是因为战功，而是因为他在赵子赟心中绝对的信任。 跟随赵子赟越久，那木海扎布就越明白赵子赟心中那异乎寻常的外蒙情结，他相信，如果有一天，需要在外蒙和其他所有事情间做个选择，赵子赟一定会选外蒙。 他有些不明白，为何赵子赟比他这个蒙族人还在乎外蒙，这一次，他很想问问。 “子赟，你总算来了。”下飞机，那木海扎布第一句话就让赵子赟笑了起来：“怎么听这话，你盼我来比盼你的耳朵还要多些？” “什么耳朵！是额喝尼尔，发音不准多学学！” “都一样，都一样！”赵子赟可不管发音到底准不准，“说吧，你非要我来做什么？” “不做什么，你老人家治下的库伦，你不该来看看？” 赵子赟乐了，搂着他的肩膀：“行了，我知道有人说你是我的狗皮膏……” 那木海扎布也笑了起来，“看来以后我得改名叫狗皮膏了。” “咦，好名字，不知蒙语里狗皮膏怎么说？” 一句话还把那木海扎布问傻了，想了半响：“不知道。” 赵振和来接他们的人忍不住大笑起来。 正文 第864章 外蒙的最后决断 进城后，那木海扎布首先是向他介绍了库伦城的建设规划，新城以图拉河为界，南面为新城，以西方和中国大都市的高建筑为主，北面为老城，采用蒙古风格的建筑，其设计，是梁思成夫妇特意来库伦考察后，提出的穹庐式结构建筑，有两种设计风格，第一种是全穹庐式，在里面分层，这适合于单体建筑较大，比如展览馆一类的，第二种是局部穹庐式，其底部可以为多层楼房，顶部由多个穹庐式的翰儿朵组成，一般情况下，这设计多为品字形建筑，三个翰儿朵在顶部形成空间和视觉上的效果，中间大，两头小，眼下库伦市政府就是采用了这种设计，不过在库伦，这样的设计底部楼层不得超过四层，以免顶部翰儿朵显得比例失调。¤頂點小說，www23 总体来说，库伦城还多数是纸上的东西，这里民众太少，也没有任何经济支撑，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提出的是分年一步步完成，首要的，反而不是北部旧城，而是新城，必须要吸引蒙疆工商业来此投资，才能聚集起人气。 而要聚集人气，在那木海扎布看来，不是政策，也不是交通什么的，而是一个必须解决的问题，买卖城。 “乔巴山的一日待在买卖城，这库伦就别想有发展。” 那木海扎布的话赵子赟是赞同的，外蒙更重要的是政治因素，蒙疆一日不对乔巴山做出了断，别说投资，民众都难以安心。 “我知道你为何要我来，蒙疆第一兵团集结克鲁伦，这影响了你的计划。” “是的，有些事情我不好到张恒和你说，要是别人误会我要拖收复东北的后腿，那……” “不，你错了，东北收复迟一些不要紧，外蒙才重要，我只是想给进入唐努乌梁海的延安人马更多些时间，解决乔巴山，要一击必中。” “懂了，不过这对双方都是有影响的，拖时间越久，乔巴山的根基就更稳，而苏联暗地里支持他的力度就更大。” “你说的我想过，我所担心的，倒不是乔巴山退入苏联境内，而是他分散游击，不过这里情况你熟悉，如何决断，我听你的。” 那木海扎布顿时来了兴趣：“我有个想法，你看，蒙疆第一兵团集结克鲁伦，在乔巴山眼中，一定认为我们没解决东北之前，不会动他，这便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赵子赟想了一会道：“确实，但从其它地方调兵过来，难保不会被他察觉。” “是的，因此，我的想法是不调其它兵团任何一兵一卒。” 赵子赟愣了下，“马林芳第五师虽然划归你库伦军区，但要想一次解决乔巴山，力量不够……，对了，你军区下属各团现在怎么样？” “完成了四个团的编制。” “四个团……，加一个师，打败乔巴山不成问题，但要歼灭其大部，就有些困难了，我估算了下，围攻买卖城，不把乔巴山的人马打散，要有五万兵力才够。” “是要这个数，因此，我急于请你来商量，就是想动用建设兵团和骑警。” 原蒙古国防军？赵子赟有些犹豫，别是给乔巴山送兵员，不过那木海扎布既然敢提，应该是有些把握的。 “你认为他们能行？” 那木海扎布知道他问的不是作战能力，闻言道：“苏布的骑警自从转为蒙疆武装警察部队后，他们都认为自己身份已经发生重大转变，你不知道，他们认为，隶属蒙疆联合政府更加承认了他们的价值，这之后，铁路修通带来一个很好的效果，云登认为，蒙疆联合政府和他以前效忠的乔巴山、德米德政权都有本质上的不同，他知道一时间加入蒙疆各兵团有些难度，因此，向我多次提出从建设兵团征调一部分人，组建军区下属的团。” 见赵子赟有所思，那木海扎布继续道：“我认为，征调一部分人是可行的，从早年的南归计划，再到光明城设立，其实我们在外蒙是有一定的影响力的，我们不能等所有战争都结束，才兑现当初承诺的，让他们成为真正的蒙疆军人。” 赵子赟点头：“确实，如果他们面对乔巴山敢开枪，比从其他兵团调人更能发挥作用，这样，你把他们三个都找来，我和他们谈谈。” “行！”那木海扎布兴奋起来，拿起电话，分别和三人说了，“他们立刻就过来。”说着，他放下电话，看着赵子赟：“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何如此在乎外蒙？” 赵子赟眼光游离了下：“说不清楚，好像总有一个声音在提醒我，赵子赟，外蒙你一定要收回来，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那木海扎布良久不语，起身站在窗子边，望着远方暮霭，轻声道：“是王先生，一定是王先生在天上提醒你。” 赵子赟一个激灵，诧异的看着窗子边的那木海扎布。 回过头，那木海扎布继续道：“我和特木得一直认为，我们蒙族人和你、军长在冥冥中有一根看不见的线连着，我心里知道，这根线就是王先生，他是上天派来帮助我们蒙族人的，子赟，如果你允许，我希望能够在库伦城给王先生塑像。” 这个……，赵子赟犹豫半响，轻轻点了点头。 太阳落山，苏布、云登、朝克三人陆续赶到，当初虽然说过要学习考核后再行安排，其实不过是一种程序，若按蒙疆内部高层人员考核评定，三人是过不了关的，有些制度，赵子赟也无法严格执行，尤其是涉及到人事，一些外部因素和政治因素，在这个年代还是需要考虑的。 三人的身份中，苏布的库伦武装警察总队副总队长的职位是正式的，而云登、朝克的外蒙建设兵团正副司令则是一个临时机构，谁都知道，建设兵团总有解散一天，就如同早期修建张恒到光明城公路的建设兵团，在第一兵团成了后，就解散了，人员大部补充到了第一兵团。 也是有这个先例，云登、朝克都认为外蒙建设兵团走的还是一条路同样的路，最终转为蒙疆兵团。 今日得知赵子赟抵达库伦，三人中云登、朝克都有些莫名的激动，看来建设兵团存在的日子不会太久了，进入屋内，简单寒暄后，三人都坐着，看着赵子赟也不说话。 “苏布总队长，云登、朝克两位司令，请你们过来，是有一件事我想听听你们的想法。”赵子赟和那木海扎布对望一眼后，开口说道。 “总司令请说。” “如果我现在想收复买卖城，清除乔巴山的一切势力，你们觉得，建设兵团也好，民众也罢，会有多少人支持我？” 听完那木海扎布的翻译，三人身子都微微挺了挺，云登和朝克简短的目光交流后，说道：“总司令，我认为，绝大多数人会支持总司令的，但也不排除，会有一些人暗地里给乔巴山提供帮助，库伦以北，尤其是买卖城一带，长期和苏联有往来，其周围的人，多数已经被苏联人清理控制，他们内心就算不任何乔巴山，但鉴于长期的清洗，也不敢帮我们……” “关键还看我们有多大的决心。”朝克插嘴道，“如果能够一次连根拔除乔巴山势力，会迅速稳定地方，但带来的问题是，会有很多无辜的人遭到牵连，也许就会种下仇恨。” 这是把双刃剑，换做别人，有些麻烦了，若是像老蒋一样，在瑞金宁可错杀一千，到头来必定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好在赵子赟知道，二战之后便是冷战，民族复国主义兴起，也是六七十年后的事情，他有足够的时间来化解，听完两人的看法后，他确定了一个原则。 “如果，我们在消灭乔巴山的时候，难以确保不牵连无辜的人，那么，我的想法是，可以让不愿意留下的人进入苏联境内……” 朝克一听大惊失色：“司令，不可！这样会永无止境的，他们一旦退往苏联，在苏联的帮助下，总有一天会回来……” 赵子赟抬手制止了他，“朝克司令，你说的很对，但有些事情，不能全靠武力解决，那样才会永无止境，如果能以最小的代价，哪怕是乔巴山本人被赶入苏联境内，都是可以的，你记住，只要我们自己不犯错，哪怕苏联人支持乔巴山，也成不了气候，但若是为了剿灭乔巴山，付出太大的代价，反而会引起全面的反抗。” 苏布犹豫了下，问道：“我听司令说的意思是让时间来化解这种矛盾，只要我们做得好，总有一天，离开的也会回来？” “大致是这个意思。”赵子赟无法向三人，甚至是那木海扎布解释，在冷战大幕下，阵线十分分明，他相信，那个时候，斯大林的全部心思都在东欧，也许会给乔巴山一些支持，但绝对不足以撼动外蒙，只要时间一久，这一代人老去，新生代会有多少继续乔巴山的大旗呢？ “如果是这样，我们更应该提前行动，现在苏联人并没有太多物资支持乔巴山，让他在买卖城待久了，反而会提高他的影响力。”那木海扎布道。 “是的，以前我总想着一劳永逸解决乔巴山，今天听三位将军说的，我觉得这很不现实，白白浪费了大半年，去年就该将乔巴山驱离……” “司令，我却不这么看，去年外蒙动荡很大，驱离乔巴山，很有可能很多不明蒙疆意图的民众会离开，而今年反而更为有利，库伦铁路修通，在很多人眼里，是比乔巴山政权强很多的，如今外蒙很多牧民都得到了蒙疆的实惠，他们领了牛羊，生活有盼头，这一年来，消息广传大漠……”朝克一说起来就有些收不住嘴。 正文 第865章 硬来 听了他一通叙述，赵子赟觉得很有道理，据他所知，延安在外蒙西也做得很不错，而且同为**思想，切入更为容易，除了他提供的物资外，延安人马组建了数百个工作队，直接下去，效果相当不错，只是他这里实在抽不出人手来做这样的事情，造成一些误解和误会。≥頂≥点≥小≥说，www23 从各方面分析后，那木海扎布终于提及了实质性的东西：“司令，是否从建设兵团抽调一部分人手，参与买卖城的收复？” 赵子赟看着有些期许的云登和朝克，想了想道：“云登司令，我要找个借口，先免除你建设兵团副司令的职务，你随后秘密前往呼石浩特，朝克司令，你负责秘密挑选人员，分批交给那木海扎布，送往呼石浩特短期训练，接收装备。” 朝克有些羡慕的看了眼云登，问道：“司令，挑选多少人？” “十个团上下，朝克司令，有没有问题？” 朝克点点头：“没问题，别说十个团，二十个团的人我也挑得出来。” “人数不必太多，库伦军区现有四个团一个师，如果再有十个团，以三万多人马，收复买卖城问题不大，关键在于攻击的突然性。” “那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思索片刻，赵子赟道：“时间不好确定，我的想法是，在热河一线，我们和日军大范围交战时，你们行动。” 这是要麻痹乔巴山，苏布听了，说道：“司令，这之前我们武装警察是否可以先做些准备？” “这是必须的，苏布总队长，从现在起，你把骑警全部散出去，我会给楚司令打电话，给你的命令是剿匪，但你要借此摸清楚乔巴山各地的势力情况，以及进兵的最佳线路……” “是，司令。”苏布明白他的意思，做好准备，然后给乔巴山致命一击。 “司令，还有个问题，买卖城一带是有不少苏联人的，他们的身份其实大家都清楚，如果攻打买卖城，这些苏联人是个麻烦。”云登说道。 那木海扎布也对此感到棘手，攻击投鼠忌器，会给乔巴山有时间全部撤离，如果不管这些苏联人，又怕莫斯科借此做文章。 “这不是问题，一旦你们发动攻击，不必顾忌外蒙境内的苏联人，反抗者就地正法，我自有办法对付莫斯科。” 如此，那就简单多了，只是三人都想不出他有什么办法对付莫斯科。 攻击买卖城的计划确定，赵子赟又和朝克讨论了建设兵团的出路，除了秘密抽调的人外，目前依然还是以建设为主，修建库伦到乌里雅苏台的公路和铁路，库伦到克鲁伦，先以公路为主，由山西过来的民工为主。 对此，朝克有些不甘心，他希望能够带兵打日本人，赵子赟答应，解决乔巴山后，进行第一兵团的调整，那时候，可以考虑建设兵团加入蒙疆部队。 在库伦三天，走马观花看了一圈，赵子赟和那木海扎布达成共识，当下外蒙还谈不上经济建设，首要两件事，就是交通和恢复牧业，其余的恐怕是要等下一年了，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不得不放慢脚步，全力应对东北战局。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给列强最深刻印象的就是堑壕战，绞肉机杀死了上百万人，也由此诞生了马奇诺防线和齐格菲防线，但二战进入白热化阶段后，曾经的堑壕战已经退出历史舞台，德国用实际战例告诉英美列强，速度才是一切，防线……，已经没那么重要。 蒙疆作战在日本人眼中和德国有些类似，这也许和赵子赟一直和德国有联系有一定关系，不过，他们从未想到，赵子赟有一天也会玩堑壕战，完全不管机动性，而他们，居然十分配合的开始往绞肉机里填人。 赤峰战役，和蒙疆前几个战役相比，战场之小，本来是不会让人太多关注的，但谁会想到，就在赤峰，日本人填进去了一次战役最多的人命。 春季攻势后，蒙疆在占据一定优势后，全面转入防御，重点，便是赤峰，如今在赤峰到老哈河，战壕纵横，靠近赤峰城，一串串的钢筋混凝土的碉堡群矗立在赤峰外并不太打的平原上。 如果有空中优势，依靠轰炸，就能直接摧毁对方一大半防线，再通过迂回，直接就能要了对方的命，当初在淞沪，日本人就是这么干的，可在赤峰，这个法子没法实现。 空军不占优势，迂回面临对方装甲师的快速突击，失去战车第一、第二师团，日本人不太敢迂回深入，因此，唯一的办法，就是突破赤峰正面防线。 打蒙疆早已准备很长时间的防线是不值当的，重庆都认为赵子赟是一厢情愿了，可谁会想到，日本人还真硬打赤峰！ 赤峰战役的揭幕战并不在老哈河，而是远在千里之外的满洲里，这么说，是因为蒙疆率先发动了满洲里一线的空袭，迫于压力，日军也只能开始攻击赤峰。 日军赤峰最高指挥官依然是倒霉的第六军司令官喜多成一，这个任务只要是高级将领，都知道是烂摊子，不管之关东军内还是日本国内的，都避之不及，山田乙三无奈，只能将攻击部队全部编入第六军，而喜多成一，也只能继续指挥各师团再攻赤峰。 蒙疆各师的迅速退去，也稍微给了第六军一些空间，喜多成一依然将指挥部放在朝阳，开始做攻击前的准备。 日军下血本，蒙疆也不傻，赵子赟严令空军在这一线出击，他给马格鲁德的任务很简单，确保赤峰上空的安全，鉴于此，联合空军轰炸机一时间便没了用武之地，不甘心的马格鲁德提出一个想法，既然解放者暂时不考虑远程轰炸，何不调往外蒙，轰炸黑龙江，看日军如何应对！ 法子还真是个好法子，赵子赟也很想看看一但黑龙江遭遇持续轰炸，日本航空兵团会不会北上，直觉告诉他，不会，否则热河一线集结的大量日军就要遭受空中打击。 果然，联合空军轰炸满洲里，不论是自己最前沿的雷达站，还是在东北己方和延安的秘密人员，都未发现日军航空兵团的调动，看样子，关东军只顾得上一头。 满洲里遭遇轰炸，山田乙三是烦躁不已，他可清楚知道，在克鲁伦，蒙疆集结了五个步兵师和两个装甲师，一旦对方空军摧毁了辛苦多年修建的面向苏联的防线，这些步兵师和装甲师一定会攻入黑龙江，第二军是挡不住对方的进攻的，到时候，东北就要完了。 唯一的办法，只有打穿赤峰防线，而且还是政治上必须打穿，遏制蒙疆的进攻势头，并且确保蒙疆联合空军不会再次轰炸日本本土，说白了，大日本帝国是无法接受面对中国人的失败的。 增援满洲的日军师团是从准备派往南线的日军师团中抽调出来的，本来是用于阻止美军从太平洋上的反攻，历史在此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原本应该从中国战场抽调部队应付美军，现在成了从太平洋增援部队中抽调部队应付中国人。 最先在大连通过小船摆渡上岸的是小林浅三郎的三十师团，其后是寺仓正三四十二师团，恒宪王四十三师团，在更为遥远的朝鲜，主要是靠近日本海一侧，陆续登陆的是萱岛高四十六师团、大迫通贞四十七师团、田中勤六十一师团、本乡义夫六十二师团、野副昌德六十三师团、船引正之六十四师团和太田米雄六十五师团。 兵员抵达，山田乙三不敢再耽搁了，赤峰一线双方休战已有些时日，日本国内的不满声很大，而且拖下去他将面临蒙疆更为严密的防御，如今从林西到喜峰口，对方第六兵团全部进入赤峰，第三兵团驻守承德，第二兵团西撤后，已经形成林西、乌丹城、赤峰、承德、喜峰口等几个防守堡垒，三个兵团十六个步兵师，二十四万人的兵力并不比他少！ 喜多诚一只得让稍微缓过劲来的第九师团再次攻击老哈河，不过这一次有些不同了，蒙疆第六兵团陈离三十二师和邓玉琢三十七师接替第三兵团高建白和黄显声师后，已经封锁了老哈河，看样子并不打算轻易放他过河，麻烦有些大。 如果航空兵团能够发挥作用，渡河不是难题，但现在就只有强渡一条路。 三十二师防守老哈河以西王家点到玉皇庙一线，河对面，就是青木成一的十八旅团，以四千残部攻击对方一万五千人的防线，可以说，基本没啥漏洞，唯一的优势就是对方防线固定，第六军配属重炮和师团炮兵联队可以抽冷子轰击对方的防线，但时间不能长，对方重炮会还击，而且喜多诚一很怕对方的空军出动，攻击他的重炮。 仗打得有些别扭，两次试探性进攻，樋口季一郎便发现己方炮兵并未给对方防线造成实质性打击，他向喜多诚一要求重炮必须给予足够的支持，否则他无法突破对方的老哈河防线。 正文 第866章 新英雄 迟早要打，喜多诚一上报山田乙三，希望航空兵团能够给予他的重炮部队以保护，命令到了铃木率道那里，最终的结果是，航空兵团将给予前线支持，当然，仅限于蒙疆联合空军出动后的反击和保护。←頂點小說，www23 这就足够了，樋口季一郎开始加大攻击力度，而另一边，马格鲁德和孙仲华也不希望一来就形成空军大对决的局面，他们希望能够控制，在得知日军加强的炮火攻势，马格鲁德和孙仲华产生了分歧，马格鲁德想再看看，如果日军不发动空中攻击，那么联合空军就暂时不动，而孙仲华认为，被动挨打也不是事，他主张发动有限攻击，遏制日军的地面炮火，毕竟日军的重炮有一部分射程是超过蒙疆重炮的。 争执半天，马格鲁德和孙仲华都退了一步，以联合空军轻型轰炸机加战斗机出击，如果遇到日军航空兵团的大举出动，便后撤，争取在赤峰上空，以地面炮火协助给予日军航空兵团打击。 “司令，银狐中队、马铃薯中队和冰雹中队已经起飞。”作战参谋将多伦传来的消息向马格鲁德和孙仲华汇报。 这联合空军成立，美国人大量来蒙疆，给察省空军带来最显著的变化便是代号，现在各中队都仿照美国空军，无一例外起了代号，三个中队中，冰雹是轰炸机十二中队，银狐和马铃薯是战斗机第七、二十一中队，这一次，多伦起飞的共有二十四架的战斗机和十八架轻型轰炸机。 飞机到了老哈河上空，才被日军地面观察人员发现，缺少雷达是日军航空兵团致命的弱点，只能靠地面观察员来发现对方战机，要命的是蒙疆对占领区的防控非常严，小股前出的观察员无法派出。 都不要喜多诚一下达命令，野战重炮兵第五、十二和装备了三十厘米口径榴弹炮的独立重炮兵第五大队立刻进行转移，老哈河防线的压力顿时消失，青木成一只能停止了进攻。 铃木率道只能出动了锦州的全部战斗机，第九飞行团高桥武二十四战队三十六架战斗机紧急起飞。 找不到对方炮兵，冰雹中队少校中队长马启生有些恼怒，空手而归总是不甘心的，他便想轰炸日军地面部队，这一来，银狐和马铃薯中队不得不耽搁十几分钟，为他护航。 高桥武赶到老哈河，正好是冰雹投完炸弹，返航的时候，银狐中队长从高空看到日军战机多于己方，他一边告诉马启生加速返航，一边通知马铃薯中队，和日军略作缠斗后退往赤峰上空。 被高空偷袭一把，高桥武其实没什么损失，不过恼怒的他开始下令追逐，趁着对方战斗机少于己方，占些便宜。 双方在老哈河到赤峰进行了第一次绞杀，很快，高桥武就发现对方有一架战斗机很特别，不是外形特别，也不是上面涂装的一朵红玫瑰特别，而是他发现对方战机刻意保护这架战斗机，他顿时兴奋起来，认为驾驶这架战斗机的是联合空军的一名重要人物，也许是对方一名高级空军将领。 本应驱除对方就撤退的二十四战队如苍蝇般扑向那架玫瑰战机，令高桥武诧异的是驾驶玫瑰战机的人水平并不低，上下翻飞，做出各种高难的躲避动作，并在一连串翻腾后，准确抓到一架己方飞机，很快，己方那架飞机就冒着浓烟急速冲向大地。 高桥武愤怒了，他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一定是大人物，必须将其击落！ 追逐战到了赤峰上空，地面高炮开火了，联合空军明显是有准备的，以一道火网，将二十四战队大部和联合空军战机隔开，高桥武不清楚对方地面高炮的布置，追逐中吃了大亏，三架战机来不及躲避，直接被高炮击中，凌空爆炸，而在火网那一边，占据优势的联合空军对飞过高炮火网的日军战机进行了绞杀，最终，损失了六架战斗机的高桥武只能撤退，这一战，他以一比六惨败。 第二天，联合空军继续出动，前线反应效果良好，日军重炮彻底哑火，沈忠毅希望空军能够保持持续压力，只要让日军地面炮火无法发挥就行。为避免空战规模升级，孙仲华严令轰炸机不得擅自攻击，找不到对方重炮，返航便是。 那边铃木率道仿佛也怕空战升级，依然只派出一个战队的战斗机迎战联合空军，就这样，老哈河上空的空战，很长时间保持着两边各三十几架战斗机绞杀的局面。 红玫瑰越来越出名了，她在老哈河上空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多到地面交战双方都知道天上有架红玫瑰战机，高桥武最终搞明白驾驶红玫瑰的不是什么联合空军高级将领，而是蒙疆唯一的女战斗机飞行员，让他无解的是，攻击红玫瑰，必定遭遇对方其它战斗机的围攻，若是不管她，红玫瑰的技术还真不是盖的，稍不注意，就会被她打下来，弄得第九飞行团日军战斗机飞行员看到红玫瑰就不知道该怎么办。 赵子赟做梦都没想到姚凤成为新英雄的速度比风还快，水平高，加上男飞行员的拼命照顾，姚凤在赤峰空战第七天，就在她的飞机上画上了第五朵小玫瑰，成为王牌飞行员，廖梦醒那里会忽视这种千载难逢的宣传机会，空中玫瑰的大幅海报出现在张恒大街小巷，海报中，姚凤一手抱着飞行头盔，一手抚摸着战机，目光炯炯有神看着远处凌空爆炸的日军战机，仿佛有种横扫千军的气势。 “我们内心的力量，是不可想象的！我期待你们和我一起，爆发出我们女子最强大的力量！” 看到海报上这句话，赵子赟就知道麻烦大了，果不其然，一封以北方大学女学子牵头，给蒙疆最高司令官赵子赟的公开信上了察哈尔日报头版，年轻女学子们直接质问赵子赟限制女子进入一线部队参战，是打着保护的外衣，蔑视女子的能力。 “二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这么多女子骂你！”陈娇儿看着公开信笑个不停，这么多年，骂赵子赟的人不少，可很多人都知道，赵子赟在女子心中几乎是完美的。 “奇了怪了，我又不是不准她们参军！是以前是卡着，娇儿，你也知道，上次姚凤的事之后，我已经开了口子，她们这么骂我可没道理！” “口子？”陈娇儿摇头：“二哥你那也叫口子？别人不清楚，我可清楚得很，你不就是故意提高要求，让女子无法达到罢了，廖姐姐对此可是和我说了好几次！” “那你说怎么办？真让她们冲锋在一线上，天底下大老爷们的脸往那放？娇儿，你清楚的，我也有压力！” “是吗？二哥，其实你可以把这压力转为动力的，你想想，大老爷们的脸没地方放了，他们会怎么做？” 赵子赟愣了下，妻子说的还真有些道理，大老爷们没脸了，唯一的出路就是把脸找回来！ 思索片刻，他拿起电话：“我是赵子赟，请替我接通联合空军司令部孙仲华司令。” “总司令，你找我？”电话那头传来孙仲华的声音。 “孙兄，提升姚凤为少校中队长，组建女子中队。” “司令！……” “孙兄，我不妨告诉你，今后女子参军将全面放开，你转告全体男飞行员，我和你的脸，就拜托他们了。” 那头，放下电话的孙仲华傻了半响，女子中队已经要命了，赵子赟说的最后一句话更要命！ 廖梦醒放下报纸，脸色浮起笑容，妇女工作的重大胜利，蒙疆联合政府、蒙疆战区司令部都发布了通告，蒙疆联合政府明确了女子和男子地位平等，任何工作，不得有歧视女子之行为，制定婚姻条例，提出了一些原则，比如纳妾虽然还未明令禁止，但明确提出，必须征得当事女子的同意。而蒙疆战区司令部则是发布了女子征召令，女子参军，可参军任何军种，唯一限制，不应该说保护的，是排以下禁止男女混编。 蒙疆一些大户人家头大如斗，他们家中的女儿、孙女，多是读过书的，思想那是相当的进步，现在就是临时找婆家，来不及不说，还有蒙疆联合政府那要命的通告，女子不同意，这婚结不了！ 察哈尔日报主编李再兴看着新排版的报纸摇头，这才几天，女子们的风向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全力支持她们心目中的第一男子赵子赟，那里还有公开信尖锐的话语。 “如果你号召天下女子替你打江山，恐怕都不是什么难事！”李再兴感叹。 正文 第867章 欺人太甚（一） 红玫瑰从赤峰上空消失，不过地面的，空中的蒙疆将士都知道，这是暂时的，很快，一群红玫瑰将重返东北的蓝天。￥℉頂點小說，www23陈娇儿说的话成了现实，蒙疆大老爷们受刺激了，何况陈娇儿还添了把火，她推出了铿锵玫瑰这首歌曲，不但契合了姚凤的玫瑰战机，她还略微修改歌词，加入战火青春，光荣梦想等词语，让乌日娜、萨仁、姚凤等人合唱，直接席卷了蒙疆大地。 “子赟，你知不知道，这蒙疆各兵团将士说为国为家为所爱的人的都不重要了，他们要为脸而战！”方振武一脸苦笑。 赵子赟笑得前仰后合，“叔仁兄，这怕是可以载入史册了！几十万将士为脸而战！” 左权也笑，他发现蒙疆的宣传也很有特色，有些东西超出想象，这次前往赤峰视察，他就听到邓玉琢激励士兵的话语居然是：“你们顶不住，老子请司令部派女兵来！” 这话放到那个大老爷们身上都受不了，三十七师官兵那种愤怒的眼神，恨不得把邓玉琢拖下去揍一顿，左权知道邓玉琢的意图已经达到，他断定，三十七师除非死绝了，都不会后退一步！ 为脸而战的蒙疆兵团让喜多诚一快疯了，第六兵团将金碧奎在开鲁的打法用在赤峰，添油！有本事你小鬼子和老子对填！ 说添油，其实和开鲁还是不同的，赤峰一线，第六兵团有强大的炮火，而且三十二和三十七师在一线战壕纵横交错，防炮洞不计其数，且有木料支撑，发达的交通壕能够局部快速机动，顶在最前沿的士兵数量比在开鲁少多了，日军重炮发挥的作用及其有限，由于空中威胁，不能持续，第九师团渡过河的人马只能一口口啃，往往刚要攻入对方一线战壕，其二线兵马就会赶到，发动反攻，偶尔攻破一次，也是在复杂的战壕中晕头转向，很快被几面围过来的蒙疆士兵消灭。 山田三郎脸上已经看不出什么表情，他的第三十六联队不是半残废，而是全残废，可战之兵不足五百，平汉线决战后，他这个联队，就再也没满员过，听说第九师团将回国休整，按照现在的新编制，四联队将不复存在。 “联队长阁下，三十师团换防部队已经到了…”手下人的话在他耳边飘荡，山田三郎轻轻叹了口气，只是摆了摆手，依然凝视着远处的老哈河。 抵达马甲子的小林浅三郎和樋口季一郎也在做着交接，二人都没说什么话，这种仗，没啥技巧，连注意事项都没有说的必要，小林浅三郎清楚知道这是个泥潭，跳出这个泥潭的唯一法子，就是像第九师团那样，被打残。 接替山田三郎的是三十师团四十一联队矢沢清美大佐，他倒是很认真的问了山田三郎对方的防守情况，得知除了消耗，别无他法外，矢沢清美有些傻眼了，据不确定的消息说，这一两年，和蒙疆对耗己方处于劣势。 “山田君，敌我双方伤亡比例如何……” 山田三郎都没法回答他这个问题，良久道：“矢沢君，我只能告诉你，从我发动进攻到现在，对方在老哈河那边的阵地上的两个团还未更换过。” 蒙疆一个团大约是两千左右，按照惯例，只有战损超过百分之三十，才会更换休整，那意思是对方两个团的伤亡还不到一千二！矢沢清美吸了口气，他知道三十六联队前段时间虽然伤亡大了些，不过补充了守备部队，这次出击赤峰，怎么也得有三千之数，如今不到五百人，伤亡超两千！ 前途有些不妙，只是踏进来，一时半会出不去，矢沢清美呆呆坐着。 对方换人，陈离和邓玉琢也换，不可能真打得没人了才换，以生力军迎战生力军才是道理。 在矢沢清美对面的是邓玉琢的人马，二团团长姜奎举原为四十九军一员，西安事变后受牵连，一度离开东北军，后来金碧奎在派遣兵团一战成名后，他跑到六十九军，最终成为蒙疆一员。 邓玉琢师在蒙疆各师中战绩靠后，这和组建晚，兵员多为单独来投靠的东北军士兵有一定关系，这次和陈离师强弱搭配守老哈河上段也有沈忠毅刻意安排之意，只是在邓玉琢心里，这强弱搭配是不承认的。 当然，从第二兵团随邓玉琢调过来的姜奎举也不承认，既然河对岸日军换人，他决定要给日军设个套。 “小鬼子可不会上当！”邓玉琢对他的想法不大赞同。 “师长，那可说不准！对面的三十师团从没和我们打过，保不齐他们的指挥官狂妄了呢？疏忽了呢？” 想想也是，姜奎举的计划不过是示弱，日军不上当，也没啥损失，邓玉琢同意了。 矢沢清美是没想到对方给他下套的，第一次试探进攻，一个中队的兵力直接被对方轰了回来，情形和山田三郎说的差不多，他考虑再三，决定在己方有限重炮轰击内，不等炮火停止和延伸，就发动一次全面进攻，说白了，他要有所改变。 那头姜奎举有些烦躁，如果日军始终小规模进攻，下套就假了，他需要的是日军大规模进攻。 六月二日，日军炮火依然铺天盖地过来，姜奎举知道接下去的是己方空军出动，日军炮兵转移，空军混战，然后日军地面进攻，都成套路了。 “团长！日军大举渡河！” 听到参谋长的话，姜奎举腾的站了起来，炮火还未停息，日军大举渡河，这不是瞌睡遇着枕头么？ “命令一线部队，抵抗十分钟，全面后撤！” “是！”参谋长兴奋的拿起电话下达命令。姜奎举则来到电讯室：“给师长发报，小鬼子要上钩了！” 意外，非常意外，矢沢清美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对方一线阵地被突破！看来自己迎着炮火发动攻势确实给了对方一个突然袭击！ “命令！全军渡河！” 也是应了姜奎举那句话，没和蒙疆打过，心眼缺了点，要是换做山田三郎，就绝对不会贸然下达全军出击的命令，蒙疆防线有那么好攻破的么？ 击穿对方第二道防线，矢沢清美已经按耐不住心头兴奋，立刻向小林浅三郎汇报，他四十一联队，突破敌军老哈河防线！ 那头，邓玉琢也是有些不敢相信，就这么上钩了？真是好命啊，事不宜迟，他立刻要通了沈忠毅的电话，计划都是制定好的，沈忠毅大笑：“温璞，炮兵交给你了！” 王家营，漫天炮弹呼啸而来，直接将老哈河滩头覆盖，刚刚越过老哈河的四十一联队最后一个大队遭遇灭顶之灾，还在河对岸的矢沢清美脸色惨白的看着一条条在空中飞舞的身影，上百门重炮轰击形成的大地颤动让河水泛起涟漪，矢沢清美的双脚不知是因为害怕而颤抖，还是大地晃动带动他颤动。 那么一秒钟，矢沢清美觉得自己太可笑了，第九师团打成那样，都无法突破对方防线，凭什么自己能够轻易突破？ 三十七师二三线三个团直接扑了过来，姜奎举一马当先，他要一举歼灭四十一联队！ “团长！师长命令，必须跟着师部炮火前进，不得造成重大伤亡！”邓玉琢的命令及时到达了姜奎举这里，姜奎举跺了跺脚，他太想面对面屠杀日本人！ “团长，你说咱们要是一个收不住脚，冲过老哈河，师长会发怒么？” 闻言，姜奎举愣了下，随即猛地拍了一把参谋长的肩膀：“贺兄，你这句话最中听！给师长发报，请求炮火延伸到老哈河对岸，不要让那边的小鬼子跑了！” 炮火是延伸了，逼得矢沢清美到处躲藏，很快，邓玉琢就知道姜奎举要求炮火延伸没那么简单，二团根本不向左右配合扫清残敌，而是一鼓作气，打到河边，并直接武装泅渡老哈河！ “师团长阁下！对方前锋距离我们不过十里，请师团长阁下……” 小林浅三郎一脸绿色，四十一联队一战崩溃，直接导致了小建昌营一线洞门大开，对方逼近了他在马家子的师团部！ 如果矢沢清美现在在他面前，他一定会一刀宰了他，在手下人的催促下，小林浅三郎下达了后撤命令。 姜奎举到不是冲着他的师团部来的，虽然他知道三十师团师团部在马家子，但没想到此时三十师团部没兵，他的意图是搅乱对方局面，然后后撤。 “团长，师长命令我们立刻朝太平庄攻击前进！” 太平庄？姜奎举抓过电报一看，顿时大喜，邓玉琢告诉他，在四十一联队发动进攻后，杨家王子对面日军七十七联队也发动了进攻，但攻击一半时，突然后撤，三十二师陈离师长也发动了反攻，意外轻松打过老哈河，这七十七联队明显不愿恋战，现在，邓玉琢已经下令全师攻击，要姜奎举合击太平庄的日军七十四联队。 矢沢清美发动的一次攻击，不但葬送了他的四十一联队，连带着，把七十四联队也绕了进去，根岸幹大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三十二师和姜奎举团的夹击中撤离太平庄，尚未发动渡河攻击，便损失了一半人马。 正文 第868章 欺人太甚（二） 一战就把三十师团打得失去进攻能力，小林浅三郎气得扇了矢沢清美二十几个耳光，不但把矢沢清美两个腮帮子扇得老高，也把自己的手扇肿了。＋頂點小說，www23 好在三十师团不是第一支一天就失去战力的日军师团，否则小林浅三郎只有剖腹谢罪的份，喜多诚一恨恨看着蒙疆两个师过河占了把便宜后，退回河西休整防线，那意思就是说你来，你尽管来！ 以四十二师团替换了三十师团，喜多诚一都不知道该怎么打了，三十师团的教训深刻，以后突破恐怕都要小心些，难说是陷阱。 要想避免出现这种情况，唯一的办法是全线进攻，斟酌再三，山田乙三下令暂停进攻，等待朝鲜上岸的几个师团抵达。 关东军暂停，蒙疆可不停，赤峰一线给关东军面子，只是进一步加强防御，等山田乙三集结部队，但黑龙江就不给面子了，马格鲁德见日军硬着头皮让他炸满洲里，便拿出欺负人要欺负到底的架势，开始轰炸海拉尔，进而，轰炸齐齐哈尔、哈尔滨。 欺人太甚了，山田乙三咬着牙，一天天催促着其余几个师团加快行军速度。 “子赟，我始终想不明白，为何你这个绳子，套得日本人死死的。”方振武实在搞不懂日本人是怎么想的，为何一根筋的要攻赤峰。 “叔平哥，我怎么说呢？……举个例子吧，如果今天张恒城有人朝联合政务委员会、司令部丢手榴弹，我们会怎么做？” “那不是吃了豹子胆了！”方振武眼睛圆瞪：“上天入地都要宰了他！” “我想，小鬼子现在恐怕就是这个心态，他们无法容忍从来都是盘中肉的中国挑衅，赤峰只是个引子。” 思索片刻，方振武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是日本人无法接受我们轰炸了他们本土，关东军必须给日本国内一个交代，眼下除了从赤峰打过来，他们别无他法。” “是的，从平津一线攻击，天津港已经废了，何况这一线打比赤峰距离要远，至于外蒙一线，他们更加不能选，日军集结赤峰，除了报复，也可以限制我们再次轰炸日本本土。” 方振武点头，不过不再说话，片刻，突然冒出一句：“子赟，如果我们真在东京投下炸弹，你说日本人会是什么反应？” “那日本人真要发疯了，不过叔平哥，你想的这个不现实，且不说现在日军航空兵团集结满洲，给轰炸机带来极大的威胁，轰炸东京不能直线飞过去，这距离…，就超出了解放者的范围。” “这个我知道，子赟，轰炸东京，是逼日本人发疯，不一定要有多大的轰炸效果，两架轰炸机，躲过日军搜索还是有可能的。” 这倒是，轰炸东京的政治意义远远大于军事上的，只是这距离…… “我有个想法。”说着，方振武摊开地图，“东京那头先不管，你看，从宝昌到牡丹江一带，有一千多公里，如果轰炸机返程不回宝昌，而是只到牡丹江一带，航程就少了一千多，能够飞到东京吧？” 赵子赟知道，这个能到，他看着方振武：“你的意思是不管飞机了，回程到牡丹江一带跳伞，然后让抗联的人接应？” “是的，损失几架飞机，我认为可以接受。” 还别说，赵子赟心动了，轰炸日本本土后，日本人拼命想消灭他已经不可逆转，何不加速这个过程呢？ 马格鲁德、孙仲华、高志航都紧急抵达张恒，听完赵子赟和方振武的设想，三人都有些呆了，不过和赵子赟刚听时一样，诱惑相当的大！ 以两到三架轰炸机，远程奔袭东京，被日军发现的概率小很多，就算被地面雷达发现，一时间日军也难以判断，如果是夜里奔袭，就算被日军发现，也很难被日军战机找到。 唯一的问题是迷航，这么远，还要绕着飞，夜里找不到东京的可能性很大，不过三人一番讨论后，认为，东京绝对不会灯火管制，晚上这么大的目标还是有可能找到的，毕竟导航员计算领航，也不会偏差几百公里。 “将军，干了？”孙仲华看着马格鲁德。 “干了！”马格鲁德更看中的是轰炸东京带来的巨大声望，蒙疆愿意，何乐而不为呢？ 整个计划并不复杂，从克鲁伦起飞一个大队的解放者轰炸机，再次轰炸哈尔滨，期间，两架解放者将脱离编队，向北，向东进入苏联境内，越过日本海，直扑东京。 朱老总听完整计划内容，感叹蒙疆胆子真大，不过计划中让他头痛的是解放者要进入苏联境内，在这一线的抗联武装不但要进行地面引导，还要为轰炸机标明转向和直飞方向，也就是说，大概在海兰泡东的山林中，抗联需要在此标注一个准确的指向东京的直飞线路，以避免轰炸机向北并向东转向时，出现偏差。 指引和标注都不是朱老总头痛的问题，他担心的是苏联人的反应，苏联并未向日本宣战，蒙疆战机进入苏联领空进而攻击日本本土，是否会引起苏联人的过度反应？ “玉阶兄，整个行动仅仅进入苏联领空一点，而且是在夜里，应该不会引起苏联人的太多关注。” 朱老总点点头，“既然如此，从保密和避免苏联人找麻烦，我在给抗联的命令中，将不会告诉他们为什么这么做，行动前，是否可以借空投物资之名，先期将联合空军的地面引导人员派入这一地区？我方人员听从他们的命令。” 赵子赟想了想道：“可以。” 六月十日，正当日军加速集结热河，克鲁伦解放者轰炸机群再次兵临哈尔滨上空，这种傍晚时分才起飞的轰炸对哈尔滨压力并不大，日本人知道联合空军不敢随意轰炸市区，那样造成的民众伤亡将会非常大。 关东军司令部普遍认为，这种轰炸，主要是战略上的影响，只要克鲁伦的蒙疆大军不发动进攻，就忍着吧。 谁会想到这只是掩盖，当太阳完全落入远山之中，两架解放者悄然转向北方，执行这次轰炸任务的，是徐焕升中校，争夺这个任务当真是要动手，谁都不在乎任务的风险。 “航线没错吧？” “没错。”领航员周作舟闷头应了声，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航空图上，他最担心的是飞越日本海，一旦迷航，两架飞机都将进入绝境。 飞机上一共有五人，远程偷袭，遇到日军战机已经是必死无疑，这次任务两架飞机都没有机枪射手，除了正副驾驶员，就只有领航员、通讯员和投弹员。 投弹仓内，除了两千磅的炸弹，还有几万份传单，轰炸东京，得让全东京人知道是谁炸的不是？飞机在夜空中一路北上，通讯员赵昌燕不敢大意，一直不停的看表。 “猫头鹰呼叫山魈，猫头鹰呼叫山魈……”根据飞行时间，应该到地面指引地点，赵昌燕的声音打破了机舱内的平静。 当耳机中传来地面人员的声音时，赵昌燕长长出了一口气。 在海兰泡东面，北满抗联江东纵队司令兼政委李兆麟抬头望着黑漆漆的夜空，他是这次地面配合的最高指挥官，按理说，这个任务，他随便派出纵队一个团长就行，可朱老总语言含糊的命令让他坐不住，亲临现场看看空降下来的蒙疆人员到底要做什么。 “李司令，请您下令，点燃地面标志。” 命令下达，蒙疆人员开始收拾东西，一名中尉来到李兆麟面前：“李司令，任务完成，可以撤离了。” 李兆麟知道自己手下人准备的标志，那是一个个火堆，他看过，没看出什么名堂，看似有些混乱，不过他心里知道，绝没那么简单，蒙疆来人耗费了不少时间，又是算，又是观测的，火堆位置都是他们亲自盯着布置的。 “李中尉，你能不能告诉我，飞机到底要去哪里？” 李中尉有些为难，可对方是这一带抗联的最高领导，想着飞机已经转向，他凑到李兆麟边上，压低声音：“李司令，还请您保密。” “你放心，规矩我懂，我会一辈子保守这个秘密。” 李中尉失声笑了：“李司令，那倒不用，天亮这个秘密就可以公布天下了。” 李兆麟顿时心里一跳，“你让我猜猜，是不是轰炸日本？” “李司令果然厉害！准确的说，是东京！” 东京？李兆麟顿时觉得浑身血一下子沸腾起来，带兵进入江东六十四屯一带后，虽然装备不断更新，战斗力不断增强，可他郁闷的是始终没有和日本人较量的机会，延安的命令非常坚决，他的江东纵队，任何行动，必须得到蒙疆战区司令部的同意，也就是说，在所有**武装里，只有他的江东纵队和赵尚志的江北纵队是听从蒙疆战区命令，而不是延安。 轰炸东京，意味着东北战略出现重大变化，也许，很快，他和赵尚志都将进入黑省作战，战略防守的任务，将画上句号，必须立刻召集各师开会，李兆麟加快了步伐。 正文 第869章 天火 好漫长的旅程，有那么一刻徐焕升都以为自己迷航了，直到远方泛着凌光的海面尽头，出现黑乎乎的一片，他放心了，那一定是日本的海岸线，剩下的问题，就是找到东京。≥頂≥点≥小≥说，www23 他放心，周作舟则异常紧张，别到了日本，没找到东京，那就笑话了，他不停的计算着飞行时间，观察窗外天上星斗，仔细摆弄仪器，心里祈祷一定要找到。 没人担心日军拦截，这不是庞大的轰炸机群，两架划过夜空的解放者，哪怕在日本海岸雷达上，也不过很小的斑点，日军观察员是否会重视还两说，就算被发现，日军的夜间战斗机比蒙疆的差远了，再说了，这趟任务本来就是赌博。 按时间算，应该到了东京，机上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外面，“看！东京！”副驾驶徐骏英喊道。 是东京么？徐焕升不敢肯定，远方地面星星点点，现在是夜里三点多，不可能有大面积的灯光，更别说参照物了。 没有地面炮火，徐焕升有了一个想法：“通知二号机，继续飞，如果是东京，我们再飞一段，就应该看到海。” 既然来了，就赌多一些，其余人都同意他的想法，飞机继续向东而去。 地面日军雷达已经发现了东京上空的这两个不明飞行物，一时间紧张起来，不过雷达上的两点继续移动，很快，出了东京上空，所有人都以为是航空兵团的某种夜间训练，当徐焕升飞越东京湾，确认是东京并掉头回来时，已经没人在意了。 漫天纸片飞舞，接着是两架飞机四千磅燃烧弹，当地面火光冲天时，两架解放者已经消失在西面的夜空。 燃烧弹引起的大火天亮时分便被扑灭，两架解放者造成的损失有限，不过几百座房屋烧毁，死亡人数因是夜晚无防备，稍微多了些，大约七百人上下，但引起的混乱是致命的，几万份传单向东京市民宣告了蒙疆空军的到来，蒙疆战区代表全体中国国民，怒斥日本的侵略行径，并发誓一定要让侵略者付出惨重代价，赵子赟发布的日本无条件投降书中明确了任何三一年后前往中国境内的日本人，都犯有战争罪，同时，他正告日本国民，停止支持日本军国主义，这是确保日本这个国家和民族存在的唯一途径。 在通告中，赵子赟还反复强调，蒙疆联合空军轰炸日本的行动不会停止，他也不希望日本民众有较大伤亡，东京、京都等大城市的日本民众，最好是躲避到乡下。 长崎、大阪，现在是东京，一切行动都表明，日本已无安全之地，恐慌开始蔓延，东条英机内阁和日本海陆军遭受裕仁的怒斥，一枚炸弹落在距离皇宫不到一公里的地方，引起的大火险些烧到皇宫。 东条二等兵彻底抓狂了，杉山元向山田乙三下达了最严厉的命令，消灭蒙疆，否则，关东军上下，集体剖腹吧！ 海军军令部总长永野修身向联合舰队司令官山本五十六下达了全力支持满洲作战的命令，要求他派遣航空母舰战斗群进入渤海。 轰炸东京的消息在蒙疆是滞后的，没有得到徐焕升的报告，蒙疆上下并不清楚任务是否完成，一切都要等徐焕升等人进入牡丹江，并且跳伞成功后，才能得到确切的信息。 但赵子赟相信，哪怕没到东京，徐焕升一定也会把炸弹投到日本国土，这次轰炸机携带了大量传单，言词极为激烈，必定会触动日本人脆弱的神经，他向各兵团和联合空军下达了全面戒备的命令，加固热河工事，同时，第四、第五兵团做好迎击平津之敌，第一兵团做好攻击满洲里的准备。 六月十二日，承受巨大压力的山田乙三不得不发动新攻势，而此时，延安转来了一个消息。 “子赟老弟，我方得到日本**传来的消息，东京确认遭到轰炸！” 赵子赟接过朱老总递过来的电报，粗粗看完，露出一丝笑容：“玉阶兄，这回小鬼子要发狂了，你我双方要打起精神来才是。” “是否立刻向全国发布此消息？” “发！报纸、电台一个别拉下！” “草原之声广播电台，现在发布紧急消息，民国三十二年六月十日，中美联合空军北方战区轰炸机在第一战区赵总司令子赟的命令下，轰炸了日本首都东京……” “新华广播电台……” 张恒、延安两大中心同时向外界发布了轰炸东京的消息，张恒街头，倾听大喇叭里的声音，片刻沉寂，整个城市突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人们奔走相告，仿佛这一刻，战争已经结束。 轰炸东京的政治意义远远超过了军事上的，各地驻张恒报社记者蜂拥赶往蒙疆战区司令部，这个出风头的时刻，赵子赟让给了早已按耐不住的马格鲁德。 “马格鲁德将军，请问这次轰炸东京是您策划的吗……” “马格鲁德将军，这是否意味着联合空军北方战区将持续轰炸日本本土……” 一连串的问题让马格鲁德应接不暇，不过，他脸上得意的笑容表明他此刻非常享受。 重庆，暴跳如雷的陈纳德让周至柔手足无措，说不眼红是假的，陈纳德非常恼怒，以他和赵子赟的关系，马格鲁德所有的功绩其实都是该他去做的，憋在联合空军南方战区，一年下来，功绩少得可怜！ “如果南方区再这样避战，我将带来所有美国飞行员前往蒙疆！” 陈纳德的威胁让周至柔头顶冒汗，美国人真要闹起来，倒霉的是他，“陈纳德将军，这事好商量……” “商量？”陈纳德不屑的看着他，他知道，他是个傀儡，一切都得听背后的花生米决定，但不管怎样，既然挂着南方区司令，总得承担些什么。 “这是我的作战计划，请周将军签字！”陈纳德毫不客气的将几页纸推到周至柔面前。 拿起一看，周至柔脊背也流汗了，陈纳德的计划是全面出击，短期不能轰炸日本，怎么也得让整个华东日军遭受重大打击，在计划中，陈纳德雄心勃勃，要消灭中国派遣军所有航空兵团！ “司令，委座电话……”一个声音暂时救了周至柔，他不管陈纳德愤怒的眼光，急冲冲来到隔壁房间。 正当陈纳德恼怒之际，周至柔回来了，二话不说，拿过陈纳德的计划就签署了自己大名，弄得陈纳德有些发愣，怎么，小子豁出去了？ 他不知道，在刚刚的通话中，周至柔拿到了尚方宝剑，老蒋无法接受赵子赟一个又一个功绩，他要求联合空军南方区要拿出振奋人心的战果。 周至柔趁机将陈纳德的计划说了大概，当然，在这里，变成了他的设想，老蒋一听，不错，很是赞赏了他一番，如此，南方区出击成了板上钉钉的事。 且不说联合空军南方区出击，张恒那边，叶静怡满世界找赵子赟，外交部通过党部转来一项任务，要她落实蒙疆空军轰炸日本，是否借道了苏联境内，此事苏联大使潘友新向外交部长宋子文提出质疑，说此举会搅乱远东局势。宋、赵关系不洽，宋子文一方面不承认，一方面私下了解，其目的是要通过叶静怡暗示赵子赟，如果真有此事，断不可承认。 “你也不知道他在哪？”叶静怡有些狐疑的看着宋思雨。 “我真不知道！”宋思雨有些恼怒，这叶静怡问话就有问题，好像自己和赵子赟形影不离似的。 叶静怡那里顾得上她的态度：“这可真要命了，二姐去了呼和浩特，一时也联系不上，怎么办才好……” “你去战区司令部问过没有？”见她确实着急，宋思雨不由得问道。 “去了，方参谋长去了赤峰前线，战区司令部只有几个参谋在，剩下就是你们的左参谋长，也是一问三不知。” “什么事情这么着急？能告诉我吗？” 犹豫了下，叶静怡觉得此事告诉宋思雨也不会有什么麻烦，她将外交部的要她做的事情大概说了说，宋思雨一听，顿时着急起来，她是孙夫人机要秘书，曾经隐隐听到赵子赟和孙夫人在这次轰炸前提到了抗联，她猜测，轰炸东京的事情，苏联境内的抗联一定提供了帮助。 “这样，你在这里等，我去问孙夫人。” 如坐针毡等了十几分钟，宋思雨进了门：“他在库伦。” 库伦？叶静怡一听头就大了，这如何是好？ “你说的事情孙夫人清楚一些，你立刻去机场，孙夫人已经给孙司令打了电话，送你去库伦。” “好！”说着，叶静怡出门，停顿了下，扭头问道：“你陪我去吗？” “不，你说的事情有可能牵连到我们，我现在要回办事处。” 这事其实说起来不大，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又能怎样？只是孙夫人考虑的不是承认不承认的问题，而是此事是否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矛盾，她不担心苏联人的反应，而是担心老蒋的反应，大哥找叶静怡，说明此事老蒋还不知道，有种先通过叶静怡向她透露消息的意思。 除此之外，孙夫人真正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她知道赵子赟去库伦是为了收复买卖城，那里挂羊头的苏联人才是真正的麻烦，她要通过此事，提醒赵子赟小心应对。 正文 第871章 秣兵再战 锦州，日军第六军司令部，一圈的中将恐怕是中国战场上从未有过的景象，喜多诚一居中，不过这个位子他感觉非常难受，下面这些师团长，恐怕服他的没几个，心中暗骂山田乙三，死活让他坐在火山口上。 “喜多君，我不明白，为何你的攻击计划中，没有迂回包抄，只有一味强攻？” 见发话的是四十三师团长恒宪王，喜多诚一不敢怠慢，这位皇室人员有多大本事不清楚，但架子大的出奇是众所周知的。 “阁下，刚才佐佐木参谋长已经详细介绍了敌我双方态势，就蒙疆现在的防线看，迂回包抄风险极大。” “难道比正面强攻还困难吗？喜多君，第六军三个师团攻击赤峰这么久，没有一点进展，你作为司令官，就不懂得变通吗？” 喜多诚一郁闷的叹了口气：“阁下，迂回作战，北线将面临蒙疆第二兵团五个师，而南线，看似蒙疆第三兵团要固守承德、古北口一线，但南线更加危险，不但有蒙疆三个战车师，还有蒙疆最让人头痛的十六、十九师。” “战车师我知道，中国的道路并不是那么好，热河中部多山，并不适合战车的大规模使用，喜多君有些高估了战车的作用，倒是你说的十六、十九师有什么特别？” “阁下，确如阁下所说，战车师在一些地形难以发挥作用，不过有十六、十九师配合就不同了，阁下有所不知，蒙疆十六、十九师是他们所谓的山地师，其武器装备不太适合阵地防守和攻击，但非常适合在山区作战，他们的训练，也是以山地地形为主的，阁下，当初第六师团兵败多伦，华北方面军第一军在八达岭山区遭遇重大损失，都是蒙疆山地师所为。” “哦？”恒宪王不说话了，这么多师团吃过亏，直觉告诉他，山地师不好对付。 “现在，我方无法取得空中绝对优势，我认为，任何迂回作战，都有可能遭遇蒙疆优势兵力围攻，甚至是空中的打击，只有在赤峰正面，对方的战车无法发挥作用，其航空兵团也将受我方遏制，因此，在与参谋部认真讨论后，认为，正面攻击赤峰，是风险最小的。”喜多诚一说道。 “以近十个师团的兵力，攻击赤峰正面，岂不是笑话嘛！”四十二师团长寺仓正三冷冷说道。 “寺仓君，蒙疆第六兵团以四个师防守老哈河正面三十公里宽的防线，你认为应该派几个师团发动进攻？” “三个师团足矣。” 喜多诚一摇头，真狂妄啊，“寺仓君，我承认，我指挥第六军很勉强，但请寺仓君注意，与蒙疆交战多年，我军从未有过以一个师团击败蒙疆一个师的先例！” 很想说那些师团都是废物，不过寺仓正三转念一想，这打击面有些大，“喜多君说的我不清楚，不过我的四十二师团，完全可以击败蒙疆一个，甚至两个师！” “既然寺仓君如此有信心，何不就按照计划，由寺仓君攻击老哈河中段太平庄一线，萱岛君、大迫君、小林浅君分别攻击上段和下段，我听从恒宪王阁下的建议，由恒宪王阁下四十三师团、田中君六十一师团组成迂回兵团，一旦赤峰正面取得突破，就请恒宪王阁下带领迂回兵团从新店一线切入，本乡君和野副君、船引君、太田君从北线切入，形成围攻赤峰的局面。” “喜多君的意思是不管蒙疆第二、第三兵团了？”恒宪王哼了声。 “不是不管，而是要看情况，如果正面攻击取得突破，我南北迂回师团可以分出一部阻击，山田司令官也会命令通辽第五军和山海关第四军发动攻势，阁下，围攻赤峰，不是围歼蒙疆第六兵团，而是逼其作出调整，当然，能够给第六兵团打击，占领赤峰，后续就好办了。” “喜多君的意思是迂回重点是牵制蒙疆第二、第三兵团，突破还是要看中央四个师团的？”萱岛高问道。 “萱岛君说得没错，迂回是牵制，如果正面攻击能够取得显著效果，那么，在蒙疆南北两个兵团，尤其是第二兵团反应前，给予其第六兵团重大打击，还是可行的，当然，正面要是无法突破，迂回就没有必要了。” 寺仓正三哼了声：“喜多君，你加紧布置迂回吧，到时候别怪我嫌你动作慢！” 一番折腾，依靠优势兵力全力正面强攻的计划不得不变成强攻带迂回，喜多诚一看着一个个信心满满的师团长，微微摇头，小林浅三郎才到也狂妄，这不一个照面，就残了，你们不看以前，看现在行不？ 不过不管怎样，四个师团强攻老哈河，还是有些想头的，喜多诚一下来还是和参谋长佐佐木登认真考虑着快速迂回，在蒙疆南北两个兵团反应前，拿下赤峰。 停滞多日的重炮再一次在老哈河上空回荡，赤峰城内，沈忠毅和牟中衍同时从桌面上抬起头，倾听着这隆隆炮声。 “忠毅兄，开始了。” “开始了。” 二人并不担心一线阵地，他们等待日军进攻已经有些不耐烦了，面对日军十个师团，第六兵团上下士气相当的高！ “民国二十年，我沈忠毅有幸跟随赵总司令子赟征战热河，虽然没能进入沈阳城，但这是我一生的骄傲时刻，也正是从那时起，一支伟大的军队诞生，她所向披靡，今天，我有幸能够带领你们再次征战热河，我相信，这一次，将是一个伟大兵团的光辉时刻！”这是沈忠毅在战前动员会上说的话。 “民国二十年，我牟中衍不幸以东北军一员的身份，在关内眼睁睁看着我们东北军不战而逃，将东北千千万万同胞推到火坑之中，这是我一生的耻辱，今天，我有幸能够重返东北大地，带领你们光复东北，我相信，这一次，不但可以洗刷我们东北军的耻辱，也将洗刷百年来这个国家遭受的各种屈辱！”这是牟中衍在战前动员会上说的话。 “民国二十七年，我有幸加入了派遣兵团，在赵总司令子赟带领下，征战徐州，济宁一战，我失去了一半弟兄，可我不后悔，军人，战死沙场是无上荣耀，今天，我想送在座诸位一句话，蒙疆将士，绝不后退一步！我三十二师阵地，就是热河的济宁！”这是陈离在战前动员会上掷地有声的誓言。 “民国三十年，我庆幸自己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脱离晋军，加入蒙疆，今天，我与山西众儿郎在此发誓，如果注定我们的生命在此终结，就让老哈河，见证我们的光荣时刻！”这是王凤山在战前动员会上立下的决死军令状。 有什么样的将领，就有什么样的士兵，司令、师长的话语传遍第六兵团，无形的气势笼罩赤峰，如铜墙铁壁般，矗立在日军面前，喜多诚一不知道，不管他迂回也好，正面强攻也罢，要想拿下赤峰，他必须消灭第六兵团所有人，只要有一人活着，他就要面对仇恨的子弹。 从南大庙到喇嘛地，蜿蜒的老哈河走了一个s形，全长三十多公里，若是参照以往的战例，防守这么长的战线，至少要六个师，而第六兵团在这一线只摆下了三十二、三十三、三十六、三十七师，方叔洪三十四师驻守赤峰城，石作衡三十五师作为总预备队，在赤峰西围场，则是一零一坦克师，一零三、一零四装甲师，为赤峰和承德之间，提供了强大的保障。 赤峰战役，是蒙疆和关东军投入兵力最大的一个阵地攻防战役，在赤峰方圆二百里，双方投入了近三十万的人马，六月十四日上午十点，这场惨烈的战役打响。 对于关东军来说，这本是一场不该进行的战役，强行攻坚且不说，关键是准备不足，国内强大的压力迫使喜多成一在物资未全部到位，海军支援舰队未抵达就发动了进攻，缺少了海航支援，不仅仅是少了一两百架战机的事，而是缺少了能够和联合空军抗衡的零式战机，直接导致进攻部队缺乏重炮的持续支持，攻击总是差着最后那么一口气。 如今的第六兵团也是经验丰富，尤其有陈离这个防守过济宁的老将，加上原晋军本就善守，当然，全线进攻的日军四个师团也迫使第六兵团四个师不能再采取添油战术，主力都提前进入了一二线阵地，承受日军的炮火轰击。 在蒙疆重炮的威胁下，能够进行炮火准备的日军也只能投入射程更远的大口径重炮，虽然威力大，但数量实在少，日军的炮火准备并未给拥有完备战壕的一线造成很大伤亡，等日军开始强渡老哈河时，轮到蒙疆重炮发威了。 上一轮反击之后，司令部重新调整了部署，十六个独立炮兵团中的十个，集结在赤峰，在得知日军十个师团陆续抵达锦州后，陈振林立刻将林西和承德的四个火箭炮团调往赤峰，重火力上，日军已经不占优势。 正文 第872章 红色的老哈河 炮弹如雨点般落在蜿蜒的老哈河上，腾起的烟雾、水雾弥漫了大半个天空，这一轮炮击，就直接宣布了日军第一波攻击的破产，暴跳如雷的寺仓正三直接将电话打到了第六军司令部，质问为何己方炮火不能压制对方重炮。 佐佐木登直接把电话摔了，压制？对方是机动炮兵，而且射程不过是比己方部分重炮近，要想有效压制，己方重炮就要前移，且不说压制效果，如果对方航空兵大举出动，后果是很严重的。 上午十一点，日军再次发动了进攻，这一次，寺仓正三几人采取了多点渡河的战术，以降低对方重炮的威胁，只要双方进入短兵相接，重炮就将失去作用。 双方进入对射模式，此刻，有战壕无战壕的优劣势体现出来，本来攻击就比防守难，重火力的劣势让进攻日军更是被牢牢按在老哈河的滩涂上，双方在空中飞舞的子弹、轻火炮炮弹，明显是防守一方多得多。 攻过河的原田中尉趴在地上，他这个中队被对方四挺重机枪的交叉火力压得无法动弹，掷弹手在他后方一百米处，四脚朝天，死在对方迫击炮的轰击下。 退是退不回去了，原田掏出口袋里家人的照片，凝望片刻，轻轻收起，拿起地上的手枪：“全体进攻！” 狂热的呐喊声立刻被密集的枪声覆盖，河岸上晃动的人影很快消失，一百多名渡过老哈河的日军，倒在了三十二师阵地前，鲜血侵入大地，很快开始汇集，流向老哈河，河岸边，一缕红色落入河水，很快消散，但更多的红色落入，在河里形成一条如蚯蚓般醒目的红线，红线越来越多，渐渐连成片，老哈河红了。 第一天战斗，三千日军从四个进攻师团的花名册上消失，老哈河西岸散落着一具具日军尸体，日军工兵只能在下游将河水缓缓带来的阵亡士兵打捞起来，算是有一个交待。 寺仓正三终于明白，自己的四十二师团也就是帝国一个普通师团，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本事，第九师团、第七师团、二十三师团做不到的事情，他一样做不到。 只是骑虎难下了，这么打肯定不行，想来想去，寺仓正三向喜多诚一提出建议，必须迂回，或者以航空兵团压制对方重炮，就算无法消灭，至少让对方重炮发挥不了作用。 几天下来，正面攻击的几个师团除了伤亡还是伤亡，根本无法在老哈河对岸站稳脚跟，喜多成一也知道这么打不行，和佐佐木登商议后，喜多成一向关东军司令部提出一个看似稳妥的计划，由第五军牵制蒙疆第二兵团，正面继续攻击，然后南线两个师团佯动，吸引对方战车师的注意力，再以北线四个师团的兵力，迅速切入乌丹城和赤峰之间。 整个计划比正面强攻看着行，不过需要解决一个问题，制空权。如果没有制空权，北线切入师团将会遭到蒙疆空军的打击，虽不至于失去攻击力，但会极大减缓攻击速度，如果蒙疆发现正面攻击部队一半到了北线，就能够做出调整。 制空权的问题需要铃木率道解决，这就有些麻烦了，如果能等十天左右，海航支援战机能够全部抵达满洲，联合舰队大凤号、飞龙号航母战斗群也能抵达锦州外辽东湾，这将增加至少二百架零式战斗机，铃木率道就有和对方抗衡的筹码，不说制空权吧，让两边都没有空中优势是可以办到的。 等不等是个难题，最终，问题上交，山田乙三反复斟酌，等！ 如果地面也停下来，干等，赤峰战役会有不小的变数，可这不仅仅是军事上的事，政治上，关东军不能毫无作为的干等，否则国内无法交代，这就意味着，在等的过程中，赤峰一线，还得进攻，笠原幸雄认为决断要明确，等就是等，不等就是不等，倒是喜多成一支持赤峰一线继续进攻，他是怕对方再他等待期间，察觉什么，发动反击，继续进攻，能够掩盖兵力集结，也为第五军发动牵制攻击提供充足的时间。 都忽略了一个影响战役的细微之处，铃木率道的航空兵团一直都在老哈河上空进行有限空战，双方刻意控制规模，让持续的空战没有那么显著，联合空军陆陆续续也有六十多架战机被击落，比日军航空兵团的八十架出头略微占上风，看似差别不大，其实细细算来，差别大了去了。 在王孝丰的努力下，联合空军飞鹰战机已经突破了一千架，加上美军第七航空队，哪怕日军海航和两艘航母抵达，战斗机总数，也是联合空军占优，唯一的问题是，蒙疆没有这么多可以实战的飞行员，训练不到位，升空就是既损失战机，又有可能损失飞行员。 赤峰上空的消耗，对于联合空军来说，主要消耗的是战机，飞行员存活的比例比日军高得太多，八十多架损失，对于铃木率道来说是硬消耗，而对于联合空军来说，是软消耗，在热河一线，联合空军依然保持着六百架战斗机数量的水平，而日军航空兵团，已经从五百多架战斗机，下降为四百出头，已经少于联合空军。 等待十天，意外着还要消耗十天，按照现在的空战情况，十天双方可能各自损失一百二三十架，最终双方对决的总数应该差不多，但变数就在于此，孙仲华决定升级赤峰空战。 日军地面虽然没有突破老哈河，但其重炮确实给一线部队带来压力，陈振林不清楚日军下一步的攻击会有多大力度，他要求联合空军必须给对方重炮部队以压力，前段时间等日军起飞，蒙疆才起飞的战术有了改变，联合空军开始主动派出飞鹰战机前往赤峰，天火轰炸机则做好准备，随时攻击对方重炮部队。 这一手极大压制了日军重炮，日军缺乏雷达，一线观察哨看到蒙疆战机时，已经是在老哈河上空，不清楚对方轰炸机是否跟进，日军重炮不敢贸然开火，由此，地面日军只能顶着对方重炮进攻，铃木率道不得已，也只能在攻击前派出战机，双方持续的升级空战爆发。 “看！红玫瑰！”老哈河阵地爆发出欢呼声，消失二十多天的红玫瑰战机突然出现在西面天空，十二架涂装火红玫瑰的战机划过天际，在蓝天绽放。 地面士兵不知道，除了领头的姚凤，其余十一架战机从未经历过空战，而姚凤带领这些飞行时间不足五十小时的娘子军重返赤峰，更多的是象征意义，其目的是激励天上和地下的将士。 这个任务，也是姚凤亲自找到赵子赟，倔强固执跟着他整整一天，才让赵子赟举手投降，在了解这些女子飞行员是在姚凤最早海报刊登，他第一次向廖梦醒妥协，从狂热参加空军的女子中挑选并淘汰后剩下的，并且已经有单机升空训练后，赵子赟最终同意玫瑰中队可以在联合空军的安排下，前往赤峰。 玫瑰中队飞抵赤峰，是经过严格计算和认真分析的，高志航在前沿雷达确定日军没有新战机，并且赤峰空战接近尾声时，才会下达玫瑰中队起飞命令。 不得不说，娘子军在天上的鼓舞作用是巨大的，地面大老爷们明知天上的女飞行员根本看不清地面情况，依然要表现出一种气势，直接造成的不良后果是，除非中弹昏迷，否则要想他们下来治疗，不亚于一场激烈的战斗。 老哈河西岸滩头已经成了暗红色，持续不间断的战斗让河水始终未能退去那一抹红色，四个主力师死死顶在三十多公里的战线上，沈忠毅现在头痛的是任何一个师都不肯后撤休整，石作衡和方叔洪不干了，任凭牟中衍如何向二人解释守卫赤峰和总预备队的重要性，二人都直言不讳说牟中衍忽悠，如果不是司令部已经掌握日军北线意图切入攻击，这第六兵团正副司令真不知道该如何压制三十四、三十五师。 “根据情报，日军在老哈河下游，敖汉一带秘密集结了四个师团，关东军第五军也沿着西辽河挺近到哈里加来，总部认为，日军很可能先以第五军攻击，牵制住我第二兵团，然后以北为主，以南为辅，从赤峰两翼切入……” 在多伦，北部战区司令部，方振武指着地图详细分析。张自忠、沈忠毅和吴克仁都全神贯注盯着地图。 “总部的想法是，南线全力防守，北线给予切入日军以毁灭性打击！但要想实现这一目标，南线的防守至关重要。” 正文 第873章 抗联出击（一） 三个司令都是聪明人，一听，就知道总部要集中兵力围攻北线切入日军，这不仅仅需要动用机动兵团，还意味着，三个兵团都要抽调人马参与围攻，沈忠毅一盘算，三十四、三十五师应该是自己兵团需要投入的兵力，“参谋长，我第六兵团四个师，可以挡住日军正面进攻，如果荩臣兄能够挡住日军南线切入部队，我现在两个师可以投入北线。” “我第二兵团可以以三个师防守林西至乌丹城，能够确保北面加入围攻的部队有两个师。”吴克仁斟酌了下，说道。 以四个步兵师，三个坦克装甲师攻击日军北线切入部队，足够了，不过方振武却摇摇头，“这不仅仅是兵力问题，还有时间和速度，如果动作早了，日军察觉我军企图，会放弃切入，全力攻打赤峰，要是迟了，让日军站稳脚跟，合击日军的计划就难以实现。” “参谋长的意思是，要想取得突然性，就要让日军相信，北线切入是可行，而且是成功的，这样，真正需要调动的，是第三兵团！”张自忠立刻回应。 都不是省油的灯啊，方振武点点头：“不错，我们做个假设，如果你是喜多成一，如何实现这两线切入？” 沈忠毅看了眼地图：“首先，这第五军必须做出攻击第二兵团的举动。” “第五军实力弱于第二兵团，这么做会引起怀疑，我不认为总部和忠毅兄判断的，第五军先攻击，因此，秘密调动第二兵团也是可以的。”吴克仁道。 “不，静山兄忽略了一点，就算没有迂回切入，从整个赤峰战局来说，第五军以攻击牵制第二兵团都是必要的，只是让人奇怪的是，这个牵制作战，应该早就展开。” 方振武看了沈忠毅一眼，果然是黄埔出身，虽是骑兵科，转为步兵司令，也是不简单的，“忠毅兄，你也忘了一点，我们轰炸了东京，日军攻击赤峰，是迫不得已的。” 沈忠毅愣了下，随即点头：“我忽略了，应该说第五军的配合作战，没能赶上这几日的赤峰攻击战，由此可断定，小鬼子的准备是不充分的，喜多诚一知道这一点，而第五军牵制作战又不能不进行，否则切入部队将遭受南北夹击，我若是他，第五军先动，当然，这会引起我们的主意，而第二步，就是南下切入，这边看似日军集结兵力不如北线，可还有山海关第四军，关内还有华北方面军，这足以让我们高度重视南线的切入，等我防守重心南移，尤其是确认坦克师、装甲师出现在这一线，日军北线就可切入。” “如此看来，日军会盯着我就坦克师和装甲师，来确定切入作战如何实施，由此，我们不能忽视的是，北线集结重兵，并不一定是主攻方向，要防止日军北线佯动，南线才是切入作战的主要方向！”吴克仁道。 陈振林点头，“静山兄说到点子上了，总部虽然获取了日军想要两翼切入作战，并且确实在赤峰北集结了四个师团，虽然我和方参谋长都倾向于日军以北为主，但一旦判断失误，南线将承受重大损失。” 有些麻烦了，动早了，要是判断失误，损失巨大，动迟了，等于放日军站稳脚跟。 “如果我们能够断定喜多诚一打这样的算盘，其实有一个非常简单的法子可以化解。”张自忠突然说道。 “荩臣兄，有何法子？”沈忠毅急道。 “调第三兵团两个师和第六兵团两个师秘密北上，再调第三兵团一个师进入围场，坦克师北上，装甲师不动。” 沈忠毅听得一头雾水，陈振林猛然一拍桌子，“荩臣兄好计谋！喜多诚一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我们敢放弃热河南部！” 沈忠毅顿悟，吴克仁所说的南线为主切入的风险，是日军能给承德和赤峰两线同时制造压力，并可能造成第三兵团和第六兵团在老哈河防线各师的重大损失，一旦被逼迫从北线调兵，又无法阻止北线切入日军，进而给第二兵团带来威胁，放弃热河南部，就意味着第三兵团能够参与到赤峰防守和围攻北线日军上来，如果判断失误，不过是暂时失去热河南部，并不会动摇赤峰到林西的战线，大不了，还是死守，让日军攻坚，但一旦判断对了，日军在赤峰南部切入就毫无意义，而北线日军，将遭受重大打击。。 有对策，计划很容易形成，第三兵团十六、十九师北上，十五师依然驻守承德，十八师从平泉后撤至围场，古北**给解放旅，其任务是确保喜峰口的后路，一旦局势不妙，解放旅将汇合宋邓纵队，撤往丰宁，如果日军确实主攻在这一线，再与承德十五师回撤围场，宁城十八师则后撤赤峰防守。 第二兵团十二、十四师，第六兵团三十四、三十五师，在日军发动北线切入作战后，从南北两线夹击日军，一零一坦克师作为最后攻击部队，从最佳区域切入日军阵型。 计划真的很大胆，连赵子赟都没想到放弃热河南部，当初打承德耗费了不小的力气，左权看完计划，也是称妙，既然蒙疆司令官都没想过放弃承德，日军恐怕更想不到，不过左权断定，日军南线切入兵力有限，华北局势对于日本人来说并不乐观，第四兵团占据南口，日军华北方面军几乎没有动弹的空间，仅靠第四军残部和南线切入的有限部队，恐怕放弃承德，日军也不敢占。 既然热河云集了关东军和增援部队主力，而且眼见着双方将爆发短时间无法收场的战役，左权和朱老总商量，请示延安后，再一次提出了东北抗联的全面反击战。 “玉阶兄，东北抗联现在实力如何？” 朱老总朝左权示意了下，左权拿起棍子，来到地图前：“总司令，早期东北抗联在总司令的秘密支援下，逐步在南北满站稳脚跟，以往为迷惑日军，我东北抗联采取的都是大编制，小部队，一个军，其实也就三五千人，经过这些年不懈努力，抗联部队日益壮大……” “借助上年蒙疆战役，让日本人无法清缴抗联，我东北抗联重新进行了整编，目前，共有三个纵队和若干独立师，在北满，有李兆麟司令的江北纵队，以江东六十四屯为大本营，沿着黑龙江一线向北布防，共有五个师及若干直属部队，总兵力五万七千人，装备为全苏式，有各式火炮两百多门…” “小兴安岭一带，有赵尚志司令的江东纵队，原以黑龙江北苏联境内的哈巴罗夫为大本营，防守乌苏里江一线，后外蒙收复，为避免与苏方冲突，江北纵队除一部在乌苏里江东岸防守外，其余大部回到进入我国境内，在小兴安岭牵制日军从乌苏里江方向进入苏联，现有六个师和若干直属队，总兵力七万人出头，装备为全苏式，有各式火炮三百多门…” “南满，主力是杨靖宇司令的长白纵队，主要在吉东，为江东纵队提供必要的支援，长白纵队没有固定大本营，现有八个师及若干直属队，总兵力九万八千人，装备大部为日式，火炮很少，只有迫击炮，重武器要弱于另外两个纵队。” “此外，抗联在东北还有南满、北满两个军区，军区下有各种编制的部队，主要开展游击战，具体兵力不清楚，大概有十万人上下，在这…、这…这一带活动，由于总司令在热河和辽西给日军以强大压力，抗联总体部署偏东、偏北的，总司令，除了我所说的抗联各部主力外，在东北大地，还活跃着不少其它抗日武装，有一部分和我们有合作，能够进行配合作战。” “三十多万人马，东北抗联了不起啊，能够在这么艰苦的条件下壮大，他们是英雄！” “总司令，这些英雄也憋不住了，尤其是江东、江北两个纵队，装备最好，但这一年多，因总司令始终不让他们出击，他们可有不少骂总司令的话呢！” 赵子赟大笑起来，“骂我不要紧，请叔仁兄转告李、赵二位司令，我赵子赟谢谢他们，他们在黑龙江一线防守，给了我最大的保障，外蒙收复，他们功不可没！” 左权眼睛湿了下：“总司令，还是来些实际的吧！” 赵子赟再次大笑，“好！就实际的！”说着，他看着墙上地图，“叔仁兄，如果我第一兵团攻击黑省，关东军会作何反应？” “节节抵抗，等待国内援军。” “你觉得日军从热河一线抽调兵力北上的可能性有多大？” 正文 第874章 光复计划 左权想了想：“如果我是山田乙三，不会抽调热河兵力！第一兵团有六个师，加上两个装甲师，要想抽调部队，绝不是两三个师团能够挡住第一兵团的攻击，抽调过多，热河将失衡。” “有道理，我若是山田乙三，也会想法用空间换时间，争取热河打出结果，再来应对黑省，也许正如你说的，他会首先考虑要求国内派援军，可我对此有疑问，小鬼子他还有多少援军！” “总司令，当然还有一个可能。”左权说道。 “放弃热河？全力撤守？”赵子赟摆了摆手，“没有这种可能，强攻赤峰，不是军事意图，而是政治要求，他山田乙三要是敢撤，我立刻轰炸东京！” 左权和朱老总都笑了起来，他们心里明白，自从蒙疆轰炸日本本土后，关东军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叔仁，你做一个计划。” 左权急忙掏出钢笔：“总司令请说。” “计划名为光复，我具体的设想是，第一兵团在满洲里一线发动全面攻势，一零五师空降哈尔滨，东北抗日联军江东、江北纵队从东、北两线发动进攻，黑省一切可以调动的力量参与，南满长白纵队及南满军区各部，牵制吉林日军的增援，战役目标，攻克哈尔滨！” 左权记完，半响没说话，这位总司令，不打就是不打，一打就是惊天动地，这是要动用抗联全部力量，左权有些担心了，延安会同意吗？ “叔仁兄，别发愣，光复计划有两点需要你转告延安，第一，计划实施前，蒙疆将向东北抗联各主力空投武器弹药，第二，黑省，将由你们的人接管。” 左权和朱老总的身子都不由得晃了晃，物资一事不足为奇，蒙疆在这方面一向大方，但黑省就有些意外了，就算是给抗联的回报，这也太大了。 电报迅速抵达延安，窑洞再次热闹起来，核心高层没想到，提出抗联参战会引起这么大的动静，众人能够同意左权和朱老总的提议，完全是出于配合作战，已经提升延安形象出发的，如今华北已无大仗可打，山东、苏北也因重庆挤压，作战空间很小，延安需要东北抗联能够撑起旗子。 “一个有独到眼光的战略家！回复老总，东北抗联全面参战！”毛公一分钟就下了决定。 “老毛……” “你们看不出来吗？给我们黑省，就是在蒙疆和苏联之间建立了一个缓冲区，更为重要的是，也让我们和重庆之间有了吉林、辽宁、热河这个缓冲区，他这是告诉我们，不要盯着河北。” “那他有什么好处？” “如果真要说好处，那就是延安和张恒，在外蒙和东北都有共同利益，在山西和河北一部，也有共同利益，他帮我们应对重庆，我们……要帮他应对莫斯科！”说着，毛公环视四周：“这个好处，我们能给也必须给！” 没有时间，没有时间，左权不停的用热毛巾敷脸，他需要清醒，光复计划涉及的东西太多了，而赤峰已经阴云密布，光复计划实施的最佳时间就是赤峰大规模交战的时候。 计划已经没时间制定修改，左权只能边计划边实施，方振武在多伦和陈振林指挥赤峰作战，杨杰还在从外蒙回来的路上，没有人商量的左权感觉压力巨大。 “叔仁兄，一夜没睡吧？” 作战室门口传来一个声音，左权抬头一看，大喜：“宜生兄，你来了？” “子赟说你压力很大，让我回来，在耿光兄没回来前，替你分担一些。” “宜生兄来到好，我正发愁呢！” “哦，说说看。” 左权拿起铅笔，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宜生兄，总司令要拿下哈尔滨，可哈尔滨实在太靠南了，第一兵团从满洲里打进去，是需要时间的，我担心一零五师空降之后，陷入日军围困。” “那是否等第一兵团逼近哈尔滨，在进行空降？” 左权摇头：“如果不强攻哈尔滨，这是可以的，但真要确保拿下哈尔滨，第一兵团攻击开始后，日军虽然不会从热河抽调兵力，但其各地守备部队有可能集结哈尔滨，那样，空降意义就不大了。” “为何一定要空降哈尔滨？子赟没告诉我，你知道吗？” 左权苦笑了下，赵子赟的说法有些让他不好理解：“总司令说，空降平房地区，哈尔滨的日军守备部队会自己出击来攻，如果我方有人配合，能够不用攻坚，拿下哈尔滨。只是这太冒险了，要是哈尔滨日军死守，空降师怎么办？据情报说，哈尔滨日军各军种合计也有五千多人，就算我们的人配合，短时间也无法拿下哈尔滨，一旦齐齐哈尔日军反扑……” 空降平房？这地名傅作义听着有些熟悉，“子赟好像和我说过，平房有日军一个什么……” “关东军防疫给水部，我方秘密人员一直配合你们的情报人员收集这里的信息，要不是有这件事，我都不知道关东军还有这么一个古怪的部门。” 傅作义心头一动，“子赟怎么说的。” “总司令说，空降前，先对平房日军设施进行一轮轰炸，然后一零五师大部空降平房和哈尔滨之间，一部空降至处平房这个方向任意处，日军守备部队必定全力救援这个防疫给水部，一零五师可进行伏击，此后，城内潜伏人员配合其他区域空降的人合力拿下哈尔滨！宜生兄，我感觉就像听故事一般，小鬼子有这么听话么？” 傅作义笑了起来：“你不了解子赟，他既然能够说这么清楚，且如此肯定，就说明他有十足把握，我看，你就不要纠结此事了，就当哈尔滨已经拿下来布置。” “宜生兄…” “叔平兄，我知道这里面有些诡异，也有很多不确定之处，这样，你不妨做一个后备方案，如果日军不听话，一零五师该如何进行下一步？我的建议是，可以放弃攻占哈尔滨的企图。” 如果是这样，乱麻就理清了不少，左权知道，蒙疆从不把既定目标当做唯一目标，实现不了，就放弃。 “既然这样，我就有些头绪，宜生兄，我现在已经下令抗联江东纵队、江北纵队集结进入到这…，这一区域，等待第一兵团发动攻击后，就迅速插向北通和嫩江……” 大致清楚后，傅作义凝视地图，“计划是可行的，我的建议是，是否考虑调整一下攻击顺序，江北纵队先动，逼近嫩江，江东纵队一部直接攻击北通一带，另一部秘密越过北通，赶往哈尔滨，北满军区其余部队不要骚扰各地，全力向哈尔滨集结，然后一零五师空降，这时候，才是第一兵团全力攻击的时候。” 左权也看着地图，良久道：“宜生兄的意思是让日军认为，抗联的攻击行动，是配合赤峰一线作战的，这样日军就不会有集结哈尔滨的可能？” “是的，叔仁兄，我看你是对子赟的想法信心不足，相信我，他不会错的。” 想了半天，左权点了点头，“好吧，可以先做这样的攻击准备，这样也能掩盖抗联集结的一些动向，为迷惑日军，长白纵队和南满军区可以先发动无目标攻击，在吉林和辽东制造混乱。” “我看可行，可以明确告诉抗联各部队，第一目标就是哈尔滨，其他都是烟幕弹，不要强攻强打，要让日军十分确定抗联就是骚扰作战，逼其固守，失去机动性。” “等拿下一零五师哈尔滨，江东纵队就可强插向哈尔滨，和一零五师固守，江北纵队配合第一兵团作战…” “对！就这样，叔仁，你别忘了，我们在黑省还有强大空军可用，不管这边炸成什么样，山田老鬼子都不敢调热河一线日军空军北上的。哈尔滨并没想象那么难。” 一句话说得左权信心大增，他相信，赤峰大战揭幕，关东军就是想调战机，也无可能。 命令一道道下达，李兆麟和赵尚志根本没想到，几番争取，拿到的居然是如此惊天动地的大计划，一战拿下黑省，这岂不要震惊世界？ 老哈河一线地面和空中的消耗仍在继续，喜多成一和铃木率道都咬牙撑着，尤其铃木率道，每天损失的飞机都让他肉痛，唯一有些安慰的是对方并没有占据绝对优势，他可不知道联合空军有足够的战机弥补损失，这个消耗，他亏大了。 让他头痛的还有红玫瑰中队，蒙疆的女战斗机飞行员，据他了解，除了最早的那架红玫瑰，整个玫瑰中队的技术并不很出众，战斗力只能说一般，但麻烦的是只要玫瑰中队出现，对方战机群就会突然爆发强大战力，如同自然世界中，雄性在雌性面前决斗时，那种超出自身能力的较量。 很想将其消灭，只是玫瑰中队抵达赤峰，基本是尾声，让他无法组织起有效攻击。 作为中队长，姚凤也很郁闷，带队的她再也不能肆无忌惮的空战，而是要照顾好姐妹们，好在几次飞抵赤峰，很好的感受了空战氛围，姐妹们的技术也在迅速提高。 “队长，咱们打一次吧！” 在多伦，一群人围着姚凤，姚凤也想打，大不了被司令，甚至是大司令臭骂一顿，再说了，她可是有廖梦醒这个坚实靠山，只是每次抵达赤峰，都是尾声，来不及加入空战。 “队长，我算过，如果我们提前进入驾驶仓等待，不要向以前在作战室等候命令，能够节约十五分钟，如果采取四机同时起飞，又能节省十分钟，到了赤峰不观察，直接找日军飞机，还能节约五六分钟，这样算下来，至少可以比正常时候提前三十分钟抵达战区……”一个脸圆圆的年轻女子娓娓说道。 正文 第875章 各自调整 姚凤一听，砰然心动，这可是没有违反任何命令的做法，以她的经验判断，提前二十分钟抵达战区，就有得打！ “尔岚，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聪明！” 高志航怎么也没想到，他精心安排的让玫瑰中队无法参战的方式轻易被这个名叫卢尔岚的小女子破解了。 第二天，玫瑰中队所属第五大队大队长邓从凯看到玫瑰中队居然违反规定直接四机起飞，顿时感到不妙，直觉告诉他这绝不是什么心血来潮的举动，必定有其目的，他立刻命令黑鸦中队起飞，尾随玫瑰中队，他可真怕姚疯子玩名堂，这可是十二个水晶杯，碎一个就要他的命了。 高志航在宝昌听到邓从凯的电话汇报，心里一激灵，多机同时起飞，一般只有在遭遇对方攻击，必须最短时间起飞战机迎敌时才会采用，一想到争取时间，老高也冒汗了，这摆明了是要争取提前赶到赤峰，问了声邓从凯玫瑰中队起飞时间，老高一算，完了，玫瑰中队至少比前几天提前了二十分钟！ 也是战斗机飞行员出身，老高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没用，上了天的玫瑰就是脱缰野马，唯一要做的，就是指引她们正确发动攻击，急忙赶到指挥室，老高以大功率对讲机，向玫瑰中队下达了作战命令。 火红玫瑰抵达赤峰上空，姚凤接到老高命令，也不敢造次，严格执行老高的两机编队，两个编队相互保护，围攻一架日军战机的命令，而天上其他中队也得到老高指示，确保没有日军飞机偷袭玫瑰中队，这已经如同保镖在两旁，多人围殴的一人，玫瑰中队只是经验不足，技术老实说，也不可能差得离谱，二十分钟追逐和侧击，两架日军战机终于扛不住了，几番险险躲过，命运之神离去，双双被打得凌空爆炸。 银铃般的欢呼声充斥这天空飞行员的耳机，空战结束，日军撤退，玫瑰中队在其他中队的鼓动下，以双机编队连续掠过老哈河上空，也不管地面是否有日军，犁地扫射，处于战斗间隙的老哈河一二线阵地上吼声震天，也不知那个团，集体来了一次迫击炮齐射，在老哈河上形成一个个水柱，更多迫击炮加入，和掠过老哈河上空的玫瑰战机形成一副美妙图画，爆炸声和机枪扫射声形成一首壮丽的交响曲。 这一瞬间，幸运的被一名战地记者扑捉到了，虽然黑白的照片上，玫瑰失去了鲜艳，但这张照片，成为一个经典，不仅仅是因为它记录了一个真实的画面，也激发了灵感，后来有很多电影，在描述空军英勇时，都采取了这样的设计。 看着最后一架战机落地，邓从凯算是把跳到嘴边的心咽了回去，只是，他知道，以后麻烦大了，不要说他，就是联合空军司令马格鲁德，都按不住玫瑰中队，想了一圈，邓从凯认为，就是总司令赵子赟，也按不住。 且不说这边邓从凯的麻烦，那边铃木率道可顾不上什么玫瑰中队，今日满洲北出了**烦，联合空军出动了二百多架次，沿着满洲里一路炸到哈尔滨，整个关东军上下紧张不已，不是担心第一兵团就此打过来，而是怕这又是一次掩护，掩护轰炸东京的行动，朝鲜有限的飞机都陆续升空，日本西海岸所有雷达都密切关注着西面天空。 这一夜关东军上下过得心惊肉跳，好在一夜无事，东京无忧，铃木率道看着日历，再有一天，一天，海航完成转场，航母抵达，联合空军的威胁将彻底消失。 相比之下，笠原幸雄日子难过多了，一年多的经历，让他有些草木皆兵，总觉得联合空军轰炸满洲里到哈尔滨有些怪异，当天下午，他又接到不好的消息，南满抗联武装异动，有迹象表明，杨靖宇有大动作。 很快，他想到一个问题，南满抗联异动不早不迟，为何在关东军准备进行赤峰切入作战时异动？苦思冥想，笠原幸雄得出一个判断，蒙疆得知第六军的切入计划，联合空军在黑省的轰炸和杨靖宇的异动是针对性的骚扰作战，要命的泄密！ 将自己的判断和山田乙三说了，关东军司令官已经麻木了，一个个落网的都不是鼹鼠，他内心都有种感觉，这鼹鼠根本不是人！箭在弦上，总得解决，和笠原幸雄折腾半天，山田做出了调整计划的决定。 为确保计划尽可能的不泄密，笠原幸雄亲自前往锦州，坐镇指挥，关东军司令部同时下达了命令，黑河、兴安东、兴安西、三江、滨江各省守备部队和国境守备队严密防守，不得擅自出击，以避免被抗联武装偷袭，只要主要城镇在手，抗联是无法取得骚扰作战的效果。 六月二十四日，下雨，二十五日，下雨，二十六日，天气放晴，抵达满洲的日军增援航空兵算是难得休整，两艘航母在锦州外海游弋，一个绝佳的移动作战平台，一切都准备好了，笠原幸雄和喜多诚一露出獠牙，这一次，他们断定，蒙疆要上当。 雨天确实掩盖了日军的一些动向，同样做好准备的陈振林和方振武并不知道日军计划已经改变，当六月二十七日，日军六十二、六十三师团突然从白家店一带越过老哈河，二人顿时觉得有问题！ 为何不是关龟治第五军先发动进攻？如此冒进的日军两个师团岂不暴露了日军北线切入的企图？ “是否是总部获得的消息有误，日军主攻南线？”方振武蹙眉。 思索良久，陈振林道：“不，日军四个师团在北线集结，北线切入是其主攻方向，应该是某种原因，迫使日军调整计划。” “也许日军玩诡计，故意摆出北线切入架势，实际上其醉翁之意不在酒。” “是有这种可能，不过叔平兄，山田老鬼子没那么厉害，他怎么知道前两天会下雨，能够给他秘密调动部队的机会？他要是这样计划的，前段时间，我们可以获得更多他故意放出来的北线集结消息。” “你是说日军调整计划，是迫不得已的……，也有这种可能，毕竟总部重新制定了光复计划，南满抗联已经动了起来，这必定影响热河战局，也许，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一些原因，振林，我想不必纠结原因，关键在我们如何调整。” “叔平兄，日军不管如何调整计划，不外乎就是南北谁为主的事，上次荩忱兄已经对日军若是南线为主提出了应对计划，我看没必要调整，既然日军北线先动，就让他们在承德一线折腾，北线准备好的七个师，完全可以吃掉日军两个师团。” 对丢失承德，方振武还是有些犹豫的，“要不上报子赟定夺？” “行。” 很快，赵子赟回电，简单几个字：“数人头不数地盘。” 看到后，陈振林大笑：“我就知道他更在乎杀敌多少，否则咱们在赤峰和小鬼子耗什么？” 方振武也笑了：“既然如此，那就按照既定计划，让小鬼子兴高采烈进来。” 二十八日，赤峰正面老哈河日军四个师团加大了攻击力度，二百多架战机飞抵老哈河上空，双方大规模空战爆发。 当日，空战和地下战斗极为激烈，第六兵团四个师面临对方多个大队级别的攻击，而日军炮火，也在己方战机和对方战机绞杀期间，发动了开战以来最大规模的炮击，蒙疆机动炮兵也不示弱，十个独立炮兵团火力全开，两边重炮并没有进行炮战，距离远了，准确率极低，日军重炮轰击的是蒙疆各师属炮兵阵地和一二线防御阵地，蒙疆重炮则压制日军各师团联队火炮和进攻部队，老哈河两岸，烟柱冲天。 两日下雨，确实掩盖了日军调动部队的情况，但也给正面攻击日军带来麻烦，老哈河河水上涨了二十多厘米，极大的限制了日军的进攻速度，虽然炮兵给予了强力支撑，但对方炮火的攻击，也让进攻速度放缓的日军伤亡惨重，早已被雨水冲刷，洗去红色的老哈河，再一次慢慢变红。 不计伤亡的攻击，换取的是四个师团在宁城一举突破了蒙疆第三兵团十八师防线。 以其说突破，不如说轻松越过老哈河，十八师并未迎战，而是急速撤离，这很正常，换做笠原幸雄，面对对方四倍兵力，也会撤的。 形势一片大好，笠原幸雄立刻派出朝阳战车第一、第二师团残余两个大队的战车，虽说不是蒙疆坦克师的对手，但多少也能给进攻师团一个安慰，现在，赤峰侧翼已经暴露，切入极为成功，至于第三兵团其他师，笠原幸雄不担心，山海关第四军早已出动，今晚就能抵达平泉，第三兵团只有应付的份！ 这一晚，可以安心睡了，笠原幸雄可不知道，在遥远的克鲁伦，蒙疆一零五师正在检查装备。 “师长，他们来了。” 正文 第876章 空降哈尔滨 李保国起身迎接，进来的是两个三十不到的年轻人，穿着作战服，但没有军衔，二人见到李保国，立正敬礼。 “齐队长，请坐。” 二人坐下，李保国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起头说，他只知道二人隶属特别安全局，一个他第一次听说的暗影大队。 “李师长，这是我们的命令。”齐林文将包里的战区司令部命令放在了李保国面前。 李保国只是瞟了一眼，总部先后发来几份电文，他清楚，“齐队长，平房到底有什么？” 齐林文看了眼屋里其他人，李保国懂，挥手让他们离开，等屋里只剩下三人，齐林文道：“平房地区是关东军防疫给水部的总部，他们从事秘密的细菌研究。” 细菌研究？李保国有些懵了。 “李师长应该知道多伦曾经发生的瘟疫吧？那就是这里的人干的，他们研究比毒气还要厉害的细菌武器，一旦使用，能够在很短时期内杀死一大片区域的人，而且，会影响很多年。” 多伦的事情李保国清楚，闻言顿时站了起来：“那总部为何不摧毁他们！” “平房地区防守极为严密，我们特别安全局和延安的人耗费不少心血都无法摸清楚里面的情况，以前空中轰炸也难以实现，而且轰炸不能保证细菌武器不扩散，那就会给哈尔滨周边民众带来惨重伤亡，这一次，总部要求我们是占领，如果不能实现，才考虑空中摧毁。” 李保国点点头：“明白了，看来这次空降，平房才是目标，哈尔滨不过是幌子，现在总部所有的空降计划都清楚了。” “既然李师长清楚了，那配合我们……” “一切以你们为主！不过齐队长，我觉得还是应该派人帮你们攻下这里才好。” 齐文林笑了起来：“看来李师长是担心我们的能力，我可以告诉李师长，我们训练用的是特种作战大队训练大纲，已经和孤狼一起训练了一年多。” “哦？你们是特种兵？” 齐文林摇摇头：“不完全是，我们和孤狼的要求不太一样，我们还接受特别安全局的一些特殊训练，如果光从战斗力来说，我们是打不过孤狼的，当然，我们有一项特别的技能。” “什么技能？” “我们所有人，都能说熟练的日语，有日本各地口音，知道日本人生活说话的习惯，而且我们每个人在日本都有一个出生地。” 李保国惊讶的看着二人：“那这次你们是要混进去？” “是的，当然，这要看哈尔滨的日军是否配合。” “明白了，齐队长，还需要我做什么？” “李师长，我们只有一部分人接受过空降训练……” 李保国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当你们什么都会呢！这个简单，我的人带你们跳伞。” “那个……，我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害怕，还请……” “齐队长放心，只要活着，我保证把你的人安安全全弄到地面上。” 二十九日，北线日军未遇阻挡，突进到敖老一线，南线日军逼近新店一线，切入的钳形已经形成，联合空军派出战斗机和轰炸机，意图阻止南北两线日军快速突击，铃木率道也派出战机迎敌，双方在敖老、老哈河、新店上空混战，铃木率道成功阻止了对方轰炸机队己方地面部队的攻击。 笠原幸雄得意万分，下令第五军攻击乌丹城牵制蒙疆第二兵团，然后飞回新京，剩下的事情，就让那些师团长完成吧。 回到新京，迎接他的是第一个坏消息，南满、北满所有抗联都动了，尤以北满，很长时间都缩在北面抗联武装绕过了黑河与爱辉等要塞，从北面的伊勒呼里山南下，东面兴安岭抗联武装也在朝西行进，蒙疆克鲁伦一线的轰炸机密集出动，仿佛在给抗联武装开道一般，轰炸了嫩江河沿线以及嫩江、龙镇、克东、通北。 如此大范围袭扰，笠原幸雄安慰山田乙三的话是蒙疆急了，说明赤峰一线突破是有效果的。 不过下午时分，第四军传来消息，平泉已无蒙疆军队，这可是比蒙疆轰炸黑省还要命的消息，笠原幸雄顿时浑身发凉，第三兵团主力也许根本不在承德！横山勇现在反而不知该怎么办了，是配合已经出动的华北方面军攻击喜峰口、古北口，还是北上加入赤峰攻击，停留在承德等待司令部的命令。 下午七点，五雷轰顶的消息传来，蒙疆出动大批轰炸机再次轰炸哈尔滨，平房地区落下大量炸弹，这一关东军禁区的对空防御被摧毁，警戒部队遭受重大伤亡，笠原幸雄额头上冒出一颗颗汗珠，他可不相信对方轰炸平房地区是无意的。 果然，八点，新消息传来，蒙疆在平房地区大举空降，一零五师深入哈尔滨郊区！ 一个空降师，是打不下哈尔滨的，这个笠原幸雄清楚，但他知道，一零五师的目标不是哈尔滨，而是平房的七三一部队。 “司令官阁下，必须阻止一零五师攻占秘密基地。” 山田乙三早已成热锅上的蚂蚁，什么赤峰，都顾不上了，他清楚赵子赟的作为，只要七三一曝光，就会给赵子赟借口，能在平汉线决战发动毒气报复战的赵子赟，一定会发起细菌战报复，这就不是东京遭受几颗燃烧弹的事情，而是会要了他和很多人性命的事。 所有部队调动都来不及，唯一的办法，是让哈尔滨守备部队拖住一零五师，让七三一部队迅速撤离，并且销毁一切证据，天亮后，所有空军必须北上支援，遏制一零五师，掩护七三一撤离，炸毁平房地区七三一部队存在的痕迹，消除这一线蒙疆的轰炸和持续空投，让一零五师孤立无援。 “命令浜田，派出增援部队，务必确保七三一的安全，给安井藤治司令官发报，要第二军加强满洲里一线守卫，并准备增援哈尔滨。” 蒙疆空降，浜田十之助少将异常紧张，作为哈尔滨的最高防务长官，他担子很重，他的第六国境守备队和其他守备队还有些不同，兵力要多，防区也也大，第六国境守备队是以哈尔滨第五独立守备队为基础，调入野战师团炮兵组成的，其炮兵和部分步兵驻守爱辉、潮水一线，做的是国境守备的工作，原第五独立守备队三个大队还留在哈尔滨，做的是卫戍的工作，这也使得第六国境守备队的司令部留在了哈尔滨。 除了他的守备队兵力，剩下的就是宪兵和七三一边上的独立守备大队，哈尔滨城区，各种兵种合起来，不过五千多人，以往也就是防止抗联和其他武装的骚扰，五千多兵力，绰绰有余，尤其是抗联大部退到边境线一带，哈尔滨更是用不着这么多兵马。 不过此刻，浜田十之助嫌兵少了，蒙疆空降师，可是有一万五千之众，城区又没有重炮，凭借步兵炮和迫击炮，浜田十之助心里没底，若是以巷战死守，只要第二军增援，他还是有点信心的，只是现在第二军大部在满洲里和海拉尔，齐齐哈尔一带只有七十一师团，原来归属第二军的第十师团留在了沈阳，关东军司令部不但没说第二军援兵有多少，何时抵达，还要求他救援七三一。 接到命令，浜田十之助有些回过神来，一开始，他还以为蒙疆轰炸平房地区，是冲着那里的八三七二部队去的，毕竟蒙疆空军轰炸最密集的就是平房火车站西面的三六九高炮部队和八三七二对外宣称的飞机修理厂及飞机场，其空降核心也是八三七二驻地，七三一基地并未遭受直接的轰炸。 现在很清楚了，一零五师冲着七三一而去，只是浜田十之助并不傻，他觉得一零五师是要用七三一钓他。 无奈的是，明知是饵，还得咬，平房这片区域是高度机密，哪怕他是哈尔滨最高防务官，也并不清楚七三一到底做什么，山田司令官如此严厉的命令，说明七三一比哈尔滨重要多了。 想着七三一驻地还有一个大队兵力，就算有伤亡，怎么也得剩下一些吧？浜田十之助决定趁着一零五师立足未稳，集中手头上的三个大队兵力发动一次进攻，目的是打乱一零五师部署，顺势将两个中队的兵力送进七三一驻地，不管是协助防守，还是撤离，两个中队的士兵能够起到不小的作用，当然，天亮就另说了。 此时领导七三一的是它的第二任部队长北野政次，北野比笠原幸雄和浜田十之助还要着急，这可不是苏联大举进攻东北，七三一有充足时间准备撤离并销毁证据，大量的研究资料要带走，实验样品要带走，一些准备用于实验的细菌炸弹和其他释放装置恐怕也得带走，销毁不是那么容易的，万一造成泄露，整个基地的人别想活不说，还可能无限制蔓延，并由后续从哈尔滨撤离的本方军队带到各地，也许是国内。 正文 第877章 七三一的覆灭 北野政次很希望能保住此地，只是外围防御的独立步兵大队在轰炸中损失惨重，北野急切盼望浜田十之助能够派人来，替他争取时间。 电话已经在空袭中遭到彻底破坏，空降情况不明，浜田不敢分兵，他以铁路装甲车为先锋，沿着铁路线攻击前进，他的计划是，一路冲到平房车站，将援兵送入，再沿着铁路线快速回撤，依靠铁路装甲车，相信空降的一零五师没有办法。 冲出市区，一路顺畅，抵达顾家屯，遭遇到有限攻击，浜田判断，这是对方散落在在一区域士兵的攻击，不管他，抓紧时间继续前进。 进入铁路大转弯的三家子一带，浜田遭遇了最猛烈的攻击，浜田不得不开始分兵抵抗，否则他就不用前进了，如拉屎一般，一路星星点点，距离平房车站两里，浜田终于将增援七三一的人马洒了出去，两个中队，脱离铁路，在装甲车和剩余士兵的掩护下，消失在夜色之中。 前线阻击部队将消息传回，李保国松了口气，哈尔滨日军果然很听话的增援，其增援部队也趁着夜色离开铁路，一切都准备好了。 “齐队长，该你上场了。” 已经换上日军军服的齐文林咧嘴一笑，“李师长搭得这么好的戏台，我要唱不好，岂不丢脸？暗影，出发！” 见这些很有些模样的日军消失在车站西，李保国收回目光：“通知一团各营、连，不能让日军任何部队靠近一号地区，二团随我收拾铁路上的小鬼子，命令特种团，开始向哈尔滨渗透！” 七三一驻地很大，建筑林立，其外围防线离基地核心也很远，齐文林离开车站，穿过己方防区不久，就抵达了七三一的外围防线，此时其外围已经遭到炸弹的破坏，仅有十多名鬼子散落在黑暗中，以其说是防守，不如说成哨兵为妥。 平房车站以北的激烈枪声和爆炸声可以传到这里，很明显，己方增援部队正在和空降的蒙疆士兵交火，当一大队人马出现在通往基地的道路上时，警戒的日军着实紧张起来。 好在情况很快弄清楚，增援人马到了，得知仅有一个中队突破蒙疆封锁，在此警戒的日军军曹不敢耽搁，立刻带着齐文林朝基地核心而去。 夜里两点，在一座三层建筑物前，齐文林见到了基地的总负责人北野政次，北野非常小心的查看了齐文林的证件，“宫本大尉，你是如何突破敌人防线的？” “将军阁下，不是突破，敌人尚未完成集结，我是从其缝隙中传过来的。” “浜田司令官给我的回电说共有两个中队的援兵，另外那个中队呢？” “将军阁下，我们在平房车站和司令官分开后，考虑到两个中队目标太大，我和村田大尉决定分开行动。” “嗯…，宫本大尉是哪里人啊…” “将军阁下，我是福冈人。” 北野没说什么，眼光瞟向齐文林身后站着的士兵，“你，过来！” 一名士兵来到面前，北野看着他：“你是哪里人？” “将军阁下，我也是福冈人。”回答的口音和齐文林一模一样。 北野还不放心，转身和随从道：“去查一下，看看我们有谁是福冈来的，叫他过来，和他对质。” 齐文林一听，心道不好，老鬼子这么小心，再问下去要露馅，他露出一丝不满之色：“将军阁下！我请求在外线防御！” 说罢，他高喊集合，进入这里已经队形散落的士兵立刻汇集，排起队来。齐文林扭头黑着脸朝北野政次说道：“浜田司令官命令我增援，但并没说我必须绝对听从将军阁下的命令，我无法接受将军阁下的侮辱，作为帝**人，我宁可战死。” 北野小心归小心，见他下达命令，二百多人都立刻做了响应，心里放下一半，若是假冒，不可能都懂日语吧？ “宫本大尉，请见谅，这里实在太重要了，我不得不小心。” 小插曲过后，北野和齐文林交谈了几句，得知浜田增援已经进了全力，他放弃保住此地的想法，撤离是唯一选择。 整个基地有两千多人，搬运物资还是有些力量的，北野头痛的是这里的建筑是特殊设计，材料很足，要想炸毁并非易事，需要布置很多炸点，齐文林的二百多人，正好排上用场。 将情况一说，齐文林建议派一个小队占据高点，一个小队在外围警戒，他带一个小队安放炸药。 北野做了调整，让基地仅有的警卫人员在外围警戒，黑夜里，他的人更为熟悉地形和情况，齐文林的人一个小队高点警戒，两个小队安放炸药，当然，核心区域由他的人负责。 齐文林迅速用日语下达着各项命令，几个中尉、准尉小队长、小队附也用日语回应着，北野在边上听着，彻底放下心来，不再管齐文林，开始将全部精力转到资料和样品的装箱，这可是帝国打赢战争的希望。 四点，外围最远警戒哨回报，发现蒙疆军队朝基地方向运动，八三七二驻地方向枪声已经停止，估计已被蒙疆士兵占领，北野不敢再待了，天一亮，西面八方的蒙疆空降兵就会发现他们的行踪，他立刻下令基地守备大队剩余人一部押送第一批不重要的物资和基地毫无作战能力的研究人员离开，他将和最重要的物资及守备大队其余人乘车离开，当然，基地摧毁的任务，交给齐文林来完成，也许核心区炸毁，会有些泄露，不过这是帝**人该承担的风险。 整个布置炸药过程，齐文林的人都没有异常行动，这让北野非常放心的把最后炸毁基地任务交给他。他那里知道，齐文林第一任务是逼他离开，七三一驻地实在太危险了，来之前赵子赟反复交代他，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和小鬼子同归于尽，万一细菌大面积泄露，将给哈尔滨民众带来巨大伤亡，赵子赟可不知道七三一这里到底有什么厉害的东西。 齐文林一直观察着北野的举动，不能进入核心区让他不敢冒险，看见那些研究人员非常在意一个个密封箱子，他断定，不到安全距离，北野不会炸毁此地，为此，他特意找到北野，说浜田司令官判断蒙疆空降师有可能就是冲着七三一部队来的，只是黑夜集结需要时间，一旦蒙疆士兵开始行动，哪怕这片区域足够大，也很快会被找到，他建议越早撤离越好，否则一旦对方抵达，开始爆破，爆炸将引起一零五师的注意，撤离人员将受到极大威胁。 此话北野同意，特别军事区的不好之处就是早已告诉世人，这里是重要之处，蒙疆空军能够准确摧毁八三七二驻地及他的外围防御，明显是知道这里的，恐怕还知道这里不能乱炸，否则七三一驻地能够逃脱轰炸，真是奇迹了。 最终，北野把炸毁基地的任务交待给了齐文林，这一刻，齐文林长出一口气，以巡视各炸点为由，下达命令，全力配合北野的撤离，见他认真负责的检查和布置，北野夸赞了一番，也顾不上还有什么遗漏，上了汽车，一溜烟走了。 如今整个基地只剩下齐文林的人和一些无法搭乘汽车离开的辅助人员及家属，接管电台后，齐文林向李保国发出基地在手，北野南逃电文，电文详细说了前后两个梯队日军车辆情况。 汽车开出二三十里，北野坐在车上放下了悬着的心，他认为，他已经脱离了蒙疆空降师的空降范围，最多中午，可以抵达新京，那就安全了。 前方火光猛然闪现，接着是爆炸声，汽车一个急刹，北野的头一下子撞到了前排。 “将军阁下，我们遭遇袭击！” 北野脑袋嗡的一声，“保护资料和样品！”他嘶喊着。 剧烈的枪声压过了他的嘶喊，道路两边无数星星点点的光亮表明，车队陷入重围。 王仲浮带来的三团早已恭候多时，他清楚任务，速度是第一位的，要在最短时间，夺下转载物资的汽车，不能让日本人销毁，当然，也不能被自己击毁。 北野自然不会在汽车上安放炸药，而且他手下的研究人员第一时间想的也不是销毁，而是保护，他不知道，一零五师志在必得，动用了整整一个团的兵力围攻他这个战斗力几乎为零的车队。 运载士兵的汽车在火箭筒轰击下上天后，车队命运已经注定，严格执行命令的三团士兵咬牙发动了屠杀，北野跌跌撞撞下车，他知道完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销毁，销毁，决不能落在中国人手中。 一个趔趄，北野摔到地上，火光中，一个熟悉的脸在他眼前，是第一部研究炭疽的太田澄大佐，空洞的眼神看着夜空，死不瞑目，扭过头，又是熟悉的脸，笠原四郎大佐，北野一阵心痛，帝国精锐，尽丧于此。 爬起来，北野已经绝望了，蒙疆一零五师就是冲着他来的，天大的陷阱，等着他跳进来，远处一连串子弹射过来，北野应声倒地，也许，此刻他再想一个问题，那个宫本到底是真的假的。 正文 第878章 联手克冰城 半个小时后，枪声逐渐停息，公路延绵几里，到处是尸体，在北野毙命处往前五里，也是一个惨烈的战场，菊地齐军医少将带领的第一梯队也全军覆没，他本人躺在水沟里，身上一串单孔。 除去基地六百多低层辅助人员，七三一部队一千多人全部被击毙，第三团有不少士兵脸上没有丝毫笑容，这种屠杀，超出了他们的心理底线。 王仲浮也有些受不了，执行命令是一回事，看到结果又是另一回事，哪怕他已经听李保国多次强调，七三一是一支罪恶的部队，死一百次都不为过。 清理屠宰场，将汽车重新开回七三一驻地，天已经蒙蒙亮，让王仲浮和第三团士兵感到意外的是，这里在杀人，那支神秘的暗影部队居然毫不犹豫的拖过一个个捆着，跪在地上的日本人就一枪轰开脑袋，任凭血渍溅到他们身上。 “齐队长！你这是做什么！”王仲浮大惊失色。 “我不杀他们，我就不敢离开此地！”齐文林双眼通红，仿佛在滴血。 “你住手！”眼见着齐文林又拖过来一个，要开枪，王仲浮一把抓住他的手。 “王师长，你放开我！” “你这要受军法处置的！这不是前两年，司令部已经禁止杀失去反抗的俘虏！” 齐文林猛然指着大楼，“王师长，你进去看！看完了你还能不能阻止我！” “你别动，我这就去看。”王仲浮夺过他的手枪，喊了几个人，朝大楼走去。一开始没什么，可在往里，就不同了，他和齐文林一样，进入核心区后，先是色变，然后没有一丝血色，手脚颤抖，最后泪水止不住滑落。 北野撤离，是来不及带走实验材料的，映入王仲浮眼中的，就是这些实验材料，一个个早已死去的中国人，在台子的玻璃瓶中，还有更多的人体部件，在大楼的另一头很多房间里，则是遍地被枪杀的中国人，这是北野走前处决的实验材料。 王仲浮已经不敢再走了，身后更他近来的三团团长和警卫员，摘下自己的头盔就狠狠摔在地上，蹲在地上放声大哭。 楼外，三团官兵已经开始议论，为何副师长去了那么久，到底里面有什么？半个小时，他们才看到王仲浮拖着沉重的步子走了出来，仿佛遭受了什么重大打击，随时都可能倒在地上。 “师长……” 谁都没想到，王仲浮来到齐文林边上，一言不发，拔出手枪，轰开了跪在他面前的日本人的脑袋。 反倒是等候半天，有些平稳心情的齐文林抓住了他准备继续杀下一个人的手，低声道：“不能再杀了，得留下些活的证据！” 王仲浮憋了半天，重重跺了跺脚，将枪收起，转身来到三团官兵面前：“来到这里之前，我还对伏击杀了那么多没有武器的日本人感到内疚，但进去这里后，我只想说，如果再伏击一次，我会毫不犹豫杀光他们，他们的罪孽，就是下地狱都无法洗脱！” 见官兵不解，王仲浮摆了摆手：“都去看看吧，记住咱们中国人遭受过什么样的苦难！” 士兵一个个朝大楼走去，没多久，隐隐的哭泣声传来，很快，充斥着整座大楼。 齐文林递给王仲浮一根香烟，点燃后，他看着烟雾，淡淡问道：“王师长，伏击没活口吧？” “没有。” “便宜他们了，王师长，你不知道，留在这里的不过是帮凶，走的那些才是主谋，应该千刀万剐了他们！” “是该千刀万剐，这群畜生！” “我终于知道我们暗影要做什么了。”齐文林丢下烟，使劲踩灭。 “做什么？” “报仇。”齐文林说着，看着王仲浮，“这里还有些资料没销毁，七三一，只是日军罪恶部队其中一支，在其他地方，在日本还有，王师长，你可能不知道，他们不是杀了人才做实验的，而是用活生生的人。” 王仲浮嘴上的烟滑落，他还以为，日本人是抓中国人来，杀了做实验，按齐文林说的，刚才看到被剖开胸膛的那具尸体，是活生生被剖开的！ 太阳跃出东边天际，一夜未睡的笠原幸雄木木的坐着，七三一失去联系，任凭怎么呼叫，都没有应答，他不清楚到底是行进中没有开机，还是…… 秘密泄露的可怕他不敢想，只能指望北野能够顺利脱身，现在麻烦的是，航空兵团到底要不要北上？ 哈尔滨，侥幸逃回城的浜田十之助也是一夜未睡，增援行动让他搭进去一个大队，现在手上只有一千多人，如何防守这么大的哈尔滨城区？一晚上，除了思考如防守外，浜田心头有个挥之不去的问题，既然在他后撤时，蒙疆士兵能够轻易用火箭筒击毁了他的铁路装甲车，为何一开始不用？而且前后攻击力明显差异太大，很有种一开始放他过去，后来往死里整他的味道。 更让他想不明白的是对方收拾了他一把，并未在夜里攻击市区，这有些不对。他不知道，李保国第一目标是关东军防疫给水部，除了七三一，还有细菌工厂、细菌武器实验场等地方需要解决，而且他不想夜战，这有风险，误伤民众不说，也有可能和城内延安地下人员和策反人员交火，收拾了浜田一半多人马，他需要最小代价，稳稳拿下哈尔滨。 李保国在等**东北地区委员会委员、哈尔滨市委书记周保中，上午七点，二人再顾家屯会面。 “李师长，欢迎你的到来。” 李保国乐了：“周书记，这话应该我说吧？” 周保中也乐了：“那我们相互欢迎？” 二人大笑，坐下后，两人开始商谈攻打哈尔滨，周保中瞅了眼桌上的地图，上面已经密密麻麻有不少圈，明显是日军一些要地：“李师长，看来你对哈尔滨的了解可不比我少。” 李保国拍了拍地图，“不瞒周书记，我们在哈尔滨也是有人的，他们刚离开我这，论情况，他们也不差，只不过我们的人少，无法协助全师行动。” 周保中点点头：“李师长，接到上级命令后，我们已经在哈尔滨做了准备，除了带来你们的人进入市区外，我们已经策反了部分警察和伪军，一旦一零五师发动进攻，他们将占领警察局、市公署等地方，给日军制造混乱……” 细细听完，李保国点头：“我的特种作战团一部也已经渗入到市区，我会命令他们就近协助，我所担心的是，民众混乱造成的不必要伤亡。” “在一些主要地方，我们已经布置了人手，一旦攻击开始，李师长只管进攻，攻占区域由我们来安抚……” “那就好，八点，我师将准时发动进攻，还请周书记做好安排。” “李师长放心，我们虽然没有通讯设备，但我们也有我们的办法。” 事情商量完，周保中说道：“这次蒙疆空降哈尔滨，影响是巨大的，我就是担心日军反扑，在吉林和黑龙江各地，还有不少日军，不知蒙疆第一兵团何时行动？” “今天，周书记，有可能我们要死守哈尔滨一段时间，现在有两个问题需要解决。” “李师长请说。” “第一是机场，这次空降前，联合空军炸毁了机场，现在我需要修复机场，以确保物资运送。” “这好办，只要那些哈尔滨，我们可以动员很多民众修复机场。” “第二个需要解决的问题是我信息不灵，如果无法准确知道日军动向，就难以有效防守。” 周保中想了想：“这也不难，我方各地有不少人员，现在北满军区各部正在赶往哈尔滨，地方游击队也正展开行动，争取能够肃清周边小股日军，策反更多伪军，只要掌握哈尔滨周边地区，我们就能够及时掌握日军动向，只是没办法快速传递。” “你的人会用电台么？” “有些会，不多。” 李保国思考片刻：“这样行不行，我立刻电告总部，派人携带电台空降，你安排人带他们去各地合适地点，将你们侦察到的日军动向汇总在发回来。” “这可行。” 说话间，已经七点半，周保中不敢耽搁，告辞离开，李保国则开始指挥他的哈尔滨收复战。 激烈巷战并未如浜田十之助期待的展开，一零五师除三团外，各部从顾乡屯、王兆屯、马家屯、太平桥渗透攻击，周保中派出了不少熟悉哈尔滨街区的人协助，主攻的勇士团进入市区后便以排为单位活动，各连统一采取的是一个排占据最近的制高点，一个排正面攻击，一个排迂回，有众多活地图，日军的街垒都成了摆设，院落坚固防御被四周制高点压制，而占据的制高点，直接被绕过。 浜田十之助设置了三个坚固堡垒，领事馆、警察局和市公署，兵力不足，除了领事馆全为日军外，其余两处，都是满洲军、警察和日军混合防守，有风险，不过他认为满洲军和警察就算造反，也不是一天半天的事情，何况他知道，这里指挥满洲军和警察的人，手上都是沾满了中国人鲜血的死硬投靠者。 哈尔滨地下党的策反不是消灭这两处的日军和其他伪军警察，而是制造混乱，这制造混乱其实很简单，不过是点火、偷偷引爆一两颗手榴弹这种事，而此时，特种作战团一部已经瞧瞧摸到附近。 警察局和市公署好几个房间燃起大火，零星爆炸声清晰可闻，两处日军都采取了同样方式，驱逐警察和满洲军到外面防守，现在可没时间抓奸细，一股脑杀光又怕引起反抗。 其实日军这么做已经算仁慈了，只是特种作战团已经到了外面，趁着混乱摸到墙边，观察后朝房间投掷手榴弹，引起更大的混乱，防守已经不存在了，此时潜伏的人员趁机开枪，引起满洲军、警察和日军的相互对射，等勇士团攻入，一切都结束了，两个坚固堡垒轻易就被从内部攻破。 十点，一零五师在地下党配合下，拿下电话局，这就彻底加速了战斗进程，李保国直接将指挥部设在电话局，周保中动用一切力量，将城内各处日军动态通过电话告知一零五师师部，师部参谋再通过步话机通知城内各部队，这如同千万双眼睛看着日军，在一些巷子，一零五师士兵都不用探头，就能通过步话机说的，将手榴弹盲投出去，高点日军更是稀里糊涂被不知那里来的火箭弹轰上天。 正文 第879章 意外的消息 第六国境守备队防御土崩瓦解，浜田十之助一路逃进领事馆，成了瓮中之鳖，此地倒是建筑坚固，全日本人防守，无机可乘，一零五师各部也不触这个霉头，先清理其他地方，最后，他们将集中无后坐力炮、火箭筒，将领事馆变成坟墓。︾頂︾点︾小︾说，www23 也是十点，山田乙三取消了航空兵团攻击哈尔滨的命令，已经证实，七三一部队全军覆没，不清楚蒙疆军队得到些什么，现在飞往哈尔滨，都不知道该救援什么，轰炸什么。 而且，赤峰的坏消息也证实了，第四军抵达承德，一座空城，找到几个不知什么原因躲着留下来的中国人询问得知，十八师两天前就开始撤离民众，昨天夜里，强迫最后一批两千多人一同离开，去向不明。 承德是空城，就意味着第三兵团主力已经不在附近，唯一的解释是在赤峰，南线切入已经成了笑话，四个师团将面对蒙疆第三兵团和战车师。 南线如此，北线呢？山田越过喜多成一，直接向六十二、六十三师团下达了撤退命令。 晚了，山田命令抵达同时，也是蒙疆轰炸机群抵达的一刻，漫天炸弹将六十二、六十三师团炸的四处躲避，笠原幸雄意图派战机北上哈尔滨，耽搁的这两个小时，要了两个师团的命了。 蒙疆给本乡义夫和野副昌德的礼物可不仅仅是炸弹，蒙疆第三兵团十六师出现在小哈拉道口，十九师出现在下黑山一刀切断了两个师团的退路，其正面，第六兵团三十五、三十六师一左一右扑过来，北面，蒙疆第二兵团直接三个师压过来，七个主力师将六十二、六十三师团合围在二分地到店家营子一带。 听到消息，关东军参谋长笠原幸雄崩溃了，整个人都有些痴痴傻傻的，嘴里嘀咕这不知道是些什么，转悠了一圈，他算是明白了一件事，打赤峰就是一个天大的错误，蒙疆一直就在逗自己玩，早知如此，根本就别想什么迂回切入，直接正面攻，攻不下来拉倒。 赤峰战局突变，远远比不上一零五师空降哈尔滨轰动大，三年光复计划迈出了最大的一步，一步就是一个省，这速度，惊人。 重庆一群人如坐针毡，蒙疆突然出兵黑省，在有些人看来，就是不给重庆插手的任何机会，那意思有点不行么你们从热河过来！ 老蒋烦心的是哈尔滨又是张垣和延安的完美合作，东北抗联是谁的武装心知肚明，借着中苏条约，抗联已经壮大了一把，现在，又将有黑省这个基地，失控了。 参谋部倒是有人认为，情况也许会变，蒙疆不过一个空降师，不一定能守住哈尔滨。 白崇禧对此不屑一顾，赵子赟会做这种没把握的事情么？ 果然，陆续消息传来，蒙疆第一兵团同一天发动攻势，以轰炸机开道，两个装甲师为先锋，直接围困了满洲里。 怎么办？老蒋一天都没好脸色，晚上召集智囊，一番商议后，一个对策出笼。 第二天一早，方振武急匆匆来找赵子赟，都等不得他梳洗，二话不说拖着他就去了孙夫人那里，也是孙夫人起得早，不然还有些尴尬。 一头雾水的赵子赟坐定，未及说话，方振武便将电报放到桌上，脸色严峻：“孙夫人、子赟，出大事了！” 拿起电报一看，赵子赟愣了下，定定神确定没看错，才递给孙夫人：“夫人，蒋委员长放了张汉卿。” 看完电报，孙夫人也愣了，这是军委会的电令，内容不复杂，任命张学良为第一战区副司令兼第一战区下新成立的二级战区冀鲁战区司令，取消原第一战区下的晋冀战区，冀鲁战区统领河北、山东北部各军，同时，张学良还兼任东北挺进军司令，除了三十一集团军和河北非蒙疆、延安人马划入，委员会还许可其他战区原东北军回到张学良的麾下。 “这是拆台！用心及其险恶！”方振武十分气愤，看到电报，他就知道这是一个阴谋，如果第一战区提出异议，那么，重庆就会宣扬，说赵子赟容不得张学良，蒙疆兵团内部原东北军会如何想？ 如果同意，万一蒙疆战区原东北军提出离开，如何处理？所造成的影响，将非常大！ “不管怎样，汉卿算是自由了，这一点值得庆贺。” “子赟！这会带来非常大的麻烦！”方振武说了看法。 “叔平哥，你还说漏了一点，这东北挺进军司令可不是随便给的，其含义是暗示东北还是张汉卿的，也暗示了东北各抗日武装归张汉卿节制，包括抗联。” “我立刻去重庆！”孙夫人拍案而起。 “夫人，请稍安勿躁，去是没用的，这是阳谋，无解的，我相信，此刻重庆各大报已经刊登头版，赞扬委员长不计前嫌，敢于用人，我们任何反应，都将被重庆拿来做文章，比如蒙疆联合政府宋委员长飞抵重庆，似对军委会启用张汉卿不满……” 孙夫人一听，呆了半响，缓缓坐下。 “那我们能做什么？” “除了发贺电，什么都不做。” “就这样？” “就这样。” 见孙夫人和方振武都摇头，赵子赟淡淡道：“有些事情，总是要来的，不过汉卿此人，虽然遭人诟病多多，可他和很多人是不一样的。” “此话怎讲？”方振武问。 “他感情用事，想当初，北伐胜利，这天下蒋、冯、阎、李、张可是并驾齐驱的人物，论实力，东北军也是很强的，汉卿挟东北易帜大功，可谓民国炙手可热的人物，到如今……，很多时候，别人敢做的，他不会做，别人绝不会去做的，他偏偏去做，叔平哥，若是要分化蒙疆各兵团，你说军委会为何不也任命冯焕章一个第一战区副司令呢？” 方振武愣了下，“放虎归山的事情军委会怎么会做？……是了，重庆也知道张汉卿不是老虎了，不过是以此制造一些麻烦罢了，你的意思是汉卿不会做影响蒙疆的事情，我们没必要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是的，汉卿这边不用多想，相反，需要注意的是重庆还会有什么动作，目前我还想不出他们拿汉卿能做什么文章。” “狐狸重要露出尾巴的。”方振武说道。 离开孙夫人府邸，赵子赟和方振武回到战区司令部，左权和朱老总都在，见到他都没说话，看着他。 “玉阶兄、叔仁兄，都知道了？” “嗯，军委会这个命令，确实出乎意料。” “玉阶兄，一个任命而已，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咱们现在可没功夫搭理这个，叔仁兄，你可得盯紧了，热河、黑省，任何一边出问题都是要命的。” 左权轻叹了口气，心道，也就是你了，能如此淡定。 “总司令放心，热河已成定局，黑省那边有耿光兄坐镇克鲁伦，张、孙两位司令指挥，不会出什么岔子，我江北纵队正加速南下，江东纵队两个师已经抵达哈尔滨外围，长白纵队加大了攻势，关东军已经应接不暇。” “好，叔仁兄，你要时刻与长白纵队联系，今天夜晚，必须确定空投区域，不能让士兵缺少武器弹药。” 听他依然平稳布置，朱老总放下心来，他最担心此时赵子赟因张学良的事情心乱，更担心他有什么过激举动，夹在中间的延安并不好处理。 “子赟老弟，我需要回延安一趟，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玉阶兄，我倒是没什么要求，只是张汉卿兼任东北挺进军司令，抗联身份有些尴尬，我们双方商定的由你们管理黑省也有些不好办的地方，还请玉阶兄代为转告，请贵方妥善考虑。” “我回去就为此事，老弟放心，你的难处我清楚，推朋友下火坑的事情我们是断不会做的！” “多谢玉阶兄理解。” “你我之间，还用得着这么客气？” “玉阶兄也是前辈名将，不得不客气啊。” 见他还有心思说笑，朱老竖起大拇指：“老弟真豪杰也。” 正文 第880章 第一兵团的麻烦 新京，山田乙三和笠原幸雄对坐，桌上清酒已经空了好几瓶，二人对外部事已经没啥心思，参谋部束手无策，国内大本营私下传来的消息也不妙，据说石原莞尔思考良久说出的话非常简单，死棋。︾頂︾点︾小︾说，www23 责任已经逃不掉，二人也不想推托，只希望早日有个了断，至于喜多诚一提出全力攻击赤峰，扭转战局，二人不做任何评判，只是授权喜多诚一全权决断。 石原说出的死棋结论非常贴切，撤退也好，甚至将六十二、六十三师团当做弃子也罢，都无法改变整个战局，恢复神智的笠原幸雄清楚的看到了这一点，喜多诚一全力攻击赤峰的想法，不过是徒增伤亡。 除非有足够的时间重新准备，这和苏联战场上的德军有些相似，苏联人是不会给德国人时间重整旗鼓的，同样，赵子赟也不会给关东军时间，慢慢死亡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笠原君，是该我们卸下一切的时候了。”山田乙三一口喝干了杯中清酒。 不过结局没那么简单，日军大本营无人来收拾这个烂摊子，多田骏不来，阿南惟几不来，甚至是连灰溜溜走了的梅津美治郎、冈村宁次也不来，都是聪明人，知道石原莞尔说的死棋是何含义，接到大本营要他不惜代价，夺回热河和黑省，山田苦笑，华北方面军全力支援热河作战能起什么作用？从古北口、喜峰口出关？ 只是解脱不了，还得打起精神应对，一天下来，赤峰一步未进，两个师团还是死死被围着，唯一得到的是消息让局势明朗，守卫赤峰外围的，除了老哈河一线第六兵团四个步兵师外，其南面，还有第三兵团十七、十八师，围场一线，是十五师和两个装甲师，蒙疆坦克师不知去向。 华北方面军配合攻击部队已经开始朝喜峰口和古北口进攻，宋邓和黄方友都上报司令部，两地要守一守，不能让华北日军轻易出关，万一无法后退，两军都提出分散游击。十五师团和宋邓在喜峰口再次展开鏖战，五十九师团则狂攻古北口。 下午铃木率道航空兵团在赤峰和联合空军再次争夺，以消耗换取了蒙疆轰炸机未能抵达这一区域，只是这样的消耗，还能支撑多久？ 这边多少看着有些模样，黑省那边，就没法看了，安井藤治指挥的第二军第三国境守备队和第五师团被围困在满洲里，四十八师团在海拉尔正遭受对方的装甲师攻击，齐齐哈尔七十一师团不上不下，不知是增援满洲里，还是回击哈尔滨，或是应对已经逼近的抗联江北纵队，黑龙江各要塞两个国境守备队更不知该如何办。 新京需要守卫，五十一师团还不能动，乌苏里江密山等要塞国境守备队也不知是撤回增援还是固守，抗联江北、江东、长白各纵队突然深入让国境一线的防御成了摆设。 一旦蒙疆第一兵团攻克海拉尔要塞，突破大兴安岭防御，就可直抵齐齐哈尔，等到了哈尔滨，满洲就完了。 本着守住一点是一点，山田乙三脑海里重新浮现了曾经的石原战略，这位战略家也许早就看到了今天这一切，才会提出全面收缩防守的方案，好在还不晚，除了哈尔滨丢失外，石原战略的核心防线还在手里，也许，现在实施这个战略，还有搬回来的可能。 山田迅速下达了让整个司令部吃惊的命令，放弃黑省，第二军四十八师团固守海拉尔，等待第五师团和第三国境守备队突围成功后，朝阿尔山要塞方向突围，从这里越过大兴安岭，避开对方的装甲部队追击和围攻，齐齐哈尔第二军司令部和七十一师团和爱辉、乌云等地守备队，分别南下，构建松花江、嫩江防线，五十一师团、关东军防卫军在吉林的部队构建新京防线。 热河一线，既然诸位师团长不甘心失败，就拼把，拼个两败俱伤也是胜利，他命令第五军全力攻击开鲁城，第四军遏制围场的蒙疆装甲师，第六军猛攻赤峰，六十二、六十三师团全力朝赤峰方向攻击前进。 从对日作战以来，蒙疆一直打得很不错，但在海拉尔，第一兵团遭遇了第一次挫折，海拉尔要塞真是异常坚固的硬骨头，远比蒙疆当初的鸡鸣山防线坚固的多！ 一万多平米的混凝土永备工事让缺乏重炮的蒙疆第一兵团吃尽了苦头，依靠装甲师的坦克，步兵也只能攻到要塞外围，却无法攻破，牢牢卡在海拉尔市区四周的要塞阵地让第一兵团进退不得。 第一天的攻击就伤亡四千多，攻击敖包山阵地和东樱台阵地的袁庆荣和孙岚峰都不得不下令停止进攻，攻入市区的郭希鹏一零六装甲师也在四周要塞炮的攻击下不得不退了出来。 一拳打在铁板上，张煜异常恼怒，从克鲁伦出兵，可谓顺风顺水，满洲里围困了日军两万多人，不费吹灰之力，他那里想到，一个要塞都挡住了他两个装甲师、两个步兵师。 除了加大轰炸力度，张煜也想不出什么办法，绕过海拉尔意味着他还得留下人马看住四十八师团，再分兵，后面都不知道该怎么打了，如果时间够，回头先解决满洲里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可张煜不知道山田放弃黑省的命令，他担心哈尔滨的空降师遭到日军围攻，若是被迫撤离哈尔滨，打击是巨大的。 七月二日，克鲁伦轰炸机倾巢而出，飞行员也恼火，这海拉尔要塞已经炸过两次了，怎么还没摧毁？ 成群的炸弹落在敖包山、河南台、松山、东樱台，漫天飞舞的碎片显示出轰炸相当猛烈，躲在地下的日军拼命趴在地上，以缓解冲击破带来的痛苦，看似已经将地都削平了一尺，可步兵师的进攻依然无功而返，张煜开始思考，是否不管海拉尔，全力前往哈尔滨，若是四十八师团赶追，那就好办了。 在市区伊敏河边四十八师团部，土桥勇逸也在思考问题，两天下来，撑住一些时日应该没问题，只是北野宪造第五师团突围成功，他离开要塞，能不能跑得了。 新的一天到来，土桥勇逸准备承受对方新一轮的轰炸，却意外得知，蒙疆军队在撤离，将周围要塞观察到的信息汇总后，他明白了，蒙疆军队要绕过海拉尔。 胆子可真大啊！也不担心后路不安全，可土桥不敢追击，他知道，离开要塞就是死路一条，正好，也不用担心撤离问题了，还带着一顶胜利光环。土桥瞬间就决定不阻止蒙疆军队的离开，他下令各要塞炮不得开火。 土桥勇逸这一手还真让张煜疑惑起来，真是怪异了，不过他也没有深究，下令进入大兴安岭地区，加速南下。 得知蒙疆装甲师不管海拉尔，北野宪造当真喜出望外，突破孙连仲围困他的防线不算难事，难的是从满洲里南下，难免会被张煜迎头阻击，两下一夹击，突围就成了送死。 当晚，北野宪造没有任何犹豫，发动了夜里突围战，孙连仲三个师强力阻击，但仍然无法阻止握成拳头的第一军从南线突破，第一兵团在满洲里和海拉尔，都吃了没有重炮的亏。 接到老孙发来的第一军第五师团和第三国境守备队突围消息，张煜后悔了，责怪自己判断严重失误，如果第二军两个师团固守海拉尔，真是要命的事情，他立刻下令一零二装甲师掉头，赶往海拉尔，怎么也得阻止两地日军汇合，同时电告克鲁伦的杨杰，说明情况，有可能第一兵团不能南下，还得回到海拉尔，解决第二军。 接到电报，杨杰有些诧异，海拉尔要塞难攻他清楚，但海拉尔也摆不下日军第二军全部兵力，北野宪造率第五师团和第三国境守备队与四十八师团汇合并不是明知选择，在蒙疆空军轰炸下，第二军会死伤惨重。 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他想了半天，还是命令张煜不要管海拉尔，继续南下，让孙连仲来对付第二军，从战略上来说，一个海拉尔起不了什么决定性作用，赶到哈尔滨才是最重要的，蒙疆可以用空运来解决张煜部队的物资需求，真算下来，从克鲁伦运送物资并不合算，这条通道对于第一兵团和哈尔滨来说，没有多大意义。 张煜还是坚持等一等，满洲里到海拉尔也不是近得几步路就到的，一零二装甲师能够给第五师团一些打击，杨杰同意了。 谁会想到，气急败坏的池峰城和郭希鹏在海拉尔碰个正着，一个没追到第五师团，一个没阻击到第五师团，再一侦察，居然连四十八师团都不见了，二人顿时一头汗，小鬼子跑哪去了？ 收到电报，杨杰和张煜都傻眼了，这是怎么回事？急令孙连仲派人侦察，天光大亮后，在海拉尔南山区发现大量踪迹，找到几个当地人询问，才知道整个第二军南逃了，方向是阿尔山。 郁闷归郁闷，不过杨杰和张煜都放下心来，走阿尔山，是需要些时间的，还得放弃重装备，这样的第二军不但没有第一兵团快，就算回去了，也不是**烦，这下，第一兵团可以放放心心的加速南下。 第二军成功突围，对于山田乙三算是福音，虽说第二军突围，损失了不少人，但在他眼中，已经是胜利了，相比之下，六十二、六十三师团就惨多了，意图朝赤峰攻击突围的两个师，遭遇了蒙疆一零一坦克师车迎头一击，直接把两个师团打得四分五裂，现在不是攻击突围的事，而是固守待援的事了。 正文 第881章 溃败 不得不说，黑省日军突然的突围撤离，让蒙疆有些措手不及，第二军大部和几个边境守备队兵力得以保全，这给今后的作战带来不小的麻烦。【頂【点【小【说，www23得知消息后，陈振林认为，不能再和日军消耗了，六十二、六十三师团已经被重重包围，日本人很有可能向黑省一样收缩。 赵子赟也知道，现在逼日本人强攻赤峰已经有些不现实，就算再次轰炸东京，也不一定能行，让日军大部退回去，死守辽宁和吉林，还真不好办，于是，他下达了全面反攻令。 七月五日凌晨，联合空军大举出动，同时轰炸齐齐哈尔、阿尔山要塞，以及热河各日军阵地，五十多个中队的战斗机为轰炸任务提供保护，日军几乎全部战机都升空迎战，双方在各地爆发了持续一天的空战。 黑省一线，一零六装甲师狂飙突进，哈尔滨的一零五师也将大部防守交给了江东纵队，朝齐齐哈尔攻击前进，要让日本人留下更多的东西。其余地方，抗联各部停止了全力驰援哈尔滨的计划，开始就地消灭撤退中的日军。 平津，第四兵团三十二、三十三师出南口，逼近昌平，逼迫攻击古北口五十九师团放弃进攻，而宋邓的喜峰口也因古北口后路完整，士气大振，让十五师团寸步难进。 热河，一零三、一零四装甲师再次出击，要让切入日军无法轻易脱身，第二、第三、第六兵团都从防御转为进攻，六十二、六十三师团彻底失去了突围的任何可能。 喜多诚一、横山勇、关龟治承受着巨大压力，指望着这一天快点过去，等夜晚来临，好调整撤退。 下午三点，战局发生重大变化，不是地面，而是空中，持续空战带来的不确定性非常大，联合空军占优不假，但要想一天消灭日军航空兵团不可能，马格鲁德、孙仲华也清楚，但他们没想到一个意外事件，引发了联合空军的疯狂报复。 事件在赤峰上空，大批出动的空军不可能没有玫瑰中队，如此大规模混战，照顾就不一定全面了，当第一架玫瑰战机被击落，老实说，引起的关注还没那么大，紧跟着，四架玫瑰战机坠落，此时空中的男飞行员都有些急了，孙仲华也直接命令姚凤退出战场，要知道，坠落的五架玫瑰战机中有两架没有跳伞。 可让所有人愤怒的一幕发生了，两架日军战机不知道是恼怒，还是无意，朝还在空中飘荡的一名女飞行员射击，赶来救援的飞鹰立刻驱离日机，两架飞鹰在环绕降落伞两圈后，传回一个让人心碎的消息，卢尔岚阵亡。 几乎所有飞行员眼前都浮现出那个圆圆且甜美的脸，远在多伦的邓从凯听到这一消息，直接把桌上的茶杯摔个粉碎，他能够接受空战女子中队的飞行员阵亡，但无法接受这种方式，前面女子中队五架战机坠落，两人阵亡的消息已经让他脸色难看，这最后一个消息直接让他彻底爆发。 玫瑰中队是第五大队的麻烦不假，但也是骄傲，如今玫瑰凋零，邓从凯心中有种撕裂的痛，他下达了一个最终点燃整个联合空军的命令，“活着的，给老子上！” 后来有人给第五大队起了疯子大队这个外号，邓从凯的命令看似简单，但他越过了联合空军所有上级，疯狂的第五大队所有战斗机就只有落地加油装弹药，性子急的直接驾驶备用战机就升空，那里还有什么中队，编队一说，这一来，彻底打乱了整个指挥。 空军消息传递比陆军快多了，在空战上空就能交换，怒火在热河上空传递，终于失控，马格鲁德在得知所有大队都不停息的私自出击，只是重复着疯了，疯了的话语。 “妈个巴子，要疯就一起疯！”孙仲华也被这种怒火感染，并爆发，他将头上帽子摔落，向联合空军下达了消灭所有日军飞机的命令。 疯狂般的进攻让铃木率道招架不住，他不得不撤出热河上空，避开风头，可不依不饶的联合空军并没有善罢甘休，轰炸机群出现在锦州、辽阳、通辽，找寻日军机场，怒火无法发泄的战斗机一部开始攻击地面，紧接着，高志航派出了杀手锏。 天火对地攻击机，这是上一年热河大战后，王孝丰、王卓然、叶弼亮等人看到加挂火箭弹的战斗机在对地攻击中取得良好效果后秘密研制的。 说研制，其实并没有花太多功夫，就是天火轰炸机的一个改进型号，整体没做太大改动，重点是增加防护装甲，核心是机首的两门二十毫米机炮，及腹部三十五毫米火炮，取消了炸弹仓，添加油箱和弹药仓，改进后的天火对地攻击机速度慢了很多，但滞空时间长达六个小时，并配备有两千发二十毫米的炮弹和六百发三十五毫米高爆弹。 这种犁地比轰炸机狠，火力比战斗机猛的对地攻击机共有一个大队，本来还远在张北，做最后的训练，得知联合空军疯狂后，大队长林峰也坐不住了，他没本事打下日军战机，但修理地面日军还是可以的，高志航挡不住，最后一咬牙，去吧！ 天上疯狂，地面也不差，和空军飞行员不同的是，地面士兵看到了中弹后的卢尔岚，战斗机的子弹是打飞机的，打在人身上可想而知，找到卢尔岚尸体的几名士兵当场就哭了，想到没跳伞的另外两人，恐怕尸骨都找不全，七尺男儿那里还忍得住，“杀鬼子，给玫瑰报仇”的声音传遍一线阵地。 四个师几乎同时越过老哈河，喜多诚一没想到航空兵团给他惹来天大的麻烦，而此时，林峰赶到，五十四架天火几乎贴着地面飞，全然不管地面射击武器在机舱腹部造成巨大的声响，仗着皮糙肉厚，天火对地攻击机开始做圆形波浪盘旋，机头机关炮一连串的破片弹飞出，机腹高爆弹砸向地面，恐怖的攻击，连远处还未赶到的第六兵团士兵都有些脊背发凉。 天火对地攻击机直接摧毁了正面几个日军师团长的信心，喜多诚一扛不住了，正面防线一道道失陷，左翼赤峰南，蒙疆装甲师正高速切入，也许不要到天黑，整个第六军都要陷进去，他下达了全面撤退的命令。 好容易将左翼切入的四个师团拽过老哈河，太阳也渐渐西落，喜多诚一盯着地图，六十二、六十三师团是顾不上了，第六军下来固守哪一线？ 他可没想到天黑不代表战斗能有一个喘息机会，发怒的联合空军出动夜间战斗机护航，解放者依然一批批的出动，逼得锦州外海的日军舰队都紧急起锚撤离，而蒙疆装甲师依然没有停下来的势头，一零一坦克师更是越过老哈河后，直接插向了锦州！ “司令官阁下，山田司令官命令，放弃一切辎重，全力后撤。”佐佐木道拿着电报，一脸无奈。 “什么？”喜多诚一拿过电报，细看无误后，一脸颓废，山田乙三的命令很清楚，不仅仅是辎重，还有锦州，山田乙三命令他后撤至黑山，与第五军共同构建营口、黑山、彰武、通辽的防线。 放弃辎重，可不是简单的一些汽车什么的，这意味着第六军要放弃所有的重炮，喜多诚一沉默良久，有气无力道：“佐佐木君，向各师团下达命令吧……” 逃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被乌恩其、华林太反击粘的无法迅速脱身的四十三、六十一、六十四、六十五师团苦不堪言，地面装甲追，天上飞机炸，到了夜晚，也不消停，恒宪王等人不得不断下一条条尾巴，以阻止蒙疆装甲师的追击，夜里四点，抵达朝阳后仍然不敢休息，拖着疲惫的身子朝锦州进发，他们知道，蒙疆坦克师可没闲着。 比他们更惨的是老哈河正面的四十二、四十六、四十七和半残的三十师团，遭受蒙疆天地攻击，还不能退得太快，否则左翼切入的四个师团就要被切断后路，寺仓正三等人节节扛着蒙疆四个师的攻击，好在天黑后，恐怖的天火对地攻击机离去，而且蒙疆步兵团的攻击速度要远慢于装甲师，在撤离中拼死进行几次反击，四个师团算是稍微脱离了蒙疆的攻击，开始加速逃离。 天亮，乌云般的蒙疆各种战机再次抵达，喜多诚一都无语了，蒙疆如此赶尽杀绝的举动他实在难以理解，持续攻击看似狠，其实战力下降也会很快。 对方下狠手，他也只有加速逃一条路，现在几个师团挤在锦州，在对方空中攻击下，损失会很大。丢弃的物资越来越多，很多都来不及销毁，从空中望去，锦州到黑山的路上，到处都是行进的队伍，除了随身武器外，什么都没有。 这一天依然难熬，蒙疆地面攻击部队倒是停止了步伐，但天上还在固执的发动几乎没有间断的攻击，而这个时候，战斗机给地面部队带来的伤亡远大于轰炸机，弄得日军看到轰炸机反而有种庆幸的感觉。 好容易天黑，累的半死的喜多诚一接到坏消息，六十二、六十三师团玉碎，第五军挡不住蒙疆第二兵团的攻击，不得不放弃通辽，退守辽源，蒙疆攻入满洲腹地。 全面崩溃的态势啊，喜多诚一也垮了，交由佐佐木道继续撤退计划，他自己几瓶清酒下去，锒铛大醉。 全面攻击的陈振林不知道关东军连锦州都打算放弃，各师的狂飙突进逼得山田乙三还无法放弃锦州，否则后续防线根本无法完整建立，不得已，只能下令还滞留荆州的六十四、六十五师团防守锦州，作为从营口到辽源防线的突出部。 七月七日，蒙疆第六兵团先锋兵临锦州外围，陈振林下达了停止攻击，转入防御的命令，攻击过猛，该喘口气了，现在收复地区还有残敌，尤其黑省，大量地区还未控制，不能让得来的果实有什么闪失。 正文 第882章 沧州事件（一） “黑龙江…，热河…” 石门原市政府一座两层楼的二楼，一间昏暗的房屋中，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独坐在沙发上，没有开灯，眼睛直直看着对面墙上模糊的地图。 “你已经攻入东北，东北光复指日可待，你没有食言，可我……我却对不起你。” 门口传来敲门声：“张长官……” “别来烦我！”中年人突然暴怒，门口轻微传来些声音，然后沉寂。 “我张学良对不起你，你不要有顾忌……” 远在张垣，赵子赟则是面对一脸怒容的方振武，“你不是说他感情用事吗？这就是他做的事情！” 左权有些不知所措，他这个当事人愤怒的心情远远没有战区总参谋长强烈，弄得他反而不知该说什么。 “叔平兄，何必动怒？你我双方的关系，是那么好挑拨的么？”朱老总见不是事，起身安抚。 “想挑拨当然没那么容易！玉阶兄，我是生他的气，张学良到石门的事情，我早就和他说过，要有应对，可他说张学良不会对蒙疆不利！”方振武恼火的看着赵子赟。 “是，蒙疆有太多原东北军，多少也和张学良有些关系，有所顾忌我可以理解，但什么都不做让人想不通！现在好了，你说你怎么办！” 赵子赟苦笑，老方的怒火他可以理解，重庆和延安有摩擦不足为奇，只是这牵扯到张学良就有些麻烦了，帮延安，自然要应对张学良，不管如何压制张学良，各兵团中东北籍官兵难保不会有想法，现在正当攻入东北，稳定黑省之机，任何不稳定，都会产生不可预知的影响。 让延安让步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也会有阴影，毕竟命令是他下达的，而且这次延安是吃亏了的。 左权在一边懊恼，事态本来不会这么严重，是他没有第一时间向赵子赟汇报，“总司令，老总，这件事怪我，我该负全责……” 这边还不知如何处理，左权跳出来承担责任，赵子赟眉头顿时蹙起：“叔仁兄，此话到此为止！” 他语气有些严厉，左权心里咯噔一下，不安起来。 他没想到赵子赟随即冲着朱老总说道：“玉阶兄，谁的责任不要追究，有些突发事件是无法预料的，我希望玉阶兄在延安方面追则时，能够委婉表达我这个意思。” “子赟老弟的意思是……” 赵子赟看了左权一眼：“不要因为一出事，就想着谁责任大，玉阶兄，我不妨直说，我是很怕贵方大帽子乱扣，又弄出个什么路线错误，思想偏左偏右什么的。” 朱老总点点头，“我明白了，左权同志，不要轻易揽责任，我们有的同志，正等着你主动承担责任呢！” 左权顿时冒汗。 赵子赟点了支烟，拉过一条凳子，坐下沉思，几人也坐着不再吭声，屋里沉寂起来。 事情要说突然也不突然，左权为何要承担责任，赵子赟清楚，几天前，当驻守沧州的一一五师徐海东部发来紧急电报时，左权不是不重视，只是那时正赶上蒙疆战区空降哈尔滨，热河全线反击的时候。 赵子赟内心清楚，哪怕那时左权告诉他，他也不一定能阻止沧州事件的发生，因为他也没想到双方会动手。 此事牵扯到张学良，是因为他这个第一战区副司令兼第一战区下新成立的二级战区冀鲁战区司令下达的一个命令。 牵扯到延安，是因为这个命令内容是让石友三部和朱怀冰部接管沧州，一一五师三四四旅韩先楚团不肯让出，急报养病的徐海东，这就让徐海东非常诧异，他这个旅进入沧州地区，并占领沧州城，也不是自作主张的，这是战区司令赵子赟给十八集团军下达的命令。 他一边急报师部，一边带病赶往沧州城，一一五师师部一边下令让徐海东和石友三和朱怀冰沟通商议，一边分别上报了集团军总部和张垣。 上层还未有结果，沧州这边倒是有了消息，朱怀冰不管徐海东如何解释，三四四旅也是奉命进入沧州，他只强调一点，他有明确命令，既然徐海东说奉命，那好，拿出命令来！ 彭老总接到徐海东急电，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赵子赟是下达过命令不假，但这只是口头下达，并未有文书，而且也没有指明十八集团军何部进占沧州，重庆应该是清楚这一点，拿这个做文章。 做这样文章的意思那是异常清楚，那就是石友三和朱怀冰拿着的战区命令是张学良签发的！ 左权所考虑的是，如果要照顾张学良和东北军官兵的情绪，赵子赟应该给面子，让十八集团军让出沧州，只是这口子一开，就不好收拾，后续若是张学良继续签发命令，将河北、山东一些要地让十八集团军让出，该如何处理？赵子赟继续让步，必将导致张垣和延安产生隔阂。如果赵子赟重新签发命令，否决了张学良的命令，那么针对东北军的一些文章就好做了，一旦出现蒙疆各兵团有东北籍军官认为赵子赟过河拆桥什么的，按照重庆命令上的一些暗示，重返张学良麾下，蒙疆各兵团必定哗然。 不管如何处理，赵子赟都会尴尬，左权和朱老总商议后，回电徐海东，让他继续和石友三、朱怀冰交涉，这边找机会和赵子赟商议出一个办法，让出沧州可以，只是如何堵住后面的漏洞。 谁会想到这边都还未开始商议，沧州就出事了，拿着军令的石友三和朱怀冰可不傻，他们还有其他密令，不能给赵子赟有机会圆满处理此事，于是，他们二人便派兵强占沧州。 还真不知是哪一边向开枪，最终演变成大规模交火，有备而来的石、朱发动进攻，措手不及的韩先楚团伤亡惨重，不得不从沧州城突围，此一战不但六**团和紧急赶往沧州城的六八八团及沧州城外地方部队阵亡了一千三百多人，旅长徐海东也在突围中身负重伤，生命垂危。 事到如今，已经无法善了，双方现在都指责对方先开火，重庆终于看到赵子赟被架在火上烤，方振武正是感到无解决之道，才会朝赵子赟发火。 “为顾全大局，子赟老弟，我方还是先做出让步才行……”朱老总见他久坐不语，知道他也想不出解决办法。 赵子赟又点燃一根烟，让步不是解决之道，何况现在怎么让？沧州已经在石友三和朱怀冰手中，他们不会再纠结此事，而是会纠缠交火事件。阵亡一千多人，没有交代，十八集团军总部也无法安抚下面的部队，还有要命的张汉卿，如何应对？ “这两个鸟人，当初一零五师空降河北，就该灭了他们！留到今天，到弄出些事端来！”方振武骂道。 沉思的赵子赟猛然看了方振武一眼，继续抽烟思索，片刻，他丢下烟：“叔平哥，先想办法把徐旅长接到张垣来治疗。” 方振武愣了下，随即道：“这好办，只要冀中能够找一个地方降落飞机，明天就可以接过来，叔仁，你立刻让冀中协助办理。” 左权应了声，这也是大事，徐老虎损失不起，张垣医疗水平远超总部，能来此当然好。 “以我的名义，向全国通电，重申第一战区早在一年前，就已经宣布了石友三部、朱怀冰部与日军勾结，是汉奸部队，这次沧州事件，是二人伪造第一战区命令，替日本人办事，意图恢复日军对津浦路的控制，第一战区绝对不能容忍汉奸的胡作非为，为此，第一战区将命令第五兵团出击，彻底消灭石友三和朱怀冰的汉奸部队！” 他话音一落，一屋子人都愣了，他看了看有些发呆的左权，笑道：“奶奶的，和我玩，也不派点有分量的人，石友三和朱怀冰是什么东西，真摆开架势，他们敢和一一五师较量？幕后那些人不给林师长面子也罢了，也不给玉阶兄面子？” 朱老总都没心思笑，“子赟老弟，这是不是有些……” “玉阶兄，怕什么，我这个战区司令官也不是吃素的！有本事军委会先撤了我再说，叔平哥，给宜生兄发报，让他即刻命令第五兵团，以一零七师为先锋，辅之二三步兵师，三天之内赶到沧州，消灭石友三和朱怀冰两部！” “好！”方振武反应很快，赵子赟说的通电，一个伪造，先把张学良撇到一边，在给石友三和朱怀冰扣上帽子，他们收到消息，不慌才怪！ 草拟完命令，老方叫过一名参谋：“赶快去查，平汉线决战时，我们宣布他们是伪军，是汉奸部队的命令在哪？找出来，和通电一起发！” 天亮，让想看好戏，以及内心担忧的人目瞪口呆的通电传遍四方，保定城，早已集结完毕的一零七师、三十师、三十一师大军出动，卫立煌跳上吉普车，冲着孙震道：“老子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这回不灭了他们，老子就不回来了！” 孙震无奈摇摇头，只得挥挥手，转身离开。 正文 第883章 沧州事件（二） 重庆则是炸了锅，老蒋侍从室拼命打电话，落实第一战区在平汉线决战时是否发过这样的电文，小诸葛、陈诚等人坐在老蒋的会客厅不知该如何处理。≧頂點小說，www23 “委员长，蒙疆第五兵团动了，卫俊如亲率一零七坦克师和三十、三十一两个步兵师朝沧州进发……”张治中拿着电报走了进来。 老蒋顿时火起，指着屋子里的人：“你们说！怎么办？” 沉默，蒙疆说打就打，退缩，你委员长肯定不愿意，那剩下的就只有打，问题是，谁去打？第五战区？还是名义上已经划归张学良的那几个军？还是只听你委员长的汤恩伯兵团？ 赵子赟以这种方式替十八集团军出头，是众人没想到的，不评判双方对错，直接把石友三和朱怀冰的合法身份剥夺了，谁都想不到当初平汉线决战，赵子赟吓唬鹿钟麟属下这些人的命令电文居然到了今天派上大用场，老蒋看着一屋子不吭气的人有些后悔，早知道随便派自己嫡系一部，就不会有今天的局面。 “石、朱二人是国府任命的，可不是他赵子赟当初一个电文就能抹杀的！”何应钦说了一句。 老蒋摇头，话是不错，可有一个问题，当初赵子赟宣布二人为伪军部队时，军委会和国府可没做出相应的反击，在外界看来，不吭声就等于默认，现在拿这个说事，勉强不说，还会遭到质疑，质疑国府为何不处理二人。 何况沧州的事，是一种政治手段，而非军事，若是国府强硬，如何应对蒙疆第五兵团且不说，要是真有一天，平津日军南下沧州，石、朱二人抵挡不住，那就真给赵子赟无限大的借口，翻起老账来也是不得了的。 “委员长，为今之计，是要先避免双方的冲突。”一直站着的张治中不希望老蒋真的采取强硬措施，劝说赵子赟已经来不及，只能想法先找一个梯子。 老蒋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文白，你有何主意？” “委员长，可令汤恩伯部接防沧州，将石、朱二人调入第五战区直属，军委会对外宣布彻查此事。” 老蒋一听，不错，是个办法，张治中的建议有两点他非常欣赏，第一，军委会没有明确说谁对谁错，这样就不失面子，如果事件确实不好摆平，可以牺牲石、朱。第二，三十一集团军一部接管沧州，赵子赟再纠缠，以及追击石、朱二人进入第五战区，就说不过去了。 “好，就按文白说的办！” “委员长，卑职还有个想法。” “文白，你说。” “这件事不容易扯清楚，石、朱二部退入鲁西，可先请德公私下调停，如能妥善解决，便不对外声张，若是无法调停，再由军委会派出调查组。” 老蒋思索了下，张治中的建议还是可取的，如果调停能成，可避免事态失控，三十一集团军占据沧州，石、朱二人保全，十八集团军的亏已经吃定了，和原来计划的相比，只是沧州守军换了人，赵子赟并未解决实质性的问题，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等于逼十八集团军退步，基本目的已经达到，剩下的就看赵子赟如何与张学良折腾。 “可以，文白啊，你和赵子赟也算老相识，这样，你跑一趟，协助德公调停。” 看到军委会的命令，赵子赟头大了，老江湖就是老江湖，国府这些幕僚也不是吃素的，轻飘飘一招，让他的第五兵团出击成了泡影，本想来个狠的，算是给十八集团军一个交代，如今石、朱二部调往第五战区，等候审查，让他无解。 从军委会对外宣布的看，重庆可并没明着袒护石、朱，说了要审查嘛！只是看得清的人明白，这审查就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往后一拖，可找些有利证据，实在不行，还可不了了之，不管是什么，短期之内，赵子赟是无法给十八集团军一个圆满的交代。 “玉阶兄，如果我下令一一五师阻截石友三、朱怀冰部退入山东地区，你们能做到吗？” 朱老总一听，吓了一跳，这是要不依不饶啊。 “子赟老弟，此事不妥，会挑起更大的纷争，于你我双方，都是不利的，我个人认为，军委会已经出面，就不能用强。” 赵子赟点点头，“只是有些对不住十八集团军死去的弟兄……” 朱老总摆了摆手，“也不能这么说，我们和重庆的摩擦，始终存在，子赟老弟能够下达那样的命令，已经是对他们的一种认可，军委会的命令看似我们吃了闷亏，但却让你我双方的信任更进一步，相比之下，倒是张汉卿有些不大好办，他是你我双方共同的朋友，我是不相信他会让石、朱二人这么做。” “石、朱二人背后是谁，你我清楚，张汉卿是指挥不动他们的，只是不清楚他为何签署这样的命令。” “他想讨好老蒋，意图东山再起呗！”方振武道。 赵子赟摇摇头：“不见得，这样，叔平哥，你以第一战区司令部的名义，给张汉卿下达命令，让他带相关人员，立刻前来张垣开会，讨论冀鲁战区的作战任务。” 方振武看着他，“你的意思是……” “我断定他不会来，我想看看他推托的理由，由此可看出一些端倪。” 草拟命令很简单，方振武交给参谋发出，赵子赟则偕同朱老总、左权前往医院，看望手术后刚刚苏醒的徐海东。 在医院，简短交谈几句话后，赵子赟和朱老总都离开病房，徐老虎本身身体很差，加上负伤，手术后能苏醒过来已经是奇迹了，根本无法持续说话，看来得在张垣静养很长时间。 来到郑云喜的办公室，这位蒙疆高层都知道的**脸色忧虑，见到朱老总，郑云喜猛然起身，不过迅速恢复平静，只是朝朱老总平淡的敬礼，他不愿意表现得过于特别，毕竟平日里，他和赵子赟很随意。 “郑院长，徐旅长的情况……” “不太好，徐旅长身患多种疾病，加上以前多次负伤，身体很差，这次的手术，只是解决了他眼下负的伤……”郑云喜细细说着。 听完郑云喜的话，赵子赟扭头冲朱老总道：“看来玉阶兄得找人接替徐旅长，如果延安不反对的话，我希望徐旅长能够留在张垣治疗。” 朱老总有些犹豫，张垣医疗水平很高，可以说全中国第一，以往也有重伤的人员送往张垣治疗，但这些人的影响力可不是徐海东可以比的，要知道徐老虎的大名在重庆如雷贯耳，当初老蒋对他的悬赏可是和自己一样的。 延安有影响力的人都是采取送往苏联治疗，由于蒙疆在外蒙的动作，现在延安和莫斯科的关系也趋冷，徐老虎已经不可能送苏联疗养，再说他现在的情况也无法承受这么远的颠簸。 “子赟，朱总司令，如果考虑影响，我建议送徐旅长去阳高治疗和修养。” 朱老总眼睛一亮，阳高是试点之地，延安可以接受，重庆也未必注意，那里山清水秀，陆军总院前身还是在阳高。 “郑院长，我看就这么办吧，西药治标，中医治本，你可要安排好的中医郎中给徐旅长调养……” 郑云喜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你学医还是我学医？班门弄斧…” 一句话说得朱老总大笑起来。 解决此事，一行人回到战区司令部，意外得知，张学良的电报已经到了，电文简单，只说自己身体欠佳，恐难承受舟车劳顿，不能前来张垣，请赵长官见谅，他会派司令部参谋长前来张垣面见赵长官，聆听训示。 看完电文，赵子赟笑道：“有些意思啊，这么快，应该是早已有准备的，叔平哥，给张汉卿发报，我即刻派人接他来张垣治病休养。” 电文发出，半个小时后，回电。 “感谢赵长官关心，汉卿身负军委会所托，不敢轻易离开石门……” “就这么不敢来见我么？”赵子赟看着电报笑。 “你笑什么？”方振武不解。 “叔平哥，张汉卿若是真存心和我们作对，如此不敢来，岂不太示弱，我断定，他只不过是从重庆的一个牢笼出来，进到石门另一个牢笼罢了。” 方振武想了想道：“有道理，可这又能怎样？” “这就有文章可做了！叔平哥，给吴静山、何柱国发报，命令他们立刻前来司令部。” 通辽，已经把第二兵团司令部放置在此，兴奋了很久的吴克仁看到司令部的命令，还激动了一番，琢磨着怕是要打沈阳了，和李建波简单商议后，便马不停蹄直奔赤峰，到了赤峰，听张自忠说何柱国已经早他一天乘刚刚恢复通车的火车前往张垣，老吴顿时精神倍增！ “荩臣兄！一定是要打沈阳了！” 张自忠笑了笑，心道你吴静山是踏入东北就有些头脑不清了，真要打沈阳，自己会好好待在赤峰？ 也不想点透，安排火车送猴急急的吴克仁离开，高桂滋倒是被他勾得心痒痒的，要和张自忠商量商量，张自忠道：“培五兄，不会是打沈阳的事，我估摸着，他和铸戈兄怕是为张汉卿的事情去张垣。” 高桂滋愣了下，半响道，“也是，真要打沈阳，怎么会没有我们第三兵团的事呢？” 正文 第884章 沧州事件（三） 石门，鹿钟麟如热锅上的蚂蚁，军统河北站站长杨清植看着他转悠眼发花，“鹿司令，您放心好了，张学良家眷都在我们手里，他是不敢乱说话的。” “可万一……” “鹿司令，没有万一，张学良真敢乱说，就不会签署命令了。” 鹿钟麟缓缓坐了下来，这倒是点中要害，再说了，不管赵子赟如何折腾，张学良亲笔签署的命令是铁的证据！ “鹿司令，委座侍从室张主任和第五战区徐参谋长也在这一两日抵达石门，不会出什么大乱子的。” 鹿钟麟点点头，随即锐利的眼光射向杨清植：“我警告你们，可别在石门玩什么花招，赵子赟出一点点事情，我就杀光你们河北站所有人做垫背！包括你们的家人，你们祖宗十八代的祖坟也别想安生！” 杨清植露出一丝恼怒，这鹿钟麟的威胁实在太过分了！ 不放心的鹿钟麟宣布了石门戒严，并安排亲信严密监视军统、中统，以及他认为不放心的人，他实在是怕了，当第二天下午，张治中和徐祖诒抵达石门，都有些吃惊他如此大的动作。 “瑞伯兄，你这是……” “文白兄，小心无大碍，我可不想把天捅个窟窿。燕谋兄，要是德公能来就好了。” “德公实在是诸事缠身，脱不开啊…”徐祖诒敷衍着，德公也不是傻子，这种事情他怎么会插手，若不是自己主动，第五战区估计随便派个人来凑凑热闹，应付下军委会，张治中的面子都顾不上了。 “汉卿呢？”张治中问道。 “汉卿身体欠安，让我向二位表达歉意，文白兄，我已设下接风宴，咱们边吃边谈……” 张治中也不傻，都是什么推托之词，连三岁小孩都骗不过，不过他倒是有些纳闷，为何赵子赟兴师动众来石门，他是不知道，鹿钟麟和杨清植想方设法阻止张学良去张垣，却没料到此举招来了赵子赟。 既然你不来，我去！赵子赟可不会就此罢手，想好对策，他与朱老总、傅作义、左权前往石门，傅作义随即下令，让郁闷返回的卫立煌直奔石门，差点没让鹿钟麟弃城而逃。 七月十五日，在乌日娜亲率的蒙疆近卫师一部和傅作义带领的太原南部战区警卫团的护送下，赵子赟一行浩浩荡荡抵达石门，这个阵势，不是他安排的，而是孙夫人的安排，此刻，孙夫人拿出了蒙疆领导人的身份，调动不了战区部队简单，她有直属的蒙疆近卫师，乌日娜自然欣然接受这个任务。 全装甲机械化的蒙疆近卫师沿途造成巨大的轰动，尤其是出太原，进入名义上还是阎锡山管辖的晋南地区，更是让沿途民众围观。 在石门城西迎接赵子赟的诸人，也是心惊，考虑到蒙疆近卫师的任务和性质，全新装备的近卫师采用了王卓然和叶弼亮共同开发的新装备，除了铁锤一坦克外，很大一部分还是试验品，算是拿蒙疆近卫师做试验。 新型铁锤三快速突击坦克，全重十八吨，装备七十毫米新坦克炮，强大的柴油发动机可以让此突击坦克能够以最高七十公里速度行进，能适应北方几乎所有地形，王卓然弄出这个坦克，是从他理解的快速突击角度来考虑的，重点配合装甲部队，应对未来敌军和蒙疆类似的装甲车。 步兵战车也有三种，除了原来的狐式，还有全履带步兵战车两种，狐式三型和狐式四型，狐式三型成员减少，装甲防护和四一式轻型坦克相当，用于配合铁锤三进行突击，狐式四型基本上是狐式轮式战车的履带型，增加了以应付不同地形。 新的野战吉普也出现了，命名为四一式猎豹突击车，采用全封闭车身，侧面有装甲防护。 这支近卫部队一到石门，鹿钟麟手下戒严的官兵冷汗直冒，当乌日娜下令进行示威时，士兵涌出装甲车，护卫着战车行进，并冲天开枪。 此时，张治中、鹿钟麟等人才发现这些士兵手里的并不是三一式，全自动步枪显示出来的威力让警戒部队不由自主的后退，这是什么枪？机枪？全机枪的军队？ 在四辆猎豹突击车护卫下，几辆普通汽车来到城门，车门打开，赵子赟和傅作义钻了出来，后面朱老总和左权也下了车，接着是吴克仁、何国柱等人。 张治中率先迎了上去，赵子赟见他，也没等朱老总等人，几步上前，“治中哥哥，怎能劳你大驾……” “客套话就别说了，子赟老弟，你是不是让你手下人……”张治中说着，指着四辆突击车上的机枪手。 赵子赟看了眼，机枪手正虎视眈眈看着来迎接的人，枪口，直接指向了这些人，他苦笑了下：“我没法说，这群兔崽子，平日里还听我的，出了张垣，他们上到师长，下到士兵，直接不听我的命令，说他们只听宋委员长的命令。” 张治中忍不住笑了起来，可以想象，孙夫人对他这次来石门，是非常紧张的。 “罢了，就让他们替你摆一摆战区司令官的架子吧！” 简短和迎接人见面寒暄后，赵子赟低声和鹿钟麟道：“瑞伯兄，有些事情，我这个司令官也不管用，还请瑞伯兄见谅。” 鹿钟麟心里正纳闷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就见一辆突击车过来，车上跳下一个一身戎装的女子，也不看众人，冲着赵子赟道：“你，上车进城。” 随后，扭头朝身后一辆车上的一名中校说道：“接管城门。” 在鹿钟麟目瞪口呆中，赵子赟灰溜溜上了汽车，傅作义也是无奈摇头跟着，然后一群士兵来到城门口，将鹿钟麟的人驱离，占领了城门、城门楼。 “瑞伯兄，罢了，这样也好，省得你担惊受怕的。”徐祖诒只得安慰脸色难看的鹿钟麟。 好在当天的接风宴赵子赟给面子，来的人都参加了，宴会上也没人问为何张学良不出面，谈笑风生，算是给了鹿钟麟一些安慰。 不过第二天的会议，张学良再不出来，就当真说不过去了，一间不大的会议室，张学良、鹿钟麟带着几人，早早坐着等候，和张治中、徐祖诒说着闲话，鹿钟麟也懒得折腾，有昨天乌日娜的举动，今日会议外围也不会有他什么事。 十点，赵子赟、朱老总一行进了会议室，一看格局，就知道这是不想让更多人参与，在另一边就座后，赵子赟也不客气的坐在了中间主位。 “汉卿兄身子可好些？” 张学良见到他，心里复杂，其实二人并未见过几次，尤其是西安事变后，这还是第一次相见，以前见面，二人那时并无交集，还多少有些仇。 “多谢赵长官挂念，没什么大碍了，都是我年轻时折腾，弄得现在一身病。” “那得多调理才是，左参谋长，记得回去提醒我，派人去接嫂夫人过来，也好照顾汉卿兄。” “多谢赵长官，不必了，军人带家眷出征，岂不影响士气？”张学良看了眼身边的鹿钟麟，无奈道。 “说得也是啊……”赵子赟蹙眉，“要不这样，我让谭海过来，汉卿兄和他是熟悉的，在派几个医生护士和他一起来，汉卿兄，打鬼子重要，身子也重要。” 一句话顿时让张学良垂头，他知道，赵子赟的话一是关心，二是试探，他无法回答。 “赵长官，还是先开会吧。”鹿钟麟急忙插话，这样下去，可不行。 “好，开会，是汉卿兄还是瑞伯兄先介绍下情况？” “让我冀鲁战区张参谋长介绍吧。” 张荫悟的介绍其实所有人都心不在焉，这不过是幌子，话题总要集中到沧州的事情上，鹿钟麟知道徐祖诒来此的目的，他伸手在椅子边轻轻扯了扯徐祖诒的手袖。 徐祖诒无奈，看来这个头得他起，“赵副司令……” 他第一句话就让鹿钟麟和张荫悟大惊失色，这是一个非常特殊的称呼，他们二人知道，第五战区内部，有很多人私下里还是称呼赵子赟为赵副司令，这可不是贬低，而是代表了另外一层很深的含义。 “燕谋兄请说。”赵子赟还无法纠正他，只得受着。 “我和文白兄来此，其实大家都知道是什么事，如今石友三和朱怀冰部都划归第五战区直属，恳请赵副司令能够妥善处理沧州一事，也让我能够回复德公。” 赵子赟点点头：“既然燕谋兄这么说，那就先解决此事，不知德公有何想法？” “德公的意思是，事情有些复杂，不管谁对谁错，如何处理，都是家丑，眼下抗日局面一片大好，何不暂且放下此事，共同应对日本人呢？” “话是不错，可我总得给第一战区将士一个交代吧？不然以后这个来第一战区折腾下，划到你第五战区，那个来折腾下，划到第九战区，我这个战区司令官，怕是要挨黑枪了。” 正文 第885章 沧州事件（四） 徐祖诒一听，好像有戏，赵子赟的意思是这次可以算了，关键是如何确保没有下次。△頂點小說，23 “赵副司令，德公认为，十八集团军徐旅长负伤，阵亡千人，这是个不争的事实，他们也都是抗日的勇士，应该按照阵亡将士来对待，德公愿意以个人名义，抚恤阵亡将士。” 赵子赟笑了起来，李宗仁是要和稀泥，个人名义？有些意思，既不得罪重庆，也算给阵亡的士兵一个交代。 “文白兄的意思呢？” 张治中欠了欠身子：“赵长官，我个人认为，这是一个暂时解决此事的办法。” 又是个人，赵子赟知道，现在的张治中是不好表态的。 “燕谋兄啊，我说句实在话，德公有些想当然了，不惩处石、朱二人，后患无穷，我不明白，德公就不怕他们二人在第五战区再来一次伪造军令，攻击十八集团军在山东的部队？” 徐祖诒脸色突变，这个他还真没想到，真来这一手，那就是李宗仁的**烦，黑锅背得铁铁的。 “多谢赵副司令提醒，我想，德公知道该怎么做，不过那是后话，眼下还请赵副司令能给德公一个面子……” 赵子赟摇摇手：“面子不是我给，得听玉阶兄的。” “玉阶兄…” “燕谋兄，我十八集团军可以不再追究此事，不过要说清楚，不是因为德公的面子大，而是我们不愿意破坏抗日统一战线……”朱老总言辞凿凿的话语让徐祖诒、张治中都有些难堪，不过二人知道，延安不追究此事了。 “……至于德公提出的抚恤，我们是不会接受的，这是对我们阵亡将士的一种侮辱，他们浴血奋战，没有牺牲在抗日战场，却倒在了自己人的抢下，让人痛心！” 屋里沉寂，见张学良深深低着头，赵子赟轻轻敲了敲桌子，“汉卿兄，此事你有责任！” “我……”张学良一时不该如何回答。 “作为第一战区副司令官，冀鲁战区司令官，就算身体欠佳，怎么会如此不小心，让人弄走了你签署的空白文本？汉卿兄，你这个毛病得改改，谭海说你当年在东北，为了省事，签署了不少空白文本，好在一直没出什么大事，这次教训深刻啊，你的懒惰，让人钻了空子，酿成如此大祸！” 一屋子人都傻眼了，谁都知道是假话，假得不能再假，可谁跳起来质疑？张学良张着嘴，看着他，一句话说不出来。 “还有你身边的人，一定有奸细，要严查！” “我一定严查。” 缓过神来的张学良顺着梯子下了一步。 鹿钟麟叫苦，这下好了，屎盆子还是扣在了石友三和朱怀冰头上，边上徐祖诒心头暗喜，如此，德公可以收拾一下石友三和朱怀冰，至少把他们赶出第五战区，既消除了隐患，还缓和了和十八集团军的关系，一举两得。 张治中心里好笑，这个弟弟，耍无赖的本事当真天下无敌！ 不管屋里各人如何想，总是觉得此事算是有个结果，不用再操心了，不料赵子赟还没完。 “汉卿兄啊，刚才听张参谋长介绍，我对你的冀鲁战区深表担忧，委员长号召前东北军将士回归你麾下，现在怎么样了？” 张学良不解，这你还不清楚？不过他还是摇摇头：“我早已脱离东北军弟兄，他们恨我放弃了东北，恐怕是不会回来了。” “这样啊……”赵子赟蹙眉，看着左权：“左参谋长，委员长号召，没人响应，岂不有失面子？汉卿又在我第一战区，我也颜面无光，我记得十八集团军冀中军区吕正操部原是东北军，可否说服他们回归汉卿麾下？” 这句话让一屋子人再次傻眼，左权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感觉有些深意，侧眼看了看朱老总，见他微微点头，开口道：“赵长官，我可以试一试，如果不行，我建议将吕正操部划归张司令指挥。” 赵子赟乐了，左权不但顺杆子爬，还接着给了他一根杆子，他立刻道：“这建议非常好！有些东北军将士，只是不愿意脱离原先的部队，并不是不给汉卿面子，只是光一个吕正操部有些单薄了……” 说着，他看着张学良：“汉卿兄也给我不少帮助，这兄弟的忙，我赵子赟是要帮的，吴静山！” “到！”吴克仁立刻起立。 “我命令你，率第十、第十一师南下石门，组建一军，由汉卿指挥。” “是！” “何柱国！” “到！” “我命令你，率一零六、一零七师南下石门，组成一军，由汉卿指挥。” “是！” 漂亮！朱老总都想鼓掌了，不过还没完，赵子赟随即冲着徐祖诒道：“燕谋兄，还请你回去和德公说说，让于孝侯部能够进入鲁北地区，交由汉卿指挥，不然等我两军抵达，他们自行前来，德公岂不失面子？” 不知怎的，徐祖诒有种畅快淋漓的感觉，他点点头：“赵副司令的话我会带到，并尽量说服德公。” 赵子赟再次转向张学良：“汉卿兄，先这么着，若是你想攻击平津，时机成熟，我再调牟荆璞带两个师过来……” “不用那么麻烦…”傅作义清楚他要干嘛，插言：“冀鲁战区成立，我第五兵团就有些尴尬了，谁说汉卿兄只指挥东北籍的军队？不要折腾了，第五兵团直接划给汉卿兄指挥便是。” “这主意好，汉卿兄，你尽管下命令，他们不听，我撤了他们，你说换谁就换谁。” 鹿钟麟和张荫悟的心都沉到了谷底，赵子赟这一招太狠了，手握重兵的张学良就没法控制了，拿他家人威胁也不行。 见张学良犹豫，赵子赟笑道：“就这么定了，等我上报军委会，各师完成集结就立刻南下，左参谋长，回头你出城一趟，告诉卫俊如，他的三个师就不要回保定了，驻守石门，先替汉卿兄撑撑门面。” “是！”左权应声道。 会议结束，鹿钟麟、张荫悟等人匆匆离开，这个要命的消息必须尽快告知重庆，看着二人背影，傅作义忍不住大笑起来：“子赟，过瘾！哥哥我此时心情无比舒畅！” 连张学良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不在乎是否带兵，他只知道，赵子赟又一次将他从身败名裂的谷底拉了回来，让他能够和这些好朋友坐在一起的时候不心虚惭愧。 “赵副司令，我还有些事情……”徐祖诒一边说，一边看着屋里人。 都是精明的人，他的意思大家都清楚，张学良立刻道：“玉阶兄、文白兄、宜生兄……，诸位前来，我今日才露面，实在惭愧，恳请诸位到我房里小坐，我亲自为诸位泡茶……” “好啊…”众人嘴里应着，起身和他一起离开。 屋里没人了，赵子赟问道：“燕谋兄请说。” “赵副司令，我这次受德公之托，来石门，除了解决沧州一事外，我个人还想请赵副司令帮忙。” “你说。” 犹豫了下，徐祖诒道：“我想把家人送到张垣。” “燕谋兄这是要……” “赵副司令，我虽是军人，可有些事情我不敢做，又不愿意和有些人为伍，我在想，日本人失败已经看得到了，等抗日战争胜利，我做什么？想了很久，我想退役，想找个地方，租二三亩田，过逍遥日子，只是还得考虑子女的出路。” “明白了，燕谋兄，你若真想归隐，也别去其他地方，就来蒙疆吧，何必和家人分开？” 徐祖诒摇摇头：“我不能去，去了对不起……，算了，感谢赵副司令收留我的家人。” “好吧，你安排家人过来，什么时候动身，给我发个电报，我让人接应。” 徐祖诒又道谢，赵子赟还以为他是因为这是不好在众人面前说，才单独和他谈，见他说完此事，并没有离开的意思，问道：“燕谋兄还有其他事？” 再次犹豫，好一会他才道：“赵副司令，我跟随德公一直在第五战区，是有些感情的，我希望那些杀敌报国的将士能够活下来，能够看到抗战胜利的那一天，只是我个人能力有限，不能替他们解决问题。” “燕谋兄，你想要我帮忙？” “是的，赵副司令，我想请你帮帮那些将士。” “说具体的。” “第五战区，都是各地杂牌军组成，德公的桂军为主，重庆碍于德公的身份，总是要给些美援的，只是这还不够德公的桂军用，其余杂牌就更别想了，有些人，赵副司令可能不喜欢，看不上，但他们手下的士兵是好的，今日赵副司令说到于学忠，他的第三集团军早就不稳了，原本两个军，牟中衍已经离开，我是担心他们脱离第五战区，又到不了蒙疆……” 正文 第886章 徐祖诒的请求 赵子赟点点头：“你想我怎么做？” “听闻赵副司令给六十军提供了装备？” 他话题扯上滇军，赵子赟就明白了：“是的，全部装备已经于上月送抵六十军，接下来是五十八军。∈↗頂點小說，www23” 徐祖诒叹了口气：“他们摊上龙主席真是幸运，我没有任何东西能和赵副司令交换，只恳请你看在前方将士为国牺牲的份上，多少给他们一点吧，也让我这个战区参谋长能够为他们做一点点事情。” “燕谋兄的话让我敬佩！装备不是问题，只是德公……” 徐祖诒笑了笑：“我都是打算战后归隐的人了，还怕什么，大不了撤了我这个参谋长，能让第五战区士兵不骂我，念着我一点点好，我已经心满意足了，赵副司令，只要你敢给，我就敢拿回去给他们！” 赵子赟竖起大拇指：“燕谋兄豪气！装备我给了！” 徐祖诒大喜，这是他在开会时心头猛然萌发的想法，而且一发不可收拾，可能是看到赵子赟等人如此担当作为，心头涌起的一股气吧。 “赵副司令，能给多少？我也好回去安排。” 想了想，赵子赟道：“火炮动静有些大，这样，扣除师属炮团，我按蒙疆编制，给你四个师的。” 徐祖诒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蒙疆四个师，相当于第五战区三个军，这种给法，超出他的想象，在他看来，能给几千支步枪，外带些轻重机枪，已经足以让那些杂牌军士兵欢呼雀跃。 “三一式步枪弹药消耗要大一些，你要告诉下面的人，节约弹药，多缴获，日军三八步枪弹是可以通用的，除此之外，还是得告诉德公，要有一条通道能够运送弹药。” 徐祖诒慢慢起身，朝赵子赟敬了一个有力的军礼，“赵副司令，我不瞒你说，我战后想归隐，是害怕有一天和你为敌，今日，我在此发誓，我徐祖诒一生都不会和赵副司令为敌！” “燕谋兄，言重了……，其实我也犹豫，我怕外人说我收买人心，是你的话让我放弃了这些顾虑。” 徐祖诒猛然大笑起来，笑得赵子赟纳闷。 “赵副司令，人心是能够收买的么？能收买的还叫人心么？我就不相信，那成千上万加入蒙疆的人，是被赵副司令用钱、用东西收买的，您知不知道，在第五战区，很多人都说你是他们的司令官，哪怕有一天战区不存在了，你依然是他们心中的司令官，永远的司令官！” 赵子赟顿时眼中湿润，第五战区……，他短暂停留之地，从没想过会留下些什么，也真没留下些什么，他站起缓缓回礼：“我很惭愧，在我心中，早已忘记了第五战区，请燕谋兄转告他们，我愿意做他们的司令官，他们永远是我心目中最好的士兵！从今往后，我会无条件支援第五战区，绝不让他们做无谓的牺牲！” “谢赵副司令！我一定转达！” 二人在屋中的对话，并没有记录，除了蒙疆少部分人知道外，外界不得而知，徐祖诒回到徐州，也未向李宗仁详细说，只是告诉他，他争取到了蒙疆的援助，无偿援助，并且第一次表露出强硬，蒙疆援助分配，他说了算！ 李宗仁不明白为何石门一行，徐祖诒发生如此大的改变，但沧州事件的解决，让他有所交代，这提升了他在重庆的地位，本以为蒙疆援助不过些许东西，既然徐祖诒如此说，李宗仁也就由他去了。 谁曾想到，徐祖诒拿回来的，可不比重庆的少！当满载三一式步枪、六零迫击炮、八十一迫击炮，轻重机枪的火车沿着陇海线直抵徐州，第五战区沸腾了，本来看于学忠和王瓒绪笑话的人闭了嘴，二人带兵来徐州接收装备时，好多人都说二人被徐祖诒忽悠了，两个集团军，能分多少？ 王瓒绪就是徐祖诒嘴里说的赵子赟不喜欢、看不上的人之一，他也不想和赵子赟有什么交集，徐祖诒告诉他有装备，他还不信，就算有，他也不愿意为些许装备低头。 不过于学忠是绝对相信的，他不是相信徐祖诒，而是相信赵子赟，亲自带了三千人来徐州运装备。也是看到于学忠兴师动众，手底下人催促，本着不吃亏的原则，王瓒绪派第六十七军许绍棠带了五百人来接装备。 这火车一到，于学忠和许绍棠都有些傻眼，心道参谋长好本事，这得花多少大洋才买得到。 此刻，徐祖诒成了祖宗老爷，说什么都是要听的，当他和于学忠商量先搬运，再分配时，老于二话不说，卷卷袖子，直接带头就上了。 没汽车，搬运枪支弹药差点没把这三千多人累趴下，不过那些士兵喘着粗气，脸上却是无比灿烂的笑容，桂军那些曾经让他们流口水的美式装备，此时在他们眼中，不过是垃圾。 李宗仁得到消息，真真呆了半响，大意了，赵子赟收买人心，向来是不惜血本的，怎么就忘了呢？上千卡车南下的事情怎么就忘了呢？ 于学忠分得两万步枪，轻重机枪一千五，加上迫击炮，无数弹药，乐呵呵的走了，徐祖诒可不是平均分配，王瓒绪不来，他正好有理由，给了许绍棠一万步枪，轻重机枪五百，迫击炮若干，让许绍棠郁闷，手下官兵更是把王瓒绪骂个半死，这种时候，你拿什么架子！不过就这样，也让五百官兵累个半死，弄不走，得军里派人来运。 剩下两万步枪和轻重机枪等枪支弹药，徐祖诒想好了，给其他集团军杂牌一半，桂军一半，当然，若是桂军认为这些武器弹药和美援不匹配，他不介意再给于学忠和王瓒绪一些。 李宗仁脸色阴沉，拿不是，不拿也不是，暗骂徐祖诒破坏战区团结，这个参谋长，不能留了，得让他走！ 他不知道，物资的杀伤力远不如徐祖诒带回来的那些话，“赵副司令说他是我们的司令官，我们是他心中最好的士兵！”，话语在下面迅速流传，让很多迷茫的士兵瞬间找到了归属，他们是赵副司令的兵，就是蒙疆的战士！李宗仁那里会想到，有一天，当他的桂军面对蒙疆时，他的将领下令，他的士兵居然会拒绝作战！ 沧州事件算是稀里糊涂没了下文，赵子赟出兵的举动，化解了十八集团军内部的一些压力，各界倒是对延安忍让的举动给予了积极的评价，毕竟多数人不是太喜欢石友三、朱怀冰之流，老蒋确实选错了人，若是换成战功卓著，名声好的黄埔系将领，也许局面就不一样，只是那样的人，是否会做这种事呢？ 相比沧州事件，赵子赟在石门惊人之举才是将得重庆眼冒金星，如今卫立煌赖在石门不走，傅作义甚至把他的警卫团留给了张学良，吕正操跑到石门面见老领导新上级，一切的一切，都朝着非常不妙的境地而去。 张治中被老蒋严厉的呵斥，质问他为何在石门不阻止这种事情的发生，张治中无奈叹息，思来想去，他觉得重庆有可能撕破脸，为避免这种事情发生，硬着头皮向老蒋提出一个解决办法。 这个办法，就是调整战区，以蒙疆突入东北，第九战区进抵淞沪为借口，做战区调整还是说得过去的，不过张治中没想到，老蒋的战区调整并未采纳他的意见，撤销冀鲁二级战区，而是将其整个划入第五战区，张学良改任第五战区副司令，不再兼东北挺进军司令。第一战区，只有东北，这意味着，第一战区和蒙疆战区是一样的，作战部队，也只有蒙疆兵团，至于抗联，还不是国府承认的正规部队。 冀鲁战区划入第五战区，有一定理由，毕竟山东是第五战区的传统防区，只是河北划入，带来的直接问题是十八集团军也从第一战区划出，报复的老蒋，都没给十八集团军总司令一个战区副司令的职位。 战区调整带来的影响很多，首先是保定，不过谁都不去碰，蒙疆不撤出，没人管，只是卫立煌显得尴尬，以后河北作战，麻烦不少。其次是太原的蒙疆与十八集团军的联合司令部得撤销，否则不伦不类遭人诟病。 彭老总倒是想得开，联合司令部在平汉线决战后就已经失去意义，撤就撤呗，倒是傅作义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不管怎样，几次大战，人家可是尽心尽力替他守山西，虽然日军打过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这是种帮忙，是可以让人放心的。 “子赟，宜生来电，希望把一零七师的装备送给十八集团军，你看怎样？” “哦？宜生兄说理由了吗？” “说了。”方振武摇了摇手里电报：“宜生的意思是我们以后在河北大规模作战有些不便，一零七师的装备给了十八集团军，可以在冀中一线威慑平津之敌。” 赵子赟笑了笑，这是明面上的理由，看来傅作义和彭老总也是合作出感情了，他是不希望十八集团军以后在河北作战吃亏。 “叔平哥的意思呢？” “我倒是觉得可以，你看啊，一零七师在河北有些浪费，战区调整后，今后的作战总是不能随意，将其调离，河北又缺少决定性的机动力量，万一日军反攻，十八集团军无法独自替我们挡住日军进攻，河北其他军队，不帮日本人恐怕就是好的了，有一个装甲师在手，十八集团军就有底气了。” “那就送呗，干脆，在给他们两个自行重炮团，算是临别的礼物吧。” 方振武笑了起来，和十八集团军合作确实愉快：“小气！你也拿得出手，怎么也得四个重炮团吧？这样真要攻击平津，他们就敢想了。” “好，四个就四个！” 正文 第887章 极高的评价 一个人、一张桌、一张纸、一屋子烟，在延安的一个窑洞中，这样的场景并不多见。￥℉頂點小說，www23 “主席……”门外传来脚步声，半掩的屋门吱呀一声推开。 毛公眯着眼睛，望着光秃秃的墙，手中的烟闪烁着暗暗猩红光芒。 进来人见他沉思，微微瞥了眼桌上的纸，也不说话，只是轻轻坐在一边。 深吸一口，毛公眼光转向一边，这才发现屋子里多了一个人：“弼时啊……” “主席还再想老总的电报？” 将烟蒂压入烟灰缸，毛公点点头：“是的。” “真想不到啊，他一下子就支援这么多，我们很多同志走都在议论，有人说这是圈套，也有人说这是双方更进一步合作的成绩……” “哦？”毛公又点燃了一根烟，“弼时同志，你怎么看赵子赟此人？” 老任想了想：“主席，说实话，看不懂，很多时候谈论到他，大家都很迷茫，他领兵战果辉煌，政事也有声有色，独霸一方，却又和军阀有本质上不同，对国家利益看得很重，既是军人，又是政客，还是经济家，但又不像军人，不像政客，不像经济家，就像是…，像是……” 老任突然发现无法准确描述，毛公微微一笑：“他像一个英雄。” “英雄？”老任愣了下。 毛公弹了弹烟灰：“不，准确说，他就是这个时代最杰出的英雄！” “主席，这……” “古往今来，很多人认为的英雄，都出现在动乱年代，所谓时势造英雄，只是更多时候，人们往往把英雄和武力挂钩，好像只有在战场上才会出现真正的英雄，好像只有敢于牺牲的才是英雄，其实，这太狭隘了。” “赵子赟特别之处，就在于，他不仅仅是军中将士崇拜的英雄，还是治理一方，百姓官吏中的英雄，更是创造经济奇迹的英雄，这种三位一体的英雄，在整个人类历史上，还没有真正出现过。” 老任点点头，他觉得毛公的定义非常准确。 “在军事上，他不是将才，你看他这十多年，真正亲自指挥的作战，就只有三一年那次，后续的大小战役，都是他手下将领完成的，可为什么将士心中依然认为他是中国的战神？就是因为他有大无畏的气势，有坚持不懈的毅力，有舍生忘死的勇气，这就是一个英雄必须具备的气质，也正因为如此，我们的战士，国民党的士兵，不是把他当做一名将领、一名指挥员来看待，而是当做一名英雄来看待，由此产生了一种超越政党、超越阶级的崇拜。” “是的，主席说到点子上了，双方军事合作，彭总就说下面的士兵，对听从他的指挥会产生一种莫名的兴奋，这就是英雄的力量。”老任说道。 “是啊，蒙疆两次大战，山西兵力抽之一空，阎锡山手下曾经提出趁机从占太原，但其基层军官集体抵制，这是因为基层官兵崇拜英雄，在英雄背后捅刀子的事情，他们不愿意做，也不敢做。” 老任点头：“不错，南宋秦桧在岳飞背后捅刀子，遗臭万年，至今都跪在岳飞墓前。” “弼时啊，一个军事上的英雄已经不得了了，政务上他依然出色，加上经济，这样的英雄千年难遇，能成为百姓心目中的英雄，而不是一个好官，这非常不简单，你知道原因吗？” 老任摇摇头。 “一个好官，只要体惜百姓，不横征暴敛，执法清明，就能千古流芳，而他不同，他不仅仅做到这些，他还创造，他给百姓希望，并用一系列的方法，让百姓能够看到他给的希望是能实现的。” “主席说得对，我们有些时候，就是对方法采用不多，这需要加强。”老任觉得有些奇怪，今日毛公好像特别想说说赵子赟。 “弼时同志，当我们认可赵子赟是一个伟大的英雄后，很多事情，就可以解释了理解了。” 老任顿时身子一震，看来这才是毛公想说的重点。 “士兵、百姓，对待英雄是不同的，他们难以接受将领和官吏犯错，但他们允许英雄犯错，赵子赟在军事上、政务上有没有犯过错？我看有，但将士和百姓相信英雄会改正错误，因为英雄不惧怕任何外来的压力，就说试点一事，他就能果断改正，全然不管重庆的脸色。再说外蒙，他不会屈服苏联的任何压力，我记得他和苏联谈判时说了一句话，不管一千年，一万年，都奉陪到底，英雄本色彰显无遗。” “确实，很多事，直观看，他有些意气用事，但正如主席说的，英雄是无所畏惧的，他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他在乎自己怎么做。” 毛公点头：“英雄骨子里总有一种大无畏的牺牲精神，他们心中是有一个终身奋斗的目标，为了这个目标，没有什么不能做的，没有什么不能放弃的，弼时同志，你明白了吗？” 老任腾的站了起来：“主席认为他的奋斗目标是什么？” “打败日本侵略者，中华民族，君临天下。”毛公轻声道。 老任缓缓坐回椅子上，心里顿时光亮了很多，难怪只要涉及国家民族利益，不管延安还是重庆，他都会支持。 “他为什么这么做？” 毛公再次点燃一根烟：“我们**人有崇高理想，为何一个人就没有崇高理想，任何人，骨子里都有成为英雄的冲动，正是由于他这个英雄存在，整个蒙疆都散发出一种英雄气质，他手下人，都渴望成为英雄，并愿意为之努力，否则，他在重庆遇刺，怎么会引起蒙疆如此强烈的反应？” 见老任略有所思，毛公继续道：“你还忽略了其它几个人。” 老任抬头看着他。 “赵子悟、赵子玉、陈娇儿。” “主席是说……” “赵子悟已经是蒙疆公认的英雄，他的牺牲，证明了赵家兄弟曾经说过的话，没人会怀疑赵子赟在关键时刻，不会牺牲，这是蒙疆的定海神针，它宣告了蒙疆灭亡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全体蒙疆人战死。而赵子玉和陈娇儿从另一个方面证明了，她们可以为这个国家和人民付出一切，弼时同志啊，一家四英雄，千古绝唱。” 老任震惊了，毛公评价如此高，他是没想到的，但细细一想，确实，赵子玉仅凭中苏协定的巨额付出，就足以名留青史，当今中国，谁敢说赵子赟的姐姐在美国享福，远离战火？至于陈娇儿，仅凭她在办事处一席话，就让延安高层不敢轻视。 “那主席的考虑是……” “我们有必要统一思想，要给予赵子赟充分的肯定，他是我党最忠实的朋友，同时，也要看到蒙疆的崛起和强大势不可挡，我们要加快增强自己的实力，缩短差距，尤其是在经济上，对于赵子赟提出的一些设想和方向，只要符合我党的利益，符合国家利益，要坚定的支持他……” 老任有些犹豫：“主席，这……” “我们和重庆的区别就在于，我们有着崇高的理想，并愿意为之付出，如果你拨开蒙疆的面纱，细细看一看阳高这段时间的情况，你就会知道，蒙疆和我们具有极高的相似度，如果有一天，赵子赟愿意加入我党，我愿意让贤。” “主席，你！” 毛公随即笑了笑：“但这是不可能的，弼时同志，你忘了，他是一个英雄，不是政客，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领袖，当一个英雄独孤求败时，英雄会选择涅槃，说实话，我到真想看看他统领这个国家，会是一种什么情况。” 这个红色中国缔造者，做出了一个改变历史的决定，他要和赵子赟全面合作，在**这面旗帜下，创造出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社会主义共和国，一种全新的思想。 而迈出的第一步，就震动蒙疆，毛公借着共产国际解散之际，召开了中央政治局会议，很快统一了思想，在会议上，毛公提出了全面合作的方案，打破现在延安和张垣合作不对等的局面。 在军事上，鉴于重庆战区调整，中央决定东北抗日联军统一编制和番号，成立东北抗日义勇军，北满两个军，六个师，南满两个军，五个师，周保中任总司令，李兆麟任副司令兼政委，赵尚志任第一军军长，魏拯民任第二军军长，杨靖宇任第三军军长，夏云杰任第四军军长，延安将向赵子赟提出，东北抗日义勇军纳入第一战区统一指挥，这样，朱老总依然坐镇张垣，统一指挥十八集团军和东北抗日义勇军，彭老总实际指挥十八集团军。 在政务上，中央将邀请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在延安设立办事处，加强双方的交流。 这些只是一些工作延续，真正的第一步，是谁都没想到的，毛公提出延安设市，而这个市长，将由蒙疆派人担任，毛公要试点！ 以延安试点，让政治局的人倒吸口气，建议是否可以换个地方，比如晋北，对此，毛公力排众议，要试点，就是延安，而且只能是延安！ “同志们，在延安试点才有价值和意义，而且，我也希望通过试点，让延安成为真正的中心。” 正文 第888章 延安市长 朱老总会议结束，立刻前往张垣，几个炸弹一丢，赵子赟不由得身子晃了晃，感觉脑袋有些不够用了，老实说，当延安开始主动，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頂頂點小說，www23 有些庆幸扩大了核心圈，建立了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有些决断，不用自己一个人扛着，陈淑珍、陈振林、特木得、吴克仁、张自忠几人从各地急飞张垣，商议延安提出的方案。 这种进一步合作，抛开政治上的原因，几人都乐于见到，参与核心圈，必定要关注国家大事，做些思考，光从今后的格局来讲，张垣、延安继续合作，很有可能走到合并融合，虽然问题不少，但道路已经出现，这是有利于化解当今中国主义之争的。 让几人担心的是，重庆也许会渐行渐远，最终彻底决裂，这岂不是消除了一种内战，引发了另一种内战？ 赵子赟也有这个担心，他是知道国共最后的大对决的，原想着建立第三方势力，形成相互牵制，才有可能坐下来，不管怎么谈，内战阴影要小很多，毛公的提议有可能在抗战结束前就打破了这个平衡，可这提议又非常诱人。 听了半天，石瑛明白结症在那，他说道：“我是同意合作更进一步，延安此举，表达了一种探索新路的意思，至于重庆，不妨换一种想法，不要把蒙疆看做独立的蒙疆，而是新旧两种形式。” “蘅青兄的意思是，如果真和重庆决裂，我们不是造反者，而是替代者？”老于问道。 “是的，子赟是党内新生派领袖，他辅佐孙夫人，秉承先总理联共的思想，结束独裁统治，有何不可？” 俞鸿钧点点头：“作为一个民主的国家，民主最基本的形式，就是消除独裁，领导者不能长期霸占最高权力，我赞成蘅青兄的想法，我们是代表党内新生派力量，进行新的国共合作。” 老于看了眼孙夫人：“那你们有没有想过，新的合作，有可能意味着很多东西的终结？” 孙夫人明白他话里的话，“我需要明确一点，先生的民国，不是先生的，是中华民族的，先生的理想，不是简单的一个名字，一个主义就能涵盖，不管失去什么，只要是值得的，就不要纠结。” “夫人说得好！”石瑛拍掌，“目标的达成，不在于形式，先总理制定的一些方略，也不见得就是绝对正确的，我们要敢于突破，路子行不行，得全体国民说了算，不能为照顾某些人的利益，放弃我们的目标和理想，如果重庆是正确的，我愿意听，但反过来，如果我们是正确的，重庆不做改变，那就是他自取灭亡。” “同意！”张自忠道：“作为军人，我最恨为了个人利益去做事，我希望军阀这个词，彻底消失，军人干政，必须结束！” “诸位，当我在夫人就职时，说出我将效忠蒙疆，效忠人民的话时，我非常激动，从此，我不再是某个人的武装，不再是替谁看家护院，就凭军队的性质和战场上的表现，延安是超过重庆的，我们的将士，也更愿意和延安的军队合作，从这一点来说，这一步迈出去，军中不会反对。”吴克仁道。 特木得、楚峰，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一句合作，众人知道二人极其讨厌重庆那位，都恨不得夺了他的江山，合作？门都没有！ “好吧，那我们就此确定，剩下的问题是，我们是否提交议会讨论？”赵子赟下了决心。 犹豫片刻，孙夫人说道：“我的意见是暂时保密，如此大事，对双方都是压力，在现在这个时期，还是少些人知道的好。” “我同意。”老于点头：“议会若是议而不决，拖久了，反而不好。” 几人商议而定，也算不得独裁，赵子赟随即问道：“延安可是个举足轻重的地方，人选一定要得当，看谁去合适？” 众人皆看向俞鸿钧，在这屋子里，他最合适，俞鸿钧笑了笑：“其实还有一个比我合适的人选。”说着，看向陈淑珍。 陈淑珍愣了下：“我？” 俞鸿钧摇摇头：“不是。” 众人恍然大悟，“薛儒！” “对，就是薛市长，他管理张垣多年，经验丰富，更重要的是，他稳重老成。”俞鸿钧道。 “既然诸位都看得上我家薛儒，那我就替他应承下来，不过他这个人虽然稳重，但也有些迂腐，还得有一位高人坐镇办事处才行。”陈淑珍笑道。 说道高人，众人又看向石瑛，老石大笑：“冲着高人二字，我也得走一趟才是！” 薛儒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离开张垣，在他心里，早已打定主意，等天下太平，自己卸任，回阳高写写回忆录什么的。 延安市长，四个字让老成的薛儒都心虚起来，埋怨妻子替他应承，说出了岔子，岂不坏了大事。 找赵子赟两次，逃不脱，薛儒只得静下心来，考虑该怎么做，将张垣事务交给锡林浩特调来的吴醒亚，首先考虑人选，第一个列入名单的，就是林文英，从阳高出来，薛儒知道，要发展，道路第一，列入名单第二人，便是他曾经的手下，张垣实业局局长杨云，年轻的女局长，有人说她简直是陈淑珍第二，相当干练。 涉及到延安试点，俞鸿钧无条件开绿灯，不管谁，只要薛儒提出，一概答应，只是林文英不归他管，不过问题也不大，孙夫人会下令的。 本想扯上张瑞、燕鹤鸣等人，一同前往延安，带些合作过去，和赵子赟长谈之后，他决定还是一步步来，先熟悉延安的情况再说。 又一年金秋八月，一架飞机划破历史的天空，朝西而去。 延安机场，林老亲自前来迎接，老任作为政治局常委，一同迎接前来的石瑛，飞机落地，接机人心里激动起来，历史性的一刻！ “邃园兄！”一下飞机，石瑛急忙迎上林老，都是同盟会的元老级人物，二人是相识的。 “蘅青兄，你来延安，是我想不到的。” 二人随即相互介绍了薛儒、任公等人，一群人就这么，在机场意犹未尽的谈论起来。 还是工作人员提醒，众人才缓过神来，一路笑声不断，离开机场。 延安市政府在延安城南关，一行人先来到此地，薛儒的副手，延安任命的副市长李景林带着工作人员在门口迎接，相互介绍后，进入市政府会议室，双方进行了第一次的交流。 和重庆、张垣相比，延安市政府更多的是行使中央的管理工作，侧重点在公安、消防、建设、一些机构并不单独设立，如一科主管民政、人事、土地、婚姻、民事，二科主管财税，三科主管文教卫生，四科主管生产建设，五科主管粮食等，市参议会为三三制，**党员、非党进步人士、中间人士各占三分之一。 为配合此次试点，市府做了调整，将建设、供给、教育三科独立出来，成立了建设、实业、教育三局，由蒙疆的人出任，鉴于中央保卫工作的需要，公安局依然由延安方面任命，其余各科人选，尽量由蒙疆人员负责。 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驻张垣办事处被安置在市府边上，便于交流，此地离中央也不远，林老解释这样安排，是城内各项生活相对方便些。 作为市府的直接上级领导，林老代表边区政府对薛儒一行来延安表示了欢迎，并期待他能够做出显著成绩，任公代表中央进行了表态，试点是中央全力支持的，既然试点，就不要有所顾忌，不怕出问题，就怕没问题。 李景林对年龄相仿的前张垣市长也表示了欢迎，表示他和其他工作人员一定会配合好薛儒的工作。 熟悉情况需要时间，会议上并未过多谈及具体事由，最后，林老代表边区政府宣读了各项任命，算是履行了手续，至此，薛儒正式成为延安市长。 晚饭是中央招待，毛公等人均出席，以表示重视，石瑛代表蒙疆政务联合委员会对双方的合作进行了肯定和展望，薛儒则表态会尽心尽责做好市长工作。 场面上的东西不多言，看得出双方都对这一步比较谨慎，需要磨合一段时间，才会进入一些实质上的东西，毛公告诉薛儒，不要急，花些时日了解情况是必要的。 正文 第889章 秘密 第二天，薛儒在李景林的带领下，四处考察了解延安情况，石瑛则与中央政治局几位负责人商谈。∏∈頂∏∈点∏∈小∏∈说，23 作为蒙疆创立的元老，石瑛到来表明了蒙疆非常重视和延安的这次深入合作，而且毛公也知道，石瑛是有很大话语权的，为此，他尊称石瑛为石蘅老。 “毛公，宋委员长，赵委员长都让我转达他们的问候，并对毛公领导下的延安表示敬意。” “石蘅老，我对蒙疆也是充满敬佩的，有机会希望能去张垣看看，去看看人人向往的蒙疆。” “我们双方迈出这一步，我相信毛公心愿很快就能实现。” 毛公点点头：“我看也快了。” “毛公，在商谈之前，我得替子赟先办一件事。” “哦？请说。” “请毛公手书一副沁园春雪，子赟特地叮嘱，一定要拿到毛公亲手写的这首词。” 毛公笑了起来：“想不到赵委员长也有此爱好，以后见到，要向他讨教一二。” 石瑛笑着摇手：“毛公高看他了，他既不懂诗词，又不懂书法……，只知道瞎要。” “这是为何？”毛公诧异。 “我都有些说不出口，只要在这方面有些名气的，他一律是要要的，当年他和诱人兄说过，要留着给子孙后代，也许有一天能换饭吃，当时诱人兄都想骂他。” 毛公大笑起来：“赵委员长不装斯文，实在，只是我这诗词书法，恐不值几个钱。” 石瑛笑了起来：“我的又能值几个钱？他隔三差五的，还不是来讨要，烦都烦死了！毛公也别管他，胡乱手书一副给他便是。” “那可不行，赵委员长特意提出，我得好好写才是，这样吧，我闲下来，多写几幅，万一他再要石蘅老讨要，便可省事。” 石瑛喜道：“这好，我还担心他一发不可收拾，下次见毛公不好开口。” 闲话这一通，双方距离一下子拉近了，随后，毛公表达了这次延安提出深入合作的一些原因，他说道：“蒙疆的一切，让我看到，中国人，也能创造出一条有别与其他国家的道路。” 石瑛点头：“是的，先总理创立民国，毛公等人创立中国**，走过多年，实践证明，外国人说的，在中国不一定能行，中华民族有着源远流长的历史，以我们的聪明智慧，必定能够走出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 “石蘅老说的对啊，每个国家，每个民族，都有不同的历史文化背景，很多东西，是不能一概而论的，就拿西方各国来说，其资本主义表现的形式也有很大差异，德意日挑起这次世界大战，和一战列强利益争夺是有本质上不同的，从中，也能看出资本主义国家也有正义和非正义一面。” “毛公看问题深刻，就**来说，很多观点，我们也是很赞成的，虽然苏联模式，引起了巨大的影响和争议，但正如毛公所言，资本主义有不同的表现形式，苏联模式也只是**表现的一种形式，只不过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其他表现形式罢了。” 毛公点点头：“石蘅老说到点子上了，以前我们确实只考虑参照苏联模式来实现**，但多年的实践告诉我们，很多东西是不能照搬照抄的，我们也在思考，中国的**，应该如何表现，不能只按苏联的方式走。” 石瑛微微笑了起来：“贵党如有所改变，提出有别于苏联模式的新主张，我想，双方合作的前景是光明的，宋、赵两位委员长一再嘱咐我，要和贵党在大原则上有所共识，双方的合作，不是谁说服谁，而是一同探讨，子赟特别强调，要尊重贵党的想法。” 毛公再次点头：“合作建立在相互信任，石蘅老，我希望双方能够在思想上能有更多的交流，为此，我有个提议，你我双方能否在内参的基础上，共同挑选出一些来扩大讨论范围？” “我没意见，倒是贵党……” 毛公笑了：“**不是一言堂，不能因为怕批评、怕丢脸就不让外人说话，真要那样，岂不成了独裁政党了？”说着，毛公拿起桌上一叠纸，“我正有一篇文章，想请石蘅老指正。” 石瑛接过一看，“马克思主义理论如何与中国国情相结合” 光看题目，石瑛就敏锐发现，毛公没提马列主义，“毛公大作，自当拜读。” 谈话显得轻松，双方都有些意犹未尽，石瑛觉得，赵子赟一再和延安合作，也许是非常可行的一条道路。 延安试点，再怎么保密，多多少少都会泄露一些，小蒋得知薛儒出任了延安市长一职，当真五雷轰顶，这种合作的影响，比军事合作大多了，他不清楚是沧州事件促使双方迈出这一步，还是早有预谋，心急如焚的他立刻飞回重庆。 叶静怡也是懂政治的，她也清楚此事影响远超东北抗联整编纳入第一战区指挥的事，军事上再合作，都涉及不到思想层面，其他地方也有和延安武装紧密合作的例子。 她看着心情相当不错的宋思雨郁闷道：“你说，重庆是不是完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宋思雨有些好笑，这就能让重庆完了，岂不天下太平？ 叶静怡苦笑了下，“这不明摆着吗？你们双方联合，重庆哪里有胜算？” “你可别忘了，重庆还有几百万大军…” 宋思雨白了她一眼：“你骗小孩哪？怎么说我也知道，当年北伐，可不是人数多的赢。” 宋思雨拿着杯子来到她面前：“其实你说的有问题，也许有些人完了，但重庆不一定完了。” 叶静怡知道她说的意思，摇摇头：“算了，不想了，也许我该离开张垣了。” 说着起身离开，身后传来宋思雨的声音：“你舍得？” 她停住了，好一会顿了顿脚，头也不回走了。 轻叹了口气，宋思雨收拾文件，她要和孙夫人巡视蒙疆各地，估计个把月回不来，有些东西要送交机要室保管。 迷茫的叶静怡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上堡、下堡，街道两旁叫卖声，琳琅满目的商品丝毫勾不起她的注意，在一家咖啡馆门口，无意中抬头，却看见吴宗申一个人坐在里面，正朝外张望。 叶静怡急忙闪到一边，想从街对面离开，随即心头有些疑问，他一个人喝咖啡？ 想了想，她缓步进入咖啡厅，找个角落，要了杯咖啡，静静看着窗边的吴宗申，一分钟后，她断定他在等人，她知道吴宗申有军统背景，也许是和什么人见面。 好奇心一起，她想看看他到底和什么人会面，很快，一个女子来到吴宗申面前，坐下，叶静怡只看得到她的背影，身材不错，估计长相也不差。 看来是吴宗申在张垣偷偷勾搭的女人，叶静怡有些索然无味，正打算离开，省得被他看到尴尬，却看到吴宗申居然没说什么话，只是将一叠钱推到女子面前，然后起身离开。 这有些怪异了，叶静怡见那女子将钱放入包中，起身要走，她急忙拿出钱放在桌子上，也起身朝门口走，到了柜台，向侍者要一罐咖啡，眼角余光却瞟着门口。那女子到了门口，回头望了里面一眼，悄然离开，不过叶静怡已经看清楚她的面容，心中咯噔一下，怎会是她？ 正文 第890章 哈尔滨 哈尔滨，这个曾经在日寇铁蹄下沦陷了整整十二年的大城终于结束了她的狂欢模式，在一零五师攻克哈尔滨那一刻，民众还以为做梦，后续几天，也因为担心日军反扑，这座城市看不到一点欢庆的气氛，直到十天前，张煜率蒙疆两个装甲师，两个步兵师进抵郊区，哈尔滨市民才彻底放下心来，大军抵达！ 此时，延安整编令已经下达，周保中是以新的东北抗日义勇军司令的身份迎接了张煜，东北抗联很多官兵对张煜这个名字并不陌生，这可是当初在沈阳打响中国抗战第一枪的三虎将之一。↑頂點小說，23 “张司令，有你在，我们就放心了。” 张煜握着周保中的手：“不，周司令，应该说有你在，我们就放心了。” 两人哈哈大笑，随后，张煜拍了拍李保国的肩膀：“保国啊，下次打算空降哪里？” “下次若不是东京，我都没兴趣去。” “呵呵，口气不小嘛！” “咱一零五师，口气小了你张司令还会看在眼里？” 张煜再次大笑：“好，不愧是蒙疆唯一的空降师！这一次，空降师起到了战略奇兵的作用，直接造成了关东军整体的崩溃，一个普尔伦，一个哈尔滨，你空降师可建立了不世功勋！” 李保国一个立正：“只要总部敢用我空降师，就是刀山火海，我也敢跳！” “有胆气！不过保国，这短期之内没你啥事了……” “张司令，别啊，你就不能设计个突袭新京、沈阳什么的…” 张煜乐了：“你可不归我管，你得问特司令才是。” “我现在不是归你管么？特司令鞭长莫及，他顾不上，再说司令你不打新京啊？” “打是肯定要打的，附耳过来…” 李保国急忙凑过去。 “打新京用不上你，我判断，你下一个空降地方应该是大连，明白么？” “明白！”李保国大吼了一声，这才是空降师该干的事情。 “张司令，什么悄悄话？也不透露些？”周保中笑道。 “我和他说，新京是我和周司令的菜，叫他别惦记。” “那他兴奋个啥！”周保中才不信，不过张煜说新京是他们和第一兵团的菜，这话他爱听。 “对了，张司令，孙司令到哪了？”李保国问道。 “他呀，在后面给我擦屁股，火气大着呢，等他到了哈尔滨，你可别惹他！” 一句话说得周保中都大笑不止，他这边赵尚志也是如此，火气不比孙连仲小，二人一西、一北，正清扫西部、北部的残敌，没逃脱的鬼子不多，满洲军倒是不少，可提不起劲来。 大军就地安置，张煜率众将入城，临时兼任哈尔滨市长的李兆麟早已在市政府做好迎接准备，双方一见面，又是一通热情的交流，也难怪，两边虽然第一次联合作战，可相互之间仿佛是多年好友，尤其当李兆麟提及抗联第一支真正的武装，是沈阳时赵子赟故意留给他们的武器成就的，这就把张煜也扯了进来。 “十二年了，十二年我才重新踏入东北，要不是有你们的坚持，还不知要什么时候，才有今天的局面。”张煜感叹道。 “是啊，十二年。”李兆麟也感叹，“最艰苦的时候，我们都觉得挺不住了，看着身边战友一个个离去，队伍人数越来越少，很多人信心受到打击，好在援助突然来了，让人精神一震，张司令，当时虽然不知道是谁冒着危险帮助我们，可我们心里总是有种感觉，这种蹊跷的事情背后，有着惊天的大计划。” “猜到是我们了吗？”张煜笑道。 “说一点不怀疑是你们那是假话，只是猜到一点也不敢说，不敢问，我估摸着，小鬼子也不是不怀疑你们，现在想来，可真是胆大！” “不是胆大，是我们总司令懂得小鬼子的贪婪之心，他们可是想找机会把我们一举拿下。” 李兆麟笑了起来：“可谁知道却被总司令一举拿下了！” “知道总司令心狠手辣的一面了吧？现在你可是他手下，得小心些。”张煜乐了。 李兆麟竖起大拇指：“厉害，敢在背后编排总司令。” “那有什么，总司令这个人你接触过就知道了，他不在意你说过什么，他在意你做过什么，你骂他，他必找机会骂你，但绝不会因为你骂了他而收拾你…” 李兆麟听了，勉强笑了笑，这不是他能接受的东西。 见自己一方人有些不接受这样的话语，周保中急忙道：“张司令，要不我们先讨论下一步的部署如何？” 张煜也看出对方不是很接受自己的一些说法，点点头道：“好，周司令、李司令，首先我先强调一点，司令部明确告诉我，黑龙江是交由贵方来管理的，我第一兵团只是暂时驻守在黑省，不干涉任何地方事务。” 他说完，明显感到对方再坐之人眉宇间松懈很多，周保中道：“张司令，话是这么说，我到觉得第一兵团驻守之地的地方事务由第一兵团暂时管理比较好……” “不，周司令…”张煜立刻打断他：“蒙疆兵团，绝对不干涉地方事务，这是蒙疆军政两方严格的命令，不管是在黑省，还是在蒙疆，都是一样的，你应该知道，没有蒙疆议会批准，蒙疆宋委员长授权，就是总司令，都不能私自调动军队。” 周保中点点头：“这个我清楚，我只是觉得黑省刚光复，各地并不稳，需要军队来协助地方做工作，贵方库伦军区不就是如此吗？。” 张煜摇摇头：“不一样，库伦军区，仅仅是那木海扎布兼任库伦地区最高政务官而已，军区作战部队，依然不得干涉地方。” “明白了，那张司令有何想法？” “总部现在还没有明确的计划，但下一步，一定是南北夹击，进攻吉林和辽宁，我初步设想是，孙司令所率四个师从齐齐哈尔南下后，进入到泰来一线，我的四个师进入哈尔滨以南地区，其前锋可挺近到双城，先确保黑龙江哈尔滨以西一线日军不会突然反击，贵方黑省两个军可考虑在阿城、延寿一线防守，吉林两个军则考虑在牡丹江以东活动，伺机占领穆棱，一方面对新京施加压力，另一方面逼迫吉东日军做出调整。” 周保中点点头，张煜已经充分考虑了己方的情况，尤其长白纵队整编需要的时间比另外两个纵队还要长，在运动中完成集结整编，比在一地要好，黑省两个纵队也可一边防守，一边整编。 “需要我们配合做什么吗？” “有，我军物资，现在只能通过空运过来，因此，机场到这一线，暂时由我方驻扎，还请周司令见谅。”张煜一个指头，将原七三一驻地和机场画了进去。 知道那里有些名堂，不过延安命令也很明确，不管第一兵团提出什么要求，都先给予满足，有问题，等联合司令部成立后再说。 “我看可以。”周保中爽快答应。 吃过晚饭，张煜离开，到了城外临时驻地，他将李保国带进帐篷里：“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攻克哈尔滨，清缴残敌后，我以运送物资为由，将机场和七三一驻地控制起来，现在已经清理了很大一部分，就等着司令来，进入南部，往回运。” “好，这片区域，不管我是否出击，你都暂时赖在那里，不是不相信他们，是总部还未想好如何处理，对了，到底那里有些什么？” 李保国愣了下：“司令不知道？” “我只知道七三一这些名字，是日军秘密基地，司令部命令我要控制此地。” 李保国叹了口气，“没法说，那地方就是地狱，小鬼子那咱们中国人做什么试验，活生生的人啊……，弟兄们看过之后，恨不得把俘虏都杀了。” “你可别乱来啊……”张煜吓了一跳，赎罪日后，司令部已经严令不得杀俘虏。 “乱来…，司令，你若看过，你也想乱来，算了，兄弟们也稳住了，不过那些日本俘虏，还是早些弄走的好，保不齐那天有惹起弟兄们的怒火，就不好办了。” “这么严重？” “明天带司令过去看，你就知道有多严重了。” 第二天，张煜带装甲师先进驻平房地区，和周保中说这里适合装甲师临时驻扎，还不扰民，周保中也装作不知道他的意图，给予配合。 装甲师进入，空虚的平房顿时热闹许多，李保国有了经验，只是带着张煜和几个师长、副师长去看了核心区，果然，张煜自己都有杀人的冲动，他一边叮嘱李保国要保护好这些日本人的罪证，一边紧急和总部联系，必须尽快把这里的东西运回去。 正文 第891章 大骨头 蒙疆司令部，方振武、左权、杨杰等人已经讨论东北战局多日了，一巴掌把关东军扇晕后，众人心情并没有欢天喜地，面的东北最后两个省，几人都有些犯难。●⌒頂點小說，www23 全力收缩的关东军从锦州到辽源，再沿着松花江，到五常，穆棱，形成了一个大骨头，其后，延伸至朝鲜，形成了相当坚固的防御战线，面对蒙疆各兵团一线，实力最强，穆棱到延吉最弱，可这一线也只有抗日义勇军还未整编的长白纵队。 在这个大骨头上，依然有关东军四个军，多达二十二个师团的番号，外带近十个国境守备队，关东军防卫军和几十个独立守备大队。 全面后撤的安井藤治第二军算是编制最完整的，除第五师团、第三国境守备队突围伤亡五六千人，退回吉林时又被轰炸了一把，其第五、四十八、七十一三个师团和二、五、六、八四个国境守备队从洮南到舒兰构筑了一条漫长的防线，与牡丹江到虎林一线的国境守备队构成了整个北部防线。 西部防线从洮南到锦州，延绵千里，关龟治指挥的第五军以辽源为中心，十一、二十四、二十五三个师团南北延伸到洮南和彰武，牵制蒙疆的第二兵团。从彰武起，是看似庞大的第六军。 喜多诚一仍然没有摆脱第六军这个烂摊子，手下六十四、六十五师团说是驻守锦州，其实是跑不掉，为策应锦州两个师团，三十一、四十七两个师团固守在大凌河，其背后，是镇北关东军防卫军直属的第九独立守备队，黑山四十二师团，新民四十三师团，彰武第四十六师团，盘山第六十一师团，算是给大凌河防线提供了看似强大的支撑，以此顶住蒙疆在这一线的主力。 伤亡惨重的七、九、三十师团和机动化能力还在的二十三师团与第六军司令部一起，驻守辽阳，喜多诚一这么做，是几个师团还算听他的命令，一旦蒙疆攻击，至少他还可以派出足够的兵力填补窟窿，要是其他几个师团，恐怕就要出大事了。 山田乙三的司令部依然坐镇新京，已经直属的第十师团和五十一师团依然驻守沈阳和新京城，半条命的第一、第二战车师团在沈阳休整，补充是难以做到了，只能作为一只快速部队，给予前线一些安慰。 吉田惪的关东军防卫军已经在热河损失了第一独立守备队和改为第六边境守备队的第五独立守备队，他很想把镇北的第九独立守备队撤回来，只是这话头无法提，其余两个独立守备队分驻沈阳和通化，不过这是总部，下面部队大部散在吉林、辽宁两省，内部防卫不足，只能依靠满洲军来完成。 好在有辽东半岛和朝鲜海陆两线支撑，日军的运输线已经变得没那么脆弱，至少表面看起来，可以和蒙疆打持续的消耗战。 蒙疆的难点在于，除了赤峰到锦州，运输线没有问题外，在通辽和哈尔滨方向，运输都是不小的问题，尤其哈尔滨一线。 蒙疆面对的局面和当初的山田乙三有些相似，空虚的地方不怕打，被打的地方非常硬。 “首先必须拿下锦州这个前出点。”左权的建议没有什么疑问，打锦州是必然的，只是其他地方若是配合力度不够，就和关东军强打赤峰一样了。 持续轰炸也考虑过，但依然不能解决地面问题，“要是先断了他一条腿就好了。”杨杰盯着辽东半岛。 “没有海军啊……”方振武长叹一声。 “要是有三四个空降师，也许还能试一试。”左权道。 杨杰摇摇头：“那也有风险，没有物资，他们持续不了多长时间，要考虑朝鲜日军增援，这样反而会逼得我们不顾一切打锦州。” “有空中支援，能否通过海上运送物资呢？”方振武也不管己方就没有那么多空降师，问道。 杨杰指着地图：“若是海上能运物资，步兵都能上去了，关键是我们没有在手的合适港口，而且山东日军也会给我们造成极大的威胁，他们可以登陆作战。” “恐怕只有先打平津、山东，才有机会这么做，平津倒还其次，关键是山东，第五战区不配合，咱们没辙。”方振武摇摇头。 左权闻言，猛地抬头：“叔平兄，耿光兄，蒙疆作战，向来是我方配合，这一次，是否我方来一次大规模作战，蒙疆配合？” 杨杰闻言愣了下：“叔平兄想打山东？可你们在山东只有一一五师，恐怕不行。” “耿光兄，自从我十八集团军划入第五战区，入山东作战已经不是不可能的，再说，我地方部队可并不少。” “但李德龄不一定同意你们入山东作战！”杨杰立刻想到一个问题。 方振武看着地图，猛然道：“那可不一定！你们看，十八集团军现在大部在河北，河北有什么？平津！叔仁说让我们配合是可行的，我们摆开架势攻击平津，十八集团军做出策应，你们说，李德龄会怎么想？” 杨杰一拍桌子：“妙啊，子赟答应重庆不入平津，可十八集团军没答应，李德龄一定担心我方攻击后，让十八集团军进入平津，那么，他就得派兵北上，如此一来，山东怎么办？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十八集团军进入山东，并且把平津以南都让出来，如此，十八集团军就顺理成章进山东了！” “好办法，我们配合，也得拿出配合的样子，拿下山海关！等山东战局摆开，找准时机，便由山海关突击辽东半岛！”方振武兴奋起来。 “只是这样，十八集团军压力非常大，叔仁兄……”杨杰犹豫了下。 “抗日哪有怕牺牲的道理！”左权道：“何况这个计划，等于给了我们山东，也不吃亏啊！” “也是，山东在手，你们再和新四军配合，拿下江苏，看老蒋的慌不慌。” 众人大笑。 计划设想迅速分别到了延安和赵子赟案头，细细看完，赵子赟叹了声，在计划上写了几个字，“一群人要被你们玩死了。” 后人看到他这几个批字，好笑之余，佩服做计划这几人，真是厉害。 延安毛公等人看了，也是赞叹，这种招数，狠！中央很快批准，毛公批字，假亦真来真亦假。 后人看到他这几个批字，算是明白计划其实还有另外一层意思，若是第五战区不按此调整，那么平津，就是延安的，平津在手，登陆辽东半岛依然可能。 已经算完算尽，第五战区只能被牵着走，老方下了狠手，准备悄然准备，然后发动突然攻势，让第五战区都来不及判断。 不过此时赵子赟忙不得和他们乱计划，张煜的密电，让他不得不将精力投入这里面，为保密，他直接命令蒙疆近卫师封锁了机场。 装备大量物资的运输机从张垣起飞，然后满载神秘物品返回，蒙疆近卫师这一举动，还间接掩盖了方振武的准备，外界都认为蒙疆是要从哈尔滨一线开始进攻，关东军紧张，重庆紧张，唯独华北日军和第五战区不紧张。 第一架飞机落地，近卫师官兵上前搬运，箱子上只有编号，一脸严肃的宪兵对着编号，指挥士兵搬上不同的汽车，箱子轻重差异很大，这让近卫师官兵感到很惊讶，只是命令非常严格，不得打开。 其实宪兵也不知道是什么，只知道编号，随后，汽车离开，运输机开始装下一批运到哈尔滨的物资，这个倒是不保密。 连续几天，飞机往返频繁，装上卡车的箱子也在严格的护送下，去了赐儿山原地下指挥部，那里是特别安全局的地盘。 郑云喜、孙柳溪……蒙疆从事医学的一批人突然集体离开张垣，说是组成考察队，到外蒙考察，不过这也是未经证实的流言，总之，几人消失了。 在赐儿山秘密指挥部里，赵子赟正看着这些人，孙柳溪等人对此场景似曾相识，很多年前，赵子赟也是将他们秘密召集，让他们从事研究，难道又要来一次？ “今日召集诸位来此，是有一件事要你们去做。” 屋里沉寂，但众人心脏都剧烈跳动。 “我想先说一点，这件事很难，难在人无法接受，无法面对……”赵子赟说了一通，屋里依然沉寂。 “子赟，你到底要我们做什么？”郑云喜打破了宁静。 “有一些资料，和试验数据要给你们研究。” “这有何难？”郑云喜不解。 “难在它的来源无法说出来，难在这些资料和数据背后，都是一条条生命。”赵子赟艰难的吐出几个字。 几人色变，学医的，不是傻子，孙柳溪咬着牙：“你不会是想说，这些实验数据，是来自人体实验吧？” “是的。” 孙柳溪身子晃了晃：“这不可能，谁敢这么做？” “日本人…”赵子赟感觉身子有些虚，急忙扶住边上的桌子。 “我不干！我也不看！你让我离开！”孙柳溪愤怒了。 正文 第892章 特鲁克海战 赵子赟脸色变白，这么做其实他是很犹豫的，正想说算了，郑云喜突然走了出来：“带我去。○” “郑院长，你！……”孙柳溪吃惊的看着他。 郑云喜缓缓转过身子：“你们看不出来吗？子赟说出这些话，内心承受着多大的痛苦？他可以不这么做，可以销毁一切，可他做了，为什么？不就是为了这个国家早日强大起来？” “作为一名医生，我们可以为人类造福，民众敬仰挽救他们生命的人，但也意味着，我们需要付出更多，也许，这种付出，会让我们愧疚一辈子，会让我们良心不安，可是你们想过没有，子赟承受的压力比我们大得多，一旦外界得知，很多人指责的不是我们，而是他。” 屋里再次沉寂，慢慢的，有人一言不发走到郑云喜身边，孙柳溪轻叹一声：“就让我们来承担一切吧。” 在保卫人员的带领下，这群医学研究者陆续进入房间，赵子赟看着郑云喜，轻声道：“谢谢。” “你这么做，风险极大，有可能葬送你所有的名誉。”郑云喜一脸严肃。 “我知道，不过我不在乎，倒是你，如何交待？” “我？”郑云喜摇摇头：“医学是最纯粹的事业，我不需要向任何人交待。” “也许吧，郑院长，还请你多费心，我担心他们承受不住。” 这之后，郑云喜都不知道怎么熬过这两个月，正如赵子赟说的，很多人都难以承受，这种用自己国民**试验得到的数据，让他们倍感煎熬，好在相互鼓励，算是挺了下来，将一份份数据和研究，转化为可以让外界接受的研究报告，战后，当赵子赟要给他们发勋章时，遭到集体抵制，孙柳溪说，就让这件事成为永久的秘密吧。 最终，所有记录被封存，成为特别安全局二号任务，只有当所有涉事人员离开人世，特别安全局才能公开这个秘密，八十年后，随着这段历史解密，中华大地震惊，并对参与此事的人员报以无比的崇敬，正是他们的付出，奠定了一个基础，这不光光是铸就了中华医学的腾飞基础。也许是无法安抚内心，这些人拒绝了他们医学上能获得的一切奖励，淡泊名利，将希波克拉底誓言当做唯一准则，并影响了整个蒙疆医学界，他们的学生，持续着老师留下的传统，他们与从事军工和秘密研究的那一代年轻人，共同为科学界划定了一条界限，一条追逐名利者，难以逾越的界限。 时间滑入四三年秋末，日军在东北的防线日趋完备，别说国人失望，蒙疆民众都有些失望，议论着为何赵子赟不一鼓作气彻底消灭关东军，但透过表象，蒙疆司令部却显得很兴奋，原因简单，在加强防御的同时，东北关东军实力并无实质性增强，尤其其航空兵团，仅有一百多架战斗机，已经无力应对强大的中美联合空军北方区。 造成这一后果的，不是中国战区，而是太平洋战区，在瓜岛争夺战之后，美国海军开始实施跳岛进攻战略，第一目标，便是日本海军联合舰队司令部所在地－特鲁克岛。 特鲁克海战，是中美双方最大规模的航母对决，山本五十六出动了十艘航母，其中大中型航母五艘，斯普鲁恩斯第五舰队则有十五艘航母迎战，大中型航母七艘，此时的美国海军，还只有少量可以完胜零式战机的地狱猫，也正因为如此，拥有二百五十架零式战机的特混舰队司令小泽治三郎认为他有机会一举歼灭美军太平洋主力。 战役初始，小泽治三郎以特鲁克岛为诱饵占据了主动，诱使美军舰队向该地发动进攻，随后，他派出前卫舰队，拥有巨无霸战列舰大和号、武藏号的前卫舰队一出现在雅浦岛方向，就给美军第五舰队带来巨大压力，斯普鲁恩斯不得不排出大量战机，应对从侧翼插过来的栗田健男前卫舰队，要是让这两艘战列舰突入美军阵型，那就是灭顶之灾，以此同时，他下令舰队东移，准备迎战日军的主力舰队。 很快，小泽治三郎被发现在马绍尔群岛东，已经处于攻击范围，斯普鲁恩斯只能先迎战，在日军特鲁克岛航空兵和舰队航空兵的持续攻击下，斯普鲁恩斯损失了蒙特利号和兰格雷号轻型航空母舰，两艘轻巡洋舰和四艘驱逐舰沉没，而此时，小泽治三郎只有护卫大和、武藏的矢矧号巡洋舰沉没，金刚号战列舰失去战斗能力。 斯普鲁恩斯承受不住这样的伤亡，打算撤退，但此时，占据上风的小泽治三郎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他害怕日本海军象征的大和、武藏受创，下令宇垣缠第一战队脱离战区，突然间失去了侧翼压力，斯普鲁恩斯立刻抓住这一难得的机会，全力反击，不管特鲁克方向的攻击，迎战小泽的主力舰队。 铺天盖地的战斗机、轰炸机扑向日军主力舰队，小泽治三郎出动了所有战斗机，护航的战列舰、巡洋舰、驱逐舰也拼命发射着高射炮弹，但这依然无法阻止航母和飞机数量占据绝对上风的美国海军潮水般的进攻。 飞鹰号最先沉没，接着凤翔号、苍龙号甲板燃起大火，飞机无法起飞降落，双方损失迅速被拉进，小泽治三郎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他如赌徒一般，一边下令大和、武藏的第一战队重新加入战区，一边让特鲁克和航母上的轰炸机、鱼雷机起飞，攻击美国航母。 另一头，第五十八特遣舰队总司令马克·米切尔也孤注一掷，派出所有轰炸机、鱼雷机，战斗机在舰队上空警戒，全然不管高速赶来的大和、武藏，他要一举先打垮小泽治三郎的航空母舰群。 没有护航战斗机的美军战机从各个方向发动了进攻，一个小时内，隼鹰号、龙凤号相继沉没，凤翔号、苍龙号又挨了几颗炸弹和鱼雷，完全损毁，至此，小泽治三郎的主力舰队只剩下云鹰号一艘大型航母。 航母大量损失，攻击美军的航空兵只能选择前往特鲁克岛，这直接导致了日军航空兵失去了机动能力。 反观斯普鲁恩斯这边，虽然也损失了邦克山号大型航空母舰，且有多艘受损，但飞行甲板完好，航空兵战斗力犹存。 此时不痛打落水狗，就对不起那些战死的将士了，马克·米切尔命令迎战日军侧翼舰队，为确保大和、武藏的安全，栗田健男不得不下令后撤，美军航空兵一路追打，将千代田号航母和受伤航速极慢的金刚号战列舰、鸟海、摩耶号重巡洋舰送入海底，两个小时后，双方彻底脱离，海战结束。 此一战，日本海军损失了七艘航母，美军三艘，飞机方面一比二，日军损失了三百多架，航母损失，迫使大量舰载机，降落在特鲁克岛。 挟大胜之余威，斯普鲁恩斯命令舰队立刻攻击特鲁克岛，炸毁机场跑道，阻止日军航空兵的反击，轰炸机不顾危险，夜里起飞，扑向克鲁特岛，随着机场跑道被摧毁，斯普鲁恩斯才松了口气，至少这一夜，可以安稳了。 接下来几天，第五舰队继续发动攻击，日军这个永不沉没的航空母舰遭到重创，重要设施被炸毁，内海中沉没了大量的运输舰、补给舰，油轮泄露的油覆盖了整个海湾，日军航空兵损失了几乎全部战机，不过，第五舰队也损失了两百多架战机，也失去了持续攻击的能力，眼见特鲁克岛就差一步拿下，斯普鲁恩斯也只得放弃这一打算，下令撤退，现在，他不用再担心日本的海军了，至于特鲁克，休整后再来就是。 六月的特鲁克海战令美国上下精神大振，让日本人愁云惨布，小泽治三郎成了替死鬼，不得不切腹谢罪，山本五十六遭到严厉斥责，对此，山本无可奈何，美国人强大的实力已经体现，要是不调大凤、飞龙号航母战斗群去渤海湾，并且陆航不抽调太平洋上各地战机，也许特鲁克是另外一种结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好在国内清楚认识到，美国人的威胁要比中国人大，再怎么，中国人也无法跨越大洋，向日本本土发动进攻。 一旦特鲁克丢失，美军进逼到马里亚纳群岛，那么，美国的远程轰炸机将能够攻击日本本土，这一防御圈必须守住，山本现在手上有足够的资源，他开始全力防守太平洋一线，这也是满洲再无航空兵团增援的原因，东条和裕仁嘴上不承认，但心底已经放弃了满洲，守住朝鲜就行，当然，他们心底还是抱有一丝希望，希望山本创造奇迹，击败美国太平洋舰队，到时候，就可以回头收拾满洲残局。 正文 第893章 科技新进展 中国还未得到特鲁克海战的消息，东方师刚结束休战，补充兵力，美国人也没什么兴趣刻意向中国通报一场战役的情况，赵子赟倒是通过马格鲁德得知一些，但也只知道日本海军战败。『頂『点『小『说，www23 他知道日本海军战败一定和满洲有密切相关，却不知道二者关联极大，可以说是一种没有协调过的配合，一边收拾了日本陆军，一边收拾了日本海军，让日本人顾此失彼。 如今赵子赟夫妇二人有些聚少离多，有些时候同在张垣，都总有一人不在家，瑞儿和莹儿经常是在孙夫人那里，外界都说这不是一家人的人比一家人还要好。 战争快结束，陈娇儿跑五号基地的次数多了起来，在严济慈的邀请下，留法的钱三强等人秘密回国来到此地，已经取得不小的突破，虽然和原子弹还有很大差距，但理论已经掌握，现在在五号基地，已经建立了一个很大的铀提炼厂，陈娇儿必须完全掌控这里的物资供应，而五号基地的保卫级别，也提升至最高，外围是武装警察，中间是特种部队，而核心，是特别安全局过硬的行动人员，三者之间没有交叉，生面孔不得出入。 跑五号基地，陈娇儿也顺带接管了王孝丰的研究，经过各种验证机的实验，王孝丰等人已经设计完成了新飞鹰，被命名为飞鹰5，包括飞鹰5a和飞鹰5e双座教练机，这是第一款单发喷气式战机，最大平飞速度一千一百公里，最大航程一千五百公里，机腹进气，装备有三七毫米机炮一门，二十毫米机炮两门。晶体管的大量应用，使得该飞机的电子性能大为增加，具有良好的操控性，按照王孝丰的说法，可以将现有天上飞的飞机全部打下来。 唯一的问题是造价昂贵，在向赵子赟提出后，王孝丰开始限制飞鹰2的产量，只补充消耗，兴和的飞机制造厂转而生产美国的解放者轰炸机，天火轰炸机则维持损耗，大量物资准备用于飞鹰5的发动机，呼和浩特飞机制造厂开始实验生产飞鹰5的机身及配件，计划最后的组装厂则秘密设置在赛尔乌苏城郊。 从设计完成到正式规模生产，还是需要时间的，王孝丰准备稳步推进，至于飞行员，赵子赟和孙仲华、高志航秘密商议后，采取了考察后零星抽调的办法，让飞行员秘密前往赛尔乌苏训练，积少成多。 相比之下，直升机遇到一些瓶颈，以运送为主的直升机进展良好，被命名为蜂鸟的运输直升机也完成了设计，可搭载六名士兵或运送七百公斤的物资，王孝丰觉得有些失望，这样的运送能力还不如汽车，他一门心思想弄武装直升机，只是这速度和操控始终解决不了。 幸好陈娇儿巡查时得知此事，她详细向王孝丰解释了运输直升机独特的战略性，才让王孝丰恍然大悟，全力进行蜂鸟的测试和改进。 陈娇儿盯着军工科技，赵子赟不好玩消失，一边应对着民用科技，一边解决着孙夫人安排过来的一些难以决断之事。 其实民用科技也是王卓然引出来的，全力转向军工研究的他并没有放下他内心中赚钱的那个念头，很多研究转给张浩然后，他依然会找各种机会了解，逼得张浩然拿出十二万分精力来应付他，由此，也推动了新一代火车内燃机的出现。 以内燃机代替燃煤锅炉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只是这内燃机车头也遇到和飞鹰5一样的问题，造价昂贵，铁路局不愿采用，孙夫人也不知该听那一边的，签字下发赵子赟处理。 新科技、新事物的出现始终和高成本挂着钩，这一点赵子赟清楚，他找来铁路局负责人，强行压下去，必须用！ 也正因为他的强压，让张浩然动了另外的心思：“赵委员长，还记得当初卓然造的汽车，最后给马先生用的那个吗？” “记得，怎么？” “这事卓然也经常骚扰我，你看……” “你想开始造这汽车？” “是的，以前涉及物资紧缺，这样的汽车造了浪费，不过现在不同了，大同、太原钢厂已经有富余钢材，据我了解，呼和浩特的炼油厂也开始限制产量，卡车采用柴油机后，汽油用量下得很厉害……”张浩然一通好说。 “这样啊……”赵子赟想了想问道：“成本有多少？你别弄出个天价汽车，和内燃机车头一样，让人无法接受。” “要靠我们弄，成本肯定不会低，不过若是钢铁厂配合，生产出薄一些的钢板，我们再用水压机成型，那就不一样了。” “我懂了，这样，你先上报吴经理，钢铁集团那边他协调，你尽快完成生产线的设计，然后多设计几个车型，如果能有一种车型的价格在千元以内，我想，这事就能做了。” “好的！”张浩然兴奋起来，仿佛看见无数的钱在眼前。 有张浩然这么一折腾，赵子赟想起一件事来，他打电话找来王卓然和叶弼亮，交给他们一件事，在赛尔乌苏建立一个航空母舰研究平台。 “陆地上？”王卓然有些懵了。 “是的，陆地上，卓然兄，我可不是让你在陆地上建艘军舰，造军舰你不懂，造了也得沉了。” “你什么意思？”王卓然顿时不满。 “你就不是造军舰的料！算了，不和你扯，我在陆地上造航母，不在于舰，而在于空，明白么？” 略微思索，王卓然顿悟，“你的意思是要造一个航母平台，主要是为了验证飞机的起降。” “真要那样又简单了，我在地上划线，一样能行，这个平台要做几件事，第一，飞鹰5要能起降，第二，飞机升降平台、航电控制这些要实验，我列了张单子，你们一项项解决。” 王卓然接过一看，弹射器、拦阻索、滑跃式甲板、飞鹰5舰载机……，一项项都让他头晕，递给叶弼亮后，问道：“你那里弄来的？” “什么那里弄来的，我想的！”说着，他一项项解释，听得二人频频点头。 “我姐姐在美国造船，舰的事情她会处理，你们重点解决好空的事，等有机会，两边一结合，这航母就成了。” 喷气式航母！王卓然心里抖了下，虽然轰炸机现在还未实现喷气化，但也不是没有研究，就算采用了活塞式轰炸机，有飞鹰5护卫，那还不是想打谁就打谁？ “行，此事我二人接了，对了，和你说一声，那个什么红外制导，也有些眉目了。” 赵子赟吓了一跳：“你们啥时弄这个了？” “问夫人去！”说完，二人头也不回走了。 回到家中，算是陈娇儿也在，二人亲热了一会，各自说着各自的事情，在说道王卓然和叶弼亮的事情，陈娇儿点点头，“我也想着什么时候和他们说航母的事情，既然二哥安排了，我就盯着点，红外制导和雷达制导的事我只是先起个头，导弹还有很多要研究，分开一项项来比较好，二哥，现在很多事情还是缺人，得向大姐要人，比如这雷达，我们眼下根本无法解决地面杂波。” “是啊，很多技术底子太薄了，我抽空给大姐电报，人，必须把人尽快送回来。” “二哥，还有件事，罗尔夫毕竟帮过我们，上次的事情也是我们做得有些过，有时间我们还是去看看他，缓和一下如何？”陈娇儿道。 赵子赟点头：“你说的对，对了，他现在怎么样？” 陈娇儿白了他一眼：“要我说二哥就有些过河拆桥！” “我是过河了没错，不过娇儿，桥可不是我一个人拆的，他也有份。” 陈娇儿忍不住笑了起来：“就二哥有理！罗尔夫自从上次事情后，也不再关心什么大事，他在下堡开了个西餐馆，以前生意一般，不过最近挺不错的。” “哦？老罗还会做西餐？” “是个外国人，多少会点，以前生意不好，应该是他手艺一般，我听说他找了个法国厨师，才有所改观。” 赵子赟忍不住大笑：“这事稀奇了，德国人找法国人做事，他们也没决斗？” 陈娇儿也大笑。 “要不这样，我们很久没吃过西餐了，隔日不如撞日，今天去走一趟？” 陈娇儿犹豫：“我们去吃，董大哥必定清场，这岂不影响他生意？” “那不见得，我赵子赟去他店里，就是活广告，他生意不好才怪！” 想了想，陈娇儿摇头：“这也不妥。” “要不这样，咱们包了他的餐馆，请董虎、小莲他们一起去如何？” 陈娇儿笑了起来：“二哥这话好像没说完，是不是还有几个女子一起请了去？” “哪有的事！”赵子赟脸红了下。 正文 第894章 罗尔夫和法国厨子 商量定了，赵子赟给董虎打电话，让他提前去安排，半个小时后，等小莲带着两个女儿过来，三个大人、两个小孩一起出门。∈↗頂點小說，www23 抵达下堡，街道上已经没有什么闲杂人等，赵子赟脸色微微有些不大好看，早知如此，还真不该出来扰民。 进入罗尔夫的西餐厅，他一眼就看到罗尔夫面无表情坐在那里，董虎无所谓的坐在他对面，老罗身后，是一个三十岁不到的年轻人，赵子赟认识，他是老罗的大儿子。 “老罗，见了老朋友怎么不招呼呢？” 罗尔夫看了他一眼，依然不出声。 “罢了，我自己招呼自己吧。”说着，赵子赟拉开凳子，很绅士的让陈娇儿坐下，他则坐在对面。 罗尔夫不搭理他，有人搭理，一个五十岁的秃顶外国人一路小跑过来，用生硬的中国话说道：“赵委员长光临敝店……” 听了半天，赵子赟才知道他就是陈娇儿说的，法国厨子，克莱芒。 “克莱芒先生，我很好奇，你怎么会来他的店做大厨呢？” “不是来他的店！我们，是合伙…” 一番解释后，赵子赟乐了，冲着陈娇儿道：“没想到在欧洲，两边是敌人，到了这里，居然成了合伙人。” “是亲家！”那边董虎淡淡飘过来一句。 赵子赟顿时惊讶，扭头看着小罗，见他脸红，竖起大拇指。 “赵，你来我这里做什么？”一直不说话的罗尔夫开口了。 “吃饭啊，老罗，我还以为你哑巴了。” “你才哑巴了！”老罗恼怒的会了句。 “咦，这就不对了，我一直絮絮叨叨，连你儿子替你找了个法国儿媳妇都弄清楚了，我哪里哑巴了？” 罗尔夫顿时语噻，正待说什么，宋思雨、叶静怡等人到了，瑞儿本就有些无聊，见到二女，算是找着家人了，吵吵着跑了过去，屋子里顿时欢声笑语。如此场景，罗尔夫也拉不下脸，只得让儿子赶紧叫女儿和未过门的儿媳妇出来招呼。 女人一多就热闹，老罗女儿和儿媳妇可不管什么政治之内的，来的人可都是平日里请都请不来的，又是蒙疆，又是延安，又是重庆，这回，西餐厅的名气要传遍张垣了。 克莱芒笑眯眯的拿出珍藏的上好红酒，也不管罗尔夫的脸色，让女儿给众人倒上，他则拉着小罗去后面准备今日的大餐。 赵子赟端起桌上红酒，坐到罗尔夫边上，和他的杯子轻轻一碰，一口喝完。 “你这是浪费！”罗尔夫忍不住道。 “一口是喝，几口也是喝，哪里浪费了？” 罗尔夫气结，端起红酒杯闻了闻，才轻轻抿了口，然后瞅着赵子赟，那意思是不懂么就学着。 “那个…小罗媳妇，给我倒上。”赵子赟不管他，等着克莱芒的女儿过来给他加了酒，他拿着酒杯：“我说老罗，你这样不行，既然要在我治下混饭，怎么也得搭理我不是？” “我不搭理你，你杀了我就是。” 赵子赟闻言，又是一口喝完，放下杯子，开始上上下下看着罗尔夫，把罗尔夫弄得浑身发毛：“你…你要干嘛？” 拍了拍他的肩膀，赵子赟凑过去：“不说废话了，老罗，你有没有想过战争结束后回去？” “回去？德国？” “是啊…” 罗尔夫急忙推开他，狐疑的看着他：“你打什么鬼主意？我可不上你的当！” “上什么当！老罗，我在想，若是你想回去，说不定能当个德国首富，这不比你开西餐厅强？” 老罗兴奋了下，随即冷冷看着他：“我要那么多钱做什么？这西餐厅虽然小，可我不用担惊受怕的。” “你怕我骗你？”赵子赟摇头：“老罗，德国打不赢这场战争，等战争结束了，德国要重建，必定什么都缺，当今世界，估计只有美国人有大量的物资卖给德国人，我想你们国内幸存下来的那些人，会盯着美国人，美国人会给他们多少好处呢？” 罗尔夫有些吃惊的看着他：“你的意思是……” “大小你也当过外交官，总能找些人吧？你我若是联手，还是有些事情可以做的，明白么？” 罗尔夫太明白了，“你想赚我们德国人的钱？” “怎么叫赚呢？叫帮助，若是只有美国一个客户，他们还不漫天要价啊，我这是帮你们德国人，比方说，你要是从我这里拿到更便宜的食品，谁还买美国货？那么美国人就得降价，得利的不是德国？” “你这么做有什么好处？”罗尔夫看着他。 “好处就是赚钱……” 罗尔夫不信：“我还不知道你？” 赵子赟笑了起来：“狡猾的罗尔夫！我帮你，你也帮下我，给我弄些资料回来。” “我不干！”罗尔夫断然拒绝。 “不让你有风险，老罗，我断定战争结束，苏联人会抢你们的机器，美国人会抢你们的人，我呢，不麻烦，你找那些没名气的工程师，只要他们愿意给，有什么我要什么。” 罗尔夫犹豫了下：“当真？” “当真，你就是帮我搜刮搜刮，支离破碎的也行，反正他们留着也没用，不如换两个钱。” “那先说好，涉及到德国国家利益的，我不帮你。”罗尔夫动心了。 赵子赟笑了起来：“行，你说了算！你就是给我弄回一堆垃圾，我也认了，既然你同意，先帮我做件事。” “什么事？”罗尔夫顿时警觉起来。 “那么紧张做什么？既然合作，我打算要从食品入手，你得抽时间，去永兴指导指导，咱们弄出来的东西，要符合你们德国人的口味不是？” “这个啊，没问题！”罗尔夫放下心来：“有克莱芒在，小事一桩。” 一屋子人，只有董虎静静听着他二人对话，等心情大好的罗尔夫起身去帮克莱芒，董虎轻声问道：“你想要德国什么？” “就是刚才说的，卖东西给德国人，赚钱。” “你不是说……” 赵子赟笑了起来：“我不说些其他的，罗尔夫会信？不过也难说他给我弄回来什么好东西。” 董虎竖起大拇指：“厉害，罗尔夫若是不想帮你收集什么资料，恐怕只能拼命卖东西堵你的嘴！” “那是，不然等战后，我怎么办？” 这一餐饭吃得非常尽兴，赵子赟没想到罗尔夫到后面和克莱芒一说，克莱芒也感兴趣，法国解放，同样百废待兴，同样有机会，到此时，赵子赟才知道克莱芒这个大厨不是普通大厨，他是法国投降前，驻中国大使馆的厨师，认得的人不必罗尔夫少！ 吃个西餐，就把未来生意搞定了，叶静怡在餐桌上听到克莱芒不停的和赵子赟商量着以后做什么生意，心底佩服得五体投地，也只有赵子赟，会注意到罗尔夫、克莱芒这样流落在中国的外国人的潜力，尤其这种事情，你真和什么政客谈，恐怕还行不通！ 宋思雨倒是很淡然，她又不是第一次听赵子赟说要向国外买东西，她只是觉得，现在谈论这些，是不是早了？ 吃过饭，众人离开，宋思雨倒是一直抱着莹儿，一路来到赵府，傻子都知道，这不过是表象，她有事要和赵子赟说。 进入客厅，陈娇儿张罗着瑞儿、莹儿，二人对坐在茶几前，“说罢。” “我受邓主任委托，私下想请教你几个问题。” “什么问题。” “今年年初，你下令第五兵团清缴太行山一线全部土匪，这只是针对山西，还是你以后每占领一地，都要采取同样的行动？” “都要采取同样的行动，外蒙也是如此，只不过没有太行山那么显眼罢了。” “可这里面有很多土匪其实是抗日武装，这有些……” “我不管抗日不抗日，抗日的土匪依然还是土匪，如果他们就此解散，我承认他们抗日的功绩，但如果今后还是为匪，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思雨，这是两码事。” “收编也不行么？” “不行！”赵子赟断然道：“这样的团体，进入军队会出大事的，他们真要报国，可申请进入新兵基地，我是不会允许整体加入蒙疆任何一个兵团的。” 赵子赟说完，看着宋思雨：“你问我这个，应该不是太行山的事情，是不是黑省不好处理？” “是的。”宋思雨点点头：“你应该知道，东北抗日武装并不完全是我党的军队，有一部分是抗日的土匪武装，还有一部分是原东北军坚持下来的，抗联中都有这样独立的部队，现在这些人很难处理……” “明白了，你们的方式和我们有所不同，我的建议是，要收编，就一定要控制在手里，否则，就不要收编。” “话是这么说，可有个问题，若是他们不肯被我们收编，投靠重庆怎么办？” “在这之前，消灭他们！” 宋思雨轻叹了口气：“你敢这么做，我们却有顾虑，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赵子赟起身，来回踱步，片刻道：“如果你们有顾虑，也无法阻止重庆的收编，就要明确一点，东北，是明确划归我第一战区的，而你们对黑省的控制，是我第一战区下达的命令，任何在黑省的武装，必须接受你们和我的双重领导，其行为和防区，必须严格遵照战区的规定，否则，我将派兵剿灭他们！” 宋思雨点点头，战区撑腰，有些事情就好办多了。 “思雨，我现在担心的是军事只是一个麻烦，未来政事上才是**烦。” “是啊，我们也担心这个。” “不过你放心，只要战争不结束，重庆没几个人敢轻易来黑省，这段时间，你们要加紧掌握政权，尤其是大城市，如果有必要，可找开明的非党人士牵头主政，堵住重庆的嘴。” 宋思雨笑了起来：“邓主任说，实在难办，就让你直接派人去，重庆那边，你来堵。” “这也是个办法，不过思雨，有一点我提醒你注意，东北毕竟沦陷太久，长期和内地失去联系，你们很多人，和苏联关系很好，要注意由此带来的麻烦。” “这一点我们也想到了，相信他们还是会听从中央的指示。” “那好，还有问题吗？” “怎么？赶我走？”宋思雨俏皮的问了句。 正文 第895章 请君入瓮（一） 经过周密计划，第一战区代号瓦解的计划开始实施，计划核心，只有赵子赟和朱老总、陈、傅二人及三个参谋长知晓，各兵团司令都毫不知情，九月二十日，冬季来临之际，各方都认为蒙疆将会在下一年才展开进攻的人大吃一惊，第三兵团三个师，机动兵团一个坦克师和一个装甲师，连同喜峰口的宋邓纵队，发动了山海关战役。頂點小說，www23 与此同时，保定第五兵团三个师北上，怀来第四兵团又增派两个师进入南口，所有迹象表明，赵子赟要打平津！ 老蒋此时都顾不上如何将人手插入黑省，急切将目光转向平津。 “健生，赵子赟攻击平津意图是什么？” 白崇禧也微微有些愣神，以他看来，蒙疆攻击锦州，进而攻击沈阳，比较正常，先把地盘拿到手，不比什么都强？ 攻击平津，最终还得交给国府，当然，赖账也是有可能的，这点不能排除。 “委员长，也许赵子赟觉得日本人已经穷途末路，拿下平津交给国府，缓和矛盾……”张治中猜测道。 老蒋微微摇头，他不相信赵子赟会有如此好心，再说先打平津，在打辽吉，他不担心国府大军进入平津，从而造成的压力么？ “除非他打下平津，已经想好怎么办。”老蒋轻轻说了句。 一句话就让白崇禧头上冒汗，“委员长，黑省！” 话题突然转到黑省，老蒋顿时醒悟，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娘希匹！” 张治中其实早就想到了，见老蒋发怒，他有些无力的解释了句：“应该不会吧…” “有什么不会！他就是想让延安帮他把住东北大门！狼子野心，狼子野心！” 此时薛儒抵达延安的消息早已私下传遍，双方如此合作，赵子赟打下平津给延安不是没有可能，而且非常可能！ “给德龄发报，看看十八集团军有何异动！” 徐州第五战区司令部，李宗仁也对赵子赟突然意图攻击平津赶到诧异，这不应该啊，接到白崇禧电报，老李顿时一身汗，“即刻查明十八集团军各部动向，尤其是他们的装甲师！” 各地消息很快回来，河北十八集团军各部除了易州转交给卫立煌第五兵团防守外，各部没有异动，那个装甲师依然还在保定外训练。 看着一封封电报，李宗仁心里反而不踏实起来，这些年来，蒙疆动，十八集团军必动，这都成了惯例，如今十八集团军一反常态，倒是看不懂了，也许，这次蒙疆想单干？ 消息汇总到重庆，参谋部也是一头雾水，弄不清状况，老蒋召集何应钦、陈诚、白崇禧等人商议，判断蒙疆意图。 “第一战区上报的计划只是攻击山海关，要彻底切断平津日军和关东军的联系，从而为下一步攻击锦州做好准备。”何应钦说道，“就时间和当前态势看，这还是一种正常的举动。” “第五兵团呢？卫立煌接管易州，不会是正常的举动吧？还有南口，增兵是何意？”陈诚蹙眉。 “委员长，诸位，我们换种思路，如果蒙疆要攻击平津，该如何配置兵力？”白崇禧说道。 众人沉思，老蒋一看，知道众人一时也想不出什么，他冲着白崇禧道：“建生啊，你若是赵子赟，你会怎么做？” 小诸葛起身来到地图前：“委员长，诸位请看。” “当前平津之敌，计有华北方面军第一军二十六、三十五、三十七、一一零四个师团，独立混成第三、第十六旅团，以及直属司令部的关东军十四、十五、五十九、六十八、六十九几个师团，看似兵力强大，但各师团都严重减员，至今未得到有效补充，尤其是缺少防守的重武器，没有任何空中优势……” “我若是赵子赟，打平津，首要是发挥空中优势，彻底摧毁日军外围阵地，然后以装甲部队冲击，逼迫日军南逃，如若不行，也要逼迫日军收缩到北平和天津，进而切断两地的联系…” 白崇禧一番分析后，众人渐渐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陈诚道：“根据白总长说的，攻击平津最佳方式，是避免攻城，如果日军放弃平津，那么他们唯一的出路是南下山东，我认为，出现这样的情况，十八集团军有可能只做有限阻击，这样，第五战区将面临非常大的压力。” “日军不会轻易放弃平津的。”何应钦道：“我看十八集团军是要等赵子赟扫除外围，然后参与围攻，用一场大胜，来确保他们能够进入平津地区。” 分析都很有道理，不过老蒋不需要这些，他需要的是重庆该怎么做。 “健生，攻击平津，伤亡会有多大？” 白崇禧凝视地图良久：“委员长，不好估计，平津之敌，尚有十多万之众，从平汉线决战和蒙疆战役来看，要想彻底占领平津，伤亡恐怕要过十万以上。” “文白，你认为呢？” 张治中本不想发言，被老蒋点名，也只得站起来道：“白总长分析很有道理，不过攻击平津，关键在主次，如果先打天津，那么北平日军可能增援，这样就避免了两地同时攻坚，一旦天津攻克，北平日军便无退路，只有南逃一条路。” 白崇禧猛然站了起来，急速道：“文白说得极是！赵子赟拿下山海关，其意图就是调热河的两个坦克师、两个装甲师入关！”他快步走到地图前，“委员长，诸位，蒙疆第四兵团增兵南口，意图给北平日军增加压力，如果第三兵团一部出古北口，那么北平日军就必须全面防守，等这一态势形成，蒙疆装甲部队突然出山海关，从唐山地区切下来，便可彻底断绝北平、天津日军的联系，而冀中十八集团军一二零师主力便可从南堵住天津日军，我断定，赵子赟会调第六兵团一部，参与天津攻击！” “一个一二零师，能否堵住天津南面？”何应钦表示怀疑。 老蒋深深看了他一眼，这十八集团军还是三个师么？每一个师都有十数万之众！ 不过白崇禧倒是从另一个方面给了解答：“何部长，保定的装甲师可不是摆设！” 老蒋顿时一惊，别人不知道，他清楚，保定所谓的十八集团军铁流纵队，可不是白手起家，戴笠已经查清楚，指挥这支装甲师的，是黄埔军校赫赫有名的陈赓，那些操作坦克、装甲车之人，都在蒙疆秘密训练了一年多，随时都可以直接参加战斗，从保定到天津，最多两天，沿途都是十八集团军的控制地盘，畅通无阻。 “具体的不要讨论了，现在怎么应对？” 一屋子人又不出声了。 重庆在揣摩蒙疆意图，蒙疆的山海关战役可没有停顿，本次战役，是由机动兵团副司令何柱国指挥，十年前，他曾经率部守过山海关，对于如何进攻，他有心得和经验。 要想攻克山海关，在威远城至吴家岭一线的高地是胶着点，当年日军正是占领了这一要地，才造成何国柱防守的全面被动，他清楚这一点，同样，横山勇也知道，他将第一师团一部放在了这一线，五十七师团驻守欢喜岭、九门口到李家堡沿线，其余部队在山海关到中前所外围防御。 就总兵力来说，未得到补充的第四军还不到四万人，不过若是只考虑防守山海关这一地区，那是绰绰有余了，当年何柱国也没这么多兵力，只是现在的情况不完全是山海关的事，失去了海军支援，横山勇很怕就此困死在山海关。 往北，那是绝对的死路，蒙疆大军兵临锦州，想都不要想，唯一的后路就是走昌黎退往唐山，但这条路也极不安稳，古北口宋邓纵队正向这一线运动，在持续骚扰和阻击下，能否不被蒙疆大军追上就两说了。 战役打响，何柱国并未以步兵师协同装甲师作战，兵力占优，他可不想一点点慢慢啃，他将第三兵团十六、十九师放到九门口到欢喜岭一线，发挥其山地作战优势，十八师则北蛇山突入，切入辽西走廊腹地，自己亲率坦克师和装甲师，沿着铁路线从水中直扑中前所。 横山勇不是没防着他这一手，而是没想到手下部队扛不住，一零一师和一零三师突破中前所日军一线阵地后，并未向两翼攻击，扫清障碍，而是全然不管中前所的残敌，沿着铁路线、公路线攻击前进，当天，就进抵日军第一师团防守的吴家岭－威远城防线。 横山勇急了，何柱国的攻击打乱了他全部部署，如果对方坦克师进抵榆关，那么，整个第四军都将陷入各自为战的状况，这种状况，对后续撤离山海关是不利的。 不得已，横山勇忍痛放弃九门口、李家堡一线的防御，回兵榆关，确保能够依托长城，形成一个有效防线，只是五十七师团被对方两个师黏住，在黑山山脉中，难以迅速后撤。 好在蒙疆战车部队抵达吴家岭、威远城便停了下来，开始攻击两地，当然，要命的是蒙疆董其武师突破北蛇山防御后，开始给装甲部队清理后方，横山勇防守北蛇山到中前所的第七国境守备队面临被包围的局面。 正文 第896章 请君入瓮（二） 而第二天的战况也证明了这一点，蒙疆空军出动，开始狂轰吴家岭，一零三装甲师一个团在一零一部分坦克的掩护下，猛攻吴家岭，而威远城一线倒是平静，在这平静的背后，是一个团的装甲部队和一个团的坦克部队回扫王家庄、龙家庄，第七国境守备队除了向西三道关一线突围，已无退路。…≦頂點小說，www23 而此时，五十七师团后撤的弊端显现出来，宋文光十六师紧紧黏住五十七师团，黄显声十六师则沿着长城外线切下来，前锋进抵西沟，这一下，别说第一师团侧翼遭到威胁，第七国境守备队算是被虚花花的围在小堡子到梨树沟一线。 横山勇后悔啊，早在如此，五十七师团就该顶一顶，他算是明白，为何蒙疆轰炸机一开始不大范围轰炸，就是要让他欲罢不能。 战斗持续了四五天，有些让人看不懂，以何国柱的优势，现在应该已经兵抵榆关，并发动攻势，各攻击部队也有中下层军官搞不懂，就是师长、副师长，也只知道山海关战役不是一个孤立的战役，是一个大计划中的一部分，当然，何柱国也得有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个解释，是等宋邓，要想歼灭第四军，就必须堵断其后路，同时，尽可能消耗日军的物资和兵力。 前者有些牵强，后者倒是看得见的，这四五天，日军不断的朝吴家岭投入兵力，迎接蒙疆轰炸机的怒火，伤亡惨重，威远城日军为牵制攻击吴家岭的蒙疆装甲师，不得不发动攻击，在一零一坦克师和一零三装甲师阵地面前，丢下了无数尸体。 而北面，十六师、十八师和坦克师、装甲师一部对第七国境守备队的包围已经从虚的变成实的，正一步步将森田彻推入灭亡的深渊之中。 第四军的物资急剧消耗，十天后，整个第四军将断粮，更为要命的是，弹药在这之前就会被消耗殆尽，横山勇急切需要冈部直三郎的物资增援。 从心情上来讲，冈部直三郎很想不管第四军，山海关就是个鸡肋，若是蒙疆没有轰炸天津港，没有断了海上运输线，没有派战车攻击，冈部直三郎还真有可能放弃山海关，但现在不行，山海关此时的重要性在于她可以挡住蒙疆战车洪流的南下。 只是蒙疆第四、第五兵团带来的压力实在太大了，冈部直三郎不敢轻易抽调部队增援，他必须确保北平、天津两地，以及两地之间的联系。思来想去，他决定从有限的物资中抽调一部分，然后让仅剩下七千人不到的十四师团护送并增援山海关。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山海关是鸡肋，平津更是，派遣军司令部也不是没有讨论过放弃平津，退守山东的计划，只是这只能想想，东北大部丢失，华北、华中溃败，作为有象征意义的平津、淞沪、南京、广州这些地方，是万万丢不得的，谁丢谁切腹。 大本营虽然没有好办法，但多少有一些看似行得通的东西，比如先全力防守，等待海军稳定住南太平洋的局势，再调集大军和物资，解决中国战场的难题。 到现在，日本人仍然认为有能力打赢战争，美国是厉害，不过只要遏制住美国太平洋舰队，美国人就没什么好办法。 重庆一边盯着山海关，另一边则盯着山东，在何柱国发动攻势的第三天，十八集团军终于有所动作，虽然这动作不大，但透露出来的意思就很耐人寻味了。 山东大范围的骚扰战爆发，延安所属一一五师、山东军区小股部队几乎在同一时间发动了局部进攻，也许只是一个连攻击日伪军一个据点、一个炮楼，一些游击队，袭击了日伪军的运输线等等，但这很显然，是有组织有预谋的。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山东延安武装接到命令，以袭扰战，挑起日军和第五战区的战火，从而牵制山东日军对平津的增援。 面对复杂的局面，小诸葛提出一个看似不错的建议，既然河北已经划归第五战区，那么，汤恩伯三十一集团军可以逼近平津，一旦出现赵子赟强打平津，就可以以三十一集团军为先锋，第五战区发动攻势，将平津收入囊中。 号称军事家的老蒋对此不置可否，他有他的判断，平津之敌并不是小数目，一个三十一集团军是搞不定的，万一上了赵子赟的当，将主力陷在平津，那岂不替他人做衣裳？还有一个不好说的难题，第五战区那些杂牌，包括你桂军，若是出工不出力，让山东日军北上夹击，三十一集团军将遭受灭顶之灾。 再看看……，老蒋相信，狐狸尾巴总要漏出来的。 九月二十七日，何柱国将森田彻第七国境守备队送入地狱后，一直等待宋邓合击的蒙疆各师长终于看到了他们的身影，邓华率主力三个团出现在抚宁北，燕河营，让日军和重庆都感觉不妙的是，邓华在这一线出现的主力居然有万人，而其中的有一个团，拥有装甲车和野战吉普，虽然没有坦克，但有自行重炮！ 这个团便是包森团，在喜峰口大战之后，赵子赟兑现了他的奖励，给宋邓一个机动炮兵团，单独给了包森一个营，为此，包森带了一帮子人和纵队挑选出来的人前往宝昌接收，他和邓华亲赴张垣，对赵子赟给予的支持表示感谢，由此，也引申出一个小插曲。 在张垣，包森和这位年轻的战区司令倒是说得来，对于自行重炮，包森觉得他有些玩不转，笑言总司令当初要是给那啥装甲车恐怕还实用些。此话倒是让赵子赟有些兴趣，就和包森打了个赌，若是他能一周之内把装甲车开走，就给他换成装甲车。 说开走，当然不是指包森自己，而是指包森的人，赵子赟没想到包森采用了一个他想不到的法子，包森在张垣现招兵！ 条件只有两个，愿意参加八路军，并且会开车的。还别说，此法有效，当时蒙疆战役影响巨大，有不少人来蒙疆，加上喜峰口一战，包森名扬天下，要找千八百会开车的，难，百八十人却不在话下，就这样，弄走了赵子赟一百二十辆装甲车和野战吉普。 他的小聪明让赵子赟很是欣赏，重炮营还是照样给他，可以说，铁流纵队还不是十八集团军第一支机械化部队，包森才是。 有战区司令官罩着，十八集团军上下都给面子，只是要求不要宣传，以免内部不团结。 宋邓二人捏着鼻子，不管怎样，如今宋邓纵队实力已经不亚于主力师，这是好事，为此，还将包森的人马进行了调整，充实符合装甲部队要求的士兵，就这样，包森团走一些，来一些，在这次大战前，算是基本成型。 由于热河集结了蒙疆的坦克师和装甲师，日本人和重庆都没注意到承德的这支装甲部队是宋邓的人马，平日里，包森不过是把重炮营分散，在遵化、定都一线实验游击炮战，日军也知道赵子赟给了宋邓一个重炮团，集中在喜峰口外，几门重炮这样偷袭骚扰，烦是非常烦的，但还未形成严重威胁，这次华北方面军增援，也考虑过宋邓的重炮问题，只是缺少机动部队掩护，重炮出来风险并不小，直到包森装甲团带着这一个机动炮兵团出现，冈部直三郎才发现，麻烦大了。 十四师团立刻在抚宁就地防守，川并密飞报冈部直三郎，怎么办？ 帮冈部直三郎下决心的是蒙疆司令部，冀东各地方部队已经分别就位，支援、伏击、骚扰分工明确，邓华主力也运动到位，该拿下山海关了！ 一零一坦克师和一零三装甲师不再和中沢三夫第一师团折腾，冲破其吴家岭－威远城防线，直接进抵榆关城，十九师切断了欢喜岭到山海关之路，把五十七师团部困在欢喜岭，而十六师则接替了装甲部队，攻击吴家岭北翼，十八师进抵威远城。 对于横山勇来说，问题不在于几个师的动作，而是前方残余部队发回消息，蒙疆一零七坦克师和一零四装甲师前锋抵达中前所！ 他不知道，蒙疆这个安排，不是吓唬他，而是吓唬重庆，这山海关都快到手了，怎么重庆方面还未有实质性举动？杨杰懂得那些人的心理，因此，他略微调整计划，做出装甲大军出山海的架势。 既然要摆出这个架势，方振武就不想放第四军走，他立刻命令联合空军切断山海关和平津的联系，逼迫第四军突围，以免在狭小的山海关地区混战，当然，左权保证，只要空军支援，邓华主力完全可以堵住第四军！ 久违的轰炸机群铺天盖地出现在抚宁、昌黎、卢龙，孤狼特种作战大队深入这些地区，在冀东地下党的配合下，指挥着天上的轰炸机炸毁交通线、重要设施，随即冀东地方武装四处出击，搅得整个冀东无片刻安宁。 横山勇慌了，要跑，就是现在！否则对方另外两个战车师冲过来，越过榆关城，除了北戴河的十三国境守备队，第四军其余各部，都要被包了饺子，他都顾不上等候冈部直三郎的命令，立刻下令全军后撤，十三国境守备队为先锋，冲破冀东地方武装的阻击，确保到抚宁之路畅通。 正文 第897章 请君入瓮（三） 北平的冈部直三郎也慌了，蒙疆大军若是从山海关长驱直入，天津危险，天津一旦有失，他就成了瓮中之鳖，既然大本营不肯放弃平津，那么关东军必须发动进攻，牵制热河敌军，同时，从青岛增援，打通津浦路，否则他无法守卫平津。△頂點小說，www23 这边电报漫天飞，重庆那边也是如此，老蒋已经断定，赵子赟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宋邓纵队突然出现了一个装甲团，这很说明问题！也许延安所谓的铁流纵队就不止一个！ 要想扭转局面，就必须拿出一个各方信服的理由，老蒋直接抛出了一个计划，其要点是，在蒙疆未宣布收复平津前，向国人宣布，第一战区攻击山海关，是执行军委会的一个计划，这个计划，就是平津！ 这样一来，还顺带解释了为何三十一集团军进驻沧州，当然，具体方案可不能向国人公开，保密嘛！ 麻烦丢给了李宗仁，为了共同利益，李宗仁不得不紧急召集军事会议，河间的彭老总代表十八集团军赶往徐州。 煞有介事的让徐祖诒介绍敌我双方态势，并宣布军委会的早已制定的计划。 徐祖诒一边腹诽，一边毫无表情的宣读计划及命令，果不其然，彭老总刚听完，就差点摔了杯子。 “这个计划为何我十八集团军毫不知情？” 李宗仁半闭着眼睛，徐祖诒只得一通解释，什么保密啦等等，总之，能说的理由都说了。 等彭老总气呼呼坐下，徐祖诒轻叹了一口气，继续他的计划和命令。 这个计划，充分体现了老蒋的意图，胡宗南三十四集团军出潼关，全力赶往石门，然后由平汉线北上，老阎的第六集团军在此之前，从石门进入河间地区，接替一二零师防务，当然，有个解释，不是要十八集团军交出地盘，只是过路，这个解释，同样适用于蒙疆第五兵团。 命令的核心，是十八集团军一二零、一二九师主力，四天之内陆续进入鲁西、鲁北，第五战区于学忠、王瓒绪两部北上，作为三十一集团军的侧翼部队，第七集团军一部也将北上，攻击平津。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个计划是要十八集团军主力进入山东，牵制日军第二军，以及有可能的海上增援部队，腾出第五战区的兵力，配合老蒋嫡系，拿下平津！为此，命令中甚至要求保定的铁流纵队东进徐州，作为机动部队，防止日军突然攻击徐州。 李宗仁睁开微闭的眼睛，心中冷笑，你十八集团军不是一直要南下吗？这次可是满足了你们的要求！只要抽空了河北八路军，赵子赟的算盘就打不响，没有主力参与的平津攻击，你如何交给十八集团军？ 会议未结束，彭老总愤然离去，不过这一刻，徐祖诒觉得彭老总的反应是不是有些过了？ 重庆突然间对外宣布发动平津战役，并且是公认的嫡系三十一和三十四集团军出战，确实让国人兴奋，在张垣的记者也证实了，第一战区司令部承认国府早已制定了计划，第一战区攻击山海关，就是配合。 逼着赵子赟吞下个苍蝇，老蒋心情大好，一招就将张垣和延安的阴谋化解于无形。“以我的名义，命令中美联合空军北方区全力配合攻击平津！” 白崇禧也是笑容满面，老蒋答应，平津下一步交给桂军来防守，中原大战后，他可以再次君临平津！现在的局势非常好，蒙疆还不得不确保第四军不能突围到平津地区，否则就有故意让平津日军实力增加的嫌疑，同样，十八集团军也不得不在山东加大攻击力度，否则平津战局被影响，那延安就无法交代了，民众一定质疑，为何配合蒙疆那么卖力！ 西尾寿造万万没想到，利益争夺下，重庆会突然在糜烂的华北局势中横插一杠子，老蒋嫡系出动，第九战区薛岳部也不会闲着，这可真糟了！唯一的办法恐怕是展开一些外交手段，比如华北方面军撤入山东，作为交换，平津给重庆，当然，这需要国内同意才行。 且不说暗地里的这些事情，拼命从山海关往下撤的第四军摆脱不了对方坦克师和装甲师的追击，在蒙疆轰炸机的全力支持下，邓华主力切入到榆关镇一线，堵住了第四军的退路，别看对方三个团，抚宁十四师团愣是不敢贸然攻击，对方的重炮和装甲车可不是吃素的。 十三国境守备队顶不住蒙疆空军的持续轰炸，缩在北戴河动弹不得，指望着第四军主力回撤后，夹击邓华，只是这第四军已经处于崩溃边缘。 五十七师团主力摆脱不了十九师，第一师团大部还陷在榆关到吴家岭、威远城，最终，绝望的横山勇下达了分散突围的命令。 “蒙疆战区收复山海关！平津决战就在眼前……”十月三日，绞杀了山海关第一师团残部，消息成了街上报童嘴里大声呼喊的内容。 各界急切的关注这重庆下一步动作，抗日战争的曙光已经挂在东边天空。 冈部直三郎阴沉着脸，局势如此糜烂，大本营依然没有什么好的对策，唯一让他稍微安心的是，派遣军司令部证实，重庆攻击平津，是不想赵子赟染指这一地区，因此，有很大可能，蒙疆在攻克山海关后，不会有更进一步的举动，少了这一方面的压力，多少还有些念想。 只是冈部直三郎想不明白，为何山东八路军会加大力度，这有些说不通！ 十月六日，在阻击第四军分散突围各部的同时，邓华主力突然分出包森团，切断了还在抚宁的十四师团后路，无奈之下，冈部直三郎只能让十四师团冲破包森的阻击，全力后撤到唐山。只是这一来，分散突围的第四军恐怕和全军覆没差不多了。 十月十日，老蒋看到了他想看到的东西，蒙疆装甲部队未出山海关，其何柱国的十八师进占到秦皇岛一线后，便停了下来，清缴残敌，而邓华主力也在空军支援下，向北戴河残敌攻击，看样子，不会再有下一步的行动。 山东方面，一二零师主力进入德州、临清一线，一二九师主力，在火车的运送下，从柳河下车，进入到菏泽、曹县一带，在山东的一一五师主力，进抵沂蒙山东，陈赓装甲师，抵达徐州，十八集团军还是听话的开始山东作战。 至于己方，也是非常顺利，杨爱源第六集团军进抵白洋淀一线，三十一集团军进抵青州一线，于学忠、王瓒绪略微滞后，不过最多一天，也可抵达文安一线，路程较远的三十四集团军，已经抵达石门，蒙疆已经同意将易州房屋移交给胡宗南，攻击平津各部队，即将到位。 倒是日本人的态度有些看不懂，冈部直三郎依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在加强平津两地的防务，大有一副死磕到底的架势，不过老蒋不在乎，只要薛岳那边也准备好，牵制住华东日军，那么胜算极大，唯一需要担忧的，就是山东日军。 “给李德龄发报，要他命令十八集团军必须加大攻击城镇，不能在外围小打小闹，如果由于他们，导致平津战役失败，十八集团军必须负全责！” 张治中记录后下去安排，此时的他也有疑问，延安为何这次这么听话，不反抗，光用局势所迫是说不通的！ 张垣，朱老总在接到彭老总从徐州发来的电报后，笑道：“终于下命令了！老彭已经命令各师，做好攻击准备。” 赵子赟接过电报，看了眼道：“玉阶兄，还得让怀归兄再拖拖，这就开始攻击是让人怀疑的。” 朱老总大笑：“子赟老弟放心，老彭也是会玩心思的，他一定先那小地方开刀，然后等着重庆逼他，重庆大军不开始攻击平津，他怎会尽全力？” “何时能下雪？”冈部直三郎望着窗外阴沉沉的天，他比任何时候都盼望这北平的初雪，希望冬天到来，阻止中国人的进攻，大本营依然未对放弃平津给出明确答复，好消息是，中国战区的总司令前往开罗参加会议，缺少主心骨的重庆大军很可能降低攻击力度。 蒙疆虽未攻击，但其在山海关的大军始终是隐患，他可不相信赵子赟会不想染指平津，也许要等到最后一刻才发动攻击吧？ 眼见这河北一线敌人逐步到位，冈部直三郎也无所谓了，关东军能一败涂地，他还有何放不下，再说了，重庆各军，他还真不怕。 “有本事你来打！” 还真如冈部直三郎所想，虽说都是嫡系，胡宗南和汤恩伯也打着小九九，都想建功立业，又都不想损失过大，两人指望着对方先发动全面攻势，负责这次平津战役的李宗仁无可奈何，两个集团军他都指挥不动！让杂牌和自己的第七集团军上，这有些难以服众，由此，十八集团军围着几个小县城打打停停，他也没法说。 第五战区雷声大雨点小，南昌的薛岳很是愤怒，原指望这次南北联动，狠狠教训日本人，可这主角动作迟缓，他这配角干着急，华东的冬天也是会下雪的，现在是最佳攻击时间，天气晴朗，及其适合空军作战，地面部队也没有雨季的羁绊。老蒋不在，薛岳也没辙，嘴里嘟囔着党国就是败在这些人手里。 重庆步调放缓，蒙疆也放缓，原定攻击锦州计划推迟，陈振林亲自前往山海关，督促海宁一线的码头修复，特别安全局全力配合他搜集大小船只，何柱国则把整个山海关到绥中都化为管制区，严格检查来往人员，并将装甲部队，驻扎在山海关西南，禁止任何闲杂人进入，开始修建仓库，储备源源不断，从赤峰来的物资。 正文 第898章 开罗暗流（一） 开罗会议，已经产生了巨大的变化，中国战区取得的巨大战果，改变了开罗会议的性质，这是谁都没想到的。 最大的变化，就是三巨头聚会变成了四巨头，英国作为地主，丘吉尔提前抵达开罗，这第二个到的，就是老蒋。 前往开罗参会，老蒋很是意气风发，作为中国和中国战区最高领导者，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中，他已经赢得巨大声望，原以为丘吉尔会非常热情的欢迎他，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英国人对他的到来不咸不淡，丘吉尔只是礼节性的和他会面后，便把他丢到一边。 英国人的态度让老蒋非常恼怒，好在两天之后，罗斯福抵达，中美有着共同的敌人，罗斯福是很重视这次和老蒋的会面，抵达开罗，他甚至借用英国人的地盘，宴请了老蒋，并且不管丘吉尔阴沉的脸，一直盛赞中国战区做出的突出贡献。 老蒋都有些飘飘然了，英国算什么，至今都还缩在英伦三岛，不敢出门，就是这开罗，若是没有美军帮助，说不定都已经是德国人的地盘，东南亚就更不用说了，全靠中国远征军，日军才没有打到印度！ 宴会上不可能说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罗斯福和老蒋更多的是谈及中国远征军和战功彪炳的东方师，这让丘吉尔很是吃味，好在宴会后，送别老蒋，罗斯福还是和丘吉尔进行了密谈，让丘吉尔受伤的心得到些许安慰。 开罗会议，说是英国人召集，骨子里却是美国人主导，当下世界各地战场，都需要美国的物资，都需要美国人参与战斗，老蒋、丘吉尔、斯大林都清楚这一点，但有都不想太失去一些东西，斯大林故意姗姗来迟，就是想透露出一个意思，苏联可不是你美国的跟班！ 十月二十六日，罗斯福和老蒋单独商议，双方先是探讨了亚洲战局，都认为日本已经处于劣势，战争很可能在欧洲前结束。 “委员长先生，我希望中国能够起到更大的作用……” 听完翻译的话，老蒋心头一紧，这绝对不是一句毫无意义的话，也许美国和英国已经达成某种协议。 果然，罗斯福下面的话就要命了：“我和丘吉尔首相达成一个共识，下一阶段，我们的重心在欧洲，因此，亚洲需要委员长先生来主导，在中国的东北、朝鲜以及东南亚发动攻势……，当然，我们的太平洋舰队将提供必要的支持。” “总统先生，中国主导亚洲战场是可以的，但日本是我们双方共同的敌人，现在局势对我们双方都很有利，我不明白，总统先生为何不先解决亚洲，再考虑欧洲。” 翻译话音一落，罗斯福微微点了点头：“委员长先生，欧洲的问题，还牵扯到苏联，丘吉尔首相坚持认为，苏联已经进入全面反击，苏联的势力不能过分进入欧洲大陆，也不符合美国的利益……” 老蒋听完，算是明白罗斯福的意思，他反驳道：“总统先生，苏联势力不能过分进入欧洲，同样，也不能进入亚洲，我想，这也也符合美国利益…” “是的，正因为如此，我认为，中国除了收复国土外，要尽快进入朝鲜，从而遏制苏联势力的进入，在欧洲，开辟第二战场已经迫在眉睫……” 说着，罗斯福微微前倾：“委员长先生，丘吉尔首相对中国战区有一个担忧，赵子赟虽然表现出对苏联的强硬态度，但他和延安的关系过于密切，这是否会改变赵子赟对苏联的态度？” 恐怕也是你的担忧吧？老蒋心里暗想，“总统先生，丘吉尔首相的担心，也是我的担心，因此，美国不能放松对日本的进攻，同时，还要限制对赵子赟的援助……” 罗斯福听完，心里轻叹了一声，老蒋话语里已经透露出他和赵子赟难以善了的意思，如果这位中国领导人，能够和赵子赟联合，那么就不仅仅是限制苏联了，就当前形势看，中国战区虽然情况最好，但也最麻烦，三方势力的联合很可能在失去日本这个敌人后瓦解，从而给苏联机会，丘吉尔强烈要求欧洲必须在亚洲前结束战争，是有一定道理的，但罗斯福也知道丘吉尔的小算盘，英国不想失去在亚洲的利益，甚至包括在中国的利益！ 罗斯福有些纠结，美国在亚洲也有利益，只是这种利益和英国人的想法不同，美国并不热衷于非要占领大量土地作为殖民地，美国需要的是控制，通过控制来确保美国的隐形利益。 赵子赟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合作伙伴，但他和延安走得太近了，而且他不是中国的最高领导者，一些做法，也和美国的利益有冲突，可支持面前这位中国最高领导者，不见得能控制中国，罗斯福突然觉得，亚洲的情况，比欧洲还要复杂难办。 “委员长先生，关于亚洲的问题，我们再协商。”不得已，罗斯福只能先结束这第一轮密商，还得和丘吉尔探讨探讨。 老蒋心情还是不错的，这次会商，至少罗斯福透露出一些东西，中国非常重要，主导亚洲战场的说法也让老蒋脸上有了神采，不过回到住所，张治中就给他带来坏消息。 “娘希匹！”老蒋又骂人了，宴会上，他还向丘吉尔、罗斯福夸耀中国正在进行的平津决战，并断言在今年之内，华北就能收复，最迟明年底，中国将彻底收复全部国土。 没想到他前脚离开，华北就停了下来，消息传出，这不是丢脸嘛！“立刻发报，不按照计划执行者，军法从事！” “委员长，是否还是让赵子赟带个头，先期发动进攻？”张治中思索再三，还是咬牙建议。 “不行！文白，赵子赟不能染指平津，这会影响今后的格局！我知道，你对赵子赟有好感，但党国利益为重！”说着，老蒋深深看了张治中一眼。 一晚上，老蒋多份电报发出，措辞严厉，给李宗仁、给胡宗南、给汤恩伯……，一夜下来，睡眠也不好，不过天亮后，英国人送来消息，丘吉尔希望下午和他会商。 老蒋心情又好了起来，下午时分，在丘吉尔的住所，二人进行了在开罗的第一次商谈。 一通客套后，进入主题，丘吉尔首先表达了他对赵子赟的厌恶，这个老蒋清楚，赵子赟当初和美国人谈判说的一些话，到了丘吉尔的耳朵里，大英帝国如何能够接受这种狂妄之人？ 一来就说赵子赟，是丘吉尔的策略，他要向老蒋先表明一个态度，他不支持赵子赟，这就意味着重庆一旦和张垣开战，在国际上，英国是站在重庆一边的。 但代价是什么？老蒋可不敢轻易就和丘吉尔走在一起，老实说，老蒋也不认为英国人能给他什么。 双方的会谈，以试探性居多，老蒋提及香港收复后的问题，丘吉尔没有正面回答，这就透露出信号，老蒋顿时有些失望，英国这个盟友，有些靠不住啊。同样，当丘吉尔提及缅甸时，老蒋也是东拉西扯说军事，绝口不提其他的。 双方的试探在无聊中结束，不过这种试探，是有用的，至少丘吉尔知道，西藏和香港，恐怕是他需要面对的问题，而老蒋也清楚，远征军恐怕摆脱不了替英国人打工的命。 在等待斯大林这两天，三方又进行了多次的协商，不过让各方随从人员奇怪的是，三方好像都在避免同时协商，都是两方私下你来我往。 在和罗斯福的几番争论中，丘吉尔算是明白了，美国支持英国开辟第二战场，并且保住在东南亚的利益，英国在中国必须付出代价，西藏和香港，将是英国的筹码。 而罗斯福也清楚丘吉尔的想法，中国内战，不关英国的事，也许英国还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以确保在中国的利益，同时，英国绝对不支持赵子赟，也不希望他进入朝鲜，话里话外，丘吉尔都阐明，老蒋若是肯放弃一些东西，大英帝国就只承认重庆，并在战后，给予帮助，这放弃的东西，首先是东南亚，也许，西藏和香港是添头。 美英双方倒是谈的开，美中就有些微妙，只要一谈及赵子赟，老蒋就拿限制**扩张来说事，这一点，倒是中英都强调的，仿佛老蒋和丘吉尔达成的共识就这一点。 丘吉尔不管中国内战，罗斯福得考虑，他可不相信老蒋有绝对战胜赵子赟的实力，如果张垣和延安联合，这结果还真不好说，若是美国明面支持老蒋，万一赵子赟和延安获胜，那美国就失去太多了，到时候支持中国进入朝鲜也是败笔。 谁会想到复杂的局势在斯大林抵达开罗后发生惊天变化，四巨头宴会后，斯大林就直接约见老蒋，让罗斯福和丘吉尔异常诧异。 正文 第899章 开罗暗流（二） 这是斯大林的策略，来开罗之前，他就认真考虑过形势，美英是一伙的，开罗会议除了讨论反法西斯战争进程，更为重要的是，对战后世界格局的一次思想上的战斗，中国这筹码非常重要，他需要在和美英会谈前，和老蒋敲定一些东西。 “按照中国的传统，我将称呼委员长先生为中正同志，你可以称呼我约瑟夫……” 开场白，斯大林就透露出他另眼看待中国最高领袖的意思，老蒋知道苏联一些东西，在苏联，能够称呼斯大林为约瑟夫的，就表示他和斯大林有着特殊的关系。 “在商谈之前，我要向中正同志表明一个观点，苏联只承认重庆是中国的合法政府，中正同志是中国唯一的领袖。” 听完翻译的话，老蒋顿时有些恍惚，斯大林的态度很让他意外。 不过，接下来的话就不意外了，“在世界反法西斯战场上，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在中国，我们也有共同的敌人……” 看来斯大林提出赵子赟这个共同的敌人，是要拉拢中国，老蒋犹豫，和苏联搞在一起，必定惹怒英美，但斯大林提出的是一个实际的问题，英国人在赵子赟问题上模棱两可，只是说不支持，美国人态度暧昧，好像还不肯放弃赵子赟，反倒是斯大林直接把赵子赟作为敌人提出来，真是不可思议。 “……如果中国能够与苏联成为同盟，作为同盟者，苏联将支持中正同志统一中国，同时，为中国争取应得的利益。” 说不心动，那是假的，斯大林的话语中透露出，他甚至支持老蒋清缴延安！ “约瑟夫同志，那么……苏联需要什么？” “支持美国全力开辟欧洲第二战场。” “除此之外呢？”老蒋心里紧张，你可千万别提外蒙！ 斯大林可不傻，外蒙苏联不能靠协定拿回来，那样老蒋将失去国人的支持，反而给赵子赟借口，他提及的是朝鲜，作为苏联远东的屏障，朝鲜需要控制在苏联手里。 老蒋微微松了口气，他那里知道，斯大林打的主意是一旦赵子赟被消灭，苏联就可以支持乔巴山一步步重返外蒙。 “还有就是江东六十四屯的问题……” 当斯大林说道这个敏感的地名，老蒋顿时色变，斯大林看出他的变化，随即进行了解释和诱惑，江东六十四屯已经在黑龙江东，对苏联远东影响很大，当然，失去江东六十四屯，老蒋是不好向国人交代的，斯大林给出的回报是支持老蒋在西藏、香港问题上与英国人抗争，作为同盟国，占据盟友的国土是不合道理的，由此，也暗示老蒋，中国占据苏联江东六十四屯也是不合道理的。 见老蒋犹豫，斯大林拿出杀手锏：“同时，苏联将确保中国在新疆的利益，支持中国在台湾和琉球群岛的主权，如果有必要，作为战胜国，中国可以要求日本割让部分领土，或者租借。” 台湾是必须的，琉球出乎老蒋意料，割让日本国土恐怕不现实，但租借是可行的，若是这能行，那么苏联拿回江东六十四屯的影响将被化解 若是了解斯大林这个人，必定会对他付出这么多，只是要求一个江东六十屯，一个朝鲜控制权的回报产生疑虑，但老蒋没想那么多，他看中的是，斯大林支持他统一中国！ 这夜，开罗彻夜未眠，罗斯福一直等着消息，当老蒋离开斯大林住所后，他立刻派人通知老蒋，约见他。 对于罗斯福的造访，老蒋心里非常得意，这一刻，中国已经不能被这些大国忽视。 罗斯福并未得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老蒋未透露他和斯大林商谈的敏感内容，只是说斯大林希望他支持欧洲第二战场的开辟，并对殖民主义表达了看法，认为战后要清除这一思想，确保世界和平。 罗斯福失望离开，老蒋虽然没有透露内容，但透露了态度，显得信心和底气十足，话语间也少了谦逊，这明显是中苏之间达成了某种协议。 回到住所，丘吉尔已经等候多时，烦躁的抽着雪茄，斯大林的举动给他带来巨大压力，中苏密商，亚洲一定是要牺牲英国利益的，中国他不怕，加上苏联，就麻烦了。 二人商议良久，没有好对策，欧洲第二战场，是苏联人的要求，也是英美的需要，这做不得筹码，牺牲欧洲利益换取亚洲利益，也不符合英美的利益，难道眼睁睁看着苏联和中国走在一起吗？ 丘吉尔实在想不通，苏联有什么可以诱惑中国的，罗斯福倒是心知肚明，赵子赟是双方商谈的焦点，他只是没想到，斯大林甚至可以牺牲延安。 第二天的正式会议，四巨头除了斯大林外，都有些精神欠佳，丘、罗二人是操心，老蒋是兴奋过度，只有斯大林容光焕发。 会议以罗斯福的发言开始，各方都表达了赢得战争，重塑世界和平新格局的话语，气氛显得很融洽。 在互赠礼物后，会议进入第一轮会谈，关于欧洲，美英开辟第二战场，美英苏共同消灭德国、意大利法西斯国家很快达成共识，到了亚洲，就有些微妙了，美英**同收复东南亚没有异议，中国主导亚洲战场也没有异议，当斯大林提出，最迟明年秋，苏联将和中国联合解放朝鲜时，丘吉尔和罗斯福都心里一沉，看来中苏双方已经商量好了。 只是鞭长莫及，丘吉尔和罗斯福也没有其他解决之道，就此先放一放再说。当日会议结束，四巨头私底下又开始交换意见，商量各自的应对策略。 第二次会议，就具体的问题商议时，分歧产生，从英国利益和化解中苏联合的角度，丘吉尔提出欧洲第二战场，要从地中海开始，回避了法国，这让斯大林非常不愉快，从地中海开始，意味着苏联还要独自承受德国东方各集团军压力很长一段时间，损失不说，联合中国进攻朝鲜的计划也将受到影响。 罗斯福觉得这样的拖延其实意义不大，苏联在远东依然还有三十万军队，只要中国肯出力，不需要欧洲这边分出结果，就可以进攻朝鲜，相信中国已经同意朝鲜成为苏联势力，苏联只不过是象征性做做，就能达到目的。 相反，欧洲拖久了，苏联势力扩张才是要命的，他认为还是以法国作为第二战场比较好，能够尽快解决欧洲战事。 美英唱反调，老蒋有些诧异，不过欧洲不关他的事，他不做任何建议和评述，斯大林知道丘吉尔看中巴尔干的利益，这就好办了，他突然抛下欧洲，将话题转到亚洲，提及日本战后的处置，随后抛出了应该将台湾、琉球群岛归还中国等等，到此，罗斯福终于清楚了中苏密谋的核心，以日本利益，换取苏联在远东的利益，这也意味着，英国要想主张巴尔干利益，限制苏联进入罗马尼亚、匈牙利等地，得在波兰问题上做出让步，要想限制中苏联盟，英美还得在亚洲向中国做出让步。 听着丘吉尔和斯大林重新争论欧洲，互相试探着底线，看着有些得意的老蒋，罗斯福心底重新浮现一个念头，也许有必要和赵子赟更进一步，遏制中苏联盟，同时限制苏联在亚洲的扩张。 到此刻，开罗会议蒙上了一层不光彩的阴影，有了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巴黎和会的一些分赃举动，丘吉尔在无法达成他的地中海战略情况下，让中国背负起更多责任，说服罗斯福推迟在太平洋的夺岛计划，转而支持欧洲在意大利和法国同时登陆作战，既然亚洲利益受损，欧洲利益必须拿回来。 老蒋想要亚洲利益，也只得让步，同意肩负更大责任，罗斯福实在无法调和各国利益，他在波兰、巴尔干以及朝鲜问题上都没有表态，好在中国这次没有把西藏和香港问题撤出来，否则就真无法收场了。 老蒋未提及此事，是听从了张治中的建议，既然中国要承担更多责任，那么，西藏和香港，完全可以作为战后，与英国交换东南亚利益的筹码。 十一月一日，会议结束，四巨头发布了开罗宣言，宣言本身无实质性的东西，其保密的协定，才是核心，这一次，中苏成了赢家，中国得到了包括琉球、台湾在内的固有领土主权，苏联得到了波兰部分领土，得到了英美开辟第二战场的承诺和时间点。 老蒋志得意满踏上归程，这一次，不仅作为领袖参与到世界大国会议，还收获颇丰，他相信，开罗宣言将把他推向无以伦比的巅峰，什么延安，什么张垣，都已经不在话下，赵子赟不听话，等待他的就是灭亡！ 正文 第900章 全力进攻（一）！ 老蒋措辞严厉的电报，终于结束了第五战区的观望，李宗仁知道老蒋的电报不会只发给他一个人，相信胡宗南和汤恩伯也收到了，他也不客气，严厉各军出击，否则军法从事。☆→頂☆→点☆→小☆→说，www23 老汤在发动进攻时，还不忘摆十八集团军一道，说不是他不进攻，是山东日军的后患始终存在，希望德公不要偏袒，十八集团军必须发动全面的牵制进攻！ 李宗仁也恼怒十八集团军零敲碎打敷衍他，这一回，他干脆直接定了目标，切断胶济铁路，以确保日军不可能从海上增援。 老彭不傻，立刻回电问了个问题：“占据县城，算谁的？” “算你们十八集团军的！有本事占了就别走！”老李愤怒回电，这时候，还惦记着地盘，你到是打下济南给我瞧瞧！ 要的就是这句话，彭老总立刻跟随一二九师，西进到巨野，开始攻击嘉祥，一一五师在山东军区的协助下，从集普到青州，发动了全面进攻，一举将这一线的铁路全部摧毁，胶济铁路，断了。 华北方面军第二军指挥官土桥一次中将如热锅上蚂蚁，难以坐定，十八集团军突然全面进入山东，给他带来非常大的压力，他不怕中国第五战区那些军队，但八路军就有些要命了，别看都是小规模的袭击和骚扰，这让兵力严重不足的第二军疲于奔命，想决战，人家不干。 参谋长河野悦次郎也没什么好办法，十八集团军主力可不是所谓山东军区那些土八路，武器装备好，战斗力极强，就是一个大队兵力，都不能随随便便离开县城太远，否则就真可能回不来了。 依靠县城防守，倒是稳妥，可交通线怎么办？整个第二军，靠的就是青岛时断时续的海运物资才能撑下来，为此，整个第二军大部都收缩到交通线沿线，可就这样，依然无法确保几百里长的交通线畅通，一一五师一个发力，胶东到济南就被隔开了。 面对十八集团军一个主力师，土桥一次不敢怠慢，下令济南的三十二师团由西向东，潍坊的独立混成第五旅团由东向西，打通铁路线。 日军一动，一一五师便南下山区，留下一个只是地图上才存在的铁路线，土桥一次修也不是，不修也不是，最终，一个师团带一个旅团陷在此地，地方守备部队和皇协军四处抓民工，修复铁路。 铁轨还未送来，一一五师一个转身，派出两个团出现在潍坊外围，吓得土桥一次急忙让第五旅团回防，他这一调整，一一五师再次出现在铁路附近，倒是没发动攻势，只是皇协军见状跑了一群，连带着民工也四散而逃，铁轨到了，人工没了。 气得土桥一次咬牙切齿，将济宁第七旅团调来济南，然后派出二十七师团，意图集合两个师团力量，彻底清缴一一五师主力。 此举倒是把一一五师一路赶进山里，顺带还把丢失的博山收了回来，可济宁一线空虚，一二九师立刻改变外围试探攻击的方式，四个团，将嘉祥围得严严实实，让一个守备大队的日军无路可逃。 不得已，土桥一次再次收缩兵力，放弃了藤县等地，增厚济宁一线的兵力，让兖州四十一师团救援嘉祥。 田边盛武一出动，一二九师便放弃了包围，弄得他火冒三丈，很想一股脑打过去，可不行，一二九师退去，一二零师上来了，分别攻击禹城、高唐等地，第二军黄河一线吃惊，土桥一次下令田边盛武放弃嘉祥，回撤兖州。 折腾，纯粹是折腾，老李还没法说，十八集团军确实牵制得第二军动弹不得，好在攻击平津各军有突破，汤恩伯攻克青县，逼近静海，于学忠攻克文安，王瓒绪攻占子牙镇，杨爱源进抵霸州，胡宗南占据了周口店到固安一线。虽说日军抵抗有限，多是主动放弃，但收复就是收复，没啥好质疑的。 十一月四日，老蒋从开罗回到重庆，听完白崇禧的情况介绍，顿时脸色不好看了，二话不说，带着一帮子人就飞抵郑州，召开军事会议。 赵子赟也不得不放下手中的事情，飞抵郑州，一个特战大队跟随，架子比老蒋还大些，不过老蒋不在意他如何来，在意的是他宣读了开罗会议的一些东西后，各人的表演。 让他有些失望的是，赵子赟并未显示出什么沮丧之类的神奇，反而有些小小的兴奋，赵子赟没想到，他一直垂涎欲滴的琉球群岛，居然被老蒋弄来了！就凭这点，老蒋这个领袖还是合格的，他只是不知道，他是交易的筹码。 展示了他在开罗取得的成功后，老蒋话锋一转，批评起来，还直接点名十八集团军在山东作战不力。 “子赟啊，你要加紧东北的攻势，不能让日本人腾出手来增援山东，只要山东控制住，平津光复就有望了。” 这个要求，赵子赟欣然接受，并承诺，十天之内，向东北日军发动进攻。 有他表态，其余各人都顺杆子爬，发誓要全力进攻，轮到彭老总，彭老总淡淡说了句：“扣着我的装甲师和重炮，让我们拿什么去攻城？” 李宗仁一听急了，这事是老蒋授意的，估计这会他不会承认，弄不好黑锅还得自己背：“怀归兄，此话冤枉我了，十八集团军装甲师和重炮，只是在徐州集结，兼做防守，若是怀归兄发动大的攻势，随时可以调动！” “那我还真是误解德公了，既然如此，那我十八集团军保证山东日军不会增援平津。” “光保证不行，怀归兄，你得打，在此，我再次说一句，你十八集团军打下县城，就归你们防守，委员长在，诸位将领在，我决不食言。” “那好，我也保证，十八集团军将发动全面攻势，不是骚扰，而是要消灭日军第二军！” 屋里顿时嘈杂声起，十八集团军虽然战果辉煌，不过到目前为止，除了小县城，还未独立攻占日军任何一个重镇，没有蒙疆帮助，能行？ 老蒋来此开会的目的，除了逼赵子赟和十八集团军攻击外，就是要和嫡系手下商议，当天，赵子赟离开后，老蒋召集亲信开会，这次攻击平津，是必须要完成的，不仅仅是在同盟国展示中国实力，更重要的是为中苏同盟做下一步的准备，进兵朝鲜，从而遏制赵子赟的扩张，进而在苏联的支持下，彻底消灭赵子赟。 众人没想到老蒋还取得这样的突破，如此，平津就非常重要了，她是卡住东北的要地，虽然中苏还未对如何解决赵子赟提出计划，但拿下东北，肯定是第一步。 “委员长，我愿带兵入朝鲜，等待时机成熟，与关内共同夹击赵子赟，拿下东北！”胡宗南立刻起身道。 “坐下，坐下……”老蒋露出一丝笑容。 十一月十日，当北方初雪陆续落下时，横跨万里的中国反击战全面拉开，老蒋现在有动力有信心打这场宏大的战役，顾祝同第三战区发动了浙江、福建战役，薛岳第九战区发动了安徽、江苏战役，李宗仁第五战区是主角，在平津和山东两线开打，赵子赟第一战区则发动了锦州战役。 中美联合空军南区、北区全都投入到反击之中，第一次，中国的天空上有一千多架自己的战机翱翔，第一轮打击，就让日军航空舰队土崩瓦解，三七年的一幕倒过来了。 各界欢声雷动，连延安都发表评论，这是中国抗战中第一次全力联合的反击战，她宣告着日本帝国主义即将灭亡！ 作为北区司令，马格鲁德任务极重，他要负担锦州、平津和山东三个战场，而最难平衡的，就是李宗仁要求他投入绝大部分飞机到平津。 两天下来，效果不佳，李宗仁电报一个接一个，马格鲁德火冒三丈，这效果不佳完全是配合问题，和蒙疆兵团，甚至和十八集团军配合都没有出现的问题在平津比比皆是，轰炸目标不明确，轰炸力度不明确，很多炸弹，都投到了日军早已放弃的防线上，倒是日军防守之地，没有要求轰炸，李宗仁反过来还指责他的不是。 马格鲁德的怒火，赵子赟无法平复，他知道这完全是汤、胡两支嫡系主力在造成的，不管有没有日军，这二人都会要求空军给予支援，替他们开道。 这种保驾护航的行为，不但造成地面混乱，也造成空中混乱，以至于有心想帮一把的赵子赟都不敢派他的对地攻击机参与平津战役，这误伤起来，要命的！ “马格鲁德将军，轰炸机你尽量派往平津，锦州这边就少一些吧，让志航指挥，山东交给仲华来指挥，你全力应付第五战区。” 做了分工，马格鲁德算是轻松一些，不过他要求和高志航对换指挥位置，赵子赟死活不同意，这应付李宗仁，还得他这个美国人才行。 正文 第901章 全力进攻（二）！ 配合虽说别别扭扭，地面大军还是一步步前进，十一月二十二日，杨爱源越过永定河，兵抵廊坊，胡宗南已经占据良乡，前锋都到了南苑，这边汤恩伯也进展顺利，进抵天津郊区，于学忠抵达安次，王瓒绪在他右翼，两军切断北宁线已经只是时间问题。 只是此时北方连降大雪，各军后勤一下子变得有些困难起来，进攻势头有些难以为继。 按理说，日军如此一步步走入绝境，是有些反常的，只是重庆参谋部和老蒋都被另外一件事弄得心烦意乱，蒙疆第六兵团在两个坦克师的协助下，切断了锦州和沈阳的联系，并将日军两个师团困在锦州不足为奇，让老蒋有些目瞪口呆的是山东，在郑州有些不情不愿的彭老总返回巨野后，突然发力。 十一月十一日，在各地战役相继拉开帷幕后，山东大地也风起云涌，上百场局部战役在这一天同时打响，随后，铁流纵队出动，沿着铁路一天就进抵藤县，然后，就是惊艳表演。 十二日，张光中鲁南军区三个主力团出现在邹县，邹县地下党策反了城内皇协军一个营，打开城门，万春圃率两团主力攻入邹县，与日伪军一千多人混战，上午十一点，铁流纵队前锋冲入邹县，邹县光复。 当日下午，未做停留的铁流纵队进抵兖州，而此时，一二九师主力一万两千人抵达济宁，将日军一个守备大队和四十一师团一个联队困在济宁地区，唯一的后路，是兖州方向，但那里，已经有一个装甲师在虎视眈眈。 光这两下子，田边盛武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与此同时，山东军区实力最为强大的鲁中军区五个团同一天围困了泰安，随后，蒙疆轰炸机抵达，一举摧毁了独立混成第九旅团外围阵地，下午时分，轰炸机连续轰炸泰安城防，混入城内的地方武装趁机点火制造混乱，外面则发动了猛攻，不到半个小时，城破，第九旅团两个大队在城内和攻进来的八路军混战。 两天之内，鲁西就成了八路军的天下，四十一师团被困兖州。 转到胶济铁路，一一五师再次出击，这回，可不是骚扰，而是玩真格的，林、罗集中了八个团的兵力，再次从集普到青州切了进去，不冲着铁路，而是冲着这一线一字排开的二十七、三十二师团。 当初折腾，把日军调出来，就是为了避免攻坚，一一五师的任务，是要在野外尽可能的消灭第二军有生力量，为兄弟部队创造条件。 林、罗敢以八个团，不到两万的兵力硬碰日军两个师团，除了自信在野外装备和战力优于日军外，还对空中支援抱有信心。 这也是马格鲁德不满平津作战的地方，空中支援，要用好了，那是相当厉害的，一个大队的天火对地攻击机，就直接摧毁了日军的抵抗意志，凶悍的一一五师将士见天火几乎擦着地面飞，收割日军的生命，都冒着被误伤的危险，冲入日军简陋的防线，躲得了天上，躲不了地下，在延绵百里的铁路线上，二十七、三十二师团被冲得七零八落，成了各自为战。 滨海、胶东、渤海各军区也是倾巢而出，他们的任务是拖住各地日军，彭老总的命令很直接，先吃大头，再收拾小的，各地军区不得让小股日军汇合。 在鲁北，一二零师非常直接的直扑济南和齐河的黄河大桥，逼得土桥一次拼命派兵增援，他还不敢炸毁这两座桥，平津司令部和第一军，还指望这唯一的退路。 十四日，铁流纵队自行重炮抵达济宁，一二九师发动了总攻，当日，攻破济宁城，同日，铁流纵队坦克团冲破兖州城防，田边盛武突围。 山东各地被十八集团军的浩大声势所鼓舞，皇协军反正层出不穷，在里应外合下，临朐、莱芜、益都、博山、福山、石岛、龙口、招远、莱阳等城镇相继光复。 等到了二十二日，平津攻击锋芒顿减时，铁流纵队和一二九师已经打到张夏，距离济南一步之遥，四十一师团只有不到五千人突破了沿途层层阻击，丢下阻挡铁流纵队的人马不下三千，胶济线上，二十七师团和三十二师团也是费劲力气，才摆脱了一一五师的攻击，分别撤回济南和潍坊，整个第二军现在只有济南、青岛、烟台、临沂几个大城市，其余散落在小县城的人，已经是凶多吉少，等着八路军一个个收拾。 十八集团军表现出来的强大战力让老蒋心惊，这怎么稀里糊涂的，山东就成了**的天下了？他有种上当的感觉。 有同样感觉的还有李宗仁，他感受更深些，毕竟和彭老总交涉的是他，这前后反差太大了，就现在局面看，人家分明就等着他强烈要求攻占日军要地。 不过老李还是庆幸一点，若是十八集团军和蒙疆联手攻击平津，恐怕就真成了延安的地盘了，只是他想不明白，这样占据山东，不见得是好事。 张垣，赵子赟笑眯眯的看着左权，十八集团军很给力，一举荡平了山东日军大部，只要平津一下，山东日军第二军绝无生路。 “总司令，一一五师林师长来电，我渤海军区正全力收集各种船只，不日可抵达山海关，林师长说，如果有必要，一一五师可直接渡海，进入辽东半岛作战。” “转告林师长，多谢他的支持，日军现在还握有青岛，随时会有增援，一一五师暂时不能离开。” 左权点点头，“这是隐患，我看有必要再次轰炸青岛。” 赵子赟摇摇头：“不急，要给日本人一点点希望，也给重庆一点点希望。” 左权大笑：“总司令才是要把一群人玩死了。” 说笑归说笑，重庆迟缓造成了一个问题，渤海开始封冻，发动辽东半岛攻势恐怕有些问题，是否推到开春？ 四个多月的时间，真不知会有什么变数，万一日本人固执的增兵山东，十八集团军压力巨大，而且也不知道重庆真的打下平津，会玩什么幺蛾子。 “总司令，也许冬季反而是最佳时机！”左权思索了片刻道。 话的意思明白，最不适合的时间作战，也会出乎日本人预料！ 方振武也支持左权的意见，冬季日本人的难处比蒙疆大，拖到开春，不好说。 “好吧，抽调第六兵团接替第三兵团防务，让荩臣做好出击辽东半岛的准备，一零五师，秘密回巴特浩特集结待命！” 十一月二十四日，蒙疆第五兵团四个师开始北上，国人顿时兴奋起来，这是要全力攻击东北了！老蒋看到这个消息，有些忧心，看来赵子赟是想在自己拿下平津的同时，收复东北，不让自己介入。 “委座，据可靠消息，赵子赟的外蒙建设兵团有大调整，那木海扎布库伦军区新成立了四个师，除原先的第七师外，新成立了四十、四十一、四十二、四十三师，莫苏布答任四十师师长，布塔其朝克以军区副司令员兼任四十一师师长，札木斯朗云登以军区参谋长兼任四十二师师长，原二十二师副师长刘刚调任四十三师师长…” 老蒋头又大了，戴笠看了眼他，继续道：“我得到的消息是，这新成立的四个师中，有三个师将进入东北作战，听说是朝克、云登几人强烈要求的。” “这些蒙古人！”老蒋气不打一处来，就这么愿意替赵子赟做炮灰么？踱步一圈，他阴着脸：“雨农啊，你那个计划有多少把握？” “委座，这个计划，把握有多少我不敢说，但绝对不会牵扯到我们。” 老蒋点点头：“那就好，还是尽量确保计划成功，你盯紧了，必要时要一击必中！” “委座放心，这次肯定成功。” 戴笠离开，老蒋瞅着他背影，刚才的对话他察觉一个问题，戴笠为何说这次，难道还有其他次？ 蒙疆要玩大动作，老蒋不敢掉以轻心，命令平津一线部队要尽快恢复攻势，争取年底结束战事，谁曾想，此时冈部直三郎发动了全面反攻。 从第五战区发动进攻以来，冈部直三郎就一直忍着，以山东第二军遭受的惨重伤亡为代价，终于让大本营混乱的意见得到一些统一，平津无法确保了，华北华北方面军可以南下山东，确保胶东战略要地，伺机反击。 有了这条路，冈部直三郎南下要先断定蒙疆参战的可能性有多大，故意将冀东后背露出来，蒙疆一直都未趁虚而入，这说明重庆是禁止蒙疆参战的，没有这个后顾之忧，他就放心一大半。 其次，他要通过对方的进攻找漏洞，从十几天的战斗来看，三十一、三十四集团军虽然兵力雄厚，装备也最完备，但进攻始终小心翼翼的，最后，他要等，等对方攻击势头减弱，等雪再多下几场，等对方后勤跟不上。 二十二日后，各种迹象表明，对方已经乏力了，观察两天后，冈部直三郎惊喜的得知，蒙疆第五兵团主力四个师都北上离开，这岂不是天赐良机！ 正文 第902章 华北方面军的反击 二十六日，天空飘下朵朵雪花，一直憋着劲的华北方面军突然发动了进攻，驻守天津的一一零师团，以及天津到塘沽的五十九、六十九师团在一百多门野炮的掩护下，向天津郊区的三十一集团军发动了全面进攻。≥頂≥点≥小≥说，www23 处在最前沿的张刚九十八军未料到日军突然的反击，处于攻击状态，缺少防御工事的九十八军瞬间就被击穿了多道防线，见日军势头凶猛，汤恩伯立刻下令交替掩护撤退，意图先脱离日军的进攻，不过冈部直三郎针对他发动反击是深思熟虑的，重庆嫡系，看似强大，但有一个致命的问题，他们害怕损失，只要给持续的压力，不让汤恩伯能够调整，就能彻底击溃三十一集团军。 冈部直三郎的判断是正确的，汤恩伯和胡宗南分别打北平、天津，除了不让其他人染指外，还有各自比拼的因素，老汤此时没看清楚日军反击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他认为只要脱离接触，就能挡住日军的攻击。 交替掩护不成立，五十九、六十九师团只盯着两翼，一零一师团全然不管其他，就盯着九十八军打，无法立足的九十八军在指挥失灵后，崩溃。 击溃了九十八军，一零一师团仍然未停下脚步，朝汤恩伯所在的十三军攻击，老汤一门心思要脱离日军的攻击，令十三军继续后撤，就这样，日军三个师团如利剑一般，将整个三十一集团军劈成两半。 到此时，除了九十八军溃败难以形成有效防御外，整个三十一集团军还未遭受严重损失，关麟徵的第五十二军在王文庄一线，李仙洲的第九十二军在王庆坨一线都站稳了脚跟，挡住了五十九、六十九师团的攻击势头，一路狂奔到静海的汤恩伯面临抉择，继续后撤，还是就地防守。 日军反击的消息迅速传到司令部，李宗仁和徐祖诒都微微冒汗，盯着地图，光天津日军三个师团反攻不是麻烦事，只是这是局部的动作，还是全面的，不得而知。 北平，冈部直三郎也紧紧盯着事态发展，天津率先动作，不是简单的试探，而是看蒙疆的动作，一旦放弃平津，意味着他只有一路打下去，没有后路。 下午，天津日军停止进攻，转入防守，汤恩伯松口气，李宗仁也松了口气。不过，徐祖诒随后拿来一份电报，“德公，赵长官来电，他已经下令南口二十一、二十二师进击昌平一线，给北平施加压力，赵长官询问，是否需要他从山海关方向出兵牵制？” 犹豫半响，李宗仁道：“给赵司令回电，暂不需要，还请他不要攻打昌平，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纠纷。” 徐祖诒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 李宗仁没想到，赵子赟两个师逼近昌平，让冈部直三郎下了最后决心，本来天津这一天攻击，他心里有种期盼，也许能够一举打垮第五战区各军，那样平津还可以守一守，但蒙疆一动，他不敢赌了，自己的气象员说下雪天也就可能持续两三天，必须抓紧时间南下。 在张垣，蒙疆司令部里也是气氛紧张，日军利用天气发动反击，让北区空军毫无办法，北方大学气象站的先生说天气好转可能还要一两天，赵子赟征询李宗仁意见，也是内部反对的原因，方振武不同意山海关方向出兵，第三兵团秘密集结刚完成，一旦出兵，只能是第三兵团出动，那样就有可能暴露企图，再说了，重庆各种动作都禁止蒙疆染指平津，何必呢？ “汤恩伯不是稳住战线了嘛！” 赵子赟摇摇头，不答，其实连方振武在得知天津日军反击，都说绝对不会这么简单，算了，再看看吧，至少怀来一线还有第四兵团，不行就直接打过去，相信冈部直三郎不敢乱动。 蒙疆也没想到平津日军现在铁了心要南下，当天晚上，平津日军连夜调动，当消息通过各种渠道传到重庆、延安、张垣时，已经来不及了，五点，天还未亮，冈部直三郎发动了全面进攻，唐山地区过来的日军十五、二十七师团直接切入到廊坊东，北平日军三十五、三十七师团从安定一线冲了下来，后续部队源源不断，天津一线最后的守备部队和独立混成十六旅团跟随一一零师团朝静海发动猛攻。 杨爱源第六集团军遭受最猛烈的攻击，北平日军所有重武器几乎都落在他的头上，六十一军和八十三军防线不到一个小时，就被击穿，面对强大的日军突击，杨爱源不得不全军后撤，只是要命的是，他背后是永定河！ 到七点，天还灰蒙蒙的，情况已经清楚许多，第六集团军在永定河边被打得四分五裂，不少士兵无望之下，跳下冰冷的永定河，十五、二十七师团突破安次王瓒绪二十九集团军防线，十四、六十八师团残部涌出廊坊，击败于镇河三十三军后，切到了于学忠背后。 倾巢而出的日军让李宗仁、徐祖诒大吃一惊，第六集团军伤亡惨重，于学忠第三集团军和王瓒绪二十九集团军有可能陷入重围，李仙洲九十二军被割裂在天津西，十三军抵挡不住日军疯狂进攻，汤恩伯怕被包围，退出静海，朝青县而去，将关麟徵的五十二军陷入一个危险的境地。 “命令各部拼死抵抗，不得后退！”李宗仁知道，撤退会造成更大的灾难，“电令胡宗南，全力救援第六集团军！” 都是中央军好办，都是杂牌军也好办，中央混杂牌，要命了，此时李宗仁的命令已经不管用，汤恩伯害怕李仙洲九十二军被日军包围，这就不好向老蒋交代了，他毫不犹豫电令李仙洲全力朝胜芳突围，趁着日军包围圈还未形成，确保九十二军不失，同时，电令关麟徵后撤青县。 五十二军后撤，还动摇不了天津战局，但九十二军后撤，就彻底葬送了二十九集团军，五十九师团追着九十二军，无意间，就切断了二十九集团军的退路，王瓒绪得知背后永定河南出现日军，顿时魂飞魄散，这日本人只要堵在永定河，他必死无疑！ 瞬间，他将李宗仁就地拼死抵抗的命令抛到脑后，一边咒骂汤恩伯将他的后翼丢给日本人，一边下令火速后撤，必须抢在日本人前，确保永定河过得去。 灾难还在继续，志大才疏的胡宗南早已瞒着李宗仁干了一件事，在蒙疆两个师前出昌平时，他就秘密调动丁德隆的第一军、董钊的第十六军进入到妙峰山一线，意图防止赵子赟抢占平津，他的想法是，等下一阶段战斗打响，第一军和十六军是要切到昌平西南的。 日军发动反攻，胡宗南在南苑外，黄村一线只有李铁军的七十六军，赵锡光的三十六军在长辛店外，孔令恂的八十军更是拖在后头，和他的司令部一起在琉璃店。 李宗仁的救援命令在他这里成了废纸，他还担心七十六军遭到围攻，在北平日军守备部队刚一攻击，他便下令后撤，哪里管杨爱源的死活。 老阎最后一支大军就这样被葬送了，上午十点，杨爱源带领万人残部越过固安，都不敢停留，继续向西南转进，第六集团军建制完全混乱，各部都找不到自己的主官在哪里。 情况更加明朗，现在第五战区和重庆都已经清楚，平津日军彻底放弃了这两座城市，意图不明，看方向，是要朝山东进发。 空军依然无法支援，第五战区司令部和重庆参谋部依然再吵吵，放弃平津的日军可不是一味逃跑，冈部直三郎知道，只有给攻击平津的各中国部队以重大打击，才能确保他南下，在山东站稳脚跟，因此，日军各师团在方向不变下，以优势兵力围攻他们能逮着的敌军。 到了天黑，三十五、三十七师团一路绞杀这第六集团军四分五裂的人马，从永清插向胜芳，汤恩伯再次下令九十二军后撤，这下好了，二十九集团军被彻底堵在永定河北。 整个攻击平津的中路大军完了，赵子赟顾不上李宗仁，急令保定卫立煌带仅剩下的二十五、二十九师东进冀中，必须遏制日军的攻击势头，这不仅仅是帮被击溃的第六集团军，也是要帮山东十八集团军，否则平津十万日军涌入山东，那就是灾难。 “只要天气允许，立刻炸毁黄河上的所有桥梁！”赵子赟冲着电话大吼。 “耻辱啊！”方振武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他汤恩伯四个军九个师，就这么一路南逃！” 放下电话，赵子赟也是脸色难看，平津日军突然南下，完全打乱了所有计划，当初设想的十八集团军闹山东，蒙疆配合作战，调动第五战区攻击平津的完美设想被冈部直三郎一个放弃平津弄得十分被动，现在不是他攻击关东军，而是锦州、大凌河关东军发动了攻势，锦州日军拼命突围，山田乙三是救援带牵制，一并做了，集结的第三兵团左右不是，不知道关东军只是救援锦州两个日军师团，还是有其他想法。 正文 第903章 出其不意 放弃平津的日军连续击败了第六集团军、二十九集团军，三十一集团军望风而逃，这近十万日军打进山东，第五战区已无兵力阻挡，赵子赟都有种玩人玩到自己的感觉，早知如此，就不管老蒋命令，出兵拿下天津，他后悔调动第五兵团，否则卫立煌十万大军在手，冈部直三郎敢这么放肆？ 于学忠在安次苦苦支撑，他不敢突围，日军动向不明，一旦突围撤离，很有可能成为二十九集团军第二，更加被动，何况他清楚一点，以其往南，不如就地防守，等待蒙疆救援还现实些。 二十八日上午，天气略微放晴，联合空军北区、南区侦察机都陆续上天，划过华北大地，白雪皑皑的河北平原完全看不出双方的战线在哪里，空中支援都无法确定目标，天津早已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日军搜刮了一切可以搜刮的东西，炸毁了能炸的工厂、重要设施，大量民众被射杀，天津成了地狱。 听到空中传来的消息，赵子赟心头一紧，北平…… 出乎他的意料，冈部直三郎在北平并未大开杀戒，不是他仁慈，而是为了快速撤离，在天津一片狼藉之时，冈部直三郎已经率领剩余人马冲出北平城，胡宗南的后退给他创造了全身而退的机会，他甚至连在昌平的独立混成十五旅团残部都连夜撤了下来，这个时候，他怎么会浪费时间在北平折腾呢？ 而此时，忙不得救援第六集团军的胡宗南却有时间忙着进北平，确定日军撤离北平后，他忙不迭的下令第一军和十六军占领北平，随后将这一喜讯上报老蒋。 老蒋都有些无语了，压着胡宗南的电报不准泄露半个字，这传出去，天下岂不哗然？ 强行起飞的蒙疆轰炸机第一轮未能准确击中黄河铁桥，消息传到李宗仁那里，李宗仁惊出一身冷汗，赵子赟这是要逼日本人狗急跳墙啊，把三十一集团军和自己第七集团军一个军葬送在河北，他第五战区还剩什么？ 很快，老蒋的电令到了马格鲁德那里，他以联合空军司令官的身份命令马格鲁德不得炸毁黄河铁桥！ 赵子赟简直不敢相信这命令，朱老总劝道：“算了，别让人说你炸毁铁桥为了十八集团军，冈部直三郎就算进入山东，也不过是让我们放弃一些地方，回到山区而已，计划可以调整，我方现在转为配合，牵制山东日军，倒是山东日军兵力增强，会影响到辽东半岛作战，一旦日军控制沿海，登陆部队将受到威胁。” “那就趁着十八集团军还控制着烟台以西沿海，提前进行！发动辽东战役，先拿下辽东半岛，只要在大连一线站稳脚跟，空军就有前进机场，不怕山东日军的威胁。”赵子赟下了决心。 “那平津……”方振武蹙眉。 “胡宗南愿意占就让他占，倒是第三集团军……，命令一零三装甲师出山海关，驰援于孝侯，玉阶兄，还请冀东各部给予配合。” “这没问题。”朱老总起身道：“左权，命令宋邓，以最快的速度派出主力救援第三集团军。” “叔平哥，给于孝侯发报，若是难以支撑，让他向北突围。” “好。”方振武匆匆离开。 二十九日，天气放晴，平津日军在空中威胁下，放缓了进攻势头，但其前锋，也冲入冀中，青县、任丘相继被占，冀中军区所剩部队无法阻止日军的前进，不得不转移分散，伺机骚扰。 王瓒绪二十九集团军好容易突破永定河，在胜芳再次被围，前面还有大清河，遭遇持续打击的川军撑不住了，望着四面八方都是日军部队，王瓒绪只得下达了分散突围的命令，二十九集团军崩溃。 抵达沧州，汤恩伯算是收拢了三十一集团军，日本人忙着吃嘴里的肉，让他摆脱了追击，得知第六、二十九集团军被击溃，部队四分五裂，第三集团军还陷在安次，惊魂未定的老汤下令西进，避开日军势头，他完全不敢以自己一个集团军的力量，在沧州和日军硬碰。 李仙洲、关麟徵默不作声，这仗打得窝囊死了，脸面全无，可他们知道，老汤是老蒋红人，不管如何犯错，都是不了了之。 要不是胡宗南贪功，于学忠还真不好说结果如何，占据北平，胡宗南眼里盯着天津，才再疏，也看得出日军彻底放弃平津。蒙疆出山海关，到天津并不远，都未犹豫，胡宗南就命令七十二、十六军沿着北宁线，占领天津。 这个举动救了于学忠的命，围攻第三集团军日军各师团放弃了围歼的想法，越过永定河南下，逃过一劫的老于理都不理李铁军派来联系的人，铁青着脸下达了命令，愿意跟我走的，集合队伍，去山海关！ 三十日，正当重庆犹豫，这平津收复是否宣布时，蒙疆传来大消息，联合空军出动大批轰炸机，轰炸了辽东半岛旅顺、大连、金州，下午一点，一零五师空降营城子！ 普尔伦、哈尔滨，如今又是营城子，一零五师空降越来越胆大，这回都深入辽东半岛顶端，死地中的死地，当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听到消息的人目瞪口呆。 白崇禧看着地图默不作声，心里感叹，厉害！这营城子看似死地，但也是日军最薄弱之处，旅顺、大连两地日军合计不过五千，一零五师一万多人，占据绝对上风，卡住这个口子，日本人海上补给就成了大问题！何况小诸葛相信，赵子赟绝对不会将一零五师丢在这里不管，他有后手。 眼睛瞟向山海关，吸了口气，你不会是要海运吧？ 一零五师空降营城子，山田乙三头皮一下子麻了，中国没有海军，他一直忽略了从海上攻击辽东半岛的可能，更想不到赵子赟会把一零五师如此冒险的丢了下来。 如今他的大军也是云集在辽西，辽东半岛空虚，空有一个旅顺要塞，不管用，一零五师绝对不会去打的，也许连大连都不打，卡在此地，旅顺、大连就成了废港！除非海军增援，以舰炮攻击，才有可能消灭一零五师，只是这海军军舰，最近的也在朝鲜南部，来得急吗？ 这肯定是来不及的，一零五师空降营城子的是大部队，其特种作战团却是空降在新店，不经意看，还以为是空降错误，赵子赟以空降营城子，来掩盖了真实企图，虽然，这隐瞒不了多久。 当天夜里，一零五师就向大连发动了进攻，在各方注意力都集中到大连时，特种作战团已经占领新店，全歼日军一个中队，随即，控制了长兴岛、红沿河的沿海，在海的另一边，宁海到北戴河一线帆船密集，大小足有六七百，黄显声站在一艘大一些的帆船船头，一脸红光，为了第一批登陆辽东半岛，他把官司都打到赵子赟那里，逼得赵子赟亲自下令，十六师第一个出发！ 船老大的兴奋不亚于黄显声，他不知道什么家国天下，他只知道小鬼子要完蛋了，好日子要来了，为大军消灭小鬼子做事，光宗耀祖！ “师长，张司令命令，出发！” “命令各部，出发！” 千帆尽起，在已经昏暗的天空中，闪烁着微微油光，三百里海路，十二个小时，就看这一夜了。 天蒙蒙亮，一夜未睡的黄显声心里紧张，很多小船并未走过这么远的路，有经验的船老大也不能保证不偏离航向，不过让他放心的是天一亮，空军就会赶来支援，确保没有任何突发意外。 “长官，陆地！”船老大突然指着远方喊道。 黄显声急忙拿起望远镜，透过望远镜，他才看到东面有一条黑黑的细线，这船老大果然有经验！ “命令各部，准备登陆！” “长官，还早着呢，这还得走一个时辰上下……”船老大笑了起来。 “司令，张司令来电，上午九时，十六师登陆！”参谋兴奋的拿着电报冲了进来。 赵子赟立刻跳了起来：“好！” 登陆成功，不仅仅是增加了一个师的兵力，而是证明这法子行得通，在异常寒冷的海上，一夜是非常难熬的。 辽东半岛空降，也意味着辽西一线的进攻开始，陈振林一声令下，第一兵团、第二兵团、第五兵团、第六兵团出动 方叔洪三十四师从南，王风山三十六师从北，在一零一、一零七坦克师的配合下，开始攻击锦州外围，陈离三十二师在丰乐镇方向，发动牵制性进攻，牟中衍则率其余三个围困锦州日军的师进抵马家屯到馀积镇大凌河一线，以火箭炮轰击日军大凌河防线阵地。 孙震第五兵团二十六、二十七、二十八、三十师穿梭在松龄的山岭之间，大凌河防线挡住了蒙疆装甲大军，孙震的目标是从大凌河上游山地，切入到北镇，从北后瓦解日军的防线，这换做以前，有些不切实际，不过现在不一样，没有重炮，依靠空中绝对优势，第五兵团完全能够从这一线强行打进去。 吴克仁第二兵团则分兵进攻，他带领十、十一、十二师攻击辽源，李建波带十四、三十一师走博王府一线，意图切断沈阳和辽源的联系，逼迫第五军继续后撤四平，从而从北线压迫沈阳。 孙连仲所率第六、第八师从泰来南下攻击洮安，三十八、三十九师沿着嫩江南下，直接避开了日军第二军的防线，有种要沿江直奔新京的味道。张煜在双城未动，他前面有日军松花江防线，暂时过不去，他在此静观战局变化，手握北面仅有的两支装甲部队，不动则已，要动就要动到点子上，何况，他还要等库伦军区三个师赶来， 张煜闲着，李兆麟没闲着，魏拯民第二军最先完成整编和换装，他率先从阿城沿着铁路向西前进，准备攻击珠河，意图牡丹江，与杨靖宇第三军汇合，打通与第三军、第四军的联系。 赵尚志第一军则等待蒙疆空运装备过来，换装结束后，计划攻击五常，为张煜大军创造机会。 正文 第904章 谁能抵挡？ 山田乙三已经撤出新京，将司令部后撤至通化，原本打算将司令部撤往大连的他不得不放弃这个打算，蒙疆全面进攻，这是预料中的事情，但辽东半岛遭遇空降，让他措手不及。￡∝頂點小說，www23 天空中都是蒙疆的战机，要是自己的……，山田乙三摇摇头，要是航空舰队在，蒙疆敢空降辽东半岛？ 大凌河一线吃紧，辽源吃紧，这都比不上第三兵团登陆辽东半岛要命，能调动的部队都在赶往盖平，这是辽东半岛的咽喉所在，一旦第三兵团突破，整个辽西防线都将崩溃。 还有大连、旅顺众多物资，山田乙三又摇头，这条大动脉被切断，才是灾难，辽西撑得了一时，但恐怕撑不过这个冬天，釜山仅有的舰队倒是北上了，只是没有空中掩护，能否靠近辽东半岛？这不得而知，何况第三兵团最多十天就能全部抵达辽东半岛，局势不乐观啊。 “我第四兵团把门把了这么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吧？” “就是！还长城兵团，听着好听，屁事没有，平津都让人占了，这副司令，我不干了了！” 急红眼了，彻底急红眼了，一屋子参谋看着如斗鸡般的叶启杰、冯钦哉，面面相觑，很显然，老大中的老大束手无策，任凭二人又蹦又跳。 “我还真没想到你们会跳起来。”赵子赟苦笑。 “司令！是不是我们不跳，你就当我们好欺负？”叶启杰怒目圆睁。 “再不跳，司令就给我们收尸得了！”冯钦哉也阴阳怪气的。 也不怪二人又气又急，攻击平津，被第五战区弄了去，还打成烂摊子，这么多年，除了补锅，像样的就只有南口一战，什么鸡鸣山大战，那可和第四兵团一点关系都没有！ 赵子赟冲着方振武摇头：“这情形，外人看到，谁会相信？” “司令，你别转移话题，到底答不答应？” “不答应怎么说？造反啊？”方振武蹙眉。 “就造反了！”叶启杰气道：“我带第四兵团去东北！大不了参谋长你一枪毙了我，也省得被几万人煮了吃强！” “你！”方振武气乐了，指着赵子赟：“我收拾不下来，你看着办！” “司令，求你了，就让第四兵团打一次吧，东北打完，就没得打了。”冯钦哉话锋一转，唱起红脸。 赵子赟被弄得实在没招，“罢了，罢了，罢了，叶司令、冯副司令，命令你部，即刻赶往朝阳，接替第五兵团攻打彰武之任务！” “是！”二人同时大吼，一溜烟没了影子。 “你就放纵吧，总有一天，他们要……”方振武摇头。 赵子赟笑了起来：“还能放纵多久？关东军在我看来，死狗一只，叔平哥，别让这些热血之人抱有遗憾。” 方振武看了他一眼：“想的倒是好，你别忘了，还有人想跳呢？” 赵子赟低头想了想，伸出两根指头：“不就是那木海扎布、乌日娜嘛，我有打算。” “哦？等东北没了日本人，你如何打算？” “简单，东北没了，日本还有嘛，回头安排他们登陆日本！” “司令，那我们……”一屋子参谋顿时围了过来。 赵子赟瞅了他们一样：“文职，不予考虑。” “司令！” 赵子赟再次大笑起来：“罢了，真要登陆日本那头，你们轮流去转转，如何？” “谢司令！” 华夏大地彻底看不懂了，这日本人到底厉害还是怂包？蒙疆在那边痛殴关东军，这边华北方面军一路打下来，一直冲入山东，十八集团军放弃了铁路上的城镇，退入山区，兵力严重不足的李宗仁甚至不得不让出徐州，冈部直三郎这放弃平津，居然打通了津浦路济南到南京段，以及胶济铁路，若不是平津二地收复，这脸都丢尽了。 薛岳在南昌气得半死，如此大好局面，就被两个二百五给葬送了，在他看来，汤恩伯只要在任何地方顶住一天，就不会出现全盘崩溃的局面，你三十一集团军若是失去战斗力，还情有可原，可这老汤不但兵力损失不大，他的重炮居然还完完整整带了回来，薛岳觉得真是不可思议。 “薛长官，我得到消息，张荩臣第三兵团持续渡海，黄警钟十六师攻克金州，已在赶修机场，叶新吾第四兵团全部离开长城一线，听说要加入东北战局…” “你哪来的消息？”薛岳奇怪道。 吴逸志笑了笑：“几次和赵长官手下接收物资，我也有几个朋友，他们答应不涉及保密的消息可以告诉我。” “你到是关心蒙疆动向，怎么，有想法？” 吴逸志摇摇头：“有想法有什么用？我就不明白了，为何蒙疆各军打起仗来奋勇争先…” 薛岳叹了口气：“这不明摆着，他们打仗，不为自己。” “不为自己。”吴逸志轻声重复了句，也叹了口气，良久问：“薛长官，你看这东北战局…” “这还用看？辽东半岛一下，关东军已无反抗能力，早些跑，还能留下些，迟了，恐怕要全军覆没。” “哦？薛长官这么肯定？” “锡祺，你刚才不是说第四兵团全军出动吗？” “是啊，怎么了？” 薛岳笑了起来：“这可不是东北兵力不足进行的调动，叶新吾一定是看到迟了连汤都没得喝，才逼司令部调他参战，我估计，蒙疆这么想的绝不止他一个人，你想想，这种想法，这种士气下，关东军会有好果子吃？” 吴逸志愣了半响，点点头：“在第一战区，真是福气。” “我这就不是福气了？”薛岳瞪了他一眼：“你看着，我照样打得西尾寿造满地找牙！” 薛岳是说对了，蒙疆上下都急了，叶启杰的举动如干柴上添了一勺油，冈部直三郎出逃宣布平津已无日军，南下什么山东、华东作战不太可能，就剩下关东军这一坨，哪个兵团都不是省油的灯，迟了汤锅都要被舔干净。 黄方刚在山海关那个急啊，在他心中，丰宁是醒悟，承德是涅槃，古北口挡住日军进攻算重生，而辽东半岛，就是他解放旅的辉煌！ 集结令本与他无关，他要驻守古北口，可这平津日军一逃，古北口顿时失去意义，好容易搭着叶启杰这艘船离开古北口，却落得个叶启杰不带他混，他还只得求已经抵达金州的张自忠让他过去。 张自忠到是答应他物资运送完就运他解放旅，也就是两三天的事情，可黄方刚清楚，第三兵团不管旅顺的日军，正沿着辽东半岛北上，两三天后，谁知道会是什么事？ 同样上蹿下跳的还有于学忠，在唐山遇到华林太，人家见他安然无恙，留下几个参谋做联络人，一溜烟就掉头直奔山海关，如此举动让于学忠诧异不已，以为蒙疆根本就不欢迎他来。 问了留下的参谋，才知道，蒙疆正在渡海运兵到辽东半岛，除了一零三装甲师，原先在山海关的两个坦克师和一个装甲师已经北上锦州，要参与辽西大战。 来到山海关时，正是蒙疆上下集体发疯抢食的时候，于学忠和手下将领都呆了，这和平津战役截然不同，哪有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的事，这多看一眼，什么都没了。 “于长官，抱歉了…”几名参谋把于学忠带到山海关，便没了影子，十有**是追自己的装甲师去了。 这就把老于晾在了山海关，张自忠去了金州，整个山海关除了留守人员外，官最大的，就是第三兵团一名管后勤的上校，他都没时间打理于学忠。 “你们吴静山司令在哪？能联系上吗？” “吴司令第二兵团在通辽一线，至于司令在哪，不知道，也联系不上。”那上校一脸不耐烦。 “牟荆璞司令呢？” “第六兵团从锦州到彰武都是，谁知道牟司令在哪里指挥？” 得，熟人一个找不见，联系不上，乱了一天，于学忠也找不着一个管事的人给他个说法。 “司令，太欺负人了！不行咱们走！”五十一军代理军长霍守义愤然道。 于学忠苦笑，这那里是欺负人，人家根本顾不上搭理他们。 “当年，若是我带你们离开山东，学荆璞加入蒙疆，如今是什么情形？” “司令怎么也得是蒙疆一个兵团司令！”有人说道。 于学忠摇摇头：“错了，应该说我们现在在干着光复东北的事，也许，你们，是第一个冲入沈阳城的人！” 一句话，说得一屋子人鸦雀无声。 “这次带你们来山海关，就是想加入蒙疆，什么司令不司令的，我不在乎，我就想痛痛快快的和小鬼子干！你们看看外面，不觉得热血往上冲么？若是打平津时，我们周边，都是这样的弟兄，咱们会落到这个地步？” 于学忠说着，轻叹一声：“只是来得太晚了，蒙疆这一战，东北必定光复，咱们来了还有什么用！” “司令！要不咱们参战吧！赶上个尾巴，也有脸回去见乡亲父老！” “是啊，司令，参战吧！” 就这样，于学忠率领一万多残部，留下伤员，不管不顾的北上锦州。 坐镇赤峰的陈振林不是不知道于学忠率部抵达山海关，他只是顾不上，各兵团你争我斗，让他头都大了，原以为于学忠会在山海关休整，等待下一步商谈去留问题，他便先放了放。 等沈忠毅从锦州前线上报说于学忠率部抵达锦州，衣衫单薄，物资匮乏，怎么办时，陈振林都有呆了。 “陈司令，看来于司令是想参战。”已经抵达赤峰的左权道。 “不参战他去锦州做什么？”陈振林苦笑：“好在他手下用的也是三一式，罢了，都这样了，不让他打，忠毅会很麻烦。” 随后，他给沈忠毅发报，将于学忠部暂编入第六兵团，从赤峰运物资过去，衣服、装备一次补齐。 正文 第905章 抢食 张垣，方振武望着一堆电报发愣，越来越混乱，第四兵团参战消息传到各兵团，众司令想法多了，孙震电请陈振林，不准第四兵团来抢食，彰武是他的，怎么都是他的，他提出放弃从镇北南下攻击盘山计划，第五兵团西进黑山、大虎山。沈忠毅提出强攻锦州不合算，不如围困，腾出主力攻击大凌河防线，他这是怕孙震抢他的。 吴克仁提出要分别攻击彰武，让第四兵团不用跑那么远，这也是上不得台面的理由，唯独张煜提出不攻击日军松花江防线，他要走牡丹江，以及张自忠提出佯攻盖平，暗渡安东有些战略上的意思，不过也是另类抢食。 陈振林都有些吃不消了，各种询问电发过来，总部到底要做什么？ “叔平哥…” “别叫我哥！”方振武恼了，将一摞电报丢到他面前，“你说怎么办！” 赵子赟瞅着电报，半响道：“你说咱们抛开计划，只管打如何？” “只管打？你的意思是各兵团各师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是啊，我六个兵团都云集东北，六十多万大军打三十万关东军，我就不信他山田乙三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话不能这么说！三十万也是可以在局部形成优势的！” “可他哪有局部？都死死顶在一线，他若是运动起来，是有风险，但现在他不是没运动嘛！” 方振武一时说不出话来，山田乙三这么做是有原因的，根据破译的电报看，日本国内要求他不能将太多在满洲的日本人丢给赵子赟，赎罪日那一出攻击力犀利，要是成千上万日本人去跪着赎罪，人心必定崩溃，无论如何，都要把沈阳、新京的普通日本人弄回朝鲜。 除此之外，那个满洲国皇帝还得带着，这可是翻本的本钱之一。 毫无办法的山田乙三只能让一线死死扛住，争取时间撤离。 “再说了，咱们各师将士不是吃素的，师长们不是傻子，吃亏上当的事情他们比我们还小心。” 这倒是，方振武点点头：“都打成精了。” “所以我说，这次干脆别给他们羁绊，让各兵团各自发挥，想怎么打就怎么打，要求只有一个，提前通报，不吃亏，多杀敌，全力打好东北最后一战！” “说得好，不吃亏，多杀敌，全力打好东北最后一战！”方振武拍案而起，“就这么发给振林。” 老虎出笼，谁能挡？没有计划，但有分工，这回凭本事，几大兵团司令、副司令反而不争了，相互之间你来我往电报沟通，反倒是局部计划异常漂亮。 沈忠毅放弃了强攻锦州的计划，有本事你就一直守着，他下令三十二、三十三师围住锦州，和何柱国商议后，三个步兵师、两个坦克师、两个装甲师外带孙连仲部全部集结在大凌河南，孙震四个师连镇北都不去，请求空中支援，控制住镇北关东军第九独立守备队，便从石佛堡冲了下来，都不用打，日军第六军三十一、四十七师团就放弃了大凌河防线，退往盘山。 吴克仁和孙连仲商量后，决定只以一师看着辽源第五军，静候孙连仲一路打下来，避免第五军分兵偷袭，其余四师重新转向彰武，意图先搞定铁路，不但己方运送能力将加强，物资什么的供应也将得到极大解决。 张自忠决定偷袭安东，他和张煜电报频繁沟通，既然第一兵团想走牡丹江到敦化，再到延吉，那么他到安东就是完美配合，两条进入朝鲜的大通道一断，关东军只有走通化一条路，这样一来，空军将发挥集中轰炸的优势。典型的围三厥一战术，让日本人只有一条通道可以撤退和运送物资，这就能够让关东军按照一个方向运动，在各兵团的持续打击下，真的成为死狗一只。 为这个计划，最早登陆的十六师并未北上，而是等待十九师上岸，两个山地师将走东线，攻下庄河后，便秘密行军，一零五师等解放旅过来后，将大连和旅顺之敌交给黄方刚，然后一零五师空降安东，前后需要十多天时间，正好可以和张煜南下大军配合。 张煜和张自忠沟通后，对自己的想法更加坚定，由此，赵尚志第一军将代替他等待时机越过松花江，进兵新京，魏拯民、杨靖宇、夏云杰将用接力的办法，扫荡到敦化一线的通道，以牵制的姿态，为张煜南下提供支援。 各通报到了陈振林这里，他和左权感叹，果真是放任不管计谋层出不穷，这回，他两倒是没啥事了，只需要确保物资，调动空军配合。 一路兼程，带着二十师抵达赤峰的叶启杰顿时有些傻眼，这些家伙，不等自己，就商量完了，这怎么能行！ 孙进贤也急的不行，二十师是三十一军老底子，吴增隆走后，二十师看家护院，少有出动，他拾掇着叶启杰，嘀嘀咕咕良久，把目光瞄准了何柱国，突破大凌河，机动兵团主力好像失去些目标，至多也就是配合第五兵团攻击黑山，配合第六兵团打盘山，何不…… 电报到了何柱国那里，老何立刻动心，这条线路他不是没想过，只是第六兵团还有个锦州，第五兵团必须攻克大虎山、黑山，没有步兵跟进，想要不吃亏还是做不到，叶启杰手上有五个师，完全可行。 于是乎，叶启杰也上报方案，机动兵团先协助第六兵团攻击盘山，然后转向大虎山，沿着铁路打，替第五兵团轰开防线后，不停留，直奔新民，第四兵团全力跟进。 陈振林笑得不行：“新吾兄，你这方案我和叔仁兄在你来的时候就想好了！既然你们折腾出来，就去干吧！” 十二月五日，准备妥当的各兵团再次发动攻势，辽东半岛的第三兵团，只能有横扫二字形容，将一零五师丢在营城子到金州，等候解放旅，张自忠大军一路向北，他亲自率领三个师，直扑盖州，另一路，由高桂滋率领十六、十九两个师，直扑庄河，沿途日军已经大范围向盖州收缩，第三兵团推进速度极快。 李建波指挥第二兵团四个师沿着大通铁路南下也速度极快，吴克仁则稳稳当当的在辽源外带着第十师折腾第五军外围。倒是第五兵团和第六兵团攻击盘山和黑山日军防线有些吃劲，日军在这两线的反坦克壕沟限制了何柱国的高速攻击，不过在空中支援下，两兵团依然一寸寸朝前推进，日军第六军以巨大伤亡，才确保防线完整。 局势恶化得无以复加，山田乙三知道，他这道防线十分薄弱，只要一点突破，全线崩溃，骨头并未看上去那么硬。 本想着蒙疆不过就是三个兵团攻击他，他没想到冈部直三郎跑了，却把天大的麻烦丢给了他，更没想到蒙疆六个兵团都涌入满洲，没有平津牵制，大势已去，现在就看大本营何时下达全面撤退的命令。 严冬，拖缓了蒙疆各军的速度，同样，也拖缓了他撤退的速度，到现在，沈阳城还有三千日本人没走，新京更是高达十几万，更别说散在各地的。还有讨厌的满洲国皇帝，居然要收拾贵重物品，要带妃嫔，这时候了，带这些做什么！ 越过大凌河，沈忠毅第六兵团四个师外带于学忠部朝盘山扑去，田中勤唯一指望的就是辽河平原纵横的水系能够挡住蒙疆的装甲大军，他将六十一师团大部都部署在盘山西的老边河一线，从大凌河退下来的三十一、四十七师团一部则在其两翼，三个师团预备部队并没有依靠盘山县城防守，而是分别后退至盘山东的绕阳河构筑防线。 如此布局，透露出田中勤、佐藤幸德、大迫通贞三人之间相互的不信任，都在为自己布置后路，尤其是在老边河上游的大迫通贞，他相信，蒙疆装甲部队要想突破老边河防线，一定是在他四十七师团所处的上游。 看似在下游的三十一师团要安全些，不过佐藤幸德很清楚一点，要是老边河防线被突破，在后撤绕阳河时，他的师团渡过绕阳河下游比其他两个师团困难。 何柱国装甲大军并未作为单一主攻，而是分别协助第六兵团其余四个师参与攻击，这就要求三十四、三十五、三十六、三十七师要先占领滩头阵地，让坦克师和装甲师舟桥部队架桥过河。 让何柱国恼火的是，这一带虽然平坦，可几场雪之后，地面积雪是一个问题，由此造成的地面泥泞又是一个问题，他的坦克师进抵老边河边支援攻击中，有不少陷在河边，带来不小的麻烦。 正文 第906章 黑虎掏心 十二月十日，见装甲部队难以在盘山发挥作用，何柱国向沈忠毅说明后，重新集结，冲向大虎山。 蒙疆出动了上百架轰炸机狂轰滥炸，叶启杰等不及整个兵团抵达，以二十师、二十二师为先锋，伴随一零一、一零七坦克师攻击前进，除了保护坦克外，还要干一件事，填平对方的反坦克壕沟。 密集的弹雨将关东军第九独立守备队挺身队一举击杀在坦克前，随着铁锤二冲破铁路上日军最后一道防线，通道打开了，关东军的噩梦就此展开。 第二天，东北全境大雪，厚达一尺多，盼望大雪拖缓蒙疆进攻的山田乙三却忧心忡忡，蒙疆几个主力都沿着铁路进攻，除了盘山一线的压力变小外，大雪影响蒙疆其他攻击部队的速度有限，反倒是他这边调动、撤离困难重重。 蒙疆坦克沿着铁路还在挺进，一旦新民被攻克，本就薄弱的北线防御将崩溃，中午，终于大本营回电，让他根据满洲之局势，做出是否撤退的决断。 到这个时候，还留着个黑锅给自己背，山田乙三无奈摇头，随即，下达了利用雪天，蒙疆空军难以侦察和攻击的良机，全线撤退的命令。 这一刻，几乎所有的师团长都长出一口气，他们不但人员伤亡大，物资也急速消耗，再过几天，都没有物资支撑他们逃离。 命令对于第五军、第二军是解脱，他们可以大幅后撤，关东军直属的密山、虎林一线国境守备队也是解脱，可以避免后路被断，但南线则只是后撤至辽河，看看这条大河，能否挡住蒙疆的攻势，否则南线崩溃，整个关东军都要遭受灭顶之灾。 不过也有头大的，黑山四十二师团、彰武四十六师团、大虎山第九独立守备队，都无法轻易撤离，何柱国铁流逼近新民，他们已无完整通道。 大雪限制了蒙疆空军和装甲部队，但也带来好处，攻占庄河后，十六、十九师在南满地下党的配合下分散潜行，大雪掩盖了他们的足迹，也让山林间鸟无人烟，反而提高了他们的行军速度。北面张煜也趁着雪天南下，一零二、一零六装甲师沿着铁路走并无太大困难。何况装甲师前是士气高昂的库伦军区三个蒙族士兵师，赶上东北最后一战让他们有机会证明自己。 俗话说，得来的不容易，就格外珍惜，从投降一无所有，到成为建设兵团算作蒙疆公民，再到正式加入蒙疆军队，外人看来简直不可理解，但在这些蒙族士兵眼中，却感觉自豪，他们不是什么随随便便收编的，而是完全符合蒙疆要求的战士，真正的战士！ 东北的寒冷在他们眼中不值一提，外蒙大漠比这冷多了，近五万大军前面行进，多厚的雪也踩平了，张煜发现这非常不错，也许后面的路可以这么干！ 通过空投，换装七八成的杨靖宇等不及了，他将牡丹江一线丢夏云杰，率主力进入到镜泊湖一线，一旦张煜攻击牡丹江、宁安，关东军就会完全明白第一兵团的意图，从牡丹江南下敦化，道路并不好走，他要前出，伺机切断新京到敦化的铁路，拖延日军撤往延吉的速度。 “辽河怎么过！怎么过！”新民外，看着辽河上铁路桥仅剩下的桥墩，何柱国大吼着。 手底下人不做声，日本人又不是傻子，必定会炸毁辽河这历经蒙疆空袭，勉强修复的铁桥，何况问题也没多难，等舟桥团抵达，最多一天，便可搞定。 “别以为有舟桥团就行了，这日本人在河对岸，架桥伤亡很大，损失了舟桥团，我看你们拿什么过河！” “司令，那我们也不是傻子，非要在日本人防守之处过河，辽河这么长，他日本人守得过来？”一名参谋不服气道。 何柱国笑了起来：“好，你不傻，你立刻带人去勘察，看那里还能渡河，记住，对岸不准有日本人！” 何柱国只是恼火天气，过河不算啥，只是不走新民，离开铁路线，行进速度就慢多了。 殊途同归，叶启杰为配合何柱国突破日军防线，要求士兵必须带着工兵铲，这比张煜那边快多了，两三万人一起动手，很快就修通了一条到杏树坨子渡河点的道路，乐得何柱国喜笑颜开，说第四兵团要是这么干，他都不去新民，直接奔沈阳！ 挖路就挖路，八万大军，有的是人，叶启杰盯着何柱国，说不去沈阳的不是人，何柱国没辙，心想两军合起来十几万，怕个球，走！ 十二月十三日，何柱国强渡辽河，关东军无法守卫如此长的辽河，第三独立守备队缺少重炮，无法炸毁辽河上的钢铁浮桥，也无法击退乘坐筏子占据滩头的对方前锋部队，浮桥一好，武士敏师就率先冲过去，增援前锋，当一零一师庞大坦克冲上河岸，日军已经无法阻止何柱国的冲击。 关东军辽河防线瞬间崩溃，这也是山田乙三一开始不守辽河的原因，太长了，除了河，两岸无险可守，一点破，全线破。他不得不命令周边部队退入沈阳，只有这坚城，才能阻止对方坦克的冲击。 兵进沈阳确实诱惑很大，叶启杰也不过是话语上和何柱国折腾，真过了辽河，他却不主张打沈阳，原因简单，日军一定会固守，不管是机动兵团，还是第四兵团，伤亡都不会小，这和总司令说的不吃亏完全不符，战役不是他俩个兵团的事，因此，他提出南下辽阳，给第六兵团加点力，也可控制日军南下安东，等第三兵团攻击安东，日军崩溃，那就是他们的天下，至于沈阳北？不予考虑，他才不信沈阳日军不朝朝鲜，反而朝吉林跑。 两支大军虽然没玩出什么闪电战，但其重兵集团和当初卫立煌玩的那一手有异曲同工之妙，不管是沈阳的第十师团，还是辽阳的第七、第九、二十三师团，看着这个庞然大物，碰都不敢碰，山田乙三指望他们攻打沈阳，耗在那里，可这支重兵集团却不听话，四处窜，如一根铁棒子在他肚子里面搅，搅得天翻地覆。 这是面上的攻击力量，局势恶化，也造成内部的混乱，蒙疆孤狼的大举潜入，更是让关东军特务机关、宪兵部队应接不暇，仿佛到处都有对方的人，这也不奇怪，孤狼三千多人有一大半潜入日军后方，加上延安、重庆秘密人员的行动，以及挂着各种重庆义勇军名头的地方游击武装兴风作浪，当真是树倒众人推。 张晓梅、邓普收集关东军防疫给水部信息任务完成后，整个小组也没闲着，配合蒙疆的大举进攻，开始制造各种各样的混乱，无中生有的各种计划、信息四处散布，比如宪兵队门口不知何时有个布包，里面含混的有些奇怪数字，或者是杂乱无章的几个名字，得到这些东西的关东军各特务机关，不敢相信，又不敢不相信，越查越乱，鸡飞狗跳。 如今山田乙三和笠原幸雄已经不知道什么消息才是真的，林曼趁热打铁，征得赵子赟同意后，她将破译关东军撤离的一些消息发到新京，让张晓梅找机会泄露出去，同时，设计了假的空降朝鲜仁川，并从这个方向登陆的计划，真真让山田乙三不知该如何是好，在通化的土肥原也束手无策，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泄密，更不知道对方的仁川登陆真假，有辽东半岛这档子事，谁敢说不可能，只是这消息来得容易了，也不好办。 何柱国和叶启杰南下辽阳引起了更大的动荡，驻守辽阳的第七、第九、二十三师团能否固守且不说，对方要命的装甲大军已经隐隐的切断了辽河防线南段所有师团的退路，一旦张自忠第三兵团攻克盖平，那么第六军及这一带的防守部队将彻底回不来。 关东军的参谋们拿不出什么主意来，辽河一线退却，也将放对方第四、第六兵团长驱直入，同样也是灾难。 “司令官阁下，将北线全部兵力都撤下来吧……”笠原幸雄只有这一个办法，再收缩，降低正面防守宽度。 “新京……，还有大量机关和平民……”山田乙三头痛，一旦张煜突破松花江防线，新京的人根本跑不掉！ “司令官阁下！！”一名参谋发疯般冲入办公室，“蒙疆第一兵团主力出现在牡丹江！” “什么！！”山田乙三大惊失色，不用看地图，他都知道这是要命的消息，张煜不会只打牡丹江这么简单，第一兵团意图从敦化南下通化，整个松花江防线完全失去作用！ “司令官阁下，杨靖宇出现在敦化外，并已经切断了敦化西的铁路！” 又一个消息传来，山田乙三重重坐在椅子上，完了，吉林完了。 正文 第907章 断后路（一） 营城子，黄方刚正和李保国交接，抵达辽东半岛，他的任务也下达了，解放大连和旅顺，虽然没有攻入辽宁腹地那么让人兴奋，但独立拿下大连和旅顺，已经是解放旅的光荣，是司令部给予的信任。＋◆頂＋◆点＋◆小＋◆说，www23 “保国兄，你放心，解放旅就算剩下最后一个人，也一定要把大旗插在旅顺和大连上！” “方刚兄，切勿拼死去打，大连、旅顺日军占领时间长，我们和其他各方在两地的力量非常薄弱，解放旅海运过来，重武器缺乏，不要急于一时，慢慢消耗日军。” “多谢保国兄提醒，不吃亏，多杀敌，我不会忘记的。”黄方刚笑道。 “那我就等候方刚兄佳音！” 和解放旅交接完毕，李保国率特种作战团作为第一批，于十二月十六日，从金州临时机场起飞，朝安东而去。 宝昌，马格鲁德意气风发，三天之内，他只睡了不到十个小时，空军现在成了香饽饽，各兵团都需要空军支援，指挥一千多架战机作战，是当下盟国最大规模的空中集团，甚至比苏联反击战还要大，记者们云集宝昌，钻头觅缝，就想得到一丝丝消息。 轰炸机群已经连续轰炸仁川两日，这次，马格鲁特知道总部设想，要让朝鲜日军肯定认为，蒙疆要仿照登陆辽东半岛的方式，再次在仁川重演，从而调动朝鲜日军，为偷袭安东做好准备。 “将军，一零五师已经起飞。” “好！轰炸机到什么位置了？” 参谋心算了下，指着地图上一点：“应该已经抵达此处。” “命令，第五、第六轰炸机大队起飞，将安东以北铁路全部炸毁！” 张垣，战区司令部，方振武拿着电报：“子赟，振林来电，一零五师开始空降，预计今天之内，全部空降到安东地区，十六、十九师一天后抵达。” “关东军只剩下通化一条通道了，我看山田乙三如何让辽西这些日军退回朝鲜！”赵子赟看着地图，心情大好，最后一战的命令发布后，进展非常顺利，顺利得他有些不敢相信，关东军这个庞然大物即将倒下！ “鉴于辽阳到安东的道路并不好走，何柱国和叶启杰重兵集团已经放弃了攻击辽阳的计划，转而向本溪前进，先切断沈阳到安东的交通要道，进而准备再次北上沈阳，阻击辽西朝这一线撤退的日军。” 赵子赟挥了挥手：“他们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十六日，攻破牡丹江、宁安关东军十二国境守备队防线后，张煜将最后围攻和巷战任务交给夏云杰第四军，挥兵南下，杨靖宇已经替他控制着到延吉的铁路，他要抓紧时间，派出第六、第七师前往敦化后，他率主力直奔延吉。 安东空降，彻底击碎了山田乙三最后的信心，如今安东只有一个国境守备队，不过三千人，蒙疆沿途轰炸，让凤城一线无法增援，这样一来，哪怕安东守住，依然不能消除一零五师带来的威胁，这条通道，是关东军最重要的通道，失去这个通道，意味着不管是物资，还是援兵，都无法快速进入满洲。 好在不管是南线第三兵团，还是北线第一兵团，短期都到不了辑安这个要点，通化的后路还畅通的，当然，这也意味着辽西的大军必须越过沈阳，跨越整个奉天才能回到朝鲜，花掉的时间足够对方第一兵团打过来。 “命令！第六军及辽西所有部队，全力向安东撤离。”想了半天，山田乙三决定赌一下，赌他的辽西大军，能够击破一零五师的防线，重新开辟这条通道。 他当然知道一个一零五师不可能堵住安东这条通道，从现在态势看，蒙疆第三兵团三个师在盖平，也就是说，就算秘密增援，至多两个师抵达安东，还是有机会的。 李保国面对的是关东军第四国境守备队，这个守备队是从黑省一路撤下来，在安东确保关东军后路的，正常情况下，一个国境守备队足够了，蒙疆要攻过来，说不定那些主力师团也都云集此地，只是空降就有些不一样，不过哪怕在安东城只有三千人，外带原安东守备队六百人及宪兵和临时武装的平民一千多人，船木健次郎也不认为有多大问题，只是他在凤城警戒的两个大队有可能回不来。 安东对面是新义州，原有朝鲜军一个独立守备大队，因蒙疆仁川登陆的威胁，这个独立守备大队已经调离，船木健次郎等于是以四千人出头的兵力守两个地方，不过他的优势在于，他可以将主力放在鸭绿江东，以一部分人固守安东城区，依靠新义州的火炮给予对岸支援。 蒙疆炸毁鸭绿江大桥的可能他就没考虑过，要炸，早就炸了，也许蒙疆还担心他炸大桥，断了蒙疆攻入朝鲜的要道。 只是他忽略了一点，一零五师要想拿下安东，必会在鸭绿江两岸空投，同时攻击安东和新义州，既然只在安东一边，就说明蒙疆并无要入朝鲜的想法。 安东城并不大，其北面为群山，元宝山是战略要地，只是船木健次郎没有足够的兵力驻守，鉴于一零五师空降，并无大一些的火炮，他主动放弃了元宝山，任由李保国来攻城。 铁路从城边一路越过鸭绿江进入新义州，船木健次郎在木材厂一带构建了野战工事，由原守备队六百人防守和城池内一个步兵大队外带那些武装人员防守，成为犄角之势，地形限制了李保国无法进行大规模攻击，他以特种作战团在城北东坎子一线施加压力，南面以一个团兵力从日军原守备队驻地，发动进攻。 试探进攻后，掌握日军守备力量，李保国有了主意，既然船木健次郎把重心放在新义州，那就让他自尝恶果。李保国知道总部并无进入朝鲜作战的意图，当下解决关东军是第一要务，他请示陈振林，是否炸毁鸭绿江大桥。 未炸毁这里的铁桥，陈振林考虑是要给关东军一点希望，别一股脑都涌到通化，和左权商议再三，他给李保国发报，暂时不要炸，一零五师也别强攻，等待十六师、十九师抵达，让辽西一线日军再往这边运动一下。 一零五师停止攻击，船木健次郎却动了心思，他下令凤城两个大队秘密行进，争取进入安东城，要是两千人马抵达，守住安东他就更有信心了！ 只不过这时候满洲内还有什么秘密能保住？凤城日军一动，消息就很快传到张垣，接着，电报到了李保国这里。 “呵！还打这种主意？”李保国大笑，随即和王仲浮商量后，在铜矿岭，设下伏击圈。 花田少佐带领的两个大队日军避开大路，一路沿着小路进入铜矿岭，谢安嘴里咬着没点燃的香烟，拿着望远镜看着一路纵队走在山道上的日军，露出冷冷一笑：“命令各部，打！” 子弹穿越山林，射向日军，长长的行进队伍，人影扑通倒地，“敌袭！…”日军各中队、小队长大吼着，朝两边找掩护。 花田听到枪声就知道不妙了，地形不利于对方进攻，同样也不适合己方防守，一零五师不是什么抗联，单兵作战非常厉害，一对一只有自己吃亏的份！他不敢硬冲，立刻下令后撤，避免在山林中被对方切成几节。 谢安伏击第一任务就是先给予日军大量射杀，然后逼其收缩，一零五师在此地形不熟，不能贸然把日军打散了，收缩的日军不好打，这个谢安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是等十六师。 “团长，黄师长来电，十六师距离铜矿岭西三十里！” “好！命令各部，把小鬼子往十六师方向赶！” 以射杀对方士兵为主的勇士团开始发力，集中火力从几个方向攻击，蒙疆号称战力第一的勇士团可不是盖的，打日军最精锐的主力师团都不怵，何况是守备队，花田发现自己根本立足不住，只得朝西继续退。他的后方，赵殿生正集合三个团的兵力围了上来，两个小时后，花田在一个山洼中陷入重围。 至此，花田除了发玉碎电，别无他法，对方没有重炮，但有数不清的迫击炮，随着赵殿生一声令下，大小迫击炮陆续发射，密集的炮弹落在山洼之中，接着冲锋，一边是人多，一边是自动火力凶猛，花田挥舞着手枪发动了一波反击后，几十颗子弹，让他躺倒在雪地上。 两边合计伤亡不到三百人，黄显声都懒得打扫战场，等谢安过来，问清楚一零五师三团已经进击凤城，他大喝一声：“目标安东，前进！” 葬送了两千人，还搭进去一个凤城，船木健次郎后悔了，早知如此，让花田死守凤城，还不一定落入对方手里，如今没了凤城方向的牵制，安东岌岌可危。 正文 第909章 黑虎掏心（一） 何柱国和叶启杰打下本溪，日军第九师团残部突围后，二人其实也有些目标找不着，沈阳是不错，但日军不过一个师团守卫，肉少，南下安东不见得日军还敢走这边，何柱国的油料不足以支撑他四处乱打，直到辽河日军后撤，聚集辽阳，二人反而有了目标，就盯着它！ 这就是二人耗在本溪的原因，敌不动我不动。后面有支碰都不能碰的重兵集团，在沈阳的第十师团日子也及其难过，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要是这重兵集团打沈阳，辽阳大军说不定就有机可乘，十川次郎无奈看着本溪，这么耗下去，局面对他不利，蒙疆第六兵团也许追着辽阳的师团走，但第五兵团呢？第二兵团呢？再耗下去，走是绝对走不了的。 司令部让他一直待在沈阳是有原因的，目的就是给其他师团争取时间，他也看清楚了，安东一失，辽源第五军是不会来沈阳的，彰武和新民的两个师团估计也会绕着沈阳走，怎么办？ 十二月二十二日，孙震攻克黑山、大虎山，四十二师团残部突围至新民，随即，追击的第五兵团在新民和第二兵团先锋十三师会师，至此，从锦州到彰武、通辽、辽源，再到齐齐哈尔的铁路大动脉打通，蒙疆物资可以通过张垣到多伦、赤峰、锦州的铁路源源不断供应给除第三兵团外的其余各师。 二十三日，在蒙疆第二、第五兵团的压力下，日军新民守军撤离，安东丢失，山田乙三不得不命令新民日军走沈海铁路，前往通化，沈阳第十师团断后，放弃这座城市。在黑山、大虎山消耗了太多时间的孙震死死咬住四十三、四十六师团，逼得恒宪王、萱岛高直接从沈阳北仓皇而去，第五兵团二十六师、二十七师抵达沈阳外围，第十师团要走，有些难了。 二十五日，正当辽、吉全境日军大举撤离时，蒙疆的传单空投成了压垮关东军最后的一根稻草。当漫天纸片飞舞而下，山田乙三看到上面的内容时，脸色惨白。 撒传单本不在赵子赟计划当中，这是几件事交织而成的决定。 重庆收复平津后，一大批什么靖**立马换了旗子，成为重庆收编的武装，这种墙头到，赵子赟也没什么办法，总不能再来一次宣布这些人是叛军吧，再说这河北也不归他第一战区管。 解决沧州事件后，重庆为避免外界质疑，放松了对张学良的管控，能阻止张学良去张垣，但无法阻止张垣派人过来，如今谭海可以大摇大摆的来石门张公馆，对于汤、胡二人大肆收编河北皇协军，张学良是不齿的，但他知道，二人这么做，不是要对付日本人，而是要对付蒙疆。 也是在张学良这里，谭海陆续得到一些名单，这里面，居然皇协军的头头，齐燮元还成了胡宗南的座上宾，主管着整个华北皇协军的收编和策反。 谭海相信，逃过一劫的齐燮元未来一定会像一条狗一样，成为攻击蒙疆的先锋，他带着一批名单回到张垣，一说，赵子赟就跳了起来。 “当汉奸是要付出代价的！”赵子赟绝对无法忍受这种旗子一变，万事大吉的做法。 “子赟老弟，伪军能够反正，能加速日本人的灭亡。”朱老总虽然也对此不齿，但从大局上认为，没有必要不给这些人活路。 “玉阶兄！这话我不赞同！当我们浴血奋战，为抗击日本侵略者付出千千万万人生命时，他们是帮凶，如今一个反正，就一笔勾销了？那我们如何向死去的同胞交待？” 朱老总无法说服赵子赟，也许这不仅仅是赵子赟无法接受，蒙疆上下，恐怕都不能接受，他眼睁睁看着赵子赟向董虎下达必杀令，皇协军团级以上，必杀，团级以下，作恶手上有中国人鲜血的，必杀！ 和朱老总说此事，赵子赟是希望延安给出名单，以免误杀地下人员，这让朱老总非常为难，不是要防备赵子赟，而是这么做后，延安秘密人员将彻底暴露，借助皇协军反正，打入重庆的计划将宣告破产。 最终，宋思雨走了夫人路线，找陈娇儿，想说服赵子赟，这样牵扯面实在太大了，反正的皇协军中，也有不少并未替日本人做事，甚至在紧要关头，解救过不少人。 在妻子的坚持下，赵子赟同意缩小必杀令范围，公认的铁杆汉奸，必须杀！ “二哥，其实思雨有句话也说得对，我们曾经给他们一条出路，解放旅也是反正立功的，我们前后的说法不能太过矛盾。”陈娇儿道。 冷静下来，赵子赟也觉得妻子说的有些道理，前后不一，是有问题的，“既然如此，那就给一些人机会。” 很快，另一件事情接踵而来，蒙疆大举攻入辽宁、吉林，满洲军彻底恐慌了，投抗联，前途未卜，投重庆，天高皇帝远，投赵子赟，好像除了解放旅，蒙疆就为有明确的收编，热河那些被抓到张垣的，据说都被砍了头！ 一些中低层军官开始四处活动，希望能找到蒙疆的人，谈谈能否给条出路，这蒙疆的人自然没那么好找，不过消息却从各地秘密人员处传回张垣。 也是有黄方刚在丰宁反戈一击的例子，董虎几人商量，认为还是可以利用的，和张晓梅联系，秘密联络了一些新京满洲守卫军低级军官，得知只要蒙疆给条活路，他们愿意配合蒙疆后，董虎向赵子赟提出是否可以利用一下。 赵子赟这边，也在和延安沟通，毕竟和满洲军联系，延安、重庆要比蒙疆多，蒙疆狂扫东北，这些人也通过延安想找条出路。 联想到黑省的快速拿下，赵子赟在前后两件事情的影响下，决定给满洲军一条路，简单的反正自然不行，怎么也得和解放旅一样！ 通过秘密渠道一级级传递，已经来不及，赵子赟思索再三，最终提出以传单的方式，通知所有想找出路的满洲军及其他满洲武装。 同样，在传单中，赵子赟并不给铁杆汉奸活路，甚至不给屠杀过中国人的中下级军官活路，对于听命在战斗中杀人的满洲军官兵，他给的出路和冀东是一样的，这算是前后一致。 想活命，拿汉奸和鬼子人头换！这是传递最核心的内容，看到这个内容，山田知道这比策反了一个师的满洲军还狠，那些替关东军办事的狗，不但失去了对军队的控制，还要防止手下人要了他们的命！ 杀日本人比杀上级要难，满洲军士兵知道这个道理，更知道自己不动手，别人就动手了，等城市、县城、乡村没了赵子赟要的人头，岂不要去日军作战部队里面拿？ 北丰，西四铁路重镇，满洲军混成第四旅一个团的驻地内，一名身着满洲军服的人正和几名满洲军军官说着话。 “白团长，只要你反正，军委会就会立刻任命你为旅长……” 这姓白的团长不说话，边上一名中校插嘴道：“刘先生，我有个问题，如果赵子赟要杀我大哥怎么办？” “军委会任命的旅长，他赵子赟不敢乱来！” 中校有些不屑的看着他：“刘先生这话不大靠得住，那赵子赟连石友三都敢宣布为汉奸，要追杀，重庆不过任命大哥为旅长而已…” “老三，别说没用的，刘先生，反正不是问题，只是我们反正后，你能确保我们能够入关，抵达平津么？” “白团长，一旦贵部反正，这北丰就是贵部的驻地，去平津做什么？” 听到这句话，白姓团长摇头，“送客。” “白团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先生，赵子赟打下吉林、辽宁，这两地就是他的地盘了，你让我在此驻守，岂不要弟兄们的命么？别那军委会的任命来糊弄我，老三，送客！” “白团长，这可是最后的机会……” 强行将这刘先生轰走，几名军官凑在一起：“大哥，到底咋办啊……，要不咱们逃吧……” “逃？往哪逃？别说日本人看着咱们，手下那些人哪个不想拿咱们的人头向赵子赟的人邀功？”立刻有人反对。 “要不，咱们就按传单上说的，打日本人？” “打日本人？这北丰四周有多少日本人？你找死啊？”又有人反对。 正说着，突然间外面传来激烈的枪声，几人大惊失色，不会是手下人要来拿他们的人头了？ “警卫连！全面戒备！”白姓团长也顾不上自己花费银钱养着的警卫连是否靠得住，眼下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团长…，大事不好……”一人跌跌撞撞跑了进来。 “快说，怎么回事？” “城门口咱们一个排的人突然袭击了日本人，跑出城去了。” 闻言，白姓团长脸色顿时惨白，他急忙掏出手枪：“没其他路了，先冲出城去再说！” 北丰大乱，这满洲军杀倒是没杀几个日本人，但造成的混乱是严重的，日军守城指挥官暴怒之下，全城搜捕，而逃出城的满洲军这一个团残部，也不敢乱窜，既然到了这一步，也没啥其他法子，缺少人头的他们，找日军野战部队的麻烦是没那个胆子的，但这是铁路线，找日军后勤部队的麻烦还是可以的，就这样，一直在铁路线上折腾，还真给他们凑了不少人头。 同样的事情在各小城镇都有发生，关东军司令部立刻把满洲军视为敌人，命令各部调集人马，准备缴了满洲军的械，然后再考虑是杀，是留，说真的，山田乙三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满洲军现在和日军各部混在一起，尤其是城市，稍有不慎，就是灾难。 正文 第910章 黑虎掏心（二） 伪满洲国首都新京，张晓梅和邓普看着窗外混乱的新京城，心里说不出的兴奋，尤其邓普，和张晓梅正式结为夫妻后，他的一些心态也在微妙的发生变化，他想活着回到蒙疆，在张晓梅怀孕后，这种心情更加强烈。 蒙疆攻克哈尔滨，曙光已经出现，而这次，新京就要解放了！现在的混乱局面对他而言，反而是最安全的时候，关东军上下那里还顾得上什么间谍，就是那些死硬的伪满洲警察，也惶惶不可终日，找寻着一切可能的出路。 邓普的上级小野已经如热锅上的蚂蚁，找着各种关系要离开新京，逃往朝鲜，整个电话局现在是邓普说了算，当然，也没几个人听他的。让邓普有些头痛的是局里不要求他们去做策反这些事情，只是命令他要控制住电话局，等待蒙疆大军攻入新京后，监听日本人的电话，同时确保电话能够使用。 现在没人展露忠心，过于执着的守在电话局就有些鹤立鸡群了，邓普和张晓梅商量后，采取每天去电话局晃悠一下，以牢骚透露一些不满，顺带露出还未找到出路的忧虑，再回家的方式，让人认为他不是不想跑，是跑不了。 电话局大量人员逃离后，邓普趁着新京也没人管什么甄别之事，开始以找人来帮忙为借口，陆续将张晓梅小组的人弄进电话局，在掌控了一些机要之地后，邓普开始监听新京城经过他这电话局的通话。 新京城的混乱还在继续，有了电话局，张晓梅小组策反满洲军也容易多了，她通过电话局，向关东军举报很多不实的满洲军造反密谋，迫使新京宪兵大肆出动，抓捕审问都省了，很多满洲军军官成了冤死鬼，由此也迫使犹豫的满洲军中下级军官不得不做出选择，加上延安、重庆的地下人员趁乱活动策反，在重庆、延安、张垣和日本人的多重压力下，新京满洲军趁着关东军第二军还未抵达新京，五十一师团大部护送满洲皇室和重要机关离开之机，中下级军官带领手下开始杀他们的上级和满洲高官，新京城发生特大骚乱。 敢这么做，这些人是看到新京城内还有近十万日本人，这就是筹码，回撤的第二军敢不敢连这十万日本人一起杀了，还真要掂量掂量。 遭遇同样压力的还有沈阳，走投无路的沈阳城也乱了，这里的满洲军、警察知道，他们不动手，日本人就要动手了，横竖是死，不如搏一把。 十二年来，这个冬天，吉、辽两省第一次杀鬼子、杀汉奸的声音传遍每一寸土地，延安、重庆趁机组织了几百起武装暴动，两省一夜之间，除了日军重兵占领的城市，都沦陷了。 消息传到张垣，赵子赟立刻下达了攻击命令，孙连仲马不停蹄，从辽源直扑新京，赵尚志顺着铁路一路往南打，孙震则毫不犹豫命令缺少重炮的二十六、二十七师攻击沈阳，叶启杰和何柱国也动了，向辽阳扑去。 “总司令，陈司令来电，第一兵团两个师抵达延吉！延吉暴动，一零二师攻入延吉，正在巷战，日军这一条退路彻底切断！” 赵子赟接过电报，喜出望外，看罢，递给方振武：“张煜意图越过图们江，给中路日军施加压力，叔平哥，你看怎么样？” “你不是不想进朝鲜么？”方振武蹙眉。 “我看张煜想法很好，不妨去转一圈，逼山田老鬼子跑快一点！” “只是张煜装甲师到了延吉，物资补给估计也到极限了…，只有三个外蒙师过江，会不会…” “叔平哥，张煜是很谨慎的，库伦军区三个师过江并不是要切断日军所有退路，我看他大兵进延吉，应该是早就想过要过江了，否则为何不走敦化？” “我看他一直惦记着朝鲜！”方振武摇头：“既然都到了延吉，那就过去玩玩，也算咱们第一战区打到朝鲜，出国作战。” “那就过去，咱们给关东军再添一把火。”赵子赟笑道。 张煜确实想过图们江，蒙疆各兵团开始相互商议攻击后，他就仔细分析了局势，关东军全面退入朝鲜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就他的第一兵团来说，不管走那条线南下，都将落在其他兵团之后，要想有所收获，进入朝鲜是唯一的办法。 这也是他率主力前往延吉的意图，提出进入朝鲜，他手上有张王牌，那就是在攻击延吉前，他派出特种作战团拿下了钟城图们江大桥，苏布答四十师已经开始攻击钟城，说给中路日军压力，其实他知道，这是给整个朝鲜日军压力，在朝鲜日本海一侧的沿海，日军几乎没有像样的守备部队，他若是愿意，可以一直打到釜山！ 延吉龙井村，接到可以入朝命令的第一兵团主官聚集开会，延吉的巷战已经接近尾声，这里满洲军暴动是在延安地下党的组织下进行的，给驻守日军的打击非常大，延吉巷战，更多的是肃清残敌。 “司令，我师和一零六师燃油已经无法支撑进入朝鲜…”巴图神情有些烦躁，图们江大桥完好，偏偏两个装甲师已经到了极限，他和郭希鹏必须要确保一定的燃油，以应付突发情况。 闻言，朝克和云登心头暗喜，第六、第七师在敦化，张煜手上就只有库伦军区三个师，进入朝鲜，没有其他选择了。 “给袁、孙两位师长发报，让他们尽快结束敦化战役，南下延吉……” 张煜一句话就让朝克跳了起来：“张司令！你不能蔑视我库伦军区！” “朝克师长，不是你想的那样……”张煜摇头：“一路南下，库伦军区三个师已经表现出能力，朝鲜不比国内，咱们人生地不熟，一旦你们有闪失，我无法向那司令交代……” “张司令，我库伦军区辗转几千里，不是来看戏的，如果张司令不下命令，我将以库伦军区副司令的身份，命令各师进入朝鲜！” 面对朝克的威胁，张煜还真没办法，“那好吧，就请朝克师长指挥库伦军区三个师进入朝鲜。” 做出这样的决定，张煜也考虑过，这一线的日军基本没主力部队，朝克入朝，危险不大，但也正是危险不大，库伦军区三个师在朝鲜就有些收不住了。 冀中武强县外十五里，滹沱河边，第五兵团两个师沿着河形成一道防线，只是战壕里没什么人，延绵的帐篷说明此时二十五、二十九两个师绝大多数官兵都窝在帐篷里躲避外面刺骨寒风。 陈铁和马毓智连日军的影子都没看到，华北方面军司令部和第一军并未追击汤恩伯部，中国人不炸黄河铁桥，冈部直三郎自然不会放过这大好机会，加速冲入山东，也正因为铁桥、公路桥存在，北平、天津两地普通日本人不但乘坐抢来的汽车一路南下，甚至还有火车飞驰在铁路上，面对非武装人员，中美联合空军南北区都下不了手，轰炸误伤是一回事，直接轰炸平民又是另一回事了。 当然，冈部直三郎也并未带出所有人，他的后卫部队一部分被趾高气昂重返沧州的三十一集团军堵了下来，一部分遭到冀中军区的围追堵截。老汤以几万之众拿下了日军后卫部队四千多人，以及俘虏了一千多拖在最后的日本平民，嘴里喊着大捷，上报重庆。 小虾米陈铁和马毓智都看不上眼，抵达武强后就地防守，司令部命令他们滞留一段时间，防止日军反扑，不过这都是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蒙疆轰炸黄河上的桥梁被重庆阻止，冈部直三郎却不听重庆的，过了黄河，他就下令炸毁了黄河铁桥和公路桥，让第五战区上下都说不出话来。 一顶较大的帐篷内，陈铁、陈鸿远、马毓智、税梯青四人围坐火塘，随意说着闲话，没啥事，让参谋长、旅长们折腾去吧，四人算是偷闲。 “志坚兄，一杯茶而已，你有必要喝出酒的感觉么？”马毓智见他端着茶杯，滋滋喝着，还咂吧咂吧嘴巴，一种意犹未尽的样子，摇着头问。 “德斋兄，这你就不懂了，只要心里有感觉，啥都是酒。” 其余三人忍不住笑了起来，税梯青道：“你说这军中禁酒，也不知道总部为何有如此规定，不喝酒的军人还是军人么？要不我派人去县城弄点？” 陈铁立刻抬手制止了他：“伯鲁兄，不可！酒这玩意，虽可壮胆，但也乱性，多少英雄豪杰，就是倒在酒下，长官喝酒，会影响判断，士兵喝酒，会扰乱军纪，总部禁酒，我认为是对的，再说了，如果没有任务，总部还是允许休息时候喝的。” 税梯青摇摇头，“这休息时还得不处于待命才行，我这一年，这种时候绝对不超过七天。” 陈鸿远笑了笑：“伯鲁兄，也许很快咱们就要非待命长期休息了。” 正文 第911章 埋种子 听到这话，税梯青神色黯然，总部发出东北最后一战的命令后，几人都知道，对日作战，也许再也没他们什么事了。 “志坚兄，早知是这最后一战，咱们就该争一争！”马毓智叹了口气。 陈铁摇摇头：“总要有人留下来的，加入第五兵团，前前后后也打了不少痛快仗，我也知足了。” 马毓智没说话，好一会道：“其实和其他出川弟兄比，我也该知足了，就这次，二十九集团军那个惨，真是没法说……” 税梯青苦笑一声：“当初要不是显焯一门心思要脱离，孙司令最终决定加入蒙疆，咱们的结果不会比二十九集团军好多少，你说王瓒绪这个蠢材，他为何不学于司令，死守等蒙疆救援呢？” “他怎么学？学于司令加入蒙疆？我看他还做着回四川称霸的美梦呢！”马毓智不屑道。 “称霸四川？就他？”税梯青忍不住笑了起来，随后笑容一收，低声问道：“德斋兄，如果有一天，总司令进四川，咱们怎么办？” 马毓智愣了下，“我没想过…，若真有这么一天，也许，我会解甲归田。” 税梯青不语，端着茶杯发愣。 “若是总司令进贵州，我定当先锋！”陈铁突然说了句。 三人诧异的看着他，这…… “我要劝贵州放弃抵抗。”陈铁淡淡道。 “志坚兄，你就不怕人说，不怕家乡父老骂？”税梯青不解问道。 “我是贵州人不假，但我要告诉世人，军人是国家的，什么川军、滇军、桂军，不过是某些人的打手！” “可人家会说我们也是总司令的打手！”陈鸿远反驳道。 陈铁笑了：“是吗？你忘了总司令带我们效忠蒙疆、效忠人民了吗？如果要说打手，我也是蒙疆的打手！不瞒诸位，我个人认为，蒙疆就是中国之未来，我不相信我家乡父老不向往蒙疆的生活，你们信不信，若是总司令宣布贵州纳入蒙疆，贵州各地，必传檄而定！” “这不可能吧……”三人看着他。 “免农业赋税、小病不花钱、上学不交费……”陈铁一一搬出几个指头，“如果南方各省能够做得到，他们早就做了，你们别忘了，云南已经开始学蒙疆，说句心里话，我想过解甲归田，可真回到贵州老家，要我一点都不搜刮百姓，我活不下去，真搜刮，我还怎么做人，怎么面见一起战斗过的弟兄？也许有一天，蒙疆统一中国，我陈铁的记录会是这样，他在蒙疆第五兵团建立了辉煌的战功，为打败日本侵略者做出贡献，但晚节不保，成为一方地主恶霸，欺压民众…” 陈铁说着，摇头：“因此，若回家，我宁愿饿死，也不做一件亏心事，只是这样，就对得起父老乡亲了？” 屋里鸦雀无声，只有火塘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几位大师长，外面的事情还是得请师长们定夺！”门帘一挑，杨光明走了进来。 “让你们旅长处理！”马毓智头也不抬说道。 杨光明苦笑：“师长，吕旅长如何处理？这赶又赶不走，咋办？” 马毓智刚要说什么，陈铁笑道：“算了，咱们还是去解决一下。” 四人一同来到军营门口，门外，寒风中站着不下三四百人，服饰杂七杂八。 “怎么？又多了些？”马毓智蹙眉。 “何止多了些，是多了很多。”杨光明指着远处，“那边，又聚集了两三千人，还是我好说歹说，他们才没全部过来，师长，咱们备用的帐篷都全部用完了，若是再有人来，就只能待在雪地里了。” “他们就不能去县城么！” “师长，咱们两个师连师部都不进城扰民，他们怎么敢？那武强县长说，咱们这一驻扎，整个武强县连小偷都绝迹了！” “夸张！”马毓智脸上露出笑容，不管是不是马屁，听着舒服。 “光明，你要再劝他们，我们不能接收，想加入第五兵团，也得去太原，傅司令才有决定权！”陈铁道。 “陈师长，说了，口水都说干了，他们说前面有第六集团军和二十九集团军的收容队，他们到不了太原。” 陈铁无奈，只得走到这一群人面前，见是中将军衔，一群人不由得往后退。 “弟兄们，我是陈铁，知道你们想加入蒙疆军队，我也不是推托，实话告诉你们，我们总司令已经发动东北最后一战，小鬼子就要完了，我们都在商量解甲归田，你们还当兵做什么？不如回家过太平日子吧！” 一群人顿时傻眼了，战争要结束了？ “长官，不打南京、上海？这些地方还有很多日军。” 陈铁笑了起来：“听你说话就知道你不是官！这南京、上海是我们能去打的么？” “就是，啥都不懂，长官要能打南京，早就打平津了！”几人七嘴八舌。 “你们就是耗在这，跟我们一起回保定，十有**，也是安排你们回家，这大冬天的，我们也不知道何时回保定，我劝你们干脆脱了军服，我安排人去县城给你们买些衣裳，回家去吧。” 人群骚动，议论纷纷，来到此地的，最大的军官就是少尉，很多都是在班、排老兵的带领下，冲着蒙疆这两个师来，想着当个普通士兵，应该没啥问题，却不料这条路好像也走不通。 “长官，咱家乡不是蒙疆，苛捐杂税高，田地就那么点，回去还给家里增添负担，当兵好歹养活自己，落两个钱…” “那就回你们第六集团军、二十九集团军嘛！怎么，冲着蒙疆士兵饷银高来的？”陈铁顿时不悦。 “不是的，长官…”三五人急忙摇手：“当兵卖命，咱们认了，可这稀里糊涂冤死……，长官，日本人打过来时，我们想抵抗的，大不了死了，也落得抗日好名声，可当官的一个跑得比一个快，长官，您说，您会跑么？您会把这么多弟兄丢下不管么？” 兵是好兵啊，陈铁相信，北上平津那一刻，他们是无所畏惧的，主将无能，累死三军。 “兄弟，你那个部队的？” “报告长官，我是暂编第三十九师上士刘风成！” “老家哪里？” “山西晋城。” “晋城好地方啊……，当年我也在晋城驻扎过，兄弟，我倒觉得，你可以回家去。” “长官……” “兄弟，太原以北，都是蒙疆之地，你觉得蒙疆只有半个山西吗？” 这刘风成愣愣看着陈铁：“长官的意思是…” “我什么意思都没有，兄弟，你不觉得你回家还有很多事可以做吗？比如说一说山西的未来，说一说山西该归谁来管才好。” 刘风成还是不明白，发呆，陈铁恨不得上去给他一脚，边上有一人上来：“陈师长，您说的我明白，只是陈师长能否给个准话，何时有这种可能？” 陈铁一看，是个少尉，军官明白事，他点点头：“准话我没法给你，但我能告诉你的是，这一定可能，不只是山西！”他说着，看着另一边聚集的川军士兵：“四川也一样！” “懂了！”少尉立正敬礼，“陈师长，能否安排我们从保定回去？这路上收容队说不定会抓丁。” “可以，我还能协调冀中八路军，给你们便利，到了保定，也会有人来接你们，给你们盘缠，安排你们回家，兄弟，你叫什么？” “报告陈师长，我叫张斌，山西沁水人。” “好，我任命你为前往保定的队长，你要找几个人，负责说服弟兄们，到了保定，你直接面见卫司令。” “是！”张斌敬礼后，立刻张罗着让聚集在这里的晋军士兵离开。 马毓智有些担心道：“志坚兄，你这有些露骨了，传出去对总司令可不利。” “我说什么了？我没让他们做任何事啊，只是让他们回家而已。”陈铁笑道，“晋军我搞定了，川军你们来，我这就给卫司令发报。” 半个小时后，马毓智回来：“卫司令怎么说？” “卫司令说我遮遮掩掩，婆婆妈妈，直说回去等蒙疆收复他们家乡就完了，司令说等他们到了保定，给他们上课！” 马毓智大笑起来，“早知如此，我费什么劲啊，还答应他们派人送他们回去，向家乡人说明。” “德斋兄，你这前后有些变化大……” “你刚才和晋军士兵说话时，我一直在看，当时我就想，仅凭一个无法明确的希望，他们就愿意回家等待，这说明什么？和四川这些弟兄交谈，我看到他们对和平幸福生活的深深渴望，他们不是非要当兵，只是当下中国，当兵是他们这些穷苦人无奈的选择，志坚兄，蒙疆影响实在太大了，大到我们自己都没察觉，你说的对，蒙疆是这个国家的未来。” 滹沱河边，谁会想到两个师长点燃了一个火星子，陈铁和马毓智自己都没想到，这火星子燃起大火，从晋南烧到四川，烧遍中原大地。 正文 第912章 特使 蒙疆势如破竹攻入东北最后两个省，重庆沸腾了，民众不管国府如何看待蒙疆，他们只知道，报纸上头版说的都是第一战区总司令，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副委员长赵子赟将军兑现了他的承诺，三年光复东北！ 如今街头巷尾都在热议的是他的另一个承诺，五年踏上日本国土！有辽东半岛登陆作战，很多人都相信，蒙疆一定会登陆日本，他们都选择性忽略了木船越过辽东湾和跨越黄海不是一回事。 蒙疆民众除了关注东北战事，他们更多的是说着身边的事情，一些和他们息息相关的大事一件接一件，十二月六日，在东北鏖战之时，张垣发往库伦的第一趟列车出发，新的内燃机车头拖着三十八节客车车厢，载着第一批客人直奔遥远的库伦，这趟三天两夜的路程，让记者们蜂拥而上。 也就是在同一天，张垣到大同高速公路通车，双向四车道的公路，在民众眼中就是一个神话，全长一百六十公里的公路，轿车不过两个小时，货车最多也就三个小时，带着一群议员进行剪裁仪式，并乘车在上面跑到天镇折返后，孙夫人、老于、石瑛立刻召开了临时议会，并在当天下午，就对外宣布，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将在下一年度，修建大同到太原，以及大同到呼和浩特的高速公路，一夜之间，大同上了头版头条，这个塞北重镇，将成为中国最大的公路、铁路枢纽！ 蒙疆的影响力已经越来越大，张垣城也有了些国际化都市的味道，街头上外国人多了起来，如今在联合政务委员会内，都多了一个外事管理科，负责来蒙疆的外国人的临时身份证明核发，以及在张垣的外国人开办的公司、商号、工厂和各种各样办事机构的管理。 在美国重开张垣办事处之后，自由法国居然也在张垣设立了三个人的办事机构，也不知有何企图，紧跟着，是大韩民国临时政府在张垣开设了办事处，他们的目的，很快就展露在赵子赟面前。 看着大韩民国办事处送来的函件，赵子赟还真有些拿不定主意，对方请求和他见面会商，孙夫人的意思是不妨看看韩国人想要做什么。 老于也是这个意思，见个面而已，对方要是有什么难以解决的要求，推到重庆便是。 思考再三，赵子赟回函，同意见面，十二月二十七日，办事处人员抵达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在这里见面，赵子赟有避开小蒋的意思。 “尊敬的赵委员长……”韩国人表现出极大的尊重，等办事处负责人介绍了进入会议室的人之后，赵子赟顿时愣了。 “这位是我们大韩民国临时政府金九主席的特别代表李东宁议长…，这位是我们大韩民国光复军总司令李青天将军…” 函件上没说啊，赵子赟对大韩民国派出如此高级别人物来张垣，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赵委员长，我代表大韩民国临时政府和金九主席向您表示敬意和问候，金九主席很想亲自前来张垣与赵委员长见面，只是主席事务缠身，也不便前来，金九主席希望赵委员长去重庆时，务必告知……” 李东宁一番话语，明显是将赵子赟等同于一国元首来对待，让陪同会商的老于和石瑛面面相觑。 “李议长，您亲自前来张垣，我未迎接，深表歉意……” 李东宁微微露出笑容，冒险前来张垣，他很担心赵子赟避而不见，今日见赵子赟的态度，对自己的使命信心大增。 “赵委员长，是我唐突而来，还请您不要见怪，我不得不这么做…” “理解，理解，不知李议长来张垣，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李东宁和李青天对望一眼，说道：“赵委员长也知道，日本占据我国已经多年，我们一直都想着赶走日本人，只是我们的实力实在太弱了，难以做到，这一次赵委员长大军即将收复中国的东北，金九主席得知后，非常兴奋，我们希望能够得到赵委员长的帮助，能够尽早赶走朝鲜的日本人……” 看来是想借助蒙疆力量复国，老实说，赵子赟没有替韩国人复国的想法，牺牲中国人的性命不值当。 他面不改色：“李议长，金主席想要我怎么帮？” “赵委员长，我们韩国光复军目前只是一个空架子，金主席的意思是，希望赵委员长能够在东北找一地，让我们光复军能够征集人员，与朝鲜国内的抵抗组织建立联系。” 赵子赟想了想道：“这应该可以，我们怎么也算是盟友。” 李青天顿时露出喜色，只要有基地，光复军很快就能壮大起来。他看了李东宁一眼，见他点头，他继续道：“赵委员长，还有件事不好启齿。” “李将军但说无妨。” “我们大韩民国临时政府除了海外侨民捐助外，没有任何经济来源，就连我们金九主席，都只能租用最便宜的民居安置政府里的工作人员，光复军召集人手容易，但这装备…，我们实在无力解决。” “因此，金主席想请赵委员长援助，等我们复国后，必定加倍偿还。”李东宁接着话往下说道。 赵子赟已经猜到他这些话，他看向老于，老于毫无表情，看向石瑛，石瑛一脸漠然，他想了想：“李议长，可否稍作片刻？” 李东宁也知道他需要商量，“赵委员长请便。” 三人出了会议室，来到孙夫人的办公室，简单将韩国人说的说了遍，赵子赟问道：“老于，你的意见是……” “让光复军在东北召集人马还行，提供援助就很麻烦，这种事情，需要重庆去谈……” “诱人兄说道点子上了，此事是国与国的事情，我们无法和他们签订任何有效用的协定，李东宁说的加倍偿还什么的，就靠不住了。”石瑛道。 “利益还是其次的，只是援助一旦进行，这个口子就关不住，最终演变成我们扶持大韩民国临时政府的局面，此举一定会给重庆借口，抗战胜利在望，我们的首要目标是统一，而不是去帮什么大韩民国复国。”老于说道。 “而且这一帮，就是无底洞，大量物资进入朝鲜，也必将拖缓东北的建设步伐，影响我们未来和重庆谈判，我们内部也会引起争议的。” 赵子赟听完：“二位的意思就是不同意……” 老于瞪了他一眼：“不同意刚才我就直接发言了！” “那你刚才说…”赵子赟有些晕了。 “刚才说的是不该帮的理由，大韩民国临时政府找上门来，说明我们的影响力比重庆大！战争结束后，我们也需要一些盟友，苏联人你得罪了，英国人你要他们让步，美国人态度模棱两可，大韩民国虽说小，可也是国家。” 石瑛点头：“除此之外，东北和朝鲜相连，往来是少不了的，这对我们是有利的。” “那我该怎么答复？”赵子赟有些气了，这两边话一说，他也没主意了。 “我们只能看到这些，从你应对苏联上来看，你是有远见的，怎么办，还得你拿主意。”老于道。 “这样啊……”赵子赟思索片刻，抬起头：“朝鲜地理位置很重要，未来它将是限制苏联势力进入我国沿海，以及遏制日本的核心，他们应该是和重庆有过接触，我断定重庆不太在乎他们。我们不可能吞并朝鲜，唯一的方式就是控制它，李东宁来，说明金九非常重视和我们合作，这是个机会，我不为蒙疆，要为这个国家消除未来的隐患。” 石瑛点头：“我猜到你会合作，刚才我和诱人兄说的话，只是提醒你有其他弊端而已，我们有什么筹码你清楚，帮韩国人可不是帮延安，该拿的，不要客气。” 赵子赟点头：“明白，夫人的意思呢？” 孙夫人叹口气：“我还能说什么呢？拒绝，对蒙疆有利，同意，对国家有利，子赟，不管你什么决定，我都支持。” 李东宁和李青天等了很久，心里渐渐不安起来，赵子赟如此谨慎，未独断专行，说明事情并不像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李议长、李将军，久等了，抱歉。”随着赵子赟笑容满面进来，二人都有些掩饰不住急切的看着他。 再次坐定，赵子赟缓缓道：“李议长，援助一事我们认真考虑过了，恐怕蒙疆难以给予李议长满意的答复。” “赵委员长！我们只需要很少的援助，不会给蒙疆带来压力的。”李东宁急了。 赵子赟轻轻摆摆手：“李议长，如果只是简单援助，我没什么问题，但是，这能帮助你们复国吗？你要知道，我收复东北后，日本人必定会增兵朝鲜，没有几十万的部队，优良装备，你们如何打败日本人？以其给你们一点点援助，让你们去送死，还不如等蒋总司令光复全中国后派兵进入朝鲜。” 正文 第913章 朝鲜战略 李东宁一听，心里一沉，做了好一会思想斗争后，他说道：“赵委员长，本来等蒋总司令也不是不可以的，但是，在金九主席面见蒋总司令时候，他无意中透露了苏联要进入朝鲜的意思……” 赵子赟吓了一跳，压住内心不安，面不改色道：“苏联也是同盟国一员，派兵进入朝鲜，那你们复国就更快了。△↗頂頂點小說，www23” “赵委员长，苏联进入朝鲜，万一……，您就不担心也会给东北造成压力吗？”李东宁咬着牙，以此来提醒赵子赟，苏联进入朝鲜，朝鲜不见得好，同样，你的蒙疆也会不安稳。 这是共同利益，赵子赟点点头：“李议长说的对，确实我也担心，这更需要我增强实力才行，如果因为援助你们，造成我实力守损，那就得不偿失了，何况你我双方合作，重庆是不会支持的。” “如果赵委员长派兵进入朝鲜，需要我们付出什么代价？”李东宁终于抛出杀手锏。 赵子赟摇摇头：“李议长，首先我就不可能一路打到朝鲜南部，重庆一定会干涉，而我也没那个实力，其次，你我双方合作并不对等，你可以代表大韩民国，而我不能，最后更为重要的是，我以利益出兵，是不道德的。” 李东宁一呆，良久道：“是我冒昧了，赵委员长的为人天下皆知，恳请您想想办法。” “李议长，我实话实说，当前并无好的办法，我未收复东北之前，出兵朝鲜只能是局部，我建议贵方不妨先把光复军的事情定下来，我提供一两个师的装备给你们，当然，是无偿的。” 李东宁起身鞠躬：“多谢赵委员长。” 赵子赟看着他，眨了眨眼睛：“李议长请坐，也许我还能帮你们一件事。” “赵委员长请说。” “全面出兵朝鲜，我做不到也做不了，但局部是可以的，我蒙疆第一兵团已经抵达延吉，正攻击图们江上的钟城，按照计划，拿下此地，第一兵团就将停止进攻，鉴于李议长说道苏联出兵一事，我也有所担心，因此，如果金九主席同意，并以大韩民国临时政府名义授权，我将命令第三兵团进抵日本海，从而切断朝鲜和苏联的联系，这样一来，苏军要想进入朝鲜，陆地上就不太可能了。” 李东宁几乎立刻就想答应他，李青天桌子底下拉了拉他的衣袖。 这个小动作被赵子赟收入眼底，朝鲜国土，他唯一的野心就是清津到钟城这个三角地带，只要在日本海有一个出海口，一切都将不同，他此时提出，目的是要先占了，万一金九不成气候，那就有官司可打，金九成气候，也有官司可打。 “李将军的光复军司令部，也不妨设在钟城，一来可以立刻召集人马，而来也可联系你们国内，从这一线进兵，要比从安东好，短时间内，你们就能收复大片国土，有了影响力，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后面的话彻底打动了李东宁，要外人帮忙，总是必须付出代价的，就目前看，赵子赟还未要什么，也许他真的什么都不要。 “我想，金主席一定会同意的。” 李东宁说得没错，金九听完他的汇报，立刻就同意了授权，赵子赟只是中国地方领导人，这个授权是必须的，至于李青天提出赵子赟进入朝鲜，是否会站着不走，金九拿出地图，从清津到慈城画了一条线，“这些都可以给他。” “主席！”李青天惊叫。 “你不明白吗？他占据这些地方，必将挡住苏联南下，我们需要付出一些代价，否则苏联势力进入，朝鲜就不是我们的了。” 李青天不做声，他知道，苏联扶持的朝鲜**已经在朝鲜内部活动，他们此时还远在重庆，迟了，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李将军，赵子赟要堵断苏联进入朝鲜的通道是真话，他对我国领土并无大的野心，我画这条线，是真想让他就此堵断苏联和朝鲜的联系，不仅仅是现在，将来也需要。” “主席！他都想要这些地方，还说没野心？” “他若有野心，就不会和你们商谈这些，日本人在朝鲜现在兵力并不多，在日本增兵之前，他完全可以打到平壤，何必要我们授权？” “这……” “我们建国，还需要依靠他，虽然我画了这一条线，不过我想，他不会要这么多的。” “万一……” 金九笑了笑：“赵子赟有句话说得对，他和我们是不对等的，逼我们，就是逼他自己。” 李青天顿悟。 大韩民国临时政府的授权书由李青天秘密带往张垣，他再次来，也是要赵子赟兑现，给他至少两个师的装备，并让他去钟城，组建真正的光复军。 李青天不知道，在他交给赵子赟授权书的同时，也是朝克大军攻克清津之日。赵子赟都还未来得及向第一兵团下达命令。 攻击钟城，苏布答带的四十师表现出蒙古大汉彪悍的一面，四面强攻，几乎是日军波浪进攻的翻版，只不过没那么密集，但波与波的间隔非常短，依靠不间断的迫击炮火支援，重机枪压制，四十师士兵涌入钟城，三一步枪的威力击垮了日军防线，而这些蒙古大汉并不怵肉搏，武器和肉搏都不占上风的日军一千多守备部队在攻击中土崩瓦解。 苏布答以高于蒙疆其他师的伤亡打出了士气，拿下钟城的库伦军区五万大军随即南下，连克会宁、清津，让张煜目瞪口呆，急令朝克就地休整，朝克回电，云登四十一师已朝吉州前进。 日军的消息自然比重庆快，刚刚接任朝鲜军司令官的板垣征四郎根本想不到蒙疆第一兵团就这么孤军深入，他手上四个师团及守备部队几乎全部偏在朝鲜西黄海一线，日本海这一边只有朝鲜人组成的军队，根本无法阻挡对方的进攻。 国内调兵是一条路，大本营鉴于满洲局势已无法善了，也计划调集十个左右师团进入朝鲜，意图靠朝鲜北部山区，以及不多的几条通道防守，只要海军支援，沿海大城市应该问题不大。 只是为确保满洲关东军的后路，板垣征四郎无法抽调大量兵力去东海岸阻击南下的第一兵团，真让这孤军深入到南部，就不是孤军了，而是要命的刀子。唯一的办法是催促关东军尽快退入朝鲜，板垣征四郎一连几份急电发往通化。 山田乙三此时已经处于凄风冷雨之中，满洲各地暴动已经让整个吉林、辽宁无平静之地，那些地方武装虽然无法威胁到主力师团，但对交通线造成的破坏和影响，比蒙疆空军轰炸还厉害，严重不足的物资更加恶化，有的野战部队连一天的粮食都没有。 辽阳大军南下安东之路完全就是条死路，第三兵团攻克盖平后，再克海城，朝安沈铁路压过来，从辽阳出发，意图增援安东的三十一师团抵达凤城遭遇阻击，无法越过雷池一步，反而在第三兵团十六、十九师的攻击下节节败退，从凤城被一路赶到通达堡。接着，蒙疆第四兵团、装甲部队一冲而下，他们可比走山路的辽阳大军快得多，眼见着，第七、二十三、三十、三十一、四十七、六十一几个师团残部及其余各地方独立守备大队就要被围困在摩天岭一带，近八万人无路可逃。 沈阳城暴动，造成第十师团和关东军防卫军第三独立守备队被蒙疆第五兵团攻入城区，除第十师团一个联队大致完好冲出城外，其余人马，全部陷在沈阳城，巷战到还在继续，只是结局已经注定。避走沈阳城的四十三、四十六师团及四十二师团残部连滚带爬，也只到新宝，在蒙疆空军的轰炸下，几乎丢失了所有辎重，抵达通化，还得想法子养活他们。 第五军算是逃得快的，前锋抵达柳河，但也正因为第五军快，也让蒙疆孙连仲四个师迅速从辽源进四平再到北丰，从而切断了第二军退入辽宁的路，张煜兵抵延吉，占据敦化，杨靖宇进抵永吉，宣告了吉林关东军已经成了瓮中之鳖。 还有要命的蒙疆第二、第六兵团，正追着四十三、四十六师团，很快就会抵达通化，山田都不知道还能带多少人退入朝鲜。 正文 第914章 莫斯科宣战 新年钟声敲响，在迎来一九四四年的这一刻，蒙疆发布了通告，日军八万人，被蒙疆第三、第四兵团和机动兵团合围在摩天岭，关东军第二军第五、四十八、七十一、第三、第五国境守备队，以及五十一师团一部、新京守备部队七万人被蒙疆第二兵团三个师、第一兵团孙连仲四个师及魏拯民东北义勇军第二军、杨靖宇东北义勇军第三军合围在舒兰地区，库伦军区三个师在朝克司令的带领下，攻占朝鲜吉州，赵尚志东北义勇军第一军占领伪满洲国首都新京，第五兵团孙震四个师、蒙疆第一兵团余部、第二兵团余部及第六兵团正朝通化进军。 “什么？都打到朝鲜了？吉州在哪？”南方街头，民众喜笑颜开，这新年过得，异常舒畅。 “你看着吧，赵司令今年就要登陆日本，年底在东京喝酒！” “你瞎扯吧，我听说赵司令从不喝酒。” “你懂什么，打下东京，赵司令会不喝酒？” “也是，也是……” 老蒋脸色异常难看，收拾关东军没啥，但居然不吭声就进朝鲜，这是造反！ 潘友新更是急得不行，斯大林的电报措辞非常严厉，就差把他弄回去正法了，民众不知道吉州，苏联人清楚，赵子赟攻占清津，就意味着远东唯一进入朝鲜的通道被蒙疆占领，眼下苏军就算参战，也得看赵子赟脸色。 “蒋委员长，我方将宣布对日宣战，请您务必协调，让我方军队进入朝鲜。” 潘友新的要求，让老蒋头大不已，协调，怎么协调？本着试一试，他要通了赵子赟的电话，没几分钟，将电话摔在桌子上：“他真要造反了！” “委员长……”张治中小心将电话挂上。 “你听听他说什么，说苏联参战，欢迎，要我转告苏联，他静候苏联登陆日本的消息！还说我若是有兴趣，也可登陆日本，至于朝鲜，就不要我和苏联费心了！” 苏联入朝，是老蒋和斯大林商定的，要以朝鲜，来换取苏联支持他消灭赵子赟，如今筹码不在，苏联反应就不得而知了，老蒋暴怒是必然的。 张治中默不作声，他不清楚赵子赟是真想占据朝鲜，还是阻止苏联进入，当然，苏联有本事登陆日本这句话，他是非常赞同的，干嘛去朝鲜折腾呢？ 有人忧愁有人欢喜，高思大使听到蒙疆通报，当真喜出望外，他可没想到，东北战事还未结束，赵子赟就堵住了苏联进兵朝鲜的路，他急忙草拟报告，准备亲赴国内，要对这种大好形势加以利用。 金九也是欢喜，李青天来电，赵子赟明确提出，等韩国光复军稍有规模，便将吉州交给光复军，蒙疆第一兵团将后撤到清津，并希望韩国光复军能够以清津为基地，先收复北部山区。这意味着，赵子赟至多是要清津，断开朝鲜和苏联的联系，慈城、惠山他不染指，这比他当初画的那根线少太多！ 更为重要的是，赵子赟已经同意训练他们一批人，携带电台，空投至朝鲜各处，让他们组织国内反抗人员，金九最担心的国内抗日武装不听临时政府号令的可能大为降低，这对声望不高的临时政府意义重大。 一月三日，板垣征四郎接到大本营的命令，让他无言以对，他现在是整个中国北部和朝鲜的最高司令官，山田乙三在蒙疆发动摩天岭和舒兰总攻那一刻，切腹自尽，结束了他痛苦的日子，大本营要求他，救援在中国东北的关东军。 救援？要兵没兵，航空舰队倒是有五百架左右的飞机，但被勒令不得与蒙疆交战，他们的用途只有一个，拦截蒙疆一切飞往日本本土的轰炸机，赵子赟给山田乙三的照片，让裕仁恐慌，细菌弹的威力，可不是什么燃烧弹、毒气弹能比的，哪怕只投到东京外围，都是灾难。 让板垣征四郎无解的是，在这一日，蒙疆空军大举出动，将鸭绿江、图们江沿线炸得一塌糊涂，除了钟城，所有桥梁都失去了，关东军除了下河洗澡，已经无法回到朝鲜，只是这是冬天，下河等于找死。 夜间搭浮桥是一条路，只是天亮，依然会被蒙疆空军摧毁，这一夜搭，一夜过，能过多少？ 一月四日，雪上加霜的消息传来，急不可耐的斯大林向全世界宣告，作为同盟国的一员，苏联对日宣战，远东四十万苏联红军，将进入朝鲜作战！板垣傻眼，苏联人放着西部国土不去收复，跑来朝鲜做什么！ 四十万苏军，想想板垣就头皮发麻，十个师团，十个师团能挡住蒙疆六十万大军和苏联四十万大军？笑话了，一百个师团还差不多，板垣有些后悔接任朝鲜军司令官，一个大将头衔，就把他卖在朝鲜。 “司令官阁下，大本营来电！”他的参谋长井原润次郎少将兴冲冲走了进来。 接过电报一看，板垣跳了起来，红色重新浮现在他脸上，大本营得到确切消息，斯大林急切想进朝鲜，对日宣战只是借口，而赵子赟从钟城南下，就是为了堵断苏军入朝线路，大本营认为，苏联要想通过中国东三省入朝，短期几无可能！ 这不仅仅是没有了四十万大军的威胁，板垣征四郎相信，赵子赟也不敢放肆进入朝鲜，这是利益之争，中苏要交涉很久的。 苏联对日宣战，延安压力也不小，莫斯科明确传来要求，要进入黑龙江省集结及准备物资，并要延安协助解决粮食问题。毛公对苏联的要求非常抵触，共产国际解散后，斯大林俨然成了新领导者，要求仿佛命令一般，让他难以接受。 只是党内虽然确定了不以苏联马首是瞻的思想，但苏联依然是老大哥的说法并未颠覆，仍然有不少人坚持和苏联平等合作是可以实现的，在同一阵营下，苏联是可以信赖的。 尤其东北很多同志对苏联抱有极大的好感，在江东六十屯，苏军戒备并没有影响来往，物资交付也非常及时，虽然这是赵子赟出钱购买的，这次苏联宣战，不过是借道攻击朝鲜日军，并无不妥，美国人不也在英国集结？ 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个道理毛公懂，何况他看得出，苏联若是占据朝鲜，不但对中国东北，对黄海海域都会产生巨大影响，为此，毛公采取拖延的方式，首先告诉莫斯科，苏军进入东北，延安也是需要重庆的许可，否则会造成两国的纷争，这是站得住脚的。其次，他电告斯大林，黑龙江省刚刚光复，日军造成的破坏非常大，民众无法支撑苏联进入后的粮食供应，得等今年收成下来，才有这个可能，第三，蒙疆依然控制着哈尔滨郊区，通往吉林的铁路并不在延安管辖之下，需要时间和蒙疆交涉。 三条理由，让莫斯科恼怒，但也毫无办法，斯大林只得退一步，重庆交涉由莫斯科来做，粮食问题苏联自己先解决，只要重庆同意，他将派出先遣部队，进入哈尔滨，做前期准备。 毛公看着莫斯科的电报，感觉到巨大危险，莫斯科和重庆一定有某种关系，如果两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延安将很难解决，一边是中国当局，一边是**阵营的领导者，稍有不慎，就会掉入深渊，此刻，他都有种蒙疆赶快占领朝鲜的念头，彻底堵断苏联进入的借口，为此，他向东北义勇军下达了命令，不惜代价，协助蒙疆全力消灭东北日军，只有东北稳定了，蒙疆才有可能加大朝鲜的攻击力度。 苏联突然宣战，赵子赟承受着巨大压力，别人不清楚，他太清楚斯大林此举的意图，也正是这个宣战，他断定金九得到的重庆和莫斯科有合作的消息是真的，而且这种合作，必定不简单，蒙疆恐怕是双方共同的目标，否则，没有任何理由，让双方走在一起。 事情有些出乎赵子赟的认知，他是从未想过老蒋和斯大林会有瓜葛，更想不出双方的筹码会是什么，尤其是老蒋，拿外蒙做筹码，他相信老蒋不敢。 也许现在不想进朝鲜也得进了，赵子赟一边和大韩民国临时政府联系，希望和金九再次商谈，一边要求蒙疆各兵团，尽快结束东北战事。 摩天岭战役，是蒙疆最大的围歼战，近八万日军，被围困在李家堡子、朱家堡子和孤家子一带，对日军有利的是，这一带是山区，地形复杂，蒙疆难以展开进攻，同样，这里也对蒙疆有利，日军没有坚固的城池，民众也非常少，蒙疆可以肆无忌惮的攻击。 一月三日发动总攻，陈振林原本的命令是各兵团层层推进，他要耗死日本人，但四日后，情况突变，总部发来电报，苏联宣战，尽快结束东北战事。陈振林不得不改变计划，要各兵团以最短时间，结束摩天岭围歼战，他下令联合空军全力轰炸。 正文 第915章 尽快结束东北战局 一月五日，联合空军北方区在摩天岭一线，出动了近千架次的战机，轰炸机一波接一波在李家堡子、朱家堡子和孤家子投下炸弹，摩天岭高不过几百米，整个山区几乎被炸弹犁了一遍，张自忠以十六、十九师堵在摩天岭东西大岭到三道沟，十五、十八师堵在摩天岭南五房沟到河树沟，十七师一部作为预备队，全力防守，避免出现锦州外，日军自杀式冲锋的情况出现，叶启杰以二十、二十一、二十二师全力防守摩天岭北铁路沿线，二十三师跟随一零七坦克师、一零三装甲师攻击朱家堡子，二十四师跟随一零一坦克师、一零四装甲师攻击孤家子，以强大的装甲力量，冲击日军防线，若不能突破，也要进一步压缩日军的空间。 第七、三十一师团在孤家子根本无力阻挡对方的坦克攻击，只能借助地形，朝摩天岭防线退，希望层层丘陵，能够挡住对方坦克的步伐，二十三、三十师团依托二十三师团仅有的野战炮和轻型坦克，在李家堡子拼命抵挡，只是蒙疆铁锤二实在凶猛，一层层撕开日军防线。 以其说是防线，更准确的说是人肉防线，蒙疆轰炸机完全摧毁了日军辛苦修建的野战工事，下午，连挺身队都没有炸药去摧毁对方坦克时，孤家子和李家堡子被击穿了好几个大口子，二十三、二十四师士兵冲入，该他们上了。 柳彦彪和黄守汉深知司令部突然改变命令，要求尽快消灭日军必定有深意，二人向全师下达命令，现在不考虑伤亡！ 重炮炮火延伸，两师士兵逐渐越过坦克形成的攻击线，以营为单位，开始肆意穿插。 指挥这支大军的喜多诚一早已成了摆设，在辽河时，各师团长就已经不听他的了，眼见对方这么快就攻破了北、西两面，作为指挥官，他下达了最后死战的命令，至于谁会听，他就不管了。剩下的事情，便是擦刀剖腹。 蒙疆集中力量歼灭摩天岭日军，舒兰一线压力就大很多，原计划是机动炮兵都将集中到了摩天岭，空军将解决舒兰一线重火力不足的问题，但现在空军也大举轰炸摩天岭，舒兰就得靠人打了。 孙震原以为东北义勇军两个军不会尽力，得靠自己第五兵团强攻，却没想到这总攻命令一下达，杨靖宇和魏拯民部攻击比他还凶狠！白山黑水征战多年，一直是被小鬼子四处追，这一回，第二军和第三军官兵十多年的恶气要全部发泄出来。和第五兵团不同，杨靖宇部下认为三一轻重机枪和迫击炮已经是重武器，这么多重武器在手，哪有不要小鬼子命的道理。 两处歼灭战，倒是给通化日军带来一线生机，笠原幸雄什么都不要了，全力朝鸭绿江跑，铁路、公路上密密麻麻都是人，为确保军队通过，第五军下了狠手，将沿途跟随逃离的日本民众全部驱离大路，一时间哭喊声到处都是。 沈阳城，二十六、二十七师已经折腾了好几天，王劲修和王铭章脸色都很严峻，副师长王志远嘴上一溜水泡，进沈阳容易，清理已无退路的第十师团和第三独立守备队却让几人头痛不已。 十川次郎第十师团依然是四联队，跑了三十三联队，还有十、三十九、六十三联队，虽然也有伤亡，不满编，但加上第三独立守备队、附属部队、宪兵等杂七杂八的，在沈阳城有接近两万人，王劲修打附属地第十联队，就耗费了不少功夫，几乎把这一带都轰平了。 王铭章二十七师在沈阳内城麻烦更大，沈阳暴动也造成日军毫无顾忌，彻底被围困后，十川次郎下达了全体玉碎作战的命令，顾忌民众伤亡，二十七师进展非常慢。 “师长，这么打不行。”团长魏书琴一脸焦虑：“咱们拼着伤亡，也并没有减少民众伤亡，小鬼子是铁了心要同归于尽，拖得越久，我们和民众的伤亡会越大！” 接连几日，王铭章也看明白了，一点点抠不是办法，他咬咬牙：“把火炮弄上来，通知各部，迫击炮、火箭筒，该用就用！” 二十七师一变招，驻守在城南大佛寺一带的坂井武顿感压力倍增，三十九联队一个个坚固的防御点被对方用火炮直接，火箭筒四面攻击摧毁，第一工科高级中学的原田大队三百多人全部丧生在瓦砾之中。 沈阳暴动后，坂井武并不敢让士兵完全分散，三五个士兵驻守建筑很有可能遭遇不是士兵的中国人偷袭，他只能搅裹中国人，驻守一些坚固之处，但现在二十七师开始毁灭性攻击，这一招也失效了。 依靠还在掌握之中的内城防守是最后一招，但十川次郎不敢轻易这么做，第十师团本无死守沈阳的打算，因此，师团大量的物资集中在城东，内城有些粮食，但无弹药，冒险打通大小东关大街到内城的通道并不合算，何况二十七师开始无顾忌攻击，全部集中到内城只会加速死亡。 和二十六、二十七师一样，辽东半岛的解放旅也遇到麻烦，大连、旅顺两地日军不过三千多，但两地因蒙疆突然空降，大量日本人滞留，并迅速被武装起来，总数接近一万！ 对黄方刚来说，唯一有利的是他可以先打大连，旅顺武装平民和日军是不敢贸然来攻击他的。大连并无坚固城防，原以为很快就能解决战斗的解放旅却遇到了麻烦。 海面上有日军军舰，两艘巡洋舰，四艘驱逐舰，白天害怕金州联合空军攻击，在朝鲜沿海躲藏，到了夜里，便跑到大连乱轰，让黄方刚白天辛苦攻占的地方又被日军反击夺了回去。 当初张自忠认为解放旅实力最弱，将大连和旅顺交给黄方刚来打，却没想到给了解放旅一个非常硬的骨头，等第三兵团拿下盖平，解放旅都还没能打下大连，得知情况，张自忠责备自己疏忽了，日本人缩在城里，金州空军能起到的作用非常有限，好在盖平一下，第三兵团和第六兵团联系在一起，路上通道打通了，他立刻调滞留锦州的各师属炮兵两个团赶往大连，炮兵抵达，解放旅的攻击就大为改观。 一月七日，解放旅攻克大连，一千日军和四千武装平民全部被消灭，接着，黄方刚马不停蹄，发动了旅顺攻击。 看罢解放旅的战报，赵子赟没想到大连居然有那么多日本人拿起武器反抗，想了片刻，他拿起电话，要通了妻子：“娇儿，你约一下英子和她哥哥，晚上来家一趟。” 当晚，英子和俊介来到赵子赟家中，招呼二人坐下，赵子赟问：“俊介，还好吧？” “多谢赵君挂怀，俊介一切都好。”岛田俊介用生硬的中国话回答。 “哥哥找我们有事吗？”赎罪日之后，英子和陈娇儿关系更加密切，她开始叫陈娇儿姐姐，也很自然的就叫赵子赟哥哥了。 “是这样的，解放旅在收复大连时，大连有几千日本人做了无谓的抵抗……” 英子一听，心里一紧：“哥哥是说在大连生活的普通日本人吗？” “是的，现在大连还有三四千日本人，不过多数是女人和孩子，英子，你得找些人过去，让他们安稳下来，不要生事。” 英子点点头，脸色有些忧伤。 “赵君，是不是想让我去旅顺？”俊介不傻，听了妹妹和赵子赟的对话，他觉得找他来，不会是大连的事情。 赵子赟瞅着他：“俊介很聪明嘛，是的，解放旅即将攻击旅顺，旅顺同样有不少武装后的日本人，我希望你能去一趟，让他们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我可以去，只是赵君，你不了解我们的人，在军方的监视下，他们不会投降的。” “俊介，旅顺日军大部在两边的要塞之中，城市里并没有多少日军士兵，这和大连是不一样的，我会让解放旅先集中力量攻击要塞，你去试一下，也许能行。” 俊介点点头：“行，就让反战同盟的人和我一起去吧。” “需要什么，你和赵振说。” 二人走后，陈娇儿问道：“二哥，听说沈阳也不顺？” “是啊，小鬼子负隅顽抗，沈阳民众伤亡很大，不过今日振林哥来电，二十六、二十七师基本掌控了沈阳，现在就剩内城和一些钉子。” “二哥，苏联要进朝鲜，咱们怎么办？” 说起这事，赵子赟又有些心烦起来，重庆发布通告，同意苏军借道中国东三省进入朝鲜作战，军委会也给他下达了协助的命令，毛公从延安发来电报，说以粮食不足，暂时缓解了苏军入朝带来的压力，但无法阻止对方先遣部队进入哈尔滨。 延安不可能以粮食问题拖苏军到秋收，最多两三个月，说不定莫斯科从西部调粮过来，到时候自己找什么借口呢？ “我已让振林哥下令，第六兵团加速，不行就打过去，只是这金九迟迟不回话何时来，没有军委会的命令，大范围进兵，名不正言不顺。” “如果不行，就让苏联去朝鲜打吧，大不了还是朝鲜分割为南北。”陈娇儿道。 赵子赟微微摇头：“最好不要出现这种情况，苏联势力东扩，冷战时美国必然扶持日本，爷爷的仇可不是现在，而是将来，我要替爷爷消除这种隐患，只要美国不扶持日本，我就能踩死它！” 说起美国，陈娇儿眼睛闪光：“二哥！这苏联宣战，美国不会没有反应，他们会不怕苏联占据全朝鲜？” 赵子赟闻言立刻跳了起来：“对啊，美国人绝对坐不住，也许路子就在他们身上！” 正文 第916章 和美国人的勾搭 陈娇儿说对了，一月九日，在摩天岭日军覆没之时，赫尔利来了，作为美国总统的特使，来到张垣，和他一起来的，是赵子赟一直盼望有回应的金九。 简单寒暄后，赫尔利也开门见山：“赵将军，我已经和贵国蒋委员长交换过意见，表达了美国对苏联进入朝鲜的忧虑，当然，贵国蒋委员长并未给我明确的答复，他以同盟国相互支持的理由，解释了允许苏军借道中国东北进入朝鲜的原因，赵将军，我很想知道，你能否阻止？” 美国人直接，赵子赟觉得自己有必要先表明一个态度：“赫尔利特使，我很想阻止，但不一定能办到。” 赫尔利要的就是这句话，“赵将军，我们知道你的难处，我这次邀请金主席一同来张垣，是想解决贵军入朝鲜作战的问题，美国将承认金主席临时政府在朝鲜的合法地位，作为盟友，金主席将邀请贵国协助进入朝鲜作战，同样，作为盟友，罗斯福总统将和蒋委员长协商，指定蒙疆军队协助金主席。” 直接来了，看了美国人确实着急！ “赫尔利特使，我直说吧，蒙疆军队协助金主席可以，只是金主席能否确保他在朝鲜的地位？” 赫尔利点点头：“这就是我要和赵将军商量的第二件事，美国国会已经同意，向金主席提供一亿美元的军火援助和四亿美元的无偿贷款，帮助金主席确立在朝鲜的地位，鉴于时间上的原因，罗斯福总统特向赵主席提出采购一亿美元的军火。” 这是红利，赵子赟点点头：“这没问题，赫尔利特使，只是我并没有把握在苏联进入朝鲜前，消灭朝鲜日军。” “赵将军，我们也知道这不现实，我们需要的是，能尽可能占领朝鲜要地，确保金九主席能够顺利回到朝鲜，并建立真正的临时政府，从而减少莫斯科的筹码……，不过就当前东北战况看，我们对赵将军还是抱有非常大的信心的。” 赵子赟摇摇头：“朝鲜不比东北，日军通过海路，可以持续增援朝鲜…” “赵将军。”赫尔利打断了他：“这将是我和赵将军商议的第三件事，美国太平洋舰队在特鲁克岛歼灭了日本海军主力，我们已经有能力进入中国黄海，但是无法持续控制，因此，太平洋舰队总司令尼米兹将军提出一个大胆的设想，通过一次攻击，能够控制中国南海，从而让赵将军能够登陆朝鲜南部，名义上作为下一步登陆日本本土的跳板，实际上是让赵将军能够控制黄海和日本海，限制日军的海路增援。” “赫尔利特使是说依靠空军吗？” “是的，空军控制黄海和日本海是能够成立的，只需要解决物资的运送，为确保黄海运输线畅通，在美国海军完成任务后，尼米兹将军将成立一支特遣舰队，由赵将军来指挥，我想，赵将军应该可以看到我们美国的诚意。” 赵子赟心动了，不是控制什么日本海上运输线，从朝鲜南部登陆，遏制苏联，帮金九建立政权，而是作为理由的跳板，他想登陆日本！ “如果是这样，赫尔利特使，如果美国太平洋舰队能够确保我军登陆朝鲜，那么，我希望在适当的时机，我能够得到尼米兹将军的支援，直接登陆日本。” 赫尔利愣了好一会，说服赵子赟登陆朝鲜本以为很难，经过认真考虑，他才提出一个借口，却没想到借口居然成了他的目标！ “赵将军是指登陆朝鲜南部以后，还是……” 思考了一会，赵子赟道：“赫尔利特使，你看是不是这么来考虑，贵国的目的是让金九主席尽快掌控朝鲜，从而遏制苏联通过对日作战的进一步扩张，我需要做的，首先是确保金九主席能够返回朝鲜，其次是在苏联出兵进入朝鲜前，尽可能的压缩日本人的空间，而登陆朝鲜南部，是贵方设想的一个方案？” 赫尔利点点头：“是的，我们的参谋部经过分析评价，在朝鲜南部登陆，会让日本在朝鲜的防御出现重大问题，朝鲜日军将很可能放弃北部，而全面退守南部，这样一来，金九主席就能很快掌控朝鲜北部地区。” “既然如此，我觉得具体如何作战，可根据形势变化而定。”赵子赟对朝鲜和日本的地理位置脑海中有清晰的画面，他盯住了一个岛。 “尼米兹将军的特遣舰队如果进入中国黄海，将会对日本本土产生巨大威胁，日本人是会全力防守朝鲜南部，还是直接放弃了朝鲜，加强本土防御尚不得而知，因此，是否可以做这样的考虑，朝鲜南部和日本本土，哪一边防守薄弱，优先考虑在哪一边登陆作战？” 赫尔利思考了片刻，说道：“军事上的事情，我不如赵将军，我个人认为是可以的，也许赵将军说的很对，一旦你我双方做出登陆日本的态势，朝鲜日军就会直接放弃朝鲜北部，甚至整个朝鲜。” “赫尔利特使，我们双方有共同的目标，我想，这将是一次愉快的合作，不过，特使先生，你是知道中国战区的复杂性，重庆方面还需要特使先生周旋。” 赫尔利笑了起来，他当然知道这点：“赵将军，你我商量的事情仅限于你我之间，重庆方面我会去斡旋的，我希望赵将军对外发布的消息，尽可能不要涉及过多，这次我来张垣，与赵将军商量的事情只有一件。” “特使先生请说。” “赵将军同意接受美国政府的委托，替金九主席的大韩民国临时政府提供帮助，交付金九主席美国在蒙疆采购的物资和武器，协助金九主席的光复军在朝鲜作战，当然，作为盟国抗击轴心国的重要力量，赵将军的蒙疆军队也有义务消灭朝鲜的日本人。” 赵子赟大笑，赫尔利也是老狐狸，如名正言顺的事情，重庆自然不会阻拦，更不会扒拉到自己手上。 双方很快达成共识，赫尔利急不可耐的飞重庆，和老蒋协商，金九则留了下来，借助美国人，他的大韩民国临时政府将搬迁到张垣，只有这样，才能和蒙疆密切合作，到了这一刻，金九认为他必须牢牢抓住美国和蒙疆这两棵大树，也正因为如此，当赵子赟提出战后希望能够保留清津到钟城这个三角地带时，他同意了，苏联这一次的表现让他害怕，他希望蒙疆能够阻断朝鲜和苏联的直接联系，避免苏联训练的人潜入朝鲜。 见金九如此迅速妥协，赵子赟也趁火打劫，提出在朝鲜南部租借一地，建军事基地。 金九对此非常犹豫，直到杨杰确定了登陆朝鲜济州岛，作为前进控制跳板后，赵子赟再次提出租借济州岛，以控制战后日本的威胁时，金九同意了，经历了五十多年的殖民，金九也害怕日本再来一次，哪怕有美国援助，他认为朝鲜也要几十年才能建设得有些模样，这建设期间，朝鲜非常脆弱，赵子赟提出的军事基地不在朝鲜南部要地和港口，这就好接受得多，最终双方商定，租借期九十年，赵子赟以无偿贷款两亿美元修建中国到朝鲜南部铁路和为朝鲜提供保护为代价。 赫尔利和老蒋的谈判也没多少波折，美国人在朝鲜的战略他一时间是插不上手的，而且蒙疆入朝已经是事实，反正他已经在考虑派兵入朝，不怕赵子赟吃独食，同时老蒋看到的另一点是，一旦苏军也入朝，双方就会相互钳制，如果到时候斯大林兑现协议，他就有理由让苏军阻止朝鲜的蒙疆兵团回来，说不定双方就要大打，那样一来，他拿下蒙疆的把握将成倍增加！ 当然，赫尔利也没向老蒋说实话，太平洋舰队有可能的支援，以及未来登陆日本等事情他几句话带过，他知道这位中国战区最高司令官，是不会派自己的人去玩什么登陆的，他要的是尽快拿下中国南方日战区。 果然，老蒋对登陆日本不感兴趣，赫尔利说得也太过含混，听着就有些不靠谱，他直觉认为这恐怕不是美国人的想法，而是赵子赟的想法，赫尔利应该是敷衍，既然赵子赟想弄，更好，相信登陆日本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从美军现在在太平洋的登陆作战看，蒙疆怕要动用十万人才行！ 一月十一日，沈忠毅第六兵团杀到鸭绿江，日军第五军、第三军以及杂七杂八的守备队抛弃一切强渡鸭绿江，在蒙疆空军的疯狂轰炸下，鸭绿江漂满了死尸，河水比老哈河还红，其惨状，堪比英法联军敦刻尔克撤退。笠原幸雄带着五万多残兵逃过鸭绿江，进入朝鲜，至此，日本在中国东北的占领宣告结束，虽然沈阳、旅顺和一些地方的局部战斗还在进行，东北大地上还散落着很多日军小股武装，但这只是时间问题，赵子赟已经可以自豪的向全世界宣布，中国东北光复！ 正文 第917章 国家战略 来不及庆贺，第一战区最高军事会议立刻召开，赵子赟直接向延安发出邀请，毛公鉴于身份特殊，请周公代为参加，与朱、彭两位总司令齐聚张垣。∈♀頂點小說，www23 陈振林、傅作义、各兵团正副司令，放下手里不管多急的事情，从最近的机场直奔张垣，一月十三日，张垣司令部里外戒备森严，孤狼、宪兵、特别安全局、蒙疆近卫师都出动，预示着大事件的发生。 很多人并不知道会议的目的，只是猜测着和苏联宣战有关系，赵子赟也没有让他们过多猜测，人一齐，便开始发言。 “你们都清楚，总部一开始并没有出兵朝鲜的想法，不是朝鲜不重要，而是我考虑现在出兵过早，原来的设想是等日本人全力防守朝鲜，美国开始登陆日本附近岛屿时，通过和美国人谈判，蒙疆登陆日本一地，从而让日本人在朝鲜的大军失去作用。” “但苏联对日宣战，局势产生了变化，远东苏军要借道中国出兵朝鲜，诸位都已经知道了，作为盟友，我欢迎苏联入朝作战，但作为中国人，为了这个国家，我要极力阻止苏军在这个时候进入朝鲜！” 开场白就吓了所有人一跳。 “你们也许会问为什么，现在谁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在这场世界大战结束后，美苏还会是盟友吗？” “政见不同，立场不同，美苏不会再是盟友，诸位是否同意我的说法？”傅作义立刻接了话头。 见有人点头，有人不做声，赵子赟道：“宜生兄说的很对，美苏不可能同盟，诸位别忘了，如果没有这场生死大战，英美和苏联都是死对头，苏联宣战，出兵朝鲜，绝对不仅仅是尽同盟的义务，而是要将势力扩张到朝鲜半岛，提前为战后布局。” 屋子里微微有些嗡嗡声，赵子赟抬抬手：“这不光是我判断和看到的，美国人也看到了，前几天，罗斯福总统特使赫尔利来张垣，想必你们也听说了，他可不光光提出表面上的让中国出兵朝鲜。” 赵子赟说着，看了一圈：“他希望我出兵，遏制苏联势力的介入！为此，他开出了一系列的条件。” “原来是这样！”叶启杰惊呼一声。 “今日召集诸位开会，就是要告诉大家，我接受了美国的建议。” 又看了一圈，赵子赟道：“诸位不要认为我要做美国人的打手，我答应美国人遏制苏联势力东扩，更重要的是我们也需要这么做，为什么，我说说我的看法。” 他起身来到地图前，拉开垂着的布，这是一幅世界地图。 “诸位请看，苏军已经进入战略反攻阶段，预计今年底，可收复全部国土，下一步，莫斯科将会通过攻击德国，将势力扩张到西欧，正因为有此压力，英美才商量要开辟第二战场，目的是尽快进入欧洲大陆，消灭德国人是一件事，更重要的是，遏制苏联势力西扩。在他们眼中，苏联打败德国，进入西欧，和德国占领欧洲大陆一样可怕！” “我断定，欧洲大陆将形成一条分界线，苏联解放的国家，会加入苏联阵营，英美解放的国家，会加入英美阵营，没有了德国这个共同敌人，两边将会进入长期的对立，是否会爆发新的大战不得而知。” 棍子一晃，到了另一边：“亚洲，美苏势力胶着之处就是朝鲜半岛和日本，东南亚那些国家不值一提，如果苏联势力占据朝鲜，会是什么结果？美国隔着太平洋，要想消除苏联在太平洋的威胁，唯一的办法，就是重新武装日本！” “总司令，这不可能吧？”张煜大惊失色。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日本虽然偷袭了珍珠港，但美国大陆本土，并未遭受打击，美国人并未经历苦难，战争的目的，对他们来说，就是利益最大化，确保本土安全，张煜，你告诉我，你真的认为不可能吗？” “总司令，美国也许考虑的是用中国遏制苏联。” 赵子赟点点头：“这是一种可能，但你别忘了，美国人不见得对中国放心，我并没说美国会现在扶持日本，而是指日本战败投降后，控制一个战败国，比控制中国要容易太多。” “总司令。”张煜起身：“如果按照你说的，我们控制朝鲜，美国人依然可能扶持战败的日本，同时遏制苏联和中国！” 赵子赟抬抬手：“坐下，你说的非常可能，但蒙疆和苏联是不同的，美国人遏制我们和遏制苏联也会不同，更重要的是，我们要把主动权掌握在手里，阻止苏联势力进入朝鲜，首先消除美苏直接对抗的影响，让他们去别的地方折腾，更为重要的是，我们…，需要在朝鲜遏制美国势力的扩张！绝对不允许美国借口遏制苏联，重新武装日本！” 最后一句话，让周公彻底明白他的想法，他问道：“赵委员长，能说说具体的想法吗？” “下面内容不得任何外传，周公，也请贵方一定控制范围。” 周公点点头：“赵委员长请放心，我方会恪守保密原则的。” “好，诸位，我已经和美国达成具体合作……” 听罢，屋子里众将有些兴奋，登陆济州岛，以此做跳板，登陆日本本土！ “我也和大韩民国临时政府金主席达成秘密协定，战争结束后，清津到钟城，将划入我国版图，这就意味着，我们在日本海拥有一个出海口，不但能牵制苏联，还牵制了日本，同时，济州岛将租借给我们，建立军事基地，你们看看地图，卡住对马海峡出口，日本无论如何武装，都无法进入黄海、渤海，九十年，足够我们压死日本。” 周公心惊，这二地，非常重要，虽然有趁火打劫之嫌疑，但确实非常漂亮。 “登陆日本的目的，不是要牺牲我们的人，而是要将蒋委员长拿到的琉球群岛拿到手，在此，我要替蒋委员长说句话，这一次，他做得漂亮，但是，纸上的协议，必须要靠实力去实现，否则谁也不能保证咱们的蒋委员长会不会用这个筹码，去换东西。” “清津、济州岛、琉球、台湾……”赵子赟棍子一路下来，然后重重点在下面：“加上南海诸岛，这将是中国未来的第一道防线，我相信，到那时，任何侵略者想来，都得掂量掂量，就是美国，也能让他有来无回！” 屋中突然爆发猛烈的掌声，杨杰擦了擦眼睛，他觉得站在地图前的赵子赟有种君临天下的霸气，百年谋划，堪称中国战略第一人！ “总司令，怎么打？下命令吧！”吴克仁大吼道，他心中热血实在难以抑制，想不到光复东北，只是第一步，大国之梦，现在才开始！ “我们现在最大的困难，是东北刚刚收复，局部战斗还未结束，因此，时间非常宝贵，各兵团首要任务是清缴日军和地方武装，确保入朝参战部队的后方安全。” 说完，赵子赟回到座位上，看着方振武，老方起身，打开一个夹子：“总部决定，鉴于国内战事基本结束，蒙疆原南北战区撤销，重新成立朝鲜战区和日本战区，命令，傅作义为朝鲜战区司令！” “是！”傅作义立刻起身立正。 “命令，陈振林为日本战区司令！” “是！” “命令，杨杰兼任蒙疆守备司令！” “是！” 方振武说完，合上夹子，“鉴于加入日本战区势必登陆日本，此荣耀属于各兵团，总部决定平衡七大兵团加库伦军区，机动兵团以一个坦克师和一零五空降师划入日本战区外，其余各兵团和库伦军区抽调一个师加入日本战区，共十个师……” “参谋长，这才九个！”张自忠说道。 “不，十个！孙夫人要求，最后一个名额，必须是蒙疆近卫师。” “参谋长，这不公平，我第六兵团七个师才一个名额，蒙疆近卫师本就是第二兵团出来的，岂不第二兵团有两个师了？”孙震顿时不满。 “德操兄，要不蒙疆七大兵团都去日本如何？” 孙震顿时语噻。 “荣耀，属于蒙疆全体……，不属于中**人！”方振武眼睛放光：“不管是去还是留，请诸位告诉将士们，他们已经写下中华历史光辉一页！” 掌声再次响起，方振武坐下后，赵子赟继续道：“诸位，时间不多了，要加紧准备，玉阶兄、怀归兄、周公，请你们参与这次会议，我是有想法的。” “请说。”朱老总看着他。 “第一，是将一些事情做一个通告，也好让你们能做出决断，第二，我希望能得到你们的全力配合。” “如何配合？”彭老总道。 “入朝作战，我将调动蒙疆大部主力，东北、华北、外蒙，就要靠你们了。” 此话含义深刻，周公知道，他希望延安帮他守住后院，敌人，不是日本人，而是重庆和苏联。 “虽然还未讨论，就我个人而言，这个忙我愿意帮！”彭老总毫不犹豫给了答复。 赵子赟笑了笑：“怀归兄，多谢，我有礼物相赠。” 彭老总笑了起来，赵子赟确实有意思，每次都会这样，他有些好奇：“不知赵总司令这次给我什么惊喜？” “等美国舰队抵达，我将要求他们攻击山东沿海，十八集团军可以借此拿下胶东，我堵断日本人增援朝鲜的路，也必堵断了他们增援山东的路，怀归兄从此可高枕无忧。” 这个礼物可比装备实在！彭老总乐了：“这礼物我接受了！” 正文 第919章 试点的效果（二） 毛公何等人，他立刻就明白薛儒想要表达的意思，“你继续说，还有什么？” “还有一些现象，影响到实际工作，比如在工作会议上，我问公安局长延安最近一年的案件情况，犯案人员年龄比例、犯案类型、特点等等，有些问题，公安局长答不上来，有同志就严厉批评，说他对革命事业及其不负责任，要深刻检讨。￠￡頂￠￡点￠￡小￠￡说，23” 毛公微微露出笑容，他能够想象到会是谁批评这位公安局长，“那你觉得这个批评有道理吗？” “作为公安局长，不了解延安的案件情况，确实有些失职，但我觉得说他对革命事业不负责任有些过了，人总会在工作中失误和犯错，也正是有失误和犯错，才让我们知道还有那些地方要改正，人是要在这样是失误和犯错中学习成长的，何况那位局长后来在思想上做了长时间的检讨，主席同志，我不相信他思想上是有什么大问题的，我了解过，我提的问题在公安局从未有要求进行统计和分析，这并不能完全怪他不了解情况。” 薛儒喝了口水，继续说道：“这还有一个例子，建设局林文英局长在向一名负责的同志了解延安道路情况，问延安有多少公路这个问题时，这位负责人也同样没能回答，这也遭到严厉的批评，其实这也是有原因的，那位负责人知道延安周边能通汽车的大路的情况，但并不清楚能够通骡马大车的道路有多少，我们来之前，也未安排进行过勘察和统计，试想这位负责同志，他哪怕想做统计的事情，没有上级安排，他一个人是不可能完成的。” “你说的有道理，薛市长，你认为问题出在哪里？” “主席同志，我个人认为，工作能力和思想觉悟并无直接关联，不能因为工作能力不够，而上升到思想觉悟有问题，有工作能力，又有思想觉悟当然好，可如果在只有工作能力和只有思想觉悟之间挑选，我宁愿挑选有工作能力的人。” “也许我们有的同志，会担心这样出问题。”毛公看着他，轻声说道。 “主席同志，靠思想觉悟来管理人，缺乏准绳，管理人要靠制度，以学习来提高思想和能力，以制度来规范行为。” “薛市长，我们会开会讨论你所说的这些问题，你还有什么意见？” 薛儒犹豫了下，说道：“主席同志，我有一个建议，只是……” “但说无妨，不要有顾虑。” “那好，我就直说了，中央各机构都在延安，对于市府来言，上级多，首长多，中央的各种会议、上级首长的讲话，都直接影响到市府工作，有些首长视察时，会提出很多要求，主席同志，我直言不讳，一些要求，是脱离实际的，请主席同志考虑，能否明确一下，如果不是上级下发的规章制度和工作安排，只是一些讲话和领导要求，市府仅仅作为一种建议？” 毛公笑了起来：“薛市长，你这个建议也包括我在内吧？” 薛儒点头：“是的，主席同志，如果有可能，我希望每年市府制定的全年工作计划，经市议会讨论通过后，上报边区政府审定，市府一年的工作就将围绕这个计划展开，如果主席同志和上级机关有临时重大工作交代，也恳请能够经边区政府下达，市府根据要求，制定具体计划，同样经市议会讨论通过后，上报边区政府审定，这样就能够做到工作有章可循，市府有什么困难和问题，也可在市议会讨论中提出。” 这明显弱化了市委的作用，毛公蹙眉，其实他也清楚，未来真要形成联合政府的局面，党的各级机构都将弱化，否则联合政府就无法成立，只是薛儒这一步有些大，压力不小。 薛儒也清楚这一点，党政分离，在当下延安是行不通的，他接着说道：“而市委，则更多的是肩负起检查监督和干部考察工作，平时并不干涉市府的具体工作，定期检查市府是否按照工作计划来进行，同时，也为边区政府和中央收集各种信息，为边区政府和中央安排工作提供必要的基础。” 毛公听罢，心里有底了，“薛市长，你的建议非常好，中央会认真讨论研究，尽快给你答复，在此，我只说一点，延安试点，就是要敢想敢做，错了不要紧，就怕不知道那里错了。” 薛儒露出笑容：“多谢主席同志支持，我有些话说的不好不对之处，请主席同志批评，我也会多学习……” 毛公摆摆手：“薛儒啊，我对你抱有很高期望，有些东西，你不要学这里，我们有些风气，也是有问题的，你要保持你的本色，有问题，有想法，可随时找我，说实话，管理城市和经济，我们和你们相比，确实有差距。” “主席同志，那我就放手去做？” “放手去做！”毛公和薛儒相视而笑。 很快，延安高层进行激烈讨论，并确定试点要敢于尝试后，一些针对延安试点工作的密集规定相继出台，而其中最为重要的，就是任何讲话、会议报告，在没有形成正式文件前，不能用于具体工作实施的依据，只有文件才是依据。此外，任何领导，不能对具体的管理工作直接提要求，只能以书面建议的形式，由边区政府收集整理后，转延安市议会，作为议案提出。 改变最大的就是延安市委，市委将不干涉市府具体工作，同时，思想觉悟不再作为干部任免的绝对因素，相反，市委在干部考察中，要进行道德品质考察，工作能力考察成为重要指标，很明显，中央高层要在延安杀一杀成天嘴上只知道揣摩中央意图，一门心思说漂亮话的人形成的一种不良风气。 碰撞是必然的，很多人都转变不过来，各种声音很多，但毛公已经在高层会议上取得共识，什么是试点？试点不是让蒙疆来个人，按照延安的方式做！边区政府很快采取措施，进行人员调整，让一批有能力，又能真正理解试点工作重要的人来延安市府工作，薛儒终于能够安心将精力放到延安的发展上来。 到十二月时，一些亮点开始凸显，杨云带人绘制了延安市农业地图，全面掌握了延安农业生产情况，随后，她以百分之二十的股权，换来阳高水泥公司的技术和设备，市府投入二十万资金，扩建了二十里铺的延安水泥厂，趁着冬季来临，由建设局负责，全力新修水利，延河上的拦水坝，水渠，以及边远地区的水窖同时动工，这是阳高成功模式的翻版，林主席早就想做了，只是水泥产量上不来，质量也无法保障，他没想到杨云敢用二十的股份去换阳高的技术和设备，毕竟投入水利，得市府出钱买单，而阳高水泥公司，轻松赚钱。 也是试点，质疑声暂时没有，都等着看结果，当然，这结果在四四年才体现，在杨云花钱买种子、买化肥等又遭人指责之后，延安四四年小麦平均亩产创纪录达到二百二十斤，民众交的公粮就让市府收获颇丰。 杨云的第二个举动就是整合延安手工业，她采取张垣曾经整合皮毛业的做法，让那些从事手工纺织、铁器加工的小作坊联合，形成了几个股份制合作企业，从而让他们有能力从张垣购入小型加工设备，产量、质量立刻提升，不但满足了延安的需求，还销售到边区各地，甚至到了甘肃、新疆一带。 杨云的第三个举动就是对延安所有公办企业的改制，以延安光华制药厂做蓝本，让出百分之四十股权，从蒙疆引入资金和技术，纺织厂成为纺织公司，被服、制衣合并成为新公司，钢铁厂扩大规模，新的机器公司建立，所有这一切，其实延安是有人提过的，只是谁都不敢迈出这一步，试点带来的机遇，不过延安高层非常感兴趣的是，杨云引入蒙疆资源，并不是完全依靠赵子赟实现的，而是和蒙疆政府控制的几大集团以外的真正私营企业合作，比如这纺织品公司，就是和穆藕初的大德纺织公司合作。 这种情况让毛公等人不是太明白，为此，毛公还特意请来杨云，从而明白大德愿意合作，除了共同赚钱外，也想通过这样的方式，促进自己的其他产品进入边区，进而影响中国西部，大德看中的有些利益，不一定是钱。 “主席同志，对于一个真正的实业家来说，信誉、名誉、影响力比赚钱更重要，在蒙疆，我们一直都这么引导和宣传。”杨云这句话是有佐证的，毛公知道，阳高水泥公司在前些天，刚刚宣布，他们将出钱在延河上修建两座桥，这便是杨云说的提高名誉，重视影响力的具体表现。 林文英在建设局工作也很出色，除了配合实业厅开始水利建设外，他花费大量时间走遍延安，考察地形和道路，并绘制了道路规划图，提出了下一年建设局将完成主要道路的修缮，第一步完成扩宽和碎石铺路，然后根据市府财政情况，逐步购买蒙疆的沥青进行硬化，至于延安城，他提出的是用青石铺路，让其回复历史风貌，同时采购水泥厂正在试验的水泥管，铺设下水道。 薛儒除了理顺市府工作外，重点抓教育，延安有众多前来的年轻人，抗大也非常热闹，人才足够，薛儒一边兴办新学校，一边开始推行夜校，请抗大学员和各机构的年轻人教民众识字、学文化，并提出了志愿者计划，请刚来延安的年轻人轮流下到各村，传授知识。十二月，延安城外，宝塔山下，边区最大的寄宿制小学校建成，毛公等人都亲自前来参加开校仪式，中央领导者知道，薛儒在培养未来，延安的未来。 观念上的碰撞依然未消除，但已经不尖锐，薛儒工作开展，石瑛的活动范围也大了许多，毛公等人和他的交流也更加深入，并且开始参加延安的一些会议，支持薛儒找毛公，是石瑛的一种试探，看延安对待试点到底是什么样的真实态度，后来的结果证明，延安确实想通过试点来探索新路子，并以此加强和蒙疆的合作。 年底，石瑛回了趟张垣，在核心领导层会议上，他向赵子赟提出，今后很多工作，可以通过办事处正式和延安交涉，作为开年第一件工作，便是朝鲜**的问题，石瑛希望延安能发挥其影响力，以及**内朝鲜籍党员的作用，影响朝鲜**的思想和方向。 这有种取代老大哥地位的意思，毛公非常慎重，由于朝鲜**已被共产国际解散，毛公提出工作可以先开展，具体的方针和做法再商议，而这个工作先开展，便是在延安的朝鲜独立同盟领导者金斗奉秘密抵达张垣。 正文 第920章 大扫除（一） 从事情简单话来说，共产国际解散了朝共，赵子赟完全没有必要考虑朝鲜**的问题，不进入朝鲜作战前，他根本不考虑此事，但既然有了新的战略想法，从长远来看，朝共的问题现在解决比以后要好。∏∈頂∏∈点∏∈小∏∈说，23 以其等苏联出兵朝鲜，顺势将朝共重新组建，不如自己动手，赵子赟知道，朝共解散，只是没了这个统一的组织罢了，朝鲜**人还有不少，各种非正式组织依然存在，包括金斗奉在内，也是如此。 现在金九有求于他，介入正是时候，当金九听到赵子赟希望他和金斗奉合作时，确实有些傻了。 “金主席，我这么做，其实是替你消除隐患，你有没有考虑过，苏军进入朝鲜，必定要扶持自己的势力，我想，在朝鲜仍然有不少原朝共的人，你是知道的。” “赵委员长，他们是有不少人，但据我了解，他们非常分散，应该成不了什么气候。”金九内心非常不愿意。 赵子赟笑了笑：“看来金主席并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说的是不能给苏联有扶持自己势力的可能，我力主金主席和金斗奉合作，有三点考虑，第一，朝共在朝鲜的人虽然分散，且实力不强，但他们是在朝鲜沦陷后依然坚持抗日的人，他们的影响力，是不容小觑的，一旦有苏联的扶持和支援，会迅速壮大。” 金九不语。 “第二，金主席如果愿意合作，首先就提升了临时政府的威望，至少，你们可以对外宣布，你们在朝鲜是有抗击日本侵略的事实的，而金斗奉的介入，能够将散落在朝鲜的**人组织起来，这样一来，苏联要想扶持自己人就没那么容易，除非莫斯科宣布原朝共人都是非法的，这不现实。” “第三，我相信金主席内部也并不团结，你需要一个盟友来帮助你制衡一些有野心的人，作为合作者，有些话你不能说，但金斗奉可以，同样，你也可以以合作者的身份，限制金斗奉和苏联的合作。” 金九听罢，眼睛放出光来，“赵委员长的意思是，就像延安和张垣的合作？” “话不用说那么透，当然，我希望金主席和金斗奉先生是真诚合作，合作确实是相互利用，但这种利用，要能放到台面上来，是可接受的利用，是一加一大于二的利用，是能够实现共同目标的利用。” 金九点点头，随即笑了起来，“那我和赵委员长的合作，是否也是这样呢？” “是这样，金主席，我对日本这个恶邻居始终心怀戒心，这次能打败他，下次就不一定，我要清津和济州岛，是防患于未然，出兵朝鲜之前，我向金主席提出两地，就是想放到台面上，我需要的是什么，这次提出的合作，也是希望朝鲜能够独立，能够强大起来，我们共同遏制日本，让他没有机会发动下一次的侵略战争。” 金九知道，美国、蒙疆帮助他都是一种利用，内部人支持他其实也是一种利用，只是赵子赟的利用，接受起来要容易得多。 说服金九，再和金斗奉谈就简单了，朝鲜独立同盟实力并不强，他们唯一的优势，就是**的身份，很快，金九和金斗奉达成共识，驱逐日寇，光复韩国，金斗奉组建人民党，负责收拢在中国和朝鲜境内的散落党员，组织他们参与解放朝鲜的战斗，而金九，认可人民党是临时政府中的合法政党，在未来建立政权中，将给人民党必要的地位。 促成这一合作，赵子赟信心倍增，釜底抽薪将确保苏联势力在朝鲜站稳脚跟没那么容易，这就为蒙疆争取不少时间。 被苏联一逼，当初有些决定就显得让人后悔，早知如此，就该确保鸭绿江上的各座桥梁，尤其是安东，还有新民的辽河铁桥，都是卡住喉咙的关键之处，赵子赟不得不调集一切力量修复铁路和桥梁，此外还有大连和旅顺，现在还未拿下，当初轰炸港口让所有设施损毁，美国舰队一旦来黄海，不能只在海上漂着，物资补充，甚至舰船修补，都需要港口的。 这些事情让人烦，更为紧迫的是东北两省必须尽快安定，没时间一点点折腾，何况赵子赟也得到消息，重庆派了大量的人手准备赶赴东北，手里握着大量委任状，老蒋虽然一时不会和他纠缠政府官员的事情，但那些地方武装，一定是这些去东北的人首要拉拢的。 清缴日军残部的命令没有问题，但清缴地方武装的命令就有些执行不顺，反而更多的是相互争日本战区和入朝作战名额，都在设法不进入杨杰守备战区的大名单，让赵子赟想短期内扫平东北二省的想法难以实施。考虑到军内仍然还是有不同地方军队派系问题，需要谨慎处理，紧急开会，就入朝作战和清理东北达成意见，并将该意见通报延安后，一月二十五日，没有时间准备过年的赵子赟、杨杰抵达沈阳城。 十天前，沈阳终于光复，第十师团大部被歼灭在沈阳，十三年后，赵子赟重返沈阳，在他曾经待过的原东三省警备司令部内，他指着楼梯口向杨杰笑道：“当年，就是在这里，我挨了除我父亲外的第一记耳光，如今重返就地，感觉这脸颊还有些火辣辣的痛。” 杨杰放声大笑，声音传出很远，边上的宋思雨顿时满脸通红，想解释又不知该如何解释，那样子，煞是可爱。 “总司令，我听你这话，有种意犹未尽的意思，是否请思雨小姐再来一下？”谭海笑道。 “嗯，是这意思！”赵子赟猛点头：“西方不是有句话嘛，当别人打你左脸的时候，你把右脸也给他。” 宋思雨实在招架不住，跺了跺脚，朝前跑了，身后一串笑声。 一边说着当年如沈阳的情形，几人缓步向前，很快来到那间曾经在过的办公室，进门，几人坐定，赵子赟看着屋子里的摆设：“思雨，好像没啥改变？” 宋思雨摇摇头：“当年我没进来，你忘了？” “二位司令，这沈阳城慢慢看可好？”王劲修忍不住了，说道。 杨杰指着他，冲着赵子赟道：“看看，着急了。” 王铭章和王劲修确实着急，蒙疆成立了新的朝鲜战区和日本战区，他们急着把沈阳城做一个交代，好回司令部去争。 “健飞兄啊，其实你不必着急，登陆日本，短期还不现实，朝鲜战区，基本不考虑你们第五兵团。”赵子赟轻飘飘的一句话，让二人五雷轰顶。 “总司令，这是为何？”王铭章顿时站了起来。 “坐，坐！”杨杰摆摆手：“总司令召集我们多次讨论，傅、陈二位司令也同意，入朝作战，将会以原三十一军各师、后期加入的东北军各师为主…” “杨司令！”王铭章又一次站了起来。 “之钟，你听我说，总部考虑，原二十二集团军、十四军，以及第七集团军的人，已经为打败日本侵略者做出了贡献，对于你们来说，已经对得起蒙疆人民，对得起国家……” 王劲修顿时觉得有些头晕，总部不是一直消除各部之间的隔阂么？怎么杨杰会拿这个说事，是不是有人…… 杨杰话音刚落，王劲修道：“杨司令！我不知道你为何说出这样的话，也许有人是这么想，但我王劲修，已经是蒙疆一员，十四军，只是曾经的一个经历，杨司令这么说让我非常难过！” 王铭章也接着道：“是的！二十二集团军早已不复存在，不知道杨司令是不是认为我们有私心？我是四川人不假，我是还有家人在四川，但我和我的将士，说小了，是蒙疆军人，说大了，是中**人！” 杨杰猛然大笑起来，冲着赵子赟道：“如何？” 二人顿时面面相觑，看着赵子赟。 “耿光兄，我可没说过不相信他们。”赵子赟笑道：“健飞兄、之钟兄，见谅，杨司令是玩笑话，总部及各兵团司令都相信手下的将士，蒙疆人民也相信你们，只是这次入朝作战，确实没有考虑你们第五兵团，这并不是杨司令刚才说的原因。” “总司令，那是什么原因？” 赵子赟没回答，杨杰缓缓道：“我曾经和总司令说过，如果有一天，我们要向将士们颁发勋章，我希望有一个人应该排第一，二位猜猜，我希望谁排第一？” 王铭章和王劲修差点脱口说出总司令赵子赟，但马上咽了回去，赵子赟已经不需要任何勋章，思索片刻，还是一一将傅作义、陈振林等人去除，王铭章摇摇头：“杨司令，我猜不到。” “那木海扎布。”杨杰轻轻吐出几个字。 王铭章和王劲修非常吃惊的看着他，确实，这个名字绝对想不到！ “论战功，那司令在各兵团司令中排不上，甚至还比不上你们这些师长，可他的付出，却不是我们这些在司令部里谋划，在前线冲杀将士能比的，民国二十五年…，子赟，那司令入外蒙是二十五年吧？” “是的。” “民国二十五年，那司令率兵入外蒙，从此一在七年，再未离开，他是一位寂寞英雄，这话不是我说的，是傅司令说的，正因为如此，蒙疆各兵团组建时，傅司令力主以那司令换下自己的人，出任第一兵团副司令，正是他默默在外蒙做着一切准备工作，蒙疆才会如此顺利收复外蒙，快得不可思议，可有几人知道他的功劳？” 杨杰说着有些动情了：“这次东北光复，第一兵团出击，那司令却因为稳定的需要，转任库伦军区司令，将可以拿到的荣誉让了出来，不瞒你们，总司令本想让那司令带兵出征日本的，可那司令说，苏联意图朝鲜，必定意图外蒙，他要留下来，守住得来不易的外蒙……” 正文 第921章 大扫除（二） 王铭章和王劲修突然觉得，那木海扎布真的付出很多，“杨司令，那司令确实该排第一！” 杨杰点点头：“不光那司令，特木得司令、楚峰司令、王贵司令……，他们曾经是蒙疆的奠基人，要在其他地方，早就是手握重兵，高出后来人一头，可他们没有，我为何抛弃重庆一切来蒙疆，就因为我看到了一群真正的军人！他们不在乎名利，只要需要，他们可以付出，可以放弃。…≦頂點小說，23” “和你们说这些，是我现在担心，担心战争结束，会有一股论功行赏的风气，健飞、之钟，你们想过没有，到时候南方某些人就等着咱们为功劳内讧，那样他们就可以以名利来拉拢，大好蒙疆就要动荡，这一次日本战区十个师，总司令不得不采取平衡方式，方参谋长不得不以荣耀共享的话来平复有可能的纷争。” 王铭章和王劲修顿时有些呆了，细细一想，还确实是这么回事！ “十个师的日本战区好办，朝鲜战区就不好办了，健飞、之钟，如果你们心底认为你们是蒙疆军人，我希望你们能够支持总部的决定。” 王铭章苦笑了下：“杨司令，我们支持，只是我们也不知道其他师长是怎么想的。” 杨杰笑了起来：“之钟，你是否认为我和总司令特意来说服你们有些小题大做？错了，沈阳是我的第一站，随后我会前往长春，和静山兄谈，然后再去各兵团，当下，东北稳定的重要性远远超过出兵朝鲜，而东北的核心，是沈阳！” 王铭章和王劲修立刻坐直了。 “司令部本可以直接下达命令，可叔平兄担心，我也担心，担心留守部队有情绪，有想法，如果你们确实不想留在沈阳，可明确告诉我，我会去说服其他人。” “杨司令，为何选择我们，这有些不太明白，就因为沈阳是我们打下来的？”王劲修不解。 “是的，健飞，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时间，时间来不及了，我已经没有时间等各兵团集结后，再一一去说服和商谈，苏联对日宣战，不管延安如何配合我们拖延，最多四个月，四个月后苏军就有可能会入朝鲜，你们觉得这和东北关系不大，其实关系非常大！” “作为军人，你们知道一个稳固的后方有多重要，很多物资，我们如果从蒙疆千里迢迢运过来，不但耽搁时间，耗费也是巨大的，我们需要从东北筹集，别忘了，东北可不仅仅只有蒙疆的军队，蒙疆的人。”杨杰盯着二人。 “杨司令，如果我们留下，能做什么？我们是军人，打仗行，要管城市可没那个能力。”王铭章道。 杨杰摆摆手：“这些不用你们操心，联合政务委员会会派人过来，总部给各兵团当下的命令你们应该知道，你们要做的，就是以最短的时间，最快的速度，将沈阳及周边地区所有土匪、自发性抗日武装、帮会势力等等，全部清缴，你们明白吗？” 全部清缴？王劲修倒吸口气。 “直说吧，我不想给蒙疆以外的任何其他势力有进入的机会，时间，时间非常重要，否则我们需要清缴的人找到靠山，拿到什么任命，就麻烦了，你们现在告诉我，行不行？不行我让总司令立刻调你们走。”杨杰见二人不说话，急了。 王劲修缓缓起身，敬礼：“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军人最怕看到就是用鲜血拼下来的江山毁于一旦，我愿学那司令，不为别的，只为这江山。” 王铭章也起身敬礼：“总司令，杨司令放心，我会用最短的时间，给蒙疆一个干干净净的沈阳！” 赵子赟和杨杰也起身敬礼：“谢谢。” 不以命令，而以说服的方式，是杨杰的主意，时间紧迫，他需要守备各师自愿去做这些事情，同时，他也想乘此机会，消除战后各师争功的可能，他确实担心因为功劳难以平衡，让重庆趁机而入，历史上，建国争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很多开国皇帝不惜做恶人，清除那些功高震主的人，虽然蒙疆不是封建王朝，但边上还有虎视眈眈的重庆，他想早作谋划，消除隐患。 今日的谈话，杨杰非常满意，王铭章和王劲修的态度说明他的想法和做法是可行的，只要蒙疆大部团结，就不怕重庆，和二人谈话一结束，杨杰就匆匆赶往长春，他有信心了。 宋思雨此时才明白，赵子赟带她到沈阳，并不是简单的回来看看，而是要她留在沈阳，作为联络人，配合二十六、二十七师的清缴，他坦言告诉宋思雨，方案已经通过石瑛转告延安。 “你在这里，唯一的任务就是将你们的抗日地方小股武装从中分出来，是去黑省还是解散，这你具体和延安联系。” “为什么是我，这么大的事情，延安会派更有能力的人来。”宋思雨疑惑了。 “此事很容易引起误会，加上时间不等人，这还涉及到和我们两个师的配合，联络人不需要具体决定，只需要将情况如实告知我和毛公，万一延安来的人话语不当，就会出大乱子，思雨，这样重要的事情，我只信任你。” 宋思雨心跳加速，“我懂了，你要短时间清缴，必然会误抓我们的人，我要做的，就是安抚和缓和，甄别和及时反馈，如果延安来的人，受误抓之人情绪影响，可能会和两位王师长起冲突，那样就会造成很大的麻烦，尤其是影响你短期之内扫平两省的计划。” “是的，除此之外，我也有个目的。” “什么？” “不扫荡你们的人，我就不好扫荡重庆的人。所以不光是你说的误抓的事，有些是我故意要抓的，你不在这里坐镇，我真的不放心，明白么？” 宋思雨看着他半响：“想不到你如此老奸巨猾！” 赵子赟笑了起来，随后收起笑容：“其实我很担心你们的黑省，乱世之中，投机者很多，你们现在不动手清理，真不知以后会出什么事情。” 宋思雨点点头，“今天听你和杨司令说的，我也担心……” “车到山前必有路，如果真出问题，你们不好出手，我来！我汉奸都做过，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宋思雨笑了起来：“是啊，你曾经是中国最大的汉奸，要不是汪精卫投敌，恐怕没人能超过你！” 杨杰离开，赵子赟并未走，他等司令部内部明确入朝作战的沈忠毅和牟中衍来，王铭章也王劲修也想让他多在几天，沈阳最先动，二人心里没底，总司令坐镇就踏实多了。 说服手底下官兵并未化太多力气，高级军官，把杨杰说的重复一遍，很多人都接受，低级军官和士兵，几乎对赵子赟盲从，何况赵子赟坐镇沈阳，他们毫不犹豫执行命令。 二十二日沈阳戒严，二十六、二十七师官兵大举出动，如寒流扫过，让沈阳地区四四年的春节完全失去了双重喜庆，所有枪支一律收缴，不管是不是用于练武，超过长度的刀枪一律没收，甚至连村子里有些砍柴的斧头，都先收上来再说。 收缴还是其次的，抓人才是真狠，曾经在满洲**队、警察局当过差的，不管是否参加过沈阳暴动，抓了再说，山林和村镇里的武装，也抓了再说，反抗者，两师直接动武，已经平息多日的沈阳地区，枪声再次响起。 宋思雨看着每天被赶进城外临时关押地各色人种，有些惊讶动作如此之大，难怪赵子赟对延安派人来也不放心，这样的情形，不是会不会有误会的事，而是一定有误会。 而二十六师一部在沈阳城内挨家挨户搜查更让她无语，蒙疆空运来探测金属的仪器，这不但把重庆的电台搜出来，延安的也一样，还有几处，宋思雨怎么看都觉得是苏联的，算是把三方的秘密组织一锅端了。 沈阳城民众大白天都不敢出门，街上零星几个人也是愁容满面，怎么这赵子赟变得如此让人难以理解，不但和他们听说的蒙疆不一样，就和有些老人说的，十几年前入沈阳的也不一样！ 和沈阳一样，杨杰和吴克仁一番长谈之后，吴克仁命令进入长春，接替赵尚志第一军防务的谢骏、黄隐两师也开始扫荡长春及周边地区，作为伪满洲国首都，谢骏、黄隐的压力更大。 坐镇沈阳四天，沈忠毅和牟中衍都抵达此地，二人已经知道第六兵团和第三兵团将率先入朝，后续部队看情况而定，赵子赟让他们过来，是了解情况，同时敲定那个师留下来，准备参加日本战区。 正文 第922章 特混舰队 目前，第六兵团已经兵抵鸭绿江，在这场追击战中，第六兵团的战果还不如空军大，关东军将大量逃往朝鲜的日本人滞留在后面，掺杂一些人员断后，极大的延缓了第六兵团的推进速度，不过，由于第六兵团的逼近，日军不得不不顾一切渡江，这就造成空军取得辉煌战果。『頂『点『小『说，23 “……各师前前后后陆续收拢了六万三千多日本人，现集中在通化、太平清、辑安三地，按照总部命令，第六兵团正全力清缴通化到籍安周边的武装。” “有冲突吗？” “当然有，子赟，这辽东很多武装或多或少都有抗日的行为，总部是否考虑……”沈忠毅有些纠结。 “没时间和他们折腾，不管是抗日的土匪也好，还是自发组织的抗日武装，必须放下武器，你们也看到，沈阳的情况，你第六兵团还要集结、休整。” “要不让其他兵团……” 赵子赟微微摇了摇头，自从和美国人谈判完，决定出兵朝鲜，一直非常顺的军队也出现混乱，傅作义亲自去第四兵团，陈振林被收复地区的各种事情弄得焦头烂额，方振武和左权忙着制定计划，很多事情都脱节了。 这也没办法，局部的战斗都还未结束，正常情况下，蒙疆需要半年时间休整和消化光复地区，苏联也许正是看到这点，才未非常急迫的出兵，想想延安仅凭粮食无法解决，就延缓了苏军入朝，赵子赟要想赶时间，压力非常大。 “忠毅，第六兵团必须这么做，否则要两三个月后，你们才可能进入朝鲜，如果苏军……”赵子赟咽下剩余的话不说了。 沈忠毅默然，正当此时，谭海进来，脸色有些严峻：“总司令，方参谋长转来军委会电令，胡宗南之三十四集团军将进入朝鲜，军委会命令第一战区要确保交通畅通。” 看着电报，赵子赟有些发呆，良久道：“给方参谋长发报，说第一战区全力配合。” 谭海离开后，他朝沈忠毅说道：“实在不行，你们就慢慢来吧，我今日就回张垣。” 沈、牟二人对望一眼，起身道：“司令，时间紧迫，我等立刻回去，七天之内，扫平一切！” 胡宗南要入朝鲜的消息传得飞快，各兵团原本有些抵触命令的人有些懊悔，时间，时间！ 现在不需要多说了，重庆入朝，苏联再进入，两边一联合，在东北的小动作就多了，孙震立刻带领四个师回兵扫荡辽阳以西，抓人无数，何柱国接替了沈忠毅在铁路一线的任务，监管几个日本人集中地，吴克仁和李建波分别带人向长春东西两侧扫荡，第一兵团则就地展开，整个形势，比打日本人还要紧张。 重庆的命令，也让很多事情提速，延安向满洲省委、各市委、县委都直接发电，要求全力配合蒙疆的清扫行动，东北义勇军各军，也收到延安的直接命令，所有在编的，不在编的，全部集结，如果有被蒙疆兵团误抓的人，不得和蒙疆各师起冲突，一律上报到沈阳宋思雨处解决。 胡宗南突然要进朝鲜，让毛公确定了一个判断，重庆和莫斯科有预谋！不管什么预谋，首先都是要支持蒙疆提前进入朝鲜，随后，他紧急请来石瑛，提出在吉林的东北义勇军，向吉东集结，一方面给蒙疆腾出空间，另一方面，可驻守原日军各要塞。 在旅顺，劝说多日，岛田俊介没有取得效果，黄方刚急了，总部都已经派人进入大连，准备修复港口，他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从东北各兵团毫不留情清扫各地，断定有大事情发生，胡宗南入朝的消息让他隐隐觉得和东北各兵团的行动有关，旅顺，必须拿下！ 请求空军支援的电文立刻得到批准，这让黄方刚证实了自己的想法，他向解放旅下令，任何抵抗之人，格杀勿论，他只要旅顺！ 对付旅顺口，蒙疆出动了一百五十架轰炸机，对于只有一千多日军的旅顺来说，是让人震惊的，不管旅顺要塞如何坚固，都无法抵挡无数重磅炸弹的持续轰炸，整个旅顺地动山摇，烟尘遮天蔽日。 连准备进攻的解放旅士兵都看得心惊肉跳，这是他们见过的最猛烈的轰炸。 “旅长，都准备好了……” 黄方刚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拿起步话机：“我命令，开炮！” 看着一排弹幕推进市区，岛田俊介痛苦的闭上眼睛，他知道，蒙疆发狠了，也许旅顺的日本人伤亡要超过大连！ “俊介君！看！”边上反战同盟的人猛然将望远镜塞到他手里。 岛田俊介拿起一看，在硝烟慢慢散开的旅顺，很多白旗出现在他眼中。 投降了？岛田俊介愣了下，急忙擦擦眼睛，不错，不是一杆白旗，而是很多，多得他都数不清，看着解放旅士兵已经开始冲锋，他急忙放下望远镜，朝外狂奔。 五百米的距离，俊介觉得如同几十公里，他跌跌撞撞冲进黄方刚的指挥部，“黄旅长…，黄旅长……” 黄方刚也在看日本人的白旗，可他并未下达任何命令，他担心这是日本人的阴谋。 “黄旅长，请停止进攻……”在岛田俊介急速而不准确的中文里，黄方刚大致明白他的意思，他要再去接触旅顺的日本人。 犹豫半响，黄方刚道：“俊介，你可以去，不过我有言在先，如果这是日本人耍诡计，想要拖延时间，重新布置防线，那我就不是用炮了，我要再次请求空军轰炸，哪怕炸平旅顺，误伤中国人，我也在所不惜！” 俊介点头同意，机会只有一次，他不太相信这么多白旗，是有预谋的。 半个小时后，岛田俊介传回消息，旅顺全体日本人投降。其实在轰炸机狂轰旅顺市区周边要塞时，驻守城区的武装人员就已经想投降了，这种轰炸，显示了蒙疆的决心，很多人已经偷偷准备白旗，而黄方刚这边炮兵无情的炮击，不但击毁了他们的信心，也让最狂热的一群人，和一线阵地灰飞烟灭。 只要有一杆白旗带头，剩下的就是几个，几十个，终于，解放旅结束了东北的最后一场战事，这一刻，东北全境完全光复。 有中统、军统秘密潜伏人员，赵子赟在东北的清扫行动重庆也非常清楚，只是老蒋也顾不上这些，延安挡住了苏军入朝的步伐出乎他的意料，不过也是他愿意看到的，既然苏联人一时半会进不了朝鲜，那么重庆就得进去，老蒋相信赵子赟不敢拦他，只要进入朝鲜，占据一席，美国人、金九和赵子赟私下的勾搭就得掂量掂量，至少金九要来和他合作。 老蒋自然不知道蒙疆有登陆朝鲜南部的打算，他和手下军事将领商量过，美国要想支持赵子赟登陆日本本土，首先得解决日本本土的空军，其次是要派非常庞大的舰队进入黄海才行，就目前美国那边的消息看，麦克阿瑟正进行菲律宾战役，东方师等海军陆战队正鏖战塞班岛，美国太平洋舰队主力都集中这一线，几个月内，是无法集结舰队的。 至于和美国人关系有些冷，这没关系，老蒋最善于此道，只要拿下朝鲜一部，那么他以一国领袖身份和金九谈判，相信金九会做出一个正确的选择，有金九这个筹码，那就简单多了，老蒋不傻，在开罗，他手下人也不是闲着，和美英一些人员有过接触和商谈，他从中知道英美高层很多人并不希望看到赵子赟和延安的合作，一个苏联已经让人很讨厌了，如果再加上一个红色中国，简直是要命。 和斯大林的合作就是为了解决赵子赟，等这个目标达成，他又有筹码和美国谈，抛弃莫斯科不是什么难事，老蒋内心其实很讨厌苏联的。这一环扣一环的谋略，老蒋自己都有些得意，这些，你赵子赟不会吧？ 只是老蒋永远都想不到，他和赵子赟不在一条起跑线上，知道历史大趋势的赵子赟不需要去多想和猜测，就能掐住美英苏的脉搏，而此时，遥远的威克岛，特鲁克一战成名的马克·米切尔中将，正指挥刚刚成立的第三十八特混舰队离港出发，无畏号、埃塞克斯号、富兰克林号、汉考克号大型航母和考朋斯号、蒙特雷号、独立号、卡伯特号、普林斯顿号、兰利号等轻型航母共计十艘航空母舰和一大堆战列舰、巡洋舰，带着利斯康姆湾号、珊瑚海号、科雷吉多尔号护航航母及一大批空的运输船、登陆艇开始一趟冒险的征程，他们要穿过宫古海峡，进入中国黄海，实施挑战者登陆作战计划。 尼米兹敢制定这个计划，就在于特鲁克一战歼灭了日本联合舰队大部主力，而麦克阿瑟说服罗斯福执行登陆菲律宾的战役，也让日本残余舰队和大部战机都集中到了台湾和菲律宾，其余的在中国北方的威胁下，集中到了日本本土，一鼓作气冲过宫古海峡不是难事，真是难的是进去后并没那么容易出得来！ 不过中国蒙疆在东北的战役给了尼米兹信心，出不来也没关系，蒙疆有石油，油料补给不是问题，何况三十八特混舰队真耗在黄海，他相信日本人睡觉都睡不好。 唯一的问题是，中国蒙疆别没准备好，那就要命了，三十八特混舰队出动是绝密，尼米兹为确保舰队安全，要等米切尔真的冲过宫古海峡，才会通知中国方面。 正因如此，和赫尔利密商后的赵子赟也非常头痛，除了兵力、物资需要准备外，他必须高度重视赫尔利提出的美国太平洋特遣舰队的停靠问题，总在海上漂不是事，何况要是有损伤，还得修理。 正文 第918章 试点的效果（一） 会议后，周、朱、彭同时飞回延安，军事是小事，赵子赟会议上说的才是大事！虽然听起来有些震惊，但三人内心都明白，十多年的合作，双方其实已经处于同生共死的状态，这也是彭老总敢以个人名义答应的原因。 这种变化，不是军事上合作和蒙疆以往支援延安造成的，而是试点，试点是双方理念上的碰撞，是是否能够合作下去的重要实验，这种实验，很多人心里没底，如果失败，将证明延安和张垣未来组建联合政府设想面临巨大困难，如果需要让步到底线之下，相信任何一方都无法接受。 阳高一年，平稳过来，双方人都松了口气，没大问题就是胜利，但两边都没想到，年终统计，平稳的阳高同样创造了奇迹。 岁入排名前十不足为其，阳高底子本就厚，曾经的第一，只是张垣、呼和浩特、太原等大城市发展迅速，张北工业发达，逐渐赶超阳高也算正常，单说岁入，四三年阳高还落后于崛起的大同、正红旗，并被德王旧地苏尼特推后一位。 但蒙疆的新计算排名却一下子把阳高冒了出来，年人均收入超过一千五，这是蒙疆唯一一个超过一千元的县，堪称蒙疆民众首富，其次是人均创造岁入达五百，也是蒙疆最高，人均创造产值高达五千，比第二名张北足足高出近两千！ 如果以阳高人均创造产值来计算，蒙疆近一亿人口，将创造五千亿察元的产值，扣除农业免税，光赋税一项，就能让蒙疆实现四十亿察元岁入！ 当巩天民心里默算片刻，手心都冒汗了，此刻他明白为何赵子赟要求计算人均收入，人均岁入，人均创造产值，这些数字，这不是要抬高阳高的身份，而是要告诉议会和各省执政者，什么才能看清本质。 抛开这些，阳高也是工农业和新提出的服务业发展均衡的典范，工业集中在永兴起家的制衣和食品，农业则是蔬菜、水果和药材，服务业是运输和旅游，而让巩天民惊讶的也是阳高旅游，多年种树改变了南部桑干河黄土山岭的面貌，如今从阳高城到南部各村，道路两旁田园风光非常秀美，加上云门山圣地，很多张垣、大同，甚至是呼和浩特、太原人闲下来都喜欢跑到阳高，也是人来的多，阳高城内也模样大变，各种饭店、客栈林立，除了山西、内蒙小吃，东北、四川、平津甚至江南小吃都随着军队扩张，外省人加入，家人前来带入蒙疆。 医谷也开始影响阳高，除了光华、医学院和疫苗研究所进入外，蒙疆以外也有人来，虽然还只是小打小闹，学阳高建了小型的药材分级切片加工厂，但势头预示着医药将成为阳高重头，和旅游相配合的是，蒙疆现在几乎所有的医学研究会议都选择阳高，由此带动的人气不可小觑。 除工农业外，让蒙疆高层最为惊喜的是纪松龄在农村工作中的亮点，土地政府化后，城市土地问题解决起来难度比农村小多了，土地丈量登记造册，有主的二十年维持现状，若是要交易，也容易管理，无主的，根据需求逐步放出来，只要控制好自建住房用地，规划好学校这些有关民生的用地，基本上一定时期内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而农村就不同了，首先这住房基本上都得自建解决，如果县府强行控制，或者干涉村庄的整体布局，很容易引起村民的强烈反应，而且几千年来，中国农村已经形成了想盖房子，找无主的空地建了就是，那里有什么各种各样的规定。 纪松龄首先花功夫绘制了县内各村的现状图，然后结合已经形成的村治，将大村一定范围内的散落农户都并入到一个村的范围管理，将土地政府化后，不适宜耕种的一些山脚荒坡地，零散农户边上荒地纳入统一的规划中，初步形成了一个大村带几个零星点的格局。 接下来，是以村为第一级审核机构，任何想要新建自建住宅的人，向村提出申请，区一级进行复审符合，县府作为最终审查，每年年底，提交县议会批准后，县府才放出土地，收取费用，自建住房才能进行。在这个过程中，严格执行户均标准，对于现在已经超标准的人家，考虑到收取浪费税在农村有些难以实施，他采取了变通的办法，就是让这些农户暂时失去了分家自建住房的权利，五年后还是超标准，将收取浪费税。 光这么做，其实是有些困难的，尤其对家里劳动力不足的家庭，会让他们越来越穷，纪松龄的解决之道，就是农村合作组织，由区一级出面，协调村里自耕农形成一到两个合作社，自耕农的现有土地作为股权占股，选出管理者，统一安排生产，自耕农再以劳动力的方式，参与生产，年终分配时，除了占股分红外，自耕农以所出劳动力人数，和管理者一起，额外获得一定的红利。 这首先解决了劳动力不足家庭的问题，其次也平衡了劳动力充足家庭的问题，也体现了一定的劳动分工，更为重要的是，在阳高发展蔬菜时，既能解决温室建设的投入问题，也能够避免一些无序的竞争，也避免了不同品种蔬菜价格差异，造成都种植高价值品种蔬菜的问题。 为避免合作社出现欺压等现象，纪松龄成立了村民委员会，村委会依然是一个公益性的机构，由村里德高望重之人组成，同时同一家族不得有两人进入，避免大家族的控制，村委会的职责就是监管合作社，除了村委会，纪松龄发挥党组织的力量，要求国、共两党党员，都有义务监督组织所在地区村里的工作，包括村委会和合作社，他创新提出了两党的独立调查员制度，由两党组织，分别选出二十名独立调查员，不定期、不定点单独前往各村调查，若是两边的调查报告不一致，或者调查报告中反映出问题，那么县府的调查组就会直接下去调查，各二十名独立调查员不是长期固定的，每个季度都不一样，调查员并没有额外薪水，不过孙名望认为此事不能因为是两党党员，就变成义务劳动，他通过议会，给予了支持，采取购买独立调查员调查报告的方式，付给调查员一定的报酬，这也开创了蒙疆为文字报告付费的先例。 对于非自耕农，管理的方式就是加强合同制度的推行，大户人家可以看做是一个合作社，虽说没有分红这一说，不过合同上必须明确非自耕农的利益。 针对村里无劳动力的家庭，不管是合作社，还是雇佣村民种地的大户人家，均要缴纳一定比例的费用，该费用由县里专门机构管理，用于村内孤寡老人的赡养，短期无劳动能力妇女儿童的补助等等，孤儿由省府收拢，设置孤儿院，统一管理。 某种意义上，这已经有过渡衔接的味道，二十年现有土地到期，不管是自耕农，还是大户人家，都将重新缴纳土地费用，到那时，合作社和大户人家都有可能成为新的土地经营公司，继续土地的耕种，也许，那时候已经不是当地人种地了，而是雇佣外地人成为产业工人。 对于县府经营土地，纪松龄也尝试着新的做法，他不再划出土地让参与的农户自己建房，而是拿出县府的部分收益，建设温室时，统一建好住房，以较低的价格，租给参与的农户居住，以避免县府经营土地上，村庄的不断扩大，进而也改善了这些人的住房条件，这样一来，县府经营土地已经开始走向公司化管理。 阳高的做法让察省各县非常感兴趣，各县在县城土地管理上问题都不大，农村确实有些头痛，纪松龄的尝试显然是一条路，这有些苏联集体农庄的味道，但又有着很大的不同，而且就长远来看，是可以持续下去的。 延安也对纪松龄的做法有兴趣，当然也有人质疑，纪松龄管理阳高，不过是挂羊头卖狗肉，用的全是蒙疆一套，不过延安高层却知道这没那么简单，因为，延安也是试点之地！ 薛儒的延安市长一开始当得并不十分顺利，工作不是难点，难的是理念和思想的偏差，同一件事情，结果也是双方都认可的，偏偏执行的时候问题多多，尤其这里是**高层机关所在地，上级也多入牛毛，往往一句话，就改变了手下人做事的态度。 接手两月，薛儒坐不住了，在和石瑛讨论后，他越过林主席，以延安市长的身份，直接找毛公，希望能够通过这位最高领导者，定出些规矩来。 “主席同志，有些事情我想反映和沟通。”薛儒简单问候后，便开门见山表明来意。 “薛市长，请说。”毛公笑眯眯看着他，薛儒来找，意料之中，不来才奇怪了。 “我首先要声明一点，我并没有对任何同志和首长有看法，只是从工作角度来和主席沟通。”到延安两月，薛儒说话的方式也趋同于延安。 “就是有看法，也但说无妨，薛市长，我真心希望你能帮我们找出问题。” “管理政府，和管理政党我认为是有区别的，政党更注重思想认识，要求一些想法和精神在政党中成为主要的声音，这一点我是赞同的，蒙疆也在一些方面要求思想上尽可能的统一，否则大家想法不一致，目标不一致，工作就无法开展。” 毛公点头：“是的。” “但管理政府，就有些不同，政府面对的是人民，需要威信，也要有具体的办事准则，这不仅仅是我们自身的要求，也是让人民能够明白，我们到底在做什么。” 毛公看着他：“薛市长的要点是什么？” “我想说的是，中央高层干涉政事太多。” “哦？”毛公有些诧异，他印象中，中央好像并无直接干涉薛儒市府之事，“能说说具体的吗？” “主席有没有注意到，只要主席讲过话，或者召开了什么会议，下面必定组织学习。” “嗯，有这事，怎么，这干涉到市府工作？” 薛儒点点头：“其实这干涉到包括延安在内的各地工作，主席讲话，只是一种导向，一种思想认识，我认为，这其中并没有要求具体工作怎么做。” “是的，这是大政方针，不可能有具体要求。” “问题就出在这里了，我认为，主席讲话和会议精神，是党内思想上的要求，可现实的是，我们很多同志，会将其奉为不可逾越的圣旨，在工作中必定要严格服从，而个人理解不同，就直接导致工作中的想法和方式不同，最为关键的是，我相信，主席同志很多话背后并无更深的含义，然而有些同志就偏要从中找出能够和工作直接挂钩的东西来。”薛儒说道。 正文 第923章 清华的抉择 不知道特遣舰队何时进入黄海，但赵子赟相信美国人绝对不会等到苏联大举入朝后才出动，应该也就是两三个月的事情，看似时间不短，可码头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赵子赟已经调集钢材、水泥、机械等物资，连劳工都已经集结了两万人，但全中国就没几个懂得这些技术的人，上次和赫尔利商谈，他提及此事，赫尔利也头痛，美国有人，可明目张胆弄过来，岂不是昭告天下？ 最终的解决方案还是落在了赵子玉的身上，赫尔利先将港口码头的基础要求飞传给赵子赟，随后，以赵子玉在美国造船厂工人和技术人员为主，美**方派遣技术人员为辅助，开始用运输机全力运送人员。＠頂＠点＠小＠说，23 也趁着这个机会，赵子玉将核技术资料以及一批和造船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人员送回国。 时间紧迫，当第一辆满载工程机械的专列驶出张北车站，王卓然不由得擦了擦头上的汗，这上面有不少还是刚研制出来的样品机，也先不管了，弄去大连再说。 这第一趟列车上的机械还无法从铁路直达大连，新民辽河大桥日夜赶工，依然未完成，机械只能在锦州下，走盘山陆路去大连，王卓然现在头大的是那些起重器械怎么办？港口不能没有起吊设备。 新民辽河铁桥已无白天黑夜之分，工程指挥负责人指挥大量蒙疆紧急抽调的工人玩命工作，他们接到的命令非常直接，不管桥梁能撑多久，要用最短的时间，先确保铁路能够通个十天半个月，好让运往大连的后续机械能够通过。 东北的大清理也造成民工的极度匮乏，人心惶惶的东北民众哪里有心思去帮蒙疆，所有道路修缮都得蒙疆这边派人过去，锦州城成了最繁忙之地。 一年一度的创新大赛从十一月推十二月，现在不得不全面暂停，推到四四年九月，两年合并，连赵子赟曾经答应陈光裕等人的年会也暂时终止筹备，无限期推延，陈娇儿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物资生产和准备之中，东北大战之后，蒙疆储存物资消耗很大，短期内要想满足入朝作战，压力非常大。 孙夫人领导的联合政务委员会也是连轴转，并下令蒙疆各省各大工程暂时停工，以确保军队在人力、物资和金钱上的需要，而这些事情，还得宣传说服，毕竟入朝作战和东北作战不一样，民众不见得完全支持。 不过有些事情孙夫人无法决断，还是推到赵子赟那边，这不，刚回张垣的他只能抽时间面见梅贻琦。 “赵委员长……” “梅先生，还是叫我子赟吧。” 梅贻琦微微露出笑容，“子赟，你这么忙，我还来打搅，真是过意不去。” “梅先生客气了，夫人说先生来张垣几次了，是我没抽时间请先生吃饭，还请先生见谅。” 梅贻琦摇摇头：“其实要不是难以解决，我真不愿意来打搅你。” “先生随时都可以来的，不知先生找我是不是回北平之事？如果清华决定回去，我的态度先生是知道的，一定支持，只是眼下有些紧张，先生可否做出计划来，等我这边忙完，就处理此事。” 梅贻琦却没做声，低头不知想着什么，赵子赟也没催促，拿着茶壶给他续茶水。 好一会，梅贻琦抬起头：“找孙夫人时，我其实很犹豫，孙夫人虽然也同意清华回北平，但我听得出来，孙夫人是很想挽留的，子赟，你开口都没有一丝挽留之言，我是既欢喜又失望。” “梅先生……” “你信守诺言，让我庆幸当初的决定，但你真的不想让清华留下来吗？” 赵子赟叹了口气：“我当然想清华留下来，只是我不能那么自私，清华是全中国人的，何况清华的根在北平，我想，回北平是很多清华人的梦想。” 梅贻琦看着他，缓缓道：“不错，清华的根在北平，我们这些清华人在离开北平那一天，都发誓一定要回来，一路流浪，真的非常怀念在北平的时光，听到北平光复的消息后，我们很多先生都哭了，但当我们讨论回北平时，心情却非常复杂。” “哦？”赵子赟愣了下，“如果先生们是担心娇儿曾经的承诺，请先生转告他们，尽可放心，包括教学用具，我都会重新置办……” 梅贻琦摇摇头：“不是这些，子赟，很多人舍不得离开大同，有的先生甚至责备你为何不收复平津。” “是不是我收复平津有区别吗？” “有，区别非常大！如果平津是你收复的，我相信全体师生不会犹豫，他们会回北平，重建清华，但现在平津……，你恐怕不知道，北平一光复，教育部就派人来找我，要求清华迁回北平。” “这有什么问题吗？”赵子赟不解了，教育部派人找梅贻琦，他其实是知道的。 梅贻琦苦笑：“你知道教育部最先找的除了清华，还有哪一所大学吗？” “北大？” 梅贻琦摇头：“不是，是南开。” “为什么？”赵子赟有些糊涂了。 “张校长给我来电报，说教育部非常露骨的告诉他，要他找你，兑现你的承诺，重建南开……，你还不明白？他们是知道你曾经给过张校长纸条，选择清华和南开，就是要让你出钱！张校长为此气得几天都起不来床。” “张校长病了？要不要我派医生过去看看？”赵子赟吃了一惊，张伯苓也有七十了，虽然只是一面之缘，他对老先生印象极好。 “不碍事，先生是对教育部那些不要脸的人气愤，他告诉我说，教育部还游说其他大学，说到时候让他带着各大学校长来找你，让你出钱重建。” “这事我确实和张先生说过，大学重建，可以找我，张先生没必要生气。” 梅贻琦看着他半响，“我已无话可说，子赟，你让我下了决心，我想告诉你的是，清华，将永留大同。” “先生，这……” 梅贻琦抬起手：“我不瞒你，来找你之前，留下是声音是大多数的，北平确实难以割舍，但那里无法实现清华人的梦想，我不知道清华回北平后会是什么样，但我知道，留在大同，清华将成为世界一流大学。” “可先生们……” 梅贻琦笑了：“这段时间，不甘心的先生们也结伴回过北平，你知道他们回来是什么表情吗？失望，不管是军队的，还是重庆来的接收大员，他们都忙于弄房子、弄钱，有几位先生的家，也被他们占了去，日本人来了日本人占，这国府人来了，国府人占，教育、先生，在他们眼里，什么都不是！” “可清华留在蒙疆……” “清华是中国人的清华，蒙疆是中国人的蒙疆！子赟，你不必说了，清华不走了，我不走了，蒙疆将是我们永远的家！” 当梅贻琦返回大同，第一时间摘掉北方联大的牌子，挂上清华大学的牌子时，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举动意味着什么，这所中国著名大学，拒绝了教育部的命令，不再回北平。 消息引起的轰动不亚于蒙疆出兵朝鲜，而张伯苓第一时间登报，支持梅贻琦的决定，同时，他毫不客气的说，他手里是有赵子赟给的条子，无条件帮南开重建，但他不会用，更没脸带其他大学校长去找赵子赟，为此，他辞去了南开大学校长一职。 老蒋把教育部上上下下骂了个遍，现在是争民心的时候，尤其对这些有名望的人，必须争取，梅贻琦没想到他的决定，倒是促使教育部无条件加快了北大、南开等名校回归和重建的步伐，但就是这样，清华留在大同的决定，还是引起巨大震动，很多有想法的先生，提出辞呈，前往蒙疆，现在的蒙疆，除了北方大学、清华大学，察哈尔医学院，还有山西大学、伊克昭大学，听说上升势头迅猛。 而蒙疆教育委员会也添了把柴，黄炎培公开宣布，经蒙疆议会同意，宋委员长批准，蒙疆教育委员会发布民国三十三年教育振兴计划，第一是筹建库伦蒙疆大学，一所以蒙古族学生为主的大学，第二是筹建锡林大学、乌兰察布农业大学、山西医学院、沈阳医学院、吉林工业大学、东北师范大学、东北农业大学，第三是重建东北大学，改伪满洲国长春建国大学为长春大学，改张垣的蒙旗师范学校为蒙疆师范学院，第四是扩建大同清华达到三千亩。 消息顿时上了很多报纸头条，蒙疆现有五所大学，在很多人眼里已经不少了，可蒙疆教育委员会却出大手笔，一下子要增加十一所大学，一个恐怖的数字。 不过这没完，这只是公立大学的计划，燕鹤鸣、张瑞、冯少山等人按耐不住，向蒙疆教育委员会提出申请，要建蒙疆的私立大学，很快，北方医药学院、北方食品学院和北方纺织工业学院诞生，并且全部落户阳高，让纪松龄和孙名望大大惊喜了一把。 此外，黄炎培还对外宣布启动全民教育计划，从民国三十三年起，三年内，将在各省都建立一所职业学院，高等教育，要覆盖蒙疆百分之五十地区，初等教育，要覆盖百分之八十。 雄心勃勃的蒙疆教育委员会一棍子把重庆教育部打得眼冒金星，紧跟着，延安也抛出重磅炸弹，筹建延安大学、延安农业大学、延安医学院和延安师范学院，并向全国招聘教师。 一时间，南方人心浮动，当有人告诉张伯苓南开有先生辞职跑了，老先生大笑：“好！跑得好！” 东北的事情已经搅得老蒋焦头烂额，蒙疆教育委员会又添乱，老蒋愤怒可想而知，他叫来戴笠：“你那个计划，可以实施了！”戴笠大喜，赵子赟在东北的清扫行动，让他损失巨大，终于可以对这个不共戴天的敌人动手，他毫不犹豫回去后就下达命令，唤醒黄鹂鸟。 正文 第924章 东北初定 时间跨入二月，一个有些心惊肉跳的春节过后，蒙疆雷霆万钧的扫荡行动进入尾声，长白山区还有些土匪武装负隅顽抗，不肯投降缴械，不过赵子赟知道，这些小虾米已经翻不起大浪来，消灭他们，也只是时间问题。￠￡頂￠￡点￠￡小￠￡说，23 重庆倒是为此做了不少文章，说十年抗日，一朝被自己人剿灭，何其悲哀，国府严厉斥责蒙疆，声称这样的东北如何敢交到赵子赟手里？ 只不过雷声大，没啥实际的，外界都知道，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已经电保张鸿、罗隆基和马麟分任吉林省、辽宁省和热河省省长，估计重庆也只能答应，这也宣告东北四省中的三省正式加入蒙疆，剩下一个黑省，本来重庆是有机会折腾一下子的，可苏联宣战后，为避免以后的麻烦，老蒋只能将黑省政务放一放，让苏联人去和延安折腾，反正延安也不会贸然提出主政黑省，双方算是都阴着。 经历初期动荡，在清扫后期，三省民众已经安稳不少，联合政务委员会在商议三省政务人员时，也没忘了收复民心，孙夫人调集大量粮食和衣服棉被经过铁路、陆路运抵三省。首先平定的是热河，征战热河期间，大兵云集，一些地方武装早就被清理了，热河地界太靠察哈尔，这里的武装要么是跟日本人的，要么就是跟延安的，只有极少数是自发的和重庆的，清理起来并不费力，何况承德一地确实打了场大的，这两边来来往往，承德人口并不多，重新成为省府后，管理起来的难度也不大。 伪满洲国的新京清理难度也不大，日本人和溥仪早就把这里弄得只剩下两类人，要么是走狗，要么是胆小怕事的普通人，反抗人员是少数。只有沈阳，才是麻烦最多之处，这也是赵子赟要亲自去沈阳说服两个师长的原因。 沈阳城很多人界于走狗和普通人之间，他们不是被动帮日本人做事，但也不是死心塌地为日本人做事，而且有不少是在日本人占领期间，爆发起来的大户，罗隆基抵达沈阳，了解完情况后，庆幸蒙疆兵团的无情扫荡，否则他的工作还真不好开展。 为确保政令统一和支持朝鲜战区，蒙疆联合委员会并未在三省成立议会，并且三个省长兼任省府所在市的市长，说白了，就是短期内的集权。罗隆基手上有两大助力，一是孙夫人调集的物资，不全白送，但可稳定住当地物价，二是经历山西之后，蒙疆学乖了，半年前就开始培训警察，罗隆基手头上有自己带来的警察五千人，能够确保全省主要城市的治安。 除此之外，他还有个杀手锏，一亿察元纸币，这是用来兑换民众手里的伪满洲国元用的，换句话说，蒙疆联合政府将承担毫无价值的伪满洲元带来的损失。罗隆基相信，只要告示一出，民众的心顿时就会归顺。 只是此前，他得先来狠的，发布告示，辽宁执行的是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的各项规定，关系到民生的第一件，便是土地政府化。 这是蒙疆第一次在真正的占领区不过渡直接使用土地政府化的政令，本以为蒙疆会有一个过渡期，想看看情况再说的一些大户人家顿时心里发凉，政令一出，现在他们的地契成了废纸，就算省府会重新登记，给他们二十年过渡，那也宣告短期内无法交易了。 想得通的，知道一代江山一种玩法，咬牙认了，想不通的，便开始准备离开，别到时候土地没了，金银也没了。 寒冷的沈阳如冰窖，光复的好心情消失得无影无踪，很多人愁眉苦脸，感觉蒙疆来了也没什么好的，紧接着的警察全体被解职，蒙疆来的人接替，原伪满洲国的小官员、职员被清退，都已经无法让麻木的心有任何波澜。 等罗隆基发布告示，按照比例兑换民众手里的伪满洲元时，看到告示的人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太意外了，以为是废纸的东西居然还是钱？不少大户人家顿足捶胸，这废纸他们丢弃了不少。 罗隆基在辽宁这么做，是和张鸿、马麟一同商量的，三省共调集了两亿八千万察元，很不小的一笔数字，三人不愿意就这么打了水漂，他们希望有限度的兑换，只是这不好限制，因此采取这个法子，让民众先丢弃一部分伪满洲元，尤其是大户人家。 当然，这也会让小户人家蒙受损失，不过三人的想法是，先确保生存，不管民众是否因为丢弃伪满洲国元而无法生存，三省将以物资发放来让民众活下去。 如果一开始这么做，民众很有可能不满和骚乱，可眼下还能比这个更糟的？土地没了，眼见活不下去，却突然雪中送炭，哪怕这碳上有鲜血，也是让人惊喜的。 紧接着，以工代赈政府令出台，修复战争中被破坏的道路来换粮食、被服，老弱病残者，三人以上具保后可以直接领取，辽宁省府承诺，这个冬天，不让一人饿死冻死。 如阳光划过黑暗的天际，笑容重新回到民众脸上，接着，罗隆基再发政府令，所有关押人员，经过调查和甄别后，没有特别情况的，哪怕他曾经在伪满洲国工作，也将被释放，罪行较小的，家人担保缴纳一定的保释金，也可回去。罗隆基在告示中强调了一点，等所有审查结束后，未被关押的人员，和普通民众一样，将成为蒙疆正式一员，享有和蒙疆各省同样的权利，完成身份证明登记后，将可前往蒙疆任何一地，并能够凭借考试和培训，进入蒙疆任何部门。 这便是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一致通过的重生计划，合法身份，是最重要的一步，光复的喜悦和欢笑声重回沈阳城，不管有没有污点，从此干干净净做人，可以说是东北沦陷区每一个人的希望，蒙疆，给了他们这个希望。 蒙疆重生计划在很长一段时间都遭到南方的批评，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认为，沦陷区的人民已经够苦难的了，蒙疆还要来这么一出，太绝情，也有人说，以其像在北平那样不明不白活着，还真不如蒙疆这样的，从此再无可担心的事。 小蒋已经不像以前那样，轻易对蒙疆的做法进行评判，东北天气的严冬加人为的严冬他冷眼旁观，等三省都宣布完成身份登记后成为蒙疆正式一员后，他心里顿觉不妙了，他太清楚这正式一员意味着什么。 果然，在四四年，东三省开始逐步向蒙疆各省靠拢，先是最低薪水的靠拢，这就保证了民众基本生活，实业有压力，察哈尔银行迅速介入，提供无息贷款，然后三省省府宣布，经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批准，三省不但农业赋税全免，工商业税赋，也免除一年。 接着，是基础免费医疗推行，然后是基础免费教育，到后来，小蒋是看明白了，蒙疆先是把所有人的希望都剥夺了，然后开始上菜，让无助无望，饥肠辘辘的民众看着桌上一道比一道还精美的大餐送上来，那种劫后余生的心情，可想而知。 掉过头来看平津，小蒋恨不得自己跳上去做市长，看似没什么秋后算账，可小蒋知道，那是对民众，对有钱人的秋后算账才是平津军政的目标，百姓完全被丢到一边，不算账也没好处，也不知赵子赟是故意的，还是真紧张，开始限制蒙疆粮食外流，直接造成平津物价飞涨。 尤其是遭受重大打击的天津，工商业遭遇重大损失，天津地区又不产粮食，得靠外调，可河北大部是延安控制的，外调就得从南方运，如今南方运的粮食都不够胡宗南和汤恩伯大军存粮用，那里还有多余的放到市场上？ 雪上加霜的是孔、宋家族大肆进入天津，趁着天津濒临崩溃和清算汉奸卖国贼的档口，将无数实业和土地弄到手，并掌控了天津城八成多的物资，勉强还有点实力的实业家也就此被一网打尽，遭遇日本人烧杀抢掠之后，天津掉入的冰窟窿比沈阳深多了，这个以往繁华无比的口岸失去的往日的辉煌，没有工商业，没有外贸，天津从此滑落深渊，成为所有光复城市中最悲惨之地。 平津高居不下的失业率让两地民众不得不逃难，不过他们无法直接进入察哈尔和热河，三十一、三十四集团军封锁了所有要道，少数人采取翻山越岭的方式，想办法进入蒙疆，更多人只能南下，进入冀中八路军防区后便不管不顾的往山西走，小蒋得知后，很久都说不出话来，天津他可以理解，但和平解放的北平也这样，他实在无法接受。 只是他父亲和老师都要求他要把全部精力放在蒙疆入朝之上，胡宗南需要两个月的准备时间，这期间他不但要协调完成胡宗南出兵之事，还要随时上报蒙疆在朝鲜的动向。 正文 第925章 海外兵团 很多情况，小蒋弄不到，叶静怡也弄不到，整个二月，他所获得的，只有第一兵团继续在朝鲜东海岸挺进和蒙疆全力修复大连港两件事，对于后者，他尤为关注，曾向老蒋提出赵子赟有从大连跨海登陆朝鲜的可能，不过这个想法被老蒋直接否决，老蒋不是普通民众，渤海和江河是不一样的，何况日本人的军舰不是吃素的，赵子赟要想登陆朝鲜，首先得解决运兵船的事，那可不是风帆动力的木船轻易能做的事情。》頂點小說，23 倒是对于叶静怡，小蒋越来越感兴趣，这个女子明显表现出不合作的态度，但又不间断的向老师提供报告，包括蒙疆修建大连港的事情，他也是从她那里知道的，他实在搞不懂，叶静怡到底要做什么。 叶静怡的心思，只有她自己最清楚，提供报告，她内心必须要完成的一个任务，不管这报告有没有用，作为特派员之一，做到这一点，她认为已经对得起党国了。抛却公事，私心是只有这么做，她才有理由留在张垣，此时的她，已经不想回南方，这个春节，她宁愿一个人瞎晃悠，也不想回去，如果不是身份和家里的原因，她相信她一定会辞去一切职务，在张垣自由自在的生活。 宋思雨去了沈阳，对叶静怡来说不是一个好消息，如今二哥二姐经常不在家，想找人说说话，也只有宋思雨了，百无聊赖的她除了去孙夫人那里看两个侄女，多数时候是在街头漫无目的的晃悠，也正因为她晃悠，发现了更多的秘密。 二月二十日，坊间流传的蒙疆留守战区渐渐露出一丝迹象，孙震第五兵团撤离东北，回兵山西，据说这次第五兵团不再全部驻守保定，而是驻守保定、太原、怀来三地，当二十八、二十九师在张垣南下而不是西进后，这个传闻被证实了。 让人意外的是延安宋邓纵队正式接管了古北口、喜峰口、冷口和山海关，十八集团军冀东部队大部撤入关外，看护蒙疆东北的南大门，这标志着张垣和延安的军事合作从战役配合，进入到密切协防阶段。 老蒋得到的消息比民间要多很多，比如东北魏振民所谓义勇军第二军重返江东六十四屯，比如杨靖宇第三军进入到虎林图们江沿线，夏云杰第四军进入到绥芬河一线，典型的替张垣守边境架势，不过老蒋希望看到这样的局面，苏联人不傻，完全清楚东北义勇军是以他们为防御对象，这回斯大林的火气不会小。 当然，老蒋也知道，苏军未入朝前，还要借助东北义勇军占领的黑省集结和准备物资，翻脸是不会的，而现在对于他和斯大林来说，进入朝鲜才是最重要的。 二月二十三日，传说中的蒙疆日本战区浮出水面，在深刻理解总部当初各兵团各出一师是无奈平衡之后，各兵团司令达成共识，蒙疆是中国最团结的，绝对不能让外人笑话，不管留守还是出击，都是荣耀，为此，各兵团司令联名上报，日本战区，要最强战力，经过相互间投票选择，五大兵团最终选定傅显明第六师、金奎壁第十师、谢骏第十二师、董其武第十八师、孙进贤第二十师、马毓智第二十九师和第一零一师坦克师和第一零五师空降师进入日本战区，特例有两个，蒙疆近卫师和四十四师。 老蒋一开始看到四十四师愣了下，等看到后面师长于学忠几个字时，脸色顿时变了，他任命的一个集团军司令，居然会同意成为蒙疆一名师长，太不可思议。 他那里知道，于学忠为成为蒙疆一员，什么都不要了，牟中衍说让给他兵团副司令的位置，被他骂了回去，脸是要自己挣的，看到自己的集团军只剩下一万多人，于学忠直接提出他就是师长，没啥好说的。 四十四师和蒙疆近卫师的特例，可不是纯粹的照顾，蒙疆近卫师曾经的荣耀是公认的，而四十四师成立最短，但却有着原新三十六师，如今的一零五空降师的影子，在平津战役中，于学忠率部死守，可以说是第五战区攻击平津最让人佩服的，蒙疆将士认可这种军队，不过光凭这个，整编后的四十四师并不能服众。 赢得这个名额，是四十四师后来的努力，临时划归第六兵团后，于学忠部不是第一个过大凌河的，但却是第一个攻破盘山防线的军队，也正因为临时划归，在蒙疆各师既要考虑杀鬼子，又要减少伤亡时，于学忠和手下人只考虑杀敌。 士气是打出来的，盘山一战，让这支军队第一次看到了兄弟部队相互配合，看到了团结的力量，回归东北作战，洗刷耻辱和军人荣耀双重作用下，于学忠部爆发出惊天战力，也许训练上赶不上蒙疆各师，但这些军人毫不畏惧，敢那命换命，就凭借这一口气，一万多人从盘山一路打到鸭绿江边，巨大伤亡背后，也是辉煌战果。 如愿与偿整编为四十四师后，趁着其余各部执行清扫行动，于学忠带领全师发疯训练，全然不顾东北严寒的天气，征战多年，从几万人到现在一万出头，曾经的五十一军剩下的都是百战老兵，在山东复杂的局势下，这些士兵要比蒙疆的士兵还要有经验，尤其是在劣势情况下，他们的应对能力比蒙疆各师强。 为争取进入日本战区，四十四师全师写下遗书，甚至提出放弃所有抚恤金，于学忠带来一干将领找遍了所有兵团司令，“当年日本人占东北，我们逃了，此生我们唯一的愿望就是踏上日本国土，为此，我等愿意流尽最后一滴血…” 最终，吴克仁、牟中衍等人以个人名义请求总部能够给予考虑，而远在石门的张学良也在于学忠派人去说明情况后，发来电报，恳请让于学忠出征日本，赵子赟和陈振林、傅作义商议后，同意了。 将四十四师划入日本战区，不仅仅是对全师官兵执着要求的回应，也是政治上的考虑，以此来回击所有对蒙疆用手段拉拢杂牌军的流言。 十五万大军将出征日本，消息席卷全国，而这一次，陈振林和特木得领兵出战，释放出一个信号，蒙疆军队的两个奠基人不会去日本打酱油的，民间则是很有兴趣的谈论着特木得夫妇一同征战日本，还把他们当年的故事翻出来说。 而一些战区的将领则说着卫立煌出任日本战区参谋长是升是降的问题，是否这个信号，标志着蒙疆要开始清理一些外来人，也只有蒙疆内部才知道，老卫为了这个位置，死磨硬泡赵子赟好多天，软的硬的都用上了，最后生生挤掉了左权，弄得左权郁闷不已。倒是傅作义对此拍手称快，他非常需要左权这个参谋长，这回万事大吉，左权只能到他的朝鲜战区。 也正是在二月，莫斯科也公布了入朝作战部队名单，成立了远东第一方面军，由麦列茨科夫元帅统领，参谋长是赵子赟的熟人，崔可夫中将，下辖别洛鲍罗多夫上将红旗第一集团军、克雷洛夫上将第五集团军、契斯季亚科夫上将第二十五集团军、扎赫瓦塔耶夫中将第三十五集团军和索科洛夫空军第九集团军，总兵力三十万人，拥有坦克八百多辆，火炮两千多门，飞机八百多架，不过赵子赟得到消息，除了步兵，莫斯科公布的坦克、火炮和飞机还未全部到位，整个第一方面军只有不到一半的数量，其余不足的，还得从莫斯科运过来。 苏联公布，重庆也公布，胡宗南将率中央军主力三十一集团军入朝作战，共五个军，十六万人。高斯急了，再次飞抵张垣，赫尔利没能实现指定蒙疆入朝的想法，眼见重庆和苏联四十多万大军宣布要征战朝鲜，而蒙疆的朝鲜战区依然毫无动静，高斯很担心赵子赟就此打住。 “大使先生，据我得到的消息，日本人正全力增兵朝鲜，并且在清川江到盖马高原南建立了防线，东部防御重点是咸兴，西部防御重点就是清川江一线……”赵子赟第一次将高斯带进他的司令部里。 “就目前情况看，日军将不断增援这一线，大使先生，你认为苏联和重庆何时会发动攻击？” 高斯不傻，稍微判断后，说道：“应该等你攻破这条防线后，赵将军，你的意思是不是想……” “朝鲜山脉多在东部，这边只有海岸线一条狭长走道，日本海军配合地面很容易就能控制这一边的进攻，日本人清楚，苏联人也清楚，但要想在朝鲜西部平原发动有效进攻，首先要解决的，是兵力和物资的运送，鸭绿江上的桥梁就非常重要，重庆和莫斯科不但在等我先攻击，也在等桥梁修复。” 高斯点头：“赵将军是想用修桥来拖延吗？” 正文 第926章 三个和尚的事 赵子赟摇摇头：“不，拖延修桥时间，日本人会起疑心，同时，我也不希望日军防线过于完善，重庆会等我修桥，苏联人可不一定，他们完成集结和物资准备后，若是桥还未修好，他们会提出他们来修，从而控制进入朝鲜的通道。” 说着，赵子赟自己笑了起来：“大使先生，你在中国多年，应该听过三个和尚的故事吧？” 高斯还真没听过，赵子赟向他简单说了这个故事，然后看着他。高斯迷惑了一会，渐渐有些明白了。 “我、重庆、苏联，就是三个和尚，完全没有合作的可能，朝鲜这桶水不那么好弄上来，大使先生，谁都想以最小的代价将利益最大化，你别看苏联急切的成立了第一方面军，我断定，如果我不动，他们至多是想法控制通道，在朝鲜建立一个前进基地，重庆就更不用说了，他们既要想着不给我打工，还要避免为苏联人打工。” “那赵将军的打算是……” “我打算让东部第一兵团挺进到咸兴一线，给日军增加压力，同时吸引他们本土舰队到这一线，派遣两三个师先期进入西部，吸引日军继续朝北线增兵，苏联和重庆一定会等着我先发动进攻，再跟进，这就为我们争取宝贵的时间，一旦贵国太平洋舰队进入中国东海，我就会在西部发动有限进攻，让日军无法快速后撤，然后…”赵子赟指着济州岛。 高斯竖起大拇指：“赵将军的计划非常完美！” 招呼高斯做到桌子前，赵子赟问道：“大使先生，不知贵国对登陆日本作战是否有计划？” 高斯脸色黯然：“赵将军，麦克阿瑟将军登陆菲律宾的行动遭遇到很多困难，日本人在菲律宾的防御非常强，美国陆军伤亡太大了，我们国内现在对登陆日本作战也有很多反对声。” 赵子赟心头一紧：“不知大使先生是否知道东方师的情况。” 高斯摇摇头：“具体的不清楚，我只知道塞班岛战役已经结束，东方师转入休整，不过东方师未返回澳大利亚，说明伤亡并不大。” “看来我要登陆日本，一段时间内要孤军奋战了。” “是的，赵将军，为了这次合作，罗斯福总统亲自落实了支援你的飞机，五十八联队和两百架解放者已经抵达澳大利亚，麦克阿瑟将军的菲律宾战役虽然不顺，但却迫使东南亚日军的全面退守，这批轰炸机和你要求的人将很快从澳大利亚抵达昆明，史迪威将军保证在最短时间能，让飞机和人都抵达张垣。” 加上以前的解放者和即将到来的五十八联队，赵子赟手上将有超过九百架的远程轰炸机，联合空军北方区各种战机总数将会达到二千五百架，利器在手，他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大使先生，不知贵国准备前来中国的舰队是否已经出发？” 高斯摇摇头：“据我所知，尼米兹将军将此事列为绝密，我甚至都不知道谁指挥这支舰队，舰队的规模，以及出发地，我做要做的，是与赵将军协商，确保舰队的后勤。” 赵子赟微微有些失望，不过还是详细向高斯介绍了他的准备情况。 “赵将军，我对援助金九的事情也很关注，不知现在进行到什么程度了？”高斯见他没有其他问题，问起他关心的一件事。 “李青山将军已经在清津招募军队，我已经向他提供了四个师的装备，另有三个师的也将陆续运往清津，据我所知，李青山将军已经组建了光复军第一师，人员大概有九千人左右。” 高斯微微吃了一惊，赵子赟能这么快提供四个师的装备，其军工实力不可小觑，他却不知，赵子赟给李青山的并不是全新装备，而是即将登陆日本作战的七个步兵师的武器，和美国人的这趟生意，他是赚钱换装两不误，直接淘汰了七个步兵师的步枪、轻重机枪，换装和一零五空降师一样的装备，四一式自动步枪和三一式改进型轻重机枪，以提高武器装备来弥补登陆日本人数上的不足。 “除此之外，我已经帮金九主席空投了大量人员到朝鲜，他们已经开始联系在朝鲜的抵抗武装，我现在很多消息，都是他们提供的，就目前为止，能联系上的武装有四十多个，我正和金九主席商量，要在大同江以南空投一个师的装备，争取能够组织两万人游击队。” “这我就放心了。”高斯长出一口气，“我很担心李青山将军无法在朝鲜北部招募足够的人手，我们扶持大韩民国临时政府，是希望他们能够发挥作用的。” “大使先生放心，他们不发挥作用，我也要让他们发挥作用。” 高斯满意的笑了起来。 二月二十八日，依然未公布朝鲜战区名单的蒙疆传出小道消息，第一兵团三个师重新开始他们南下的步伐，朝朝鲜东部重镇咸兴进发，同时，第三兵团十六、十九两个山地师越过了鸭绿江，进入朝鲜北部山区，而各界都知道的，一定会入朝作战的蒙疆第六兵团反而只是集结鸭绿江，搭建浮桥，并未有大的举动。 板垣征四郎现在最头痛的是他完全不知道蒙疆的任何动作，失去中国东北和平津后，情报异常匮乏，哪怕重庆的间谍，也无法提供蒙疆准确的消息。 他现在只知道蒙疆成了了一个日本战区，抽调精锐，意图登陆日本，大本营对此并没有认真分析，缺少海军的中国人，要想登陆日本，必须依靠美国海军，而美国海军主力正鏖战菲律宾。 何况登陆作战，是需要后续持续输送物资和兵员的，大本营其实很乐于见到赵子赟登陆日本，那样光打击他海上交通线，就足以让登陆大军崩溃。而且菲律宾战役到现在证明，登陆地域广阔的大岛，和登陆小岛是不一样的，美军在菲律宾的伤亡非常大，大本营现在对守住菲律宾、台湾这样的大岛信心非常足。 至于登陆朝鲜，板垣征四郎也是想过的，但国内持续增兵朝鲜，他完全可以组建机动部队，以应付蒙疆的登陆，唯一让他无解的是蒙疆的持续轰炸，在双方调兵遣将这段时间，蒙疆轰炸机并未闲着，汉江以北都是轰炸范围，虽然给北上日军造成的伤亡有限，但后勤交通压力非常大，而且持续的轰炸让大量朝鲜人逃亡躲避，现在征集民工都非常困难。 如今板垣征四郎手里已经有十六个师团，他将其中十个师团源源不断的派往北线，两个师团在东海岸一线布防，南部略微空虚，不过不要紧，大本营还有六个师团将派过来，以十个师团驻守南部，并兼顾中部有可能的登陆，完全不是问题。 除非……，苏军入朝，但这也不是几天的事情，守朝鲜和守东北最大的区别就是运输线短太多，从北九州到釜山非常近，一天之内，就能增援过来。 三月已到，冬季即将过去，因东北光复诸事繁多而推迟了一个多月的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全体大会只能仓促举行，这一次，孙夫人将主持全体大会，并做委员会报告，全面总结上一年的工作，并提出新一年的工作计划。 小蒋和叶静怡都参加了这次大会，这可是了解蒙疆最好的机会，当他看到周公和边区林主席带领的庞大代表团也出席了这次大会时，心中有种拔凉拔凉的感觉。 各地记者蜂拥入张垣，外国记者更是少有的突破了一百人，都想从这次大会了解到蒙疆的实力。 这一年的经济数字在委员会也是有争议的，孙夫人和老于、石瑛力主打折公布，但下属各机构不同意，议会也不同意，实力就是实力，尤其是四三年是联合政务委员会真正独立运转的一年，要用事实来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闭嘴。 “蒙疆察伊锡乌四省，外蒙地区、山西地区民国三十二年全年共实现产值一百一十亿察元，岁入十一亿七千万察元，全年支出十亿五千万察元……” 这第一组数据，就让人有些晕了，上一年，加上年尾征收的所得税，也不过四亿多察元的岁入，至于产值，未统计，而今年，税收，控股收入，各地省府、县府经营收入加起来，居然突破了十亿！翻了一倍多。 正文 第927章 振奋人心的数据 而各省的分项数据也让人兴奋，察省依然是老大，第一个突破了三亿察元的岁入，达到三亿两千万，第一个进入三十亿察元产值，但说到增速，却没有其余几省势头猛，伊省突破两亿，达两亿两千万，锡省、山西地区进入一亿元岁入行列，分别为一亿八千万和一亿三千万和一亿两千万，乌省八千万，让人吃惊的外蒙地区居然到了两千万，其余的，是蒙疆经济委员会控股公司收入，两亿多！ 林主席有些手抖记录这些数字，边区上一年岁入换算后达到八千多万察元，不是缩小了和蒙疆的差距，而是再一次拉大，不知东北三省未来还会给蒙疆贡献多少？ 人均纯收入八百三十元，小蒋倒吸口气，这可是蒙疆收复外蒙，加上更多外来人涌入后的统计结果，他不知道南方各地知道这个数字后，民心还能不能稳住，这个纯收入，已经可以让三口之家两年轻松卖一辆蒙疆刚上市的野马小汽车。◇↓頂◇↓点◇↓小◇↓说，www23 周公关注的不仅仅是经济数据，他更关心一些物资和民生保障，蒙疆照例没有公布钢铁和石油产量，粮食产量总计一千三百亿斤，各类肉制品产量三百二十亿斤……，吃饭的问题已经在蒙疆消失，还有大量做成各种制品，销往各地，为蒙疆贡献了大量的税收。 周公知道，西北各省，晋南、边区正是依靠蒙疆，发展起棉花种植，这是蒙疆这一年采购量最大的商品，河南大灾之后，棉花的种植量也第一次超过了粮食，看来今后西北各省，甚至河南都无法脱离蒙疆了，经济战争的力量开始体现。 基础免费医疗在上年底开始扩大范围，一百元以下的手术费用列入全免清单，第二个孩子的生育费用也列入了全免清单，免费药清单扩充了二十多种，更为重要的是，蒙疆开始将免费医疗体系扩大到民营医院和诊所，并将传统一些方剂列入清单，这就极大的弥补了公立医院不足的问题。 和基础免费医疗相似的是，小学、中学开始进入全面免费阶段，教育委员会制定了基础课程，基础课程外，是音乐、美术等特色课程，这些是私立学校可以收费的，教育委员会也鼓励私立学校提高住宿等条件，开展一些特色活动，从而获取支撑私立学校的利润，由于蒙疆在私立学校土地上不收取费用，基础建设中给予补贴支持，教材、校服等和公立一样，私立学校并不会产生多大亏损，相反一些特色课程深受不少民众青睐，比如唐乃康的涿鹿书院，以传统书法和中国画、中国乐器在私立学校中独居特色，有传统思想的家庭很愿意送孩子去读，弄得涿鹿书院相当难进。 周公注意到孙夫人报告中提及的一个事，蒙疆全面土地政府化后，民众自建房的热情急剧下降，除了农村还有人这么做外，城市中也只有一些大户人家不愿意租房而选择建房。 蒙疆采取的办法是政府建房，张垣城东新区已经建起了大量四层到五层的新式住宅楼，不过周公知道，这些楼房入驻率并不高，主要是新住宅楼没有任何东西，任何想要租住的人需要购买大量物品才行，他想听听蒙疆的解决办法。 “对于新住宅楼的问题，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已经提交方案，并经过议会讨论通过，本次会议后将对外公布，在此，我只说几个要点，第一，成立蒙疆经济管理委员会下属的住房管理公司，对新建住宅楼进行管理，第二，新住宅楼将划分两种类型，第一种由政府提供必要的生活设施和用品，租金会高一点，按年租用，第二种，将不提供任何用品，按照土地年限二十年一次性租用，租金比按年租用少，租户可以对租用房屋根据自己喜好添置用品。第三，不管是哪一种租户，按年除租金外，每年都要交给管理公司一定的费用，管理公司负责住宅楼的安全、卫生，租户有问题，也可告知管理公司解决。” 孙夫人大致说完，放下报告：“在此，我以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委员长的身份，也向所有实业家提出邀请，邀请你们参与到房屋建设中，你们建的，你们管理，今后，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将更多的为那些低收入人员提供住房。” 一次租用二十年，对于很多家庭是足够了，有人立刻在心底算了比帐，河东的新住宅楼，一个套房一年租用费用是贰佰元，二十年就是四千，按照孙夫人说的，应该比这个少，很多家庭三年收入就能做到支付二十年的，从此不用再为住的问题烦恼，一个不错的选择。 一些旁听的实业家也打起主意，他们抓住了几个关键词，二十年一次性租用、管理费，这就能让盖房子的钱快速回来，管理则是细水长流的收入，而且政府偏向于低收入者，那么那些高收入的家庭则是眼见的客户。 报告的基础设施建设是记者们感兴趣的东西，他们喜欢大工程，相信蒙疆不会没有大动作，果然，在已知的大同到太原，大同到呼和浩特的高速公路外，蒙疆计划修建张垣经张北到多伦，多伦到巴特浩特的高速公路，原张库大道先扩建到光明城的高速路，光明城到库伦先修柏油路，除此之外，是多伦到赤峰，多伦到承德，以及赤峰到锦州和承德到山海关的高速公路，这是蒙疆交通网首次连向东北。 随后，孙夫人在报告中提出了东北振兴计划，完善现有铁路、公路，并提出了沈阳和长春将是蒙疆新工业中心，外界并不十分清楚，蒙疆光复东北三省，获取了巨额红利，光接收的日本人在东北的资产，就超过了四十亿察元，那些仓促撤离，带不走的物资，以及被蒙疆各兵团消灭及堵断的日本人手里，还有折算超过十亿察元的东西，苦心经营东北多年的日本人，给蒙疆送了份大礼，足以弥补三年内蒙疆在三省的全部投入。 报告也提及了东北事务，热河、辽宁、吉林三省都进入到身份识别号的登记和证件发放工作中，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调集了大批物资，准备春耕，三省因是日战区，现在省府收归自己所有的土地多得不计其数，已经不是人力能够完成的，一些地主大户因缺乏劳力，以其等着浪费耕地被罚款，还不如就此卖给县府、省府。在劳力实在无法保障下，赵子赟不得不腾出紧张的运力，运送农业机械去东三省，这地可荒不得，错过时令，就是一年。 好在东北是可以种植大米的，北方大学农学院大批师生赶赴东北，准备实习、教学加生产，带领农户耕种，而土地已经紧张的察哈尔省，也开始有东北籍人，提出申请，回东北种田，曾经由东向西的迁移大军，开始从西向东反向迁移，正是这之后的持续迁移，平衡了土地和人口。 当然，让小蒋和记者们失望的是，孙夫人未提及关于支出的过多情况，这涉及到军费开支，不可能公开的，他们唯一知道的是，联合政务委员会及各省办公和人员支出了三千七百多万，听着也是巨额数字，但和蒙疆十亿察元的支出相比就有些微不足道了，何况外蒙在办公费用上的支出是相当巨大的。 整个会议让记者们失望的还有一点，蒙疆副委员长赵子赟未做任何发言，会后也未接受任何采访，孙夫人、老于、石瑛等人虽然尽可能的回答了记者的问题，但对涉及蒙疆军事、阳高和延安办事处的一些问题都采取了回避的态度，不是不能说，而是不想刺激重庆。 此外，传言中的蒙疆全民保障计划也未提及，一度认为除税收外，蒙疆会开始实施为失业和养老向个人及工厂、公司收取额外费用，看样子，蒙疆暂时不会实施这一计划，多少让人有些失望，记者们很想看看这个计划实施后，蒙疆民众的反应。 会议第一天是对外公开的，后续的总结和各省之间的交流，以及工作设想就不对外了，大批记者可不会就此离开，他们知道，有些东西，多少会公布出来的，值得在张垣盘桓。 周公和赵子赟、孙夫人简要商谈后便返回了延安，向中央高层做汇报，林老并未一同离开，阳高、延安试点取得成效，他要进一步考察蒙疆，这一回，他要走遍蒙疆四省。熙熙攘攘的人流已经宣告张垣成为北方第一大城，很多记者，尤其是第一次来张垣的外国记者无法相信他们看到的，这座城市和中国任何一座城市都完全不一样，安宁祥和是第一印象，秩序是第二印象，繁华才是第三印象，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有些过，但在张垣一晚上在外晃悠基本是不会有事的。 当然，张垣的夜生活和曾经的上海也是截然不同的，在这里，骚动的男人是找不到他们想要的场所，蒙疆没有明令禁止娼妓，没有禁止夜总会，可在张垣，就是找不到，已经说不清楚什么时候张垣娼妓就绝迹了，不是男人不去的问题，而是女子不愿意从事这样的行当，加上买卖人口是重罪，也就注定了娼妓的消亡。有钱人外面养女人，一些纨绔子弟诱骗苟且之事倒是有，可这也是要藏着掖着，张垣的道德压力也是非常巨大的。张垣的夜生活更多的是听戏、看电影，或者在茶楼、酒肆高谈阔论，有些民间的文学社、书画社等，鉴于白天社员都有事情做，改在晚上，也为张垣夜色平添了一些文学色彩，更有诗社经常在大清河、赐儿山举办夜诗会，也是吸引不少文化人围观。 正文 第929章 朝鲜攻势 正如赵子赟判断的三个和尚相互看，莫斯科和重庆宣布入朝军队之事后，就无大动作，苏联第一方面军只是由崔可夫带来第一红旗集团军步兵二十二、三十九师进入黑省，抵达哈尔滨，做着准备工作，而胡宗南甚至都没派人和赵子赟接洽，只是将主力东移动到冀东，也和冀东延安地方部队有不少摩擦。︾頂︾点︾小︾说，www23 相比之下，倒是蒙疆动作还大些，一边修着桥梁，尤其是安东的铁路桥，一边派遣整个第三兵团进入到鸭绿江东，给日军朝鲜第一军不小的压力。 “都等着摘果子啊。”傅作义看着各路汇总的消息，摇头。 左权显得清瘦很多，他压力并不小，朝鲜的情况，可以说身边找不到一个熟悉的人，连地图都不完整，要不是赵子赟空投大量人员到朝鲜，并且非常快的建立起一个金九和李青山控制的情报网络，源源不断传递消息，他都要成瞎子了。 大量的信息，也意味着大量的工作，参谋部的人这段时间是整个军中最累的，左权为此，瘦了十多斤。 “傅司令，不知他们听到美国舰队抵达后，会是什么表情。” “一定是热锅上的蚂蚁，四处窜！” 二人大笑，笑罢，左权道：“美国特混舰队，可能也就是最近的事，傅司令，我建议北线可以先发动攻势，一来是试探，二来也看看能不能把日军再往北调一调。” 傅作义想了想：“我看可以，尤其是第一兵团，要让日本人慌了手脚才行。” “如果是这样，我认为第一兵团可以以最快速度，打到元山，一旦占据此地，整个北线日军就有可能被横向切断，我想，板垣征四郎不能不考虑这个可能，而日本海军恐怕也得把注意力放在日本海这边。” “那就让第一、第三兵团进攻，也看看苏联人和重庆有什么反应。” 终于开始了，李青山看着地图，心情激动，蒙疆提供的装备虽然只是六七成新用过的步枪，但比他知道的中国其他军队好多了，三一式步枪是他所知的当下亚洲最好的步枪，而且旧枪的好处就是同样的钱数量要多很多，李青山雄心勃勃想要组建三十万大军。 本来一直抵触和金斗奉合作的他现在也态度急转，延安给了金斗奉很大支持，原东北抗联中的朝鲜官兵到他这里很多，解决了他缺乏中下层指挥员的问题，而金泽民、武亭等人带着武装工作队空投到朝鲜后，作用超乎他的想象，很多爱国者纷纷加入反抗阵营，大量因蒙疆轰炸逃往山区的人被他们组织起来，一部分秘密送回来，一部分就地成立游击武装。 就李青山所知道的，金泽民朝鲜独立第一支队和武亭的第二支队名下就已经有四千多人，而金九经过艰苦谈判，终于让赵子赟将东北俘虏的朝鲜人交给了他，经过甄别，大量人员抵达清津，也让他能够迅速组建了光复军第一师和第二师，现在，他渴望能够投身战斗，他等不及了。 “李司令，根据司令部的计划，我准备以装甲师为先锋，直取元山，以两个步兵师，控制咸兴的日军……”张煜指着地图，和李青山说着计划。 “张司令，我们希望能够参与这次战役。” “李司令，这次战役，是不可能少了你们的，在突击元山前，我想让你的两个师，走山区，攻击惠山一带，让你们的敌后游击队，尽可能骚扰日军。” “要我们打惠山么？” 张煜摇头：“不，惠山并不好打，我的想法是你沿着惠山一带，一路进抵咸兴，只要不出山区，日本人是那你们没办法的，你的目的，就是要日军慌乱，如果有可能，就在山区站稳脚跟。” 李青山点点头：“明白了，我们要给第一兵团突击元山创造条件，如果能扎下根来，就能配合西线的攻击作战，同时，我们还能扩大武装。” “是的，北部人少，在清津召集人手，难度会越来越大，只有深入进去，扩大影响，光复军才能壮大，你们壮大了，我在沿海一线也安稳得多，城市没必要非占，只要外面广大天地都是你们的，日本人就占不住城市。” “好，我定会让小鬼子无暇顾及张司令的大军！” 复国心切的李青山当天就集结部队，他现在还没有火炮，集结起来非常容易，第一师师长金元凤兴奋不已，在清津集结，他就已经派人深入盖马高原侦察，思考着从这一线深入山区敌后，只是初次和蒙疆合作，他并不清楚蒙疆是否也防备他们，不让他们有机会控制自己的区域而壮大。 李青山和张煜商谈的结果让他意外，蒙疆居然非常明确的提出要他们建立山区根据地，这怎不叫他兴奋！ 第二天，光复军两个师在金元凤和李范奭带领下出征，李青山摇手相送，他对这次光复军深入敌后充满信心，在自己的祖国作战，他们有优势，而蒙疆空军能够确保他们的后勤，他期待着，这两个师能够创造辉煌。 清津司令部里，张煜则和郭希鹏、华林太紧张商议着，朝克已经率军朝咸兴进发，袁庆荣、孙岚峰两师也正赶往吉州，从清津到元山，大概有四百公里路程，要想实现突然性，两个装甲师必须从清津兼程冲到元山，朝鲜的道路可比中国差，三人很担心这个问题。 “关键是在这里，咱们无法征集民工。”郭希鹏蹙眉。 “要不让李司令协调试试？”华林太道。 张煜摇头：“这个我考虑过，朝鲜被日本人占领时间太长了，我们根本不清楚他们之中会不会有人去找日本人传递消息，这个风险不能冒。” 郭希鹏想了想道：“要不派一个营作为先锋，先去吉州，然后探明后面的道路情况。” 这是可以的，张煜想了想同意了，随即他发报给朝克，进军咸兴是次要的，关键是派出侦查部队，一定要探明前往元山的路。 李青山回到司令部，得知几人头痛的事情后，有些得意起来，这下，他的作用就能显现出来了。 “张司令，在咸兴、元山一带山区，已经有我们的游击队，道路之事，我负责探明，沿途如果有需要用到劳力的，我也能够解决！” “哦？是否会泄密？” “不会！”李青山很有把握：“我们的人能够确保这种事情不会发生，何况修缮道路，也只能是这里到吉州，我们不会让劳工知道为何修路，我会宣传其他的。” “那好，道路之事，就烦劳李司令了。” 张煜开始动，张自忠也行动了，他以十六、十九师为先锋，从山区逼近日军清川江防线，双方在清川江西，发生了零星战斗，而蒙疆空军，开始出动解放者，全力轰炸日军防线，桑德斯指挥的五十八联队的空中堡垒也开始以中队规模进行适应性轰炸训练，如此大的力度，逼迫板垣征四郎不得不调集更多物资到清川江。 三月三日，金元凤第一师出现在惠山地区，这一带游击队立刻加入了第一师，第一师人马迅速扩充，让惠山朝鲜军第三独立守备队大为紧张，龟缩在惠山城全力防守。李范奭则直扑甲山，在内部人员的协助下，第二师攻克甲山，歼灭日军两个中队，及李熙斗手下的朝鲜族日军一个大队，就此建立了甲山根据地。 第三兵团的行动，重庆很快就知道了，戴笠派出的人员在朝鲜北部还是起到些作用，而第一兵团异动却一直不得而知，这和张煜严格控制了钟城大桥和清津有很大关系。 当三月五日，郭希鹏和巴图大军突然行动时，没人知道朝鲜战役正式爆发，高速而下的一零二、一零六装甲师第一天就进抵吉州，短暂休整后，第二天下午，出现在咸兴外围，不等板垣征四郎核实咸兴一二零师团的上报情况，两个装甲师在第三天凌晨，抵达元山外围。 从望远镜里看到城外的蒙疆坦克，驻守元山的七十三师团的河田末三郎有些晕了，蒙疆这是要做什么？ 答案很简单，攻击，发现七十三师团防御并不完善后，郭希鹏都未等蒙疆轰炸机抵达就开始进攻，坦克打头，步兵尾随攻击，野战吉普高速穿插，没有反坦克壕沟的一九六联队松散外围防线瞬间就被攻破，河田末三郎都来不及让师团的炮兵联队发动有效阻击，一零六装甲师就攻击到了城外。 上午十点，空军抵达，无数炸弹毫不留情砸入元山城，那里管什么误伤不误伤，七十三师团防线大乱，巴图一零二师从城北发动进攻，调集大量兵力，拼命防守城东的河田末三郎显然时措手不及，他完全没有想到城外是两个装甲师。 下午两点，七十三师团弃城而逃，郭希鹏和华林太也未追击，二人下令城内戒严，限制已经瑟瑟发抖的朝鲜人外出，随即发报给张煜，拿下元山！ 张煜接到电报大喜，立刻找来李青山，让其联系最近的游击队，协助两个装甲师稳定元山，当天晚上，五十里外的金泽明第一支队一个营四百多人进抵元山，帮助一零二、一零六装甲师安抚民众，管理元山。 正文 第931章 美军舰队出现 三月九日，张治中抵达张垣，协调胡宗南出兵朝鲜事宜，小蒋和他一起和赵子赟商谈，就三十一集团军入朝一事，赵子赟的意见很明确，他只提供铁路运输，其他一概不管，前进基地也只能和苏军一样，在朝鲜境内，比如新义州，对于张治中提出的在辽宁征集物资一事，他断然拒绝，三省初定，那里有什么条件供应三十一集团军的物资。 “子赟兄，你一贯支持国府抗战的，这次为何不倾力相帮？”小蒋对他的态度意见很大。 “建丰兄，若是国府全力收复江浙地区，我定全力支持，既然苏联要入朝鲜，国府何必趟这趟浑水？何况这东三省刚刚光复，百废待兴，日本人搜刮压迫这么多年，我怎能让民众过多承受？按理说，国府还应该出钱出物，恢复民生才是。” 小蒋无奈，他老爹为何出兵朝鲜，以及和苏联的一些密谋，他比张治中还清楚。 “赵司令，不知苏军何时抵达安东？”正式场合，张治中改变称呼，见小蒋无法取得进展，他转而问及苏联方面。 “张将军，此事我还真没法回答你，自从苏联远东第一方面军崔可夫参谋长与我商谈离开后，苏军并未给予任何反馈，据我所知，他们只是在哈尔滨一带筹建基地。” “哦？”张治中微微有些诧异，这是怎么回事？ “此事还要请张将军转告委员长，今后苏军入朝一事，还是请委员长定夺，下次他们要再来商议，至少要通过建丰兄与我联系，以免出现误会和纷争。” 张治中无法给出任何建议，他点头：“好，我转告委员长。” 谈话到此，其实也无继续的必要，赵子赟以东三省初定，拒绝任何支持，也不是一点站不住脚，国府在外蒙和东北，连象征性的支援都没有，赵子赟能够免费提供运输，已经很可以了。 得知苏军并未迅速入朝，老蒋也犹豫了，这有些古怪，他要求戴笠尽快摸清赵子赟和苏联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瓜葛，同时，让胡宗南推后入朝时间，以派遣前期人员，到新义州做准备为由，拖一拖。 各怀鬼胎的局面又一次出现，斯大林对麦列茨科提出的疑问也有同感，他判断，蒙疆主攻方向将在东海岸，一旦第一方面军在清川江一线发动进攻，必定吸引日军主力，而蒙疆第一兵团，甚至第六兵团都有可能从东南一路攻击到朝鲜南部，占领大片地区。 斯大林得出这样的判断，除了第一兵团的闪电攻击，以及金九的言论外，他是知道蒙疆有一个基本证实的消息，蒙疆第六兵团是确定入朝作战的，相反，现在在清川江北活动的蒙疆第三兵团并未有这个确定，按照远东第一方面军获得的情报和判断，蒙疆第三兵团应该回撤热河防守，而辽阳一带的第四兵团倒是在第五兵团接替部分防务后，有可能入朝，这样一来，第三兵团的行动就有些诱饵的味道，也许是自己，也许是重庆，他给麦列茨科明确指示，只要蒙疆第六兵团不从安东过鸭绿江，第一方面军就不入朝。 只是莫斯科和重庆都不知道，美国太平洋三十八特混舰队已经于三月八日冲过了宫古海峡，进入到中国的东海，因重庆、苏联在东海方向既无空中侦察，有无海上侦察，加上日本严密封锁了这个消息，两边没有得到这个改变所有战略的情报。 日军在宫古海峡的防御非常薄弱，海军参谋部从未考虑过美国人会进入中国海，他们相信，美国是不会登陆中国沿海作战的，而登陆日本，也得等菲律宾战役结束，美国真的占领此地后才有可能。 三十八特混舰队规模小于菲律宾一线美国五十八特混舰队主力，让日本海军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菲律宾，绕了几个弯子的三十八特混舰队确实做到了出其不意，加上出任这支特混舰队的米切尔中将并没有强攻任何一地的打算，冲过宫古海峡其实并不难。 真正难的，确实是进去容易出来难，过了宫古海峡，米切尔只有一条路，北上渤海。 三十八特混舰队给日军带来的慌乱非常大，谁都不知道这支舰队意欲何为，当空中侦察发现米切尔舰队中有大量运兵船，日军大本营慌了神，不会是直接要登陆日本吧？ 这种可能虽然非常小，而且极其不合理，但大本营不敢掉以轻心，一旦出事，就是天大的事情，消息完全被封闭，山本五十六面临两难的抉择，已经如昨日黄花的联合舰队仅剩下五艘航母和大和、武藏两艘拿得出手的超级战列舰，整个主力舰队都在菲律宾牵制美国的太平洋舰队主力，一旦撤离，菲律宾难保不说，美国太平洋舰队主力会不会就此北上，不得而知。 不撤回舰队，那眼下本土舰队是无法限制美国三十八特混舰队的，也就是说，除了本土防御，只能任凭三十八特混舰队在中国海游荡，难题无法解决，杉山元在和东条英机商议，并上报裕仁后，确定了全面防守的战略，不管美国舰队如何游荡，确保美国人无法实现登陆作战，只要做到这一点，进入中国海的美国三十八特混舰队并没那么容易离开，等菲律宾一线稍微稳定，就可抽调主力舰队一部，与本土舰队一起，歼灭美国太平洋三十八特混舰队。 从上海到青岛海岸线，中国派遣军全面进入戒备状态，他们也不是没登陆过，知道登陆其实要求很高，美国人想上岸并没有那么容易。 日军的异动，让薛岳百思不得其解，他不明白为何日本人会如此紧张，生怕对方玩花招，只能下令一线全面戒备，很快，逼近黄海的三十八特混舰队渐渐露出行踪，米切尔中将也怕死在这最后一步，他的侦察机不停的搜索着一切可疑之处，逼近黄海，就难免会被陆地看到他的侦查机，而山东日军有限航空兵的出海侦查和拦截对方侦察机的举动也泄露了一些消息。 赵子赟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美国太平洋舰队三十八特混舰队即将进入黄海，在他看来，他与赫尔利密商的美国太平洋舰队协助登陆一事，怎么也得一个月后，而且，至少会事先通知他舰队何时，好做准备，他对美国人保密的功夫不得不竖起大拇指。 “高斯大使先生，你们可真是……” 高斯急忙摇头：“赵将军，我也是刚刚接到华盛顿发来的绝密电报才知道三十八特混舰队已经抵达，米切尔中将希望赵将军能全力护卫舰队进入中国南海。” 听高斯的话，不像撒谎，赵子赟猜测美国人不是故意瞒着他，而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次行动，包括重庆。想想也是，这种赌博，一旦泄露一丝消息，就是灭顶之灾，也许三十八特混舰队并没有把握穿越宫古海峡，美国人想先试一试，一旦通过，才正式告知他，要是过不去，恐怕还得从长计议。 “请大使先生转告米切尔中将，我将全力护卫他进入黄海！” “不，赵将军，我已经带来我们的报务人员，从现在起，你将直接和米切尔中将联系，确定后续的计划。”说完，高斯将随身皮箱递给赵子赟：“赵将军，这是我方军舰用炮弹和鱼雷的资料，罗斯福总统希望能够你能够解决弹药的补给，这样，三十八特混舰队就能够更长时间滞留在黄海，给日本人压力。” 好东东啊，赵子赟欣喜接过，姐姐的第一批资料也已经由第一批美国送来的归国人员带回，这回，又可以大干一场了！ 蒙疆高层知道未来将有登陆日本的计划，也知道美国会支持这个登陆，但谁都没想到，在朝鲜都还扑朔迷离之际，登陆计划居然就要实施了！ 自己国家的舰队，马格鲁德自然会不余遗力，他立刻在金州部署了六个飞鹰大队，轮番飞抵黄海上空警戒，而庞大的轰炸机群，再一次轰炸朝鲜西海岸和山东烟台到青岛一线，避免日军从天上或水下有偷袭三十八特混舰队的可能。 联合空军北方区的大行动，瞒不了任何一方，高斯此时也不用藏着掖着，回到重庆，就代表美国向老蒋提交了照会，美国海军，将首次和中国第一战区合作，实施登陆日本的作战计划。 原来如此，难怪蒙疆日本战区编制都确定了，这朝鲜战区却迟迟未定，赵子赟这小子就是想让中央和苏联去朝鲜牵制，他好趁机登陆日本！老蒋这一刻对美国人非常恼怒。 重庆得到确切消息，也意味着日本也很快得到确切消息，美国舰队的运输船是空的！难怪这支舰队进入中国海后的速度比正常情况快，这支舰队就没有带全所有物资，山本得知后对此懊恼不已，他错过了一个歼灭美军一个大舰队的机会。 正文 第933章 突如其来的登陆 并未有过多的思考时间，三月十五日，侍从室一片慌乱，刚刚得到未经证实的消息，蒙疆日本战区傅显明第六师、金奎壁第十师在第一特混大队的掩护下，登陆烟台，孙进贤第二十师、马毓智第二十九师在第二特混大队掩护下登陆威海，而蒙疆一零五师空降青岛外围，于学忠四十四师在第三特混大队的掩护下登陆青岛！米切尔率第四特混大队在渤海口警戒防御。 一切超乎想象，蒙疆日本战区除了两个装甲部队和两个步兵师外，其余六个师都投入到了山东半岛，这和很多人听到的登陆日本完全不一样，老蒋有些懵了，他脑海中顿时浮现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个历史上被用了无数次的计谋。 在徐州的冈部直三郎也慌了神，他还真没想到蒙疆会登陆山东，虽然他不太相信赵子赟敢登陆日本，但就当前的战局开，他和手下参谋都认为，赵子赟意图在朝鲜中部登陆，和朝鲜东海岸南下的第一兵团遥相呼应。 谁会知道陈振林以战代练，演练登陆作战，否则他是没必要派七个师进行登陆作战的。 顺利冲入山东，冈部直三郎一度信心大增，他知道重庆处处限制蒙疆南下，平津在重庆手中，对他来说反而是屏障，应付重庆军队和十八集团军虽说也不轻松，但重庆和十八集团军配合很差，远比应付蒙疆和十八集团军容易。 一个登陆，让冈部头顶冒汗，烟台和威海还好些，多少有一个师团和地方守备队，可青岛就要命了，这个看似最安全的地方，遭遇蒙疆两个师，而冈部直三郎在这里只有一个独立混成旅团。 日本有强大的海军，冈部知道三个港口面临的不仅仅是空中轰炸和地面攻击，还有北卡罗来纳级和依阿华级战列舰的巨炮，这才是要命的所在，三地的防御，恐怕没有任何一处能够经受得住四百毫米主炮的轰击。 驻守威海的是平津撤下来的二十七师团，刚刚接任师团长一职不久的冨永信政没有想到轰炸只是开始，登陆才是要命的事情，他的二十七师团部在文登，其主力联队也在文登一带，威海卫只有第三联队两个大队，荣城只有第三联队一个大队，而且其山炮兵联队都在文登，以应付山东八路军的骚扰，威海卫、荣城两地加上宪兵、守备队不过五千人，如何抵挡蒙疆两个师的攻击！ 新泽西号战列舰的巨炮直接就将刘公岛轰平了，一个中队的日军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看到就烟消云散，随后舰载轰炸机和战斗机狂扫威海卫，巡洋舰和驱逐舰逼近炮击，二十师四十旅从码头街一线登陆，四十一旅则从黄家沟一线登陆，左右夹击威海卫。 山本募的第三联队根本无法阻挡对方登陆，更无法阻止对方的攻击，他一筹莫展的看着窗外肆意的炮火，联队部里参谋嘶哑着声音高声呼叫着电话和步话机，滴滴的电报声不绝于耳。 不用细听不用看电报，山本募就知道情况非常危急，而荣城那边更要命，蒙疆二十九师登陆北港西一线，直接让荣城那个大队成了瓮中之鳖，已无退路。 “山本君，冨永师团长命令我们必须顶住蒙疆的进攻，决不能让威海卫落入蒙疆之手。”参谋长小野修一脸无奈的拿着电报过来。 山本募都有些晕了，这冨永信政什么意思？现在都不是能不能顶住的问题，而是多久被对方彻底消灭的事！他一把抓过电报，一看，冷汗直冒，冨永信政也是没有办法，师团主力在文登正全力阻击一一五师新一旅、新二旅和山东八路军胶东军区的全力进攻，蒙疆轰炸机在这一线狂轰烂炸，第一、第二联队防线几次被攻破，形势也岌岌可危。 冨永信政唯一的办法就是先击败八路军的进攻，再救援威海卫，如果让蒙疆两个师攻过来，二十七师团将被围困。 想法是想法，山本募直接把电报撕了，两个联队抵挡八路军进攻吃力，他一个联队如何抵挡如狼似虎的蒙疆两个师？ “轰！”巨大的爆炸声从不远处传来，掀起的热浪都让屋里的寒气瞬间消失，山本募急忙扶住桌子，从窗口望去，一个蘑菇云升起，这只能是战列舰巨炮才能形成，不用说，美国战列舰开始轰击威海卫了！ “给师团部发报，驻屯军第三联队…玉碎！”山本募咬着牙，说出最后的命令，既然不能跑，就死吧。 孙进贤在海滩上拿着望远镜看着远处，脸色并不十分好看，第一次登陆产生的混乱超出他的想象，原以为不过就是从船上到岸上而已，没啥难的，实际进行后，他才发现，这种混乱不是想控制就能控制的，也许连、排长不觉得有多难，他们最多三艘登陆艇就能完成登陆，但营长、团长、旅长就要疯了，登陆后根本分不清哪些是自己手下的人，步话机也失去作用，至多是知道在附近，可海滩上没啥标志物，说不清楚地点，一眼望去，根本找不到。 难怪美国人对中国人不进行登陆演练惊讶，这还真不是陆地行军，井然有序，日本人抵抗土崩瓦解，并不能掩盖一系列的问题，孙进贤带着参谋们一直细细观察和思考，看问题如何解决。 也是没经验，其实有东方师的经验总结材料，登陆也没想象那么难，只是孙进贤有些着急了，没等前锋一**攻击进入腹地，就派出后续部队，这才造成海滩上的混乱，他若是花些时间，先建立滩头阵地，在稳步推进，问题也不大，毕竟这次登陆，日军没有组织起像样的阻击。 倒是美国人的舰炮给了孙进贤和手下人深刻印象，经历这一次登陆，他算明白为何淞沪战役时，老蒋的人马顶不住日军登陆，这舰炮，太狠了。 当天夜里，威海卫的战斗已经到了尾声，第二特混大队退入深海，与米切尔汇合，防止日军偷袭，二十师留下部分人马清缴残余日军，主力朝文登挺进，二十九师进展更顺利，马毓智留一团人马堵住荣城日军，清缴零星日军后便直扑文登，已经抵达文登外围，和二十七师团这一线的第二联队交火。 仅一天，文登二十七师团陷入蒙疆和山东八路军及一一五师的重围，冈部直三郎得知消息大惊失色，济南有两个师团，潍坊有一个师团，加上青州等守备部队，胶济铁路一线倒是兵力不少，可除了文登，烟台的三十二师团一来就被围了，现有山东半岛的兵力，无法救援两地，看着地图上的青岛，他心中祈祷，青岛别出事。 就第一天的情况看，其实青岛更加危险，烟台和文登不管怎样，也是上万兵力守卫，而青岛只有一个独立混成十六旅团，面临蒙疆和山东八路军的围攻，光蒙疆就有两个师，而青岛外围山东八路军听着没主力师在，但十八集团军大举进入山东后，鲁中、胶东军区部队东移，这次配合青岛作战的共有六个主力团，其目的不仅仅是打下青岛，还要占领青岛。 青岛的难点是德国人曾经修的要塞很坚固，加上日本人经营多年，陈振林和彭老总沟通后，决定先围再打，一零五师空降田家村一线，意图和胶东军区、鲁中军区部分人马先关上台东镇这个出青岛的大门，四十四师则从东营盘以南海岸登陆。 五个师完成登陆，米切尔也将舰队汇集到渤海湾口，他的侦察机和蒙疆侦察机不停的飞往黄海上空，防止日本人的舰队偷袭，虽然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可米切尔不敢大意，小心驶得万年船。 紧张一天随着夜幕降临松缓下来，有些人注定无法入睡，老蒋此时已经完全不相信蒙疆什么登陆日本的说法，你都在山东放下了六个日本战区的主力师，剩下四个登陆日本？说笑话吧。 一旦青岛被蒙疆拿下，蒙疆登陆淞沪已经很容易了，只是日军华北方面军全部撤入山东，沿着津浦路牢牢堵住了第五战区的大门，老蒋只能眼睁睁看着蒙疆和十八集团军在胶东折腾，举一反三，他已经猜到赵子赟的意图，既然陆地过不去，那就走海上。 和老蒋一样心乱如麻的还有西尾寿造，他不清楚赵子赟下一步是登陆上海，还是以山东为跳板，进兵琉球群岛，从战略上来讲，登陆琉球非常要命，这将直接切断了日本本土和东南亚的联系，美国人一定是愿意这么做的，而登陆上海，有着诸多好处，这一定是赵子赟愿意做的，舰队是美国人的，登陆是中国人，两种可能性都非常大！ 大本营完全没有占据上风的判断，说什么的都有，参谋本部一连串列出了仁川、海南、济州岛等韩国登陆点，以及日本南九州、冲绳登陆点，和中国的连云港、上海、杭州湾等登陆点，那一个都有可能，不过对赵子赟下一步登陆中国江浙沿线的认可度要高，这不光是风险问题，也是政治问题。 如此一来，西尾都不知道该如何调整，放弃胶东，那么蒙疆登陆日本将毫无后顾之忧，可增兵胶东，那就意味着江苏和上海的防御变得薄弱，两难的境地。 在大连，赵子赟和陈振林没想到一个消除隐患，顺带练习登陆的作战弄得各方神经紧张，表现出怪异的举动，比如小蒋，连番电报，说要来大连和他商谈。比如山东日军，居然不增援不突围，也不知要干什么，弄得十八集团军准备打援和趁机重返津浦路的大部队一下子没了方向。比如金九在张垣耗在孙夫人哪里，想要弄明白蒙疆是不是改变的方向，不准备大举进兵朝鲜了。 “总司令，方参谋长来电。” 赵子赟接过一看，猛然站了起来，“振林哥，叔平哥提出一个想法，非常诱人。” “哦？”陈振林接过来看来半响，先是摇头，然后点头，又摇头：“是不是太冒险了？” “不，我看一点都不冒险，给米切尔将军发报，请他立刻回来一趟。” 正文 第934章 占济州岛 三月十六日，蒙疆继续着在山东三地的进攻，一零五师和胶东军区四个团轻松攻克台东镇，关上了青岛的大门，四十四师进抵青岛郊区，十六混成旅团缩在市区内准备负隅顽抗。 二十七师团的覆灭也只是时间问题，冨永信政在文登虽然没有遭到战列舰重炮轰击，但天上轰炸依然让他无解，而更无解的是蒙疆地面部队的火力和以往不同，全自动武器，加上威力升级的火箭筒和无后坐力直射炮，一线阵地根本招架不住，他只有全力收缩到城里，依托城墙和建筑防守，不过这也宣告他只有死守一条路。 和他同样遭遇的是三十二师团，被围在烟台动弹不得，唯一的希望是济南等地的援兵。 冈部直三郎已经得到消息，登陆的蒙疆步兵换装了新武器，火力之猛，完全不是三八步枪能抗衡的，对方虽然没炮兵，可己方的炮兵也在对方空袭下消耗殆净，没有空中优势，他不敢轻易救援，除非华东增援，但这一夜下来，派遣军司令部还是没有结果。 好容易熬过这一天，还好，三地都还在手，算是给国内一个交待，只是十八集团军在各地零敲碎打让他非常烦心，不得不将小县城的兵力集结，以确保津浦路和胶济路西段，缺乏空中侦察，冈部直三郎不知道十八集团军铁流纵队已经秘密在东进，准备进入胶东半岛。 十九日，老蒋只盼着日军守住青岛等地的消息算是有些安慰，三地依然未被蒙疆攻下来，看来缺乏火炮和坦克，蒙疆也拿坚城没办法，只是这稍微安定的心只持续到下午，蒙疆又传来消息，一零一坦克师和蒙疆近卫师在大连上船！ 老蒋愤怒的摔了杯子，看来赵子赟抢山东是不会罢手了，张治中站在门口默然，蒙疆这仗打的确实漂亮，不过这么明显和重庆争地盘也太说不过去了，先是玩花招让十八集团军进山东，看拿不下了，居然明目张胆的自己上了！ 重庆能得到消息，也意味着西尾寿造能够得到消息，听闻这个消息，他五雷轰顶，从大连到烟台或者青岛，就一天时间，任何准备都来不及，现在只有考虑收缩到津浦路，只要守住济南一线，始终可以给胶东压力，最坏的，就是拼人力拖住蒙疆从胶东出击，登陆日本或者上海。 他总算给冈部直三郎下达了明确的命令，这也意味着，三十二、二十七师团和独立混成十六旅团将不复存在。 大连外海，昭格拉斯站在船头迎风望着茫茫大海，一开始的命令让他非常抵触，坦克是重装备，一旦上了山东地界，再想上船就没那么容易了，直到运输舰驶出港口，他才接到命令，登陆日本！ 要说意外那是相当的意外，原计划是先济州岛，再日本，可这一步就到了日本，昭格拉斯心中是又激动，又担心，不过此时的他，依然还是不知道全部计划，陈振林认为风险很大，保密是第一位的，因此，整个计划目前只有他和赵子赟、米切尔三人知道。 计划有一个灵活转身之处，那就是登陆日本不是绝对的，三十八特混舰队要先将董其武十八师送上济州岛，占据此地，并迅速修建机场，扩建小济州港的小码头，让小型运输舰能够停靠。 如果三十八特混舰队在此地能够遏制日军的反击，并且确保蒙疆战斗机进入，谢俊十二师在佐世保登陆站稳脚跟，一零一师和蒙疆近卫师才会登陆日本，否则就以十二师为先锋，登陆朝鲜南部，也就是说，两个师要在船上等待，并且有可能登陆朝鲜南部的企图，以迷惑日本人。 如果无法立足，那么十二师和两个装甲师将会撤回，而十八师则会孤军守卫济州岛，最大的风险在董其武身上。 日军在济州岛上只有一个守备中队，一个简易机场，冈崎大尉从来没想过他有一天会面临战争，这个岛屿简直就像世外桃源，连本地反抗的人都没有，五十年过后，岛上一千多人可谓都是顺民，非常好管理。 济州岛的风光也让冈崎流连忘返，日本一些大家族也会在夏天来岛上休闲钓鱼，冬天倒是冷清，他此时就坐在屋子里喝着清酒，非常惬意。 美国舰队进入中国黄海，济州岛的战略地位一下子凸显出来，日军大本营已经计划加强济州岛防务，计划是向派遣一个师团驻守济州岛，扩建机场，修建要塞和各种设施，等两个师团进驻这里，就万无一失了。只是这事情还有些扯皮，本土防卫军认为此地归属朝鲜军管辖，要求板垣征四郎负责，而板垣面临蒙疆登陆和东部第一兵团南下压力，希望本土防卫军能够接手济州岛。 两边有些扯不清，妥协方案是板垣征四郎先派出工兵部队，修建各种设施，至于那边派兵驻守，大本营会尽快给予决断。 本土防卫军不是完全的推托，眼下九州岛也是空虚的，他们不但要考虑蒙疆登陆九州岛的可能，还得考虑登陆冲绳的可能，算上这两边，本土防卫军压力巨大，短时间难以抽调足够的兵力确保三地防御，就九州岛，一时间也无法增兵，他们得先确保琉球群岛的防务，否则美军舰队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以此为基地，攻击任何一个方向，本土防卫军西部军司令官下村定只同意派出一支不超过两千人的先遣部队上岛，后续的事情他无能为力，而蒙疆登陆山东，已经出现了五个步兵师，短期看来，朝鲜南部和日本本土应该是安全的。 冈崎大尉敢惬意喝酒，是已经接到上级电报，一支先遣部队很快就会抵达，他做梦都没想到，蒙疆在山东不过是虚晃一枪。 三十八特混舰队是一支庞大的舰队，在黄海，日本人一时发现不了米切尔的这个异动，但在黄海边缘，从朝鲜起飞的侦察机例行巡逻就看到了这支庞大舰队，消息迅速传到板垣征四郎那里，很快抵达日军大本营。 日军参谋本部一片混乱，武藤章双眼直愣愣看着地图，朝鲜、日本，还是上海？从三十八特混舰队的位置上来看，三个地方都有可能，不清楚蒙疆有多少登陆部队，但可以确定的是船上一定有一零一坦克师和蒙疆近卫师，也正是确定知道有这两个师，很多参谋都将登陆济州岛这种可能性抹去，装甲部队上岛能干嘛？ 难办了，相当的难办，本土防御估计问题不大，朝鲜也勉强，关键是上海方向，也许，这只是幌子，只是登陆山东？ 纠结的问题并未持续多久，三十八特混舰队的轰炸机已经抵达朝鲜南部，开始轰炸，而蒙疆的远程轰炸机也前后抵达，无数炸弹落到朝鲜南的康津、海南、长兴等地，这架势，应该是登陆朝鲜南部。 武藤章立刻想好对策，朝鲜军放弃海岸线，让蒙疆登陆，同时调集在本土航空舰队增援朝鲜，美国的舰载战斗机并不能深入朝鲜内陆，只要蒙疆进攻，其进攻部队将无空中保护。 同时，调集在日本海集结准备阻击蒙疆第一兵团南下的本土舰队，采取夜战方式，配合潜艇，给予三十八特混舰队以打击，也许，这次要翻本？ 而此时，济州岛上的冈崎在拼命发电报，说中国人大举登陆济州岛，只是他的电报到了大队部，大队部要他核实情况，级别太低了，没人相信他说的。 也是，这么庞大的舰队就冲着济州岛，说出来也没人信，董其武趟着冰冷的海上上岸，嘴角微微颤抖，早知日本人根本没抵抗，不如从码头那边上岸了。 两个小时后，冈崎和他手下二百多人，以及一百多朝鲜人组成的保安部队做了交代，机场仅有的两架侦察机早已跑得没影，董其武进到冈崎的房屋中，拿起桌上的清酒喝了一大口，蹙眉，丢一边，吼道：“把闲杂人等统统集中关起来，给特司令发报，十八师成功登陆，请他派工兵及后续部队上岛！” 这一天蒙疆给各方都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老蒋和冈部直三郎心惊肉跳的等着蒙疆装甲师登陆山东，可到了晚上，没有任何消息，还是冈部直三郎这边消息快些，他得知三十八特混舰队突然出现在朝鲜南部海域，五味杂陈，也不知该庆幸还是该紧张。 老蒋还是第二天才得到高斯的通报，说美军和蒙疆联合，准备登陆日本，现在在朝鲜南部外海。老蒋又想摔杯子了，这个总司令当得窝囊啊，手下战区司令现在完全不听招呼，什么登陆日本，这摆明了要进朝鲜！ “立刻给我查！赵子赟的北线兵团在做什么？” 查？怎么查？老蒋侍从面面相觑，在张治中叹口气：“委员长，要不我发电报问问？” 很快，张治中返回，“委员长，方叔平回电说，他们的第一、第三兵团并未进攻……” “假的！假的！”老蒋立刻打断了他的话。 “委员长，卑职认为，再未登陆之前，第一战区北线兵团不会轻易动，除非此时日军再次收缩……” 老蒋稍微平静了下，觉得张治中说得有道理，只有在朝鲜南部登陆成功，才能动摇朝鲜日军，也许赵子赟是想兵不血刃南下。“命令胡宗南，立刻集结，准备进入朝鲜！” “那山东……” “先不管他！”一点清楚，其余的也想清楚了，赵子赟不可能就丢着两个重装师在朝鲜南部，尤其是象征蒙疆荣誉的蒙疆近卫师，山东的人马，还得过去。 正文 第935章 现实和想象的差距 占领济州岛二十二个小时后，日军大本营才最终确认中国人这一次突如其来的登陆，这一刻，本土防御已经不能不回避了，裕仁直接向参谋总长畑俊六下达命令，制定本土防御计划。▲∴頂▲∴点▲∴小▲∴说，23 畑俊六立刻召集武藤章、天野正一等人，与防卫总司令官东久迩宫稔彦王大将、东部军司令官藤江惠辅大将、中部军司令官饭田祥二郎中将、西部军司令官下村定中将共同商议本土防御。 因菲律宾战役仍然还在进行，为确保海上交通线，以及牵制美国五十八特混舰队，联合舰队主力无法消除三十八特混舰队带来的威胁，整个本土防御只能靠陆地防守，畑俊六心里清楚，当三十八特混舰队冲入中国黄海后，所谓的绝对防御圈就已经出现了巨大的裂缝，一旦中国人加入，弥补了美国海军地面力量不足的问题后，这条裂缝就成为一个巨大的黑洞，一步步吞噬着日本的防御力量。 东久迩宫稔彦王并不十分担心对方的登陆作战，本土防卫军虽然在海军力量上完全处于下风，但防卫军共计有战机一千二百架，高射炮九百多门，海岸线有大量新建雷达站，加上朝鲜军负责拦截中国起飞的轰炸机的航空舰队五百多架战斗机，在防空和对海攻击上，防卫军并不弱。 日本列岛适合大规模登陆的地方并不多，西海岸比东海岸更难登陆，西部军司令官下村定唯一担心的是九州南部，现在整个九州岛就只有一个师团加一个混成旅团，而且都在北九州和久留米，士兵也均为预备役，装备都还没有配备完善。 对于下村定的担心，武藤章认为有些过，南九州确实适合登陆，且防御力量薄弱，但从战略方向看，他认为赵子赟的下一个目标一定是对马岛，占领对马岛，就等于切断了朝鲜和日本的联系，这不仅仅意味着本土的增援部队和物资过不去，还意味着失去满洲后，日本铁、煤、粮食几大重要资源无法从朝鲜获得，光失去粮食这一项，就足以要人命。 天野正一也认为对马岛的危险性要大很多，这也能够解释为何蒙疆会先登陆济州岛，他判断，赵子赟意图的还是朝鲜，只有占据朝鲜，以济州岛为跳板，才有可能登陆本土，目前所掌握的，从大连上船的除了现在济州岛的地面部队外，就只有两个战车师，登陆朝鲜南部，等待后续援兵是最可能的选择。 意见统一起来并不困难，畑俊六和东久迩宫稔彦王达成共识，一是增兵对马岛，并派遣本土第八舰队集结在西海岸，准备应对进入对马海峡的美国支援登陆的舰队，二是战机进驻北九州、福冈，同时调久留米的一一八师团南下雾岛，防止中国人从南九州偷袭，调五十六混成旅团分别进驻福冈和北九州，加强这一线的海岸防御。 至于反攻济州岛，没人提，现在要想上岛，那得付出惨重代价，先解决了济州岛外的美军舰队，唯一指望的是，美国人不管协助蒙疆登陆朝鲜还是日本，都得离开济州岛，那时候，才能考虑夺回济州岛。 登陆济州岛成功，赵子赟也就此离开大连，返回张垣，负责协助他策划登陆作战的美国海军陆战队大卫中校也一同前往，日本列岛的情况谁都不清楚，在迈出下一步前，需要认真商量。 在张垣，看到b－29拍摄的空中照片后，大卫急了，中国人把登陆作战想得太简单，以为就是靠近上岸而已，他立刻找到赵子赟：“赵将军！你登陆佐世保的想法不成立！” 赵子赟顿时有些晕，看着他：“我不明白…” “你看照片…”大卫拖着他和方振武来到桌子前，将一叠照片摊开，用笔一一圈出些地方：“在佐世保周边，包括西海岸一线，有众多的小岛，而且其海岸线没有大的沙滩，登陆艇在这样复杂的海情下，难以快速靠近，形成多点登陆，步兵勉强能行，但你的坦克也无法从这些地方上岸……” “更重要的是，我方的舰队也无法进入海湾过深，难以提供炮火支援，赵将军，如果在佐世保登陆，将是一场灾难。” “大卫中校，从侦察的照片看，哪里才能登陆？” 仔细看过照片，大卫对照地图，指着南九州、鹿儿岛一带：“这里，只有这里适合大规模登陆。” 赵子赟有些傻眼，这太远了点，而且如此偏南偏东，后续物资运送也是大问题，一旦美国人发现危险，退回黄海，那么丢在上面的人就真的要独自作战了。 “大卫中校，这不行，就算我同意，米切尔将军也不会支持的。” 大卫叹气：“赵将军，我也清楚，我着急就是这个原因。” 难不成登陆泡汤了？赵子赟有些不甘心，看了会照片，又看地图，“大卫，你说的是大规模登陆，如果只考虑把我的坦克师和装甲师送上岸，有合适的地方吗？” 大卫愣了下，“将军，这不可能，必须先有步兵登陆，占据滩头，才可能让你的坦克上去。” “这我知道，我是说你别考虑后续大规模登陆，一个步兵师，两个坦克、装甲师的登陆，还有没有合适的地方？” 拿起照片又认真看了会，大卫指着长崎西，“这一带应该可以，只是将军，你后续增援怎么办？” 方振武已经犹豫了，心道这不懂登陆真是害人啊，自己想的太简单了，只考虑偷袭，没想到登陆还有诸多限制。 “子赟，要不还是登陆朝鲜吧。” 赵子赟苦笑：“叔平哥，我们想简单了，朝鲜南部说不定也没多少合适登陆之地，朝鲜日军远比日本本土多且强大，万一陷进去，才真是灾难。” “要不取消吧。” 赵子赟想了好一会，还是不甘心，“大卫，要是能够拿下长崎港，后续增援会不会容易些？” “有港口当然比滩头登陆容易，不过赵将军，我需要提醒你的是，我方特混舰队不能长时间在外海逗留。” 赵子赟点点头：“这个我明白，你们最多能确保到济州岛一线的安全。” “如果赵将军能够完全掌控空中，避免日本本土对我方舰队的威胁，登陆还是有可能的。”大卫其实也不甘心，从国家利益和个人荣耀上，他也希望蒙疆能够登陆日本本土。 他指着地图：“将军，日本列岛由多个岛屿组成，而九州岛与本州岛之间隔着关门海峡，日本人要想增援九州，其实也并不容易，将军如果能够封锁关门海峡，仅靠海上小规模运送，日军的重装备是很难过来的，将军的坦克师在九州岛上是没有对手的，至于日本海军，只要避开他们的舰炮射程……” 赵子赟听着，眼睛亮了起来，日本本土航空舰队实力如何不得而知，但从他们不敢轻易出动，与三十八特混舰队决战，就说明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大，至少短期内集结是有问题的。 “大卫中校，多谢你的提醒，我会认真考虑的。”说着，赵子赟来到办公桌前，准备给马格鲁德打电话。 “子赟……”门口传来喊声，赵子赟抬头一看，王卓然、王孝丰和高志航正匆匆走了进来。 “你们这是……” “司令，一听说你回来了，两位王兄就催着我带他们来，有要事商量。” “要事？”赵子赟笑了起来，“我正想和马格鲁德将军打电话，高兄来得正好，你我先商量商量。” 说着，带着几人来到里间，招呼坐下，他还没说话，王卓然迫不及待道：“我们已有两个中队的新战机，你批一下，让他们去朝鲜实战一下。” 赵子赟愣了下，“两个中队，你说的不会是……” “飞鹰5！喷气式战斗机！” 见赵子赟有些愣神，王孝丰接过话头：“他太激动，我来说吧，子赟兄，自从飞鹰5定型后，当初为了试验，你批准了秘密选拔一些飞行员去试飞。” “没错，不过不是试飞么？怎么弄出两个中队了？” “是这样的。”王孝丰继续解释：“试验过程不仅仅是试飞，还有试验生产，我们要确定生产的流程，工艺的要求，零件的规格等等，这两三个月下来，也生产了二十多架，生产技能也成熟了，只是所有试飞员都提到一个问题，不知道真正空战时，飞鹰5能否超出现有战斗机一筹。” “在国内作战，难保不会泄密，我琢磨着，朝鲜那边消息闭塞，何不在朝鲜试一试飞机的空战性能，我等你回来都等急了，明白了吧？”王卓然急切道。 正文 第936章 归国的女人们（一） 赵子赟点点头，看着高志航：“高兄认为呢？” “任何飞机，都要经过实战检验，我觉得王兄的想法很好，去朝鲜打一下，对后续的改进很有帮助。” “如果因为故障，或者其他原因，落入日本人手里，会不会…” “这个我们也有所考虑，所有飞行员已经立下誓言，绝不让飞机完好落入日本人手中……” 赵子赟思索片刻：“如果你们认为可行，那就让他们去济州岛，高兄，此事你全权负责，不要让美国人知道。” 高志航点点头：“行，对了，你要和我商量的，是不是和济州岛？” “不是，我想问你，能否通过济州岛，控制整个日本南部上空？” “可以。” 他答得爽快，赵子赟有些吃惊的看着他。 “司令，自从b29开始侦察日本后，我就仔细思考过登陆日本后，空军应该发挥的作用，我们是没有海军的，一旦登陆，就必须依靠空军遏制日军的反扑，从双方实力来看，我相信日本本土的飞机要比我们多，如果是强攻日本本州岛，日军必定全力反扑，但九州岛就有些不同。” “哦？说说。” “日本工业大部集中在本州，日军是不敢轻易调动本州岛上的所有飞机来九州岛空战的，有济州岛这个跳板，我们的战斗机可以覆盖整个九州岛，当然，光这个还不行，我们需要采取战略轰炸，用b29轰炸日本本州各工业城，包括东京，迫使日军在这些地方保留大量的防空力量。” “除此之外，我建议炸平对马岛，逼迫日军本土航空队为往返朝鲜的商船护航。” 赵子赟轻轻点头，“如果日军在本土的飞机数量很多，反而威胁到济州岛怎么办？” 高志航看着他：“大规模空战就看谁提前探知对方的行踪，日军飞机不可能从一个机场全部起飞，他们需要在空中汇合，我方雷达远优于日军，这就是一个优势，而另外一个优势，你得感谢孝丰兄。” “是什么？” “空中雷达，你曾经说过的空中预警机。” 什么！？赵子赟顿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预警机？” “是的。”王孝丰很认真的说道：“在拿到美国b24飞机的图纸后，我立刻想到的就是把雷达搬上去，卓然和弼亮经过努力，很快就在解放者的顶部安装了雷达，经过多次测试，我们能够在八千米高空巡航，发现一百公里外的飞机。” “其实我们的车载雷达，早已达到早期地面大功率雷达的效果，在济州岛建雷达站，是不想让美国人知道我们的水平。”王卓然补充道。 好东西！赵子赟兴奋起来，而王卓然另外一句话让他更是想抱着这两个王亲一口！ “子赟，还有个大事件要告诉你，新飞鹰上有机载雷达，能够发现三十公里外一定角度范围的飞机，而且新飞鹰装备了导弹的试验弹。” 听见导弹这个他熟悉又陌生的词语，赵子赟站起来又缓缓坐下：“到底是导弹还是火箭弹？说清楚了。” “导弹。”王卓然非常肯定的回答，听着他的叙述，王孝丰也才渐渐知道其中的奥秘，叶弼亮开发的晶体管经过缓慢的再研究阶段，以及赵子玉后续研究成果送回来后，终于爆发出巨大威力，先后突破的双极晶体管和场效应晶体管的研究瓶颈，并且，打开了一扇大门。 电子控制技术飞速提升，让王卓然和叶弼亮感到振奋的是赵子赟力排众议发展化学工业带来回报，他们依靠化学合成树脂的应用，开发出第一代印刷电路板，这就使得一些器械的体积大幅度缩小，雷达小型化就是典型的例子，由此，也就诞生了第一代的被动雷达制导空空导弹和红外制导空空导弹，虽说还不完备，加上燃料未能突破，在保证爆炸力的情况下，两型导弹有效射程只有十五公里，但这已经是领先世界的超级武器。 由于只能地面静态试验，王卓然和叶弼亮急切的需要进行空战试验，听到这里，王孝丰才明白，二人极力支持飞鹰5实战，其实是有原因的。 “你们解决大问题了！”赵子赟立刻向高志航下达了命令，由他前往济州岛指挥作战，随后，他要通了马格鲁特，要求他全力轰炸日本本州，调战机进入济州岛。 安排好一切，赵振在远处拿着电话：“司令，夫人电话。” 走过去接过来，耳机中传来陈娇儿的声音：“二哥，还忙吗？” “刚忙完，有事？” “有，妹妹回来了，你回家一趟吧。” “妹妹？哪个妹妹？” 听筒中传来笑声：“回来就知道了。” 带着狐疑的心情，赵子赟出门上车，到了家门口，往里一看，感觉很多人影晃动：“赵振，到底谁来了？” “司令，我也不知道。” 二人前后脚进去，远远见一群女子和瑞儿在玩，看不清，不过抱着莹儿的妻子是很好认的，他将帽子递给赵振，喊了声娇儿。 听到有人进来，女子们都转身看过来，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一个人影扑了过来，撞入他的怀里，“二哥！想死我了！” 赵子赟有些错愕的站在那里，陈娇儿抱着莹儿则笑盈盈的看着他。 那里还有个妹妹？赵子赟有些晕了，怀里人显然也平静下来，轻轻推着他的胸膛后退一步，抬头看着他，随即眼泪滑落，一只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二哥…，你的伤口……” 此刻，赵子赟总算看清楚扑入他怀里的女子，他吃惊道：“你…，思雪？” “二哥！”发现赵子赟第一时间没认出她来，宋思雪顿时不满了，“二哥早忘了还有我这个妹妹吧？” “没有…，我只是没想到你回来了。”赵子赟有些尴尬，他确实忘了。 “假话！”宋思雪转身就走。 有那么一分钟，赵子赟觉得麻烦大了，宋思雪刚才的举动实在有些…，这可如何是好，姐妹俩都和他扯不清。 陈娇儿笑着过来：“还不过去安慰下？” “娇儿，我……” 看出丈夫的犹豫，陈娇儿凑过头来低声道：“二哥，放心好啦，思雪是和未婚夫一起来的，去，拿出点做哥哥的样子来。” 心头大石落地，赵子赟顿感轻松，急忙朝宋思雪走去：“思雪，有话好说嘛，不行二哥补偿你……” 背对着他的宋思雪猛然回头，露出灿烂一笑：“二哥，真的？” “真的。” “那好，我要衣服…” “行。” “我要吃好吃的…” “行。” “我还要房子，还要你给我建一个药厂……” 赵子赟顿时冒汗了，这妹妹有些凶狠啊。 “思雪！这么大了还胡闹！”熟悉的声音传来，真是救命了，只见宋思雨带着一个年轻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狠狠瞪着妹妹。 “我哪里胡闹了？当初你们合起伙来把我支到美国，让我孤苦伶仃在外面漂泊了这么多年……” “你孤苦伶仃？”宋思雨气乐了：“在美国什么不是大姐替你安排？吃的喝的用的，哪一样你操过心？” 宋思雪跺了跺脚，指着那年轻人：“马华！你敢告我的状！” 年轻人顿时急促起来：“思雪，我…我没有，姐姐问我，我不敢不说。” “这位是……，妹夫？”赵子赟问道。 “赵…委…，将军……，”马华见到他问话，显得很是慌乱。 “一家人，你也和思雪一样，叫二哥吧。”陈娇儿笑道。 “不准叫！我还没答应呢！”宋思雪立刻跳了起来。 “思雪，你，我……”马华无助的看着她。 “还胡闹！你信不信我立刻把你送回美国？”宋思雨终于发火了。 “姐……” “都在美国定了亲，见过人家父母，你敢儿戏？” “姐…，我就是开玩笑嘛！” 赵子赟大笑起来，看来这马华性格有些适合宋思雪，也好，不管怎样，内心里还是向着宋思雪的，今后这个家吃亏的一定不是她。 “马华，你家在美国？” “是，二哥。” “父母可好？” “都好，谢谢二哥关心。” “你这次跟思雪回来，还回去吗？” 马华摇摇头：“不回去了，我父母说回来跟着二哥，有出息，等战争结束了，他们也想回来。” “好，好，马华啊，我这妹妹虽然有些刁蛮，不过人很好，你以后要好好对她，我丑话说前头，你要是敢对不起她，我可饶不了你。” “不会，二哥放心，我会一辈子对思雪好的。” 陈娇儿听得直笑，轻轻拍了他一下：“二哥，你怎么一来就说这些？” “二姐，这才是我二哥！”宋思雪过来抓着他的胳膊，冲着马华哼了声，惹得一群人都笑了起来。 “好啦，思雪，别闹了，还有客人，让你二哥猜猜她们是谁。” 说着，陈娇儿招呼边上两人过来，赵子赟看了眼就笑了：“我记性可没那么差！你是方玉华，你是张晓霞。” “赵委员长好记性，这么多年了，还记得小女子。”方玉华淡淡道。 “赵委员长，方姐姐可厉害了，她是我们这些人中学造船最好的，她会设计军舰！”张晓霞说道。 正文 第935章 归国的女人们（二） 军舰？赵子赟确实有些吃惊，方玉华倒是很坦然：“赵委员长，别听晓霞的，我只不过在大小姐的安排下，学了几年而已，也只是纸上谈兵，没什么本事。” 陈娇儿不经意轻轻摇了摇头，当年送出去的这三个女子，都算学业有成，尤其方玉华超乎她的预料，今日刚见面不久，她就察觉现在的方玉华已经不是当年的方玉花了，那时候的她对曾经传言的做妾非常抵触，而如今的她表现得如此淡然，只有一种可能。 也只有女人能察觉女人的细微之处，宋思雨也有这样的感觉，从赵子赟进来，她就发现方玉华的目光始终没有全离开过他，当她看到他脸上的伤痕时，眼角流露出一丝哀伤，紧握的手表现出她心中的痛。 不由得看了眼赵子赟，“你要让多少女子为你孤独到老？”她心里轻轻问了句。 “二哥，我有事和你说，你跟我进来。”宋思雪冷不丁的拉着他，往屋子里走。 “思雪，你这是做什么？”宋思雨有些纳闷的看着她。 “姐，是重要事情，大姐说过，只能告诉二哥！”说着，宋思雪拖着他就进了屋子，来到赵子赟和陈娇儿的卧室，关上门。 “思雪……” “二哥别紧张。”宋思雪说着，解开了外面衣服扣子，顿时吓了赵子赟一跳。 “给我把剪刀。”宋思雪也没看他，吩咐道。 拉开陈娇儿的梳妆台，将妻子平时修剪头发的剪刀拿出，递过去，宋思雪又解开了里面的小袄衣，用剪刀细细将一处线头剪开，拿出一个本子和一个很小的盒子，递了过来。 “这是……” “大姐让我带回来的，说只要告诉你曼哈顿就行了。” 手一软，差点掉在地上，姐姐成功了！赵子赟的心急速跳动，一缕红色浮现在他脸上，曼哈顿，核弹！ “二哥，是不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轻轻放到怀里口袋，赵子赟努力平复了下心情：“是，很重要，在这世上，我已经找不出比这个更重要的东西了。” 宋思雪脸上也浮现一缕红色，她觉得很骄傲，大姐能让她带回来，就证明她比任何人都值得信任。 “思雪，谢谢你，只是大姐真的说只能给我？”赵子赟有些疑问，姐姐应该不可能瞒着妻子的。 “二哥和二姐真是让人羡慕啊……”宋思雪悠悠道：“不错，大姐告诉我交给二哥或者二姐都可以，可我想亲手交给二哥。” 赵子赟顿时觉得气氛有些暧昧，不知该如何回答。 “其实我一直都喜欢二哥的，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赵子赟有些站不住了，宋思雪走到他面前，踮起脚猛的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随即转身：“二哥，我知道这不可能，我也知道，我姐姐也喜欢二哥，甚至方玉华，心底也只有二哥，不过二哥不用担心，我已经想明白了，能做二哥的妹妹，也是一种幸福，我只是忍不住想要把心里话说出来……” 两人默默站了一会，宋思雪扭头，露出笑容：“说出来真的好多了，二哥，你以后可要用心照顾好妹妹哦！”说着，过来挽住赵子赟的胳膊，“二哥，走了。” 二人进屋也算有十几分钟，院子里几人说着话，只有宋思雨有些心不在焉的，直到妹妹挽着赵子赟出来，她才轻轻吐了口气。赵子赟来到妻子面前，凑到她耳边，轻轻说了声曼哈顿。 陈娇儿扭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二哥和我解释什么？倒是思雨，有些魂不守舍的，你去和她解释一下吧。” 赵子赟看见宋思雨一直盯着妹妹，好像要找什么痕迹，忍不住笑了起来，来到她边上：“跟我来一下。” 二人推到屋门口，并肩站着，赵子赟道：“思雪是把我姐姐让她带回来的东西转交给我。” “见不得人的东西？”宋思雪有些不大相信。 “要说还真见不得人，是偷来的。” 宋思雨有些吃惊的扭头看着他。 “偷美国人的，一种武器的技术，其实你见过的，五号基地。” 他一说，宋思雨顿时想起那个神秘的五号基地，“你是说五号基地在研究武器？” “不完全，准确说是核技术，只不过也可以用来生产武器。” “很厉害么？” “非常厉害，如果造出来，一颗现在我们最大炸弹那么大小的东西，就能把整个张垣夷为平地。” 宋思雨的嘴一下子张圆了，这简直不可想象！ “思雪带回来的，就是造这个东西的技术？” 赵子赟想了想：“我不确定，不过应该还做不到。” “那思雪……” “她不知道是什么。” “那你为何告诉我？” 赵子赟笑了起来：“我不告诉你，你会怀疑我和思雪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再说，我想告诉你。” 心里浮起一丝暖流，宋思雨低着头：“谢谢。” “这么热闹的事情，怎么不告诉我，二哥，二姐，你们太过分了！”远处大门口传来一个声音。 赵子赟叹了口气：“得，要命的来了。” 宋思雨噗嗤笑出声来：“行了，别什么要命不要命的，我替你抵挡！” 听到有人称呼二哥、二姐，宋思雪等人都好奇的朝门口望去，只见一个身着一件皮大衣的人正走了进来，脸色的神色有些不大好看。 “打探消息来了？静怡，要不你先屋里坐，我们几个商量下，统一下说辞…” “就你嘴毒！”叶静怡狠狠瞪着宋思雨。 “你也好不到哪去。”宋思雨笑道，随即拉着她来到妹妹面前：“这是我妹妹宋思雪，刚从美国回来，思雪，这是死皮赖脸当了你二哥、二姐妹妹的国府驻张垣特派员，叶特派员，叫叶特派员好。” “什么死皮赖脸？再叫特派员我跟你翻脸！”叶静怡恼了。 宋思雨也不理她：“论年纪你们差不多，好了，你们也算认识了，两个小妹妹，一边玩去吧！” 难得见宋思雨开玩笑，陈娇儿和赵子赟笑得直弯腰，叶静怡气得直跺脚，宋思雪见姐姐和叶静怡毫无顾忌开玩笑，知道叶静怡和姐姐、二哥、二姐关系非同一般，笑着上前拉住她的手：“叶特派员……” “还叫！”叶静怡抓着宋思雪的手狠狠掐了下，“我跟你说，你现在这个姐姐变得很坏，不要跟她学……” “跟你学掐人？”宋思雪张着嘴，吐着气。 叶静怡笑了起来：“掐人也是要会的！记住了，我叫叶静怡，以后胆敢叫我特派员，我还掐！” “好啦，别闹了，思雪，静怡也是我的妹妹，她比你大一岁，你叫她三姐吧。”陈娇儿笑着来到二人身边。 “听见了？我是你三姐，来，让我瞧瞧这个美国回来的妹妹，嗯……，比你姐姐好看多了，穿得也得体，比你姐姐只知道灰布衣服强多了。” “你是不找回来不罢休啊……”宋思雨摇头。 说笑间，屋里电话铃响，赵子赟反身回到屋里，片刻出来：“娇儿，孙夫人让我们过去吃完饭，说这里的人都去，她也看看回来的年轻人。” “好啊，都去都去。” “娇儿，会不会打扰夫人…”宋思雨拉了拉陈娇儿的衣袖。 “母亲也是喜欢热闹的，再说带思雪见见母亲也是好的。”说着，招呼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方玉华、张晓霞、马华几人一起走。 一行人出门，不到五分钟，便进了孙夫人的府邸，有些冷清的院落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瑞儿兴冲冲一路小跑在前，这里她最喜欢来，屋里比家里暖和，而且有好吃的。 屋外的嘈杂已经传到孙夫人耳中，她急忙起身，刚到客厅门口，一个小小的身影就出现在眼中。 “姥姥…” 孙夫人脸上立刻浮现笑容，和瑞儿相处越久，就越喜欢这个外孙女，这么多年，只有在张垣，她才有家的感觉。 等陈娇儿几人进入客厅，孙夫人已经在剥着多伦乳业集团新出的奶糖给瑞儿吃，一岁多的莹儿在妈妈怀里看到姐姐嘴里吃着东西，嘴里咿呀呀的哼了起来，孙夫人急忙将手里的糖塞到莹儿手中，将她接过来，很是慈爱的看着她舔着手中的奶糖。 “娘亲……，她们要被您惯坏了。” 孙夫人笑了：“瑞儿、莹儿跟着你们可没享福！娇儿，快给我介绍介绍。” 这一通下来，孙夫人更是笑容满面，年轻人的青春活力感染了她，尤其介绍到方玉华时，孙夫人赞叹道：“这姑娘可真俊俏！张垣城恐怕找不出第二个。” 孙夫人也是留过美的人，和几人有不少可说的，弄得叶静怡有些插不上嘴，恨恨和边上的宋思雨道：“不行，我也要去美国转转！” “这太简单了，你和你二姐说一声，立刻就能去，只是怕你舍不得走。” 叶静怡瞟了她一眼：“我是舍不得走，你舍得？” 正文 第936章 该提前准备了 热闹的晚饭吃过，众人还舍不得走，孙夫人见赵子赟也不是很能插上话，便说道：“你们几个聊着，我和子赟有些事情要商量一下。⊙頂點小說，23” “孙夫人，打扰良久，我们也该回去了。”方玉华立刻起身道。 “不打扰。”孙夫人摇摇手：“我这里也难得热闹，你们多聊一会，我们娘俩一会就好。” 感觉口误，孙夫人刚要解释，赵子赟已经站了起来：“母亲大人请。” 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叶静怡吐了吐舌头：“我没听错吧？” 陈娇儿笑了起来：“我母亲不是二哥母亲？” 来到书房，孙夫人有些歉意：“子赟，刚才……” 赵子赟笑笑，拉开椅子：“娘，您坐。” 说心里话，相处几年，孙夫人已经和老马一样，完全把赵子赟当自家孩子看待，如果不是一些因素在里面，认了这个儿子也没什么问题。 等孙夫人坐下，赵子赟坐到她对面，“其实我早该叫您一声娘了，只是怕把您叫老了，也怕别人说我攀权附会，要做文章。” 孙夫人笑了起来：“你都是如日中天的人物了，不需要攀附谁，你叫我一声娘，我心里很高兴，不过子赟，在外人面前，还是要注意的。” “这个我懂。” “子赟，这几个月你一直忙于军事，顾不上其他的，有些事情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您说。” “抗日战争眼见就要结束了，我和任公等人也讨论过，最迟明年，全国就可光复所有失地，重庆也已经开始谋划返回南京的事，有些事情，恐怕需要提前准备才是。” “联合政府的事？” 孙夫人点点头：“是的，这场抗日战争，第一次让国内各派各势力联合在一起，这也是未来联合政府的基础，只要以国家利益为重，借助抗战胜利，民众期盼和平的势头，组建一个真正民主的联合政府是很可能的，但也有很多问题要去解决，头一个，就是要结束独裁，推动民主进程。” “那娘想怎么做？” “由于我们成立了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有些话就不好由我们提出，我与任公、马先生等人进行过磋商，认为现在需要联合一些民主人士，向国府发出呼吁，尽快展开重庆、张垣、延安三方会谈。” “战争还未结束，会不会早了点？” 孙夫人摇摇头：“任公、马先生都说你不善于政治，会谈真要进行，绝不是短期能实现的，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发出呼吁，提出联合政府这一主张，推动谈判尽快进行，你不知道，重庆现在透露出种种迹象，意图从政治上解决张垣，军事解决延安。” “哦？我怎么没收到董虎的任何报告？” “这不是具体的一件事，是任公等人多年的政治经验判断出来的，重庆现在有一些消息，说国府要召开国民大会，中政会也有召开党代会的想法，这表明他们要从党政两处入手，据说有人提出了应该进入训政时期，并提出改主席制为总统制。” 见赵子赟有些不明白，孙夫人继续道：“所谓政治上解决张垣，就是解决你，通过党代会给予你一定的职位，如果改总统制，任公认为会提名你为副总统，以此来解除你在蒙疆的所有权利。” 赵子赟明白了：“我不答应，那就是破坏和平统一，就是要分裂独立。” “是的，以此为手段，还可压制延安，甚至直接动武，你作为国家名义上的二号人物，是不能支持延安的，因此，我们不能被动等待，必须先确立联合政府的主张，把张垣、延安作为重庆同等地位来进行会谈，但这有一个前提，子赟，在军事上我们能否和重庆抗衡？”孙夫人盯着他。 “如果从数量上说，不能，据我所知，重庆依靠美国的援助，已经陆续武装了一百万的嫡系军队，在前线各战区，尚有两百多万军队，加上地方武装和缅甸远征军，总兵力已经接近四百万，扣除那些有私心的地方实力派掌控的军队，军委会直接可掌控的军队在二百五十万上下。” “那就有问题了！”孙夫人眉头紧锁，她知道，蒙疆正规军连上武装警察，也不到一百万，恐怕比延安还少！ 赵子赟笑了笑：“但这只是数量，蒙疆一直走的是精兵路线，除了在一线经历磨炼的部队，新兵是无法和我们抗衡的，娘，你想过没有，那些和日本鬼子浴血奋战的将士，有多少人愿意和我们打？” 孙夫人愣了下，她想起归属她指挥的蒙疆近卫师，光视察就让她有一种无所畏惧的感觉，有一种近卫师不可能被任何军队打败的感觉。 “还有就是，战争不仅仅靠人数，我们有中国最强大的空军，不论从飞行员能力还是战机数量，其实都已经超过重庆，而且我们有强大的军工共，可以弥补战争消耗，娘，如果真的爆发战争，我其实可以立刻在蒙疆征召组建一百万的军队，只是我不希望这样。” 孙夫人露出笑容：“这就好，我也不希望内战，我只是担心那个人一心要打，政治主张是要靠军事实力来支撑的，必要时，也要展示出来，让那个人做到谈判桌前。” “正如娘所说，政治上的角力我缺少经验，这些事情还得娘多担待才是。” “这是我的责任，子赟，你告诉我，当年你和我说要做牧羊人，如今还是这个想法吗？” “我说不好，我总有种想法，现在的体制很难从根本上去改造，以前我也考虑到身份问题，直接和国府谈判有些名不正言不顺，才想着支持延安，改变政治格局。” 孙夫人点点头，赵子赟的想法她能够理解，接触久了，她已经明白和老马谈论时，老马的担忧，赵子赟身上有领袖气质但无政治素质，以他现在的年龄和地位，本应该表现出来的东西一点没有，比如今日这样的场合，换做小蒋那样懂得政治的人，是不会表现出赵子赟那种毫无顾忌，随心所欲的行为和言论，平日话语里你不和他说国家大事，他绝不会主动说，反倒是对一些奇闻异事津津乐道。 “牧羊不牧羊，当年也只是个比喻，不过重庆要是一意孤行，我仍然认为支持延安是一条可以考虑的路。”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联合政府的构成？” “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自从政党出现后，西方国家采取的了多党竞争轮流执政，当下中国推动联合政府形成，是一种过渡式的政府，以平衡各方，是否能够让联合政府成为中国一种特殊的体制，一直下去？” 孙夫人顿时愣了，她也明白现在组建的任何形式的联合政府，都将是过渡，等民主氛围形成，有可能向西方靠拢，采取政党竞选执政的方式，赵子赟的说法完全不一样！ “你是不是从阳高得到的灵感？” “是的，以其在野党等待时机将执政党拖下来，何不用一种形式，保持共同执政，相互监督？” 孙夫人眼睛一亮，她和其他人商量时，对于联合政府并未过多争议，但联合政府之后该怎么办，确实是个问题，最简单的，要是以后**执政，那这个国家是什么就无法回答，这毕竟不是美国都是自由主义理念下的共和党和民主党，谁上台都改变不了本质。 “当然，蒙疆越来越大，我也感觉力不从心，相信管理一个国家真的很困难，我现在很庆幸娘来帮我，我希望娘能够肩负起蒙疆领袖的责任。” “你现在就想撒手？不行！”孙夫人一口回绝，“蒙疆是我看到的最特殊的地方，她的制度、她的政务方式都非常特别，很多东西任公等人都没弄明白你是怎么想出来的，以后该怎么走，我也心里没底，不过我们很多人有个共识，如果这个国家不能采用蒙疆的方式，那么，蒙疆就自治！” 自治？赵子赟吓了一跳。 孙夫人看他紧张，笑了：“不然委员会和议会这次大会提出外蒙设省这么容易？任命延安的人为省长会没有反对？告诉你吧，自治还是温和的说法，有几位先生说的更直接，独立建国！” “这不行！”赵子赟急了，爷爷冒险回来，早就让他树立了大国梦的梦想，他不在乎以后谁当领导人，但他在乎这个结果。 “我也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子赟，我的责任我不会推，你的责任你也别想跑。” “好吧。”赵子赟低着头，累啊，他不明白为何有人如此热衷权利，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搭进去，值得么？ 商量了一个多小时，有了大致方略，二人离开书房，回到客厅，此时一群女子已经显得很熟络，倒是马华一人有些可怜怜的坐在宋思雪边上，说不上话也插不上话。 “二哥来得正好，二姐已经答应了，今后我们几个都和二姐姐妹相称。”宋思雪一见他就说道。 “答应就答应了，有什么问题？”赵子赟不解。 “我没问题，只是她们以后叫你什么？赵委员长？”宋思雪指着方玉华和张晓霞问。 “这个……，你说叫什么？” “我不知道，看二哥喜欢她们叫什么。” “思雪，别闹，就和你一样，叫二哥吧。”陈娇儿见方玉华脸腾的红了，心道不妙，急忙出言阻止。 正文 第937章 战山东 孙夫人看着心里说了声要命了，这屋子里的几个女子，除了张晓霞看赵子赟的眼神正常外，其余几人都有些意味，包括宋思雪，也显得过于热情，真不知这样下去会不会出事。●⌒頂點小說，www23 眼见天晚了，方玉华提议该走了，让孙夫人休息，这场聚会才算消停，张晓霞因姐姐不在张垣，住在方玉华家里，二人一同沿着街道往家走，在大清河畔，张晓霞猛然站住：“姐姐你以后怎么办？” 望着河对岸点点星火，方玉华淡淡道：“有些爱情，不一定要相守，有些幸福，其实就在身边。” “你有没有后悔当初没答应？” 方玉华笑了：“晓梅，那是传言，二姐也从未和我父母说过，就没有答应不答应这回事，何况他就不是那样的人，否则这么多年了，他为何只守着二姐一人？” “那这是不是姐姐喜欢他的原因之一呢？” “不是之一，而是最重要的原因，身居高位而不放纵，世间少有，晓梅，你想想，这些年来，他面对的诱惑一定不少，这次回来，我都没想到我父亲安定下来会纳了一房妾，可他，依然没变。” “也许姐姐才回来不知道呢？我看宋姐姐和叶姐姐和二哥关系就不一般。” 方玉华点点头：“是不一般，不过也仅限于你看到的，他只是让她们待在他身边而已，晓梅，你以后找男人，就要找他这样的。” 张晓梅苦笑了下：“二哥这样的，天底下哪里还有？如果有，姐姐也不会……” 看到张晓梅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方玉华突然觉得这个最小的妹妹恐怕也不简单，“晓梅，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也喜欢他？” “二哥、二姐是我和我姐姐的恩人……” 方玉华叹口气：“我明白了，很多年轻女子内心中其实都仰慕和喜欢他，明知不可能，就是心底放不下，少女怀春，说得就是这种感觉吧。” 二人不再说话，只是望着远处灯火，听着大清河细细的流淌声，让心中那一丝思绪，任意散发。 在赵府，赵子赟等妻子哄两个女儿睡下，将宋思雪带回来的东西交给妻子，也没隐瞒，将白天屋里发生的事情和妻子说了，陈娇儿轻叹一口气，有些事情实在无法阻止和避免。 “娇儿，我还是担心……” “二哥，思雪是和你做最后的了断，今后也许她心里始终有你的影子，但她不会做对不起任何人的事情，就让你和她的这个秘密永远埋藏在她心中吧，相信她也不是不喜欢马华，只是二哥在她心中无可替代，不管怎样，她不像思雨那么执着。” “真不知我哪里吸引人了……，看来以后还是躲着才是。”赵子赟苦笑。 陈娇儿笑了笑：“二哥如此英雄人物，那个少女不仰慕？其实二哥也不必刻意做什么，很多女子也只是心里喜欢你罢了，你以为林曼不喜欢你？静怡不喜欢你？姚凤不喜欢你？……” 听着陈娇儿说出一串名字，赵子赟脸都绿了：“娇儿，夸张了吧？” “一点不，自古女子爱英雄，天底下还不知有多少没见过你，只听过你名字的女子心里也喜欢你，女子的心思你是猜不透的，我若不是想清楚这点，早就愁死了，二哥，这种喜欢，是一种很纯净的喜欢，和你们男人拈花惹草是不一样的。” 赵子赟不知道现代的追星，他这颗星，在民国这个动乱年代，可比那些影视明星耀眼多了，而且还没什么让人难以接受的绯闻，他对妻女的疼爱是民众公认的楷模，作为行动受到限制的他，从未传出过他和陈娇儿吵架的流言，他和陈娇儿可是将近十年的夫妻。 这种事理不清，陈娇儿也不想多纠结，随即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大姐写来的，你看看。” 信不长，就是普通的家信，诉说着姐姐对他二人和瑞儿、莹儿的思念，姐姐很想亲手抱抱这两个侄女，赵子赟有些开心的是，姐姐心中轻描淡写的说她生了个男孩，叫赵天佑，另一个姐姐赵美凤也在上一年大婚，现在怀着六个月的身孕。 第二天一早，夫妻二人又是各自一方，陈娇儿带着资料前往五号基地，大姐送回来的东西，她可看不懂，需要尽快落实研究，而赵子赟，则前往司令部，准备最后的登陆作战。 看似僵持的胶东战局，在这一天也发生着巨变，烟台、文登、青岛三地依然还在日本人手中的谜题今日揭晓，既然日军不救援不突围，彭老总和陈振林商量后，调整了攻击计划，利用这两天时间，将一一五师大部和山东军区各地主力集结，准备永久性的占领胶东。 战役从青州开始，有着地方民众支持的优势，陈赓的铁流纵队抵达青州外围，一一零师团一三九联队的槇林太夫大佐才发现大事不妙，因津浦路被华北方面军南下控制，十八集团军的炮兵团无法进入胶东，固守城池本来是安全的，可铁流纵队出现，就意味着城防已经不牢靠了。 从徐州一路打过来，陈赓指挥装甲部队已经很有心得，他清楚一一零师团的炮兵联队在蒙疆空军轰炸中已经成了废铁，那些步兵炮、迫击炮根本无法威胁手中的铁锤二坦克，只要避免进入城内，被日军用炸药攻击就行。 坦克的优势就在于可以进抵城下直轰城防，陈赓将装甲车和野战吉普在青州外围展开，意思是告诉槇林太夫，跑就别想了，随即命令坦克团抵近轰击，一一五师三四三旅将士则趴在城外进攻战壕内，虎视眈眈看着青州城。 第一轮轰击，城墙碎石乱飞，几辆坦克的直射直接将几个城门轰得粉碎，槇林太夫在城楼上无助的看着己方步兵炮给对方坦克瘙痒。 “滴滴答答滴滴……”嘹亮的冲锋号响彻大地，八路军是不会拿宝贵的坦克去冲击的，能够逼迫日军放弃城外阵地，并且被坦克压制重火力，准备进攻的李天佑已经很满意了，三四三旅官兵在他的命令下越出战壕，朝城池冲去。 坦克的抵近轰击，完全压制了城墙上日军的重火力，而城门口更是无法阻止对方坦克炮将炮弹连续打进去，在强大装备面前，城防显得不堪一击。 这和日军早期依靠空军撕开中国城池城防有些相似之处，而此时槇林太夫要做的也是当初中国人经常做的一件事，巷战。 只是日本人的巷战注定没有民众帮助，相反，城内的地下党知道解放就在眼前，开始肆意捣乱、攻击，如一群蜜蜂，蜇得槇林太夫浑身上下难受，痛苦不堪。 攻破青州城，铁流纵队并未停留，而是直奔潍坊，陈赓这一路，要打到青岛，如果烟台攻击难度大，他还有进兵烟台，至于文登，根本就是蒙疆两个师在和对方玩，随时可以一举拿下。 烟台外海，美军战列舰再次开始炮击，巨大的炮弹划过天际，被登陆的傅显明第六师、金奎壁第十师困在烟台的井出铁藏哀叹时运不济，在新组建的第二军中，他原以为烟台相对安全，比顶在济南一线的三十七师团、独立混成十五旅团，以及潍坊的一一零师团强，好容易补充的那么一点点兵员，在美军巨炮下飞灰湮灭。 早知如此，还不如不补充，像四十一师团、十四师团、六十八师团那样，去南京休整。 跑是没法跑了，井出铁藏后悔不该轻易放弃市区，将大部后撤至市区外的塔山、尊山山区，以躲避美军舰队的重炮，美国人、中国人现在不用人攻，只是海上、天上招呼，完全不惜耗费弹药。 土桥一次对当前的局势束手无策，他第二军说是有四个师团、四个旅团，可损失就没补充多少，就算满编，他也不认为能够和蒙疆登陆的五个师、空降的一零五师，外带根本不知道有多少人的山东八路军抗衡，加上还有济南这个重镇要守，防止黄河一线的十八集团军一二零师偷袭，第二军其实在蒙疆登陆后就已经宣告土崩瓦解。 参谋长河野悦次郎对派遣军和第一军不救援也是心中明白，第一军驻守兖州到徐州一线，看似岩松义雄手下有五个师团三个旅团，其实也是动弹不得，中国之第五战区还想着拿回颜面，重返徐州，何况十八集团军一二九师还在沂蒙山区等待机会，只要南京派遣军司令部不抽调华东部队增援，山东就只能是挨打的份。 正文 第938章 空军逞威 当所有目光盯着山东时，蒙疆第一批运输机已经抵达济州岛，高志航带领前进司令部人员抵达，而此时，济州岛北岸的码头已经竖起了起重机，大量装备正源源不断的上岛。≧頂點小說，www23 “高司令，这机场如何？”董其武有些洋洋得意，仅靠小型机械，他就建立了能让解放者起降的超长跑道。 “很厉害，不过董兄，这还差得远。” “哪里差了？”董其武不服气。 “机场还不够大，我可是要在这里起降空中堡垒的，还有，一个不够，你得在山那边给我修一个秘密机场，你抽调精锐，替我把好门。”高志航压低声音。 董其武吸口气，空中堡垒要进来，那就意味着事情很大，而秘密机场……，当然不是瞒日本人的，而是瞒美国人。 “高兄放心，交给我！” 高志航摇头：“我还真不放心，不是董兄完不成，而是时间！咱们其余三个师，可不能这么在海上漂着！今天之内，这个机场必须要能落空中堡垒。” 董其武点点头，他知道十二师就在济州岛西三十海里外漂着，一零一和蒙疆近卫师估计也快出黄海了，弄得这么急，除了计划改变太快外，也和总部对他们的信任有关。 光靠工兵是不行的，董其武好在有人手，十八师一万多人全部放下枪投入建设，而码头上，一批工程机械离开码头后，蒙疆新一代自行高炮也源源不断的上岸，准备建立最后的防空体系。 在机场一侧的临时指挥部内，战斗机联合大队司令杨相林也在紧张布置，五个飞鹰大队进驻济州岛不是个小数目，他还要在雷达建立前，持续派出侦察机，车载雷达毕竟距离有限，也无法搜索海面情况，否则给日本人偷袭，那就不妙了。 唯一能让他安心的是夜鹰已经抵达，这就保证了夜里的安全，他很期待预警机的进入，只是这要瞒着美国人，还得等秘密机场建成才行。 一排排帐篷已经竖起，没有任务的飞行员在抓紧休息，杨相林头痛的是周边空域完全不了解，就连手上的济州岛地图，也只是一个大概的外形。 如果单纯的把济州岛看做一个前进基地，为登陆日本和朝鲜做准备，济州岛确实是要地，但还不要命，不管在岛上集结多少部队，放下多少物资，都逃不过还得上船的命运。 成为飞机的前进基地，日本人也是考虑过的，只是这里起飞解放者和从大连起飞，并无本质上的差别，还得考虑被偷袭的可能，可以说很多日军参谋，都不认为联合空军会在这里部署大量战机，而且是第一次出现的超级轰炸机，空中堡垒。 这就注定了一招棋错，满盘皆输，联合空军的第一波轰炸确实是从金州起飞，动用了四十二架解放者轰炸朝鲜南部，但以此同时，桑德斯拉开了他战略轰炸日本的第一步，一百零八架空中堡垒越过朝鲜上空，直扑北九州，他们的目标，是摧毁北九州，切断日本九州岛和本州岛之间距离最近的联系，同时，还有一个目标，八幡钢铁厂。 从宝昌起飞的空中堡垒轰炸机群满载足额炸弹，他们返程，将直接降落在济州岛，如此短的航程，可将炸弹舱装得满满的，这一波次轰炸机是跟随联合空军轰炸朝鲜南部的解放者前进，五十八轰炸机联队以此极大的掩盖了他们的行踪，越过济州岛，领航的施奈德上尉听到了耳机中让他兴奋的消息，蒙疆夜鹰战斗机大队已经起飞，为其护航。 夜间轰炸，其实风险已经低很多，空中堡垒的自卫能力是超群的，而蒙疆夜间战斗机依然起飞护航，就给这些准备轰炸日本的机组以极大的信心。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透过云层，日本海岸的轮廓逐渐显露，地面上的点点灯火说明日本人依然在享受着他们晚上的生活，前方低空，出现灿烂的烟火，施奈德不屑的看着，这是日军的高射炮火，完全不能对万米高空上的空中堡垒造成任何威胁。 “日军战机！”副驾驶指着前方惊叫。 不等施奈德回答，耳机中传来夜鹰的呼叫，施奈德露出笑容：“威廉，不用担心，中国人的夜间战斗机是很厉害的。” 夜空中看不到空战的具体情况，威廉只能看到飞机下方曳光弹在空中飞舞，不时有一团巨大的火光闪现，不清楚是哪一方的飞机被击落，不过从机后方无所事事的机枪手那里，他可以断定，被击落的日军飞机一定比己方多。 “准备投弹！” 巨大的弹仓打开，很快，一串串炸弹脱离飞机，施奈德都明显感觉到飞机急速上升，连绵的火光在大地闪现，高爆弹和燃烧弹相映成辉，五十八联队这次出击，在北九州投下了五百多吨的高爆弹和燃烧弹，远超过马格鲁德轰炸长崎的力度。 北九州堕入地狱，熊熊大火直冲天际，夜晚也造成了巨大的混乱，庞大的八幡钢铁厂遭遇到四十多枚重磅炸弹，在巨大的爆炸声中成为一片废墟。 和八幡钢铁厂同样悲惨命运的是日军的机场，准备迎击中美登陆，反击济州岛的二百多架战机也就此灰飞烟灭，大量在此囤积的燃油、炸弹造成二次爆炸，北九州机场被炸出无数大坑，彻底报废。 宝昌，马格鲁德和孙仲华、桑德斯都一言不发坐在作战室里，空中堡垒的第一次轰炸，他们心里也很忐忑，直到大厅里参谋突然欢声雷动，吼叫着轰炸成功后，三人才不约而同出了一口气，自从联合空军偷袭东京后，日本本土的防御已经加强，而三人担心的还有不是很稳定的空中堡垒，日美太平洋战争提前，只是加快了空中堡垒的研制过程，并不意味着b29已经完全成熟，桑德斯不知道，能在四四年初，就能大规模用空中堡垒轰炸，已经比历史上早很多了。 “桑德斯，你不用担心，你的轰炸机会顺利降落在济州岛的。”见桑德斯眉头还未舒展，马格鲁德笑道。 “但愿吧。”桑德斯还是有些担心，白天降落偶尔还会出问题，夜间还真不好说。 他其实并不完全同意以济州岛作为前进基地，能从宝昌起飞，已经很好了，不过马格鲁德极力要求五十八联队进入济州岛，私心是他不能让桑德斯独享轰炸日本的荣耀，明面上的是可以避开朝鲜日本航空兵团的拦截，同时，从济州岛起飞，距离日本本土近，也意味着给日本人反应和拦截的时间短，有助于提高轰炸效果。 两个小时后，最后一架空中堡垒在雷达和地面灯火的引导下降落在济州岛，桑德斯这才露出一丝笑容，四架降落时损伤，一架不知什么原因坠落在济州岛东岸，其余都完好无损，没有超出他的预料。 倒是蒙疆夜间战斗机损伤了五架，也不知飞行员是否跳伞，所有人都不想去猜测，在日本本土跳伞，也是没有什么生路的。 空中堡垒轰炸成功，不仅仅意味着北九州日军给登陆部队带来的威胁消弭，也意味着封锁整个关门海峡成了可能。赵子赟第一时间联系了米切尔，准备登陆日本！ 北九州彻底焚毁震动了日本朝野，上次长崎遭受空袭，算是疏忽，这次北九州就不一样了，空中堡垒的出现，让日军军部感到脊背发凉，没有有效武器克制这种超高空轰炸机，要命了。 谁都不知道美军五十八航空联队是降落在济州岛的，第二天天才亮，对马岛日军守军就吃惊的看见铺天盖地的飞机抵达，兴奋的五十八联队愉快的接受了赵子赟下达的命令，炸平对马岛！ 如此近的距离，什么预警都是假的，两个大队的飞鹰替第一波五十四架空中堡垒开道，随即一架接一架，空中堡垒投下了高爆炸弹，然后消失在西南的天空。 朝鲜航空军司令官板花义一怒火中烧，派出了近两百架战机，直扑济州岛，他要将美国人的轰炸机彻底消灭在地面上，进入济州岛，便遭遇到地面高射炮火的第一轮拦击，拼着损失抵达机场上空，亲自领队的十五飞行团寺朝一大佐吃惊的发现，机场空空如也，庞大机型的空中堡垒一架都没有，他那里知道，两个批次轰炸了对马岛后，五十八联队飞回宝昌。 而高空中，等着他的是杨相林两个大队和夜鹰剩余战机，济州岛西，美军三个大队的舰载机正朝他高速飞来，一百多架战斗机准备合围他。 这是一场不对等的空战，寺朝一手里仅有二十几架零式战斗机和二式战机四十多架，老掉牙的九七式三十多架，其余轰炸机就是羔羊，如何抵抗美军的地狱猫和蒙疆的飞鹰，两个小时后，寺朝一全军覆没，济州岛上四处散落着日军战机残骸，这次怒气出击，板花义一丧失的不仅仅是飞机，还有宝贵的飞行员。 正文 第939章 踏上日本国土 济州岛外三百海里，三十八特混舰队主力正高速行进，特木得站在米德尔顿号运输舰舰首甲板，他微微有些晕船，他的身边，是他的妻子，蒙疆近卫师师长乌日娜，夫妻二人同船出征，也是佳话，不过二人脸色都有些凝重，登陆日本，不是本土作战，可谓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不占，二人倒是不怕死，只是有些想念家里的孩子，特木得扭头看了眼妻子，微微叹了口气。∈↗頂點小說，www23 “要死死一起，你可别怕了，让我瞧不起！”乌日娜没看他。 “我特木得会怕死？”特木得爆发出一声长啸，“我只是担心美国人的坦克登陆艇数量太少，你这个师卡在海滩……” “我卡在海滩还是小事，十二师的压力就大了。”乌日娜看着远方。 二人说话这个时间，山东威海蒙疆孙进贤第二十师、马毓智第二十九师正在集结，依靠各种大小船只上海面上的美军运输舰，他们是登陆日本第二批次，如果登陆长崎成功，他们将在南九州登陆，从而控制九州岛西，应对日军有可能的反击。 在更远的张垣，方振武下达了战区司令部命令，命令傅作义朝鲜战区发动攻击，配合远在日本的登陆。 通化，傅作义倒背着手：“命令！沈忠毅第六兵团渡过鸭绿江，挺进江界、熙川，张自忠第三兵团推进到博川一线，张煜第一兵团沿临津江南下汉城，要求各部稳固推进，不得冒进，给予日军强大压力即可。” 命令签署，傅作义随即给李青天发报，要求光复军第一师攻击惠山，第二师朝长津湖地区前进，第三师进抵咸兴，确保蒙疆第一兵团的侧翼安全。 司令部里，叶启杰有些期盼的看着他，傅作义扭头道：“去准备吧！” “是！”叶启杰一个立正，一溜烟跑了，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回响：“第四兵团登陆朝鲜！第四兵团登陆朝鲜！” 神秘的蒙疆朝鲜战区面纱即将拉开，第一兵团五个师加库伦军区三个师，第三兵团四个师，第六兵团调出陈离师后的五个师，共计十八个步兵师，加上一零二、一零四、一零六三个装甲师，为北线进攻主力，增加了陈离师的第四兵团五个师为南线登陆部队，朝鲜战区共集结了蒙疆四个兵团二十六个师。 留守蒙疆的是库伦军区两个师，第五兵团五个师，第二兵团三个师和一零三装甲师、一零七坦克师，以及解放旅，赵子赟完全依靠东北抗日义勇军来守护他的边界。 三个兵团出动，目的其实很简单，方振武、傅作义和左权也会玩心思，三人认真分析了重庆和苏联的心态，北线重兵集团出动，重庆和莫斯科是会紧张的，必定蠢蠢欲动，但得到蒙疆登陆日本的消息后，一定会犹豫，犹豫这是不是蒙疆下套，想让他们攻击朝鲜，为蒙疆登陆日本做嫁衣。 观望一下是必要的，其结局就是当蒙疆突然登陆朝鲜南部时，一切都来不及，三人的阴谋就在于，济州岛占据，给重庆和莫斯科的信号一定是蒙疆借助济州岛这个基地，登陆朝鲜最南端，而三人真正的谋划的是，登陆朝鲜仁川。 三人相信在北线重兵集团和南部济州岛的压力下，朝鲜日军很可能向两头集中，从中腹最薄弱的地方突进去，北线日军一定崩溃。 蒙疆三路同时出击，确实让重庆军委会抓不住要点，白崇禧实在想不明白，蒙疆这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意欲何为，总不能是山东、朝鲜、日本三地都开打吧？蒙疆不过四十五个师，兵力是不够的。 很多事情会综合影响的，老蒋及其幕僚和军事人员，除了要时刻关注蒙疆各兵团的动向，猜测赵子赟的意图，还得商议外蒙设省带来的影响，十八集团军占据胶东的后果，以及美国和蒙疆，蒙疆和金九之间勾搭的内情，事情多了就乱，就复杂，都来不及消化，三月二十二日，第一战区司令官赵子赟在张垣对外宣布，中国，成为英美登陆意大利后，第三个登陆轴心国领土的国家！ 炸锅了，在光复库伦后，山城重庆再一次发生了大规模的上街游行，年轻人通红和兴奋的脸，嘶哑的嗓音，注定了这是一个狂欢日，四年！第四年，赵子赟兑现了他的诺言，登陆日本！ “这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以来最伟大的胜利！”预先得知消息的延安发布了公告，同时，毛公向全**民发出了在中国本土，对日寇最后一战的声明，同时，公开下达命令，要求十八集团军及山东军区，彻底消灭山东之日军。 参谋部，白崇禧等人无奈的看着已经疯狂的参谋们高声唱着国歌，他知道，这一刻，有谁要是说赵子赟一句坏话，必将被痛殴，虽然他清楚，登陆只是一个开始，并不意味着蒙疆在日本占领的脚跟，但谁在乎？ 仔细又看了一遍第一战区通报，白崇禧摇头，蒙疆十二师几乎兵不血刃就踏上了九州岛。 登陆行动是在当日凌晨实施的，日本海岸线太长了，完全无法照顾周全，在联合空军四百架远程轰炸机的轰击下，长崎几乎一片废墟，美国战舰轻易的就将登陆滩头扫荡一空，何况长崎西边的海岸并不适合大规模登陆，日军在这一线也无永备工事和岸防重炮，只能眼睁睁看着美国登陆艇一辆接一辆冲上沙滩。 固执的卫立煌不顾谢俊等人的阻拦，滩头刚一占领，他就迫不及待的上了登陆艇，还在谢俊前踏上了沙滩，兴奋异常的他抽出手枪连发几枪，在随从目瞪口呆中，老卫居然试图来一个后空翻，最终重重摔在地上，拍了拍身上湿漉漉的沙子，他大笑：“你们说，今后的历史书上，有没有我的名字？” “当然有了，卫司令可是踏上日本国土的第一个将军！” 打开来搀扶他的手，卫立煌站了起来：“走着，儿郎们！” 回望西方，他轻声说了句老弟，谢谢，便大踏步的朝前而去。 十二师登陆的地点在长崎和后来的西海之间的一个小港湾，西彼杵半岛的南端，距离长崎市区尚有二十多公里，属于海边山区丘陵地带，确实不适合大规模登陆，不过这里的地形，并不能限制蒙疆坦克和装甲车的行进，同时，也正因为地形不完全适合登陆，日本人在这里并无有效防御，当然，要是九州岛有足够的日军和飞机，登陆将会是场灾难。 卫立煌和谢俊不知道整个九州岛有多少日军，什么装备，也没有有效的地图，唯一知道的，是长崎在他们的东面，如果美军舰队能够一直滞留外海，是没什么好担心的，但这变数太大了，十二师要做的是，尽快占据这一地区，形成稳定的支撑点，万一情况危急，也不至于被日本人赶到海里去。 踏上沙滩，谢俊就知道他只有一路向前，这次行动，是破釜沉舟之战，三个师有可能建立不世功勋，也有可能就此全军覆没，不过他从上岸的士兵脸上，看到的只有兴奋，没有恐惧，相信要想彻底消灭登陆三个师，日本人也得付出惨痛代价！ 第二特混大队博根少将看着运输舰上坦克登陆艇正朝远处的海岸线而去，佩服之余还是骂了句疯子，没有后援的将三个师丢上九州，他无法理解，而且其中两支还是装甲部队，这后勤如何保障？ 和日本人在太平洋较量良久，博根知道登陆日本必定遭遇日军的疯狂反击，登陆的三个师也许面临的不是几万日本人，而是几十万，上百万日本人的攻击，难说山本五十六的联合舰队也会全部回兵本土，三十八特混舰队将不得不避开日本本土。 博根的判断是正确的，登陆是最后的底线，历史上美国人最终放弃登陆日本本土四岛，怕的就是日本人发疯，造成重大伤亡。而此时，日本人确实疯了，在日本东京皇宫内，裕仁黑黑的脸，恶毒的目光扫便每一个人。 “陛下，请不必担心，我定然让这些中国人有来无回，并将发起全面反击，彻底消灭一切反抗的中国人！”东条英机依然表露出他的狂妄。 陆相杉山元一脸愁容，他知道现在九州岛上加上零星守备部队，最多两个师团的兵力，本土防御都在西海岸，而且集中在本州岛，九州防御空虚谁都知道，防卫军也提出了相应的计划，可谁会想到，在蒙疆大举登陆山东同时，会以两三个师的兵力，突然登陆，可以说，蒙疆是在不可能的时间，不可能的地点突然登陆，完全打乱了本土防御计划，本土防卫军短期是无法解决问题的。 东久迩宫稔彦王见裕仁看着他，只得硬着头皮道：“陛下请放宽心，防卫军司令部已经做出计划，准备调遣六个师团和一千架战机，消灭入侵之敌。” 海军大臣兼军令部总长岛田繁太郎知道本土防卫军集结需要时间，而同期，蒙疆还不知有多少人登陆，至少明面上的日本战区十个师是肯定的，他说道：“陛下，当务之急，是召回联合舰队，消灭美国太平洋三十八特混舰队，从而断绝登陆中国人的后援……” “那菲律宾呢？”杉山元顿时头皮一紧。 “美军登陆菲律宾也有月余，伤亡惨重，短期内菲律宾不会丢失，一旦消灭了九州外海的美军舰队，中国人将再无能力登陆本土，到时候联合舰队南下解决菲律宾问题就容易了。” 正文 第940章 占领长崎 裕仁心道要是有那么好解决，山本五十六也不会在菲律宾和美军周旋，不过本土肯定比菲律宾重要，山本的舰队必须回来！ “陛下，中国人的后勤是一个大问题，我建议发布动员令，九州尚有两千万国民，只要人人拿起武器，就能消灭登陆的敌人，同时，让敌人得不到任何一粒粮食，包围他们，饿死他们！”东条暴躁的叙述着，裕仁看了他一眼，这还多少靠谱些。√∟頂點小說，www23 “既然如此，九州就摆脱诸位爱卿了！” 掌握大权的东条英机发布了号召令，要全民奋起抵抗侵略，他提出了九州岛两千万玉碎的说法，同时，要求陆军、海军，不惜代价，发动反攻，消灭一切入侵之敌。 迈出这一步，赵子赟和蒙疆也没了退路，他的想法是怎么也得在九州岛站稳脚跟，只要拿下长崎半岛和西彼杵半岛，本来的地形劣势将变为优势，日本人也无法从各个方向攻击，麻烦的是后勤，不能只依靠美国舰队保障的海上运输，他得开辟空中走廊。 马格鲁德的压力一下子变得巨大，要想兼顾朝鲜、山东和日本，他有些力不从心，孙仲华趁机提出，马格鲁德总览全局，他负责山东方向作战，高志航负责日本方向作战，局部战区，马格鲁德只负责朝鲜方向。 不想离开宝昌，马格鲁德只能接受孙仲华的建议，让高志航在济州岛指挥日本方向作战，也就此掩盖了蒙疆新战机进入济州岛的情况。 只是当下高志航还无法让飞鹰5战机进入，董其武拼了老命，仍然没能完成第二机场的建设，为减轻登陆部队的压力，高志航把飞鹰5先抛到一边，全力轰炸日本九州重镇。 考虑到空中堡垒维护等各方面问题，高志航暂时停止让空中堡垒进入济州岛机场，而是从宝昌直飞日本本土轰炸，重点是北九州到冈山的日本工业走廊，顺带阻止日本本土防卫军的集结和南下九州岛，他将更为稳定的解放者轰炸机大量调入济州岛，开始了不间断持续轰炸。 此时飞解放者的机组多为蒙疆飞行员，他们知道能给登陆各师最大支援的就是空军，现在不需要炸什么战略目标，只要让日本人难以集结就行，而北九州和福冈、久留米、熊本是重中之重。 蒙疆的空袭是灾难性的，每天都有成千的高爆弹、燃烧弹落下，大火日夜接着烧，仿佛没有停息的一刻，西部军司令官下村定对此头痛不已，按照司令部的要求，他集结了广岛、冈山、大阪等地的八十八、八十九、一四零、一四二、一四三、一四四六个师团，准备进入九州岛，与一一八师团共同歼灭入侵之敌，但中美联合空军持续轰炸广岛、冈山等地，让物资难以跟随部队南下，而北九州、福冈的轰炸，让他对渡过关门海峡信心非常不足，难不成去走濑户内海？ 轰炸也让东条的两千万玉碎成了泡影，除了大城市及其周边会毫不犹豫响应，农村的可不一定，何况这玉碎也得有对手才行，在蒙疆炸弹下玉碎？ 特木得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可以放下，不管如何慢，妻子的蒙疆近卫师终于全部上去了，现在就看一零一坦克师，不过当前情况很不错，日本人的战机无法靠近强大的三十八特混舰队，美国人也很给力，拿出十二万分精神来确保运输舰的安全。 米切尔很在意这次登陆作战，这也是太平洋舰队的荣耀，任谁也无法抹杀三十八特混舰队在登陆中的决定性作用，而且他心里有底，远在菲律宾的日本联合舰队一二十天之内无法给他产生任何威胁，而日本本土战机短期内也无法应对联合舰队和济州岛中美联合空军，待在九州外海是安全的，只要防止日军潜水艇偷袭就行，想到日军潜艇，米切尔露出轻蔑的笑容。 “给特木得司令发报，让他尽快占领长崎港口，把物资运上去！” 特木得接到电报，摇摇头，乌日娜登陆，长崎港也就是一两天的事情，他知道妻子的狠劲。 蒙疆近卫师是个另类，不只是装备另类，编制也另类，在经历最早的钢铁雄鹰装甲师后，装甲部队的使用从理论和想象逐步走向实战经验总结，后来的一零一、一零七坦克师，也为蒙疆提供了实战总结经验。 早期装甲师坦克数量少，后期坦克师仅有极少的装甲步兵伴随攻击，几次大战下来，各种弊端也凸显出来，在热河战役中，何柱国就对一零一坦克师无法单独作战提出看法，也造成后来坦克师作战，不得不和装甲师或步兵协同，而且现有装甲师和坦克师都缺少炮兵，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发挥。 联合多兵种作战的理念也就是这个时候产生，只是这联合多兵种也有问题，不能无限扩大，否则坦克师和装甲师就不是师了，蒙疆近卫师的组建，加上王卓然将近卫师当做试验品后，在近卫师实验多兵种联合就成了最佳选择。 设想和新装备使用，造就了不一样的新装甲师，乌日娜手下只有一个旅长，哈尔巴拉，下辖两个装甲步兵团，装甲步兵团的编制与其他装甲师也不同，两个个装甲步兵营，一个坦克营，装备狐式步兵战车和铁锤一轻型坦克，除了两团制的装甲旅外，其余的是直属部队，一个直属师部的坦克团，下辖两个铁锤二中型坦克营和一个铁锤一轻型坦克营，一个直属师部的快速机动团，下辖一个铁锤三快速坦克营，两个新野战吉普突击营，此外，还有其他装甲师没有的师属炮兵团，下辖一个一零五自行重炮营和两个八十毫米火箭炮营，其余直属自行高射炮营、运输营、师部营、后勤保障营若干，属于超一流的蒙疆机械化师，连做饭的都有新研制的餐车。 手握如此强大的兵力，乌日娜根本不相信长崎还有什么可以阻止她的，上岸后，她就以快速机动团为先锋，越过十二师的防线，直扑长崎。 登陆日的轰炸让长崎遭受了灭顶之灾，四百架轰炸机投下了近两千吨炸弹，三面环山的长崎市区全毁，乌日娜轻松的就推进到了市区外围，很快，前锋传回消息，说市区看不到成建制的日军，不过有很多百姓服装的人拿着武器在废墟中抵抗，快速机动团团长何世华请示怎么办！ “各部快速推进！遇到抵抗，就地消灭，不管男女，只要是日本人，一律抓起来看管。” 乌日娜可不想出什么乱子，一定要尽快占据长崎两个半岛，不可有任何仁慈，否则就是置三个师于死地。 简陋的武器无法给蒙疆新的野战吉普造成实质上威胁，看见中国人毫不犹豫的开火回击，长崎残存的人投降了，陆续从废墟中双手高举走了出来，很快在市区各地聚集成几十个群体，小孩瑟瑟发抖，大人们一脸木然的看着荷枪实弹的士兵，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什么命运。 “找个地方，让他们聚集起来，好好看管，剩下的事情，回头再说！”乌日娜简短的下达了命令，就沿着浦上川这条河驱车前往出海口，她关注码头情况，丈夫可还在海上漂着呢！ 三菱重工的长崎造船厂早已成了一片废墟，不过码头还基本完好，乌日娜看到后，长长出一口气，心道这是命好，还是空军弟兄水平高？ 一零一坦克师终于可以上岸了，特木得立刻给陈振林发报：“占领长崎，坦克师和物资准备上岸。” 长崎登陆战，不只是在蒙疆战区，也在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引起巨大反响，孙夫人、老于等人担心的情况未出现，也第一次真正领略到海空联合的强大威力，孙夫人不由得拿起桌上王卓然、叶弼亮等人的联合报告，建立大连造船厂。报告请求特别批准，拨付经费建造中国海军。 报告还有一个附件，字迹清秀，孙夫人无法将这个报告和那个美丽的女子联系起来，这是方玉华提交的中国航空母舰建设构想方案，属于绝密。 “请方玉华来一下。”孙夫人拿起电话说道。 片刻，方玉华来了，苏夫人指着她的方案：“我不明白，这是你想出来的？” 方玉华轻轻摇头：“不完全是，应该说这个方案是我主笔，这里面有很多是我们在美国一起学习造船，参与造船的人共同研究的。” “那为何是你提出来？这其中有什么原因吗？” 方玉华脸微微红了下：“是大姐的安排，她说，有些事情，女子比男人可靠。” 孙夫人没说话，她清楚赵子玉这句话的含义，男人总是有野心的，赵子玉这是通过她自己，还有陈娇儿，建立一个掌握核心技术的群体，从早先的李晓玲到现在的宋思雪、方玉华等人，这其中，恐怕赵子玉挑选人时，还考虑了这些女子对赵子赟的崇拜和默默的喜欢。 “你去见子赟，如果他同意这个方案，我将说服议会，建立大连造船厂，秘密建造你报告中的航空母舰。” 正文 第941章 不破楼兰终不还 走入赵子赟办公室，方玉华心里变得紧张起来，通电话时的冷静消失得无影无踪。￥℉頂點小說，www23 “玉华，进来吧。”赵子赟看到她在门口的踌躇，站起招呼她。 “赵……，二哥。”第一次称呼，方玉华脸上浮起一丝红晕。 只能装作看不见，赵子赟拿起一个空茶杯，一边放茶叶，一边道：“坐，你那个方案带来了吗？” 将茶水放到方玉华面前，接过她的方案，赵子赟坐在她对面细细看着，不时点头，方案不长，不是具体的建造内容，只是设想，赵子赟放下方案，看着她道：“你在美国参与了那些船的设计建造？” “我在美国密西根大学学习了造船的知识，然后在大姐的船厂实践，除了几艘中小型的货轮外，主要就是参加了自由轮的建造，以及回国前，美国海军交付船厂建造的弗莱彻级驱逐舰布莱克号，我和美国船厂的几位工程师一同仿照布莱克号设计了新驱逐舰，不过二哥你知道的，我们不能在美国建造这样的军舰。” 赵子赟点点头：“这个我知道，我很好奇，你在方案中提到了斜角甲板，这是谁提出的？” “是我提出来的，别人说完全不符合船舶设计的原则，好在大姐支持我。” 赵子赟听了，有些明白为何姐姐如此看重方玉华，斜角甲板的设计，他和陈娇儿说出来都没什么，但不知道历史的方玉华能够想到，就有些意外了，而且她只不过参与设计了驱逐舰。 “你怎么会想到的？” “偶然的灵感，大姐一直都想办法提供我们美国航空母舰的一些外形和技术资料，我整天都在想如何把军舰和飞机结合起来，航空母舰除了是一个飞机起降平台，装载飞机数量有要求外，快速起降也是一个需要解决的问题，有一次我和晓霞停车，她要我斜着停，她直着停，等会走的时候，就不用我等她开走，我听了这话，突然就有了灵感，想出这个斜角甲板，起飞降落就没有影响了，怎么不对吗？” 赵子赟叹口气：“想不到你有这方面的天分！你的想法是对的，如果我让你负责新航空母舰的设计，你有问题吗？” 方玉华一下子跳了起来：“二哥……，我恐怕不行。” “为何？年轻？没经验？” 方玉华点点头。 “其实谁都没经验，年轻不是问题，正因为年轻，才敢想，我不要求你两三年设计出来，十年，我给你十年时间。” “二哥……” “不要怕，不是要你一个人独立承担，只是让你负责，我相信你能行，玉华，我说句实话，有些事情，我宁愿交给你们这些人去办，也不能轻易让有经验的人去做，你明白吗？” 类似的话方玉华听赵子玉说过，到了美国，她就慢慢看出来，赵子玉刻意从他们这些人中挑选人，去的学校也是最好的，接触的资料也最多，当时不明白为何有这样的区分，现在懂了，她已经是大姐、二哥、二姐信任的人之一，也许并不需要她真的挑起大梁，但要她能够负责保密，成为王卓然、叶弼亮那样的核心管理者。 “大姐和二哥的信任，让我无以回报。” “信任，是因为你的为人，因为你的能力，不要去想什么报答不报答的事，当然，如果你确实为难，我会选择其他人，你叫我二哥，我也要为你的一生负责。” 话语有些歧义，方玉华缓缓坐下：“我愿意试一试。” “那好，我给你个任务，两个月，你负责挑人，对了，回头我和卓然说一声，他那里还有类似研究，一并合并到你这里。” 对于赵子赟选择方玉华作为负责人，王卓然和叶弼亮一点都不惊讶，十多年的朋友，接触众多机密，他们已经对赵子玉和赵子赟的一些想法了若指掌，在接收方玉华、张晓霞等人后，简单交流，二人就已经明白赵子玉刻意培养方玉华。 让女子掌握核心技术，除了管理上的一些优势外，也和赵子玉自己有一定关系，她和女子交流总是要容易很多，能够近距离观察，谈话也能更深入。更为重要的是，王卓然和叶弼亮已经非常熟悉赵子赟的方式，他们也不指望方玉华在技术上达到很高的高度，作为行内人，方玉华只需要总览全局，所有的核心资料，只有她一人可以无限制接触，其性质，和他二人现在的角色有些相似，管理好技术团队是第一要务。 大连造船厂是明面上的，除了军舰，其他商用舰船也是要建造的，方玉华明面上是大连造船厂的总工程师，暗地里，还是兵器研究所的舰船组组长，在海军未成气候前，这个研究小组并不独立。 方玉华的任命在很多人眼中是很微妙的，也引起非常多的猜测，有人说这个任命明显有赵子赟的影子，背后的原因不好说，不管怎样，造船厂的建立还是让人振奋的，这也促使了鞍山钢铁集团的加速建立，造船需要大量的优质钢材。 作为总工程师的方玉华并不是一穷二白，除了美国回来的年轻人外，她还有赵子玉派回来的技术人员，手头上有全套自由轮和在美国共同设计的驱逐舰设计资料，而蒙疆登陆日本，很快给她带来礼物，在清理三菱重工长崎造船厂废墟时，近卫师找到大量没有被烧毁的日本军舰资料，武藏号战列舰部分图纸和数据、大鹰号航母改装的大部分图纸和一些战列舰的设计图纸都被秘密运回大连，交到了方玉华的手里，为她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暂且放下军舰的事情，在毛公提出了对日寇的最后一战后，山东战局立刻提速，三月二十四日，铁流纵队攻破潍坊后长驱直入直入青岛，蒙疆第六师、第十师歼灭烟台日军三十二师团，十八集团军和山东军区发动了声势浩大的大范围作战，除了青岛和潍坊日军一一零师团残部外，胶东其余地方光复。 而这个时候，赵子赟和陈振林也面临一个巨大的难题，米切尔发来电报，日军联合舰队离开了菲律宾，正加速北上，五十八特混舰队鉴于菲律宾战役，还不能北上追击，他的三十八特混舰队需要运动起来，才能确保消除日军联合舰队带来的威胁，而这样一来，也就意味着一段时间内，他无法再给登陆部队掩护。 难题不在于已经登陆的三个师，而是已经抵达南九州外海四百海里的孙进贤第二十师、马毓智第二十九师，上不上岸？ 在日本作战，最大的问题就是信息不灵，到目前为止，陈振林依然不知道九州岛到底有多少日军，封锁了关门海峡海面后，也不知道关门海底隧道是否炸毁，有多少日军通过隧道或者濑户内海登陆九州岛，九州南部山高林密，一但难以深入，日军联合舰队回到本土，就等于关了两个师的门。 “来得急让第六、第十师登陆吗？”电报飞速到了大连，陈振林和米切尔沟通后认为，有可能来不及，米切尔建议蒙疆两个师暂缓登陆，等菲律宾战役结束，第三舰队主力北上，就能够逼迫日军联合舰队决战或者离开九州岛，到时可以将其余几个师都送上去。 在犹豫之间，陈振林转来孙进贤和马毓智电报，“东方师能独自鏖战瓜岛，我两师就能占领九州南部！三万将士立下誓言，不破楼兰终不还！” 赵子赟眼睛微微湿润，良久向方振武道：“叔平哥，给振林哥发报，二十师、二十九师登陆南九州！” 三月二十八日，米切尔遥望海面东方，三十八特混舰队已经离开九州外海，向黄海转进，三万中国人北丢在了南九州的滩头，登陆顺利并不意味着两个师就此安稳，他们全无后援。 “这些中国人会创造奇迹的！”米切尔喃喃道。 二十师和二十九师登陆的串木叶以南的海湾很长，也就是历史上美军没落行动计划中的一个登陆点，此线滩头建立容易，但进入内陆的地形险恶，没落行动中，美军曾经认为这一线登陆会造成重大伤亡，当然，没落行动最终取消，是否正如此预计，也不得而知。 两师登陆和历史上美军面临不同的情况是，此一线连日军守备部队都没有，下村定不是不想防御，而是没办法防御，国内现在才在总动员，南九州的空虚是无法弥补的，好在南部有九州山脉这个天然屏障，就是放蒙疆登陆，短期也不会出现**烦，下村定只能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长崎上。 正文 第942章 长空利剑 傅显明大步走在一条乡村公路上，警卫士兵在其前后警惕的注视着四周，周围的稻田里没有人，一年一度的春耕还未开始，远处的村庄也静悄悄的，了无生气。『頂『点『小『说，www23 鉴于对九州的不熟悉，他和马毓智商量了一个方案，准备以串木野为基础，向东、向北延伸，东边攻击鹿儿岛和雾岛，北面沿着海岸线扫荡到熊本，与长崎成为掎角之势，再做他图，计划是要避开南九州中部的山脉和密林，同时也要以山脉和密林作为依托，建立一条南到北的防线。 不以鹿儿岛这个城市作为大本营，是二人上岸后认真讨论过的，他们没有重炮，无法阻止日军的反登陆作战，必须尽可能靠近长崎这一面，依靠空军的力量还防守，尤其是日军联合舰队的攻击，除此之外，还有日本人的反抗。 在长崎，暴怒的特木得差一点就要把十几万长崎日本人统统赶到西彼杵半岛的丘陵山区集中，一天内，十二师和蒙疆近卫师就有三百多人被日本人偷袭伤亡，在抓获几人严刑逼问下，特木得知道了东条两千万玉碎的命令，而这里的日本人也确实有很多人响应，麻烦很大。 长崎现在全面戒严，蒙疆近卫师正逼迫日本人修建隔离他们的围墙，特木得想在市区周边，利用原有的工厂设施，建立十几个集中营，集中看管。 相比长崎，傅显明和马毓智的困难更多，他们的物资不如长崎那边充足，汽车只有装载弹药和部分食品，和拖曳炮兵团的一百多辆，油料都不能支撑抵达熊本，士兵带的弹药也远多于食品，也就是说，二十、二十九师十天后，就得自己解决粮食问题，空军空投还得看天气和情况，不能完全依靠。 这种情况下，占领鹿儿岛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傅显明和马毓智接到的命令是，占据一片区域，驱离所有日本人，并将其所有物资拿过来，要在国内，这个命令有可能遭到抵制，登陆日本，不是侵略，这和正义之师的身份不符，可二人知道，不这么做，两个师真的会全军覆没，没办法，坏人还是要做的，好在这一路过来，不知是日本人害怕跑了，还是朝鹿儿岛这样的大城市集结，准备抵抗，他们遇到的人不多，且多为老弱病残、妇女儿童，基本够不成威胁。 串木野町是个大渔港，日本发动战争后，这里也作为鹿儿岛辅助的物资输送港，不过多为日本内部中转和到琉球等地的中小型货轮停靠，蒙疆登陆长崎后，这里的大船就都朝鹿儿岛、宫崎集中，避开蒙疆的攻击，二十九师进抵串木野町时，大部分人已经逃离，只有一三四百人不愿离开，留在此地。 看到如此凄凉的场景，马毓智倒是大大松了口气，心里压力小多了，他也不大发善心，立刻下令占领无主房屋，搜罗一切可以用的物资，将指挥部放在町役所，马毓智派出搜索部队朝东、南、北三个方向推进，同时准备驱离这里的日本人。 下午，傅显明也抵达了串木野，马毓智正大发雷霆，一问才知道，吕波臣的驱离行动并不顺利，那些日本人死活不走，大有你杀了我们便是的势头，而整个串木野也没搜到多少有用物资，油料一点没有，粮食不过两千来斤，叫马毓智如何不光火。 “算了，德斋兄，我进来时也看了，这些日本人没什么青壮年，你赶他们走，也是死路一条，相对集中，让弟兄们小心防备便是。” 马毓智无奈，只得如此办理，吩咐完恨恨道：“原指望这里能有些东西，谁知道小日本也狠，什么都没留下！” “这是他们的国家，不抵抗就怪了，咱们再想办法就是。”傅显明安慰道。 还真不是二人想的那样，逃离的日本人确实带走了一些物资，但也不是什么庞大的物资，战争打到这个份上，像串木野这种地方，早就萧条得不成样子，二人没来之前，这里也是三餐吃不饱的，否则也不会有五百多人留下来。 如今的日本，为支持庞大的战争机器，已经处于杀鸡取卵的最后阶段，蒙疆四三年底为光复东北，开展的大范围轰炸，直接导致了中国地区的大量物资无法运回日本本土，尤其是粮食，而增兵朝鲜，还将储备粮消耗殆尽，失去满洲这个大粮仓，日本已经步入山穷水尽的地步。 赵子赟领导的蒙疆抗战改变最大的，不是中国战区多消灭的多少日军，而是彻底改变了日本的资源来源途径，满洲和华北，没有成为日本最大的资源来源地，反而成为最大的资源消耗地，直接拖垮了日本经济。 傅显明和马毓智遇到的，是日本乡村已经非常普遍的现象，特木得根本想不到，狂妄的日本，很多地方根本无物资可搜刮！ 广岛，日本西部军大本营，熊熊大火冲天，下村定浑身发抖，中美联合空军的轰炸越来越肆无忌惮，在清扫了九州岛上一切可以炸的目标后，欺人太甚的联合空军沿着本州工业区，开始了新一轮的狂轰滥炸。 三天之内，广岛落下了近五千吨炸弹，已经相当于后来广岛核爆四分之一的炸药当量，死亡人数急剧上升，已经突破了五万之众，轰炸不但摧毁了广岛的全部工业，也让西部军在这里的大量物资遭到惨重损失。 济州岛，必须拿回来！已经等不及山本的联合舰队回来，中美联合空军轰炸正朝着东京延伸，就算不能攻克济州岛，也必须炸毁机场设施，最好是将其轰炸机全部消灭在地面上。 趁着美军三十八特混舰队暂时离开，退回黄海海域，本土防卫军准备孤注一掷，出动仅有的三百架零式战机，连同其他各种战机，共计八百多架，与济州岛中美联合空军决一死战。 安田武雄的第一航空军几乎倾巢而动，第十、第十一飞行师团四百架战斗机作为第一批次，一百架战斗机加三百多架各式轰炸机作为第二批次，准备踏平济州岛。 下村定也抛开济州岛是不是朝鲜军负责的问题，下令八十九师团作为首批登陆部队，在空中攻击掩护下，登陆济州岛。 对于安田武雄来说，这是一个冒险的计划，胜利是必须的，而且还不能造成重大损失，否则本土上空的防御将非常薄弱，不过安田武雄对此有信心，他知道济州岛上的战斗机有限，也知道敌人的雷达厉害，但只要准备得当，失败是不可能的，最多是战果不够丰厚罢了，而且只要八十九师团登陆成功，就将逼迫对方战机无法再大规模进驻，本土的防空压力也小多了。 他忘了一点，敢肆无忌惮，升级轰炸力度，济州岛上的中美联合空军一定有准备，否则就无法解释三十八特混舰队离开，联合空军还要大肆轰炸的奇怪之处。 高志航倒是不指望神秘的空空导弹产生巨大作用，他的底气，在于空中预警机和二十四架的飞鹰5，这种超高速战机在他眼里就是无敌的，而且与空中预警机配合，能够将拦截时间至少提前一小时，也就是说只要日军飞机离开本州，他就能知道，并派出战机拦截。 登陆济州岛的董其武没捞到什么仗打，不过他完成了一件事情，建立了第二机场，而且是铺了沥青跑道的第二机场，能够确保飞鹰5起飞降落不受影响。 四月二日一大早，高志航照例让预警机在天刚蒙蒙亮就升空，一个小时后，他接到报告，大批战机正从日本西海岸五千米高空分三个方向朝济州岛而来，雷达上的光点已经连成一片，无法辨别数量。 高志航立刻要通杨相林的电话，命令所有大队立刻起飞迎敌，随即，他拿起另一部电话，要通了第二机场，“从凯，你们起飞迎敌……” 第二机场，丁纪徐、邓从凯兴奋的丢下电话，冲入作战室：“弟兄们，机会来了，咱们上！” 所有飞行员先是愣了下，随即跳了起来：“终于该咱们吃肉了！” 守卫机场的宋海潮看着一架架战机腾空而去，他至今都没明白，没有螺旋桨的飞机怎么飞起来的？不过这些飞机在他眼中实在漂亮，银色的机身，尖尖的脑袋，还有那向后倾斜的翅膀，完美！至于翅膀下挂着的长长物件，也是他弄不懂的东西，说炸弹，这样的炸弹没见过，还有小翅膀，任凭他如何下套，指挥这两个中队的邓从凯都守口如瓶，只告诉他，绝密！ 什么都是绝密，机场是绝密，飞机是绝密，就连飞行员，他也只能接触到邓从凯和丁纪徐二人，他的士兵，更是不能靠近飞机，只能在机场外守卫，董其武的给他的命令是，方圆十里，格杀勿论！ 就连物资，都是高志航亲自押运，宋海潮同样接到命令，非高志航押运，格杀勿论！ 今日是这些银色银色战机全部出动，预示着这是一次不一样的出动，肯定不是训练，宋海潮有些期待，回来该透露点东西吧？ 正文 第943章 大杀器 邓从凯迎击的是东北方，三点钟方向的日军战机，其余两个方向，是杨相林的，他还不知道，他将以二十四架战机，迎战第十飞行师团十八、二三、五三、七零四个飞行战队，一式、二式战斗机共计一百一十架。￠￡頂￠￡点￠￡小￠￡说，www23 升空二十分钟，邓从凯就看到机载雷达小屏幕上大量的光点，是时候试试红外制导导弹的实战性了，飞鹰5每机挂载两枚雷达制导导弹，两枚红外制导导弹，因红外寻的目标是日军战机机头的发动机，迎头攻击应该效果应该最佳。 “各机注意，准备发射！” 以小队编组的战机以扇形朝远方还什么都看不清的空域发射了全部的红外导弹，几十条火舌在战机前闪现，高速向前冲去，因燃料还未取得更大突破，导弹仅比飞鹰5速度高两百多公里，邓从凯可以清晰的看到自己发射的导弹一步步朝前。 距离济州岛还有一百多公里，黒田武文少佐知道要进入中美联合空军拦截区域了，他不由得瞪大眼睛，搜索着远方的天空，突然，他仿佛看到什么东西在朝自己飞来，很小，很不确定。 很快，他吃惊的看到一个物体后方喷射着火舌以极高的速度逼近，他不由得推动操纵杆，下意识的做出一个躲避的动作，高速冲过啦的物体略过了他的飞机，消失在身后的天空，但左翼不远处的一架己方飞机反应不急，被那物体直接击中机头，一团火球在天空中绽开。 什么东西？黒田武文手心立刻冒出汗来，空中的日军战机在这突然的袭击下，阵型大乱，而此刻，更让他心底发寒的情况出现了，在他上方，几架外形怪异的物体高速略过，电光火石之间，黒田武文有些不敢相信，这是飞机！一种没有螺旋桨的飞机！ 第一波攻击，邓从凯禁止传统机炮开火，他要看导弹的效果，从目测情况看，天空中大致有二十几团火光，也就是说，四十八枚红外导弹，大概命中了一半左右，他有些遗憾，原以为至少可以命中七成以上，不过这也很让人满意了。 “准备下一波攻击！” 高速飞行的飞鹰迅速完成了翻转，这一次，他们在日军战机后面！ 遭遇攻击，不管是什么，都来不及想，天空中的日机只是机械的开始散开，此时，邓从凯发射了他的雷达制导导弹。 无法得知身后情况的日军战机这一次遭受灭顶之灾，哪怕在机动转弯，也无法躲开高速逼近的导弹，这和迎头攻击不一样，高速接近状态下，能够看到导弹逼近，然后快速转弯能够瞬间避开红外导弹的追踪，而后方，就无法做到了。 天空中无数火团绽放，邓从凯兴奋的大喝了声好！随即下达了自由攻击的命令，现在该试试飞鹰5的空中格斗力了。 此时，黒田武文已经明白，他们遭受了中美联合空军新型战机的攻击，尤其第二波攻击，让他有种毫无招架之力的感觉，一半多战机就这么被击落，只要对方再来一次，全军覆没是唯一的结局。 黒田不知道这种飞机是美国人的还是中国人的，而他也来不及想，一边倒的空中格斗已经爆发，整个海面上空，只见日军战机拼命躲藏，依靠飞机速度慢，转弯半径小的唯一优势，不停的扭来扭去，至于反击，几乎没时间做，黑田累了，二十几分钟的操控，让他汗流浃背，对方战机速度不仅快，灵活性却并不亚于他的二式，而且对方现在也在学习提高，在后方很远就开始开火，而不是一开始咬得很近才攻击。 爬高、俯冲，什么样的招数黑田都试过了，只能做到摆脱，而无法进入攻击模式，被动挨打让黑田非常无奈，眼见着前面有一架敌机正在追逐己方战机，他咬牙不管后方扑来的敌机，开始疯狂朝那架敌机开火。 只是对方速度实在太快了，根本没有让他准确瞄准的机会，无望的射击之后，黑田的飞机被一串机炮打得凌空爆炸。 这场空战没有观察者，第十飞行师团战斗机部队一战全军覆没，没有生还者，也就没有把任何有用的消息传递回去，大获全胜的邓从凯只是有六架飞机损伤，其中一架放不下起落架，不得不在靠近济州岛后跳伞，飞机坠落大海，也将秘密带入海底。 在接到黑田等人发回的遭遇不明飞机攻击消息后不到一小时，第十航空师团便没了消息，这让师团长佐藤正一头皮发麻，不知道出了什么情况，他的消息反馈，也让安田武雄不知该如何是好，十一航空师团的出击也不顺利，在济州岛北面五十公里海面上空，遭遇了蒙疆战机从六千米高空五个方向的突然袭击，损失也相当惨重，海航二百架零式赶到时，已有五十多架战机被击落，蒙疆偷袭得手后，脱离了接触。 是否继续计划，让已经起飞的第二梯队轰炸机进入济州岛上空，是安田武雄面临的一大难题，如果第十航空师团只是因为某种原因失去联系，那么优势还在他这一方，可他不敢肯定，撤回现有第二梯队战机和海航战机，又怕第十航空师团还在继续任务，那就真是送菜了。 犹豫半响，安田武雄决定赌一把，就算第十航空师团无法抵达济州岛，现有十一航空师团和海航零式，应该仍然占据上风。 依靠与预警机的指引，杨相林以不到十架飞鹰2的损失占了便宜，他的联队并未远离，在济州岛西北方上空盘旋，等待预警机下一步的指引，而此时，返回第二机场的邓从凯已经加油装弹完毕，这一次，他全部装载了雷达制导导弹，以四机小队，再次分批出击，目标，自然是偷袭日军的战斗机群。 这次空战，震惊日军高层，多达二百六十三架战斗机和一百七十架轰炸机被击落还不是最让人恐惧的，喷气式战机和导弹的出现才是让大本营害怕的，黑田不知道他遇到的是什么，大本营知道一些，各种信息表明，出现在这次空战的，是日本也再秘密研制的喷气式战机，帝国指望翻本的大杀器之一。 中岛飞行机株式会社的大野和男作为技术人员被紧急招到大本营，详细了解了整个经过后，他给出了确切答案，就是喷气式战机，至于对方远距离发射的秘密武器，应该是一种超级火箭弹，他只是不明白这种超级火箭弹如何击中运动中的战机。 空中失败，也意味着海面不安全，刚刚驶出港口的日军驱逐舰、运输舰紧急掉头返回，不能这么去，那是找死！ 消息被严令封锁，不得向外界透露任何一个字，参与空战的飞行员和地面指挥人员也被严令不得谈论和透露任何与空战有关的信息，大本营唯一期望的是，这两种可怕的武器是美国人在济州岛进行的秘密试验，并未大规模装备使用，也许很快就会离开，投入到欧洲战场。 中岛飞机制造厂接到了特别拨款和物资的有些保障，要求六个月内，要开发出类似的战机和武器，既然美国人能做到，日本人也一样可以！ 有些痴人说梦了，蒙疆秘密研制多年，依靠未来的一些知识，加上偷窃美国还未成气候的各种技术，投入巨大的人力和财力，才在美国之前突破了喷气式战斗机和导弹技术，各种辅助技术、材料研究时间近十年，而且还有傲视世界的晶体管，别说六个月，给日本人六年，也无法达到蒙疆现在的技术水平。 一发不可收拾的邓从凯至此频频小规模出击，几乎让本土防卫军陷入绝望的境地，而大量的实战数据源源不断传回蒙疆，促使了烈焰红外制导导弹和长弓雷达制导导弹的加速研究，高志航对战果的保密，配合了日本人的保密心理，马格鲁德一直都搞不懂，为何处于前沿的济州岛，日军始终没有进行空中大规模突击，而后来全面进驻济州岛的五十八联队也对这里的平静感到诧异，天空上的安全超乎他们想象。 光空中失败，日本人不会放任济州岛的，偷袭登陆作战也意外失败，在空战当日，不甘心的下村定继续派出八十九师团，准备夜里偷袭济州岛。 森田正少佐的二九四大队在两艘驱逐舰的护送下，分别乘坐六艘小艇，朝济州岛摸去。 海面泛着凌光，森田正对这次行动还是抱有希望的，济州岛并不小，岛中央的汉拿山也很高，他得到的信息是，岛上应该只有一个中国师，一万五千人上下，机场在汉拿山东北山脚，距离北面海边有十多公里，距离东北海边有二十多公里，北面唯一的港口有美军两艘轻巡洋舰和四艘驱逐舰，以预防己方军舰夜里偷袭炮击机场，本土第八舰队不敢贸然去攻击，机场过于深入腹地，何况现在只知道机场在汉拿山北，具体在什么地方，不清楚。 正文 第944章 偷袭的悲剧 偷袭登陆的地点选在了岛的东北偏东，从西南方向倒是安全很多，不过这就需要登陆后越过汉拿山，才能攻击到对方，白天是对方飞机的天下，要想以较小代价，取得效果，只能缩短攻击距离。√∟頂點小說，www23 一万多人防守整个岛，要想避免被夜里登陆，森田正认为这不可能，当运输艇悄悄靠近济州岛时，他更加确信这一点。 一千多人顺利踏上海滩，森田正发出登陆成功信号，后续还有两个大队将跟进，他们和森田正的目标就是直接攻击对方机场，然后缩入汉拿山抵抗，等待夜晚降临，掩护整个八十九师团依靠夜晚登陆上岛。 漆黑的夜晚掩盖了行踪，但也让森田正很头痛，部队行进实在太缓慢了，没有照明，根本不知道路在那里，只能依靠指南针确保方向不错。 夜里三点，依然未到机场，给森田正一点安慰的是到目前，他还未被发现，而且后续小出贞治和村上进两个大队也顺利上岸，在其后方五里。 “森田少佐！发现对方机场，就在前方十里！”接到前出侦察人员报告后，森田正兴奋起来，十多里不是问题，他立刻向后方小出、村上发出信息，让二人加速，他将率先发动进攻。 二九四大队一直沿着汉拿山脚走，既然要攻击，就得离开难走的山路，森田正判断了下，决定从前方树林右侧进入到攻击位置，同时让侦察人员撤回，太靠近，他害怕被对方发现。 一千多人猫着腰，缓缓走出树林，正当此时，平静的夜晚传来连续的闷雷声，清晰可闻，森田正和手下都愣了下，随即他脸色大变：“不好，敌军炮袭！” 呼啸声已经划过天际，紧接着，一个个火球在树林外腾空而起，巨大的爆炸声和热浪袭来，森田正无法立足，只能爬在颤抖的大地上。 “立刻后撤！”来不及去想对方为何会突然开炮，森田正趁着炮火间隙，大声下着命令。 “哒哒哒…”在他右翼黑暗之处，几十条火舌突然出现，接着是迫击炮，当右边，后边都闪现星星点点的火花时，森田正已经彻底明白，自己掉坑里了，随着身体重重被什么东西连续打了几下，他的意识开始消散，只是倒地那一刻，他依然看着夜空里的星光，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掉进坑里的？ 遭遇打击的不只是他的二九四大队，小村、村上两个大队也被对方炮火攻击，让小村非常吃惊的是，作为后卫，他下令撤离时，刚才经过的路居然被堵住了，密集的火力让他动弹不得，他紧急和村上联系，二人决定上汉拿山，只是这才行进不到七八百米，山上子弹如雨点洒下了，接着照明弹升空，小村致死都在想一个问题，对方是怎么知道他们登陆，怎么摸到他们附近的。 三个大队全军覆没，师团长小川权之助归结于运气，他不甘心，两天后，再次派出两个大队，从岛西南处登陆，意图先在济州岛上打个钉子，不料两个大队还未抵达汉拿山，再次被围，全军覆没。 两次偷袭的结果让济州岛更加神秘，小川权之助心头泛起无限的恐惧，他绝对想不到防守济州岛的十八师手里也有秘密武器！ 晶体管的产生，意味着锗材料的发展，而锗，正是红外夜视的不可或缺的透镜材料，蒙疆现在无法造出单兵使用的小型红外夜视仪，但能够制造出一定尺寸的红外探测仪，虽然不能清晰显示出完整的人形，甚至对单个人体远距离也无法有效识别，但几十人形成的群体，是可以发现的，董其武在主要海岸线和通道秘密安置了几十个观察点，偷袭日军的登陆和行进线路轻易就被发现了。 依靠强大的通讯步话机，董其武可以迅速调集最近的部队，而且比黑暗中摸索前进的日军快很多，在红外监测人员的指引下，已经熟悉岛上地形的十八师可根据日军上岸之地周边地形和前进方向进行设伏，不管日军如何小心翼翼隐藏行踪，在红外探测仪下都毫无遁形，最终落入提前准备的十八师包围圈。 蒙疆科技在战争后期展示出强大的威力，受到鼓舞的王卓然和叶弼亮很快在济州岛抛出了新的大杀器，改装的解放者携带空舰导弹进行实战，第一次，就逮着了夜里冒险想靠近济州岛炮击机场的一艘日军轻型巡洋舰，虽然燃料依然拖了后退，致使导弹装药量不足，无法一枚摧毁日军巡洋舰，但其视距外雷达引导攻击的超高命中率让日本海军魂飞魄散，再也不敢轻易靠近济州岛。 所有的秘密都被日军大本营刻意隐瞒，以免影响士气，从四四年春到四四年冬，济州岛北日本西面海域，成了蒙疆实验场，若不是日本人怪异的避开济州岛，引起美国人的关注，迫使邓从凯的飞鹰5离开，改装的解放者离开，王卓然和王孝丰终止了所有新武器的实战试验，日本人的噩梦恐怕还不会终结。 出击济州岛，折了一大把米，连裕仁都知道大事不妙了，果然，高志航抓住了这个时机，他判断，日军航空兵团伤了元气，短期之内无法组织有效防御，现在是将日本人一脚踩在粪坑里的大好机会，他试图说服马格鲁德全面轰炸日本未果后，决定单干，以中国人为主的解放者机群，轰炸东京一线的日本重工业区，他不想给日本军工任何喘息的机会。 采取的依然是高空水平轰炸，准确率差些，不要紧，密度够就行，马格鲁德虽然考虑风险，不肯冒险轰炸东京地区，但他接受了继续轰炸北九州到广岛一线，这样一来，高志航只需要全力解决广岛以东，一直不断扩大的济州岛一号机场进驻了二百多架解放者，没有白天黑夜的轮番出动，在大阪投下了五千吨的高爆炸弹和燃烧弹，摧毁了一切看得上的目标。 相比广岛，大阪日本普通人的伤亡要小很多，有前面北九州和广岛等地的先例，防空警报一响，日本人就加速逃离市区，而高志航的轰炸是批次多，一批的力度并不大，遭遇第一波轰炸后，更多人逃离，也就此不再返回，不过物资和设备带不走，终成垃圾。 眼见高志航顺风顺水，马格鲁德也按耐不住了，他制定了天火计划，将以联合空军百分之八十的远程轰炸机，集中轰炸东京，他要制造一个震惊天下的超级轰炸！ 四四年的四月，被日本人称为灾难月，二日本土航空兵一败涂地只是众多失败中的一处，所谓的大东亚共荣圈支离破碎。 在菲律宾，山本联合舰队的离开，让美军五十八特混舰队可以毫无顾忌的支援一切地面战争，麦克阿瑟在菲律宾遭遇重大损失后，终于兵临马尼拉，美国沃尔特·克鲁格指挥的第六集团军包围了这座菲律宾最大的城市，山下奉文以第八师团为主，十万人死守马尼拉，最终，克鲁格以伤亡六万多的代价，全歼灭马尼拉日军，俘虏受伤日军仅有五千多人，未避免伤亡过大，麦克阿瑟强力轰炸马尼拉，加上日军的屠杀，直接造成了马尼拉十多万平民死亡，受伤人数不计其数，马尼拉几乎被夷为平地。 与此同时，腾出兵力的五十八特混舰队又将海军陆战一师送上了硫磺岛，进一步逼近日本本土，塞班岛一战结束后休整的东方师则接到命令，加紧人员和物资补充，准备登陆日本冲绳。 在中国山东，攻克青岛，与蒙疆四十四师、一零五师合作，歼灭内田银之助的独立混成第五旅团后，铁流纵队回师济南，沿着胶济铁路西进，山东军区、一一五师接管青岛、威海、烟台等城市，蒙疆登陆山东部队开始秘密登船返回大量补充休整。 胶东彻底落入延安手中，由此也产生一个变化，依靠山海关，延安通过蒙疆开始运送大批装备经过烟台，进入鲁南，延安兵员素质最高的华东新四军得到了他们梦寐以求的三一式步枪、迫击炮、火箭筒，这支以有文化有知识的年轻人为主的铁军战斗力成倍飙升，对华东日军产生了巨大压力。 在豫东，不甘心失败的第五战区补充新兵力后，开始了新的徐州战役，这不仅仅是颜面问题，还是战略问题，攻克徐州，占据陇海线，是阻止十八集团军南下进入华东的重要手段，老蒋一方面在政治和战区设置上给延安施加压力，一边调动主力进入第五战区，支援李宗仁实现这一计划。 在南昌，心比天高，要建立不世功勋的薛岳发动了浙江战役，意图切断华东和华南的联系，目标，自然是杭州。 在缅甸，史迪威和远征军实际指挥官副司令黄琪翔达成共识，分兵攻击仰光和进兵泰国，生怕利益遭受重大损失的英国人也坐不住了，斯利姆的十四集团军不再跟着中国人后面折腾，加速冲入泰国，他们要抢先拿下马来亚半岛，确保英国在东南亚的利益。 在朝鲜，蒙疆第三兵团、第六兵团全面发动了攻势，一举打到了日本朝鲜军的清川江防线，东部第一兵团继续向汉城攻击前进。 在九州岛，蒙疆三个师荡平了长崎半岛和西彼杵半岛的所有抵抗，四十万日本人被控制在大小不同的多个区域，一零一坦克师配合蒙疆警卫师，攻占了鹿岛，四万武装平民被消灭，十二师一部占领了长崎西云仙、岛原，将炮兵团置于云仙山麓，控制了有明海长崎沿岸，至此，整个长崎彻底落入中国人手中，依靠西彼杵半岛、大村湾和有明海，蒙疆登陆部队构建了完善的防线，日军要想反击，除了从海外攻击登陆外，只有从鹿岛一线，攻破多良岳这个卡在长崎和内陆之间的山地，才能直接威胁蒙疆三个师。 长崎以东，二十九师在鹿儿岛西与日军一千多守备部队和五万武装平民对耗，只是保持着对鹿儿岛的压力，第六师则继续向北推进，已经抵达熊本外围，不过也没有和在此的日军一一八师团一部大规模交火，双方都在等待。 正文 第946章 联合舰队覆灭 这个变化是山本完全没有想到的，太平洋战争爆发以来，美军舰队向来都是先攻击航空母舰，他可没想到米切尔这次考虑的不仅仅是海战，还考虑到后续问题，航空母舰给济州岛带来的威胁是有限的，反而战列舰的威胁更大，击沉大和、武藏是他的第一要务。 “敌机！” 当美军轰炸机和鱼雷机划破云层出现时，宇垣缠中将有些傻眼，美国人分兵了？现在他的难题是没有航空母舰的战斗机迎敌，只能依靠军舰上的防空武器。 所有军舰都在拼命发射着防空炮火，密集的弹雨射向天空，此时，米切尔已经接到确切消息，找到山本的第二舰队，他再次下达了一个冒险的命令，尽可能派出轰炸机和鱼雷机，消灭山本第二舰队！ 与此同时，战斗机陆续起飞，警戒天空，准备迎击日军航空母舰战机的攻击。 损失了一艘巡洋舰，挨了两颗炸弹后，山本有些懊恼，被美国人发现行踪，预示着他的计划难以完成，是让栗田脱离攻击范围，向东转进，还是发动进攻难以决断。 很快，栗田发来电报，根据侦察机侦察的情况，美国三十八特混舰队在其西北方二百海里，让山本有些吃惊的是，栗田电报明确，三十八特混舰队出动了全部航空母舰！ “立刻转向东南，命令栗田放弃攻击！”山本突然觉得自己恐怕是失算了，中国人登陆仁川，也许就是诱使他出击。 已经晚了，二百多架战机抵达他的上空，俯冲轰炸机带着刺耳的尖啸从云端呼啸而下，爱宕、高雄、摩耶、鸟海重巡洋舰相继中弹起火，失去抵抗能力。 “轰！”一颗重磅炸弹重重砸在前方舰首，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将几条人影抛到空中，热浪直扑过来。 又是一声巨响，大和号船身剧烈晃动，右舷激起的冲天水雾表明中了鱼雷，军舰上到处都是嘶喊声，两边高射炮、机枪还在拼命射击，各种声音嘈杂在一起，咫尺难闻。 突然间，外面传来惊天爆炸声，不少人不由得跑到一边望去，发出绝望的喊声：“…是武藏号！” 山本两步来到窗边，只见远处，武藏号战列舰火光冲天，正在倾斜，已经难逃沉没的厄运。 武藏号沉没，预示着大和将遭受更多的攻击，山本已经麻木了，“和美国人开战，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在遭受十八颗炸弹，十六颗鱼雷后，大和号战列舰终于沉没，连同山本五十六在内，两千六百人成为鱼虾的美味大餐。 两艘超级战列舰，三艘战列舰，十艘重巡洋舰被美军击沉，日军第二舰队几乎全军覆没，损失官兵一万七千多人，只有不到十艘驱逐舰借助夜色降临逃离，米切尔仅损失了五十七架战机，惊天战果，也预示着大炮巨舰时代的终结。 占据绝对上风的米切尔派出第一、第二特混大队，继续追击已无多少实力的栗田第三舰队，他自己则率剩余军舰，返回黄海，支援那里的蒙疆第四兵团。 支持米切尔，将两个师丢在仁川，赵子赟只用了一分钟就决定了，他非常清楚，如果米切尔成功了，意味着什么。 傅作义对他的决定大为光火，直接从大连飞往张垣，见到老傅异常难看的脸，赵子赟第一句话就是：“山本五十六的联合舰队是日本人最后的海上力量，一旦被消灭，除日本本土外，其他地方的所有日军，都将迅速覆灭！” 傅作义愣了下，半响道：“两个师啊……，值得么？” “两万多条生命，我无法说值得不值得，我只能说，如果要下地狱，我去！” 又沉默半响，傅作义哼了声：“想要灭了我第四兵团两个师，他小鬼子还没这么好的牙口！” “宜生，此事我一开始也想不通，就算要收拾山本，也可等两天，让四个师和炮兵登陆后再说，不过细细想了子赟说的话，机会，这是一个机会，我们就是要让山本五十六为此付出代价。”方振武解释了一句。 傅作义点点头，轻叹了一口气，“就是不知道勉之和子俊能不能理解和接受，真担心他们觉得自己被抛弃了。” 傅作义有担心是很正常的，武士敏和柳彦彪登陆后，刚刚想商议推进计划，就接到总部命令，后续登陆暂停，美国舰队要离开，要求两师固守十天。 看到电文，柳彦彪当场就愣了，立刻要发报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武士敏制止了他：“如果原因能说，总部会告诉我们的，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情。” “什么大事？天大的事情也可以等登陆完成啊，这又花不了几天时间。” “也许，要的就是这几天时间，我估计，是小鬼子的军舰来了。” “就算这样，留下一点，继续登陆也可以啊？” 武士敏摇摇头：“这个我也说不好，也许总部认为，以其继续登陆冒险，不如就我们两个师冒险，你要知道，运输舰挨上一颗炸弹，就是天大的灾难。” 柳彦彪郁闷了半响：“那我们岂不是被抛弃了？” “抛弃？”武士敏大笑起来，“我断定，做出这个调整的只会是总司令，我到觉得，这不是抛弃，是信任！” “信任？” “是的，信任！”武士敏眼中闪过光芒，“子俊兄，当年派遣兵团，显焯独守济宁，他可不认为是抛弃。” 柳彦彪眼中也闪过光芒：“不错，总司令何时抛弃过弟兄？守仁川算什么，我定要一路杀进去！” “打住！”武士敏急道：“就守在这里！美军舰队着急离开一定有大动作，而且不想让日本人很快知道，你一进攻，日军就会察觉你我没有后续部队，我们要让日本人以为后续部队还在海上，上不来！” 略微思考，柳彦彪竖起大拇指：“你也是个老狐狸！也好，咱们缺乏火炮，就在此耗一耗小鬼子！” 仁川距离汉城不过二十多公里，蒙疆在轰炸机和美军舰炮支援下，登陆也十分顺利，先头部队二十一师上岸后就击溃了日军一个大队的防守，迅速占领了仁川城，既然要守，城北的摩尼山就是要地，二人做了分工，二十一师守摩尼山及仁川北面，二十三师守仁川城及东北方向，两师严阵以待，要给小鬼子好看。 板垣征四郎也考虑过蒙疆登陆朝鲜的可能，一直以来，他也是以朝鲜中部为主要防守地点，在蒙疆突然登陆济州岛后，他不得不考虑南部大规模登陆的可能，在汉城，为防止出现意外，他也集结了四个师团，作为机动部队。 蒙疆的仁川登陆，在美国舰炮和蒙疆战机的威胁下，他无法直接阻击登陆部队于海滩，依靠汉江，汉城的防务压力要小很多，第四兵团两个师登陆后，他决定出击，夜里出击，让蒙疆的飞机无法发挥威力，只要冲入仁川，美军的舰炮也将失去威力，为此，他集结了一二二、一二七师团，仗着中国人不熟悉朝鲜地形，分别秘密从汉江上下游过去，四月六日晚，一二二、一二七师团从北、南两个方向向仁川发动了进攻，与此同时，一二八师团正面渡过汉江，从东面发动了攻势。 武士敏依靠摩尼山这个区域唯一高地，极大的限制了一二二师团的攻击，而一二八师团要想攻入仁川城，也得解决摩尼山，这个海拔不到五百米的小山，成了双方的焦点。 试探性进攻后，中村次喜藏发现对面的中国人没有什么像样的炮火，直觉告诉他这不一定是圈套，蒙疆的炮兵，也许还在海上漂着，今夜是机会，他毫不犹豫让炮兵联队集中轰击摩尼山，山本稜威二四六联队攻击摩尼山左翼，压制对方，以西崎逸雄二四七联队为主力，强攻摩尼山。 战斗瞬间白热化起来，守卫摩尼山的是王宏叶旅刘大成团，面临对方火炮和步兵进攻的双重压力，刘大成不敢大意，他立刻向王宏叶请求增援，而王宏叶此时非常为难，他另外两个团在摩尼山右翼也面临水原义重一二八师团二八四联队的压力，抽调人手增援刘大成，很可能让松吉赳夫的二八四联队腾出兵力，夹击摩尼山，不得已，他下令刘大成死守。 其实刘大成也不是守不住，他是担心，摩尼山太重要的，稍有闪失，全线崩溃，他担不起责任，接到旅长命令，也就豁出去了，分别和三个营长通了话，命令只有一个，要增援，没有，死守到最后一个人！ 很久没有打过如此惨烈的仗了，一些后来加入二十一师的士兵显得有些紧张，而一些老兵露出轻蔑之色：“怕个鸟！当初派遣兵团，比这厉害的进攻咱们也照样化解！” 正文 第947章 仁川争夺战 夜里进攻，也意味着有些机会不一定抓得住，西崎逸雄几次攻破了对方防线，最终都功败垂成，蒙疆三一式步枪没有刺刀不假，近战肉搏也许也会差一点，可蒙疆武器狠，士兵都有手枪，要想肉搏，得解决这些才行，攻破的口子很快被堵上，眼见天色微亮，恼羞成怒的中村次喜藏再次炮击摩尼山，派出広瀬利善二四八联队替代二四七联队，发动了波浪式进攻。 经历巨大伤亡，以人命消耗了刘大成团的弹药后，広瀬利善终于如愿以偿的进入到肉搏阶段，蒙疆士兵以兵工铲、匕首迎敌，却也没完全落下风，日军士兵的单兵素质，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一夜鏖战，武士敏也看清楚对方路数，摩尼山有些吃紧，他立刻下令行占鳌旅全面反击。一个团直接从二四六联队和警戒的二四七联队之间切进去，隐隐要断了还在拼命的二四八联队后路，中村次喜藏心虚了，山本稜威扛不住对方两个团的反击，他没有时间等待広瀬利善彻底占领摩尼山，不得不放弃进攻，后撤转为防守，天亮，枪声渐熄，日军三个师团害怕美军舰炮和蒙疆战机，脱离了接触，战场恢复平静。 此一战刘大成团伤亡一千多，不得不回到仁川城休整，有火炮优势的一一二师团强攻摩尼山，伤亡比二十一师还要大，尤其是最后行占鳌旅的反击，直接造成一一二师团八百多人的死伤，一夜下来，整个师团伤亡超过了两千二。 攻击二十一、二十三师结合部的一二八师团也未占得便宜，柳彦彪以防守应对古贺龙太郎的一二七师团，以一个团挡住他的二八五联队，一个团的兵力冲击他和水原义重的结合部，弄得古贺龙太郎火冒三丈，这还是一开始的状态，到最后王宏叶从师部得知二十三师一直在冲击一二七师团左翼，他在二八四联队一次攻击未果后，突然发动了反冲锋，直接击穿了二八四联队出击阵地，迫使古贺龙太郎最先脱离战斗。 三个师团一夜伤亡近六千，居然寸步未进，作为机动部队的二十军司令官，村上启作认为是奇耻大辱，他下令白天继续进攻，不能让蒙疆两个是缓过劲来，更不能让蒙疆后续部队上来。 白天的进攻必然要遭受蒙疆空军的轰炸，好在村上启作担心的美军舰炮并无动静，空中轰炸毕竟有限，而且可以提前躲避，唯一的麻烦是三个师团的火炮也无法支援前方作战，这对二十一、二十三师到是有些公平。 没有炮兵支援，三个师团依然无法攻破蒙疆两个师的防线，尤其摩尼山，丢下一千多具尸体，一二二师团依然望山兴叹。 二十一师和二十三师的弹药急剧消耗，不过武士敏和柳彦彪不担心，空军会空投的，二人担心的是伤亡的增加，两个师一天一夜下来，也有三千多的伤亡，而且士兵很疲惫。 “师长，傅司令来电，命令我们一定要守住，联合空军下午将轰炸汉城。” 接过电报，武士敏松了口气，强力支援来了！ 下午三点，武士敏看到的不是从北面来的飞机，而是南面，赵子赟给米切尔支持，米切尔也给予回报，他要求五十八联队轰炸汉城，桑德斯不清楚三十八特混舰队为何不在朝鲜外海，但清楚蒙疆两个师为此被丢在仁川，他出动了一百四十架空中堡垒，上瘾的他依然采用了燃烧弹。 汉城冲天的火光，武士敏和柳彦彪及手下不用望远镜都能看到，村上启作确实没想到美国人用燃烧弹轰炸，也许和高爆炸弹相比，他的伤亡会小一些，但灭火就要了他的命了。 大火造成的后果还有汉城朝鲜人的出逃，几乎都快成了顺民，改用日本名字的汉城人那里见过这种轰炸，直接让他们魂飞魄散，大火和混乱，让村上启作不得不停止进攻，一天一夜，都忙于救火和抢救物资。 他可没想到，桑德斯轰炸都形成固定思维的惯例了，要烧，就要烧两次，第二天傍晚，空中堡垒又来了，村上启作看着天空上的战机一边咒骂，一边朝隐蔽所跑，等出来时，又是漫天大火，相信轰炸这段时间，更多汉城人逃跑了，他不知道还能找到多少劳工，进行救火。 桑德斯意外替蒙疆和三十八特混舰队争取了两天时间，此时，米切尔已经逼近了三本的联合舰队，一切已经无法改变，倒霉的村上启作因为没能及时报告美军舰队不在仁川外，被强行转入预备役，也算是捡了条命。 四月十二日，村上启作卷土重来，既然汉城已经毁了，他也孤注一掷，将柳川真一一二零师团一并派出，继续攻击蒙疆两个师，这一次，面的日军四个师团的围攻，没有火炮的武士敏和柳彦彪有些扛不住了，二人商量后，二十三师后撤至仁川城，与二十一师守住仁川城、摩尼山及到海边的一个三角地带。 一边拼命进攻，一边拼命防守，仁川这一线的战斗进入白热化的一天，面对第四兵团的收缩防守，村上启作占据一定上风，但也奈何不了对方，而此时，他已经发现巨大的问题，海上的美军舰队呢？蒙疆的后续增援呢？在他遭遇蒙疆轰炸的这两天，为何没有增援上来？ 不过此时，村上启作还没有想到美军舰队是去迎战偷袭而来的联合舰队，他以为对方做了调整，以两个师的兵力吸引他的进攻，而其余部队，在其他地方登陆，准备抄他的后路。 否则无法解释对方的军舰和步兵都消失的问题，想到这一点，村上启作冷汗直冒，一边派出搜索部队沿着海岸线南北搜索，一边向板垣征四郎发出紧急求援电报，要求附近的其他师团，确保他不被蒙疆其余登陆部队的偷袭。 板垣此时也是焦头烂额，蒙疆不仅仅是仁川登陆这一件让他难以应付的事情，本土物资本就匮乏，加上海运受到蒙疆空中威胁，相当的不顺畅，板花义一轻率的出击，造成朝鲜航空兵力的极度匮乏，侦察机不敢轻易前往西面、北面一线侦察，让朝鲜军司令部上下极为被动。 清川江一线遭受蒙疆好几个师的分段攻击，而板垣最为头疼的还不是快速逼近宁远的蒙疆第六兵团，而是已经深入朝鲜腹地的蒙疆第一兵团，他不清楚张煜要和仁川登陆的两个师切断北线师团的退路，还是要一路南下。 本来井原润次郎很肯定张煜第一兵团一定是和仁川登陆的第四兵团配合，从中切断朝鲜半岛，可村上启作那边的情况和最后的求援电报让他不知该如何办了，如果蒙疆仅仅是两个师在仁川登陆，那会不会是圈套？ “司令官阁下，我们不能排除蒙疆军队在仁川登陆是吸引我南部反登陆部队的佯动，一旦我们中了圈套，南部的几个师团是无法抵挡住蒙疆第一兵团南下，并且趁机在南部地区登陆的。” 板垣看着地图，北线西原贯治指挥的第五军十一、二十四、二十五师团是从东北撤下来的主力师团，补充了关东军各部队的散落的士兵，算是战斗力比较强的，加上新调入的三十九师团，勉强能够扛住蒙疆第三兵团的进攻。 而坂西一良指挥的第三军一二四、一二六、一三五师团都是国内守备部队扩建的师团，加上也是补充了散落士兵的五十一师团，估计和村上启作二十军差不多，恐怕难以应对蒙疆第六兵团。 平壤的清水规矩第二军一零七、一一七、一二五、一三八师团算是北线唯一的机动部队，可怎么算，也无法兼顾地区防守和支援第三军。 整个北部已经陷进去十二个师团，外带应付李青山光复军、守备地方的三个师团，大量兵力都集中在北线。板垣真有些担心井原润次郎判断成真，他有些不敢轻易动用南部的二十七军和三十军，可要不是这个判断，那么汉城危险不说，北线十几个师团就要完蛋了。 国内已经暂时派不出兵力了，就算能派，板垣也不知道能不能在朝鲜上岸，直属三个师团也不能轻动，这是救命用的，一时间难以决断，板垣只能再等等，他认为，只要蒙疆不继续登陆仁川，二十军应该无忧，二十军无忧，北线也就暂时无忧。 可到了夜里，震惊的消息传来，联合舰队在中国东海遭遇惨痛失败，山本五十六海军大将阵亡，帝国的骄傲，大和、武藏沉没，大本营提醒他，要防止蒙疆在任何地方的登陆。 井原润次郎人都傻了一半，现在不是蒙疆登陆的问题，而是整个朝鲜，都将和本土彻底分割，朝鲜将和菲律宾、马来亚的南方军一样，孤身奋战，也许，整个战争结束前，都没有增援，不能回家。 正文 第948章 顺势而下 眼见的只剩下两条路了，投降和玉碎，投降是不能考虑的，那就只有玉碎，到这一刻，板垣征四郎反而好决断了，不管第一兵团是南下，还是切向汉城，结果都是一样，他命令清水规矩第二军后撤汉城，与二十军一起，消灭登陆的蒙疆第四兵团两个师，同时，确保汉城的后路，第三军和第五军节节抵抗，后撤至朝鲜南部，他要放弃朝鲜北部，固守朝鲜南部各城镇，死也要把蒙疆几个兵团脱下水。￠￡頂￠￡点￠￡小￠￡说，www23 在板垣的命令下，南部二十七、三十军和直属师团撕下了面纱，开始大肆搜寻和囤积一切物资，坚壁清野，将朝鲜人赶出城集中修工事，得知自己的命运已经注定，日军士兵也毫无顾忌的烧杀抢掠，找寻朝鲜女子发泄，朝鲜南部，瞬间堕入地狱之中。 从四月十四这天起，朝鲜战局发生重大转变，村上启作停止了对蒙疆两个师的进攻，转而进入防御，等待南下的清水规矩第二军，不过他可不是闲着，手下几个师团轮番出动，搜罗汉城地区一切物资，同时加紧南运，南下的第二军也派出搜索联队、辎重联队沿途抢夺一切有用之物，朝鲜北部，很多地方都成了无人村。 十六日，米切尔的舰队重返仁川外海，战列舰巨炮开始轰击汉城，而返回大连的第四兵团其余各师，也开始重新登船，准备前往仁川。 此时张煜仍然不知道朝鲜日军已经打算放弃北部了，七十三师团加速撤往开城的举动让他以为日军想诱敌深入，毕竟他还要防止平壤日军第二军突然出动，切断他的后路，本着稳固推进的想法，他一边让前锋减缓速度，一边与李青山联系，希望他的光复军推进到元山以东。 叶启杰也不知道日军要南撤，他命令武士敏和柳彦彪稳定住仁川战线，不要轻易攻击，等待后续部队上岸，就这么，放弃平壤的第二军十分顺利到达开城，只有北线张自忠和沈忠毅发现不对了。 第六兵团从熙川出动，石作衡三十五师在妙香山一线遭遇日军第三军五十一师团顽强抵抗后，沈忠毅下令三十六、三十七师迂回，准备从上游越过清川江，绕到妙香山后，侧击五十一师团，同时，让三十三、三十四师逼近新兴洞，给第三兵团强突价川创造条件。 从面上看，双方兵力是差不多的，而且蒙疆两个兵团并没有装甲部队，哪怕突破清川江防线，也不可能短期对日军八个师团产生致命威胁，张自忠和沈忠毅盘算的是依靠空中优势，突破几个点，动摇日军战线，从而在运动中寻找战机。 二人知道，要突破清川江防线，攻击力度不能弱了，弱了就起不到压力，也无法突破防线，可也不能太狠了，那样伤亡大不说，也不利于配合第四兵团的登陆。 当沈忠毅眼巴巴看着两个师从上游迂回，逼近妙香山，正和手下参谋们讨论着日军一旦发现两个师迂回，有可能的调整时，却意外收到攻击妙香山的石作衡电报，他突破了五十一师团的清川江防线！ 一时间，司令部里鸦雀无声，不是兴奋，而是疑惑，这有些不太可能，如果清川江防线这么好突破，那还迂回做什么？ “给三十五师发报，询问具体经过！” 很快，石作衡回电，妙香山日军并未殊死抵抗，对三十五师团的突破好像也有准备，五十一师团正交替撤离妙香山。 小鬼子要跑！这是沈忠毅的第一感觉，可又觉得不对，这么跑，有意思么？而此时，张自忠的询问电报也来了，说第三兵团突破了日军在价川的防线，越过清川江，问这边是不是也有类似的情况。 这一刻，沈忠毅已经断定日军要跑了，只是为何跑，不清楚，他一边下令三十五师进驻妙香山，不得追击，一边将这边详细的情况通报给张自忠。 那边张自忠收到电报也很纳闷，日军放弃清川江，就意味着他可以兵锋直指平壤，难不成小鬼子要依托大同江，挡住第六兵团，诱使他到平壤决战？且不说自己会不会上当，就是真这么做了，日军就这么有把握短时间吃掉他的第三兵团？ 一连串的疑问让张自忠也没有追击，而是请示傅作义，要求空中侦察。第二天的侦察结果让傅作义大吃一惊，前几日还无异状的平壤城到处都是火，黑烟弥漫了整个平壤上空。 左权第一直觉就是小鬼子放弃了清川江，放弃了平壤，他额头微微冒汗，他还没想到板垣征四郎决定撤兵死守南部，而是想到日本人孤注一掷，要歼灭仁川登陆的第四兵团！ 十六七个师团，完全有这个可能，傅作义听了左权的分析，立刻下令第四兵团全力防守，依靠海面上的美军舰炮，扛住日军的攻击，同时下令第第一、三、第六兵团南下，只要十天之内赶到，想要吃掉第四兵团，他相信板垣征四郎做不到。 双方就此展开了一场抢时间的比拼，让傅作义有些忧心的是，他可以派空军延缓日军的后撤，而日军也可以炸毁道路桥梁，埋设地雷，延缓三个兵团的速度，更让他恼火的是，日军后撤扫荡了一切，各兵团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解决吃的问题。 四月二十六日，第一兵团逼近了洪川，第三兵团逼近临津江，让人意外的是，日军并未在这一线阻击，这就有些奇怪了，要想围攻第四兵团，怎么也得派出兵力阻击，否则就不是日军四个军围攻第四兵团，而是蒙疆四个兵团围攻日军四个军了。 “司令，根据空中侦察报告，日军在水原、龙仁、利川、原州一线构筑工事，从规模上看，应该是第二、第三、第五军都到了这一线，总总迹象表明，日军已经放弃了汉城。”左权指着刚标注好的地图说道。 “不依托河流，不固守大城，板垣征四郎要干什么？”傅作义蹙眉。 “就当前态势看，朝鲜日军有可能死守南部，当然，也不排除后撤回本土。” 思索片刻，傅作义道：“回去不太可能，要想顺利渡海回去，没那么容易，我看板垣征四郎是想缩短战线，和我们硬耗了。” “司令的意思是板垣退到这一线就不会再退，他也不要战略纵深，只想和我们同归于尽？” 傅作义点点头：“应该是的，虽然我们可以通过海路运输，但运送能力是有限的，而且还得考虑天气因素，四个兵团消耗巨大，恐怕难以保证，而陆地上，短期之内我们也难以解决。” “要想吃掉他朝鲜全部人马，难度不小。”左权同意老傅的判断。 “是啊，难度不小，他这破釜沉舟的做法，我还真有些头痛。” 左权摇摇头，笑道：“短期我们是没太好办法，不过我们可以耗，等公路运输的问题解决，就是他板垣征四郎的末日，何况拿下平壤、汉城两地，已经战果丰厚了。” 耗，板垣征四郎肯定是死路一条，傅作义知道，只是他隐隐觉得，这么耗下去恐怕会出事。 “先不管他！命令第一、第三、第六兵团就地休整，清扫残余日军，第四兵团进汉城。” 果然不出二人判断，叶启杰还未动，村上启作就飞一般的逃离汉城，美军舰队重返仁川外海，板垣征四郎也彻底断了消灭登陆蒙疆第四兵团的念想，趁着叶启杰不动，他让三个军迅速越过汉城，构建新防线，而这个防线，他称之为玉碎防线，村上启作在确保三个军顺利离开后，做了最后的烧杀抢掠，扬长而去。 平壤一光复，金九就坐不住了，多次找赵子赟，表达了要回平壤的意愿，赵子赟也知道金九去平壤，可比待在张垣作用大多了，而且此时苏联人和重庆还未真正进入朝鲜，崔可夫只不过猴急急的带了一个师，火速赶往义州，只是他不知道平壤情况，生怕金九有什么意外，那可就不好办了。 当第三兵团进抵开城外，赵子赟确认了傅作义的判断后，最终同意了金九回平壤，让他能够做出这个决定的，还有李青山的光复军第一师抵达平壤，接管了治安。 进入休整的蒙疆朝鲜战区几个兵团在四月底也遇到了**烦，掉入火坑中的朝鲜人不是把仇恨洒向日本人，而是怪罪到中国人头上，一些视日本主子为自家老子的人，四处造谣，说他们的灾难是中国人带了的。 这种话还真有人听，进入汉城的第四兵团每天都得应付突如其来的石头什么的，弄得叶启杰十分光火，很想杀了这些不知道感恩的朝鲜人，可如今连日本俘虏都很少动手收拾，向手无寸铁的朝鲜人动武，有些不妥。 正文 第949章 不稳当的盟友 无奈之下，叶启杰和张自忠、沈忠毅电报沟通后，采取了日本战区的做法，驱离，不管往南还是往北，他只想着把朝鲜人从他的占领区中赶走，一时间，汉城周边哭喊声四起。∷頂∷点∷小∷说，www23 沈忠毅的驱离行动也很干脆利落，他才不管老弱病残，张自忠和张煜相对平和一些，妇孺若是不肯走，二人就圈地，让这些人暂且留下。 四个兵团都等着傅作义拿出最后的解决办法，而在安东的老傅，也是有些头痛，快速突进到汉城，留下了大量的真空地带，金九跟进的速度又没有这么快，问题不少。 老傅第一次对国外作战没有民众基础深有感触，也对陈振林在九州岛进展缓慢有了理解，作为核心成员之一，他知道朝鲜对于蒙疆是重要的，采取和日本战区同样做法恐怕会影响双方的关系，一边和请金九派人来商议如何处理，他一边向四个兵团下令，停止驱离行动。 不过此时的一些影响已经凸显，蒙疆兵团在汉城一线的做法已经飞速传到北面，金泽民、武亭的朝共武装已有部分深入到汉城东北山区，在这里，他们遇到了一些被第一兵团驱离的人员，消息很快通过电波到了二人那里，二人对蒙疆兵团的举动赶到非常意外，立刻将这一情况飞报金斗奉。 金斗奉得到消息，顿觉不妙，他和金九进入平壤后，一些不和谐的声音就已经有了，以李东宁为首的一批人认为蒙疆这次出兵朝鲜，其实并没有付出太多，而日本人的败退，也让李东宁等人的底气足了很多，他认为，当务之急，是要阻止蒙疆兵团继续南进，由李青山的光复军来完成解放朝鲜的任务。 李青山的态度有些模棱两可，不过，当叶启杰在汉城驱离一切人员的消息传来，他态度有了微妙的改变，他也不说支持李东宁，只是强调蒙疆第四兵团是否透露出一个信号，要将汉城彻底掌控在手中。 金斗奉坚持认为，蒙疆几个兵团的做法只是无奈之举，现在重要的是配合蒙疆，稳定光复区域，尽快派人安抚被驱离的人，同时，他强调这些人中，确实有铁杆的朝奸，必须甄别给予严惩。 金九有些茫然，直觉告诉他，能够把平壤交给临时政府的赵子赟，是不会做出李东宁等人认为的事情来，可汉城一带发生的事情，又无法说服他完全相信，最终，他采取了折中的办法，采纳金斗奉的部分意见，派人尽快南下安抚民众，惩处朝奸，同时向傅作义提出是否由汉城北部山区金斗奉的人进入蒙疆几个兵团占领区，协助解决问题。 另一方面，采纳李东宁的意见，让光复军几个师南下，做好接替蒙疆兵团进攻的准备，并兼有监视蒙疆兵团的意思，同时，加强平壤防务，秘密派人与重庆沟通，看看能否借助重庆的力量，来遏制蒙疆有可能的企图。 金斗奉对此忧心忡忡，在蒙疆和重庆之间，他宁可相信蒙疆，金九的动摇有可能会产生非常严重的后果，他一边急令金泽民、武亭加速向南，一定要协助蒙疆几个兵团做好管理工作，一边将这一情况通报延安，希望延安能够出面，消除潜在的隐患。 对于金九临时政府的一些动向，赵子赟和傅作义是不清楚的，五月三日，石瑛突然飞回张垣，他在延安和毛公等人密商后，赶回来紧急商议。 “这就是政治，利益面前，什么都是假的！”老于听完石瑛的叙述，感叹了句。 石瑛却是没说话，他盯着赵子赟，说实话，他并不清楚赵子赟是否有扩大在朝鲜利益的想法，这也是毛公在和他密商时，提出的问题，如果没有，那么蒙疆几个兵团在汉城周边的举动，就是纯粹的军事考虑，那就好办了。 “这不奇怪，就是国内，哪怕咱们肆意出击，也是不太现实的，去年的平津就不是这样？”赵子赟倒是想得明白，“若是金九他们没有什么想法和异动，那倒真奇怪了。”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是否请金九来张垣谈一谈？” “此事越描越黑，而且金九不一定来。”石瑛否决了老于的建议。 “毛公有何建议？”赵子赟想了想，问道。 “毛公的意思是，如果我方同意，就让金斗奉的人介入，尽量配合我们解决问题，当然，我们也给金斗奉一些必要的支持，增加他在金九临时政府中的话语权，除此之外，毛公建议朝鲜战区暂时不要进行大的军事行动。” 赵子赟闻言点点头：“毛公的建议是可行的，我打算这么办，让左叔仁去汉城，最好是带一些金斗奉也熟悉的人过去，协助第四兵团，有选择的让一部分朝鲜人回汉城，让忠毅第六兵团一部后撤，确保平壤到汉城的通道，我们也防着点金九搞小动作，顺带限制一下苏军入朝的速度。” 几人闻言点头。 赵子赟继续道：“荩臣的第三兵团接替第一兵团，张煜第一兵团后撤至元山，两个装甲师回撤清津，金九那边先不要管他，我们只要拿住清津和济州岛，确保我们的利益就行。” “有汉城、元山等地在手，不管金九要做什么，我们也有筹码。”石瑛说道。 “那如何给金斗奉一些支持呢？”孙夫人问道。 “我考虑给予两方面的支持，一是提供他一部分武器装备，现在李青山光复军已经有不少人数，多数是受他控制的，我们得缩小这个差距，二是以物资支持他的人在汉城以北一些地区建立安置区，趁着李东宁还顾不上这些地区，让金斗奉能够控制这一区域。” 想法和方案很快到了傅作义那里，老傅认可，以金斗奉遏制李东宁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左权作为延安和张垣的双重代表，与金斗奉联系合作，相信问题很快能够解决。 五月五日，左权带着人飞抵汉城临时机场，而金斗奉也受金九委派，抵达了汉城，二人立刻做了交流，左权阐述了延安和张垣的意见和想法，金斗奉对这样的安排有些兴奋，倒不是给他物资，让他壮大，增加他在临时政府的话语权让他兴奋，而是他从左权的话语中，肯定了自己的判断，赵子赟不但没有李东宁说的那些想法，甚至还想极力维护和金九临时政府的关系，这表明他认可金九仍然是大韩民国临时政府最高领导人。 叶启杰也接到了傅作义的密电，向他详细阐述了高层的想法和意见，叶启杰也觉得自己的第四兵团做法欠考虑，汉城不比别的地方，驱离这里朝鲜人的举动确实会让人有想法，他给张自忠发去电报，请他过来，与金斗奉一起商议。 五月七日，张自忠抵达汉城，在左权的主持下，张自忠、叶启杰、高桂滋、冯钦哉、金斗奉、金泽民、武亭等人召开了会议，就双方合作控制汉城以北地区达成的协定。 金斗奉、金泽民、武亭负责占领区朝鲜人的甄别，选择一部分原汉城人回到城里，一部分人到仁川城，同时，金斗奉还要负责组织民工，扩大仁川码头，修建汉城防御工事，作为回报，叶启杰负责物资的调配，让占领区的朝鲜人能够生活，并回复部分生产。 对于占领区内的治安，全部交给金斗奉的人来完成，只有需要动用较大武力的时候，两个兵团才给予配合，这基本上，也就把地方事务交给金斗奉了，当然，金斗奉的人也要确保陆路运输的畅通，防止朝鲜人对蒙疆驻地的骚扰，对于后续的一些建设问题，双方都同意还是等金九和赵子赟协商后，在进行。 双方当日是谈笑甚欢，都觉得合作前景一片光明，尤其是金泽民、武亭得知蒙疆将秘密提供他们三个师的装备后，更是要拉着几个司令喝酒。到了五月十日，很多细节都已经敲定，剩下的就是一步步实施了。 五月十一日一早，心情不错的张自忠锻炼了半个小时，正想去向左权、叶启杰等人告别，返回第三兵团驻地时，就看见左权、叶启杰、冯钦哉三人脸色异常难看的进了院子。 “出什么事了？”张自忠心头一沉。 左权没回答，只是把电报递过来：“傅司令急电！” 接过一看，张自忠脸色瞬间白了，边上的高桂滋急忙抢过来一看，顿时怒喝：“这是要逼我们造反么！” 正文 第950章 平常的一天 四四年五月六日是非常平常的一天，农历四月十四日，天气晴朗，陈娇儿一早刚要出门，宋思雨来了，为妹妹思雪的事情，在得到陈娇儿的全力支持后，宋思雪和马华在阳高建立了先锋药物研究所和先锋制药厂，以化学合成药为主攻方向，起家药物，是硝咪唑类药物甲硝锉，以及从梅耶尔和莫里一九二二年博士论文中挖掘出来的抗结核特效合成药异烟肼，两个药物都是赵子玉让人从浩瀚文献中筛选出来的化合物，又进一步交给宋思雪等人研究获得的，处于对宋家姐妹的认可，赵子玉本是将两种药物作为礼物送给了宋思雪和马华。『≤頂『≤点『≤小『≤说，www23 宋思雪知道这不是自己该独占的东西，她坚持只以技术人员身份拿百分之十的股份，经过陈娇儿的说服，最终以赵子玉的名义占有百分之五十一股份，宋思雪和马华占有百分之三十，其余百分之十九，作为一些参与人员的股份和以后奖励的股份。 由此，宋思雪也算心安理得接受了陈娇儿替大姐投入的五百一十万察元的启动资金，开始在阳高药谷建立研究所和药厂，算算股本和投入，先锋药业相当于一千万察元的资产，宋思雨得知可吓得不轻，妹妹占有百分之二十，马华百分之十，就妹妹那里，已经可算作二百万察元，药物是什么，宋思雨太清楚了，她相信赵子玉给妹妹的，不是什么简单的药品，很有可能，是一种至少能和磺胺媲美的药物，未来几年，暴增到一亿察元恐怕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情。 思来想去，宋思雨觉得不妥，再说了，宋思雪和马华成亲后，夫妻二人执掌先锋也很不像话，她来找陈娇儿，想在药厂建成前，做些改变。 “娇儿，我还是觉得思雪占那么多股份不合适。” 陈娇儿笑了：“你这句话完全没有道理，你是思雪的姐姐不假，我难道不是？思雨，你只要说一句，在你心中，思雪认我这个姐姐只是嘴上说说，我立刻按照你说的办！” 宋思雨无语，半响：“娇儿，你……” “我和你说实话，当初让思雪学药物，送她去美国，我就已经有这个打算了，有些事情你不清楚，我大姐在美国会有很多新的东西，新的技术，可不能什么都是大姐自己去做，必然要拿出一些来，不给思雪这样的自己人，难道给外人？” “你都投了五百多万元，这对我们这样的家庭，可是无法想象的钱，思雪可以帮忙……” “别那你们那一套和我说，要不是顾忌你的感受，我给思雪的就不是百分之二十了，而是全部，钱我可以借给她，就算还不了也没关系，她是我妹妹，就现在我替大姐定下的百分之五十一，还不知如何向大姐交待呢！” “娇儿，你让我说什么好，总觉得欠你太多。” “你就别插手这事了，怎么跟你说，我，二哥，大姐，最不在乎的就是钱，大姐和我说，她在美国赚钱都赚得没任何兴趣。” 宋思雨也只得作罢，二人闲话两句，宋思雨正想离开，门口卫兵来报，说一个自称陈雨薇的女人，要见夫人。 微微有些诧异，自从陈雨薇从重庆来张垣后，陈娇儿安排她工作，也算安定下来，也许是避嫌，陈雨薇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带点礼物来，也不多坐，算是礼节性的拜访，而且多数时候，赵子赟和陈娇儿还都不在家，她也就把礼物让卫兵转交了事，今日，还是陈雨薇第一次来找她。 “夫人，冒昧来打扰你，请见谅。” “雨薇，你别叫我夫人，显得生分，你和二哥是同学，没事来家里坐坐…”陈娇儿招呼她坐，宋思雨知道陈雨薇此人，只是也只见过一两次，她拿起杯子，替陈雨薇倒水。 “宋小姐不必麻烦了，我今日来找赵夫人，是……，是……”陈雨薇显得有些为难。 “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帮上忙。” “是这样的，我接到家里带来的消息，我父亲做生意得罪了孔家在重庆的一个公司，对方现在把我父亲抓进牢里，要五十两黄金才肯放人，我弟弟来信说家里哪有这么多钱，他要我帮帮我父亲……” 说着陈雨薇露出一丝哀伤：“说心里话，我是不想管的，当年父亲……，可想了几天，还是放不下，你也知道，我拿不出什么钱来，想来想去，只有……求赵委员长和蒋特派员说说，看看能不能放了我父亲。” “要不我给你吧……” 陈雨薇摇头：“我不能要你的钱，而且…，而且耽搁了这些时日，也不知道那些人还有没有耐心等……” 陈娇儿一想也是，最快的办法，就是通过小蒋和孔家人打个招呼，就算要钱，也等一等，别弄出什么其他事情来，就不好办了。 “这样吧，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二哥，让他和蒋特派员说一声，先放人，雨薇，你放心，二哥出面，他们要给面子的。” 说着，也不迟疑，起身出门，陈娇儿回头冲着宋思雨道：“没事就和我一起去。” “好。” 三个女人出门上车，很快来到察哈尔省府，陈娇儿知道赵子赟这两天在此办公，下车进门，卫兵迟疑了下，还是拦住了陈雨薇：“这位夫人，请把你的包打开检查一下。” “她和我一起来的。”陈娇儿蹙眉。 “夫人，对不起，按照规定，总司令只要在此办公，任何生面孔都是要检查的。” “你连我也不相信了么？”心里着急，陈娇儿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夫人，我不敢违反命令……”卫兵有些冒汗了。 “夫人，检查就检查吧。”陈雨薇说着，打开手袋，卫兵接过来细细看了看，然后还给她：“夫人，请见谅。” 陈娇儿也不想为难他，轻轻哼了声，朝里走，上楼。 二楼，叶静怡有些心神不宁的坐在办公室，明知赵子赟在对面办公室，她也没什么心思去找他，让她有这种感觉的，是小蒋，今日一早，小蒋不知为何，突然匆匆离开，好像出了什么大事，而刚才，有些神情紧张的吴宗申也是离开了办公室，不知干什么去。 越想越烦躁，叶静怡决定出去外面转一转，出门下楼，遇到陈娇儿。 “静怡，出去？” “嗯，出去走走，二姐……” “我有急事找你二哥，不和你说了。”陈娇儿脚步并未停下，叶静怡刚想和宋思雨打个招呼，就见紧跟着陈娇儿的一个女子向她点点头，算是见礼，叶静怡一见她，顿时愣了。 直到三人上楼，她才摇摇头，陈雨薇？她怎么来了？脚步缓慢下楼，刚走到大门口，她猛然回头，死死盯着楼梯，门口卫兵有些不解的看着她，搞不清楚她要做什么。 再次摇摇头，叶静怡走出大门，不过在广场又停住了，站着约么十几分钟，猛然回身，朝大楼快步走去。 上楼，回到办公室，她用钥匙打开抽屉，一把手枪静静躺在里面，她看着抽屉里的手枪，仿佛再做什么思想斗争，半响，拿起手枪，上膛，然后握着手枪，插入裤子口袋，起身朝外走去。 进入赵子赟办公室，屋里几人都朝她看过来，见到陈娇儿、宋思雨和方玉华，却没见到陈雨薇，微微愣了下。 装作没事般，晃悠几步，问道：“玉华，你什么时候来的？” “有好一会了，我看见你在想什么事情，就没打扰你，我来和二哥商量船厂的事情。” 哦了声，叶静怡随口问道：“二姐，刚才和你来的那位夫人呢？” “你说雨薇啊，她去厕所了。” 听到厕所二字，叶静怡脸色变了，她刚才一直想不明白的一件事情，好像有答案了。 也正在这个时候，陈雨薇走了进来，刚到屋中中间，叶静怡突然抽出握在裤兜里的手枪，指着陈雨薇：“不要动！” 屋里瞬间寂静，所有人都傻了，看着叶静怡回不过神来。 “赵振，愣着干什么，搜她身子和拿着的袋子！” 赵振不知该听不听她的，只得看着赵子赟。 震惊之余，赵子赟回过神来，有些恼火道：“你干什么？把枪收起来！” 陈娇儿也急忙过来：“静怡，你这是做什么！” 叶静怡目不转睛的看着陈雨薇：“她是刺客。” 刺客？打死赵子赟也不敢相信叶静怡说的话，这不是天方夜谭么？他起身快步走到叶静怡身边：“把枪给我，雨薇是我的同学，不是什么刺客！” 陈娇儿、宋思雨和方玉华都觉得叶静怡的话匪夷所思，宋思雨觉得叶静怡是不是病了，休息不好，产生了什么幻觉。 “她绝对是刺客，二哥，你相信我，只要搜一搜就知道了。” “你！”赵子赟不敢去夺她上了膛的手枪，走火可不是闹着玩的，而且他也不清楚叶静怡是不是清醒，听说有些药物，会让人做出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来。 陈娇儿缓缓走到她身边，将手压在她的胳膊上，“静怡，我想你误会了，雨薇不会是刺客，再说了，刚才进来的时候，卫兵已经检查过她的袋子了。” “是的，静怡，我可以证明。”宋思雨道。 正文 第951章 察省省府的枪声 叶静怡哼了声：“不要认为穿着旗袍，就可以告诉别人你没有枪，你去厕所，就是为了拿吴宗申给你准备的手枪吧？陈雨薇，我有没有说错？” 扯上吴宗申，几人更加觉得她的话不可信了，“静怡，你在说些什么啊？” “我一早就看见吴宗申在厕所晃悠，好像还是从女厕所出来的，我当时还以为眼花了，现在才知道，他在做什么。⊙頂頂點小說，www23” 一直没说话的陈雨薇眼泪水滑落：“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欺负我这个苦命人，你来搜好了，我脱光了让你搜。” 陈娇儿顿觉不忍，她有些不满道：“静怡，好啦，别闹了。” 见陈雨薇如此，叶静怡心头有些不把稳了，自己真的想错了？她手中的枪缓缓下垂，嘴上却没认输：“那好，我就搜上一搜。” “你尽管来搜，我就站在这里。” “静怡，枪给我。”陈娇儿说着，准备拿过来她手里的枪，身子侧了过来，大半个挡在了叶静怡和陈雨薇之间，也就是在这一刻，众人注意力都在她身上时，猛然看见陈雨薇的手伸进了手袋里。 “二哥！”叶静怡大叫一声，将身边的赵子赟推开，可发现陈雨薇迅速抽出的手枪居然是指向了陈娇儿，她不顾一切撞向陈娇儿。 “呯！”陈雨薇的枪响了，陈娇儿的背上冒出一朵血花。 “二姐！”叶静怡奋力挡在了陈娇儿前面，手中枪抬起，扣动扳机。 “呯！呯！呯！呯！……”二人相互对射了四五枪，叶静怡身子靠着陈娇儿，两人一起缓缓倒下，已经半坐在地上的陈雨薇依然顽固的举着枪，并转向了赵子赟。 “二哥！”方玉华大叫一声，和宋思雨一左一右，扑向赵子赟，而此时，已经反应过来的赵振飞速冲到陈雨薇面前，一脚，将她的手枪踢飞。 “娇儿！”看到妻子中枪那一刻，赵子赟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直到此时，他才惊呼出来，身后传来两股很大的力量，直接将他撞到在地。 感觉不到任何疼痛，赵子赟心中只有娇儿两个字，他手脚并用，爬到倒地的妻子和叶静怡面前，“娇儿！” “我没事！”地上的陈娇儿努力扭头看着他：“快看看静怡！” 听到妻子的回应，赵子赟心头猛然一松，如千斤巨石落地，转眼看叶静怡，心中一沉，叶静怡胸腹部大片血迹已经印开，嘴角一缕红色滑落。 “静怡！”赵子赟急忙跪走几步，将她上半身抱在怀里。 “二哥……” 见他无事，叶静怡露出一丝笑容。 犹豫了下，赵子赟用手按住她的腹部：“别说话，赵振，赵振，赶快帮我送静怡去医院！思雨，你帮我打电话给郑院长，要急救，急救！” “二哥，来不及了，抱紧我！”感觉身体的力气和温度正在消散，叶静怡右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静怡！”陈娇儿忍着痛，支起身子转过来，看到叶静怡胸腹大片血迹，心中一痛。 “二哥，我有句话想告诉你……” “静怡，你别说话，别说话……，赵振，你帮我啊……”赵子赟忍不住泪水滑落。 指挥冲入房间的保卫人员看住陈雨薇，赵振站在他对面，脸上也是泪水直流，他清楚，来不及了。 “二哥……，我喜欢你，我爱你”说着，叶静怡转过头，看着陈娇儿：“二姐，你…别怪我。” “我不怪你……，你会好的，好了二姐让你和二哥成亲……”陈娇儿泪流满面，懊悔，深深的懊悔，只要相信这个妹妹一句话，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叶静怡脸色浮起一抹红色：“二姐，以后不要让女子太接近二哥，时间久了，会爱上他的……，二哥，你可不可以，亲亲…我？” 心中刺痛，赵子赟先是在她额头吻了下，抬头看见妻子头向下示意，他顿了顿，低头将嘴唇亲亲压在了叶静怡的嘴唇上，叶静怡身子微微颤抖起来，片刻，抓着赵子赟的右手慢慢的滑落。 一脸泪水的赵子赟缓缓抬起头，望着怀里的叶静怡，此时的叶静怡，脸上浮现着美丽的淡红色，眼角微微翘起，如婴儿一般在熟睡，显得异常的安详和幸福，陈娇儿呆呆看着她，看着她从未见过的美丽。 半响，赵子赟放下怀里的叶静怡，起身来到桌前，拉开抽屉，拿出枪，哗啦一声上膛，脸色铁青朝陈雨薇走去。 “你为什么要刺杀娇儿！为什么？陈雨薇，你告诉我！” “我不止要杀她，我还要杀你！”吐着血沫子，陈雨薇扭曲的脸显得非常狰狞。 “为什么！” “赵子赟，你害得我家破人亡，那个臭女人，夺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我恨你们！赵子赟！你开枪啊！” 赵子赟的手微微颤抖起来，他不明白，这个自己最早喜欢的人，为何变成这样，自问自己没有任何对不起她的地方，这是为什么？ “司令，她活不了了，你还是先送夫人去医院吧。”赵振的手轻轻盖在他的手枪上。 “交给你了！你们几个，帮我把静怡抱到车上。”赵子赟将手枪交给赵振，回身搀扶妻子，和宋思雨，方玉华一起出门。 四辆汽车飞速驶入陆军总院，门口，早已是荷枪实弹的保卫人员，郑云喜焦急的在门口走来走去，见到汽车进入院子，他猛跑过去，拉开车门：“伤到哪了？” “背部肩膀下方。”在车上，仔细查看了妻子的伤口，赵子赟心放下不少，应该还没伤到肺部，应无大碍。 看见赵子赟也是浑身血，郑云喜身子一晃，吼道：“你也受伤了？怎么没人告诉我？” “我没受伤，不是我的血。” “老天爷啊，要人命了！”郑云喜跺脚，回头爆喝：“还站着干什么？赶快送娇儿去手术室！” 一群人手忙脚乱，发疯般总算是把陈娇儿送入了手术室，保卫人员瞬间占领了全部走廊，任何人不得出入，郑云喜匆匆走进边上的准备室，进门还不忘说了句：“所有保卫人员，给我看好了！” “是！”炸耳的声音在走廊回荡。 就在赵子赟焦急的在手术室外等待期间，张垣街头，武装警察一车车进入，“戒严！戒严！所有人立刻回家，或就近到公共场所！” 声音传遍大街小巷，民众心头一紧，出大事了！ 战区司令部，方振武拿着电话大吼：“是的！第二兵团全部赶回张垣！”话说完，直接砸在桌子上，胸口的起伏，预示着老方还会爆发，参谋们有些不知所措，接了一个电话后，他们吃惊的看着方振武暴怒的砸了杯子，要通杨杰的电话，声音从非常小到狂吼，语气也非常硬，硬得难以让人接受。 电话那头，杨杰并没有因为方振武的语气而愤怒，他依然无法相信接受的信息，刺杀，而且是针对赵子赟夫妻二人的刺杀，他不清楚是否还有其他此刻针对赵子赟两个女儿的行动，如果有，那完全不能接受。 陈娇儿受伤让他惊讶，老方也没细说伤情，只知道已经在医院接收手术，如果……，那将是比赵子赟重庆遇刺还要大的灾难！ “接第二兵团吴克仁司令……”再次拿起电话，杨杰向吴克仁通报了情况，传达方振武的命令，第二兵团集结，前往张垣。 一个非常巧妙的时间，放下电话，杨杰凝视着墙上的地图，蒙疆主力几乎全部在朝鲜和日本，留守兵团只有两个，加上库伦军区，不超过十三个师的兵力，如果事情确实是重庆所为，蒙疆有可能面临重庆的进攻，也许只能如方振武说的，全力防守张垣，等待各路大军回来。 电话铃声响起，吴克仁的，他告诉杨杰，李建波暴怒了，要直接联系朝鲜各师，回兵攻击重庆，劝都劝不住，杨杰清楚，李建波这些人是跟随赵子赟时间最长的，有人要赵子赟和陈娇儿的命，那是直接击穿了他们心中的所有底线，此刻，哪怕和全天下为敌，他们也不会皱眉头。 “情况不明，静山，你要想法子安抚……” “司令，我无法安抚，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以召回朝鲜各兵团为借口，让建波带两个师前往山海关，堵住入关通道……” 杨杰想了想，也是各办法，也许还能暂时稳住朝鲜各兵团，“行，你让建波和何柱国带装甲师和坦克师封锁辽西走廊，你带两个师回张垣，其余两个师留守长春、沈阳……” 和吴克仁交代完毕，杨杰再次打电话给方振武，提出了自己的想法，然后又要通孙震电话，采取同样办法，封锁进入太原、保定的通道，关闭南口，以防不测。 孙震放下电话，冷汗一下子下来，当年那一幕浮现眼前，又要来一次？ 孙夫人府邸，放下电话，孙夫人脸色变得异常阴沉，扭头朝坐在椅子上的小蒋问道：“子赟和娇儿遇刺，是不是你安排的？” 小蒋压制住紧张心情，露出惊讶之色：“遇刺？我安排什么？” “不管是不是你安排的，你最好待在这里，那里都不要去！”说罢，孙夫人匆匆出门。 小蒋并未获得有效信息，起身想追，又缓缓坐下，他当然知道今日之事，来此，就是等计划成功，说服二姨以蒙疆联合政务委员长的身份，发布一些命令，如果蒙疆各地不听，那么以前赵子赟宣传的一切，都是假的，当然，他也冒着极大的风险，也许要面对蒙疆整体造反的风险，不过在孙夫人这里，性命应该无忧。 利用陈雨薇刺杀，是戴笠精心安排的一个计划，而且绝无后患，哪怕陈雨薇失败，因情刺杀的结论也是板上钉钉的，和重庆、军统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只是现在让小蒋坐立不安的是，陈雨薇到底成功没有？ 正文 第952章 因爱生恨的女人 匆匆来到医院，见到赵子赟，孙夫人急问：“娇儿……” “在手术，没有伤到要害，母亲大人不要太担心。☆→頂☆→点☆→小☆→说，www23” 孙夫人长长出了一口气，随即看到他衣服上的血迹，脸色又变：“子赟，你…” 低头看看自己衣服，赵子赟神色黯然：“是静怡的……” 孙夫人眼睛瞳孔收缩，她不知道叶静怡的事情，“静怡她……” 朝里走了几步，赵子赟推开一扇门：“母亲大人，静怡在这里。” 来到门口，一眼看到一床白布盖在一个推车上，孙夫人心往下沉，一直沉，她轻轻走到推车边，拉开白布，叶静怡安详的躺在上面，如睡着一般。 “静怡……”孙夫人轻声呼唤，眼睛湿润，一颗泪滴缓缓滑落。 “如果不是静怡，我和娇儿今天恐怕…，如果她没有挡在娇儿面前，所有的子弹，都会打在娇儿身上，躺在这里的…”赵子赟说不下去了，他和陈娇儿一样，深深的自责和懊恼，他责怪自己，为何对叶静怡的信任不像对其他人，如果今天提醒他的是宋思雨，他一定会搜陈雨薇的，为何要等一切无法挽回，才真正明白一些东西。 “刺客是谁？怎么会进入到你的办公室？” “陈雨薇，她让娇儿带她来找我的。” 孙夫人愣了下，“当年你从重庆带回来的那个女子？” “是的。” 孙夫人有些迷惑了，陈雨薇为何要刺杀陈娇儿？这背后到底有没有重庆的影子？太多谜团了。 “司令，方参谋长和董局长来了。”赵振站在门口说道。 赵子赟和孙夫人一同出了房间，见董虎要说什么，他抬手制止，“到那边房间里说。” “孙夫人、子赟，我赶到省府时，陈雨薇已经死了，除了那支手枪，她身上没有任何线索，我已派人抓捕吴宗申，并派人去陈雨薇住的地方搜查……” “等一下，此事和吴宗申有什么关系？”孙夫人眉头紧锁。 “孙夫人，根据宋思雨和方玉华说的，叶静怡在指证陈雨薇是刺客时，提到了吴宗申，并说陈雨薇的枪是吴宗申提前放在女厕所里的，也就是说，陈雨薇并未带枪进入省府，搜查的卫兵证实了这一点，而陈雨薇在省府，除了进入子赟办公室外，唯一去过的地方就是女厕所。” 原来是这样！孙夫人追问道：“你是说静怡已经知道陈雨薇是刺客，那为何还让她有机会开枪？” “这事要怪我！”赵子赟接过话头，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孙夫人和方振武脊背一下子就冒汗了，如果没有叶静怡，后果将是灾难性的。 “既然涉及吴宗申，你判断，此事和重庆有没有关系？”方振武问道。 “就算不涉及吴宗申，此事一定是重庆所为！”董虎确切道。 “你有何证据？”孙夫人蹙眉。 “我暂时没有证据，不过孙夫人，我有几个点分析，第一，当年陈雨薇的出现就很突然，我也调查过她，奇怪的是她的家里人消失了，而这一次她见子赟，宋思雨已经肯定的告诉我，她是请子赟帮忙解决家里人的麻烦，这就很矛盾了，我断定，这是接近子赟的借口！” 孙夫人点点头，“这确实是一个很大的疑点，还有呢？” “在整个刺杀过程中，叶静怡指证陈雨薇时，她虽然表露出极大的委屈，可一点都不慌乱，如果没有经过训练，有一定的心理素质，是不可能做到的，而且，叶静怡是经过训练的人，就这样，依然无法阻止陈雨薇开枪，宋思雨说，陈雨薇的整个射击一气呵成，绝不拖泥带水，就她自己都无法做到。” “你是要说，她是受过训练的刺客？” “是的，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这次刺杀是精心安排和计划的，陈雨薇是按命令行事，虽然她先朝娇儿开枪，但她接到的命令，应该是刺杀子赟。” “何以见得？” “如果她是因为私愤要刺杀娇儿，根本不用等这么长时间，她有很多机会和借口接触娇儿，结合我说的疑点一，她是接到命令，才编借口接触子赟，执行刺杀行动，只是不知什么原因，她先朝娇儿开枪。” “这点我可以证实。”赵振插嘴道：“陈雨薇在朝夫人开枪后，迅速的瞄向了司令，她并不是只想刺杀夫人。” 联想到小蒋今日突然来找她，孙夫人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清晰的判断：“你不用再说了，我心里清楚，董局长，全力搜捕吴宗申，尽可能的拿到证据。子赟，下一步你有何打算？” “先封锁消息……”赵子赟思讨片刻：“现在重要的是稳定住各兵团。” “这么大的事情很快会传开的，我已经电告了宜生和振林。”方振武摇头，“我来之前，已经让耿光命令第二兵团集结，回张垣，我们要考虑重庆除了刺杀外，是否还有后手，孙夫人，子赟，我们大部兵力都在朝鲜，不能不防！” 孙夫人赞同：“消息是封锁不住的，张垣已经戒严，防人之心不可无，我赞同方参谋长的安排，还有一件事，蒋建丰现在在我那里，我要求要确保他和他手下人的安全，不要给外人把柄。” 赵子赟不傻，一听，就明白小蒋为何在孙夫人那里，他点点头：“这是肯定的，可以考虑安排他们会重庆，以免节外生枝。” “此事是否要通报延安？”赵振提醒了一句。 孙夫人想了想：“此事我出面办理，子赟，你现在哪都不要去，就待在这里，瑞儿和莹儿交给我，等会我去见楚司令，确保这里的安全，不能再出一点事！” “孙夫人，是否调孤狼的人进入张垣？”方振武问。 “尽可能多调一些靠得住的人回来，我担心此事还没完。” 当日，压抑的空气弥漫在张垣，民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看阵势，绝对不小，而且陆军总院的全面戒严更是让人揪心，消息在小范围的扩张，经过斟酌，消息没有告诉重病卧床老马，一些知道情况的高层人员也被告知，陈娇儿手术顺利，暂时不要前来医院探望。 搜查陈雨薇的住处，没有得到确实的证据，但让一些谜团解开，陈雨薇的女儿并不是她的亲生女儿，而是她收养的，这就解释了为何陈雨薇置不满十岁的女儿于不顾。 她留下一封信，也许知道刺杀后自己绝无生路，她想告诉报复的人，女儿是收养的，是她在淞沪战役中收养的孤儿。除此之外，还有一本偶尔记录心情，写了近十年的日记，从中找到一些她刺杀赵子赟和陈娇儿的原因。 在三四年前的几篇日记中，她的心情是不错的，三四年以后，日记的日期显示出她心情很差，起因就是在上海和赵子赟的那次相会，提及到他被赵子赟保卫人员驱赶的屈辱，赵子赟才知道，那一夜后，陈雨薇是多次来找他，被董虎的保卫人员驱离。 成亲又是一个灾难，家里不同意，以及丈夫和心目中的差距，还有赵子赟和陈娇儿成亲后声望高涨等刺激，让她心中有巨大反差，她多次写下了她抢了我的一切的话，明显是说陈娇儿。 三八年的淞沪战役是另一个灾难，丈夫和女儿在轰炸中悲惨死去，让她失去了一切，而这一切，她怪罪于赵子赟，是他挑起的战争！这是陈雨薇的认为，字里行间，更是透露出赵子赟不救她的话语，“李良一家人都走了，他却忘了我，把我丢在这个深渊中……，只要他告诉我，要我离开，我的女儿就不会死，他是杀人凶手！” 一个因爱生恨，最终思维扭曲，充满强烈报复思想的陈雨薇出现在张垣，重庆特务机关如何找上她，如何训练她，如何让她来张垣执行潜伏自杀任务，日记中没有，这成了一个无法解开的迷。董虎相信，在戴笠那里，不会有陈雨薇任何的资料，也许除了戴笠，谁都不知道陈雨薇这个人。 “她也是个可怜人……”看过陈雨薇的日记，陈娇儿也是深深叹息，而陈雨薇的女儿，一个无辜的小女孩，最终的解决方案是送往美国，隔断她和中国的任何联系，希望她因年纪小，忘记一切。 小蒋在第三天选择离开，孙夫人明确告诉他不想再看到他，此时他也知道赵子赟无事，陈娇儿也受伤不严重，心头暗骂陈雨薇是个废物，再留在张垣已经没意义了，何必丢脸，他和手下人乘飞机飞往重庆，只是让他心里不踏实的，是吴宗申的始终，这可是一个不小的隐患。 小蒋回去，也让心急如焚的戴笠彻底清楚了整个事件的过程，办公楼里小蒋的人大致清楚情况，细细听完后，戴笠毛了，完美计划中有两个要命的事，吴宗申的失踪和叶静怡的指证。 顾不上是否会被老蒋收拾，戴笠将计划和经过都向老蒋汇报，老蒋对刺杀无果本就非常恼火，本以为戴笠信誓旦旦的没有任何隐患现在也出了大问题，他和国府面临重大危机！ 召集吴稚晖等人紧急商议，棘手，相当棘手，还是吴稚晖老江湖，前后将事情经过细细想了几遍，他提出了一个老蒋拍案叫绝的解决方案！ 正文 第953章 文章能做出花来 五月十二日，重庆各大报突然爆出惊天消息，蒙疆发生刺杀事件！当董虎的人将报纸飞送张垣，孙夫人看罢，浑身气得瑟瑟发抖。 “据悉，蒙疆察哈尔省府五月六日突然传出枪声，这是一场让人震惊的刺杀，但不是刺杀蒙疆副委员长，第一战区总司令赵子赟，而是刺杀他的夫人赵陈氏娇儿，刺客谭陈氏雨薇，连开数枪，赵陈氏娇儿身中一弹，国府派往张垣的特派员叶女静怡身中数枪殒命……” 开篇，就先弄出不少噱头，随后，报纸文章开始抽丝剥茧：“谭陈氏雨薇为何开枪行刺赵陈氏娇儿？这还得从二人小时候说起……” 将陈雨薇是赵子赟学生时代的初恋情人抛出，再拿陈娇儿当年无故前往美国说事，加上民国二十三年上海赵子赟和陈雨薇的相会，一副三角情恋的关系呼之欲出。 “……不知有没有人注意到，民国二十八年，这个叫谭陈雨薇的女子到了张垣，她身边有一个小女孩，岁数不祥，从她在张垣上学的登记情况上，有一些让人想不到的地方，有人估计，这个小女孩应该在民国二十三年到二十五年之间出生……” 没明说，可傻子都知道这暗示什么。 光这个，已经让孙夫人看不下去了，而还有更为狗血的，文章可没放过其他的人！ “……需要指出一点，据知情人说，刺杀当日，在赵副委员长子赟办公室的，还有另外三名女子，除中弹殒命的叶女静怡外，尚有宋女思雨、方女玉华两名女子，宋女思雨何人，想必谁都知道，倒是这个方女玉华，值得说一说，方女玉华，原名玉花，这是一个让人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她祖籍河北石门，也许有人已经想起来的，不错，她就是当年赵副委员长子赟从石门带回张垣，并闹得满城风雨的方女玉花，改名后，在赵陈氏娇儿的安排下，进了北方大学，后又被密送美国，今年刚从美国返回张垣。” 把宋思雨和方玉华拖下水还不罢休，报纸文章依然不放过叶静怡！ “…据知情人透露，当日刺杀，谭陈氏雨薇和叶女静怡互射数枪，双双殒命，我们不禁要问，二人为何相互射击，难道这其中还有隐情……” 就这么看文章，一个男子和五个女子，还会是什么隐情！文章自然不会放过赵子赟，只是说得比较隐晦：“蒙疆赵副委员长子赟，一直是楷模，中国抗战的英雄，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我们可以理解，我们只是不明白的是，为何赵副委员长在处理一些自己的事情上，显得非常含混，最终导致事情变得如此复杂和血腥？而更让我们想不到的是，蒙疆会因为这个并不复杂的刺杀事件，调动军队，封锁了山海关到南口，封锁了太原和保定，是不是有人想以此为借口，达到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文章最后假惺惺的希望陈娇儿尽快康复，只是显得言不由衷。 重庆送来的报纸并未给赵子赟看，孙夫人紧急召集老于、俞鸿钧、楚峰三个在张垣的核心层人员商议对策，却一筹莫展，报纸不是国府，蒙疆无法直接应付，出面辟谣也行不通，陈雨薇刺杀事件很多东西都没有有效证据，蒙疆无法将事件清晰的展现在民众面前。 “此一手相当的高明！”老于头痛不已：“写文章的人不出吴、陈二人，这是反客为主之计，以颠倒黑白，彻底把重庆摘了出去，以后不管我们如何公布调查结果，都无法说清楚一些东西。” 楚峰对此不擅长，他提不出什么好办法，只是提醒孙夫人：“不管外面人怎么说，怎么议论，蒙疆不能乱！我建议重要城市戒严，全力清缴重庆的人。” 俞鸿钧知道楚峰是非常讨厌重庆的，幸好陈娇儿没事，否则都不用商量了，看着楚峰、特木得等人直接向重庆宣战吧，他们可不管什么证据不证据。 “我看此事还是得告诉子赟，只有他才能稳定住各大兵团。” 孙夫人犹豫，商议结果是再等两天，看看形式，她和邓主任商谈，石瑛在延安通报毛公等人后，周公这几日就要来张垣，孙夫人想听听周公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只是背后的推手不会给蒙疆多少应对时间，重庆、南方各省报纸报道铺天盖地，一看就知道是有组织有计划的，而且很多报纸不是简单的重复最先报道的内容，而是深度猎奇，将刺杀当日除陈娇儿外，屋中四个女子各种以前的事情弄出来，以一些确实有的事情，加上更多的猜测和编造，肆意胡说，暗示赵子赟是一个生活非常糜烂的人，更有甚者，把与赵子赟接触过的女子几乎一网打尽的写出来，包括李良的妻子岛田英子，以及在赎罪日出现的林曼，曾经的蒙疆希望基金部门经理林琳等人。 孙夫人和老于绝对不信这些编造的报道没有中、军统和国府暗地里的组织，很多东西，各大报纸是完全不可能知道内情的，而且刻意忽略了乌日娜，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重庆的人不傻，得罪特木得的后果他们非常清楚！ 蒙疆已经无法封锁消息了，南方的报纸，在有心人的安排下，大量进入蒙疆，而且，一直不出声的国府也跳了出来，说注意到蒙疆刺杀事件的流言，希望蒙疆能够尽快调查和澄清此事，同时，中政会对赵子赟提出批评，说他行为极不检点云云。接着，叶楚伧发布声明，他要赵子赟给他一个交待，还叶静怡一个清白。 周公抵达张垣，赵子赟在特别护卫下，到了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孙、赵、于、石四人和周公进行了紧急磋商。 “赵委员长，那些报纸……”周公不知道赵子赟知不知道报纸上的胡说八道，他很担心他知道后会暴跳如雷。 “多数我已经看过了，想不到有些人编故事的本事如此厉害。”赵子赟淡淡道。 周公心中一松，“我方认为，这次事件从头到尾都是有预谋的，我估计，重庆方面还有后续计划。” “我们也这样认为，只是现在还想不出重庆方面意欲何为，有何企图。”老于认可周公的说话。 赵子赟微微摇头：“也许他们还没有什么后续计划，这两天我在医院里，也想了很多，整个事件，其实就是刺杀，后面的这些事情，不过是他们意图脱身，做的补救措施。” “你是说刺杀和后续这些事情没有关联？”石瑛不大相信。 “也不是没有关联，陈雨薇不可能是来到张垣才被发展的，在重庆，她去找我要求帮助，就是预谋好的，其目的，就是刺杀我，蒙疆登陆日本，在朝鲜突飞猛进，让有些人觉得不能再等了，至于刺杀当日，有其他几个人在，完全是偶然，陈雨薇的目标就是我。” 周公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是，陈雨薇朝娇儿开枪，完全是她自作主张，并不是重庆方面的命令？” 赵子赟点点头：“是的，她的任务是刺杀我，可她更恨娇儿。” 几人议论了几句，认为他的说法是成立的，周公随即道：“我来张垣前，和毛公等人深入探讨了此次事件，毛公认为，除了蒙疆登陆日本等军事上的行动给重庆造成压力外，还有复杂的因素，其中最为重要的，就是你我双方在推进联合政府上的呼吁，政治上的压力，是重庆难以应对的，我们接触的很多民众人士，都非常赞同三方共同组建新联合政府的主张，而且提出，要结束独裁统治。” 老于赞同：“毛公说的很对，我们接触的很多人，也是支持联合政府的，更有人提出，张垣应该替代重庆，和延安形成新的国共合作，我想，这是让某些人坐立不安，欲除子赟而后快！” “如此看来，后续这些事情，恐怕不仅仅是补救措施！有人以此做文章，想抹黑子赟，我支持周公说的，他们还有后续计划。”石瑛蹙眉。 石瑛和周公猜对了，吴稚晖敏锐的抓住了陈雨薇朝陈娇儿开枪这一点，组织人手炮制文章，他亲自修改，一下子把刺杀给重庆带来的诸多不利局面扭转，而且后续的新闻攻势，效果出奇的好，老蒋看着事态发展，感叹想不到陈雨薇的一个自作主张的举动，反而让蒙疆陷入不利的局面，早知如此，就制定刺杀陈娇儿的计划，也不必冒更多的风险。 而吴稚晖确实有后续计划，只不过他还未考虑成熟，而且他想让小蒋来推动，提高他的影响力。 商议并无实质性结果，延安无法替赵子赟说什么，只是发表了声明，告诉各界，延安和张垣的合作，不会因为赵子赟夫妇的遇刺事件受到任何影响，延安十分关注事态的进展，并对这种刺杀行为给予了谴责。 孙夫人忧虑，赵子赟倒是坦然多了，“他们要折腾就让他们折腾，蒙疆不是我赵子赟的蒙疆，而是全体蒙疆人的蒙疆！” 最后，周公提出，不管重庆如何玩花样，始终都得应对双方提出的联合政府的提议，何不以此作为反击，进一步给重庆施加压力，同时，周公转达了延安方面进一步加强合作的建议，提出彻底取消边界上的控制，双方货币自由流通，共同邀请民主人士商谈联合政府事宜等。 正文 第954章 叶家来人 孙夫人、赵子赟接受了延安的各项建议，石瑛提出，为应对重庆今后有可能的军事威胁，蒙疆应加大对延安的支持力度，蒙疆开始在秘密装备延安飞鹰2战斗机大队。 送周公离开去办事处，孙夫人问赵子赟：“卓公声明，你如何应对？” “我已向卓公发电，请他派人来商量静怡后事，我会对此给他一个交待。” 回到医院，意外看到宋思雨和方玉华在陈娇儿病房，二人见到他，神情有些尴尬，报纸上的言论实在让二人难以接受，可又无法解释。 “思雨，玉华，我对不住你们。” 宋思雨没有回应，事情发生后，邓主任找她谈话，转达了延安的要求，这个时候，她不能离开，而且要公开去看陈娇儿，让流言不攻自破，只是她心中却没底气，不管流言如何夸张，她喜欢赵子赟是不争的事实。 “二哥，他们想说就让他们去说，我不在乎。”方玉华到显得很轻松，美国不是白去的，她的思想方式有很大改变。 “二哥，要不……”陈娇儿躺在床上，心事重重，她一开口，宋思雨就知道不妙，今日一来，陈娇儿就有些欲言又止，她太了解她了，此时的陈娇儿，一定是动了某种心思。 “娇儿，你什么都不要说！玉华说得对，嘴在人家身上，想说就去说，倒是我很担心，这样会对你们的声誉有很大影响。” 赵子赟也了解妻子，他知道陈娇儿会想什么，事情都到了这一步，干脆成亲算了，其实他也有这念头一闪而过，给宋思雨和方玉华一个交代，可仔细一想，并不妥，这不是交待，而是彻底让二人从此无法做人，也会让整个蒙疆都陷入困境。 “宋姐姐，你想错了，我可不认为二哥的声誉会受什么影响！”方玉华不同意宋思雨的担心。 “不要以为所有人都是傻子！” 方玉华这句话在叶静怡的大哥突然来到张垣后得到印证，叶楚伧并未回赵子赟电报，当叶远之抵达张垣，董虎的人将其送到医院时，想象中的冲突并未出现，叶远之见到他第一件事就是要看看妹妹。 在陈娇儿病房不远处的房间里，叶静怡静静躺在床上，已经重新梳洗和换了衣服，屋里淡淡的香气弥漫，静静看着妹妹依然如常的，带有一丝幸福笑容的脸十几分钟，叶远之坐到屋里的沙发上。 “涵义兄，请喝茶。”赵子赟坐到他边上沙发，将茶几上的茶杯推到他面前。 “赵委员长，作为叶家长子，我受父母和叔父所托，来张垣和赵委员长商谈静怡后事，并请赵委员长给叶家一个交待。” “涵义兄，需要我做什么样的交待？请你明说。” “我想知道，我妹妹是如何去的。”叶远之看着远处床上的妹妹。 “事情有些复杂，我不知道我说了，涵义兄是否会相信。” “你不说，怎知道我信不信？” “那好吧”赵子赟详细的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涵义兄，我是要对静怡负责任的，当日我哪怕相信了她一个字，就不会…” 叶远之并没接他的话，只是凝视着妹妹，良久轻声道：“你可真是我的傻妹妹…” 屋中沉寂，不知过了多久，叶远之道：“赵委员长，你给叔父发电报，提出想把静怡安葬在阳高，我想知道的是，你想以什么名义安葬我妹妹？安葬在阳高哪里？” “以哥哥的名义，安葬在我大哥身旁。” 叶远之又不说话了，过了好一会：“父母希望我带静怡回去，我想，静怡一定想留在这里，子赟兄，叶家不可能来张垣，我妹妹的后事，就拜托子赟兄了。” 他突然改了称呼，赵子赟愣了下，随即道：“涵义兄，此事我定当妥善办理，不知涵义兄还有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 叶远之摇摇手：“没有了……，子赟兄，我这个妹妹我了解，我也明白她的心思，你把她当做自家人，葬在你大哥身边，她一定会含笑九泉，只是今后，叶家和你不会有任何往来，以后妹妹的忌日，就请子赟兄替我多烧些纸钱……” 赵子赟点头，“涵义兄，那些报纸……” 叶远之微微摇头：“子赟兄，我都同意静怡留下来，你还不明白么？我不是傻子，我不妨告诉你，叔父在报纸上发表声明，是不得已的，叔父让我带一句话给你，到此为止。” 叶远之的态度，让很多人松了口气，陈娇儿叮嘱丈夫，好好安葬叶静怡，已经是夏季了，不能再拖。 各种综合因素，注定叶静怡的丧事无法宣扬，把该做的流程都做了，五月十五日，叶静怡下葬，叶远之等妹妹安葬完毕，便匆匆下山离开。 “我想再待一会。”宋思雨望着叶静怡的墓碑，和陈娇儿说道。 “那好吧，玉华，你陪思雨…” “还是二哥陪吧，我扶二姐先下山。” 山林变得寂静，赵子赟在一旁看着站在叶静怡墓前的宋思雨，不知该说什么，而宋思雨就这么静静站着。 远处董虎和保卫人员也不知是故意的，离得比较远。 “天晚了，思雨，走吧。” 嗯了声，宋思雨低头跟着他，走了十几步，猛然从背后抱住了他：“你别动。” 赵子赟顿时身子僵硬了，他不知道宋思雨要做什么，几十秒钟后，感觉宋思雨就是这么紧紧抱着他，他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思雨，你……” “求你别说话，就让我抱着你……” 时间就这么流逝，宋思雨的手搂得非常紧，仿佛怕一松手，赵子赟就会永远消失一般，“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也把我葬在阳高好吗？” 赵子赟心中一痛，“你别胡说……” “你答应我，只要在这附近，为我竖一块小小的墓碑，只写我的名字就行。” “思雨……” “求你答应我。” 赵子赟深深的叹了口气，“我答应你。” 宋思雨猛然松开他，飞一般的朝山下跑去。 赵子赟站在那里，凝视着她的背影，久久未动一步。 “子赟，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不知何时，董虎站在了他的身边。 “什么事？” “重庆那次，不只是谭海救了你，还有她。” 赵子赟眼中瞳孔收缩：“你说什么？” “当时是她撞开了你，否则，那一枪，就不会只是在你脸色留下伤疤了。” 良久不说话，十几分钟后，赵子赟问：“董虎哥，我该怎么做？” “我也不知道，也许，永远都没有答案，你能给多少，就给多少吧。” “你听到思雨刚才说的话了？” “听到了。” 赵子赟叹了口气，“走吧。” 下山，还未喘口气，陈娇儿一脸焦急：“二哥，马先生病情危重！” 赵子赟脸色大变，二话不说，几人上了汽车，便朝张垣飞驰而去，下午八点，几人匆匆赶到陆军总院。 “子赟，你要有心里准备，先生有可能拖不过今晚！”见到他，郑云喜就一脸凝重。 身子晃了晃，赵子赟双眼一下子红了：“郑院长，郑大哥，求求你……” “子赟……，我……，无能为力。” 陈娇儿放声大哭，叶静怡刚走，现在又是老马，打击实在太大了，孙夫人听到走廊的动静，急忙出门查看，见到二人，说道：“马先生一直念叨你们，快！” 进到病房，老马和二人前几日看到的，已经很大不同，神情非常萎靡，脸色很差，已经有些处于迷糊的状态。 “先生！”赵子赟泪水滑落。 “子赟和娇儿来了…”马夫人俯身在老马耳边说着，听到赵子赟和陈娇儿的名字，老马神奇般睁大了眼睛，嘴里吐出几个字：“子…赟，娇……儿…” “我在…”“我在”赵子赟和陈娇儿急忙抓住老马欲抬起的右手，老马看着他们，又看着马夫人：“我…要和…子赟……” 马夫人知道，老马一直撑着，就是等二人，夫妻多年，她如何不知老马想说什么，“我知道了……”起身擦着眼泪，和孙夫人、老于等人说道：“他想和子赟、娇儿单独待一会。” 众人点头，陆续离开病房，马夫人轻轻将门腌上。 “子…赟” “先生不要说话了，等先生好起来，我陪先生四处散散心，说说话…” 老马露出笑容：“好不了啦……” “先生不准这么说，先生会好起来的…”陈娇儿伤心不已。 “娇……儿，你的伤…” “先生，不碍事的。” “子赟，以后…要…保护…好…娇儿…” “先生放心…” 老马右手突然爆发出力气，紧紧抓住赵子赟的手：“不要…再退让，不要…毁了…蒙疆，不然…我没脸…见你爷爷。” “不会的，先生！”赵子赟说着，下了决心，俯身在老马耳边：“先生，我有个秘密……” 听着耳边的窃窃私语，老马仰望天花板的眼睛开始闪现光芒，脸色也变得红润起来，听完赵子赟最后一个字，他看着陈娇儿：“这是真的？” “是真的，先生，我们已经改变了历史。” “好！好！老友，你果然不是普通人！” 猛然间，老马坐了起来，爆发出洪亮的笑声，仿佛一下子，所有病痛都消失了，只是这笑声也突然戛然而止。 正文 第955章 接二连三的离去 门嘭的一声被推开，老马子女冲了进来，父亲的笑声让他们非常惊讶，马夫人几步来到病床前，只见老马安详的躺在那里，面色依然红润。 “师母，先生……去了……”赵子赟眼含泪水。 “父亲！……” 几人噗通跪在病床前，马夫人轻轻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含泪回头向孙夫人、老于等人说道：“他已无遗憾…” 还未等孙夫人和老于说什么，几人就看到赵子赟和陈娇儿在病床前双双跪下，身子深深的俯下，“爷爷走好…”陈娇儿说出了震撼所有人的话。 孙夫人眼睛再次湿润，喃喃道：“马先生此生，确无遗憾……” 五月的蒙疆，始终有种压抑的气氛，尤其对于赵子赟和陈娇儿，在遵照老马遗嘱，将这位蒙疆上下尊重的长者葬在赐儿山，让一代大师能够俯视张垣城，看着他的北方大学后，赵子赟和陈娇儿又迎来另一个噩耗，许旋仙去。 北方大学遭受了建校以来最大的打击，赵子赟懊悔，明知许旋也是重病缠身，就该阻止他参加老马的葬礼，葬礼第二天，许旋就在医院离开人世，都未来得急和他夫妻二人见一面。 “我们承受不住这样的损失，尤其是子赟会跨的！”孙夫人立刻下达了委员长令，德高望重的先生们，必须全体到陆军总院接受全面检查。 在蒙疆战区司令部，一个没有赵子赟主持的军事会议也到了尾声，重庆各种报道出来，留守战区各师也就知道消息了，方振武和杨杰、陈振林、傅作义商量后，向各兵团都通报了情况，刺杀二词，立刻点爆了朝鲜各兵团和日本战区各师，特木得直接提出全面退出日本九州，回兵蒙疆。 好容易让各兵团和九州各师暂时不动，傅作义和陈振林紧急赶回张垣，现在两个战区的所有进攻都停顿了，下一步该怎么办，需要一个稳妥的方案。 在良好的局面下放弃，确实让人难以接受，可几个司令都知道，上一次刺杀，蒙疆各师就憋着气，这一次居然要杀赵子赟和陈娇儿，那就是捅了天大的窟窿，而且朝鲜和日本两个战区各师还不知道重庆那些难以说出口的报道，知道后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不难猜到。 杨杰就知道山海关、太原、保定等和重庆管辖区交界之处，留守兵团有官兵对携带南方这类报纸的人拳脚相向，其上级也睁只眼闭只眼。 陈振林抵达张垣，彻底了解当日刺杀的情况后，冷汗浸透内衣，就差那么一点点，叶静怡挽救了蒙疆，由此，他极力主张必须对外公布事实，也不能让叶静怡这个让他钦佩不已的女子不明不白的死去。此外，陈振林非常强硬的提出报复，那边不直接针对重庆，也要扫平重庆各种特务组织。 傅作义支持他第一个观点，但不是很支持第二个，政治形式也是需要考虑的，他认为，当前还是集中力量解决好军事上的事情，提出蒙疆必须扩军，否则无法应付可能出现的危机。 扩军意味着刺激重庆，也会让蒙疆民众和南方各省不安，杨杰思考再三，提出了一个折中方案。 “日本并不是我们必须完成的目标，作为盟国，苏联和美国也有义务出兵日本，我们已经光复了东北，登陆日本九州，何必非要只靠自己打败日本人？因此，我的建议是，日本战区其余各师，依然登陆九州，彻底占据此地，朝鲜战区各部，不必再进攻，我们已经拿下清津以北和济州岛，战略意图已经达成，也交给了金九大半个朝鲜，剩下的事情，就让金九他们去完成，同时，放胡宗南进入朝鲜，也该他们出力了。” “至于宜生兄所考虑的，我的建议是蒙疆第三、第六兵团回撤，第一兵团大部撤回延吉，第三兵团重回热河，第六兵团接替第五兵团在长城一线的防务，第五兵团驻守山西。” 几人听了，也是个办法，傅作义提出一个问题：“这么做会不会让小鬼子缓过劲来，威胁到日本战区各师？” “这个我也有所考虑，美国三十八特混舰队已经消灭了日本海军仅存的主力舰队，海上威胁基本消除，我们可以以空中轰炸保持对日本的压力，我就不信，没有资源，日本人拿什么翻本！” “我同意耿光的这个说法。”方振武给予了杨杰支持，“我们有济州岛，下一步彻底占领九州，就能够以轰炸摧毁日本的工业，这比强行攻打本州岛要强，小鬼子耗了我们这么多年，我们也耗一耗他们。” 傅作义思考良久：“这样也行，我们确实没必要强打日本，该美国人做的事情，咱们可不代劳，朝鲜也是如此，我建议可以把汉城北部一些地区给金九和李青山的光复军，大半个朝鲜都是咱们打下来的，已经对得起他，剩下的，要以他们为主才行，当然，胡宗南进朝鲜，也该出出力，我们的当务之急，是稳定住蒙疆，应对一切外来的威胁！” 有了大致方案，事情变得简单许多，只是几人也清楚，所有命令，还得赵子赟下达才能让各兵团服帖。 “真想不到马先生走得这么快，还有许先生……”说起赵子赟，杨杰感叹了句。 “都是重庆那帮龟孙子！”提及这些事情，陈振林脸色就不大好看，他在参加老马葬礼时，听老马大公子说起老马病情恶化，是和刺杀后的事情有直接关系的，不管怎么隐瞒，老马最终还是得知了赵子赟和陈娇儿遇刺，而且陈娇儿受伤，叶静怡身亡的事情，当时老马就差点醒不过来，好容易急救稳定住，偶尔听见护士说起南方报纸上的东西，愤怒的老马勒令儿子找报纸来，老马大公子最终拗不过父亲，只得拿来报纸，看罢，老马怒喝卑鄙无耻数声，就再次昏迷。 许旋也是如此，他和老马一样，视赵子赟和陈娇儿如亲生，很多人都说，若是二人子女和赵子赟、陈娇儿争执，倒霉的一定是二人的子女，刺杀带诋毁，许旋如何能够接受？加上老马离去，彻底击垮了许旋。 “算了，先不说这些，我们是不是尽快找子赟，也好做出调整。”杨杰提出建议。 这个调整方案，赵子赟看过后，内心是有些不甘的，他还是想拿下朝鲜，以及一路打到东京，不过外部的一些事情，最终让他同意了这个调整。 首先就是美国人的态度暧昧起来，也许是看到中国爆发内战的可能，更愿意和老蒋的重庆政府合作的一些上层人物给罗斯福和军方施加了压力，要求军方与赵子赟的合作要有限度。 新晋级五星上将的西南太平洋战区总司令麦克阿瑟因菲律宾战役中，美军伤亡过大，也找了不少借口，他认为正是中国蒙疆强行要登陆日本，调动了美军太平洋舰队一部给予协助，才导致菲律宾战役中，海军给他的支持不足。 而三十八特混舰队两个特混大队在追击日本联合舰队第三舰队到了日本东部海面时，第一次遭遇了日军的自杀式攻击，神风出现，虽然麦凯恩指挥的舰队最终将日军三艘航母击沉，重创两艘，但在陆地起飞，带有炸弹，直接冲击美军舰队的神风攻击下，麦凯恩也损失了三艘航母和四艘巡洋舰，外带驱逐舰六艘，从损失上看，麦凯恩其实是败了。 消息传回国内，一片哗然，有人指责米切尔过于配合赵子赟，导致了重大损失，最终，多层压力下，罗斯福和马歇尔妥协，取消了冲绳的登陆计划，调三十八特混舰队南下，封锁海路，先确保属于美国利益的菲律宾拿在手里。 其次，就是苏联人开始进入朝鲜，莫斯科因西部战线已经推进到苏波边境，德军节节败退，英美第二战场开辟在即，西线已经是胜券在握，斯大林可以投入更大的精力关注远东利益。 远东方面军不足的人员，尤其是装备也已经到位，斯大林得知赵子赟遇刺，张垣和重庆关系紧张，蒙疆在朝各兵团处于攻击停顿状态的消息后，顿时精神大振，他断定，这种局面下，赵子赟的蒙疆已经不可能在朝鲜全力投入，朝鲜有可能形成一个短期真空，现在进入是非常好的时机，他立刻下令远东第一方面军入朝，除了崔可夫在义州建好了前进基地外，远东第一方面军主力红旗集团军已经通过铁路抵达义州，后续部队正源源不断进入哈尔滨，在朝鲜的苏军人数，已经突破了十万，同时，莫斯科也将选择好的大批朝鲜人送入朝鲜，以期获得最大利益。 最后，也是迫使赵子赟做出调整最重要的，还是内部，联合政务委员会下属各机构，议会，还有包括陈淑珍在内的多位省长都要求他不要在朝鲜和日本投入太多，蒙疆当前最重要的，是加强自身，在推动联合政府中占据话语权，否则，丢失蒙疆，拿到朝鲜和日本又有什么意义呢？ 好在清津和济州岛都已经拿在手里，和金九交易的东西已经确保，哪怕照样出现南北朝鲜分立，也已经不一样了，何况还有九州岛，逼急了就是不还给日本人，朝鲜战略和日本战略目标可以算达成，也是可以暂时收手的。 正文 第956章 收手 五月二十二日，蒙疆传出了震惊国内的消息，第一战区取消了朝鲜战区和日本战区，在张垣的记者会上，方振武回答记者提问时，非常明确的说出了蒙疆第一、第三、第六兵团撤回国内的话。 对于蒙疆在九州岛的部队，方振武的回答也是暂时确保攻占之地，如果有必要，不排除全体撤回国内的可能。 失望，太让人失望了！ “方参谋长，请问蒙疆做出如此调整，是否和赵司令遇刺有关？” “无可奉告。” “方参谋长，请问蒙疆是否会向军委会提出，参与华东、华南的战役？” “不会，我可以告诉诸位，就抗日战争而言，蒙疆已经结束了，我已向军委会提出撤销第一战区的申请。” 结束了？有政治敏感的记者心头一紧，这是否意味着蒙疆将走向独立？ 老蒋没想到蒙疆会做出如此调整，他希望赵子赟的主力陷在朝鲜和日本，而不是回来，取消第一战区经过紧急商议，搁置不予回复，一旦取消，军委会就很难再给蒙疆下达命令。 紧接着，让重庆难受的情况发生，蒙疆终止了所有的援助，不再提供以前不求回报的药品，小蒋曾经谈下来的弹药、油料都终止了，有了东北，以货易货也终止了，更为要命的是，蒙疆拒绝法币，南方各省要和蒙疆交易，除了察元，只能用大洋和黄金。 重庆物价一天一变，恐慌潮开始蔓延，抢购导致物价进一步上升，法币和察元的兑换比例飞速上升。 以往有蒙疆物资的支援，尤其是武器弹药和药品，减少了重庆在这方面的开支，如今什么都要钱了，支出远大于收入的国府经济瞬间被抽掉一根脊梁，法币、银元黄金和察元相对稳定的体系也瞬间崩溃，重庆发行的巨额法币没有足够的黄金和银元支撑，更没有经济支撑，贬值已经是不可阻挡。 蒙疆各界倒是对联合政务委员会的一系列做法表达了支持的看法，在这里，南方关于刺杀的那些说法并没有多少市场，除了陈雨薇这个名字显得陌生外，其余几人也算相当熟悉的，到底都是些什么样的人民众心里清楚，虽说偶尔也会谈及几人和赵子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可很多人都不相信报纸上说的，是几个女子之间争宠引起的。 孙夫人和赵子赟最终没有按照陈振林建议的对外公布刺杀真相，此时公布，已经毫无意义，但刺杀经过和细节还是在蒙疆广为流传，这主要是保卫人员和一些知道内幕高官在谈及此事时陆陆续续透露出来，虽然没有证据，蒙疆民众反而更相信流传出来的这些东西，最简单的一个依据就是，蒙疆人太清楚陈娇儿的为人了，若是陈雨薇真和赵子赟有私情，并且有私生女，他们相信陈娇儿一定会让陈雨薇入门，而不是逼得她做出刺杀的事情，何况，这样做，对陈雨薇有何好处呢？ 加上叶静怡特殊的身份，绝大多数蒙疆民众都认为，正是叶静怡特殊的身份，才能知道重庆的刺杀命令，才会在关键时刻出现在赵子赟的办公室，并且击毙了陈雨薇。 叶静怡为何这么做，原因不用说出来，很多年轻女子钦佩叶静怡，赵子赟以哥哥名义在阳高下葬叶静怡后，孙名望经常让人去她墓前摆放鲜花，好奇者多方打听，得知孙名望不是受赵子赟和陈娇儿委托，而是受孙夫人之托做这件事，很多事情已经不言而喻。 刺杀事件对蒙疆的影响巨大，表面上没有上一次重庆刺杀反响剧烈，在相对平静的局势之下，则是波涛汹涌，首先就是特别安全局在蒙疆大范围的清理，这一次，不管是有害的还是无害的，军统、中统各潜伏机构，哪怕只是沾了点边的一些南方公司办事处，都成为董虎强力清扫的目标，而民间和政务委员会支持的声音超乎想象。 孙夫人、老于、俞鸿钧等核心领导层人员商议后，做出了特别的决定，授权董虎可以采取一切手段甄别，楚峰的武装警察也作为内部主要力量，参与到整个蒙疆大清理中，这是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建立以来，最大规模的一次清理。 也有不满事态扩大化的人员，提出辞职，以此抗议，缺不料孙夫人和老于毫不犹豫的接受，一时间，蒙疆毫无民主的声音也有不少。 让戴笠难受的是，董虎将他列为头号刺杀目标，并将这个消息撒布出来，响应的自然少不了王亚樵，好在这两个让他忌惮的人物没有将他的家人列入名单，否则戴笠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但对于军统来说，日子不好过是确定的，尤其在平津等北方地区，不得不转入地下活动，这在已经光复的北方地区来说，是相当滑稽的事情，军统北平站不少底层人员选择了逃离隐姓埋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在这次事件中得到很好的诠释。 几十年后，特别安全局人员回顾这段历史，承认长达一年的清理行动其实并不亚于当年老蒋的清党，只是二者的区别在于蒙疆的清理得到民众的理解和支持，冤枉的人也有，误抓的人也不少，好在一年后都得到释放，没有丢了性命，还得到一定数额的赔偿。 一年清理，蒙疆不乱，这和孙夫人趁着一些人不满辞职，以及借此查处一些官员后，大量启用年轻人有关系，最早一批接受蒙疆教育的年轻人开始陆续进入三十岁左右的黄金年龄，他们有抱负，有精力，更重要的是他们对蒙疆有着无限的忠诚，这与延安有些类似之处，这些年富力强的青年人充斥基层，奠定了蒙疆稳定的基础。 不再妥协的说法充斥着民间和军队，除了年轻一代旗帜宣明的阐述着应该由蒙疆来统一全国外，那些平时不关心政治的老年人、妇女都用各种语言表达着他们不希望失去现在的生活，如果有一天，要捍卫蒙疆的一切，他们支持家里人为之付出一切。 军中更是如此，士兵、下级军官不厌其烦的向上级表达心情，只要赵子赟下令，他们绝不回头，而且，他们的言语中，是非常希望接到这样的命令的。 当然，也有一些人冷静的希望蒙疆能够避免内战，能够通过政治手段来达到目的，而南方各省，尤其是河北、河南、陕西、四川等地，心惊肉跳的度过了难熬的十几天，不管是军政，还是民间，都非常担心蒙疆大军回撤后，义无反顾的杀到重庆，挑起内战烽烟，当得知蒙疆三、六兵团先头部队进入辽宁后，便停止了脚步，心底不由得放下了悬着的石头，不过随后蒙疆封锁腹地进入蒙疆的主要通道后，忐忑之心，始终未去。 赵子赟一直忙于陪着陈娇儿，处理叶静怡、老马、许旋的后事，蒙疆军政基本不打扰他，这让他有二十几天清闲的日子，热闹了一头的南方报界，见蒙疆根本不理他们，顿觉索然无味，后续报道明显也无法博取民众眼球，街头报童软弱无力的叫卖声就证明了这一点，一些有想法的记者和民主人士开始撰文剖析事件，有预谋，有目的的刺杀说法开始出现，而这种说法，民众却感兴趣得多，同时也引起不同观点之间的争论，好不热闹。 当然，蒙疆也有人对南方诋毁的报道不满，在张垣下堡，一群年轻人就在策划着一件事情。 在四四年的夏天一个清晨，早起的张垣民众途径张垣电影院时，突然看到一副醒目的海报，让他们不由得驻足观望，消息很快传遍街巷。 这是一个纪录片的海报，纪录片这个词，在陶行知采用赵子赟建议，制作农业生产电影后，已经不是一个陌生的词语，只是那些记录片的名字都非常直接，比如小麦种植技术什么的，而且很少会在张垣这样的大城市放映。 光荣岁月这个词瞬间成了张垣民众嘴上的话题，到底是什么？记录什么？很让人期待。 正文 第957章 纪录片 六月三日，记录电影光荣岁月如期上映，好奇的民众涌入张垣电影院，虽然这个片子要求民众捐款后才可以看，这种霸王条款让人诟病，可有人实在抵挡不住诱惑，想看看要钱的记录片到底是什么内容。 影院灯光陆续关闭，一个声音在电影院中响起。 “光荣岁月是一部记录蒙疆先辈光辉历程的记录片，它展现了民国十六年起，蒙疆是如何一步步建立和壮大的……，这部片子，本应免费放映，可我们还是以捐款观看的方式筹筹集一部分钱，我们意图建立一个博物馆，让我们先辈的故事，永世流传！……在播放记录片前，先请诸位观看一个短片。” 话音一落，电影放映，荧幕上出现的是赵子赟，其对面，坐着一个年轻人，观众正有些摸不着头脑时，就听见荧幕上的年轻人说话了：“赵叔，我们制作的光荣岁月记录片，想对您做个采访，回顾一下以前的事情……” “林汉…，你们制作光荣岁月我也略知一二，采访我就没必要了吧？我在电话里和你说得很清楚了，蒙疆不是我的，更不是我一个人建立的，我对你们的想法和做法都很赞同，应该让人们记住的是那些默默无闻，奉献一切的人，而不是我。” “赵叔，您说的我们在做，可很多事情，还是要问您，再说，您也是为蒙疆付出一切的人…” 荧幕上的赵子赟伸手制止了年轻人：“你要我提供细节，我可以提供，但你不能把我弄到电影上。”说着，赵子赟狐疑的将头转到正面，指着问：“你那个拍电影的东西，在做什么？” “什么也没做，他们几个不过是在做准备，等着拍摄您被采访的过程。” “真的？” “真的。” “我怎么感觉不太对劲？林汉，你没骗我吧？” “我怎么敢骗赵叔呢？” 电影院中传来一阵轻笑，观众们看到年轻人眼中狡黠的目光，很明显，荧幕上的赵子赟并不知道所有的画面和声音都已经被记录。 荧幕上的话题再次回到采访不采访上，不管那个叫林汉的年轻人如何说，赵子赟始终不同意，并且，拒绝了林汉提出的让他来讲述大哥、大姐和陈娇儿的故事，一再强调，光荣岁月不是他们这一家人的故事，而是全体为蒙疆付出的人的故事。 荧幕上的画面切换，是那个采访的年轻人的特写。 “我叫**汉，光荣岁月制作人之一，制作刚才那段特殊的画面，是想告诉所有的人，蒙疆创始人，赵委员长子赟，始终拒绝了采访，他拒绝的理由让我们深思，也让我们更清楚他的品格和为人……” **汉的这段独白，很明显是才制作的，是驳斥南方报纸对赵子赟的诋毁。 短片过后，荧幕上出现光荣岁月几个大字，懂书法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是蒙疆副议长老于的手笔。 画面一开始，是辛亥革命以来的一些记录片子的剪辑，算是历史进程的回顾，随后便是中国的地图，用各种颜色标识了当年的各势力范围，接着，地图上出现三个照片贴在地图上的画面，阳高当年的老城，广州黄埔军校赵子赟身着军服的照片和上海非常年轻的赵子玉和赵子赟、陈娇儿两个稚气未干小孩和两个老者的照片。 “在民国十五年的阳高，谁都不会想到这个晋北小城，会和千里之外的上海、广州有密切的联系，国人更想不到一个伟大的蒙疆，会从阳高起步，建立辉煌…” 由于缺少当时的影片，很多镜头，都是照片加上独白和一些采访的记录画面，这里面有阳高民团刚建立的照片，有席家湾兵营的照片，有当年赵子赟带领民团伏击宋大锤第一战胜利后，在阳高受到欢迎的照片等等，而记录画面，明显是近期才记录的，包括了民团现存退役人员的采访，阳高出来的一些人的采访，而这些人，无一例外都不肯多说自己的事情，而是说赵子悟、赵子赟及其他人的事。 比如方振武谈论当年他和赵子悟的阳高之战和他与赵子悟在黑水河边的对话，楚峰谈及他在医院听了赵子悟一席话后决定加入阳高民团的过程，薛儒提及赵子悟当年选择他作为阳高县长的故事，张鸿、马麟等人谈及对赵子赟第一印象和他后来有些惊艳的做法等等，很多细节和秘闻，都是看电影的人第一次听说。 让观众最为感兴趣的，是美国回来的那些年轻人说的赵子玉的故事，比如她和赵美凤的相识，在美国如何起家等等。 而说陈娇儿的，则多为阳高民众，十几岁在阳高各地奔跑，天使的故事也是非常吸引人的。 除此之外，观众还第一次看到了很多陌生的照片，甚至有民团早期高级将领的李肃和张志新，张瑞、燕鹤鸣等人的故事也一一呈现，两个多小时的电影在赵子悟入主察哈尔结束。 电影最后出现的一串文字让观众有些恼火，光荣岁月目前只制作到这里，后续还要出第二部，第三部，这不是吊人胃口嘛！ 为此，制作者之一的**汉不得不登台道歉，他说很多采访都已经有了，只是他想找更多的照片和一些记录的胶片，争取在年底，完成光荣岁月这部大制作。 “我们本想等着整个记录片全部完成，才会上映，但是，最近很多事情，让我们看到，有太多人想要整垮蒙疆，将制作一部分好的提前上映，就是想让蒙疆千万人记住，我们得来的一切是多么不易，我们号召全体蒙疆人团结在一起，迎击一切敌人!” **汉在电影院里这番话迅速上了报纸头条，引起巨大反响，民众涌入电影院，蒙疆各地纷纷派人来张垣，与曹聚仁和**汉等人商议放映事宜，燕世文、傅冬等人兴奋异常，他们可没想到获得巨大成功，曹聚仁坚持要捐款才能观看的结果也让他们大获丰收，博物馆可以筹建了！ 赵子赟做梦都没想到**汉玩了他一把，他有些气恼，这洋相出的有些大，而且他让曹聚仁去掉开头短片的话也被堵了回来，各地可是明确提出，开头短片是必须要放的。 第一部光荣岁月中，涉及军事的内容要多于政事，方振武很快收到几个师的电报，要求在军中播放，蒙疆军队几十万，很多人其实并不十分清楚当年的历史，尤其对赵子悟的故事非常向往，想看看这个传奇战神是如何创立了蒙疆的根基。 最终，曹聚仁等人制作了多个拷贝，方振武等高级将领捐款获得拷贝后，开始在各师轮流放映，非常感兴趣的延安也提出要拷贝，一来是了解蒙疆的历史，二来也是看看蒙疆这种新颖的宣传方式。 很多被遗忘的名字重新翻了出来，光明城铁路局很多人才知道，那个退役在他们这里，执着孤独检查铁路的李二柱，有着一段光荣岁月。 “看过才知道，蒙疆一切得来不易，我们这些后来人，不能忘记，更不能让蒙疆在我们手中葬送，在复杂的形式下，我们要团结，共同维护蒙疆的利益…”孙夫人在议会发表了演讲，而且非常明确的提出了，她希望赵子赟成为蒙疆下一任领导者，话语间，已经在表态，赵子赟将代表蒙疆进入未来的联合政府，也是首次，明确了蒙疆和重庆是平等的，赵子赟的地位，抬高到和老蒋齐平。 重庆是严令光荣岁月进入南方的，老蒋非常恼火孙夫人的公开演讲，他根本无法接受赵子赟坐在他对面和他谈判，吴稚晖见老蒋头痛，立刻授意小蒋向老蒋进言，不但让老蒋对小蒋刮目相看，也让他手里握住了赵子赟的死穴。 纪录片和孙夫人的演讲，促成议会提出了要求，既然蒙疆军队大部撤离朝鲜，也向重庆申请取消第一战区，老于代表全体议员，要求赵子赟认真履行其副委员长的职责，把主要精力放在政事上来。 议会这么做，其实是要提高赵子赟在政事上的声望，军事上，他已经足够了，放眼中国，无出其右。 联合政务委员会也做出了同样的反应，在办公地设置了副委员长办公室，直接要求赵子赟在政务委员会办公，不能以战区司令官的身份赖在战区司令部，被逼无奈的他，只能告别了察省省府，脱去军装，以一身中山装的打扮，老老实实到联合政务委员会办公。 正文 第958章 回归政务工作（一） 刺杀事件引起的巨大动荡在蒙疆军政的努力控制下，未变成一种无法预料的灾难，这也和赵子赟毫发未损以及陈娇儿伤势不重有很大关系，这种局面其实更让重庆一些人感到可怕，这说明蒙疆军政，尤其是军队不再意气用事，上次刺杀事件中，特木得的过激反应这次没有发生，这也意味着忍下这口气的蒙疆将会在不知道的某一天全面反击，致命的反击。【頂【点【小【说，23 被人惦记这种事情相当不好过，老蒋采纳了何应钦的建议，利用美国援助，扩充嫡系部队，刺杀事件虽然被引导到一条狗血的说法上，可那是忽悠民众的，重庆幕僚们也不是傻子，谁都清楚，蒙疆军政要是相信这种说法那就是天方夜谭了。 武力，唯有武力才是解决的王道，何应钦、陈诚等军事将领的目标是六百万，六百万大军，足以荡平蒙疆！ 戴笠在防范董虎、王亚樵联手对付他的同时，仍然想尽办法往蒙疆安插人手，从赵子赟入主察哈尔后，不管他的军统，还是中央党部的中统，始终在蒙疆建立不了完整的情报网络，延安难搞戴笠清楚，蒙疆也一直难搞还真让他想不明白。 可惜戴笠始终忘了特工活动的一个核心，那就是特工也是要融入社会的，水至清则无鱼，老祖宗千年前就说出了一个道理，所谓大隐隐于市，张垣和延安一样，都是依靠民众扩大监控网络，与延安不同之处在于，蒙疆的民众文化素质要高很多，他们遇到可疑之事会观察和思考，在向警察和特别安全局举报时，还会阐述自己为何怀疑的分析，除此之外，还在于蒙疆民众支持以及法律上的保障，蒙疆法律规定了传唤是蒙疆民众应尽的义务，同时规定对传唤造成的损失应给予必要的赔偿，因此，传唤制度民众相当配合，哪怕被别人怀疑，遭到警察和特别安全局传唤，民众都坦然接受，心中无鬼，说清楚便是。 水太清了，重庆游进来的鱼自然一目了然，而且很待不住，这对急于获取蒙疆消息的重庆相当不利。比如现在老蒋就非常迫切想知道蒙疆是否在秘密扩军。 扩军是肯定的，但老蒋是没想到蒙疆扩军并不在总兵力上做文章，科技的突飞猛进，蒙疆军政都已经接受了赵子赟的观点，人数，已经不是决定战争的关键因素。 蒙疆经济委员会对这个表述是相当赞同，扩充十万军队，就意味着有十万青壮年将不会给蒙疆带来红利，相反，军饷、装备的支出还要花费蒙疆大量银子，因此，巩天民和胡厥文是赵子赟的坚定支持者，他宁愿在装备上多拨钱，虽然这也是花费巨大，可巩天民和胡厥文来到蒙疆就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军工对经济拉动巨大，尤其是军工派生出来的技术。 因此，蒙疆扩军的核心是空军，不懂军事的胡厥文都知道，几千架战机的攻击力超过地面十万大军数倍，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赵子赟想打造的空军不是漫天飞鹰2，而是更为费钱的飞鹰5及直升机，这个无底洞一度让胡厥文填得急火攻心。 政务、经济，远比军队数量更重要，这是孙夫人和老于等人商议的结果，不得不说，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的官员都已经被赵子赟深深影响，既然军方已经做出不再扩大对日战争规模，有限度收手，那么，让赵子赟回归政务工作简直是顺理成章。 望着一堆堆文件，赵子赟叹气，随心所欲的时代彻底终结，而且，他的秘书也换了，赵振已经完成了他的使命，不再需要向延安传递任何消息，本来早就可以走了，只是他舍不得，赵子赟也用惯了，便一直拖着，这次搬到联合政务委员会，老于认为也不能不考虑赵振的前途，在征询他的意见后，赵振成为特别事务处张力手下，任第一局局长，利用他在军政两方面都熟悉的特点，处理地方和武装警察之间的事宜。 谭海也离开了，自从进兵东北，谭海多数时候都不在张垣，考虑到他对东北的熟悉，楚峰在成立辽宁武装警察支队时，将他要走，出任辽宁武装警察支队队长。 赵子赟的新秘书，是由蒙疆下属妇女委员会的廖梦醒担任，孙夫人如此安排，是利用廖梦醒长期跟随她和廖夫人，对重庆和南方政务上的了解，帮助他掌握和理解重庆官场及一些做法。 廖梦醒做他的秘书，他的日子自然好过不到哪里去，而且他坐班，各下属机构找他也非常容易，再也不用担心他一个借口，就消失不见，这不，蒙疆教育委员会黄委员长就带着张子高等人进了他的办公室。 “子赟，有件事需要你解决一下，北方大学的校长人选，需要尽快定下来。”黄炎培也不废话，直接就来了。 “黄先生定不行么？” “我定不了！”老黄有些气呼呼的，“我提名北方大学各院院长，一个都不肯接，你让我去哪里找合适的人？” “不是不肯接，是接不了！”张子高闻言急道：“我们各院院长在本学科内还算有些名望，但却无法达到马校长的高度，北方大学已经是国内一流大学，要能服众的人来才行。” 赵子赟头大了，要找和老马一样的人物，天底下能有几个？ “这种事情，应该是先生们商议，报出人选定夺吧？我认识的大家可没先生们多。” “我们也是有人选的。”张子高道。 “谁？” “梅月涵梅校长。” 挖墙脚啊，赵子赟苦笑，这清华都明确落脚大同了，这么做可不道德。 “张先生，你能不能说出一个我能挖的来？” “那就北大的钱稻孙钱校长。” 也行，挖人赵子赟还是有些心得的，不过他同意，黄炎培不同意：“我们正在向重庆呼吁建立联合政府，这么挖人，岂不让人说闲话，不行，不行！” 赵子赟双手一摊：“得，我没招了，张先生，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个可以挖的？” “这样啊，…”张子高思索片刻，“还真有一人，而且你一出面，他准来！” “哦张先生快说。” “原南开校长张伯苓，张老先生。” 赵子赟急忙看着黄炎培，那意思是问，行么？ 老黄点头：“可行，不过我担心重庆不会放他离开。” 这就不是什么事情了，赵子赟立刻拿起电话：“接特别安全局董虎局长……，董虎哥，你派几个可靠之人，带我亲笔信，前往重庆面见张伯苓，张老先生，务必确保张老先生安全抵达张垣……，对，张老先生若是拒绝，强行把他带回来，不过可不能伤了张老先生一根汗毛。” 听着他的话，黄炎培掉头就走，这不无赖么？ 张子高等他放下电话，大笑道：“以后可别这么胡来了，有**份！” “我事情一大堆，不快刀斩乱麻怎么行？张先生，要不你提名我做北方大学校长吧。” 张子高摇头：“你的事情，跑不掉的，再说你当校长，是不是嫩了点？” 好在老黄担心的事情没有出现，张伯苓看了信，提出去张垣可以，不过出任北方大学校长不行，当来人很明确告诉他说赵子赟命令他们可以来硬的后，张伯苓愣了半响，一言不发收拾东西和家人秘密离开了重庆。 有了张伯苓这个先例，赵子赟随后对黄炎培与他商议的新成立大学校长问题都采取了同样的解决办法，拿名单，挖人抢人，老黄一方面对他的做法很是不满，可另一方面，对如此迅速解决各大学的校长和主要人员又很开心。 廖梦醒倒是对他这一手大加赞赏，现在可不是以前，若是蒙疆公开邀请，十有**就来不了了，重庆一定会想尽办法阻止，当然，这么做最后也成了赵子赟的罪状之一。 解决了教育上的麻烦事，赵子赟还得应付经济上的，而第一件，就是察元。察元发行十年，流通量已经达到了一百多亿，包括重庆控制的平津、河北、河南、山西南部、山西南部、甘肃、新疆等地都是主要货币，南方以和蒙疆关系最好的云南为大户。 东北的收复，预示着察元还得再发行，而且现在蒙疆物资的逐渐丰富，一些商品的价格也突破了百元，而察元最大面额只有十元纸币，使用起来不是很方便，各地商行都有抱怨，各商会向蒙疆经济委员会提出是否能发现大面额的察元。 鉴于此，胡厥文又一次提出了改察哈尔银行为蒙疆银行，改察元为蒙疆元，此提议得到多少议员响应，于、石也是持支持态度，按照老于的说法，也得给重庆施加点压力。 巩天民则是从另一个方面提出重新印制的必要，货币最重要的就是防止伪造，重庆经济问题大，除了自身外，和日本人大肆印制**有很大关系，察元虽然难以仿制，可不及时提升印制技术，难免以后会出问题，最简单的，现在民间能够购买到的印刷机，也比当年印制察元的机器强。 正文 第959章 回归政务工作（二） 既然要以新版陆续换回流通已久的老版，改成蒙疆银行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和孙夫人商议几日，二人同意了胡厥文的提案，采用更为复杂的配方和技术，印制蒙疆元。 十元以下图案和颜色都未改变，以免引起误会和慌乱，十元以上，增加了二十元、五十元和一百元三种面额的纸币，图案二十为东北的林海雪原，五十元为黄河壶口瀑布，一百元为张垣为背景的城市，对有议员提出的可考虑用头像的想法，联合政务委员会和议会都没有采纳，这很简单，不管用谁的头像都是麻烦。 新蒙疆元计划发行三百亿，而察哈尔银行改蒙疆银行也没有采纳，老于认为察哈尔银行承担着大量的储蓄和支持工农业的贷款，改为蒙疆银行，有些不妥，既然要印制蒙疆元，就应该有准中央银行，最终，新的蒙疆银行成立，察哈尔银行承担印制和发现察元的使命就此终结。 各地省府、县府和民众欣喜的看到赵子赟开始全面介入政事后的一项项举动，甚至有人说还是重庆刺杀得好，让赵委员长能够全心投入到蒙疆内部的事物上来。 在联合政务委员会办公，孙夫人也可以经常和他商量和探讨，也就让很多事情得到提速，而且老于也希望很多事情能够在以后和重庆的谈判前确定，说白了，就是要把一些规则制定下来，律法的推动最为迅速，蒙疆开始不管重庆，出台自己的法律。有着前期议员们的工作，很多律法其实早已形成，只是发布不发布有些纠结，现在好了。 廖梦醒很欣慰的是婚姻法是第一个颁布实施的，这可不仅仅是出于妇女保护，而是蒙疆限制人口无序增长的第一步，要限制人口，婚姻的平等就重要的，否则有人有几个老婆，那么必将有人光棍，蒙疆成了第一个明确了一夫一妻制，不得纳妾的地区。 结婚年龄几经讨论，最终定为二十岁，不管男女，必须满二十岁，享受一切蒙疆待遇的子女为两个，两个以外，要付出额外代价，少数民族，可多生一个。对于很多家庭，如果条件中上，负担第三个额外子女的费用，并不算困难，蒙疆还是留了一个口子，当然，第四个可就不是增加一点点，而是相当多的费用。 除了婚姻法，让蒙疆民众想不到的是劳动法，这一法律的出台，意味着一度传闻的除个人所得税外，个人和用人部门要额外缴纳费用成为现实。在劳动法里，六天工作制明确提出，是让很多人想不到的。 新刑法的修订，正式让累进刑期有了明确，而且这次刑法修订还首次提出了同源同罪的概念，对于有些犯罪，只要根源相同，有因果关联，就属于同罪，其提出的来源是蒙疆早期受贿和行贿都属于重罪而来，这次做了扩展，买卖人口同罪，盗窃和收取赃物同罪，更为让人心惊胆战的，是藏匿枪支，或者制造枪支，被他人用来杀人，那就同样要承担杀人罪行！除此之外，对执法者更为严苛，执法者犯法，在定性后，其后果是罪行翻倍，五年徒刑，就意味着十年，无期就等于死刑。 不过民众对新刑法的关注远没有其背后的东西大，蒙疆新刑法的背后，是监狱的改变，所有大城市里除了六个月刑期内的监狱和看守所外，无关押六个月刑期以上的监狱。蒙疆把这样的监狱建在了沙漠地带，由武装警察轮流看守，坐牢的，可不是闲着，在沙漠里种树将是他们枯燥而无味的工作。 其余专利法、环境保护法等，和很多民众直接关联不大，民众反响不多，但知道其用途的，都觉得蒙疆步子实在太大了。 光有法律，还不能让很多人享受红利，为拉动经济，赵子赟做了一件震惊天下的事情，他将姐姐送回来的各种研究出来的东西，分类整理，公开拍卖。 “缝纫机生产技术，拍卖三家，起价十万元……” “自行车生产技术，拍卖五家，起价六万元……” 公布的榜单一大串，而且有一个很详尽的说明，购得技术的人，在成立工厂或公司后，必须拿出百分之三十的股权，给参与技术研究的人，购买技术的人可以是个人，也可以是集合起来的一个群体，不懂技术没有关系，既然拿出了百分之三十股权，自然有人参与生产。 为避免恶性竞争，购买技术的人不能在同一个省进行生产，至于谁在那里生产，可在拍卖后抽签确定顺序，选择要去的省，先选的，自然有优势。 “赵委员长拿出来的，一定是好东西！”蒙疆立刻被点爆了，虽说几万元不是小数目，可有些大户人家是有这个钱的，一般人家也能通过凑份子集合的方式参与拍卖。 赵子赟就是以一种让人无法想到的方式，加速着蒙疆的发展，拍卖得来的钱，也不是进了他的腰包，很多蒙疆人都知道，这些钱将会投入到大连造船厂里，传言蒙疆要造军舰！ 拍卖计划在八月进行，不过仅仅公布七日，在各地县府登记要竞标的个人及群体就多达七百！就连延安都提出要参与几个感兴趣的技术竞标，让南方各省郁闷的是，蒙疆让延安参与，却堵死了他们大门，没有持有蒙疆身份识别证的人，是无权参与的，赵子赟可没傻到扶持南方实业。 很多东西让人眼馋啊，不过有几个高达五十万的竞标技术，让人议论纷纷，不明白为何这么高，倒是有聪明的，向美国回来的人打听，还真有知道的，消息也就散开来，民众才明白，有些技术，是赵子玉在美国开发出来，不愿意在美国生产，特意拿回来，要支持中国的实业。 看过光荣岁月，知道赵子玉那是商业奇才，一些报名的个人大户心动了，开始联合，准备拿下大技术。 “送钱都送得这么潇洒啊……”对清单上技术十分熟悉的王卓然有些吃味，“你也不怕你大姐找你麻烦？” 赵子赟笑了：“我姐姐要找麻烦也不是这个麻烦，她可是让我不要钱给出去的，我思考良久，还是觉得要有些竞争压力才行，再说了，不弄点钱回来，你拿什么造军舰？” 王卓然张着嘴，半响道：“要说做人，大小姐才是完人，你根本比不上！” 赵子赟叹口气：“你是不了解我这个姐姐，她是个理想主义者，当年要不是我爷爷拦着，她早就投身革命事业了，钱在她眼里，屁都不是。” “早年去美国，也没和大小姐深谈，真希望她能回来……，算了，不说这事，和你说说军舰的事情，以前不了解，现在看了方玉华的计划，才知道这玩意不是一般的烧钱。” 赵子赟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不烧钱，小鬼子有几艘就开始嘚瑟？你也不看看这世界上有军舰的国家是哪几个？” 王卓然叹口气：“我现在头痛的是什么都没有，什么都要新造，可样样都想，什么都造不成！就说这航母，造不造得出放一边，钱就是一大笔，可光有航母不行，战列舰要吧？巡洋舰要吧？驱逐舰要吧？加上什么运输、补给，一个航母编队，就要了老命了。” 说着，王卓然板着指头：“听玉华说，在美国，一艘航母不算飞机，就要四千万美元上下，战列舰七千万！巡洋舰三千万，一个驱逐舰都得一千万！本以为特批了造船厂一亿察元，不少了，现在才明白，每样一艘都不够，子赟，你卖技术这事是不是可以考虑多卖几家？我看其中最多的不过卖三家，打十万算，撑死你不过给船厂弄了四千万出头，还不够塞牙缝的。” 赵子赟摇头：“这可不行，你不是不清楚，多卖几家，哪有那么大市场，让买技术的人破产可是杀鸡取卵，千万做不得，这军舰不是一天两天就能造的，慢慢来就是，再说了，玉华说的那是美国人的价格，咱们用不了那么多。” 王卓然叹气：“若是几大集团没有分家，你也别弄出什么政府控股这档子事，要材料，拿过来用便是，可现在不行了，哪家都说，支持没问题，可成本总得给吧，不然年底就没法和委员会交待了，如今你是不知道玉华那个愁啊，花钱都是算着给。” 赵子赟点点头：“这个我知道，难为她了，船厂要建，机器要买，还得提前准备造船的材料，你今日来得正好，我还想找你商量一下，让玉华介入你的导弹研究。” 王卓然犹豫了下：“介入不是什么问题，我是担心把她带到坑里去，用导弹代替巨炮，甚至取消战列舰我也想过，可万一导弹没达到要求，这军舰可就成活靶子了，美国随便一艘战列舰就能灭了我们一个舰队。” “没那么夸张，再说了，我们和美国人恐怕不会发生战争，等小鬼子垮了，那里还有什么战列舰威胁？以其花钱弄出战列舰这样的东西，还不如就此认真考虑导弹上军舰的问题，卓然，你想过没有，一旦解决，航母编队将很快形成。” 正文 第960章 回归政务工作（三） 王卓然点点头：“这倒是，既然说起导弹，我还要找你特批经费，我和弼亮商量过了，既然要考虑建造航母，我们就不得不提高攻击军舰的导弹性能，也许，还得研究新的飞鹰，让它能够携带大型导弹，攻击水面军舰。” 赵子赟想了想，这是必须解决的，他拿起电话：“请经济委员会的胡委员长和巩委员长来一下。” 片刻，胡厥文和巩天民进来，看到王卓然，胡厥文掉头就想走。 “胡老哥，你就这么不待见我？”王卓然跳了起来。 巩天民一把拉住胡厥文，笑道：“卓然兄啊，你可是要命的主，咱们胡委员长最怕见到你。” “王卓然！我跟你说，没钱，没钱！”胡厥文没好气道。 赵子赟是不知道二人之间的事，有些询问的看着巩天民，巩天民笑了笑：“卓然那个无底洞让胡兄头痛无比，你不知道，每次胡兄签字拨款后都要心痛好几天。” 赵子赟看胡厥文脸色不好看，只得到：“那就算了，胡兄，巩兄请回吧。” 他这么说，胡厥文反而不走了，说道：“有些话我今日也就说了吧！子赟，我也知道这军费，尤其是军工的钱不能省，蒙疆要是没有强大武力，一切都是水中月镜中花，只是我真的很为难，现在各省上缴委员会的岁入达八成，各省其实只能维持一些很少的建设，我不能不考虑军队强大了，却失去民心的可能。” 见赵子赟和王卓然默然，胡厥文叹口气：“我也不是要为难你，只是我希望钱尽可能用在刀刃上，如果不是很急，适当缓缓，最好是做出稳妥的计划。” 赵子赟点点头：“胡兄，明白了，你看这样行不行，今后这方面的支出，请你一同参与费用的计划，我让卓然和宋兄那里列出轻重缓急的清单来，咱们计划着花，还有，我那个特别账户就取消了吧。” 胡厥文愣了下，随即道：“你说的第一点我同意，不过特别账户还是留着，有些事情我虽然不清楚，但我知道，你需要对一些特别的事情临时开支，还是不要让外界知道的好。” “胡老哥，这两年我花钱也有些随意了，你放心，从现在起，不该花的我绝不瞎花！” 胡厥文笑了笑：“你我还是信得过的，说吧，这次又要多少？” 王卓然摇摇头：“不用了，我先想办法自己解决，倒是造船厂那边，很是紧张……” “此事我和天民商量过，造船是大事，我们重新计划了，打算再挤出一亿元给造船厂。” “胡老哥，我有个想法，你看行不行？” “你说。” “造船厂用量最大的就是钢材，经济委员会能否考虑让钢铁集团先提供钢材给造船厂，记在账上，年底时，直接冲抵委员会的分红，这样就不用拨来拨去的？” 胡厥文想了想道：“这是个办法，还解决了钱在造船厂账上滞留，等于按计划给造船厂拨款，委员会压力也小很多，卓然，你这个建议不错！我看几大集团涉及军用物资都可照此办理。” 巩天民也是赞同，见赵子赟在想什么，他说道：“子赟，你也别太为钱伤神，蒙疆从朝鲜撤军大部后，我们的财政其实宽松不少，消耗一下子少了很多，加上你停止了给重庆的援助，这又节约了一大笔，前些时日，我去东北看了看，势头很不错，我估算今年咱们岁入有可能达到二十亿。” 赵子赟听见二十亿这个数字，吓了一跳：“这不可能吧？” “你呀，你小看东北了，小鬼子留下的家底可不薄，我们几乎是无投入，只有产出，就说那些学校、医院，拿过来就能用，咱们没收了那么多的房子，直接就能出租，这一笔笔加起来，就是一个大数目。” 赵子赟松口气，笑了起来：“我刚才还真担心钱的事情，咱们有那么多事情要做，没钱可真要愁死我了。” “不过有件事我倒是要提醒你，现在种地的收益有些低了，一家人辛苦一年，收入可抵不上城里做工的两口子，我建议要适当提高粮价，也可避免粮食的外流。现在蒙疆大了，不是什么地方都能卡得住。” 确实，现在一亩地收入满打满算不过二十元，一户人家大概在二十亩上下，扣除投入和上缴的费用，一年下来不过三百多元，虽说留存的粮食节约了支出，综合算下来，刚刚超过人均最低薪水标准，是该提高一些，物价一点不上涨，并不见得是好事。 低头在本子上记录，他也没抬头：“我知道了，今年小麦下来，适当提高收购价格，我和永兴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内部消化，如果不能，就适当提高面粉价格，以此来带动调整一下粮价。” “除此之外，我们打算降低存款利率，民众的钱都躺在银行里不是事，而且利息压力很大，关于民间提出开设银行的呼声，你有何想法？”胡厥文道。 “降低利息…，这个我不懂，你们看着办，至于银行么……，巩兄，你怎么看？” “我倒是觉得可以试一试，关键是防范风险，我建议若是准许民间筹建银行，一要在注册资本上有较高要求，起点不能低于一千万新蒙疆元，二是初期将准备金率定得高一些。” “如果有防范手段，我觉得可以让一些民间资本进入银行业。”赵子赟想了想，“如今中行、交行等都陆续退出了蒙疆，光察哈尔银行是不行的。” 听着几人说起银行来，王卓然有些无聊起来，胡厥文看了他一眼：“别坐卧不安的，我们的事情也完了。” 等二人离开，赵子赟问道：“还有什么事？” “娇儿还好吧？” “很好啊，恢复得很快，再有几日，就可以出院了。” 王卓然笑眯眯看着他：“恐怕不是吧？我可听说娇儿心情不大好，有人连病房都进不去。” “你怎么知道的？”赵子赟有些郁闷，难不成天下皆知了？ “来张垣我会不去看弟妹？你可真够笨的！” 赵子赟顿时紧张起来：“她没和你说什么吧？” 王卓然不语，看着他，弄得他浑身发毛，随后王卓然摇头：“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和娇儿吵架了？” 轻轻叹口气，赵子赟道：“吵架倒是没有，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别吞吞吐吐的，哥哥我替你想想办法。” 赵子赟苦笑：“你能有什么办法？” “也许我就有办法呢？” 犹豫半响，赵子赟缓缓道：“那个…婚姻法，你知道的。” “嗯，知道，怎么了？” “那个……一夫一妻，哎呀，听不明白你还帮我？” “你这说得云里雾里的，谁能听明白？”王卓然不满，不过很快就抓住了要点：“你不会是想告诉我，娇儿还想让你纳妾吧？” “这个…，这个，”赵子赟尴尬起来。 “你倒是说啊。” 又犹豫，赵子赟最后下了决心，“好吧，我就跟你说说，自从静怡去世后，娇儿就有些心事重，后来在安葬静怡那天，思雨和我说，如果有一天…要我把她也葬在阳高，这话董虎哥告诉娇儿了。” 王卓然看着他：“明白了，娇儿听思雨这么说，心里有些受不了，她害怕思雨和静怡一样，只是死后葬在阳高，她就想让你……” 赵子赟摇摇头：“那倒没有，是这婚姻法颁布后，她责怪我，为何一定要现在推行一夫一妻，让……” 他没继续说，王卓然明白，一夫一妻，彻底让人没了念想。 赵子赟叹口气：“还不止这个麻烦，婚姻法里，规定了法定的孩子是两个…” 王卓然瞬间明白，陈娇儿已经为赵子赟生了两个女儿，她肯定想要为赵家生一个儿子的，虽说第三个孩子缴纳费用不高，可作为蒙疆未来领导者，陈娇儿深知不能轻易突破蒙疆的一些法律，这对赵子赟是有很大影响的，更为重要的是，要是第三个还是女儿怎么办？而且蒙疆副委员长，战区司令重男轻女的说法也是不好接受的。 如果没有一夫一妻制，赵子赟和宋思雨也许有可能，算是钻空子，说不定还能解决陈娇儿最大的心病。 “你这事还真有些麻烦……，要不，你弄个私生子？” 赵子赟差一点抓起砚台打过去，“你这叫主意？” 王卓然苦笑：“主意是馊了点，唉，我说你当年为何不听娇儿的？” 赵子赟恼了：“出去！越说越烦。” 王卓然摇头起身，到了门口，扭头：“哥哥认真和你说一句，你想一心一意守着娇儿，可也要理解她的一些想法，我到不是真要你去做什么，不过有些事情，做了也没什么，你说过，你不在乎什么名利地位，放肆一些又何妨？” 赵子赟当然知道王卓然说的意思，他坐在桌子前，久久凝视。 正文 第961章 大连造船厂 大连，一个年轻的女子带着一群人在工地上指指点点，这里在蒙疆空袭形成的大量废墟已经清理干净，很多人正在紧张的做着手头上的工作，年轻女子就是新成立的大连造船厂总工程师方玉华，由于要造军舰，大连造船厂的厂长是王卓然兼任的，不过他并不在此办公，船厂的实际负责人就是方玉华。 此时的方玉华很庆幸蒙疆的轰炸并未摧毁这里的船台，只是有部分损毁，修复起来并不麻烦。日本人留给她的是不小的红利，一座七千五百吨的船台，一个三千吨的船台，一个八千吨的船坞，让她很是兴奋，只是现有船台根本不可能实施她的大计划，经过认真思考，她放弃了把七千五百吨船台改造成为三万吨建造航母船台的打算，而是准备扩建船坞，准备在船坞中建造航空母舰，虽然会加大投入，可她觉得这样才有长久发展的可能。 现有船台，计划建造一艘六千吨级的运输船，赵子赟明确告诉她，蒙疆占据济州岛会很多年，运输船也是非常需要的，而且她熟悉的自由轮是七千吨级，赵子玉的船厂也建造过十几艘七千吨级以下的各种货轮，技术和经验都不是问题，自由轮不需要复杂改动，就能建造成为六千吨级。 三千吨的船台正好用来建造仿照弗莱彻级驱逐舰的新型驱逐舰，至于叫什么，还没想好。 几个船台自然无法满足雄心勃勃的方玉华，大连造船厂还计划建设两个八千吨级船台，两个四千吨级船台，用于建造不同吨位的货轮，当然，也包括这一吨位级别的军舰，不过此时她关心的，是两个秘密新船坞的建造，在这里，她将建造已经完全掌握技术的潜艇，蒙疆第一代柴电潜艇，赵子玉费了无数心血，凭借在美国能够获取的资料，耗费三年时间，才完成了第一艘实验挺，还只能偷偷用货轮拖到北太平洋无人海域实验，真是费尽心机。 后来改进设计的新潜艇在航行和下潜方面基本问题不大，但武器系统是没有经过测试的，也未经过复杂海情和远洋测试，让方玉华纠结的是，赵子玉希望她能够更进一步，直接建造后期设计完成，只是在图纸上的潜艇。 这个图纸上的潜艇要大不少，水中排水量达到两千五百吨，比苏斌早年驾驶过的德国潜艇大了一倍多，方玉华担心要是出问题，不仅是对信心的打击，也会造成极大的浪费。 “方总工程师，王厂长来了，在找你。”正在和施工负责人商量船坞建造的方玉华接到手下人的通知后，匆匆回到船厂简陋的临时办公室。 王卓然见到他起身招呼：“玉华，坐。” “厂长，您坐，我先汇报一下进展……” 王卓然摇摇手：“我今天来不是了解进展情况的，有些事情，我要和你商量。” 听着王卓然的低声叙述，方玉华露出惊讶之色，她听到的是蒙疆在电子技术和导弹技术上的绝密信息，为保密，赵子玉在美国并未继续进行晶体管后续技术的开发，只是把一些美国的研究动向和一些技术验证后送回来，在军舰设计中，采用的还是以前的技术。 如今的蒙疆电子技术可谓突飞猛进，叶弼亮已经开始研究集成电路，而合成树脂的突破让印刷电路板已经在导弹上应用，这些技术和产品，将对潜艇产生重大影响，狭小的空间内，能够装入更多设备。 “我能看导弹的所有资料么？” 王卓然笑了：“当然，我来找你，就是要你先放下这里的事情，和我走一趟，只有全面了解导弹的情况，你才能调整军舰的设计。” 十天之后，方玉华返回大连造船厂，系统了解了蒙疆军工和秘密研究的项目之后，她彻底放弃了建造巡洋舰、战列舰的设想，导弹取代巨炮已经是不可逆转的趋势，而电子工业的发展意味着军舰不用造得那么巨大，未来护卫航母的主力将是装备导弹的驱逐舰，就蒙疆而言，加快驱逐舰建造，首先提高反潜能力是第一要务！ 将船坞、船台交给其他人负责，方玉华带着美国回来的人，开始进行航母和弗莱彻级驱逐舰设计更改，同时，借助修复码头停靠的亚特兰大级轻型巡洋舰，以此为蓝本，开始设计一款介于弗莱彻级驱逐舰和亚特兰大级轻型巡洋舰之间的大型驱逐舰，初步测算为六千吨，保留前后两座双联装主炮，作为对陆攻击火力，对海攻击，将会采取反舰导弹，虽说王卓然都有些认为超前了，反舰导弹还不知在哪里，可方玉华坚信一定能成，横竖也只是设计，王卓然也就由得她去折腾了。 大量蒙疆秘密装备将会进入船厂，大连造船厂的保卫级别，也从这天起，提到最高级别，外围武装警察，内部特别安全局，方圆十里，成为禁区。 船厂西十里，是大连港，这里还有一批人属于方玉华管理，三十八特混舰队主力离开，博根的特遣舰队已经可以全部停靠在大连港，不需要分散在大连、旅顺两个地方，由于没有合适的船坞，遭到重创的独立号轻型航母只能停靠在码头修复，好在日军的神风攻击，损毁的是甲板和上层建筑，船体外部并未受到损伤，停靠修复还是可以的。 博根特遣舰队是在二十天前回到大连港，当时在大连港的方玉华和很多工人见到这支舰队时，大吃一惊，独立号航母上层建筑几乎没有完好之处，其余几艘航母也是有着各种各样明显的损伤，而且数量少了近一半，有几艘驱逐舰连炮塔都不见了，完全不是当初看到的模样。 伤员延绵不绝的从各艘军舰上下来，码头上的汽车一刻不停的将他们送往医院，那些趴在船舷看着伤员被运走的美国大兵也无精打采，所有一切，预示着这支舰队遭遇了重大失败。 短时间内，整个舰队已经失去了战斗力，陈振林看到这场景时，脸色变了，米切尔已经离开，博根舰队现在这个模样，要是日军攻击济州岛怎么办？好在一脸疲惫的博根明确告诉他，自己吃了大亏，不过日本人也再无像样的海军，他建议联合空军要加大对日本几个重要港口和船厂进行轰炸，让日军残余的第八舰队既不能修理，也无法建造新军舰。 弄清楚博根舰队的战斗经过，陈振林松了口气的同时，不安的心情浮起，日军的神风自杀攻击带来的威胁巨大，他很担心从大连到仁川，以及大连到济州岛、九州岛的运输，任何运输舰只要遭受一架日军飞机的自杀性攻击，就将造成巨大的损失。 和博根商量后，博根给出了一个相对稳妥的建议，平时采取小规模运输，选择晚上，由蒙疆的夜间战斗机护航，偶尔进行一次较大规模的运输，由美军驱逐舰负责解决日军的潜艇，联合空军从大连、汉城、济州岛三地进行战斗机交替护航，确保较大区域范围内没有日军的飞机，只要日军自杀飞机无法靠近，那就可以确保安全，他坦言告诉陈振林，自己是被打了措手不及，没想到日军飞机会自杀攻击，否则只要扩大防御圈，全力阻止日军飞机靠近，是可以避免这么大损失的。 也正是日军神风的出现，让得知细节的方玉华彻底确定了以导弹防空的军舰设计，密集高射炮已经不能确保当下军舰的安全，同时，她也紧急上报，请求兵器研究所要尽快完成一个近空密集火力武器系统，口径不要大，但射速一定要非常高。 叶弼亮对方玉华的这个要求头痛不已，射速提高到一定程度，就无法实现了，手下一些年轻人还真敢想，在七嘴八舌中，将多门飞机用的二十毫米机炮捆在一起的设想让叶弼亮眼睛一亮，射速提高不了，集合多门机关炮形成密集弹雨也是能达到方玉华的要求的，就这样，密集阵出现了。 入主大连造船厂，方玉华根本没想到，她有一天会成为集合蒙疆兵工几乎全部力量的总负责人，航空母舰的复杂性促使参与她军舰建造的部门越来越多，新一代喷气式舰载机将飞机研究部门扯了进来，火力系统将导弹、火炮等牵扯进来，而更多的，是控制设备，到这个时候，叶弼亮才真正理解当初赵子赟为何见到晶体管会如此失态，这个小小的东西，几乎涉及到所有新装备的设计和应用，方玉华更是把晶体管作为无所不能的聚宝盆，向叶弼亮提出了无数的新想法和新要求。 参与美军军舰的修复，也让方玉华团队第一次真正了解了美国航母的一些特点和内部结构，经过实战的美国航母也暴露出各种各样的问题，这对她的设计改进提供了新想法，而且她心里清楚，美国航母上一些没有解决的问题，是技术原因，美国人做不了，蒙疆可以！ 蒙疆的支持，让博根感到惭愧，他实在不明白三十八特混舰队为何离开，多次向陈振林表达了歉意，借着博根特遣舰队休整，两边频繁接触，陈振林趁机提出了派人上美军驱逐舰学习的要求，博根知道刚刚建立的大连造船厂一定会想法生产军舰的，作为盟友，他爽快答应了，甚至建议陈振林派人上航母观摩学习，趁热打铁，一笔特别的经费到了大连，五百公斤的黄金，用于聘请美军海军军官讲课，一个非官方的海军军官学校就此诞生，这个码头上简陋的学校，最终成为后来蒙疆海军最高学府－大连海军学院。 也正是因为有手段解决一些问题，方玉华当初和团队一起设计的新航母几乎推到重来，任何一处都做了改动，图纸早就面目全非，下面合作的各部门简直都要被她逼疯了，日以夜继的进行着设计、实验、验证，谁都没想到，一艘航母，不仅仅是耗钱的事，但这也推动着蒙疆科技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高速发展，当蒙疆专利法公布后，方玉华小组吃惊的发现，如果要申请专利，航母带动的技术进步可以达到平均一天就有一百项专利技术，围绕航母能够申请的专利高达五万多件。 正文 第962章 朝鲜人又来了 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金九仔细整理了衣服，在李青山等人的陪同下缓步上楼，楼梯口，赵子赟倒背着手，也认真看着上楼的金九，心道这朝鲜人的心思还真有些猜不透。 “赵委员长……”见到赵子赟，金九脸上浮现笑容。 “金主席，来张垣也不通知我，我也好去接你，金主席可有些不够朋友。” 边上李青山有些腹诽，我们来你会不知道？ “我也是临时决定来与赵委员长商议一些事情，走得匆忙……” 二人客套着，来到赵子赟办公室，廖梦醒早已准备好茶水，一般情况下，她是不管这些的，有其他人做这样的事情，今日有些特殊，不能让外人介入。 分宾主坐下，赵子赟没说话，揣测着金九的来意。 金九也是有些不知如何起头，蒙疆把平壤交给他后，大韩民国临时政府就从迅速从张垣搬到平壤，意图取消临时二字，同时，也是为了将一些区域拿在手里，避免其他人来摘取果实。 一切合作都很良好，虽然蒙疆兵团在汉城地区的做法一度让双方信任下降，不过金斗奉的努力取得一些效果，而且李东宁等人虽然有过河拆桥的想法，但短期还不敢如此做，可赵子赟和陈娇儿遇刺的消息让金九政权产生了非常大的分化，李东宁彻底占到了金九对立面，他认为，中国有爆发内战可能，这种情况下，原先答应赵子赟的东西就可以不作数了。 谨慎派建议暂时观望，毕竟蒙疆四个兵团还在朝鲜，得罪不得，李青山的意思也是观望比较好，光复军还需要蒙疆的支援，要翻脸，也得等那一亿美元的军火都拿到手。 金斗奉则力主这个时候，更要向张垣表示出合作的态度，千万不能做过河拆桥的事情，金九是同意金斗奉的说法的，在中国多年，他内心不太相信重庆的军事实力就占据绝对上风，何况要是翻脸，蒙疆大军撤离，他可没能力光复朝鲜全境，而且，这么做还得冒蒙疆不在归还所有占领区的风险。 争论的结果，金九采取了折中，既不表示出不合作的态度，也不派人前往张垣表示友善。 后来的局势变化，让金九有些动摇，美国人的舰队主力离开，意味着美国不一定支持赵子赟，接着是蒙疆大军主力撤离，虽说蒙疆将大部占领地都交给了他，让金斗奉的言论有不少支持者，可苏军十万多人进入朝鲜带来的压力是巨大的，很多摇摆不定者认为金斗奉有可能成为苏联的傀儡，李东宁等人在临时政府中渐渐占据了主导地位，复国是第一位的，蒙疆靠不住了，必须寻求新的支援，选择重庆，靠拢美国，尽快得到盟国对临时政府的认可，总比让苏联人趁虚而入强。 为此，在李东宁等人的强烈要求下，金九派人秘密前往重庆进行实质性的谈判，老蒋对孤立赵子赟是愿意的，明确提出了可以支持金九，并且尽快派胡宗南大军进入朝鲜，帮助金九收复朝鲜南部，话语中并未要求临时政府付出什么。 得到这一让人兴奋的消息，李东宁的声音大了很多，李青山也转而支持他，现在的朝鲜，日本人已经是昨日黄花，只要胡宗南入朝，作为他所知道的嫡系主力，战斗力也不差，完全可以打败朝鲜日军。 金斗奉对这样的变化很是焦急，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看的，他几次和金九会面，很明确的指出为消灭赵子赟，不排除重庆和莫斯科那朝鲜做交易，真出现这样的结果，那就是朝鲜的灾难。 这种可能性还是相当大的，金九不敢轻易决断，不过还是做了些准备，一方面陆续让张垣剩余的人离开，一方面试探性的让李青山去找傅作义，希望接管清津。 对于后一条，傅作义断然拒绝，并且警告李青山不要做过河拆桥的事情，随后，让金九有些后悔的事情发生，占据汉城的第四兵团拒绝了交接。当然，蒙疆此举也让李东宁更加有话说，若不是金斗奉及其支持者的反对，金九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不过事态的后续变化让李东宁始料不及，苏联人开始南下朝鲜南部，而重庆并未做任何阻止，相反，由于蒙疆封锁了山海关，重庆还在和蒙疆扯皮，胡宗南大军无法进入朝鲜，对此，金斗奉异常气愤质疑李东宁，说如果坚定的和蒙疆团结，相信赵子赟是可以阻止苏军南下的，最起码，也能将苏军放到次要位置，相信苏军不可能强行接管蒙疆第一、第三兵团的防区，现在靠光复军，无法和苏联人讲道理。 让金九下定决心前往张垣和赵子赟修复关系，还有一个原因，蒙疆各方面都显示出要独立的势头，后续重庆大军要是入朝，到底是帮他，还是为了从朝鲜方向攻击蒙疆，已经不好说了，当务之急，是说服蒙疆和他联合作战，尽可能的占领朝鲜南部一些要地，同时，把汉城要回来，只要平壤、汉城两大中心在手，苏军入朝的压力就小很多，也许以后可以借助美国人的力量，迫使苏联人退出朝鲜。 话语不好起头，李青山先抛出个引子：“赵委员长，由于贵方大部撤出了朝鲜，让我们失去了继续光复国土的力量，想请赵委员长考虑一下，是否加快对光复军武器的提供？” “这个可以，就每月两个师的装备吧。”赵子赟爽快答应，出击日本的八个步兵师换装下来的武器还有两个师的，他计划要陆续在其他师换装四一式，简单翻新，给李青山是合算的买卖。 “那汉城是否也可以交给光复军，作为我们反击日军的基地？”李青山试探的问了一句。 “也可以，我正打算让第四兵团全部撤回来，汉城交给你们不是问题，希望你们今后和苏军配合默契，尽快光复朝鲜。” 听到此话，李青山没有喜色，反而忧虑的看着金九，金九心里叹气，这就是摇摆不定的代价！ “还请赵委员长让第四兵团驻守汉城，与我方联合继续收复朝鲜南部，在此，我郑重向赵委员长承诺，不管贵国内部如何发生变化，我们和赵委员长达成的协议都是有效的。”金九微微欠身。 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当然，口头上的话不作数，下来还得履行手续，做一个补充协定，套路都清楚，赵子赟淡淡一笑：“我倒是觉得金主席不一定要继续向南收复国土。” 金九不解，有些愣愣的看着他。 “苏军已经进入朝鲜，和他们协同作战，必定受制，不协同作战，他们会趁机占领不少地方，我建议我的第四兵团固守汉城一线，你们不要进来，也不要和我配合作战。” 李青山心中一动，赵子赟的话语有些味道，第四兵团占据汉城一线大部，光复军不进入，也意味着苏军也无法进入，那么不向南挺进…… “赵委员长意思是从南往北打？” 竖起一根大拇指，赵子赟道：“李将军不简单，光复军没必要硬打汉城以南，登陆朝鲜南部是最快的办法，苏军不能白来朝鲜，李将军，你说是不是？” 高明的策略！李青山差点跳了起来，让苏联人一步步南下，己方偷袭朝鲜南部，完全可以，而且日本人不会想到光复军的登陆。 是时候了，赵子赟抛出具体策略：“金主席不妨抓紧时间，控制汉城以北的地区，加快政权的建立，朝鲜北部光复军六个师，不要继续进攻，确保政权的建立，新成立的光复军其余几个师，分别秘密北上，不要走安东，走辑安一线进入我国辽宁，前往旅顺集结，接收装备，等苏联发动大规模进攻，逼迫日军全力抵抗后，迅速登陆朝鲜南部！” 完美的计划，金九立刻同意了，还是金斗奉看得准啊，他有些庆幸当初听赵子赟的，和金斗奉合作，这次回去，将彻底遏制住一些人的势头，李东宁恐怕也要老实许多。 “金主席，我还想提醒你一句，要给金斗奉更大的权利，否则你无法应付苏联支持的那些人。” 金九点头，来之前的一个想法也清晰起来，要拉住蒙疆，他看着赵子赟道：“赵委员长，我真诚邀请你名下的工厂进入朝鲜，我有一个建议，以朝鲜北部已经安定地区的矿产和土地作为投入，与你名下的工厂合作，也希望赵委员长能帮助我们建立工业。” 金九这是要以资源为代价，让蒙疆介入朝鲜，不但可以增强临时政府的统治力，也能够避免外部一些势力的介入，他想采取蒙疆的方式，逐渐形成政府控股。 对此赵子赟有些犹豫，清津以北已经在手，朝鲜很多资源都集中在此，朝鲜其他的资源他不是太看得上，不过这种介入，是有好处的，思索片刻，他同意了。 三神、寺洞、龙城等几个大型煤矿的开采定了下来，合作的公司蒙疆参与的集团将占有百分之六十的股权，蒙疆还将投资建设平壤等地的几个大型火力发电站，开发北部的水电，除了供给北部地区外，还将引入辽东和吉东，弥补这些地区电力的不足。 除此之外，蒙疆还将帮金九建立经济体系，设立银行，发行韩元，双方签署了自由贸易，不设关税，等等一切，让看到最后协定的胡厥文惊讶，他清楚，新蒙疆元将会进入朝鲜，成为双方经济往来的重要货币，如果一切都能实现，蒙疆元将第一次成为国际货币，意义非常重大。 正文 第963章 陈娇儿的怒火 金九满意而归，美国人的贷款援助他有了新想法，以其费劲从美国弄物资机器回来，不如就近和蒙疆合作，他不担心美国人不同意，战争还未结束，美国无法要求他采购美国的东西，在政治因素下，美国人希望他站稳脚跟的想法更为迫切。 搞定金九，赵子赟前往战区司令部，朝鲜的事情需要和方振武交流，看到屋里的朱老总，他诧异道：“玉阶兄何时回来的？” “昨天刚到，准备和叔平兄商议后，就去拜访你。” “拜访不敢，是我该给玉阶兄接风才是。” 朱老总笑笑：“听闻你遇刺，我着实吓了一跳，本想立刻赶回来，后又接到叔平兄电报，得知你无大碍，才又耽搁了些时日。” “多谢玉阶兄挂怀，不知玉阶兄山东一行可顺利？” “我们和重庆的事，你也是清楚的，现在抗战已经到了最后阶段，摩擦和制造障碍更多了。” “哦？李德龄给你们出难题了？” “也说不上难题，现在的问题是，他限制我们的作战，要求我们只要是团以上规模的作战，必须通过战区司令部的批准，不过第五战区还算好的了，我在蒙阴，与叶挺军长碰面，他那边更麻烦，第三战区顾祝同要求他们撤出江苏，集中到浙江……” 赵子赟摇头：“有人是不想他们在南京周边，更不希望他们进入南京城。” 朱老总叹口气：“是啊，以前总说我们游击不肯作战，现在我们要打城市，他们又怕了。” “玉阶兄，想开些，南京、上海这些大城市，他们可是不会放手的，就让他们去折腾吧。” 朱老总点点头，问道：“朝鲜、日本两个战区撤销，子赟老弟是要收手了吗？” “我正为此事而来，玉阶兄、叔平哥，里面谈……” 三人进了里屋，赵子赟将金九来找他的经过说了一遍，经济的事情略过不提，方振武听完，拍手叫好：“如此，朝鲜就活了！” “我现在担心的是，苏军不要动作太快了，一旦他们抵达朝鲜南部，就凭他们远东舰队的实力，就能直接登陆日本。”赵子赟道。 “不会！”方振武很肯定，“这些日子你关注政事，军事上的一些事情你不是很清楚，我先给你理理。” 由于天气这个特殊原因，英美联军登陆欧洲大陆的时间并未有多大改变，只是海峡对岸的德军实力比历史上强太多，这漫长的一天给英美联军造成了巨大伤亡，进展缓慢，不过滩头阵地算是稳固住了。 到目前为止，英美联军还未抵达巴黎，希特勒因此也改变了一些想法和策略，他决定抽调东部力量，先将英美联军赶进英吉利海峡，在来应对苏联人。 莫斯科一方面迫于英美压力，另一方面也看到了东线德军力量变弱，全面收复国土的时机凸显，加之斯大林依然对波兰领土有企图，他的重心再次转移到欧洲。 “美军舰队撤离，其实苏联的压力也缓解很多，仅凭一个远东第一方面军，斯大林不会轻易登陆日本本土的，何况他们登陆，对我们并没有什么不利之处，反而会削弱在朝鲜的兵力。” 朱老总微笑，方振武显然没有理解赵子赟的话，苏联登陆日本，必定以此为借口，在朝鲜集结更多军队。 不过答案是赵子赟需要的，他问道：“美国人现在什么情况？” 方振武一边摇头一边说：“美国海军确实厉害，不过陆军就有些不够看了，麦克阿瑟至今都未占领菲律宾全部，如今欧洲战线也不顺，我听马格鲁德说，三十八轰炸机联队有可能要调往欧洲参战，就目前看，美国人拿下菲律宾后，会有两三个月的休整，下一步是直接登陆日本，还是一步步来，还不清楚。” 历史的不同，也致使麦克阿瑟面对的菲律宾日军的不同，三十多万日军大部是精锐，让老麦吃尽了苦头。山下奉文决一死战的命令也是重要因素，麦克阿瑟并不具备人和这一优势，这和蒙疆在九州岛是类似的，陈振林也说九州岛上的作战和东北有很大不同。 赵子赟有些头大了，神风出现，让美国人舰队远离日本本土，要是桑德斯的轰炸机联队离开，别让小鬼子缓过劲来，那么九州岛就有些麻烦。 “振林哥那边情况怎样？” “有些突破，咱们在山东的后续部队陆续登陆后，一零一师、近卫师和四十四师已经打到佐贺，第十师、二十师在南部登陆后，和第六师、二十九师推进到鹿儿岛到熊本，第六师正朝久留米进发，一零五师空降佐世保的计划还得放放，现在我们最大的问题是后方不稳固，各师都得留下大量人手，确保占领区的安全。” 赵子赟蹙眉：“反战同盟和俊介他们作用不大？” “这需要一个过程，你指望他们上岛十几天就一切顺了？” “不管怎样，确保登陆各师安全是最重要的。” 方振武点点头，“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持续轰炸花费不少，沈阳的兵工厂可以解决子弹、手榴弹这些，但重磅炸弹不行，从张北运炸弹，呼和浩特运油，花费相当惊人，而且志航说日本已经没有太多值得轰炸的城市，现在的轰炸，有些得不偿失。” 赵子赟摇头，这个他也清楚，美国人轰炸从来不管花费，桑德斯只想着在日本投炸弹，要让日本投降，就目前三十八联队炸死的日本人，估计早就超过了蒙疆各大战役击毙日军的总和。 而且高志航也给他发来电报，说现在美国人轰炸，平民可以算额外损失，万一这后续要他接手轰炸，炸什么？直接往非工业区、农村扔炸弹？ 得想个办法，既让日本人有苦说不出，又让小鬼子无法翻身，他思考良久道：“叔平哥，你给志航发报，要他加大空中侦察力度，重点是日本人的飞机制造厂和油料生产厂，其他的，可以放一放，我来想办法。” 随后，他和朱老总商量，鉴于蒙疆已经撤出，金九实力还是有些不足，东海岸日军要是反扑，金九恐怕抵挡不住，考虑由夏云杰率两到三个师，进入元山以南。 朱老总认为可以，延安也接到金斗奉的电报，请求给予支持，夏云杰入朝，能够增大金斗奉的话语权。 离开战区司令部，赵子赟直接去了医院，今天是陈娇儿出院的日子，得接妻子回家。进入病房，和宋思雨说笑的陈娇儿见到他，便收起笑容。 “娇儿，不要这样……”宋思雨低声说道。 微微叹口气，陈娇儿看着赵子赟：“先陪我去个地方。” “好。” 几人出门，保卫人员早已清空走廊，都怕了，现在陈娇儿的保卫级别和赵子赟一样，不少医生护士远远站着，朝陈娇儿挥手。 上车后，赵子赟问：“娇儿，去哪？” “董大哥那里。” 听闻赵子赟和陈娇儿来了，董虎匆匆出来迎接，陈娇儿一见他就问：“他在哪？” 董虎愣了下，随即明白过来：“在里面，你想见他？” “嗯。” 董虎带着她来到一个门前，“就在里面。” 门开了，赵子赟看了眼，问妻子，“你要做什么？” 陈娇儿一言不发，走了进去，屋里一人浑身邋遢，脸上有几道伤疤，他一见到陈娇儿，就哀求道：“夫人，我什么都说了，我也是奉命行事，您就让董局长饶了我吧。求求您了……” 看着面前的吴宗申，陈娇儿心中刺痛起来，就是这个人，让叶静怡离开了人世。 “你说的一点价值都没有……”董虎冷冷道，刺杀三日后，他就在宣化一个小山沟里抓到了吴宗申，只是除了知道陈雨薇代号黄鹂鸟外，他就没有让人能够指证重庆的证据，等到重庆那边做了文章，其实他的价值已经不大了。 “我想想，我会有价值的情报，董局长，您给我点时间…” “不用了。”回应他的是陈娇儿，吴宗申有些不解的看着她，陈娇儿背过身子，不看他，淡淡道：“董大哥，我求你件事。” “娇儿你说。” “我不想再见到这个人，我要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听到此话，吴宗申魂飞魄散，瘫软在椅子上，“夫人，饶命啊……” “求饶的话，你去和我静怡妹妹说吧。”说完，陈娇儿头也不回的离开。 “夫人……” 董虎眉头一皱，上去就是一脚，踢得吴宗申一口气上不来，嘴里呜呜的，董虎恨恨道：“下辈子做人眼睛放亮点！” 离开特别安全局，宋思雨故意坐到了前排，赵子赟讪笑着上了车，凑到妻子身边：“气出了？” 陈娇儿哼了声。 “要不拿我出出气？” 陈娇儿扭头看着他，伸出手，晃了晃，还是轻轻打在他肩膀上：“二哥，你真是要气死我了。” “你气死了，我可舍不得，娇儿，你生气的时候是最好看的，当年就是这个表情把我的魂勾走了。” 陈娇儿顿时羞红了脸：“二哥！你胡说什么！” “那里胡说了，不信你问思雨。” 宋思雨在前排咯咯笑了起来。 “你就胡说！”陈娇儿红着脸打他，赵子赟一把抓住她的手，二人十指紧紧扣在一起。 正文 第964章 绝收计划 一切都在稳步的朝前推进，日本人还在死亡线上挣扎，登陆日本各师，费了不少力气，让九州岛上的日本人大部退到九州东北部，反战同盟和岛田俊介等人工作也有起色，在占领区的日本人情况稳定很多，也许是看到战争已经无望，他们不再做无谓的抵抗，何况随着蒙疆各师战线的推进，他们也无法得知本州岛传来的各种消息，半荒废的农田重新耕种起来，还得考虑活下去的事情。 长崎的情况也在好转，一些新的房子在废墟中建盖起来，在岛田俊介的努力下，部分日本人开始给蒙疆留守部队做事，参与到清理废墟和港口设施的修复之中，以换取食物和药品，虽然久留米还未攻克，不过蒙疆长崎登陆部队和南九州登陆部队已经可以通过海上建立往来，久违的小渔船也出现在海面上。 长崎已经修建好一个机场，如今蒙疆更多资源登陆部队的物资是从空中而来，避免海路被日军潜艇偷袭，博根的特遣舰队更多的是集中护航一批到串木野，时间不固定，他也怕日本的神风偷袭。 陈振林始终都没弄清楚日本人到底在九州岛有多少人马，封锁关门海峡，炸毁了关门海底隧道，理论上北九州已经完了，可日本海岸线实在太长了，仅凭空中封锁，无法阻止日本防卫军通过濑户内海从本州和四国运送人员上岸，尤其南部山区地形复杂，成了宫崎到大分的天然屏障。 比九州日军难过的是朝鲜日军，板垣征四郎已经是等死的状态，从本土小规模偷运过来的物资杯水车薪，完全无法支撑十几个师团的持续作战，粮食还好些，武器弹药成了大问题，而且他没有任何航空兵的支援，现在所有飞机都已经调回本土防守，缺少空军的他，甚至成了瞎子。 板垣内心想的已经不是赢和输的问题，他唯一希望的是，朝鲜是第二个菲律宾，他要让中国人血流成河！只是六月一过，让他郁闷的是中国人正大量撤离，看来让中国人血流成河也做不到了。 六月十日，当苏军突然出现在水原、利川一线时，板垣征四郎有些傻眼了，心头浮现出四十万苏军入朝的画面，横竖已无退路，他下达了各部死守的命令。 而在骊州，意气风发的胡宗南难以掩盖脸上的得意之色，大兵入朝，异常顺利，苏联人现在南下的兵力并没有他多，而且他面对的日军数量也是不多的，他开始幻想着在他在釜山饮马的大幅照片登上各大报的头条。 他的副手，宋希濂却没那么信心十足，三十四集团军是公认的主力嫡系不假，但和日军作战的战果却乏善可陈，长期驻守豫西和陕南，军队的实战力是不好评估的，如果是和蒙疆配合作战，宋希濂还不太担心，和苏军，有些没底。 其手下丁德隆、董钊、李铁军等人也是忧心忡忡，补给线实在太长了，赵子赟这次是全力运送三十四集团军入朝，才让他们比崔可夫速度快，可谁也不敢保证，国府会不会再和张垣发生龌龊，别关键时候，蒙疆断了通道，那就要命了。 私下里，几人也对月前发生的刺杀事件不齿，正如叶静怡大哥所说，都不是傻子，看得明白呢！更为麻烦的是，几人从胡宗南那里得知美国人的一些动向，让日本人丧胆的轰炸机联队有可能调往欧洲，如果真是那样，中美联合空军北方区势必全力确保日本登陆的蒙疆部队，那他们能得到的支援就有限了。 南方区空军？几人不予考虑，相信重庆更在乎首都的光复。当然，几人还有一个不能说的担心，要是日本人投降，国府和蒙疆开战，那么他们就彻底成了关门狗，回都回不去！ “如果联合空军不给予强力支持，我们不能进攻！”军事会议上，一干将领都是这个意思，支援是次要的，由此看清楚赵子赟的态度才是重要的。 无奈，胡宗南只得拉下脸，以低姿态和赵子赟协商空中支援事宜，而赵子赟也真给他面子，明确回应，联合空军将给予三十四集团军不少于五个轰炸机大队的支援！ 都知道赵子赟言出必行，宋希濂等人松了口气，看来赵子赟还是在乎他们的生死。 知道此事的蒙疆高层大吃一惊，这么做必将削弱日本方面的支援，不过奇怪的是军方高层并未提出异议。 赵子赟无法向所有人解释，他需要胡宗南去朝鲜南部和苏军争地盘，而收拾日本人的方法有些上不得台面。 调三十八轰炸机联队去欧洲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不过美国人也不是不考虑日本人的反扑，他们提出的，是赵子赟都一无所知的，真实历史上的饥饿战役。 看到高斯送来的战役要点，赵子赟有些目瞪口呆，不是战役让他惊讶，而是美国人想做的，和他想做的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那日和方振武商量后，赵子赟很快就想好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计划，他给这个计划起名为绝收计划，引子就是北方大学农科院和察哈尔化工集团一个当前不成功的合作产品，除草剂。 本以为农户很愿意使用这种除草剂，降低劳力，可实在太新了，很多人不相信除草剂会不影响种下去的庄稼。 当然，赵子赟不能用研究出来的除草剂，否则就不是绝收，而是帮日本人省劳力了，他要的是杀灭粮食作物的除草剂。 对于侯德榜来说，这可比研究用于农田的除草剂简单多了，他手头上就有现成的样品和配方，那是研究中的不成功的东西。 计划非常简单，用飞机在日本大面积使用，采用夜晚喷洒，不但掩盖意图，还能尽可能减少对人的影响，绝收计划的核心就是要让四四年的日本农业大面积绝收，没粮食，看日本人还有多少力气生产、打仗！ 美国人的饥饿战役计划可比赵子赟这个狠，按照这个计划，联合空军将在日本港口及重要海峡和航道投放水雷，新型水雷，磁性水雷加音响水雷的组合可以让日本除民用小型渔船外，几乎所有船只无法使用。 只要往濑户内海一投，九州就再也难以支援，赵子赟很是欣赏这个计划给他带来的红利。 胡宗南请求他给予空中支援时，两个计划都已经开始实施，联合空军一次就在关门海峡和濑户内海投下了两种水雷各一千枚，按照计划，最终将在日本各大港口外海投下各一万枚水雷，相信很快这海面上，就没有偷偷出海的日本船了。 绝收计划由于没炸弹，不杀人，不在城市区洒除草剂，日本大本营根本不知道情况，一些在蒙疆飞机经过，遭遇雨点的日本人虽说有些担心，不过一夜下来，身体无恙，也就没有上报。 谁会想到一场灭顶之灾横扫日本，当各地稻田谷物开始枯萎，甚至连周边山区的草都枯萎时，耕种的日本人还没意识到灾难降临，随着更多县出现谷物枯萎，绝收的恐慌开始蔓延。 农林大臣岛田俊雄急的一嘴水泡，失去满洲，本土粮食已经是唯一的来源，他紧急去见东条，东条此时却顾不上他，出海船只接连遭遇水雷被炸毁，已经产生了要命的影响。 濑户内海几天之内，运送兵员和物资的船沉没三十多艘，五千名士兵丧生，冒险打捞起的水雷初步分析是非接触水雷，根本无法破解，东条面临着日本本土和中国华东、台湾，以及和东南亚联系被彻底切断的可能，如今近卫公爵和木户内府发动了倒阁前的工作，向他提出了邀请重臣入阁，组成举国一致的内阁的要求，此举必定要让现内阁成员提出辞职，可岸国务相坚决不同意单独辞职，东条邀请重臣出任一些不重要职位的提议也不拒绝。 东条英机面临内阁总辞职，他那里还顾得上岛田俊雄。 正当日本大面积粮食绝收出现时，东条英机内阁总辞职，组阁又是一场场博弈，最终，小矶国昭和米内光政联合组阁，等一切尘埃落定，二人才发现自己接手的烂摊子，兼任海军大臣的米内光政面临着水雷封锁，而小矶国昭则面临着粮食灾难。 两个计划造成的影响是不同的，战后很多年，西方国家对美国人的饥饿战役褒贬不一，认为不人道的也有很多，而这个计划确实让不少日本人直接葬身大海，也让海外日军因缺乏物资而非正常死亡，由于饥饿计划也阻止了琉球、台湾粮食的运回，间接掩盖了蒙疆绝收计划带来的影响。 直到日本人一直说了很多年，西方有人深入调查后，才将绝收计划在日本造成的影响公之于众，绝收九成，没了粮食的日本人不知饿死多少，只是这无法直接统计关联，而且中国始终不承认有这个计划，明明是日本自己遭受了天灾，和中国有什么关系？为此，一些人那河南大灾说事，并讥讽说要是日本人的说法成立，那么中国有理由相信日本人在河南秘密空投了蝗虫，致使河南粮食绝收。 狗血官司说不清楚，也就不了了之，很多西方人不再相信日本人说的，只有他们自己固执的认为四四、四五年的灾难，是赵子赟造成的。 正文 第966章 原则和底线（二） 刘启文想了想，点头道：“确实如此，首先这在日本的几个师就不好弄了。” “我所考虑的，是我们的军纪不容侵犯，这和是否涉及日本人无关，我也痛恨日本人，要他们付出代价，但惩罚，不能在无原则、无法律下进行，我们是军人，我们的职责是保卫国家，消灭侵略者，而不是惩罚者。” 刘启文看着他：“那廉夫兄的意思是……” “我想按照军纪处罚，不要去管对方是不是日本人。” 刘启文愣了下，“廉夫兄，依照军纪处罚，这可就意味着要调查核实，确属双方自愿，那岂不是……，军中可没有先例。” “有没有先例先不管，调查了再说，靖远，此事就由你负责吧。” 刘启文一口气差点上不来：“你轻飘飘的推给我了，我怎么办？” 张文清笑了起来：“不是说先调查嘛！” 十二师这档子事情因调查而传到司令部，吴克仁听闻后大吃一惊，他不是对张文清的做法吃惊，而是对出现这样的事情吃惊，几个师多少都涉及看管日本人的事情，不可能只有十二师才有这样的事，他立刻下令各师不得隐瞒，将类似事件上报司令部。 果然，不出他所料，各师都有，只不过只有十二师兴师动众的调查，其余几个师都是把责任推到日本人头上，涉事官兵，轻微惩处了事。 直觉告诉他，其余几个师的做法是有问题的，可十二师这么做，也说不清对错，倒是有可能让其余几个师下不来台，吴克仁不敢大意，他紧急前往总部，将情况向方振武一一汇报，让他感觉自己作对了的是，方振武立刻给长春的杨杰和安东的傅作义发去电报，要二人放下手头的事情，赶往张垣。 杨杰和傅作义听了吴克仁详细汇报，也是眉头紧锁，从来没有遇到过的问题，张文清被紧急从宣化召回到张垣，这一次，张文清已经有一些第一手资料，他庆幸自己让刘启文做了详细调查。 问题不只是和日本女子的瓜葛，调查一深入，就涉及到私下搜刮日本人的资产，私下杀人，上报为失踪等等，总之，是以往蒙疆军队绝对做不出来的。 “也许，这些人认为涉及日本人，不会有任何追究，相反，有些人还会认为他们替死去的中国人报仇了呢。”张文清有些忧心。 “胡闹！要报仇也轮不到他们去做！”老方震怒。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叔平兄、宜生兄，我们不要忘了，当年北伐那些雄狮，是如何一步步沦为平庸，有些事情放不得。”杨杰说道。 傅作义点点头：“不错，军纪的败坏，总是从冠冕堂皇的理由开始的，想当年冯焕章的国民军也是打着真爱民的旗号，可事实却是，在他们的占领区，依然作恶，前车之鉴啊，如果放任，我们一定会看到，我们的军队进入南方时，会成为南方民众眼中的恶魔。” “看来我们已经有共识了，这事关军纪，不要拿日本人来当挡箭牌！”方振武道。 “我同意！”杨杰点头：“军纪就是军纪，总部应该立刻下达整顿命令，明确这一点。” 张文清闻言，松了口气，随即道：“参谋长，傅司令、杨司令，我还想说的是，十二师的调查并不顺利，因为涉及日本人，有些说法和证词难以准确核实…” 方振武闻言，想了想道：“这确实是个难题，耿光、宜生，可有好主意？” “主意……”杨杰沉吟，“你们看，让俊介他们的人参与调查是否妥当？” 傅作义摇摇头：“恐怕有风险……，他们介入倒是能解决问题，只是就此做文章……” “关键在负责的人，俊介我还不是十分了解，我看此事让英子来负责比较好。”杨杰道。 方振武眼睛一亮，“也只有英子，才能真正理解我们的想法和意图！” 六月二十二日，岛田俊介带着十几个人紧急从济州岛飞往张垣，下飞机，他就被带到特别事务处，在这里，他意外看到妹妹。 “英子，你怎么在这里？” 岛田英子将他带到一个房间，给他到了茶水，“哥哥，我正式在这里工作了。” “在这里？”岛田俊介吃惊的看着她。 “是的，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批准在特别事务处下设置日本侨俘事务局，我任局长，以后管理日本侨民和战俘，不再是临时性的工作，而是一个正式的工作，哥哥以后协助我处理战俘事宜。” “为什么要设置这样的机构？”岛田俊介不解。 “这事说起来有些原因……”英子向他讲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第二兵团的事情让赵子赟和孙夫人都非常重视，杨杰的建议被更进一步，明确成立机构，也就明确的管理的合法化。 岛田英子很兴奋的看到蒙疆把普通日本人和战俘做了区分，这也意味着，对他们的管理是不同的。 听着妹妹的叙述，岛田俊介脸开始发红，英子说了好一会，才注意到哥哥的表情有些怪异，“哥哥，你在想什么？” “啊？…没有…”岛田俊介有些慌了，支支吾吾的。 岛田英子心里一沉：“哥哥，你到底有什么事情？你可千万别……” 岛田俊介当然明白妹妹的担心，他咬咬牙：“妹妹，不是你猜测的，是我想到一些私事，也许…，也许……” “也许什么？”英子急了。 如挤牙膏一般，在岛田俊介逻辑混乱的话语中，英子总算是搞懂了，哥哥有女人了，是宣化那个管理区的，叫加藤依子，岛田俊介现在面临的难题是他是自由的，而加藤依子不是，他实在想不出用什么法子，能让加藤依子和他在一起，今日听到妹妹的叙述，他突然看到一条路，也就有些心不在焉的。 “我怎么没听到任何传言？她逼你是不是有什么企图？”岛田英子有些不大相信。 “我们可是清白的？”岛田俊介急忙解释，“依子逼我想办法，是因为还有几个女子，说只要能让她们出来，都可以…，可以…” 联想到赵子赟转来的十二师的调查报告，岛田英子叹口气，都想找救命稻草，“哥哥，你我和他们是不同的，依子能不能出来我还不好说，有些事情只能一步步来，你明白吗？” 岛田俊介点点头：“这个我懂，战争没结束…” 英子摇摇头，打断他：“不是这个原因，我是怕他们另有企图，一旦出来，做出些难以挽回的事情，那么所有的努力都将白费了。” “懂了，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叫哥哥回来，第一件是要配合司令部对军中发生的事情进行核实调查，这件事涉及到要严惩一些人，哥哥可千万要仔细核实，不能出一点纰漏，第二件事情就是委员会已经批准成立一些由日本人做事的工厂，在挑选人员方面，需要我们甄别，一定不能让有企图的人混进去。” “这简单，宣化不是也有工厂么？我觉得不会出什么事情。” 岛田英子摇摇头：“哥哥，不一样的，宣化的工厂，只不过是让那里的人通过工作换取东西而已，新工厂是会支付报酬的，而且允许一定时间的外出，除了薪水低一些，外出受到一定限制外，和蒙疆其他工厂的工人，差别不大。” “哦？”岛田俊介有些惊讶，“那是什么样的工厂呢？” “我和孙夫人商量的是先解决女子的生存问题，计划建制衣厂、纺织厂，或许还有食品厂，大量招收女工。” 听到食品厂几个字，岛田俊介知道妹妹的担心了，“你放心，我会认真甄别的，只要背景不清楚的，就不会轻易用她们。” “哥哥，蒙疆给了我们机会，千万要珍惜，还有一件事。”说着，岛田英子看着他：“我接受了这个职位，就意味着我和林曼一样，不再是日本国的人，我的身份识别号，也将改变，从今往后，我将捍卫这个国家的利益。” “英子……”岛田俊介不知道该说什么，妹妹的选择，他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井上久美子离开了密山农田，她心里充满了憧憬，不是因为她是第一批被选入在牡丹江的制衣厂工作的人，而是因为那个差点为她送命的年轻战士也退役进了制衣厂工作，她期待着和他的相逢，当初想要脱离农田心思已经被另一种心情取代，一种特别的心情。 留在密山的人也不是十分的失落，他们中很大一部分人也被挑选出来，听说秋收之后，那个侨俘管理局会运送物资过来，让他们建盖房子，建立新的居住点，而且还听说秋收之后，会分给他们一些粮食，一些钱，让他们能够购买在居住点设立的市场内的东西，本来毫无希望的明天，有了那么一丝丝期许。 二十几人因严重违反军纪被军事法庭处决，一百多人遭到降职、开除等等处罚，四十多人被强制退役，司令部的严惩没有震动外界，但震动了全军，让全军上下明白了原则和底线是不容侵犯的，这不是对敌人的宽容，而是对自己的严苛的要求。 正文 第967章 蒙疆无战事 时间滑入四四年九月，英美联军终于拿下了法国，朝比利时进军，法国光复，而斯大林的大军也冲入波兰、匈牙利等国，德国人看着也要玩完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曙光已经挂在天上，全世界都看得到。 在东方，日本还在死亡线上挣扎，胡宗南大军和苏联第一方面军发动了全面攻势，朝鲜日军在玉碎线上拼死抵抗，在中国华东，面临十八集团军和新四军的压力，老蒋不得不拿出主力，发动了华东战役，准备收复首都和上海，中国派遣军脖子上的绳子，开始被勒紧。 在东南亚，急于拿回利益的英国人也不藏着掖着了，冲入马来亚半岛，日本南方军的灭亡也是指日可待。 休整两月的麦克阿瑟也按耐不住，叫嚣着要登陆日本本土。 九月十日，熬不住的意大利投降，轴心国开始土崩瓦解。 张垣街头，已经很少有人高谈阔论军事，仿佛战争对于他们来说已经结束，也难怪，第一战区司令部最有对外通告的大军事行动就只有二十天前的一零五师空降日本佐世保，除此，再无大的行动。 相反，民众更愿意谈及的是蒙疆元，以及去东北找寻更好的工作等话题，或者说是各种法律带来的影响等等，对政治感兴趣的，会说说现在全国都期待的联合政府，据说国府以及有了充分的回应，等战争一结束，就听取各方意见。 而喜欢外出的人也可以做一件事，去光明城，看看外蒙回归后蒙古族盛大的那达慕大会，除此之外，延安到鄂尔多斯铁路竣工，去**的地方看看，也是有不小的诱惑的。 全蒙区那达慕大会是章嘉活佛、那音巧尔计活佛、甘珠尔瓦活佛联合各蒙区省共同提出的，通过蒙古族传统盛会来进一步凝聚蒙疆，稳定回归的外蒙也是联合政务委员会需要的，蒙疆议会也全票通过，举行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那达慕大会，蒙疆议会为此特批五百万新蒙疆元，并由蒙事委员会向甘肃、宁夏、新疆等地的蒙族部落发出邀请，章嘉活佛则向西藏的几位活佛发出邀请，共聚光明寺。 富龄阿和音贺德兴奋异常，这是蒙事委员会成立以来最重要的活动，既然活佛齐聚光明寺，大会主要会场也就定在光明城，选择此地，意义重大，光明城可以说是蒙疆凝聚蒙区最核心之地，很多大事件都在这里发生。 **活佛立刻给予了积极的回应，将组织西藏大批人员参加，在给孙夫人、赵子赟和章嘉活佛的回复电中，**活佛提出了一个建议，邀请佛教其他教派参与，共同探讨佛事。 建议受到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高度重视，在支持藏传佛教发展后，确实汉传佛教有不少呼吁之声，也有人质疑蒙疆一味支持藏传佛教是数典忘祖，话语有些过激，但也表达了一种担忧和态度。 蒙疆地域广阔，蒙区面积大是不假，但蒙疆汉族人口远超蒙族，在文化交流之中，早年倾向于蒙区，促成外蒙回归是可以理解的，不过从长远来看，融合中各自发展特色是必然的，既然**活佛提出这个建议，章嘉活佛也极力赞同，晋北名山五台也是章嘉活佛重要的道场，历世的章嘉活佛舍利塔除第一任活佛外都存于山西五台山镇海寺，他这一世的归宿也将是镇海寺，在五台山，藏传、汉传佛教有着良好交流的基础。 当然，蒙疆汉传佛教没有得到更多支持，也以汉传佛教八宗在长城以外没有有影响力的名刹有很大关系，最近的祖庭恐怕就是净土宗发源地之一的玄中寺，好在三论宗、法相宗、华严宗、律宗、密宗发源地都在西安，而且有五台山这一佛教名山，发出邀请不算太难，联合政府委员会顺水推舟也就很自然了。玄中寺雪俊、正空两位大师接到赵子赟亲笔信，邀请二位大师赴张垣商议佛事，喜出望外，立刻动身前往，在张垣，他们见到了能海法师、法尊法师等高僧大德，当听闻虚云禅师、太虚大师已经动身前来张垣，雪俊大师不由得口宣佛号，直呼善哉。 赵子赟不礼佛，但其在藏传佛教上的支持让他在佛教界名气不小，几位活佛高僧支持他自然有支持他的道理，不礼佛之人，尊重佛教，尊重宗教信仰，是几位到了张垣大师的第一印象。 一番会谈之后，几位大师对赵子赟又有了新的看法，以往认为他支持藏传佛教为了政治需要的看法虽然得到证实，但赵子赟提出的扶持宗教，引导民众积极向善才是宗教服务于政治的核心观点得到几位大师的赞同，更为重要的是，他们首次听到了赵子赟的明确表态，宗教不屈从于政治，在蒙疆现行体制下，不会强压宗教以满足政治需要。 在谈及支持汉传佛教时，赵子赟从文化传承和宗教发展两方面都表达了支持，他希望，宗教发展能够在稳定社会，道德规范方面发挥积极的作用。 不过能海法师、雪俊法师也对这次交流大会提出不同意见，光明寺作为交流合作地点并不合适，他们建议**、章嘉几位活佛在光明寺的盛会结束后，共同前往五台山，进行佛事交流，五台山藏传、汉传佛教共存，是非常理想的场所。 在征得章嘉活佛的同意之后，赵子赟同意了几位大师的建议，只是几位大师邀请赵子赟出席盛会的提议被孙夫人、老于等人直接否决，太危险了，赵子赟对此只能表示歉意。 能海法师感到惋惜，刺杀事件在蒙疆的影响实在太大了，盛大的那达慕大会都让赵子赟无法出席，这都不是联合政务委员会不准，而是蒙区各省府、议会共同的决议，在张垣城他们都有些担心赵子赟的安危，前往光明城……，要是再出事，那天就得塌了。 蒙族人对此当然也很失望，他们太想看到赵子赟和陈娇儿身着蒙族盛装，在那达慕大会上再唱那首传遍大漠的歌曲，如今歌曲中的美丽画面，已经出现在蒙区，幸福的生活降临蒙疆大地。 好在联合政务委员会宋委员长，蒙疆司令部傅、陈两位司令，以及蒙疆议会于议长都已经确定出席那达慕大会，萨仁、格根塔娜将率八百女警察，穿上最初的骑警服，重现当年女骑警风采，护卫那达慕大会，让很多人对这次盛会有极大的期待。 九月十五日，那达慕大会在光明城隆重开幕，此时的光明城已经聚集了不下五十万人，星星点点的蒙古包洒落大漠草原，蔚为壮观，已经有些凉意的风阻挡不住万马奔腾，阻挡不住民众载歌载舞。也正是在这一天，光明城特别市市长克兴额拉开了矗立在市中心广场的雕像，任凭赵子赟如何反对，蒙区各省仍然固执的在光明城竖起了他和陈娇儿的塑像，二人身着蒙古族衣服，携手站在那里，注视远方，随着二人合唱的歌曲声响起，几百蒙族少女在广场跳起欢乐的舞蹈，在克兴额的强烈要求下，被气氛感染的孙夫人、老于等人也进入广场，随着音乐跳起生疏而僵硬的蒙族舞，欢笑声响彻天际，这一天一夜，光明城是不会休息了。 光明城欢乐的场景，赵子赟是看不到了，好在光荣电影公司将全程拍摄蒙疆最大的盛会。主要人物都去了光明城，在家留守的他不得不打起精神认真处理政务，好在作为蒙疆的实际领导者，他现在很少干涉军事了，就那么点事，几位司令轻松搞定，很多政务工作也有计划，按部就班，他不过是审核签字罢了，此时的他，正和紧急前来张垣的方玉华商议。 “二哥，你确定？”看着桌上的照片，方玉华有些不太相信。 “照片还有假？你看看，能不能接手？” 照片上是一艘航空母舰，未完工的航空母舰，赵子赟四三年轰炸长崎，造成这艘军舰改在了佐世保建造，三万五千吨级，除了武器系统外，其余已经基本完工，佐世保造船厂舍不得将其炸毁，还指望着本土防卫军击败登陆的中国人后继续建造，帝国海军需要航母。 一零五师的空降让这艘军舰成了最大的红利，现在，赵子赟想让方玉华带人，去接收这艘军舰。 “二哥，我们的新船坞还未建成，无法容纳下这么大的军舰。”方玉华心动，但苦恼。 “这个我知道，你能不能带人去看看，需要如何改动，可以提前设计。” “去看看……”方玉华沉吟，抬头道：“我带人去佐世保建这艘船！” “这不行！”赵子赟摆手，“风险太大了！就是要去，也得等战争结束才行。” “二哥！战争结束不知什么时候，何况那时也不好就这么大张旗鼓的弄回来，我们本就没有建造航母的经验，完成这个建造，对我们的航母设计是有用处的，我要求去佐世保！” 赵子赟犹豫半响，提出条件：“我得先落实一下，如果佐世保不安全，你就不能去。” “行！” “还有，我会调近卫师防卫佐世保，如果出现意外情况，你和你的人必须无条件回来。” “行！” 此刻，满脑子航母的方玉华什么都答应。 正文 第968章 科学家大会（一） 经过和特木得沟通，最终方玉华带着几百人前往佐世保，后续还有三千工人陆续前往，而王卓然和吴伯琴等人也给予了大力支持，相关技术人员和工人陆续派过去。 特木得也想这艘军舰能够建成，他不但调乌日娜近卫师和一零五空降师驻守佐世保，还抢修佐世保机场，让高志航四个大队的战机驻守。 为防止一切可能的攻击，蒙疆发动了一轮新的进攻，准备拿下福冈，形成福冈、久留米到熊本的防线，南部四个师开始放弃南九州的一些占领区，向北收缩，而高志航的空军，重新开始了九州北部的无差别轰炸。 一艘航母半成品，也让王孝丰的压力大了起来，以飞鹰5改舰载机取得进展，不过弹射器还没有解决，采用滑跃式起飞方式，意味着这艘航母还得改甲板，他很想不这么做。此外让他头痛是鱼雷机的问题，王卓然那边的导弹依然未果，到底上不上鱼雷机？ 王孝丰的压力一部分也就到了王卓然这里，他也着急，空舰导弹准确率已经提高很多，可打不沉军舰的导弹有何用？一个炸药，一个燃料，两边都是问题，加大炸药量，燃料必然增加，可这样一来，导弹就变得庞大，飞机携带也就成了难题。 好在王卓然也想通了一点，不管导弹行不行，鱼雷机是不必要的，未来飞机携带鱼雷的做法将会被淘汰，正如赵子赟说的，短期之内不可能和美国人打，不必过于追求各方面的配套，航母，首要的是保障飞鹰5的起降。 化学的重要性再一次体现，在侯德榜的建议下，北方大学化工院和清华一些化学高手都秘密参与到火箭燃料的研制中，先不管炸药，毕竟空空导弹也要改进燃料，增加射程和速度。 和蒙疆不同的是，重庆军委会一门心思扩军，老蒋望着长长的新名单心里窃喜，他手下军队现在已经突破了五百万，这就是筹码！ 面对重庆日益庞大的军事力量，蒙疆高层忧心忡忡，孙夫人、老于有些两难，不扩充军力，在未来谈判中很有可能处于不利局面，而扩军，不但刺激重庆，进入扩军竞赛，对蒙疆经济压力也非常大。 想与赵子赟商议，他却又一次沉迷在创新大赛，光明城有那达慕大会，张垣则有全国瞩目的创新大赛，如此频繁的举办大型聚会，这在依然还处于战争中的中国人感到惊讶，但这就是蒙疆，创造奇迹和希望的蒙疆。 这次创新大赛是两年合并为一次，而且创新大赛不是独立的一次活动，它和蒙疆举办的中国科学家大会同期举行。 在无限期拖延后，陈光裕等人的学术年会呼声再起，和教育委员会老黄等人商议后，赵子赟干脆几个年会合一，提出了科学家大会，不论学科，只要愿意，都可以来。 老黄当然对他准备抢人心知肚明，连老于、胡厥文等人都被老黄说服，报议会通过，特别拨款，承担前来张垣人的旅途和在张垣期间的费用，科学教育本就没有明确界限，既然要拉人，就弄大些。 蒙疆实业界兴奋异常，八月的技术拍卖会火爆的场面历历在目，所有技术拍卖价格都成倍飙升，最终最便宜的技术，成交价都高达三十万，而洗衣机、电冰箱技术更是卖出一百一十万的天价，让赵子赟都目瞪口呆。 对此很不理解的记者逐一采访购得技术的人，为何如此疯狂竞标，虽然回答者多种多样，不过记者发现，很多人都提及一个名字，赵子玉，如果说军队和民众视赵子赟为军队的战神，那么实业界则公认赵子玉是世界商业的战神，随着大批美国华人回来，赵子玉的传奇故事在实业界广为流传，而拍卖技术多为美国回来，很多人相信，这会给他们带来丰厚回报。 抢不到技术的人，把目光定向创新大赛，这里也有一个传奇，刘宇的蒙疆仪表公司已经更名为蒙疆精密仪器仪表集团，以惊人的速度成就了霸业，其产品，几大集团加军工订购，销售额就超过了四千万元，蒙疆新推出的野马轿车上，也有其身影，据说蒙疆精密仪器仪表集团今年销售额将突破一亿，一个恐怖的数字。 当然，刘宇的集团如此出名，还有一个原因，固执的他和合伙人始终不肯赎回梦想基金的股份，当张瑞威胁他说要把股份卖给别人时，他反威胁张瑞，如果这么做，他就去赵子赟家门口自杀。 无奈的张瑞毫无办法，在记者采访刘宇时，问及此事的真伪，刘宇承认确有此事，记者好奇问他这是为何，刘宇有些动情说到：“如果不是在蒙疆，不是赵委员长，我们这些人，什么都不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们这么做，就是想告诉集团里的每一个人，不要忘记，我们的一切，是谁给予的。” 很多人，都希望能够在创新大赛中再找到一个刘宇，现在已经不流行买了技术自己做，何必呢？不如投钱，直接抢投资基金的生意，而且，很多实业家已经发现投资基金的一个弊端，那就是技术拥有者必须创业才行，而他们，可以让技术拥有者不必非要走这条路，个人或团体占有股份便是，这样一来，一些业余爱好者就有一条新出路了。 除此之外，实业界也等着在科学家大会上挖人，他们不是盯着那些知名的，而是那些名气还不大，在南方不得志的人，这种盛会，相信有很多中间人才会自费而来，实业家们都已经准备好了钞票，先解决他们的吃住，增进感情后，再动手。 重庆对张垣的这种聚会是很抵触的，戴笠派出人手，监视着知名人士的一举一动，很多想到张垣的人，最终采取了一个暗度陈仓的办法，借道昆明，利用云南和蒙疆良好的关系，从这里乘飞机直飞太原，再转火车前往张垣，由此，也让老蒋对龙云非常恼怒，决定想要解决云南这个不安定的地方。 一架飞机划过云层，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看着窗外的云朵发呆，他就是中央研究院气象研究所研究员赵九章，叶企孙的弟子之一，在收到老师亲笔写来的邀请信后，他犹豫了好多天，以物理学家参加张垣的科学家大会，不是他想要的，他深知，一旦不顾上层的命令，擅自前往张垣，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说实话，他有些舍不得现在的研究。 张垣是很吸引人，可不是所有科学家都愿意去，原因很简单，有些学科并未在张垣设立，比如赵九章从事的气象，而且研究气象，需要各地的气象站提供资料，去张垣后，也许…… 赵九章缓缓收回目光，轻叹一声，现在想这些已经没意义了，从昆明登上飞机那一刻，已经无法回头，他有些不明白，为何自己内心总是有个声音，去，赶快去！也正是在这个声音不断的提醒下，前往昆明太华山气象站后，他鬼使神差的前往机场，上了飞机。 这是一架专机，昆明机场售票人员听到他要买去太原机票，查看了他的证件后，用很低的声音问他是否是参加科学家大会后，便暗示他走一个特殊的通道，带着疑惑，他进入特殊通道，两个身着黑衣服的人将他带到一边，再次核实了他的身份后，将他带到一个大房间，这里又是一番景象，很多人在议论着科学家大会，而这个议论，一直持续到飞机上。 “我们的飞机马上就要在太原机场降落了，请各位先生坐好，不要走动…” “太原到了？”有人一边问，一边急切的朝窗外望去。 赵九章也不由得探头看着窗外，一座城市出现在眼前，他没来过太原，但从空中望去，他有些吃惊太原城市的规模。 “太原城，蒙疆第三大城，人口二百万，现有山西大学、山西医学院和山西师范学院三所大学……” 身边人也凑头看着窗外，嘴里说道。 赵九章有些诧异的回头看身边人，上了飞机，这位看着年长他十几岁的老者也没和他说话，只是不时的打量着他。 “年轻人，我叫周仁。” 赵九章不知道身边这人在业界的名气相当大，而且还是他的校友。 “周先生，晚辈赵九章。” 周仁露出笑容：“我看你上了飞机，就心事重重，其实你不必担心，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你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 “也许吧。”赵九章转头看向窗外，飞机已经抵达机场上空，正缓缓下落。 周仁身子往后一靠，双眼微闭：“年轻人，你为何不好好看看你乘坐的这架飞机。” 闻言，赵九章不由得四处打量一圈，想着心事，他还真没在意乘坐的飞机，这一看，他露出一丝惊讶之色。 周仁仿佛看出他的疑问，依然微闭着眼：“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是蒙疆自己研制的客机，其水平，超出我的想象，我可以断定，蒙疆的战机性能，已经不弱于西方国家，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蒙疆的实力也许比看到的强大。”赵九章道。 周仁眼睛突然睁开，看着他：“也许，不仅仅是强大。” 赵九章后来回忆，当时他还不是很明白周仁这句话，当他作为气象学家真正介入到蒙疆的导弹、火箭后，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飞机落地，鱼贯出机舱的人看到蒙疆武装警察全面戒备飞机周边还是有些诧异的，赵九章站在舱门口有些发蒙，这不会是…… “年轻人，这是保护我们，不用担心。” 周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赵九章犹豫的下了飞机，一名男子引上来，接过他手中的行李，“请问先生贵姓？” 核实了姓名身份后，男子伸手示意：“赵先生这边请……” “我和他们不一起走？”赵九章有些不安。 男子露出笑容：“赵先生不必担心，我们是根据名单，送先生们先到不同的地方。” 赵九章不解。 男子继续解释道：“赵先生是清华叶先生邀请的，我们将送赵先生到清华叶先生那里。” 原来是这样，赵九章扭头找周仁，想做个告别，周仁在他不远处，看见他，摇了摇手：“年轻人，大会见！” “周先生大会见！” 要去见自己的老师了，赵九章心情顿时舒畅起来，在他走出机场那一刻，他不知道，他经历的这一切，还在昆明上演。 正文 第969章 科学家大会（二） 大同，清华校园内一座透露着浓郁中国风格的两层楼上，梅贻琦站在窗口凝视着校园，略微疲惫的神情依然掩饰不住他眼中闪烁的兴奋，从太原进入蒙疆的很多知名人物，无一例外选择了先来清华，要看看清华新校园，要看看是什么魔力让清华做出了不回北平的决定。 论规模和面积，大同清华比原北平清华大了一倍都不止，不过这不是梅贻琦自豪和想展示的东西，他要让外人看看清华的新实力。 清华图书馆，主副两楼组成，三层楼，共计三万平方米，光阅览座位就高达三千个，规模已经超过了北方大学图书馆，让梅贻琦最自豪的，是蒙疆的支持，且不说美国送回来的，赵子赟甚至动用特别安全局搜罗一切流落在外的书籍资料，让图书馆拥有了惊人的两百七十万册书籍。 梅贻琦另一个想展示给来人看的，就是清华众多的实验室，仅仅化学实验室，就有让人拙舌的二十七个，涉及化学全部学科，清华化学系在经历北方大学挖墙脚的低迷期后，开始加速追赶北方大学化工院。 其余各种实验仪器已无法计数，除了早年北方大学从德国、美国弄回来的那些仪器设备外，可以说北方大学有的，清华也一定有，而且大量高性能新仪器设备还源源不断进入清华，现在清华还承担这和各大集团共同研究新仪器设备的任务。 “校长，开会时间到了……” 梅贻琦收回思绪，出门来到另一边的会议室。 “今日召集这个会议，是有事情和诸位商量。”梅贻琦没有啰嗦，单刀直入：“这次科学家大会，除了是一次盛会外，也是一个机会，是壮大清华先生队伍的机会……” 听完他的话，参会的人才明白梅贻琦是要抢人了。 “我初步的想法是，盯住咱们清华出去的人，我这里有一份名单，希望诸位分头找自己熟悉的人，先让他们来清华看看，尽可能的说服他们留下来。” “这么明目张胆，不太好吧？”教务长潘光旦看着名单有些犹豫。 “月涵兄，咱们清华刚刚安定，如此做，岂不让赵委员长脸上无光？”陈寅恪也是不大赞同。 “鹤寿兄多虑了，不瞒诸位，此事我和子赟说过，他说当年北方大学挖清华的人，如今清华挖人也应该的。” “子赟真这么说？”叶企孙不太相信。 “是的，他说，大学也要竞争，而竞争的要点，就是能不能留住人，教出了多少好学生，这次科学家大会，北方大学有些特殊，为避免刺激重庆，他希望清华等多多留下一些人。” 屋里人会心的笑了起来，如此，好办了，相信现在的清华，吸引力巨大。 “不过我也要提醒诸位，北方大学不好明着来，暗地里还是会抢人的，而且，不能忽视了其它大学的实力，伊克昭大学也很有吸引力，筹建的蒙疆大学对一些民族学者也是很有影响力的，还有山西大学、东北大学，都是曾经名噪一时的大学，甚至那些新建的大学，也有新建的吸引力。” 想到刚刚抵达清华，在自己家中的弟子，叶企孙道：“有一个问题，如果有人愿意来清华，而清华又没有相应的学科，怎么办？” “筹建！谁来谁筹建！”梅贻琦干脆利落的回答。 议论声起，叶企孙问道：“筹建是需要费用的，这……” 梅贻琦笑了起来：“企孙兄，不用担心，蒙疆教育委员会已经……，我不便明说，我只能告诉你，不管要多少钱，我给！” “那好，我家里就有现成的，只要你设系，我就能让他留下来。” “没问题！” 当天晚上，赵九章失眠了，清华大学理学院气象系几个字始终在他心头萦绕。 张垣街头，人群熙熙融融，创新大赛加科学家大会让城中所有饭店、旅馆爆满，赵子赟都没想到张垣城会涌入如此多的人，在和孙夫人、老于商量后，委员会发出紧急通知，希望在张垣居住的人尽可能邀请熟悉的人到家里居住，同时，将蒙疆近卫师的驻地拿出来，让没有接到邀请前来参加大会的那些人居住，虽说条件赶不上城里旅馆，但也干净、安全，何况参加大会的人并不在乎住的好坏，他们每天多数时间都在外面，看张垣美景，参观创新大赛，访友等等，忙得不亦乐乎。 赐儿山少有的人满为患，外来人都想从这里俯瞰张垣全景，几年前栽种的很多树木已经长到七八米高，将张垣掩盖在绿茵之中，蒙疆近卫师一年前的努力也有了回报，大清河清澈见底，如玉带一般，将张垣新旧城市分开。 大境门外原钢铁厂遗址也是人头攒动，这里有抗战纪念馆，有创新大赛的展览馆，还有那个创造奇迹的梦想园。 这一届的创新大赛多达一万六千个展位，很多大师在此流连忘返，非常有兴趣的看着一件件新奇玩意，听技术人员介绍这一项项创新技术，看蒙疆实业家、想投资的大户和展位上的人员洽谈商议。 也正是在这里，赵九章下定决心留下，他意外看到了可用于温度、湿度记录的记录仪，指针在方格纸上划出的图线别人看也许枯燥，但在他眼中异常美妙。和展出者攀谈后，他得知该技术和产品，已经被蒙疆精密仪器仪表集团购买，这就意味着，展出的样品即将成为商品。 如此火爆的创新大赛意味着赵子赟和陈娇儿均不能出席，保卫工作实在太难，刺杀的阴影并未完全消散，孙夫人甚至想禁止二人出席科学家大会，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就连二人和一些知名人士见面，保卫工作都非常严格，特别安全局局精英寸步不离。 十月六日，科学家大会在北方大**动场召开，本想在展览馆举办的这次盛会，因参加人数突破了两千人，不得不改在北方大学露天召开。大会持续时间一个月，六日不过是一个盛大的开幕式。 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委员长孙夫人做了欢迎致辞，蒙疆教育委员会委员长黄炎培做了一个关于蒙疆科学教育的发言，教育委员会为主，是因为今日也是老黄这个机构更名之日，赵子赟亲手揭开了这个机构的新牌子，蒙疆科教文委员会，黄炎培阐述了科教文委员会未来的工作设想，科学、教育、文化并驾齐驱，这标志着蒙疆现代科学教育体系的形成，也意味着蒙疆在人才争夺中，从传统的教育和涉及国家命脉的科技向多元化方向发展，尤其文化的提出，让很多传统国粹拥护者看到希望，蒙疆对这些大家、学者的吸引力顿时飙升，会场掌声雷动。 接下来的各学术分会依然在北方大学，各院院长成了主人，也正是在这里，蒙疆所有大学挖人行动开始展开，北方大学学子煞有兴趣的看着先生们的你争我夺，好不热闹。 创新大赛和科学家大会耗费了蒙疆财政惊人的一千一百万，当然，这包括为了挖人，科教文委员会特批出去的六百万各大学建立新学科的费用，不过胡厥文一点都不在乎，张垣城一月多增加三百万的税收还是其次的，他看到的是希望，据他所知，创新大赛有一万一千个产品或技术达成合作交易，其未来创造的价值无可估量，只要出一个刘宇那样的集团，就足以弥补全部支出，何况挖来的人都是无价之宝。 “全中国，八成科学家都在蒙疆！”大会之后，黄炎培可以自豪的对外宣布，人才涌入，蒙疆所有大学都收获颇丰，十几所大学头痛的先生问题瞬间解决，四年后，等一大批学子毕业，蒙疆的发展会比现在还要快！ 实业界也是喜笑颜开，大师他们抢不到，也不想抢，可大师们培养出来的诸多学生那可是难得的人才。 北方钢铁集团总经理周志宏就对抢来周仁开心不已，他对电弧炉炼钢早已垂涎已久，在抢人大战中，他其实是争不过清华的，最终是请王卓然出面，当王卓然在周仁面前缓缓展开潜艇和驱逐舰的外形图纸后，周仁二话不说，回头就拒绝了清华的邀请。 张垣的热闹在南方各省引起的注意力并不高，老蒋也未过多关注，人才流失他不是不在乎，而是此时他顾不上，薛岳大军兵抵南京城，光复首都，是第一件大事。 正文 第970章 土崩瓦解（一） 华东以及华南日军的全面崩溃有其必然的因素，占领东北十多年，日本并未从东北获得超额红利，除了粮食算是小有收获外，煤炭获取的数量，产生的价值，是无法弥补关东军在整个东北地区的能源消耗，勉强等同于中国煤炭获取数量，弥补了关东军燃油消耗，钢铁则完全是负数，获取的铁矿石加上冶炼，也就比关东军消耗的武器弹药用钢多一点，算是运回国内的运输费用，其实并不合算。 尤其到了四三年，整个中国战场已经完全依靠日本在其他地方获取的物资来支撑，连粮食都得朝鲜供应大部分，日本国内生产压力巨大，当大量士兵阵亡后，劳动力已经严重制约了日本国内的生产，换做别的国家，战争打到这个份上，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蒙疆攻入朝鲜，占领济州岛，登陆九州，轰炸日本工业基地，已经是雪上加霜，而美军太平洋舰队一举摧毁日本联合舰队，成了压垮中国派遣军最后一根稻草。 和德国不同，日本占据广阔地区不假，但各处都没有陆路通道，海上生命线至关重要，当日本本土和中国、东南亚各地的海上通道几乎被切断后，海外日军的命运已经注定。 西尾寿造率领的中国派遣军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物资的匮乏，华东、华南各师团能够强行掠夺解决衣服、粮食的自补给，但无法解决持续消耗的弹药，别说上海、南京没有像样的兵工厂，就是有，原料也无法解决，现在的日军和历史上的八路军有些相似，子弹都得算着下发，训练用的弹药完全停止，这样一来，补充的新兵根本没有训练的机会，战斗力下降非常厉害。 引发中国派遣军全面崩溃的核心就是物资，而导火索，则是汪伪政权，早在平津战役期间，汪伪政权中很多大员就已经看到前景不妙了，周佛海借助早期和戴笠之间的一些渠道，更加频繁和重庆联系，以前还算是脚踏两只船，平津之后，那是完全向重庆效忠，意图后路，大量机密情报源源不断到了戴笠手中。 而汪伪政权二号人物陈公博，在汪精卫赴日本看病期间，临时接管了汪伪政权权利，这个大汉奸此时也开始考虑后路了，派出亲信和重庆接触，指望用手中权利，来换取今后的政治地位。 汪伪陆军更是想尽办法向重庆靠拢，各级将领趁着手中还有兵权，以此为筹码，不仅仅想要保命，甚至于还想借此摇身一变，成为国府的人，而重庆也乐于收编，军统、中统都派出大量人手前往商谈，以获取功绩。 孙良诚第二方面军、吴化文第三方面军、张岚峰第四方面军、庞炳勋第五方面军、孙殿英第六方面军因地处鲁西、豫东、皖北等地，在山东八路军、江浙皖新四军和重庆各战区的夹缝之中，非常怕蒙疆联合延安一路南下，将其剿灭，尤其是山东八路军主力各师表现出强大战力让几人如热锅上的蚂蚁，拼命找各种关系联系重庆，想要通过反正来得到重庆的庇护。 而驻守江苏的任援道第一方面军及李长江、杨中华各部更是着急万分，他们在日军的监视下，难以轻易和重庆肆无忌惮的联系，周边又都是新四军，几人手上筹码多多，可要想用好，着实不易，薛岳大军进抵南京，吸引了日军的全部注意力，算是给几人带来好消息，任援道秘密派出自己的参谋长黄其兴前往安庆，接触薛岳，只是让他头痛的是，手下第二军徐朴成也私自派人和重庆接触，几个师长也打着小心思，当下官越大，反而可用的筹码更少。 汪伪军政两方人员都打着心思，日本人不可能毫无察觉，周佛海等人的异动已经让西尾寿造的派遣军司令部心烦了，而伪军的不稳才是要命的事情，在蒙疆和八路军的压迫下，整个中原地区的伪军都被压缩进入山东、江苏、安徽等地，而且和重庆军队犬牙交错，从地图上看已经有些滑稽了，真要是势不两立的交战双方，早就打得一塌糊涂，那里会有这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局面？ 西尾已经不指望这些伪军能够给他带来多少帮助，他只希望汪伪伪军能够因利益原因，不让重庆军队轻易通过防区，只是眼下看来，这也不太可能，他已经知道，在日本养病的汪精卫因拿不出建设性的东西，而且也失去了对军队的控制，国内对其完全失去了兴趣，加上东京遭遇轰炸，根本没人去管这个无价值的中国人，虽然没有像当初赵子赟和王亚樵说的，让日本人杀了他，但也是在一处民居等死，而且不管他的随从和陈璧君如何找人，都无法让一个有些权利的日本人冒险安排他们回国。 人心惶惶的汪伪政权中，率先崩溃的是其警察体系，王亚樵持续不断的刺杀针对最多的除了汪伪特务机关人员外，就是汪伪警察，而且引起的恐慌更大，汪伪警察毕竟不像秘密机关那些人有些神出鬼没，王亚樵要想找到他们的行踪也是要花功夫的，当日军各地宪兵已经无法顾及王亚樵这种斩断手脚的刺杀时，各地警察遭遇灭顶之灾，王亚樵甚至在上海一天之内可以连扫七八个警察局，一开始还找着罪恶极大之人，到后来，有些滥杀了，只要穿制服落单，小命都要小心守护才行。 当罗君强接任上海市秘书长兼任警察局长才一天，就被王亚樵的人击杀在去警察局路上时，上海警察体系瞬间崩溃，所有伪警察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丢弃身上的狗皮，能逃多远算多远，不但要逃出王亚樵的视线，还要逃离日本人的视线，一时间，苦命人一词成了伪警察的别称。 警察体系的崩塌，意味着社会治安的崩溃，王亚樵深知赵子赟对汉奸毫不留情的态度，也知道蒙疆在北平光复后依然追杀汉奸的行动，他更是毫无顾忌的将汪伪政权中大小官员全部列入刺杀名单，还毫无顾忌的以传单形式在南京和上海散发，引起的混乱那是相当的大。 完全失控的状态让中国派遣军司令部不得不下达戒严令，而物资的短缺也让西尾彻底断了汪伪军队的任何补给，并且准备诱捕和囚禁汪伪军队的高级军官，也正是这个时候，一封从日本发来的电报让汪伪政权轰然倒塌。 这封电报是陈璧君发给陈公博的，早在十月，汪精卫就在日本东京乡下一个破旧民居中死去，病痛和饥饿让这个汉奸哀嚎数日才断气，一个多月后，陈璧君和属下人才想尽办法找到几个朋友帮忙，偷偷往上海发来一封电报，内容是恳请陈公博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接她和汪精卫的遗体回国。 顾忌到自己的地位，陈公博还是需要借助汪精卫来稳定政权，只有这样，他才有和重庆谈判的筹码，只是当下局势已经不是一年前了，如今日本的运输船都得偷偷运输，才能将很少的物资运到上海，要想让日军运送陈璧君和汪精卫遗体，相当的困难，陈公博也只能去哀求西尾，希望能够解决。 只是他严令手下不得泄露消息已经是毫无约束力，在他接到电报的第三天，消息就已经传到重庆，老蒋自然知道这个消息对汪伪政权的打击力度，这对那些还想要更多条件的人是致命的，他毫不犹豫对外进行了宣布。 “大汉奸汪精卫死了！” 消息传遍中华大地，陈布雷妙笔生花的文章在各大报转载，凭借仅有的一点点信息，这位文胆重现了汪精卫在日本悲惨死去的经过，将这个汉奸可耻下场展现在世人面前。 “就是一条狗，也不会落得这种下场！”很多知名人物都发表了看法，而大家的共识就是汉奸不得好死，挖苦讥讽充斥报纸文章。 “活该！”这是记者在张垣为这条消息采访赵子赟时，他唯一的回应，记者们挖空心思，活灵活现描绘赵子赟说这两个字的不屑和轻蔑，而让汪伪政权高官心乱如麻的是赵子赟在回答记者对现在这些汉奸的看法时，赵子赟说的一句话：“我认为，所有的汉奸，都应该和汪精卫一样的下场！” 陈公博瞬间就失去了对整个汪伪政权的掌控，所有人都拼命向重庆示好，没有重庆的保护，赵子赟捏死他们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曾经与十八集团军作战积极的孙良诚、吴化文、庞炳勋、孙殿英等人几乎是毫无条件的提出归顺重庆，尤其是孙殿英，他可是在枯源见过赵子赟的强硬手腕的，他在豫东，非常怕保定的蒙疆第五兵**出人马收拾他，原本还和李宗仁讨价还价的他，得知汪精卫已死的消息后，态度大变，直接就电告李宗仁，他全军归顺中央，并且让开徐州南部的通路，任凭第五战区进抵徐州，同时，孙殿英还送了大批当年盗来的珠宝玉器，派人送重庆，打通关节，向老蒋效忠，表示他愿意作为收复失地的先锋！ 正文 第971章 土崩瓦解（二） 骨牌一到，那就是一片，孙良诚、吴化文、庞炳勋在鲁南，三人本担心徐州、连云港日军，不敢轻举妄动，原本三人商议的只是秘密向戴笠提出无条件归顺，等待中央大军重新占领徐州后才对外公布，可孙殿英部的消息让三人慌了手脚，一来是让孙殿英占了先，而来是这必将引起日军的警觉，说不定先剿灭他们，三人一合计，吴化文提出了建议。 此建议就是直接宣布反正，然后朝鲁中退，避开日军，当然，他们这么做是需要给重庆一个交代，而这个交代，就是限制山东八路军的南下！ 不得不说吴化文深知老蒋心思，他这一招，既躲开了日军，还帮重庆看住门口，老蒋正担心山东八路军南下江苏，得到消息当真喜出望外，那里有不答应的？ “号外！号外！华东汪伪军队大批反正，孙殿英部调转枪口，向徐州日军发动进攻……，孙良诚部、吴化文部、庞炳勋部切断了山东日军南下通道…” 报童声音传遍山城大街小巷，民众纷纷驻足掏钱买报，很快，议论声四起：“孙殿英部改编为先遣军第一路军，孙良诚为第二路军，吴化文为第三路，庞炳勋为第四路……，仙人板板！这摇身一变，又成了国府的人了！” “是哟…，这当汉奸还当出好处来啰！咱们四川，死了那么多的人，还抵不得当个汉奸，命也保啰，还能升官发财！” “唉！要是赵司令一路打下来，这些汉奸，一个都跑不得脱！” “算了……，莫谈国事……” 在张垣，赵子赟得到消息也是恼火，老方脸色难看，他到不在乎几个汉奸暂时逃脱了惩罚，而是这样一来，这几人的人马彻底堵断了山东十八集团军大举南下之路，蒙疆不能南下，老方希望十八集团军能够冲入江苏，这对今后的谈判是有利的。 朱老总倒是对这种是早有心理准备，延安也考虑过战争后期出现的种种可能，原则上，华东主要还是依靠新四军扩大农村占领区，十八集团军加紧巩固河北地盘，占据胶东是第一要务。 “子赟老弟，叔平兄，树倒猢狲散，汪精卫一死，汪伪政权中很多人都要找出路，这几人此时反正，一点都不奇怪。” “玉阶兄！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反正的！”赵子赟怒道。 “就算一时找到庇护，可他们终将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子赟老弟何必动怒？”朱老总笑道。 “哼！我就是不甘心，逼急了……” 朱老总一听，吓了一跳：“子赟老弟，万万不可，当下局势十分微妙，我们首要还是打败日本侵略者，不可否认，这些人反正，给华东日军带来致命打击……” 赵子赟默然，良久道：“玉阶兄好胸怀，罢了，暂不管他们，如今贵军南下之路已无，我相信玉阶兄也不会贸然南下了，贵方在山东还有什么文章可做？需要我帮忙吗？” 朱老总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心道果然眼光独到，不过自陈娇儿遇刺后，两边关系反而更进一步，尤其是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里的人，从犹豫和延安的紧密合作一下子进到和完全支持，联盟之势已经势不可挡。 “就山东而言，我们已经彻底占领胶东，本来计划从鲁中山区推进到陇海线，将鲁南几个占领之地连成一片，不过现在有些困难了，孙良诚、吴化文、庞炳勋为讨好重庆，一定会想尽办法制造障碍，我们的设想是，暂时放弃南下鲁南，集中兵力，解决徐州以西之地，争取让山东解放区和冀中连在一起。” 赵子赟看着地图，频频点头：“如果这个设想能实现，从冀中到鲁西就有一条稳固的通道，同时也间接切断了平津和华中、华东的联系，这对限制平津胡宗南、汤恩伯两部是有用的，不过眼下的问题是，如果贵部不能迅速夺取济南，占据鲁西，那么第五战区必定会找借口阻止你们的动作……” 朱老总闻言点头：“不错，我们比较头疼的就是济南，一二九师、一二零师占领鲁西难度不大，但要想短时间攻克济南……” 方振武看着地图半响，摇头：“麻烦的是我们的重炮无法迅速运抵济南。” 赵子赟摇头：“叔平哥，就是能运，也无法掩盖，不管从哪个方面过去，都要经过重庆控制区……，玉阶兄，你们打济南有多大决心？” “子赟老弟此话怎讲？” “如果不考虑伤亡，我将集合蒙疆轰炸机助一臂之力！” 朱老总心里思考着，山东有一个装甲师，动用两个重炮团应该也不是问题，只是打济南没有那么简单，还得考虑日军在兖州一线的增援，或者说，还得考虑同时打下兖州等地，这样一来，加上同时出击鲁西，攻击济南的兵力有可能不超过三万人，面对济南两万日军，并不占优。 方振武比赵子赟更清楚山东各方兵力情况，他知道朱老总一定是在分配兵力，想了想，他说道：“子赟，蒙疆重炮无法进入山东，但火箭炮可以，只要玉阶兄集合精锐，三、四万人攻下济南还是有可能的！” 赵子赟一听，也明白过来了，十八集团军虽然大部进入山东，不过其主力应该不超过十万，加上山东原有武装，总兵力不超过二十万，看似很多，但全面快速攻击就有些捉肩见肘了。 “我立刻海运五个火箭炮团给玉阶兄！另外，让攻击济南部队全部换装四一式步枪，轻重火力翻一倍！” 朱老总闻言，心头一震，豪气顿生：“好！就拿下济南！” 有蒙疆支持，延安迅速批准了朱老总的报告，并且做了调整，为避免让日军和第五战区看出十八集团军硬攻济南的意图，铁流纵队将不参加济南战役，而是南下攻击兖州，这样一来，铁流纵队可以在济南战役打响后，才出沂蒙山，快速突击兖州，并一路打回冀中，就此也可进入休整补充。 为实现这一目标，四个自行重炮都不参与济南战役，而是配合铁流纵队，这样一来，攻击济南的所有意图将完全被掩盖。 也正因为这个调整，盯着十八集团军铁流纵队的重庆和日军都忽视了济南的危险，老蒋甚至认为在沂蒙山北的铁流纵队有意图南下鲁南之意，既然日军替他守住津浦路通道，那么孙良诚、吴化文、庞炳勋等人守住鲁中通道就行了，他命令刚刚归顺的三部要想尽办法堵住铁流纵队，必要时可炸毁桥梁道路。 谁会知道蒙疆以运送粮食物资为由，调动了美军在大连的特遣舰队运输舰，从山海关直接把五个火箭炮团和大量武器弹药运到烟台，而操作运输舰的美军人员也没见过蒙疆的火箭炮，只是对这中汽车上的一排排管子有些好奇而已，全然不知这种陆战大杀器被他们运到烟台！ 攻击济南的是十八集团军一二零师主力，以及一一五师三四四旅，共计三万余人，驻守济南的第二军军部下辖长野佑一郎三十七师团和田中勤独立混成十五旅团，两部均不满编，实际可战之兵两万出头，不过加上各种附属部队和军部直属部队，济南日军小三万是有的，算上宪兵及武装平民，三万五千人也是有的，加上章丘的盘井虎次郎独立混成第六旅团、泰安的秋山义隆独立混成第七旅团，以及胶东下来的一一零师团等残兵，整个济南地区怎么说也有近六万兵力，虽说缺乏重武器，没有航空兵，不过土桥一次并不害怕十八集团军攻城。 烟台、青岛等地已经证明十八集团军攻城力量也不足，就是蒙疆，若是没有美军海面舰炮支援，攻克两地也不是那么容易，何况第二军沿着津浦路布置，增援也好，撤离也罢，都不是太大问题。 土桥一次唯一头痛的是十八集团军在山东的装甲部队，他没有可以抗衡的力量，当然，依托城防那有不同了，只要对方装甲部队不攻击，济南、兖州应无大碍，当初被铁流纵队一举攻破兖州，他认为有意外因素，现在几座城池都有严密的反坦克壕沟，短期不会再出现上次的情形。 当十八集团军在济南外围异动，土桥一次经过认真观察后，认可参谋长河野悦次郎的分析，这是牵制，八路军意图应该是想打兖州，切断他的退路，否则无法解释对方装甲部队在兖州附近的举动，他下令各师团戒备，同时让三十七师团和十五旅团做好准备，一旦兖州危机，他准备全军攻击，和徐州第二军配合，给十八集团军一个里外开花。 正文 第972章 土崩瓦解（三） 中国派遣军的崩溃就是从济南开始的，豫东、山东大批汪伪军反正后，驻守徐州到济南的华北方面军第一军、第二军面临非常大的麻烦，此时的冈部直三郎华北方面军已经处于撤销状态，他本人也在蒙疆攻打济州岛，登陆九州前返回东京，虽说华北方面军归属中国派遣军司令部，但其指挥系统还是相对独立的，济南第二军、徐州的第一军和派遣军司令部之间，很多关系还未理顺。 这种未理顺的关系主要体现在第一军、第二军和汪伪政权联系的不通畅，孙殿英等人能够顺利反正，和不通畅的信息有直接关系，由此也造成第一军司令官岩松义雄对孙殿英等人的反正非常恼怒，他直接下令在藤县的毛利末广独立混成第三旅团、临沂的吉田峰太郎独立混成第八旅团和费县的池之卫贺吉独立混成第九旅团清缴在蒙阴、沂水一带的孙良诚、吴化文、庞炳勋部，想要先解决这三路三万多人马，确保津浦路的安全。 想法是好的，而且孙良诚、吴化文、庞炳勋等人也没多少胆量和日军硬碰，何况保存实力才坐得稳位置，三人电报商议后，借着日军的进攻，继续朝北退，意图进入十八集团军鲁中控制区，如果能把日军引过来，和八路军拼，那就更好了。 如果没有计划中的济南战役，日军和重庆新任命的先遣军三路军的游戏会给山东八路军带来不小的麻烦，而此时，彭老总却非常希望看到这样的局面，藤县、费县日军出动，意味着津浦路空虚，济南战役开打，日军第二军只有徐州有增援可能，而李宗仁必定会抢占徐州的，至此，十八集团军打济南的胜算又多了两成。 局势的变化，也促使参与进攻济南的一一五师有了新想法，从形势上看，日军第一军和第二军之间好像缺乏配合，林、罗向总部提出了先打兖州，进攻济南的各部拿出阻击的架势，一旦日军济南主力出动，就发动突然进攻。 这是围点打援加钓鱼，完美的计划，彭老总立刻同意了这个调整，十一月十五日，在寒冷的冬季，铁流纵队从沂山杀出，一二九师一部再次兵临济宁！ 与此同时，新四军黄克诚第三师、彭雪枫第四师分别从苏北、淮北北进，逼近陇海线和津浦路，名为攻击，实为牵制，这一系列的举动，在岩松义雄看来，这是想逼迫其放弃兖州，收缩到徐州一线，从而让第二军和第一军的联系割断，在重庆看来，这是想压迫孙良诚等部撤出鲁中，或许有从日照一线侵入江苏，将青岛牢牢拿在手里的意思。 李宗仁很想等徐州日军北上增援再开打，他按兵不动，却不想此举让岩松义雄动惮不得，徐州外围有重庆主力五十多万，不做任何反应，岩松义雄反而摸不清头脑，加上兖州是他第二军驻防，第一军的增援还得协调，他只能下令进入蒙阴的三个旅团朝津浦路后撤，李宗仁得到消息，也无法等了，一边让孙良诚等人拖延日军回撤速度，一边以孙殿英为先锋，他的第七集团军为主力，攻击徐州。 冬季作战，铁流纵队的速度并不快，陈赓花了两天时间，才兵临曲阜，从这里开始，他能够沿着铁路线进攻了，而此时，一二九师三个团早已在兖州和日军十五师团交火，重炮攻击让酒井直次只能死守城池，藤县到邹县一线的坂西一郎三十五师团新兵高达八成，还只有一万一千人，在鲁中军区地方部队的压迫下，根本无力增援。 岩松义雄不得不向土桥一次提出增援，他知道，土桥一次也必须增援，否则兖州有失，第二军后路就成问题了。合击十八集团军进攻兖州部队的计划因第一军出兵追击孙良诚等人变得有些时间上无法衔接，土桥一次有些不甘心，他派出独立混成十五旅团前出泰安，与泰安独立混成第七旅团一同冲击泰安与兖州之间的八路军阻击部队，减轻兖州压力，等待第二军几个旅团回兵后再合围铁流纵队。 土桥一次确实忽略了对方攻击济南的可能性，他总认为，没有装甲部队和重炮，济南外围的八路军是没有这个能力的，当田中勤前往泰安，遭到一一五师其余部队的全力阻击时，他更加相信对方意图兖州。 独立混成十五旅团出济南，独立混成第七旅团出泰安，钓鱼已经有鱼上钩，林师长立刻下令三四三旅攻击章丘，鲁中军区四个团攻击泰安，山东军区四个独立旅加入到阻击独立混成十五旅团战斗中，以此同时，铁流纵队突然掉头，沿着铁路北上，一副要合围秋山义隆第七旅团的架势。 见对方冲着自己来，秋山义隆那里还敢冲击对方的防线，立刻回兵泰安，准备依托泰安城防守，只是这出来容易，回去难，被四面八方围上来的八路军粘着，秋山义隆四个大队回泰安的路异常艰难。 这一手让土桥一次暴怒，他立刻下令三十七师团两个联队出济南，与十五旅团攻击八路军山东军区在界首的阻击部队，有些类似当年平汉线决战的混乱局面出现了，林、罗再次下令让三四三旅放弃攻击章丘，转而南下，做出增援界首阻击部队的架势，再一次逼得土桥一次孤注一掷，撤回在章丘的独立混成第六旅团防守济南，三十七师团最后一个联队集结，准备加入到界首的攻击中。 正当日军第二军各部执行这个调动时，济南、章丘地下党及时将情报送抵一一五师师部，林、罗立刻电告总部：“攻击济南机会出现！” 十一月十八日，各方都看不懂十八集团军在山东意欲何为时，张垣、张北、大连第一波次，五个大队轰炸机群腾空而起，宝昌战斗机、对地攻击机也飞往保定，准备在此加油，投入济南战役。 济南南部是历山山区，第二军在济南的防守重点是北部黄河平原，在齐河公路桥和泺口铁桥炸毁后，土桥一次以北部泺口镇、西部辛庄陆军基地为犄角，与济南构成三角支撑的防守体系，原来三十七师团分驻泺口和济南，十五旅团驻守辛庄一线，东面有章丘，算是防守比较严密，但军队的频繁调动，造成济南整条防线出现了较大的松动和缝隙，不过土桥并不担心，最多一天，他就能完善防御体系，三十七师团二二六联队，以及军部直属部队加上胶东回撤的残余守备兵力，防守济南问题不大。 也就这一天，让土桥一次失去了全部主动，失去空中力量，济南日军根本不知道蒙疆战机已经铺天盖地而来，泺口镇守军看到从大连方向过来的轰炸机群时，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本指望天上飞机无法准确识别地面目标，可突如其来的烟雾弹落入防线，让三十七师团士兵绝望。 炸弹雨倾盆而下，大连两大队解放者轰炸机群就是负责摧毁泺口镇日军防线，河对岸，一二零师三五八旅张宗逊早已整装待发，轰炸机一到，他便率全旅强渡枯水季节的黄河，木船不够，筏子上！ 而泺口镇，三五八旅特种部队也趁机发动穿插进攻，意图搅乱日军防线，掩护主力渡河，济南战役，从泺口镇打响。 十五分钟后，张垣第一波轰炸机抵达，辛庄一线烟柱冲天，这一线三五九旅也发动进攻，集结此地，准备南下支援独立混成十五旅团的山口武夫脸都绿了，轰炸本就让其难以组织起有效防线，双方这一交火，他更是脊背发冷。 以八成新兵迎战一二零师主力旅，本就难了，等进攻士兵轻重掩护火力一开，山口武夫吃惊看到那无数的重机枪火舌，和密集的**，就是帝国鼎盛之时，主力师团也没有如此奢侈浪费过。 从望远镜中看到对方稀疏的散兵线攻击阵型，山口武夫心里不是轻视，而是额头冒汗，果然，进入双方对射后，对方手中是军中早已传遍的蒙疆凶猛单兵步枪，全自动步枪！ 在轰炸中早已不成样子的防线瞬间就被攻破，黑着脸，山口武夫下达了全军撤回济南城的命令，现在可不是狂妄的时候，失去二二六联队，济南城将非常空虚。 接到泺口和辛庄两线报告，土桥一次身子晃了晃，直觉告诉他，上当了，十八集团军根本不是要打什么兖州，而是一直盯着他的济南！ 除了放弃章丘，将那里所有人马撤回济南，土桥已无可用之兵，而判断上的错误，让他此时还无法放弃济南，在界首对方有大量人马，此时看来，根本不是阻击他增援兖州，而是阻止他逃离济南，唯一的指望就是在济南和对方耗一耗，争取第二军能够从兖州一线攻上来。 济南是大市，原有城墙外早已密布民居，这就是土桥一次的筹码，依靠坚固的济南城墙，他希望将十八集团军阻击在城外，而民居，就是保护伞，用于阻止蒙疆轰炸机的轰炸，从战局一开，他就发现这一点，蒙疆不先轰炸济南城，一定是有顾虑的。 有限的炮兵全部撤入城内，他看着混乱的济南城，冷冷一笑，这回怎么也得拖下一堆垫背！ 正文 第973章 土崩瓦解（四） 济南的情况十八集团军清楚，蒙疆也清楚，大规模轰炸确实不现实，但孙仲华也不是吃素的，东北大战，他对对地攻击机的使用已经炉火纯青，若不是考虑航程问题影响滞空时间，直接就可以从宝昌派往济南。 在山口武夫退往济南之际，保定机场一批又一批飞机腾空而起，战斗机的加入可不是确保空中安全，而是以战带练，一批优秀飞行员被选拔去飞飞鹰3后，高志航不得不大量补充新飞行员，这山东一战，正是训练的大好时机。 放弃外围，全速回撤济南城的日军到了中午才知道，轰炸机还不是狠的，蒙疆对地攻击机才凶狠，如今搭载火箭弹的已经不是早先的战斗机，而是对地攻击机，仗着皮糙肉厚，日本人无有效防空武器，天火攻击机以极低的高度逼近日军城防，一波火箭弹齐射，就让城上日军魂飞魄散。 看着盘旋在济南城上空，不时从机腹发射出一串串机关炮的天火，土桥的炮兵根本不敢开火，就这么，城内日军眼睁睁看着对方在城头肆掠，而地面上，一二零师两个主力旅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席卷城外。 混入济南城的一二零师特种部队人员在城内地下党的配合下，开始四处放火破坏，部分策反警察也加入到这一行列当中，加上有些骨气的青年人伺机报复，济南大乱。 见势头不妙，土桥不顾一切向界首三十七师团、独立混成十五旅团和章丘各部全力回源济南城，他要在此和十八集团军决一死战。 作为南部主攻，李天佑对师部一直没有下达攻击命令有些不解，虽说山区不利于展开，可一二零师发动进攻后，日军注意力必定被吸引，握有五个火箭炮团的他相信能够撕开济南城防，只是征战多年，他推测师部一定有想法。 确实，光芒弱了很多的林师长可不是省油的灯，在青州战役中，他就发现蒙疆对地攻击机对于地面日军来说，是一个无敌的存在，他不相信济南空虚的防守能够挡住天上地下的双重攻击。 拿到火箭炮团后，他仔细询问了蒙疆派来人员，了解了火箭炮的特点，和蒙疆几次战役中的心得后，知道在野外使用火箭炮比攻城效果大多了，既然日军已经被调动，他打算不先攻城，而是集中兵力，歼灭界首或章丘任何一路回援日军，并且，更倾向于消灭三十七师团和独立混成十五旅团，这不仅仅是界首这一路日军更多，他清楚知道，消灭此路日军，济南已成囊中之物，铁流纵队既可以放心攻打兖州，也可快速横切，扫荡鲁西北。 章丘日军动，林师长还是咬牙忍着，等当天下午，界首日军开始交替掩护，全速回援后，他眼中精光一闪：“命令李天佑，赶往张夏，围歼日军三十七师团和独立混成十五旅团！” 在整个抗日战争中，十八集团军多数以游击作战为主，几次大规模战役也是配合蒙疆完成，直到四四年的山东作战，才让中国各界惊讶延安兵力的强悍，尤其是济南战役，虽然有蒙疆轰炸机配合，并提供了大批装备，但战争，始终是要人去拼，去打的，是要付出鲜血和生命的。 以三个独立旅，外带一一五师两个主力旅，总兵力不过三万，吃掉日军三十七师团两个联队，外带独立混成十五旅团五千多人，共计一万三千多日军，在以往，那是十八集团军总部想都不敢想的，哪怕是换了装备，何况五个旅也只有一一五师两个旅换了四一式步枪，山东军区三个独立旅还是缴获的日式装备。 可谁会想到，这围歼战打成了！铺天盖地的火箭弹给了日军当头第一棒，发誓要给小鬼子点颜色看看的两个主力旅从北、东两个方向向张夏发动了疯狂进攻，随着独立一、二、三旅潮水般从南、西两个方向扑过来，一万多日军彻底陷入混乱，尤其那些新兵，早就被密集火箭弹吓得不知所措。 十一月二十三日，延安发布了让世人振奋，重庆混乱的消息，十八集团军三个师及山东军区，在蒙疆空军配合下，发动了济南战役，攻破济南、泰安、兖州、济宁等地，日军第二军军部、三十七师团、独立混成十五旅团、独立混成第六旅团、独立混成第七旅团及原第二军各师团、旅团残部，共计日军五万六千人，已被十八集团军及山东军区各部分割包围，覆灭只是时间问题。 这是延安第一次大规模的歼灭战，尤其是攻破山东重镇济南让重庆慌了手脚，各方消息表明，兖州以北、以东，已经彻底落入延安手中，继黑省之后，延安又一次占据了一个重要区域，津浦路北段回归中国怀抱同时，也又一次宣告不在重庆的掌控之中，保定、济南两大咽喉，卡住了平津的重庆中央军。 更让老蒋头痛的是新四军第三、第四师的北上，日军第二军的覆灭，必定让徐州第一军做出反应，海路断绝，意味着海州已经不重要了，不派出日军放弃陇海线海州到徐州段，如果让新四军占领海州，就意味着山东八路军和江苏新四军连成一片，要想阻止，只有让孙良诚、吴化文、庞炳勋南下陇海线，可这也意味着要放弃鲁中、鲁南，两难的抉择。 此时的老蒋对赵子赟恨之入骨，他知道，若不是蒙疆支援，十八集团军哪里有那么容易攻破济南！可眼下还不能得罪了蒙疆，刺杀事件的阴影还未过去，朝鲜的大军还得要用蒙疆的通道运送物资，老蒋只能先咽下这口气。 当济南被攻破时，推到西尾寿造中国派遣军的第一块骨牌倒下，不管是争地盘，还是争名头，重庆都已经无法观望，何况怎么看，这日本鬼子也是半死状态，老蒋也需要把美式装备的中央嫡系派出去溜溜，一来演练一下，二来也堵堵美国人的嘴。 武汉顿时热闹起来，兵员、物资源源不断朝东而去，后援在手，李宗仁毫不犹豫投入三十个师，三十五万人，猛攻徐州，薛岳更是大兵云集，六十二个师，近七十万人马砸向南京、苏南，联合空军南方区第一次可以毫无顾忌的出击，配合作战，如此强大的兵力，加速了汪伪政权的崩溃，被日本人逼迫，已经走投无路的伪军各部胆子顿时大了许多，戴笠军统趁机大举介入，委任状漫天飞，东北做不到的事情，在这里水到渠成，一堆少将、中将如雨后春笋冒出。 正是效忠的时候！任援道立刻发布通电，宣布反正，命令手下各师就地向日军发动进攻，李长江、杨仲华在苏北日军防守薄弱区，更是扯起大旗发动了最卖力的一次进攻，直扑海州，解重庆燃眉之急，而更多的，则是就地扩大地盘，避免新四军的介入，华东之乱，堪比辛亥。 西尾寿造面对重庆强大攻势，只能全面收缩，第一军放弃徐州，回撤淮阴，与南京地区十二军固守南京北面，二十军确保南京南部与杭州的联系，十三军固守淞沪，第六军固守杭州，二十三军固守广州、南宁地区，准备依托脆弱的海上通道做最后的负隅顽抗。 日军收缩，给即将攻击南京的薛岳带来不小的影响，不过豪气大发的薛岳并不在乎，他反而希望日军大范围收缩，这样他的七十万大军才能放心投入攻击，如今已经不是当年的淞沪战役，薛岳大军有源源不断的补充，而日本人，已经无法大规模补充兵力、物资，就是耗，薛岳也能把中国派遣军耗死。 他唯一不放心的是蒙疆放开海路，让日本本土能够增援淞沪、南京，纠结多日，他给赵子赟发去电报，希望他看在抗日大局的份上，一定卡住日本海上通道，接到电报的赵子赟失声笑了很久，方振武都有些生气了，说薛柏林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最终，薛岳收到赵子赟的电报，并未直说卡住通道一事，只是告诉他，要防止东南亚日军通过海路，或者广西进入中国，如果他能够协调军委会，联合空军北方区将以济南为基地，给予他支援。 看罢电报，薛岳沉默不语，广西方向，他倒是不担心，赵子赟的提议他是想过的，甚至想过和新四军合作，只是深知老蒋心思的他清楚，这不可能实现。南京已经不是他耗费心力需要考虑的，他房屋内，挂着蒙疆各兵团态势图，直觉告诉他，国府和蒙疆必有一战，只是真到那个时候，他会领兵出战吗？ 正文 第974章 海军 十八集团军的山东战役，薛岳开始攻击南京外围的战斗，众多大消息掩盖了蒙疆的行动，国内无战事，国外可没闲着，为确保佐世保的航母建造，登陆九州各师发动了多次进攻，几位师长不清楚佐世保有什么，但仅凭精锐的近卫师严密防控佐世保，驱逐了大量日本人出来，以及陈振林下达的丢失佐世保，军法从事的命令中，他们就知道事情不简单。※％頂※％点※％小※％说，23 昭格拉斯一零一坦克师和于学忠四十四师攻克佐贺后，以北部筑紫山地作为依托，构筑防线，由四十四师驻防，一零一坦克师在四十四师一部协防下，控制着东松浦半岛，在济州岛空军支持下，两师防守毫无问题，但也不敢轻易继续北进，以免拉大了和佐世保的距离。 在他国领土上作战的种种弊端已经显现无遗，谢俊十二师完全陷在长崎、鹿岛，主要任务不是防守，而是看管好长崎港，控制住在这一片区域的日本人，佐世保一线的日本人，都被近卫师驱赶到鹿岛，构建了几个大的集中营，谢俊已经腾不出手，也腾不出兵力，好在这些日本人还算听话，没给十二师造成更多麻烦。 空降佐世保的一零五师也仅仅前出到有田町，弥补了佐世保到佐贺这一真空地带，基本上，从长崎上岸的四个师和一零五师，已经失去机动和进攻的力量。 情况在第六、二十九师攻克熊本，第十、二十师放弃登陆的九州南部后大为改观，孙进贤第二十师驻守熊本，并朝东、北两个方向派出小股部队一点点清理，到十一月，已经将控制线推进到阿苏山、国见山一线，其余三个师一路北上，连克防守薄弱的大牟田、山鹿，最终拿下久留米，至此，南北两线登陆部队在久留米、佐贺一线会师。 十一月二十日，一零一坦克师、第六师、第十师进占已经满目苍夷的福冈，一万多武装平民和一千多日军防卫军根本挡不住蒙疆坦克的攻击，发动几波自杀性进攻后，福冈成为蒙疆占领区。 拿下福冈，蒙疆九个师控制了从熊本到福冈一线西南方向九州一大个半岛，卡住福冈和久留米、佐贺，基本就已经确保了佐世保和长崎的安全，而战线也迅速缩短，陈振林从大连飞往佐世保，和特木得、卫立煌汇合，将司令部正式放在了日本国土上。 卫立煌是在十一月初才从鹿岛前往佐世保，他也不知道佐世保到底有什么，只是接到李保国和乌日娜的汇报，说是船，船有那么稀奇么？等到了佐世保一看，目瞪口呆，心头不由得阵阵激动，军舰，蒙疆的军舰！ 不仅仅是三万五千吨的航母，在佐世保，还有长崎造船厂转来继续建造的阿贺野级轻型巡洋舰一艘，秋月级驱逐舰两艘，完工率都已经达到百分之七十，方玉华计划将秋月级驱逐舰已有的高射炮、雷达拆除，鱼雷发射器和深水炸弹保留，声呐设备暂时保留，准备建好后开回大连造船厂，装雷达，如果对空导弹能行，将加装导弹，不行，再考虑。而阿贺野级轻型巡洋舰则准备按照现有设计完工，作为早期护航和训练用舰。 佐世保让蒙疆解决的不仅仅是几艘军舰那么简单，舰体设计、武器系统、动力系统都是蒙疆技术薄弱之处，尤其是动力、鱼雷、声呐等技术，蒙疆几乎是空白，虽说这个年代的军舰技术还不是高不可攀，可要是没有参考借鉴的技术，蒙疆要想一步步自己来，就不是十年八年的事情，技术带来的财富，才是无价的，这也是佐世保重要之处，没有空袭，没有大规模攻击，不甘心的日本人替蒙疆保留了大量的技术资料和产品，也难怪方玉华等人到了佐世保，立刻陷入不眠不休的境地。 不得不承认，日本的舰船技术超出蒙疆太多了，哪怕是在美国学习几年，并带回来大批技术人员，方玉华等人依然还是小学生，三万多吨的日本航母，加上各种各样的设计图纸，很多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地方豁然开朗，何况这里还有大量以前保留的数据和图纸，极大的弥补了理论不足的问题，可以说，佐世保获得的一切，让蒙疆军舰技术至少跨越了三十年的技术发展。 在大连造船厂的史料中，前往佐世保是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大事，方玉华等人得到一个巨大的宝库，而日本造船技术和美国的差异，也让他们有了对比分析的对象，如果说早先设计的航母是完全纸上谈兵，那么，再次修改的设计方案和上万的设计图就已经有五六成把握了。 也正是在佐世保，建造人员和准备建立的海军将士对舰队的认识达到一个升华，舰队不是简单的几艘军舰拼凑在一起就完了，互补和搭配非常重要，尤其是辅助舰艇，日本和美国有各地港口补充，辅助舰艇都必不可少，蒙疆这样现在仅有大连港、锦州港的海洋力量，其辅助舰艇重要性更加重要，否则天山号连黄海都出不去。 驱逐舰建造计划被推后了，方玉华带人在佐世保借助日本人的图纸，完成了第一艘海上补给船的设计，第一艘海上医疗船的设计，并开始在大连造船厂建造，为此，锦州港建立了船厂，接替大连造船厂建造货轮，遥望上海，方玉华第一次给赵子赟发去电报，希望在军事上，能够考虑早一天占领上海，那里的造船业，让她眼红异常。 也幸好有蒙疆黄金一代进入各行业，建立强大国家的梦想让他们付出了能付出的一切，“让青春在梦想中燃烧！”这是大连造船厂和佐世保船厂四处可见的标语，并延伸到蒙疆各处，无数年轻人为这句话奔赴几大集团最艰苦的岗位，尤其在佐世保，甚至影响了护卫这里的士兵，他们没有任务时，都在船厂帮忙，没技术，但他们有力气！ 在蒙疆占领九州期间，佐世保成为不夜城，尤其是在日本投降后，这里也成为整个日本工业最发达的地方，为了造船，方玉华甚至建立了新电厂、新钢铁厂，而大功率蒸汽轮机早期几乎都是在佐世保完成设计，并建造的。 出了几艘军舰外，方玉华等人还在佐世保完成了七艘缴获的日本货轮的改造，以至于这里一度人员超过了在大连的一倍多。 眼见天山号已经成型，海军终于要迎来最重要的时刻，陈振林按捺不住，前往佐世保，他一到，卫立煌就迫不及待的带着他四处看，俨然成了军舰专家，说得东西让陈振林一愣一愣的，也不知他说的对不对。 “振林兄，看到这些军舰，你难道没有点想法？” 听到这句话，陈振林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俊如兄何意啊？” 抬手制止了警卫人员，卫立煌拖着他来到一边空地，压低声音道：“这小鬼子眼看就完了，这么多年，陆地上咱们也过瘾了，打烦了……，这军舰一下水，咱们蒙疆怎么也得成立海军不是？” 陈振林有些恍然大悟：“俊如兄打海军的主意？你可别忘了，这海上的事情，你可什么都不懂！” 卫立煌哈哈大笑：“振林兄，此话差矣，不懂可以学，再说了，咱们蒙疆，谁懂海军？” 想想也是，陈振林有些意动了，自从蒙疆撤销了朝鲜战区和日本战区，虽然实际上他和傅作义还是统领着征战朝鲜和日本各军，但战争结束，战区消失是必然的，在返回张垣参加会议时，赵子赟和他、傅作义、方振武、杨杰有过沟通，未来杨杰必定是接方振武的班，出任蒙疆总参谋长，当时没说到海军，只是提及陆军、空军并列，赵子赟统领陆空两军，计划他和傅作义分别统领陆军、空军。 这个设想陈振林并不十分同意，孙仲华和高志航在空军战功卓著，而且是空军出身，也算是蒙疆老人，统领空军名正言顺，自己和傅作义不管谁去，都不太好，当然，赵子赟也提出他二人中一人接替他，统领全军，不过他和傅作义都清楚，这不太现实。 如今卫立煌提出了一个相当诱人的建议，蒙疆海军确实无懂海军的人统领，唯一的办法就是以现有陆军高级将领出任海军司令。 “这是不是有些不太好……”陈振林沉吟。 “振林兄，我不是要争什么官，其实战争结束，我们这些老家伙也是时候归隐，想想清福了，只是这放手也得过渡不是？何况子赟也需要我们替他守住基业，你我二人就拉下老脸，你当司令，我做你的参谋长，咱们好好谋划一下海军。” 陈振林笑了起来：“俊如兄还不到五十，这归隐享清福的话不大靠得住啊，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咱们国家被列强欺负得够惨了，尤其这海上，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罢了，就依你，咱们拉下脸来要一次官！” 二人这一嘀咕，一份有些扭捏的电报就到了张垣，赵子赟看罢，笑了好久，将电报递给有些诧异的方振武：“我那振林哥哥和俊如哥哥来电报要官了，这可是稀奇事情，叔平哥，你瞅瞅，这拐弯抹角的，煞是有趣！” 方振武看了半响，也笑了起来，电报里提出蒙疆应该建立自己的海军，一番话后，遮遮掩掩提出若是没有合适人选，二人愿毛遂自荐云云。 “子赟，你还别说，真要设置海军，振林是合适的。” 正文 第975章 坏了别人的好事 赵子赟晃了晃脑袋，他还是希望陈振林和傅作义中一人，接替他统领全军，不过方振武所考虑的是蒙疆军队和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的关系，如果按照一个国家的体系来设置，孙夫人以蒙疆委员长作为最高军事统帅是合理的，而赵子赟副委员长职位可看做兼任国防部长，与孙夫人一同作为最高军事领导人也是说得过去的，何况当下局势并不需要这么明确。☆→頂☆→点☆→小☆→说，23 战争结束，重庆划分的战区就将失去意义，赵子赟以战区司令统领蒙疆全军就有些不伦不类，何不换种方式？ “既然振林和俊如有这个想法，子赟，我建议在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下设置蒙疆军事委员会，委员长由你兼任，委员会下设陆军部、空军部和海军部，你看如何？” 赵子赟愣了下，想了一会道：“叔平哥的意思我明白，只是这样会不会引起麻烦？” 方振武眼睛一瞪：“你管他麻烦不麻烦！战争结束，咱们也得理顺各军，我考虑了很长时间，今日见振林电报，才算有了完整的设想。” “叔平哥是想让振林哥、宜生兄和仲华兄分别出任三个部的司令吧？” “是的，与三部平行，设置参谋本部，由耿光出任总参谋长，志航、俊如分任空军、海军参谋长……，若是叔仁能够留下来，可出任陆军参谋长，三部司令官、副司令官与参谋本部总参谋长，陆、海、空参谋长作为当然委员，一同与你和孙夫人组成军事委员会。” 赵子赟点点头：“好像有些道理，那下属各兵团如何处置？” “我对延安军区的设置很感兴趣，我的设想是，建立北方、南方、东北、海外四个军区，军区下为师。” 赵子赟蹙眉：“设置军区，会不会把手脚拴住了？” “不会，军区只是地域上的划分，师才是主要作战单位，小的战役可由军区完成，大的作战可采取临时组建兵团的方式来完成，兵团司令可临时任命军区司令担任。” 很灵活的方式，赵子赟想了想：“那特种作战部队、运输部队是否需要独立出来？” “需要的，除了军区，我想设置特种作战司令部、运输司令部…”说着，方振武晃了晃脑袋：“还有海军陆战队司令部，不归属军区，也不归属陆海空三军，独立存在。” “库伦军区呢？是否保留？” “北方军区就是替代库伦军区。” 赵子赟点点头：“叔平哥想得很清楚了，我没意见，你看什么时候开始实施？” 犹豫了下，方振武道：“当然是现在最佳，不过考虑到空、海两军影响过大，我建议先理顺陆军，尤其各兵团司令，我是担心他们有想法。” 赵子赟笑了笑：“想法肯定是有的，不过我相信他们能够接受，叔平哥，你先和耿光兄、宜生兄仔细商议，看看还有什么遗漏之处。” “行！” 且不说陈振林和卫立煌的电报引发了蒙疆军事的调整，在大连，大韩民国光复军第一、第二、第三师正在紧张登船，李青山急了，进入朝鲜的胡宗南和鲍罗多夫的红旗集团军都发动了攻势，虽说在板垣征四郎的拼死抵抗下，两军进展有限，可李青山清楚，蒙疆支援山东十八集团军作战，削弱了在朝鲜的空中支援，胡宗南是没什么好办法的，可鲍罗多夫不一样，苏联空军可不受蒙疆指挥，只要几个前进机场完成，大批苏联战机就会进入朝鲜，而苏军的坦克也在克服朝鲜道路难题，朝南部挺进。 只有手握更多筹码，才能确保利益，甚至和赵子赟讨价还价，原本计划组建新师，接受装备登陆朝鲜南部，但进展并未如李青山预料，他硬是说服金九抽调了相对精锐的一、二、三师，而且不管登陆后缺少后援的问题，强行要在朝鲜南部登陆。 反正不是自己人打，赵子赟也懒得多废话，和博根沟通后，同意了李青山登陆朝鲜南部的计划。 汉城蒙疆第四兵团按兵不动，给了板垣征四郎一个信号，蒙疆是不会再介入朝鲜战局了，而且蒙疆空军支援胡宗南不利的情况他也清楚，板垣确实忽略了朝鲜人会抄他后路的可能。 再说南部的反登陆部署几个月下来损失巨大，济州岛飞机时不时来折腾一下，工事还罢了，人和物资持续的损失让他招架不住，让板垣放松警惕的还有一个原因，朝鲜南部顺民多，金九和金斗奉的人渗透也有限，蒙疆轰炸让这里的朝鲜人对中国人恨之入骨，板垣相信，蒙疆登陆朝鲜南部，也会陷入到九州岛同样的境地。 十一月三十日，当板垣接到消息，说南部海南一线有蒙疆三个师的军队登陆时，他心中冷笑，十个师拿不下九州岛，三个师能行？ 可接下来的消息让他吃惊，这三个师进展极快，再次核实后他才弄明白，穿着蒙疆作战服的人不是中国人，而是朝鲜人，金九的人，光复军不是蒙疆兵团，蒙疆各兵团有顾忌，不敢肆意乱杀，可光复军就不一样了，他们杀人，南部的朝鲜人屁都不敢放，朝奸的帽子也是很厉害的。 指望朝鲜人组成的军队能够给登陆部队打击的想法成了泡影，相反，朝鲜南部和中国一样，也有投机的，看到日本人已经如昨日黄花，光复军又登陆作战，此时不抓紧机会投靠新主子，更待何时？何况这可不是投靠中国人，而是正儿八经的大韩民国临时政府军！ 连赵子赟都有些意外光复军在朝鲜南部登陆后进展顺利，既然如此，就让朝鲜人去和朝鲜日军耗吧，他把目光转到九州，攻克福冈，再进一步，就能关上九州岛的大门了。 十二月十日，昭格拉斯坦克师冲入北九州西部平原地带，前锋抵达皿仓山和石峰山，距离关门海峡只有一步之遥，早已成废墟的北九州已无守兵，日军本土防卫军全部退入本州岛，准备依托关门海峡挡住蒙疆的进攻。 仗打到这个份上，日本国内已经是失败阴影遍布，小矶国昭和米内光政几次面见裕仁，虽然没有得到明确答复，但二人也算听明白了，裕仁是可以接受体面结束战争的。 这体面二字，就有些意思了，小矶国昭和米内光政商议良久，认为与美国签署停战协定是天皇可以接受的，也是日本国民可以接受的，当然，这停战协定必定要付出非常大的代价。 至于中国，二人不予考虑，大不了退回本土，没有海军的中国人是拿日本没办法的，二人相信，一旦和美国人和解，蒙疆在九州岛上的军队也待不住，最次，以淞沪、广州等地换九州也是能行的，只要缓过劲来，还能把中国踩在脚下，当然，再有这样的机会，千万别招惹美国是一定的。 通过东南亚的各种渠道，小矶国昭已经和菲律宾的麦克阿瑟取得联系，经历菲律宾战役，麦克阿瑟对攻击日本本土也是有些犹豫的，何况菲律宾是美国的利益，下一阶段继续打，不管是台湾，还是上海，都是替中国人打工，这种事情，老麦不感兴趣。 日本人以讲和的方式投降，老麦觉得很有些意思，他也清楚，日本人不可能只找他，必定是四处找渠道，也许已经和国内某些人有联系，老麦可不是不懂政治，欧洲那边还有些扑朔迷离，丘吉尔非常着急的要求艾森豪威尔加快在欧洲大陆的推进，以遏制苏联势力的扩张，国内一定有人对日本的提议感兴趣，结束太平洋战事，美国可以集中精力、物资，应对欧洲战局。 何况太平洋上的损失也非常巨大，麦克阿瑟很想成为结束对日战争的核心人物，他发出信号，希望日本有分量的人物来菲律宾和他洽谈。 老麦的信号让小矶国昭喜出望外，他知道麦克阿瑟也是有分量的人物，作为盟军西南太平洋战区总司令，麦克阿瑟掌握着太平洋战区所有的美国陆军，他不打了，战争也就基本结束了，正当小矶国昭回应麦克阿瑟，米内光政作为日本谈判特使，乘坐潜艇经台湾转飞机前往菲律宾时，一个意外，终止了这笔交易。 后来很多人对这个意外深度发掘，弄出不少狗头帐，不过就是蒙疆自己内部的调查，也扯不清楚，因为引发这个意外的是中美联合空军。 美国五十八轰炸机联队离开以后，轰炸日本本土的任务重新由联合空军的解放者轰炸机承担，虽然此时飞解放者的美国飞行员比例在下降，可还是有不少机组。 白天轰炸已经很难取得效果，马格鲁德更多的是采取夜里轰炸，找寻夜里开工的日本工厂，或者一些集结地，日本雷达体系被摧毁，让其反应时间没那么快，总还是会逮到一两次。 正文 第976章 不归路 十二月十三日的例行轰炸选择的是东京，当轰炸机群抵达东京上空时，并无明显的轰炸目标，折腾半响，轰炸机返航，也不知是误操作，还是发现什么目标，领航飞机突然投下炸弹，后续飞机一边询问，一边准备投弹。 这其中不知出了什么状况，有不少飞机陆续将炸弹投下，谁也没想到，下方是日本皇宫。 不轰炸皇宫，是美国人的要求，赵子赟也对炸皇宫没啥兴趣，裕仁的保护好得很，把皇宫炸平了，也不见得能伤他一根汗毛，既然美国人要求，他也落得意做个顺水人情。 遭遇十几枚炸弹，裕仁的皇宫损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但影响就大了去了，本就对小矶国昭意图求和的想法有意见的参谋本部顿时跳了起来，叫嚣着绝不投降，要让美国人、中国人血流成河！ 小矶国昭和裕仁都很怕军人再来一次政变，便命令已经抵达台湾的米内光政返回，暂时安稳住那些主战派，只是这事得给麦克阿瑟一个交代，自然，理由和帽子扣到中美联合空军上。 老麦得知后气个半死，眼睁睁看着无上荣誉离他而去，在他一番折腾后，美国国内也认为联合空军过分了，几天之内，事情弄得一塌糊涂，老蒋得知消息，自然是卷起袖子叫着追查，马格鲁德吃不住压力，把全部责任推到蒙疆机组身上，说和他的人无关，没有任何命令，让出击的轰炸机队炸皇宫。 本就是笔糊涂账，赵子赟对此事气得乱跳乱骂，炸了又如何？难不成还得给小鬼子道歉？恼怒异常的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命令孙仲华出动，炸平裕仁的老窝。 孙仲华等人虽然不知道美国人和重庆是怎么折腾的，但在联合空军司令部，也是多多少少从美国人那里得到一些消息，老实说，孙仲华也是一个意思，炸了就炸了，以后注意便是，可各种消息也让他失去理智，小鬼子在中国，可没说那里能炸，那里不能炸，战争还有要回避的？他想想都好笑。 赵子赟的命令在他这里是不折不扣执行，刚刚翻过新年第一天，由蒙疆机组驾驶的三个大队解放者轰炸机群陆续从济州岛起飞，这回目标明确，荡平东京的裕仁皇宫！ 应该说，十几天前的误炸，只是延缓了日本想与美国讲和的步伐，而四五年开年第二天，蒙疆空军堵死了这条路，当雨点般炸弹准确落在皇宫时，地下室内的小矶国昭和裕仁脸色惨白，他们清楚，蒙疆逼迫他们走向一条不归路。 残阳如血，大地赤红，小仓早已不是以前的模样，皿仓山、石峰山如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卡在洞海湾两边，特木得站在皿仓山顶，凝视着远处残阳。 “特兄，这马蜂窝捅的……”身边卫立煌苦笑摇头，本以为卡在关门海峡，九州战事基本就这样了，后续看美国人还有多大兴趣，来登陆日本本州岛，反正蒙疆是兴趣不大了。 可开年轰炸行动，激怒了小日本，在参谋本部那些年轻参谋的鼓动和威胁下，裕仁不得不发布宁可玉碎，绝不投降的诏书，也就是从那一天起，日军本土防卫军、武装平民开始不顾一切跨越关门海峡，冲入北九州。 在对方不分日夜的进攻下，特木得不得不从关门海峡后撤，海峡看似好防守，其实难度更大，而且日军依靠夜晚，将有限的火炮布置在海峡对岸，不要命的打过来，特木得还无法跨越海峡去消灭它，等天亮，飞机一来，对方火炮早就无影无踪。 和卫立煌商议后，特木得决定放开海峡，让日本人进入小仓一带，他则依托皿仓山、石峰山夹着北九州西部唯一通道的地形优势，将日本人堵在小仓一带的海岸上，至此，日军海峡对岸的火炮也失去了作用，只能用人往里填。 为应对日本人的疯狂进攻，济州岛的十八师大部也运抵北九州，整个日本战区十个师，已有第六、第十、二十九师、一零一坦克师、四十四师投入到北九州，总部正紧急运送第三兵团前来九州岛，而联合空军北方区也顾不上朝鲜，大部都支援到这一线，跨海作战，物资供应问题顿时凸显出来。 好在日本人也已经没什么像样的东西，宝贵的火炮不敢轻易运过海峡，能带过去的步兵炮和迫击炮也非常有限，曾经在中国威风一时的掷弹筒早已沦为垃圾，完全不是蒙疆小口径迫击炮的对手。 “马蜂窝？就现在的小鬼子，还配称得上马蜂？俊如兄，你怕了？” 卫立煌摇摇头，怕是不怕的，只是日本人拼死进攻让人心烦，而且始终不清楚到底海峡对岸有多少日军，连番号都弄不清楚。 不眠不休的攻击，在精神上的压力是巨大的，除一零一坦克师始终处于机动状态外，石峰山的二十九师、皿仓山的第十师、贯山四十四师和濑板高地的第六师都无法动弹，始终处于日军攻击之下，紧张气氛始终萦绕在各师中。 “参谋长，陈司令来电。” 接过参谋递过来的电报，卫立煌大致扫了一眼，露出笑容：“特兄，有人要来支援了，你猜猜？” 特木得不傻，看卫立煌那诡异的笑容，心头一慌：“她来做什么！不是添乱么？” “添乱？”卫立煌笑了起来：“特兄，一零一师虽说机动力不差，可毕竟是坦克师，有些地方确实是有力使不出来，近卫师可就不一样了，振林兄派他们过来，对我们可是很大的助力。” “我看振林是被我家那位烦的吧！” 二人说的都对，陈振林确实也被乌日娜烦得不行，近卫师的作用他也清楚，一旦投入到北九州一线，防线的稳固程度会提高一个级别，各师都不用担心对方的突破和穿插了，跟着一零一坦克师的十八师也就解放出来，可以和现有各师轮换防守，算是喘口短气。 只是近卫师确实有些特殊，陈振林不到万不得已，是不想动用的，乌日娜则是逼迫他不得不下令近卫师前往北九州的人。 “不管怎样，近卫师过来，我们压力小多了，特兄，你想怎么用近卫师？” “回去说。” 二人返回指挥部，这里有制作的简易沙盘，登陆九州岛后，侦察人员和技术人员就耗费巨大心血，将控制区的地形进行了快速测量和绘制，虽说还有细节不完善，偏差也多，但用于局部指挥作战，基本够用了。 当前日军的情况不明，不过关门海峡一线，日军主要还是从北九州向北伸出的半岛方向登陆，借助那一带的山区进行运送，进入小仓后，只能从北九州东南山区两侧发动攻势，总体来说，靠近濑户内海一线无法大规模展开，四十四师在贯山完全可以堵住日军这一线的迂回。 双方争夺的核心还是石峰山、皿仓山之间的平坝地带，濑板高地的第六师卡住了两山之间的咽喉，是日军攻击的重点，当然，石峰山、皿仓山在濑板高地两侧极大的遏制了日军正面攻击第六师，不拿下这两座山中任何一处，日军是无法放手攻击濑板高地。 “近卫师突击能力很强，将其和一零一师部署在中部高地两侧，以突击方式遏制日军进攻……”特木得指着沙盘说道。 卫立煌抱着手，“我也是这样考虑的，如此一来，在正面的炮兵可以布置在皿仓山和贯山之间，既能控制贯山西靠濑户内海的狭长通道，还能直接攻击小仓日军可能的集结地，一旦日军正面攻击，还可从侧面轰击石峰山、皿仓山之间的平坝地带。” “俊如兄，其实北九州我是不担心的。”说着，特木得指着北九州东南山区，“这二十多天，虽说我们侧翼没有发现大批日军，可我总担心小鬼子在濑户内海偷运人员，一旦他们集结到一定数量，从这一线打过来，我们会有不小的麻烦。” 卫立煌点点头：“不错，我们和久留米之间太薄弱了，二十师防守熊本和久留米，已经无法兼顾这一线的山区，仅凭空中侦察，是无法摸清这一线是否有日军集结，除非放弃熊本……” “熊本的位置也很重要，这是控制南部的要道，如果放弃，日军便可从这一线威胁到久留米，甚至可以偷渡有名海，威胁到长崎，二十师反而更加被动。” 卫立煌叹口气：“现在只能依靠空军先撑着，等荩臣兄到了，局面就会大为改观，实在不行，可考虑先将十八师投入到这一线，让一线几个师再顶一下。” 二人乱不清楚日军情况，除了消息来源匮乏外，还和日军大范围调整有一定关系，小矶国昭上台后，着手理顺国内海外各军，而蒙疆登陆九州，也迫使大本营必须调整本土防卫军的设置，除海外各军组建方面军外，本土防卫军也取消了东、中、西、北的设置，改为防卫军第一总军和第二总军，第一总军驻守本州北部，加北海道，第二总军负责本州南，四国和九州，和蒙疆对战的，就是第二总军，司令部在冈山。 总司令官畑俊六，下辖第五、第六方面军，在关门海峡对面的，是曾经和蒙疆对战过，平汉线大败的冈村宁次，重新启用他，是大本营看重他和蒙疆作战的经验，从后续战役看，冈村宁次错误并没想象中那么大，而其在平汉线决战后续的决断中，还是体现出水平。 正文 第977章 玉碎湾（一） 冈村宁次指挥的第六方面军共有三个军，中泽三夫指挥的第四十军，下辖七十七、一四六、二零六、三零三师团，七田一郎指挥的五十六军，下辖一四五、三一二、三五一师团，西原贯治五十七军，下辖八十六、一五四、一五六、二一二师团。 除此之外，还有三个战车旅团和几个独立步兵旅团，直辖方面军的有二十六、六十七师团和二一六师团、独立混成六十四、一零七等旅团，当然，仍然在九州岛上的一一八师团和五十六混成旅团也归其指挥。 整个第六方面军，核心主力只有上一年从中国回国休整补充的二十六师团，一一八师团勉强还行，其余师团战斗力和二十六师团差了一大截。 原来西部军兵力并没这么大，蒙疆登陆九州岛后，才紧急组建了多个师团，并在蒙疆轰炸机威胁下，退回到本州岛，准备依托关门海峡和濑户内海阻挡蒙疆军队进入本州岛，并让一一八师团和五十六混成旅团在九州岛上给蒙疆军队制造麻烦，期待联合舰队能够击败美国舰队，到时候发动反攻。 可事态变化不随日本人意，联合舰队覆灭，反攻九州已经是不太可能了，只是谁都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想着蒙疆攻击本州，让其付出代价。东京皇宫遭遇轰炸，情况变了，国内上下就叫嚣着要将登陆九州的所有中国人杀死。 冈村宁次很不愿意带领第六方面军做无谓的反击，关门海峡是不宽，可跨越这个不宽的海峡，攻击蒙疆军队，代价闭着眼睛都知道，特木得放弃在关门海峡阻击，给冈村宁次的不是惊喜，而是忧虑，他清楚，特木得是要让他往北九州狭长的平坝填人。 这是一个痛苦的过程，唯一能够扭转战局，有那么一丝希望的是他和参谋长稻田正纯少将精心商议的一个冒险计划，以正面不惜代价的攻击牢牢牵制住北九州的敌军，然后从濑户内海偷运兵力，与九州岛北部的一一八师团和五十六混成旅团一同向久留米、熊本和北九州发动进攻。 二十多天的进攻，想要的结果达到了，蒙疆登陆九州的大部兵力都被困在北九州方圆百里之内，熊本、久留米防守兵力不多，尤其是久留米和北九州之间，有着巨大的缝隙。 为保存实力，能够短时间歼灭蒙疆登陆军队，冈村宁次不得不采取总参谋长冈崎清三郎的建议，武装平民参与跨海峡攻击，山口、广岛，以及从九州岛撤回本州的十万平民被迅速武装起来，与四十军一起，参与跨越关门海峡的攻击行动中。 玉碎的狂热号召下，平民的气势是很盛的，但平民就是平民，哪怕其中掺杂不少退役老兵，整体的进攻效果还是不能够与训练有素的师团相比，就是四十军，缺少系统训练的几个师团，也让冈村宁次苦笑，好在这攻击行动没什么可耍花招的，就是集结、冲锋，如波浪冲击海岸，试图将海岸劈开一条路。 冈村宁次和稻田正纯已经不关心伤亡了，从一月五日开始发动攻势，阵亡人数呈几何级数上升，洞海湾一线，已经有三万武装平民躺在那里，皿仓山、贯山山脚，也有两万多武装平民成了孤魂野鬼，四十军四个师团，在濑板前躺下了近两万人，惨烈的战事，让北九州战后很多年都人烟稀少，在这里居住是需要些胆量的，而洞海湾周边很大区域，被日本人伤心的称为玉碎湾。 濑户内海的偷运也极为缓慢，美国人的水雷制造了非常大的麻烦，凭借不要命的挺身冲击，第六方面军才在濑户内海清理出几条通道，而蒙疆轰炸机又逼迫偷运的二十六师团天黑才能集结，用木船从渝部偷过濑户内海，还不能太靠近北九州，只能远远的从宇佐上岸，二十天下来，整个二十六师团才渡过濑户内海，原计划两个师团偷运九州的计划短期根本无法实现。 冈村宁次对此无可奈何，以二十六师团加一一八师团、五十六混成旅团攻击熊本、久留米和北九州，表面上能行，实际上一一八师团和五十六混成旅团在九州岛上和蒙疆南部登陆几个师的陆续交战中，损失并不小，尤其是守熊本、久留米时，差不多损失了四成兵力，两军合兵一处，还没有二十六师团人数多，如果不能给北九州敌军致命打击，二十六师团不过就是弥补了九州北部兵力，产生不了实质性的改变。 继续偷运，是个办法，可冈村宁次也清楚，就当前局势，不排除蒙疆增兵九州岛，若是再有十个师登陆，他就什么都别想了，九州也就成中国人的了。毫无办法的冈村宁次只有采取稻田正纯的建议，集合九州上的平民，配合二十六师团冲击北九州南部，一一八师团攻击久留米，五十六旅团攻击熊本，而北九州一线，不惜代价，跨越关门海峡，争取以消耗，生生耗死北九州的蒙疆几个师，同时，上报总军，希望大本营派出所有潜艇，阻止蒙疆援兵登陆，神风部队，也要不惜代价参与攻击。 二十天的偷运，带来的影响是巨大的，日本人发疯，赵子赟自然不会等闲视之，若不是担心日军潜艇偷袭，造成巨大伤亡，他早就增兵九州了，自家军队面临威胁，赵子赟也顾不上登陆朝鲜的李青山光复军，开始了强力运送。 陈振林敢派出近卫师北上北九州，除了乌日娜的强烈要求外，让他吃下定心丸的就是第一批运输机已经在佐世保降落，刚刚换装四一式步枪的蒙疆第三兵团黄显声师前锋抵达日本九州岛！ 这是不惜血本的运送，金州机场集结了蒙疆几乎八成的运输机，一刻不停的朝佐世保投送士兵和物资，济州岛战斗机轮番出动，全力护航，蒙疆借鉴美国c－47运输机特点，研制的第一代大型运输机首次投入到长程运输中，一次就可运送四十多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和部分物资，四百多架美国、中国的运输机理论上一天之内，就能将蒙疆一个步兵师送到佐世保，这可是冈村宁次没有想到的。 一月三十日，薛岳打响南京战役后的第三天，日本本土防卫军第六方面军的玉碎之战也拉开帷幕，攻击从熊本开始，明石泰二郎指挥五十六独立混成旅团三千余人，外带四千武装平民向二十师发动了进攻，与此同时，大野广一指挥一一八师团九千余人，外带一万武装平民朝久留米进击，这边打响后，山县栗花生才率二十六师团主力一万五千余人，外带三万武装平民，从山区分别出动，朝田川急进。 如果是装备精良的士兵，这次出击，将会给蒙疆登陆军队造成非常大的威胁，第三兵团空运佐世保，刚刚完成了十六师和十七师的运送，而且两师是没有炮兵团的。从佐世保到北九州，还是有些距离，黄显声十六师刚刚抵达久留米，陈振林命令其在此短暂休整，等高建白十七师抵达久留米，再前进到田川一线，估计时间上也就两天。 这两天的时间，让山县栗花生钻了空子，田川一线，蒙疆只有四十四师一个团在此防守，原本是防止日军小股部队渗透，团长刘晋武得知日军从几个方向逼近，人数众多，顿时吃了一惊，直觉告诉他，这绝不是小股部队的潜入偷袭，他一边下令严密防守，一边急电于学忠。 消息一路到了特木得和卫立煌这里，二人一听，顿觉不妙，最担心日军从这一线偷袭，现在真发生了，调刘晋武团后方的十八师增援是一个办法，只是十八师仅有一个旅外带一个团的兵力，加上刘晋武团，日军兵力不明，能否挡住日军还真不好下结论。 调乌日娜近卫师是最快也最把稳的，可二人都没有提及，熊本、久留米都出现大量日军，这绝不是毫无关联的事，北九州一线也不可能毫无动作，情况不明让二人难以决断，从日军开始跨越关门海峡攻击以来，也有快一个月了，这期间有多少日军偷运过濑户海峡不得而知，而且全力阻击最大的问题就是不知道日军的进攻方向，万一小鬼子朝贯山攻击，那就麻烦了。 “不如，先放进来？”卫立煌沉吟。 特木得看着沙盘，好一会道：“那就放进来！俊如兄，你看，此一带山林茂密，日军不可能从这一线主攻，我觉得小鬼子意图逼迫我们调整，从关门海峡大举攻击。” 如果十六师没有抵达久留米，放进来那绝对是灾难，卫立煌知道特木得的意思，以不变应万变，先确保北九州的防线，看看小鬼子到底玩什么花招，六个师守在北九州，加上空中优势，小鬼子短期是吃不掉蒙疆六个师的，一旦第三兵团运送完毕，进来的，就别想出去了！ “既然放进来，何不让四十四师后撤？”卫立煌道。 正文 第978章 玉碎湾（二） 特木得愣了下，看着沙盘上卫立煌指着皿仓山西南方向的金刚山一带，露出笑容：“俊如兄狡猾狡猾的，不过四十四师后撤，炮兵也需要后撤才行，虽然防止了日军从这一线进攻，但总是被动，不如让石峰山的二十九师后撤，让刘晋武团朝贯山后撤，十八师回撤至金刚山一线。” 卫立煌顿时大笑：“特兄才是狡猾狡猾的！” 沙盘已经说明了一切，贯山、皿仓山、金刚山是连在一起的群山，北面就是小仓、关门海峡，西面是濑户内海，石峰山在皿仓山对面，两山之间是平坝，洞海湾在石峰山脚，洞海湾尽头，便是卡在平坝咽喉的濑板高地，原有的防线朝着小仓和关门海峡，如今日军从后方南面田川偷袭，有两个选择，一是继续在山区行进，攻击贯山背后，二是从田川一路上来，走平坝，可以直接抄了皿仓山、金刚山后路，直接从后方威胁到濑板高地。 二十九师后撤，从小仓进攻的日军就少了右翼的威胁，他们可以避开左翼的皿仓山，直接攻击濑板高地，十八师再让开道路，日本人不可能不采取两面夹击的方式，攻击濑板高地，特木得等于是给了两边攻击日军一个绝佳选择。 攻克田川，山县栗花生顿时有些迷茫了，原来的设想是在这里，将会有一场艰苦的战斗，虽说对方兵力有限，不得不后撤，可放弃此处，岂不是自断后路？ 吸引北九州敌军救援，从而给关门海峡一线创造机会的想法落空了，山县栗花生不明白对方的意图，不过当他接到攻击久留米的大野广一电报后，有些恍然大悟。 电文中说一一八师团在久留米遭遇的可不是蒙疆不超过一个旅的兵力，而是比一个师还多！大野广一通过逃出来的普通民众嘴里得知久留米刚刚到了蒙疆一个师后，顿时大惊失色，他请求山县栗花生与他合击久留米。 如此一来，蒙疆放弃田川就说得通了，其意图先收缩，等久留米一线决出胜负，再重新攻击他。山县栗花生对周边地形是非常熟悉的，合击久留米，并不能对北九州一线产生实质性影响，第六方面军各师团若是不能从关门海峡突破对方防御，拿下久留米也毫无意义，何况蒙疆既然增兵久留米，就说明其已经开始增兵九州岛，战机就在此时！ 山县栗花生立刻给冈村宁次发报，阐述自己的判断，他请求继续沿着平坝朝九州攻击。 情况和想象的不一样，冈村宁次有些拿不定主意，稻田正纯有些着急：“司令官阁下，蒙疆增兵久留米的部队番号虽然还不清楚，但从得到的消息看，绝不是长崎一线的军队，应该是从大连来的，我们必须立刻发动进攻，消灭北九州的敌军！” 消灭？冈村宁次有些好笑，不过稻田正纯的话是有道理的，蒙疆增兵，意味着后续更加困难，他只是怀疑这是特木得的诡计。 很快，小仓前方侦察电报到了，稻田正纯一看，顿时大喜：“司令官阁下，敌军在石峰山的军队撤了！” “哦？”冈村宁次急忙来到地图，看了半响：“嗯，稻田君，看来敌军要收缩防守，以皿仓山、贯山为依托，守住濑板，等待援兵抵达！” “我也这么认为，司令官阁下！现在是我们发动进攻的大好时机，我断定，对方轰炸机很快就会封锁关门海峡！” “吁……，稻田君，我们何不等敌人的轰炸机封锁了关门海峡后再进攻呢？” 稻田正纯眼睛一亮：“司令官阁下高明！那是否命令五十六军隐蔽前进呢？” 冈村宁次想了想，下了决心：“命令七田君避开敌军轰炸区域，秘密前进，今日下午，发动进攻，让西原君后撤二十里，分散隐蔽，等敌人的轰炸结束后，立刻抢渡关门海峡！” 要说配合，蒙疆的配合算是偶然的，陈振林接到特木得的电报，立刻给济州岛的高志航发去电报，轰炸关门海峡两岸，这只是一种预防措施，不过在冈村宁次看来，对方慌了。 当天的战况异常激烈，为确保二十六师团全力攻击，一一八师团向久留米发动了疯狂进攻，拼着巨大伤亡，大野广一欣喜的看到二十六师团狂飙突进，当日下午冲到直方，对方不足一个师的人马背靠金刚山拼死防守，在小仓一线，七田一郎趁着对方轰炸机乱炸一气返航的间隙，以一万武装平民攻击皿仓山，自己则率一四五、三一二、三五一师团朝濑板直扑过来，到傍晚，在顶着对方轰炸机和火炮的轰击下，一四五、三一二、三五一师团冲抵濑板，七田一郎并未派兵占领了石峰山，对方坦克师没有出现，七田一郎需要足够的兵力，在濑板正面攻击。 七田一郎认为对方只有一个坦克师，救得了一边就救不了另一边，他根本不知道在这里，还有蒙疆近卫师，缺少空中侦察的弊端啊！ 日军攻击虽然凶猛，特木得和卫立煌却松了口气，头板斧不过如此，没啥好怕的，本来计划以坦克师和近卫师冲垮对方濑板正面攻击的想法被按了下来，按照卫立煌的说法，得给小鬼子点希望。 这话当然是玩笑，二人等待的是从佐世保高速而来的十七师和一零五师，第三兵团持续空运佐世保，陈振林也不怕佐世保空虚，将一零五师也派出来，此一战，也许能解决九州战事！ 一天时间，当然不够一零五师赶到久留米，不过已经快到佐贺的十七师可以，何况一零五师的赶过来的目的是要消灭二十六师团，这二十六师团正攻得开心，会给一零五师足够的时间的。 当天夜里是最难熬的，日军趁着夜晚，蒙疆空军无法出击，一**疯狂进攻，在五十七军成功渡过关门海峡后，冈村宁次孤注一掷将独立战车第四旅团、第五旅团和四十军损失较小的七十七、三零三师团弄过了关门海峡，两个炮兵联队也送了过去，准备天亮决一死战，只要和蒙疆各师搅在一起，蒙疆空军作用就大打折扣！ 冈村宁次准备，特木得也在准备，一天一夜攻击，那都不是几通鼓而衰的事情了，虽说防守部队也会筋疲力尽，可他手里还有生力军！ 也是信息不畅，进攻日军狂热，居然没有人上报蒙疆在这里的坦克师和石峰山撤下来的二十九师未出现的情况，当天亮时，冈村宁次猛然想起各师团都未报告蒙疆坦克师动向时，已经来不及了。 “司令官阁下，坦克夜里无法作战，相信特木得已经不知道该向那个方向使用他的坦克师了。”稻田正纯安慰道。 但愿吧……，冈村宁次一言不发。 清晨，济州岛第一机场，高志航平静的下达着命令：“第一、第二、第三天火攻击机大队起飞！” 在山东，打爆华北方面军第二军的天火对地攻击机一架架腾空而起，所有飞行员都清楚今日的作战任务，配合一零一坦克师，蒙疆近卫师，把所有从关门海峡过来的日军赶到海里去！ 与此同时，第二机场的各战斗机中队也陆续起飞，其中，最为耀眼的，仍然是天空中灿烂的玫瑰。 皿仓山，特木得也下达着类似的命令：“一零一师、近卫师、二十九师，出击！” 傅显明拿着望远镜，左看看，右看看，随即放下，一脸羡慕道：“奶奶的，这大餐吃的，过瘾啊！” 副师长赵明也是看着左翼一零一师坦克高速冲出张嘴呵呵笑：“够小鬼子喝一壶的！” “赵师长，我倒是觉得乌师长的近卫师更厉害！”一名参谋指着右边速度更快的轻型坦克说道。 赵明摇摇头：“你错了，今天吃肉的是二十九师，昭师长和乌师长要的是速度，马师长才是扫平日军的主力！” 参谋听了，有些意动，低声道：“赵师长，这一出击，小鬼子恐怕顾不上咱们了，何不……” 赵明眼睛顿时放出光来，不过很快黯然：“算了，这一来抗令，二来弟兄们一夜下来也累了……” “赵师长，你累么？我可精神着呢！相信弟兄们也精神着，不信你瞧！” 顺着参谋的手指，赵明看到战壕里的士兵三五成群，兴致非常高的看着坦克师和近卫师的出击，脸上的神采，哪里有疲惫之色！ “要不和师长说说？”参谋指了指傅显明。 犹豫了下，赵明低声道：“此事不能让师长挨批，这样，你附耳过来……”一阵嘀咕后，参谋喜笑颜开去了。 正文 第979章 玉碎湾（三） 天才微微亮，七田一郎就一脸疲惫的下达着继续攻击的命令，在冰冷大地休息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日军士兵木然的拿起边上的步枪，木然的集结，准备着他们新的死亡冲锋。↖頂↖点↖小↖说，www23 只不过，让他们完全清醒的不是军官的吼叫声，而是远方的沉闷的低吼声，没有经验的新兵一脸茫然的看着远方依然模糊的原野，一些老兵，则瞬间变色。 “这是坦克声！敌人的坦克！”不知谁吼了句，瞬间，有些杂乱的集结地静止了，远方的坦克轰鸣声更加清晰传来。 “敌人要进攻了！” 集结进攻命令立刻变为防守命令，四处都是慌乱的身影，七田一郎接报有些懵了，不过他还是很快镇定下来，在这里，蒙疆坦克不是第一次出击，前几次只不过遏制四十军的攻击势头，对士兵的杀伤力有限，而且在己方挺身队的威胁下，其推进速度基本和掩护步兵一致，实在不行，脱离接触便是，对方出击的坦克总是要回去的。 挺身队准备的命令迅速下达到两个师团，不少人**着上身，头上捆着白布，接过身边人递过来的炸药包，默默注视着远方。 当身后太阳突然越出那一刻，多田保从望远镜中看到了对方坦克的身影，庞大的身躯，身后并无步兵跟随，他冷然一笑，这次出击，挺身队众多，而且神风部队将会迅速赶来支援，只是飞机撞坦克，肯定亏了。 冷笑在他脸上戛然而止，他看到了坦克喷出的烟雾中，突然冒出了小个头的物体，轻型坦克！野战吉普！装甲车！一个名字涌入他脑海，他惊叫道：“蒙疆近卫师！” 冷汗顿时从他鼻尖冒出，从九州岛各种作战信息中，他知道一点，在野外，没有像样的防御工事，蒙疆近卫师可比坦克师恐怖多了。 “轰！”远方火光一闪，爆炸声紧跟而来，这是近卫师自行火炮发射的高爆弹，掺杂冰雪的泥泞大地飞舞起各种颗粒，冰渣在太阳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更加刺耳的呼啸声从空中传来，作为本土防卫军，多田保有幸第一个看到了蒙疆近卫师的火箭弹齐射，这一刻，他算是明白，北九州就是一个坑。 连绵不绝的爆炸声响彻大地，简陋和仓促构建的防线瞬间土崩瓦解，要命的车载重机枪子弹在空中肆掠，多田保都不知道自己的挺身队还有多大作用，撤不撤是摆在他面前的一个难题。 面对敌军的突然反击，七田一郎本想朝洞海湾闪避，不过冈村宁次的命令很快抵达，要他不惜代价迟缓敌军进攻，让五十七军和两个战车旅团完善防线，只要消耗掉对方坦克师和装甲师的力量，第六方面军依然可以依靠人数优势，击败蒙疆军队。 五十七军算是生力军，可五十六军一夜攻击，已经疲惫，大量伤员不知该如何处理，七田一郎咬牙下达了玉碎命令，要以五十六军为代价，换取一场胜利，既然防守守不住，被对方重炮和火箭炮轰击，干脆进行反冲锋，迫使蒙疆一零一坦克师和近卫师停下来，还别说，这一招暂时管用。 乌日娜攻击势头生生被按住，恼怒异常，立刻下令重炮团全力攻击五十六军三个师团后方，阻断日军后续的持续进攻，装甲旅在侧翼阻击一四五师团的反冲锋，以快速突击团、坦克团和三一二师团对冲。 何世华也豁出去了，他指挥快速突击团不顾一切高速冲击，全然不管对方挺身队的威胁，铁锤三以时速四五十公里的速度飞驰，直接碾压过去，野战吉普则四处乱窜，车载机枪肆意扫射，反正地面上没有自己人，也不怕误伤，拼着快速坦克和野战吉普的损耗，何世华将三一二师团冲得支离破碎，后续跟进的坦克团见状，也采取了碾压方式，车载机枪也是见人影就乱扫，多田保被这种乱战彻底打懵了。 “命令！二十九师跟进攻击！”见近卫师强行撕开了日军攻击阵型，抵达濑板指挥的卫立煌立刻下达了命令。 早已按耐不住的二十九师官兵吹响了惊天动地的冲锋号，无数人影从集结地冲出，速度，惊人。 “站住，那里去？”下达完命令，卫立煌一眼瞅见往门口走的乌日娜，出声喝住。 “指挥我的近卫师全面进攻……”乌日娜话音未落，卫立煌打断了她：“在这里指挥也是一样。” “这里怎么指挥？昭格拉斯的指挥车也是跟着前进的……”乌日娜顿时不悦。 卫立煌笑了起来：“你别糊弄我，他是坦克师！你是多兵种联合装甲师，你的指挥车需要跟着坦克团前进么？你手头上最好的通讯设备是摆设么？” 乌日娜顿时语噻，跺了跺脚：“是不是他的命令？我饶不了他！” “不完全是。”卫立煌示意乌日娜坐下，“这次近卫师来日本，除了孙夫人的要求外，总部也想检验一下新编制装甲师的实战，前段时间是小打小闹，这次战役可是难得的机会，你应该静下心来，认真关注战斗经过，明白么？” “这个我知道，所以我更要到一线去仔细观察。”乌日娜说道。 卫立煌摇摇头，“看来子赟说的话你还是不明白，装甲部队的作战在于配合，依靠强大的通讯能力发挥多兵种协调，快速机动的能力，到一线，你只能看到局部，不清楚全师情况，你如何协调？” 乌日娜听着有些发愣，卫立煌继续道：“总部有个雄心勃勃的计划，要实现所有兵团装甲化、机械化，现在的装甲师和坦克师都存在不少弊端，近卫师是根据以前装甲师和坦克师作战经验进行编制的，实战是检验设想的最好方式，乌师长，你应该仔细思考，发现问题才是。” “参谋长就是参谋长，我明白了。”乌日娜很聪明，立刻就明白卫立煌说的话。 老卫笑着摇摇头：“我也是知道皮毛，都是总结会上听各师分析和子赟提到的一些观点想的，你知道吗，早在十年前，子赟就提出了装甲部队空地配合攻击的设想，只是限于条件，无法实现，现在有近卫师，你不试试？” 乌日娜眼中闪现光芒，“唐参谋长！让师部所有人员，各就各位！” 看着忙碌的乌日娜和一群参谋，卫立煌露出笑容，近卫师的师部，各种呼号此起彼伏。 “师长！快速突击团已经击穿日军防线，是否命令重炮团转而攻击装甲旅正面敌军？” “师长！济州岛起飞的天火攻击机即将抵达，配合我们作战的两个大队是让他们自由攻击还是引导攻击？” 和参谋长唐林急速商议后，乌日娜下达命令：“重炮团在二十九师后跟进，准备攻击日军后续防线，与天火攻击机大队联系，指引他们攻击装甲旅正面日军，命令哈尔巴拉，发射烟幕弹指引空军攻击，并发动全面进攻！” 七田一郎扛不住了，手下三个师团部全部失去联系，天火的抵达，让一切抵抗都显得非常徒劳，昭格拉斯虽然没有像乌日娜那样和天火攻击机紧密配合，但凭借强大的坦克力量和跟进护卫的二十九师步兵配合，攻击速度瞬间提高很多，而且低空飞行的天火也能轻易辨别他的前锋线，在其前方进行扫射开道。 有地面指引，配合近卫师作战的天火战机效率更高，哈尔巴拉装甲旅的速度也比二十九师快，最后才发动攻势的装甲旅有些后发先至的感觉。 冲锋号又一次响起，在乌日娜师部的卫立煌感觉号声很近，他急忙走到门口一看，跺了跺脚，转身回来：“立刻给我接第六师！” 听着步话机里傅显明急速的话语，老卫脸色有些难看，“你少给我找理由！” “参谋长，都这样了，你说怎么办？”那一头，傅显明也是擦汗，自己阵地稀里糊涂响起冲锋号，这一线士兵就一窝蜂的上了，叫肯定是叫不回来的。 “这么办？”老卫气得想摔步话机，“你们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现在还能怎么办，留下一个团，你立刻出击！记住，跟随近卫师攻击，我会命令二十九师全部转向一零一师进攻方向。” 放下步话机，傅显明恼怒的看着身边赵明：“一定是你搞的鬼！特司令怪罪下来，你顶着！” 赵明笑眯眯的，“我说傅兄啊，号兵手痒了，失误而已，你还是先下命令进攻吧！此事我可以证明，与你无关。” 傅显明恨恨看了他一眼，下达了全师进攻的命令。 那边老卫折腾了一圈，向马毓智下达了新命令后，又给皿仓山的特木得发去电报，告诉他第六师也加入到反攻中，眼下濑板只有一个团守军，要特木得注意金刚山一线。 不一会，特木得回电，说无妨，金刚山日军不足为虑，十八师能够挡住这一线日军，他已经下令山区的炮兵全力支援十八师。 正文 第980章 玉碎湾（四） 天上，姚凤驾驶战机在高空警戒，这是她最后一次带队出战，此战之后，她将离开玫瑰中队，前往赛尔乌苏，驾驶新一代战机，此事是高志航直接通知她，而且不得向其他人泄露一个字，这就让姚凤产生无限好奇，新一代战机是什么？ “玫瑰长机！玫瑰长机！”耳机里传来呼叫声，姚凤立刻打起精神回应，听清楚后，露出兴奋之色：“玫瑰长机明白！” 高空盘旋的玫瑰中队开始急速下降，玫瑰中队警戒护航任务结束，日军前来增援的飞机遭到其他中队拦截，已经返航，北九州天空，已经是蒙疆空军的天下，姚凤接到命令，玫瑰中队参与地面攻击。￥℉頂點小說，www23 参与地面攻击，几乎都快成了玫瑰中队出击的主要任务之一了，当然不是玫瑰中队对地攻击厉害，战斗机扫射怎么比得上天火，这主要还是为了提振士气。 一百米、五十米、二十米！当姚凤将飞机拉低到十米时，后面跟进的其余玫瑰战机飞行员都有些傻眼了，连附近的天火攻击机都有那么片刻的攻击停顿，这头皮削的，让人瞠目结舌。 “看姑奶奶如何收拾你！”姚凤爆喝一声，两翼喷出火舌。 一线攻击部队看见一架玫瑰战机以不可思议的高度从面前横向掠过，那种震撼力，是强大的，几十辆装甲车驾驶员，几乎在那一刻，一脚把油门踩到底，后面的步兵群中，又一次响起嘹亮的冲锋号。 姚凤一个拉高，转弯，这一次，她从己方攻击部队头顶掠过，其余玫瑰战机跟随她，在己方攻击最前沿，形成一条线，突然压低高度，再一次以十米上下，朝前方日军冲去，天空中天火攻击机一个中队长，清晰的看到下方十二架玫瑰战机并排在己方攻击部队前方飞速前进，不由得骂了声：“真是疯子！来呀，咱们可不能让娘们比下去！” 三五一师团遭遇灭顶之灾，藤村谦眼睁睁看着对方在自己天上地下肆掠，什么防御、逃跑，一切都来不及。 “司令官阁下，五十六军已经不存在了，恳请司令官阁下离开此地，回到下关……”小仓一间还算完整的房屋里，稻田正纯脸色黯然的和坐在桌子边发愣的冈村宁次说道。 冈村宁次一言不发，这是第二次失败，和第一次相比，败得更惨，毫无招架能力，现在看来，跨海峡攻击纯粹就是一个笑话，人多又如何？ 大本营那些自以为是的参谋……，冈村宁次微微摇摇头。 “司令官阁下……” “稻田君，第六方面军几乎全部力量都在这里了，你让我离开，是要我去面向天皇谢罪吗？” 稻田正纯默然，两个军，外带四个师团一个旅团，两个战车旅团，都陷在北九州，大本营一定要追究责任的。 “司令官阁下，要不拼死一搏吧。” 也只有这条路了，关门海峡现在成了不可逾越的天堑，从贯山冲入九州腹地恐怕也不现实，冈村宁次叹口气：“命令一一八师团、二十六师团、独立混成五十六旅团撤出战斗，向九州东北山区转进……，战车第四、第五旅团准备迎击敌人战车师！” 命令下达后，独立战车第四旅团生驹林一大佐一脸决然，命令手下在一部分战车上捆绑炸药，如果打不赢敌军战车，他要发动死亡攻击。 只是想法归想法，现实差距太大，冲出小仓，越过己方五十七军防线，迎接他的不是蒙疆坦克，而是天火攻击机，脆弱的顶部装甲那里经得住天火机腹的三七火炮，看着一个个火炬燃起，生驹林一痛苦的闭上眼睛，命令残余战车不惜代价，朝敌军冲锋。 冈村宁次的命令加速了五十七军的灭亡，二十六师团撤出战斗，让濑板的压力完全消散，特木得不管二十六师团的逃离，他命令十八师尾随，拖缓二十六师团的速度，随即命令皿仓山、贯山的第十师、四十四师出击，山区的炮兵转而轰击小仓，同时，向济州岛高志航发电，要求对小仓覆盖性轰炸。 下午四点，被压缩在小仓到关门海峡之间的日军五十七军，四十军七十七、三零三师团只能依托小仓东北企救半岛足立山等山区顽抗，以此避免被对方战车冲击，蒙疆空军的轰炸迫使日军全部退入到企救半岛，若没有企救半岛连绵不断的小山，冈村宁次真要下海喂鱼了。 地形的限制，让特木得有些恼火，回到司令部的卫立煌乐了：“我的特司令，这已经很可以了，经此一战，小鬼子恐怕再也不敢来打北九州。” “让小鬼子偷偷摸摸再从关门海峡回去，我可不甘心！” “那也是没办法的，再说了，这次战役后，我们可真能占领整个九州岛……” 特木得白了他一眼：“九州岛到处是山，是森林，小鬼子躲进去，麻烦不少，占领？哪有那么容易？” 卫立煌笑了起来：“还没看电报吧？十六师击败了一一八师团，正穷追猛打，一零五师已经朝田川运动，这一线的日军跑不掉了，二十师在熊本转入攻击，振林兄已经下令十七师转向熊本，等十九师抵达，两个山地师可不是吃素的，剿灭九州岛上残余日军，只是时间问题。” “哦？”特木得露出惊喜之色，“这就好了，不过俊如兄，那些顽抗的日本人也是很讨厌的。” 卫立煌摇摇头：“那也不见得，这回大战，九州岛上的顽固分子估计死的也差不多了，何况他们现在连像样的武器都没有，咱们只要一步步来，不会有多麻烦的。” “也是！”特木得点头，随即道：“我还是不甘心！你说让志航兄用燃烧弹轰炸小鬼子如何？” 卫立煌摇了摇头：“你要折腾就折腾吧。” 当天夜里，冈村宁次正和手下几个师团长商议一点点偷运过关门海峡，能保住一点是一点时，高志航的轰炸机到了，看到冲天火光，冈村宁次牙齿咬得吱吱响，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燃烧弹的威力在此刻体现出来，山林树木先是被烤干，然后猛烈燃烧，引起狂风，风助火势，半个天空都染红了。 按照特木得的命令，轰炸机不是在足立山方向投放燃烧弹，山脚还有第十师、四十四师呢，这烧着自己可了不得，轰炸机是从企救半岛顶端开始投放燃烧弹，这一夜的燃烧弹，虽然没给日军各师团造成重大伤亡，可也迫使日军不得不离开企救半岛北部，也无法在夜晚偷渡关门海峡。 天亮，新一轮的燃烧弹落下，前一夜的火还未灭，新的大火继续吞噬着树木，企救半岛不过长二十多公里，宽十多公里，这么多日军挤在山区，已无可避之处，何况白天轰炸看得更清楚，轰炸机燃烧弹一路从北往南不间断投掷，第一把火，就烧到七十七师团头上，中山政康欲哭无泪，看着远处一个个士兵在火里跳舞。 特木得的不甘心取得巨大效果，绝望的冈村宁次下达了冲出山区，决死进攻的命令，战斗持续了一整天，济州岛战机一刻不停的轮番攻击，顶在一线的第十、二十九、四十四师一度出现弹药告急的局面，昭格拉斯不得不让坦克冲到一线，充当盾牌，近卫师所有装甲步兵投入战斗，才遏制了日军疯狂的攻击。 尸横遍野……，有的地方尸体都摞起一米多高，残余日军再次退入大火熄灭的山区，特木得也下令各师后撤严密防守，转入休整，同时发电报给高志航，要他再派轰炸机携带燃烧弹，烧毁足立山脚的日军尸体，这场在企救半岛发生的惨烈战斗让蒙疆各师伤亡超过了从濑板反击的第一天作战，有一万多士兵伤亡，不过到此时，特木得和卫立煌都不清楚日军的全部番号，以及跨过海峡的日军总数。 第六方面军几乎全军覆没，加上武装平民，超过十五万人战死在北九州，这给日军大本营当头一棒，下达命令，不能再有这种无谓的进攻。 半个月后，四十四师才一步步扫清了企救半岛，当然，这期间，蒙疆也没有阻止残余日军夜里渡过关门海峡，两边开始隔着关门海峡对峙，诡异般的形成了无战事的局面。 卡住北九州，只是卡住了大门，陈振林、特木得和卫立煌都清楚，大门四周，是四处漏风的破篱笆，日本人可以从任何地方跨海偷渡，既然第三兵团抵达，彻底占领九州岛的话题引了出来。 正文 第981章 占领区策略 在久留米，陈振林召集了一次重要的军事会议，“诸位，占领九州全部，不仅仅是军事上的要求，也是政治上的要求，我先念一下子赟的电报。∈♀頂點小說，23” 陈振林说完，翻开夹子：“……鉴于我军轰炸东京日本皇宫，美国表现出来的不满，尤其是盟军西南太平洋战区总司令麦克阿瑟向重庆发来措辞严厉的电报后，将会产生很多问题，我个人判断，今后麦克阿瑟将会成为美国在日本的最高盟军指挥官，这就关系到琉球的归属问题…” “……没有美国人的配合，我们是无法登陆琉球作战的，因此，我希望你能够彻底控制九州岛，一旦琉球出现问题，九州就是我们最大的筹码……” 读完电报，陈振林环视一圈：“我个人同意子赟的判断，美国人会玩什么花样，我们不清楚，只要九州岛在手，不管谁来讨价还价，我们都可以确保琉球，同时，也能确保济州岛！” 众人议论了一番，表示认可，张自忠道：“其实就国内形势来说，控制九州岛也是利大于弊的。” “要我说，攻入本州，岂不筹码更多？”高桂滋说道。 卫立煌摇了摇手：“培五兄，北九州一战，我们也看到了日本人拼死抵抗的一面，攻入本州，并不合算，何况九州不完全控制住，我们也无法放手攻击，我们不能陷入日军在我国肆意扩大战区的失败教训，拿下九州岛，已经足够了。” “培五兄别小看九州岛上的剩余日本人，我登陆九州十个师，大半年无法取得大的突破，就是因为大量兵力用于管控日本人上，十二师登陆后就一直陷在长崎，动弹不得。”特木得说道。 高桂滋默然，他也清楚九州岛上的一些情况。 “驱离、集中管制…，很多办法我们都用了，不过效果不佳，诸位可有什么好办法？”陈振林问道。 张自忠想了想道：“在辽宁、吉林，我们让日本人有限参与生产，给他们一些权力，效果还是很好的，去年日本人耕种了十几万亩地，除了养活他们自己，还给蒙疆贡献了不少粮食，在这里能不能试一下？” 陈振林摇摇头：“这种方式我也想过，有几个难点，首先要运送大量物资过来，海路并不安全，空运得不偿失，其次是这里和辽、吉不一样，那里的日本人是被抛弃的，对我们敌意要弱很多，第三是最重要的，国内除了士兵看管，周围民众也是我们的耳目，而这里就没有这样的条件。” 杀的话谁也不会提，这解决不了问题，越杀反抗越强烈，除非杀光！ 会议室沉寂了，良久谢骏道：“诸位司令，参谋长，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就快说！”特木得眼睛一瞪。 “特司令，我就怕你这样……”谢骏苦笑摇头。 “你就快说吧！”老卫急忙插嘴。 谢骏起身，来到地图前，“诸位司令，我在长崎确实被那些日本人弄得焦头烂额，不过这大半年来，我也小有心得，长崎的日本人不是都有反抗之心的，或者说，有反抗的胆量，我们何不区别对待？” “如何做？”陈振林双手抱胸看着他。 “诸位请看，九州岛南部是大洋，这一线多为山区，此外，九州有多处相对独立的地方，比如长崎，我的想法是，在长崎、长崎对面的岛、九州南部两个半岛，设置几个隔离区，将我们占领区不服从管制的人全部驱赶到这几个地方，我们只要卡住这、这、这，还有这，就能以较少的兵力，控制局面。” 陈振林点点头：“嗯，有些意思，你继续说。” “据我所知，久留米、熊本一带最适宜耕种，我们可以在两地组织大的耕种区……” “等一等，这如何解决日本人管理的问题？”卫立煌打断他的话。 “我的想法有些幼稚，不过是我在长崎观察到的，凡是有小孩的日本人，要好管理很多……”谢骏挠挠头。 “咦！这是一个好想法！”卫立煌点头，“有小孩的家庭必定有一些特殊的需要，这也是控制他们的筹码，谢俊，你继续。” “我的想法是，将现有控制区内有小孩的日本人分离出来，我们前段时间管理中，听话配合的日本人也分离出来，让他们种地，恢复道路等等，总之就是让他们在我们的管理下干活，其余的人赶到隔离区。” “至于其他地区，残余日军和顽固日本人必定要以山林为依托，我们需要组织小规模的部队进行清缴，遇到零散人家，必须将他们抓出山林集中，仍然采取有小孩的日本人让他们干活，没有的弄到隔离区去，我想，只要我们牢牢控制住几个大城市，就不会出大问题。” “不错！那驱赶到你说的几个地方的日本人怎么管？” 谢骏笑了笑：“陈司令，我的意见是不管！” 不管？陈振林愣了下，随即明白过来：“你要他们自生自灭？” “也不完全，我们可以给他们留一个口子，熬不下去的，愿意服从我们管理的，可以有选择的弄一些回来。” 话不用说透，再坐的人都会心的笑了。关于隔离区外的管理，相对也就简单多了，张自忠建议此事可交由岛田英子的侨民管理局来做比较妥当，一来她在东北的管理上有所心得，二来由政务人员管理比军队要好，加上岛田俊介和反战同盟的人协助，相信很快就能取得效果。 又商议了一些细节，陈振林下达了命令：“九州岛第一阶段作战，就由荩臣第三兵团来实施，先推进到熊本到大分，将北部区域的日军残余全部清缴，谢俊你根据前段时间的管制情况，挑选一部分人撤出长崎，你部就驻守久留米，以一团兵力封锁长崎…” “一零五师回佐世保驻防，蒙疆近卫师驻防福冈，修复福冈港，特兄带一零一师、十八师、二十九师、四十四师还是驻守北九州，第六、第十师负责清理久留米以北地区，符合谢俊要求的日本人送久留米，剩下的送长崎。” 说完，陈振林看了一圈：“诸位，军纪我就不多强调了，国内发生的事情诸位都清楚，这不是对日本人仁慈，而是对自己的要求，尤其在这里，更要注意！” “是！司令！” 长崎，日本集中营，中国士兵开始从各个集中地将一户户家庭抓出来，被抓的以为死期到了，哭天抢地，不过有些人却发现，被抓的都是一个个家庭，而且无一例外，都有小孩。 三天后，十几万人排着长长的队伍向谏早方向步行而去，荷枪实弹的士兵在两边监视着一同前进，哭声传遍好几里。 这批人被抓离，第二批接踵而来，这次倒是可以看出一些端倪，曾经在中国人监督下卖力干活的人成了对象，又有一万多人哭喊着消失在远方，中国人的举动，让剩下的日本人感到莫名的恐惧，不知道有什么样的结局再等着他们。 不过让他们不解的是，中国人也再撤离，当最后一个中国人消失，茫然的日本人有些不知所措，这时候有人发现，中国人离开时，张贴了好多告示。 很多日本人吃惊的看着墙上张贴的日文告示，这里的中国人要离开，以谏早为界，跨过此界，格杀勿论！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日本人晕了，随后几天，好几天后，才算真的反应过来，中国人真的走了，狂欢… 又过了几天，有消息传来，谏早一线修建了篱笆墙，并有小心地雷的警示标示，知道地理情况的人顿时明白了，中国人将他们隔离在了长崎！流言四起，有人说中国人要炸平长崎，也有人说中国人要放毒，恐慌…… 十多天后，什么事也没发生，倒是又有一些人从谏早篱笆墙那边被送了进来，一问，是久留米一带的，再问，情况差不多，有小孩的家庭多数被留下，其余的，赶了过来，来的人还带来一个消息，押送他们的中国人让他们带话，说有本事，可以想法子从大海回本州。 有人兴奋了，叫着要造船，不过更多人开始思考一件事，怎么活？ 正文 第982章 第二代的榜样 四五年的春节对于蒙疆有些特别，这是蒙疆正式建立以来第一个区域内无作战的春节，尤其是蒙疆兵团在朝鲜也已经袖手旁观，日本九州岛进入无大规模作战时期。△↗頂頂點小說，23 蒙疆报纸上已经鲜见和军事有关的内容，只有末版时不时会有一些其他战区在华东、华南的消息，比如薛岳已经发动的南京战役，这些消息若放在一两年前，还是会引起热议的，或许还会在头版大幅报道，但进入四五年，小孩都知道日本人完了，并对其他战区有些不屑，换蒙疆军队，南京早就拿下了。 既然人家不要蒙疆帮忙，很多人也就只是看看消息而已，军事上的消息，还不如身边一些事情让人感兴趣。 首先得到高度关注的，是光荣岁月第二部，光荣电影公司食言了，不但没有完成第一部放映时承诺的上年年底全部内容，就是第二部，也拖到了春节，曹聚仁不得不登报致歉。 未能按时完成，是赵子赟看过第一部后提出了强烈反对，他认为，光荣岁月这个名字非常好，叙述蒙疆的历史很有意义，但内容太多偏重赵氏家族，是有失公允的。 **汉对此提出反驳，第一部描述的是察哈尔省的突起，这和赵家兄弟密切相关，分量重也属正常，不过曹聚仁明白赵子赟的意思，细节，光荣岁月需要更多的细节，他力主再补充照片和采访内容，新内容加入后，**汉才明白，血肉对于骨架是多么重要。 也正是因为补充了大量内容，想一次完成光荣岁月已经不现实了，最终，将第二部时间划分到蒙疆对日宣战前，成了第二部的时间点。主线依然逃不脱赵家兄弟，陈娇儿等人，但细节上就详实多了，而且也是第一次披露了三一年突击沈阳，大同反叛，围场分裂等内容，还有特木得出走，南归计划，赵土协定，陈桥协定等隐秘虽然不是全解密深入，但也让人看得如醉如痴，除了军事，大量篇幅用于描述教育崛起，以及察哈尔八旗四群的转变等，很多人才明白，那一段时间，发生了多少惊心动魄的大事，任何一件，都足以在历史上浓墨重彩书写。 纪录片创纪录的达到三个半小时，更多鲜活的人物出现在银幕上，让人意外的，是赵子赟出现在银幕上，毕竟涉及大哥阵亡，围场叛乱等内容，有些事情，只有他才说得清楚，也正是在这个纪录片中，赵子赟第一次承认了张志新是被处决的，也让这个多年说不清的事情有了定论。 当然，纪录片中也有一些人让观众伤感，他们看到了开创蒙疆教育和科技奇迹的第一批大师的银幕形象，老马，许旋等人用另外一种方式，把他们的声音留了下来。 “我希望蒙疆人，尤其是蒙疆的年轻人，不要忘记，所有的一切来之不易！”在老马说完这句话定格之后，银幕上传来画外音：“这次采访，让我们留下终身遗憾，马先生在这之后，便一病不起，未能继续约定的采访，先生一定还有很多话想说，只可惜……，就让我们记住先生这最后一句话吧！” 光荣岁月第二部因内容涉及到和延安的一些事情，更是遭遇重庆的严厉禁止，一些报纸，也对此诋毁，毕竟在这一部内容中，有一些内容让人哗然，赵子赟明确说出了当年入沈阳并没有就此抗战的想法，也直言不讳的说出了打劫二字。 延安也认为一部分内容过于敏感了，实际上不利于蒙疆的声望，只是民间的事情谁也无法预料，蒙疆民众说盲目崇拜也就罢了，可蒙疆外，包括晋北延安控制区的人，以及到张垣交流合作的延安自己人，所表达出的，仍然是敬佩，当真应了毛公那句话，赵子赟在世人眼中，是英雄，不是政客。 光荣电影公司已经名噪蒙疆大地，更让蒙疆人感到自豪的是，拍摄光荣岁月的这些人，不是哗众取宠，他们正在延续着父辈的光荣岁月，这就是声名远播的民丰超级市场公司。 一年前，当民丰超级市场公司刚刚成立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这个公司，燕世文在张垣河东开设第一家民丰超市，在很多人眼中，不过就是有些新奇的百货公司，开放式货架有些独特而已。 而且知道燕世文背景的人，对此也嗤之以鼻，靠老子做事，有何意思？但随后民丰超市的高速扩张让人拙舌，三个月内，燕世文就在张垣开设了十二家民丰超市。 燕世文确实靠他爹燕鹤鸣和张瑞等人的关系实现扩张和货物采购，只是在经营稳定，掌握除永兴等几个父亲朋友货源供应，并自己选择了一部分供应商后，燕世文开始了他的降价狂潮，薄利多销的概念让民丰知名度急剧上升，迅速超过了很多知名商号。 各地民丰超市如雨后春笋般冒出，速度之快，堪称蒙疆商业第一奇迹，能买到更便宜的东西已经让老百姓喜爱起民丰超市，更为重要的是，民丰超市给了很多没有文化，没有体力的人，尤其是岁数大一些的家庭妇女一条出路，成千上万的人成了民丰公司的雇员，弄得各省民政厅都想给民丰公司发牌匾了。 接着，燕世文做了当初赵子赟说的话中，最让他动心的一件事，合约定向采购，以支付百分之三十的定金方式，向一些偏远，经济实力弱的县采购当地土特产，并帮助这些地方建立工厂化生产体系，无数走不出地方百里的特产出现在民丰超市的货架上，在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四四年工商业调查报告中，民丰超级市场公司成为最耀眼的明星，销售额高达一亿八千万察元，这还不是最厉害的，而是民丰公司下属民丰超市超过了五百家，雇员突破了三万人，更为恐怖的是，民丰的合约采购，直接拉动了近三十万人的就业。 很快，有记者挖出了民丰超级市场公司的股东，这一公布，让人惊讶，居然和光荣电影公司是一样的！ “一个人，如果在他死那天，人们只是会谈及他曾经多么的有钱，那是一种悲哀，历史上富可敌国的人请问你记得几个？我喜欢钱，是因为有钱可以做很多事情，不瞒你说，我赵叔也喜欢钱，不过他有一句话我认为是哲理，你想听吗？” 在采访中，燕世文侃侃而谈，他提出的问题涉及赵子赟，记者当然感兴趣：“想听。” “赵叔说，钱就是拿来用的，不是给人去看去说的一个数字，用钱要用出乐趣，用钱来做事比用钱卖自己用的东西，乐趣大多了，炫耀财富的核心在于炫耀你用钱做了多少让人津津乐道的事情，而我，现在就赚钱赚得很舒畅，用钱用得更舒畅，你明白么？” “那民丰公司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 燕世文双手环抱：“赚更多的钱，开更多的超市，采购更多的物资！” 记者乐了：“就这个？” “就这个。” “那民丰公司会不会投资光荣拍摄真正的电影？” “那是光荣公司的事，不是我民丰公司的事。” “可我听说光荣岁月的拍摄，几乎所有资金都来自民丰……” “光荣岁月不一样，这么说吧，就是为了拍光荣岁月，才会有的民丰公司。” “有意思！”记者笑了，这背后的故事，太吸引人了。 报道自然是让民间热议的内容，民丰和光荣本身，都是极富传奇色彩的，有好事者忍不住拿**汉、燕世文等民间认为的富家子、衙内和南方比，两者放一起，还真没法看。 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是很乐于见到类似光荣、民丰这样的励志公司，黄炎培上报了一个方案，希望蒙疆议会特批一笔经费，委托光荣电影公司制作一部记录片，一部描述蒙疆新一代奋斗史的记录片，并附有一份名单，除工商业界的几个公司主要人物外，还包括军方、政界、教育界和科技界，此方案获得议会一致通过。 不过光荣岁月第二部上映引起的轰动没有另一件事情大，毕竟这是早有心里准备的，能盖过光荣岁月影响的，既不是蒙疆的大事，也不是重庆那边的事，而是赵家一位更具传奇色彩的人物，赵子玉。 “东方奇迹回国！” 如今这个赵子玉的别称，已经随着美国人来到张垣而家喻户晓，别说工商界沸腾了，民间也翘首以盼，要看一看这个一笔就付出两亿多美元，间接买回整个外蒙的东方奇迹的风采。 正文 第983章 东方奇迹回国 赵子玉回国的消息甚至惊动了南方，有消息说，为确保赵子玉的安全，史迪威协调了战斗机护航，经缅甸，再由陈纳德飞虎队护航前往张垣，传言龙云在赵子玉中转昆明时，要全城戒严。∮頂∮点∮小∮说，23 消息确实不确实不得而知，总之，赵子玉回国，引起的动静相当大！ 造成如此影响，还是蒙疆最早的报道，据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未经证实的说法，此次赵子玉回国，不是省亲，而是回国定居，南方一些政客评论说，赵子玉回来是为弟弟和重庆谈判做准备，毕竟亲姐姐在美国，是不利于赵子赟夺取最高权利的，很有可能，赵子玉将作为幕僚，加强蒙疆和美国的联系。 除了孙夫人、赵子赟夫妇，中国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赵子玉回国的真正原因，在四五年一月六日，美国曼哈顿计划取得突破性进展，第一颗原子弹比历史提前半年爆炸。 太平洋战争的提前爆发，催生了美国核计划的加速，根据克劳斯提供的情报，赵子玉已经知道美国计划在四个月后，将核弹投入到实战，有可能对德国和日本分别进行核打击。 长期和克劳斯联系，如履薄冰，在美国核爆实验后，赵子玉想提前终止幽灵计划，以免最后时刻功亏一篑，在和赵美凤、赵振彪商量后，三人决定拿到克劳斯提供的美国核弹最后组装草图和实验的一部份数据后，便停止和克劳斯的联系，以快餐店已经进入美国人注意为由，让克劳斯和哈里直接联系，当然，以前的考察是不能告诉哈里的。 克劳斯并未起疑心，他也发现，司快餐店周围偶尔会出现让他警觉的人，毕竟这种联系方式，也有四年了，更换是很说得过去的理由。 克劳斯当然不知道，快餐店周边偶尔出现的让人怀疑的人不是针对他，而是针对赵子玉，一月份除了曼哈顿计划对赵子玉有影响外，更大的隐患来自刚刚登上副总统宝座的杜鲁门。 杜氏是一个强硬派，尤其仇恨苏联，他甚至在德国闪击苏联时，说出了“假如德国比苏联强，我们应该帮助苏联一方；但如果占优的是苏联，那我们便应该帮助德国，而且要尽量让他们大开杀戒，尽管我一直不愿看到希特勒在任何情况下取得胜利。”的话。 中国蒙疆的崛起，让杜鲁门高度重视，虽然赵子赟也表现出厌恶苏联的态度，但杜氏认为，蒙疆和中国延安关系非常诡异，这有可能出现另一种红色中国，他极力主张遏制中国蒙疆，扶持重庆，尤其在蒙疆出击朝鲜，登陆日本九州后，他直言不讳提出，蒙疆将成为美国在亚洲利益的新威胁。 由赵子赟，必定牵扯到赵子玉，对于东方奇迹，杜氏也有一套论断，他认为，赵子玉有类似苏共那样的信念，她来美国，不是躲避战争，不是为了赚钱，就是为了偷窃美国的各种技术，尤其是军方的技术，目的就是为何和美国争夺亚洲利益，他对美**方交给赵子玉的船厂建造驱逐舰提出质疑。 这个论断是有很大支持人群的，赵子玉付款苏联巨额美元，绝不是商人能干的事情，而且蒙疆的奇迹，是和赵子玉来到美国的时间相契合的，尤其是赵子玉手下研发出超过美**方的步话机、野战吉普车，就说明她隐瞒了她对军工技术的研究。 战功赫赫的东方师也成了抨击目标，说东方师表现出来的凶狠和残忍，和民族劣性是分不开的，自古中国都好斗，千年来纷争不断，尤其是本世纪以来，更是如此。 而民间也有一些抨击司的声音，有人又开始说司及赵子玉，剥削了太多美国人，尤其在快餐领域，打压了很多本土快餐店等等。 杜鲁门上台，成为副总统的第一件事，就是提出对赵子玉及其名下企业调查，他怀疑赵子玉从事间谍活动，罗斯福因在开罗会议上没能拉拢中国重庆政府，让重庆和莫斯科联手取得好处而受到质疑，也不得不同意调查赵子玉，缓解压力。 重重压力下，赵美凤建议赵子玉回国，现在回去，不但能够将资料带回，给赵子赟助力，也算名正言顺逃脱美国这个针对她的是非圈子，至于是否还回来，看局势和情况而定。 一月二十五日，震惊美国商业界的消息在各大报转载，赵子玉以八千万美元，向可口可乐公司出售了她在司剩余全部百分之二十股份，向摩根财团出售了她的富兰克林汽车公司和造船厂，向一些感兴趣的财团出售了其它名下的各种公司和工厂，并在美国股市大肆抛售手里的股票，除了拥有可口可乐公司股份和通用机器等几个公司的股票外，赵子玉瞬间从很多公司的股东名单中消失，持有股份的公司，她也不在前十名股东名单内。 套现得到的钱，赵子玉全部转入赵美凤名下，留作他用，商业界惊呼，东方奇迹全线撤离。 费正清受罗斯福委托，紧急来见赵子玉，可让他失望的是，赵子玉明确告诉他，她将返回中国，同时，向费正清提出，东方师里那些当年从中国来的人，能够得到总统批准，离开东方师回国。 鉴于赵子玉出售股权股票的交易已经不可逆转，费正清知道他已经无法说服东方奇迹留下，在面见罗斯福时，他提出应该让赵子玉体面离开，以照顾盟国之间的颜面，为此，罗斯福决定授予赵子玉美国荣誉公民，并对她回国给予特别照顾。 赵子玉的决定影响是巨大的，不少华人愤恨不已，赵美凤办公室电话被打爆，很多华人提出要跟随赵子玉回国，去建设一个强大的中国，从此不看美国人的脸，考虑到机会难得，一大批人进入名单，搭上赵子玉回国带来的便利，准备陆续前往澳大利亚中转，自然，当初选派出来还未送回去的人，全部作为第一批，返回中国。 杜鲁门此时有些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他只不过是提出调查，这在美国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可赵子玉这一破釜沉舟，逼得他不得不出面道歉，并象征性的挽留赵子玉，只是此时，启程已经在即，让杜鲁门郁闷的是，赵子玉做得很绝，全家归国，很多美国人认为，东方奇迹不会再回来了。 其实全家回国，一来是孩子小，离开母亲不好，二来也是赵振彪认为，一家人回去，认祖归宗是必要的，到不是真的不回来而决定的。 抵达澳大利亚悉尼，赵子玉意外看到吴增隆带着蒙疆远征团那些人迎接她，一问才知道，吴增隆和所有原蒙疆远征团成员都提出了辞去职务，回国的要求，由此带来东方师巨大的震荡，不得已，特纳只得让东方师再回澳大利亚休整。 “吴师长，连累你们了。”赵子玉很是歉意。 “夫人，其实我们早就想走了，您不知道，东方师划归了麦克阿瑟指挥，他现在很不待见我们这些人，巴不得我们离开。” “夫人，我现在才明白，不管我们创造多少荣誉，东方师始终是华人师，低人一等，我也不想让弟兄们无谓牺牲下去，正好，这次借机会，让东方师退出战场。”张一凡接着道。 “这会不会对他们有影响？”赵子玉蹙眉。 吴增隆笑了笑：“不会，夫人，自从司令登陆九州后，情况就有些变得微妙了，原计划，我们是要登陆日本冲绳的，可很快就换了陆战一师，我们分析，这是要防止东方师和登陆九州的蒙疆兵团配合呼应。” “不管怎样，未得到美国的明确命令，你们还必须带好东方师。” 吴增隆点点头：“这请夫人放心，我们不会擅自离开，如果有命令还要我们作战，我们也会放下包袱，带好东方师的，只是我们也有表达我们想法的权利。” “而且是必须表达！”张一凡跟了一句。 “那就好，吴师长，我也不知道东方师在悉尼，这样，我回头让美凤汇二十万美元过来，作为东方师在这里的开销……，你别推辞，我除了钱，也什么都没有……” 吴增隆眼睛湿润，立正敬礼：“谢夫人！”说完，他从边上一人手上接过一个箱子，递给赵子玉：“夫人，这是我和弟兄们这些年的总结和设想，请转交司令，希望我们回去那一天，能够看到蒙疆第一支海军陆战队！” 赵子玉接过来，轻声道：“你会看到的，我替子赟谢谢你们。” 正文 第983章 风采 二月二十日，张垣街头到处都是人，武装警察护卫在街道两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张垣民众庆贺薛岳攻克南京，收复首都。实际上，张垣民众上街是想看东方奇迹，这一天，赵子玉的专机抵达张垣机场。 如此高度，不仅仅是好奇，还有让民众感兴趣的话题，据说在赵子赟无力的反对之后，蒙疆战区副司令陈振林、傅作义，参谋长方振武，武装警察总司令楚峰，副司令王贵、萨仁，库伦军区司令那木海扎布，察省省长俞鸿钧、伊省省长陈淑珍、吉林省省长张鸿、热河省长马麟等一大批人都飞回张垣，要迎接归国的赵子玉，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宋委员长更是早早去了机场，甚至延安驻张垣办事处邓、王两位主任也前往机场迎接，种种迹象表明，赵子玉对蒙疆的贡献，远远不止看到的那一些！ 飞机平稳的在张垣机场降落，赵子玉收回目光，“终于回家了！”抱着一岁多的孩子，她跟着丈夫来到舱门口，就听见丈夫吃惊的说了声：“子玉，你看怎么办？” 从丈夫身边缝隙望下去，赵子玉顿时吃了一惊，飞机降落时，她就有些奇怪为何地面上有那么多人，这一眼望下去，让她刚刚平静的心又一次剧烈跳动。 “子玉，你先下！”饶是身经百战，赵振彪也一阵阵心里发虚，急忙闪开身子，赵子玉定了定神，抱着孩子下了舷梯。 “子玉，欢迎你回家，这些年，辛苦你了。” 看着孙夫人慈祥的面容，听闻回家二字，赵子玉眼中瞬间涌出泪水，陈娇儿急忙上前接过她怀里还在熟睡的孩子，“大姐，娘亲和好多哥哥姐姐都来接你了。” “娇儿，我……”赵子玉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孙夫人上前抓住她的双手：“子玉，在外面的辛苦我知道，我更知道你的付出和你为蒙疆，为这个国家做的事情，这次回来，就不要走了。” “是啊，大姐，别回美国了，你不知道娘亲听到你要回来的消息后，有多高兴，亲自为你收拾房间，准备被褥，还不准我插手……” 听着妹妹的话，赵子玉心中异常温暖，她忍不住靠在孙夫人身上：“娘亲，我回来了，不走了。” 孙夫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脊背：“你就和我住一起吧，也让我带带孙子。” 闻言，赵子玉擦了擦眼睛，起身道：“孩子有您这个奶奶，是他的幸福。” 孙夫人笑了：“瞎说！应该说是我的幸福。” 看着这场景，陈淑珍眼睛也湿润了，心道，好幸福的一家人，她见赵子玉眼光看过来，抬起手摇了摇：“子玉，还认得我么？” 和孙夫人牵着手过来，赵子玉笑道：“淑珍嫂子，我怎么会记不得你这个女省长呢？” “什么女省长！该打，还不让嫂子抱抱？”陈淑珍笑着张开双手。 二人说了几句话，赵子玉看着她身边的陈振林，伸开双手，轻轻抱着陈振林：“振林大哥。” 陈振林一时间有些懵了，陈娇儿咯咯笑了起来：“振林哥，美国礼节，你不懂么？” 陈振林尴尬的笑了笑，也轻轻抱了下赵子玉：“子玉啊，你可算回来了。” 这一圈下来，整个机场上欢声笑语，赵子赟一直站在姐姐身边，笑道：“大姐啊，想来接你的人实在太多了，我这里还有份名单，都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我向你表达心情，我就不一一赘述了，要不你自己看吧？” 赵子玉笑着点点头，正想接过名单，俞鸿钧道：“子赟，别说我没提醒你啊，这里可一堆证人，要是给名单上的人知道你如此敷衍了事，后果……” 赵子赟一听，急忙收起名单，“罢了，我不嫌啰嗦，大姐你也别嫌麻烦……” 一众人大笑看着他重复着名字不同，内容大致一致的欢迎词。 一路进城，两边聚集着好多民众，看到这一切，赵子玉感叹道：“这让我如何担得起？” 孙夫人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子玉，你担得起。” 进入大境门，赵子玉有些坐不住了，“娘亲，咱们下车走回去可好？” 犹豫片刻，孙夫人同意了，大境门回去，不过一里半地，相信问题不大。她们的车停下，让后面赵子赟和赵振彪有些纳闷，等见孙夫人、赵子玉和陈娇儿一同下车步行，二人相视一笑，在前排董虎难看的脸色中，推开车门。 民众沸腾了，爆发出呼喊声，很久没见到这么齐整的亮相了，在一些人印象中，只有当年赵子赟和赵子玉大婚时有这个场景。 “赵家大小姐好年轻啊……” “废话，赵委员长的姐姐，能有多大？” “听说赵大小姐在美国有好几百万万的家产，怎么穿的也很一般嘛！” 各种议论在沿途民众嘴里出来，更多年轻人则是以崇拜的眼神看着赵子玉，梦想着成为下一个奇迹。 当日，孙夫人府邸热闹非凡，众人也借此机会聚会，燕鹤鸣、张瑞等人尤其兴奋，叫嚷着必须破例，由他们请客，让城内几大馆子送菜过来，一番争执后，还是孙夫人发了话，破例一次！ 其实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气氛，众人天南海北说着事，回忆着上次赵子玉离开之后的各种事情，赵子赟没陪着姐姐，和董虎一起，与赵振彪说着闲话，问赵美凤和家里人情况。 话是说不完的，众人到了夜里十点才陆续离开，孙夫人让赵子玉早些休息，明天她还要去阳高祭拜，陈娇儿提出她陪同去，也给爷爷、大哥上柱香。 第二天一早，赵子玉早早起来，见宋思雨提着祭拜用的物品在和孙夫人说着什么，她走过去打了招呼，说道：“娘亲，思雨若是没事，就让她陪我去阳高走一趟可好？” 孙夫人没回答，只是看着宋思雨，宋思雨点点头：“那我就陪大姐去吧。” 二人昨天才相互认识，当然，宋思雨是见过赵子玉的照片的，而赵子玉却并未见过宋思雨，只是对她的名字非常熟悉，也知道她和弟弟妹妹有些说不清楚的关系。 对于陪同赵子玉去阳高，宋思雨心里是有些紧张的，她不知道赵家大姐会和她说什么，好在陈娇儿也去，她也心中稍定。 这一路三人同车，赵子玉倒是问了宋思雨不少问题，不过没有涉及感情上任何事，反而多数和她的工作有关。祭拜爷爷和大哥，让赵子玉大哭一场，在赵振彪和陈娇儿的安抚下，才让她缓过劲来。 宋思雨还留了点香，刚和赵子玉、陈娇儿说声去给叶静怡上香时，赵子玉摇摇头：“不要用这个。”说完，她从赵振彪手里接过一捧花，朝叶静怡的墓走去。 宋思雨此时才明白为何赵振彪会带着花上山，此时可是二月底，野外是没有花的，这可是北方大学农学院温室培育的花，用于实验的，就是赵子赟都弄不到。 “你是我们家的恩人，更是我们家的亲人，静怡，好妹妹，我以赵家大姐的名义向你承诺，等赵家重修族谱，你会是赵家一员，赵家子孙，永远会记得你的恩情…”赵子玉含着泪，抚摸这墓碑。 下山时，赵子玉放缓脚步，和宋思雨走在最后，“思雨，情这一字，世间最苦，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话，你也是我的家人。” “大姐……” “你的心事我清楚，有时候苦闷了，不好找娇儿，你就来找我……” 距离一下子拉进了很多，二人说着话下山，看着前面的陈娇儿，宋思雨感叹：“大姐和娇儿都这么优秀，我觉得自己和你们比差太远了……” “话不能这么说，思雨，人总有所长，有让别人钦佩的地方，这么多年来，你其实起到的作用是非常大的，尤其在双方的合作上。” 宋思雨摇摇头：“没有多大的，对了，大姐，说道合作，你支持双方继续走下去吗？” 赵子玉看了她一眼，笑道：“你为何会这么问呢？思雨，告诉你一个秘密，当年我也是你们的积极分子，如果不是爷爷，不是去美国，我想，我现在会和你一样吧！” 宋思雨有些吃惊的看着她。 回到张垣，赵子玉见孙夫人和弟弟已经在孙夫人府邸等着她，知道她有段时间忙了，来到会客室，几人坐定，她见宋思雨要走，出言道：“思雨，你就作为家里人，一起参加吧。” 宋思雨脸微微红了下，帮着陈娇儿泡茶。 “子玉，本应让你多休息几天的……”孙夫人道。 赵子玉摇摇头：“娘亲，不碍事，说话也累不着人，娘亲有什么话就说吧。” “那好，你回国的消息在联合政务委员会也引起不少议论，有人认为，这预示这美国对中国政策的转变，我很想听听你的看法。” 正文 第984章 赵子玉的见解 赵子玉思索片刻道：“在美国，我也不可能了解过多美国政府的政策和想法，我在美国的麻烦，和杜鲁门出任副总统有一定关系，和罗斯福相比，他更加激进和强硬，当然，我需要说明一点，我回国和我遇到的麻烦并没有直接关联。↖頂↖点↖小↖说，23” 孙夫人点点头：“这点我清楚，那你的意思是美国的对华政策和以前一样？” 赵子玉当然知道杜鲁门将会成为美国总统，而且就在今年，她摇摇头道：“娘亲，美国和我们不同，在自由主义的框架下，为了竞选和提高政治影响，他们的政治家总会提出一些自己的主张，眼见着战争已经走向结束，轴心国失败也在眼前，盟国共同的敌人将会消失，不仅仅是对华政策，对苏联，甚至英法等国，都会有所改变。” “据我所知，美国国内不少政客提出要借助这场战争，奠定美国的霸主地位，杜鲁门也是其中之一，甚至有人认为，苏联已经是美国的头号敌人……” 赵子玉说着，做了一个停顿，才继续道：“我相信苏联、英国、法国也在思考战后的世界格局和对外政策，因此，中国，包括蒙疆，也需要重新思考和各国的关系。” “美国和苏联会爆发战争吗？”孙夫人有些忧虑。 赵子玉摇摇头：“不会，美苏争霸虽然不可避免，但形势会有所不同，双方会在很多地方争夺，欧洲双方算是势均力敌，亚洲就有些复杂了，因为亚洲，有一个曾经的超级大国，中国！” “那你认为，我们如何处理好和美苏的关系？” 赵子玉想了想道：“很不好处理，双方都害怕中国倒向另一边，也都会遏制中国的崛起，我在美国的遭遇，除了我的身份外，也和华人在美国的数量，以及他们所取得的成就有关系，作为欧洲移民的后代，美国人对欧洲的认同度要远高于其他地方，在美国国内，战争期间，华人是盟友，和平年代，也许就是敌人，亚洲人要想融合进美国社会，非常困难。” “……因此，我的建议是，和美苏都保持有限的距离，不参与他们的争霸。” “那这会不会造成中国成为美苏的敌人呢？” 赵子玉笑了笑：“不会，也许他们内心会这么想，但绝不会表露出来！相反，还要适当的显示出友好。” “防止将中国推到对立面！”宋思雨接口道。 赵子玉点点头：“不错，何况我们和美苏保持距离，并不代表没有交往，我主张我们的外交策略是，和美苏的盟友建立一定的关系，比如英法。” “意思就是借助大战，英法元气大伤，和他们在经济上形成合作。”陈娇儿补充道。 孙夫人想了好一会，叹道：“只可惜我们自己内部还在乱，蒙疆也代替不了中国。” “娘亲，那也不见得蒙疆没有作为！我这一路回来，受到超乎想象的礼遇，这可不是我在美国赚了多少钱的原因，而是蒙疆的崛起，蒙疆已经成为影响亚洲格局的重要力量，虽然不能代表中国，但西方国家绝对不能忽视。” “不管国内怎么乱，我们首要要是提升自己的实力，否则就会像大清王朝，成为任人宰割的对象。”赵子赟道。 孙夫人点点头：“这才是核心！就像重庆，民国建立多年，什么时候受到西方国家尊重过，蒙疆已经证明了一点，哪怕是战争时期，只要想做，并为止付出努力，一样可以具有强大实力，子赟，说真的，我现在考虑是否有必要推动民主进程，中国太多人关心的不是国家强大，而是摄取权利，满足私欲，我想我现在能够理解先夫提出的军政、训政的另一层含义，子玉，这段时间，恐怕你要多走走看看，以你在美国的经验，指导蒙疆的工作。” 赵子玉吓了一跳：“娘亲，指导恐怕谈不上，我……” 孙夫人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就凭你支付苏联巨额款项，已是千秋功绩，你不要推辞，有些话你不好说，我来说。” “何不让大姐担任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的委员长助理呢？”陈娇儿建议。 孙夫人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 赵子赟摇头：“不妥，这有些让人诟病，而且所释放出来的信号会让人误会，我看不如让大姐接替娇儿，任北方科学院院长，同时兼任联合政务委员会经济顾问。” 以东方奇迹的名头，出任这两个职务，那是没任何闲话可说的，孙夫人同意了，当报纸刊登这一消息后，确实让人有些意外，坊间很多人猜测，赵子玉最大可能是任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的秘书长，却没想到她都没有一个正式职位。 重庆有些诧异赵子玉的职位，不过此时，老蒋和幕僚有些顾不上蒙疆，薛岳攻克南京，日军全面退守淞沪，是否还都南京成了头等大事，吴稚晖等人建议老蒋返回首都，这对提高国府威望有重大意义，而何应钦等人认为南京离淞沪太近，安全难以保障，还是等淞沪光复后再定。 内心讲，老蒋当然希望淞沪光复后再说，可**七大在延安结束，在这次会议上，毛公做了论联合政府的报告，光听名字就让老蒋浑身难受。 毛公这个报告，和历史有了相当大的不同，苏联的内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蒙疆，毛公从延安和张垣的军事、经济和政务合作各方面取得的成绩，阐述了联合政府在中国的可能性，并提出以蒙疆为代表的国民党新生力量是未来联合政府中的重要基石，延安愿意和这样的新生力量合作，推动中国的民主化进程。 延安的声音，张垣虽然没有明确的响应，但一件事情让天下人都感到偶然又必然，赵子玉飞赴延安！ 外界自然不知道赵子玉前往延安是有原因的，七大一结束，石瑛和周公就飞抵张垣，在和孙、赵会面时，除了表明延安希望联合张垣，推动联合政府形成外，周公还向赵子赟直言，由于赵子玉的突然归国，毛公实际上是顶着压力在七大上做论联合政府的报告的，有些人对赵子玉回国提出了不同的看法，一部人认为，这是和资本主义国家合作必然发生的，美国不过是利用蒙疆来抗击日本人，这是资本主义劣根性造成的，也有人认为，赵子玉回国会影响蒙疆政策，也许是蒙疆全面倒向美国的征兆，毕竟罗斯福亲自为赵子玉授予了美国荣誉公民。 最佳的方式，自然是赵子玉去延安和高层进行一次会晤，周公代表延安向赵子玉发出邀请。 毛公的报告，赵子玉前往延安，在老蒋看来，有逼宫的意味，这是要让蒙疆取代重庆啊！让他头痛的是，不少民主人士对毛公的报告给予了高度评价和积极响应，同时也认为赵子玉前往延安证明双方的合作将会进入一个新局面，重庆有些应接不暇，不得已，老蒋采取拖的方式，缓解压力，以图反击。 他频频出现在公开场合，意气风发的发表着各种演说，作为最高领导者，作为盟国中国战区是总司令，光复南京，即将打败日本，是可以在历史上大书特书的，“一个和平的时代已经到来，一个大国即将崛起！”老蒋言之凿凿的向世人宣告。 对于延安的声音，重庆采取了转移注意力的办法，只是对外宣布着还都南京，很多人再想，也许是要等到回到南京，一切理顺后，才会开始商谈组建联合政府事宜吧？ 想想也是，现在很多事情还比较乱，比如华东各地政权的建立，汉奸的惩治等等，这是需要时间的。 谁会想到，老蒋再应对延安和张垣之前，已经想好要先收拾一些不听话的人，以免以后成为背后捣乱的不安定因素，他的第一个目标，就是云南。 收拾云南王的法子已经想好，一切也准备就绪，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而这个东风，就是国府的任命。 正文 第985章 底气 三月十二日，一纸命令到了云南，任命龙云为军事参议院院长，随国府前往南京，为战争后的军队整编进行前期准备工作。＋◆頂＋◆点＋◆小＋◆说，23 龙云接到命令，当即傻眼，不等他想出什么对策，昆明防守司令杜聿明已经调刚刚从缅甸班师回来的邱清泉第五军接管了昆明城，将五华山团团围住，请龙云即刻上任。 六十军、五十八军在浙江，新三军在缅甸，龙云手上只有警卫团，根本无法和第五军抗衡，大势已去的龙云毫无办法，在顽抗了三天后，不得不离开五华山，乘坐杜聿明早已准备好的专机，飞往重庆。 消息一出，天下哗然，龙云事小，但透露出国府的一些做法，这是否意味着国府不会向蒙疆做任何妥协？更不会向延安妥协，内战阴影，四五年伊始，在中华大地聚集。 自治的言论在张垣流传，一批批在蒙疆教育下成长起来的年轻人普遍认为，国府不会做太多妥协，而他们也不希望蒙疆妥协，一旦联合政务委员会取消，赵子赟如龙云一样被弄去中央某个看似很高的位置，蒙疆将崩溃，最好的方式就是自治，名义上属于中央，独立发展。 孙夫人对老蒋下手解决龙云很是惊讶，她和一些议员多次沟通后，确定了一个今后的底线，如果国府有瓦解蒙疆的举动，蒙疆就自治。 也有议员担心国府庞大的军力，一旦开战，蒙疆堪忧，失败的气氛也在蒙疆萦绕，平日不怎么过问军工的孙夫人，第一次要求赵子赟陪同她视察蒙疆军工。 再一次抵达张北，孙夫人见到王卓然和叶弼亮就直接发问：“我们坦克的生产能力有多少？” 王卓然愣了下，随即道：“夫人，坦克生产在宋厂长那里，我不是十分清楚，大概每月有二十辆上下。” 孙夫人蹙眉：“这么少？” “这是去年的数字……” “你说的是铁锤几？”赵子赟打断他。 “铁锤二啊……” “孙夫人问的是所有坦克！”赵子赟气道，他听到二十辆上下，也吓了一跳。 “这样啊……”王卓然回过神来：“夫人是想了解所有装甲装备的情况吧？” “是的。” “据我所知，目前主要在加大铁锤一、铁锤三的生产，铁锤一产量大概在八十辆上下，铁锤三在五十辆上下，这是按照子赟上次提出的换装计划制定的，各种装甲车的月产量要大很多，大概在二百辆上下……” 听到几个数字，孙夫人眉头舒展很多，“还能提高产量吗？” 王卓然瞟了眼赵子赟：“应该能，不过子赟不让。” “这是为何？”孙夫人扭头问赵子赟。 赵子赟此时才明白孙夫人视察军工不是简单的看看，他解释道：“这是商量后制定的一个换装计划，我们首要考虑的是现有部队逐步改为装甲师，正进行每师一个团的改造，夫人，装甲部队训练耗时，一下子生产过多坦克反而要摆着。” “夫人是担心重庆吧？”王卓然猛然问道。 “是的。” “我看夫人不必担心。”王卓然露出笑容，“子赟，你说还是我说？” “你说吧，我知道的没你清楚。” “请夫人等一下。”王卓然说着，反身出去，片刻，拿着一个大本子进来，放在孙夫人面前。 “夫人请看。”说着，他翻开第一页。 “我们现在的重点，是空中力量，这是飞鹰5喷气式战斗机。” 孙夫人细细看着：“是不是我上次看到的那个？” “是的，不过夫人上次看到的是试验机，而这个，是已经投入实战的战机，目前我们已经拥有了八十多架……” 孙夫人有些吃惊：“你是说已经……” “是的，在日本，第一次空战，二十几架飞鹰5就击落了日军飞机一百多架。” “这么多！”孙夫人身子猛然前倾，仿佛想更距离看看恐怖的飞鹰5。 “这不光是飞鹰的功劳。”王卓然说着，将本子往后翻了几页，一个孙夫人从未看到过的物体出现在她眼前。 “夫人，左边这个是烈焰红外制导导弹，右边那个是长弓雷达制导导弹……”听着王卓然的介绍，孙夫人不由得倒吸口气，“能打坦克么？” “不能。”王卓然摇头，朝后翻了一页：“这个可以打军舰，不过效果还不行。”简单给孙夫人看了后，他朝前翻：“夫人，这个可以打坦克。” 照片是比蒙疆天火轰炸机更大的双引擎飞机，机腹有一根伸出的管子，“这是天火2对地攻击机，其机腹的五十七毫米火炮可以击穿坦克的顶部装甲。” 介绍完，王卓然又后翻一页：“夫人，这个你见过。” 直升机！孙夫人看着照片上有些霸气的飞机，点点头。 “雷神武装直升机，机腹有装甲，能够抵御轻武器的攻击，装备有两具二十四管火箭弹和一挺十二点五机枪，目前已经有五十多架。” 说着，王卓然翻过这一页：“夫人，这是蜂鸟运输直升机，一次可以运送六名士兵，它和雷神一起，准备组建空中骑兵师。” 看着各种新武器，孙夫人眼睛亮了很多，王卓然将本子翻到刚才的空对舰导弹那一页，抬头看着孙夫人：“夫人猜猜，后面是什么？” 想了一会，孙夫人摇头。 王卓然缓缓翻开，“夫人，请让我隆重向您介绍，蒙疆第一艘航空母舰，天山号。” 虽然是一张还在建造的军舰，但孙夫人通过照片上小的有些模糊的人影，能够看到这艘军舰的巨大。 “什么时候开始建的？”孙夫人有些疑惑，方玉华提出航母的事情不过几个月，这么大的军舰，不可能这么快，也不可能一点消息都不透露出来。 “这是日本一艘未完工的军舰，我们在佐世保缴获的，现在玉华正带人在那里完成它，建成后，天山号排水量将有三万五千吨，可搭载不少于三十架的飞鹰5。”赵子赟接了话头。 轻轻抚摸着照片，孙夫人眼睛有些迷蒙，飞机已经是震撼了，巨大的航母…， 抬手翻起这页照片，发现后面还有，孙夫人眼睛看着照片。 “夫人，这也是一个里程碑，我们的第一艘自己设计，自己建造的潜艇，只是才建，还看不出来。” 合上本子，孙夫人良久都没说话，赵子赟轻声问道：“夫人，是否今日在张北休息，明天再去兴和？” “不用了。”孙夫人摇摇头：“我已经看到我想看的，我的心已经放了下来，我们回张垣。” 返回张垣，孙夫人将更多精力投入到联合政府的构想上，与于右任、俞鸿钧等人多次召开会议，探讨在和重庆谈判时的一些内容，本想让远在延安的石瑛回来，听听他的建议，也了解延安的想法，石瑛回电说延安正准备举行非常重要的会议，将涉及联合政府的内容，他已经受邀旁听，建议等延安会议结束后，再行商议。 不管延安如何考虑，刺杀事件后不妥协的声音让孙夫人和老于等人很快达成一个共识，联合政府，必须进行公开选举，不能是简单的去国府任职，换句话说，当下张垣是见不得老蒋的，必须让他交出一切权利！ 而赵子赟和孙夫人谈论中，曾经提到了永久性联合政府，也成了众人感兴趣的东西，如果联合政府不是一个过渡，那么，公开选举就非常重要，这将会是未来的一种制度。 现在，众人迫切等待赵子玉，想要知道这次赵子玉去延安后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如果双方的想法很多方面能够契合，那么，迫使重庆做出改变，就非常有可能了。 赵子玉的延安之行是成功的，她的很多观点和论述，受到**中央的高度重视，毛公在和赵子玉谈话时，甚至说出他认为蒙疆实行的也是社会主义的一种方式，是符合马克思主义理论和思想的，这种定性至关重要，如果在延安得到广大认同，那么延安和蒙疆的全面合作，已无障碍。 带着巨大收获，赵子玉返回张垣，大门已经敞开，剩下的就是一步步朝前走，只是推动联合政府形成，还需要重庆的响应，双方也只能等待，联合更多民主人士向国府呼吁。 不过让蒙疆实业界失望的是，他们联名提出的和赵子玉座谈的事情一直拖着，政务上的事情延后可以理解，可飞回张垣的赵子玉却还腾不出时间就让人费解了。 他们那里知道，赵子玉核心重点在科技，而且还有一个蒙疆曼哈顿计划等待她召集会议。 正文 第986章 蒙疆核计划 三月十八日，兴和五号基地，王卓然、叶弼亮、吴伯琴、王孝丰、侯德榜、宋式犇等蒙疆从事军工生产的负责人第一次踏入这个神秘的地方，这过了第一道关卡，一路进入，王卓然就张着嘴看着延绵不绝的房子。 “老天！这么大！” 在会议室，一群人第一次见到这里的主人，严济慈，听完他的介绍，众人有些晕了，核技术？核弹？ “一个多月前，美国实验爆炸了第一颗核弹，据我得到的消息，爆炸威力相当于两万吨梯恩梯炸药，核裂变材料为钚二三九，除了这颗核弹外，相信美国还制造了两颗，其中一颗采用的核裂变材料是铀二三五……” “我可以明确告诉诸位先生，从四一年起，我们就在秘密获取美国核武器研究的技术和资料，并由此建立了这个五号基地，为了中国的核武器，严先生已经在此孤独守候了好多年，一直默默无闻……” 众人不由得朝严济慈望去，心中钦佩。 “夫人言重了，老朽不过在此做了点事情，多数还要依靠夫人带回来的资料，至今进展不大，惭愧啊……”老先生摇了摇手。 “从无到有，先生已经创造了奇迹！”赵子玉说着，看着众人，“诸位先生，在这里，我想告诉您们，我们靠从美国、德国弄回来的技术，取得了让人惊讶的成就，可我们的基础实在太薄弱了，今后的路会很艰难，稍微松懈，好不容易缩小的差距会很快被拉大。” 王卓然瞬间就明白了她这句话的含义，今日来五号基地，绝不是只为核弹而来！ “夫人的意思是，我们不能停在原有的成绩上沾沾自喜，还得发愤图强！” “是的，核弹只是一件武器，严先生现在要想制作一枚核弹，已经不是无法完成的事情，对不对，严先生？” “是的，民国三十二年，我们完成了研究堆，去年，我们建立了两座生产堆，除了为整个基地提供电力外，还生产了重要的核弹原料，钚二三九，这次根据夫人带回来的材料，完成核弹设计并不是不可能的事，但是，正如夫人说的，这只是一件武器，要想使用它，核弹的安全运送，引爆，减小体积，能够让飞机投放，都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现在是我们集合力量攻克这一难关的时候了，召集诸位先生，就是要实现核弹武器化的目标，同时，借此机会，我也想和诸位先生探讨一下，如何加快我们在各项技术上的研究。” “夫人说得极是，我们机器集团很久没在大型、精密机床上投入精力，这样下去，老本总会吃光的，何况我们和美国相比，还有差距。”吴伯琴道。 “确实，新飞鹰虽然研制成功，可从内心讲，我们很多设计还是在德国人设计的框架下进行，在空气动力学方面，实在太弱了，如果短时间新飞鹰失去优势，我们还真无法解决这个问题。” 王卓然点点头：“孝丰兄说得极是，抛开夫人带回来的设计图和我们在日本获得的图纸技术，别说战舰，就是一艘普通的商船，都造不出来，只是我们的基础和人才太弱太少，我曾经想过集合军工以外大学的力量，可又担心泄密，夫人，可有好办法？” “将基础理论研究部分拆出来，交给大学去完成，我们现在很多技术都是一枝独秀，要形成百花齐放才行，基础的物理、化学、数学要动员大学先生们的力量，我在美国还有近两亿美元的钱，准备投入到这些基础理论研究上……” “夫人！”王卓然惊叫一声，“这怎么能行！” 赵子玉笑笑：“钱就是拿来用的，留着毫无意义……” 屋里人都沉默了，良久，吴伯琴道：“当今天下，还有何人能和夫人相提并论？夫人，我有一个建议。” “吴先生过誉了，请说。” “夫人的钱也不是白来的，恳请夫人留下一部分，拿出一亿就行，也不要无偿投入，建立一个基金，作为种子，今后任何基金资助的研究，若是产生收益，需拿出一部分来充入基金。” 严济慈闻言拍掌，“建议极好，不过很多理论研究是不会产生收益的，除了我这里外，诸位都是赚钱的大户，何不牵头，形成一个氛围，向基金捐款呢？” 吴伯琴一拍脑袋：“着啊，我看此基金可在北方科学院下设，我等与科学院合作紧密，捐款一事顺理成章！” “只是我们的钱，也就是蒙疆的钱，要是那些民营实业家也捐就好了。”侯德榜叹口气。 “只要我们起头，总会有的！”吴伯琴道。 这次会议有着深远影响，不仅仅是蒙疆核计划的全面实施，也进一步促进了蒙疆兵工研发的**，王孝丰回去就着手制定了新飞鹰计划，重新自主设计新二代喷气式战斗机，战机核心的发动机更是提出了多个设想，涡扇的概念也首次提出。除了喷气战机，王孝丰根据赵子玉带回来的资料，敏锐发现活塞式飞机的时代并未终结，大功率活塞发动机在多发重型运输机上依然有用，而蒙疆缺乏反潜能力也让他把活塞式反潜飞机提到重要地位。 新战机还未大规模使用，后续研究就开始进行，成了蒙疆飞机研究的模式，而这一模式，也延伸到军舰，着急舰船理论研究能力和人才异常薄弱的王卓然第一次非常强烈的要求蒙疆教育委员会成立一所大学，就这样，以海洋为目标的大连大学诞生。 宋式犇则集合力量，开始了新武器的研究，他抛开四一式，重新开发全新的全自动步枪，按照后来赵子赟建议的，这种步枪，被称作突击步枪，与其配套的，是全新设计的机枪，它将取代现有步兵的轻机枪和重机枪，除此之外，全新冲锋枪也成为重要目标，准备装备武装警察部队，一时间，至少有十几种新型枪支的研究在宋式犇和叶弼亮的联合下展开。 与此同时，吴伯琴的机器集团成立秘密研究部，与王卓然、叶弼亮一同组建多个小组也开始研发新型火炮，新型坦克和装甲车，四种坦克炮，七八种榴弹炮、加农炮研制工作展开，穿甲弹、高爆弹等新型弹药则在侯德榜的介入下也同步进行。 在叶弼亮的强烈反对下，本打算推广到民用领域的晶体管再次被列为蒙疆绝密，叶弼亮反对用于民用的原因，首先是他从赵子玉口中得知美国人还未弄出晶体管，研究工作仍然停留在实验室，其次是他看到赵子玉带回来的，有关美国第一代电子计算机的零星研究资料，在那一刻，他顿时豁然开朗，难怪当年赵子赟看到晶体管会失态，这个小东西，是划时代的，蒙疆如今不过是窥视皮毛，晶体管的应用之门，才刚刚打开！ 美国人用电子管折腾计算机，蒙疆却已经有了集成电路，叶弼亮内心的激动和兴奋难以言表，在接触西方众多信息和资料后，他和手下人都知道巴贝尔的差分机，知道用机械是可以进行计算的。 只是叶弼亮害怕，害怕自己领导的研究走入歧途，他思考了几个晚上，向赵子玉提出建议，希望赵子玉来领导晶体管的应用，尤其是在电子计算机上的应用。 最终，在孙夫人的介入下，赵子玉出头成立了神州电子集团，表面上整合了蒙疆控股各集团下的发报机、广播设备、步话机等和电子一词相吻合的产品和技术，实际上，是将叶弼亮手下与晶体管有关的一切研究纳入到了神州电子，一方面在电子材料上下功夫投入研究，另一方面，启动了蒙疆银河计划，研发第一台晶体管电子计算机，银河一号。 在赵子玉回国这头几个月，她的光芒完全盖过了赵子赟和陈娇儿，每天应接不暇的参加各种会议，北方大学、清华大学，甚至各商会，都眼巴巴的等着赵子玉参加讨论会，年轻学子和怀揣梦想的人为能够听她的讲座费尽心机，更多人则是为能够进入神州电子集团挤破了头，记者们不由得感叹，东方奇迹的魅力征服了整个蒙疆，不，应该说征服了中国！如今南方只要有想法的年轻人，都在为前往蒙疆找寻着一切可能的路，失去云南这条直通蒙疆的通道后，要想进入蒙疆，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正文 第987章 军队改制 赵子玉回国引起的注意力转移，让蒙疆很多大事都被掩盖了，头一件，就是蒙疆军队的大调整，四大军区和陆海空三军正式建立，为掩人耳目，对外并不公布，陈振林也以副总司令的身份，掩盖了其海军总司令的真实身份。『頂『点『小『说，www23 相比陆军，空军的设置容易些，孙仲华出任了蒙疆军事委员会空军部司令，杨相林为副司令，高志航则进入参谋部出任空军总参谋长，而空军的日益强大，也促使空军体系的初步形成，在空军司令部下，设有三个航空军，第一航空军驻地辽阳，由杨相林兼任军司令官，下辖第一战斗机联队，四个大队的飞鹰5战机，丁纪徐出任联队长，第二战斗机联队，四个大队的飞鹰2，岑泽鎏出任联队长，第一轰炸机联队，三个大队的解放者轰炸机，一个大队的天火轻轰炸机，由李学炎出任联队长。 第一航空军下还有林峰的第一战术联队，有四个大队的天火2对地攻击机，驻守济州岛的第三战斗机联队，一个大队的飞鹰5战机和三个大队的飞鹰2，联队长邓从凯。 第二航空军驻守张垣，军司令官徐焕生，下辖第四战斗机联队，四个大队的飞鹰2战机，联队长黄光汉，第二轰炸机联队，两个大队的解放者轰炸机，两个大队的天火轻轰炸机，联队长王育根。 第三航空军驻守光明城，阎海文为军司令官，下辖第五战斗机联队，四个大队的飞鹰2战斗机，联队长李向阳，第三轰炸机联队，三个天火轰炸机大队，一个解放者轰炸机大队，联队长蔡振东。 除了三个航空军外，空军下属共有宝昌司令部及训练基地，以及赛尔乌苏训练基地，尚有一个大队的飞鹰5和十个大队作战训练用的飞鹰2，宝昌以外，有佐世保、济州岛、辽阳、延吉、张北、光明城、库伦、太原和张垣九个空军基地，除各航空军联队、大队驻守外，还有九个直属飞鹰2大队，作为基地常驻防卫力量。 总数算下来，蒙疆空军拥有飞鹰2战机一千二百多架，飞鹰5一百八十架，天火轻轰炸机三百二十多架，天火2对地攻击机二百一十多架，解放者远程轰炸机三百二十多架，其余侦察机、教练机六十多架，共有两千三百多架各式战机，这还未包括库存。 海军则是新设，陈振林出任海军部司令，副司令则由正从澳大利亚返回蒙疆的苏斌出任，卫立煌如愿以偿，成为参谋部海军总参谋长。 陆军的调整就比较大了，傅作义出任陆军部司令，特木得为副司令，在和延安沟通，考虑双方一些实际问题后，左权出任陆军总参谋长的方案放弃了，由张煜出任陆军总参谋长。 四大军区的设立，意味着蒙疆各兵团的分拆，考虑到现在的实际情况，张自忠出任海外军区司令，高桂滋为副，牟中衍为参谋长，登陆日本的第三兵团十五、十六、十七、十九师和早先日本战区登陆的第六师、十八师、二十九师、一零一坦克师、四十四师，共计九个师组成海外军区，其余第十、十二、二十师则划归东北军区，等战争结束后返回东北，一零五师、蒙疆近卫师归属联合政务委员会。 吴克仁出任东北军区司令，冯钦哉为副，李建波为参谋长，东北军区下辖原第二兵团十一、十四师、三十一师，加上现在还在日本，准备划入的第十、十二、二十，已有六个师，考虑要应对今后苏联在这一线可能的威胁，原机动兵团一零三、一零四师划入，在加上第四兵团在朝鲜的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二十四师，东北军区拥有十二个师，冯钦哉在朝鲜指挥作战。 叶启杰出任北方军区司令，布塔其朝克为副，札木斯朗云登为参谋长，原库伦军区取消，下辖原第一兵团第七、第八、第九师和库伦军区的第五、四十、四十一、四十二、四十三师，调入一零二、一零六装甲师，共计十个师。 沈忠毅出任南方军区司令，孙震为副，孙连仲为参谋长，下辖原第五兵团二十五、二十六、二十七、二十八、三十师，加上第六兵团三十三、三十四、三十五、三十六、三十七师，也为十个师。 组建近卫集团军，那木海扎布出任司令，何柱国为副，刘宝章为参谋长，下辖三十二师、蒙疆近卫师、一零七师和一零五空降师，该集团军依然隶属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可以说是方、陈、傅等人为赵子赟打造的近卫军。 和以前各兵团相比，有一个明显的变化，那就是机动兵团取消之后，原机动炮兵部队进行了重新设置，更换新自行火炮的机动炮兵团不再独立存在，而是直接配属到师，以一零五榴弹炮为主。 军区设定之后，在军区下设置了独立炮兵团，分为自行火炮炮兵团和牵引炮兵团，自行火炮炮兵团用于战时临时配属给师使用，主要装备一五五榴弹炮和火箭炮。牵引炮兵团一般不配属给师一级作战，而是作为防御力量，用于战略要地的防守，以一五五榴弹炮为主。 炮兵如此设置，是考虑到自行火炮机动力强，但持续能力弱的特点，重新布置牵引火炮，主要还是考虑到以后防御将是一个重要的课题，牵引火炮配属弹药车，机动力是差了，但火力能够持续保证。就目前四大军区，东北军区和南部军区是重点，拥有总数超过二十个的牵引炮兵团，共有一五五榴弹炮四百八十门，一零五榴弹炮三百六十门，分别驻守在太原、张恒、山海关、安东、延吉等地。 这份名单中没有解放旅的名字，方振武的设想是将其划归海军，解放旅现在在大连，正好向美国人讨教，并按照吴增隆送回来的资料，进行学习和训练，等吴增隆等人回来，蒙疆将成立海军陆战队。 听名字，不过是重新编组而已，主官进行调换罢了，下属各师还是那样，但实际上，蒙疆军队除了海外军区，已经开始翻天覆地的改变。 陈离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原来带领的很多官兵被调离，这可不是蒙疆对三十二师的瓦解和分离，而是三十二师的特殊性，近卫集团军四个师不完全相同，蒙疆近卫师和一零七师是机械化重装师，一零五是空降师，而三十二师，则是蒙疆空中突击师。 直升机？想起这个名字，看到那完全超出想象的铁家伙，陈离不知道是兴奋还是害怕，划归近卫集团军，他是不太愿意的，这有可能意味着再无仗可打，等知道他的三十二是要变成什么样时，他都懵了。 编制和近卫师有些类似，也只有一个旅，下辖两个轻装步兵团，直属师部的有一个炮兵团，不过不是地面重炮，而是可以通过直升机运送的一个重迫击炮营，一个轻型火箭炮营，一个防空营，其余的便是攻击直升机团、两个运输直升机团和若干后勤保障部队。 除了三十二师之外，还有多个师涉及到大变动，尤其是没有任何装甲部队的南方军区，陈铁的二十五师、王铭章的二十七师、方叔洪的三十四师、王风山的三十六师从人们视线中消失，他们将按照蒙疆近卫师的作战经验总结，前往兴和训练，成为蒙疆新一代的装甲师。 新的编制，注定有一些人要离开，已经六十的方振武，成为蒙疆离开的最高级别将领。 从三三年到四五年，十二年参谋长生涯，老方付出了巨大心血，在总部为他举行的告别会上，老方落泪，他见证了蒙疆军队的崛起和辉煌，内心讲，他舍不得离开，可也必须离开。 这是老方深思熟虑后的决定，军队现代化速度越来越快，他有些力不从心了，要持续蒙疆的辉煌，必须让更有能力的人上来，为此，他坚决拒绝了赵子赟、傅作义等人的多次挽留，而且拒绝了他退役后的任何安排。 “我算是因为年龄退役的第一人，就让我做个表率，退役就是退役！我所付出的，军队已经给了，什么高参、顾问，军校名誉校长，我告诉你们，别搞重庆那一套！从今往后，我就是一个普通人。” 老方的话，让所有人肃然起敬，赵子赟咬着牙，在老方的退役报告上签字，历史不会忘记这个老人。 曾经送别佛采儿的那一幕再次在张垣上演，能赶来的高级将领都到了，在察省省府门口广场，张垣民众蜂拥而至，看着他们的总司令带着一群享誉天下的名将，向身着上将军服的方振武立正敬礼。 赵子赟希望在方振武胸前挂满勋章，可他没有，蒙疆没有任何勋章，他也希望给方振武一大笔钱，可他知道，真要这么做，那是对老方的莫大侮辱，他能做的，就是一直保持着敬礼的姿势，不愿放下右手，希望时间就此停止。 老方泪流满面，他放下右手，走到赵子赟面前，将他敬礼的手拿下来：“子赟，方叔平此一生，值了！若是有来世，我依然要在你麾下听令！” 正文 第988章 天山号！ 一代名将，方振武就此归隐，他没有留在张垣，而是去了阳高，在云门山脚，租用了阳高县府名下两亩地，盖了五六间瓦房，种些蔬菜、粮食，和夫人过着平静的生活。 阳高是方振武和赵家兄弟相识之地，老方在云门山脚隐居，天下人都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后来有很多蒙疆高级将领退役后，没有回老家，来和老方作伴，形成了一个享誉中外的将军村，为此，蒙疆议会特别通过了一项提案，将此地划为特殊用地，免除一切地租。 杨杰正式出任参谋部三军总参谋长，他上任伊始，头等大事就是组建海军，这已经刻不容缓，因为，天山号已经下水！ 作为蒙疆第一艘航空母舰，天山号带来的压力是巨大的，首先就是建造压力，这不是技术问题，日本人已经完成了一大半，后续的并不难，让方玉华难以抉择的是飞行甲板和防空武器，王卓然已有舰载对空导弹样品，飞鹰5舰载机也完成在陆地上起降的训练，关键是保密问题。 天山号不可能一直待在佐世保的船坞里，训练和舾装蒙疆雷达、武器，必定要会大连造船厂完成，这么庞大的军舰，不是蒙疆躲在内陆研制的飞鹰，一旦抵达大连，很多秘密将不复存在。 唯一的办法就是先不采用防空导弹，以后再添加便是，这个方案很容易通过，但飞机就麻烦了，采用飞鹰5，平直甲板是无法起飞的，陆地试验证明，甲板长度不够！这就需要滑跃起飞，这势必要改装为滑跃甲板，如此又产生一个问题，会不会让人感觉怪异，还有，美国人现在在大连，斜角甲板设计会不会让美国人知道其用途？ 最终，方玉华还是咬牙上了滑跃甲板，斜角甲板采取缩小角度，不仔细观察分析，会认为不过是主甲板外有一块副甲板，时间不等人，必须在天山号上完成所有的设想。 这样一来，天山号暂时不能回大连，其武器系统和雷达系统都不完善，只能先在佐世保周边海域海试，和王卓然沟通后，方玉华向孙夫人和赵子赟建议，在朝鲜北部，清津一带蒙疆控制区，秘密建设一个军港，实在不行，就在那里进行训练和加装其他设备，虽说这边也有可能被苏联知道，不过泄密的可能性要小很多。 在佐世保附近海域训练，就意味着还得防止被日军潜艇偷袭，即将完工的两艘驱逐舰和一艘巡洋舰成了天山号唯一的保障，反潜作战蒙疆可是一无所知，不得已，陈振林只能花大价钱贿赂美国几艘驱逐舰上的指挥官，让他们带蒙疆的人出海训练，并借助护航任务，进行实战学习。 好在苏斌快回来了，当初这些送去美国的潜艇官兵成了宝贝，虽然潜艇和海面军舰有非常大的诧异，可毕竟是下海打过仗的，而且苏斌等人对潜艇战熟悉，自然，反潜也有经验和心得。 如今天山号已经在佐世保平静的海湾进行低速航行，飞鹰2作为适应性训练机在其上面起降，高志航还不敢直接上飞鹰5，得让飞行员熟悉在航母这种平台上起降，毕竟陆地训练和真的上军舰差别很大，尤其是心里上的压力。 陈振林已经将日本九州上的指挥权移交给了特木得，他看着海湾中的军舰，第一次有种无力感，四艘军舰，居然一个舰艇指挥官都没有，弄得他小心翼翼指挥着同样小心翼翼的基层人员操弄着军舰，上面很多人，都不是军人，而是方玉华的人。 苏斌出任天山号舰长已经定了，可其余几艘，当真是扒拉不出来几个，原潜艇艇长吴代涛本计划指挥蒙疆第一艘潜艇，现在也只能先拉过来，指挥巡洋舰，杨杰倒是想过挖一下原重庆海军的墙脚，不过思考再三，他还是放弃了，这和飞行员不同，若是飞行员有异心，损失的不过是一架飞机，可军舰指挥官有异心，那损失就相当惨重。 杨杰也第一次有种无力感，难怪小鬼子敢横行无忌，海军某种意义上来说，战略作用远超陆军。 不管怎样，天山号下水是让人振奋的，考虑到未来蒙疆会独立自主设计新型驱逐舰和巡洋舰，佐世保缴获的其余三艘军舰均未命名，只是编为零零一、零零二和零零三号舰，作为过渡性军舰，和天山号一起，作为训练用舰，也许不会参与任何一次战斗。 作为海军总参谋长，卫立煌现在知道这个位子相当的难坐，参谋长是要主导训练的，他完全两眼摸黑，不得已，他只能返回大连，和很多蒙疆选出来的官兵一起，屁颠颠的跟在美国人后面学习，好在他职务够高，博根也给面子，一些会议和总结也邀请他参加，他也可以随时登上美**舰，算是学习起来有路子。 二战打到此时，很多事情看着都有些诡异了，美国人减缓了对日本本土的攻击，苏联人也降低了在朝鲜的攻击力度，逼迫朝鲜日军步步后退后，在清州、闻庆一线停了下来，胡宗南见状，也在公州、青阳停止了进攻，板垣征四郎压力顿减，掉头应对李青山，迫使李青山的光复军只能停留在光州一线防守，而且局势有些不妙。 出现这种状况，是苏军入朝后，扶持亲苏的朝鲜**成效不显著，金斗奉在夏云杰入朝带兵入朝后，得到了延安和蒙疆的双重助力，冯钦哉把住汉城，只认金九和金斗奉，金斗奉的话语权迅速提升，也造就了他领导的人民党影响力提升，苏联扶持的人自然处处受限。 打败日本人，失去朝鲜，不符合莫斯科的利益，斯大林现在考虑的是向延安施压，远东方面军过于南下，必定会削弱对平壤的影响，加上美国支持蒙疆攻击日本本土的力量减弱，苏联也没有必须登陆日本的压力，如何下好朝鲜这盘棋，还得认真考虑。 除此之外，斯大林现在的重心又不得不全部转向在欧洲，朝鲜、日本弹丸之地，欧洲大陆才是要点，苏联现在必须和英美抢时间，抢地盘，何况斯大林非常担心德国出现变化，若是希特勒和英美达成什么见不得人的条约，苏联就会面临巨**烦，他只能加强攻势，迫使英美在西线拿出十二万分的力气，合击德国。 眼下苏军在波兰境内，英美在比利时境内，双方算是差不多，斯大林希望能够拿下德国，也许……，就此占领吞并？ 历史历来如此，战争要结束，分赃就成了比战争还紧迫的事情，老蒋也是深谙此道的，光复南京，他并不急于攻击淞沪，反而向美国提出收复台湾，蒙疆登陆日本给了他教训，隔着大海的台湾其实比淞沪更容易丢失。 现在蒙疆在日本九州又多了一个第三兵团，万一美国人头脑一热，让蒙疆从海路南下，那就要命了。 同盟国各国都再打着算盘，法国也不例外，作为同盟国中，唯一做出投降举动的法国是有些尴尬的，收复国土也是人家英美帮忙，这吃人家嘴短，作为法国临时政府总理的戴高乐深知这一点，美国大兵在法国的表现也证明了英美完全不把法国和他放在眼里，这些解放者和强盗几乎没什么区别。 战争结束，法国会有什么样的地位？戴高乐感到有些前景堪忧，没有英美的帮助，法国重建前途渺茫，可接受英美帮助，头就得低下。 放眼望去，法国没一个朋友，当有人提及法国海外殖民地，尤其是越南、老挝两个殖民地有肯能落入英国手中，建议戴高乐和中国合作，确保越南、老挝殖民地时，他突然发现，东方有一个大国也许能够成为法国的盟友。 在看来大量有关中国的消息和分析报告后，戴高乐有些兴奋，中国面临的局面和法国有些相似，也面临英美，甚至是苏联挤占战争红利，依靠中国确保越南、老挝是可行的，可能给中国什么呢？ 香港和西藏问题是可以站在中国一边的，还有新疆……，不过这本来就是中国的领土，当看到蒙疆占领九州岛的消息后，戴高乐眼睛一亮，对，九州！这是支持中国获取红利的最大筹码！ 不过一些熟悉中国的人提出一个难题，蒙疆和中国可不是一回事！九州岛是蒙疆占领的，不是中国重庆政府占领，而在缅甸的远征军不是蒙疆的，却是重庆的，让远征军替法国确保越南、老挝利益，蒙疆获取九州岛，重庆绝对不会同意！ 这有些绕得戴高乐头晕，深入了解后，他才明白其中的关联，可这也让他对蒙疆产生无限好奇，进而兴趣大增！ 论面积，蒙疆控制的地区比法国大多了！论基础，蒙疆起步时的根基连现在的法国都赶不上，可就是这个蒙疆，创造了让美国人都惊讶的奇迹，也许，这就是法国崛起之路！ 直觉告诉戴高乐，中国未来的主人可不一定是现在的重庆政府，他决定赌一把，和蒙疆秘密结盟，至于越南和老挝，他相信只要法国表现出一些友善和举动，重庆会帮忙的。 确如他所料，当戴高乐的政府代表团抵达重庆，向老蒋提出中法合作的建议时，国府非常兴奋，法国战败并不影响法国在中国很多人心中的大国地位，何况戴高乐的代表团携带了一批当年八国联军从北京掠夺的珍贵文物归还重庆国府，同时提出中法是相互平等的大国，历史一页已经翻过去了，所有的不平等条约都成为废纸。 正文 第989章 法国来人 在英国人还惦记中国西藏、香港时，法国的态度让老蒋的头一下子抬得很高，自然，远征军帮助法国确保越南、老挝就顺理成章，人家有求于己，都帮英国人了，法国更该帮！ 中法大使级建交成了报纸头版头条，虽然这只是法国临时政府，可谁都知道，临时这一词很快就会拿掉。 老蒋和其幕僚不知道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在几名法国人的陪同下，离开了重庆，北上张垣。 由于年轻人没有任何职位，代表团主席梅里霭只是告诉老蒋，他们对中国蒙疆好奇，借此机会派人去看看而已，在兴奋头上的老蒋也没多想，听过也就过了。 抵达张垣的这个年轻人也非常低调，他都没通过当初自由法国设置在这里没啥作用的办事处，而是直接找到克莱芒，向赵子赟提出了会面的申请。 接到克莱芒的消息，赵子赟还以为是他带法国来的人商谈商业上的一些事情，法国光复后，罗尔夫和克莱芒来烦他的次数就多了，赵子赟都很纳闷二人不是各玩各的，而是合在一起折腾。 这也是克莱芒的聪明处，他知道罗尔夫和赵子赟的关系非常不一般，抛开罗尔夫做事，那是砸自己饭碗的事，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二人合在一起肯定是利大于弊的。 如今二人成立的公司已经通过罗尔夫和当初蒙疆这些人的熟悉，与永兴、光华等集团签署了合同，克莱芒知道的符合法国人口味的食品也已经定了，就等克莱芒敲开法国的大门。 只不过折腾两三月，克莱芒却无法实现发财梦想，正当他都有些心灰意冷时，一个年轻人走进了他的西餐厅。 克莱芒虽然没有卖出任何一件商品到法国，却让很多人知道他和蒙疆有特殊的关系，年轻人找上他，就是这个原因，当听到年轻人说出他是法国临时政府总理的戴高乐的特使，并出具了文书后，克莱芒都有些晕了。 年轻人自然知道克莱芒需要什么，他承诺，只要法国和蒙疆达成秘密协定，一切都不是问题。 赵子赟听到年轻人的自我介绍后，也是懵了，蓬皮杜？法国特使？ 乔治·让·蓬皮杜，未来的法国总统，戴高乐最器重的幕僚，只不过他现在的年纪让人忽视了他的影响和能力，听到他对当前局势的一些分析后，赵子赟对他刮目相看，会谈升级，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委员长孙夫人、议会议长老于、察哈尔省省长俞鸿钧被紧急叫到赵子赟办公室。 “戴高乐将军希望和我们蒙疆结盟。” 听到赵子赟简短的一句话，孙夫人、老于和俞鸿钧都有些吃惊，法国代表团抵达重庆，建立大使级外交，这些事情他们都清楚，可法国找上门来，还真没想到。 三人有些质疑事情的真实性，蓬皮杜听了克莱芒小声翻译对方几人嘀咕的话，露出笑容：“尊敬的蒙疆宋委员长……，我们抵达重庆的代表团，其真实目的，就是掩盖我来蒙疆…” 听完克莱芒的翻译，孙夫人愣了半响，这太不可思议了。 “我和戴高乐将军都一致认为，蒙疆将统治中国……” 蓬皮杜的直接让人有些受不了，不过孙夫人是相信了，她不由得想起赵子玉说过的拉拢美苏的盟国的话，看来，这并不是一厢情愿，美苏的盟国也有想法，也会想着拉拢其他国家。 “蓬皮杜先生，结盟对于现在的你我是不现实的……” 听完翻译，蓬皮杜自信的笑了：“赵将军，结盟不是说要有什么协定，我想赵将军清楚，协定不过是一张纸，轻易就能撕毁，我所说的结盟，是指在经济、政治，甚至是军事上形成利益共同体，在不违反本国利益下，双方共同应对复杂的国际局势，比如法国可以支持将军在日本九州的利益……” “那如何确保蓬皮杜先生所说的同盟呢？” “在共同利益下，双方可以通过一系列的协定来确保同盟关系，比如我们双方可以在不敏感的经济领域先展开合作，当然，也可以就一些具体的事情签署秘密协定。” 听完这句话，赵子赟算是明白了，前面说的没有协定，是指没有国与国之间共进退的总协定，比如德意同盟协定，后面的协定是说合作的协定，换句话说，若是同盟，至多是双方互不侵犯，但绝对不会出现一方发生战争，一方必须帮忙的事情来，因为这将违背本国利益。 “那法国和蒙疆结盟，想要得到什么呢？” 蓬皮杜很有自信说道：“我愿意和赵将军坦诚谈判，戴高乐将军和我都认为，蒙疆因为不能代表中国，在国际事务和政治上是无法发出声音的，而法国可以帮助赵将军发出声音。就法国而言，我们需要经济上的帮助，甚至是军事上的帮助，以摆脱英美的束缚，我认为，我们双方的同盟，是有利的。” 此话一出，赵子赟和孙夫人、老于、俞鸿钧都频频点头，蓬皮杜聪明啊，知道蒙疆的弱点，也直言自己的需求，听着很是那么回事。 “当然，政治上蒙疆也不是没有帮助法国的地方，比如支持贵国政府帮助法国收复越南、老挝。” 恢复殖民统治？赵子赟很想说这不现实，不过越南不关他的事，爷爷也说过这个国家背信弃义，就让法国人去折腾吧，他无所谓。 “我想我们可以同盟，蓬皮杜先生，不知你说的一系列协定从何开始呢？” 听完克莱芒翻译，蓬皮杜大喜，这次是来对了，双方确实相互需要。 “我希望能和赵将军先签署经济协定。” 闻言，俞鸿钧蹙眉，法国现在有什么？别不会要蒙疆付出代价吧？ 只是他的担心有些过了，蓬皮杜当然知道大占便宜的事情是不可能实现的，他需要的只是借力。 “法国将从蒙疆采购大量物资，当然，我需要告诉赵将军的是，法国的货币体系正在重建，我也知道法郎现在没有任何信誉，我希望赵将军把眼光放长远一点，接受现在的法郎，我国将以信誉做担保，并给予进入蒙疆的法郎每年百分之五的利息弥补。” 赵子赟笑了起来，眼光放长远一点没问题，只是信用担保，蒙疆议会不一定能过。 “蓬皮杜先生，我有些好奇，法国采购蒙疆物资，如何运回去呢？” 蓬皮杜笑了笑：“赵将军，经济协定不会是一时的，我希望能和赵将军签署十年经济协定，等战争结束，就可以从海陆运送了，现在还是战争时期，法国需要的也是食品和药品，尤其是药品，这些物资，可以通过陆路到印度，再到法国。” 盘算了下，这些东西不会收进大量法郎，而且蒙疆也想打开欧洲市场，两三年后，法郎的地位稳固，不会出大问题，可以接受，赵子赟点点头：“我想这个经济协定可以签署。” 蓬皮杜听完翻译，露出笑容，只要经济协定签署，双方就搭建了桥梁，他没想到赵子赟随后就提出了反采购。 “蓬皮杜，如果我提出购买法国的一些技术，你会同意吗？” 蓬皮杜看着他好一会，问道：“我想，赵将军是想购买武器方面的技术吧？” “这可不一定，当然，武器方面的技术是包括在内的。” “赵将军，如果某项技术卖给了你，法国还能用吗？” 赵子赟笑了，西方人还真注重技术的归属性，他点点头：“可以。” 蓬皮杜松了口气：“那我认为可以，当然，价格需要具体商谈。” “这是当然的，贵了我不要，便宜的你不肯卖！” 蓬皮杜也笑了，如果能够出卖技术，那么法国的压力也小了。 既然都谈到了武器技术的买卖，蓬皮杜干脆抛出了这次来蒙疆，最想解决的事情：“赵将军，我需要购买你的武器。” 武器一词让赵子赟惊讶，有美国人支持，法国还需要买武器？拿来用便是。 看出赵子赟的疑虑，蓬皮杜继续到：“法国购买武器，是要用于越南和老挝。” 闻言众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蓬皮杜先生，需要购买我们的什么武器？” “我需要两个师的步兵装备，当然，要赵将军那种可以连发的步枪，其次是两个大队的飞机，赵将军的飞鹰战机，其余的还有侦察机、轻型轰炸机、轻型火炮和一部分装甲车。” 蒙疆现在还未完成四一式的换装，赵子赟有些犹豫，蓬皮杜以为他在意价格，说道：“价格由赵将军出价，我不还价。如果赵将军同意，我想，法国任何武器技术，赵将军都能得到。” 不小的诱惑，赵子赟很看重法国的火炮技术，军舰的技术也不差，也许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一些，他同意了：“蓬皮杜先生，我需要说明的是，我并没有办法在越南交货。” “这个我清楚，赵将军只需要在这里交货就行了。”蓬皮杜笑了，重庆自然是需要法国来搞定的。 正文 第990章 二战何时结束？ 蒙疆和法国的经济贸易协定迅速签署，在问及法国出售技术会不会受到技术拥有公司阻挠时，俞鸿钧吃惊的听见蓬皮杜说出了国有化几个字，细细一问，才知道戴高乐正在强力将法国现在的公司收归国有，掌握在政府手里的技术，那不是说卖就卖？ 这件事让老于和俞鸿钧兴奋，国有化！法国也再搞国有化，这回可以拿此去堵南方各省实力派的嘴，在延安提出联合政府后，阻力最大的就是南方各省质疑延安进入联合政府，加上蒙疆，要搞苏联那一套，是赤化，这会得罪美国人，如今法国的做法，证明了国有化不是苏联的专利，就算南方各省依然抵制，至少蒙疆内部将会安稳。 蓬皮杜满载而归，当然，表面文章要做的，法国代表团主席梅里霭借口回来的年轻人说的事情让他感兴趣，前往蒙疆考察，然后宣布后在蒙疆采购武器的事情，让老蒋差点跳了起来。 不过当听宋子文说现在法国的法郎等于废纸，他又对赵子赟敢卖东西给法国人的做法好笑，这不是肉包子打狗么？ 后来的情况也证明了这一点，蒙疆卖东西，法国好像并未付多少钱，他却不知，赵子赟根本没等法郎回来，就在法国一转手，买了技术，戴高乐等于用技术换物资，表面看来，也是占了大便宜，此举让美国财团意图介入法国工商业趁火打劫受阻，戴高乐的腰板也硬了起来。 这一单生意，做得克莱芒笑容满面，蓬皮杜投桃报李，让他负责在蒙疆的采购，赵子赟反手，也让他在法国搜刮技术和人，蒙疆第一批药品抵达法国，价码肯定是加了的，张瑞加，克莱芒也加，不过在法国人眼里，那也是异常便宜，尤其是青霉素，比美国的便宜一半，赚的一塌糊涂的克莱芒拿出全部精力，替赵子赟砍价，这厨子懂得不多，那里知道有些技术价值巨大，只是一味瞎砍，占了不少便宜。 蒙疆的锡省、乌省一下子热闹起来，法国人对奶酪、牛肉的需求巨大，而牛的养殖周期可不短，法国农业短期之内根本无法解决这个问题，美国又因财团把控，只知道一味赚钱，价格比蒙疆高出许多，克莱芒哪怕是用飞机将奶粉奶酪和牛肉罐头运到云南，再从陆路去印度转船，都不亏，何况他只需要火车运往武汉，孔宋家族的人抢着替他完成后续的陆路运输。 蒙疆在张垣交货，后续都是法国人办事，重庆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克莱芒一分钱税都不交，将货物运出中国，没有税的物资，美国人当然不是对手。 各种迹象表明，二战结束的进程可能推后，美国人迟迟没有登陆冲绳，英美联军和苏联也距离德国柏林还有距离，怎么看，这场战争四五年都不会结束了，四五年四月十二日，历史的改变并未让罗斯福摆脱厄运，脑溢血依然夺去了他的生命，杜鲁门上台，会不会改变美国的战争策略，不得而知。 老蒋依然拖着不进攻淞沪，打下淞沪，他就得回南京，回南京，就意味着必须面对延安和张垣提出的联合政府提议，他现在需要时间部署兵力，精锐的远征军从老挝和越南北部打了回来，接替他们和英国人并肩继续朝越南南部、马来西亚、新加坡进攻的是新调入缅甸战区的部队。 蒙疆秘密调整了编制，重庆也在调整，大量集团军番号被撤销，取而代之的，是新的整编军，光军的番号，就高达百个，各界也不知道老蒋此举是不是威慑延安和张垣，延安的实力有些看不清楚，但蒙疆却是各界都知道的，只有不到五十个师。 虽说蒙疆一个师要大于重庆的整编师，不过横算数算，蒙疆充其量只相当于重庆二十个不到的军。 而且随着东北战事尘埃落定，蒙疆已经停止征召新兵了，反而有陆续退役的，加上后来朝鲜、日本战区的损耗，蒙疆各个师其实是不满编的。 “子赟，根据我们和延安交换的消息，重庆正朝我们和延安调动兵力，西安一线，已有六个军，晋南及河南，有十二个军，据延安得到的消息，重庆准备调十个军的兵力进入平津，而且是从广西调远征军！”在军事委员会例行会议上，杨杰有些忧心忡忡。 他当然不是怕，而是对内战阴云密布担忧，赵子赟想了想道：“先不管它，就是要开战，也得把戏唱完，功夫做足才行。” 杨杰无语，重庆调兵，没有理由阻挡，这是国府的决定，不需要蒙疆同意。 “为今之计，只有加快我军的装备更新，还有，在九州的几个归属东北军区的师要尽快回来，一零五师，蒙疆近卫师更是要赶快回来，子赟，近卫集团军不在身边，我心里不踏实。” 真是出去容易回来难，回来必须博根的特遣舰队护航，而动用整个舰队，还得麦克阿瑟发话，此人现在对蒙疆非常不满，博根没那么容易全军出动。 “不行先让一零五师回来吧。”傅作义建议，蒙疆近卫师是重装，飞机根本无法运送，倒是一零五师可以。 “也行。”赵子赟同意了，三十二师在兴和训练，近卫师在九州，一零七师在朝鲜，近卫集团军就四个师，不弄回一个师来，杨杰是睡不好觉的。 “九州现在情况怎么样了？”说完国内，赵子赟问起九州岛的情况。 说起九州岛，傅作义脸色露出笑容：“谢俊的法子还真不错！” 自从陈振林采纳谢俊建议，一边向南清理，一边先把北部的日本人分类，赶入长崎孤岛后，局势有了很大改观，倒不是这种方式和以前差异巨大，关键是各师处理起来简单多了。 久留米的集中地很快就不够用了，随后，福冈和北九州又建立了两个聚集地，有小孩的日本家庭确实老实很多，大人可以随便糊弄，小孩不行，得靠蒙疆供给，很多家庭为了小孩，只得乖乖种地。 当然，也有不听话的，等待他们的自然是送到长崎，蒙疆可不管你小孩多大，既然不服管，就去长崎吧！ 一开始，还是有不少人想着不行就去长崎，只是不好确定的是离开的人是否真的去了长崎，也许被路上杀掉了呢？ 后来的情况变得让人想不到，无人看管的长崎经历了几天的狂欢后，一个问题开始凸显，吃的用的可是比黄金还贵重的东西，一些有头脑，当过官的人开始接管了蒙疆留下的有限仓库，定量发放，同时商量着生产自救的事情。 无政府的状态注定这种方式会被终结，强横的人必将取而代之，没有现代武器的长崎地区，就如同冷兵器时代，有力量的占上风。 而且这种强力团体注定也不会是一个，长崎地区的战国时代来临。 发现这一情况的是驻守在隔离长崎篱笆墙的士兵，在设置地雷、障碍后，篱笆墙外少有人影，不过二十多天后，情况变了，有些老人妇孺在地雷阵外边大声呼叫着什么，士兵听不懂，也懒得管，反正命令是不准外面的人越过篱笆墙，他们只有在己方军队押送新的人过来时，才会越过篱笆墙，将人送进去。 直到有一天，士兵吃惊的看到远处一些人拿着木棍、刀具砍杀在这里逗留的人，场面相当惨烈，人群四散奔逃。 接后几天，篱笆墙外没了人影，仿佛前几日的砍杀从未发生过，不过又过了几天，情况变得复杂，更多的人涌向篱笆墙，而且有人不顾警示标语，强行闯地雷阵。 “又一个！”士兵吃惊的喊着，在爆炸声中，一条人影飞起老高。 情况变得严重，接到消息的谢俊赶到这里，他露出冷笑：“开枪！把他们轰回去！” 密集的子弹让人群四散而逃，不敢再挑战越过地雷阵，谢俊让人补充了地雷后，调来师里的狙击手，吩咐道：“再看见有人拿刀杀人，你就毙了他！” 守卫的士兵对这个命令非常诧异，这不是救人么？既然如此，师长为何下令开枪？ 不过经历了机枪扫射，篱笆墙外又恢复平静，狙击手也百无聊赖，好多天都没有事做，到了三月初，一名狙击手照例坐在篱笆墙上，时不时看着远处一眼，当远处传来呼喊声时，狙击手跳了起来，拿起望远镜一看，只见一名男子正在撕扯一名女子的衣服，那女子拼命挣脱，朝地雷阵跑来，男子并没有追，而是慢慢的跟在后面，嘴里不知说着什么，狙击手猜测，那男人是让女子朝地雷阵里走。 很多士兵都站起来看着这一幕，一名士兵忍不住端起枪，这明显是欺负女人。“等下，看看这女人会做什么。” 军士长出言制止了，女子显然在激烈的做着内心挣扎，一边指着男子说着话，一边一步步往后退，男子则狞笑着毕竟，突然，女子转身朝着篱笆墙大喊着，就要朝地雷阵跑，还不等军士长发话，呯的一声，枪声划过天际，女子听见枪声，愣住了，上下打量着自己，然后疑惑的转过身去，映入她眼睛的，是仰面倒地的尸体。 军士长扭头看狙击手，只见他已经坐在篱笆墙上，仿佛刚才的事情和他无关，再看女子，只见她冲着篱笆墙跪下磕了几个头，起身消失了。 正文 第991章 日本投降 本以为此事就这么完了，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军士长就看到昨天那个女子带着两三个更为年轻的女子在对面一颗大树下搭了个棚子，几个人在周边地上不知挖着什么，拿起望远镜一看，军士长默然，女子在挖草根。 两三天，这几名女子就这么在对面过起日子来，篱笆墙上的士兵也习惯了她们的存在，相安无事，直到第七天，对面又传来呼喊声，军士长来到篱笆墙上一看，七八个男人拿着棍子正逼近这几个女子，这回不等他下令，篱笆墙上的四名狙击手都开枪了，不到一分钟，对面男子全部到地。 这回几名女子都冲着篱笆墙磕头，然后消失，军士长有些好笑，不会又去带人来吧？还真被他猜中了，天亮之后，对面一下子多了很多人，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大概有五六十人，衣裳破烂，十几个窝棚出现在他眼中。 此时，军士长有些明白师长的用意，他毫不犹豫拿起步话机向连部汇报这些天发生的情况，正如他猜测的，师长谢俊来了，听完情况汇报，仔细观察了对面情况后，下达了命令：“去，把他们带过来。” 谢俊带来的翻译很快让过来的日本人放松了紧张的心情，嘴里嘀咕着什么，谢俊听完翻译的话，笑了笑：“你就留在这里吧，以后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你协助士兵把他们带过来，送去久留米。” 这便是谢俊隔离不管，再开一个口子的意思，以丛林法则让隔离区的日本人分化和相互仇恨，其中的弱者自然会对逃离苦海感恩戴德，管理起来也就容易了，送回久留米的日本人带回了长崎发生的一切，也让久留米的日本人明白了一件事，中国人确实可以无条件让日本人去长崎，不会玩什么半路屠杀的事情，也绝不干涉长崎的日本人生活，只是长崎……，不是天堂，而是地狱，日本人自己创造的地狱。 有些事情，看似不可能，却无法解释为何会发生，在蒙疆各师管理下，几个集中地种地的日本人并无自由，可长崎的事情却依然被带到久留米的日本人传递出来，特木得都搞不懂日本人是怎么做到的，总之长崎的事情并未只到了久留米就止步，而是迅速的传遍了九州岛北部所有集中地，甚至在十六、十九师朝南部推进过程中，很多无法逃离的日本人死也不肯去长崎，表现出极大的顺从，愿意在蒙疆的管控下种地生活。 到了四月，蒙疆几个师陆续攻占了雾岛、鹿儿岛、都城，八百多万日本人被压进萨摩半岛和大隅半岛，蒙疆几个师强迫被抓获的日本在两个半岛修建了长达五十公里的栅栏，继续着隔离行动，陆续又将二百万人送入了两个半岛，至此，谢俊提出的隔离区完全建立，经过这一行动，七百多万日本人在蒙疆各师的管控下，在福冈、北九州、久留米、熊本、大分、宇佐、日向、雾岛、鹿儿岛等城市周边从事农业生产，近一千万人在长崎和萨摩半岛和大隅半岛自生自灭。 除了还有几十万人散落在山林外，九州岛彻底掌控在蒙疆手里，生存带来的压力让九州的日本人基本放弃了抵抗，何况顽固的人已经在北九州几个大战役中消耗一空，日本本州也放弃了继续派兵偷渡和运送军火弹药过来，缺少武器的日本人也翻不起大浪。 小矶国昭和裕仁其实都已经承认战争失败，只是狂热的军国分子依然不肯投降，小矶国昭知道，那些狂热青年军官是无法接受向中国人投降这个事实，现在需要一个台阶，一个可以投降的台阶，而这个台阶，只有美国人可以给。 四五年五月，在九州岛逐渐稳定下来之后，赵子赟应金九的请求，加大了对朝鲜南部的轰炸，李青山也咬牙将光复军三个师送上了朝鲜南部，准备扩大朝鲜南部的光复区，考虑到战争结束后的讨价还价，杨杰提出了占领对马岛的计划。 蒙疆占领北九州后，对马岛已经没有太多战略价值，在济州岛蒙疆空军的威胁下，日本已经无法对朝鲜进行有效运输，这都不是船的事情，而是经受不起损失，一船物资，哪怕只有一百吨，只要沉入海底，都会让日本大本营心痛半天。 何况有限的物资都被日本军部用来生产神风装备了，三四千的樱花攻击炸弹，上千的回天鱼雷，上千的彗星自杀机，就等着给美国人狠狠一击，可让大西泷治郎郁闷的是，在攻击美军舰队取得战果，并得到大量年轻人支持的神风部队成了一个**烦，蒙疆占领九州岛打乱了一切部署。 如今美国人缩在菲律宾，连台湾和冲绳都不打，舰队在几千里外，蒙疆倒是就在眼前，可蒙疆没海军，多数采用昂贵的空运，有限海运时间捉摸不定，护航也非常严密，而且蒙疆空军还会肆无忌惮的先大规模轰炸，让大西泷治郎无法集结反攻。 自杀攻击陆军，有些搞笑了，唯一有些价值的，是蒙疆的解放者轰炸机，只不过他拿蒙疆护航战斗机没辙，无法靠近轰炸机，什么自杀攻击都是假的。 五月十六日，蒙疆上百架轰炸机肆掠对马岛，在福冈准备妥当的四十四师都不要护航，就用佐世保搜刮来的十几艘不到百吨的机动渔船将一个团送上了对马岛南端的尖山海岸，随即控制了豆酸湾。 大西泷治郎见对方控制了豆酸湾里的小码头，认为持续海运肯定要进行，他迫不及待地让樱花特攻队和回天鱼雷特攻队秘密进入长门，打算以一场胜利振奋国人。 可冒险派出侦查机，在损失多架后，他没有看到蒙疆后续的海运，随后，对马岛上侦查人员传回来的消息是，中国人在豆酸修建了一个机场，正在运兵。 大西泷治郎真是无语了，连这种机会，中国人都不给他！随着四十四师全部空运对马岛，这个岛屿失去，只是时间问题。 蒙疆再拿对马岛，支持的金九政府在朝鲜南部也持续着进攻，老蒋诧异，斯大林也诧异，美国人真的放弃日本的权利了？难道杜鲁门和赵子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其实美国国内也质疑杜鲁门，既然是强硬派，为何比罗斯福还软，强大的美国太平洋舰队就这么在菲律宾闲着？到了五月二十日，杜鲁门给出了答案，两架空中堡垒分别从英国的朴茨茅次和太平洋的关岛起飞，下午两点，两朵蘑菇云在欧洲大陆的德累斯顿和亚洲日本列岛的京都升起，第一次核武攻击在人类历史出现。 美国随即发布了震惊世界的消息，杜鲁门要求德日两国无条件投降，否则，两国将面临更多的核弹！ 两个爆炸地点的选择耐人寻味，德国德累斯顿早已被盟军空中轰炸摧毁，其价值非常低，美**方选择此地，更多的是威慑，说白了，美国人也怕过于激怒德国人，德国未来的报复，同时也害怕德国人因恐惧，迅速倒向苏联，除此之外，选择德累斯顿，还有阻止苏军从东南方向攻击柏林的味道，可谓煞费苦心。 至于日本京都，本来是被陆军部长亨利·**生强烈制止的，他建议仅有的两颗原子弹全部用在日本，相信可以摧毁日本人的抵抗之心，杜鲁门也同意这个想法，不过马歇尔随后提出反驳，在德国使用原子弹也非常紧迫，否则军方无法确保在苏联人前面攻克柏林。 此外，现实的问题是，中国蒙疆登陆了九州岛，并对日本进行了大规模轰炸，日本南部找不出一个有价值的地方，选择日本北部城市，风险很大，就算能行，日本北部也找不出两个有价值和有威慑力的大城市，如果不选择东京、大阪等大城市，京都恐怕是唯一选择，这对摧毁日本的抵抗之心有重大作用。 经过分析评估，杜鲁门和**生都无奈的选择了京都作为攻击目标，相比历史上的广岛、长崎，京都核爆的震动确实要大多了，既然美国人敢在京都投放超级炸弹，东京可躲不过去，裕仁第一时间就决定了投降。 五月二十二日，日本对美国的要求做了回复，只要盟国同意护持国体的条件，日本将无条件投降。 很快，美国国务卿伯恩斯对日本所提条件的回答：“日本投降后，天皇以及日本政府对国家的统治权限，置于盟军最高司令官治下……日本政府的最终形态，应该由日本国民自由表明的意志决定。” 正文 第992章 不接受 五月二十三日，裕仁发布了投降诏书，外务省通过驻瑞士、瑞典使馆通知盟国日本无条件投降。 第二天，正当美国准备电告日本政府，要其派使者前往马尼拉，与麦克阿瑟元帅接洽投降手续时，赵子赟代表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向全国通电，并向美英法各国驻华大使发去电报：“经过认真翻译和比对，蒙疆未从日本裕仁天皇诏书中听到任何和无条件投降有关的词语，蒙疆不承认日本所谓的终止战争的提法，蒙疆军队将继续和日本作战！” 消息一出，天下震惊，有人说赵子赟吹毛求疵，也有人说这才是爷们！蒙疆说得没错，投降就是投降，什么终止战争，当年小鬼子侵略中国，是不是我们也说一句终止战争，就结束了？ 各国大使如热锅上蚂蚁一般，将蒙疆的电文立刻转回国内，赵子赟的声音不能不重视，这到不是他的影响力，蒙疆都不能代表中国！关键是蒙疆在日本九州陈兵，蒙疆不接受，就意味着战争还得继续！ 四五年五月二十四这一天，不管是天亮的东方，还是还在黑夜的西方，很多人都在忙碌着，蒙疆的话语第一次受到各国的高度重视，杜鲁门召集的紧急会议上形成一致意见，日本投降已经可以确定，现在需要压制中国蒙疆，迫使赵子赟改变态度，或者，采取其他方式让赵子赟让步，至于让日本人来接洽的事情，继续进行。 已经来不及派人去中国，和赵子赟谈判的任务落在了驻华大使赫尔利的身上，赫尔利也是蒙疆的老朋友了，在朝鲜问题上，合作愉快，蒙疆不仅仅是极大的遏制了苏联的介入，还确实扶持金九，让朝鲜局面朝着有利于美国方向前进。 虽然和老蒋的紧急商谈中，赫尔利得到了这位中国最高领袖的支持，可在前往张垣的飞机上，他心里没底，从赵子玉清理资产，毅然返回中国就可以看出，赵家人是不会屈服于美国的压力的。 说实在的，赫尔利不知道赵子赟想要什么，他对即将到来的谈判毫无把握。 在张垣，争论也是很激烈，老于和议会很多人都认为没有必要过于纠缠字眼，而傅作义、陈振林、孙仲华等军方将领则全力支持赵子赟，军人就是干脆，投降就投降，军人不接受这种模糊不清的提法。 孙夫人本是支持赵子赟的，除了她偏爱外，还在于赵子赟说的一句话，日本人只要给他们一点机会，他们就会抹杀一切，卷土重来，中国付出了惨重代价，必须给千千万万死去的人一个交代，必须把日本钉在耻辱柱上！ 不过老于等人希望战争终结，以应对国内局势的说法让孙夫人动摇，她考虑赫尔利来了后，找寻一个台阶，劝赵子赟。 赫尔利抵达张垣，已经是天黑了，看到机场只要蒙疆察哈尔省省长俞鸿钧接他，赫尔利心里一沉，他不是讲求排场，而是从中感觉到谈判前景不妙。 在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会议室，赫尔利见到了孙夫人、于右任等人，细细观察脸色，心里又是一沉。 一切客套话都免了，简单打了招呼，赫尔利便进入正题：“我方是理解赵将军和蒙疆人民的心情的，我个人也承认，日本天皇的诏书中并未涉及任何投降的词语，不过我想向赵将军解释的是，天皇诏书，并不代表日本政府，在和日本政府的交涉中，一定会有无条件投降的文字，这一点，我们美国，可以保证！” 如果说台阶，这就是台阶了，赫尔利觉得赵子赟是可以接受这个说法的，孙夫人也和老于对视一眼，确实，赫尔利的说法站得住脚。 “赫尔利先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美国已经同意不追究裕仁的任何战争罪行了吧？” 赫尔利吃了一惊，他不明白，赵子赟怎会知道这机密，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如果日本依然保留天皇体制，那么请问，作为日本最高统帅，不明确是否投降，我如何相信日本已经投降？当然，若是裕仁退位，日本取消天皇制度，那么日本政府代表日本投降，我是可以接受的。” 赫尔利有些晕了，他辩解道：“日本天皇只是一个象征，就如同英国皇室一样，并不能左右日本政府，是否保留，并不影响日本政府的投降。” “是吗？”赵子赟斜着眼看他：“如果真如赫尔利先生说的，那我需要美国给我一纸承诺。” “赵将军需要什么承诺？” “如果我找到裕仁任何与发动战争有关的证据，那么裕仁不能左右日本政府的说法就不能成立，美国必须把裕仁列为头号战犯，否则，我将追杀裕仁！” 赫尔利有些傻眼，他当然知道裕仁一定和战争有关，急了：“赵将军，我希望你能顾全大局，从盟国的利益考虑。” 赵子赟笑了起来：“赫尔利先生，也罢，我也提出一些选择供参考，要我接受这种不明不白的投降也行，不过我要求日本政府归还琉球群岛，租借九州岛一百年，赔偿中国五十亿美元。” 一屋子人都倒吸一口气，这价码，开得天大！ 赫尔利蹙眉：“赵将军一定要这么强硬么？” 赵子赟收起笑容：“盟国！当我们十四年前就抵抗日本侵略时，盟国在哪里？赫尔利先生，其实你不用说服我，你们美国完全可以和日本人谈，结束你们之间的战争，在大连的美国海军，可以离开，十四年前我们可以和日本单挑，十四年后依然可以！我想，我已经给出贵国几个选择，只要同意其中之一就行。” 说完，赵子赟起身，盯着赫尔利：“既然说到盟国，赫尔利先生，你们未征求所有参战国意见就和日本进行投降洽谈，能代表盟国吗？如果是这样，我要求中国全权负责和日本的洽谈，因为只有中国，才能代表亚洲战场的盟国！” “说得好！”老于大喝一声，“咱们中国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子赟，我收回我以前的意见，美国接受日本投降，就让他们接受去好了，蒙疆不接受这样的投降！” 赫尔利沉默了，他知道已无说服赵子赟的可能，当年日本欺负中国时，也是咄咄逼人，哪里管美国的调解，如今翻身的中国，不会那么简单的放过日本。 “赵将军的意见我会转达国内，我希望赵将军再考虑考虑，同时，我请求赵将军在没有进一步结果前，不要贸然发动进攻。” 赵子赟看了他一眼：“可以，我给大使先生十天时间，如果十天之后，没有明确的答复，我将单方面继续开战！” 消息传到马尼拉，新任驻日盟军总司令麦克阿瑟暴跳如雷，在他看来，中国人跟着屁股后面，接受美国的一切主导已经很给面子了，他一边要求国内给中国施压，一边继续准备和日本特使谈判，同时命令博根特遣舰队离开大连，先断了蒙疆对九州岛的支援，并准备接管琉球群岛，既然赵子赟狂妄，他要占领琉球，给中国人一个惩罚！ 美国人的压力是巨大的，老蒋得知赵子赟的强硬，有可能延缓在中国大陆的战争，并且失去琉球时，同样暴跳如雷，叫嚷着要宣布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非法，蒙疆军队为叛军。 在一众幕僚的劝阻下，老蒋同意采取先礼后兵的建议，派人去张垣和赵子赟谈判，同时，制造舆论压力，说赵子赟不但要将中国继续拖入战争泥潭，还将致使中国失去很多战胜国利益，先孤立蒙疆，瓦解蒙疆。 十天时间相当紧张，五月二十六日，张治中抵达张垣，在和赵子赟商谈中，他从几个方面劝赵子赟放弃主张，战争结束，国家真正的统一是重中之重，如此强硬，会将蒙疆置于参与联合政府的不利之地，给重庆一个面子，先接受日本的投降，蒋委员长会在麦克阿瑟和日本代表洽谈期间，提出中国的要求。 同时，张治中还从军事上提出看法，单方面和日本作战，不但淞沪、广州还将蒙受重大损失，在缺少美国海军的支援下，蒙疆在日本列岛的作战代价相当大，有可能拖垮蒙疆。 “除此之外，麦克阿瑟还传来话，如果老弟一意孤行，他将和你开战，让你尝尝原子弹的厉害。” 听到这句话，赵子赟失声笑了：“原子弹？治中哥哥，不是我说大话，你不妨转告麦克阿瑟，他有本事来试试！我怕了他我就不姓赵！” 张治中吓了一跳，这种武器的威力没见过，但已经传得很神，京都只挨了一颗，就被荡为平地，死伤人数高达五十多万，瞅眼看到面色如常的孙夫人，老张心都快跳出来了，蒙疆不会也有这种恐怖炸弹吧？ 张治中劝说无果，怒火万丈的老蒋一边大造舆论，一边开始调集兵力，他相信，这次要是收拾赵子赟，美国人一定站在他这一边，在美国强大的海军舰队支援下，他也可以登陆东北，掐死这个竖子！ 正文 第993章 强硬到底 延安经过激烈的争论，最终做出一个惊人的决定，站在蒙疆一边，支持蒙疆的主张，裕仁，必须明确提出投降！ 做出这样的决定，是毛公在政治局扩大会议上的一句话，“自**战争以来，这是中国人第一次可以抬起头，挺起胸告诉世界，中国，站起来了！为了子孙后代，我们必须为此奋斗。” “不投降，就打死它！” “支持蒙疆！只要赵司令下令，我们愿意去日本继续打！” “杀光在中国的所有日本人！” 在各方质疑蒙疆会把中国继续拖入战争泥潭时，一些不同的声音也爆发出来，这让重庆有些意想不到，而且很多声音，是从各军传出来的，他们不管什么政治，他们只知道，蒙疆爆发出来的霸气，让人热血沸腾。 更让老蒋意外的是，法国居然支持赵子赟！戴高乐在巴黎发表讲话，他认为，中国蒙疆的主张是合理的，也应该被盟国重视的，作为亚洲抗击轴心国的决定性力量，中国的声音应该听取。 戴高乐当然不是无病**，他借此事，也在暗示英美，欧洲，也得听听法国的声音，至于日本人怎么想，他不在乎，法国在亚洲的利益已经通过中国得到保证，声援一下蒙疆，怎么看都没啥损失。 美国国内也是头大，华人爆发了声势浩大的游行，要求日本天皇必须明确提出无条件投降，只是麦克阿瑟也异常强硬，弄得杜鲁门也是心烦，何况很多幕僚也认为，加入中国的主张，势必让日本放弃投降，亚洲战局还不知拖多久，单方面接受日本投降，让蒙疆自己去折腾也不行，真要让赵子赟征服日本，那就可怕了。 若是在大陆上，美国不会担心这种情况，可军方的分析报告说得很清楚，只要三年，赵子赟只要围困日本三年，日本必将崩溃，打都不用打，除非美国全力支持日本，可这又是另一个会引起麻烦的问题了。 几经周折，五月二十九日抵达马尼拉的日本参谋本部次长河边虎四郎也给麦克阿瑟出了一个难题，日本无条件投降不针对中国蒙疆军队，也就是说，麦克阿瑟得派美军上九州岛。 日本人的诡计很简单，要采取这种方式，驱离在九州的蒙疆军队，河边虎四郎给麦克阿瑟带的高帽是，美军才有资格接受日本的投降，因为麦克阿瑟领导的美军，是历史上最伟大的军队。 有些飘飘然的麦克阿瑟随后给杜鲁门发去电报，他认为，蒙疆不可能独立继续攻击日本本州岛，小小的关门海峡就让蒙疆过不去，至于蒙疆可能的围困战，并不是不可打破的，缺少海军，蒙疆是无法彻底封锁日本列岛的，不妨先看看，如果蒙疆一意孤行，美国可以和日本单方面结束战争，那样一来，美国扶持日本就没有什么道义上的问题了，相信都不需要美国这么做，就中国内部的压力，也会迫使蒙疆做出让步。 建议有些上不得台面，不过杜鲁门只能先采纳，按照赵子赟说的十天给予答复，也太失面子，杜鲁门给老蒋发去电报，要求中国停止攻击日本，等待商谈结果，时间……，当然是美国人说了算。 这么做，是欧洲也出现重大转机，遭遇核弹，德国国防军已经失去了抵抗的意志，为确保德国不落入苏联手中，西线大批将领直接和盟军联系，提出投降，并协助盟军尽快进抵柏林，同时，一批将领也正准备强行解除希特勒的权利。 欧洲有虎视眈眈的苏联，怎么看都比中国的蒙疆强大和可怕，抢时间是英美首要关心的事情。 十天时间一晃而过，麦克阿瑟继续着和河边虎四郎商谈投降的事宜，美国强大的五十八特混舰队正在北上日本，中国国内有不少人看着赵子赟如何下台，到六月三日，蒙疆通电传遍全国，蒙疆继续战争！ 大批战机从济州岛、佐世保等地起飞，扑向日本本州，日本本土防卫军所有战机都升空迎战，大西泷治郎的特攻队准备不惜代价，冲击蒙疆轰炸机，这次作战，是争取更多谈判条件的作战，小鬼子也拼了。 事与愿违的是，升空日本航空兵团遭遇了蒙疆近一百多架飞鹰5，如此多的喷气战机已经让人魂飞魄散，而蒙疆对空导弹的在空中的壮观景象，更是让人胆寒，如今连油都没得烧，必须掺杂酒精才能升空的日本战机那里是对手，凌空爆炸的战机如绚丽烟花般绽放。 更让小矶国昭等人面如土色的，是蒙疆轰炸机群投下的不是炸弹，而是漫天雨雾，洒向城市外的田野，如雨露般落在刚刚茁长成长的各种庄稼上。 去年粮食大面积绝收的那一幕浮现在日本政要心头，这回蒙疆毫不掩饰的干着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他们仿佛看到了赵子赟的狞笑。 傻子都知道这种方式成本低得可以忽略不计，不出一个月，蒙疆将摧毁日本农业，这比炸死成千上万人简单多了。 裕仁立刻召集了御前会议寻求应对之法，无解，军方好战派也拿不出解决办法，对付不了蒙疆飞鹰5，就无法阻止蒙疆轰炸机投放可怕的药剂，就算和美国人达成和解，让美国人支持战机，也依然无法对付飞鹰5，蒙疆战机，一跃成为地球天空的霸主！ 面对轰炸，人可以跑，可以躲，工厂也能深入地下，山林，可作物搬不走，躲不了，裕仁已经看到日本国民大批饿死，田野寸草不生！ 仅仅三天，裕仁崩溃了，这次蒙疆喷洒的药剂好像比上次还要厉害，一天过后就枯黄，两天就枯萎落叶，连树木都不能幸免，一地落叶，上一年的绝收已经耗尽了所有存粮，饿死的人不计其数，这那里需要三年，就这一年，日本人恐怕就要少一半，等蒙疆攻入本州，恐怕抵抗的力气都没了。 六月八日，麦克阿瑟吃惊的听到了河边虎四郎说出了一句话：“将军，我国将接受中国的要求，我国天皇陛下将再次发布诏书，明确提出无条件向盟国各国投降，同时，将琉球群岛、台湾归还中国，恳请将军和中国商议，确保日本列岛的完整。” 让赵子赟占上风的事情老麦实在难以接受，上次他就搅黄了结束战争的可能，这次居然逼迫日本人让步！实在难以相信，老麦吼道：“不行！我给你们飞机、武器，你们能够打败赵子赟！” 屋子里参与谈判的其他美**官都愣了，一人急忙上前，低声道：“将军！请注意您的言论，这将引起灾难！” 哪知河边虎四郎却摇摇头：“将军，我们打不赢蒙疆，我们失败了。” 麦克阿瑟楞了好久，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河边虎四郎，这是前几日还对中国强硬的人么？ “将军，中国蒙疆已经生产出了一种新战机，我们称为喷射机，没有螺旋桨，现有的飞机都不是它的对手，包括…美国的飞机。” 屋中美国人瞬间色变，难怪赵子赟不把美国的核弹放在眼里，飞机要是进不了蒙疆，天大的核弹都是摆设！ “我需要详尽的资料！”一名美**官冲到河边虎四郎身边，急切道。 “我们所知道的，只是这种飞机速度非常快，其余的还一无所知。” 那名军官转身来到麦克阿瑟身边，低声道：“将军，在欧洲战场，我们也遭遇到德国类似的飞机，确实难以对付，中国人能造出这样的飞机，让人惊讶，我建议将军先解决日本投降的事情。” 不甘心归不甘心，不过主导日本投降之事，仍然光环巨大，麦克阿瑟点点头，“好把，你通知中国方面，日本人接受了他们的条件，不过后续洽谈，必须以美国为主导！” 蒙疆新战机的消息立刻传回美国，专家们经过认真分析日本人传递来的信息，确定蒙疆新战机是喷气式战机，很快，联邦调查局反馈信息，德国人当年去中国的人当中，有一个叫奥海因的，懂得喷气发动机技术，这让专家们大吃一惊，难道当年赵子赟购买德国飞机技术，真实意图是冲着奥海因去的？如果成了，那么蒙疆研究这种飞机已经有十多年！ 可怕的赵子赟！只是美国人不知道，河边虎四郎只认为战机厉害，没有说战机上的导弹，这让后来有些人吃了大亏。 菲律宾传回中国的消息让老蒋和赫尔利都默然，日本人的屈服太意外了，赵子赟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摧毁了日本人的抵抗之心？眼见着，蒙疆的威望将会提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老蒋失眠了。 裕仁再次发布诏书，无条件投降的字眼清晰得不得了，距意大利无条件投降后，日本，无条件投降，如今只剩下德国，不过英美联军和苏联大军都已经兵临柏林，德国投降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一个巨大的光环笼罩在蒙疆，所有蒙疆人都昂首挺胸，扬眉吐气，赢了，彻彻底底的赢了！ 正文 第994章 欢呼时刻 历史已经产生巨大变化，中国不但赢得这场战争，而且，凭借自己的力量收复了几乎全部国土，将日本人赶了出去，而蒙疆战区踏上日本国土，迫使日本人无条件投降，足以让全体中国人自豪，如今，中国北方那位世界级战神的名字传遍世界，他将四年前那句狂妄无比的话变为现实，成就了不世功勋。 察哈尔草原之声电台宣布了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通告，放假五日，全民欢庆，无数人走上街头，宣泄着心中的情感，而在国内其它地方，到处都是上街游行欢呼的民众，古老中华大地，成了欢乐的海洋。 美国华人也成了这个国家的主角之一，在各大城市唐人街，舞狮子、放鞭炮，传统中国元素随处可见，他们有理由欢庆，在这场战争中，他们不是旁观者，东方师浴血奋战三年多，一万一千多人牺牲在太平洋中如繁星般的海岛上，第一批参加东方师的华人，幸存下来的不到四千人。巨大的牺牲，也换来巨大的荣耀，东方师已经成为美国海军陆战队的绝对主力，名气直逼历史悠久的美国海军陆战队一师。 尽情欢呼吧，这是胜利者的权利！ 在佐世保，方玉华带着手下几名干将，登上了天山号，当天山号驶离码头那一刻，她兴奋的站在甲板上高呼：“回家了！” 远处陈振林和卫立煌看着这位美丽的女子，露出笑容，她已经把名字，写在了中国海军的历史上，中国航母的奠基人。 在蒙疆草原，牧民们纵马狂奔，到处都是那首传唱大漠的歌曲，他们有自己的英雄，有征战沙场的朋友，他们自豪，更为今后的美好生活而兴奋。 在蒙疆各所大学里，学子们，先生们热烈的三五成群高谈阔论，回忆往昔，展望未来。 在蒙疆各师，官兵不论大小，拿着装着水的杯子四处窜，不时的爆发出哈哈大笑。 在张垣，岛田英子和李良站在窗子前，相拥看着窗外庆祝的人群，这一刻，沉重的压力从二人身上卸下，新的一页即将展开。 在东北牡丹江一家制衣厂里，一名年轻女子正看着远处一名身穿保安制服的年轻男子，两人脸上都露出笑容，战争结束，也许那条看不见的鸿沟将消失。 在长崎、九州南部，篱笆墙上的栅栏门打开，一群群蒙疆士兵正在清除地雷，远处衣衫褴褛的日本人迷茫的看着，他们不知道今后是什么样的命运。 在孙夫人府邸，赵子玉和孙夫人、廖夫人欢声笑语，只是谁都没发现，赵子赟有些寂寞的坐在院子里发呆。陈娇儿抬头不见了丈夫，诧异的四处望去，看见夫君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起身朝外走。 除了她之外，宋思雨早就看到了赵子赟孤独的坐在那里，只是犹豫着是否过去，陈娇儿出门，便看到依靠着柱子，也是呆呆看着赵子赟的宋思雨，她叹口气，走到宋思雨身边，“思雨，想什么呢？” 身边传来的声音吓了宋思雨一跳，扭头看是陈娇儿，她的脸腾地红了：“我……，那个……” “什么这个那个，走一起去看看二哥怎么了。” 二人来到赵子赟面前，听到脚步声，赵子赟抬起头：“我没事，就是无聊。” 这种时候，无聊二字听在二女耳中，显得很滑稽，宋思雨忍不住道：“你不兴奋么？” “兴奋！只是你让我怎么办？上街不行，放鞭炮怕吓着孩子，天又没黑，没烟火看，总之，你让我做什么？” 宋思雨失声笑了，细细一想，还真不知做什么，陈娇儿叹口气：“这回麻烦了。” 宋思雨不解，问道：“娇儿，什么麻烦了？” “恐怕以后没有什么事情能提起二哥的兴趣了。” 宋思雨愣了下，随即道：“我觉得还有很多事可以做啊？” 陈娇儿摇摇头：“事情肯定是有的，不过思雨你想想，还有什么事情比打败日本人更让我二哥感兴趣的呢？” “也许…国家统一？” 赵子赟闻言放声大笑：“思雨，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了吗？我可不想为了国家，把自己一辈子搭进去。” “你这话其实我不赞同，一个人为国家付出一辈子，那是多么有意义的事？” 赵子赟苦笑一声：“道不同啊，思雨，我且问你，你去过哪些地方？” “东北好多地方，还有北平、天津、上海、重庆，好多地方我都去过了，怎么了？” 赵子赟摇摇头，“从民国十七年起，我去过的地方寥寥无几！”说着，他板着指头，“上海是家，就不说了，除去上海，数得上来的就只有阳高、张垣、多伦，长江以南…，不，准确说黄河以南，我都没去过！” “胡说！沈阳你没去过？延安你没去过？还有太原、石门……” “打住！打住！”赵子赟立刻接口：“我那叫去过？你说的任何一地，除了我住的地方，整个城市都不知道长啥样，就是沈阳，不过几天光景，唯一一次跑远了，还被你拍了照。” 宋思雨再次笑了，严格说，赵子赟还真不算去过这些地方，一出门保卫森严，和她在几座城市的生活完全不一样！ “娇儿就清楚，我那童年，惨不忍睹，后来的事情你也清楚，可以说我从十几岁，就把大好青春贡献给国家了，都快四十岁的人了，吃过的，看过的，玩过的，寥寥无几！” “以后你有的是时间去做这些事情啊？我……”刚想说我可以陪你，宋思雨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赵子赟倒是没注意，继续苦笑一声，指着门口：“你信不信我只要一迈出那个门，就会有人把我像小鸡一样提拎回来。” “这是特殊时期，真的和平到来……”宋思雨捂嘴笑。 “和平时期又如何？”陈娇儿插话道，“到时候盯着的人更多，更不能随心所欲，思雨，不瞒你说，我都受不了现在这种生活，我多少还比二哥好点，欧洲，美国都去过，也自由自在过，想想二哥这些年，还真有些惨。” 轮到宋思雨苦笑了，这夫妻二人想法差不多，难不成两人打算甩手出逃了？ 当晚，在赵子玉回去休息，赵子赟和陈娇儿走后，宋思雨将和二人的对话告诉了孙夫人和廖夫人，廖夫人听完，露出忧郁之色，“这个关键时候，子赟不会撂挑子吧？” “暂时不会。”孙夫人摇摇头，“不过以后就很难说了。” “真不明白他为何会这么想。” 孙夫人叹口气：“其实子赟有句话是对的，自打他懂事以来，这么多年都献给蒙疆，投入到对日作战了，他和很多年轻人不同，小小年纪就独立支撑军政，很多年轻人在他那个年龄，怀揣梦想，走遍天下寻求救国真理，甚至远赴重洋，是一步步走到为这个国家效力的路上的，香凝，你该理解他，他甚至都没读过高中，很多人经历过的事情他都没经历过。” 廖夫人闻言也叹道：“是啊，这么多年，他承受多少压力，每走一步都要深思熟虑，他经历过的，很多年轻人也没经历过，我想，支撑他信念的就是打败日本人，如今日本人投降了，他想撒手，过曾经梦想的生活，可以理解，只是……” 二人感概一番，孙夫人道：“思雨，后天石议长回来，你告诉任公，请他和俞省长一同来我家里。” 两天后，石瑛、老于、俞鸿钧一同来到孙夫人府邸，几人还以为要商量石瑛从延安带回来的消息，听孙夫人说起赵子赟的事后，三人脸色有些凝重起来。 “子赟一直都有战后归隐之心，我总以为他只是有这个想法，现在看来，他真不是说着玩的。”俞鸿钧道。 “真是怪了，年纪轻轻，正是一展抱负的时候，他怎么会有这个想法？”老于不解。 石瑛沉默半响道：“在延安，毛公对子赟有一个评价，我听了，不以为然，听夫人一说，还真有几分道理。” “哦？毛公如何评价的？”老于问。 “毛公说，子赟不是政客，不是军事将领”石瑛看着几人，“他是一个英雄，是这个时代最杰出的英雄，是治理一方，百姓官吏中的英雄，更是创造经济奇迹的英雄，这种三位一体的英雄，在整个人类历史上，还没有真正出现过。” 这个评价相当的高，老于和俞鸿钧均点头，确实如此。 “可英雄有一个致命的缺陷，英雄受不了羁绊，受不了条条框框，如果没有一个让他重视的对手，英雄会落寞。” 几人闻言一怔，不由得想起宋思雨说的陈娇儿的话，“日本战败后，以后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提起赵子赟的兴趣。” 正文 第995章 放任 也许，赵子赟根本不在乎是否领导这个国家，根本就没把老蒋当对手，钱对他没意义，名声，已经名扬世界，还能怎样？ “如果换做别人，年轻气盛，有如此强大的蒙疆，必定会有争霸天下的雄心，那里会在乎羁绊，束缚，挡路的，清除便是，走向枭雄的道路，可子赟背负的实在太多，他害怕辜负他大哥、王先生、马先生，太多人的期望，他不得不控制自己，包括和夫人的合作等等，都是为了自我限制，我想，他对未来应对重庆，建立联合政府是缺乏信心的。”石瑛的分析当真入木三分。 俞鸿钧点头：“不错，今后和重庆的争夺，更多的是政治上的，而不是军事上的，如果能够武力解决，那就简单了。” “如果不行，是否考虑让他放一放？”老于道。 俞鸿钧笑了：“怎么放？就算让他出国，也不是想怎样就怎样的，他的声望实在太大了。” “俞省长，这好比一直在屋子里的人，明知外面也不是想象的那么好，可就是控制不住想出去的**。”宋思雨说道。 老于冲着宋思雨笑道：“小思雨这句话说道点子上了！” 石瑛摇头：“放恐怕是不现实的，鸿钧说的对，他名望太大，一旦离开蒙疆，或者少有消息，外界会猜测是不是出了大事情，蒙疆动荡是必然的，他哪里也去不了！” “那总得想个法子吧？” 石瑛想了半响，“今后一段时间，联合政府的事情是重中之重，延安表达出了全面联合的意思，共同应对重庆，我的想法是，这些事情必定翻来覆去，争论不休，子赟陷到这样事情中，一定会非常心烦，在没有实质性突破和进展时，不要让他参与，我们来做这些烦人的事情，这也算给他放松放松，多陪娇儿和女儿。” 老于点头：“我看可以，委员会的事情我们也多担待，尽量不打扰他。” “和重庆谈判，会非常艰苦，我们需要有合适的人来和重庆交涉，诱人兄，孙夫人，是否可以做一些人事调整？” “如何调整？” “延安方面，我负责交涉洽谈，重庆方面，我希望鸿钧和伊省陈省长能够协助夫人处理。” 老于一听，颔首：“蘅青兄的意思是成立一个机构，让鸿钧和陈省长负责？” “机构倒是不必，如果鸿钧不介意，我的想法是，让鸿钧和陈省长与委员会秘书厅张澜厅长，施复亮副厅长职位对调，只是委屈鸿钧和陈省长了。” 俞鸿钧笑了：“职位高低，是我们在乎的吗？就请陈省长为正，我为副。” 老于点点头：“如此甚好，鸿钧熟悉重庆政客的作为，淑珍干练心细，你二人配合，应对重庆便可游刃有余，加上耿光在军事上的配合，我们足以应付重庆的一切手段。” 孙夫人点头：“我看就这么定了，思雨，你若不介意，这段时间你多去和子赟、娇儿那里，后续准备谈判的一些情况，你挑重点和他们说说。” 孙夫人的意思有些含糊，宋思雨微红着脸应了。 六月十五日，赵子赟、赵子赟、陈娇儿一同抵达了阳高，打败日本人的事情，一定要告诉大哥和爷爷，本应该在第一时间来云门山，只是兴奋的民众也是络绎不绝来云门山，告诉赵子悟和阵亡将士这个好消息，从安全考虑，赵子赟来此的时间只能推后。 “爷爷！大哥！我们赢了！”更多的话已不需要表述，这个时刻，也不需要眼泪，相信大哥和爷爷在天上正面带笑容，注视着中华大地。 下山后，一行人来到方振武隐居之地，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笑声，赵子赟看到一人和老方对坐，茶香四溢。 “徐将军？”看清坐着的人，赵子赟有些惊讶。 “赵将军，别来无恙啊。”坐着的人见他，立刻起身敬礼。 老方笑着起身，“别酸了，什么将军不将军的，都是兄弟。” 赵子赟笑着坐下，徐老虎一边和赵子玉、陈娇儿打招呼，一边帮着老方抬凳子。 “海东兄怎会在此？身子可好些？” “多谢子赟兄挂怀，我基本痊愈了，还得感谢子赟兄的照顾，我得知叔平兄在此隐居，忍不住来此讨教。” 方振武摇头：“海东啊，你怎么也文绉绉的了，还讨教” 徐老虎也是爽快人，闻言笑了：“那怎么办，子赟兄如日中天，我与他称兄道弟，已经是一身冷汗了。” 一屋子人顿时大笑起来。 说了会话，赵子赟才明白，徐海东在阳高恢复还是挺快挺好的，只是平时也很少出来，方振武退役在阳高，他算是找到可说话的人，趁着一日上云门山看望赵子悟和阵亡将士，他就摸到方振武这里，一番自我介绍后，二人成了朋友，时不时凑在一起闲话。 这几日，徐老虎来的频繁些，一来是抗战胜利，想找人畅谈，二来是他很快就要离开，回延安接受新的安排。 “看来毛公需要海东兄回去统领兵马，征战天下了。” 徐老虎有些诧异他的话，摇摇头：“日本人都投降了，那里还需要征战天下？我最遗憾的是没有参与对日寇的最后一战。” “哦？海东兄不担心内战吗？” 徐老虎犹豫了下道：“不瞒子赟兄，我是担心的，只是蒙疆兵强马壮，也许，这内战打不起来。” 赵子赟笑了起来，“海东兄认为蒙疆兵强马壮，可有人不会认可的。” 老方闻言笑道：“当然不认可！我若有几百万大军，我怕你？” “那当然，叔平哥怕过谁？海东兄，你若有几百万大军，敢和蒙疆对战吗？” 徐海东愣了下，露出笑容：“我若有几百万大军，也许头脑一热，会试试的，不过我若是重庆那位，看看手底下的人，这事就得掂量掂量了。” “哦？这是为何？” “子赟兄虽说不过八十万人马，可那都是你的兵，实打实的，重庆就不同了，虽说号称六百万人马，多你八倍，可真要开战，他的兵可不一定是他的，这六百万大军，还不知要打多少折扣，更何况，子赟兄的装备，真不是好应付的。” 徐老虎的话是什么意思，都清楚，赵子赟笑道：“海东兄果然是一代名将！” 徐海东苦笑：“我不知道子赟兄是夸我呢？还是夸自己，我若算得上一代名将，子赟兄岂不是古往今来第一名将了？” 一屋子人又大笑起来。 说实在的，赵子赟对徐老虎是很佩服的，能让老蒋巨额悬赏人头的人，一定有过人之处。 谈话很是愉快轻松，徐海东也是第一次和赵子赟对话，这给他深刻印象，也明白了方振武为何对赵子赟推崇备至，在他认识的人中，赵子赟绝对具有超凡魅力。 从阳高返回，赵子赟意外发现，他没事做了，在联合政务委员会里，坐一天，也没什么人来找他，甚至他的秘书廖梦醒也没出现，有些百无聊赖，去问孙夫人，孙夫人说没什么重要事情，并说没事就回去歇着。 有些狐疑的赵子赟回到家，见到宋思雨和陈娇儿说着话，发了会呆，猜测恐怕是和他那日向宋思雨说的话有关，既然如此，他也干脆闲闲，陪陪瑞儿、莹儿，省得瑞儿见到他嘴角就能挂油瓶。 这人一在家，来访的人便多了起来，龙云被老蒋折腾到重庆之后，龙绳武反而有些毫无顾忌的往张垣跑，倒也不提什么要求，只是一个月至少会来赵子赟这里两三次，胡扯一通后离开。龙绳武经常跑张垣也还好理解，父亲失势，外人认为他是另求靠山，不过徐祖贻解甲归田，举家前来张垣在军界引起不小的影响，也只有赵子赟对他的前来没有惊讶，毕竟二人当初曾经就此事谈及过，他只是没想到这日本一投降，徐祖贻就毫不犹豫的提出了退役，对重庆提升他为中将，调往参谋部任职的建议直接就回绝了。 在赵子赟府邸，徐祖贻回答赵子赟关于为何如此坚决辞去军职的问题时，直言不讳的说出内战不可避免，他不愿意和蒙疆作战这句话，正因为他有这个判断，再三考虑后，觉得哪怕辞去军职，回昆山老家，内战爆发后，他依然不能摆脱重庆的命令，他才最终决定举家迁往张垣，说白了，也就是彻底置身事外，躲到蒙疆。 赵子赟知道他的想法后，笑问他来蒙疆就不怕他逼他？徐祖贻立刻接口说你要是会逼我，你就不是赵子赟了。不过，徐祖贻还是担心他举家来张垣给赵子赟带来比必要的麻烦，在得知方振武归隐阳高云门山后，他将子女托付给赵子赟看管，自己和妻子也去了云门山，和方振武作伴。 老蒋一度很想让戴笠除掉徐祖贻，毕竟他去张垣，在军队中引起争论，尤其是原来的第五战区，连上早先的牟中衍、于学忠等人，第五战区前往张垣的人太多了。只是戴笠现在很怕在蒙疆执行这种刺杀行动，再次刺激赵子赟和董虎是不明智的，徐祖贻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加之他去和方振武作伴，没有留在张垣，明里暗里都未替蒙疆做事，戴笠找了一堆理由，算是打消了老蒋这个念头。 不刺激赵子赟和董虎，并不代表没人惦记他，再次重返张垣的王亚樵就非常惦记他，日本投降后，赵子赟通过董虎向王亚樵发出邀请，请他和孙林福等一直在敌后刀尖上游走的功勋人员一同来张垣。 正文 第996章 林萱 多方辗转，来到张垣的王亚樵等人受到赵子赟和董虎的热情款待，尤其是孙林福，赵子赟小时候眼中这个父亲手下的商人，如今已经变成秘密战场上的风云人物，留守上海十余年，就这份忠诚，已经让特别安全局上下钦佩不已，何况他还和王亚樵策划了数不胜数的大事件，光摧毁上海特工总部一事，已经让他在特别安全局里成为神一样的人物。 只是孙林福回来，依然没有解释摧毁特工总部那神奇的计划，特别安全局上下不知道，孙林福这次回来，也非常想弄清楚赵子赟是怎么知道特工总部的位置而朝前多年就布局谋划，当然，他没有得到答案。 孙林福回来本来是要留在张垣，出任特别安全局的副局长一职，这是赵子赟和董虎商量定的，董虎已经厌倦了秘密工作，他准备离开，孙林福是接任他最佳人选，名望足够，还是跟随赵家的老人，相当可靠。 不过孙林福却因王亚樵而改变了主意，王亚樵来张垣时，就知道赵子赟希望他功成名退，闲着也行，作为特别安全局的顾问也行，总之，赵子赟想给他安静平稳的生活。 在赵子赟家里，王亚樵拒绝了他的这个建议，他还要回上海。而回上海的原因让赵子赟目瞪口呆。 王亚樵的第一个原因，是他不杀了戴笠誓不罢休，军统的两次刺杀，让他颜面无光，这么多年下来，虽然他和赵子赟只见过两次，但在他内心，保护这个让他做的事对得起国家、民族和自己良心的小弟弟是天经地义的，是他作为杀手之王的责任，日常保护，是董虎的职责，消除一切外来的威胁，就是他的终极任务。王亚樵认为，国府还都南京是必然的，戴笠和军统回到南京也是必然的，在上海，他将有机会击杀戴笠。 第二个原因，居然和徐祖贻有些类似，王亚樵也不相信和平已经到来，新的战争即将爆发，他和特别安全局的合作还未终结。 “当你占领上海滩的那一天，我们再说其他事情吧。” 王亚樵这句话触动了孙林福，秘密战能起到什么样的作用他非常清楚，如果他回张垣，董虎再派其他人去上海，经验且不说，情况就不一定熟悉，为此，他决定和王亚樵一起重返上海滩，等到真正的和平那一天到来。 重返张垣匆匆几日，王亚亚和孙林福都走了，他们离开，给特别安全局、军事情报局的人上了一课，打败的日本人，并不代表世界已经太平，新的威胁有可能在某一天出现，有可能是美国，是苏联，是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战争有结束的一天，但秘密战永远都不会结束。 趁着九州在手，张晓梅和邓普提出前往九州，建立海外秘密站点，林曼则认为她更适合，与张晓梅争执不下，董虎考虑到林曼虽然是日本人，去九州看似更适合，但这对林曼心里是有一定影响的，而且她的外表过于显眼，反而不利于在九州开展工作，最终，林曼调往东北，负责对苏联的秘密工作，张晓梅和邓普共同负责日本九州的情报网络建立。 军事情报局也制定了新的工作计划，除了继续监听和破译重庆方面的电报外，开始抽调人手，监听和破译苏联、美国的电文，军事情报局的强项和破译和战区军事情报的收集，非战争期间，工作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唐毅知道赵子赟有划分特别安全局和军事情报局工作范围的想法，在和董虎进行交流之后，他提出两个局进行一定的人员整合，密码破译部门属于两个局共同的业务部门，即破译工作不分内外，这样可以整合两个局所有收集来的信息，而作为弱项的秘密情报网络建立，则由特别安全局支援军事情报局，按照内外划分，张晓梅和邓普从特别安全局调往军事情报局。 同样，对苏工作的林曼也被唐毅挖走，董虎笑言唐毅多年沉寂，这一出手，就挖走了特别安全局两大名花，不过内外划分之后，两个局的工作确实理顺了很多，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两个局的业务已经开始趋同，只是负责范围作了区分罢了。 林曼调往东北，林母再一次来到赵府，不为别的，为林萱，林曼从事秘密工作，生活虽然不正常，但这是她的选择，她也乐于从事这样的工作，加上金堉也是从事秘密情报工作，算是这家还比较完整，林母只等着替大女儿带小孩就行了。 让林母有些头痛的是林萱，林萱对这个姐姐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虽然不知道姐姐立过什么样的功劳，但看着姐姐军衔快速上升，已经超过姐夫成为中校，已经说明问题，何况住在特殊的大院内，多少能够听到一点点，看出些端倪，比如一些年轻人议论姐姐时那种崇拜的目光。 林萱固执的要走姐姐的道路，林母这些年下来，多少也算知道秘密工作真不是普通人能干得了的，且不说林萱能不能成为她姐姐那样出内拔萃的人，光想到林萱也从事秘密情报工作，两个女儿一年半载见不到几回，林母心里就发虚。 压不住小女儿，林母只好求助赵子赟和陈娇儿，想请二人出面，让林萱打消这个念头。 山下的人看山上的人，总觉得山上人看到了无限美丽风光，却不知山上的人正承受着刺骨的寒风，宋思雨说赵子赟的话在这里依然成立，要想堵住林萱的念头，太难了，除非找一个比从事秘密情报工作还让林萱感兴趣的事情，赵子赟和陈娇儿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办法，当然，以能力卡住林萱是可以的，但这样对林萱也会有不小的打击。 “赵夫人，不行您就告诉林萱，不准她去，您说的话，她不敢不听。”反倒是林母见二人为难，提出要求。 “林夫人，您说她都不听，我说又有什么用呢？”陈娇儿摇头。 “她肯定听的。”林母很坚决。 陈娇儿闻言想了好一会，问道：“我的话她听，那么我大姐呢？” “一样的，只要是你们说的，她哪怕心里不愿意，也不敢违背。” 陈娇儿露出笑容：“那就好办了，让林萱去见我大姐。” “你想让大姐安排林萱进神州电子集团？”赵子赟回过神来。 陈娇儿摇摇头：“不一定，大姐和我说过，她在美国丢下的很多产业实在可惜，很想找人在蒙疆重新做起来，我看林萱可以去试一试。” 就这样，林萱站在了赵子玉的面前，有些局促和忐忑，赵家姐弟三人，平日里给人有无形压力最大的就是赵子玉，林萱不知道赵家大姐突然打来电话要见她是为何。 “你想进特别安全局？”赵子玉的问话让林萱有些脚软，赵家大姐怎么知道的？她诺诺了半天，轻声的挤出一个嗯字。 赵子玉见状笑了起来：“你这么紧张，怎么去做你姐姐做的事情？” “我会学的！只要给我机会，我会全力以赴的去学。”林萱急了，她知道赵家大姐只要一句话，就可以堵死她进特别安全局的路。 “哦？既然你愿意学，跟我学怎么样？” 林萱张着嘴，愣了半响，问道：“跟姐姐学什么？” “当然是做实业。” 林萱不吭声，实业？好没意思。 赵子玉看出她的心思，起身拉着她来到茶几前坐下：“你可别小看实业，它是一个国家民族富强最大的保障，你应该知道，我有一个名号……” “东方奇迹！”林萱立刻接口。 “是的，东方奇迹，林萱，你知道每当我听到有人这么称呼我时，我在想什么吗？” “想创造更大的奇迹？” 赵子玉摇摇头：“不，我在想，如果这片古老的大地上，有千千万万个东方奇迹该多好？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我不希望东方奇迹只是昙花一现，你想不想成为下一个东方奇迹？” 林萱的脸一下子红了，赵子玉也是她的偶像之一，只是太高，太难企及，她从来没想过成为赵子玉那样的人，当赵子玉如此煽动的言语进入到她耳中，她如何不兴奋？ 不过，片刻她冷静不少：“姐姐，我怎么做到您这样的成就，我没有这个能力。” “没做怎么知道做不到？如果你在我这里就承认没有能力，那么你又有何能力敢说你可以做到你姐姐做的？” “那……，我先跟姐姐学学？” “学学？来不及了，我当年到美国也是边做边学，既然你同意跟我，我就直接安排你做一件事情，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一个月之内，你弄清楚在张垣，有哪些地方适合开快餐店，调查有多少人能够接受西式快餐，开一家店面需要多少钱，还有，你去机器集团，了解一下定制机器的时间和费用，去永兴集团，联系一下原料的采购。”说着，赵子玉来到桌子边，拿出厚厚一叠资料，放到林萱面前，“你不知道的东西都在这里面。” 林萱有些傻乎乎的看着赵子玉，一句话说不出来。 “怎么？做不了？” 林萱急忙摇头：“不是，姐姐，我不明白，怎么是西式快餐？” 赵子玉点点头：“问得好，有两个原因，第一，有一些人帮过我们很多，我希望能有一件事能她们介入，也算是一种回报，只是她们的条件难以独自承担，你的情况我了解过，这几年读书很刻苦，还在北方大学旁听了不少课程，有带头做这件事的基础。第二，西式快餐是我起家的实业，我对它有一种特殊的感情，你现在不一定相信，但总有一天，你会看到西式快餐占领中国市场，我既然以西式快餐起家，不希望外国人来占领中国市场。” 说着，赵子玉盯着林萱：“如果有一天，你能打败我创建的m公司，我会感到自豪和欣慰，林萱，你能做到吗？” 正文 第997章 二战结束 虽说赵子玉的安排有些突然，也不是林萱所想过的任何事情之一，不过赵子玉的言语有极强的鼓动性，林萱很想证明当初大费周章解救她不是毫无价值的，拼命读书几年，有些道理已经懂得，她站起来毫不犹豫答道：“姐姐，我做得到！” 重新拿起起家的快餐业确实是赵子玉很想做的事情，情感难以割舍是一方面，拥有全部的技术也经验也让她觉得放弃可惜，回国后，她本想让小莲、小花等长期跟随赵家的人来做这件事，但和小莲等人谈完后发现，做起来不难，但要做好并不容易，这里面需要很高的管理水平，当陈娇儿找她说起林萱的事情，赵子玉便有让林萱试一试的想法，如果林萱是可造之材，从这个事情入手是不错的选择。 而林萱的态度也让赵子玉很满意，她不是没有和其他人谈过，可她认为有能力做这件事情的人，言语中对从事快餐是有抵触的，好像觉得低人一等，林萱并未表露出这种想法，赵子玉很期待毫无助力的林萱如何完成她交办的第一件事情，市场调查。 让人时刻关注进展的赵子玉惊讶发现，这小女子真拼了，抱着本子在张垣街头四处乱窜，拉着路人问对西餐的看法，去机器集团和工程师商量机器定制事情，两三天都不着家，赵子玉见她实在辛苦，在她去永兴时，特意让陈娇儿和她谈，从中指点一二，教她制作调查问卷，教她怎么去动员学生帮她完成调查，教她去和美国回来的人谈话，了解西式快餐在美国的情况等等。 当脸庞有些发黑，带着一大摞资料重新来到赵子玉办公室时，林萱已经显得成熟干练了许多，说起事情来也非常有条理，并且向赵子玉提出可以开发中式快餐，一样有市场。 这一个月，是赵子玉考察林萱能力的一个月，她看到了她想看的，快速接受知识和理念，有坚持下去的毅力，和有自己的想法，至于能否在张垣做西式快餐，赵子玉心中是有谱的。 再次拿出厚厚一叠资料，赵子玉推到她对面的林萱面前：“这是我在美国设想的中式快餐方案，包括一些机器的设计资料，有些菜品已经经过市场检验，你根据你的调查和分析，进行完善。”说完，赵子玉将两张支票放到林萱面前，“这一张，是给你开西式快餐连锁店的启动资金，这一张，是给你做中式快餐的准备金。” 林萱看着两张支票，有些百感交集，赵家姐姐早就想过中式快餐了，如果今天自己没有提出来，这两张支票是不是只会出现一张？ 一百五十万蒙疆元，没吓着林萱，倒是吓着林母，她请赵家人帮忙，可不是为了拿大笔的钱去做事，心里忐忑不安，生怕林萱做砸了，对不起赵家大姐，压力也是动力，在小莲、小花等人和林萱一同组建了食味居公司，开始了打败m公司的征程。 在第一家快餐连锁店开业时，林萱望着如潮的顾客，心里却想着另一件事情，赵家大姐身后那个柜子里，是不是还有很多厚厚的资料？ 不入很多人法眼的快餐业在中国大地风生水起，林萱的扩张速度并不亚于燕世文的民丰超市，林萱手里有中西两个快餐连锁的法宝，不适合西式快餐的地方，中式快餐是没问题的，配套的食品加工厂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在蒙疆好几个省，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意外发现，食味居公司同样是消耗劳力的大户，有些感叹赵子玉授意林萱做的这件事情也是有意义的。 而林萱做了很久才渐渐明白，拉动就业还是其次的，看似不起眼的快餐对蒙疆发展有着不可估量的推动作用，民以食为天，任何人都要解决肚子问题，以前的解决方式是回家吃，或者在小摊子、饭馆吃，在蒙疆发展中，人员流动非常巨大，很多人都离家外出工作，就是在一个城市内，距离也开始成为问题，饭馆费用高，耗时间，小摊子可不是什么地方都有，对于很多年轻人来说，吃饭一直是他们头痛的事情。 连锁快餐店的出现真是解决了很多人的大问题，毕竟食味居是可以外送的，大境门外的梦想园就对快餐店的出现大加赞赏，巨大的需求人群促使林萱疯狂扩张，而四处可见的连锁快餐店反过来又一步步加快着民众的生活节奏，当林萱依据快餐加工的标准化，提出食品标准时，很多人发现，小女子从事的这个行业不简单！ 六月二十二日，另一个让全世界沸腾的消息传来，德国投降，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柏林的卫戍司令魏德林上将在维瓦尔集团军司令海因里希，中央集团军舍纳尓的支持下，于六月十八日发动了兵变，大势已去的希特勒自杀身亡，在控制和清缴了希特勒亲信后，魏德林向盟国投降。 这回轮到欧洲大陆欢呼胜利，遥远东方的中国平静得多，这里的很多人，更关心的是战争结束后国家的未来。 战争结束，也意味着共同目标的丧失，所有的内部矛盾都将随着战争结束而爆发，世界如此，中国同样如此。 老蒋忙着接收日本占领区，准备参与日本的正式投降签字仪式，麦克阿瑟排场极大的北上日本，提前抵达日本的人员正在安排着投降仪式的举行，据说，正式投降签字仪式将在六月三十日在美军战舰上举行。 组建联合政府，开创民主新时代的呼声已经很高了，张垣和蒙疆都在等待国府的回应，在战争结束之日，有识之士其实很担心蒙疆翻旧账，拿两件刺杀事件做文章，直接挑起内战，争霸天下！ 老蒋其实也希望蒙疆跳起来，这样他就有足够的理由，可谁曾想蒙疆开始变得老道，不管是军队，还是民间，居然没有太多武力征服南方的言论，相反，政治解决的呼声很高，老蒋不清楚这是赵子赟被逼的，还是他真想政治解决，总之，这种局势反而是老蒋最感到头痛的。 秋后算账这种事情，古往今来多了去了，能武力解决的事情很多时候，也不会考虑政治解决，张垣的平静还真出乎很多人意料，延安对此不仅仅是看到蒙疆新势力的团结，更为重要的是，延安看到了赵子赟对军队绝对的掌控能力，否则军方要战，任凭孙夫人等人如何反对，也是难以阻止的。 同意政治解决，蒙疆军方是有过讨论的，且不说核心领导层几位将领支持，就是师、团一级将领在说起战后中国之局势时，也不是一味的把武力解决放在嘴边，蒙疆军人不干涉政治，但并不代表不关心政治，这么多年和日本斗，和国内势力斗，蒙疆将领已经在政治上变得成熟起来，正如当年特木得说的，“他想要这个天下，就夺了他的天下！” 夺取天下的方式有很多，目的达成就是胜利，不一定要挑起内战，何况，就算最终要武力解决，他们也希望是重庆给予蒙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和借口，纵观历史，赢了战争，输了天下的比比皆是。当然，军方和政务委员会里的人想法上略有不同，他们希望政治上要强力压迫重庆，压垮了最好，压得重庆翻脸，更好。 蒙疆不跳，老蒋自然也跳不起来，政治就是烂账，扯起来没完没了，老蒋需要意见统一和支持他的稳定南方，现在谈判肯定是不行的，他需要先稳固内部，再来应对，还都南京依然是借口，理由算是说得过去。 麦克阿瑟离开菲律宾时，也给老蒋带来好消息和大礼，首先是协助老蒋接收台湾，其次是把日本在中国上海已经半残废的中国派遣舰队处置权给了中国，第三是代表美国，接受了东方师吴增隆的离职申请，原远征团活着的人，将脱离美军，同时，将滞留蒙疆最后的美国人和战机调离，中美联合空军北方区不复存在，这表明美国人的一个态度，至少是麦克阿瑟的态度。 不好的消息也有，第一是麦克阿瑟绝口不提协助中国收复琉球一事，不知道美国人会不会反悔，第二是杜鲁门总统不知道是迫于压力还是释放什么信号，要给吴增隆等人授勋章，第三最要命，蒙疆的天山号航母抵达大连，同期大连港建造的驱逐舰阳高号下水，蒙疆突然拥有海军，举国震惊，也让老蒋接受日本破落军舰成了鸡肋。 在拥有强大的陆军、空军后，蒙疆又有了看似不弱的海军，老蒋唯一可以自我安慰的是，他的军队数量远超蒙疆，而且，在美国人的帮助下，他也有明面上不弱于蒙疆的空军！在中国大陆上打内战，海军作用恐怕不大。 正文 第998章 朝鲜人的困难 马格鲁德带着光环离开了，据传他将回国出任即将独立建军的美国空军副总参谋长，这个消息让南区司令陈纳德郁闷不已，除了晋升中将外，他一无所获，不过和马格鲁德不同的是，他收获了一位中国妻子。 在送别仪式上，马格鲁德明显客套了很多，孙仲华有些看不起他，他知道，马格鲁德现在极力避免和蒙疆空军人员过于熟络，这和美国国内政治风向有很大关系，他反而更喜欢无官一身来张垣游玩的陈纳德。 跟随马格鲁德一直在张垣的斯利尼中校也成了上校，他对离开有些伤感，和马格鲁德不同，他并无过多的政治想法，几年的联合作战，在蒙疆也有感情了。 赵子赟并未因为马格鲁德态度上的微妙变化而鄙视他，不管怎样，在联合空军北方区司令官的位置上，马格鲁德给蒙疆带来了不少东西，可以说，他是改变了战争进程的关键人物之一。 为此，赵子赟给马格鲁德准备了二十万美元的现金，当然，这是在美国由赵美凤准备好的，在他尚未回国前就秘密交给他的家人，对此，马格鲁德那是相当的满意。 作为回报，马格鲁德在一份文件上签署了他的大名，所有技术资料留下，十几名美国人留下，能否离开中国，得赵子赟批准。 留下的人中包括了最早来张垣的戴维斯，此君和几名飞行员一样，在张垣期间和当地中国女子有了瓜葛，如今联合空军解散，美国人离开，几名女子找到廖梦醒哭诉美国人要回去，她们怎么办？ 这件事情让马格鲁德和赵子赟针锋相对了好几天，赵子赟的意思很简单，必须负责，要么带走，要么留下，在蒙疆可没有拍拍屁股走人的说法。 马格鲁德则认为，美国飞行员在蒙疆已经很守规矩了，外出都不敢放肆，生怕被蒙疆警察收拾，这种你情我愿的事情，在美国也就是各管各的。 最终还是钱让马格鲁德改变了主意，涉事人员暂时留下，解决好私人问题，得到赵子赟批准才准离开，也是巧了，这个时候陈纳德来到张垣，戴维斯等人有样学样，结婚留下，赵子赟也给了他们一条出路，军队不行，转民用航空。 陈纳德来张垣，赵子赟还和他深谈了一次，既然没去处，何不留在蒙疆，闲着也行，玩玩民航也行，陈纳德倒是有些意动，只是眼下国际局势有些乱，他可不想给自己国家带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陈纳德是有经验的，大战结束，各方的态度都变得微妙起来，大国博弈，倒霉的自然是小国，欧洲且不说什么波兰、匈牙利、捷克、荷兰等国家的命运掌握在别人手里，在亚洲，算是参战的大韩民国临时政府此刻也处于漩涡之中。 金九不是太好离开平壤，李青山和金斗奉作为他的代表，再一次抵达张垣，要求和赵子赟会晤，其实这个时候，蒙疆过多介入朝鲜事务，是有些不合时宜的，而且孙夫人、老于等人也没想到金九政权遇到困难首先求助的是蒙疆。 这一次李青山的态度几乎是大转变，以往和蒙疆合作，他是有戒心的，可这一次，完全倒向蒙疆的架势。 “赵委员长，能帮助朝鲜的，只有您了。” 李青山这么说，是朝鲜境内有两支完全不把临时政府放在眼里的兵马，胡宗南的大军和苏联远东第一方面军，本来金九和很多人都认为，日本投降，剩下的事情就是他们的大韩民国临时政府接收整个朝鲜南部，当然，中国重庆和苏联出兵，适当的感谢是可以的。 可让金九没想到的是，胡宗南和麦列茨科夫根本不停下脚步，反而以接受日军投降为由，大肆进入朝鲜南部，而板垣征四郎似乎也有把朝鲜水搅浑的意思，向胡宗南和别洛鲍罗多夫、契斯季亚科夫投降的速度要远远快于李青山。 大量国土迅速沦为重庆和苏联控制区，让金九头痛的还有一件事，苏联人也不是好鸟，抢劫、**，肆意妄为，一开始还只针对占领区的日本人，因很多朝鲜南部的朝鲜人改用了日本人的名字，加上苏联人从长相分不出朝鲜人和日本人，估计也懒得去区分，这回，朝鲜人惨了，战争结束的朝鲜南部反而比战争期间还要像地狱，而胡宗南的人马也不是那么禁止此等事，虽说没苏联人过分，不过也是参与了的。 反抗是必然的，招致镇压也是必然的，不敢捋中国人和苏联人胡须的朝鲜人，则把怨气撒在金九政权，认为中国人和苏联人都是金九请来的，放任他们这么做，也是金九，这样一来，光复军的接收工作更加困难。 金九多次请求胡宗南和麦列茨科夫约束手下，并和他商谈朝鲜占领区的移交事宜，遭遇的也是石沉大海。 无奈之下，金九只得求助蒙疆，希望蒙疆能帮一帮他。 赵子赟了解事情原委，有些苦笑，这如何帮？不管是胡宗南还是麦列茨科夫，谁也不会理他。 “赵委员长，我也知道您很为难，可无论如何，请您帮帮朝鲜，今后不但我们当初约定的事情不会变，我们也愿意在赵委员长的保护下发展，您的军队，常驻汉城也是可以的。” 听到这句话，赵子赟明白李青山真的是山穷水尽了，不过他还是摇摇头：“李将军，我真的无能为力，你为何不去找一找美国人呢，也许他们能够帮你们。” 轮到李青山苦笑：“赵委员长，不瞒您说，美国人我们找过了，可他们一听苏联，就避而不见……” 这是在一切事情未定前，不想和苏联接触啊，赵子赟有些明白了，苏联估计是要尽可能的利用朝鲜来与美国谈判，获取亚洲利益，斯大林在乎的是占领更多地区，不会去管远东第一方面军的作为，同样，胡宗南恐怕也是以美国代言人身份，和苏联争夺地盘。 “赵委员长，据我所知，苏联在占领区秘密扶持自己的势力，并且一些亲苏的朝鲜人也在北部活动频繁，如果不能遏制苏联势力的渗透，我们将无法控制朝鲜，相信这也不符合蒙疆的利益，尤其在蒙疆很多实业进入朝鲜后，他们的利益也无法保障。”金九奉道。 他的话让赵子赟重视起来：“金先生，此事延安是什么态度？” “延安方面支持我来找赵委员长，周先生说此事延安也无法解决，也无法出面协调苏联方面，如果赵委员长也拒绝帮助，周先生说他会来张垣和赵委员长商议。” “这样啊……”看来周公实际也想不出办法，只能让金斗奉先来找自己，赵子赟思考着。 这个细节让李青山心里一动，看来延安和张垣的联合已经是必定的了，而且蒙疆会重视延安的意见，今后还得多让金斗奉参与重要事情商议才行。 “办法我倒是也有一个，不过蒙疆会有很大风险……” 有办法！李青山和金斗奉都精神一震，“赵委员长，我们愿意和蒙疆共同承担风险！” 赵子赟摇摇头：“如果这个风险有可能造成你们临时政府灭亡呢？” 二人顿时色变，难不成要开战？ 犹豫一会，金斗奉道：“我个人愿意承担这个风险！既然不能善了，就拼死一搏！” 赵子赟不答，只是看着李青山。 豆大的汗滴从李青山脸颊滑落，他咬咬牙：“我也愿意承担，只是我不能保证临时政府，甚至是金九主席也愿意这么做。” 赵子赟笑笑：“这当然，我的办法也还得你们回去和金九主席商议而定。” “那请赵委员长详告是何办法。” “要想逼迫胡宗南和苏联人听话，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蒙疆切断他们的全部运输通道！” 断其后路，这绝对会让胡宗南和麦列茨科夫心跳！ “只是蒙疆这么做，第一可能会与他们起军事冲突，朝鲜难以避免，第二是他们有可能在朝鲜变本加厉掠夺，给朝鲜带来灭顶之灾，因此，是否采用这个办法，你们和金九主席定。” 李青山和金斗奉对望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闪烁光芒，赵子赟的办法确实对蒙疆风险极大，而且完全没好处。 “赵委员长！蒙疆这么做，我们感激不尽，我们一定会说服金九主席和蒙疆共进退！请赵委员长给我们点时间，我们这就给金主席发电报。” 二人离开，赵子赟起身去孙夫人那里说了商谈的结果，孙夫人有些吃惊他的做法，“这真会给蒙疆带来麻烦的！子赟，你可要想好了。” “娘，此事我仔细考虑过，帮金九也是帮我们自己，苏联以朝鲜做筹码，不仅仅是对付美国人，也是要对付我们的，我们必须找机会压制他们一下，否则以后才是真麻烦。” 孙夫人想了想：“你说的也有道理，你认为发生战争的可能性有多大？” 赵子赟笑了起来：“几乎没有，这个时候任何一方发动战争，都会陷入被动。” “那你和李青山他们说的？……” “我这是怕万一，再说了，也让他们明白一点，事情解决起来并不容易。” “那我就放心了，子赟，此事就按你想的去办吧。” 正文 第999章 逼迫 金九接到电报，直觉告诉他，风险并没有那么大，不过，不管怎么说，蒙疆确实冒险，而且他也希望借此巩固和蒙疆的合作，他一边回复李青山和金斗奉，同意冒险，一边在临时政府吹风，暗示要不惜一切代价，确保朝鲜南部主权和人民安危。 在确定的日军正式投降日前五天，六月二十五日，赵子赟以第一战区司令官的名义，给胡宗南和麦列茨科夫分别发去电报，鉴于战争已经结束，蒙疆为两军提供通道的义务已经完成，蒙疆要求两军在十天之内拿出撤离朝鲜的方案，并开始撤回中国和苏联，如果两军继续滞留朝鲜，蒙疆将关闭全部通道！ 电报内容同时也转发了重庆军委会，消息从军委会泄露，引起巨大的争议！ 胡宗南接到电报，顿时呆了，没有蒙疆通道，他就是死路一条，他急忙密电老蒋，请求老蒋向赵子赟施压，而另一边，麦列茨科夫大怒，他甚至下令索科洛夫空军第九集团军做好准备，协助契斯季亚科夫上将第二十五集团军从清津蒙疆占领区攻入朝鲜，打通远东和朝鲜的通路，省得让赵子赟卡着喉咙。 苏军异动，尤其是战机频频越过边界，进入蒙疆清津占领区，透露的信号非常明确，赵子赟立刻下令蒙疆空军第一航空军六个战斗机大队进入清津，同时不等苏联方面回复，关闭了苏军从哈尔滨经过吉林、辽宁进入朝鲜的通道，蒙疆东北军区进入作战状态，九州岛归属东北军区的各师海运回国。 九州岛蒙疆军队一动，刚刚抵达日本的美军就察觉了，不等美军搞明白蒙疆要做什么，从中国传来让他们发晕的消息，蒙疆赵子赟正告苏联远东第一方面军，不要挑衅，蒙疆从来不怕任何挑衅行为，任何侵犯蒙疆的举动，都将招致蒙疆的全力反击！ 麦克阿瑟得知此消息，拍着桌子骂了一通，还有一天就要接受日本的正式投降，这个名留青史的大日子，赵子赟这不是捣乱么？他坚定认为，赵子赟是因为没能参加受降仪式，故意找茬给他难堪。 老蒋倒是希望苏联和蒙疆就此开战，打得越大越好，可麦列茨科夫却毛了，他不过只是做出一个威胁的准备动作，蒙疆就动了真格，第二十五集团军倒是很快能投入战斗，可红旗第一集团军和第五集团军都还没准备好，大量储存在义州的物资半天就会变为蒙疆的战利品，在朝鲜没有油料补充的坦克，都无法回到鸭绿江，而蒙疆在济州岛的轰炸机，能把两个集团军炸成残废！ 斯大林措辞严厉的电报到了，麦列茨科夫头顶冒汗，一边想着如何向最高统帅解释，一边急忙电令在朝鲜南部的崔可夫立刻前往张垣，和赵子赟沟通协调解决此事。 汉城地区已经戒严，冯钦哉做出了全面防御的姿态，而李青山的光复军也是如此，让崔可夫震惊的是延安在此的夏云杰第四军也是进入到战备状态，很显然，蒙疆的举动得到了平壤和延安的支持。 感觉事情不妙，崔可夫直接发电报给赵子赟，并在第二天，乘坐蒙疆的飞机飞抵张垣。 六月三十日，麦克阿瑟兴趣不爽的参加日本投降签字仪式时，崔可夫一脸严肃的坐在赵子赟的办公室。 “赵将军，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崔可夫将军，我也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何你们的飞机频频入侵我清津地区？” “这是我军例行巡逻，我军进入的是朝鲜，并不是蒙疆领空！” “是吗？”赵子赟冷笑：“崔可夫将军，清津由蒙疆军队驻守，我提出警告，不要挑衅，有何不妥？战争已经结束，我提出不再向苏军提供运输通道，有何不妥？” “赵将军！我提醒你，我们远东第一方面军还大部在朝鲜，你有义务确保运输畅通。” “我的义务，只是协助苏军撤回，我已经要求你们制定撤军计划，崔可夫将军，如果你是来和我讨论朝鲜苏军撤离，我们可以详细说一说，如果不是，那就请回！” 崔可夫心里开始打鼓，赵子赟的态度非常坚决，以往和他玩笑一句的情况根本没有，仿佛二人的友谊从未存在过。 “这里没有外人，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要做什么？” 轮到赵子赟愣了下，他没想到崔可夫会这么说，他看着他好一会：“我希望苏军撤离朝鲜。” 崔可夫摇了摇头：“这不可能，至少我知道的是，短时间不可能。” “那你们至少要正视金九临时政府的要求，老崔，别忘了，你们是在他们的领土上，不要去做让人憎恨的事情。” 崔可夫一呆，半响道：“你替金九出头？” “不完全是，老崔，战争已经结束，你们赖在朝鲜，恐怕不仅仅是想占金九的便宜吧？我不妨直说，我是不允许金九政权垮台的，这关系到蒙疆的利益，我希望你明白这一点。” 崔可夫默认。 “老崔，作为朋友，我劝你一句，不要留在朝鲜，这是个漩涡，陷进去就出不来，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崔可夫脸色黯然，“你是不会退步了？” “不会！” “那此事如何解决？” “我给你一个选择，约束好朝鲜苏军，不要再扩大占领区，不要骚扰朝鲜人，也不要再在清津地区有军事行动，如果能做到，我会开放通道，至于你们何时撤军，你也做不了主，后续再说吧。” 老崔无奈，喉咙被人卡着，不答应就开战，这种事情他承担不了，“我只能把你的要求带回去，什么结果我也说不好。” 麦列茨科夫看到赵子赟的麦列茨科夫要求，真是气个半死，斯大林已经指示，远东不能出现争端，莫斯科正在和英美就欧洲问题讨价还价，不稳定的远东会加大英美的戒心，也会给英美借口，迫使苏联让步。 内外压力下，麦列茨科夫只能屈服，蒙疆和苏联突然爆发的危机就这么不了了之，让重庆一干等着看好戏的人眼睛都酸了，只是苦了胡宗南，赵子赟可不管他，依然关闭了山海关通道，最终还是张治中去了张垣，拿到赵子赟的要求。 苏联人吃了哑巴亏，老蒋也无法，只能命令胡宗南就地休整，这口气憋得，异常难受。 金九政权的人心惊胆战的看着蒙疆和重庆、苏联博弈，而苏联的退让让很多人大吃一惊，尤其李东宁，原准备利用这次危机取代金九，却没想到危机过后，金九威望飙升，加上手握兵权的李青山和势力日渐庞大的金斗奉支持，已经无可动摇。 靠拢蒙疆的声音已经不可阻挡，金九甚至都有将济州岛割让给蒙疆的念头，当初被一些人一直抓着不放的清津地区，成了一个稳固的保障，没有割让给蒙疆的话，苏联人早就肆无忌惮了，济州岛能挡住海上来的威胁，这是不争的事实。 只是考虑再三，金九不敢再拿主权做交易，可朝鲜有什么？想来想去，只有资源和港口算是有些价值的，经过不算激烈的争论后，金九给蒙疆送去礼物，矿产资源优先和蒙疆联合开发，港口蒙疆船只自由停靠，如果蒙疆愿意，可以独立或参与港口建设和经营。 资源还是其次的，港口的事情让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兴奋，有朝鲜南部几个大港口做支撑，对巩固济州岛以及控制日本海、黄海具有重要作用，蒙疆立刻就敲定了釜山等几个港口的独立建设经营计划。 光有港口还不行，当初为拿到清津和济州岛，答应无偿贷款给金九政权的事情也顺畅起来，而贷款的用途也非常容易达到共识，就是铁路，完成从安东到釜山的铁路，形成路上通道，水陆两线，确保蒙疆利益。 以经济，而不是政治、军事控制朝鲜的计划开始秘密实施，一些敏锐的商人从蒙疆和朝鲜合作的动作中看到今后的巨大前景，开始提前布局，纷纷进入朝鲜开设公司，一时间，平壤、汉城的中国人多了起来，这又给金九助力，只有经济发展了，政权才能稳固，在重返朝鲜大半年后，大韩民国临时政府正式取消临时二字上了议事日程，可以肯定的是，金九将成为大韩民国第一任总统。 让赵子赟和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没想到的是，替朝鲜出头，带来一个烦恼，苏联被迫暂屈服，苏军收敛后，一些无法跨海回家的日本人选择了北上，不管怎样，给汉城的蒙疆人当俘虏，肯定比重庆来的中国人和苏联人强！至少从蒙疆军队进入朝鲜后，苏联人干的事情，就没怎么听蒙疆军队做过。 此举让冯钦哉有些头大，这里是朝鲜，哪怕组织日本人种地什么的，一定会和当地的朝鲜人起冲突，蒙疆和朝鲜处于蜜月期，冯钦哉可不敢破坏了这一大好形势，以其运粮食过来，不如把人送回去，听说今年日本人种地的情况相当不错。 正文 第998章 加入蒙疆行不行？ 其实东北的日本人并不向冯钦哉听到的那么安稳，六月前，是不错的，六月后，日本投降，很多日本人就想着回国，通过各种渠道，向管理他们的岛田英子提出请求，蒙疆也考虑送这些人回去，省得麻烦，只是和驻日的麦克阿瑟沟通困难，需要时间，这拖了些日子，很多日本人担心起来。 也正是骚动时候，从汉城来的日本人到了，集中管理是基本原则，何况和美国人协调好，还要遣送。 就这样，在蒙疆的日本人看到了比他们当初还要惨的同胞，消息迅速四散传递，在东北的日本人庆幸他们是蒙疆的俘虏，一些人开始动了另外的心思。 在裕仁发布投降诏书后，确定美国人占领日本，就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当岛田俊介和他妻子申请脱离日本国籍，加入蒙疆时，没人吃惊，看在岛田兄妹为蒙疆尽力的份上，孙夫人在文件上签署了大名。 接着是一些和蒙疆普通人相好，包括井上久美子这样的日本女子，提出加入蒙疆，也还正常，准备嫁人了么，不回去可以接受，孙夫人又签署了一批文件，后来就有些怪异了，先是几百，后来是两三千和蒙疆人毫无关系的日本人申请加入蒙疆，甚至出现了为加入蒙疆，临时找中国人结婚的情况。 会不会有什么阴谋？一番调查后，才知道引子居然是岛田俊介，他加入蒙疆不仅仅是因为妹妹的原因，还因为他认为美军占领的日本不见得是好地方，以其赌博回去，不如留在看得见结果的蒙疆。 这个说法迅速流传，有人不屑，可也有人认可，便追随了岛田俊介的选择。几千日本人不是什么大问题，一波潮涌后，也就减缓，本以为就此终结，可朝鲜的日本人抵达后，情况大变！ 申请数量迅猛增加，尤其是有小孩和有年轻女子的家庭，很多人不敢回日本冒险。为此，老于认为当初让日本人种地，以及进入工厂是最大的失误，给了日本人希望，蒙疆议会，为此吵吵，有同意接收的，也有反对的。 其实这主要还是数量，高达十几万份申请让人难以决断，怕引起蒙疆民众的反对，最终，决策的担子落在赵子赟肩膀上，留不留，你定！ 赵子赟也不知该怎么办，岛田英子几乎天天来请求他网开一面，和大姐、妻子讨论了很久，赵子赟决定可以留下，不过有两个条件，第一，战俘不受理，第二放弃日本姓名。 岛田英子得知第二个条件后，是有些失望的，恐怕很多人会放弃留在蒙疆，她没想到的是，很多申请者居然同意了，用中国名字，反而更不用担心被歧视，他们早就想好一旦蒙疆接受申请，就给子女改名，赵子赟的要求根本不是问题。 大量日本人成为蒙疆人，此事自然不能大张旗鼓，赵子赟采取的策略是三步走，第一步，先完成登记造册，然后将这些日本人相对集中又分散到名下可以掌控的公司内或原先的种植区内，单独管理，自然，待遇和中国人是一样的，否则就失去了加入蒙疆的意义。第二步，让其子女改名接受蒙疆的教育，让岛田英子意外的是，赵子赟并不禁止这些日本人继续学习日语和日本文化，第三步，就是融入，原则上，只有类似岛田英子这样的和接受过蒙疆教育的日本孩子，才有完全无限制进入蒙疆社会的可能。 明面上，这是一种宽恕，不过，在与岛田英子谈话时，赵子赟也没有否认这背后是有目的的，和大姐、陈娇儿商量后，他认为培养一批倾向于蒙疆的日本人对应对冷战时期，美国控制日本是有重要作用的，如果九州岛不在手里，也许他不会有这个念头，但九州岛在手，情况就大为不同了。 滞留蒙疆和朝鲜的日本人必定还会有大批遣送回去的，赵子赟的想法是，那些战俘，该杀的杀了，其余的和仇视蒙疆的人，弄到本州岛什么的，包括九州上的也一样，对蒙疆有感激的，弄到九州岛，换句话说，要通过短暂的占领，迫使日本本土形成分裂和对立。 今后留在蒙疆的日本人将是维系和九州看不见的桥梁，当然，要想实现这一目标，九州岛的清理至关重要。 此时赵子赟有些欣赏谢俊当时的主意，这无意中铺平了一条道路，在他的密令下，特木得开始了一个行动，这个行动，被称之为猎鼠行动。 行动的概要很简单，在长崎，以及九州南部，海外军区进入这些地方的人开始大范围抓捕，凡是在隔离区内，烧杀抢掠过的，以及形成团伙的，一律抓起来枪毙，其性质，基本上是替隔离区被欺负的日本人报仇，换句话说，隔离区内日本人的野性是蒙疆放出来的，灭了他们的，也是蒙疆。 作为行动的配合，是所有集中地的大登记，蒙疆各师放出话来，将永久占领九州岛，现在给九州上的日本人一个机会，是选择留下，还是回本州、四国等地，其目的，就是逼迫消息不灵的日本人做出选择，将不听话的弄走。 一千多万九州上的日本人有差不多一半选择离开，一来是怕了蒙疆，二来是认为美国人比中国人厉害，更能保护他们，也许，也有着不能接受被中国人管理的心思。 留下的，除了拿不准美国人管理下的日本是什么状态外，多数还是农村的，不想离开故土，觉得战争期间，中国人也没太把他们怎么样，战争后应该更不会怎么样。 当然，提出离开的可不是白走的，蒙疆以粮食迫使他们干活，长崎地区的，必须修复长崎港和长崎市，九州南部的，则必须一路修路到北九州，从那里回本州岛。 剩下的，依然从事农业，只不过日子好过多了，大量城市人死亡和离开，九州岛上现在最多的就是房子，留下的，无一例外都分得一套房子和大量用品，一时间，有些选择离开的后悔不已。 理论上，此时麦克阿瑟应该派人和特木得接洽，讨论占领区的问题，不过老麦想着另外的心思，他首先得确保本州岛的控制，这里可不是九州，日本的大城市和工业几乎都集中在本州，其次，老麦还想控制琉球，九州不管怎样，美英都有定论，占领只是一段时间的事，而不是永久，琉球的问题就有些不同了，这是他的筹码，第三，老麦不想和蒙疆谈，要谈也是和老蒋谈，何况这谈判一动，他还得考虑苏联人的要求。 实际上，除了上述政治上的思考外，麦克阿瑟面临一个烂摊子，让他头痛无比的烂摊子。 所有工业城市全毁还是其次的，要命的是粮食，日本列岛粮食奇缺，很多仓库空空如也，每天都有饿死的人，更别说美国大兵还想就地补充，没有占领时，美国人可以不管日本人的死活，可占领后，这就需要解决。 如今美军驻地外面有无数的日本女人，就等着和美国大兵上床，换取一口吃的，连裕仁都底下头，让人请求麦克阿瑟能够确保皇室成员的口粮。 此时老麦有些相信刚抵达日本东京时，原日本农林大臣岛田俊雄的话，蒙疆连续两年，用一种药剂，摧毁了日本农业，现在日本本土已经无法解决粮食问题，赶种的一些粮食作物，短期内根本解决不了巨大的需求。 从美国运，是一个办法，只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从采购、运送再到发放，没三四个月根本做不到，大量日本人已经等不得了，最直接的，当然是从中国弄，可是中国也只有蒙疆有这个能力，偏偏麦克阿瑟不肯求助蒙疆。 只是现实的压力巨大，占领区大量日本人死亡肯定是难以交待的，在和重庆派往横滨的中**事代表团团长朱世明一番谈话后，老麦明白重庆无法解决他的问题，更无法迫使蒙疆支援他，不得已，他只能派人和特木得接洽，看蒙疆能否给予支持。 “查尔斯·坦奇上校，你的要求我们不能满足，请转告麦克阿瑟将军，日本的事情，只有九州和琉球与我们有关。” 坦奇一脸郁闷，他才说了意图，特木得就一口堵死，根本不和他继续说话，转身就走，他是不知道，特木得见麦克阿瑟派一名上校来北九州，火就有些大了。 去得快，回来得也快，老麦还以为事情顺利解决，听闻坦奇只是带回一句话，他脸色异常难看，他的军职秘书邦纳·费勒斯准将和朱世明有过认真细致的交流，在麦克阿瑟派坦奇去和特木得商谈时，他就认为很不妥当。 “将军，蒙疆军队是最早登陆日本作战的，他们理应受到应有的尊敬。” “难道要我亲自去？”麦克阿瑟不高兴了。 “那倒不需要，不过将军，关于九州和琉球的事情，我们迟早要和蒙疆谈判的，而且我认为，也只能和蒙疆谈，重庆是起不了多大作用的。”费勒斯表达了他的看法。 “我知道！可我是驻日蒙疆最高司令！不管是蒙疆还是重庆，只要在日本，就应该听我的！我有强大的舰队，他们应该听我的！” 费勒斯微微摇摇头，“将军，要不我去吧，九州和琉球可以先放一放，我们现在需要蒙疆的粮食，只要过了这几个月，稳定下来，就有办法对付蒙疆。” 闻言，麦克阿瑟气馁，他无奈点点头。 正文 第999章 杀猪 第二天，费勒斯的飞机抵达北九州，不管怎样，他是麦克阿瑟身边重要的人物，特木得还是亲自迎接了他，一下飞机，看到特木得，费勒斯松了口气。±頂點小說，www23 北九州已经是废墟，费勒斯看到不少日本人在蒙疆士兵的看管下清理着瓦砾，有些惊讶他们卖力的工作，心里警觉不少，看来中国人也不是一味的杀戮，如果这样下去，九州很有可能失去控制。 双方在一间木屋中开始了蒙疆和美军的高级会谈，这一次情况已经变得微妙，美国特混舰队抵达大连时的双方兴奋和融洽的气氛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相互的警惕。 进一步说明了盟军驻日最高司令部的职责后，费勒斯提出九州的蒙疆军队，也应该属于司令部的管辖之下，对此，特木得没有表示异议。 “特木得将军，既然你同意九州也在盟军驻日最高司令部的管辖之下，那也就是认可了蒙疆军队也有义务参与到对日本列岛的管理中。” 特木得露出笑容：“费勒斯将军，你不会是邀请我们进入本州岛吧？” 费勒斯脸色微变：“特木得将军，关于盟军占领区的划分，我想这是下一步需要确定的事情，我所说的参与管理，是指蒙疆有义务在一些方面，支持司令部的工作。” “哦？不知费勒斯将军说的支持，是什么？” 一串急速的英语让特木得有些头痛，简单对话几句，他问题不大，费勒斯说得太快了，他基本没听懂。 听完翻译的话，特木得脸色变得冷峻起来：“支援物资？费勒斯将军，不知你说的支援是无偿的还是有偿的？” “当然是有偿的，不过特木得将军，鉴于蒙疆也是盟军一份子，我们美国也曾经对蒙疆无偿大力支持，因此我认为，这个有偿，也只是一种象征意义。” 特木得失声笑了，不过费勒斯说的还是站得住脚的，他想了想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蒙疆就支援盟军吧。” 闻言，费勒斯大喜，立刻拿出清单，“特木得将军，我们现在急需这些东西。” 看罢清单，特木得蹙眉，粮食和药品的量巨大，给一部分堵堵美国人的嘴是可以的，不过这样支持，那绝对不行！ 海外军区三位主官看罢清单也是蹙眉，张自忠低声道：“特兄，此事不可轻易答应，是否请示总部再说？” 请示是必须的，不过特木得考虑的是不能给费勒斯太多幻想，得先给他一闷棍再说。 “费勒斯将军，你的要求不切实际。” “哦？特木得将军，据我所知，蒙疆是可以确保这些物资的供给的。” 特木得笑了起来：“费勒斯将军，虽然美国确实也支持了蒙疆的对日作战，不过据我所知，美国支援中国的物资，恐怕连英国、苏联的百分之一都不到，更别说都达不到美国国内生产总量的千分之一！” 费勒斯愣了下：“这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美国支援中国，也不是随便给的，也是考虑了国内的生产和需要，费勒斯将军，你认为光粮食一项，就要蒙疆支援上年度百分之二十的生产量，合理吗？就算我同意将军的要求，蒙疆人民也不会同意这所谓的象征性有偿支援，我所理解的支援，至少不能引起蒙疆人民的反对，因此，只要超过蒙疆生产量千分之一的支援，我只能告诉费勒斯将军，这不切实际。” 一席话说得费勒斯目瞪口呆，他咬咬牙问：“如果多余部分按照中国的市场价格购买应该可以吧？” 特木得摇摇头：“那也不行，粮食不是普通物资，一旦蒙疆百分之二十的粮食被收购，其价格必定大幅度上涨，这将引起蒙疆的动荡，何况，蒙疆的人口在持续增加，我们也需要确保存粮，应对可能出现的情况。” “费勒斯将军，我不明白一点，驻日美军没有出现缺粮情况，为何你们要这么多的粮食？将军不会是想告诉我们，这些粮食是要给日本人吧？”张自忠看着费勒斯问道。 “这……” “费勒斯将军，恕我直言，如果是这个原因，哪怕美国出价两倍，蒙疆也绝不会提供一粒粮食，将军，这将严重伤害中国人的感情！”高桂滋脸色顿时不好看了。 费勒斯头又大了，若是蒙疆以这个理由公布出去，相信全体中国人都会抵制！他无奈道：“可你们在九州也向日本人提供粮食……” “这不一样！”张自忠道：“九州上的日本人是要替我们干活的，九州之外的日本人，替我们做什么了？” “他们也要替我们做事的……”费勒斯辩解道：“我没记错的话，特木得将军刚刚已经认可了蒙疆也是盟军一员！” “作为盟军一员不假，不过费勒斯将军，从进门来，我就只听见你和我谈义务，不知作为盟军一员，我们的权利呢？” 特木得的反问让费勒斯冒汗，谈话到此，他已经明白两件事，第一，想白拿肯定是不现实了，而且还得比中国市场价格高才行，第二，要蒙疆支援，其他方面的代价是必须付的。 “特木得将军，我建议休会。” 费勒斯提出休会，那么主动权就在蒙疆了，特木得也需要和总部联系，双方暂时终止了商谈。 两边都是电报乱飞，费勒斯艰难的说服着麦克阿瑟，相比之下，蒙疆这边就轻松多了，赵子赟回复特木得第一封电报就两个字，漂亮！ 蒙疆方面很快达成一致意见，琉球的问题还得重庆出面才名正言顺，可略过不提，以免给美国人太多压力，稳定的日本也是当前需要的，物资需要提供给美国人，不过白给是绝对不行的，杀猪的限度是一点五到两倍，反正赵子玉也已经离开美国，不怕美国人报复，其次就是明确蒙疆对九州岛和对马岛的占领权，第三是美国人要同意接收九州岛上想离开的日本人，第四就是美国人必须负责运输，蒙疆至多负责到大连。 至于敲诈美国人得来的钱，也考虑过给美国人一个回报，就是采购货轮，军舰是不指望了，赵子赟希望尽快有一定的船运能力，这样才能确保九州以及未来琉球的利益。 说服麦克阿瑟忍一忍后，费勒斯再次约见特木得等人，这一次双方直接短兵相接，最先明确的自然是蒙疆对九州岛和对马岛的占领权，费勒斯没有办法，横竖在人家手里，吐出来总是要代价的，这个代价以后再说。 运输也很快敲定，费勒斯还怕蒙疆在运输上再敲诈一笔，争论的焦点是杀猪的价格，费勒斯很聪明的将此事和蒙疆提出的让九州岛上部分日本人返回日本本州的事情栓在一起。 最终，价格敲定在一点二倍，以粮食等物资换货船，美国人占领的本州岛接收不超过五百万人的日本人，同时，美国人无偿将滞留蒙疆的日本人运回到九州岛。 这笔交易明显是美国人亏了，只是被人掐住喉咙，麦克阿瑟不得不捏着鼻子忍下来，当然，美国人也不会做吃亏的买卖，一切都是要记到日本人头上，所有费用得日本人承担，老麦顺带还把驻日美军的从蒙疆采购的物资一并头算在，日本皇族战后内阁首相东久迩宫稔彦王也捏着鼻子承受着麦克阿瑟的压榨。 大迁移就此开始，大批迷茫的日本人从中国东北到九州，九州的很多人又通过关门海峡进入本州，也就是这个时候，张晓梅和邓普开始了九州岛上的站点建立，齐文林领导的暗影大量进入本州岛，掀起腥风血雨。 “九州今年就能自给自足，荩臣兄，九州北部的煤炭开采要尽快回复，各种食品加工厂也要抓紧……” 特木得需要回张垣上任，他抓紧时间和张自忠商议，生怕他没有理解总部对九州的策略。 “特兄，放心吧，经济、军事两不误，这个我清楚。”张自忠笑道。 一开始，作为海外军区司令，张自忠确实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好九州的事情，不过总部的文件陆续下发后，他也渐渐明白赵子赟的意图，有限度的压榨日本人，给日本其他占领区提供源源不断的物资，以获取利润，这个有限度的压榨，不是很好把握，不过高桂滋将其简单化，就是让九州岛上的日本人日子比其他占领区的好过就行。 以此为标准，当下只要让日本人有吃，有住，安全，已经是天大的福利，一种新的秩序已经渐渐形成，本着迟早要离开九州的想法，特木得在的期间，就开始刻意培植亲蒙疆的势力，太听话的不合适，一些听话又有想法的人开始在各地参与管理，张自忠接手后，并未建立什么完善的政府体系，这没必要去刺激麦克阿瑟，他所做的，是让一些人的名望提升，让今后的麦克阿瑟控制下的日本政府不得不重视这些人。 不过也有些例外，佐世保船厂已经成为蒙疆大连造船厂以外一个重要的制造基地，这里有新钢铁厂和机器厂，以解决造船所需的物资问题，两艘三千吨级新型防空、反潜护卫舰正在这里建造，除了蒙疆的技术人员外，一千五百多名日本人也参与其中，其余从事劳力的，在佐世保一带也有两三万人，这些日本人的日子比其他人好过得多得多。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在天山号建造过程中，王卓然已经明白一点，舰船这个东西，需要积累，光有热情是不够的，日本的造船业确实领先太多，佐世保未经历太大的战火，虽说这里的船厂在日本只属于中等偏上，不过对于蒙疆来说，已经是很厉害了，征得赵子赟同意，战争一结束，王卓然就特意请董虎派人协助，从九州的日本人中挑选了一批造船技术熟练的工人，进入船厂进行工作。 还别说，当初谢俊的法子让不少日本人转变了想法，战争结束，他们替中国人工作，也是可以接受的，一千五百多技术工人极大缓解了蒙疆造船工人的不足，而且干劲不比蒙疆工人差，有种刻意以辛劳工作巴结蒙疆的意思，弄得方玉华都想从这里选择些人去大连。 至于军事上的事情，牟中衍全权负责，所谓两不误的概念，是指的训练，一零一坦克师和蒙疆近卫师离开，只是人离开，装备却留了下来，牟中衍开始挑选各师人员训练，按照总部的计划，未来蒙疆很可能只有装甲师和机械化步兵师，现在需要训练一批合格的士兵，纯粹只懂得步兵作战的人，今后只能进入机械化步兵师中的步兵团。 正文 第1000章 蒙疆第一师 胜利的盟国继续为分赃而争夺，包括重庆，也需要争取更大的利益，老蒋支持法国对越南、老挝的权利得到回报，在香港、西藏问题上，法国是支持重庆和英国人交涉的，而丘吉尔既面临亚洲利益，又面临欧洲利益，当真焦头烂额，美国人不同，虽然杜鲁门亚洲、欧洲利益都要，不过因为地域原因，美国人的索求和英国人的差异极大，简单来说，就是有些东西，美国人是可以放弃以换取其他利益的。 鉴于在日本问题上，麦克阿瑟极度讨厌蒙疆，以及未来对国际形势上的判断，杜鲁门终于同意了美国海军陆战队第三师，也就是大名鼎鼎的东方师变相解散的方式。 取消第三师是不现实的，按照麦克阿瑟的想法，以及尼米兹、特纳等人的意见，东方师的变相解散其实是去中国化，让大量中国人退役，然后补充进美国白人、黑人，从而将其东方色彩抹去。 由于吴增隆等人的离开得到了批准，很多东方师官兵也失去了兴趣，选择了退役，按照退役的办法，他们除了获得一笔钱外，还将免费返回在美国的家中，澳大利亚悉尼港，天天都有登船返回美国家中的中国人。 不过也有例外，大约有三千多人，希望跟随吴增隆等人回中国，这里面有很多人当初就想回国参加抗战，战争结束，他们内心依然有一个声音，回去，回蒙疆！ 为此事，吴增隆没少通过特纳和麦克阿瑟的人交涉，也让吴增隆回家的时间一拖再拖，好在史迪威被老蒋赶离中国，在转道澳大利亚回国时，听闻此事，插手之后，直接向麦克阿瑟提出要求，面对史迪威，老麦还得给面子，终于答应这些人乘船前往大连。 七月二十八日，身着美军军服，但没有任何肩章、领章的吴增隆看到了他魂牵梦绕的国土，而映入他眼帘的，是一艘巨大的战舰，天山号！ 那一刻，吴增隆止不住泪水长流，中国终于站起来了，一生的付出，在此刻值了，运送这批人的美国官兵，看到站在船上各处，向大连港、天山号敬礼的中国人，心里也有种莫名的感动，他们不是高级将领，不考虑政治，他们只知道，这些中国人创造了奇迹，创造了美国在太平洋上的辉煌。 码头上，总参谋长杨杰也注视着进港靠近码头的运输船，他知道，吴增隆和手下三千多将士执意回国，并且拒绝了重庆的诱惑，心里怀揣的只有蒙疆，强大的蒙疆，这些为国浴血奋战，提升中国人在国际上地位的人，是值得尊敬的，他们的付出，远远大于蒙疆各师。 踏上码头，吴增隆的心剧烈跳动，他感觉腿在发软。正在前行，准备迎接他的杨杰和特木得，看到了让他们震撼的一幕，吴增隆双膝跪地，亲吻着大地，后面下来的官兵先是楞了下，然后在码头一个接一个跪下。 本有些嘈杂的码头顿时变得寂静，远处搬运物资的工人都停了下来，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幕。 良久，吴增隆起身，“东方师，集合！” 三艘运输舰上下来的人迅速在码头上形成一个巨大的队列，在张一凡等人的陪同下，吴增隆来到杨杰、特木得等人面前，双脚重重碰在一起：“杨总参谋长！特司令！东方师三千四百七十六人，归国报到！” 杨杰等人异常有力的回礼，“受赵总司令子赟委托，我和特司令特意前来迎接东方师！你们为国争光，为国人争气，战功赫赫，你们将名留青史！根据总部的决定，东方师将成为你们名号，蒙疆军事委员会授予你们蒙疆第一师番号！” 这个称号，出乎吴增隆意料，他只知道归国的人除非提出退役，否则将成为蒙疆军队一员，而杨杰最早给他的电报，也说他们将成为海军陆战队，现在看来，情况变了。 延续东方师这个名字，让三千多将士兴奋，脸色开始变得通红，吴增隆再次敬礼：“为国效力，死而后已！” “为国效力，死而后已！” 蒙疆第一师！消息传遍蒙疆大地，各师对这个番号羡慕不已，当然，重庆有很多将领想不通，吴增隆如此战功，居然还只是个师长，他图什么？难道重庆一个军长的位置，还比不过蒙疆一个师长？ 连东方师里有些士兵都认为师长没有任何的升迁，有些说不过去，不过张一凡等人清楚其中缘由。 “增隆兄，总部原计划是由你出任海军陆战队司令，准备组建三个海军陆战队师，不过我提出了不同意见，成立了蒙疆第一师，而我个人希望你能出任师长。”在大连的第一次会议上，张一凡就听到杨杰有些意外的话。 “我服从总部和耿光兄的安排。” 杨杰笑了：“你不问问原因吗？” “荣耀，是弟兄们的，不是我吴增隆的，蒙疆各师在国内也付出了巨大代价，东方师并没有资格提出要求。” 杨杰点点头：“总司令对你评价极高！增隆兄，我可以明确告诉你，第一师肩负着非常重要的任务。” “耿光兄请说。” “在这场抗日战争中，我们吃亏最大的，就是对日军的不了解，老祖宗早就说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不能再忽视这个问题，因此，我们需要一块磨刀石。” 吴增隆有些明白了：“耿光兄的意思是……” “当今世界，未来必定是美苏争霸，对于我们来说，我们还将面临全美式装备和美国人训练、当顾问的重庆大军，尤其是远征军，我希望第一师全力模仿美军，成为一块合格的磨刀石，把蒙疆这柄利剑，磨得锋利无比！” “明白了！”吴增隆立刻站了起来：“耿光兄放心，我一定把蒙疆这柄利剑，磨得天下无敌！” “好！”杨杰立刻站了起来：“人员随你挑，物资随你要，美式装备，我们已经通过各种渠道弄来很多，你的任务就是，压迫蒙疆各师，让他们不能松懈。” “杨总参谋长，那谁来做苏军的磨刀石呢？”张一凡问道。 杨杰笑了笑：“这可不大好找，不过已经在想办法解决一些。” 张一凡想了想，“不会是延安帮忙吧？” “一凡，此事你不必操心，你的任务和增隆兄不同，你要挑选一部分人，组建海军陆战队！” “是！”张一凡起身敬礼。 在挑选兵员，组建两支新师中，吴增隆和张一凡等人才发现，蒙疆军队，已经进行着脱胎换骨的改变，除了海外军区不了解情况，其他军区编制完全乱了，可以说现在各师都有些空壳子的味道，尤其是原来的机动兵团，人员全部被打散，多兵种联合，意味着技术兵的大量调动和补充训练，而不是一个师，一个师的整编。 现在各师师长经常玩笑的一句话就是，一觉醒来，都不知道手下还有那个军官，那些士兵是自己的。 此时若是重庆大举入侵，蒙疆恐怕连招架的能力都没有，吴增隆不得不佩服杨杰领导的参谋部的魄力，但他也知道，一旦多兵种联合成功，蒙疆一个师的战斗力将是可怕的，他不由得对作为磨刀石的第一师担心起来，别是块软泥，那还磨什么刀！ 好在第一师的光环巨大，很多中下层官兵都愿意加入，兵员素质吴增隆是不用太担心的，而且美军也是多兵种联合作战，虽说不是那么完美，可他的原东方师官兵胜在有实战经验，何况按照总部的设定，一旦演习，第一师没有时间差，只要下达命令，配合的兵种就将到位支援，不像蒙疆各师，还得考虑调配等问题。 各军区司令是知道第一师的特殊任务的，也知道在东北的赵尚志第一军一个师也在秘密按照苏军编制进行训练，只是限于条件，无法模仿苏军庞大的坦克兵团。 让这些司令恼火的是，吴增隆的第一师快速成军，并且开始学习美军战法，而他们手下各师还乱作一团。 正文 第1001章 裁军方案（一） 影响蒙疆多兵种联合师的形成最重要的原因是装备，不是生产力不行，而是蒙疆面临一个抉择，是以原有装甲师的装备，还是等着新武器出来一批批装备？ 头一个麻烦就是四一式，作为蒙疆第一支全自动步枪，四一式存在缺陷，这支步枪是从三一式半自动步枪小改进而来，其稳定性、射击精度、射程都不是非常理想，包括枪的长度都有些别扭，如果没有全新步枪出现，也就罢了，偏偏宋式犇等人在长期经验上的爆发，一款真正意义上的突击步枪出现了！ 子弹仍为五点八毫米，弹匣容量三十发，枪管长五百一十毫米，全枪长九百八十毫米，枪口初速九百，全枪重四点一公斤，有效射程达五百米，真正是冲锋枪的火力，步枪的威力，只是要装备这种全新武器，生产线改造和产量是一个大问题。⊥頂點小說，www23 其二就是炮兵，以往蒙疆都是仿制国外火炮，自己只是小改进，唯一的亮点就是搬上车，形成自行火炮，战争期间受战损补充和弹药限制，没有多大变化，不过火炮一直是短板，研究也有些不着力之处，拿到法国的一些技术资料后，火炮也井喷，首先就是自行火炮不是简单的把火炮弄上车这么简单，一零五、一五五两种炮塔式全履带自行火炮研制成功，加上新型轮式火箭炮，这又面临着淘汰更换问题。 当然，最大的麻烦还是来自于坦克装甲车，铁锤三快速轻型坦克和狐式履带装甲车、狐式轮式装甲车改动不多，不过有些难以抉择的是装甲车履带式和轮式之争，两者优缺点都非常明显，几番争执后，二者特点各自发挥，在未来的装甲师中，装甲团采用履带式，而配属快速突击团的将是轮式，除此之外，轮式装甲车将成为武装警察的主战装备。 装甲车问题解决，而主战坦克就有些麻烦了，原有两型坦克并不是非常成熟的产品，考虑到坦克炮未来应对的可不是小鬼子的薄皮坦克，而是美苏的坦克，这坦克炮升级是必然的，当然，美苏的坦克炮也不是小鬼子能比的，由此也带来整体结构的变化。 法国的技术，解决了一百二十毫米加农炮的问题，剩下的是动力和防护之争，王卓然主张提高装甲防护，牺牲速度，而宋式犇主张提高速度，牺牲一定的装甲防护能力，最终，防护力败下阵来，德国巨无霸的虎式坦克由于太重，其战场表现并没有那么闪亮，成了例证，而未来空中打击坦克是重点，那么速度就显得很重要了，何况赵子赟说服王卓然的还有一个，反应装甲，这个提法让王卓然懵了很久，直到一些实验证明其可行，他才又一次感觉赵子赟不是人。 只是争论牺牲了时间，新的四十八吨铁锤五刚刚投产，改进的三十七吨，装备八十八毫米坦克炮的铁锤六中型坦克也才在铁锤五确定后而定型，产量也受到影响，短期之内，根本无法解决装备需求，好在已经是秋季，加上冬季和春季，蒙疆应该有九个月的时间，杨杰希望能够在下一年夏季到来，完成全部坦克的装备。 定下装备，生产就简单了，赵子玉回国，作为科学院院长兼蒙疆经济顾问，带回来的还有新型工业化的管理理念，在她的主导下，蒙疆兵工做了整合和划分，四个兵工厂加东北的奉天兵工厂，组成了真正的蒙疆兵器集团，宋式犇出任了集团总经理，主要生产枪支、火炮、坦克、装甲车这些武器，研发重点是枪支、火炮。 吴伯琴的机器集团军民两用，其军用部分，是坦克、装甲车的研制，生产则放在蒙疆兵器集团，涉及以后出口，则有机器集团出面完成，也就是说，机器集团是未来军工产品出口的一个窗口。 王孝丰则出任了整合兴和、呼和浩特和奉天飞机制造厂的蒙疆飞机制造集团总经理，兴和第一飞机制造厂承担轰炸机和研发和生产，呼和浩特第二飞机制造厂承担战斗机的研发和生产，而奉天飞机制造厂则承担外销飞机生产，眼下主要进行民用飞机和运输舰的生产。 侯德榜的化工集团也跨界生产，子弹、炮弹、炸弹、火箭弹等弹药是其大头，除此之外，还有导弹燃料生产，研发工作涉及弹药。 叶弼亮在交出晶体管一些秘密研究工作后，再次回归武器研发和生产，他负责导弹研制、火箭弹、弹药研制等工作，其下属工厂没有对外的名字，是赵子玉打造的未来导弹和火箭的生产基地。 至于赵子玉自己领导的神州电子集团，也包含军工，军用电子设备，如雷达、步话机等等，都是其主要业务之一。 除此之外，就是王卓然兼任的大连造船厂，做什么谁都知道。 在理顺军工企业后，赵子玉还花功夫建立了美国高效工业生产管理模式，而几大集团也借此理顺了产品，军方装备的确定后，几大集团开始全力生产。 后来曾经有军事家写过一篇文章，说在四五年夏天，重庆如果全力开战，也许蒙疆就不存在了，这其中的观点就是蒙疆在这一年的巨大调整，包括组建海军，消耗了蒙疆不少人力物力，加上有十个师还陷在九州，美国空军的撤离等等，重庆完全可以集合两百万军队，扫平蒙疆。 观点自然有不屑一顾的，且不说蒙疆调整也是看到战争短时间不可能发生的情况下进行，就是真打，蒙疆会是看到的这些师？蒙疆民众不会参与？光那些以前退役的老兵，就不是小数目，以蒙疆军工的实力，组建百万大军根本不是事！ 当然，蒙疆能够断定重庆短时间不会开战，其重要原因还是重庆招架不住了，各方呼声实在太高，不得已，老蒋以遏制军事扩张为由，向延安和张垣发出邀请，先期进行军事谈判。 杨杰已经确定为主要谈判代表，俞鸿钧、傅作义和张煜将陪同他前往重庆，延安则以朱老总、周公、王若飞和左权为代表，至于重庆方面，大致听说的是何应钦、张群、张治中。 事前准备，定下原则是必要的，孙夫人、老于、石瑛以及军委会其他成员都参与了讨论会。 遏制军事扩张，其核心不外乎两个，一个是区域，一个是军队数量，根据石瑛从延安得到的消息看，延安肯定是力主确保军队，在区域上做出一些让步，这和延安面临的局势是有关的，毕竟在南方很多地方，延安军队和重庆犬牙交错，相信重庆也会逼迫延安让出一些地区来。 傅作义首先说了中原大战后四大集团军的整编，尖锐指出道：“我看虽然有地域和军队两方面可谈的，但真正的核心问题是军队！否则其他都是空谈，相信重庆也会盯着这一点来谈。” “是啊。”赵子赟点头，“刚才蘅青兄也说过，延安是不会轻易在军队数量上让步的，他们吃过大亏，先不说他们，我们所面临的，恐怕更多的还是军队数量上的事情，宜生兄、耿光兄、振林哥，你们的想法是什么？” “我们三个初步商量过，重庆现在拥有的军队是我们的八倍，他们不大量裁撤，我们是绝对不动的。”傅作义道。 “那如何裁撤？” 杨杰开口道：“我们裁撤的前提是重庆必须先裁撤，一比三是上限，如果重庆军队降到两百万以下，我们才考虑裁撤。” 按理说，杨杰已经很给重庆面子了，否则要傅作义说，那必须一比一，至多一比二，杨杰的话得到在座人认同，中原大战后，老蒋和冯、阎、李谈判时，也没到一比二。 赵子赟微微摇了摇头：“耿光兄，这不现实，且不说重庆是把我们和延安合在一起算，这比例就很不同了，就算按照你说的，重庆要裁撤很长时间，我们才开始裁军，对外界是说不过去的，会让我们很被动。” “不这样更说不过去！”杨杰坚持。 “是吗？”赵子赟笑了，“其实我们为何军队远少于重庆和延安，几位哥哥应该清楚其中道理，我们走的是精兵强兵的道路，不以人数来看待一支军队的强大，而且我们适当做出些姿态来不吃亏。” 陈振林闻言想起一事：“你是想学你大哥，先做出些表态来？” 众人想起赵子梧当年在整编中对外宣布独立师可以解散的消息，从此站在了不败之地那一幕，纷纷点头。 正文 第1002章 裁军方案（二） 赵子赟又摇头了：“不是表态，而是真裁撤。⊙頂頂點小說，www23” “子赟！这不妥！”傅作义大惊失色。 “宜生兄，如果重庆开始裁撤，我们就裁撤，我想你们不会忘记，日本人当初才多少人，就让我们丢失了大量国土，我想，这次要是裁军，也是我们结合这次大调整，建立更为强大军队的好时候。” “但是，子赟，你考虑过没有，这次大调整之后，我们需要时间磨合，恢复战斗力，而且我们还有十个师陷在日本……”杨杰蹙眉。 “正因为如此，我们需要作出一些姿态来，迫使重庆继续谈判，我不相信重庆敢在蒙疆裁撤军队时，发动战争。” 石瑛和老于嘀咕了几句道：“有道理，要想和蒙疆开战，重庆是需要借口的，现在重庆提出军事谈判，就说明他们还没有好的借口，也许想借此来寻求借口。” 陈振林想了会道：“话是这么说，不过风险有些大。” 赵子赟摇摇头：“振林哥，风险其实并不大，重庆要想动武，首先就必须解决挡在中间的延安占领区，这就会演变成为同时攻击延安和张垣，老蒋恐怕得掂量掂量，我们在裁撤军队同时，加快空军建设，以空军配合延安地面部队，重庆讨不到好。” “关键是重庆在美国人的帮助下，空军力量增长很快，还要考虑美国人直接参战的可能。”傅作义说道。 赵子赟笑了起来：“仲华兄，看来你得跟各位哥哥交一交家底了。” 孙仲华顿时眼中散发出神采：“诸位，蒙疆空军，已经不是几年前，就现在的实力，不敢说打遍世界，在亚洲，恐怕是没有对手的！” 一句话就提起了众人的兴趣，都看着他，孙夫人知道，这一定是飞鹰5给的孙仲华底气！ “目前我空军一个小队装备四架飞鹰5战机，一个中队共有十二架，一个大队三十六架，我想告诉诸位的是，蒙疆空军，已经装备了八个大队的飞鹰5！共计二百八十八架飞鹰5战机，根据在日本空战的结果看，我八个大队，可以应对重庆至少三十个大队的空军！” 三十个大队！杨杰倒吸口气，重庆各种飞机加起来，恐怕只有这个数！不过孙仲华的话没完，他继续道：“除了飞鹰5战机外，我们还有四个大队的天火2对地攻击机大队，共计战机二百一十六架，足以在一天之内，摧毁重庆一个师，如果加上空中突击师的雷神和蜂鸟直升机，相信在一个方向击败重庆一个军不成问题！” “轰炸机呢？”傅作义急切问道。 “宜生兄，轰炸机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们现有的轰炸机数量在美国人走后，反而有所下降，目前只有三百二十多架解放者轰炸机，以及早期的天火第一代轰炸机，总数和解放者差不多。” 少了些，不过也行，傅作义有些不解道：“不是说美国人给了解放者的图纸吗？怎么和空军建立三个航空军时差不多？” “诸位，这需要解释一下，远程轰炸机肯定是要发展的，不过我们的想法不是要解放者这样的轰炸机，而是高空高速轰炸机，王孝丰厂长正根据我们空军的要求，设计新的四发动机远程轰炸机，除此之外，他还在研制采用喷气引擎的轰炸机。” “明白了。”傅作义点点头，“看来就当前的空军，已经能够改变战争进程，我同意以裁军来应对重庆，并以此迫使重庆进入到全面谈判，避免内战。” “暂时裁撤陆军，隐藏空军实力，这个法子很好，若是重庆不顾一切发动战争就好了。”陈振林感叹了一句，他的意思，当然在座的都清楚，重庆这么做，就和当年日本人永定河事件挑起战争一样，一定会被蒙疆一棍子打蒙了。 “子赟，裁撤的底线是多少？”孙夫人问道。 “夫人，蒙疆现有接近五十个师，总兵力大概在八十万上下，如果加上空军和武装警察……” “加他们做什么！”陈振林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重庆不提，你干嘛要提？就陆军！” 赵子赟笑了起来：“好，就陆军，八十万陆军，我想结合这次大调整来进行，按照新的编制，蒙疆各师兵力平均在一万一千人左右，我们可以裁撤三十万军队，就以此和重庆谈判。” “裁撤三十万……，相当于百分之三十多，我看可以，那比例呢？”杨杰问道。 赵子赟沉思片刻：“我估计延安各种武装加起来应该有百万上下，我们两方合起来是一百五十万，就让重庆放放心，维持在一比二，重庆可保留三百万军队，若是他们还不同意，三百五十万是上限，就按这个谈。” 杨杰还想提不同意见，傅作义轻轻压住他的手，低声道：“现在让重庆裁撤兵力，本就困难，三百五十万不算什么，这已经给重庆巨大压力，答应不答应，主动权都在我们手上，我们需要先做出一个态度，才能给在后续的谈判中给重庆施加压力，耿光兄，数字对于我们来说，也不过就是一个数字而已。” 杨杰想想也是，也许老蒋一兵一卒都不想减，不过蒙疆减少将近百分之四十，重庆不表态，还真不好交代，万一延安也减少呢？更为重要的是，陈振林已经明确了谈判只涉及陆军，裁撤陆军，加强空军以及海军，整个军队才能均衡，何况武装警察力量增长很快，三十多万的武装警察力量，可以弥补裁撤陆军的数量。 “其实我裁撤军队还有个目的，战争结束，我们不但要给一些老兵们一个归宿，也希望他们把我们的精神带回去，这后续的建设需要他们，尤其是东北。”赵子赟说道。 “不错，以前我们是人多事少，现在不同了，却是人力不足，如果三十万士兵退役参加建设，很多大工程就能做了！”俞鸿钧欣喜道。 张垣这边有了初步应对结果，延安那边经过争执和讨论也形成了初步意见，确保山东、河北、东北利益，其他地盘，则作为和兵员相互互换的关系，裁撤兵力，地盘得给，要地盘，兵力保存。 民国三十四年八月十三日，重庆各大报纸都刊登着同一样的消息，民众翘首以盼的三方谈判终于来了，延安、张垣代表均已经抵达重庆，三方关于军事上的首轮谈判，将在八月十五日，原来老蒋的黄山官邸真是举行，而美国驻华大使赫尔利和接替史迪威的魏德迈，将是三方的调解人。 八月十五日上午九点，黄山官邸一楼会议厅，三方人围坐圆桌，这还是圆桌会议第一次在这里出现，赫尔利以调解人身份，简单开场白后，谈判大幕正式拉开。 重庆的谈判代表确实是何应钦带队，不过白崇禧的参加预示着一些不一样的味道。 “……关于三方军事谈判，军委会已经有一个预案，我们将就这个预案进行讨论……”话不多说，何应钦很快抛出一个东西，抄写工整的两个夹子放到了朱老总和杨杰面前。 看着对面翻看内容的人，何应钦很希望他们跳起来，这样他就可以宣布谈判破裂，将责任推到延安和张垣头上。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两方的人都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不得已，他只能继续道：“玉阶兄、耿光兄，是否同意此预案？” 朱老总和杨杰对望一眼，朱老总笑道：“耿光兄先说吧。” 杨杰点点头：“那好，我就先抛砖引玉，敬之兄，关于这个预案，我有个疑问，为何里面的内容只涉及到我方和延安方面，而国府的只字未提呢？” 何应钦露出不屑神情：“耿光兄，这很简单，国府是这个国家合法政府，国府领导下的军队是国家唯一合法军队，有关军事的谈判，当然只涉及张垣和延安……” “要想消除武装割据，首要的，就是军队的统一，耿光兄，民国以来的军阀混战，我想你很清楚吧？”张群加了一句。 杨杰点点头：“这我清楚，不过我又有疑问了，如果是军队的统一，那应该是我方和延安方面的军队统统都加入到你们所谓的合法军队当中，那裁撤和让出驻扎区岂不是告诉我们，国府要在三方之间划清界限吗？” “这个……”张群顿时语噻。 “可国府养得了那么多军队吗！中国需要那么多军队吗！”何应钦顿时恼了。 “说得很有道理，中国确实不需要那么多军队，裁撤是必然的，不过我个人认为，该保留那一只军队，不应该看他现在属于哪一方。” “那要看什么？”何应钦话一出口，白崇禧就知道坏事了。果然，杨杰立刻接口道：“要看他对国家的贡献！简言之，就看抗日战争期间的表现和战功！玉阶兄，你说是不是？” “言之有理啊。”朱老总道。 何应钦顿时脸色变了，这表现和战功，自然不用多说，白崇禧插嘴道：“耿光的话不错，不过我认为，还得看军队对国家的忠诚度，战功只代表过去，不代表将来，当然，一些番号是可以保留的。” 杨杰微微摇摇头：“健生兄，这裁撤一事先放一放，我还有个疑问，关于驻守区，如果我方退出，国府军队要进入吗？” “那是当然，国府有保护地方的职责……” “等一下，这话有些问题，保护地方，应该不是军队做的事，军队是用来保护这个国家的！因此，我方要求明确今后守土保国的问题，是否在东北，蒙区北部，都由国府驻守？我方要求国府提供明确的驻守情况，而且，按照蒙疆联合委员会的规定，驻军一切费用不由地方负责，也不得干涉地方事务，这一点健生兄能给出明确答复吗？” 正文 第1003章 军事协定 白崇禧手心冒汗，按照杨杰的说法，国府需要调大量兵力去外蒙和东北边境，这样一来，内部就空虚了，万一有些什么事情，那就是灾难。○ “耿光兄！我们进行的是三方军事商议！至于国家今后的国防安排，耿光兄可以等进入国防部后提出！”何应钦不耐烦了。 杨杰大笑：“敬之兄这话就有意思了，既然是三方军事商谈，为何一来就抛出这个预案，问我们接受不接受，这是谈判么？再说了，你不明确今后军队驻防，回头我们同意了你的预案，你调集大军驻守张垣，请问，是守土呢还是准备武力解决张垣！” “你！”何应钦顿时站了起来。 赫尔利今天是带着耳朵来，先摸一摸己方的情况，如今延安还未反击，张垣就逼得何应钦失态，看来这谈判难以继续下去，重庆想什么都不让步，迫使延安和张垣就范，根本不现实！ “诸位，我建议今日的会议到此为止，这只是初步的接触，大家发表看法而已，相信真正的谈判会很快开始。”赫尔利的建议得到张群和白崇禧的认可，这样下去，谈崩了是必然的，一旦杨杰把今日情况和他的说辞对外宣布，那重庆就被动了。 杨杰当然不想逼重庆就此宣布谈判破裂，他同意了，朱老总也同意休会，三方都离开了黄山官邸，为避免给人做文章，杨杰等人并未和朱老总接触。 第二天的谈判算是进入正题，输了一局的何应钦不得不拿出第二套方案，三方进入到讨价还价的阶段，首先是对各方军队数量的确认，这集中在重庆和延安方面，蒙疆军队数量出入不会太大，何应钦也无法过多做文章。 “不知何总长从那里来的数据？我方哪里有一百五十万军队？”朱老总对此非常不满。 “那贵方如何认定国府有六百万军队呢？”何应钦反击到。 这方面，延安比张恒准备充分多了，左权随即拿出一份名单，“我想，何总长不会否认名单上的番号和各师的编制吧？” 何应钦接过一看，头大了一圈，太详细了，详细到他以为是自己内部出来的，赫尔利见不是势头，他打起圆场：“我认为三方不应该过多纠缠现有军队数量，而是应该把重心放在可以保留多少上。” 何应钦有些恼火赫尔利的建议，裁撤数量和比例挂钩，他是要隐藏一部分兵力，同时也削减分母，不过美国人提出建议，另外两方也没异议，只能就此进行。 “既然如此，我方的要求是，延安总兵力不超过十六个师，张垣兵力不超过二十四个师。” “那国府保留多少？”朱老总蹙眉，十六个师，太少了，延安的底线是四十八个师。 “国府保留两百个师。” 五比一！这还是重庆和张垣、延安总和的对比，杨杰也蹙眉，问道：“一个师兵力多少？” “不超过一万五千人。” 理论上，重庆总兵力倒是在张垣的希望之中，不过自己的兵力少太多，而延安更是裁撤巨大。 “这我方不能同意！”朱老总立刻否决，杨杰也表达了同样的意见，谈判陷入僵局，这回何应钦来劲了，质问双方不肯减少军队数量意欲何为，是否就不想裁撤军队，至于国府维持庞大军队，他可以那国防来说事。 事到如今，三方只能再次休会，事关共同利益，杨杰在征询了赵子赟的意见后，向朱老总发出会面信息。 当晚，杨杰一行人到了重庆的周公馆，两边人坐定，杨杰就直接问了朱老总延安的底线，结合己方底线，这百万军队是有的，和重庆提出了六十万人总计有不小的差距。 对于双方麻烦的事情是重庆可以把这两边的合起来算，可延安和张垣却无法合并，至少现在不行，杨杰也无法给延安提供保证，思来想去，杨杰提出确保延安的底线，张垣可以让步，当然，这也由不得何应钦说多少就多少。 为避免延安无法让步，造成谈判破裂，杨杰能给延安实质性的帮助就只有飞机和火炮的支持，他提出可以给延安两百架的飞鹰2，以及原机动炮兵的火炮，帮助延安建立炸弹和炮弹生产线，以装备弥补兵力削减后的不足。 两百架飞鹰！朱老总和周公有些失神，这足以弥补至少十个师的兵力不足！延安有石油，有在蒙疆训练的飞行员，只要炸弹解决，这便是强大武力。 谈判继续在争论中进行，朱老总和杨杰采取了反将的办法，先不提己方军队的增加，而是要求重庆削减总数，二人提出国府军队只能保留一百个师，加上蒙疆二十四个，延安十六个，中国武装力量确保一百四十个师，二百一十万总兵力是合理的，也是财政有可能负担的。 赫尔利也觉得这个比例比较合适，重庆维持二比一的兵力，足以确保这个国家稳定，他也不希望重庆拥有强大兵力，虽然国内现在转而支持重庆，但也清楚，重庆不是蒙疆，什么都要，美国压力也不小，再说了，他认为一旦中国爆发内战，美军必定给予支援，重庆没必要维持庞大军队。 可何应钦、张群等人知道老蒋的意图，也许美国人还期待中国有和平的可能，但老蒋可不想和平！找不出合适的，维持庞大军队的理由，何应钦先是同意了蒙疆不增加编制情况下，延安维持了和张恒一样的数量，二十四个师，随后，三方开始采取增加对方数量的法子，只不过延安和蒙疆各增加一个，何应钦要增加三个！ 一番讨价还价后，延安和张垣联手以重庆增加六十个师的代价，换来二十五个师的名额，蒙疆五个，其余二十个给了延安，蒙疆只要五个是迫使何应钦让步，在日本九州的十个师算成五个，当然，重庆在朝鲜的胡宗南部也不在重庆总兵力范畴。换句话说，加上这没有算进去的日本九州五个师，蒙疆相当于增加了十个，达到三十四个，基本符合杨杰的预想，延安也达到三十四个师，有些亏欠，不过这也需要何应钦付出代价，山东和河北两地的延安占领区不动，河南、安徽、江苏等地小幅调整，南方其余省延安占领区根据北方调整对换。 以二百六十个师对应延安和张垣的六十八个师，何应钦是满意的，这和老蒋底线差了不少，按照预想商量的，只要确保己方三百个师，另外两方合计不超过一百个，是可以接受的，尤为让何应钦得意的是，蒙疆为了延安做了让步，三十四个师的数量让人满意。 当然，杨杰最后阶段提出的蒙疆为保留一些荣誉番号，以甲种师降为乙种师，总兵力确保在五十万人以内的提法得到何应钦的认同，他只是强调这必须严格执行，杨杰则回应可以点编。 同意杨杰的说法还在于张群和张治中的认可，二人比较熟悉蒙疆，军队军饷的支出在蒙疆有着严格的规定，赵子赟可以作假，但无法做出十几万的假，某种意义上来说，重庆和延安说己方一个师有一万五，那还做不得真，蒙疆说一个师只有一万一，那基本是有谱的。 本来三方协定已经可以签署对外公布，不过重庆和延安还涉及到地盘问题，此事还得细细商议，并通过老蒋认可，这事可比裁撤军队复杂多了，杨杰和傅作义等人也就此在重庆游荡，访访老友，等待最后的协定签署。 对于重庆和延安的核心焦点，是安徽和江苏，老蒋要回南京，可不希望卧榻之下有他人酣睡，他宁可放弃南方一些地方，反正要是开战，南方各地不过是牛皮癣，远离蒙疆还好剿灭！ 延安也知道安徽江苏的重要，周公极力需要用这些地方换取更大利益，比如陕西全境，当然，老蒋是不希望把一个省都交给延安的，双方讨价还价异常激烈。 也是有外蒙好几个省作为支撑，加上东北黑省，否则延安根本不可能轻易让步，这不仅仅是地盘，还有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民众支持，这才是根本！ 不过最终延安还是听取了张垣的意见，民心是没那么容易丢掉的，重庆种种做法不可能得到人心，江苏和安徽实在太敏感了，重庆一定要拿回来，为此，延安以两地，换取了宁夏、甘肃和新疆一部的控制权，从而减弱了来自西北的威胁。 八月二十九日，经过艰苦的谈判后，重庆、延安、张垣达成了军事协定，三方大规模裁撤军队，消息在重庆联合发布后，天下欢腾，军事上达成协定，就意味着政治上的前景变得光明起来，不过有头脑的人知道，协定要落实，才有实质性的意义，各方都等待着协定后的实质性进展。 赫尔利对三方达成军事协定非常满意，他从中看到一个积极的信号，蒙疆并不愿意轻易挑起内战，只要重庆在政治上做出让步，蒙疆不会失控，而美国在亚洲的利益就可以得到充分的保证。 他很期待着三方能够将协定落实，为此，作为调解人，美国需要发挥作用，在真正的协定落实中发挥作用，谈判中参与，不过是见证人罢了。 正文 第1004章 挑动大英帝国的神经（一） 历史的改变，让延安和重庆在东北问题上少了一个巨大的摩擦，三方在重庆成立的全**事整编小组也迅速成立，杨杰、左权和白崇禧，加上美国驻华司令魏德迈，成为这个小组的成员，指导和监督各方的军队裁撤方案。 为隐藏一些兵力，白崇禧采取和蒙疆一样的办法，降甲种师为乙种师，维持一些番号，当然，也有番号列入计划取消的，不过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列入的军队，多为杂牌，核心当然是川军、粤军、黔军、滇军等，中央嫡系和桂军全部保留。 延安方面除部分是甲种师外，多数本就达不到乙种师的编制，这次不过是整合的问题，让赫尔利想不到的是，三方在新番号上就有争执，杨杰希望蒙疆各师原有番号不变，而白崇禧也维持这个说法，要求排完重庆的，排蒙疆的，然后是延安，延安则希望原有三个主力师能够维持番号，避免失去影响，这争了十来天，最终三方妥协，番号的事情先放一放，裁撤军队才是核心。 除了重庆的总负责小组外，派往三方的人员名单也初步敲定，前往蒙疆的是军令部长徐永昌和侍从室主任张治中，以及延安方面的彭雪枫，和蒙疆派往延安方面的特木得一样，这双方互派的人员明显是参加而已。 抵达蒙疆的徐永昌和张治中在看到蒙疆司令部里的乱象都有些吃惊，傅作义解释说蒙疆裁撤兵员，以退役为主，由于各师退役官兵数量不等，造成大范围的调整，有些团可能连一半兵力都不到。 直觉告诉张治中，绝对不是这样的，这协定才签署，蒙疆就已经乱成这样了，有些猴急急的裁撤，说不过去，也许蒙疆早就开始裁撤军力，可他想不明白的是，为何重庆、延安都在增加兵力，张垣却想着裁兵呢？ 蒙疆乱的真实原因当然不是傅作义说的，要掩盖蒙疆全机械化的意图，必须造出一份标准的两旅四团，外带直属部队的编制名单来，这可把一干参谋头都乱晕了。 好在总数一万一千的乙种师人数大致已经固定，只是组合的问题，长长的退役名单也比较清晰，徐永昌意外的发现其中还有些熟悉的名字，蒙疆高级将领也在退役！ 既然武装警察不算在军队里，这一次，楚峰、王贵、萨仁等人也正式从军中退役，由于新蒙疆编制下，旅一级实际已经不存在，近卫师在日本的经验也表明，装甲步兵设旅，旅长其实无法协调多兵种作战，因此装甲师中这个步兵旅也取消了，只有机械化师保留的步兵旅编制，职位的大量减少，也预示着一批将领将离开军队。黄隐、陈鼎勋等岁数已过五十，在军队有些力不从心，但经验丰富，战功卓著的老将也退役，加入日益庞大的武装警察部队，出任省队长，负伤有身体影响的一些副师长、旅长，则在司令部的动员下退役，补充到各省，出任警务处长。 看到这些熟悉的人，徐永昌只能相信蒙疆的裁军是真实的，时刻关注着三方裁军的各界确实没想到兵力最少的蒙疆裁军速度最快，几十万退役士兵进入东北各个工厂，这没法作假，正如赵子赟所说的，他们把精神带了去，让取得成就的东北更加焕发生机。 延安也借裁军的机会整编部队，大量在战争期间为扩张补充的地方武装被解散，优秀合格士兵选拔到新成立的师中，新的空军师成立，也抽调了大量的人员，加上延安学张垣，成立武装警察，将部分兵力藏进外蒙，外界看来，延安的裁撤力度也不小。 反观重庆，反而磨磨蹭蹭，白崇禧想裁撤杂牌本就有难度，四川的抵制就相当大，邓锡侯、刘文辉等人直接密电老蒋，没有军队，如何抵挡蒙疆的威胁？加上阎锡山还想重整晋军，借口也是防止蒙疆，老蒋这一插手，事情就变得复杂。 “子赟，我们大力裁撤军队，给重庆带来不小的压力，现在连赫尔利都发表言论，质疑重庆裁撤军队不利是否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南方各地民主人士几乎一边倒的支持我们，强烈要求国府做出表率，并尽快进入三方政治谈判！”老于手里拿着一摞电报，在孙夫人办公室里看到赵子赟，便兴奋说了起来。 “中国之政治，压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说着，赵子赟将手中电报递给老于，“这是延安方面发来的电报，希望蒙疆能和延安一起，给国府施压。” 老于接过电报，顿时愣了：“这不是卖国么？” 香港，一个非常敏感的地方，曾经英国的殖民地，日本人的占领区，在开罗会议时，罗斯福、斯大林都表示过支持中国收回香港的主权，当时丘吉尔也知道美苏都需要中国的协助，避而不谈此事，老蒋在开罗会议上取得成功，本以为香港板上钉钉的回来，可大战一结束，世界分赃大格局下，情况突变。 在慕尼黑美英苏法分赃欧洲的大会上，中国因没有欧洲利益，并未参加这次会议，可就在这次会议上，几方讨价还价的结果，就是牺牲了中国利益，俗话说，堤内损失堤外补，这句话在慕尼黑会议上得到充分体现。 在欧洲利益上僵持，无法拿下整个柏林，只能跟英美分享的斯大林转而要求亚洲利益，蒙疆占据九州、美国占据本州，一个北海道无法满足斯大林的胃口，他要求朝鲜，丘吉尔一看，那里肯落后，直接提出四国为英国占领区，既然斯大林敢要朝鲜，他就敢要琉球。 杜鲁门自然有些火大，都给你们，美国还剩什么？虽说丘吉尔提出美国可以控制台湾，可这太扯了，中国人不在是不假，但这也不是在地图上画画就行的。斯大林见杜鲁门脸色难看，还加了把火，建议美国可以把九州上的中国人赶走，拿过来。 野心杜鲁门有，不过能当美国总统，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按照丘吉尔和斯大林说的，基本等同于和中国宣战，作为要领导世界的大国，向二战战胜国直接宣战太说不过去了，美国一心倡导的联合国必将崩溃。 不过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丘吉尔和斯大林的建议，杜鲁门的应对办法简单，既然如此，你们去和中国人谈，要打也是你们的事情，美国不参与。 戴高乐因美国支持了法国在德国的利益，并拿回不少土地，基本上是陪衬，听到杜鲁门的话，他给予了支持，并鄙视的说法国绝不会去占一个战胜国的便宜。 丘吉尔和斯大林都有些哑火，大英帝国已经是昨日黄花，跨越万里强压中国，丘吉尔没那么大的底气，斯大林更不用说了，他直接认为只要中苏起冲突，难说美国立刻就会趁火打劫，到时候别说朝鲜、北海道，就是欧洲利益都有可能保不住。 转而丘吉尔提出另一个建议，台湾是中国的，可以明确，不过英国可以支持美国在琉球的利益，作为回报，美国要支持英国在香港、缅甸和中国西藏的权利，为拖苏联下水，丘吉尔告诉斯大林，只要苏联支持英国，英国将支持苏联在外蒙的利益。 这个提议让杜鲁门动心，不过他胃口有些大，提出支持英国可以，但英国必须放弃日本四国，丘吉尔思考半响，同意了，见英美达成一致，斯大林只能退让，他提出北海道可以放弃，至多北方四岛给苏联，美英支持苏联在朝鲜、外蒙和中国新疆的利益。 赵子赟在后期的强硬和对美国的不友好，以及赵子玉也让杜鲁门颜面尽失等事情，杜鲁门是非常生气的，他思索半天，认为苏联所主张的外蒙，与中国蒙疆有关，不管双方如何争斗，重庆是铁定死靠美国，也许九州也就轻而易举的拿回来，而重庆也想收拾蒙疆，何乐而不为？这样琉球基本上就是美国的了。 何况三个大国联手压制中国，不怕中国不就范！只是朝鲜、外蒙和中国新疆有些多了，而且苏联势力进入朝鲜会影响到美国在日本的利益，不管怎样，金九政权也是美国支持建立的，朝鲜是不能让的，想清楚，杜鲁门同意了斯大林的部分建议，他希望朝鲜能够成为美苏之间的缓和区，以苏联在战前拥有的中国东北利益作为交换，斯大林虽然不甘心，不过考虑到苏联远东第一方面军在朝鲜事实上的占领，也就不和杜鲁门纠结此事，就这样，中国在毫不知情下，成了牺牲品。 只是丘吉尔万万没想到，他为大英帝国争得了那么多利益，大英帝国会抛弃他，在八月的英国大选中，他败给了艾德礼，英国重返香港和缅甸的事情也搁置了一段时间。 正文 第1005章 挑动大英帝国的神经（二） 艾德礼上台，当然不会放弃丘吉尔争来的利益，缅甸不是太担心，香港必须先拿到手，当英国驻华大使薛穆向老蒋递交国书，声明对香港主权，并且告诉老蒋，盟军东南亚战区最高司令蒙巴顿将军已经派英国太平洋舰队海军少将夏悫率领一支特遣舰队开赴香港，要求中国占领香港的中**队撤出时，老蒋当真五雷轰顶。 他紧急召见赫尔利，询问美国是否知道英国要拿回香港的事情，并且希望美国能够从中斡旋，重庆愿意确保英国的缅甸利益。 赫尔利此时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还等着和老蒋谈琉球问题呢！为此，他露出一脸为难，说丘吉尔的下台是美国没想到的，新任英国首相对香港问题一点都不松口，并且为此不惜代价，他建议老蒋先把香港交给英国，毕竟香港割让给英国，也是民国政府承认的。 等英国占领香港，美国再以盟国共同抗击轴心国为由调解，让拿回面子的英国人将香港归还中国，也许，会有个十年八年的过渡期，至于缅甸，至多是可以和英国人谈谈西藏问题而已。 和英国开战恐怕是不现实的，这不是打不打得赢的问题，而是时间无法确定，英国远在欧洲，这源源不断的来侵扰，没个三五十年，恐怕了解不了，那样一来，他还怎么统一全国？ 看着地图上这一个小点，再看看北面巨大的蒙疆，老蒋咬咬牙，决定妥协，在赫尔利的参与下，他和薛穆艰难谈判，最终达成了从四五年起，三十年的租借期，到期英国归还中国香港。 至于西藏问题，薛穆寸步不让，不过他也给了老蒋一些安慰，如果老蒋要统一中国，大英帝国绝对站在他这一边！ 见赫尔利对薛穆提出的统一中国说法面无表情，老蒋也明白了，这英国人要香港，美国人是不反对的，恐怕也打着什么主意，等他动手后要些什么。 “赫尔利先生，这台湾和澎湖……” “蒋委员长放心，台湾和澎湖是中国的，这一点我们美国是不会含糊的。” “我们英国也承认中国对台湾和澎湖的主权！”薛穆跟着道。 二人的话算是定心丸，台湾澎湖保住了，看来美英也知道，把他逼急了不是事。 老于看到的，就是延安内线拿到的老蒋和英国谈判的内容，按照双方约定，在九月份完成移交工作。 “延安希望能和我们共同造舆论，向国府施压，子赟，我认为可行，也必须这么做。” 赵子赟笑了笑：“老于，向国府施压是没用的，我相信我们的蒋委员长面临英国的压力更大。” “他有什么压力！” “要想着在美英的支持下逼迫我们和延安就范，英国人给他的压力当然大。” 老于一听，眉毛都竖起来了：“又是攘外必先安内！我看这句话换成保证自己权利必须牺牲国家利益才是！” 孙夫人蹙眉：“算了，这就不讨论了，任公，子赟的意思是施压作用不大，不过延安希望联合做，就联合做吧，子赟真正想做的，是向英国施压。” “向英国施压？如何施压？”老于对此摸不着头脑。 “军事上和政治上。”赵子赟道：“在军事上，蒙疆对外宣布，不承认英国对香港的主权，蒙疆不怕和英国开战，十年之内，一定收回香港，同时号召南方热血军人，誓死保卫香港！” 老于顿时热血上冲，“好！那政治上呢？” “政治上，蒙疆将号召全世界英国殖民地，起来反抗殖民霸权，蒙疆愿意为包括缅甸在内的各国人民提供军事上的帮助。” “厉害！”老于竖起大拇指：“这一招才是致命的。” “但是，一旦和英国对抗，蒙疆会失去国外大多数国家的支持，这对蒙疆是不利的。”孙夫人道。 在屋子里踱步几圈，老于眼中闪露光芒：“只要蒙疆团结，任何困难都可以战胜，我相信蒙疆会支持这个决定，这么多年了，蒙疆除了靠自己，何时靠过别人？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才是真正的强大！” 延安和张垣联手发布的消息确实给老蒋带来巨大压力，民间声讨声不断，而两天后，蒙疆单独对外发布的通告才震惊天下。 “敢于挑战大英帝国，只有蒙疆有这个气魄！” “何止是气魄！关键蒙疆有这个实力！” 各地议论不断，随即蒙疆宣布，天山号航母编队南下，就算打不赢英国海军，也要亮剑一试，英国人想以坚船利炮欺压中国的时代已经一去不返！而延安也同一时间给予了支持和响应，南方各部队停止整编，全力备战，随时参与到抗击英国侵略者的战斗中。 两道闪电划过天际，南方天空雷声滚滚，驻守广州的征战过缅甸的新一军坐不住了，在很多将士的强烈要求下，孙立人发布通告，希望国府准许新一军进驻香港，抗击英军。 老蒋此时面临的已经不是压力，而是逼宫，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好在救他命的仍然是英国人，确如老于所说，蒙疆号召全世界英国殖民地起来反抗殖民统治，才是要命的，大英帝国无法应对殖民地的集体反抗，而被点名的缅甸更是被点燃的干柴，仰慕当年蒙疆远征团在缅甸的英雄壮举，掸邦领导人永贵土司苏瑞泰联合克钦邦派出使者，秘密借道云南北上蒙疆，此消息被英国人得知后，当真五雷轰顶，蒙疆若真的支持缅甸北部各邦，那缅甸永无宁日。 更让艾德礼恼怒的是，美国人哑了，按照说定的，英国要求香港，美国就提出琉球，没想到狡猾的美国人故意迟缓，让英国独自顶在前面，歼灭那个什么都不是的蒙疆天山号航母战斗群不费吹灰之力，登陆香港也不是问题，只是大英帝国准备好打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了么？ 在认真分析了美国为何不跟进的问题后，艾德礼得出一个结论，美国人是在等，等待中国三方势力的较量，不管是仅限于政治上的较量，还是扩大到军事上的较量，任何一方都需要国外势力的支持，而那时候，才是介入的最佳时机，历史证明，中国的政客们为了权利，什么都可以出卖！ 也许美国还在等待蒙疆和苏联起冲突，那样就可以有巨大收获，英国着急了，苏联在朝鲜问题上的退让就已经说明问题，都不想单独卷入冲突，给中国以外的某些虎视眈眈的人机会，而是要坐等中国变局。 为今之计还是先忍一下吧，薛穆面见老蒋，暂时放弃香港一事，以免给重庆带来不必要的压力，薛穆强调英国依然支持老蒋统一中国，不仅仅是政治上的，还包括军事上的。 老蒋知道，迟早英国人还要谋取香港，不过此时他算是卸下巨大压力，至于以后英国人威逼，再说吧，搞定蒙疆和延安，那时候还不是他说了算？ 英国的策略很狡猾，美国还指望着中国问题和平解决，恼怒的英国政府决定支持重庆打内战，一来出气，二来谋取更大利益。 现在老蒋可以理直气壮的跳出来，说国府从未答应过英国的条件，是延安和张垣道听途说，以讹传讹，故意诋毁国府，这是要挑起内战，真正的罪人是延安和张垣，是他们想要给西方列强机会！ 不得不说，重庆的反击是犀利的，不少民众也认为是延安和张垣挑事，不过消息灵通的知道，是蒙疆和延安迫使英国人让步，再说了，如此挑动大英帝国的神经，这英国人会没有反应？ 不过延安和张垣也从此事中收获不少，重庆和英国人勾勾搭搭，甚至出卖主权，其意图非常明显，而美国在此事上未做任何表态，也表明他们在观望，外部局势不容乐观，加上蒙疆一直和苏联交恶，连带延安也与莫斯科渐行渐远，一切只能靠自己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加快提升核心战力刻不容缓。 此时得理不让人的老蒋做了一件事情，蒙疆够不着，他决定给延安一个教训，下令拿听从延安命令，停止整编和北上的广东人民抗日游击队东江纵队开刀，六十四军军长张弛借口曾生的东江纵队不但不听从整编命令，还借抗击毫无踪影的英军，擅自进入东莞、宝安、惠阳等地，造成整个地区动荡，出动六十四军全部三个师，围攻东江纵队。 凭借和日军长期游击战的功底，曾生率东江纵队拼死冲出重围，进入福建山区，但东江纵队损失了近一半的兵力，一万多人战死在突围途中。 消息一出，天下哗然，内战阴云密布，各界担心的看着延安的动作，也不知道与延安长期合作的蒙疆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面对复杂的局势，毛公只能咬牙忍了，延安无法反击，全面内战的后果延安承受不起，除了发出强烈的谴责外，别无他法。 不过张垣没有声音让很多人惊讶，也许利益面前，张垣也选择了沉默？ 老蒋有些得意起来，这一闷棍，打得不轻，消灭多少是小事，这让他看到了步步蚕食的好办法，而且蒙疆不出声，证明拿延安动手也好，拿蒙疆开刀也罢，另一方加入的可能性要低很多。 他可不知道张垣不出声是很多人觉得没这个必要，一点声音起毛作用？老蒋这一刀，加上以前沧州事件，再加上早期摆察绥军好几道的事情成了一股推动的力量，唇寒齿亡的话成了主流，加之军中认为和延安的军事合作，从来都非常愉快，双方必须形成军事联盟！ 正文 第1006章 政治谈判？ 赵子赟是没想到军事合作会成为军事联盟，而且还不是他推动的，延安更诧异老蒋这一手会让蒙疆做出这么强烈的动作，当石瑛向毛公提出张垣希望和延安形成军事同盟时，他都有些愣了。 张垣提出的军事同盟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一旦签署，就意味着任何一方受到攻击，另一方都无条件支援，对延安的好处是能够从容应对重庆的军事威胁，坏处是蒙疆和苏联的关系。 政治局紧张的讨论一天，未果，所有人都知道，拒绝和签署都有可能代价昂贵，最终还是朱老总提出可在无条件支援前加一个限定条件，那就是任何一方发生的战争，必须是正义的。 这个秘密军事联盟协定签署了，而蒙疆在签署协定后，就立刻给出回报，大量库存和翻新的三一式步枪源源不断经鄂尔多斯的铁路运送到延安，弹药生产线和大批原料一车一车的运过去，蒙疆南部军区也接管了河北、山东、山西现有延安军队的物资补给，淘汰下来的装甲装备足以让延安组建三个装甲师，延安不得不派出大量人手，前往张北受训。 签署同盟让杨杰、傅作义、陈振林等人松了口气，说实话，大量裁撤军队，几人还是担心万一内战，兵力短期不足的问题，联合延安，拥有百万大军，哪怕重庆不裁撤一兵一卒，几人也不会发憷。 而让赵子赟没想到的是，这几位核心将领推动的军事联盟，不仅仅是应对未来重庆威胁那么简单，而是想武力解决重庆，几人都认为，今后重庆要动手，一定会先那延安开刀，蒙疆只有签署同盟协定，才能全力迎战，才能有一个借口，一举打垮重庆，到时候什么政治谈判，一概省了。 要说动手，重庆也需要一定的借口，军事协定让老蒋及其幕僚欣喜看到延安和张垣都在削减军队，只是自己动作太慢，压力巨大，如今在蒙疆，很多人觉得时间过得飞快，这转眼秋收都结束了，空气中已有丝丝寒意。 而重庆那边，当真度日如年，白崇禧几乎什么借口都找过了，面对杨杰和左权的质疑，他不得不四处躲藏，躲一天是一天。 老蒋也知道老白那里压力巨大，而且现在各地都是质疑国府的声音，必须转移注意力，还都的事情也是拖得让人无法相信，在听取了吴稚晖等人的建议后，老蒋决定反客为主，他终于对外宣布，十月十日，正式还都南京，同时，他向延安和张垣都发出邀请，准备在十月三十日，在南京正式进行三方会谈，讨论国事。 消息一出，果然注意力全部被转移了，现在谁还关心裁军一事，都眼巴巴的看着这即将到来的大会商。 张垣和延安立刻给予了回应，孙夫人和毛公都表示将亲自带队，前往南京谈判，国人沸腾了，一个眼见的和平即将到来。 一夜之间，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各省、蒙疆军事委员会所有核心重量级人物都到了张垣，商讨下一步怎么办。 大的方向在战争结束前就基本定了，这次商讨，重点是南京、延安会怎么做，如何应对的问题。 “……组建联合政府是我们的既定目标…”赵子赟做了一开始的陈述，随后，讨论热烈进行。 虽说是战争结束前提出的既定目标，不过此一时彼一时，赵子赟遭遇刺杀，以及国府在一些方面的表现，都让很多人思想转变，尤其是不退让，大不了自治或者独立的声音渐渐成为主流。 “不管联合政府如何组建，我个人认为，蒋的独裁统治必须终结，他必须交出权力！”石瑛第一句话就表现得非常强硬。 “以我对南京的了解，他们能接受的联合政府，一定是他们掌握大权，抛出些不重要的东西给我们，而且，会极力削弱我们的实力和影响力。”老于现在对联合政府并不特别看好，从政多年，他太了解老蒋了。 孙夫人已经在很多场合提出了蒙疆和国府处于对等位置，她和蒙疆很多人认为，赵子赟领导这个国家是蒙疆唯一能接受的事情，“永久性联合政府是我们的一个构想，因此，组建联合政府，我们的原则是必须进行公开选举，三方代表组成新国民议会，然后各自提出候选人竞选。这是蒙疆的底线，我想先就这个底线进行一个表决。” 众人无一例外同意，只是俞鸿钧有些担忧道：“公开大选，恐怕南京不会接受。” “接受不接受，是南京的事情，提不提是我们的事情，”石瑛道。 “还有一个问题，大选是原则，但进行大选很有可能都无法多数当选，首先我们还不能明确三方在新国民议会的席位，其次我们也不清楚除了蒙疆外，我们会有多少选票，这有可能让大选流产。”俞鸿钧一直认为有个结症，各选各的，谁都无法胜出。 孙夫人对此已经和赵子赟讨论过，有非常特别的想法，她说道：“鸿钧，我说的和你了解的西方是有差异的，我的想法是，进行集体竞选，三方候选人竞选主席，获胜的自然是主席，而另两位便是副主席，各院各部也照此办理，只是是否需要确保各部部长三方均衡？” 俞鸿钧顿时明白孙夫人的意思，这不是选择领导人，然后组阁，而是领导人和组阁一次完成，如果能实现，确实是真正的联合政府。 “我同意孙夫人的设想，我们就以这个为原则，和重庆谈判。”陈淑珍立刻表态，在座人都会心笑了，他们知道，若是这个方案，张垣胜算极大。 “那如何安排那位？”石瑛猛然问道。 犹豫了下，孙夫人道：“如果他实在不肯让出权利，可以考虑让他当国家名义领袖。” 石瑛点头，这不就是以前林森的位置嘛！ 要说蒙疆这些人的想法有些理想化了，明知有可能失败，南京怎么会同意呢？延安方面的想法就比较切合实际，分省治之，在中央占据一定的席位，同时支持蒙疆的主张，当然，延安认为老蒋可以是领导人，还可以有一定的独裁权利，只是毛公等人不知道的是，蒙疆的主张已经属于夺权。 延安想的是逐步改变，而蒙疆因占据地方太多，论国土，已经不亚于国统区，孙夫人、俞鸿钧、石瑛等人敢这么想，也有他们的道理，首先蒙疆也需要确保现有体制不变，其次是有实力干嘛不一次到位呢？。 军方参与人员不表态，虽说不干政是原则，但这是大事，孙夫人看着淡定的傅作义、陈振林等人，不由得想起她听到的那个传闻，军方希望武力解决，这样看来，他们是支持提出过高条件的，最好激怒南京，就此开战。 十月十五日，俞鸿钧作为谈判代表之一，先期抵达南京做准备，这一次，他可不像赵子赟到南京时小家子气，而是包下了南京饭店三层楼，作为蒙疆谈判代表下榻之处，延安先期抵达的周公也不出历史轨迹，还是选择了梅园作为谈判代表的驻地，从这两边的举动看，延安是准备持久战，蒙疆是想速战速决。 各国记者云集南京，这不仅仅是新闻，还是政治上想需求，间或探听本国有用的情报。 宪兵、戴笠的军统将南京城控制得严严实实，现在是不担心什么日本人刺杀，要刺杀也是自己人，戴笠担心的是蒙疆，要是赵子赟来个自己刺杀自己，那就要命了，前几次的阴影始终未去，只要这种事情发生，所有的矛头都会指向他。 在南京，俞鸿钧也没闲着，收集着各种消息，让他警觉的是，原国民政府大门上的这四个字，居然改成了总统府，总统制没啥问题，问题是这个时间点，这表明了老蒋一个态度，一个他说了算的态度。 紧接着，吴稚晖的到访也透露出各种暗示，蒙疆支持国府，那么副手必定是蒙疆的。 “委员长也老了，干不了多少年的。”吴稚晖的感叹包含了多种味道。 在谈及延安，吴稚晖也暗示俞鸿钧，英美是要和苏联划清界限的，他引用了英美领导者关于战后英美和苏联关系的一些讲话。 英美和苏联战争结束后关系变得微妙，并且已经在欧洲事情上有所对立的情况，张垣知道，延安也知道，不过俞鸿钧更知道蒙疆根本不想站队，管你英美和苏联如何折腾，中国也是泱泱大国，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路。 见俞鸿钧始终未表态，吴稚晖只能告辞离开，走出南京饭店那一刻，他长叹一声，国府的信誉实在太低了，低到曾经的中坚，党国的年轻俊才俞鸿钧都不相信他说的任何一个字。 政治解决张垣，武力解决延安，这个是他和老蒋商量多次，曾经定下的方略，可蒙疆后来咄咄逼人，老蒋的态度也在一点点变化，现在老蒋一门心思考虑的，反而是武力解决张垣了，至于延安，只要不过分，还可以考虑放一放。 也是他不甘心，老蒋勉强同意他拿出副总统的位置来试着说服蒙疆合作也就这一次了，可俞鸿钧的态度已经说明一切，好不容易争来的机会就这样失去，难道这个国家真要打得你死我活才行？ 和翘首以盼的民间人士不同，吴稚晖知道老蒋这次提出政治和谈，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断不会同意蒙疆的任何主张。 此时他都有些恼怒赵子赟为何不扩充军队，反而大肆裁军，否则南京武力解决的声音不会那么大！不过他猛然回头看着南京饭店，蒙疆人才济济，会看不懂？也许这是一个坑，等着信心满满的老蒋往里跳。 正文 第1007章 南京风云（一） 十月二十五日，孙夫人和赵子赟的专机抵达南京机场，历史性的一刻到来了，张治中代表国府在机场迎接，机场外，已经是无数的记者，镁光灯乱闪。『頂『点『小『说，www23 “毛公等人上午已经抵达，就等孙夫人和老弟你了。”张治中一脸笑容。 “我就是陪孙夫人来而已，这里可没我什么事情啊。”赵子赟笑着回应。 张治中不信，看着孙夫人，孙夫人摇摇头：“他这来得很勉强，说好不超过五天他就回去。” 难怪一开始的名单中没有赵子赟的名字，当时张治中还以为保密要求，看来这次他是不会出面进行三方谈判，孙夫人才是主角。 照例在机场会有一个讲话，毛公就阐述了这次谈判对中国的意义，记者们都等着赵子赟发报什么爆炸性的言论，不过出现在麦克风面前的是孙夫人，而让人想不到的是，孙夫人说话不多，却抛出了一个核弹级的新闻。 孙夫人否认了延安和张垣在这次谈判前达成共同应对南京的传言，但承认了两方军事联盟，并直言不讳的说这是推动民主进程的保障！ 张治中知道这段时间蒙疆都在秘密援助延安，一些人也猜测延安和张垣已经结成同盟，记者发问，也是刻意安排的，而孙夫人直接承认，这表明蒙疆要通过这个消息警告南京，不真心谈，那就打！ 高明的策略！在即将三方谈判之际，这个消息将会彻底打乱南京的所有预案，所有的准备都白费了，当然，这个时候突然宣布这个消息，孙夫人反而是迫于赵子赟的压力，赵子赟也知道军队里很多人都支持武力解决，和毛公通过密电后，他想通过这个办法，看看能不能迫使南京认真考虑张垣的诉求。 今夜无眠了，看着炸了锅的记者们，张治中摇摇头。 信心满满的老蒋确实挨了一棍子，两方军事结盟，实力增长一倍，当然，这种结盟是否牢固还有待考证，不过确实极大的影响了即将到来的谈判，瓦解对方联盟是第一要务。 只是时间来不及，商量良久，最终原本直接向延安和张垣提出条件的预案被推翻，采取先礼后兵的方式，先听取两边的方案，然后再进行反击，如此，老蒋和毛公、孙夫人的首次见面就显得非常重要了。 要避免过于正式，无法得知对方意图，老蒋决定会面地点更改，不再子超楼，而在熙园，把初次会面的气氛降低为朋友间的见面。 选择熙园还有一个意思，此处曾经是孙中山的办公地，也许孙夫人在此，会触景生情，改变她的一些想法。 十月二十九日，在三方代表正式会谈前一天，孙夫人和毛公应邀到了熙园，果如老蒋所料，孙夫人到了此地，神情黯然，而话题，也就由先总理展开。 “先总理创立之民国，是中华民族的希望所在，中正不才，愧对先总理，至今都未完成总理遗愿，未能实现国家之统一。” “蒋委员长的功绩是有目共睹的，自北伐以来，到抗日战争，蒋先生为这个国家付出很多，不过我却不同意蒋先生说的国家尚未统一的话，现在和军阀混战不同，我们三方，共同抗击过日本侵略者，只是还有些矛盾尚未解决而已。” “统一不统一不在于我们，而在于你。”孙夫人说得就不是很客气，老蒋有些尴尬，“我自然是希望统一的，否则也不会邀请庆龄先生和毛先生来此商谈了。” “但愿你心口如一。” 三人说着话，一路前行到画舫，早已有人备好茶水、糕点、零食，老蒋招呼孙夫人和毛公坐下，亲自给二人倒茶，随后给自己到了一杯白开水。 “子赟我是非常欣赏的，在年轻一代中，他出类拔萃，很多年前我就看出他不是池中之物，他果然不负我之期望，建立了一个强大的蒙疆，替国府挣了不少颜面。” 话题突然转到赵子赟，有些意外，孙夫人猜测他下面会有些但是什么的，毛公笑着接口道：“在延安，我就和很多人说过，他是一个英雄，毫不夸张的说，他是中国历史上最伟大的英雄。” 老蒋可是第一次听到毛公的这个评价，相当的高，他勉强笑了笑：“不过毛先生嘴里的这个英雄，毛病也不少，过于刚愎自用，过于不注重大局，当然，子赟还年轻，经验不足，相信假以时日，他会成为一个让人瞩目的领袖，也许是超越你我的领袖。” 毛公笑了，老蒋这句话透露出来的意思太多，第一是赵子赟此时不行，你们双方别把他拿出来说事，第二是警告延安，和赵子赟合作，就是替他人做嫁衣，第三是抬高自己，明确自己是当今中国的领袖，你们可要摆正位置。 “我曾经也有这样的感觉。”孙夫人蹙眉：“但当我到了蒙疆后，真正和子赟接触时间久了，才发现他有大智慧，不管他有多少毛病，但他最让我佩服的，是他和你不一样，从不不迷恋权利。” 老蒋装作没听见，转移话题说起国外形势，言语中既表露出西方国家对他的支持，也表露出他顾全大局的心思，并隐隐提醒孙夫人，若不是蒙疆的原因，此时他的军队已经接管琉球了。 三人的对话基本上没什么主题，而且基本不涉及谈判内容，直到最后，老蒋才表达了对谈判的希望，希望延安和张垣从国家大局出发，能够放弃一些利益，积极参与到国府工作中来，就像共同抗击日本侵略者一样，治理好国家，重建泱泱中华大国地位。 两个小时的会面，透露出各种各样的信号，孙夫人基本可以断定，老蒋是不会真心实意谈判的，而老蒋也从孙夫人的话语中，感觉到蒙疆的条件一定是完全不能接受的，相反毛公的态度有些不明，老蒋几次话语中拉拢延安，都被毛公轻飘飘的带过。 当夜，老蒋紧急召集会议，向谈判小组提出原则，先听取延安的要求，再听张垣的，如果延安的不过分，不妨可以同意延安的部分主张，以此来反击张垣，但是，老蒋特别强调了一点，不能给蒙疆立刻终结谈判的借口，更不能在这个时候，让蒙疆提出自治的言论。 三十日，举世瞩目的三方会谈在总统府子超楼会议室拉开帷幕，孙夫人、石瑛、陈淑珍和俞鸿钧作为蒙疆代表进入会场，延安方面则是毛公、周公、王若飞等人，而南京方面则是王世杰、张群、张治中、邵力子，见老蒋不出面，孙夫人当场就要离开。 “庆龄先生，委员长因近日要讨论总统制的一些问题，不能参加会议，特请我向先生和毛公致歉。”张治中见状，急忙解释。 “这个时候讨论总统制是什么意思？我就不相信他没有时间，文白，你不必掩饰，他是怕来了不好收场吧！”孙夫人冷冷道。 相当的尴尬，张治中都无法继续，邵力子急忙道：“庆龄先生，谈判是很繁琐的，委员长日理万机，不可能不处理国事……” “庆龄先生，既然来了，不妨先谈一谈嘛！”毛公也劝道。 冷冷看了张治中等人一眼，孙夫人才一言不发的坐下。 “庆龄先生、毛公，远道是客，请先说一说你们的主张可好？”张治中定了定神，开始发言。 “还是文白先生先说一说国府的要求吧。”周公说道。 张治中露出笑容：“周先生，委员长的意思是，国府先说出一二三来，会限制了三方的谈判，因此，我是希望先听听贵方的要求。” “既然如此，那我方先说。”陈淑珍道。 “淑珍先生，还是先听听周先生的吧，可好？” 这能看出是有预先安排的，陈淑珍看了眼孙夫人，不再说话。 在张治中的一再坚持下，周公代表延安提出了几条意见，鉴于军事问题已经达成协定，这次延安提出的是政治要求，第一就是停止内战，第二是承认延安、张垣以及**的合法地位，第三是蒋主席领导之下，长期合作，讨论和平建国方案，第四是重选国民大会代表，修改国民大会组织选举法，和五五宪法草案，第五是取消特务机关，第六是释放政治犯。 张治中听完，脸色有些阴晴不定，延安的要求并不低，而王世杰则在停止内战上纠撤了一阵子，他认为就没有内战这一说，在毛公的反驳下哑口无言。 “不知庆龄先生的主张是什么？”不得已，张治中等人不好直接回应延安，只能转而先听听张垣的要求。 “我方要求不多，就一条，不管采取什么组织形式，我方要求三方按一定的比例选出国民大会代表及候选人，进行大选。”陈淑珍话音一落，张治中等人就眼前一黑，这要求…等于造反。 “这不可能！你们现在是和合法的国民政府谈判，没有权利提出这样的要求！”张群顿时跳了起来。 孙夫人冷冷看着他：“作为一名中国公民，一名国民党党员，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的委员长，我有资格对管理这个国家毫无突出成绩，抗日战争毫无明显贡献的政府提出不信任。” “庆龄先生，贵方这个要求，我方是不能接受的……”张治中擦了擦汗。 闻言，孙夫人立刻站了起来：“既然如此，那就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我方将会以正式文件，通知你们所谓的国府，蒙疆将进行自治。”说完，转身离开。 正文 第1008章 南京风云（二） 谁都没想到三方会谈，还不到二十分钟，就结束了，毛公、周公一看此架势，也无法继续，在周公的建议下，当日休会，离开子超楼，回梅园的路上，周公忧虑道：“主席，没想到蒙疆如此强硬。＋頂點小說，23” 毛公眼睛微微眯了眯：“不强硬就不是蒙疆了。” “那我们如何应对？” “先看看，我估计蒙疆会和我们联系。” 不出周公所料，一个小时后，门口保卫人员来报，说蒙疆陈秘书长来了。 毛公、周公还是第一次和陈淑珍会面，这个蒙疆创始人之一，著名的女强人参与三方会谈，并未出人意料。 由于有薛儒这层关系，陈淑珍的到来也不意外，毛公先是和陈淑珍说了会薛儒的事情，并对薛儒这个延安市长赞赏有加，称他为延安治下最出色的政务人员。 毛公的赞赏，陈淑珍是很开心的，不过她来此的目的，当然不是谈论薛儒，而是向延安交底：“毛公、周公，今天谈判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我方一直对南京这次邀请谈判的诚意表示怀疑，不过不管南京是如何打算的，蒙疆要求大选的主张是不会改变的。” “如果南京方面不接受，蒙疆一定要自治吗？” 陈淑珍点点头：“是的，如果不是子赟强烈反对，孙夫人今天说出来的就不是自治，而是独立了。” 毛公、周公大吃一惊，蒙疆有独立传闻，他们也知道，原以为不过是民间的呼声，现在听陈淑珍这么说，蒙疆高层倾向独立是主流，甚至孙夫人都有这个倾向，这太意外了。 “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可以说基本没有，二位也知道，蒙疆核心重点不在军事上，而是政务上，蒙疆现行很多制度，都和南京格格不入，如果为了联合政府，要蒙疆推翻现有很多制度，相信蒙疆民众是不会答应的。” 毛公、周公对望一眼，这确实能够解释为何蒙疆坚持大选，当然，如果国府全面采用蒙疆制度，也许会有转机，不过这也基本宣布老蒋独裁统治终结，性质相差不大。 “那宋、赵两位委员长希望延安如何表态？”周公问道。 “孙夫人和子赟都认为不能将蒙疆的主张强加给贵方，我们只希望如果谈判破裂，贵方能够理性对待蒙疆的自治。” 毛公点点头：“其实还有一种选择。” “毛公请说。” “我们双方已经形成军事联盟，通过阳高、延安的试点，以及双方的往来合作，我认为我们和你们是有进一步的合作可能，如果谈判破裂，我们双方是否可以考虑联合组建北方联合政府？” “可以！”陈淑珍迅速的回答让毛公愣了下，随即笑道：“恐怕陈秘书长今日来此，就希望听到我这句话吧？” “是的，不瞒毛公、周公，孙夫人和子赟都希望双方进一步联合，只是在没有清楚贵方的一些想法前，不好提出，我是没想到毛公会提出这个建议的。” “如此看来，我们双方都多了一个选择喽！”毛公双手一摊，显得非常高兴。 周公也笑了：“主席、陈秘书长，我们双方其实都心照不宣，就差这层窗户纸没捅破。” “如果有这层考虑，那么我认为我们双方在这次谈判中要共进退，而且我认为，我们应该向各界宣扬我们的主张，解释我们要这么做的原因。”毛公道。 周公想了想道：“主席，我个人建议，我们已经提出了主张，不宜改变，不过作为谈判一方，我们可以支持蒙疆的主张，并进行宣扬和解释，这比蒙疆自己宣扬解释要好。” “我看可以。” 陈淑珍的梅园之行取得巨大收获，这层窗户纸捅破后，孙夫人更加坚定不让步的决心，而延安的支持也让俞鸿钧一下子看到曙光，他内心还是希望有那么一丝和平的可能。 近在咫尺的老蒋很快就知道了二十分钟谈判的结果，延安的要求他就很不满意了，蒙疆强硬的条件让他立刻暴怒，大骂孙夫人、赵子赟，骂他们是党国败类，卖国贼，自己要求张治中不要给蒙疆有借口宣布谈判破裂、自治言论的话被他吃了回去，大声道：“威胁我？立刻答复他们，绝不可能！蒙疆胆敢自治，就消灭他们！” “委员长息怒，这第一天就宣布谈判破裂，国府也颜面无存，是否考虑再谈一谈，实在不行再……”张治中劝道。 “还有什么好谈的！” “委员长，文白说的也有道理，我看不妨先不考虑蒙疆的要求，和延安多谈一谈，就算没有结果，也可在延安和张垣之间制造裂痕，形成一些矛盾。”吴稚晖也劝道。 老蒋犹豫。 “如果我们要武力解决张垣，一些必要的准备还是需要的。”吴稚晖这句话提醒了老蒋，他思考片刻，点了点头：“那就继续谈！” “那我方是否也要提出一些原则？”张群问道。 “这是必须的，不能只听他们的，我说两点，第一，现有国府体制不能变，国府是中国唯一合法政府，第二，政令军令必须统一，否则就是分裂！” 这不是对延安的回击，而是对张垣，张治中明白，老蒋是要在同延安谈判时，将此原则告诉张垣。 不过让老蒋一群人想不到的是，下午延安方面接受了记者采访，阐述了延安的主张，这算是正常，不正常的是记者问及蒙疆主张时，按照合理的做法，延安应该拒绝回答，可周公不但将张垣的主张说了出来，还表示了延安支持的态度。 陈淑珍去梅园，自然逃不过戴笠的眼睛，老蒋得知这一情况，反而不跳了，局势有些诡异，他不清楚陈淑珍到梅园是否答应了延安一些条件，从而换取张垣争夺最高权利。 吴稚晖提醒的对啊，军事解决张垣，不是简单的派兵就行，首先就得打破延安和张垣的军事同盟，否则无法全面攻击蒙疆，如果考虑两边都军事解决，那么国外的支持就非常重要了，英国表态还不够，大英帝国已经落没，关键还在美国，就算美国不参战，物资援助是一定要保障的，除此之外，吴稚晖最担心的是苏联，不排除延安、张垣遭受进攻后，迅速和苏联达成协定，换取支援，要知道蒙疆手上可有苏联想要的不少筹码。 当初在开罗和斯大林谈话的那一幕浮现眼前，老蒋相信，同等条件下，斯大林一定更愿意和自己交易，需要时间准备才行，他立刻打电话给何应钦，停止任何的裁军行动，并要求他压迫延安和张垣的裁军。 拖延时间，就得搅乱局面，他一边约见苏联大使彼得罗夫，一边授意吴稚晖想办法做些文章。 第二天的谈判继续，这回孙夫人和毛公都不参加了，老蒋不出面，他们也不会去抬升国府的颜面，当听到张群和周公唇枪舌战，并抛出国府两点原则时，陈淑珍冷笑，这拖着谈就一定对你们有利？ 她不知道，吴稚晖和小蒋正在谋划一个阴谋，在最后时刻，如果老蒋同意，他们将拖蒙疆进入一个无解的境地，当然，风险也是极大的，不过这之前，一系列的铺垫已经展开。 当日，蒙疆的记者会上，多了几个生面孔，在简单叙述了蒙疆今日谈判的情况后，陈淑珍本想如前一天一样，不做解答，结束记者会，有人跳了出来：“陈秘书长，我是中央日报的记者，我们对蒙疆不做解答感到很诧异，这是否表示蒙疆就不想进行三方会谈？” 很高明的一个问题，如果陈淑珍依然终止记者会，就等于默认了这个问题，她看着这记者好一会：“如果不想进行三方会谈，我们就不会来南京。” “那好，请问陈秘书长，我们如何理解蒙疆提出的主张呢？现在外面有传言，蒙疆是想用苛刻的条件，来迫使国府做出终止谈判的举动，这是否属于强盗行径？” “强盗行径？你的说法很好笑，蒙疆主张进行大选难道是逼迫国府的强盗行径？” 记者会上的情况迅速到了楼上，孙夫人和赵子赟都觉得有些不对，二人急忙下楼，来到记者会上。 此时，那名记者还在和陈淑珍纠缠：“就陈秘书长在记者会上简单几句话，结束记者会的行为看，已经是一种强盗行径，根本不管我们记者的感受，更不管天下黎民百姓渴望知道蒙疆是否真想和平建国的心情。” 正文 第1009章 南京风云（三） 赵子赟闻言，笑着和孙夫人低声道：“有两把刷子，看来是高人指点过的。☆→頂☆→点☆→小☆→说，23” “迟早要面对，看来今日的记者会没那么容易结束。”说着，孙夫人穿过门，来的陈淑珍边上。 “宋委员长！” “孙夫人！” “这位记者的问题很有意思，我不清楚你的真实身份，我想告诉你的是，蒙疆提出全面大选，就是为了和平建国，我在三方会谈上已经明确表达过了，作为一名中国公民，一名国民党党员，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的委员长，我有资格对管理这个国家毫无突出成绩，抗日战争毫无明显贡献的政府提出不信任。我想你所说的黎民百姓，对这个政府也是毫无信心的。” “孙夫人！说得好！” “蒋委员长领导全国抗战是有目共睹的，孙夫人这么说是否有失偏颇？何况这次国府主动邀请蒙疆进行三方会谈，就已经表达了极大的诚意。”一个声音又冒了出来。 “抗战十四年，很多事情不用我多说，天下人看得清楚，至于你所说的诚意，我没看到，相信你们都知道这之前已经签署了军事协定，蒙疆已经裁撤了三十万军队，延安更多，可国府呢？我不清楚在抗战胜利后，国府为何还要维持庞大的军队！” “正因为抗战刚胜利，蒋委员长痛定思痛，才会继续保持强大军队，抵御外侮……” “笑话！蒙疆八十万军队，不仅仅光复了东北，收回外蒙，还登陆日本九州，迫使日本无条件投降，国府几百万大军做什么了？有多少拿着美国人的武器人却没向日本人开过一枪？就连淞沪、广州都是日本投降后才光复的，这样的军队能够抵御外侮？如果真有一天，外敌来侵，你们相信蒙疆的军队，还是国府所谓的精锐？” “当然是蒙疆的军队！”有人高喊，掌声如雷。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蒙疆的功绩我承认，但这不代表蒙疆就可以取代国府，孙夫人，请您别忘了，民国是先总理缔造的！” 屋中立刻沉寂了，有人愤怒的看着又一名说话的记者。 “先总理…，亏你还说得出口！中山先生历经二十余载，呕心沥血，想要建立一个强大的中华，可有的人却背弃了他，将先生的心血毁之耗尽，请你记住，中山先生是为中华民族缔造民国！” 掌声再次响起，巾帼英豪，果然不同凡响！ “孙夫人，我们很多人担心，您被人利用了。” 孙夫人眼中闪出精光：“谁说的，站出来！” 一个中年人被众人闪开露出，此人倒也不慌，只是看着孙夫人。 “你说清楚！” “很多人都说，孙夫人您是蒙疆赵委员长的傀儡，他想利用你谋取最高权利，可惜，赵委员长想错了，他并不适合领导这个国家。” 也许，这才是今日的主题，孙夫人一脸寒霜，正要说什么，赵子赟走了出来，那中年人显然没想到正主也在边上，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赵委员长！”有人喊道。 赵子赟笑着摇摇手，来到孙夫人边上：“既然话题扯到我了，我不出来露个面，好像有些说不过去。” 笑声响了起来。 “这位仁兄的话有些意思，你怎知我想错了？我为何不适合领导这个国家？说来听听？” 那中年人明显局促起来，“这个……” “说啊！”不少记者看出门道，鄙视的催促着。 “我先声明，不是我说的，是很多人认为的，他们说一个国家的领导者，要有良好的外形，而赵委员长……”中年人的话音都不自觉的小了下去。 “胡说八道！无耻！”听懂中年人的话语，很多人眼中冒出火来，赵子赟摸了摸脸上的疤痕，笑了起来：“好吧，这算一条，我这形象确实对不起诸位……” 陈淑珍真的愤怒了，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无耻的言论：“你给我说清楚！你说的很多人是什么人！” “赵委员长！我是大公报的记者，我从未听说过有任何人质疑赵委员长的形象和领导一个国家有什么关系！这位先生的言论是我听过的最滑稽的言论，一个领导者，重要的是他的品质和能力，众所周知，美国已故总统罗斯福先生虽然坐着轮椅，可全世界都公认他是一位伟大的领袖，更何况，全中国谁不知道赵委员长脸上的伤痕是怎么来的？在我眼里，这不是伤痕，而是赵委员长带领中华民族不屈不饶，抗击日本侵略者的历史烙印，是您能够领导这个国家最好的证明！” 一个年轻女记者的声音激荡在会场，得到热烈掌声响应，不少人都看着中年人，心想你是不是吃错药了，敢拿这个说事，不想活了？ 中年人冷汗直冒，无力的辩解道：“不是我说的，是我听来的……” “多谢这位女士的赞扬，子赟愧不敢当，不过我个人认为，作为一个国家的领导者，形象确实重要，这位记者先生，可还有其他质疑我不适合领导这个国家的说法？” 换做别的记者，估计也就就此偃旗息鼓了，很明显，他是有目的和任务的，擦擦汗，中年人咬牙道：“我也承认赵委员长取得举世瞩目的成就，不过赵委员长行事不够稳重，很多事情有挟国家大义谋取权利之嫌，而且做事不考虑后果，如果领导一个国家，会把中国带到危险的境地。” 这个论断倒是有的，不过中年人最后两句话却是第一次出现，赵子赟点点头：“这不会也是你从很多人那里听来的吧？” “不，这也是我自己的分析判断。” “哦？那能否赐教，我何种作为，让你有如此判断？” 中年人显然胸有成竹：“想当年赵委员长和日本人苟且，不过是借日本人的势力来割据一方，甚至打压冯焕帅的抗日同盟军，等看到日本人和国府必然开战，又变了脸，这不就是挟国家大义谋取权利？而且赵委员长很多作为全凭自己喜好，如当年与宋哲元部纷争，擅自对日宣战，在盟国都接受日本投降之际，赵委员长还依然要继续战争，上一年，赵委员长甚至为朝鲜金九，不惜甘冒将中国拖入与苏联战争的巨大危险，道听途说挑起中国与英国的纷争等等，不就是做事不够稳重，不考虑后果？这一切，都证明赵委员长若是领导这个国家，将会把全国民众都拖入深渊之中……” 中年人越说越顺溜，赵子赟低声和孙夫人道：“有备而来啊。” “你说的都不是事实！”都不要蒙疆的人反驳，刚才那名女记者就直接怒斥起来：“赵委员长卧薪尝胆近十年，在国府对日本人节节退让，丧失大好河山时，挺身而出，有目共睹！” “卧薪尝胆？如何证明！”中年人也不示弱。 女记者笑了：“你难道没有看过光荣岁月？民国二十年，赵委员长入沈阳，特将军民国二十三年出走锡林大漠、蒙疆秘密支援东北抗联……，那一件不能证明？就你说的挑起其他事情，迫使日本天皇明确发布投降诏书，迫使苏联退让，英国退让，那一件不是大涨我中华民族之气？” “光荣岁月不过是蒙疆自己夸耀自己，很多东西还有待考证！” 屋里传出笑声，女记者鄙夷的看着他：“全国四万万民众，看过的有几个会质疑光荣岁月的真实性？” 中年人恼羞成怒，说出了让很多人都差点翻脸的话：“光荣岁月如果真实，那更证明我说的赵委员长做事不考虑后果的说法，他入沈阳是打劫，根本不是抗日，为此，他甚至葬送了他大哥的性命！” 屋里静的掉一根针都能听见，很多人都看见赵子赟脸上笑容消失，大哥的牺牲，是他和蒙疆人心里永远的痛，“我不清楚你背后的人是谁，你今日来意欲何为，做别人的工具，也要有些头脑，你回去问问你背后的人，他敢不敢如此当面挑衅我！” 中年人顿时面如死灰，他立刻明白自己犯了天大的错，就算赵子赟不动杀机，千千万万的蒙疆人都有杀他之心，有关赵子赟和几个女子的话题，现在打死他都不敢再提了。 而报应来得比他想象还快，诧愕之后，那名大公报的女记者上来就是一巴掌，边上另一名年轻男记者则是一脚揣在他肚子上，女记者拿着本子劈头盖脸打下来：“我打死你这个不是人的东西！” 眼见围上去想要动手的人更多，赵子赟出声制止：“不要打了，他不过是一条狗而已。” 中年人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想要逃离此地。 “等一等。”赵子赟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中年人脚一软，转过来的身子明显在微微颤抖。 “回去告诉你的主子，蒙疆坚持大选的主张是不会变的，而且他也想错了，不管我是不是适合领导这个国家，有一点我要告诉你，蒙疆参选的候选人，不会是我赵子赟！” “子赟！”孙夫人和陈淑珍大惊失色，这不是内部讨论，记者会上此言一出，岂不天下皆知？ 正文 第1010章 南京风云（四） 一屋子记者显然也傻了，这是一个比蒙疆提出大选主张还要震惊天下的消息，眼睁睁看着陈淑珍将赵子赟拖离会场，这才引起巨大的骚动，“赵委员长！请您解释刚才的话！” “赵委员长……！” 眼见这赵子赟消失，众记者都将急切的眼光转向还在会场的孙夫人，“孙夫人……！” 孙夫人苦笑摇摇头，现在是无法将刚才赵子赟的话全部否决的，“你们都看到了，这就是蒙疆的赵委员长，他从未对最高权力有任何企图，他只想为这个国家，为中华民族做些事情而已，可有些人还是把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诋毁、污蔑，无所不用其极，在此，我也直言相告，为了国家民族，蒙疆绝不妥协！” “孙夫人！如果国府不同意大选，蒙疆是否会独立？” 孙夫人摇摇头：“说心里话，我一直对蒙疆内部独立的声音持保留意见，可今天……，我很失望，不过就算我改变想法，蒙疆的赵委员长也不会走独立的道路，因为他心中，始终有一个梦想，梦想着中国重塑几千年的辉煌，梦想着中国成为一个无比强大的国家，但是，当这个国家拒绝走一条光明的复兴之路时，蒙疆将会选择自治，等待千千万万的人民幡然醒悟，等待真正统一的时刻到来。” 记者们看见了孙夫人眼中的泪光和哀伤，感觉心里如针扎一般疼痛，强大的蒙疆给了太多人希望，她如耀眼的红日出现在中华大地，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奇迹，如果蒙疆的道路不是光明复兴之路，还有什么是？ “孙夫人，我期待和平，期待三方会谈能够成功，可今天的一切，让我深感失望，我不相信国府会同意大选，有些人是不愿意交出权力的，我想辞去大公报的职务，请孙夫人能够同意我成为蒙疆一员。”那名女记者分开众人，走到孙夫人面前说道。 “好，我同意！”孙夫人对这个敢于直言的女子也有好感，她拉着她的手：“我会推荐你继续从事记者这个职业。” “孙夫人！我也申请成为蒙疆一员！” “孙夫人！这个地方没法待了，请带我们去蒙疆吧！” 此起彼伏的声音，让得知消息匆匆下楼的俞鸿钧驻足，心急如焚的他脸色开始平静，露出笑容，人心所向，还有什么能够阻挡？ 记者会挑衅大败，小蒋脸都绿了，父亲知道那还得了？反倒是吴稚晖面色如常，挑衅失败在预料之中，不过他也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消息传到梅园，毛公感叹赵子赟的决然，不过他并不意外，周公不由得想起毛公评价中的一句话：“当英雄独孤求败时，英雄会选择涅槃。” 见毛公研磨铺纸，他笑道：“主席来诗性了？” 毛公笑而不答，拿起笔，奋笔疾书，写罢，双手环抱看着，周公凑过去：“世界潮流，浩浩荡荡，顺之则昌，逆之则亡！主席，写得好啊！” “中山先生这句话，道出一个恒古不变的真理，一切阻碍进步的人和事，都不过是历史潮流中的一点点浪花而已，它怎么能够阻挡潮流奔腾向前，跳梁小丑的行径，是不会改变民心的向背！我想把此书送与子赟，你看如何？” “好啊，今日孙夫人说得好，南京要是拒绝一条光明复兴之路，就没必要谈了，我们也可以等，等待真正的和平统一到来，让历史去评判，谁是这潮流中逆之则亡的人！” 毛公点点头，点燃一支烟：“不过南京这些人是不会甘心的，他们有几百万的军队，我们很多地方都处于最前沿，不可掉以轻心，恩来，通知老总，要加快整编，做好准备，消灭一切来犯之敌！” “是的，手里有这么多军队，不打一打，我们的蒋委员长怎么会甘心呢？” 毛公笑了起来，“我到想起海东同志回来时说的一句话。” “主席说的是，是他的兵可不一定是他的，这六百万大军，还不知要打多少折扣吧？”周公笑道。 “这一点恐怕那些外国人都看得明白，否则为何敢招惹他而不敢招惹蒙疆呢？” 第二天，很多报纸都刊登了蒙疆记者会的内容，让小蒋吃惊的是抨击蒙疆的比声援蒙疆的多！看着依然面色如常的老师，小蒋佩服不已，他算是明白了，记者会仅仅是记者会，哪怕那些记者都支持蒙疆，也无法改变报纸预定的走向，要想从两类文章中判别真实性，其实并不容易，最为重要的是，不管抨击还是声援，都得报道一个消息，赵子赟承诺要是大选，他不参加！ 看着报纸上断章取义的报道，孙夫人非常生气，而这口气也撒在赵子赟头上：“早知道就不该让你来！来了就胡说八道！” 陈淑珍恨不得暴打这个弟弟一通，不过俞鸿钧却表达了不同看法：“孙夫人，淑珍，我看此事却没那么坏，也许是好事。” 说着，俞鸿钧站了起来：“按照我们的方案，大选是必然的，南京要想避免此事，只有拿子赟说事，搅乱局面，可如今子赟宣布退出，他们还有目标吗？” 孙夫人想了想道：“有道理。” “我们也讨论过，今后的中国，不会再有占着领导位子，不下来的事，蒙疆这次要做的，是迫使南京大选，进而形成真正的联合政府，结束独裁统治，因此，首要的是赢得大选，子赟这次退出选举，蒙疆声望将更高，联合延安，我们反而更有胜算，至于子赟的事情，非常简单，这届不参加，哪下一届呢？” 陈淑珍听了，顿时眼睛一亮，“不错，如果真的成立联合政府，这第一届必定是理顺关系，难有作为，相反，第二届领导人才能发挥作用，鸿钧这么一说，还真是好事！子赟，没想到你比嫂子聪明。” 赵子赟傻眼了，以退为进确实他想过，不过是替蒙疆考虑的，而不是自己，现在俞鸿钧和陈淑珍这么一说，反倒显得他工于心计。 孙夫人看着有些茫然的赵子赟笑了起来：“淑珍啊，你恐怕高看他了，他哪里是聪明，分明是想撂挑子了。” 陈淑珍闻言也笑了：“不管他聪明不聪明，总之是好事，而且这撂挑子可由不得他！” 赵子赟苦笑：“罢了，由得你们折腾吧，夫人，我看这里没我什么事，我是不是回去得了？” 孙夫人还未回答，俞鸿钧立刻道：“回去！立刻回去！”接着他解释道：“这次谈判，明显南京是缺乏诚意的，我们必须防止一切意外的事情，子赟来这里也露过面了，不可再逗留！” 孙夫人猛然警觉：“鸿钧说得对！子赟，你今天就离开！淑珍，你去梅园，告知毛公、周公一声，并请他们考虑，我们的建议是，毛公也应该立刻离开！” “好！”陈淑珍应了声匆匆走了，俞鸿钧拿起帽子：“我去和文白交涉一下。” 两个小时后，二人前后脚回来，陈淑珍说，毛公也建议赵子赟离开南京，以防不测，至于他自己，他认为暂时没必要，三方会谈，南京不敢乱来，赵子赟回到蒙疆就是他安全的最大保证。 而俞鸿钧找张治中有些不顺，张治中很为难，虽说赵子赟没有参加会谈，不过他认为，还是和老蒋见面后再提出回去比较妥当。 “文白迂腐！”外出负责拜访各界回来的石瑛脸色也不好看，昨日的记者会他虽然没参加，不过听了叙述后，他就断定南京根本不想谈判，今日拜访一些党内人士，他们也不看好谈判，说话间有些难言之隐，老谋深算的石瑛顿觉有问题。 “现在怎么办？”孙夫人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夫人莫急。”石瑛想了想：“我即刻去找文白，告诉他子赟有要事需要回去处理，如果阻拦，蒙疆会有强烈反应！淑珍，你再去梅园，请毛公协调济南，然后电告仲华，让他做好准备，派飞机进驻济南！” 匆匆到了张治中那里，石瑛几句话一说，张治中呆了。 “文白，子赟若不回去，这内战即刻就会爆发，你不妨向老蒋直言，这可不是蒙疆的威胁，而是你们从来就没有让蒙疆信任过！” 张治中咬了咬牙：“好吧，我即刻安排子赟离开，蘅青兄，请务必动作快！” 石瑛点点头，“文白，这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吧？” 张治中苦笑：“天大的麻烦也比不上爆发内战，真那样我张治中就成千古罪人了，何况孙夫人和毛公都在，委员长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多谢了，文白，你为何还要守着这个腐朽的政府？找机会离开吧！” 张治中摇摇头：“蘅青兄，我有我做人的原则，委员长待我不薄，我不能负他。” “迂腐！迂腐！”石瑛摇摇头，走了。 正文 第1011章 阴谋 下午一点，在蒙疆一同前来的四架战斗机护航下，赵子赟的飞机从南京机场起飞，消失在北方天空，在这之前，两个战斗机大队已经从保定起飞，孙仲华接到陈淑珍电报，差点魂都没了，若不是高志航分析，说陈秘书长把事态说得严重了些，他都要下令全体战机升空，并派出飞鹰5战机！ 一个小时后，老蒋才得知赵子赟已经秘密离开了南京，他大发雷霆，把张治中叫来臭骂一顿，“你这是背叛！谈判的事情你不用参加了！你去找赵子赟，去替他做事！” 张治中低着头，一言不发，老蒋暴怒让他有些欣慰，也许让赵子赟离开是做对了。 “委员长为何如此大动干戈？”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老蒋扭头一看，只见吴稚晖、陈布雷、小蒋几人走了进来。 “稚晖先生、布雷先生……，文白擅自做主，让我非常生气！” 吴稚晖微微笑了笑：“敢问委员长，是否真要扣留赵子赟么？” “这……”老蒋内心想，戴笠也极力建议过，不过他还是知道此事断断做不得。 “既然委员长并没有扣留赵子赟的想法，他走了就走了，委员长何必动怒？” 想想也是，老蒋挥挥手，朝张治中道：“出去！” 等几人坐下后，老蒋问道：“稚晖先生有事找我？” “是的，赵子赟离开之后，关于三方会谈，委员长可有考虑？” “谈什么谈！他们就想让我下台，这哪里是谈判，是逼宫，是造反！”说起谈判，老蒋火又大了。 “那不知委员长和苏联、美国商谈如何？” 老蒋脸色又不好看了，和彼得罗夫、赫尔利商谈，这二人嘴上是支持的，不过说到具体的，又开始漫无边际的绕弯子，明显是看一步走一步的意思，就连他和赫尔利提及美国加大援助的事，赫尔利也以和谈期间，不宜刺激蒙疆和延安为由，无限期向后拖。 他是不知道美国人确实想再看看，毕竟蒙疆在遏制苏联的表现上是远比南京强的，杜鲁门是想灭了赵子赟，可不想在灭了赵子赟的同时，让苏联得利，中国局势不明朗前，美国人是不会表态的。 而斯大林则不同，彼得罗夫没有明确响应老蒋，是因为英美在欧洲已经刻意将苏联划入敌对势力，冷战的阴影已经开始显露，曾经的开罗会议也好，慕尼黑密谋也罢，随着二战结束，跳墙不作数的可能性已经非常大，比如美国强烈反对苏联在这四岛上设置军事设施，苏联几经周折，只是名义上拿到了日本的北方四岛，除此之外，美国已经在各种渠道上要求苏联从朝鲜撤兵，东西两方的压力迫使斯大林开始重新考虑亚洲的策略，南京想消灭蒙疆，这是好消息，三方谈判莫斯科时刻关注着，眼下南京极为被动，不把南京逼到退无可退之时，怎么能轻易拿出底牌呢？ 在巨大的机会面前，斯大林考虑的是一出手，就要获取最大的利益，他指示彼得罗夫继续与老蒋周旋，等待最佳时机。 吴稚晖看老蒋脸色，就知道进展不大，“委员长，我认为双方未开战前，美苏有可能不会给予明确的答复，因此，我建议我们不妨两条腿走路，这样胜算更大！” 老蒋蹙眉：“稚晖先生，政治解决张垣，恐怕不现实。” “委员长，这可不一定，谈判开始以，在确定了张垣的主张后，政治解决张垣已经出现机会，而且，就算不成功，也将给军事解决张垣提供非常好的理由。” “哦？”老蒋顿时来了兴趣：“稚晖先生请说。” “还是让建丰说吧，这是他策划的。” 老蒋露出笑容，吴稚晖提携儿子，当然是好事！ 随着小蒋的叙述，老蒋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到最后他忍不住拍案叫好：“非常好的计划，滴水不漏！稚晖先生，那就按这个计划去办！” 吴稚晖有些得意，他对计划的满意度超过老蒋，“委员长，不急，我认为谈判还需要继续一段时间，磨一磨延安和张垣的锐气，等到他们不耐烦了，想终止谈判时，再抛出来，这样，他们会变得很兴奋，而忽略了一些东西。” “好！好！很好！稚晖先生，就请你参与谈判如何？” 吴稚晖摇摇头：“委员长，临阵换将，乃兵家之大忌，我看还是维持现有人员继续谈得好。” 老蒋蹙眉，他不想让张治中再参与了。 “这个时候，文白参与谈判，也许效果会更好。”看穿老蒋心思，吴稚晖轻声道。 老蒋愣了下，脸上笑容再次出现：“先生高明！” 谈判继续，因蒙疆的主张简单直接，张治中等人根本无法答复，只得继续和延安纠缠，孙夫人无奈，此时离开，蒙疆就处于下风了，除了陈淑珍和俞鸿钧每天出席应付谈判外，孙夫人和石瑛四处走动，怎么也得创造一些有利于蒙疆的局面才是。 返回张垣，赵子赟很想去这一年的创新大赛走走，这一届有些不一样的地方，延安组队参加，按照周公的说法，是参与学习，既带动延安的创新氛围，同时也学习这种民间大赛的举办形式，除延安派人参赛引起关注外，还在于创新大赛组织形式的改变，从这一届起，创新大赛将由北方科学院组织，而且很可能会在各省省府轮流举办，以提升各省的创新能力。 北方科学院组织，就意味着赵子玉将成为大会的主角，不少年轻人期待着自己的创新能够得到赵子玉的点评，期待着魔杖的挥舞。 赵子玉主持大赛，也确实带来了变化，首先是分行业，这就意味着获奖作品将会大幅度增加，第二就是划分了技术创新和产品创新，这也意味着扩大了创新的范围。第三是结合大赛技术交易，大赛期间，还将同期举办商品交易会，在停滞十多年后，商品交易会重返蒙疆，只是这次和以往不同，交易会上只能展示样品进行洽谈，并不能进行实物交易。 按理说，这个时候举办商品交易会并不适合，国内局势不明，南方客商不敢从蒙疆进货，大宗商品交易又没必要通过商品交易会来完成，胡厥文等人都不明白赵子玉此举的意图，只是东方奇迹的名头太大，算是给面子，让赵子玉折腾此事。 交易会确实没有创新大赛火爆，基本上是各省之间相互折腾，南方客商来得不多，还没有外国客商显眼，最多的，是法国人，其次是朝鲜人，让人意外的是英美商人也有前来的，不知道是冲着什么而来。 “交易会的目的是进行宣传，并不一定要在交易会上取得交易，这种宣传，将会提高蒙疆的影响力。” 赵子玉的解释看似勉强，但让胡厥文惊讶的是，他通过交易会，才发现蒙疆工农业实力比他想象的强很多！ 有这种感觉的还有外国商人，克莱芒组织的一群法国商人惊讶发现蒙疆在化工、医药、机械制造领域的实力相当强大，察哈尔化工集团、北方民用化工集团等化工企业在染料、塑料等方面已经超越法国，而其表面活性剂、复合材料、农药等更是领先世界，赵子玉从美国带回来的日化产品遍地开花，至于医药，除光华医药集团外，先锋药业、阳高药业、鸿鹄药业等异军突起，数十种新药闻所未闻，仅凭新一代x光机的技术参数，法国人就已经晕了。 而在机械制造上，展览场地放置的北方汽车集团装载量五十吨的矿山巨无霸自卸卡车极为让人震撼，当然，察哈尔机器集团是无法在现场展示万吨级水压机和千吨级龙门起重机，不过有图片，让人拙舌的图片。 和民用有关的，当然也不少，汽车集团的野马汽车就是一例，当年王卓然和叶弼亮手工打造的流线型汽车已经成为汽车集团的主打产品，售价一千五百蒙疆元，适宜于草原地区使用的吉普车，售价一千八百蒙疆元，借助王颂留下的草图设计的两箱入门级汽车，售价八百蒙疆元。 汽车不算稀奇，哪怕外形让人意外，稀奇的是这次商品交易会上，赵子赟曾经卖出技术的洗衣机、电冰箱技术有了产品，波轮式、滚筒式两种自动洗衣机引来不少人围观，演示电冰箱的沈阳电冰箱厂更是拿冻结起来的含糖小冰块做噱头，惹来不少孩子讨要。 而引人注目的神州电子集团也不负众望，拿出一系列产品，印刷电路板的突破让神州集团实现了收音机小型化，留声机的电子化，不过最让人感到惊异的，是录音机和电视机，第一代采用匣式录音带的双轨立体声录音机，播放的曲目，自然是赵子赟和陈娇儿被逼重新灌制的那首风靡世界的草原歌曲。 电视机对于中国人来说就有些妖孽了，很多人都有些胆怯的站得远远的，看着屏幕上播放的光荣岁月，只是感兴趣的人问了问，才知道电视机是非卖品，神州电子集团的人解释说此物需要接收信号才能观看，目前蒙疆还未有发射信号的电视台，实际上这里面还有些其他因素，采用晶体管的电视机目前不可能作为商品出售。 正文 第1012章 缅甸？ 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的人参观了交易会，至少明白一点，很多商品，蒙疆以外的人根本买不起，而交易会开始后，他们才知道赵子玉举办商品交易会还有另外一个目的。这个目的，就是组织商会和实业家商议标准的推行，同时，向商会、实业家讲解在英美等国家申请专利的重要性，要让商品走向世界，标准必须先行，而专利，是维持持续获利的重要手段，她将通过赵美凤，为中国实业界代理在美国的专利申请。 姐姐弄的这一切，赵子赟兴趣很大，对于爷爷留下的东西，他以往侧重点没放在这一边，有些听过猪肉没见过猪的味道，比如这洗衣机，对他来说不意外不稀奇，但看到家里放置的洗衣机洗衣服时，他也眼珠子快掉出来。 只是他没想到以要务为借口返回蒙疆，还真遇到要事，这头一件，就是缅甸人来了，老于、杨杰都拿此事不知如何是好，当初赵子赟挑战大英帝国，谁都没想到还真有响应的，这响应的人来了，你总不能和他说回去吧，我们说着玩呢！ “尊敬的蒙疆赵将军，我受掸邦永贵土司苏瑞泰委托，特来此面见赵将军，希望赵将军能够支持我们反抗英国人，建立自己的国家……”听完一名跟随而来缅甸华人翻译的话，赵子赟有些好奇的看着这个名叫召坎的人。 “我对缅甸不熟悉，可否先解释一下掸邦是什么？” 那华人和召坎嘀咕了几句，直接开始向赵子赟介绍掸邦以及缅甸北部的各邦，听了好一会，赵子赟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大致弄明白了掸邦是掸族人为主的多民族地区，最高首领就是召坎说的永贵土司，掸族和云南南部的傣族是一个人种。 “你为何相信我能帮你们？”千里迢迢，有些匪夷所思。 召坎听了翻译的话，居然吐出了非常清晰的几个中国字：“蒙疆远征团，佩服！” 原来还有这个在里面，赵子赟没想到很多国人恐怕都记不得远征团了，而这个掸邦人，还敬佩着蒙疆远征将士。 “赵将军，作为缅甸的一名华人，我也非常钦佩蒙疆远征团，不仅仅是他们在蜡戌一战闻名天下，更因为他们和所有的远征军不一样，和英国人不一样，在整个上缅甸，就没有发生过一起蒙疆远征团扰民事件，虽然远征团在缅甸时间很短，但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华人翻译一下子说了很多，有些让赵子赟诧异，翻译好像也不仅仅是翻译。 “你为何对远征团如此评价？” “赵将军，蒙疆远征团在缅期间，我曾经是协助他们的一名翻译，我认识周同团长，在来的时候，我还去他墓前上过香。” 赵子赟脸色变得凝重：“多谢。” 有这层关系，谈话变得融洽起来，这个叫黄文龙的华人，显然不仅仅是翻译，他也是苏瑞泰重要的幕僚之一，在一个多小时的交谈中，他明白了苏瑞泰为何听到他的号召后就迫不及待的派人来接洽，首先就是像黄文龙这样的华人在缅甸北部宣扬了远征团的事迹，缅甸人虽然很多不懂为何日本人、英国人、中国人在他们家乡打仗，但制服非常特殊的远征团给了他们深刻印象，不管是在曼德勒，还是蜡戌，这支军队太特别了，苏瑞泰可能都搞不清楚中国远征军是谁指挥，有些什么军队，但也知道周同率领的中国蒙疆远征团。 而让赵子赟想不到的是，在缅甸北部山林，苏瑞泰还知道蒙疆和朝鲜的合作，若不是隔着千万里，他早就想结识一下这位中国最著名的英雄，这一次赵子赟的号召给了他一个算是借口的信号。 排除阴谋的可能后，赵子赟也只有兑现说出去的话，“我可以支援你们，不过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没有一条安全的通道向你们运送物资。” 召坎先是兴奋，然后沮丧，实在相隔太远了。 黄文龙想了想，问道：“赵将军，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能不能行。” “说说看。” “我们现在还没有直接抗击英国人的实力，因此，一开始需要的物资并不多，我听说赵将军和法国人有合作，能否借助法国人秘密将一些武器弹药运往昆明，只要到了昆明，就有办法了。” “昆明……”赵子赟沉吟半响，“你们需要多少？” “长短枪各一千支，子弹……” 听着黄文龙的话，赵子赟笑了起来，“不用借助法国人，我直接给你们。” 黄文龙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还是你刚才提醒我了，我远征团弟兄还长眠在昆明，我会派人前往祭奠，顺便将你们需要的物资运到昆明，……就在远征团墓地所在的棋盘山交接吧。” 黄文龙翻译完，召坎兴奋的跳了起来。 “两千支长短枪恐怕无法让你们组织起有效的反抗，这样，我给你五千支步枪，两千支手枪，两百挺轻重机枪……，丛林作战，手榴弹是好东西，我不给你迫击炮了，再给一万颗手榴弹。” 召坎听完，起身深深鞠躬：“赵将军的恩情，我们掸族人永不相忘。” “赵将军，苏瑞泰土司想知道，如果赵将军支持我们，有什么要求？”黄文龙没忘记最后的一个任务。 “要求？暂时没有，等你们有些进展后再讨论吧。” 黄文龙将此话翻译给召坎，让召坎再一次鞠躬感谢，黄文龙看着赵子赟：“将军让我非常钦佩，请将军放心，我也是中国人，我会为将军和这个国家争取应该得到的。” 这句话他并没有翻译，显然是他自己要告诉赵子赟的，赵子赟点点头：“你们心里都装着这个国家，让我也很钦佩，以后有困难，就来找我。” “谢谢将军！” 赵子赟不知道他这次援助起到超乎想象的回报，历史上苏瑞泰不依靠外力，就成为缅甸第一位独立后的总理，如今得到蒙疆的鼎力支持，如虎添翼，他带给赵子赟一脚踏入东南亚的历史性机遇。 赵子赟回张垣后的第二件事是麻烦事，冯钦哉从汉城给他送回来了前满洲国皇帝和他的皇后嫔妃，跟着关东军逃到朝鲜的溥仪最终还是落网，被金斗奉的人在一个乡村抓获，将其送到汉城。 冯钦哉自然拿这个前皇帝没有办法，只得把这个烫手的热山芋送到军区，吴克仁接了也烫手，都不停留，直接送张垣。 除了溥仪自己，送来张垣的还有他的皇后，祥贵人、福贵人以及溥杰、润麒、万嘉熙、毓嵣、毓喦等随从和一些宫女、太监，虽说人不多，好些在蒙疆兵进东北时就跑了，不过这几十号人也不少了。 傅作义主张以叛国罪处死，赵子赟头都痛了，杀了好像毫无意义，其余人怎么办？不杀……，你让一个前皇帝做什么？还有他那一大家子人，养着？ 还有那个皇后婉容，到了张垣就提出要和溥仪分开，死活不肯待在一起，无奈之下，赵子赟只能和溥杰谈了谈，了解这一群人的状况和想法。 “这些人除了那几个侍卫，基本上什么都不会的，娇儿，咋办？”赵子赟只有回家请教妻子。 “溥杰怎么说？” “他说那几个太监、宫女可以送给我，说他们伺候人完全没问题！”赵子赟气道。 陈娇儿顿时笑得一塌糊涂，要是让蒙疆人知道家里养着几个太监，还不笑掉大牙。 “还笑！”赵子赟恼了，“再笑我就下令杀了他们。” “能杀二哥早就杀了，怎会如此发愁？” 赵子赟抓抓头：“真是要命了，你说金斗奉抓了就抓了，送汉城干嘛！还有冯钦哉也是，就不会装傻将他们丢在汉城？这弄来张垣，让我怎么办！” 笑罢，陈娇儿道：“二哥，我给你出个主意吧。” “快说！” “沈阳的皇宫是要对民众开放的……” 赵子赟眼睛一亮：“对啊，让他们去那里干活，相对封闭，那些太监也算解决了，难说这末代皇帝还会成为一块招牌。” “如果这都不能接受，我看就让他们去沙漠种树得了。”陈娇儿道。 对于赵子赟的安排，溥仪只能接受，不过赵子赟的要求也很明确，不得离开半步，除了他的皇后妃子，宫女是不受他任何限制的，地位和他一样，至于太监，赵子赟认为还是关在沈阳皇宫少出来的好。 强烈反对的只有婉容，她宁愿要饭，也不肯和溥仪在一起，赵子赟无奈，只得让她改名字，去东北大学图书馆当一名管理员，算是让她改头换面过自己的下半生。 摆平了末代皇帝的事情，克莱芒和罗尔夫又联袂找上门来，按照克莱芒的说法，赵子赟不回来，他就要直接去南京了。 正文 第1013章 磨刀 中国紧张的局势，以及蒙疆和英国的纷争，都没有阻止克莱芒大做生意的热情，蒙疆这次交易会，他不忽悠，法国商人怎么会来？ 法国现在什么都缺，英国商人、美国商人大举进入，克莱芒除了抓紧时间，做大在法国的生意，别无他法，光靠戴高乐政府的一些承诺和帮助，那是不现实的，而且这一次交易会，又让他发现不少商机。 “赵，我需要蒙疆的贷款。” 贷款想干嘛，傻子都知道，赵子赟犹豫，大量法国法郎弄回来也不是办法，罗尔夫当然知道其中结症，德国现在连马克都没有，生意真不知该怎么做。 “小赵，你放心了，我们不会只做单边贸易，我和克莱芒商量好了，准备在法国注册一家船运公司，购买法国的货轮，法国的红酒、还有一些机器，也是不错的……，等越南生产恢复了，还能从那里替你购买橡胶、白糖等物品。” 听了会，赵子赟明白大概，红酒看似小东西，却还真的在蒙疆热销，高度酒喝了容易出事，万一发酒疯，遇到警察，难说小命不保，红酒怎么也是酒，比蒙古族的马奶酒要好接受，成了多数人外出吃饭的选择。 至于机器，法国确实也不差，蒙疆也不可能把机器产业一网打尽，克莱芒意图买船花去有可能大量进入蒙疆的法郎，也是一个法子，而更让他意动的，是橡胶。 “你们要贷多少？” “四千万蒙疆元。” 倒是不多，若不是二人这外国人身份，就凭二人公司做得风生水起，察哈尔银行肯定就贷了，想了想，赵子赟道：“好吧，我和大姐说一声，看看是否让神州电子集团给你们做担保。” “多谢了。”罗尔夫欠身，然后道：“你不必担心我们违约，我还想请你帮个忙。” “说吧，老罗。” “我的儿子和他的女儿，年底结婚，我想请你批准他们加入蒙疆籍。” 赵子赟乐了：“老罗，你这是……” “不是我想这样，是他们要这样，他们说，他们爱蒙疆，不想回去了。” “行啊，这有何不可？” 老罗露出笑容：“小赵，十多年了，你始终是让我最感动的朋友，在这里，我想提醒你，蒙疆现在有很多对外贸易，你需要建立海关，不能让到手的税白白流走。” 赵子赟愣了下，还真没想过这事，包括一些外交工作，都没有明确的部门。 “我也知道你不能明目张胆的弄，我的建议是，你可以在你管辖下的港口、陆路关卡，设置机构，按照国际惯例，直接收就是了。” “老罗，多谢了。” “还有，你要尽快和法国协商，让你的蒙疆元可以作为交易货币，这样蒙疆和法国的生意会越做越大的。” “明白了……，对了老罗，既然你们在法国注册成立了船运公司，有没有兴趣在蒙疆也注册一个？” 罗尔夫和克莱芒都笑了起来，赵子赟有些纳闷，罗尔夫笑道：“小赵，就等你这句话了，不过不是我们。” 赵子赟顿悟，也笑了：“是你的儿子和他的女儿吧！” 罗尔夫的提醒让赵子赟高度重视，他立刻和胡厥文商议，蒙疆现在陆路还未有实质性的贸易往来，不过大连、锦州、山海关等港口确实已经有外国商船靠岸，好在多为采购，但已经造成本国商品税收的流失，这次交易会之后，也许贸易会大开，有必要把港口管理局的招牌迅速挂了出去，暂时行使海关的职责。 而罗尔夫的关于蒙疆元成为法国接受的交易货币，也得到戴高乐的积极回应，巩天民将亲赴法国，和刚刚成立的法国财政部洽谈签署协议。 此项工作同样在和金九政权交涉，鉴于双方经济较为紧密，金九还要依靠蒙疆发展，免关税自由贸易协定成了双方都认可的，而蒙疆元，甚至成为朝鲜法定可流通货币。 一系列事情还未忙完，心里挂着创新大赛的赵子赟又被杨杰抓到商都旗，在这里，杨杰要向他展示蒙疆军队改编后的第一次实兵演习对抗。 在达成裁军协定之后，王卓然、叶弼亮等人又一次召开了军工生产会议，裁撤失去的人员战斗力量，必须依靠装备来弥补成了几人的共识，赵子玉建立的分工协作体系发挥了巨大作用，坦克、火炮等特种钢在冶炼出来后就在钢厂的特殊车间完成了成型工作，宋式犇需要做的只是精加工和组装，创新大赛和挖人的效果也显示出来，工业自动化的水平突飞猛进，光刘宇的仪器仪表集团，就为兵工生产提供了千奇百怪的仪器设备，周同的电弧炉炼制特种钢技术的开发，更是给军工生产如虎添翼。 每天都有大量的新装备源源不断运出兵工厂，尤其是刚刚定型的四五式突击步枪，让宋式犇等人感到欣慰的是，这次换装并未造成损失，四一式则部分给延安，部分装备了武装警察，大量三一式运往朝鲜和延安，一边是可以冲抵给朝鲜的贷款，另一边则是加速延安武装的装备更新，现在几位军工大佬都达成共识，在延安张垣军事协定下，武装延安就是武装自己。 尤其是在大量生产线拆下来送往延安后，几大兵工厂腾出了生产力，而且以后不需要再考虑替延安生产，他们可以全力生产蒙疆装备！ 这种情况下，裁军加整编的速度快得出奇，也就让杨杰能够很短时间进行磨刀了。 交战双方一方是蒙疆第一师，吴增隆指挥的磨刀石，另一方是完成整编磨合的陈铁的二十五师，第一师为全美式装备，不过空军配合，坦克和火炮支援无法弄到美军装备，以蒙疆装备取而代之。 陈铁对此演习信心十足，他的坦克比吴增隆多三倍，装甲车多两倍，武器又是超过吴增隆一大截的最新突击步枪四五式，除了空军支援不像吴增隆那样说到就到外，怎么看，蒙疆第一师都毫无胜算。 两边对决以二十五师攻，蒙疆第一师守开局，方圆五十公里，都是两师的战场，按照陈铁的判断，双方这一打，没有八天十天，不可能分出胜负，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只打了两天，他的二十五师就以损失了七成坦克，一半士兵，完败于吴增隆。 羞愧，在听到杨杰以总裁判宣布二十五师战败时，陈铁和手下人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今后的战争，已经不再是人越多越好，装备越厉害战力就越高，配合，配合是第一位的！”杨杰在总结会上说道。 而吴增隆也毫不客气的批评二十五师是有好装备不会打仗，各兵种之间完全没有配合，在如此强大的装甲机械化力量，依然还延续着步兵徒步攻击的作战模式。就配合而言，他以东方师的几场战役为例，进行了剖析，同时，还以美军一些失败战例，阐述了为何失去配合，美军会在一些战役中一败涂地。 陈铁服气，东方师是用鲜血磨合出来的，吴增隆的好学，让他不但研读了美军各种教材，还搜刮了一切能弄到的战例，而美军战后总结的优良传统也让他迅速学到东西，在归国三千东方师将士的带领下，挑选精锐士兵组建的蒙疆第一师不但延续了东方师的能力，还将增加的装甲装备发挥到了极致，几次快速的反突击，就让陈铁招架不住，而吴增隆运用空军的水平明显高他很多，虽说下令就到有些取巧，不过陈铁知道，未来天空如果是飞鹰5，这点间隙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陈铁服气不代表其他人服气，随后王铭章的二十七师、方叔洪的三十四师、王风山的三十六师轮番上阵，哪怕在陈铁的提醒下，依然败下阵来，直到蒙疆近卫师参与演习后，才勉强和吴增隆打了个平手，让众多将领对乌日娜立刻不敢小觑。 在第一批轮番演练中，只有陈离和游广居指挥的空中突击师让吴增隆慌了手脚，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铁鹰，蜂鸟的大范围机动让他的防线漏洞百出，而雷神武装攻击直升机把他的坦克部队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如果不是杨杰认定火箭弹无法击穿坦克，而且其准确率只能算炮弹的一半，吴增隆就打算投降了，演习过后，他对直升机大加赞赏，认为直升机今后将是陆战霸主，并且非常有兴趣的和陈离探讨起突击师的作战方式。 赵子赟在商都旗总共耽搁了十五天，对演习他相当满意，更满意的是演习掀起了一股相互学习探讨的**。 “子赟，下一步演练，我打算调飞鹰5参加，不能只是地面上，空中也得练练。” “行，你是总参谋长，你说了算！” “要是能来一次三军联合演练，那就完美了！” 听他说起海军，赵子赟问道：“咱们的天山号怎么样了？” “已经有十架飞鹰6上舰，只是不能在大连附近海域训练，好在上次你和英国纷争后，美国人走了，天山号现在可以经常出去溜溜，不过海军磨合实在太花时间了，短期之内，整个航母编队基本没有什么战斗力。” 赵子赟叹口气：“百年海军，咱们才起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说实话，上次航母编队能够出动，我已经很意外了。” 杨杰点点头：“是啊，否则英国为何对我们的天山号不屑一顾！不过这也好，天山号现在出去训练，没人盯着，也许很多人认为，咱们只不过把军舰开动了而已。” 回到张垣，老于就给他带来一个意外的消息，在孙夫人已经失去想法，准备向国府提出终止谈判时，老蒋突然对外宣布，为了这个国家，大选也是可以考虑的！ 正文 第1014章 和平的协定 十几年了，基本上没有什么消息会让赵子赟发懵，但这一次他真懵了，种种迹象表明，这次谈判难以取得突破性进展，蒙疆也许真的会自治，等待时机，难不成老蒋看到自己不参选，有了新想法？ 南京的孙夫人也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可这已经在各大报上刊登，做不得假的，陈淑珍紧急去了梅园，毛公也不明白，不过既然蒋委员长提出，两边自然是要响应的。 各自发表了演说，众人静静等待第二天的会谈，十一月十八日，孙夫人和毛公又一次出现在子超楼，事情太重大。 “孙夫人，委员长经过认真考虑，特让我和贵方正式提出，大选一事，可以商议！”张治中明显满面春风，他昨天听到老蒋说出可以大选的话时，也是懵了很久。 “我们对委员长有如此认识和做出进行大选商谈表示感谢，感谢委员长能够听取民主的呼声。”陈淑珍道。 “这将是中国历史上最重要的一刻，我方支持委员长做出积极响应。”毛公表态道。 “毛公、周公，鉴于委员长已经同意就大选商议，贵方的主张……” “我方主张还有那一件能比这个重要呢？”毛公笑道，“我建议，不要再对我方的主张进行讨论，而是直接进入大选商议。” “那好，孙夫人，既然大选主张是贵方提出来的，可否先说一说你们的想法？”张治中说道 随着陈淑珍的叙述，一种完全不一样的联合政府展现在众人面前，提法相当新颖，毛公、周公微微点头，这是一个充分考虑了三方的大选提案。 张治中也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方案，只是太新，他歉意道：“陈秘书长，贵方提出的方案我们闻所未闻，因此还不能给出答复，以此商谈，我方需要认真理解这个方案，是否休会三日，让我方和**方面都消化一下。” 陈淑珍看了眼孙夫人，点点头：“可以，也请张主任准备一下你方的方案，我方提出大选主张，并不一定就要采用我方的方案。” “好的，孙夫人，毛公，今日是一个历史性的时刻，我建议我们三方不要单独举行记者会，共同对外宣布三方达成共识，将就大选进行商议，当然，因方案未定，还恳请孙夫人先不要对外宣布蒙疆的方案。” 毛公看着孙夫人，见她点点头，说道：“文白先生的提议很好，我看就一起宣布吧。” 如同第一次一样，谈判不过二十多分钟就结束了，外面大批记者看见清场，有人离开，还以为又谈崩了，心中叹息，不过见到孙夫人、毛公、张治中、周公等人联袂出来，面带笑容，顿时涌了上去。 “庆龄先生，还是您来宣布吧！”一番推让，孙夫人走到前面：“诸位，今日三方已经达成共识，将就大选进行磋商，中华，将开创一个新时代！” 话语简短，但如九天惊雷，人群爆发出巨大欢呼声。 “中华新时代！” 已经不需要什么更多答案，涌上来的记者迅速散去，和平曙光，已经照耀中华大地！ 等待是漫长的，三天时光对于很多人都无比漫长，大家都担心这三天产生变化，十一月二十一日，当孙夫人、毛公等人再次前往子超楼时，很多人的心才放了下来。 同意进行大选商议，不代表一切就顺利进行，在后续长达十天的争论中，就联合政府组建形式，产生了激烈交锋，张治中等人始终不同意选举领导人和组阁同时完成，认为这对选举获胜一方是不公平的，领导人有权提出组阁。 这个说法其实孙夫人有些迷惑，如果不采取这种方式，南京的风险也非常大，一旦领导人选举失败，南京有可能一无所得，难道他们有胜算？ 毛公也认为这其中明显有问题，为何不采取蒙疆更为妥当的方案呢？而且他认为，这样进行选举，联合政府将失去意义，在激烈的交锋之后，双方各退一步，获胜一方领导人可以指定各部门主官，但其副手，需有另外两方担任，各省选举不受国府大选影响，三方都可以提出候选人。 在进入第二阶段，讨论国民大会代表席位时，孙夫人和毛公才明白事情不像想象的那么简单，老蒋先要商定选举方式是有原因的，国民大会代表席位定为一千三百席，南京要求占六百五席，即一半的席位，延安和蒙疆分占二百席和三百席，剩余一百五十席给其他党派和非党派民主人士。 理论上，南京已经立于不败之地，难怪前面商谈时，张治中等人敢强烈要求领导人组阁。 怎么办？谈判陷入僵局，孙夫人和毛公都不接受这种明显操纵选举的分配，谈判暂时休会，消息传出，各种说法都有，有支持国府的，国府是当前合法政府，多占席位理所应当，能进行大选已经是巨大的让步了，也有支持张垣和延安的，既然是组建联合政府，这种明显确保自己能赢的做法，还有什么必要进行大选呢？也有处于中间的，说席位不代表选票，没有规定谁的席位就必须选择谁，选了才知道。还有人提建议，说就不要定席位，先选国民代表再说，反对此建议的则说，这说起来简单，可国民代表选举一样存在问题，而且是按人口划分席位到各省，还是各省平均？再说了，那些两方、三方占着的省，怎么算？ 僵持下去不是办法，孙夫人和毛公商议后，认为三方平均席位是不可能了，唯一的办法是延安和张垣的席位合计，和南京持平，然后去争取中间选票。 当然，这就需要延安和张垣进行决断，如果南京同意，就此大选，谁支持谁？ 经过认真考虑，毛公认为张垣的影响力更大，能够争取更多的中间选票，而且就算赵子赟不参选，孙夫人的威望有可能影响到南京的选票，延安愿意做出牺牲。 孙夫人对毛公如此胸襟深感敬佩，不过两方还面临着持平的难题。 又是十多天的唇枪舌战，经过各自的宣传，各界渐渐支持蒙疆和延安的意见，南京和张垣、延安席位持平公平，去争取中间选票很合理。 老蒋知道孙夫人和毛公提出这个席位分配，一定是商量好的，一方全力支持另一方，他冷笑，你以为这样就能赢？ 十二月四日，老蒋公开发表讲话，为国家和平，他甘愿让步，南京国民代表席位，五百七十席，延安两百二十席，蒙疆三百五十席，其他党派和无党派民主人士，一百六十席！ 消息一出，已经基本宣告谈判成功结束，报纸成篇都是盛赞委员长英明，国家之幸的话语，不得不说，老蒋此时的威望达到一个顶峰，无人能及！ 记者蜂拥至梅园和南京饭店，想要第一时间听到延安和张垣的响应，毛公虽然诧异此事为何不先商谈就对外公布，不过还是发表了积极的回应，延安接受蒋委员长的讲话，只要细节讨论完毕，即可签署协定。 而南京饭店，孙夫人在做出肯定答复后，记者并未罢休，当有记者问蒙疆会不会为了赢得大选，让参会代表集体加入**，而孙夫人给予了否定答复后，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不过那里不对没想清楚。 “那孙夫人如果参选，会不会为了赢取延安选票而加入**呢？” 听到这个问题，孙夫人脸色变了，这恐怕有预谋，只是此时她已经没有退路，只能给出否定回答。 “那蒙疆如果提出的其他候选人呢？” 连续的追问预示着巨大的阴谋，可孙夫人仍然只能给出否定的答案，记者会一结束，她向石瑛讲述了自己的感受，石瑛想了很久，也不明白，安慰道：“靠阴谋诡计，是不可能赢得民心的！” 第二天，张治中来通报，希望几天之内谈好细节，争取十二月十日，正式签署三方谈判协定。 看着报纸上都是自己回答记者的问话，孙夫人心情并没有张治中想象的那么好，坐了一会，他便告辞离开，去梅园通知毛公。 消息传回蒙疆，赵子赟和姐姐、妻子商议了一天，也找不到任何头绪，是不是娘太敏感了？也许老蒋真的怕蒙疆和延安联合，让延安取代了他的位置，而孙夫人，不管怎样，也是国母，万一败了，好接受些？ 大选敲定，细节简单，总统制，五年一届定了下来，关于大选时间，三方也很快敲定在民国三十五年七月或者八月，看准备情况而定，十二月十日，三方在子超楼正式签署了协定，被称为南京协定，老蒋第一次出现在谈判现场，各国大使都应邀参与见证，在交换文本之后，现场掌声雷动，老蒋发表了演说，得到各国大使高度赞扬，这一天，南京城成了欢乐海洋，堪比抗战胜利的大庆祝，不少人认为，这不仅仅是和平的到来，也是中国真正民主的到来。 下午宴会，晚上酒会，庆祝活动一个接一个，老蒋春风满面，成了真正的主角，到处都是赞誉之声，很多以往看不惯老蒋的民主人士也纷纷向他表达敬意，称他为中国的华盛顿，可谓风头无二。 也有不少人围着毛公、周公，孙夫人、石瑛等人，畅谈未来，蒙疆的强大让这些人看到了国家富强的希望，相信联合政府一旦成立，很多地方都会效仿蒙疆，而蒙疆的力量，也将成为南方各省崛起的基础，蒙疆军队，将成为国防重要力量，天山号，也将成为中国海军的骄傲，一切都那么美好，美好的让人难以相信她的真实。 正文 第1015章 深渊 谈判结束，按照约定，周公和俞鸿钧将会作为联络人常驻南京，十二月十三日，孙夫人和张治中等人在机场送别毛公，本也打算离开的孙夫人，因突然接到中常委通知，参加六大，暂时留了下来，她将和即将赶来的中央委员老于，以及蒙疆党部的人员一起，参加这个会议。頂點小說，23 按照张治中的解释，六大原计划是要在明年二月召开，因三方协定签署，中常委决定提前召开，也好统一思想，准备进行大选，并对南京的五百七十个席位进行初步讨论，更为重要的，是讨论调整中常委的定位和工作重点，毕竟联合政府下，中常委的职责将会发生重大转变。 听着很有道理，而且蒙疆党部确实也接到了召开全国代表大会的通知，只是时间未定，孙夫人算了算时间，回去不久就要再来，干脆就留下，也好和民主人士，以及党内一些人员接触，提前做些准备。 石瑛和陈淑珍迟毛公一天离开南京，老于要来参会，石瑛得回蒙疆议会主持大局，而陈淑珍回到张垣进行汇报后，将前往延安，暂时替代石瑛的位置，和延安商议参选之事。 很多蒙疆人都认为蒙疆将会赢得大选，虽然赵子赟不参选让人有些失望，不过多数人能够理解，而且，这次不参选不代表就失去了机会，下一届，也许才是年富力强的蒙疆副委员长大显身手的好时机！ 大选一词成了热词，蒙疆街头巷尾到处都是议论声，各抒己见，十几年教育常抓不懈让蒙疆人素质显著提高，谈论起来也是头头是道，很多人都认为，蒙疆的经济实力是蒙疆获胜的法宝，谁不想过好日子？ 在孙夫人不在张垣期间，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也在加紧统计本年度各种数据，他们要以一份满意的答卷，告诉世人，选择蒙疆，就是选择光明未来！ 粮食产量不完全统计结果已经给蒙疆上下打了一剂兴奋针，创纪录的收获了四千四百亿斤，东北这个大粮仓贡献了小一半。 比粮食势头还要迅猛的东北工商业估计更让人惊讶，日本人留下的红利，加上蒙疆其余各省的市场，一年多的复兴，效果显著，东北三省的起步比当初察哈尔容易多了，而天津的崩溃和北平的低迷，也让东北物资轻易进入关内，光煤炭，就不知弄回关内多少银元和金条，上一年东北三省因赋税全免，政务还未理顺，未进行详细统计，今年就不同了，加上东北还和刚刚起步的朝鲜经济往来升温很快，产值和岁入都出现爆发，就当前统计，吉林、辽宁有可能进入前五，热河超越锡林郭勒已经板上钉钉。 反观最近的平津，在法币被蒙疆拒绝后，不管国府采取什么办法，都无法阻止硬通货的流失，也无法阻止新蒙疆元轻易的进入了平津，现在平津、河北，通用的货币除了银元外，就只有蒙疆元，法币被挤了出去，或许美元多少有些市场，蒙疆可以接受美元。 天上地下的差异，没人相信哪怕席位少了南京近一半的蒙疆会输，可政治就是政治，政治的肮脏性是第一次接触蒙疆以外民主的蒙疆人想不到的。 元旦第二天开始的国民党六大在二十日闭幕，而在十五日，孙夫人、老于和蒙疆党部的人就已经愤然退场，离开南京，甚至都没有做任何解释，让南京城上下愕然。 随即大会传出震惊国民的消息，在选举新的中央委员中，孙夫人和老于均被选为中央监察委员，蒙疆党部的刘诚宣和谷毓杰，以及蒙疆军中的张自忠、傅作义被选为中央执行委员，看似蒙疆六人进入中常委，可孙夫人和老于非常愤怒，多名代表联名提出的赵子赟、石瑛、俞鸿钧、陈淑珍等人直接被剥夺了被选举权，而落选的原因居然是赵子赟行为不检点，与多名女子关系不正当，石瑛等人则是疏于党务等等。 看着一个个委员名单，其中不乏行为不知道差赵子赟几里地的，而不知道党务工作的更是多入牛毛，孙夫人隐隐觉得情况不对了。 果然，在老蒋成功上位拿到总裁职位，算是取代了总理之职后，大会讨论大选事宜时，通过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决议。 “为确保本党在大选中的团结和统一，本党非中央执行委员，不得提出参选，而提出参选的中央执行委员，也需经过百分之七十中央委员同意，方可获得党内参选人提名，经党内选举后，成为党内参选人……” 听完吴铁城提交大会的决议草案，孙夫人一切都明白了，什么开创新时代，公开大选，一切都是早已预谋好的阴谋，可不管她和老于，以及党内多名委员的强烈反对，大会还是通过了这个决议，此时，孙夫人已经没有继续参加大会的任何心情，她当日就离开南京，返回张恒。 上当了！上了天大的当！蒙疆上下喜悦心情荡然无存，陈淑珍立刻终止了和毛公的商议，和周公一起飞回张恒，蒙疆军政主要人物都赶往张垣，商议对策。 这个陷阱实在太深了，参加谈判的石瑛懊恼不已：“年年打雁，今天却被雁啄了眼！” “这是我见过的最卑鄙无耻的行为！”傅作义怒火难消。 孙夫人脸上没有一丝神采，瞬间苍老十岁，她不能原谅自己，赵子赟把蒙疆交到她手里，可蒙疆却有可能葬送在她手里。 “周公，不知蒙疆要是以非党人士竞选，延安是否还会支持？”老于有些不甘的问道。 周公不语，他也很为难，现在摆在面前的事实是，蒙疆重要人物，无一例外都是国民党党员，非党员就只有几个蒙古族省长和军方的人，最出名的莫过于特木得，可…… 傅作义叹口气，他是中央执行委员不假，可他和张自忠哪怕出头，也肯定过不了百分之七十中央委员同意这一关！ “子赟，撕毁协议开战吧！”孙夫人一直没说话，可这一开口，就让一屋子人大吃一惊。 “孙夫人！不可！”老于说道。 “我无法接受蒙疆葬送在我手里，我犯下的错误，我必须承担，作为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委员长，我有权向议会提出开战提议，任公，只要议会批准，我即刻授权，所有的后果，我来承担！” 孙夫人是要破釜沉舟了，不过这确实是一个解决的办法，只是……，众人不由得看向赵子赟，却见他在那里笑。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陈淑珍真的要被他气疯了！ “淑珍嫂子，我今日算是见识了什么叫政治，这花花肠子，这谋略，可谓千古第一计！” “你！”陈淑珍跳起来就要打他，慌得傅作义也顾不上男女有别，一把拉住她。 “其实我刚刚才想明白，这次我们提出大选时，就已经落入圈套了，应该说这个圈套是我们自己送上门去的，和谈判一点关系都没有，哪怕我们和南京席位一样，也已经输了。” “这怎么可能！”石瑛惊叫，谈判原则是去之前商定的，根本没有任何漏洞。 “蘅青兄，其实这次蒙疆就算赢了，你可想过下一届的情形？” “下一届？”石瑛没回过神来。 赵子赟叹口气：“只要进行大选，不管谁上台，蒙疆还存在吗？” “蒙疆…存在？”石瑛嘀咕了几句，顿时色变，“明白了！”他转头见傅作义呆呆看着他，一脸茫然，急忙解释道：“联合政府成立，蒙疆必然消失，等下一届大选，蒙疆的席位……” 傅作义顿时恍然大悟：“因蒙疆是以国民党身份参选，蒙疆的席位自然也就成为国民党的了，而老蒋把持总裁职位，可以轻易赢得大选，延安的席位根本无法抗衡！哪怕这次我们赢了，下次也必定要输！” 孙夫人长叹一声：“我总算明白为何那记者不停追问我们这些人是否会加入**，这就是堵死我们的路！” “那我们除了撕毁协议，武力解决，岂不一点办法都没有了？”老于身子晃了晃，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任公，武力解决恐怕也不现实。”赵子赟摇摇头，起身走到中央：“全国上下……，不，全世界都看到了三方签署了这份协定，谁撕毁协议打破和平，谁就是罪人，民心问题且不说，这局势就变得非常复杂，这已经和现有军事力量无关，可以说，南京已经处于不败之地。” “这恐怕不见得！”傅作义道。 “宜生兄，我知道你的想法，哪怕蒙疆可以征召五百万军队又如何？你有没有考虑过，国外势力的介入？如果我们占据上风，南京以香港换取英国支持，还是简单的卖国吗？苏联、美国，都可以通过获取某种利益，加入到这场内战之中，试问，蒙疆有能力抗衡美英苏联手攻击吗？战争只要持续一年以上，蒙疆自己都会崩溃。” 正文 第1016章 破解 傅作义鼻尖冒出汗，他仿佛看到老蒋以琉球换取美国出兵，外蒙换取苏联出兵，这种事情，那个为了权利的人，一定做得出来。±頂點小說，23 孙夫人都有些坐不住了，陈淑珍见状，急忙喊道：“子赟，孙夫人……” 赵子赟扭头一看，急忙跑了过去，孙夫人脸上已经没有血色，“子赟，我…” “娘，没事！” 所有人都清晰的听见了他这句话，这还是赵子赟第一次在公开场合这么称呼孙夫人，不过让他们更想知道的，是没事两个字！ 重新回到屋中中央，赵子赟露出笑容：“这种隐患其实很早就已经存在了，这是蒙疆的死穴，早年我们为了发展，只能在统一的大帽子下，不管我们如何做，始终都无法逃脱我们是国民党党员这个事实。” 众人静静听着，现在看来，确实如此，就是顶着这帽子，国府还想方设法限制蒙疆，并试图铲除，要是没这帽子，国府恐怕早就动手收拾了，也许在赵子悟战死后就收拾了当时的察哈尔，也正是在国家统一的同属一个党派的遮护下，蒙疆才能熬到抗战，利用抗战来限制了国府想要排除异己的想法。但是，这么做也就造成了今天尴尬的局面。 “设计这个计谋的人非常不简单，可他太着急了！如果是我，我会让出这第一届，全力支持蒙疆主政，也不玩什么党内候选人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什么席位不席位的，给蒙疆一半又如何？五年之后，就是另一个天下！” 众人听了，确实冷汗直冒，南京若是这么做，蒙疆兴奋之余，根本不会想到五年之后下一届的巨大漏洞。 “可他们却想这一届就拿下蒙疆和延安，漏出了破绽！” “什么破绽？”石瑛急道。 “让我们彻底明白了整个计划阴谋之所在，也就此有了破解之法！” 孙夫人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有办法了？” 赵子赟点点头：“有一个办法，不过我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有办法就行，你快说啊！”陈淑珍急了。 赵子赟转身看着周公：“蒙疆全力支持延安获得大选！” 屋中沉寂，周公不由得身子晃了晃，这太让人震惊了。 “这次谈判，毛公、周公的鼎力支持，让我看到了**人的胸怀，也更加坚信**是愿意为这个国家复兴作出努力和牺牲的，我们蒙疆，一直以来都在为中华崛起而努力，付出了巨大的牺牲，我也知道哥哥嫂子们对我的关爱，我更知道，在坐的每一位都希望蒙疆的一切可以延续，而我也相信，毛公、周公会带领这个国家走向辉煌的。” “赵委员长，此事是否再商议？”周公道。 赵子赟摇摇头：“只有这个办法，是粉碎南京阴谋计划的最佳方法，蒙疆哪怕获胜，鉴于中央党部的限制，我们是无法修改大选规则的，只有延安获胜，才能提出重新修订宪法，同时修改选举法，让我们所希望的联合政府持续下去。” “周先生，我想知道，你们能让蒙疆的梦想延续吗？”孙夫人问道。 周公表情严肃：“孙夫人，在决定支持蒙疆大选之后，我就和毛公有过长谈，也许我们双方在政治上还有分歧，但在治理国家上，我们认可蒙疆，认可蒙疆的制度，我只能告诉夫人，我们会延续蒙疆的做法，能否让这个梦想延续，还需要再坐诸位的共同努力，我也希望，联合政府是可以延续下去的，而不是一种过渡。” “那好，我们就子赟提出的全力支持延安获得大选进行表决吧。” “同意！” “同意！……” 见所有人都举手同意，孙夫人点点头：“周先生，看来你我双方要进入一个新阶段了，不过两边席位刚刚和南京持平，还得努力才行。” “是的，赵委员长，不知你有何好的建议？” 赵子赟想了想道：“我们支持延安，会引起巨大争议，我认为，我们出面很难争取中间选票，这方面的工作恐怕需要贵方去努力。” “是的。”周公点点头，“支持蒙疆的，也许会对我们有疑虑，转而支持南京，这可真是一场胜败未卜的对决。” 赵子赟笑了笑：“周公，这可不一定！我们双方的选票不会出现意外，但南京就不一定了，他们内部可没有想象的那么团结！因此，除了做好大选准备，我们两方现在反而要提防南京撕毁协议，发动战争，只不过他们要先动手，情况就大不一样。” “不错！”杨杰道：“失去道义，南京想用一些主权换取外国列强出兵就没那么容易了，我建议要继续压迫南京在军队裁撤上的事情，我们双方，可暂缓裁撤，以此向南京施压，我想，这将会让他们的内部矛盾更加激化。” 赵子赟点点头：“整备军力是不能拖的，周公，我想在延安建立新生产线，我们现有库存装备全部提供给你们，我有种感觉，南京是不太想和你们和平共处的，有对付我们的办法不见得有对付你们的法子。” 会议结束，周公离去，他将直接前往机场，赶回延安，这对延安来说，是惊天大事，周公走后，孙夫人看着赵子赟：“这是否是天意？当年你想当牧羊人，真成了现实。” 杨杰不知这话含义，问了傅作义后，叹道：“也许真是命中注定。” “子赟，我还是担心，要是延安也赢不了……”老于忧心忡忡。 “也许根本就不会大选。”赵子赟笑道：“周公在，我不好明说，只要我们全力武装延安，老蒋会坐不住的。” “你的意思是我们还有机会？”老于眼睛一亮。 “不，这次的事情，让我有了更深的想法，哪怕我们主政，依然不能干涉整个党内政治，相反，中常委却可以制衡我们，这是一个死结。” “那我们可以重新组建新的党派！”石瑛道。 “蘅青兄，我承认我不懂政治，可我总认为，当年我加入国民党，确实是迫不得已，这么多年，可以说我也没尽过什么义务，直到你们到来，孙夫人到来，我慢慢体会到，你们当年追随先总理，创立这个党，是自愿的，是想建立一个真正的民国，为此，很多先烈抛头颅洒热血，难道今天，为了政权权利，我们就抛弃这个党？” 石瑛动容，“子赟……” “我说过，蒙疆不是我赵子赟的蒙疆，是千千万万人共同创立的，她就像我们的孩子一样，让我们愿意为之付出，自我大哥到阳高，十八年了，云门山刻下的名字早已延绵看不到边，不知有多少人，在我们的要求和号召下，走进大漠，走进深山，把一生都奉献给了蒙疆，我不希望这种精神，因为权力之争而丧失，不希望蒙疆的未来，因权力之争而黯淡，更不希望为了权利，我们另辟蹊径，组建新政党，从而让国家陷入无休止的政治斗争中。” 傅作义点点头：“我懂了，你希望延安主政，断了党内一些人的念头，然后重整国民党。” 赵子赟摇摇头：“我是想断了一些人的念头，不过重整国民党，我没这个能力，我只是想给这个党一个机会，这算是我给党内一直支持我的人一个报答吧，也算是我一直顶着这个帽子，冒用先总理和孙夫人的名头，所获得的一切的补偿。” “子赟……”孙夫人眼睛湿润，支持延安，意味着民国变色，她清楚知道这一点，如果国民党就此消亡，她心中也有隐隐的痛，而赵子赟的话，让她看到希望。 “因此，哪怕真的靠战争赢得胜利，我也会支持延安主政，这不仅仅是应对这次危机时的承诺，也是想借此让国民党失去统治地位，让某些人坐在高位再无利可图。” “不错。”石瑛点头：“蒙疆主政，始终不能干涉党务，不能把某个人赶下来，整党根本不可能，只有让他在上面索然无味，才能让追随他的一批人放弃党内权利，整个党才能获得新生。” “那未来呢？”老于长叹一声，这也许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未来……，他可能看不到了。 赵子赟却露出笑容：“其实，我正在想推动的是联合政府，有别于西方的联合政府，在联合政府下，能说谁是真正的执政党吗？” 正文 第1017章 独特的想法 老于顿时精神大振：“对啊！总是陷入西方的执政模式，联合政府是共同执政！” “而且，我力主延安执政，也是有考虑的，这关系到国际形势。～頂點小說，23” “哦？说来听听。” “当今世界，已经明显划分为英美的西方集团和苏联的东方集团，而这两个集团，将会迫使世界其他国家站队，在中国，如果是一党执政，很有可能出现倒向一方的情况，但我所设想的联合政府成立，**的存在，可以避免有些人一门心思抱美国人的大腿，同样，我们的存在，也能让**对苏联的要求有所顾忌，这就可以避免陷入被任何一个集团封锁的情况。” “可你想过没有，也许两边都会封锁中国呢？” “这是不可能的，中国不是小国，是在这场战争中赢得尊敬的大国，试问，两个集团，谁敢先封锁中国，将这个有影响的大国推到另一边？” 杨杰猛的一拍巴掌：“不错，正如我们和苏联、英国发生纷争，两国都选择了退让，就是怕形成敌对，把中国推到另一边。” “有这样的因素。”赵子赟点点头，“除此之外，我们曾经说过，联合政府如果是过渡，以后多党竞争中，一旦**执政，那这个国家是什么就无法回答了，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而这一次，让我想到一条路子，联合执政，国家体制性质就只是一顶帽子了，就看是什么帽子，我个人认为，这个帽子可以是**。” 众人听得非常入神，赵子赟继续道：“这个想法，我是仔细考虑过的，这有几层含义，第一，这个国家需要换换主人，改变民国建立以来的种种弊端，算是一种打破了重新来过的意思，但又不同于我们所知道的政变。第二，我们蒙疆的很多制度和**思想有较高的契合度，能延续蒙疆的一贯做法和梦想，第三，我们原有体制是被归为西方资本主义的，这会让一些人误解，以为我们想要靠英美，去抱美国人的大腿，而苏联也必定视我们为绝对的敌人。但是，采用**，就直接和英美划清了界限，而我们的模式又和苏联有着非常大的不同，在我们和苏联关系未改善，而与美国又有着合作作战的经历，这种情况下，苏联也好，美英法也罢，会陷入迷惑和不解。” 这是一种新三角平衡，赵子赟说的新模式的**对美苏都会造成极大的困惑，十有**无法定义这个国家，众人现在完全明白他的想法，只是这种混合体颠覆了几人的认知，但行得通吗？ 石瑛点头：“是这样，如果作为**国家，和苏联交恶，却和法国、美国有着联系，相信他们也会无所适从，都有可能拉拢我们，同时保持一定距离，而我们独立自主的道路就将形成。” “蘅青兄说的极是，子玉也说过，美苏两大阵营将会对立，中国需要做的是保持距离，同时拉拢他们的盟国，我们已经和法国有所合作，若是采用**这帽子，也可与苏联阵营中的交往。”陈淑珍道。 “还有一点，我也在此做个通报，前些时间，我已经答应支援缅甸掸邦和克钦邦反抗英国殖民统治，现在我打算加大力度。” “这有何关系？”老于诧异。 “有关系，我们周围的邻国，不能轻易让美苏拉拢去，如果我们以一种特殊的体制，去影响邻国，让其成为我们的同盟，我们就不孤立了，我想实现这么一种格局，美苏在欧洲争霸，而中国，主导亚洲与美苏抗衡！” 俞鸿钧竖起大拇指：“高明！现在朝鲜和我们有些相似，金斗奉在金九政权中话语权更大，我们这种特殊体制，难说可以给朝鲜借鉴，而且不管朝鲜今后如何变，都有一种特别的联系在其中！” 孙夫人长出一口气：“如此看来，南京的阴谋，反而让我们找到一条新路！” “那更要让这个目标实现了！子赟，还有没有办法确保这一目标？”老于道。 “支持缅甸反抗英国，就是一种办法。”赵子赟笑道。 “你想让英国坐立不安，重新压迫南京？”杨杰也笑了：“如此，何不大张旗鼓支援缅甸呢？” “可你考虑过法国的利益没有？越南和老挝可是法国殖民地。”陈淑珍蹙眉。 “国与国只有利益，没有朋友，殖民主义迟早是要消亡的，法国也不例外，再说了，法国老占着越南和老挝，对我们也是不利的。”赵子赟道。 “此外，我们是否考虑向国府提出，南方各省，应该做出一些调整的准备，让国府至少对土地国有化做一些表态。”俞鸿钧沉吟。 “这没用，我们支持延安，就算南方这些人对国府不满，也不会……”老于说了句就不说了，他马上想到，这是让南京内部混乱，老蒋也许就会做出错误判断。 “现在看来，全力支持延安，已经不是为了化解当前危机的事了，而是一个需要达成的目标，相信执政的**会更多听取我们的意见，不过子赟，有些事情还是要防范，尤其是在**执政之后，你有何考虑？”陈淑珍问道。 “这个我的想法还不成熟。” “说说看。” “我想对现有的政府组成做一些调整。”赵子赟说道：“是否可以采取主席制下的以总理为主的政府？**最高领导人成为国家主席，名义上领导这个国家，以总理和各部组成国民政府，取消行政院、考试院、立法院和司法院，精简机构，监察院为国民议会下属，考试、立法职责并入国民议会，国民议会议长由国民党领导人担任……，国民议会和国府是平级的，统一在国家主席之下……” “你的意思是总理一职，以后才是两党竞选的核心……，这有些意思，虽然是联合政府，但也存在竞争，也就不会失去活力……，如此，省、县也有可以解决了，双方可以竞争。”俞鸿钧颔首。 “那各部部长，监察院这些需要按照以前说的，竞选吗？” “不必，我考虑是三三制，两党加其他党派和无党派人士，在国民议会、各部中均三三，各部长可以三方提出人选，由总理提名主、副部长，交国民议会审议…”赵子赟道。 “总理还可提名非本党两名副总理。”俞鸿钧补充道。 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会议室这一夜灯火通明，众人越说越起劲，连一些细节都提到了，当曙光爬上窗户，所有人都心情大好，面带笑容，根本看不出一丝的疲惫之色，在掉入深渊那一刻，众人都绝望了，却没想到深渊之中，是另一个世界！ 廖梦醒被安排紧急协助石瑛和陈淑珍整理这一夜的谈话，形成材料，准备前往延安，和**高层做全面的协商，如果延安同意，那么这一目标，将成为双方共同的目标。 延安也是一夜未眠，南京传来的消息已经让人震惊，和平协定成了陷阱，而周公紧急带回来的消息更让人震惊，曾经所有质疑蒙疆的声音都消失了，质疑毛公、周公在南京的决定声也消失了，这是对等的，延安能为这个国家支持蒙疆，同样，在这关键时刻，蒙疆也为这个国家支持延安。 奋斗多年，延安高层从来没想到主导这个国家的机会突然间就出现在眼前，周公阐述赵子赟向蒙疆高层提出解决办法是的话语后，很多人都看着毛公，想到他说赵子赟是英雄，英雄无所畏惧的话，也只有英雄会做出这样的惊人决定，任何一个政客，一个军阀，都不会这么做，换做某些人，一定是不惜代价开战。 毛公顿感身上压力倍增，现在已经不是延安的事情了，他还肩负这蒙疆的梦想，蒙疆已经超过一亿民众的梦想。 “现在，只有坚定不移的往下走，我们必须选派得力的人手，去南京，去争夺！”毛公挥舞了下拳头。 下午，周公还未离开，机场传来消息，石瑛、陈淑珍抵达！ 有人向毛公说，蒙疆变卦了，毛公笑了：“你们是不会想到蒙疆会做什么的！” 果如毛公所料，政治局会议再次紧急召开，当听到陈淑珍说出建立**国家时，连毛公在内，都震惊了。 随着陈淑珍的叙述，一个宏伟蓝图展现在延安高层眼前，“不管是这次通过选举赢得政权，还是南京撕毁协定发动战争，蒙疆上下，已经决定为这个目标而努力。” “陈秘书长，你们会不会加入……”有人问道。 陈淑珍摇摇头：“不会，虽然我们希望成立我所说的联合政府，但短期，是由你们来主政的，我们将协助孙夫人，重整国民党。”说着，她大致说了赵子赟当时讲的话。 毛公听了，什么都明白了，“第一次国共合作，如果国民党内有一群像你们这样的人，国家早就统一了，石蘅公，陈秘书长，请转告孙夫人，赵委员长，我们愿意为这一目标通力合作，共创中华美好未来！” “毛公，这么说我们已经达成一致了？”石瑛笑道。 “达成了！” 历史翻开了新的一页，从联合到同盟，这一天，延安和张垣走向融合。 正文 第1018章 震惊 北方发生的一切，南京还不知道，很多人还在庆贺彻底将蒙疆和延安脱下泥潭，怎么看都没有翻身的可能，而且老蒋这回从赫尔利那里得到明确的答复，如果蒙疆胆敢撕毁协定，发动内战，美国将全力支持南京。︽頂點小說，23 小蒋非常兴奋，老师帮他制定的计划完美无缺，他现在声望急升，能一次搞定蒙疆和延安，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不过计划的主要制定着吴稚晖却没有那么兴奋，他担心蒙疆开战，虽说英美支持，但那也是生灵涂炭，国力被大量消耗，蒙疆为这个国家打下的基础也有可能荡然无存，代价太大了！ 赵子赟找到的漏洞，其实在他的原计划中是不存在的，他也没有提出过依靠党代会的决议来制止孙夫人参选，他甚至提出，在党代会上，诚挚邀请赵子赟作为蒙疆候选人参选，换句话说，他其实是想让赵子赟获胜的。 除了赵子赟分析的外，吴稚晖想让蒙疆获胜的原因还有一个，南方太难搞了，他想借赵子赟的手，一次就将南方各省扫荡，让所有的地方实力派俯首帖耳，同时也就增加了南方对赵子赟的憎恨，下一次大选，胜券在握不说，还可以拿到一个清清爽爽的世界。 可有人等不得，老蒋知道吴稚晖更多的是想帮儿子，让小蒋成为新领袖，这也没什么不好，只是老蒋现在还舍不得放手，他不想看见赵子赟爬上最高位置，这是不可接受的，是失败，他甚至都不愿意看到孙夫人成为国家领袖，他要看着蒙疆被踩在他脚下，何况这次还有宿敌延安。 吴稚晖无法保证蒙疆上台五年不出事，不得已，他制定了这个激进的补充计划，当然，其中很多东西本就是以前想过的，只不过不是用来在大选上做文章，而是在蒙疆提出大选前，考虑要军事解决，需要做些铺垫，损毁和打击蒙疆用的。 如果老蒋用稳妥计划，蒙疆真无解了，何况谈判后期，种种迹象表明，延安已经开始支持蒙疆，说明他一开始的判断是对了，延安对蒙疆执政不会有太大的反对。 不过现在想什么都是假的，吴稚晖只是希望蒙疆看穿他的计划后，不要立刻发动战争，最好是延安和蒙疆先因为此事起冲突，延安撕毁协议，国府出兵，而蒙疆无可奈何的只能帮助国府，来换取一些利益。 老蒋是坚信延安一定会和蒙疆决裂，这大选也是蒙疆提出来的，最后跟着蒙疆调入泥潭，相信延安怨气会非常大！ 可大会结束，提前离开的孙夫人，还有同一时间回延安的周公毫无音讯，也没有传出蒙疆和延安有任何形式上的纷争，山东一带，十八集团军没有任何异动，这让吴稚晖紧张起来。 当周公、朱老总、于右任、俞鸿钧分别带着大批人员返回南京时，不祥的感觉连老蒋都有，紧接着，消息传来，两边人虽然前后飞抵南京机场，却是同时离开，更让南京各界眼珠子掉出来的是，所有汽车，均进入梅园！ 还追着六大代表采访的记者一窝蜂奔向梅园，一定有重大新闻！ 果然，抵达梅园后，周公就对外发布消息，将在当日下午，举行记者会。 下午两点，梅园外水泄不通，当获许进入的记者看到周公和于右任一同出现时，心都要跳出来了。 “诸位，我方和蒙疆已经就本次大选达成共识，执行三方协定，继续参与选举，我方候选人为**中央主席毛……” 周公说完，欠身让了让，老于上前说道：“经过商议，蒙疆无法提出符合国民党中常委要求的候选人，因此，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蒙疆议会决定，蒙疆代表，将全力支持毛公参选。” 傻眼了，彻底傻掉了，一堆记者都想不到，会出现这样的结果，一些支持蒙疆和延安的记者原以为一切都完了，却不料峰回路转，延安和蒙疆席位和南京持平，有得一拼！ 消息几乎第一时间就到了老蒋耳里，他也没想到这个结果，毛公来南京，影响力也是倍增，他在民主人士眼中的影响，有些地方还强于孙夫人，虽然孙夫人作为蒙疆委员长，对选票有影响，不过孙夫人毕竟是女子，中国传统上，女人主政，有些人还是不接受的。 现在蒙疆支持毛公，一些失去的选票，也有可能从另一方面拿回来，胜败还真不好说了。 而这个消息，也彻底震惊了各国大使，三方角逐，变成两方，中国最强大的势力反而退出竞争，这太不可思议了。 苏联的，美国的，英国的，各种电报机都在拼命发消息，赫尔利茫然了，他现在不敢肯定，苏联是否会因为延安成为主要竞争对手而改变态度？蒙疆支持延安，是否代表蒙疆走向赤化，那九州呢？朝鲜呢？ 很多不确定因素一下子冒了出来，动武也因延安和张垣这种联合产生变数，南京是否有能力同时与两方交战？南京兵力多不假，但延安和张垣联合，总兵力也将突破百万，而这百万大军，可是亚洲打得日本人一败涂地的两支主力。 赫尔利头都要炸了，中国人怎么这么麻烦！ 彼得罗夫也是晕得不行，莫斯科想解决蒙疆不假，也向老蒋表示过不支持延安，但这不代表莫斯科可以直接攻击延安，这会在刚刚形成的社会主义阵营引起滔天巨浪，曾几何时，斯大林还称呼中国同志为兄弟。 以后攻击蒙疆，是否等同于攻击延安？彼得罗夫也算不过这笔账，赵子赟说对了，延安和张垣实质性联合，让全世界都茫然了。 记者会之后，两边就这么大大方方的在梅园合署办公了，周公出去，俞鸿钧必定陪同，朱老总出去，石瑛也是一同前往，俨然已经合并的架势。 带给老蒋的麻烦还不止这些，周公向国府提出申请，鉴于延安方面已经提出候选人，按照大选惯例，毛公是可以前往南方各省发表演讲，宣传主张的，当然，南京的候选人也可以去延安和蒙疆，这是对等的。 让老蒋恼火的是，毛公出巡南方，蒙疆凑热闹，蒙疆孤狼特种兵将为毛公提供全程保卫，这是什么事！ 周公这边没应付完，那边俞鸿钧向国府提交文书，要求国府尽快梳理南方各省，并对今后是否土地国有化给出明确答复，理由是，若是国府不进行土地国有化，那就需要给蒙疆一个答复，蒙疆怎么办？这关系到蒙疆稳定，也就关系到大选稳定。 接着，杨杰和左权来到南京，向何应钦施加强大压力，既然都要准备大选了，国府裁军为何还迟迟不动？并威胁道，如果大选前，何应钦还是敷衍了事，那他就必须向全体代表做解释。 何应钦躲都没法躲，杨杰、左权带着大批记者，他不露面，必定上报纸，而这次杨杰和左权也动了真格的，带着大批参谋，要直接下到各军，督促裁军，并且每周向报界通报。 这还没完，周公和老于还一同找老蒋，说蒋委员长当初在开罗谈好琉球归还中国，日本投降书上也有明确，希望蒋委员长能够给个时间，何时收回琉球？老于还逼了一步，国府没人，蒙疆可以代劳，九州到琉球不远，只要国府授权蒙疆和麦克阿瑟谈判就行。 一通通老拳，打得老蒋眼冒金星，还没法说，这是阳谋，挟国家大义，无解。现在各界盛赞蒙疆的不少，在主要人物无法参选的情况下，依然不离不弃，执行协定，一些民主人士公开表态，支持延安和张垣的联合。 压力一层层，老蒋和手下人应接不暇，恼怒的看着梅园热闹非凡，这里是首都，举世瞩目，梅园任何新闻，都会迅速传到世界各地。 一月三十日，梅园再开记者会，不过这次到不是替什么要求，而是延安和张垣首次联合在外发布民国三十四年蒙疆和边区政府经济公告。 “延安各边区政府，在广大边区人民的努力和奋斗下，取得了很大的成绩，民国三十四年，陕甘宁边区，冀中、鲁中、胶东等地，共收获粮食五百七十亿斤，已经能够确保边区六千万人民的口粮……” 一番数据，让记者手中笔疾飞，当听到边区工商业达到十亿三千万蒙疆元，岁入三亿多时，有记者忍不住问道：“这确实吗？” “确实！诸位不信，可以到边区去看一看。” 其余什么陕甘宁边区已经有两千多公里柏油路，已有六百多所小学，一百多所中学这些数据时，很多人惊讶，陕甘宁什么地方，穷乡僻壤，就这样，延安也在突飞猛进，超过南方很多省几倍。 延安的公报，已经让人不敢相信了，记者很期待蒙疆的。 老于的公告让一屋子人都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了，光粮食，蒙疆就突破了五千亿斤，一名记者在纸上写了串阿拉伯数字，感觉眼都花了，更让记者想不到的是，蒙疆占领的九州岛，居然也贡献了两千七百万斤！ 工商业产值就有些恐怖了，三百七十亿蒙疆元，岁入则是让记者眼睛冒星星，四十二亿两千万蒙疆元！ “不过我最想告诉诸位的是，在各省的努力下，民众生活水平提高很快，蒙疆民众，已经告别了每月十六元的最低薪水标准，大约五成的家庭，年净收入已经突破一千元，在新的一年，蒙疆已经实施三十二元最低薪水标准……” 好富啊！记者们迅速在心底算了比账，持续下滑的法币此时和蒙疆元的兑换比例已经达到两百，一千……二十万？有些人摇头，二十万还只是说说，那里换得到！何况蒙疆上学、看病几乎都不怎么花钱，这日子……没法比了。 其余公路、铁路、学校什么的，记者都麻木了，只知道数字很大，大得一塌糊涂！ 公告目的老蒋太清楚了，这不过是让国府难堪，维系庞大军队，加上工商业不振，南京确实有些山穷水尽了，除了印钞票，要美国贷款，别无办法，他在政治上，军事上都有手段，唯独这经济…… 有些人倒是相当的有钱，比如他大舅哥，江南大户也有钱，真算起来也许不比蒙疆少多少，可偏偏不是国府的，比经济，老蒋只能闷声不出气，任凭外界宣扬延安和张垣，反正国民代表是他指定，和老百姓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老蒋都有些后悔大选过于推后，要是党代会后就举行，看你们还如何玩花招！现在他也没办法，只能见招拆招。 正文 第1019章 愤怒的英国人 时间跨入二月，盟国在远东设立军事法庭，对日本战犯进行审判的事情算是给老蒋喘息之机，国民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不少，东京审判拉开帷幕。 此外的好消息是彼得罗夫带来的，在经历了迷惑之后，莫斯科还是想动武，只要南京先动，并谈好条件就行，这让老蒋长出一口气，多少自己有一个选择，只是延安和张垣在裁军问题上步步紧逼，让他无法调集兵力，有些难办。 手下是文官主张大选试一试再说，武将主张要动手就趁早，越往后越麻烦，裁撤军队压力实在太大了，徐永昌不管如何折腾，也只能无奈向外界宣布，蒙疆裁军已经完成，军队总数没有超过五十万！而延安也出乎意料的加速了南方撤离的步伐，并且大量人员离开了军队，仅仅裁撤了不到三十万老弱残兵的国府，已经遭到各种指责。 拖一天是一天，延安、张垣联合，让已经答应支持的美国人缩了回去，贷款和军援都迟缓得不得了，还得准备准备，老蒋想看看势头，万一大选能赢呢？ 在大选前完成裁军，蒙疆的举动当然不是南京很多人认为的是为了选举而做出的，有可能开战，杨杰比徐永昌还要着急完成裁撤，以便实现全军整编重建，重组的各师一个个拉走，张煜给徐永昌的解释是为了选举，军队调离已经不可能发生内战的南部以表示蒙疆军队也是支持的。 徐永昌还真以为这是种姿态，他那里知道这些师一个个奔赴商都旗，接受装备磨刀去了。 除了最早前往商都的四个师，沈忠毅南部军区其余几个师均为机械化步兵师，只装备铁锤三快速突击坦克，下辖三个汽车运输的步兵团，一个铁锤三和装甲车组成的快速突击团，一个一零五自行火炮和火箭炮组成的炮兵团，一个野战吉普机动侦察营，一个特种作战营等直属部队，步兵数量比装甲师只多不少。 陈铁的装甲师打不过吴增隆，机械化步兵师却没有想象中更是一败涂地，相反，大量步兵反而让指挥的几个师长发挥以前的作战经验，有限装甲部队也非常合理的作为了突击力量，虽说也败了，不过曾宪栋等人和吴增隆交流更有心得，毕竟东方师原来的编制和他们差不多。 蒙疆各师就这样在商都旗磨来磨去，直到徐永昌的人离开张恒，南部军区各机械化步兵师才秘密返回，而装甲师依然还留在商都训练。 东北军区和北部军区因面对苏联可能的威胁，其装甲师的数量比南部军区多多了，东北军区除还滞留汉城的四个师外，其余八个师，六个都是装甲师，北部军区也有六个装甲师，在各师陆续返回后，苏联也发现了蒙疆装甲力量在增强，虽然弱于莫斯科秘密调往远东的坦克大军，不过变数也就增大了，斯大林也知道冬季作战有些不利，他焦急的等待春天到来，更焦急的等待南京率先开战。 欧洲博弈已经告一段落，斯大林的目光现在全部都投向了远东，远东第一方面军计划并不是一股脑就攻入中国东北，而是要先打通清津地区，把朝鲜拿到手，然后根据中国国内局势，再考虑是外蒙优先还是东北优先的问题。 老蒋也着急，延安和张垣联合造势，不仅仅给他施加了巨大压力，也让中间选票在一步步朝对方靠拢，老蒋可以指定南京的国民代表，但无法完全左右其他党派和非党派民主人士的意愿，就连一度坚决站在他这一边的第三党也开始动摇。 现在开战就是直接撕毁协定，其后果也不可预料，延安在南部的撤离也让他一时间找不到更多借口，老蒋还是希望有一个合理的借口动手比较好。 时间跨入三月，北方大地冰雪开始消融，也就是这个时候，丘吉尔在美国发表了让世界震惊的铁幕演说，矛头直指莫斯科，斯大林随即进行了强烈的反击，世界局势瞬间风云变幻。 其实在这之前，欧洲大陆已经有一条看不见的线横在东西方面前，莫斯科控制下的波兰、匈牙利、奥地利、保加利亚、南斯拉夫都已经建立了亲苏政府，苏联和美英二战期间的合作已经荡然无存，只是还没有一个像丘吉尔这样有影响力的人将其挑明。 丘吉尔在美国的这一声音，立刻让西方很多人的目光投向东方，在这里，苏联庞大的国土东边，只有美国控制的日本列岛好像属于西方阵营，唯一能遏制苏联扩张庞大中国，颜色扑朔迷离，美国不少政客高呼，一旦中国倒向苏联，那么亚洲就将彻底失去，也许在不远将来的一天，整个西方，就只有英伦三岛和美洲大陆！ 美国没有真正和**接触过，虽然各种迹象表明，延安和张垣并不认可苏联，延安的很多方式，也不是仿效苏联，但谁敢打保票，蒙疆支持的**获得中国大选后，不会和苏联缔结让西方头痛的盟约。 在美国，支持南京赢得大选的声音高了起来，杜鲁门召集幕僚商议后，决定加大对南京的支援，十亿美元的贷款，帮助南京修复经济，军火库里大量军备，运往中国，确保南京还能武力解决蒙疆和延安，至于九州岛，顾问一致认为，可先不管，让其成为蒙疆累赘，以后九州、琉球，一并拿回。 老蒋得到赫尔利的通报，欣喜万分，苏联要收拾蒙疆，美国要收拾延安，当真天助我也！ 而老蒋却没想到，此时一把火从他屁股烧了起来。 三月十二日，英国人愤怒的照会中国，鉴于蒙疆无耻的支持缅甸独立军，大英帝国将派出舰队，收复香港主权，并且不承认中国对西藏的主权。 南京挨了当头一棒，老蒋相当鬼火，香港问题，不能等他收拾了蒙疆和延安再说？不过细细了解情况后，他才明白英国人是扛不住了。 缅甸北部各邦，已经成立了缅甸独立军，不到二十天，就一路杀到曼德勒，英缅军根本招架不住，眼见缅甸独立军势力越来越大，就要冲入下缅甸，曾经藏着掖着的事情也暴露出来。 此时蒙疆给缅甸独立军总司令苏瑞泰的物资已经不是一开始区区几千条枪的事情，连原来曾经生产过，以及缴获的日本九二步兵炮都弄到缅甸不下一千门，更别说其他各种口径迫击炮。 这其中，接替龙云，出任云南省主席的卢汉起了关键作用，卢汉和龙云以前确实有纷争，他配合老蒋，把表哥从云南王的宝座上赶了下来，老蒋把云南给卢汉，本以为他会感恩戴德，替自己守好云南，可他忘了，卢汉和蒙疆虽然没有过多来往，但抗战期间，蒙疆对六十军的支援卢汉记得的。 蒙疆和云南有合作，卢汉可没傻到自废武功，他上台后第一件事就是确保了蒙疆在云南的利益，并且，只是将南方借道云南去蒙疆这种事情做得没那么明目张胆，他自己的人不出面罢了，采取默许和加强控制的方式，让蒙疆的人在自己地头折腾。 也是卢汉透露出的种种信号，赵子赟才在与黄文龙的密谈中提出直接运送武器去昆明。在蒙疆第一次以祭奠远征团，秘密运送装备来云南，交给苏瑞泰时卢汉就知道了，他虽然不清楚这蒙疆要做什么，但他知道，这和赵子赟向世界宣告的帮助大英帝国殖民地反抗英国肯定有关系。 和很多投身辛亥革命的人一样，卢汉对外国列强也没啥好感，对英国更没好感，远征军在云南留下了太多英国人靠不住的话语，横竖这又不涉及国内的事情，他不仅仅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是趁机借此事直接密电赵子赟，他可以协助蒙疆运送物资去缅甸，来恢复龙云时代和蒙疆的良好关系。 这条通道就这样建立了，恢复和蒙疆的关系，卢汉很快收到回报，越南、老挝两个法国殖民地很多物资交易，便由他来中转完成，他和法国人的关系，也因蒙疆的原因，变得熟络起来。卢汉在云南，自然很容易得知缅甸北部的事情，他开心啊，下令封锁一切消息，就这样，被张垣、延安联手逼得焦头烂额的老蒋忽略了云南的消息。 英国人一开始还以为是滇军倒卖枪支给苏瑞泰，毕竟滇军用的也是蒙疆装备，也不大在意，反抗么镇压就是了，苏瑞泰一开始也不敢玩大了，生怕英国人发狠一股脑收拾了他，只是这仗越打越有信心，英缅军不过如此！ 到了第二年二月，蒙疆物资突然源源不断涌过来，把苏瑞泰都吓了一跳，让黄文龙和赵子赟联系后，得知蒙疆希望他们往死里打英国人，要什么给什么，苏瑞泰都摇头。 大量装备在手，苏瑞泰胆子也打了，开始频频出击，这时英国人才发现，苏瑞泰的武器比大英帝国陆军都好！这根本不是什么小规模倒卖军火能做到的，用了各种方法，英国人总算弄明白，蒙疆是通过卢汉，将成百上千吨的武器装备运到云南再进入缅甸。 正文 第1020章 停摆 缅甸英国总督差点气晕了，赵子赟还真敢支持大英帝国殖民地起来反抗，这样下去如何得了？边上还有印度、马来亚，跟着玩岂不要了帝国的老命？ 看着地图遥远的中国蒙疆，艾德礼只有叹气份，想收拾都没招！还是手下出了主意，以香港要挟南京，让南京收拾蒙疆，最不济，收拾云南总行吧！只要卡住云南，蒙疆想要支援缅甸独立军，也不是简单的事，有本事你从海上来，看皇家海军不打得你满地找牙？ 英国人的要求，老蒋不能不重视，在答应英国大使一定会收拾蒙疆后，老蒋咬牙切齿的看向西南，准备一把掐死卢汉。 有前车之鉴，卢汉可不傻，他敢肆无忌惮的帮蒙疆就是看到了延安和张垣的联合，两方他都有好感，并认为一旦大选，延安获胜是必然的，他才不会在老蒋这颗树上吊死。 内战他也考虑过了，就凭蒙疆支援缅甸，他就看出端倪，连三一式步枪都随便给，蒙疆的实力恐怕隐藏了一大半！何况，敢惹英国的蒙疆，还会怕了你南京？ 卢汉早早就把嫡系六十军，以及九十三军部署在昆明四周，打定主意就是不出昆明，任你老蒋如何召唤。 老将不出门，老蒋还真没招，他恨恨密调兵力准备武力解决昆明，可卢汉也不是软柿子，接到延安以及自己的一些老蒋调动兵力的消息后，他率先发难，发通电，南方各省，没理由不参加即将到来的大选，凭什么国府的五百七十席国民议会席位由南京指定？各省还有没有权利了？他要求各省的代表各省自己选！ 还别说，有响应的，四川刘文辉就响应了，他以为卢汉此举，是想在大选前为自己和云南和老蒋讨价还价，却不知道卢汉是真要逼老蒋跳墙。 卢汉这通电一发，刘文辉响应，老蒋连武力清缴卢汉都没法做了，总不能人家一有要求，你就出兵灭了他吧？ 恼怒的老蒋犯了错误，他让何应钦将六十军、九十三军列入裁撤名单，解决了卢汉的卫队，他就不信拿不下卢汉！ 可这一举动引起强烈反应，云南已经被收拾了一个龙云，现在又要收拾卢汉，这下一个，是谁？ 南方很多省一下子有些不稳了，而国府内部，也开始出现一些不好的征兆，抗日名将薛岳和余汉谋、张发奎往来密切，还经常出现在孙科府邸，基督将军也四处走动，不知想要干什么。 除此之外，老蒋还从戴笠那里得知，孔、宋两家自延安、张垣联合后，便开始向美国秘密转移大量财产，在上海、重庆、广州各地大肆套购黄金，难怪法币如水银泻地般直奔崩溃边缘。 老蒋此时最恨的人反倒是吴稚晖，要不是他提出那个计划，怎会有今天这个境地！吴稚晖此时也看出老蒋相当的不待见他，思考良久，他决定离开，年逾八十，该放下一切了，在怅然离开南京回无锡老家时，他向老蒋提了最后两个建议，无限期暂停大选，以此缓解压力，第二，战争初期只针对蒙疆进行军事解决，把延安隔离再外，以此来瓦解延安和张垣的同盟，至于何时动武，就请蒋委员长考虑吧。 当然，为何暂停大选，吴稚晖也替老蒋想好了借口，鉴于南方各省呼声，以及裁撤军队带来的一些动荡，国府需要理顺南方，重新分配各省国民代表名额，考虑采取各省自行选举代表的提案。 三月二十八日，张治中约见周公和老于，通知了这个消息，同一天南京发布公告，无限期暂停大选。 对于南京提出的重新分配各省国民代表名额，考虑采取各省自行选举代表的说法，一些民主人士和南方一些省给予了积极响应，并支持暂停大选，同时，一些民主人士也呼吁延安和张垣理解南京的难处，并反建议延安和张垣也采取同样的方式，让两方控制下的各省进行国民代表的公开选举，以彰显民主。 延安和张垣均提出了强烈反对，周公就尖锐指出，这其中最根本的，就是拖延裁军，而且这样的民主，会引起整个中国的动荡，大选将会遥遥无期。 不过南京单方面提出大选无限期推后，延安和张垣也没有其他办法，毛公和赵子赟都从南京这个举动嗅出战争的味道，南方各省自选国民代表，南京更无胜算，这不符合老蒋的利益，唯一的解释，就是老蒋要动武了。 海外军区三个师秘密集结福冈，在这一线，傅作义需要防止胡宗南的大军从朝鲜攻击东北，北方、东北两个军区各师也结束了演练，返回各自的驻地，进入到战备状态，南方军区四个装甲师则秘密进入山西延安控制的晋北地区，太原面临的压力，要比张垣大，在其南面，是阎锡山控制的地区，不像南口、山海关长城以内，虽然南京控制平津，但河北大部、山东大部都在延安手里。 神州大地百姓还期盼着和平之时，战争阴云，已经密布，老蒋已经搭起了指挥班子，他为主，陈诚出任总参谋长、白崇禧依然为副，李宗仁为北平行辕主任，杜聿明为平津保安司令，第一战区司令汤恩伯，坐镇徐州，第二战区司令刘峙坐镇郑州，第三战区司令阎锡山，坐镇西安，朝鲜战区司令胡宗南，计划坐镇汉城，薛岳被他塞到武汉，配合程潜，一方面监视四川，一方面准备解决云南，顾祝同则驻守淞沪，看好后院。 嫡系精锐已经秘密北调，老蒋这回不准备消耗什么杂牌，他要用中央嫡系，一次击垮蒙疆，至少，也要实现控制长城，拿下东北、山西，将蒙疆彻底变成以前的察绥军。 现在的麻烦是，蒙疆海军，天山号对于英美，就是小孩玩意，但对于南京，是超级军舰，万一天山号南下，控制了东海，蒙疆九州岛上的部队再来一次淞沪登陆，攻击南京，那就要命了，唯一的办法，只有美国人帮忙。 赵子赟也知道自己的海军对南京是一个巨大威胁，朱老总认为，美国人给南京装备、给钱都不是问题，但直接参战的可能性很低，经过认真思考，赵子赟决定让天山号航母编队进入济州岛一线，试探美国人的反应。 如此做，必然要泄露蒙疆飞鹰6的秘密，不过赵子赟认为，美国人应该已经从日本人那里知道蒙疆已经拥有喷气式战斗机，也许天山号的飞鹰6会给美国人一个警告，不要轻举妄动。 采用折叠机翼，天山号航母能够转载更多的飞鹰6，当下共有四十八架，四个中队的飞鹰6配属天山号，腾出来的机库，装进了二十七架王孝丰集合大部力量弄出来的天火3攻击机，每架配备最新研制的飞鱼空对舰雷达被动制导导弹两枚，除了飞鹰6和天火3，还有四架反潜机，四架侦查机和四架直升机用于搜救，及紧急运输。 天山号除了飞机，自身还装备了第一代舰对舰海王导弹，同样也是雷达制导，不过海王和飞鱼都有一个缺陷，需要空中雷达引导，飞鱼还好说，天火3近距离可以用机载雷达引导，但海王就只能依靠空中预警机的引导，也就是说，超出岸基空中预警机作战半径，海王就是摆设，这个问题不是没有考虑，而是加装雷达，可从航母上起飞的天火轻型预警机还未完成，天山号上的大功率雷达也在生产之中，来不及换，好在现在的天山号并不需要远洋作战，岸基预警机的航程足以确保其在近海作战。 整个航母编队最让苏斌满意的是防空力量，飞鹰6已经很厉害了，而阳高号和只有编号的几艘改装日本驱逐舰、巡洋舰上的舰空导弹可以为天上号提供强大的保护。 当然，苏斌也知道，要是和美军作战，哪怕天山号拥有飞鹰6和各种导弹，也打不过美军任何一支航母特混大队，数量上的劣势让天山号航母编队只能赢得一开始的局部战斗，只要美军拼着的损失，靠近舰队，一艘衣阿华级战列舰就能灭了整个天山号航母编队。 舰炮打不过美军，就是海王，也无法击沉对方的重巡洋舰，陆地各种实验表明，不管是飞鱼还是海王，都无法轻易击毁重巡洋舰的厚厚水面装甲，不仅仅是炸药装药量不足的问题，还有导弹破甲的技术尚未突破。 不过苏斌还是看好导弹，毕竟远程攻击带来的震撼是巨大的，何况飞鱼和海王打不沉军舰，却可以给上层建筑带来巨大破坏，如果击中航母甲板，那就直接可以让航母退出战斗。 正文 第1021章 暗影出击 蒙疆航母进入济州岛，并在北九州外进行演练，美国人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拿小日本造了一大半的航母来炫耀，驻守日本的美国第七舰队司令托马斯·金凯德中将觉得这些中国人很有意思，他手下近百艘战舰，航母就有十艘，舰载机六百多架，战列舰十一艘，蒙疆的天山号航母战斗群在他眼中如蚂蚁一般。 不过，当他得知天山号上突然飞起他已经有所耳闻的蒙疆喷气式战斗机时，心中一凉，立刻前往下关调查，苏斌试探和炫耀，自然会靠近本州，也不管低近的美军驱逐舰和战机就近观察，在一艘驱逐舰上，金凯德从望远镜中看到一架喷气战机从天山号上的滑跃甲板上腾空而起，瞬间消失，阴着脸，一直不说话。 根据初步的统计分析，天山号上的喷气战机总数不会超过四十架，不过数量不是问题，而是这艘航母的战斗力顿时变得不可测起来，金凯德知道，消灭天山号他依然还能做得到，只是代价就不是以前认为的微不足道了。 按照日本人的说法，蒙疆这种新式战机，一个大队就可以轻易抗衡日军一个飞行师团，虽然那个所谓的神秘导弹美国人从未见过，不过日本航空兵团惨败是不争的事实。 中国人的航母编队虽然很小，但小也有小的好处，如果在大海上游击，第七舰队还真不好围而歼灭之，而且现在看来，要围歼天山号，第七舰队至少要动用五艘航母以上。 当然，金凯德也知道，两边不会打的，不过麦克阿瑟要求他中国内战一旦爆发，要阻止天山号南下的任务有些困难了，原计划一个航母特混大队就能完成的任务，有可能要动用整个舰队，面子上过不去不说，天山号要是硬闯怎么办？ 本以为最没有悬念的阻止任务反而变得扑朔迷离，金凯德立刻将这一情况上报麦克阿瑟，中国人的喷气式战机已经上了航空母舰。 老麦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国内专家一直在日本详细调查蒙疆在战争后期，出现在日本天空的喷气战机情况，初步的结论是这是一种已经超越世界各国的战机，甚至是超过欧洲战场上，德国人投入实战的喷气式战机。 蒙疆早于德国研发出这种战机的结果让很多美国高层无法接受，当然，说赵子玉偷技术有些不大靠得住，美国自己还未达到这个高度，舰载喷气式战机出现已经说明蒙疆在这种新飞机上，遥遥领先。 日本人强调蒙疆喷气式战机还不是最可怕的，导弹才是的说法得到高度重视，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在整个日本驻扎的美国战斗机都将不是蒙疆的对手，一艘天山号就足以击败第七舰队所有舰载机。 如此，蒙疆天山号航母可以始终在美军战列舰重炮射程之外很远地方和第七舰队周旋，让第七舰队毫无办法，不过要老麦告诉老蒋，美国无法阻止蒙疆天山号南下这种话，他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的，他决定隐瞒，阻止不了天山号南下，但可以阻止蒙疆运输舰运送九州步兵登陆中国沿海，只要步兵上不了岸，天山号也就产生不了更大威胁。 让麦克阿瑟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在于他希望南京灭了蒙疆，以前种种，算是旧恨，他还有新仇，齐文林暗影跟随九州日本人进入本州岛后，给老麦造成了巨大的麻烦。 暗影的目的就是复仇，要让发动战争，祸害中国人的日本主要人员付出代价，这是蒙疆自己对日本人的审判，不需要证据，不需要法庭，只有执行。 作为头号目标，就是暗影恨之入骨的七三一创建人石井四郎，不过暗影的难题是石井四郎被美军秘密关押，要想杀了这个恶魔，相当困难。在清理了京都帝国大学、东京帝国大学、东京的传染病研究所那些参与研究的日本人后，暗影一边把目标转向一些原日本军方人员的刺杀，一边等待着美国人看管出现漏洞，齐文林的想法是，只要美国人把石井四郎列为战犯，判处他死刑，暗影也没必要亲自出手。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自己错了，东京远东军事法庭成立后，公布的战犯名单中没有石井四郎！为此，赵子赟做了试探，将七三一的罪证通过南京送往东京，并迫使老蒋通过中国法官梅如傲向法庭提出必须追加石井四郎战犯身份的要求。 而把控法庭的美国人给出了答复，石井四郎已经死了，并认为中国方面提交的材料，不足以证明七三一部队主要人员的战犯身份。 赵子赟那个鬼火，他通过九州张自忠司令部密令齐文林落实石井四郎是否死亡的情况，接到密令，齐文林立刻就明白美国人玩花招，关入美军秘密地点的日本人不仅仅是石井四郎，还有好些从事相同研究的日本人，利用日本当前社会混乱，美国人控制力有限，在暗影获取的各种信息汇总分析后，齐文林断定，石井四郎还活着，美国人一定是为了某种东西，和这恶魔达成了协议。 其实齐文林做这样的判断并不难，已经和日本人毫无区别的暗影到处都能获得一些从事研究的日本人得到美国人的照顾，吃喝完全不愁，反而比以前的生活要好的消息。 哈尔滨的一幕幕浮现在他眼前，召集东京几个暗影小组负责人商议后，他做出了必须复仇的决定，暗影是复仇者，也是死士，人人身上都背负着日本人的血海深仇，踏入本州，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要杀石井四郎，只有强攻美军看守严密的地点，一幢两层楼高的房屋，接近房屋，还得突破一个连的美军防御，越过很大的院子，没有重装备的暗影，几乎不可能完成这个任务。 但齐文林要以命换命，通过伏击夜里美军巡逻队，暗影弄到一些步枪和手榴弹，然后开始拼命袭击单独出现的美军汽车，弄到一大批汽油，暗影的动作，让美国人很是恼火，四处找寻破坏者，可散在东京城的暗影如大海里的沙子，短时间根本找不到。 在三月的一天，准备妥当的暗影出击了，一名队员驾驶满载汽油的汽车朝这个秘密地点的大门冲去，感觉不妙的美军立刻开枪，试图阻止汽车靠近，可汽车还是疯狂的冲入大门，美国大兵围住了车胎爆裂，已经动不了的汽车，看到的是一个面带笑容，已经死去的日本装束的男子，还有就是车厢里，已经快烧到头的导火索。 巨大的爆炸把大门和周边小房子都荡平了，不过这还不是结束，十几个暗影队员身上挂满了手榴弹，握着抢来的美军步枪、手枪，冲入了院子，冲上楼，见人就杀，而他们，最终也没能出来，在赶来增援美军的围困下，引爆了身上的手榴弹。 这次攻击事件，也被麦克阿瑟隐瞒下来，向外界宣称是意外爆炸，在对现场进行调查后，麦克阿瑟拿到的报告上非常明确的判断这些人是冲着关押在这里的日本人来的，从几具尸体上的特征细节看，不是日本人，应该是中国人。 联想到中国方面要求追加石井四郎战犯身份，蒙疆提供的证据，以及蒙疆占领九州岛等等，麦克阿瑟立刻就锁定了赵子赟，如此看来，一系列在本州刺杀日本要人的事件，袭击美军巡逻队的事件，都是赵子赟弄出来的，这摸老虎屁股的行为，让麦克阿瑟相当愤怒。 最要命的是这次事件，还造成包括汤姆森在内的多名秘密来到东京的美军细菌战专家的死亡，九十多名美军士兵阵亡，受伤一百多人，损失相当惨重。 新仇旧恨下，麦克阿瑟让金凯德不要管蒙疆天山号航母，而是做好准备，封锁九州岛，让蒙疆十五万军队无法返回国内，削弱蒙疆的军事实力，在九州被封锁后，他相信蒙疆的天山号也不可能南下攻击淞沪。 正文 第1023章 宣战 宋思雨身上的变化，其实也反应了延安思想上的一些变化，什么是资本主义？要看清的是本质，而不是上纲上线，看到资本主义有的，就一刀切下去，划归资本主义。》頂點小說，www23尤其对个人的行为喜好做了重新诠释，重点强调的是符合社会规范。 这也是一种必然，把蒙疆定义成为一种社会主义表现形式，也就意味着认可蒙疆的有些东西，毛公对此也有经典话语：“有人说喝咖啡就是资本主义，喝白开水就是**，这不是荒谬嘛！如果这样说成立，我是不是可以说，在座的很多人是封建残余势力，因为，你们喝茶！而我，更是资本主义加封建残余，我是既喝茶，又抽烟。咖啡也好，茶也罢，不过就是一种东西，马克思、恩格斯创立**思想时，我是不相信他们把全世界的东西都分了类，资本主义有哪些，**有哪些…” “再说行为，也有同志见不得蒙疆人出门坐车，说是资本主义，要走路，可我要说，有车不坐，偏要走路，这不是傻子嘛！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坐车肯定不是资本主义，但用老百姓的血汗钱，用公家的钱坐车，那就不行！那就是资本主义的享乐思想在作祟，同志们，我认为，一个**员，喝茶喝咖啡，坐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心里有没有装着国家，装着人民，有没有严格要求自己，不该做的不做，不该拿的不拿，更重要的是他有没有一心一意的为人民服务。” 延安思想变化，蒙疆其实也开始转变，既然确定了建立**国家，那么有些东西，就得符合这个定位，马恩思想要点的宣传小册子，在延安和张垣共同组成的宣传队携带下，走入蒙疆各地，其实中国自辛亥以来，真正影响国民的，就是三民主义和**，加上第一次国共合作，孙中山提出的联共主张，以及北伐双方合作取得成效都奠定了一些基础，宣扬起来难度并不大。 倒是学子对此事颇感兴趣，喜欢讨论蒙疆这么多年来，到底是更像**还是资本主义，这种争论其实在坊间民众有一个让人大跌眼镜的定论，如果南京是资本主义的话，那么蒙疆是不是**不清楚，但肯定不是资本主义。这是有趣的一个定论，毛公为此笑称蒙疆百姓比研究**的理论家还看得清楚。 在赵家姐弟中，赵子玉是最早接受**思想的，尽管爷爷也说了很多弊端，但赵子玉并没看到，她所看到的反而是大萧条时代的美国。弟弟的蒙疆，在她心目中就是她所希望的**，在延安和张垣融合中，赵子玉和她从美国带回来的人起了关键性作用，他们让蒙疆没有见过西方社会的人明白了所谓西方宣传的王道乐土，不过是表象。 也正是赵子玉的支持，工商界对**的恐慌也渐渐消去，加上去延安看了看，也没有南方说的所谓打土豪分田地的做法，民营资本，虽说没有像蒙疆那样欣欣向荣，但也绝对不是被打击的对象，倒是和蒙疆早期有些相似，除了几大集团外，不够发达罢了。 而经历过阳高试点和延安试点，延安很多人也渐渐理解生产资料完全公有制是有弊端的，公有制的体现，更多的是关系到民生和发展，控股经营一词在边区也流行起来。 现在延安比蒙疆还要迅速推动农村合作制，和蒙疆相比，边区农业占了大头，经营好土地则收入也占了大头，这种有别于苏联集体农庄，又不是分了田地交公粮的模式效果相当显著，据去过苏联的人说，这比苏联集体农庄效率高多了。 为迎接未来的挑战，延安在三月十日取消了农业上的赋税，至此，北方黄河以北基本上没有了农业税这个词，而蒙疆也非常支持的同意了延安暂时不实施个人所得税，从而推动了蒙疆人财开始向边区流动。 人的流动才是融合的根本，好在边区也已经完成了类似蒙疆的身份识别号登记制度，两边在大选危机下的两个多月内，突然爆发了加速融合，虽然也暴露出不少问题，但内战的最终爆发，让两边人一致共同对外，很多问题得到谅解和相互退让，应该说外部压力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四月十日，平津各军开始频繁调动，张轸的第十三军、张刚的第九十八军在北平做出了防守态势，关麟徵的第五十二军及李仙洲的第九十二军在唐山地区集结，贺粹之的第十二军、马励武的第二十九军则在天津修筑防御工事，平津守备司令杜聿明不是坐镇北平，而是到了天津。 孙夫人立刻让杨杰质问军委会，这是要干什么，陈诚的答复是，例行调动，并有军事训练，并无任何意图。 不过这已经算是窗户纸了，傅作义随即下令怀来、南口的三十三、三十四师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南口被关闭，朱老总则命令宋邓纵队及冀东各部改编后成立的冀东纵队下属包森第三旅和詹才芳第四旅进入警备状态，山海关一线；李运昌第一旅、黄永胜第二旅朝长城一线运动。 种种迹象表明，平津各军不会贸然发动进攻，保定和济南卡住了杜聿明的喉咙，他最可能采取的是守势，让冀中和山东延安人马无法得到支援，山西、陕西才是南京的主攻方向。 “我判断还是陕西，老蒋一定会先打陕西的。”赵子赟道。 朱老总也有此感觉，攻击延安不但可以看看蒙疆反应，更为重要的是，隔着黄河，蒙疆山西各师难以有效增援，呼和浩特一线并没有蒙疆兵力，要调动北部军区或东北军区各师，需要时间，但这有些太直接了，南京就不怕两边的联军吃掉平津的几个军？ 张煜也说不出那里不对，平津和陕北的价值不好比，何况拿下平津，蒙疆可以直接增援山东，加上天山号，直逼老蒋老窝南京是眼见的。 “也许老蒋认为天山号威胁不大，徐州的三十万军队可以挡住蒙疆南下。”张煜的分析也有一定道理，难说美国人已经答应老蒋，可以阻止天山号南下，不过九州传来的消息显示，美国的第七舰队主力还在东京湾一带，并无南下迹象。 四月十八日，内战气氛已经感染到南京普通市民，梅园的人正在大量撤离，民主人士还在高呼，不要内战，三方克制。 四月二十日，一条消息把人砸懵了，英国驻华大使正式向南京递交国书，因蒙疆支持缅甸叛军，极大的损害了大英帝国的利益，经过多次抗议，蒙疆仍然一意孤行，大英帝国向中国蒙疆宣战！ 老蒋代表国府立刻给出回应，认为蒙疆确实损害了英国利益，国府也多次要求蒙疆停止援助缅甸叛军，与英国协商解决，蒙疆全然不停国府命令，国府决定撤销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革除蒙疆宋、赵两位委员长的职务，蒙疆各省，等候国府另行处理，蒙疆军队，前往平津地区整编，日本九州，等候国府派人接管，如不服从国府命令，将视为叛国。 孙夫人立刻在张垣回应，不接受国府的任何指责，英国向蒙疆宣战毫无道理，国府支持英国的做法更是让人惊讶，还从未听说过一国政府居然响应另一个国家对自己国土上的一个地区宣战，这是国府领导人在无法赢得大选的情况下，为了权利，勾结外国势力，撕毁协议，为发动内战找借口。为了和平，蒙疆会保持必要的克制，并希望国府能够改正错误，回到三方签署的协定上来。 事到如今，撕破脸皮已经是必然的，国府根本不理睬孙夫人的回应，宣布蒙疆一切均为非法，蒙疆军队为叛军，不投降，国府就武力解决。 孙夫人立刻回击，蒙疆不承认国府的合法地位，蒙**立！ 延安随即做了公告，要求国府回到三方协定上来，如果国府悍然发动内战，延安将按照和蒙疆的军事协定，共同应对。 四月二十二日，南京直接回应延安，称国府和蒙疆的问题，是国民党内部的问题，与延安无关，要求延安不要干涉，同时，老蒋直接给毛公发报，请他再来南京，进行谈判。 聪明人自然能看出其中的奥妙，手段相当的高明，蒙疆政要，多为国民党员，以此为借口，直接将延安踢了出去，你们不是要和平谈判吗？大门依然开着！ 延安面临艰难的抉择，毛公压力巨大，党内也分成两派，以朱、彭为首的军方将领支持履行军事同盟，和张垣一起共同应对南京挑起的内战，不能上了南京分化瓦解的当，朱老总尖锐指出，南京背信弃义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国共两党的恩怨比老蒋和赵子赟大多了。 而以东北局高、王等人为首的留苏派则主张不要参与国民党内部之争，这从情理上都站不住脚，当然，不管张垣也于情理站不住脚，高、王提出的策略是，**作为第三方，通过谈判来解决张垣和南京的争端，这比直接参与到战争当中，要进退自如得多。 不得不说，高、王的提议是有些市场的，有人就认为，老蒋提出重开谈判，就保留了一条政治解决的途径，既然赵子赟无意染指最高权力，可以此作为筹码，由**提出谈判的一些条件，从而避免内战的爆发。 延安的压力，赵子赟是帮不上忙的，老蒋只针对他开战是一招好棋，抓住了延安军队挡在蒙疆前面的核心问题，一旦延安因政治上的考虑，让出通路，那么两边的同盟立刻土崩瓦解，再无任何合作的可能。 毛公等人何尝看不清这一点，难题在于老蒋假惺惺的提出再次谈判，延安如果只考虑军事同盟关系，挡在蒙疆前面，那么，南京将有很好的借口，把延安也拖下水，并遭受各方指责。 重庆的阳谋相当的棘手，还牵扯到英国，难说美国也参与其中，复杂的局面让中国未来前景一片黯淡。 可赵子赟和毛公都没想到，还有更大的麻烦在等着他们！最先爆发战斗的，不是中国的平津地区，也不是已经抵达上海的英国特遣舰队和蒙疆的天山号之间的战斗，而是朝鲜。 正文 第1024章 一九四六朝鲜危机（一） 曾几何时，金九政权在中国三方和谈后，看到了朝鲜真正统一的希望，蒙疆东北军区副司令冯钦哉也向金斗奉明确表示过，一旦中国大选结束，胡宗南大军回国，蒙疆在汉城地区的四个师也将返回东北，汉城将移交给大韩民国临时政府。而崔可夫也代表苏联远东第一方面军表态说，苏军将会制定计划返回苏联。 金九都已经开始筹备国民大会，准备正式建立大韩民国，连张恒设置领事馆一事都上了议事日程。可进入四六年后，金斗奉就发现情况有些不太对，苏联远东第一方面军在义州的物资不是运回国去，而是继续运往南方，当然，苏军方面的解释是撤军也是需要物资的，没有油料，苏军在朝鲜南部的坦克等如何回来？ 理由看着充分，但金斗奉经过一段时间的秘密侦查后发现，苏军运送的除了油料，更多的是弹药，这就有些说不通了，他将此事告知金九和李青山，二人实在不敢相信苏军敢在朝鲜乱来，怕引起不必要的纠纷，要求金斗奉不得将此事透露给中国，但要密切监视。 崔可夫在三月份时，代表远东第一方面军向张垣提出了撤兵方案，计划分两部分，在汉城以南的部队，原路返回，从安东进入中国，江原道地区的远东红旗第一集团军，则从东部清津，直接越过图们江，进入苏联远东海参崴地区。 赵子赟认为苏军不可能玩什么花招，同意了这个撤军计划，别洛鲍罗多夫上将率红旗第一集团军开始朝元山行进，虽然其动作比克雷洛夫上将第五集团军、扎赫瓦塔耶夫中将第三十五集团军向安东回撤快，赵子赟也没太在意，金斗奉在崔可夫开始移交南部占领区后，也渐渐放松警惕，觉得自己可能是多疑了。 到四月时，别洛鲍罗多夫前锋二十六步兵军已经顺利抵达吉州，比克雷洛夫也到了平壤地区，金九还派人慰问，欢送苏军回国，并带去了大批慰问品。而此时，中国局势突然急转直下，英国向中国蒙疆宣战的消息也一棍子打得金九眼冒金星。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当赵子赟和他电报沟通，达成通报苏军暂时休整，等待局势进一步明朗的共识后，他派人与比克雷洛夫商洽出了问题。 比克雷洛夫不同意休整等待，而吴克仁和别洛鲍罗多夫的协商也是一样，别洛鲍罗多夫坚持红旗第一集团军要按计划进入清津地区。 此时赵子赟发现有些不妙了，和杨杰、傅作义等人紧急商议，决定忍让，不给苏联人借口，让苏军按计划从两路回国，可这个妥协的消息刚传递给麦列茨科夫元帅，朝鲜就发生了重大变故！。 麦列茨科夫元帅通知金九，应大韩民国临时政府临时议会李东宁议长邀请，苏联远东第一方面军第五集团将进入平壤，解散金九临时政府，并协助李东宁议长建立朝鲜新政府，同一天，别洛鲍罗多夫也通知吴克仁，朝鲜和苏联，都不承认蒙疆对清津地区的主权，要求蒙疆交还清津地区，退回到钟城。扎赫瓦塔耶夫则通知汉城的冯钦哉，撤出汉城地区，否则将发动进攻。 金九在金斗奉的人协助下，与一批追随自己的人在苏军合围平壤之前，逃出平壤，进入平壤西北殷山一线，随即发布公告，宣布李东宁为叛国者，要求光复军不要听从李东宁的号令，起来反抗。 金斗奉也发表公告，强烈抨击苏联为侵略者，要求所有朝鲜的共产党员，从此不再听从莫斯科任何指示，人民党与苏维埃决裂，并发誓战斗到底。 李青山在南部见势不妙，带领部分人逃离接收的苏联占领区，进入山区，两天以后，纠结的李青山做出响应，支持金九，命令光复军向汉城、元山一线集结，南部地区确保占领区，做好战斗准备。 进入平壤的苏军大肆抓捕中国人，李东宁和其手下则毫无顾忌的接收着中国人的一切资产，平壤城多处火起，而在汉城，扎赫瓦塔耶夫三十五集团军已经和冯钦哉有零星交火，吴克仁立刻关闭了安东的全部通道，东北军区进入战斗状态。 张垣城，赵子赟此时才知道老蒋的底气到底在那里，蒙疆面临建立以来最大的危机！ 在延安正艰难抉择的毛公显然也没想到苏联会插一脚，苏联武装干涉朝鲜，给中国东北地区带来巨大的压力，毛公不知道苏联是趁火打劫，意图朝鲜，还是和南京达成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协定，如果是后者，就说明南京、伦敦、莫斯科联手要消灭蒙疆，这种局面相当可怕！ 同样的分析在张垣也上演，孙夫人、老于、俞鸿钧、陈淑珍等人都来到蒙疆司令部，商量解决之道。 “苏联武装干涉朝鲜内政，其意图非常明显，难道美国人就放任苏联势力的扩张？”俞鸿钧对苏联的举动非常不解。 众人都看着赵子赟，历史已经改变太多，赵子赟也不知道今后的局势会如何发展，不过直觉告诉他，问题大了，也许各国列强确实害怕蒙疆的崛起，联手要将蒙疆扼杀？ “司令，九州张司令来电！”张煜匆匆走了进来，将电报递给赵子赟，虽然不知道电文，不过众人从他脸上已经看到情况不妙。 赵子赟看吧，蹙眉：“美国人表态了，美军太平洋第七舰队南下，意图不明。” 老于等人闻言，五雷轰顶，美军舰队南下，肯定不是为苏联干涉朝鲜而来，十有八九，是冲着九州岛而去的！ “如果……，我们放弃朝鲜，是否就堵住了苏联干涉中国内战的借口呢？”杨杰沉吟道。 清津、济州岛……，想想赵子赟内心就有种痛处的感觉，放弃朝鲜，就意味着所有一切都白费了。 “要是我们放弃了朝鲜，苏联依然得寸进尺，在外蒙做文章呢？”张煜猛然道。 众人心头一凉，不是不可能啊……，到时候不退让，苏联已经占领朝鲜，从几个方向包围东北，再攻击，那就是灭顶之灾！ 赵子赟咬咬牙，抬头看着傅作义，只见他微微点了点头，又转向陈振林，从他眼中看到一种熟悉的坚定，他缓缓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不抗争，我宁愿死！” 老于闻言蹙眉，刚想说什么，就见孙夫人起身，环视屋中众人。 “早年，我追随中山先生，为建立一个梦想中的民国四处奔波，付出无数的努力，可这个国家，依然战火纷飞，各种各样的人为权利不择手段，西方列强为各自利益把这个国家当做待宰的羔羊，难道我们这一代人，真的看不到国家强大，人民幸福安康了吗？难道中国永远都是列强欺负的对象吗？” 俞鸿钧眼睛湿润起来，他不由得握紧拳头。 “蒙疆……是一个奇迹，她给了太多人希望，太多人梦想，让我们很多人终于有了愿意为之奋斗，愿意为之付出生命的伟大目标，我相信，蒙疆亿万民众不会屈服，如果，为了蒙疆能够存在和延续，需要千万人去牺牲，我愿做第一人！”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都想趁火打劫，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随便欺负中国人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孙夫人，我请求下达命令，迎击一切侵略者，不管是英国人、还是苏联人、美国人，要想消灭蒙疆，就必须踏过蒙疆一亿三千万的人的尸体！”傅作义吼道。 “司令！我要求向苏联宣战！我张煜，死也要死在冲锋路上！” 一股强大的气势席卷屋中，俞鸿钧忍不住挥舞拳头：“我誓与蒙疆共存亡！” “子赟，我等决心已下，绝不妥协退让，不管前面的路如何艰难，我们无条件支持你！”老于起身道，既然无法两全，就拼吧！ 赵子赟的手微微颤抖起来，这也许是一条辉煌之路，也有可能是一条毁灭之路，千万人的生命，此刻都握在他手里，千钧重担，此刻重重压在他的身上。 老傅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一字字道：“我相信，你能赢！我们能赢！” 本以为强大压力下，张垣将妥协，但四月二十五日，张垣发出了让人意想不到的声音，孙夫人对外宣布，蒙疆不承认苏联扶持的李东宁政权，苏联干涉朝鲜内政，是侵略行为，蒙疆也绝不退出清津和汉城地区，并警告莫斯科，如果苏军攻击这两个地区，将遭受蒙疆最猛烈的还击！ 同时，作为苏联挑衅的回应，蒙疆驱离了所有苏联在这里的机构和人员，并要求数量不多的苏联商人限时离开蒙疆。 同日，察哈尔日报、山西日报、东北日报、伊克昭日报等都集体刊发了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署名文章，“为中华之崛起而奋斗！”文章叙述了谈判以来的国内外势力勾结的阴谋，号召全体蒙疆民众，为保卫蒙疆，建立强大新中华而努力，支持蒙疆军队，打败一切侵略者和外国干涉势力。 “如果蒙疆不存在了，一切都将毫无意义，先辈的血也白流了，我等后辈，愿为蒙疆流尽最后一滴血，侵略者，来吧！蒙疆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大幅的海报，和光荣岁月第三部迅速送往蒙疆各地，七年抗击日本侵略者的画面展示在民众面前，而在影片结束末尾，全体制作人员在曹聚仁的带领下，说出了一句激荡中华大地的话语：“我愿用我的生命，谱写光荣岁月新篇章！” 正文 第1025章 一九四六朝鲜危机（二） 蒙疆大地，爆发了规模宏大的游行，支持联合政务委员会反击一切侵略者，打败南京，建立新中华的口号震天，在各地县府、省府，捐款者络绎不绝，几大集团再一次陷入不眠不休的境地，生产，生产！生产一切战争物资。 “疯了！疯了！”南京参谋部内有人嘀咕着，南方很多人都认为赵子赟疯了，一挑三，这不是自找死路么？陈诚不屑一顾的在下达着命令，白崇禧则一直凝望着地图，他不明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到底为什么？张垣到底那里来的底气？ 有人把蒙疆比作早年自不量力的大清国，和西方列强宣战，苏联、英国，也许还有美国，德意日轴心国都不是对手，蒙疆真是……，但也有人为之高呼和振奋，南方爆发了大规模的反战示威，要求国府和蒙疆站在一起，停止内战。 张垣的强硬把延安再一次推到一个尴尬的境地，莫斯科明确要求，中共必须和赵子赟划清界限，同时，要求中共控制的黑省，给予苏军协助，确保苏联远东大动脉的安全。 如果说张垣面临巨大的军事危机，那么延安面临的则是巨大的政治危机，和张垣划清界限，看似既满足了莫斯科的要求，还能够继续和南京谈判，一举两得，但毛公知道，事情不是这么简单，这么做，不仅仅是蒙疆人对延安恨之入骨，还直接会导致南方各地同情中共的人抛弃延安，也许，内部都会产生不可挽回的分裂，比如蒙疆内的共产党员。 失去民心，就失去了一切，熟读中国历史的毛公深知这一点，而且现在的局势，几乎没有中间道路，必须尽快做出决断，否则，将会在被动中彻底失去现有的一切。 高级将领和重要人员都急赴延安，朱老总在离开张垣前，握着赵子赟的手，说道：“如果有必要，我愿做一名普通士兵，为蒙疆，为中华而战！” 赵子赟凝望他良久：“玉阶兄，多谢。” 说狠话，不代表就可以胡来，在决定不妥协退让之后，几大军区司令、副司令都齐聚张垣，进行军事商议和部署。 眼下虽说已经剑拔弩张，不过战争还未全面爆发，南京在集结大军，并且面临如何越过延安军队控制的山东、冀东等地，相信老蒋不会这么快用武力逼迫延安表态，那样子等于推了延安一把。 相比之下，朝鲜的局势更为紧张，在蒙疆关闭了安东通道后，苏联第一方面军在哈尔滨留守的近卫坦克五十二旅和近卫摩托化步兵二十九旅、四十七旅也封锁了哈尔滨进入吉林的铁路，义勇军有些无所适从，在周保中的命令下采取了观望的态势。 而在汉城，双方已经爆发了局部的战斗，扎赫瓦塔耶夫中将命令扎伊采夫少将率三三五、二五五步兵师，在第二一五炮兵旅的掩护下，开始攻击汉城北面的北汉山和仁川，意图切断蒙疆在汉城的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二十四师的退路，第六十六、二六四步兵师则从东面逼近汉城，冯钦哉手下这四个师一直滞留朝鲜，只进行了人员退役的工作，未进行任何机械化的训练调整，可以说兵力还不如当初进入朝鲜时，唯一和那时有区别的，是炮兵并不弱。 苏军的进攻并不猛烈，有试探的味道，冯钦哉担心的是他南面的胡宗南，一旦三十四集团军也加入战局，四个师将被围困在汉城地区是板上钉钉的。唯一让老冯放心的是蒙疆在济州岛的强大空军，以及海军，这确保了海上通路依然存在。 扎赫瓦塔耶夫试探攻击有种逼迫蒙疆撤离汉城的味道，虽然他很想吃掉这四个师，不过麦列茨科夫元帅更希望蒙疆撤离，这样整个朝鲜就稳固了，否则在汉城消耗，是不利于苏军的。 麦列茨科夫元帅现在的首要目标是占领清津，打通交通线，否则最多一个月，在朝鲜的三个集团军就面临物资缺乏的重大问题，汉城攻击是他的障眼法，其目的是将蒙疆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让赵子赟调动空军，确保汉城一线。他在海参崴，已经集结了二十一个空军师，作战飞机一千六百架的庞大兵力，准备依靠二十五集团军，一举歼灭蒙疆在清津地区的军队。 对于蒙疆来说，难点也在于汉城地区，南京已经挑起内战，胡宗南大军不会干看着，极有可能与苏军配合，围攻冯钦哉，撤离汉城一是无完整通道，二是一旦撤离，朝鲜苏军便无后顾之忧，可从安东到清津漫长战线上压迫东北，谁都不好说斯大林是否会不宣而战，攻击东北。 除此之外，还有黑省和外蒙，苏联在这一线还有大量军队，一旦延安和莫斯科达成某种协定，苏军便可从黑省长驱直入，直接威胁到吉林，相比之下，反而外蒙方向带来的危机要小些。 “兵力，关键是兵力不够！子赟，我建议下达征召令，至少要有一百万的兵力，才能应对当前困局。”杨杰说道。 傅作义、陈振林等人皆是这个意见，蒙疆是不缺士兵的，装备……，有一定难度，但还可以克服。 赵子赟思索片刻，说道：“征召是必然的，可现在的情况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士兵需要训练，需要武器装备，短期都不好解决，当然，征召退役老兵是一个办法，可诸位哥哥，很多退役老兵有些刚刚成亲，把他们再此派到战场上过于残忍，除此之外，很多退役老兵都从事军工，或者有关军工的生产，征召后生产就会出现巨大问题。” “那你的意思是……”陈振林有些迷糊了。 “征召老兵也好，新兵也罢，只能作为预备队，短期之内还得依靠现有部队作战，而我们首要解决的问题，不是兵力，而是要有妥善的办法，抵挡住几个方向上的头板斧。” 众人闻言陷入沉思，好一会，杨杰说道：“战争是政治上的延续，我们先分析一下几方的政治意图，南京自然是预除蒙疆而后快，以达到继续独裁统治之目的，可算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那英国的目的应该是确保其在中国的利益，通过扶持南京，拿香港，控制西藏。”张煜接口道。 杨杰点点头，“是的，英国想要达到的目的还包括缅甸，没有蒙疆的支持，他们才有重新控制缅甸的可能，因此，英国人会出多少力有待商榷，我个人认为，英国只会物资支援和依靠海军控制中国沿海，直接和我们交战的可能性不大。” “英国人已经是昨日黄花，二战刚结束，他们没有多少实力支援老蒋的。”傅作义说道，“真正需要重视的是苏联，几年前，我们迫使苏联承认我们对外蒙和江东六十屯主权，苏联一定耿耿于怀，这一次，斯大林恐怕不止要控制朝鲜那么简单，不管是和老蒋达成什么见不得人的协定，还是自己动手，这两个地方，我断定苏联人一定是要拿回去的，也许，还想染指东北。” “而美国人态度不明恐怕和苏联在朝鲜的举动有关系，相比较而言，苏联势力扩张造成的威胁比我们大，我认为，美国一段时间保持中立不表态的可能性大。”陈振林说道。 听完众人的分析，赵子赟说道：“那是否可以这么说，从政治上来讲，想要彻底消灭我们的是南京和苏联，南京现在面临的问题是，想要全面进攻我们，他们得解决如何通过延安控制区的问题，从老蒋提出和延安重开谈判来判断，在没有分化瓦解我们和延安的同盟，延安做出明确表态前，南京无法全面进攻我们。” 杨杰表示赞同：“南京撕毁三方协定，挑起内战，已经不得人心，老蒋需要在延安身上做些文章，子赟，你认为中共和南京达成协定，置身事外的可能性有多大？” 赵子赟笑了：“我想，毛公、周公能够看到潜在的威胁，和南京达成协定，首先是政治上失去主动，其次，南京既然能撕毁这次的三方协定，难道就不会在消灭我们后，撕毁两方协定？延安置身事外是不可能的，我想，现在困扰延安的问题恐怕不是南京，而是苏联。” “有道理！”傅作义说道：“国共双方有着很深的仇恨，当年老蒋清党那一幕，相信毛公、周公不会忘记，延安真正棘手的是苏联的威胁，如果只是朝鲜，还有解决之道，但要是苏联真的染指外蒙，甚至是黑省，那么延安将陷入绝境。” 赵子赟点点头：“是这个理，而且延安哪怕是不表态，莫斯科也会把他们拖下水，黑省毕竟是有苏军的，现在义勇军所表现出来的情况，就已经说明问题，现在说回苏联，从这次苏联干涉朝鲜的一些做法上，诸位哥哥有何看法？” “既当表子，还要立牌坊！还能是什么做法？”卫立煌哼了声。 “俊如兄说道点子上了！”赵子赟起身来到地图前，指着日本列岛：“美国控制日本已经是事实，从欧洲发生的一些事情看，美国人是希望通过控制日本，来遏制苏联势力在太平洋地区的扩张，我想，莫斯科打朝鲜主意，也是出于同样的目的，朝鲜在手，苏联势力就很容易南下，如果被我们和美国卡住朝鲜和日本两地这个咽喉，苏联就只能在北大西洋游荡了。” 正文 第1026章 一九四六朝鲜危机（三） 回到位子上，赵子赟继续说道：“美苏双方都知道朝鲜的重要性，而苏联为何立牌坊？当然不是给我赵子赟和诸位面子，而是试探，试探美国人的反应。⊥頂點小說，www23” “可美国人现在没反应！” 赵子赟再次笑了起来：“特大哥，你这暴脾气得改改，苏联动手这么快，美国人要有反应也需要时间的。” “你意思是美国会干涉苏联控制朝鲜？” “有这个可能，但我认为，美国现在希望看到我们和苏联在远东火拼一把，支持老蒋控制中国，这样一来，英国人那边也交代了，然后在迫使苏联退出朝鲜，如此，亚洲将在美英法的掌控之中。” “也许美国人早就和英国合谋，扶持老蒋，消灭我们，把琉球弄到手，只是美国人没想到老蒋会和斯大林搞到一起，扇了他们一个耳光！”杨杰说了句。 “有这个可能，我们的存在，确实让美国人很难受，话说回来，既然苏联要立牌坊，那么自打脸的事情得掂量掂量，朝鲜未定，染指外蒙和东北，会不会直接招来美国人的介入？” “苏联硬来，美国难道会和苏联打大一场？”卫立煌质疑美国介入的可能性。 赵子赟点点头：“这是个问题，美国现在不表态，恐怕就是怕陷在这里，但是，这个世界不仅仅有亚洲，还有欧洲，对于美苏来说，欧洲比亚洲重要多了，美国介入的方式可以有多种，如果苏联在远东发动全面战争，美国可以联合英法，迫使南京停战，让我们全力对付苏联，同时，在欧洲挑起事端，压迫苏联阵营里的国家。” 几人闻言，均点头，这种事情，美国人干得出来！ “因此，莫斯科一定会一步步来，先搞定朝鲜，通过在朝鲜和我们作战，来观察英美的态度，也许，下一步是在外蒙试探，最后才可能染指东北。” “你说得很有道理，不过，子赟，我得提醒你，莫斯科有可能会孤注一掷的。”杨杰说道。 赵子赟点头：“确实，这种可能性存在，不过那样将是全面战争，也许，我们将不复存在，但苏联，也有可能土崩瓦解，很有可能挑起新的世界大战，这种后果，已经没有政治上的意义，真要有这么一天，就让我等战死疆场，以谢国人吧！” 屋中再次沉默，良久，一直不发表意见的孙仲华说话了：“苏联很强大么？苏联有我们的无敌飞鹰么？我们能登陆九州，横扫日军，难道就不能横扫苏联？谁灭了谁，还不一定！” 闻言，屋里人的眼睛都渐渐亮了，陈振林腾的站了起来：“也许，我们被欺负得太久了，忘了中华曾经也是俯视这个世界的强大国家，我们有好武器、好士兵，我相信我们的将士，能够保卫蒙疆，保卫这个国家，就让苏联成为我们新中华崛起的第一个祭品！” 杨杰也腾的站了起来：“天时地利人和！哪一样我们都不缺！苏联人的算盘打错了，诸位……！”说着，杨杰来到地图面前。 “苏联国土巨大，但其核心部分，都在欧洲，不管是军队还是物质，必须千里迢迢运到远东，如此，已经犯了兵家之大忌，当年日本关东军陈兵东北，就让斯大林如鲠在喉，给我们拿回外蒙的机会，现如今，他的错误更大，在朝鲜和我们作战，已是死地！” 杨杰棍子一指，点在清津：“卡住清津，苏联远东第一方面军就成了瓮中之鳖，我们可以迫使苏军在清津地区消耗其有生力量，让莫斯科在朝鲜欲罢不能，吃掉远东方面军在朝鲜的三个集团军，彻底打碎斯大林的幻想。” “就兵力部署而言，可以这样考虑，静山兄的东北军区，以两到三师扼守安东、辑安之要点，其余各师，进入清津地区，钦哉兄在汉城四个师固守，牵制住苏军，天山号航母战斗群北上仁川外海，给予钦哉兄支援。” “一旦时机成熟，荩臣兄之海外军区，渡海登陆朝鲜南部，先解决胡宗南部，然后与东北军区合围歼灭苏联远东第一方面军！” 说完，杨杰指向平津一线，“南方军区全面进入防守态势，让南京来攻。” 张自忠起身，来到地图前，指着山海关一线道：“辽西走廊是东北门户，现在是延安军队驻守，南方军区已经无法防守如此宽的正面，我建议从海外军区抽调四个师，接防山海关到怀来一线。” 杨杰摇头：“不行，荩臣兄，海外军区除了要调兵进入朝鲜外，还必须控制好九州，失去九州，就等于失去琉球，山海关一线，可调南方军区防守，让近卫集团军负责怀来、南口一线的防务。” “可这样漏洞很多，万一敌军偷袭……”张自忠蹙眉。 杨杰笑了笑：“荩臣兄，你可把楚兄视做无物了。”说着，他看着楚峰：“楚兄，各师只能防守要地，其余地方，就得靠你的武装警察了。” “交给我，耿光兄放心。”楚峰淡淡道，仿佛根本不是什么事！ “耿光兄，北方军区如何做？” 杨杰看着地图良久道：“原则上，敌不动我不动，如果苏军真的从这一线大举进攻，我建议放弃买卖城，全面退守库伦。” 屋里顿时有了议论声，放弃买卖城，是否…… “那就放弃买卖城！新吾兄，密切注意苏军动向，只要苏军进攻，立刻退守库伦。”赵子赟做了决断。 “司令！”叶启杰大惊。 “在买卖城一线作战，我们不利，进入大漠，苏军不利，新吾兄，苏联不一定从这一线进攻，我们说的只是一种可能。” “这……，”叶启杰纠结，好一会道：“要退守，我的意见也是退守哈拉郭勒河一线。” “退守库伦，是底线，新吾兄，你是北方军区司令，如何防守，你决定。” 沈忠毅和孙震、孙连仲嘀咕好一会，起身道：“南方军区防守战线太长，为确保太原、张垣，我建议在必要时，可放弃保定。” 杨杰和赵子赟交谈了几句，点点头：“可以。” “司令，我军区主力都进入清津地区，吉林防务怎么办？”吴克仁问道。 “只要苏军不大量进入黑省，发动进攻，吉林防务交给我。”楚峰站了起来，“如果仲华兄能够大力支持，武装警察可以挡住更多苏军进攻。” 赵子赟点点头：“这次战争，关键在空军，仲华，你责任重大！” “司令放心！不过我有个想法……”说着，孙仲华来到赵子赟身边，和他嘀嘀咕咕，看着二人诡笑带坏笑，一众人都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 计划还有很多细节需要确定，不过这是参谋部和陆海空各司令部及各军区的事情，会议结束，走出屋外的所有人都感觉天空中的太阳格外明亮。 回到大境门外的蒙疆武装警察总部，楚峰立刻召集了王贵、萨仁等人商议，这一次蒙疆内部的防务基本要靠武装警察，尤其是外蒙和东北一线。 从蒙疆军队退役，几人仍然还是保有军衔，整个武装警察和地方警察最大的区别就是，他们依然是准军事化武装，采取和军队一样的管理方式，只是没有师、旅、团这些称号，用省总队、大队、中队来代替。 分析了当前的形式，楚峰认为，武装警察的主要作战方向在外蒙和东北，察省、山西一线有正规军在一线防守，张垣城有近卫集团军坐镇，基本无忧，为此，他做了具体的分工，萨仁负责外蒙，王贵负责东北，除山西、察省武装警察基本不动外，伊省武装警察大部调往东北，锡省武装警察集结西乌珠穆沁旗，与克鲁伦的装甲师形成互补防御。 西车臣、南土谢图、北土谢图诸省武装警察集结库伦，各省骑警约八千人统一归属北土谢图少将总队长贾力更指挥，作为游击力量，在买卖城和库伦之间广大区域巡查，防止乔巴山的人渗透，如果这一线苏军进攻，他们将成为骚扰苏军后勤的主要力量。 南赛因若言省武装警察集结光明城，两地骑警由南赛因若言省少将总队长云继先指挥，负责光明城到库伦的交通线防务，其它武装警察由光明城特别总队上校总队长乌力罕指挥，负责这一线的防务。 乌省武装警察在奇俊峰少将的指挥下，作为后备力量，准备应付外蒙一线出现的问题。 东北的重担，落在谭海、黄隐、陈鼎勋三位总队长头上，吉、辽、热三省武装警察力量很强，共有十六个大队，省总队相当于一个加强旅，三省共计有武装警察两万九千人，和蒙疆各省不同的是，三省武装警察机械化力量相当突出，装备有六百多辆轮式步兵战车，八百多辆野战吉普，机动力一流，因拥有大量新型冲锋枪，其近战火力，比一线军队还要凶猛，唯一不足的是炮兵，武装警察没有炮兵。 不过炮兵可以由北方军区支援，加上空军支持，王贵认为防守根本不是什么问题，在他眼里，现在的武装警察不管是单兵素质，还是武器装备，都要超过早期的三十一军各师，也是在蒙疆了，要是在国内其他地方，完全可以当做野战部队来使用。 而支援东北的伊省武装警察有些另类，伊省武装警察有两个旅的编制，总兵力一万三千多人，调任少将总队长的田光其实指挥的是一个师，兵力多且不说，伊省武装警察还拥有两个铁锤三的坦克团，还有直属的一个一零五炮兵团，如此另类，是因为伊省特殊的地理位置，距离战区最远，与陕北交接，驻扎军队是浪费，不驻扎出点问题就非常要命，因此，伊省武装警察基本上是兼顾武装警察和军队两方面的职能，此次调往东北，将极大加强东北的防御力量。 正文 第1027章 何去何从？ 在张垣决定全力迎战的时候，延安的纷争也告一段落，确如赵子赟等人分析的，对于延安来说，南京不是麻烦，苏联才是，本以为双方军事协定签署，两方高度认同，共进退已经是唯一的出路，可毛公等人没想到，牵扯苏联，一些人就跳了出来。 尤其是高、王主持的中共东北局成了一个卫道士，这二人借口局势不稳，不能离开黑省，仅仅是派人带来了他们的报告。 报告中反复强调苏联和中共属于同一个阵营，斯大林是共产主义的领袖，莫斯科的一切做法并没有针对延安，朝鲜的事情和中国有什么关系？报告甚至对赵子赟霸占清津和济州岛不满，这种侵略行经，苏联不接受也是情有可原的，如果赵子赟让出清津，退出济州岛，不干涉朝鲜内政，相信斯大林一定会欣慰的转而支持延安和张垣，但要是赵子赟一意孤行，相信广大党员不会助纣为虐。 周公是深刻体会了赵子赟当时一针见血说的共产主义过于超越国家的话，这在当今世界，是一个致命伤，而且他已经隐隐看到曾经红四方面军发生的那一幕，而且苏联的介入将会造成比那时候更加严重后果。 毛公对此相当生气，这么简单的事情看不清楚？朝鲜内政，朝鲜内政关苏联什么事？推翻已经得到很多国家认可的金九政权，就不是侵略行经？ 事情的难点在于蒙疆和苏联的纷争在朝鲜，清津地区虽然很多人都知道，是金九和赵子赟签署协定中明确划归蒙疆的，但问题是现在这二人都不是国家领导人，协定的有效性受到质疑。 有人也建议，不如让周公再去张垣，和赵子赟谈谈，如果蒙疆放弃朝鲜，一切就好解决了，不过此建议被毛公当场否决，且不说蒙疆已经昭告天下，绝不放弃清津，毛公直接提出一个致命的问题，莫斯科能以李东宁为借口，难道就不能以乔巴山为借口？真要出现这种情况，怎么办？ 周公则从另一个方面进行了阐述，南京攻打蒙疆，难道不想全盘接收蒙疆的利益？如此不管不顾，任由苏联控制朝鲜，拿回蒙疆已经得到的清津，这里面有很多问题，哪怕后续苏联不在外蒙做文章，眼见的这济州岛和九州都将失去，付出这么多筹码，相信南京一定有所得。 “话已经说了很多，道理也摆了不少，现在就是否与南京继续谈判表决吧，同意继续谈判，不参与双方内战的请举手。”毛公累了，身心俱疲。 这一点倒是有共识，多数人是不大相信老蒋的，没人举手。 “那同意和蒙疆继续合作，共同应对当前危局的请举手。” 这回问题来了，不和南京继续谈判，不上当是一回事，和蒙疆共进退又是另一回事，众人相互看，犹豫着。 朱老总见状，缓缓站起来：“不管中央作出什么样的决定，我个人有一个请求。” “老总，请说。”毛公再次点燃一根烟。 “我请求中央批准我作为一个老兵，前往蒙疆，去参加一场轰轰烈烈的保卫战。” 烟从毛公手里滑落，一屋子人都吃惊的看着朱老总。 “如果你们能够感受到蒙疆上下那种决然，那种不屈不饶，那种义无反顾的精神，相信你们也会做出我这样的选择。”朱老总说完，缓缓坐下。 “中国，从来不缺少政治家，不缺少政治口号，我想问问大家，我们成立中国共产党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追随伟大的苏维埃吗？不，我们成立中国共产党，是因为我们坚信，只有共产主义才能救中国，很多同志不喜欢张垣，不喜欢赵子赟，这可以理解，但我想说的是，我们很多的理想和奋斗的目标，在蒙疆已经实现，难道我们要视而不见？蒙疆在等待我们的抉择，同志们，我们不仅仅要从党的利益去考虑，还要从人民利益、国家利益去考虑，否则，我们的党，将会失去民心，失去一切，我同意和蒙疆共同应对当前危局。”毛公说着，缓缓举起右手。 “同意！”朱老总坚定的举起右手。 “同意……” “同意……” 一支支手举了起来。 “中国之历史，将翻开新的一页，同志们，从今天起，我们和蒙疆的合作将进入一个新的阶段！”毛公精神顿时大振。 “主席，那下一步怎么做？” “在政治上，我们将以在南京和蒙疆商谈的结果为基础，一方面，要求南京重新回到三方协定上，另一方面，由中央正式向蒙疆提出建立北方联合政府，在军事上，履行双方军事协定，让各军区加快整合，随时准备应对南京的进攻。” “主席，这将意味着我们广大指战员将挡在蒙疆前面，和南京作战，是否……” 毛公摆了摆手：“组建联合政府，不是各管各的，而是真正的联合、融合，不要再有你我的区分，否则，联合还有什么意义？老蒋希望看到我们和蒙疆各自猜忌，各自为战，这样，他才有各个击破的机会！” 朱老总接着道：“主席说的很对！真正的联合，是不分彼此的，就当前局势来看，我们必须顶在前面，这样，蒙疆才能全力以赴应对苏联的威胁，我相信，我们广大指战员是能够理解和接受的。” 周公露出笑容：“老总啊，你话语间还是有你我的区分喔！” 朱老总愣了下，摇摇头：“这言语上不区分下，有些事情一时半会还真有些说不清楚。” 众人笑了起来。 周公笑着看向毛公：“主席，那是否我去一趟张垣？” 毛公沉思片刻，“不，这次我们大家都去张垣！恩来，你还得去一趟南京。” 五月九日，在全世界目光注视下的中国，又一次传出震惊国人的消息，周公代表延安，正式向南京做出回复，中共依然坚持三方协定，要求国府回到三方协定的框架之内，停止内战，进行大选，中共不接受重庆的提议，举行抛开蒙疆的两方会谈。 在南京，周公明确了一条各界和各国大使都关心的事情，延安…，将履行和张垣的军事协定，不准南京军队通过其控制区域，攻击蒙疆！ 风云突变，延安、张垣联手，兵力已超百万，内战的结果变得不可预测，兵力上虽然还是南京占据绝对优势，但国人和西方各国都清楚，延安和张垣的百万雄兵在二战中战功彪炳，后期可以用所向披靡来形容。 也许……，内战不会真的爆发？ 这种情况，民间觉得突然，老蒋及其幕僚早就预料到了，向毛公发出重新谈判的邀请，并不代表老蒋真想玩新的国共合作，只不过是政治上的一种策略，在军事上，他已经把消灭延安列入日程当中。 政治上能瓦解延安、张垣同盟最好，如不行，还有军事上，陈诚早就分析过几方军事态势，延安军队都顶在华北，一旦开战，最先遭到攻击的就是他们，中共在遭受重大损失后，还会替蒙疆做嫁衣？ 白崇禧则一直凝望着地图，延安到底那里来的底气？ 当日下午，他听到了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消息，卢汉在云南发通电，脱离南京反动政府，加入蒙疆！ “天时地利人和……”白崇禧小声嘀咕着，他有些明白了，这是一种决然，一种视死如归的霸气，在推翻满清王朝时，很多先烈就是在这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气势下，发动了一次又一次的暴动，最终激荡起一股无法阻挡的大潮。 卢汉的决定并不是蒙疆派人商洽做出的，他在英国向蒙疆宣战，南京准备开打后就有些乱了，思考着是否向老蒋低头认错，保全云南以及自己，让他最终改变想法的，是他的外甥龙绳武。 在云南做出政治上反击南京的态势后，龙绳武就秘密来到昆明，观察良久，看到舅舅确实帮蒙疆后，他才现身，将父亲希望他不要帮老蒋，以及他对蒙疆的看法告知卢汉。 在卢汉悲观，认为蒙疆根本无法抗衡南京、英国和苏联的合击时，龙绳武点醒了他，这和蒙疆赢不赢无关，云南已经没有退路，无法善了，南京腾出手后，一定会踩死云南的。 而且美国人迟迟不表态，说明蒙疆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弱，这时候不博，何时博？卢汉最终咬牙发通电，其他且不说外甥说的对不对，但外甥有一句话打动了他。 “蔡松坡将军当年护国讨袁时，兵力不过八千，有几人认为蔡将军能赢？可蔡将军赢了，云南壮举，天下闻名！舅舅何不做蔡将军第二？就算失败，也必定和蔡将军一样，千古流芳。” 抗击英国、苏联，青史留名那是板上钉钉的，能流芳百世，也是一种回报，虽然，这代价可能有些大。 而周公在南京发布的通告让他吃了定心丸，延安、张垣联手，恐怕结果就没那么简单了，至少，老蒋已经不可能抽调精锐来收拾他，而且此时做出响应，时机正好，他和昆明城，都将成为举世瞩目的一个中心。 当然，卢汉也想好后路，实在不行，就从四川打过去，通电前，他将主力六十军调往昭通，意图相当明显。 卢汉当然没想到，他的通电和在昭通陈兵反而让云南暂时摆脱了危机，刘文辉、邓锡侯等人听到云南加入蒙疆的通电后就有些忐忑，察觉六十军突然出现在昭通就是眼睛一黑，急忙赶赴武汉，要求薛岳不能轻易攻击云南，原因很简单，云南响应蒙疆，蒙疆不可能不管，而赵子赟救助云南的唯一办法，就是从四川打过去，而且力度不会小，加上四川境内尚有不少以前红军长征时留下的种子，要是延安也插一脚，这一呼百应，岂不让四川大乱？ 而且卢汉陈兵昭通，已经有入川的企图，万一在薛岳攻击下招架不住，往北突围去北方，那四川就将面临腹背受敌，如何抵挡？薛岳本就不想打，正好将二人的请求上报南京。 老蒋自然很恼火，卢汉背叛，他恨不得立刻就灭了他，只是刘文辉和邓锡侯的说法也有道理，他不敢冒险，万一蒙疆在平津死守，南下攻击四川，顺手再把四川作为礼物送给延安，那整个西部就完了，而共产党善于游击，只要西部一失，大量武装就会源源不断进入南方各省，那剿灭起来可不是简单的事情。 只有先解决陕北，依靠苏军在朝鲜拖住赵子赟的主力，并将其消灭，才能腾出手来收拾云南，老蒋决定先忍下这口气。 延安的抉择让蒙疆上下欣喜不已，这不仅仅是军事上的强援，更重要的是，这种关键时候的联合是真正的联合。 正文 第1028章 历史性的一步 五月十一日，毛公一行抵达张垣，受到孙夫人和赵子赟等人的热烈欢迎，张垣城上下喜气洋洋。 “庆铃先生，我等今后就将常驻张垣了，希望不会给你们添麻烦。”在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会议室，毛公笑道。 “毛先生说哪里话？我还担心招待不周，让毛先生失望。” 寒暄过后，进入正题，毛公代表中共中央正式向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提出组建北方联合政府的提议。 孙夫人看了眼赵子赟，说道：“毛先生，北方联合政府一事，可不必着急，是否等我们和苏联的战争结束……再考虑，以免贵方内部……” “我们知道庆铃先生担心什么，我们共产党人不会看见危险就退缩，我们既然提出了建立北方联合政府，不管何时建立，对于中国共产党人来说，这个政府，已经在千万党员心中成立了，我们双方的命运，已经绑在一起，我们在艰苦的条件下，依然打败了日本侵略者……，赵委员长说得好，想随随便便欺负中国人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面对外国侵略者，我们势必反击到底，哪怕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只要中国人还活着，就绝不屈服！” 任公接着说道：“我们已经告知莫斯科，中国共产党，将和苏联断绝一切关系，要求黑省的全部苏联军队，退出我国领土，我们已经命令南方各军，进入战斗状态。” 孙夫人露出一丝惊讶之色，这么做表明了中共脱离莫斯科的决心，超越国家的主义被遏制，这种重大转变在联合政府组建之前就已经完成，延安的诚意毋庸置疑。 “毛公，我想，北方联合政府建立已经没有任何障碍，我代表蒙疆，感谢中共在关键时候给予的支持。”赵子赟说道。 “不！”毛公摆摆手：“应该是我们感谢赵委员长你一直对我们的信任和支持，一直在等待我们做出抉择，毫不夸张的说，没有你，双方联合早已夭折，我们很期待在你的领导下，建立一个新中华。” “我？”赵子赟愣了下，随即直摇手，“我不行，还得孙夫人和毛公共同主持大局，这么大的事，我可做不了。” 毛公笑了起来，他的话，有试探的意味，但不是他想这么做，而是为了让一同前来的人，面对面听到赵子赟是如何回答的。 “赵委员长太谦逊了，庆铃先生，您认为呢？” 孙夫人微微摇摇头，没直接回答，转移了话题：“毛先生，关于联合政府如何组建，我建议暂时放一放，一来是看看南京是否会悬崖勒马，回到三方协定上来，二来是很多细节还需要下来磋商。” 毛公点头：“我看可以，我建议把政事和军事分开来，当前局势首要的是解决双方军事的联合问题，如果南京愿意回到三方协定上，军事上的联合也不会影响协定执行。” 孙夫人、赵子赟、老于、石瑛、杨杰等人相互看了看，点头，孙夫人表示了赞同：“毛先生，我们之前已经授权子赟领导蒙疆一切武装力量，迎击来犯之敌，这双方军事联合后，是否组建联合司令部，共同指挥？” “抗日战争期间，我十八集团军一直都在子赟老弟领导下作战，取得不少战果，我军将士都非常佩服子赟老弟，我建议双方组建联合军，由子赟老弟统一指挥。”朱老总说道 毛公点头：“赵委员长的战略眼光高人一等，统一指挥也非常必要……” “毛公……” 毛公摆摆手：“享誉世界的名将，可不能太谦虚了，赵委员长，我们相信你能领导两边军队，打赢这场新的世界大战！” 联合军司令部成立没有太多周折，双方军事合作基础深厚，相互之间熟悉，赵子赟出任总司令，朱老总自然是副总司令，杨杰和左权搭档，成为正副总参谋长，原本打算成立南北两个战区，各自指挥，朱老总提出不同意见，他认为，蒙疆军队总部和各军区的设置比较合理，建议不要做大的更改，彭老总作为陆军部副总司令，和傅作义合作，延安在华北军队并入南方军区，东北各军并入东北军区，外蒙各部队并入北方军区，根据周公的建议，外蒙一词不再出现在联合政府的文件之中，以免被苏联和乔巴山做文章，内蒙北统称蒙区，外蒙称为蒙北，内蒙称为蒙南，双方空军归属孙仲华统一指挥。 不过杨杰提出异议，延安军队可不是小数目，南方军区无法统一指挥所有军队，强行合并反而不利于指挥作战，他建议在南方延安军队与沈忠毅的南方军区并列，由彭老总统一指挥，北方和朝鲜的军队，由特木得统一指挥，傅作义两头兼顾，张煜为陆军参谋长，负责南线，左权协助特木得，负责北线。 赵子赟觉得杨杰的建议可行，双方虽然有基础，但也存在一个问题，合并之后的高级将领安置问题，眼下不是扯这种事情的时候，早期有限度的区分，有利无害。 更为要命的是，延安军队一直在裁撤整编，很多编制稀里糊涂的，现在突然要进入战争状态，下面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总部就有些乱不清楚了。 “子赟老弟，双方联合，我有必要向你通报一下黑省的情况。”在联合司令部一成立，朱老总便和赵子赟谈起相当棘手的黑省。 在延安决定迈出关键一步之后，发往哈尔滨的指示和命令就石沉大海，有消息表明，东北局已经不执行中央的任何指示，义勇军处于混乱之中。 黑省失控！这是赵子赟没有想到的，说实话，朱老总是觉得有些丢面子的，堂堂中共军队不听指挥，不为国家考虑，反而为外国人说话，这传出去，中共颜面何存？让蒙疆高层怎么想？ “现在的问题是，东北局控制了多少义勇军，是全部，还是仅限于哈尔滨地区不得而知，子赟老弟，眼下我只能说，东北地区，暂时不要考虑义勇军能起到的作用，相反，还得考虑义勇军倒向苏联，造成门户大开的局面。” 见赵子赟沉思，朱老总叹口气：“当年你把黑省交给我们，可如今……，惭愧啊……” 赵子赟倒是理解周保中、李兆麟等人，毕竟这么多年，他们和莫斯科往来密切，受到的影响极大，而且始终认为斯大林是共产主义的领袖，中共要在斯大林的领导下才行。 “玉阶兄，义勇军几十万将士，不见得和东北局那些人想的一样，否则我们和苏联在开打后，几个要塞早就是苏联人的了。” “开打？”朱老总愣了下。 “是的，五月八日，我们和苏联就在朝鲜爆发了大规模的战争。” “哦？情况如何？”朱老总急切问道。 在别洛鲍罗多夫红旗第一集团军逼近清津之时，吴克仁也迅速将第十、一零三、一零四师和延吉的四个牵引火炮炮兵**往清津地区，与十一、十四师、三十一师准备迎击苏联红旗第一方面军和二十五集团军的南北夹击，也向远东第一方面军表明了绝不放弃清津的决心。 就兵力而言，六个师不过六万多人，迎战南北两线近二十万苏军，数量悬殊，不过吴克仁有面对图们江的永备工事，以一个步兵师正面防御，一个装甲师保护两翼，依靠己方的师属火炮群和独立炮兵团九十六门一五五、七十二门一零五重炮，挡住二十五集团军头几板斧问题不是太大，而第十、三十一、一零三、一零四师均为新编装甲师，机动力量极强，足以应对二十五集团军的迂回攻击，对于红旗第一集团军，吴克仁打算以一个步兵师正面阻击，三个装甲师与其周旋，通过运动战来遏制其攻势。 动用六个师，意味着吴克仁手里只有两个师防守鸭绿江一线，他只能依靠武装警察力量，策应十二、二十两个装甲师，分别守卫安东、辑安，等待南方军区的增援。 以少打多，除了卫国之战士气高昂外，给吴克仁最大信心的，是空军，杨相林指挥的第一航空军新增了两个飞鹰5大队，可以说蒙疆全部飞鹰5战机都集中到了东北地区，他相信空军能够确保苏联飞机不向士兵头顶扔炸弹，并且能遏制苏联的强大炮火。 五月六日，从济州岛北上，准备进入仁川外海的天山号突然接到了海外军区张自忠电报，美国人向他传递了一个消息，苏联太平洋舰队已经南下，美国人提醒，说苏联海军有可能攻击济州岛。 苏斌接到电报，顿时吃了一惊，不是苏联海军攻击济州岛让他吃惊，而是消息来源，他急忙去找卫立煌商议。 以海军总参谋长身份指挥天山号航母编队，卫立煌是和陈振林争了很久，考虑自己确实没有像老卫那样，系统学习，陈振林放弃了指挥权，在大连坐镇，指挥朝鲜作战。不过卫立煌首次指挥海军，心里多少有些发虚，尤其是英国宣战，并且派出舰队后，他很担心蒙疆第一只海军葬送在他手里。 英国人迟迟未北上，卫立煌失望之余，还是有些庆幸的，在仁川一带支援冯钦哉，实战一番，总比一来就投入到偶然性极大的海战当中，要好得多。 苏斌带来的消息，卫立煌也迷惑了，美国人是好心，还是挖陷阱？真的不好判断，他立刻发电报给陈振林，提出不管真假，还是回防济州岛比较妥当。 直觉告诉陈振林，这是真的，原因简单，济州岛的存在，对朝鲜苏军是极大威胁，占领济州岛，不但可以消除这威胁，也直接断了九州岛各师进入朝鲜，或者回国参战的可能，他若是苏军统帅，也必定这么做，不过他和卫立煌一样，对消息来源感到惊讶。 正文 第1029章 有剑必亮 电报接力到了张垣，赵子赟看罢就笑了，他大概能猜到美国人的意图，苏联突然控制了朝鲜，让美国颜面全无，并且极大的影响了美国的亚洲战略，一时间难以决断，美国人自然不希望他这么快就战败，只要济州岛在北方联合政府手里，苏联占领朝鲜就没那么容易，而战争就有可能限制在朝鲜，让美国有时间进行后续的工作，这也是华盛顿顺带以一个小礼物，表达了一种说不清的态度。 赵子赟面对的难题，倒是海军敢不敢拿出去一战，从装备上来讲，缺少航母的苏联太平洋舰队应该不是对手，但联合政府海军刚组建，能把军舰开顺溜了已经不错了，海战实在风险太大，而且对于北方联合政府来说，失去天山号不仅仅是精神上的打击，也是战略上的失败，要是苏联海军没了威胁，肆意妄为，那么沿海防御相当困难。 可是不打，岂不成了摆设，这对士气也是极大打击。 “司令，我认为可以一战！”孙仲华得知他的难题后，提出了自己的见解：“背靠济州岛，海军可以发挥最大优势，如果出现意外，也可借助济州岛上的空军掩护撤离，海军总要打了才知道问题所在，苏联太平洋舰队没有航母，这可是千载难逢的练兵机会！” 犹豫半响，赵子赟下了决心，打！大不了从头再来，孙仲华提醒他了，苏联没有航母，就算赢了，短时间想吃掉济州岛，也是不可能的，既然美国人想让两边两败俱伤，也不会看着海外军区无所作为，难说也会偷偷帮忙。 在看了赵子赟详细的电报后，陈振林也下了决心，命令天山号航母编队即刻返回济州岛，准备迎战苏联太平洋舰队，接到命令，老卫和苏斌都兴奋起来，苏联海军在这个世界上可没多大名气，这都怕了，英国人岂不要笑话！ 美国人的意图确如赵子赟判断，不想蒙疆输得太快，除此之外，金凯德还有一个任务，尼米兹要求他评估天山号的战斗力，如果两边能够打一次海战，他就可以知道天山号到底是不是软柿子，这对美国海军至关重要。 蒙疆海军缺乏经验，金凯德非常清楚这一点，在自己一艘潜艇确定天山号开始返回济州岛，他立刻将己方侦察到的苏联海军动向和基本情况电告张自忠。 此时张自忠也算明白了美国人确实不是骗人，他将消息转到天山号，卫立煌和苏斌终于清楚了他们即将面临的对手情况。 苏联太平洋舰队确实是苏联海军中最弱的，这源于早年的日俄战争俄国惨败后，推翻俄国的苏联也不想过多刺激日本，控制了太平洋舰队的规模，此外，苏联的造船实力强的船厂也集中在欧洲国土上，造好的军舰跨越重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多种因素，尤马舍夫指挥的太平洋舰队只有高尔基级巡洋舰两艘，加里宁号和卡冈诺维奇号，列宁格勒级驱逐舰第比利斯号，“7”型驱逐舰淘气号、理智号、打击号等十艘，真正强大的，是多达七十多艘的潜艇。 如果尤马舍夫一股脑派出全部潜艇，天山号基本就完了，不过苏联人对潜艇的使用战术相当呆板，只知道三五艘的小队在固定航线上偷袭，和天山号作战，尤马舍夫认为无法提前埋伏，潜艇速度和航程都赶不上水面舰艇，出击无用，加上他的目标是济州岛，潜艇可无法完成任务。 尤马舍夫是准备击败蒙疆天山号，攻克济州岛后，第二阶段再将庞大的潜艇部队派出，封锁海域，他的第一阶段目标，就是摧毁天山号，用舰炮炸毁济州岛上的机场。 敢这么想，是因为尤马舍夫不但知道蒙疆的航母编队才刚刚下水训练不久，战斗力恐怕等于零，而且他也知道蒙疆没有俯冲轰炸机和鱼雷机，光凭战斗机和水平轰炸机，他不相信天山号能够对付得了他的舰队，而且整个天山号航母编队，只有一艘还是日本人建造的巡洋舰半成品，三艘驱逐舰，这样的海军舰队，尤马舍夫都不屑一顾。 为确保胜利，尤马舍夫也是拼了，亲自率领两艘巡洋舰，第比利斯号驱逐领舰和八艘驱逐舰，六艘护卫舰和二十五艘鱼雷艇，出了太平洋舰队驻地，符拉迪沃斯托克港，先向北航行一段，避开蒙疆可能的侦察，再掉头南下。 他可不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经被美国潜艇观察到，并及时告诉了蒙疆，也是尤马舍夫大意，他知道蒙疆没有潜艇，对潜艇的防范没有太在意，让美国人的潜艇悄悄尾随，却毫不知情。 两边都在往济州岛前进，海战即将爆发，不过此时，朝鲜上空，双方的空军已经开始绞杀。 在整个朝鲜，远东第一方面军只有空军第十集团军第二九六歼击机师、第九十六强击机师和第五十三、八十三轰炸机师四个师和第六侦察团，有战斗机一百五十多架，轰炸机一百二十多架，日加列夫上将指挥的空军第十集团军下属沃洛夫中将的第十九轰炸机军，以及第八十二轰炸机师、第一八八、二五三、二五五混成航空师、第二十九、二五四歼击机师都留在远东。 在朝鲜指挥空军作战的第十八混成航空军军长纽科提金中将并不想与蒙疆空军大规模交战，他油料、弹药有限，要用在关键时候。 只是高志航没给他这个机会，为缓解汉城地区的压力，苏联远东太平洋舰队南下，高志航就知道已无其他解决双方争端可能，空军也就再无顾忌，他下令轰炸朝鲜苏军。 济州岛上战机频频出动，解放者的威力让扎赫瓦塔耶夫损失很大，他要求纽科提金必须确保三十五集团军的安全，无奈之下，纽科提金也只能迎战，并派出轰炸机轰炸汉城。 苏军用于远东作战的雅克9性能是不逊于蒙疆的飞鹰2的，在速度上还微微超出，航程则占据绝对优势，唯一的缺点是防护力太弱，这也是苏联够用就好，以及人命不值钱理念的展现。 苏联飞行员也正是在这种理念下熬成高手，双方这一打，算是势均力敌，两边每天都有飞机被击落，轰炸机暂时成了看客，等待双方决出制空权，不过蒙疆在一件事上占了便宜，双方各自落在本防区和对方防区的跳伞飞行员结局基本一样，但落在防区外的，就不同了，蒙疆飞行员几乎都被金斗奉的人救走，而苏联飞行员多数命丧荒野。 拼消耗，纽科提金是招架不住的，这就导致了清津地区的战斗必将早于其他任何地区，苏军需要打通这条生命线。 五月八日，契斯季亚科夫上将指挥的二十五集团军率先发动了图们江一线的进攻，蒙疆第十四新编机械化步兵师依托图们江边的永备工事，顽强的抵挡着二十五集团军莫洛佐夫指挥的三十九步兵军，第四十、三八四、三八六、三九三步兵师的猛烈攻击，双方大口径重炮来来回回对轰，苏军火箭弹也向联合军展示着巨大威力，一波波苏军士兵吼着乌拉强渡图们江，堪比日本人的玉碎攻击。 二十五集团军拥有三十九、八十七两个步兵军，兵力占优，但渡江强攻限制了其攻击的速度，双方战机在空中厮杀，总体来说，有些旗鼓相当，不过联合军空军对进攻的苏军威胁更大，尤其是第一航空军林峰第一战术联队的天火2对地攻击机，其突然的出击让苏军的强渡难以大规模展开。 第一波强渡进抵滩头的部队遭遇了十四师的强力压制，轻重迫击炮准确的覆盖了滩头，经历过卫国战争的苏联士兵遇到了比德国人还要凶狠的军队，每一波乌拉式的冲锋，都意味着一群人躺在土地上。 董升堂手下只有一个步兵旅，三个步兵团，兵力四千五，长达十多里的防御区以一个师防守相当稀疏，董升堂采取的是以营为单位进行点面结合防守，各点之间的结合部并不刻意完善，而是以快速突击团分成多个连，以反击对各点结合部进行反击防御，让董升堂不用操心的，是他的两翼，装甲师替他解决了被迂回的难题。 漫长的防线，加上纵深保护，十四师一二线阵地兵力很稀疏，弥补兵力不足的，则是装备，十四师一个班有五支四五式突击步枪，其中两支加挂了榴弹发射器，两挺采用五点八毫米口径的四五式班用机枪，并有两人携带火箭筒，分成两个战斗小组，每个排除了三个步兵班外，还有一个火力班，一挺七点六二毫米的四五式重机枪，两门六零迫击炮，额外装备四五式冲锋枪，整个排加上通讯员，卫生员和正副排长，共有三十四人，到连一级，多一个火力支援排，装备有四门六零迫击炮，两门七十五毫米无后坐力炮和四具火箭筒，加上连部直属人员，全连人数一百三十五人。 连一级除了运输驾驶员、卫生员，几乎全为战斗兵力，没有炊事班，战时吃野战食品，平时在营一级的食堂吃饭，野外则靠营部的野战餐车提供食品。 强横的火力让十四师一个连能够挡住苏军至少一个营以上的攻击，经历过战火熏陶，加上裁军缩编和人员大整合，十四师现在都是一等一的精兵，百米射击靶下九环的几乎没有，其各项指标已经超过了楚峰最早的突击队。 正文 第1030章 开打 在经历第一天的战斗后，董升堂彻底放下心来，他估计自己一个连，就能和苏军一个营对攻，何况还是依托防御工事防守，而苏军几个师长也对对方的强悍感到吃惊，任凭炮火怎么轰击，看似对方没多少人的一线阵地都轻易的挡住了己方的决死冲锋，伤亡直线上升，从结合部突入的试探也被对方快速机动部队反击围歼，比正面攻击伤亡还要惨重。 第一天带给苏军麻烦的还有东北军区集中在清津的二百多门重炮，发挥了巨大作用，这些重炮已经不再是早期的火炮，射程远，威力大，把江对岸的苏军集结地炸了个遍，加上晚上解放者的肆意轰炸，让苏军既无法建立稳固的滩头阵地，又无法在江边集结，发动持续进攻。两天下来，契斯季亚科夫没能突破图们江，四个师拿对方一个师毫无办法，他大发雷霆，莫洛佐夫和手下几个师长和参谋都低头不语，谁都知道，这种进攻伤亡极大，而且无法发挥诸兵种合成的二十五集团军最大威力，坦克旅就成了摆设。 要想限制对方的火炮和天火2见缝插针的空中攻击，空军是唯一选择，尤其是天火2，契斯季亚科夫想不明白，为何对方的对地攻击机总能恰到好处的在空军攻击间隙之间出现，天火2每出现一次，就意味着地面进攻大打折扣，而且直接宣告后续强渡的无疾而终。 接下来几天，为确保地面进攻的连续性，在契斯季亚科夫的要求下，空军第十集团军司令日加列夫上将加大了战机支援，采取多批次出动，只是出动的第八十二轰炸机师、第一八八、二五三混成航空师战机数量不如北方联合军多，这样一来，反而在局部空战中遭遇联合军强势空军压制，还被对方击败其空军后，趁势强行轰炸了二一四、二二一炮兵旅阵地，损失了一百多门火炮，不得已，契斯季亚科夫上报方面军司令部，希望方面军远东空军能够彻底摧毁敌方空军。 二十五集团军在图们江一线未能取得突破，三十五集团军强攻汉城的作战也差强人意，扎赫瓦塔耶夫中将面临的是防御滴水不漏的冯钦哉四个师，武士敏第二十一师驻守北汉山一线，刘奉滨第二十二师和柳彦彪第二十三师沿着汉江防御，黄守汉第二十四师驻守仁川到汉城一线，形成了一个从仁川延伸到汉城的拳头。 这个四个师兵员裁撤之后，因驻守汉城，还未完成机械化的整编，其坦克装甲车装备并未配备，人员并不满编，四个师总共只有不到三万五千人，在整个战局中处于最危险的境地。 不过冯钦哉手上有六个炮兵团，这原本是卖给李青山光复军的装备，运抵汉城，在训练朝鲜人期间，朝鲜危机爆发，也就滞留在此。六个炮兵团中，有两个一零五自行火炮团，是赵子赟淘汰装备卖给朝鲜人的，其余四个，则是牵引式七五火炮团，也属于库存翻新的东西，但不管怎样，除了师属炮兵，冯钦哉手上有不弱的炮兵。 虽然处于最危险的境地，但冯钦哉却信心十足，给予他信心的，除了空军遏制了苏联重炮的威胁外，还有两点。 第一是汉城朝鲜人的全力支持，汉城地区是金斗奉花费力气最大的地方，他的人手也以汉城为大本营，向南开展工作，苏联突然翻脸，一度造成汉城人心惶惶，也是金斗奉的人出面安抚，眼见冯钦哉大军未撤离，人心渐渐安定。 在金斗奉的指示下，汉城人民党的人员发动了声势浩大的宣传，其主要核心就是，不能让苏联人攻占汉城，否则等待他们的将是灭顶之灾，苏军入朝后的一些举动，让这种宣传相当有市场，很多汉城朝鲜人都把冯钦哉当做唯一的依靠，不管怎样，这里的中国人是战争期间最能给他们安全感的军队。 有民众支持，带来的助力是巨大的，汉城层层布置的防御工事，百分之七十都是民众完成修建的，除此之外，这些朝鲜人还替冯钦哉完成了他最需要的事情，监视苏军和胡宗南大军，随时提供其动向信息，这就能让冯钦哉能够组建机动部队，不必全部顶在一线，一些防守上的漏洞也就消失了。 第二点是汉城地区的苏军日子并不好过，三十五集团军下有机械化第十军，第六十六、二六四、三六三、三三五、二五五步兵师，共有九万多人，但能投入到汉城攻击的人数不到五万，不是扎赫瓦塔耶夫不想全力进攻，尽早解决汉城问题，而是他腾不出手。 二战结束后，汉城一带是金斗奉人马的天下，金泽民、武亭的人马正准备改编为光复军第九、第十师，李青山原本是打算将这两个师整编后派往北面盖马高原驻守，有种让其远离核心城市的意味，金斗奉并未反对这种安排，他觉得，盖马高原距离清津地区非常近，靠近蒙疆控制区并不是什么坏事，至少能够确保两师的安全。 苏军突然动手，让金泽民、武亭都陷在汉城地区，当时的情况是，这两个师和汉城之间隔着苏军三十五集团军步兵第六十六师，冲破阻挡，进入汉城难度不算太大，不过二人担心冯钦哉撤离，那么他们将被围困在汉城，而且金九、金斗奉都没有消息，生死未仆，因此，二人最终选择还是进入山区，等待局势明朗。 金九重新竖起大旗，冯钦哉没有退出汉城，给金泽民、武亭带来曙光，尤其是蒙疆军队不放弃清津，不承认李东宁的消息让二人兴奋，光复军不是苏军的对手，但蒙疆军队就不一样了！ 经过消息打探和分析，金泽民认为，胡宗南虽然有近十万大军，但其给汉城的威胁是有限的，汉江成为汉城南面防御的天然屏障，而且有李青山在南部牵制，胡宗南难有作为，相比之下，北面的苏联三十五集团军才是威胁。 汉城不能丢失，否则蒙疆有可能妥协，撤出朝鲜，这是武亭的判断，政治上、军事上，那一方面都要求他们必须帮冯钦哉，两个师有着和日本人游击作战的经验，地形人头熟，当然要玩骚扰战。 二人手下有近三万人，这频繁出击，让扎赫瓦塔耶夫相当头痛，不得不分出大量兵力，以瓦西列夫中将机械化第十军为主，巩固控制区，这就极大的削弱了他攻击汉城的力量。为此，他很恼火汉城南部的胡宗南不强力攻击汉城。 双方开战，朝鲜战区秘密成立，胡宗南就想开打了，四个军对四个师，还会拿不下汉城？不过丁德隆几人建议再看看，三十四集团军最大的问题是弹药就那么多，和苏联人的又不通用，除非日本的美国人给他们运送，或者等英国人消灭了蒙疆海军，控制了渤海。 扎赫瓦塔耶夫因空军不占上风，以及金泽民、武亭的骚扰无法全力攻击汉城的情况胡宗南等人并不知道，他们看到的，只是苏联三十五集团军仅有两个师在进攻汉城，力度一般，丁德隆的意思是要打，也得苏军大举进攻再说，否则打下汉城，没了弹药，也就成立苏联人的鱼肉。 胡宗南是咬牙忍了忍，忍得眼睛都酸了，英国人迟迟不来，苏联人迟迟不强攻汉城。汉城地区，意外没有爆发大规模决战的情况。 在了解了朝鲜战况后，朱老总既感到振奋，又有不少担心，他问道：“苏军无法攻破图们江防线，就有可能打其他主意，老弟现在的主力都在清津地区，吉林和苏联接壤一线防务非常空虚，要防止苏军从这一线攻入。” 赵子赟将前期判断的一些情况告知朱老总，“玉阶兄，东北的危险我也清楚，现在只能判断苏联目前只想在朝鲜打一场局部战争，我也不能不在清津集结兵力，目前整个吉林防务，都是由武装警察吉林支队来完成，征召士兵还需要一段时间，好在双方联合后，国内局势大为改观，我们可以抽调一部分兵力，确保吉林。” 朱老总点点头，从他掌握的黑省诡异情况和得到的消息看，莫斯科有扶持东北局那些人，替代延安，这说明斯大林依然想采取朝鲜和蒙北的做法，扶持一个傀儡，来和南京讨价还价，以确保他无法吞并中国东北时，能控制这一地区，当前莫斯科不能给黑省义勇军过大的压力，现在黑省很多党员也许能够接受苏联在朝鲜动武，甚至在蒙北攻击，但当苏军从黑省攻击吉林时，这是否会被接受，就非常不好判断了。因此，他断定，在东北局的那些人没有掌控整个义勇军前，莫斯科不敢冒这个险。 “老弟战略眼光果然不同凡响。”朱老总心里燃起一丝希望，义勇军会怎样抉择？ 正文 第1031章 北方联合政府 周公在南京发出的呼吁和声音彻底让老蒋撕下脸，既然不听话，那就消灭！他所作出的回应是宣布中共为匪患，没有资格提出任何条件，他要求中共无条件投降，否则，将毫不留情剿灭！ 和平大门彻底关闭，周公愤然离开南京，老蒋倒是很想扣住他，不过仔细想想，还是算了，任由中共人员全部撤离梅园。 西安、晋南、石门、徐州，南京大军源源不断进入，老蒋着急进展，可也没办法，撕破脸之前，无法太明目张胆的准备，陈诚估计，全面进攻怎么也得十五天之后，让老蒋失望的另外一件事是，英国特混舰队到了上海外海，就有些拖延不前了，理由是物资跟不上，谁让你南京没有充足油料和英国弹药呢？ 英国人有些虎头蛇尾，当然不是不想打，而是苏联突然在朝鲜动手引发了巨大的争论，首先这美国的态度就变得有些耐人寻味了，从东京南下的第七舰队磨磨蹭蹭，仿佛是故意的。 利益之争必然包含政治因素，麦克阿瑟就在东京大骂老蒋勾结苏联人，他想收拾赵子赟不假，但并不代表他不考虑美国利益，苏联吞并朝鲜意味着什么，他太清楚了。 马歇尔现在的主张是，让蒙疆和苏联先火并，美国再出面调停和收拾残局，不管怎样，遏制苏联控制朝鲜已经上升到第一位，而且国内对于延安突然在最后时刻和张垣联合，彻底和莫斯科决裂，让不少美国政客欣喜若狂，共产主义阵营出现的这一丝裂痕，有可能演变成崩塌式的瓦解，遏制苏联也有了新的声音，以其让南京和莫斯科合作，不如美国重新考虑和张垣合作。 政治的变化产生了原则性的矛盾冲突，一度支持大英帝国宣战，协助南京控制中国的人遭到质疑，看不清形式，杜鲁门也只能向英国施压，不要过早介入。 不过斯大林的决心是坚定的，拿下朝鲜，消灭蒙疆，获取最大利益，至于延安的决裂，好办，宣布延安是伪马列主义，完全违背了共产主义的思想，解散中共，手段多了去了。 南京关闭了最后的大门，磨刀霍霍，延安和张垣也不甘示弱，五月十三日，毛公和孙夫人在张恒联合发布公告，双方组建北方联合政府，北方各省及云南总动员，消灭一切来犯之敌，北方联合政府将推翻南京反动政权，并向英国宣战！ 在一九四六年春夏之交，中国爆发全面内战，世界各国震惊，三方和平协议签署还还不到半年，一切和平的希望就荡然无存，连缓和、调解的余地都没有，而中国北方联合政府向英国宣战的消息，更是让西方很多政客认为，西方，即将失去中国。 南方各省巨震，张垣、延安成立联合政府，意味着江山要色变，这个联合政府恐怕是民国以来最强的联合政府，而且已经有跟随者！联合政府公告非常明确的把云南列入，任命卢汉为云南省省长，兼云南兵团司令。 而卢汉也立刻通电接受职务，并按照蒙疆军队的编制序列，将六十军、九十三军番号取消，改为联合军四十五、四十六、四十七、四十八、四十九和五十师，在云南各地大肆清缴南京的机构。 让卢汉想不到的是，他受到云南民众的鼎力支持，各界盛赞他做出一个无比正确的决定，捐款支持的民众络绎不绝，大批青年要求参军，保卫云南！在街头巷尾，那些激扬的演讲仿佛早已认定北方联合政府必将胜利，云南光明之路已经在眼前。 卢汉很感谢龙绳武，外甥让他做出一个至少是顺应民心的决定，在他记忆当中，云南人还从未有过这么团结。 周公安全回到张垣，让这里人都松了一口气，赵子赟心里还是佩服老蒋这个敌人，至少在这方面，他体现了大将风度。 不过周公回到张垣就提出了一个难题，在得知黑省局势更加诡异，东北局失控之后，提出亲自前往黑龙江，去传达和强调中央的指示，并说服义勇军的将领。赵子赟对此是坚决反对的，黑省情况错综复杂，中共东北局明显有脱离延安中央的迹象，苏军在哈尔滨依然有大量人员驻守，要是周公出事，将极大影响双方合作的稳定。 朱老总建议直接向义勇军各军、各师传达指示，相信义勇军中，更多人会听从中央命令。其实周公没有明说，他觉得义勇军和东北局内部非常不统一，尤其是义勇军，否则无法解释作为义勇军最高指挥员的周保中会没有出现在后续的电文名单中，真正出问题的恐怕只是东北局，他现在有些后悔当初支持亲苏派前往东北局，这些人出于政治上的目的，会做出一些损害国家利益的行为。 这个建议得到赵子赟认可，周公还是不甘心，本想着下来和毛公商议，找孙夫人和赵子赟再协商，如果能够说服义勇军，那东北局势会大为改观，可北方的情况变化得非常快，让周公只能放弃前往哈尔滨的想法。 联合军组建，意味着国内战争产生了巨大变化，让杨杰当初设想的围歼苏联远东第一方面军，迫使苏联停止战争成了可能，新的军事会议再次讨论了这个可能性。 杨杰站在地图面前，介绍着战略设想：“目前苏联在远东共有远东第一、第二方面军和外贝加尔方面军及几个军区，总兵力初步估计应该接近一百三十万，我们在蒙北一线的策略是不主动挑起战争，要是苏军从这一线进攻，就依靠纵深，避其锋芒，固守库伦等几个大城市，等待战局变化。东北朝鲜一线，远东第一方面军总兵力在中共地下党的协助下，已经大致清楚，共计四个集团军，四十六万人，其中朝鲜有三个集团军，三十三万人。我们在朝鲜作战的要点，就是吃掉这三十三万人，迫使莫斯科终止战争。” “为达成这一目标，我建议调南部军区四个装甲师和蒙疆近卫集团军参战，近卫集团军从清津一线压下去，南部军区四个装甲师从安东进入朝鲜，海外军区调五个师进入朝鲜南部，从汉城一线迫使苏军向北集结，争取短时间内解决苏联远东第一方面军。” “近卫集团军前往清津地区，是不是有些浪费了？”张煜问道，随即他便改口：“我说错了，清津地区需要足够的防守兵力，一方面是应对苏军从这一线的增援，另一方面，也是预防苏军从黑省进入，从这里赶往长春，花费时间不多。” 杨杰点点头，“是的，在这一线我们毕竟面临苏联两个集团军，六个师的兵力不足以完成防守带进攻的任务，近卫集团军机动力强，调往清津作为攻击主力最把稳。” “只是这样一来，短期整个南线就要靠怀归兄麾下将士了。”赵子赟道。 彭老总笑了笑：“我是当仁不让！” “怀归兄，我建议有些情况还是和底下交代清楚，以免他们误会。”杨杰提醒道。 “耿光兄多虑了！”彭老总说道：“联合政府成立，我军将士上下欢呼雀跃，都说老蒋这次挑起内战是自寻死路，怨不得别人，他们还担心南方军区几个师争功，这次抽调南部军区装甲师入朝，恐怕正和他们的意。” 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朱老总道：“苏军在朝鲜这一坨确实让人如鲠在喉，耿光兄先解决他们是对的，如果兵力不够，可以再抽调。” 正说着，周公走了进来，脸上的喜色表明有好事。 “子赟，老总，好消息，好消息啊！” “什么好消息？”朱老总问道，周公笑而不答，只是看着赵子赟，那意思是你猜猜？ 南方又有省响应了？赵子赟脑海划过一丝念头，立刻清除，周公来到司令部通知好消息，一定和军事有关。 眼下南线还未全面开打，不可能是某只部队消灭了来犯之敌，再说真有，也是司令部先知道，想着想着，赵子赟眼睛一亮：“周公，是义勇军来电！” 周公不由得竖起大拇指，“总司令真神人也！不错，义勇军回应了！赵尚志、杨靖宇、夏云杰都发来密电，坚决支持中央指示，坚决服从联合军司令部的一切命令！” “好啊！”朱老总猛的拍了下桌子，心中大石落地。 东北局实际上主要控制的是黑省，苏军的粮食，东北局组织提供了不少，亲苏派愿意来东北局，也是为了能和苏联有更为紧密的联系，希望依靠莫斯科，提升话语权。 而苏联突然解决金九政权，出兵蒙疆，东北局很多人认为机会来了，苏军消灭蒙疆，也就意味着延安的路线是错误的，新中央必定诞生，亲苏派上台是铁定的，在得到李兆麟的支持，排挤了周保中后，东北局已经确立了和苏联站在一边的立场。 只是他们低估了义勇军和广大党员，十三年的东北抗日，一大批人除了有坚定的信念外，还有坚定的爱国之心，东北局封锁延安指示，并不代表下面的人就听不到延安的声音，尤其是延安直接向义勇军各军传达指示后，很多人就看清了东北局某些人的险恶用心。赵尚志、杨靖宇等人的电报也印证了朱老总的判断，东北局无法掌控义勇军！ 正文 第1032章 远东空中的绞杀 “赵尚志来电，他正秘密联系第一军各部，等待时机回到吉林，如果司令部要求他攻占哈尔滨，他将义无反顾。杨靖宇来电，他已经统一了第三军的思想，如果司令部相信第三军，他们将死守沿江要塞，夏云杰来电，他率第四军等待总部命令，不管是南下汉城，还是北上攻击红旗第一集团军，他都将严格执行命令！” 周公很兴奋，三个军回归，东北局势一下子大为改观，尤其杨靖宇和夏云杰，一个可以确保东宁、绥芬河、密山一线依托日本人的要塞，挡住苏军这一线的进攻，另一个可以让红旗第一集团军无法放手攻击清津，东北军区的兵力，就不会捉襟见肘了。 赵子赟想了想道：“赵军长面临的局面太复杂，电令他不要轻举妄动，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损失，回复杨军长，告诉他，吉林的东大门，我就交给他了！” “至于夏军长……，命令他做好配合近卫集团军北上攻击红旗第一集团军的准备。” 左权飞速记录命令，然后递给他签字，接过电报夹子时，他叹口气：“要是第二军也有电报就好了。” 赵子赟看着他：“叔仁兄，相信我，会有的。” 义勇军回归，围歼远东第一方面军朝鲜三个集团军已经是必然的，赵子赟随即下令近卫集团军赶往清津，第二十五、二十七、三十四、三十五装甲师移交防务，集结前往安东。 不过这一天的好消息不只义勇军回归，傍晚，正当几人讨论南线防务要点时，一名参谋飞奔进来：“总司令！总司令！空军大捷！” “哦？仲华亲临钟城指挥，逮着大鱼了？打下几十架？” “总司令，什么几十架？是上千！孙司令全歼苏联远东空军！” “什么？成了！？”赵子赟跳了起来，抓过电报，飞速看完，随即猛拍桌子：“好！空军好样的！” 朱老总过来一把抢过电报，消息是在太惊人，打下上千架？不可思议，不过孙仲华的电报很长很详细，看过之后，他都冒汗了，苏联远东空军，不复存在！ 电报把司令部里的人带回到清津前线，自从开战以后，苏联二十五集团军始终无法突破对方的图们江防线，赫塔古若夫步兵八十七军两个师的上下游的迂回作战也在三十一装甲师的犀利反击中下河洗澡，十几天未进一步，让麦列茨科夫非常恼火，经历过卫国战争，苏军上下都知道制空权的重要性，正是无法掌控制空权，让对方的重炮和强大的对地攻击机发挥出巨大作用，眼见红旗第一集团军也在清津外围发动了攻势，麦列茨科夫元帅决定发动最大规模的攻击，一次搞定北方联合军的空军，苏联空军第九、第十两个集团军，以及近卫三个歼击机空军师的战斗机几乎倾巢而出，从几个前进机场分波次朝图们江扑去，接到一线雷达信息，抵达钟城指挥的孙仲华顿觉不妙，立刻下令已经升空的两个飞鹰2大队返航，避开判断的苏联机群。 远远看到逃离的蒙疆战机，二十九歼击机师第二歼击机团长瓦列夫少校露出轻蔑笑容，这回，轰炸机航空兵团可以横扫敌人图们江防线了。 得知蒙疆不敢应战，负责指挥的空军两个集团军司令日加列夫和索科诺夫上将立刻下令第十九轰炸机军、第三十四、八十二轰炸机师起飞，同时报告麦列茨科夫元帅，让地面部队配合跟进，只要突破图们江，那么整个清津地区将成为囊中之物。 接到命令契斯季亚科夫上将露出笑容，苏联如此强大的，捏死蒙疆还不就是捏死一只蚂蚁？ 苏联露出獠牙，孙仲华同样露出獠牙，他和赵子赟分析过苏联空军在二战中的表现，知道苏联人喜欢大规模的兵力出动，早先局部空战，他只派飞鹰2迎战，采取雪藏飞鹰5的策略，等待苏联空军的大规模攻击，他也要一次就搞定苏联远东空军，让苏联人痛彻心扉。 这便是他在司令部和赵子赟嘀咕诡笑的内容，而赵子赟支持他，目的也很简单，飞鹰5一旦出动，苏联空军就会知道其战力，从而改变策略，远东地区太大了，要是苏联空军分散避开，四处出击，有限的飞鹰5将疲于奔命，从而彻底陷在远东，无法支援其他地方，更要命的是飞鹰5对机场要求苛刻，到处建来不及，只能想办法让苏联空军在清津地区来次大决战。 十几日耗得孙仲华眼睛都酸了，他已经准备放弃大规模空战的想法，如果麦列茨科夫再耗几日，孙仲华打算派出飞鹰5，牢牢掌控制空权，以免红旗第一集团军加入进攻后，地面压力太大。 却不料柳暗花明，苏联空军大规模出动了！这让孙仲华欣喜若狂。 “命令！所有飞鹰5大队起飞！” 延吉，空军副司令兼第一航空军司令的杨相林有些声音颤抖，参谋知道他这是激动，激动的都忘了命令预警机起飞，在参谋的提醒下，杨相林才立刻纠正了他这个错误。 对于孙仲华、杨相林这些东北空军出身的将领来说，对苏联也有旧恨，中东路战争的旧恨，当时是真不敢打，避战，如今新仇旧恨一起报，他如何不激动，为了这次给苏军死命一击，联合军司令部丁纪徐的第一战斗机联队、梁天成的第六战斗机联队，以及以红玫瑰命名的姚凤第二十八战斗机大队，都到了延吉周边的四个机场，四个机场啊，为了打赢战争，杨相林在延吉也拼了，就这么，延吉集结了飞鹰5九个大队，三百二十四架！ 和日本人一样，在图们江上空毫无忌惮，甚至加入到地面攻击的苏联雅克9首先就遭遇了北、东、南三个方向的导弹突袭，改进了燃料的长弓2导弹以接近两千公里，一点五倍音速的高时速冲入了天空中苏联战机群，方圆五十多公里的多个区域内，蔚蓝天空绽放出绚丽烟花。 几乎所有苏军飞行员都没看清楚攻击他们的是什么，瓦列夫少校只看到一个比飞机小太多的物体，拖着长长的尾焰冲了过来，他下意识的做了个向右机动，而那东西居然也同样做了类似的机动，他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一切就陷入黑暗。 第一轮攻击后，少数飞行员算是看出一些端倪，未击中战机的神秘物体，仍然高速朝前飞去，很快消失不见，直觉告诉他们，这是一种武器，可怕的武器。 第二轮攻击，让一些有经验苏军飞行员终于看到了他们面对的是什么，远方天空出现了类似他们在德国战场上看到的德军新式战机，速度惊人，而那种拖着长长火焰的神秘武器，正接二连三的从这些战机下面出现。 混乱的天空，很多人都知道，如果不赶快闪避，他们的下场将和刚才凌空爆炸的那些雅克一样，只是很多人都有些绝望，这种武器不但速度快，更为要命的是它不像子弹，机动躲避就行，它会跟着机动，少数飞行员凭借经验和直觉，直接开始笔直的向下俯冲，这一招管用，冲过来的武器没有那么灵活，稍作向下的动作后，便呼啸而去。 俯冲，再拼命拉升，一身汗之后，有人发现，他们只不过是延缓了最终命运的到来，迎接他们的，还有漫天弹雨。 地面十四师官兵都看呆了，他们也是第一次看到蒙疆飞鹰5的傲然雄姿，尤其是翅膀下火红玫瑰出现让不少人欢呼，一些心里骂空军不战而逃的人不由得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董升堂瞪着眼珠子，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喃喃道：“这不等于拿大刀随便杀猪么？” 几百架飞鹰5只是一轮近战就呼啸着向北方天空而去，劫后余生的几名苏联空军指挥员并未欣喜，反而心里发沉，他们知道，中国人还有飞鹰2，不会袖手旁观的，而在北方天空，自己的轰炸机大队正在赶来的路上。 绞杀速度更慢，机动力更差，目标也更大的苏联轰炸机师，是杨相林根据空中预警机的报告直接下达的命令，这场壮观的蓝天焰火只有飞鹰5飞行员自己欣赏了，不少苏联轰炸机被两三枚导弹同时击中，炸得连渣滓都不剩，大量飞机如饺子一般，带着火焰，拖着长长的烟，朝大地直冲而下。 而图们江上空的空战并未结束，岑泽鎏第二战斗机联队和第二航空军调往东北的黄光汉第四战斗机联队随后倾巢而出，苏联人玩飞机海，联合军也行！ 这是远东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空战，双方投入战机达到两千多架，但是是一边倒的空战，遭遇飞鹰5突袭，苏联航空兵斗志全无，飞鹰2大杀四方，要是从观赏角度来说，后面的飞鹰2对阵雅克9更好看，毕竟飞鹰5实在太快了。 苏联远东空军一败涂地，得理不饶人的杨相林随即派出李学炎第一轰炸机联队和林峰第一战术联队能升空的战机，朝苏军海参崴大本营和几个前进机场而去，他要赶尽杀绝。 仅此一战，苏联远东空军几乎全军覆没，加上地面上的损失，近卫歼击航空兵第十四师、十二师一天就被除名，两个空军集团军也只剩下老旧飞机和一些动作快的飞行员逃离这一地区，六百多架战斗机，五百多架轰炸机，二百多架强击机的巨大损失，让指挥作战的日加列夫和索科诺夫上将直接用配枪轰开了自己的太阳穴，他们知道，就算他们自己不做，斯大林也会亲自动手，轰开他的脑袋。 正文 第1033章 内战硝烟（一） 空战结果让张垣总部欢声雷动，包括朱老总在内，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毕竟苏联空军实在太强大了，这不是小日本能比的，飞鹰5能赢日本人，可不一定能赢苏联人，万一是侥幸呢？ 而这次空战，最大程度验证了飞鹰5的无敌，拥有制空权，就意味着轰炸机可以肆无忌惮，也就意味着敌人的重武器难以发挥作用，进一步意味着地面作战的压力小太多！ 而导弹的巨大威力也让朱老总放下心来，为应对苏联，联合空军大部战机都集中到了北方，南方就只有以延安飞行员为主的五百多架飞鹰2，延安、张垣等要地的防务现在全靠加紧部署的地空导弹团来防御，说实话，朱老总心里没底，现在好了，飞行员的压力小很多，他们就能打出高水平。 麦列茨科夫元帅痛苦万分，蒙疆有一种特别的战斗机这个情况他清楚，只是苏联获得的情况比美国人少太多，莫斯科的专家分析后认为，这也许只是比日本零式战机更为先进的一种飞机罢了，速度快并不代表无敌，这在苏联空军空战历史上有例证，德国入侵时战机也比苏联的先进，但也没有所向无敌，先进战机往往意味着造价昂贵，数量少。 要说麦列茨科夫一开始还是小心的，他希望能看到蒙疆的这种飞机后再做决定，这也是他并未批准契斯季亚科夫要求空军全面出动，确保制空权的原因。不过后续的空战消耗，让他误认为蒙疆这种战机确实数量太少，只能用于张垣的防卫，就算这里有部分，恐怕也不能抵挡住苏联远东空军的群殴。 现实是残酷的，这种新式战机一拳就把他打趴下了，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地面能够挽回颜面，海军能够给他一个免死的战果，他下令二十五集团军、红旗第一集团军不惜代价，全力进攻。 “过瘾啊！太过瘾了！”在延吉，指挥东北军区作战的吴克仁乒乒乓乓的摔了好几个杯子，他也有中东路战争的耻辱，接到孙仲华和自己地面部队报来的好消息，他实在忍不住了，不发泄一下，怎么能够宣泄自己的心情？ 消除空中威胁，联合军围歼朝鲜苏军的计划更加可行了，没有空中支援，二十五集团军和红旗第一集团军的进攻更加困难和血腥，天火对地攻击机让图们江对岸尸横遍野，一片狼藉，重炮兵四处躲藏，上千门火炮就在这么捉迷藏中一点点消耗，十四师的压力顿减。 而在东北铁路上，呼啸而过的火车装载着近卫集团军两个装甲师朝延吉疾驰，三十二突击师则翻山越岭，直接飞往清津，当然，最先抵达的，肯定是一零五空降师！ 麦列茨科夫元帅没能逃脱革职查办的命运，他没等到尤马舍夫给他带来保住性命的筹码，手下众多只盯着思想的人第一时间就把远东空军惨败的消息传递到莫斯科。 “无能！废物！”苏联最高统帅震怒，“让朱可夫同志接替远东第一方面军司令员！把叛国者麦列茨科夫押回来！” 作为远东第一、第二方面军预备队的外贝加尔方面军司令员朱可夫大将出现在了中苏战争之中，他现在的成就远没有历史中的高，本以为这场远东之战没有自己啥事情，却突然接到莫斯科的命令，接替麦列茨科夫，指挥远东第一方面军！ 只是现在摆在朱可夫面前的有一个巨大的难题，远东空军的失利，让朝鲜三个集团军陷入困境，中国人可以肆无忌惮的轰炸，而他将要去的第一方面军大本营，符拉迪沃斯托克也处于危险之中，怎么办？ 就在联合军露出血盆大口，准备一举将朝鲜苏军吞入口中之时，老蒋终于看到他的精锐大军发动了进攻。 苏联以朝鲜为借口，介入中国内战后，联合军大部兵力陷在蒙北和东北，虽说延安突然间和张垣站在一起，带来些麻烦，但从军事上讲，延安真的配合让道，南京各军恐怕还不敢放肆越过山东、河北进攻，万一延安背后来一刀子，那就是灾难了，现在好了，打中共至少不少将士的心理负担没那么重！ 国内的战争，从五月十三日起，在陕西先打响，这一线最先对决的，也是空军。 周至柔按照美国军事顾问计划的，首先进行的是对陕北的战略轰炸，这也符合老蒋的想法，先攻占延安，拿到一个战利品，给中共以致命打击，如果延安高层，集体逃到张垣，那就完美了。 本以为苏军进攻，迫使蒙疆战机前往东北和蒙北，轰炸延安毫无困难的国府空军，意外在甘泉上空遭遇到飞鹰2的阻击，多达两百架的飞鹰战机一个照面，就迫使掩护解放者轰炸机第一、第二、第七大队的p51战斗机三、四、五大队立刻转向西南，头也不回的走了，轰炸机大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扑过来，好在对方并未开火，只是上下翻飞，迫使轰炸机转向离开。 如此空战，不是南京的战斗机飞行员胆怯，而是他们实在不想和蒙疆空军交战，飞鹰2的出现，直接让多数人选择了避战，其余的也只能随大流。 空军闹的这一出让亲临西安指挥的副司令毛邦初颜面无存，更让他恼火的是，根据后来返航的轰炸机机组叙述，这些飞鹰2机身上有明显的红星，不知道是蒙疆飞行员驾驶的，还是延安的人。 飞行员不比步兵，不听话杀几个便是，空军飞行员都有些傲气，何况逼急了，毛邦初可不敢保证这些人会不会像当初张学良在赤峰大战赵子赟时，高志航那些人一样直接叛逃。 无奈之下，毛邦初只能找一个理由，多达两百架的飞鹰2就是借口，眼下西安集结的战斗机，数量远远少于对方，上去就是个死，他请求全力防守。 老蒋是不相信蒙疆会给延安这么多飞机，从他掌握的情况看，蒙疆在美国人撤离后，拥有的飞机数量大概在两千架上下，而济州岛和九州，就占了四成多，短期是不可能调回国内的，东北面临苏军的压力，怎么也得确保六百架以上的战机，也许更多，能投入到国内战场，兼顾张垣和延安的，也就在三百架上下，如果集中手上二十多个p51大队，打赢蒙疆空军，应该不是问题，关键还在飞行员，得让忠心的骨干挑头才行。 一边调集核心几个大队，老蒋一边督促地面进攻的展开，五月十五日，山东、河北、山西、陕西的全面进攻拉开帷幕。 攻击延安方向的，是罗历戎第三军、霍揆彰第六军，王应遵二十七军、钟松新七军，共十二个师，二十万人。攻击太原方向的，是阎锡山重整兵力后的孙福麟二十三军、沈瑞三十三军、鲁英麟新三十五军、史泽波十九军，以及老蒋特意调来对付蒙疆装甲师的邱清泉机械化第五军和戴安澜机械化十七军，共计十八个师，三十万人。 攻击保定方向的，是张灵甫机械化七十四军，罗广文十四军、胡琏十八军、许鸿林十九军、刘启增四十三军、曹福麟五十五军，十八个师三十万人。攻击山东济南方向的，是李良荣二十八军、黄维三十一军、唐永良三十二军、张耀明三十八军、李振清四十军、韩练成四十六军、张光伟四十八军、鲁道源五十八军、刘振三五十九军，共计二十七个师，四十万人。除了这四个方向，马鸿宾的八十一军、马继援的八十二军、马呈祥的骑五军，将从甘肃、宁夏一线发动牵制性的进攻。 南京一共动用了二十九个军，八十个师，一百二十五万的兵力，意图一次就解决延安，并将战线推到长城一线，从山东方向的重兵云集可以看出，老蒋想先打通津浦路的心情有多迫切。 陈诚和白崇禧的作战计划核心是先打两头，再中央突破，集中优势兵力，攻击山东和陕北，迫使蒙疆军队援助，从而削弱太原、保定一线的防御，进而中间一举突破。 这样做还有个意图，二人都知道联合作战最难的就是信任，专打延安的人，看你赵子赟怎么办！ 显然，二人低估了这种联合的力量，也低估了八年抗战期间，双方军队在血与火的战斗中建立起来的信任度，更何况，中共高级将领都非常清楚，蒙疆主力北调，迎战更为强大的苏军，南方一线，别说增援，就是防守，都需要他们帮忙。 正文 第1034章 内战硝烟（二） 山东云集了延安整编新四军、山东军区一部的叶、黎山东野战军，以及以一一五师为主，山东军区一部的林、罗第一野战军，河北云集了整编一二零师、冀南军区的贺、李第二野战军，以及整编一二九师、冀中军区一部的刘、邓第三野战军，河北其余部队整编后的陈、李河北野战军。在苏鲁皖一线，还有新四军在这里各部组建的粟、谭华东野战军。 第一野战军的任务，是以济南为核心，卡住津浦路大动脉，确保南京无法通过津浦路支援平津，山东野战军的作战任务是确保胶东，与华中野战军联动，配合第一野战军，在鲁中、鲁南、苏北、皖北等广大地区展开运动战。 第二野战军的任务，是以沧州为核心，给予济南第一野战军支援，并确保鲁西北不被第敌军突破，同时，还兼顾监视平津之敌借津浦路南下攻击济南。第三野战军的任务是和蒙疆保定守军共同迎击石门之敌，卡住南京从平汉线增援平津之路，河北野战军则肩负着冀中的防守，监视平津之敌的任务。 河北、山东一线，基本上是全面防守的态势，不过赵子赟和朱老总已经商量定了，山东不可放弃，但保定可以，如果事态紧急，第三野战军和保定蒙疆守军将退入山西和察哈尔防守，河北野战军向第二野战军靠拢，增厚沧州到济南一线的防线，只要胶东在手，蒙疆就可通过海路运送物资。 五个野战军共计六十万人，也是延安的核心军队，对抗南京七十万大军，毛公和朱老总很有信心，何况这是明面上的，地方武装虽然在谈判期间解散，但以延安的工作能力，短期内分分钟就能重新组织，而且延安军队几乎不需要担心后勤，蒙疆海运甚至只需要考虑武器弹药。 也正是莫不清楚延安到底有多少实力，陈诚不敢轻易动用平津的人马，而且他总觉得赵子赟在长城一线摆出的全面防守架势，是诱使他派兵南下，当初蒙疆从山海关突然涌出装甲部队的情形，他历历在目。 白崇禧自然也是支持他的，总不能把桂系老大陷在北平，敌不动，我不动总是不会犯错的。 延安主力云集河北、山东，在山西、陕西一线自然也就薄弱很多，只有原来陕北的陕甘宁联防军整编的二徐陕甘宁野战军，以及山西十八集团军留守部队和地方部队整编的聂习第四野战军，陕北的空虚，让赵子赟一度希望山西第四野战军调往陕北防御，不过毛公反对，太原比延安更重要，失去延安，不过是失去一个地方而已，但失去太原，就意味着刘峙大军可以长驱直入大同，张垣到hhht的大动脉就会被切断，那样一来，油料东送东北，武器弹药西送陕北都会出现巨大问题。 陕甘宁野战军主力只有十一个新编旅，不到八万人，司令员徐向前和副司令徐海东这二徐却不把阎锡山的大军放在眼里，他们拥有所有野战军中最强大的炮兵，以及划归二人直接指挥的中共空军八个大队，陕北难攻易守的地形让其可以集中兵力，北山山系大大小小的山脉成了阻断关中平原老蒋人马攻击陕北高原的天然屏障。应对马家军的骑兵，二徐则是要靠正星夜兼程赶来的白音布鲁格骑兵第二师。 二徐防线是以洛川为中心构建的，但也仅是洛川这个点，他们并没有建立一条横跨陕甘的防线，而是卡住这一点，诱使南京死攻这一点，然后调动其余兵力，运动中歼灭敌军。 真正指挥整个战区的，是老阎的副手杨爱源，他是很想绕开洛川进攻的，但时间是他的劣势，老蒋故意将他和老阎放到第三战区，而不是指挥太原、保定方向作战的第二战区，背后的事情非常清楚，以所谓的团结一致，来让他和老阎无法染指山西，这意味着要是南京获胜，山西也就是老蒋的了。 何况听他们指挥的晋军都在第二战区，恐怕手下六个军，明面上听他的，暗地里却是以老蒋命令为准，既然老蒋想直取延安，杨爱源也懒得多动脑筋，直攻洛川吧，二十万打八万，大不了就是耗人，耗完了延安也就到手了。 主攻洛川的是急先锋钟松新七军，霍揆彰第六军在其左，罗历戎第三军在其右保护两翼，王应遵则坐镇中军，二十万大军浩浩荡荡，杀入陕北。 攻击的钟松以二十八师居中，四十八、一六五师为左右翼，品字形攻向洛川，而他非常恼火的，是洛川这个渭北黄土高原沟壑区的地形实在太差了，行军得在沟里，而对手则在平坦的山顶，部队根本展不开。 战斗从钟松右翼李日基的一六五师跨过洛水就断断续续展开，对方小股部队依靠地形，给李日基制造了非常大的麻烦，他只能忍受这损失，持续朝洛川前进，否则，正面进攻的徐保的二十八师将难以渡过洛水。 五月十八日，在联合军空军完胜苏联远东空军后的一天，徐保与防守的陕甘宁野战军新编第四旅张贤约部在交口河展开了激战，在试探攻击对方洛水防线两次未果后，徐保命令炮兵开炮，准备强攻，他已经试探出对方兵力不会超过五千。 而他的对手，张贤约早已准备好给他上大菜，陕甘宁野战军总部的四个一五五野战炮兵团就在他身后，准备给来犯之敌当头一棒。 徐保做梦都没想到对方炮兵是他的四倍，而且还有比他大得多的一五五重炮，他的炮兵一番狂轰烂炸，正过瘾之时，炮兵阵地的方位已经被新四旅的侦察人员用步话机迅速传递回去。 指挥炮兵作战的匡裕民接到前方传来的情报，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让参谋迅速下达各项参数，随即大吼道：“所有炮兵，开炮！” 这第一轮轰击，就一锅端了徐保的师属一零五炮兵团，他大吃一惊，都忙不得心痛自己的炮兵，立刻下达攻击部队后撤的命令，只是晚了些，铺天盖地的重炮炮弹落到洛水这一边，这一棒子，打得徐保相当得痛，撤退已经是必然的，消息到了钟松那里，钟松顿觉不妙，他急令李日基一六五师尽可能靠着洛水前进，减缓推进速度。 徐保不敢强攻了，他却不知匡裕民给了他当头一棒后，就迅速撤离，陕甘宁野战军不仅仅步兵要机动，炮兵也要，以形成局部优势，就这么，张贤约凭借五千兵马，愣是让徐保动弹不得。 与洛川一线相比，兖州的攻防战就相当激烈，双方拉开架势火拼，而这一地区，空战也相当激烈。无条件忠于老蒋的青年军第六、第七、第八战斗机大队全力与叶剑英指挥的中共空军争夺制空权，一方仗着p51性能优于飞鹰2，一方则抱着飞机拼刺刀的胆量，打得火星四溅，因实战经验不足，中共空军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并没有周至柔想象得那么厉害，当然，他始终认为驾驶这些飞鹰的，是蒙疆驾驶员，让他以为蒙疆空军不过如此。 只是不管地面，还是空中，南京都无法解决一个问题，凭借海路，山东中共武装始终有源源不断的物资补充，全美械的几个军在装备和弹药上占不到丝毫便宜，相反，团以下步兵支援重武器还处于劣势，一块相当硬的骨头牢牢卡在津浦路喉咙上，兖州打不下来，济南就更别想了，白崇禧一边从冀中想着文章，一边请求老蒋，务必要让英国人切断渤海的对方运输线。 老蒋非常恼火的召见了英国大使薛穆，质问英国特遣舰队何时能准备好，何时可以北上黄海，消灭蒙疆海军，切断山东一切海上运输线。 薛穆不得不顾左右而言他，找着各种理由，比如南京至今还未解决云南，缅甸问题让英国无法组织有效的物资运送等等，最终他也只答应老蒋尽快催促英国海军少将、太平洋舰队司令夏毂尽快北上。 送走薛穆，老蒋百思不得其解，高调宣战的英国人为何有退缩的迹象？ 薛穆找理由，不是想在中国利益上多捞一把，而是夏毂接到了美国人的消息，四天前，蒙疆海军击败了苏联远东舰队！ 打败只有两艘巡洋舰的苏联远东舰队，不是啥稀奇的事，虽然这是仅有一艘航母，一艘巡洋舰和三艘驱逐舰的蒙疆海军做的，有些让人大跌眼镜，但苏联海军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海军，其远东的老旧军舰，夏毂根本不拿正眼去看。 让夏毂头大的是美国人传来的消息有些神了，两边根本就没有像样的战舰对轰场景，蒙疆只损失了一艘护卫舰，是被对方鱼雷艇死亡攻击击中的，整个海战，在双方相距十五海里就展开了，对于拥有两艘航母的英国特遣舰队来说，这也不稀奇，蒙疆有天山号，肯定要发动空中打击的。 可美国人的消息中，却说苏联舰艇，一多半是被蒙疆军舰上的新式武器击毁，并警告夏毂，最好不要轻易北上攻击，在没拿到美国人更为详细的资料前，夏毂犹豫了，美国人的警告肯定是有道理的，他急切的想知道蒙疆到底用了什么新式武器。 正文 第1035章 海战逞威 在广岛，美国第七舰队司令托马斯·金凯德中将正和刚刚赶来的武器专家评估蒙疆海军表现出来的意外战力，可以证实的是，其新式武器和美国正秘密研究的导弹是一类的，只是蒙疆已经实现了空对舰，舰对舰的实战武器化。 金凯德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苏联海军一战就全军覆没，他看着空中、水下观战后的第一手资料，思绪回到四天前。 在美国人的提醒下，卫立煌指挥航母编队比尤马舍夫早一天抵达济州岛，这就让他有了充足的准备，和苏斌认真商议后，他决定在对马岛东海域迎击苏联舰队，这样的好处是可以让跟随编队的补给船，运输船和修理船、医疗船等留在济州岛，岛上的空军也可以给予舰队有效支援。 美国人的飞机时不时会从远远的天空划过，苏斌无奈摇摇头，他知道，水面下还有美军潜艇瞪着眼睛看着他的舰队，看来美国人是一定要观战了。 尤马舍夫也遇到同样的问题，只是他也顾不上，在距离对马岛二百海里时，他接到了麦列茨科夫元帅的电报，远东空军惨败，已经无法给他提供计划好的空中支援，让他自己决定，是否还要攻击济州岛。 这个消息给了尤马舍夫一个打击，没有空军支援，如何遏制蒙疆的天山号和济州岛上的敌方空军？现在撤回还来得及，可尤马舍夫没有忘了一点，远东空军失败，意味着他的大本营符拉迪沃斯托克已经不安全，也许返回母港，等待他的也是空中轰炸。 远东没有其他大的港口停泊他的舰队，就算有，也在蒙疆远程轰炸机的攻击范围，难道在北太平洋上漂着？亦或是一路南下，绕道欧洲？这恐怕太不现实了，考虑到蒙疆应该没有鱼雷机，尤马舍夫决定赌一把，不去考虑对方的战斗机和轰炸机对舰队的威胁，只要靠近蒙疆航母编队，至少可以同归于尽！ 当这两支美国人眼中相当小的舰队慢慢靠近，金凯德非常有兴趣的从横滨飞抵广岛，准备观战，只是他有些失望的是，苏联空军没有出现，这意味着苏联远东舰队要在没有制空权的情况下，发动进攻。 不出意料，金凯德首先得到了济州岛上蒙疆飞机先后起飞朝苏联远东太平洋舰队方向而去的消息，不过对方是知道己方观战的，起飞的第一波战斗机做了恐吓驱赶，让己方侦察机远远避开，没看到济州岛上是否有鱼雷机和俯冲轰炸机起飞。 作为济州岛空军最高长官，徐焕升驱离美军飞机的目的是让预警机起飞，只要四架预警机上天，美国人、苏联人的一切就掌控在他手里。 按照既定计划，苏联的主力战舰将由济州岛上起飞的天火1携带更大的飞鱼导弹，配合五艘战舰上的舰对舰导弹负责攻击，天山号上起飞的天火3重点解决试图逼近的苏联鱼雷艇，那玩意在卫立煌看来，威胁比两艘巡洋舰大多了。 舰对舰导弹成为主要攻击手段，意味着距离必须在其有效射程范围，而且，需要预警机的指引。 双方靠近到二十海里，金凯德仍未接到蒙疆飞机开始攻击苏联军舰的消息，他摇摇头，这航母用的，太没水准，要是美军，早在一百多海里就发动进攻了。 只看到对方一种极快的战斗机从舰队上方略过，没有遇到空中攻击，尤马舍夫也将此归结于对方毫无经验，蒙疆的舰队应该就在前方，他心里暗喜，看来赌博成功了。 十五海里，天上、水下美军观察员都看到了一个他们想不到的景象，蒙疆五艘战舰上，包括天山号在内，突然冒起火光，然后是一个长长的物体拖着橘红色尾焰，高速离开军舰，本着西北方向而去。 “这是什么？” 蒙疆舰对舰导弹只有不到一马赫的速度，不过也足以在两分钟之内，飞抵苏联舰队上空，十五海里外，加里宁号和卡冈诺维奇号上的雷达很快就扑捉到了这奇异的光点，明显不是他们搜寻的飞机，到底是什么？ 三十几秒钟后，他们和天上远远观战的美军飞行员都解开了疑问，高速而来的物体重重撞在卡冈诺维奇号、淘气号、理智号、打击号上，蒙疆四艘预警机的雷达，只能一次指引四个目标，虽然是弊端，但也取得另外一个效果，爆炸力不足的问题被多枚导弹联合攻击一艘军舰解决，中了五枚导弹的卡冈诺维奇号都有些招架不住，更别说比它小很多的淘气号、理智号、打击号，三艘驱逐舰率先发生二次爆炸，并开始迅速沉入大海。 卡冈诺维奇号也遭到重创，上层建筑几乎一扫而空，轮机报废，只是船体没有漏水，还勉强漂浮在海面上。 尤马舍夫是最先反应过来的，舰队遭遇了一种新武器的攻击，相信下一波很快就会到来，他毫不犹豫下令，全速冲向敌人舰队，不管队形，一定要靠近蒙疆海军！ 鱼雷艇率先出动，加里宁号和其余驱逐舰也开始加速，不过海面上再快，也快不过蒙疆导弹，第二波攻击又到了，从望远镜中看到好几个物体高速冲向自己的旗舰，尤马舍夫叹口气，起身迎接这最后时刻。 伴随第二轮攻击而来的，是济州岛上起飞的天火1，丁纪徐看到海上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还真怕军舰上的导弹起不了作用，“各机自由攻击！” 这回，在远处观战，并小心靠近的美军侦察机彻底看清楚了，蒙疆轰炸机没有投下炸弹，而是从机腹下发发射了一个个高速的长条物体，相当准确的击中了海面上的苏军舰船，而且距离远远超出高射炮的射程，这基本上是站在远处用步枪打拿刀的人，随便宰！ 海面上到处都是乱窜的苏联舰艇，逐渐脱离大部队的苏联鱼雷艇发疯般扑向蒙疆舰队，他们随后遭遇了天山号上起飞的天火3攻击，而空中的战斗机也俯冲而下，轮番扫射，阻止鱼雷艇的接近，零零一号巡洋舰、阳高号驱逐舰上的舰炮也开始拼命开火，拦截鱼雷艇，算是有些短兵相接的味道。 在多重打击下，逼近蒙疆舰队的鱼雷艇只有少数发射了鱼雷，大部偏离目标，只有冲向天山号的一枚鱼雷被蒙疆一艘护卫舰奋力用舰身挡住，爆炸下沉，算是苏联远东舰队有点战果，挽回些颜面。 这场美国人期待的战斗在一边倒的情况下结束，苏联人全军覆没，没有沉没的几艘军舰也成了蒙疆驱逐舰演练鱼雷攻击的靶子，直到最后一艘军舰消失在大海之中，卫立煌和苏斌才反应过来，太兴奋了，兴奋的忘了留一艘作为战利品。 双方海战消息一刻不停的传回广岛，金凯德的表情从不屑到越来越诡异，这就完了？尤马舍夫几乎是连照面都没打上，便成了孤魂野鬼，几名参谋脸色有些发白，他们在这一时刻，想到的是这种攻击打到第七舰队头上，能不能招架住？ 一边把双方海战的消息整理，飞报国内，金凯德一边组织人手分析蒙疆的攻击方式，得出几个初步的结论，第一，这种武器和日本人说的攻击他们飞机的武器是同一类，只不过这次目标是军舰，第二，这种武器速度非常快，飞机都很难躲避，速度慢很多的军舰几乎无法避开，第三，根据空中观察的情况看，这种武器应该是用某种方式引导的，蒙疆天火在发射这种武器后，无一例外都保持了直线平飞，有可能这种控制装置在飞机上，第四，结合第三点，就能够解释为何蒙疆海军要等苏联舰队靠到一定距离，才发动攻击，当然，也有可能这种武器的射程就只有这么远。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这种武器的威力没有战列舰的重炮大，也许还比不上重巡洋舰的攻击力，战列舰和巡洋舰能够扛住这种武器的攻击，虽然水面建筑和士兵损失会很大，但军舰应该不会沉。然而，这个分析并未让金凯德长出一口气，因为所有参与讨论的人都无法否认，这种武器对航母是致命的，直接可以摧毁航母飞行甲板，让航母失去战斗力！ 加上速度非常快的蒙疆新战机，金凯德发现第七舰队的航母一下子失去了所有优势，成了活靶子，真打起来，整个第七舰队恐怕损失一半，都灭不了对方的天山号！ 麦克阿瑟直接不相信金凯德的判断，他认为是苏联海军太弱，蒙疆的新式武器直接被他忽略了，可海战后第三天，他又接到消息，蒙疆天山号航母编队没有返回黄海，而是朝日本海而去，金凯德断定，天山号是要去端了苏联远东舰队的老巢了，如此大胆，只能说明一点，蒙疆已经取得绝对制空权，他断言，苏联远东空军，已经不复存在。 面对事实，麦克阿瑟沉默了，神秘的蒙疆难道要赢得这场战争？ 有人建议趁着蒙疆天山号北移，通知英国人乘虚北上，不过受到金凯德强烈阻止，英国已经非常虚弱了，损失了这支特遣舰队，别说东南亚失控，就是欧洲，英国也将无力阻止苏联势力的扩张，把盟友踩到坑里的事情不能干！ 正文 第1036章 泥潭 从日本传回到国内的消息让美国高层一片哗然，第七舰队有可能不是蒙疆唯一一艘航母天山号对手的分析让人无法接受，杜鲁门将这一事件归结于赵子玉偷窃美国技术，可他却无法解释为何偷窃的技术远远超过美国现有的研究，随后，马歇尔提出了一个让人头大的问题，蒙疆会不会已经有了核武器？ 亚洲已经发生了重大变化，调整亚洲战略的声音成了主流，杜鲁门不得不考虑美国有可能面临一个不一样的中国，一个强硬的中国。 五月二十日，在西伯利亚铁路飞驰的火车上，朱可夫很快就发现，他担心的问题已经成了一个巨大的泥潭，远东舰队主力覆没，中国人开始轰炸符拉迪沃斯托克，大量物资被焚毁，尤其是第一方面军宝贵的油料，远东舰队剩余的大量潜艇和其他小型军舰来不及逃离，沉入港口和海湾，远东海军，已经可以宣布不复存在了。 开战不足一个月，远东第一方面军就陷入绝境，二十五集团军已经无力进攻，只能在图们江一线转入防守，等待南面的红旗第一集团军能够打通清津，可别洛鲍罗多夫在杨相林第一航空军的攻击下，也是举步维艰，红旗第一集团军拉帕金中将指挥的二十六步兵军就在清津南七十里，与罗北川的张文清十一师交战，和十四师相比，张文清的压力要比董升堂小，红旗第一集团军是北上攻击，先期和张文清交战的，不过二十二、五十九两个步兵师，苏军试探性攻击，见十一师火力凶猛，一零三师虎视眈眈，便降低了攻击力度，等待后续兵力抵达。 别洛鲍罗多夫上将本以为这场战争会很快结束，他和契斯季亚科夫上将南北夹击，中国人除了撤退回国一条路外，抵抗的结果必定是全军覆没。 但一场空战就让他发现问题大了，失去制空权，要想集结发动大规模攻击难度相当大，他向朱可夫发报，希望二十五集团军能够得到支援，与他配合进攻。 看罢地图，朱可夫脸色阴沉，现在看来，统帅部对发动战争过于乐观了，他之前也乐观了，如果把蒙疆当做一个对等的对手，抛开政治因素来看的话，战争的战略上已经出现了重大的错误。 重兵集结朝鲜是第一个败笔，等于自断后路，如果不是这样，远东第一方面军可以背靠国土，在漫长的边境线上发动进攻，蒙疆的有限兵力，绝对无法招架。缺乏后援是第二个败笔，最近的增援部队远在贝加尔湖地区，也就是他的外贝加尔方面军，短期根本无法增援远东。 第三个败笔就是提前和金九翻脸，没有迫使蒙疆退出汉城，顺利拿下这个战略要地，造成第一方面军在朝鲜境内缺少补给，寸步难行。 但朱可夫也知道，统帅部不拿朝鲜为借口，做文章，根本就无法实现战略意图，要想解决当前困局，纵有天大本事，朱可夫也无可奈何，他只能让二十五集团军和红旗第一集团军继续在没有制空权的条件下攻击，可现实的是，仅仅依靠远东第一方面军的力量是不太可能了。 如果抛开局部，朱可夫能够看到的办法是，调外贝加尔方面军从黑省方向参战，外贝加尔方面军有远东最为强大的近卫第六坦克集团军，一旦冲入黑省，就能迫使赵子赟调重兵防守松花江一线，然后让红旗第一集团军不顾一切冲过清津地区，第五、三十五集团军想办法朝清津运动，在一点上施加力量，击穿这个点，只要夺取清津地区，局势立刻回大为改观。 为实现这个难以达到的目标，朱可夫需要做三件事，第一当然是详细向斯大林汇报，统帅确认的事情，才能去做，否则就是死路一条，第二是要让朝鲜的胡宗南发动牵制进攻，不能让汉城的蒙疆四个师追着屁股打，第三是要确保义勇军在江东六十四屯的人马不攻击，外贝加尔方面军能够迅速进入黑省，兵临吉林。三件事情，其实都与政治有很大关系，需要莫斯科来做。 虽然撤掉了麦列茨科夫，抓了替罪羊，斯大林还是非常清楚远东的局势很糟，糟糕到他有可能输掉这场战争，失去朝鲜，朱可夫的建议也是他能想到的办法之一。而此时，在斯大林看来，清津的战略地位已经显著丧失，哪怕调外贝加尔方面军，打通清津，也只是意味着远东第一方面军的后路存在，但持续支持其在朝鲜作战的通道已经不存在了，蒙疆空军显示出的战斗力，是苏联短期无法改变的，在最长补给线上作战，结局只有失败。 直接出兵黑省，性质就变了，这将意味着战争的升级，会不会影响中国内战不得而知，万一要是迫使中国人团结一致，那就会让局势彻底恶化，一发而不可收拾，不到最后关头，这条路是不能走的，斟酌再三，斯大林眼睛盯向外蒙，看来，不得不提前打这一张牌了。 朱可夫的建议，斯大林只采纳了其中两条，其一是向南京施压，让胡宗南投入到汉城攻击之中，其二是第五集团军和三十五集团军抽调部分兵力，向清津地区运动，尤其是三十五集团军，要做好胡宗南全力进攻汉城之后，能够抽身增援红旗第一集团军的准备，外贝加尔方面军……，简单做些佯动吧。 外贝加尔方面军逼近黑省，兵锋直指满洲里，东北局势顿时变得紧张起来，司令部里，增兵东北的声音多了不少，眼睛盯着东北，赵子赟却担心蒙北，他觉得，苏联要先控制朝鲜，才有可能在东北大规模攻击，远东第一方面军在海参崴一线只有二十五集团军，从东宁、绥芬河一线攻入吉林应该达不成其战略意图，这种情况下，苏军贸然越过义勇军把守的东宁要塞，有可能会让局势变复杂，苏联暂时还需要朝鲜这个借口，还不会直接把矛头指向有明确主权的中国东北。 一直没有大动作的胡宗南三十四集团军也开始攻击汉城，和外贝加尔方面军的异动有遥相呼应的态势，冯钦哉的压力增大，不过好在苏联远东空军一战即墨，纽科提金已经无力抗衡济州岛和延吉两线联合军空军的攻击，二十二、二十三师依托汉江天然屏障，将胡宗南部阻击在河对岸。 三十四集团军攻击汉城，让张垣司令部里的人怒火中烧，好赖南线南京各军没有配合苏军作战，而且出工不出力，三十四集团军这么做虽然早就预料到的，但很多人心里还是认为胡宗南落井下石。 “司令！这胡宗南必须消灭！” 看着司令部里群情激奋，赵子赟笑了笑：“消灭三十四集团军是既定计划，他们进攻不进攻，都是这个结果，罢了，你们心情我可以理解，给胡宗南发报，命令他投降，否则，他将遭受联合军最严厉的惩罚！” 参谋们兴高采烈去了，杨杰摇头，“胡宗南不会投降的，子赟，三十四集团军进攻汉城，还是要高度重视，大意不得。” “那是自然，耿光兄有何想法？”赵子赟问道。 海军获胜，朝鲜南部和九州方面压力顿减，杨杰认为苏联外贝加尔方面军的异动和三十四集团军攻击汉城恐怕没那么简单，过于直接的事情反而有问题，他建议：“从振林发回来的消息看，美国人在我们海军获胜之后，封锁九州的意图已经弱了，他们拦截我军运输舰的可能性降低，我看还是从海外军区调部分兵力回来比较妥当。” “行，那就调吧。” 和陈振林、张自忠电报沟通后，特木得决定两线齐动，调二十九师和一零一师回国，调十六、十七师先期登陆朝鲜南部，与李青山一起向胡宗南部施加压力，迫使其无法放手攻击汉城，同时也给朝鲜中部的苏联三十五集团军施加压力。 第六师、十九师作为整个九州岛上的防御力量，重点确保北部佐世保、福冈、北九州等地区，如果日本人有异动，毫不留情的镇压！ 十八师接替四十四师对马岛防务，四十四师回福冈休整，准备与十五师一同，作为第二梯队，进入朝鲜。 五月二十二日，叶启杰从库伦发来电报，驻守买卖城的第七师报告，说苏联境内，苏军大量集结，有攻击买卖城的意图，叶启杰请求率军北上，应对苏军可能的进攻。 看罢电报，杨杰摇头：“新吾还是不甘心啊，子赟，玉阶兄，苏军恐怕是要动手了。” “看来莫斯科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了。”赵子赟苦笑。 “将战争局限在朝鲜对苏联是有利的，扩大到蒙北，莫斯科难道真不怕引起巨大影响吗？”朱老总蹙眉，斯大林的想法真的不好琢磨。 “局限在朝鲜，就等于宣布失败，我想，斯大林是不甘心吧，他不甘心失败，甚至不想一无所得结束战争。”杨杰道。 “英国人裹足不前，美国人态度不明，我若是斯大林，也会试一试，抓紧时间，从蒙北一线压迫，迫使我们做出让步，哪怕不能够打通清津地区，也要确保朝鲜利益，莫斯科这么做，既是解决当前困局的办法，也是为今后的谈判增加筹码。”赵子赟分析道。 杨杰心中一动，“既然如此，是否让新吾北上，莫斯科要筹码，咱们就不给他们筹码。” 赵子赟摇摇头：“恐怕来不及，以其仓促迎战，不如按照计划退下来，看看苏联攻击蒙北的势头和决心再定。” “除此之外，苏军入蒙北，也可给南京施加压力，看看内战会不会产生变化。”朱老总说道。 “苏联人给我们压力，我们也要给苏联压力，总司令，参谋长，我建议尽快发动朝鲜战役，消灭了远东第一方面军，看苏联怎么办！”张煜说道。 赵子赟几人点头，不错，既然蒙北一线已有暂时的应对，那就要加快朝鲜战略，“给特司令发报，蒙北一线，按照计划进行，苏军进攻，就后撤至哈拉郭勒河一线防守，朝鲜一线，解决红旗第一集团军！” 正文 第1037章 蒙北闪电战 命令飞速下达，叶启杰虽说不甘心，不过还是命令安春山第七师及第其东边的第九、第五师做好后撤防守准备，北土谢图省省长孟克尔进行紧急动员，本省南部牧民撤离，东西车臣省北部牧民也接到了类似的通知，蒙北一线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在清津，接到命令的北方军区司令吴克仁正和李建波商讨着总部的命令，李建波早在总部计划消灭苏联在朝各集团军时就有一个想法，眼见即将开始攻击，他说道：“吴司令，蒙疆近卫集团军即将抵达，你打算怎么用？” “还能怎么用？灭了红旗第一集团军！”吴克仁有些奇怪的看着他。 “静山兄，既然空军一次就打得苏联空军毫无还手之力，区区红旗第一集团军，如何能填补你吴大司令的胃口呢？”李建波诡笑一声。 吴克仁张着嘴，看着他半响，“也是啊，怎么能满足我的胃口！我以近卫集团军为先锋，集合十四、三十一两师，直取海参崴怎么样？” 李建波嘴也张圆了，半响道：“我不过是打苏军二十五集团军的主意，没想到静山兄比我还贪婪，居然想要吃掉海参崴！” 有了这一丝想法，吴克仁掉进去出不来了，他急忙来到地图前，看看，摇摇头，再看看，又摇摇头。 李建波见他老盯着兴凯湖看，猜到他所想：“你想把一零五师丢下去，可又担心二十五集团军反扑，如果兴凯湖一线……” “如果骥生肯尽力，二十五集团军就别想跑了，唉……” 李建波并不知道总部已经接到义勇军三个军长的密电，他只知道，杨靖宇的第三军在绥芬河、密山和虎林一线按兵不动，义勇军这次在苏联大举入侵中，表现非常诡异，江东六十四屯的消息表明，魏拯民恐怕已经和苏联人搞在一起了，夏云杰让红旗第一集团军轻易通过防区，也有些猫腻，杨靖宇倒是没和苏联人有什么接触，但也搞不清楚他在苏军攻击吉林绥芬河一线时，是否会放水。 “要不，将设想上报总部……”李建波建议。 五月二十六日，华西列夫斯基在买卖城一线宽一百公里的正面上发动了全面进攻，红旗第二集团军，十五、十六集团军，以及空军第八集团军二十余万人，六百架战机实施了斯大林的蒙北攻势，乔巴山的蒙古人民军两万余人，组建了两个骑兵师，一个步兵师，也叫嚷着光复蒙古人民共和国倾巢而出。 面对对方强大的兵力，已经提前撤出买卖城的北方军区第七师在叶启杰的命令下，全速后退，避开苏军锋芒，按照既定方案，第九、第五师也从奇兰卡伦和奇科泰卡伦地区全速后撤，准备全力依托肯特山，扼守哈拉郭勒河。 暂时放弃买卖城既是计划中的，也是必然的，库伦以北，人烟稀少，买卖城因中苏关系紧张，没有贸易往来也只是兵营而已，顶在边境上并不合算。 买卖城发动进攻的这一天，彼得罗夫在南京向老蒋递交了国书，出兵蒙北是需要借口的，莫斯科的借口，自然和朝鲜那边如出一辙，苏联是受蒙古人民共和国主席乔巴山的请求，出兵恰克图，莫斯科希望和南京就外蒙问题进行商讨，恢复乔巴山的权利。 一天之内，苏军攻占买卖城，平均推进八十公里，北方联合政府在外蒙全面败退的消息随着苏联驻华大使彼得罗夫的对外发布传遍南京城，消息震惊国人，一些支持南京内战的人立刻闭嘴，国内政权如何更替，那是自己的事情，但蒙疆辛苦十余载，才收复的外蒙，因内战而一夜丧失，任谁都不敢说南京是正确的。 如今连反内战的人士都不想说什么了，苏军入侵，就是现在国府停止内战，一切也都晚了，谁都知道，苏联人吃下去的东西，轻易是不会吐出来的。 南京参谋部已经有人采取消极怠工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也正是他们，苏军当天攻击的消息才会泄露出来，他们不想自己的名字有一天和丢失国土联系在一起，那是遗臭万年的。 老蒋没想到苏联人在以乔巴山为借口在外蒙动手，这出乎他的意料，从军事上来说，外蒙攻击确实是蒙疆的薄弱之处，但如此遥远的距离，要说动摇张垣，简直是笑话，还不如说是动摇南京政权。 其实外蒙一线的攻击，已经多少透露出了莫斯科的战略，有着复杂的一些因素和目的，在斯大林最早的设想中，外蒙始终是要动的，否则他也不会让远东第二方面军一直在贝加尔湖地区滞留。 只是这张牌的打法原本不是这样的，苏联染指朝鲜后，斯大林知道美国人不会干看着，他的意图是首先逼迫赵子赟退出朝鲜，扶持朝鲜的亲苏傀儡，这就需要速度，朝鲜未搞定前，他是不会打出外蒙这张牌。 将战争控制在朝鲜，美国人武装干涉的可能性就会非常低，斯大林希望在朝鲜消灭赵子赟的主力，然后再利用乔巴山，在外蒙拿一些利益，远东第二方面军主要的任务就是威慑，以此调动蒙疆军队，迫使赵子赟为外蒙而放弃朝鲜。 那何时动外蒙呢？斯大林的设想是迫使赵子赟放弃朝鲜后，他陈兵远东，静等南京和蒙疆争胜负，相信在朝鲜失去主力军队后，蒙疆将无法抵挡南京进攻，不管谁胜谁败，苏军都将大举出兵，趁机进入外蒙和东北。 当然，莫斯科战略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斯大林知道把朝鲜和中国东北、外蒙都拿到手，英美是绝对不会答应的，他的完美蓝图是这样的：先拿朝鲜，替南京解决赵子赟的主力，然后扶持乔巴山和**东北局的一些人，把消灭赵子赟作为一个筹码，一个战利品给老蒋，等战争结束，顺带再把乔巴山卖了，换一个人扶持，迫使老蒋答应外蒙和东北自治，他断定能够统一中国的老蒋，会接受这样的条件，这样英美就无法插手了。 等过些年，让两个傀儡自治政权以苏联加盟共和国的身份并入苏联，那就相当的完美了，老蒋想阻止，也将无能为力。 不得不说，斯大林完美蓝图找准了一个关键的时间点，英国宣战迫使美国人无法表态，除非英国人把宣战的话吃回去，否则英美根本无法帮助赵子赟遏制苏联的势力扩张。 只是世事无常，斯大林确实没想到延安会旗帜宣明的和蒙疆站到一起，并且在中国内战中作为主力，挡在南京前面，让蒙疆能够集中力量对付他，而英国人的虎头蛇尾更是出乎意料，由此导致了朝鲜战局的失衡，蒙疆新战机取得绝对制空权将他逼到一条无法预料和掌控的道路上。 只有提前打外蒙这张牌了，而且还得自己跳到前台才行，否则乔巴山的人马根本搞不定蒙疆装甲师驻守的恰克图。 跳到前台的风险当然非常巨大，不过英美的态度也让斯大林有一丝希望，一个月下来，英美都没有做出遏制苏联的举动，这种信号代表什么不得而知，但对于莫斯科而言，意味着他们还有时间！ 当然，也不排除赵子赟的蒙疆在这个关键时候投降南京，给英国人台阶，不过那样也没关系，延安张垣联合又带来新的变化，相信赵子赟走出这一步，首先得和延安反目才行，其次这也不是短期的事情，也许等他做出这个决定时，很多地方已经在苏联手里，再说了，斯大林是不太相信赵子赟就这么认输了。 提前打外蒙这张牌，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朝鲜战局不利，相信英美不可能不知道，斯大林可不希望英美现在落井下石插上一脚，出兵外蒙，不但是试探英美，也是威慑英美，表明苏联的一些态度，同时，还有动摇南京政权的味道，他知道老蒋也不是省油的灯，和英美勾勾搭搭，想借助各方势力的相互制衡，确保收益。 斯大林能看清这一点，他怎会让老蒋轻易利用，他要以雷霆万钧之势，拿下外蒙，并且将老蒋牢牢绑在自己船上，不让他有下船的机会。 正如斯大林希望的，老蒋此时知道，停战意味着南京政权的垮台，当然，斯大林也不傻，不会就此让老蒋一点退路都没有，彼得罗夫的对外宣布，并未提及任何蒙古人民共和国恢复主权的话语，彼得罗夫私下和老蒋交涉，说莫斯科也不一定要支持乔巴山，一切都可以谈，事到如今，老蒋只能姑且相信彼得罗夫说道话，咬牙打下去，争取以后再和斯大林讨价还价。 正文 第1038章 避其锋芒 苏联以乔巴山为借口，出兵买卖城，在联合军司令部里已经是能够看清楚的事情，但让赵子赟等人没想到的是，苏军的攻击力度非常大，而且并没有占领买卖城后停下来，而是长驱直入，直抵哈拉郭勒河，中间连点掩饰的行为都没有。 是不是判断错了？斯大林已经下决心全面战争？如果是这样，那么情况就相当不妙了。 有心里准备是一回事，真的遇到时又是令一回事，特木得和那木海扎布都飞回张垣。 北方联合军司令部里要求对苏宣战的声音再一次高涨，张煜愤怒，那木海扎布愤怒，二人在蒙北可谓耗尽心血，才达成了赵子赟的目标，如今一夜就失去大半，真是无法接受。 特木得用抢顶着自己的头，要求带兵出战蒙北，他已经下令抵达钟城的近卫集团军做好准备，准备抗令回兵蒙北，这一刻，只要赵子赟下令，蒙疆将士将义无反顾。 其实从军事上来讲，苏联远东第二方面军虽然来势汹汹，却基本无关大局，等从这一线打到张垣，黄花菜都凉了，而且这和德军闪电突击苏联不同，苏联工农业都集中在欧洲国土上，德军的突击是致命的，蒙疆则不同，就是库伦，也没有影响到蒙疆的工农业，苏联人看似占了不少领土，所获甚少，而且随着苏军的深入，其后勤压力将非常巨大。 “特大哥，你放心好了，蒙北，不是苏联人的。在苏联突然干涉朝鲜以后，我们就有过仔细的商议，苏联能以李东宁为借口，为何不能以乔巴山为借口？因此，苏联从这一线发动进攻的可能性是相当大的，当时我们就有个想法，一旦苏军真的发动进攻，我们的策略是放进来，避开苏军的锋芒，特大哥，这个你是清楚的。”赵子赟道。 特木得不语，在总部的计划中，确实有苏联一旦进攻，暂时后撤的预案，只是苏军速度实在太快了，远远不是丢失买卖城那么简单，万一再深入，就要到库伦了，他心里实在难以接受。 “司令！我不担心苏军，我担心乔巴山！要是放任苏军深入，乔巴山就能站稳脚跟了！”那木海扎布在一边说道。 “站稳脚跟？有那么容易？玉阶兄，你说说。”赵子赟露出笑容。 “把苏军放进来一点，也有利于我们判断莫斯科的意图，如果苏军继续在哈拉郭勒河一线发动进攻，就表明苏联是不顾一切要吞并蒙北，我们的战略就需要调整，我们认为，苏联出兵就贸然吞并蒙北是不现实的，这将引起英美的强烈反应，莫斯科攻占买卖城后，扶持乔巴山重返蒙北是唯一选择，正如那司令说的，而我们真正要应对的，是遏制苏联在蒙北培植乔巴山为首的势力，因此，在表面上我们节节退让，实际上，我们已经组织了大量的人员，进入库伦以北地区。” 朱老总做了详细的解释，“……其基本要点是，以我方的人员为主，控制乔巴山势力的渗透，以蒙疆在蒙北的武装警察为主，分散游击，一方面骚扰苏军后勤，另一方面，配合我方人员，引诱和歼灭乔巴山派出来的小股武装，只要我们的人始终在这一地区，苏联想要扶持乔巴山建立势力就没那么容易，我认为，苏联在朝鲜无法做到的事情，在蒙北，同样做不到！” 特木得闻言，慢慢放下手枪：“玉阶兄，那侵入的苏军怎么办？他们这次出动庞大兵力，恐怕不会只在北面折腾。” “确实，这次苏军在买卖城攻击，时间不意外，但其兵力是让人有些意外的，如果苏军在哈拉郭勒河一线继续大举进攻，那么，我们需要全力应对，我和子赟老弟、耿光商量的是撤回海外军区各师，动员一切力量，准备打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但我个人判断，苏军现在不会长驱直入，这将导致莫斯科和南京关系的彻底破裂，贸然扩大战争规模，也不符合莫斯科的利益，如刚才所说，苏军占领哈拉郭勒河以北地区后，一定时间内，主要还是扶持乔巴山，其展示庞大兵力，目的是向我们施加压力，迫使我们抽调兵力进入库伦地区……” “应对蒙北苏军的策略是拖垮他，我们真正需要反击的，是朝鲜，要一次打痛他，让莫斯科放弃幻想，因此，我和子赟老弟都不赞成向苏联宣战，逼迫苏联并不合算，短期之内，控制战争规模是必要的。” 张煜想了好一会，点点头：“朱总司令的分析判断是对的，苏联从蒙北一线发动进攻，除了扶持乔巴山外，就是为了调动我方兵力，从而在朝鲜做文章。” “是的。”赵子赟道：“我们必须看清这一点，也要清醒认识到苏联不管是国土、兵力还是经济，都不是蒙疆可以比的，我们只能和苏联发生局部战争，不能全面战争，暂时放弃蒙北一些地方，苏联得花时间扶持乔巴山这个傀儡，这样就能够把战事局限在朝鲜和蒙北北部地区。” 不管怎样，眼下调兵迎敌绝对是被莫斯科牵着鼻子走，特木得冲动之后，也冷静下来，为此，他还和杨杰说起他不适合指挥北线作战，杨杰闻言笑了好一会，他告诉特木得，这种看似有些不顾大局，任意而为的举动可以理解，军人是要有血性的，这和判断对错无关，如果没有这种血性，总部哪里还有什么信心。 而且这次苏军确实来势汹汹，他和赵子赟刚听到消息时，第一反应也是立刻调兵，放弃朝鲜。 “其实我都没有总司令冷静得快，他说，苏军要是一意孤行挑起全面战争，干嘛不入黑省，这样多简单！”杨杰说道。 特木得想了想：“是的，这就说明莫斯科也是有顾虑的，也许，这个顾虑不仅仅是难以把控，莫斯科恐怕担心远东战局会影响欧洲局势。” 杨杰竖起大拇指：“特兄将才也！不错，当今之世界，已经不是孤立的，其实只要抓住美苏争霸世界这一个重要论点，很多不好理解的事情都豁然开朗，据罗尔夫得到的消息看，欧洲各国非常关注亚洲远东的这场战争，英国、法国等政要都有些不同的声音，提出必要时要给予蒙疆一定的支持，这是为何？不就是想看到苏联陷在远东，从而给他们扩张在欧洲势力的机会？” “为了利益，西方列国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早年为遏制**，一窝蜂的打苏联，后来德国崛起，又把苏联当做救世主，不遗余力说好话，给支持。现在苏联势大，又开始想方设法遏制苏联，我们和苏联的这场战争，他们是不在乎谁输谁赢的，他们只在乎能趁机获得多少利益。” 特木得点点头：“是啊，恐怕蒙疆的崛起也是不符合他们的利益的。” “说道点子上了，如果是老蒋领导的南京和苏联发生战争，相信英美早已表态，虽然我们孤立无援，但也是机会，当英美撑不住的那一天到来，就是我们的胜利。” “明白，我立刻命令叶启杰，与苏军在蒙北周旋消耗，不上苏联人的当，抓紧时间，解决朝鲜苏军！”特木得嘴上说着，心里却有了新的想法。 很多人都担忧的看着处于绝对劣势的蒙疆，延安势力的加入，他们也并不看好，只是不看好的人和斯大林都忽略了一点，张垣和延安应国内政治需要，大量裁撤了军队不假，但也将一些本来可以透露出来的事情掩盖了，比如蒙疆五十万军队，平均年龄不到三十一岁，百分之九十的士兵，参加过不少于五次的战斗。 比如延安军队精简后，也已经没有未上过真正战场的士兵，兵员素质，已经直追当年长征时的精锐。再比如装备，延安主力已经使用三一式，部分主力采用的是四一式步枪，而蒙疆各师，除朝鲜和日本九州岛上的十几个师外，已经全面换装了四五式突击步枪，先期组建的装甲部队也已经完成了铁锤五、铁锤六的换装。 按照张煜的估计，以各师在商都磨刀时的表现，现在一个蒙疆师机械化步兵师可以轻松击败原日军主力师团，装甲师打两个恐怕问题也不大，苏军就算强悍，打个五折算是顶天了，何况还有无敌的空军。 至于南线，张煜嗤之以鼻，就延安军队在山东对日作战的表现，他根本不认为南京几十上百万大军能拿精简后的几十万延安精锐怎么办，而且种种迹象表明，大量基层官兵厌战，部分高级将领，也有不想打内战的倾向。 南京和莫斯科这种种忽略，造就了北方联合军扮猪吃老虎的结局，不是联合军故意的，而是南京和莫斯科根本就没有给联合军展示的机会！ 苏军出兵蒙北，对中国内战战场上引起的变化是巨大的，当然，这种变化表面上看不出来，兖州、济宁一线，汤恩伯大军依然热火朝天的进攻，延安方向，钟松卷土重来，再战洛川。 但到了下面，情况有着细微的变化，士兵的进攻明显不太卖力，只要守军猛烈还击，不管局势有利无利，攻击军队都是急速后撤，让炮兵浪费了不少弹药，这种感觉，只有防守的军队能够感受出来，他们的压力小很多！ 正文 第1039章 反击的机会（一） 苏军的蒙北攻势，联合军针对性的调整只有两个，一个是第一航空军梁天成的第六战斗机联队调往库伦，确保苏联这一线的空军不造成威胁，姚凤第二十八战斗机大队则调往太原，飞鹰5准备在国内亮相。 第二个调整则是围歼朝鲜苏军的计划有了改变，而这个改变，是特木得回到沈阳后和左权提出的。 在远东大空战，空军大获全胜后，左权就开始思考苏军是否会攻击黑省的可能性，他把自己当做苏联指挥员，从苏军角度来考虑解决朝鲜苏军难题，从局势上分析，从黑省攻击是军事上唯一可行的路子，苏联远东空军惨败，失去制空权后，已经意味着苏联无法从清津地区支援远东第一方面军，哪怕是打通清津地区，也无法承受联合军空军持续轰炸造成的损失，一场空战，意外改变了清津的战略重要性。 要想解此难题，左权替苏军给出两条路，第一条就是不顾一切，让朝鲜三个集团军从清津打回苏联国内，放弃朝鲜，第二条是从黑省攻入，在东北挑起战火，让联合军无暇顾及朝鲜，而朝鲜的三个集团军也不必攻击清津，可再漫长的边境线上发动全面攻势。 第一条路子左权断定斯大林不会走的，第二条……，有些玄乎，单凭外贝加尔方面军是无法实现这一目标，斯大林得调动欧洲部队过来，而且这么打，意味着战争全面升级，东北损失不小，可苏联人也不见得好受，运输线实在太长了，比当初日本人侵略中国还要命。 当时，左权和特木得还有如下的一段对话。 “叔仁兄，按你分析，苏军一定也必须从黑省攻击？” 左权摇摇头：“这不过是纸上谈兵，苏军在远东的物资是有限的，为实现其远东战略，苏军大量物资都在滨海地区，贝加尔湖一带储备并不足，难以支撑外贝加尔方面军的持续进攻，在没有得到莫斯科的大量支援前，他们无法进攻，我若是苏军统帅，以其耗时耗力，不如从买卖城一线大举进攻来的快些。” 特木得思索片刻，点点头：“有道理，这样看来，苏联人就算想从黑省攻入，还得准备上一段时间才行。” “是的，特兄，你别忘了，莫斯科还得考虑政治上的影响。” 这段对话的由头，就是吴克仁和李建波提出的设想，攻击二十五集团军，攻占海参崴！ 二人当时讨论的都不是军事的可行性，而是影响，莫斯科要考虑政治上的影响，同样，联合军也要考虑，贸然攻入苏联远东滨海地区，会不会给莫斯科借口，挑起全面战争，从黑省直接撕破脸来进攻。 就当时的分析看，哪怕联合军在滨海地区动手，外贝加尔方面军从黑省进攻，短期之内也是不现实的，只是政治影响太大，如此诱人计划让二人不得不放弃。 不过特木得返回沈阳时就不同了，苏联出兵蒙北，已经直接进入蒙区，不管是否用了乔巴山这个借口，这都和苏联人在朝鲜的举动有着天壤之别，而且靴子已经落地，苏联远东第二方面军陷在蒙北，外贝加尔方面军攻击黑省的压力更小了。 特木得一见到左权，就迫不及待的说道：“苏军出兵蒙北，外贝加尔方面军短期进攻黑省明显是不利的，我们何不就此做做文章？” 左权愣了下，立刻拿起吴克仁和李建波的电报，细细又看了一遍，兴奋道：“不错！大有文章可做！” 他说着，跳起来来到地图前，“特兄，按照杨总参谋长的设想，是要歼灭在朝鲜的苏联远东第一方面军几个集团军，但是，当前局面是苏联远东滨海地区兵力空虚，而朝鲜怎么也有三十几万人，短期之内很难吃掉，他们在朝鲜北部乱窜，我们还得调集更多兵力防守才行。” “但是，苏联出兵蒙北给了我们另一个选择，那就是按照静山兄的设想，不管朝鲜的苏军，歼灭二十五集团军，然后一路攻击北上，拿下苏联远东滨海地区！” “那样一来，将迫使外贝加尔方面军增援远东，而朝鲜苏军为确保远东滨海地区，恐怕只能全力攻击清津，这样我们就有力量在防守中解决朝鲜苏军。” 左权笑了起来：“不仅如此，正如以前我们判断的，如果外贝加尔方面军不直接增援远东，想要从黑省攻击，那么他要动，就得现在动，而现在动对苏联人是不利的，政治上、军事上都不利，会将苏联在蒙北应乔巴山要求出兵的说法彻底撕去伪装，只要不给苏军准备的时间，外贝加尔方面军难有作为。” “那要是他不动呢……？”特木得瞅着地图，然后说道：“不管怎样，苏联既然敢出兵蒙北，我们就敢进入苏联远东，他占蒙北多少，我们就占远东多少！” 二人将想法和吴克仁和李建波制定的近卫集团军攻击海参崴的计划略作调整，一并上报总部，赵子赟也杨杰看过，眼前一亮。 计划是相当的诱人，也符合杨杰一开始的设想，如果先解决了二十五集团军，在远东这一线便再无威胁，不仅仅是清津地区的兵力腾出来可以参与消灭朝鲜苏军的设想中，整个图们江一线的边境也可保无忧，哪怕苏联外贝加尔方面军南下进入黑省，压力也小很多。 唯一的问题是时间，近卫集团军不参与攻击红旗第一集团军，清津地区只能处于防守状态，而由此也就会影响对朝鲜苏军的攻击时间，推后的结果是蒙北一线的变数。 “实施计划，苏联一定会有所反应的，外贝加尔方面军将会出动，子赟，这就打破了当前的局势，有可能直接逼苏联在远东摊牌。”杨杰说道。 “还有时间问题，我们发动进攻，如果苏联远东第一方面如果在朝鲜死守，我们短期恐怕吃不掉他们，也就无法抽调兵力，应对黑省和蒙北的两线进攻，尤其蒙北，苏军被逼加大攻势，一旦库伦丢失，问题就大了。” 张煜想了会，发表了看法：“在任何一个方向，我军在兵力上都处于劣势，集中力量解决朝鲜，是打破僵局的办法，原来的战略设想也是如此，但确实如耿光兄所言，时间问题……，黑省、蒙北一线的变数掌握在苏联人手里，可清津一线的变数在我们手里！我认为，近卫集团军若是能拿下海参崴，并顺势北上，苏联远东这一地区已无防守力量，苏联人能否忍受大量国土丧失呢？” 赵子赟点点头：“以斯大林的贪婪，是不能接受的，苏联远东最具价值的就是滨海地区，我同意叔仁兄的分析，苏军要是攻击，真不如从库伦一线进攻，近卫集团军如果能够顺利占领苏联滨海地区，那么外贝加尔方面军必须表态，是应对近卫集团军还是攻击东北，我想，莫斯科两边都不会丢，最有可能的还是远东第一方面军回兵滨海地区，外贝加尔方面军攻击黑省。” “或许，苏联外贝加尔方面军也只能应对近卫集团军，他们进入黑省的可能性就小多了。”杨杰接了一句。 军事上是可行的，但政治上……，赵子赟为此思考了很久，现在已无任何历史进程可以借鉴，他只能依靠自己的判断！ 事情有些大，赵子赟不敢独断专行，他请孙夫人、老于、毛公、周公等人一同商议此事，在说明眼前的局势和计划的要点后，毛公沉默了，苏军侵入蒙北，改变了战争性质，同样，联合军攻入滨海地区，也改变了战争性质，一旦外贝加尔方面军进入黑省，那么战争升级已经是必然的。 “子赟，只解决朝鲜苏军，能办到吗？”孙夫人犹豫半响，问道。 “可以，只是会多花一些时间。” 正文 第1040章 反击的机会（二） 这一问一答后，屋里再次沉寂，赵子赟看着毛公，他已经在抽第二根烟了，此计划的特点就是它可以放弃不执行，不是非要进行的，赵子赟很重视毛公在这件事上的意见，首先是联合作战下，**的意见是重要的，其次是他知道，缔造红色帝国的毛公见解和魄力是非凡的。△頂點小說，www23 “我认为攻占海参崴是有利的，计划是实施也是有利的。”毛公掐灭香烟，说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意见。 “诸位，我军进攻苏联滨海地区，苏联肯定有反应，会导致战争升级，这个结论基本可以下，但是，我们需要考虑的另一个问题是，莫斯科不能忍受丢弃滨海地区，难道就能接受朝鲜苏军的覆灭吗？” 毛公一句话，突然点醒了再坐的人，联合军破解难题，消灭朝鲜苏军是必须达成的目标，否则这一线的威胁始终消除不掉，也就无法应对蒙北苏军的侵入，也就是说，进攻滨海地区，并不一定要做，但歼灭朝鲜苏军，那是必须要做的！ “当朝鲜苏军面临围歼的境地，莫斯科仍然有可能会不顾一切攻入东北，直接造成战争升级，这种局面，远比我们进攻苏联远东滨海地区来得复杂，张煜参谋长有句话说到点子上，蒙北和黑省，摊牌的权在苏联手里，而清津地区，在我们手里，诸位，摊牌的结果其实是显而易见的，关键在摊牌的时间。”毛公说道。 “目前苏联在远东共有远东第一、第二方面军和外贝加尔方面军及几个军区，总兵力初步估计应该接近一百三十万，和这一百三十万人作战，我们能够掌握战局的走向，但是，如果苏联从西部调兵过来，情况就会大为不同，毛公所说的摊牌时间，应该和这个有关吧？”杨杰问道。 毛公点点头：“苏联远东最大的弊端就是地广人稀，战略物资都得从西部运过来，摊牌越迟，苏联准备就越充分。” “如果外贝加尔方面军现在进入黑省，不但会逼义勇军表态，也会影响到国内战局。在政治上，南京有些说法就站不住脚了。”一直没说话的朱老总道。 赵子赟看了眼朱老总，想了想道：“牵着莫斯科鼻子走，肯定是破解当前局势的好办法，攻克海参崴，占领苏联滨海地区，对苏联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因此，我个人判断，攻击苏联远东滨海地区，可以迫使莫斯科提前摊牌，鉴于苏军在远东的准备并不十分充分，外贝加尔方面军进入黑省的可能性反而会降低，不管是谈判解决双方争端，还是军事解决，莫斯科都需要先进行政治上的斡旋，争取获得主动权，这样一来，莫斯科和南京之间有何预谋，莫斯科的战争意图都会显露出来。” 众人点头，毛公的判断是有道理的，如果苏联远东滨海地区没有遭到威胁，在联合军围攻朝鲜苏军的时候，莫斯科确实有可能从黑省进攻，南京也有可能会认可苏军借道黑省增援朝鲜的说法，政治动荡反而小。因此，联合军进攻苏联远东滨海地区，最可能出现的局面就是双方真正谈判的局面出现，苏军退出外蒙，联合军退出远东滨海地区，或许朝鲜苏军也撤离，双方结束战争。 “这样看来，由于我们攻击苏联远东滨海地区，反而不会造成苏军在蒙北和黑省大举进攻，最有可能的是苏军试探性的出动一两个师进入黑省，看看我们、南京，以及国外势力的反应，而这，不见得对我们不利，尤其是黑省，苏联人不摊牌，我们也无法和义勇军摊牌。”杨杰道。 “还有一点。”朱老总补充道：“空军的失败，会极大限制苏军的快速挺进，外贝加尔方面军从黑省进攻的压力没有想象那么大，苏军和我们不同，他们对后勤的依赖是非常大的，这就必须花时间大量调运物资，西伯利亚铁路是其生命线，在蒙北一线没有取得绝对控制前，苏军在时间和空间上都无法维持在黑省的攻击。”” 说着，朱老总走到地图前：“我们只要对其产生威胁，苏军就不会一意孤行的想着从黑省进攻。我的想法是，如果苏联远东第二方面军进一步深入，那么北土谢图省一带，由武装警察继续骚扰，我们秘密在唐努乌梁省集结骑兵，就可出击，一举切断贝加尔湖一带的西伯利亚铁路，并持续骚扰……” 赵子赟几人点头，苏联远东最薄弱的就是运输线，西伯利亚铁路是其命脉，而西伯利亚人烟稀少，和蒙北很相似，非常适宜游击作战，只要制空权在手，出击的骑兵是不用担心物资补充的。 “那是否同意特兄和叔仁兄的计划？”杨杰问道。 “同意！将义勇军第三、第四军划归静山指挥，要求他最短时间解决二十五集团军！”毛公说道。 虽说对苏作战有了些想法，不过赵子赟几人内心始终有一个难题解决不掉，苏军不只这三个方面军，在欧洲，莫斯科还有大量军队，击败苏联是不现实的，而迫于苏军压力，南线只能依靠延安的部队，一时半会也是无解，现在最理想的结果，就是迫使苏联走到谈判桌上，然后腾出兵力来，应对内战。 “玉阶兄，北部纵深足够，短时间问题不大，倒是南方军区…”杨杰有些担忧。 朱老总闻言露出笑容：“耿光兄，我们的士兵也不是软柿子，老蒋这次撕破脸皮，为达到突然性仓促开战，他的后勤可没那么好理顺，而且我相信他手下很多士兵是不愿意打这场内战的，老彭和傅宜生他们的压力也没有看上去那么大。” 杨杰笑了笑：“我说玉阶兄啊，你们到底有多少兵力，该给联合司令部交个底了吧？” 朱老总拱了拱手：“抱歉，主要是这战端开得太突然，为应对这场战争，我们也需要进行一些必要的整合，初步拟定了几个野战军，以便于后续作战指挥，具体的编制也就这一两天上报，这是野战军的名单……，还请赵总司令批示。” “玉阶兄，你可是副总司令，你批示也是一样的。” 朱老总笑着将名单放在桌上，“各野战军的兵力还未准确划分，不过根据前段时间的裁军结果来看，我们几个野战军共有一百二十六个旅，六十五万人。当然，这不包括已经准备裁撤，但还未进行整编的地方部队。” “旅？……不是师？”张煜有些纳闷。 “是这样的，这次裁军，我方采取的是先裁撤，组建成旅，然后再平衡组建成师，只是老蒋这一动手，我们还来不及完成这个工作，临时组建为师，反而不便于作战，因此，我们采取组建纵队，每个纵队下面辖不同数量的旅，当然，已经完成师一级组建的，还是叫师，我怕说不清楚，报旅的数量比较清楚一些。”朱老总解释道。 张煜点点头：“明白了，这纵队中的旅，基本是按照地方和原归属部队来划分，有的纵队可能有五六个旅，有的可能只有两个，不管纵队大小，旅基本上是一致的。” “是的，因此后续作战，司令部下达命令，最好是明确几个旅为妥，说纵队，我都有些闹不清楚。”朱老总笑道。 清楚了延安兵力情况，杨杰担心道：“六十五万，死守南线，玉阶兄，伤亡不会小……” 朱老总叹口气：“伤亡肯定不会小，但值得，这场内战，是南京发动的不得人心的内战，我们的将士都清楚这一点，北方联合政府，是北方军民的希望，为了这个希望，他们愿意付出。” 正文 第1041章 九州事件 时间滑入四六年六月，亚洲风云突变的局面让世界各国都瞪大眼睛看着，在日本，有不少日本人私下窃喜，三个二战战胜国折腾，尤其中苏打大出手，真是解气啊。 九州岛部分日本人蠢蠢欲动，相互串联，准备找准时机把中国人赶出去，他们通过各种手段和美国人扶持的吉田茂政权进行联系，兼任外交大臣的吉田茂手里的摊子相当的烂，经济不说了，就国土方面，也是支离破碎，北方四岛归属问题没有定论，苏联人是要求的，暂时没下文，琉球群岛也没定论，理论上是中国人的，美国人占着，也没下文，关键是九州，这是日本列岛重要的组成，远不是北方四岛、琉球可比。 吉田茂头痛的是他不知该和谁谈，中国的合法政府南京，正和九州岛的占领者张垣打大出手，任何一方都没时间接他的招，请美国人出面也不行，美国搞得定南京，但搞不定张垣，政治没出路，军事上也没辙，没有美国人的支持，吉田茂可不敢攻击九州。 麦克阿瑟也想安安稳稳的弄出一个看得过去的日本，作为他的功绩之一，只是他也无从下手，军事上他是很容易就拿下九州的，只是不能做，一做就是天大的事情。 吉田茂传递来说九州岛本国人有想法的消息倒是让麦克阿瑟看到些许希望，让九州日本人起来反抗，美国就好介入了，不管驻守九州的张自忠如何做，他觉得都有办法迫使中国人让步。 濑户内海成了秘密运送物资的通道，也是老麦小心，不敢轻易把美军装备弄到九州岛上，他提供物资，让吉田茂找人重新修复了几条三八步枪和弹药的生产线。 准备了一个多月，吉田茂也在九州岛上组织了不少人手，一些逃过一劫的日本中级军官也被他秘密送往岛上，交给九州岛上负责人佐藤武夫，暴动也需要有组织，有战斗力不是？ 坐镇佐世保，张自忠虽然对没有能够回国参战感到郁闷，但他知道九州对于联合政府，对于中国的重要性，这个筹码丢不得，丢了就意味着会失去很多。 二十九师和一零一师回国，十六、十七师已经丢到朝鲜南部，九州的防务确实空虚很多，非战争年代，其实两个师控制九州也足够了，不过张自忠也知道，日本人不会安生的，虽然，这不安生的人不会是大多数。 唯一能让张自忠安心的，是他管理的九州现在不比以前，以前两眼一抹黑，现在则有情报网，张晓梅和邓普组建的有日本人参与的秘密情报网和暗影组建的特殊情报网。 张晓梅和邓普组建的情报网络更多的是获取一些表面上的社会信息，名义上是协助张自忠更好的管理九州，向地方警察检举不法之事，基本上是替张自忠看管好九州各县暂时的负责人，同时为将来布局，设置秘密点，这让张自忠能够掌握整个九州岛整体日本人的情况。 给张自忠带来更多助力的，是暗影，大概有几十人，都是在日本投降后，跟随东北日本人来到九州岛。 战后日本，想要查清楚一个人的底细，完全不可能，尤其是海外回来的日本人，几十个暗影很好的融入到了九州的日本人群中。 这几十人不需要监视九州日本人的举动，他们要做的，就是偶尔发表一些过激言论，表达一些不满，看看有没有人上钩来找他们。 佐藤武夫想玩名堂，自然需要助手，他挑选助手的方法当然是从九州日本人中找寻不满的，有能力的人，暗影人员基本符合他的要求，而且暗影人员从东北进入九州时，都有参加过军队的背景。 化名藤田新卫门的常春祥就这么一步步被佐藤武夫收归名下，负责熊本的人员发展和暴动工作。 按照现代的说法，常春祥玩的是钓鱼执法，上钩的日本人名单也就通过张晓梅的情报网络到了张自忠那里，其他地方的负责人招募人员还需要藏着掖着，生怕被中国人发现，常春祥则不用担心这些，张晓梅的人反而会配合和保护他，因此，他的业绩也就相当突出，总之，佐藤武夫召开的重要会议，常春祥都会参加，他了解的情况也越来越多。 不等佐藤武夫准备妥当，在四六年五月二十日，中苏乱战之际，张自忠毫无征兆的在九州岛发动了狂扫风暴，五千多日本人被抓捕，两百多人在抓捕中被击毙，佐藤武夫，自然也成了落网之鱼。 狂扫的结果是大量证据来不及销毁，包括吉田茂给佐藤武夫的亲笔信，信中提及了驻日美军将会在暴动之后直接接入九州，驱逐中国人等言论。 大量证据和照片被发给九州岛上的外国记者，孙夫人也在张垣发表了措辞强硬的声明，鉴于日本人的卑鄙行径，以及美军在事件中的不光彩角色，北方联合政府考虑永久占领九州岛，同时，断绝九州和日本其他列岛的往来。赵子赟也命令联合军海军、空军封锁濑户内海，警告本州和四国的日本人，不要擅闯，否则格杀勿论！ 在欧洲，在冷战铁幕已经开始形成的这一年，西方政要惊呼，日本的冷战铁幕也已经开启。 麦克阿瑟被抛到风口浪尖之上，美国国内指责他是将中国北方联合政府往美国的对立面推，这将导致亚洲局势进一步复杂和恶化，老麦此时的唯一选择是把吉田茂卖了，声称他并不知情，美军部分人员参与其中恐怕有相关利益在其中，他将进行全面调查，涉事人员将严惩不贷。 麦克阿瑟的做法直接导致了刚刚上台的吉田茂掉入深渊，日本国内很多人指责他的不当行为，给予了中国人借口，有可能让九州岛彻底从日本列岛割裂开来，日本前景堪忧，吉田茂内阁不得不总辞职，币原喜重郎只能重新出山，组建新内阁，希望通过法国人，联系中国北方联合政府，开展对话。 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政治角逐会产生很多看似非常不合理的举动，有些地方打得天昏地暗，有的地方却保持着和平，这种诡异的局面在后来大国博弈中并不少见，这不是军事上不能做，而是政治上不可行。 比如大英帝国的舰队始终在上海外海游荡，就是不肯继续北上，兑现英国宣战的诺言，更让人看不懂的是，英国人不北上作战也就罢了，居然还不阻止北方联合政府和法国、德国的贸易往来，东海、黄海，商船如云，锦州港一片繁忙。 罗尔夫和克莱芒已经成欧洲商场上炙手可热的人物，战后欧洲什么都缺，尤其是食品和药品，食品多少还可以缓慢恢复，并且从美洲弄来，但药品来源就相当匮乏，英国本土有技术，不过生产能力因原料问题受到限制，美国是货源充足，只是美国商人眼中只有利润，价格昂贵。 聪明的克莱芒牢牢抓住了这个机会，他以高出市场价格一倍的金额，与光华、先锋等药厂签订合同，直接把这些药厂的生产能力推到满负荷，更让赵子赟想不到的是，克莱芒不但搜刮一切能找得到的西药，中药他也不放过，当然，弄药材回去开方熬煮那就是笑话了，克莱芒要的，是各种中成药。 谁都没想到，一个法国厨子，干成了一件影响后世的惊天大事，他抓住了战后欧洲医疗体系和医药生产崩溃的契机，将中国古老方剂派生出来的中成药推向欧洲大地。 如今克莱芒和罗尔夫名下已经有六艘货轮的船队，法国大西洋沿岸还有四艘万吨级货轮在几个船厂建造，能有如此规模，当然是赵子赟支持的，从美国购买的自由轮因中国局势突变，美国人扣在东京湾不交货，不得已，赵子赟将这六艘自由轮一并租给了克莱芒和罗尔夫在法国注册的船运公司，从而迫使美国人交货。 有自己的货轮，克莱芒和罗尔夫当真什么都敢做，在运送货物回欧洲时，二人还夹带军火，卖到中东地区，那地方，也是一片混乱，二人胆大，也是仗着欧洲急需药品和粮食，何况戴高乐的法国政府是开了绿灯的，法国已经成为中国北方联合政府最大的海外贸易伙伴，越南、老挝的橡胶、白糖，甚至稻米等，都是八成供应给张垣，也正因为如此，法国给英国施加了压力，悬挂法国旗的货轮，必须放行。 罗尔夫通过蓬皮杜，建立了从法国到德国的一条通道，算是给予本国苦难深重的民众带来曙光，对于老朋友，赵子赟给予了偷偷的照顾，何况德国和他一直以来都只有合作的友谊，没有龌龊，这种雪中送炭的事情，未来会有回报的。罗尔夫运往德国的药品，他授意张瑞和宋思雪，将获取的利润还给他，让罗尔夫能够有更多的药品给德国人，这让罗尔夫感激不已，在德国四处搜刮一切能够找得到的技术，并且将一批曾经在德国搞研究的基层人员用货轮带回中国，成了中国一员。 正文 第1042章 总要拖下水的 法国人玩的这一出，美国人知道，英国人知道，可美国人和英国人也是没办法，战后欧洲，美英需要法国的支持，才能遏制苏联势力的扩张，戴高乐的政治牌，打得风生水起，而且，中国运来的药品和食品，也成了法国制约德国、意大利，拉拢比利时、荷兰的有力武器，与中国的外贸往来，拉动法国经济在四六年高速发展。 唯独让美国人恼火的，是悬挂法国国旗的货轮频繁往返锦州和佐世保，将九州生产的粮食运回中国本土，在把一些生活必须品，运来九州，更让美国人担心的，是中国北方联合政府已经运送不少机器到了九州，在佐世保、长崎、福冈、熊本建立了工业体系，在美国人看来，这可不是中国人好心，要帮昔日的敌人恢复经济，而是要长久控制九州。 在封锁了九州和日本本州、四国的联系后，张自忠按照赵子赟的命令，开始任命九州岛各县知事，县下各市、町也恢复建制，准备把九州变成没有中央政权，只有各县自治的奇特局面。 消息传到本州，币原喜重郎忧心忡忡，麦克阿瑟火冒三丈，赫尔利不得不再次前往张垣，与赵子赟协商日本事宜。 和赫尔利会谈除了赵子赟外，还有周公，对于外事，孙夫人和毛公一致认为，赵子赟手段高明，有大智慧，而周公善于周旋，全权交给他和周公负责是最佳的。 赫尔利也由此感觉，他总觉得赵子赟始终能先人一招，在不利局面中获取最大利益，而且话语中圈套很多，一不留神，就会中招。 这不，刚和赵子赟说起日本的事情，他就中招了。 “赵将军，我们美国希望将军能够尊重盟国和日本政府签署的各项协定，确保日本领土的完整和政权的合法……” “赫尔利大使，你的话让我很困惑，我们什么时候不尊重盟国和日本政府签署的各项协定了？九州还是日本领土吧？” “那赵将军什么时候把九州归还日本政府，并撤出军队呢？” “我已经在撤军了呀？”赵子赟露出惊异之色，“难道赫尔利大使不知道我在九州的兵力已经减少到五个师？倒是作为盟国一员，我很想知道驻日美军何时撤出日本，将日本本州、四国和北海道还给日本政府？” “这个……，美军驻守日本，是美国代表盟国在和日本政府协商后确定的。” 赵子赟笑了笑：“那美国代表盟国在和日本政府协商签订协议时，有没有说过我方军队必须撤出九州？” “这个…，没有。” “既然如此，那我就认为，我方军队驻守九州是合法的，当然了，如果有一天，驻日美军撤离，希望赫尔利大使能够及时和我方沟通，我方也将追随美军的脚步，撤离日本。” 掉坑里了，赫尔利晃了晃脑袋，只得转移话题：“赵将军，还有一件事。” “赫尔利大使请说。” “美国已经帮助日本人建立了合法政府，赵将军是不是应该参照美国的做法，把九州的管理权交还现任日本合法政府呢？” “那是自然。” 赫尔利闻言兴奋起来：“赵将军的意思是同意日本现任政府进入九州管理？” “是的，赫尔利大使，我方已经按照麦克阿瑟将军与日本政府共同制定的宪法和选举法，在九州各县选举了县知事，设置市、町等，由日本人管理九州，这与日本现政府在其他地方的做法是一致的，而且，九州并未有超越日本现政府的管理机构，九州各县，依然是直属日本现政府管辖的。” “不过……”说着，赵子赟话锋一转，“建议日本前政府阴谋在九州制造事件，意图攻击我方驻九州军队，支持日本军国主义余孽兴风作浪，我对日本现政府的能力表示怀疑，希望贵国能够加强对日本军国主义余孽的清缴。” 赫尔利愣了下：“赵将军是不会撤除封锁，恢复九州和日本其余列岛人员往来了？” “封锁是必须的，不过日本现政府官员可提前知会我方在九州岛的最高军事长官张自忠将军，进入九州进行业务往来，普通民众是不行的，我想，贵国也不希望再发生上次类似事件，影响你我双方关系的吧？” 还得一步步来，赫尔利知道不可能一蹴而就，赵子赟同意九州归属日本，依然在日本政府管辖下就好。 “既然如此，那赵将军是否可以和日本政府达成归还九州的协定呢？” 赵子赟大笑：“赫尔利大使，我方从未说过九州是我们的，何来归还一说？倒是大使先生，贵国何时归还我国琉球群岛呢？” 赫尔利一听，毛了，看来九州和琉球是捆绑在一起的，美国不归还琉球，赵子赟就会一直占着九州，他擦了擦汗：“赵将军，关于琉球，我国政府已经和贵国政府达成协定，明确琉球是中国的，只是鉴于现在贵国内部……一些问题，恐怕还需要进一步磋商，赵将军，如果你能在九州问题上做些让步，我可以保证我国政府将会对你和苏联之间的纷争出面调停。” 周公闻言心中一动，看来美国已经对苏联出兵蒙北感到忧虑，他接口道：“赫尔利大使，九州问题我方已经让步了，相反，我们并未看到贵国在我方让步的情况下，有所表示。” 赫尔利有些恼火，没收拾你们就是最大的让步，还想怎样？ “贵国在中国内战中扮演着不光彩的角色，大量援助南京，赫尔利大使，这让我很困惑，你们既然支持南京政权，为何还要和我方商谈九州问题？”周公话语也是咄咄逼人，让赫尔利难以招架。 “如果贵国太平洋舰队回撤东京湾，同时把在美国本土扣留我方的几艘货轮交付北方联合政府，我想，赫尔利大使需要的让步是可以看得到的。” 赫尔利心中盘算了下，第七舰队在九州南部游荡也不是事，也许可以考虑撤回，至于货轮……，应该也不是问题。 “周先生所说的让步是指什么呢？” “我方可以考虑将对马岛交给日本政府来管理，撤出对马岛上的驻军。” 动心了，赫尔利动心了，以非常小的代价，拿回对马岛，那么他这一趟就没有白跑。 双方达成协定，美国撤回第七舰队，不干涉北方联合政府舰船在东海以北的任何活动，确保英国不会攻击往来九州和东北的商船，北方联合政府与美国本土的任何贸易往来，只要不涉及战争物资，美国不干涉，作为回报，北方联合政府退出对马岛，防务交给美军驻日司令部。 赫尔利看似满载而归，北方联合政府好像什么都没得到，但当协定正式生效，美军接管对马岛，美国各界都知道协定的大致内容后，一个新消息传遍世界，中国北方联合政府联合军正朝苏联远东滨海地区大举推进，中苏全面战争一触即发！ 赫尔利终于知道自己上当了，赵子赟所需要的，是美国的态度，双方协定透露出来的态度表明美国和中国北方联合政府的关系变得微妙，这种微妙是否代表美国政府的政策转变不得而知，除了明面上的协定，双方是否还有私下的协定不得而知，引起的迷雾将迫使莫斯科对中国人侵入滨海地区有更多的考虑，考虑全面战争后美国的态度。 以一纸协定虚虚的将美国人脱下水是北方联合政府在得知赫尔利来张垣后就确定的战略，协定内容不重要，关键是要签署，这是应对可能与苏联全面战争局势的一种策略，让世界各国去猜北方联合政府和美国之间是否有什么猫腻。 周公也是历史上的外交大师，这次谈判，他第一次看到赵子赟亦真亦假，强硬与退让结合的作风，感叹赵子赟其实也是个外交奇才，能够把对方的软肋捏得准准的，将利益最大化，至于九州的事情，他相信事情还没有那么简单。 让美国上下感到头大的事情，就是在远东爆发的让世界震惊的北方联合军全面进攻的作战，这个代号狂飙的作战就是联合军计划针锋相对的远东闪电战，和苏联互抢国土。 狂飙计划实施的过程，还得回到十天前，近卫集团军抵达延吉、钟城等地后，吴克仁和李建波一度以为他们设想的攻击二十五集团军，占领海参崴的计划已经不可能实现了，这不仅仅是时间已经过去十几天，还在于天山号航母战斗群作战任务的改变。 在一路北上之后，卫立煌指挥的海军在日本海遭遇苏联潜艇的攻击，虽然天山海航母战斗群未有损失，还击毁苏联潜艇一艘，但这给卫立煌敲了警钟，苏联在远东有庞大的潜艇部队，空袭海参崴的行动不知道让多少苏联潜艇逃出海港基地，万一天山号中招，那么损失就太大了，他顿时对攻击海参崴失去了信心。 鉴于海军实战经验过于匮乏，陈振林思来想去，还是不要冒险的好，他给赵子赟发电报，提出改变计划，天山号不再参与海参崴的攻击行动，转而在清津地区，配合地面部队，攻击苏联红旗第一集团军，也检验下对陆作战能力。 这样一来，天山号航母距离海参崴就有不小的距离，苏联残余潜艇的攻击威胁就小很多，海军改变作战计划，吴克仁和李建波也就此认为总部依然还是决定先打朝鲜苏军。 正文 第1043章 义勇军 在接到特木得和左权的作战命令后，吴克仁都有些猝不及防，三天，三天时间，做好攻击二十五集团军，并全面攻击苏联滨海地区的准备。『頂『点『小『说，www23 重新布置力量，发动进攻已经有些来不及，而且左权的电报中也明确，不要大范围调动，引起苏军警觉，造成作战意图泄露，和李建波商量后，吴克仁觉得以近卫集团军为主力，东北军区只是十四师和三十一装甲师配合作战，六个师，近七万人，击败数量相当的苏联二十五集团军，吴克仁是有把握的，攻克海参崴，也有五成把握，但占领苏联远东滨海地区，他就没底了，这也是吴克仁感觉有些猝不及防的地方。 吴克仁希望能够在有些准备，至少再调一个装甲师过来，他正想向特木得说明了情况理由，特木得第二份命令到了，义勇军第三、第四军划归他指挥，和两军联系的报务员已经携带密码本，在总部孤狼的护送下，赶往钟城。 这个消息是既兴奋又让让二人惊讶的，报务员一抵达，二人就迫不及待的和杨靖宇、夏云杰联系。 一个小时后，杨、夏回复密电，坚决执行联合政府抗击苏联侵略的命令，坚决执行听从东北军区司令部的命令，请吴司令下达作战命令。 “建波，这……”吴克仁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静山兄，都是中国人，骥生他们不过是一开始有些不知所措罢了，外敌入侵，他们这些抗日英雄，怎会去做亲者恨仇者快的事情？” 吴克仁眼中露出光芒，是啊，都是血性汉子，不是政客，也许他们确实痛苦和迷茫过，但他们已经做出选择。 “如此，我更有信心了！” 李建波笑了，这不仅仅是义勇军第三军能够支援空降的一零五师，还意味着第四军将要从红旗第一集团军背后发动突然进攻，清津无忧！ 绥芬河，看着忙碌的手下，杨靖宇思绪万千，南京谈判，让他一度认为内战将不会爆发，尤其是知道蒙疆最后时刻，居然放弃了自己争夺权力的可能，转而全力支持延安大选后，他对蒙疆高层的敬佩瞬间升到高点，他期待着和蒙疆人一起开创一个新时代。 可后来的情况急转直下，英国宣战，内战爆发就在眼前，和平之火熄灭，杨靖宇深深的感到失望，不过这个打击，远远没有苏联突然拿下朝鲜金九政权，准备攻击蒙疆来得大！ 确如李建波所言，杨靖宇这些将领迷茫了，信念和现实产生了巨大的冲突，苏联是**象征，斯大林是领袖等观念在他们很多人心里根深蒂固，怎么办？ 有人以当年中东路战争作为例子，那时候很多党员是坚定的站在苏联一边的，提出应该坚定不移的支持苏联，支持斯大林，可反驳的意见也很尖锐，赵子赟不是张作霖，蒙疆不是奉系军阀，北方联合政府的成立，以及中央非常明确的指示已经指明了方向。 杨靖宇内心是认可反驳意见的，只是他遇到的难题是东北局也有明确的指示，莫斯科认为，延安已经丧失了应有的立场，一小撮人把持中央权力，完全不顾广大党员的反对之声，与蒙疆合作，走变相的资本主义道路，东北局是坚决执行斯大林同志的指示，准备和延安划清界限，回到正确的**道路上来。 紧接着，蒙疆的武装警察开始大量进入吉林东部地区，虽然没有和驻守要塞的义勇军发生冲突，但种种迹象表明，武装警察不仅仅是在此防止苏军有可能的进攻，也有监视他们的味道，这种滋味，当真五味杂陈。 而李兆麟也发出命令，执行东北局的命令，要求各军，配合苏军的行动，由于东北局和延安命令的冲突，整个义勇军内部都出现了混乱，第三军也不知道其余各军的情况。 副军长王德泰的建议是暂时两边都不听，第三军地处吉林，位置有些特殊，部分将领觉得王德泰说的可行，可杨靖宇知道，这只能拖上一段时间，最终还是得做出选择。 也有人建议干脆先越过图们江，进入苏联境内，以防止蒙疆可能的进攻，这条路看似保全自己，但杨靖宇更知道这一步迈出去，就彻底回不来了，他自己是不愿意走这条路的。 直到夏云杰发来密电，在密电中，夏云杰非常后悔，他说要是知道苏军越过他的防区，不是撤兵回国，而是要攻击蒙疆的清津地区，他死也要挡住红旗第一集团军！他联系杨靖宇，是因为二人同在南满抗击日军，相互熟悉，他是决定响应中央的，询问杨靖宇如何选择。 夏云杰的电报让杨靖宇有些不解，虽然在上一次蒙疆和苏联的纷争中，夏云杰第四军确实做出过全面戒备的架势，不过此一时彼一时，那是东北局和义勇军司令部还没有明确的表示。为此，他反发询问电，很快，夏云杰回电，第一个回答就是驻守吉林期间，蒙疆所做的一切符合他对**的理解，第二个回答是，苏军在朝鲜的所有表现，让他深深失望，他认为苏联才是背离了**道路。第三个回答是，他是中国人，不能接受任何国家侵略中国，不管这个国家是日本，还是苏联。 三个回答让杨靖宇下了决心，他彻底明白中央的指示，在和王德泰，以及曹亚范、陈翰章、侯国忠三位师长长谈后，确定了第三军支持中央，与东北局和义勇军司令部决裂的决定。 在控制了一些人之后，杨靖宇下令全力面向苏军防御，而此时，吴克仁的密电到了，命令他准备出击。 防御和进攻是两回事，杨靖宇不明白这个命令的意图，他回电询问，接着，他接到了吴克仁的第二份电报，要求他只能一人，用绝对核心的报务员联系，在他肯定回复后，他接到了吴克仁的第三份电报。 配合一零五师，切断苏联远东第一方面军二十五集团军的退路，歼灭这个集团军，攻占海参崴！ 看到电报，杨靖宇手都抖了，如此大的计划，想都不敢想，定了定心神，他立刻回电，提出疑虑，以第三军和一零五空降师阻击二十五集团军，恐怕不现实，第三军和一零五师，都缺乏重武器，无法阻挡苏军坦克旅的冲击。 回电很久才发过来，杨靖宇以为吴克仁会有什么解释，看到电报上只有两行字，老杨的手又一次颤抖。 “九天之前，苏联远东空军已不复存在，联合军近卫集团军，已经抵达钟城。” 为确保计划不被泄露，杨靖宇只是将命令强压给曹亚范、陈翰章、侯国忠，连配合一零五师都不提，只是说以攻击牵制苏联二十五集团军。 几个师长抗争无效，只能执行命令，王德泰未提任何意见，他在思考杨靖宇的表情为何如此坚定而有信心。 相信夏云杰一定也接到命令，准备攻击红旗第一集团军，杨靖宇能够猜到，他收回有些出神的目光，转身回屋，在门口，他停住了，看向北方，“第一军、第二军的将士，你们会做什么样的选择？” 在杨靖宇凝望北方之时，魏拯民已经不知多少次默默凝视南方，处在江东六十四屯这个尴尬的位置上，他不敢轻易表露自己的想法，不仅仅是江东六十四屯特委的监视，还有周边的苏军，第二军在这一线太分散了，他如履薄冰，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整个第二军陷入到深渊之中。 相信赵尚志也不会轻易听从东北局的命令，只是第一军在哈尔滨及东部地区，更要小心谨慎。 魏拯民所忧虑的还有一件事，苏军太强大了，蒙疆怎么看都毫无招架之力，而且，正是由于义勇军的存在，蒙疆在东北的防守是非常薄弱的，这个后果可以说是义勇军一手造成的，曾经以为防守边境，不过是中央和蒙疆杞人忧天，谁会想到，他真的有一天会面对苏军！袖手旁观苏军占领整个东北，他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会不会和千古罪人写在一起。 “你们一定要赢！”魏拯民心里暗暗说了句。 哈尔滨一间民房里，已经被软禁的周保中非常懊悔，他有太多机会可以向中央发出警示，搞好团结的思想让他犹豫不决，过于亲信了东北局为保全义勇军的一些说法。 在重庆三方军事协定后，义勇军内部就产生了一些混乱，光义勇军四个军加地方部队，就高达三十多万，裁军协定上，延安不过三十四个师的名额，总兵力五十万出头，有人说义勇军能保留一半就不错了。 东北局的一些人正是看到这一点，以当年第一次国共合作期间，**轻易放弃武装为例子，说明延安一些人又走向一条危险的路，提出义勇军不能裁军。 周保中当时是支持东北局的，他相信东北局说的，由于和蒙疆合作，中央一定会首先裁撤义勇军，做出姿态，以回报蒙疆的支持，说不定以后黑省都会交还给蒙疆。 但当他得知蒙疆放弃大选，转而支持延安后，想法就变了，只是李兆麟依然坚持认为这是阴谋，犹豫的周保中最终决定再看看，而这一等，就产生了现在难以挽回的后果。不过他内心还是有一丝希望的，看守他的士兵言语中表达出一种困惑，为什么要这样？ “真希望义勇军不要成为某些人的工具。”他暗暗道。 正文 第1044章 越来越麻烦 六月五日，在哈巴罗夫斯克，朱可夫忧心忡忡，他已经无法前往海参崴指挥远东第一方面军了，就在这一天，联合军一零五空降师在乌苏里斯克实施了空降，义勇军杨靖宇部从绥芬河、密山、虎林一线越过乌苏里江，进入到兴凯湖地区，二十五集团军后路被切断，义勇军夏云杰部，突然出现在咸兴一带，其目的，肯定不会是帮远东红旗第一集团军！ 整个远东第一方面军处境相当危险，朱可夫有些佩服赵子赟，愣是置外蒙于不顾，强行要在清津地区做决断，而一零五师空降和杨靖宇部的出现，预示着中国人打滨海地区的主意，并且主动将战争升级。∷頂∷点∷小∷说，www23 朱可夫站在地图前，仔细分析着双方的态势，苏军在外蒙占优，而中国北方联合军在朝鲜占优，两边都存在远隔万水千山，首尾难顾的局面，不过己方还有外贝加尔方面军这一支力量，加入任何一边，都会极大改变战局，如何使用外贝加尔方面军呢？ 仔细思考后，朱可夫在前一次向斯大林提出的建议基础上，拿出稳妥、激进和冒险三个方案，在他看来，联合军进入苏联远东滨海地区，已经给莫斯科奠定了政治上的借口。 稳妥的方式是，外贝加尔方面军沿着西伯利亚铁路，增援远东第一方面军，强行打通清津地区，彻底改变朝鲜战局，不过这将耗费大量的时间和人力物力，并且不能排除中国人持续增兵的可能。 激进方案则是外贝加尔方面军联合远东第二方面军，不管远东和朝鲜局势，从外蒙一路南下攻击，只要攻克库伦，兵抵光明城，那么整个战局将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当然，这个方案有可能葬送远东第一方面军和滨海地区。 冒险方案则是从黑省进攻，占领黑省，攻击吉林，迫使中国北方联合政府放弃进入滨海地区的企图，并且放弃清津，全面转入防守，而弊端只有一个，南京政府有可能被逼停止内战，扶持**东北局的计划也将泡汤。 朱可夫倾向于激进方案，外蒙攻击代价最小，如果远东第一方面军死守，也许能够熬到战局变化的时候，在将方案发给莫斯科时，他下令二十五集团军、红旗第一集团军全面转入防守态势。 一零五师成功空降，杨靖宇第三军顺利占领兴凯湖地区，这样的消息却让联合司令部内人人脸色凝重，原本设想的二十五集团军回身猛攻，蒙疆近卫集团军其余三个师和十四师、三十一师趁机从后面冲击的计划泡汤，苏军难道就此困兽斗，拼命了？ 司令部里已经非常清楚一点，苏联和联合军对换蒙北和远东是不合算的，除非苏军能够拿到更多的筹码，二十五集团军就地固守，不管一零五师空降，只能说明苏军战略上的调整。 “如果你是苏军统帅，你会有何考虑，并让二十五集团军转入防守，而不铲除后方的威胁？”赵子赟问杨杰。 “我若是苏军统帅，听到杨靖宇第三军、夏云杰第四军加入战斗，第一个反应就是义勇军要出事，现在远东第一方面军不仅仅面临清津地区切断了国内和朝鲜三个集团军的通道，还可能面临义勇军第二军从江东六十四屯出击，切断西伯利亚铁路，因此，二十五集团军攻击一零五师毫无意义，不如就地防守。” 赵子赟点头：“有道理，继续。” “从苏联国土上增援第一方面军和海参崴不但距离远，而且也很不现实，既然义勇军已经无法控制，那么，我将命令外贝加尔方面军进入黑龙江省，消除黑龙江地区义勇军可能带来的威胁，并且，直接从齐齐哈尔、哈尔滨一线攻入吉林省，同时分兵攻击沈阳和延吉两个方向，不但可以迫使北方联合军全面退守，还可以围歼清津地区的敌军。”杨杰看着地图，飞速的说着。 “现在就进黑省？”赵子赟问。 “是的，苏军一开始不从黑省攻击，政治因素大于军事因素，现在不同了，军事因素大于政治因素，更何况，莫斯科看重的是义勇军，如果义勇军不可靠了，他们就没有必要继续原来的战略，扶持一些傀儡上台撑门面，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赵子赟再次点头：“如果苏军从满洲里大举进入，不但可以化解当前的被动局面，手里也就有足够的筹码了。” 从满洲里进入中国，苏军距离缩短极多，朱老总点点头：“看来莫斯科是要彻底翻脸了，东北局那些人……唉！误国啊！”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赵子赟道：“玉阶兄，我倒是希望苏军这么干。” 朱老总知道他的意思，真要出现这样的情况，支持苏联的幻想家将彻底失去他们的一切，也许，这还真是好事。 “子赟老弟，这次的危机和我们有很大关系，我要再次电告黑省义勇军各部，国家利益，高于一切！” “莫斯科一心要我的小命，玉阶兄，这和你们关系不大，我倒是希望，你们能够对那些一时间想错了的人宽容些，走错一步不要紧。” 朱老总愣了下，点点头：“我会转告中央的，子赟老弟，现在双方需要抢时间，我看我们的骑兵可以动了。” 赵子赟想了会：“不急，要把莫斯科先打痛了，我得催催外贝加尔方面军尽快表态！” 外贝加尔方面军共有第六近卫坦克集团军，以及十七、三十六、三十九、五十三集团军，是除了远东第一、第二方面军外，莫斯科在远东地区最后一支部队，也是相当强的一支方面军，再怎么不了解苏军的情况，这大的三个方面军联合军司令部还是掌握的，如果这一支苏军加入到东北战局，联合军压力巨大，但苏联远东也就空虚了。 莫斯科，斯大林脸色相当不好看，赵子赟的一零五师空降的威胁远没有其透露出来的政治威胁大，这场本应该按照莫斯科设计的局部战争在一零五师落到苏联境内就发生了质的变化，苏军进入朝鲜，在清津作战，甚至进入蒙北，都还有一张皮，而赵子赟此举是连皮都不要了。 按照国际法则，领土遭受侵犯，宣战是必然的，赵子赟丢过来的这个烫手的热山芋相当棘手，宣战意味着什么，斯大林清楚，以苏联的实力，应该不怕宣战，但这会不会引起英美的过度反应呢？ 而且这其中还有一个要命的问题，苏联向谁宣战？中国北方联合政府？有些滑稽，虽然英国人也玩了这么一出，向蒙疆宣战，不过好歹英国人得到南京的支持，莫斯科现在还未和南京有接触，万一南京反对呢？ 除了这个棘手的问题，义勇军出现在兴凯湖也非常麻烦，斯大林倒不是怕了杨靖宇几万人马，而是担心**东北局已经无法控制义勇军和黑省，要是整个黑省义勇军都反叛，怎么办？ 黑省是一张政治牌，是迫使**低头的政治牌，义勇军要是出现更大的问题，且不说东北局已经失去作用，军事上引起不小的麻烦，就是苏军出兵解决问题都有些站不住脚，不出兵，那么等**收复黑省，整个远东大动脉就要完蛋了。 斟酌再三，朱可夫的三个方案，斯大林都未采纳，他下令将外贝加尔方面军马纳加罗夫上将的五十三集团军配属给远东第二方面军发动，命令华西列夫斯基全面进攻，以外蒙的压力来迫使赵子赟做出改变，同时，命令黑省的苏联人员尽快督促**东北局全面掌控义勇军。 然而，仅仅一天之后，斯大林就不得不改变主意，命令外贝加尔方面军准备进入中国东北作战。原因无它，中国北方联合军在图们江发动了全面进攻，二十五集团军……崩溃。 正文 第1045章 惨败 六月八日，既然二十五集团军摆出死守的架势，不管空降的一零五师和义勇军第三军，联合军司令部也就不客气了，一零五师和杨靖宇第三军朝双城子合击而去，而蒙疆近卫师和三十二空中突击师发动了强攻图们江的崖杆河战役。 契斯季亚科夫上将在对方攻击前，还是很有信心的，他打不过去，对方也别想打过来，只是他看到的不是筏子翻飞，万人强渡的画面。 首先就是轰炸机的狂轰滥炸，从崖杆河到帕西尔特，无数炸弹从天而降，这没办法，只能扛着，苏军有扛轰炸的传统，斯大林格勒，列宁格勒，就是这么扛过来的，不算什么。 重炮轰击，火箭炮轰击，接着扛，也不算什么，但当河对岸出现的不是筏子，而是一种奇怪的飞行器，直接飞跃图们江时，一线苏军将士有些傻眼了，这怎么办？ 那木海扎布和何柱国商量的战法非常简单，利用苏军从未应对过直升机，会产生慌乱这一局面，直接突击崖杆河其后方薄弱之处，放下步兵，依靠雷神发动一波攻势，然后形成防御点，等待十四步兵师和三十一装甲师、近卫师、一零七师过江。 这个战法非常奏效，有些发蒙的苏军士兵眼睁睁看着对方飞过自己的几道防线，对于三十二突击师来说，找有价值的防御薄弱之处非常简单，一线士兵不可能在房子里，弹药物资则必须在房子里，哪怕这房子是简易木头搭建或者帐篷。 高空的轰炸机、战斗机不一定找得到，但对于十几二十米高的直升机而言，小菜一碟，雷神一通火箭弹，扫平地面，蜂鸟快速降落，有些士兵都等不得停稳，便跳了下来，按照训练和演练，攻占对方防御体系，快速形成防御圈，然后向外推进。 苏军惯有的防御思维瞬间崩溃了，在二十五集团军两个步兵军身后，是集合了二十五集团军和红旗第一集团军第六、第一一二、第一五零、一六二筑垒地域的强大防御力量，目的就是为了在对方发动进攻时，两个步兵军能够在阻击不利的情况下，撤入四个筑垒地域防御体系之后，伺机再进行反扑。 然而对方的攻击力量却是从天而降，直接就到了筑垒地域防御体系之后，几乎没有什么机动力的筑垒地域根本无法应对这种局面，反而成了第三十九、八十七步兵军快速后撤，应对对方攻击的障碍。 突击师如钉子扎肉一般，那里软，那里痛就往那里扎，超强的机动力让二十五集团军各筑垒地域都来不反应和应对，所有的防御体系在这一刻全部失效。 如果能给契斯季亚科夫再来一次的机会，他可能依然抵挡不住蒙疆近卫集团军的进攻，但绝不会在一小时内，就让整个二十五集团军崩溃，筑垒地域防御被瓦解，两个在筑垒地域防御体系中的步兵军军部被摧毁，指挥系统土崩瓦解。 十四、三十一师强渡图们江时，遭遇的抵抗相当有限，而上游渡江的蒙疆近卫师在直升机掩护下，顺利架设了浮桥，乌日娜得知突击师成功突袭的消息后，都没有过江集结，立刻下令已经过去的快速突击团全力攻击苏军侧翼，后续部队过一个加入战场一个。 契斯季亚科夫只有派出帕西尔特北面的坦克二五六、二九八旅，意图做最后一搏，看能否清理掉机降在己方后防线上四处出击的中国士兵，隐藏在树林里的坦克旅一出动，就被四处乱窜的雷神直升机发现，雷神的火箭弹是打不穿t34的装甲，而且攻击行进中的坦克，准确率也低得可怜，不过雷神可以呼叫援兵，呼叫已经抵达战场的天火对地攻击机。 天火2机腹的五十七毫米炮采用穿甲弹，可以轻易的撕开t34的顶部，打在其后部动力装置上，也是一炮毙命，苏军两个坦克旅不得不散开，以降低天火集中攻击带来的损失，只是这一来，想要依靠坦克冲击三十二突击师就不大现实了，一辆辆坦克根本不是对手，突击师用火箭筒就能解决，在雷神的威胁下，缺少步兵掩护的坦克也成了活靶子。 双方的炮兵此时都已经成了摆设，整个战线方圆十几公里一片混乱，契斯季亚科夫现在连撤退的命令都无法下达，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中国人肆意妄为，而蒙疆近卫师的加入，让这场混乱开始终结。 在和突击师联合演练后，乌日娜才明白，近卫师和突击师联合，才是完美的空地配合的绝配，两师联手，曾经创下过一个小时击败吴增隆的蒙疆第一师记录，吴增隆坦言，真的招架不住，火力凶猛不说，速度也太快了，快得他明知有漏洞，也来不及堵，防地面防不住天上，防天上防不住地面，这种全方位立体战让所有防御都成了摆设。 乌日娜急切的用强大通讯力量催动着近卫师的攻击，而陈离等近卫师也已经等得眼花，二人都想在实战中检验训练和演练的成果，何世华冲入苏军阵营，立刻就与攻击直升机团团长陈麟取得联系，一个雷神直升机营很快到了他的上空，空地配合，开始向最近的机降部队防守点攻击前进，扫清残敌后，这支队伍并不停留，而是高速直插苏军后方。 近卫师随后跟进的是装甲团和坦克团，以扇形在苏军阵地展开，三十二突击师机降士兵开始收拾集结，准备再一次乘坐蜂鸟，跳跃式的投入到近卫师攻击方向前面的薄弱点。 苏军一线几个师的阵地已经被打得支离破碎，雪上加霜的是，十四师前锋已经渡过图们江，加入战局，后续部队正远远不断上船，都已经缩编强化，蒙疆可不会让士兵去做什么筏子，十四师机械化步兵师用的是冲锋舟，过江速度极快。 突击师是不配合步兵师的，一来怕误伤，二来速度太慢，三来三十一师、一零七师已经搭设浮桥，渡江速度不会慢，能够为十四提供渡江支援的，依然是天火，这种空地配合，蒙疆已经纯熟无比，十四师稳步推进，确保滩头安全，等三十一、一零七师前锋冲过图们江后，所过之处，再无苏军。 说不清二十五集团军是那个一师的士兵开始投降，也说不清是军官的命令，还是士兵主动，总之，当第一个苏联士兵高举双手后，整个区域如散播了瘟疫一般，无数双手高举天空，并向波浪一般向后方传递。 信心完全跨了，契斯季亚科夫只能带领驻守帕西尔特还算完整的八十七步兵军三四五师和集团军各直属防空团、独立防空营、独立工兵营部队，及崖杆河一线退下来的混乱的残兵撤退，不过在中国人眼中，这些人是仓皇而逃。 第一天就让二十五集团军全面崩溃，落荒而逃，消息到了张垣，司令部欢声雷动，简直不敢相信，仅仅六个师，就完胜七万多人的二十五集团军，而且战果惊人，直接毙敌数超过一万五，击毁坦克二百八十多辆，火炮五百多门，各种汽车七百多辆，投降的苏军人数超过两万，缴获物资无数…… 而且这还是战场上的初步统计，战场区域外广大地区还有多少被炸死的不得而知，空军在二十五集团军后撤路上的攻击效果也不得而知。 二十五集团军艰难的撤退，一晚上，趁着中国北方联合军空军无法攻击，抛弃了无数物资，抛弃了帕西尔特这座城市，也仅仅是前锋抵达了拉斯诺夫卡，行进不到百里，混乱和无序，拖缓了士兵的步伐，失去斗志的苏联人，很多选择了逃跑，让契斯季亚科夫手底下的人费了不少力气，枪决了一大批，才算是有了点军队的样子。 天亮，疲惫不堪的苏军再次迎来狂轰烂炸，天火2对地攻击机收割着生命的同时，也让这支残兵的步子慢了下来，当联合军的直升机再一次出现时，很多人都绝望了。 双城子，李保国已经和杨靖宇联系上，他们面对的是远东第一方面军直属的安菲莫夫上校指挥的精锐的近卫摩托化步兵第二十旅，以及博古舍维奇上校指挥的近卫加农炮兵第四十一旅，两军在此，除了拱卫西伯利亚铁路这条大通道外，也有着防止东宁方向中国人的偷袭。 依靠城防，两支精锐部队相互配合，是不怕一零五空降师的攻击，只是二人面临的难题是不出击，也就意味着西伯利亚铁路中断，符拉迪沃斯托克将得不到任何补充。 空降师的用途是用于战略突击，打乱敌军的部署，李保国当然知道一零五师攻城就是找死，他的目的就是切断西伯利亚铁路，与杨靖宇联手，阻击北面和海参崴方向可能的增援。 空降后，李保国做的第一件是，就是突袭拿下绥芬河大桥，并让谢安团固守此处，安置炸药，切断苏军这一线的退路，等空降拉兹多利诺耶的刘文东团拿下此地后，开始炸毁两地之间的铁路，埋设地雷。 正文 第1046章 双城子 杨靖宇出击的部队共计三万人，王德泰带曹亚范师及其余部队驻守东宁和绥芬河，王仁斋、陈翰章、侯国忠三师将炮兵留在要塞防守，为兼顾防守任务，加快行军速度，出击的三万人均为轻装部队，也没有实力攻击双城子，和李保国商量后，杨靖宇也采取破坏铁路，围困双城子的办法。 二人算是达成共识，打不打双城子意义不大，关键是作为钉子，钉在苏军大动脉上，安菲莫夫对此非常头痛，他的任务也不是守城，而是确保铁路畅通，铁路断了，城市在手毫无意义。 如果是短期的，他也好选择，等待二十五集团军合围蒙疆空降的部队，里外夹击，让其有来无回，只是当天夜里，他接到命令，二十五集团军失败，二十旅要确保桥梁和铁路的畅通，让远东方面军司令部和符拉迪沃斯托克的机关人员转移。 铁路是不想了，有限侦察已经得知中国人炸毁了铁路，现在需要确保的，是双城子这的绥芬河大桥。 除了进攻，别无他法，还不能依靠近卫加农炮兵第四十一旅的大炮支援，万一击毁桥梁，什么都完了，二十五集团军只能抛弃更多物资渡河，速度将会非常慢。 中国人没炸毁大桥，肯定是想尽可能的保住大桥，安菲莫夫的这个判断基本正确，吴克仁也需要大桥，这样可以占领双城子后，渡过绥芬河，南下海参崴也好，北上兴凯湖地区，都行。 这就是机械化军队的苦恼，桥这种东西，对蒙疆军队来说，已经变得非常重要。 夺桥之战就此爆发，近卫摩托化步兵第二十旅的机动性已无作用，安菲莫夫的重武器也远多于谢安团，只是攻击目标只有那么一个，部队无法展开攻击，当然，谢安也存在这个问题，他也无法把全部兵力都放到一线，而且，他比安菲莫夫还要受限制些，一次只能派出至多一个连顶在桥对岸的阵地上。 双方这场战斗可谓惨烈，苏联的近卫军也是凶猛和狂热的，他们装备好，待遇也好，为伟大苏维埃战斗，是无限光荣的，一波又一波吼叫着乌拉狂攻，那里管纷飞的子弹。 很久没碰到过势均力敌的对手了，谢安团骨子里的血性也爆发出来，只要还有一口气，手中的枪是不会停的，危机时刻，照样浑身挂满手榴弹冲入敌阵，尸体堆积如山，空中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半天狂攻，安菲莫夫损失了八百多人，谢安也有二百多人阵亡。 看着依然矗立的铁桥，安菲莫夫牙齿咬得吱吱响，迫击炮、重机枪，全旅的大部分重武器都集中于此，居然拿对方没办法，伤亡也明显高于对方，这样下去，整个二十旅拼光了，也不一定拿下此桥！ 拿不下此桥的后果他清楚，被中国人空降偷袭大桥的责任全在于他，这是无法推卸的，“也许，应该考虑夜战！”他心里暗暗想到。 只是李保国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空降双城子，李保国并不清楚周边的情况，甚至对城内苏军的番号，数量都不清楚，安菲莫夫夺桥的举动让他明白苏联人急了，炸毁大桥算是一了百了，只是炸了此桥，也宣告机械化的蒙疆军队从这一线无法快速攻击了，油料、弹药补充是需要良好的交通的。 缓解谢安团的压力增援是没用的，攻击双城子平添伤亡也是意思不大的，李保国的办法是呼叫空中支援，给双城子来个无差别轰炸。 沟通上出了些问题，李保国忘了告诉杨靖宇这个轰炸目的是让苏军降低对大桥的攻击，在看到空军对双城子狂轰烂炸后，杨靖宇以为一零五师要发动进攻，他即刻下令在外围的侯国忠师攻击。 接到侯国忠已经出击的消息，李保国顿足，是自己失误让兄弟部队有可能遭遇重大伤亡，他咬咬牙，下令一零五师进攻。 李保国低估了侯国忠的速度，这个吉林省珲春贫苦农家出身的汉子，是一位出色的将领，他没去过苏联，相反，他对苏联并无好感，在他的部队里，有不少人曾经是在苏联远东生活过的人，莫斯科为了永远占领远东，驱逐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中国人，杀戮，所有这些，他都听手下人说过。 在抗联和苏军合作期间，每每听到一些人说到苏联物资从伏罗希洛夫运过来时，他的心就莫名的痛，因为他知道，这个所谓的伏罗希洛夫，它真正的名字叫双城子！ 这次出击兴凯湖地区，侯国忠内心有种莫名的激动，他希望这不是简单的出击，而是复仇，是光复。 在空军轰炸双城子之前，他就很想进攻了，经过认真观察，他发现苏军的防守南强北弱，蒙疆一零五师名气大，苏军防守侧重南面是必然的，不过他感觉不仅仅是这个原因，苏军守备力量不足恐怕也是。 安菲莫夫猛攻绥芬河铁桥，侯国忠就有意识的悄悄前移，他的打算是，谢安团压力过大时，可以围魏救赵，以进攻逼迫苏军降低对谢安团的攻击力量。 接到杨靖宇的命令时，空军的轰炸还未结束，侯国忠知道此时城内人员正处于混乱，只要攻占城市一隅，苏军就再无法全力进攻谢安了，他下达了进攻命令。 李保国咬牙下达攻击命令时，侯国忠的先头营已经和苏军短兵相接，这一打，他便看出些味道来，苏军挡住了先头营的攻击不假，但先头营攻击点两侧的苏军有朝此处运动的迹象，侯国忠立刻有一个判断，苏军后备兵力不足！ “命令，所有迫击炮开火，轰击苏军一线阵地，全师进攻！” 侯国忠师有九千多人，他对面的苏军只有不到两个营，一千出头，安菲莫夫确有在北线故布疑阵的想法，他以一千兵力防守，近卫加农炮兵第四十一旅协助，只要这一边的中国人发动进攻，可先以炮火阻击，相信在猛烈炮火下，对方指挥官会放弃全力进攻的。 蒙疆的空中轰炸打乱了他这一设想，侯国忠一来就全师攻击更让他想不到，躲避空袭，隐藏的炮兵还来不及投入战斗，侯国忠师就已经攻破了他的第一道防线，此时炮兵阻击已经无法让全力进攻的敌人退回去，近卫摩托化步兵二十旅不得不陷入到巷战之中。 一点击穿，全线崩溃，一零五师紧接着的攻击让安菲莫夫的防线漏洞百出，兵力捉襟见肘，双城子陷落，不过攻入城内的两个师，也遭遇了两个苏联近卫旅绝不投降的拼死一战，急剧上升的伤亡让李保国蹙眉，只是现在不能停，得一鼓作气！ 凭借轻武器上的优势，李保国和侯国忠一点点的将藏在各处的苏联士兵抠出来，城内百分之六十的房屋都遭到手榴弹的轰炸，苏联人死伤无数，战斗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弹药耗尽的苏军才彻底放弃了抵抗，近卫摩托化步兵二十旅七千人，活着的不到四百，近卫加农炮兵第四十一旅则有三千多人投降，大量火炮，成了对方的战利品。一零五师和杨靖宇攻击双城子的两个师，伤亡人数也高达六千人，二人虽然很是心痛，但他们完成了最重要的战役目标，苏联远东第一方面军，已经成了瓮中之鳖！ 双城子陷落给了二十五集团军致命打击，没有桥，绥芬河成了一道坎，没有铁路，增援部队无法快速抵达，集团军残余部队也无法快速撤离，如果没见到直升机，也许有人还会想着避开铁路，向北撤退，只是见过蒙疆直升机的凶狠后，这个念头也不现实了，脚再快，也快不过天上飞的。 万般无奈下，契斯季亚科夫上将下达了投降的命令，并在政治人员准备逮捕他前，在一颗树下，开枪自杀。 各师、团政委无法阻止契斯季亚科夫投降命令的传递，当蒙疆近卫师、一零七、三十一装甲师抵达拉什诺夫卡时，迎接他们的是已无任何表情的投降士兵，二十五集团军从此从苏联军队中被抹去。 正文 第1047章 困境 在二十五集团军遭受毁灭性打击之时，红旗第一集团军也陷入困境，二十五集团军转入防守，红旗第一集团军则发动了进攻，六月二日，准备妥当之后，别洛鲍罗多夫命令步兵二十六军第二十二、五十九、三百师强渡罗北川，坦克第七十五、第七十七旅在步兵五十九军第三十九师的掩护下从上游迂回，当日战局白热化，因北方联合军集中兵力准备解决二十五集团军，空中支援力量也在图们江一线，十一师面临巨大压力，吴克仁迅速投入第十、一零三、一零四师，三个装甲师与十一师一同在二十公里宽的正面上和红旗第一集团军激烈交火。±頂點小說，www23 和图们江一线不同，双方在罗北川打得非常胶着，吴克仁的命令很清楚，为确保图们江一线攻击，在这一线的任务是牢牢守住。 坦克第七十五旅一度绕过了几个师的防线，逼近清津，一零三师迅速回防，依靠装甲师的机动力量，确保了整个防线完整。下午时分，空军开始转而支援罗北川一线，红旗第一集团军的攻势被遏制，别洛鲍罗多夫不得不考虑在没有制空权的情况下，是否采取夜战来维持攻势。 依靠比二十五集团军更多的兵力和更多的火炮，别洛鲍罗多夫在罗北川对岸占据了几个滩头桥头堡，两个坦克旅和在河对岸依靠白天躲藏，夜里出击的方式，算是站稳了脚跟，吴克仁此时的心思是歼灭二十五集团军，清津以南只要稳定住防线即可，负责这一线指挥的李建波也不管别洛鲍罗多夫如何折腾，只要防线稳固就行，他也不想去围歼对方的坦克旅。 看着局势对红旗第一集团军有利，可到了八日，他接到了让他震惊的电报，中国北方联合军突然向二十五集团军发动了全面进攻，只一天，二十五集团军全面崩溃！七万多人居然挡不住中国人的进攻，这太不可思议了。 摆在别洛鲍罗多夫面前的现实问题是，他怎么办？继续攻击？可眼下与对方几个师胶着，并未占据绝对上风，对方攻击二十五集团军的军队调转回来，如何应对？ 最终替他做出选择的是夏云杰，当别洛鲍罗多夫得知夏云杰出现在他后方，并攻击咸兴留守的三六五师一部时，他下达了撤回罗北川南岸，全面防守的命令。 接下来几天，江对岸的中国人并未进攻，可局势却急剧恶化，夏云杰主力迫使他不得不放弃咸兴，同时调坦克第二五七旅，协助第五十九步兵军，在吉州遏制夏云杰的攻势。 如何破解当前难题，别洛鲍罗多夫没等来朱可夫的命令，而是等来朝鲜光复军战斗力最强的金元凤师和李范奭师，这两个朝鲜师突然从平壤北部山区越过盖马高原，来到东部意味着一个包围圈的形成。 金九在得到特木得通报，知道联合军击溃二十五集团军后，提出参战要求，特木得和左权商议后，让金九派出得力人手，在山区切断红旗第一集团军与平壤可能的联系，金九看不清军事态势，但金元凤看得懂，夏云杰攻击占领咸兴，联合军几个师堵住罗北川，只要盖马高原山区再堵住，那么红旗第一集团军将会被围困在清津地区，他和李范奭商议后决定堵住这个口子，山区作战，对他们有利。 朝鲜人愿意这么做，特木得自然是拍手欢迎，能不能围歼红旗第一集团军且不说，形成的这种态势，将会迫使远东第一方面军第五、三十五集团军不得不做出调整，进一步让其向朝鲜东北角运动。 正面打不过去，背后被人捅刀子，侧翼又出现新威胁，这让别洛鲍罗多夫感觉要大祸临头了，整个红旗第一集团军过于偏向东部，和第五、三十五集团军之间隔着重重山脉，两头是中国人，山区是朝鲜人，战略上，他已经陷入重围。 显然，中国人也不想和他硬拼，轰炸机群肆无忌惮的在他头顶扔炸弹，他手里近八百门七五口径以上的火炮被逼得四处分散，损失惨重，要命的是朝鲜人向中国人提供了大量的信息，对方的炸弹总能找到他人数装备集结最多的地方，恼怒的别洛鲍罗多夫下令杀光一切可能的奸细，而这又导致了更大的混乱，更多的朝鲜人加入了反抗的行列，李东宁派来的人落单就被杀，红旗第一集团军的补给愈加困难。 六月十二日，天山号出现在新浦外海，放弃北上海参崴，端了苏联远东太平洋舰队的老巢，同时支援陆军作战的计划后，天山号航母战斗群加入到攻击红旗第一集团军的行列之中。 攻击红旗第一集团军，没有威胁的海军游刃有余，苏斌派出两艘驱逐舰，从罗北川入海口进去，利用两艘驱逐舰上一百三十毫米舰炮射速比陆军火炮快，并且可连续炮击的优势，猛轰苏军防守阵地，天山号的天火挂载炸弹，配合驱逐舰发动进攻。 天山号抵达，攻击二十五集团军大获全胜，已经腾出手的吴克仁把火炮群从图们江一线调往罗北川，开始攻击红旗第一集团军。 面对对方的军舰，别洛鲍罗多夫毫无办法，只能命令拉帕金从罗北川后撤，第十、十一、一零三、一零四师轻松渡河，随即，天山号航母战斗群沿着海岸线攻击，迫使红旗第一集团军离开海岸线，进入山区，至此，整个红旗第一集团军陷入被动，只能等待第五集团军打通山区通道，重新建立联系。 得知二十五集团军全军覆没，红旗第一集团军处境艰难的消息后，在海参崴留守的远东第一方面军军事委员会委员主席什特科夫上将向方面军司令朱可夫发去了绝望的电报，整个方面军只剩下洛维亚金中将指挥的第八十八步兵军三个师，在符拉迪沃斯托克只有八十四骑兵师，另外两个步兵师则远在哈巴罗夫斯克，没有步兵支持，符拉迪沃斯托克剩下的几个筑垒地域、炮兵部队、坦克部队和防空团无法冲破中国人的封锁，更不可能掩护大量的方面军直属机关和市民撤离。 朱可夫不知道他的电报是否是想提出投降，符拉迪沃斯托克丢失将是一个灾难，朱可夫唯一可以命令的，是让什特科夫死守符拉迪沃斯托克，将各机关文职人员和市民武装起来，没有战斗力的人员分散沿着东海岸撤离。 二十五集团军覆没让斯大林又一次震怒，他是不会承认自己判断失误，严重的低估了联合军军队的实力，更没想到，联合军有超越苏联的武器，既然契斯季亚科夫已经畏罪自杀，他也不会把朱可夫抓起来当替罪羊。 本以为在外蒙的突然而迅猛的攻势，会迫使中国北方联合政府作出战略上的调整，放弃朝鲜，增兵外蒙，让己方在较短的运输线上，与对方最长运输方向上进行较量，如果赵子赟依然执迷不悔的要拿着朝鲜，斯大林更加欢迎。 可是，二十五集团军让人瞠目结舌的惨败打破了莫斯科的全盘设想，也让整个战争朝着失控的边缘滑落，美国人和中国北方联合政府就日本一些事物达成的协议让斯大林感到非常困惑，这在他看来，毫无道理，如果中国北方联合政府战败，日本利益必将毫无悬念的落入美国怀抱，除非…… 从重重迹象看，击败二十五集团军的中国北方近卫集团军不会停止脚步，至少，符拉迪沃斯托克是其目标，远东滨海地区的空虚已经成为摆在莫斯科面前的巨大难题，在外蒙获取了一定的筹码，可对方也重新拥有了新的筹码，如果不考虑出兵东北，对南京和美国产生巨大的政治因素，斯大林都打算在中国东北动手了。 在与素科洛夫斯基、马利诺夫斯基等人商议后，斯大林决定以缓兵之计，通过谈判，一方面准备与南京沟通，看能否通过仿照英国的宣战方式，来为外贝加尔方面军从满洲里进入中国东北提供合理的借口，同时缓解远东第一方面军面临的困难，另一方面，他准备从欧洲调更多部队投入远东，以弥补远东的空虚，他要以军队数量上的绝对优势，压垮中国北方联合军。既然赵子赟冒然侵入苏联远东滨海地区，斯大林也准备撕下伪装，寻求政治上的一些借口之后，尤其是能够彻底将中国东北吞并，而不引起南京和美国过度反应的借口。 斯大林的缓兵之计并不是一厢情愿，毫无筹码可言，在近卫集团军击溃苏联二十五集团军，红旗第一集团军陷入困境的同时，苏联远东第二方面军也完成了一次漂亮的战略包围。 正文 第1048章 被围 麦列茨科夫和朱可夫在清津相继失利，华西列夫斯基在蒙北则取得突破性进展，五月二十六日发动进攻以来，以上乌金斯克为大本营的远东第二方面军攻势凌厉，两天就从恰克图进抵哈拉郭勒河，虽说对方是主动撤退，但苏军强大压力迫使对方不敢交战，是眼见的事实。 乔巴山带着人迅速进入恰克图，宣布蒙古政权建立，华西列夫斯基希望他能够迅速控制占领区，并确保蒙古境内的运输线畅通，闪电攻击之后，除占领恰克图的红旗第二集团军外，一路追击的十五、十六集团军油料消耗极快，已经无法维持高速度的追击。 两天的追击战，华西列夫斯基已经看到对方的速度惊人，不但全身而退，而且还将沿途百姓一并带走，两个集团军几乎是进入了无人地带。 如果真要算损失，华西列夫斯基的损失还要大一些，追击的十五集团军一六五坦克旅过于迅猛，在奎通和奎屯一带，被安春山机械化第七师伏击，t34首遇四十八吨的铁锤五和三十七吨的铁锤六，铁锤五一百二十毫米五十五倍径加农炮威力已经超过了德国的虎式坦克，采用镍铬锰钼轧制钢的倾斜装甲让重量低于虎式坦克近十吨的铁锤五还有高于虎式的防护力，而机动性超过豹式坦克，铁锤六则相当于超级版的豹式，防护能力和火力和虎式坦克相当，但速度惊人。 单挑，t34打不过虎式坦克，同样也不是铁锤五、铁锤六的对手，中国不缺钨矿，蒙疆的穿甲弹都是钨芯穿甲弹，威力巨大，正面打都打不过，何况一五六坦克旅还遭到伏击。 第七师属于新编装甲师，有一个坦克团，其中第一营为重型坦克营，装备铁锤五重型坦克三十一辆，两个中型坦克营，装备铁锤六中型坦克八十二辆，加上两个装甲团各有一个铁锤六中型坦克营，二者合计为一百九十五辆中、重型坦克，其实力都和苏军坦克军相当，一个一六五坦克旅如何能够招架，一战就损失了全部坦克，若不是第七师装甲团没有追击，一六五旅恐怕难逃全军覆没的下场。 马莫诺夫中将不敢再轻易追击，并且对后续作战有些忧心忡忡，不过华西列夫斯基并不太在意，在德国战场，苏军也曾面临同样的问题，依靠数量上的优势，依然能够取胜，他也得到消息，从边境一线快速撤离的蒙疆三个师，也只有从恰克图撤离的第七师是装甲师，其余两个，只装备了一定数量的轻型坦克，这说明蒙疆也和德国人一样，坦克是厉害，不过数量太少。 真正让华西列夫斯基感到头痛的，是乔巴山并未向他许诺的那样，迅速控制占领区，在恰克图重新确立政权后，响应和投靠的人寥寥无几，虽然乔巴山一再强调这只是开始，随着苏军的深入，他将有足够的人手，帮助苏军解决运输安全问题。 蒙疆三个师退到哈拉郭勒河后，如华西列夫斯基预料的那样，开始阻击，朝克带领的苏布达第四十机械化步兵师和宋铁林第四十一装甲师与第五、第七、第九师汇合，形成一道防线，挡在十五集团军面前。 对方两个装甲师守住两翼，三个步兵师居中，让马莫诺夫不敢轻易迂回，试探性的进攻后，他和二十五集团军一样，被第七、第九、四十师打得寸步难行，二十五集团军都无法奈何对方一个步兵师，他不过四个步兵师，自然更不能拿对方三个师怎么样，好在这一线，蒙疆空军弱于第二方面军，而且没有恐怖的飞鹰5，同时朝克北上把大量炮兵留在库伦，在哈拉郭勒河，马莫诺夫只需要面对朝克五个师的师属炮兵团，在重炮和空军方面，他比契斯季亚科夫好多了。 连续攻击未果，华西列夫斯基转入防御，第二方面军在外蒙的攻击必须符合莫斯科的政治要求，而且他需要补充物资，整固后方。 不过统帅部的命令很快下达，要求他在外蒙发动全面进攻，已经思考多日，胸有成竹的华西列夫斯基开始大纵深迂回作战，他必须给蒙疆北方军区施加压力，让赵子赟调兵增援，实现莫斯科的战略意图，六月八日，他命令切列米索夫中将的十六集团军从哈拉河一线迂回，意图直接绕过对方的防线，直取库伦。 在十六集团军帝雅克诺夫少将指挥五十六步兵军、第五步兵旅、第二一四坦克旅、第一七八独立坦克营成功绕到图努鲁山一线时，切列米索夫意外发现，他已经切断了哈拉郭勒河朝克大军的后路，他立刻将这一情况报告给华西列夫斯基，华西列夫斯基命令他暂时停止迂回，准备阻击朝克大军的后撤。 这种情况，叶启杰不是没有想过，地域太大了，北方军区根本无法建立一条完整的防线，苏军迂回他是考虑过的，这也是他将第一道阻击防线设在哈拉郭勒河的原因，在这条防线右翼，是肯特山脉，算是帮他暂时挡住苏军的右翼迂回，只需要考虑左翼就行，只是他没想到华西列夫斯基直接以一个集团军迂回作战，他已经准备好对付左翼迂回苏军的马林芳四十二装甲师就有些寡不敌众的感觉。 派出袁庆荣第八装甲师和四十二师，也许是一个办法，不过这样一来，库伦防御更加薄弱，而此时，他担心苏军也在左翼迂回，那就真的成孤家寡人了。 计划中的且战且走，消耗苏军攻击势头，最重要的是消耗掉时间的策略遇到重大难题，命令朝克南撤，相信迂回的苏军是挡不住的，调往蒙北的飞鹰5联队还未抵达，此时的叶启杰没有绝对制空权，五个师很难全身而退，至少大量的物资就带不走，机械化兵团不好之处一下子显现出来。 更为要命的是时间，也许耗不到七月，苏军就能进抵库伦城，迫使司令部调兵增援，不过华西列夫斯基没让叶启杰纠结多久，在他和特木得、左权电报商量应对之策时，华西列夫斯基下达了围歼朝克五个师的命令，在野外消灭这支大军，比让其逃回库伦好。 苏联十五集团军四个师在第一六三七炮兵团、第四二四榴弹炮团等多个炮兵团的掩护下，从正面发动了新的攻势，黏住了朝克的三个步兵师，与此同时，十六集团军加快迂回速度，眼见腹背受敌，难以脱身，叶启杰无奈的和朝克商量后，避开苏军在哈拉郭勒河正面攻击，向肯特山脉转进，等稳固好新的防线后，再考虑突围的事情。 六月十一日，在夺取恰克图后，华西列夫斯基指挥的苏联远东第二方面军取得重大成果，十五、十六两个集团军将朝克五万多人马，围困在通克拉河以东，公图岭一带的肯特山区。 远东朝鲜一带，是苏军局势不妙，蒙北一线，则是联合军的北部军区有些岌岌可危，不过远东空战的结果，华西列夫斯基很清楚，他有些担心联合军的空军给他带来巨大的威胁。 突围与否，成了当下的难题，集合两个装甲师的力量，打通后路，应该是可能的，只是损失不得而知，朝克就此问题，和几个师长进行了商议。 马林芳、安春山几人都不赞成现在就突围，安春山甚至说要跑，何必现在才跑，苏军十六集团军迂回时，岂不更容易？当时不就是担心一旦全速突出十六集团军包围，回撤库伦会造成苏军大兵进抵库伦一线嘛！既然如此，就在这里和苏军耗。 而宋铁林更是不承认被包围，他说这是主动撤离防线，只要他愿意，随便就能打回哈拉郭勒河，就是打到买卖城也不在话下。话是有些大，不过几战下来，几个师长都有苏军不过如此的念头，一个十五集团军奈何不了五个师，论实力，恐怕还弱着些，两个集团军就能随便吃了他们？ 面对几个师长、副师长，朝克是有些心虚的，他知道自己能在北方军区副司令这个位置上，不是他能力有多出众，而是他是蒙古族人，是曾经蒙古人民军的一员，说白了，这有些政治的味道，同时，也是那木海扎布离开库伦军区，让给他的位置。 既然几个师长不怕，朝克也不能胆小了，怎么也是带兵入朝和日本人干过的，在军区副司令员位置上，朝克接触战略思想要多一些，他清楚知道，此次北方军区的任务，不是硬扛住苏联远东第二方面军，而是拖住他，怎么能拖住，怎么好。 正文 第1049章 化被动为主动 有了拖住苏联远东第二方面军这条主线，听到宋铁林无遮拦的说什么打到买卖城，朝克也有了想法，“我说诸位兄弟，从当前局势看，我们是被包围了，不过换个角度想一想，我们是不是也拖住了苏联两个集团军呢？” 几人闻言沉默了会，马林芳问道：“司令的意思是……” “你们看……。”朝克指着地图：“苏军非常想尽快进抵库伦，十六集团军迂回的本意是想绕开我们，从而迫使我们回兵库伦，这样，第二方面军就可以舒舒服服的在库伦城和我们决战，或者再绕过库伦，直接攻击光明城。” “我现在突然发现，苏军的围困让我们有一个绝佳的位置，从这里，我们到买卖城不过一百七十多公里，一天之内，我们的装甲师就可以进抵买卖城。我想，华西列夫斯基不会不考虑这一点，我们缩在这里，苏军两个集团军敢随便南下？” “不错！”苏布达立刻接口：“大漠对于我们蒙古族人，那里都是路，我们不必非要沿着库伦到买卖城的公路进攻，这…。。，这…。。，都是可以出击的方向，这么大一片区域，一个十五集团军根本困不住我们。” 朝克点点头：“是的，我们背靠肯特山，苏军想要消灭我们，只有西、北两个方向能够展开大规模进攻，在哈拉郭勒河，十五集团军无法奈何我们，在这里，依然奈何不了我们，因此，我考虑，以第五、第九师防守正面，四十师防守南部及东面山区，第七、四十一师作为机动，不断从苏军薄弱之处发动反击，迫使苏军在进攻的同时，加强防御，只要我们始终有向北攻击，打到买卖城的可能，苏军两个集团军都将陷在这里。” “司令好策略！”安春山拍了一巴掌：“我建议宋兄和我师的重型坦克，依靠地形在一二线布置，形成固定火力点，苏军要想突破我们的防线就更难了，集中轻型坦克和装甲车，作为快速反击力量，野战吉普，负责维系各师之间的联系，消灭小股渗透的苏军，我们两个装甲师的中型坦克，可以先藏一藏，找机会在北面冲一下，露个面，让苏联人紧张紧张。” “不过我们的后勤……。”马林芳有些担忧。 “尽量节约。”朝克道：“我会请求叶司令，让总部空投，我们后勤有压力，苏军也好不到哪去，别忘了，延安和我们的武装警察可不会让苏联人日子好过的。” 宋铁林听了半响，叹气：“早知如此，咱们在哈拉郭勒河打个什么劲，早早来这里待着，岂不更美？” 众人闻言大笑，这战争有时候就是这样，计划好的反而没有突然发生的事情有用。 接到朝克电报，叶启杰呆了半响，五个师死守肯特山区，确实能牵制苏军大量人马，只是危险也大，如果苏军持续增援，不只是两个集团军，那么朝克大军会陷入困境，一时间也想不出比朝克建议更好的办法，叶启杰将此计划上报，他需要总部给一个明确的时间，何时增援北方军区，进行全面反击。 朝克五个师被苏军围困在肯特山区，联合军司令部里人员心情变糟了，跨越图们江，一举击败苏联二十五集团军，大获全胜的好心情荡然无存，谁都知道北方军区就十个师，要是失去这五个师，苏联远东第二方面军就可以长驱直入。 调兵增援的意见占领上风，兵力不够，扩大征召退役士兵的呼声大了起来，朱老总看着不出声的赵子赟，他有些不太理解，蒙疆是有实力征召士兵的，而且民众也支持，哪怕是征召退役士兵，都可以在很短时间内轻松组建至少十个师的兵力，而此时，蒙疆仅仅完成了四个预备师的组建，加上从九州回来的两个师，原蒙疆的机动力量，只有这六个师。 延安就已经动员陕西、河北、山东民兵武装拿起武器参加战斗，他不知道赵子赟不是没想过全面征召退役士兵重新入伍，只是认真考虑后，赵子赟觉得这也不是办法，二战刚刚结束，苏军怎么都还有千万大军吧？这么无休止打下去是没完没了的，只要苏军兵力占优，莫斯科就不会轻易从欧洲调兵，他需要苏联人认为在蒙北一线，是兵力占优的，否则他征召十个师派往蒙北，苏联就能调几个集团军进入蒙北，战争将会迅速升级。 蒙北作战，兵员数量远没有空军重要，只要夺取制空权，赵子赟相信，光战略轰炸，就够苏联人喝一壶的，现在已经调梁天成的第六战斗机联队前往库伦，能够确保这一线的空域安全，只要解决朝鲜一线，能够让空军腾出手来，那就好办了。正在思考北方军区能否破解当前局势时，特木得和左权的电报到了，看罢电报，赵子赟脸上露出光彩，好啊，卡在肯特山脉，确实比早先计划的节节阻击强！ 有图们江一线的战例，他不认为远东第二方面军比第一方面军强多少，一个集团军肯定奈何不了朝克五个师的，只要他们有坚守的决心。 正当联合军司令部考虑如何快速解决朝鲜苏军时，莫斯科透过法国驻华大使传递来消息，莫斯科要谈判！ 张垣，倒霉的崔可夫又一次作为联络人抵达这里，这一次，他将代表苏联，和赵子赟商议双方谈判事宜，莫斯科将派副国防人民委员，国防部长马利诺夫斯基前来张垣，对终止这场战争进行谈判，崔可夫要做的，是让赵子赟同意这个谈判，并就当前停火事宜达成共识。 北方联合政府高层对此事的看法也不统一，孙夫人等人对苏联提出谈判感到兴奋，这与上次出兵苏联远东滨海地区前进行的商谈分析基本一致，莫斯科确实没有准备好将战争升级，在失去滨海地区大量土地后，斯大林恐怕是醒悟了，准备谈判结束战争。 当然，也有人认为，苏联狼子野心，谈判不过是障眼法。但不管什么意见，朝鲜苏军陷入绝境，苏联远东滨海地区被联合军眼见被攻入，与蒙北形成互掐的局面，苏联只能坐到谈判桌前。和苏联谈判，结束战争对北方联合政府是有利的，这样可以集中力量对付南京。 杨杰等人则是不愿意谈判，不是他们改了主意，对苏联远东滨海地区有企图，关键是还有个棘手的黑省，****中央已经开除了东北局主要人员的党籍，一旦现在开始进行谈判，后续如何解决黑省依然是个难题，宣布黑省的义勇军为叛军，借此进入黑省是一个办法，但这对这些官兵是不公平的，毛公和赵子赟商议后，对给黑省的义勇军和**员一点点时间去思考达成共识，现在义勇军第三、第四军已经参与战争，明确站在了联合政府一边，相信这对黑省很多人是一个巨大的震动。 因此，杨杰的意见是在逼莫斯科一下，如果苏军试探性出兵黑省，那就好办了。如果苏军不动，趁着苏联远东滨海地区空虚，也可多那些筹码，至少拿下海参崴吧，那样谈判会更加有利。 不过现在局势对虽然蒙疆有利，但当下对于联合政府来说，朝克大军被困始终让人担心，一旦有失，苏军也会在外蒙获取大量筹码。 当然，谈判是需要时间的，加上北方联合军已经开始和李青山光复军联手收拾胡宗南的三十四集团军，毛公建议赵子赟出面，和崔可夫谈一谈，看看苏联对朝鲜的三个集团军和黑省是如何打算的，也由此可以分析莫斯科的企图，做出下一步应对方案。 “崔可夫将军，我对你们苏联非常失望！” 赵子赟的第一句话，就让崔可夫有些无地自容，和蒙疆争夺朝鲜，他勉强还是可以接受的，这涉及国家利益，但毫无征兆的就在外蒙发动进攻，不管如何粉饰，都无法摆脱侵略他国的事实，而他，还是侵略他国的参与者之一。 见崔可夫低头不语，赵子赟叹口气：“老崔，我让你离开朝鲜，你为何不听？” 崔可夫苦笑，就算听了，想离开就能离开的？苏维埃可不是你蒙疆。 “既然来了，说说吧，你们想要干嘛？” 崔可夫长长出了一口气：“赵将军，我代表苏联，和你商谈双方暂时停火，进行谈判，解决双方的纷争，如果你同意，我国国防部长，苏联元帅马利诺夫斯基同志将会来张垣与你会面。” “这么说，老崔你是无权直接谈判的，那么你所说的暂时停火，是何含义？” “我们双方就现在的交火线停火，停止一切攻击行为……。” 正文 第1050章 别玩缓兵之计 赵子赟听完，心里瞬间明白了一些，苏联这次谈判恐怕不是诚心的，他笑了笑，“老崔，你所说的停火，在中国人这里，有句话，叫做缓兵之计，劣势的一方，通过虚假的和谈，来缓解不利的局面，然后暗中调集力量，准备反扑，你认为我会上当吗？” 崔可夫脸色变了变，他当然清楚，莫斯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我方并没有处于劣势，在外蒙……。↗頂點小說，23” “你不就是想说你们的第二方面军，成功的将我五个师围困在通克拉河流域肯特山脉一带么？不过我想你也清楚，你们远东第二方面军除了困住我的五个师外，既无法歼灭，也无法毫无顾忌的南下攻击库伦，而我的近卫集团军，两天就可以打到你们的哈巴罗夫斯克！” 崔可夫脸色有些发白，对方的近卫集团军表现出来的强大战力和速度，让他和很多将领都大吃一惊，二十五集团军可以说不是没有一点还手之力，而是还来不及还手，就被打趴下了。 “赵将军的意思是不打算进行谈判了？” 赵子赟摆了摆手，“那倒不是这个意思，我所理解的停火谈判，是有一定条件的。” “什么条件？” “你应该知道蒙疆和****组建了联合政府，这也就意味着黑龙江省已经属于联合政府管辖，我要求你们在双方停火谈判的同时，全部撤出黑省。” “这……。。” “很为难吗？我看一点不！老崔，你别忘了，你们能进入黑省，是我们作为盟友所尽的义务，难道你们还想把黑省也列入谈判内容？天底下恐怕没有这种道理，立刻退出黑省，这是双方停火谈判必须的条件！” 崔可夫无奈，赵子赟说的绝对站得住脚，莫斯科在决定动手时，出于各种原因和一些考虑，没有轻易从黑省进兵攻击，否则以干涉朝鲜，引起双方战争的遮羞布就彻底不存在了，苏联将陷入到孤立的局面。 “我想这个要求是合理的。”崔可夫同意将此要求传递到莫斯科，只是他不知道，外贝加尔方面军已经准备从黑省攻入中国。 莫斯科的回电非常迅速简洁，黑省可以不作为双方谈判的内容，但现在不能撤离，要等双方正式谈判后才行。 老崔顿时头嗡的一声，直觉告诉他，莫斯科并不打算轻易放弃黑省，也许真到了谈判，莫斯科会拿黑省做筹码，如果赵子赟不就范，那就继续打，这等于逼联合政府，为苏联大举入侵做借口，原以为莫斯科虽有缓兵之计之意，却也不排除条件合适，双方谈判解决，现在看来，斯大林根本不想谈判！ 再见赵子赟，崔可夫有些词不达意的说了莫斯科的决定，只听得赵子赟呵呵大笑起来：“你们这些老毛子，从来都是撒谎不打草稿的。” 崔可夫闻言，脸色异常难看。 “想调欧洲大军过来？想缓口气扭转不利局面？老崔，我不会给你们这个机会的，你可以回复莫斯科了，我们不接受任何谈判！” 赵子赟说完，扭头就走，丢下老崔一个人发愣。 以黑省试探莫斯科，毛公和孙夫人都认为是不错的手段，如果莫斯科无条件退出黑省，联合政府确实可以考虑谈判，这是可以一劳永逸解决黑省问题，莫斯科的缓兵之计，联合政府也需要，需要利用谈判，把美国人拖进来，相信只要双方谈判消息一出，美国人就不得不介入到朝鲜问题中，只要英美在欧洲给予莫斯科压力，斯大林想抽调欧洲兵力就没那么容易了。 两个月，两个月赵子赟有信心解决南京，到时候就不是现在这个局面了。 内战爆发后，南线战局情况远远好于司令部预料，仅仅依靠延安培训出来的飞行员，就遏制了南京空军的威胁，而地面上，山东一带还未丢失任何一座城池，最薄弱的陕北方面反而最出彩，二徐打出经典战役，在洛水阻击中，故布疑阵，集中五个旅的兵力，高速运动，全歼钟松右翼一六五师，迫使杨爱源不得不收缩，不敢轻易分兵攻击，这样一来，安全倒是安全了，只是要想在挺进延安，杨爱源的兵力就不够了。 两边都没有进展，联合军司令部相信南京要打中部的主意，也许是太原，也许是保定。 南线防守没有问题，不过反击兵力就不够，莫斯科要真想谈判，赵子赟就有机会把东北集结待命的装甲部队抽出来，从山海关一线发动致命攻击，平津他都嫌小了，他的目标，是直接击穿河北、山东一线南京所谓的汤恩伯第一战区和刘峙的第二战区，直接攻陷华中、华东。 不过试探的结果已经表明，莫斯科毫无诚意，看来给斯大林的压力还不够！必须迫使莫斯科在调集欧洲大军过来之前，真正坐到谈判桌前。断然拒接了谈判之后，赵子赟下达了歼灭远东第一方面军的命令，而对于远东第二方面军，以及如何解救北部军区五个师的问题，他说出了一句震惊司令部的话：“我要用空军，打赢一场战争！” 谈判大门瞬间就被关闭，崔可夫被扒了军服，丢到松花江那边，哈尔滨附近，走了小半天，他才进入哈尔滨市，狼狈的老崔虽然一脸怒色，可心底知道，赵子赟这是救他的命。 崔可夫无功而返，自然是被削去一切职务，押送回莫斯科接受处置，十有**是丢入监狱一两年的结果，不过谈判不成，确实不是他的责任，回到莫斯科说清楚事情经过后，斯大林慷慨的赦免了他，降为少校，转为文职。 缓兵之计无法实现，给斯大林带来不小的麻烦，彼得罗夫还未和老蒋达成共识，让南京支持苏联对赵子赟的宣战，对于苏联的要求，老蒋不是不想答应，而是赫尔利正和赵子赟达成了协定后，美国第七舰队真返回了东京湾，美国人的态度变得暧昧起来。 斯大林对这个档口，美国第七舰队返回东京湾也有些意外，这意味这美国人不会封锁对马海峡，这时候美国人这么做想干什么呢？很想搞清楚其中缘由，只是时间来不及了，联合军近卫集团军没有停下脚步，正大片大片的攻占苏联远东国土，而朝鲜的局势更加不妙，南京在朝鲜的唯一大军覆灭！远东第一方面军三个集团军面临中朝联军的攻击。 六月十七日，胡宗南三十四集团军投降，消息从张垣发布后，举国惊讶，这三十四集团军好像还没怎么打啊，就投降了？ 只有南京军委会、参谋部知道详细情况，苏军在朝鲜让人失望的战况注定了三十四集团军这一结局。 胡宗南总共带了四个军进入朝鲜，即丁德隆的第一军、董钊的第十六军、李铁军的七十六军，赵锡光的三十六军，除了八十军外，这几个军，是没有被列入三方裁军协定之中的，蒙疆当时九州岛上十个师算五个师，也是这么来的，而三十四集团军的番号，也对外保留。 苏军在汉城地区不温不火的态势，造成三十四集团军内部很不统一，强攻汉城的计划始终难以实施，李青山重整光复军后，以三个师的兵力开始在朝鲜南部兴风作浪，他是不敢硬碰三十四集团军的，但其在外围的活动极大的压缩了三十四集团军的活动空间，胡宗南尝到了在异国作战的苦楚，早先打日本人，朝鲜人虽说配合不利，但也不怎么捣乱，现在不同了，外围巡逻的人少了都危险。 更让胡宗南难受的，是消息的极度闭塞，侦察部队冒险进入外围地区，基本上一无所获，抓老百姓来问，也是语言不通，都是一味摇头的主，也不知是真听不懂还是装傻。 宋希濂知道各军基层将士是不愿意打的，各军军长也找着各种各样理由，让胡宗南十分恼怒，要在国内，他早就发飙了，还是宋希濂劝他，身处国外，团结重要。 好在委座密电，要他和苏联三十五集团军合击汉城，这让老胡手里的尚方宝剑亮了起来，七十六军军长李铁军不敢推诿，只得闷头进攻，不过也是有些出工不出力的样子。 无奈之下，胡宗南换上丁德隆的第一军主攻汉江防线，也正是此时，他接到赵子赟的明码电报，要他投降！胡宗南怒火万丈，你在朝鲜不过四个师，居然要我投降，吃错药了？ 他的回复当然是用枪炮，亲自率督战队亲临一线，汉江终于迎来彻夜不眠的枪炮声，只是迎接第一军的，除了蒙疆的子弹，还有无数从天而降的炸弹，炸得第一军人仰马翻，至于合击的三十五集团军，好像什么动静都没有！ 正文 第1051章 又一个宣战 没有飞机，三十四集团军上下望天长叹，有限的高炮根本招架不住，所有人都有一个疑问，苏联的飞机呢？消息闭塞的胡宗南自然不知道远东空军已经不复存在，五月十七日的远东大空战成了张垣和莫斯科都保守的秘密，北方联合军司令部不希望消息过早泄露，也为了避免刺激苏联，将战争升级，苏联更是不想让如此丢面子的事情让国人知道。 宋希濂内心不安，他隐隐觉得，士兵和他偶尔看到划过天际的高速飞行物体，是苏联飞机不在汉城的重要原因，他私自向南京参谋部发电询问，得到的答复也是模棱两可，据说蒙疆有更为先进的战机，但并未得到证实，国内战场也没有见到过。 有心再找几个好友问问情况，但宋希濂已经顾不上飞机的事情了，在五月二十六日，一个让三十四集团军意外的消息从其后方传来。 “司令！我军后方出现大量武装，除了朝鲜的光复军外，好像，好像……” “好像什么！”开打不利，胡宗南火气相当大。 “好像是蒙疆的军队！”驻守清州一线后方的赵锡光咬牙说道。 “这不可能！美国人已经答应，确保我们南部的安全，蒙疆军队从那里来的？” “司令，蒙疆轰炸机大批从济州岛方向过来，这美国人真能保证我们的后面？”李铁军忧虑道，他想得很直接，赵子赟不可能毫无准备的就让三十四集团军投降，他感觉不妙。 “这个……”胡宗南冒汗了，如果真如李铁军所言，那就要命了，蒙疆在九州岛上可是有十个师！ “司令，要不别管汉城了，咱们也往北移。”赵锡光道。 胡宗南差点老大耳刮子打过去，往北？往北能回去？再说了，委员长怪罪下来，你们谁抵挡？ “美国人不帮我们，在委座那里是说不过去的！委座训示，不成功便成仁！我胡宗南定当报效党国，死而后已！” 李铁军叹口气，投降的事情不要想了，谁提谁掉脑袋：“司令，我建议不顾一切攻入汉城，这样，蒙疆的飞机就发挥不了作用了。” “什么蒙疆！不准再提，是叛乱分子，叛乱分子！”胡宗南叫嚷着。 他是不知道，就是这些叛乱分子，已经大举登陆朝鲜南部，美国人不但没有阻止，还通知都没通知，也许在美国人看来，三十四集团军已经不存在了，通知了也没用！ 六月初的灿烂阳光中，三十四集团军悲惨的被围困在汉城外城南到汉江一带，江对岸，是冯钦哉指挥的二十二、二十三师，仅凭两个师，冯钦哉就让胡宗南一步都进不得，而他身后，除了李青山光复军三个师外，还有跨海而来的十五、十六、十七、四十四师，兵力虽然没有三十四集团军多，可胡宗南的大军早已毫无斗志，投降之声高涨。 丧失斗志是必然的，强攻汉江无果，苏军三十五集团军未按计划强攻汉城，是第二个打击，张自忠跨海兜屁股一脚是第三个打击，搜刮不到一粒粮食是第四个打击，孤悬海外，没有后援，多重打击下，三十四集团军崩溃了，成批成批逃走投降的不计其数，眼见兵变在既，李铁军等人终于按耐不住，强行拿下了已经有些半疯癫的胡宗南，剿灭了他的卫队，向北方联合军司令部投降。 在见到冯钦哉时，李铁军关心的不是回国之内的事情，他想知道苏军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我们已经消灭了二十五集团军，正在进攻海参崴，苏联远东第一方面军，即将成为历史！” 李铁军傻眼了，这怎么可能？ 南京三十四集团军的死活斯大林不在乎，但联合军海外军区四个师出现在朝鲜南部是一个让他警觉的信号，这意味着，美国人根本没有任何象征性的阻拦，就放这四个师跨海入朝，联系到张垣和美国人关于日本的莫名其妙的协定，斯大林判断，这其中有问题！ 也许美国要干涉中国内战了？各种猜测让斯大林非常头痛，中国人那个所谓的近卫集团军还在远东滨海地区肆掠，其前锋，已经越过兴凯湖，正向哈巴罗夫斯克挺进，符拉迪沃斯托克被围困，岌岌可危，现在就是调外贝加尔方面军增援都已经来不及！ 总参谋长梅列茨科夫一脸忧虑，喷气式战机，低空低速飞行的直升机，以及中国北方联合军表现出来的强大装甲力量，都让他对战争前景堪忧，他实在不明白，扛住德国进攻，并反败为胜的苏军，为何一夜之间在装备上一落千丈，并且变得不堪一击。 “斯大林同志，不能再考虑政治因素了，否则……。”梅列茨科夫没有说下文，斯大林当然清楚拖下去的后果，他下定了决心：“给彼得罗夫同志发电报，让他和南京政府交涉，苏维埃……。，向中国北方联合政府宣战！” 斯大林随即命令朱可夫指挥外贝加尔方面军，采用他的冒险方案，从满洲里进入中国东北，并从欧洲调更多部队投入远东，以弥补远东的空虚，他要以军队数量上的绝对优势，压垮赵子赟，这一次，他准备撕下伪装，将中国东北吞并。 这一纸照会，重重打在老蒋头上，宣战，就意味着苏联将不惜代价，想想苏军千万大军，成千上万的飞机坦克，老蒋脊背发凉，莫斯科这是要吞并中国北方啊！ “蒋委员长，我方希望南京政府能够支持苏联的宣战，就如同支持英国一样。”彼得罗夫的话语好像从非常遥远的地方飘过来，老蒋不由得打个冷战，北极熊可不是约翰牛，万万答应不得！ 找了些理由，老蒋匆匆结束和彼得罗夫的会面，在离开老蒋的总统府时，彼得罗夫回头冷笑，其实南京支持不支持意义不大，首先莫斯科已经决定了，其次就算南京不支持，只要不出声，其默认态度也是一样的。 回到大使馆，彼得罗夫立刻就与各国大使沟通，通报了莫斯科的宣战声明，并举行了记者会，这一夜，南京巨震，恐慌蔓延。 一九四六年六月二十日，苏联宣战，这个消息比英国宣战动静大多了，二战结束还未满一年，中英苏三个战胜国打大出手，不，应该说是中英苏三个战胜国和创造二战奇迹的中国蒙疆及****打大出手，可以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亚洲发生的这场战争越来越让世界各国感到担忧，尤其是刚刚经历过二战的国家，中国内战有可能演变成为新的世界大战，任谁都想不到，苏联会宣战，战争在升级，在朝不可预料的方向进行，现在，很多国家都害怕早晨一打开收音机，就听见各种相互宣战的新闻。 亚洲局势的复杂，除了中国北方联合政府与苏联、中国南京政府之间的战争外，还有一塌糊涂的缅甸，以及四处火起的越南、马来亚。掸邦永贵土司苏瑞泰在中国北方联合政府成立后，得知云南加入了北方联合政府，立刻与卢汉缔结了同盟协议，联合缅甸北部各邦，成立了缅甸北部联邦政府，横扫上缅甸，开始朝下缅甸进攻，并提出了解放缅甸的口号。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大英帝国不止缅甸这个后院起火，马来亚华人自然是站在中国一边的，不，确切说，是站在北方联合政府一边，曾经参加中国抗战，胜利后返回家园的年轻人组建了游击队，和苏瑞泰取得联系，借助缅北通道，得到卢汉支持，开始攻击英军，很快就声势浩大，成立了马来亚人民解放军。 缅甸、马来亚动荡，法国人的越南、老挝也就不稳了，戴高乐政府受到抨击，真是他和中国蒙疆的合作，导致了现在的后果，断绝和蒙疆贸易往来成为法国政坛决定性的主张。 戴高乐有苦说不出，他确实不知道赵子赟挑起英国殖民地暴动是否有针对法国的意思，英国人没有封锁海路，他还睁只眼闭只眼的放任双方贸易往来，但苏联宣战声明传回法国，他有些吃不准了，和幕僚紧急商议后，采取实际终止和赵子赟的商业往来，但不发表任何声明，留有余地，同时派兵镇压越南发生的零星叛乱。 当下最头大的就是英国，发出宣战声明后，派出太平洋舰队北上，还未开打，苏联插一脚，打，眼见的是帮苏联，不打，又颜面全无，处于进退维谷之间。等来等去，好了，苏联宣战，这下更难办了！让英国人恼火的是，美国人坐山观虎斗，偷偷摸摸谋取了不少利益，在欧洲，英国没有能力给西方阵营提供保护，莫斯科攻击中国外蒙地区后，让很多国家担心，美国趁机而入，俨然成了欧洲的主人，在亚洲，第七舰队南下九州岛转了一圈，还和赵子赟签署了什么协定，又潇洒的返回东京湾，纯粹就是旅行来了，根本不管九州岛上的北方联合军军队跨海登陆朝鲜南部，一边扶持着南京，一边向北方联合政府示好，英国人都有些看不懂了。 正文 第1052章 有些意外 艾德礼确实没有杜鲁门老道，最早英国宣战让美国陷入两难境地，而莫斯科迫使赵子赟和苏军在朝鲜决战却意外频发，南京也没有迅速的如老蒋保证的占领延安，攻入蒙疆的地界，使得整个战局变得扑朔迷离，马歇尔所说的蒙疆和苏联在朝鲜混战，南京取得全面胜利的局面没有出现。 更让华盛顿很多人都没想到，这场中国内战，让南京和莫斯科成了一伙，而延安、张垣和金九成了一伙，直接颠覆了很多政治家的想象，中国北方联合政府在战争中平稳运转，怎么看这种联合都不像是暂时的，一些不同的声音渐渐多了，也直接影响了美国政坛。 苏军远东战况一塌糊涂，美国可是很清楚知道苏联远东空军、海军全军覆没的结果，本以为苏联一定占上风的人闭了嘴。苏联出兵中国外蒙，杜鲁门就知道亚洲的事情已经无法善了，根据参谋部的评估，他打算有限支持蒙疆打苏联，让苏联无法染指朝鲜，然后稳住中国，让其分裂成为南北两个国家，相信在北方联合政府的压力下，南京政权再也脱不开美国的控制，乖乖听话。 苏联宣战之前，调动欧洲兵力的命令已经下达，从欧洲抽调兵力，自然引起美国人注意，杜鲁门现在开始担心丢了面子，恼怒异常的斯大林不会轻易罢手，那么这场战争将会进一步扩大，也许，斯大林不仅仅是想收拾赵子赟，更有可能是直接占领中国东三省、外蒙什么的。 真要这样，就不符合美国的利益了，苏联独霸亚洲是绝对不行的！而且此时华盛顿也压力巨大，不少议员质疑杜鲁门的策略，金九政权是美国一手扶持的，这样不管不问，别说美国的贷款打了水漂，就是和其他盟友也不好交代。 杜鲁门苦恼，他原本是想着这场应该悬殊的战争尽快结束，苏联是来不及在朝鲜站稳脚跟的，他再出面联合英法压制苏联，重新让金九政权恢复便是，可眼下这个局面，要么是苏联扶持的李东宁等人站稳脚跟，要么就是苏联在朝鲜失利，美国介入后，金九根本不再听美国的，换人又是麻烦事。 调停还不是那么好介入，不过控制战争规模是可以做的，杜鲁门命令驻德美军进入了战备状态，采取在欧洲施加压力的办法，迫使莫斯科无法轻易抽调更多的部队，向斯大林传递消息，警告苏联，不要无限制扩大在远东的战事，美国是不可能坐视不理的。 要想达到这一目标，杜鲁门需要动用的，自然是核威慑，他准备在日本和德国，部署战略轰炸机，适当的时候，对外宣布在两地部署了核弹！ 苏联宣战的声明到了美国，让很多人不由得擦擦额头的汗，幸好站在一边观望，没过早跳进去，否则就将和英国一样，难以脱身。但是，苏联宣战也带来无法预料的风险，这场战争朝着无休无止的方向滑落，美国不介入，中国北方联合政府恐怕难以招架得住苏联的全面进攻，吞并中国北方的苏联会不会一路南下，建立一个庞大帝国还真不好说。 但美国要是介入，很有可能直接挑起第三次世界大战，这更要命！ 不过马歇尔注意到苏联宣战声明中的一个细节，苏联宣战的原因是中国北方联合军侵入苏联远东滨海地区领土，这个原因就有些意思了，侵入到底是宣战的理由，还是真的被侵入，让莫斯科恼羞成怒？从前段时间的战况来看，中国北方联合军恐怕真的大举入侵了苏联远东，也许这场看似悬殊的战争，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赵子赟恐怕不会认输的。 果然，苏联宣战两天后，中国北方联合政府毫不示弱的回应，对苏宣战！ 滞后苏联宣战两天后，才宣战，时间上的差异已经说明北方联合政府宣战也是纠结过的，很多人认为这是其内部出现纷争的迹象，但随着时间推移，各种消息的披露，南方各界才知道纷争只是其中缘由之一，而更为重要的，是苏联先出兵后宣战！ 莫斯科在宣战前两天，其远东第二方面军和外贝加尔方面军都发动了猛烈进攻，六月十八日，外贝尔加尔方面军达尼洛夫指挥的十七集团军突然出现在满洲里，并顺利进入黑省，而其后面有克拉夫琴科的近卫坦克第六集团军，拥有七百多辆坦克和近三百辆自行火炮，显然不是摆设，很有可能准备在东北发动坦克冲击，一举击穿整个东三省，进抵鸭绿江，和远东第一方面军在朝鲜的三个集团军建立联系，扭转不利的战局，外贝加尔方面军的攻击让联合政府内部爆发了激烈的争论。 苏军在蒙北一线的动作，属于意料之中，联合军在滨海地区突进，苏军也要在外蒙找些筹码，但在满洲里一线，真的有些意料之外。 苏联透露出谈判信号，虽然证明有缓兵之计，诚意不足，但至少证明了毛公、赵子赟等人最初的分析和判断，在终止谈判之后，赵子赟和朱老总、杨杰都认为只要再给莫斯科一些实质性的压力，谈判依然是莫斯科最佳的解决办法。 除此之外，赵子赟认为，鉴于远东滨海地区大面积被联合军占领，哪怕政治解决的大门关闭，莫斯科至少会命令外贝加尔方面军会派出一部，先做出一个东进阻止蒙疆近卫集团军快速北上的举动，迷惑联合军司令部，然后要等欧洲一部分军队调过来，才从满洲里进军，而这之前，莫斯科如何处理东北局是一个关键，朱老总密切关注这黑省的情况，以此来判断苏联是否会采用最坏的战略，从满洲里进攻。 抛开军事上的事情，赵子赟始终认为毛公的分析是非常站得住脚的，苏军从黑省进攻需要解决政治上的因素，美国人是什么反应且不说，南京如何应对就是难题，莫斯科不与南京勾兑好，反而会造成更大的被动，比如南京迫于压力终止内战。 如此重兵出动，冒着政治上的风险，莫斯科的决心可见一斑，赵子赟第一次有些恐慌，这种恐慌不是军事上，而是对合理判断出现巨大偏差的一种恐慌，他不明白斯大林政治上毫无征兆，孤注一掷的决心从那里来，自己判断失误，是否会导致整个中国的彻底崩溃。 如果外贝加尔方面军只是一两个师进入黑省，他还可以断定这是一种试探，当然不是试探他，而是试探南京的底线和美国的反应，但一来就是两个集团军，明显是毫无顾忌要大打出手。 判断上的失误在于时间差，他没想到苏联会在宣战前毫无征兆的动手，没有政治上释放的任何信号，何况莫斯科刚刚还释放出谈判，有缓兵之计的嫌疑，说明苏联并未准备好全面战争，但外贝加尔方面军的突然攻击，让他以为自己没有掌握全部情况，上了斯大林的当，也许，莫斯科早已从欧洲调集了他不知道的，数量庞大的军队，也许，苏联已经通过南京和英美达成某种协议，比如用欧洲利益换取亚洲利益。 苏联的不宣而战彻底改变了所有的判断和准备，此时，南方军区四个装甲师刚刚和东北军区两个装甲师从安东和辑安越过鸭绿江，进入朝鲜，东北军区其余几个师也进入到清津，整个东北，就只有两个师！ “局势有些严重！子赟，立刻调南方军区四个装甲师进入松花江一线！”杨杰脸色凝重。 赵子赟不语，朱老总也没说话，他能猜到赵子赟所想，调集准备攻击朝鲜苏军的四个装甲师前往松花江一线，也就意味着短期对朝鲜苏军攻击放弃了，更为重要的是，外贝加尔方面军如此大的动作，到底意味着什么，很不好下结论，也不排除虚张声势的可能。 “这一线苏军抵达哈尔滨，并攻击长春，需要多少时间？”赵子赟突然问道。 “最快四天。” “以东北军区十二、二十两个师，守长春能受几天？” 杨杰吃了一惊，他清楚这个问题的原因：“放弃所有要地，苏军并不一定攻击长春，他们也可绕过长春，子赟，这样不行，苏军会长驱直入……” “那四个师增援就能不让苏军绕开我们的防线吗？耿光兄，其实我们已无可守之处，因此，我的想法是，既然无法守，就不守，十二、二十两个师守长春的目的是卡住这条重要通道，命令二十九师和一零一师增援长春，三个预备师前往沈阳，三省武装警察集结，防守一些要地，不解决了朝鲜苏军，我们是腾不出兵力的。” 杨杰有些明白了，这是要任凭外贝加尔方面军攻入腹地，等解决朝鲜苏军，再来收复国土，“那你的意思是近卫集团军都不回撤？” “不回撤！他打他的，我打我的！” 朱老总闻言暗暗点头，看不清形势，摸不清对方意图，没办法的时候，最好的方式就是不管他，先把能解决的问题解决掉，到处顾忌，到处补窟窿，有可能窟窿会更大。 “子赟老弟，耿光兄，也许局势没有想象那么糟！我的意见是静观其变，外贝加尔方面军突然出兵很蹊跷，我就不相信东北局那些人可以一手遮天，黑省军民会任由苏军长驱直入，我们将命令黑省广大党员，义勇军将士，起来反抗苏军的入侵！” 正说着，一名参谋兴奋跑了进来：“司令，朱司令！赵尚志从齐齐哈尔发来电报，他将率领第一军全力抗击苏军入侵！” “好！”朱老总一拍桌子。 杨杰看了眼赵子赟，“既然如此，那就放开来打！看看莫斯科到底是只有外贝加尔方面军在远东，还是秘密调集了其欧洲大军，我建议近卫集团军不要管海参崴，交给十四、三十一师来解决，与杨靖宇第三军一起，加速北上，命令北方军区密切注意苏军动向。” 正文 第1053章 开弓没有回头箭 苏军在黑省的突然动作，让联合政府上下都感觉巨大压力，毛公在得知消息后，立刻来到司令部，孙夫人和老于、石瑛等人也陆续赶来，了解情况，听了杨杰叙述的应对方案，毛公有些神情凝重：“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頂點小說，23” “毛公请明示。” 点燃一根烟，毛公看着墙上巨大的地图，良久道：“看不清形势，以不变应万变是可行的，苏军的意图总是要显露出来，我只是从外贝加尔方面军在此时进入黑省的情况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毛公的意思是这里面有文章？”赵子赟问道。 毛公摇摇头：“有没有文章还不得而知，子赟老弟，黑省是这次国内外大战最为敏感的地方，她是中国的领土，也是我方介入后的重要区域，牵扯你们、我们和南京，苏军进入黑省，直接影响到三方，这和朝鲜、蒙北都有所不同，对于联合政府来说，苏军进入黑省，意味着军事上的压力和苏联在远东战略的改变，对于****而言，则是彻底摊牌，对于南京……则是让南京表态，在领土和消灭北方联合政府之间做选择。这也是我们上次商谈出兵苏联远东滨海地区，分析可能出现的局面的重要基础，认为莫斯科走谈判的路是唯一可行的。” 赵子赟闻言感觉心头一紧：“如此说来，莫斯科也是知道黑省的特殊性的，斯大林敢在敏感之地切入，不怕局势更加复杂，不考虑谈判解决，必定有所企图。” 毛公点点头，“从苏联一开始发动战争的做法来看，莫斯科的意图是将势力扩张到朝鲜、蒙北，通过东北局那些人控制黑省，这对南京而言，是有利的，南京和莫斯科的联手局面才就此形成，为维持这种联盟，莫斯科是不会轻易出兵黑省，给南京制造压力，我断定，莫斯科最早是希望战争局限在朝鲜。” “但毛公和我们的联合，让苏联的意图难以实现，不得不在蒙北进攻？”杨杰说道。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但现在看来，我们有些地方判断失误，莫斯科应该早就预料到我们双方的联合。”毛公说道：“我们双方长期的合作，以及在抗战后期的一些态度和表现，莫斯科早已不相信****，他们所需要的，只是东北局这个傀儡，我们以前认为莫斯科不会出兵黑省的原因恐怕不是我们预先想的那些，在上次苏联提出谈判，我们以黑省作为试探时，就已经有所征兆，但我们忽略了，莫斯科一直不出兵黑省，一个原因当然是不能给南京制造压力，但更为重要的是，我们都忽略了一点，黑省某种意义上已经是苏联的了。” 赵子赟对开战以来各方态势和黑省动向非常了解，听了毛公的话，他猛的站了起来：“不错！” “黑省怎么就已经是苏联的了？”老于很纳闷。 “任公，毛公说的有个前提，就是我们战败。”赵子赟解释道：“在斯大林心中，我们是打不过苏联的，哪怕是和毛公联合，在这个前提下，黑省就已经可以划归苏联势力范围，因为，我们无法攻击黑省。” 老于愣了下，“你的意思是……” “我们进攻黑省，就给了苏联和东北局借口，向义勇军和黑省民众施压，义勇军在压力之下，就算不反抗，也将分崩离析，军事上，东北局没有抵抗的能力，但是，只要我们一攻击，我们和****就将陷入到内乱的境地。” “莫斯科对我党很多人还是有不小的影响，这种影响，短时间是无法消除的。”周公做了进一步的解释。 “但我们双方并未因黑省问题产生分歧，而且义勇军也做出了抉择……”老于还是不能理解这其中的关系。 赵子赟笑了笑：“确实，义勇军做出了抉择，但是，任公，如果苏联能够在朝鲜占据上风，不出兵蒙北，义勇军一直处于彷徨和观望中呢？我们怎么出兵黑省？宣布义勇军是叛军？” 老于闻言，脸色变了变。他已经想到莫斯科的企图，只要能在朝鲜一直这么耗下去，内战南京占上风，联合军必定调兵守卫察省、山西、陕北等地，莫斯科可以扶持傀儡，趁机占领蒙北、东北，联合政府自然自顾不暇，若是南京不占上风，莫斯科可以迫使老蒋提出请求，直接名正言顺出兵蒙北、东北，一样达到目的。 “如果我们输了这场战争，或者说始终处于被动，黑省已经不属于联合政府，但莫斯科没想到朝鲜战局苏军处于劣势，最终迫使苏军冒险出兵蒙北，这个举动，已经引起巨大动荡，南京面临的压力比我们大多了，可就这样，苏军也未取得预期的效果，反而让我们有借口攻入苏联远东滨海地区……” “我们决定攻击苏军二十五集团军，进而占领海参崴，是掌握主动权，应对苏军在蒙北攻势，迫使苏联摊牌，而这个摊牌，政治上的意图是大于军事上的，也就是说，要打出苏联的政治意图，从目前的国际形势和这场战争的性质来看，政治解决肯定比军事解决对苏联更加有利。而苏军突然在毫无政治表现前，就贸然出兵黑省，这就有些奇怪了，把局势搅乱，科完全不考虑南京的困难，只有一种解释，莫斯科有可能不再顾忌南京，甚至是美国。”毛公眉头紧锁。 不再顾忌南京和美国！几人闻言有些心惊，赵子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如果毛公判断正确，那么苏联是完全不考虑政治解决，不考虑谈判，要全面升级战争，这不仅仅是针对北方联合政府，还直接针对南京，南京在船上，斯大林也许会考虑给老蒋半壁江山，南京下船，说不定斯大林准备把老蒋都灭了，难道莫斯科真的不考虑英美态度，不考虑欧洲利益了？ 想得头都要炸了，赵子赟实在不敢相信斯大林有这样的胆量。 赵子赟没想到斯大林的由此胆量是一些因素让他有失误，斯大林这么做，恰恰是考虑英美态度，考虑欧洲利益！首先，他没想到美国已经在欧洲做出态势，向莫斯科施加压力。 美国的威胁，加上驻日美军舰队的暧昧举动，让斯大林不得不认真对待，这不仅仅是美国手里有核武器这一大杀器，更为关键的是莫斯科欧洲盟友的不稳，最让他恼火的就是南斯拉夫联邦政府主席铁托对他在远东干涉朝鲜，进攻中国提出了巨大的质疑，不尽快结束战争，压制欧洲社会主义阵营中的杂音，他怕美国趁虚而入，造成整个阵营的崩溃。 欧洲利益大于亚洲，这一点斯大林看得清楚，他现在需要的是迅速结束战争，谈判肯定不行，哪怕双方回到战前状态，都将意味着莫斯科失去朝鲜，更重要的是失去了作为社会主义阵营的领导者地位，以及可威慑英美和南斯拉夫这种有些不大稳定的盟友的力量！ 现阶段大量调兵不现实，那最好的办法就是接力，让外贝加尔方面军直接攻入中国，后续从西部调来的集团军从恰克图一线进入，短时间消灭张垣，等美国人交涉，大不了把朝鲜丢些给美国就是了。 其次，杨靖宇和夏云杰的反戈一击，改变了黑省错综复杂的情况，斯大林已经不相信****东北局还能够掌控黑省和义勇军，与其一个个在关键时候给苏军制造麻烦，不如现在解决，而东北局也知道黑省义勇军在杨、夏二人亮明态度，进攻苏军后不稳，急切需要苏联的帮助。 此外，莫斯科也来不及细细考虑如何解决****东北局的问题，只能采取先进入黑省柳德尼科夫上将的第三十九集团军还需要快速跟进，，宣战前就出兵，斯大林当然是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以武力控制****东北局和义勇军，控制哈尔滨，这样才能在宣战之后，从黑省长驱直入，给北方联合政府致命一击，苏军想进黑省，东北局也需要苏军进入黑省，有了宣战的借口，外贝加尔方面军在亲苏派的协助下，就能轻易的进入满洲里。在这种情况下，外贝加尔方面军已经顾不上佯动，五十三集团军还得拨给华西列夫斯基，否则外蒙一线难以维持攻击势头，少一个集团军，意味着萨韦利耶夫中将的第五近卫坦克军需要在满洲里一线滞留，以防止克鲁伦敌军两个装甲师的突然袭击，其实综合算下来，外贝加尔方面军的兵力并不足。 毛公的判断让屋中人感到非常担忧，见状，毛公再次发言：“开弓没有回头箭，不是我们不想扩大战事，苏联就会停下来，庆铃先生，子赟老弟，我是不相信莫斯科能够一点消息都不走漏，就已经秘密在远东调集了大量军队，黑省方向只可能是外贝加尔方面军现有力量，因此，我们也要从中看到机会，我们不会输的！” 正文 第1054章 蘑菇在成长 经历过抗战，而且拥有了强大的装备，赵子赟内心其实并不害怕，苏联又怎样？他只是心理压力太大，生怕自己改变的历史，还不如真实的历史，有些时候，他只不过需要一点点支持，一点点鼓励。 毛公的话就是他需要的一点点支持，这代表了一种态度，一种认同，他迅速进行了思考，“不管苏联要做什么，我也不相信苏联已经做好了全面战争的准备，我们按照我们的想法走，外贝加尔方面军看似来势汹汹，但苏联远东目前看得到的，就这三个方面军，它在欧洲有千万大军又如何？毛公说的没错，我们有机会。” 说着，他走到地图前：“外贝加尔方面军既然想从黑省短期攻入东北，他们就要集中力量，如此，贝加尔湖一线苏军兵力空虚，我们可以先击败远东第二方面军，切断西伯利亚铁路，将战火烧到苏联这一线，看外贝加尔方面军敢深入多少！” “可我们在蒙北兵力不足……”杨杰说道。 “我说过，我要用空军打赢一场战争！命令孙仲华，调集一切能用的战机，转场库伦。” 只用空军？在座的人有些不太相信，只是眼下只有空军能够大规模调动，不管怎样，先解救朝克大军也是一个办法。 有豪气是可以的，孙夫人下来还是有些担心，苏军出兵黑省带来的压力巨大，联合政府内部有很多不同声音，也许****那边也是如此，如果苏军长驱直入，这种压力会不会造成内部纷争，不得而知。 赵子赟知道，他需要给孙夫人等核心人物定心丸，思来想去，只有一个东西能行，他立刻和大姐赵子玉联系，让她尽快赶回张垣。 从谈判破裂，内战开始爆发后，有心的蒙疆人就发现赵子玉和陈娇儿从视野中消失，报纸都没有报道她们任何动向，神州电子集团和永兴集团的高层都很久没见到二人的踪影。 杜鲁门挥舞核大棒威胁整个世界，赵子玉、赵子玉和陈娇儿当然不会不想着同样的招数，赵子玉和陈娇儿几乎没有参与联合政府成立及后续的事情，就是全力以赴要把核弹弄出来。 有了美国人曼哈顿计划的大量资料，五号基地的核计划进展也非常迅速，少走弯路是最大的优势。 在五号基地的办公室里，严孝慈正和赵子玉、陈娇儿商量着工作。 “二位夫人，要想在近期制造出核弹，是不现实的，很多工作都还得一步步来，比如这引爆装置……” 赵子玉知道工作量太大了，一时间难以完成全部工作，她低头沉思。 “严先生，按照您的估计，最早什么时候可以造出核弹？”陈娇儿问道。 严孝慈思考片刻，翻了翻笔记本，“夫人，用尽一切力量，估计也得到明年二月，才能制造出来，这是最快的了。” 陈娇儿蹙眉，大半年时间，不知道局势会变成什么样。 “严先生，娇儿，我们陷入误区了。”赵子玉抬头说道。 “哦？大姐说的误区是什么？” “严先生，按照计划，您是要先制作出一个装置，来验证核弹的各部分的组成，然后再将其小型化，形成武器，对吧？” “是的，夫人，您带回来的资料并不完整，只是美国核弹的一部分，有些组成我们需要验证，才能彻底搞清楚它的原理，如果强行拼凑，恐怕会出问题。” 赵子玉点点头：“这就对了，这个装置的设计已经完成，严先生，我想知道的是，它能爆炸吗？” “如果设计没有问题，它当然能够爆炸。” 陈娇儿闻言顿悟：“大姐的意思是我们没有必要等核弹出来再试验？” 严孝慈有些迷惑了：“可这又有什么用呢？它无法作为武器使用啊？” 赵子玉闻言笑了起来：“严先生，您真想让这种武器在战争中使用吗？” 严孝慈摇摇头：“夫人，其实我是很反对制造这种武器的，只是……”他说着，眼睛突然放光，急切道：“夫人的意思是我们需要向世界宣布，我们拥有这样的武器，至于它是否武器化，并不重要？” “就目前而言，是的，今后我们还是要将其武器化，我们不会使用核武器，但我们必须拥有，严先生，我这么说您能理解吗？” 严孝慈露出笑容：“我当然明白夫人的意思！如果只是爆炸一个装置，我想，最迟十月份就能实现！” “那一切就有劳先生了。” 从五号基地离开，二人前往兴和，光有武器不行，要有可以让莫斯科心惊肉跳的远程投放武器，同时，要消除美国人的威胁，还得拥有让美国无法将核弹投到中国本土的武器。 在车上，陈娇儿有些担心的问道：“大姐，要是苏联也弄出来……” 赵子玉笑了笑：“娇儿，你大姐有那么笨吗？我们拿到的资料，很多都没到苏联人手上，而且我回来之前，已经安排你美凤姐切断这条线，苏联要想弄出来，靠德国抢回来的，没个三五年是不可能的。” 赵子玉幽灵计划的终结，当然不是她回国就结束了，断绝和克劳斯联系后，赵美凤等赵子玉离开美国，就安排人匿名举报和克劳斯和哈里，二人落网，美国联邦调查局开始大肆搜捕和二人有关的一切人员，克劳斯最终承认将曼哈顿计划大量资料偷窃出来给了苏联，可哈里却不承认收到多少资料，联邦调查局对克劳斯说到的以快餐店交换资料一事始终查不到和什么人有关，苏联渗透的可怕让胡佛一身冷汗。 也是克劳斯始终认为他提供资料的对方是苏联人，虽说胡佛一度也怀疑这和中国人有关系，可怎么分析，都有些不靠谱，哈里知道克劳斯，克劳斯也确实是苏联间谍，联邦调查局都搞不清楚他们的关系，更别说中国人了。 胡佛倒是相信调查局人员询问珍妮时的说法，m公司快餐店里有太多华人，不排除苏联通过中国，利用快餐店里的华人做些事情，很多美国白人都能为苏联工作，华人被利用也不是不可能的，何况现在m公司自赵子玉离开后，华人也少了，相信以后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 胡佛不知道，珍妮是对此事高度怀疑，当然，她不知道克劳斯是做什么的，更不知道曼哈顿计划，胡佛的人探了探她，做了些调查，没发现她和曼哈顿计划有任何关联，也就罢手，转而通过哈里这条线去挖其他的，他相信苏联不会只靠一条线和克劳斯联系，这也符合苏联的做法，从哈里身上下手，也许更靠谱些。 抵达兴和，王孝丰、钱昌祚、顾光复、朱家仁带着二人看了新战机的研制工作，按照赵子玉的要求，王孝丰需要研发高空高速战斗轰炸机，首要技术参数，就是高度，必须达到一万五千米以上，其作战目的，是针对高空战略轰炸机，同时考虑能够在一定航程内，对战略目标进行轰炸，其次就是速度，突破音速是必须的，否则苏联的喷气式战斗机研制出来，让解放者进入苏联腹地，就是送死。这一点，不用赵子玉强调，王孝丰等人就十分清楚，哪怕拥有了对苏联空军无敌的飞鹰5战机，联合军空军依然无法对苏联贝加尔湖地区进行战略性轰炸，原因非常简单，飞鹰5无法护航到更远地区，解放者贸然进入，必将遭遇苏联战斗机的疯狂围攻。 同样的道理，在美国上年度投下核弹之后，王孝丰就知道进攻和防御都是必须的，联合军也需要能够遏制美国空中堡垒的新战斗机，为此，他和朱霖、钱昌祚、顾光复等人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十年喷气战斗机研制开发积累的经验厚积薄发，加上赵子玉回来后，提出新的要求，几人在设计的双发重型战斗机的基础上，设计了一款新的飞机，战斗轰炸机这个名字让他们思维更加开阔。 “夫人，我们新设计的这架战斗轰炸机准备命名为雷电。”王孝丰指着模型说道：“雷电采用******，双尾翼，进气口布置在机身两侧，这样可以设计机舱内的炸弹藏仓，机腹也可以挂载炸弹……。” “能达到一万五千米吗？” “理论上能。”王孝丰道：“设计的升限是两万米，两台发动机也能提供足够的动力，不过这也要等样机出来，试验后才知道，尤其是战机在高空，以及突破音障时，会有什么样的问题还不得而知。” “设计航程有多少？” “采用******后，油箱能增大不少，理论上航程可以达到两千九百公里，不过这还要看挂载多少导弹和炸弹。” 赵子玉点点头，对于国土防御是基本够了，如果要突袭战略目标，可采取加挂副油箱的方式增加航程。 “战略轰炸机设计情况如何？”陈娇儿问道。 “夫人请看。”王孝丰打开柜子，拿出另一个模型：“这是天火5的模型，我们设计的是四发喷气式轰炸机，理论升限两万米，最大载弹量五吨，最大航程九千公里，巡航速度可达九百公里。” “样机什么时候能够出来？” “最迟八月底，不过夫人，飞鹰7、飞鹰8和雷电1样机在下月就能组装完毕，进入实验，我们会尽快加紧实验研究的，争取早日定型，投入生产。” 陈娇儿摇摇头：“欲速则不达，我们现在还不需要这些战机装备空军，定型可以慢慢来，多制造样机，找出问题，完善设计。” 王孝丰想了想道：“如果是这样，我还想试验一下涡扇发动机，如果能行，航程会有很大改观。” 赵子玉表示同意，作为皇冠上的明珠，她知道未来战机的核心竞争就在发动机上，她不但同意王孝丰试验涡扇发动机，还提出很多设想和理念，要求王孝丰********的人力和物力，进行发动机的持续研究，哪怕没有形成产品或者是失败的，都能够让研究人员获取更多的数据，开放视野，积累经验。 “对了，王厂长，钛合金使用情况怎么样？”陈娇儿想起一事，问道。 “钛合金？”王孝丰表情有些复杂：“夫人，说心里话，这真是好东西，就是太难加工了！如果能解决这个问题，那么咱们的飞机性能将上一个台阶，你和李晓玲说说，能不能直接制造零件？” 陈娇儿想了想：“这样吧，她那里这一块和你这里合并，由你来提出要求，看看能不能解决你说的问题。” “那太好了！” 正文 第1055章 定海神针 说完研制工作，几人讨论起生产，对此，王孝丰感到有些内疚：“二位夫人，前些日子我们过于注重飞鹰战斗机的生产了，完全没有想到这场战争中，直升机和对地攻击机的作用相当的大，孙司令虽然没说什么，但从他给卓然、弼亮的电报中可以看出，他是非常不满意的。√∟頂點小說，www23” 朱家仁闻言急忙道：“二位夫人，这也不能全怪孝丰兄，我们从事研究的，还未彻底吃透各类型战机在战争中的作用，今后我们还要加强和空军的合作，只有真正清楚空军需要什么，才能更好的开展研究工作。” 赵子玉点点头：“是的，需求决定一切，但是，朱先生，作为研究者，也要敢想，比如这直升机，空军在这之前，是绝对不会想到和提出的。” “夫人说得极是。”钱昌祚道，“我认为这次战争飞机生产没有组织好，和我们忽视了战争期间和和平时期完全不同有直接关系，军队裁军之后，空军变得比以往更重要，除了获取制空权外，还要给予陆军强有力的支援，这一点，我们确实疏忽了。” 顾光复点点头：“钱兄说得很对，幸好我们在几条战线上都取得胜利，否则我等真是无脸面对蒙疆千万百姓。” 陈娇儿笑了笑：“顾先生也不必妄自菲薄，至少在年初，王厂长就已经开始调整了。我想现在情况应该能让孙司令满意吧？” 王孝丰闻言，露出笑容：“从三月份调整以来，我们一共生产了五十架雷神，为此，孙司令特地发来电报，表达了感谢之意，夫人，经过调整之后，我们现在已经可以月产五架雷神，五架蜂鸟。” “朱厂长那边轰炸机恢复生产也很不错。”钱昌祚说起朱霖的负责的在这里的飞机制造厂。 “到目前为止，朱厂长已经交付空军一个大队的天火轰炸机和一个半大队的天火2对地攻击机，二者月产都能达到十架以上，解放者也恢复到月产五架的水平。”朱霖闻言做了交待。 “除此之外，我们对新生产的飞鹰5进行了改进，增加了炸弹外挂点，可外挂五百公斤的集束炸弹，用于对地攻击，效果也是不错的。”顾光复说道。 陈娇儿点点头：“就是不知道孙司令那边有么有足够的飞行员……” “据我所知，战斗机和轰炸机问题不大，孙司令有足够的学员，倒是直升机有些困难，这两种飞机之间完全没有互通性，飞直升机的飞行员要特殊训练。”王孝丰道。 赵子玉和陈娇儿相互看了一眼，她说道：“王厂长，我准备在神州电子集团启动一个新的项目，叫做模拟飞行器，我想和你合作完成这个设想，你看怎样？” 模拟飞行器？王孝丰有些愣神，从字面上去想，应该是一种用于飞行训练的装置，可这如何实现？ “夫人，可否详细解释？” 赵子玉将大致设想细细说了，几人有些晕了，这也行？不过东方奇迹说的话，应该是靠谱的，王孝丰定了定神：“夫人，我等自当尽力而为。” 赵子玉和陈娇儿一直在兴和逗留了五六天，本想继续去其他地方，尤其是导弹研究秘密基地，可赵子赟的电话追了过来，要她二人立刻赶回张垣，在电话中，赵子赟只简单的告诉姐姐苏军出兵黑省。 苏联从黑省进入中国，意味着战争开始失控，在赶回张垣的路上，二人说起当前局势，陈娇儿是有些担心的，担心这场战争打得无休无止，赵子玉也不知道结局会如何演变，在爷爷描述的历史中，是没有这么大的变局。 回到张垣，正是彼得罗夫向老蒋提交照会，对北方联合政府宣战的这一天，二人听闻这个消息，就急忙来到北方联合政府办公地，也就是原来的蒙疆联合政府所在地，就听见里面有激烈的讨论声，在外面静静听了一会，二人听出些端倪来，苏联宣战，前途堪忧，为国家利益，不少人建议和南京讲和，并寻求美国的支持，尽快结束和苏联的战争。 “苏联是以朝鲜为借口开战的，我们可以把朝鲜让给苏联……” 从话语间，陈娇儿知道有些人是害怕苏联，也是，苏联号称千万大军，而且斯大林是狠角色，有些人害怕也属正常。 “放弃朝鲜，苏联就一定会从蒙北和东北撤军吗？你们谁能保证？”孙夫人的问题让争吵声小了很多。 “只要美国人介入，苏联会撤军的。”有人说道。 陈娇儿闻言蹙眉，刚要进去，赵子玉伸手拉住她：“现在不妥，先回去。” 在联合政府正式成立后，毛公和孙夫人侧重政事，进一步商谈联合政府的组建，赵子玉和陈娇儿被周公提议为特别顾问，双方考虑先搭台子，现有机构体制暂时不变，以免引起动荡，影响军队作战。 苏联宣战在北方联合政府产生了不少争论，孙夫人看着相互争论的人，除了偶尔回应几句，表情上没有什么太特别的，老于有些不解的看着她，不明白为何孙夫人如此淡定的坐着，扭头看石瑛，见他仍然低头认真看着联合政府的组建方案，心里叹口气，这都什么时候了，连毛公都匆匆离开，与****其他人员单独开会，他怎么还有这个心思？ 老于不知道孙夫人是在等赵子玉，等赵子玉给她带来定海神针，而毛公的离开，倒是和他判断的相符合，与苏联有关。 这一番折腾，没啥结果，老于也清楚，****那边没有实质性结果前，己方也不会有结果，何况苏军宣战，不管联合政府迎战不迎战，苏军的脚步是不会停的，赵子赟是联合军总司令，联合军决定打，这里所有人的意见都毫无意义。 天色渐晚，争论的人也累了，孙夫人宣布停止讨论，直到天快黑了，她和廖夫人才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府邸来，见到屋里赵子玉和陈娇儿二人惊喜道：“子玉、娇儿，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娘亲，我和大姐今天才从兴和回来，娘亲坐……” 等孙夫人坐定，赵子玉端来茶，“娘亲，联合政府里有些人是不是想妥协了？” 孙夫人愣了下，将茶杯放在桌子上：“你们知道了？” “我和大姐去过联合政府了，在会议室外面听到一些。” “你们怎么不进去？……还是没进去的好，子玉啊，其实这战端一开，有些人就害怕了，他们说，这和抗日战争不同，我们孤立无援，今日苏联宣战，更让他们感到恐慌。” 赵子玉笑了起来：“抗战头几年，我们不也是孤立无援么？” 孙夫人点点头：“是啊，只是他们不只是担心这一点，更多的，还是害怕苏联，苏联和日本是不可相比的。” “那……” 孙夫人摆摆手：“子玉，你也别担心，虽然有争论，但任公、蘅公、淑珍、鸿钧等人打下去的决心依然是坚定的，子赟的威望巨大，毛公今日虽然匆匆离开，但他走时私下和我说了说，苏联宣战与否，这场战争都要分出胜负，他是坚持要打下去，绝不妥协，一些人是改变不了局势的。” “那娘亲有打下去的决心吗？” 犹豫了会，孙夫人道：“决心我还是有的，只是我担心这些年的辛苦毁于一旦，就算我们能赢得战争，还剩下些什么呢？” 赵子玉点点头：“有些时候，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有些人想妥协，并不一定是背叛，恐怕更多的还是如娘亲一样担心吧。” 孙夫人露出笑容：“子玉，你能理解我很欣慰，你那边有什么好消息？” “五号基地最迟在十月份就能拿出一个实验性的装置，严先生提出在西车臣省沙漠地带找一处进行试爆，成功的可能性有九成。” “十月份？”孙夫人露出惊讶之色。 “是的，不过娘亲，这只是一个试验装置，还不是像美国那种可以使用的武器……”赵子玉做了解释。 孙夫人感到有些遗憾：“那什么时候可以有美国那样的武器呢？” 陈娇儿闻言，笑道：“娘亲，就是做出那样的武器，也不可能随便在战争中使用的，我和大姐的想法是，只要装置能成功爆炸，咱们就可以威慑美国、苏联，他们可不知道我们爆炸的是装置还是炸弹。” 闻言，孙夫人眼睛一亮，是啊，只要是核爆，就足以震惊世界，尤其是苏联，继续毫无顾忌的打下去的事情，就得好好掂量掂量了。 十月……，四个月，联合军是不可能彻底失败的！而且十月北方已经陆续进入冬季，就算拖延一两个月，问题也不大，在孙夫人的内心中，只要核装置能够在明年夏天前完成，她就有了信心。 “子赟知道了吗？” 赵子玉摇摇头：“还没来得急告诉他，娘亲，其实我这个弟弟我了解，他是不会轻易认输的，有没有核弹对他都一样，他打电话让我赶回来，恐怕更多的还是给联合政府里的人增加些信心。” 孙夫人愣了下：“子赟打电话让你们回来的？看来我是多虑了，不过这件事情还是不能让太多人知道，我打算明天只和任公、蘅公、毛公、周公等几人通报一下。” “那其他人不知道，会不会…”赵子玉有些担心。 孙夫人笑了笑：“不知道有不知道的好处，军事上有压力，政务上有些事情反而进展顺利。” “娘亲说的是……” “联合政府，我们现在面临巨大军事压力，大家都担心未来，反倒不过多纠缠联合政府中双方存在的一些问题。” 说着，孙夫人朝廖夫人示意了下，让她拿出一叠文稿，递给赵子玉。 正文 第1056章 一剑封喉的计划 大致快速浏览了下，赵子玉看到了联合政府工作的一些进展。↖頂↖点↖小↖说，www23 面对外敌，两边都需要更为紧密的联合，有些对等不对等的事情就放一边了，否则蒙疆实力远超延安，难保有些人会提出要求，而现在双方已经达成了很多原则上的意见。 首先，联合政府没有主次，孙夫人和毛公同为联合政府主席，赵子赟和林老为副主席，石瑛辞去议长一职，转而任北方国民党主席，整顿北方联合政府辖区内的党务工作，老于和周公出任联合政府国民议会正副议长。 国民议会做了扩充，为未来打基础，国共和其他党派、民主人士的国民议员名额按三分设置席位。 其次是在联合政府下，各委员会做了调整，基本按照各部的设置，增减合并委员会，只是不直接叫部，还称呼为委员会，比如外事委员会，其实质就是外交部的含义，内政委员会，就是内政部的意思。 联合政府下各省依然不变，增加了陕西、山西、河北、山东、黑龙江、宁夏、甘肃七省编制，人员先定好，何时上任再说。 毛公现在和孙夫人达成共识的工作有几项，第一是人员的交流，双方各选派人员，参与到联合政府下辖各省、县工作，相互学习和熟悉，第二是一些法律法规的统一，比如身份识别号，全部统一为原来蒙疆的方式，只是延安下属各省、县，身份识别证上将用北方联合政府的名号，原来蒙疆发放的，暂时不更换。 第三是经济统一，货币采取蒙疆元为法定货币，经济委员会逐步收回边区发行的边区票，税收采取统一税率，边区原民众个人所得税过渡一年，一年后再征收。关于经济体制，和政务工作等方面，为避免出现问题，暂时维持现状，逐步解决。 “战争期间，有些矛盾暂时不会发生，这也是一个好时机，毛公同意加紧工作，将一些矛盾化于无形。”廖夫人道。 “核心还是人。”孙夫人道：“我和毛公都认为，这段时间，必须进行一些人员上的调整，思想上要统一，坚定支持联合政府的人要重用，同时要动员一些人离开现在的位子。” 赵子玉点点头：“是的，我们可以允许不同政见者，但不同政见者不能拖后腿。” “对于这些人，子玉你有何想法？” 想了想，赵子玉道：“可以参照美国的一些做法，国民议员，不能在政府中兼职，同样，省议员，也不能兼职，这样可以安排一些人做议员，他们有不同政见，也是一种监督和一种声音。” 孙夫人和廖夫人对望一眼，“这个主意好。” 吃过晚饭，哄瑞儿、莹儿在这里睡下，陈娇儿返回家里，看着冷清的家，她叹口气，什么时候才能一家人安安稳稳的生活，不用这样劳燕分飞？大姐虽然也忙，可姐夫基本都在家照顾孩子，大姐只要回来，迎接她的是温暖。 也没心思梳洗，陈娇儿合衣睡了，天亮朦朦胧胧起来，呆坐半响，忍不住拿起电话，打到联合军司令部，听到赵子赟的声音，她就哭道：“二哥……” 半个小时不到，赵子赟风风火火冲了进来，听到妻子电话里的哭声，问了两声没回答，他立刻丢下电话，赶了回来。 “娇儿……，娇儿！”焦急的声中，赵子赟四处张望，见陈娇儿坐在沙发上垂泪，急忙跑过去，一把抱住妻子的肩膀：“娇儿，出什么事了？” “二哥……”陈娇儿扑倒他怀来，哭了起来。 赵子赟轻抚妻子脊背，“娇儿别哭，到底出什么事了？” “没事……” 在妻子断断续续的话语中，赵子赟算是明白了，妻子这是感到疲劳孤独，他也轻叹一口气，外面人见他夫妻二人风光，可谁又知道这么多年，这个家多数时候不像家，这就是代价。 哭了会，陈娇儿也好受多了，她擦擦眼睛：“二哥，你别怪我……” “我怎会怪你？”赵子赟轻轻提妻子擦着眼睛，陈娇儿看着他，将嘴唇慢慢靠了上去。 良久，她才轻轻推开他，面带红霞。 “娇儿，等天下太平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管了，找个地方，咱们一家人也随心所欲过日子。” 陈娇儿摇摇头，这恐怕不现实，“二哥，苏联宣战，又出兵黑省，你很头痛吧？” “是头痛，不过我不担心外贝加尔方面军，而是怕苏军源源不断从东部调过来，我已经征召退役士兵，还不会伤筋动骨，真要全面征召，就真的麻烦了。” 陈娇儿蹙眉，她知道丈夫的意思，战争最怕的是经济先崩溃，全面征召是釜底抽薪，将计划爆炸一个核装置的事情和他说了，她问起一件事来：“二哥，我始终不明白，和苏联打，何时结束根本无法预料，你为何不先解决了南面？” “南面有那么好解决？”赵子赟苦笑，“往南打也有问题，一旦深入，战线也非常长，变数也多了。” “我是不懂军事，不过我总觉得，你要迫使老蒋再一次逃离南京……” 话还没说完，赵子赟猛的跳了起来，年年打仗，怎么会忽略了这一点！他抱着妻子亲了口，撒腿就跑：“娇儿，你出了个绝好的主意！” 陈娇儿看着他的背影，笑了起来。 回到司令部，他立刻叫来张煜：“三十二空中突击师调回平津一线，要多长时间？” 张煜心里默算了下：“估计要三天。” 看着地图，他继续问道：“围困平津之敌，需要动用多少兵力？” 张煜愣了下，随即道：“平津共有六个军，二十万人，围困……恐怕需要同样数量的兵力。” 赵子赟蹙眉，他没想到陈娇儿说的，就是平津问题，不解决平津，始终是隐患，无法全力攻击南京方向。 见状，张煜有些纳闷，问道：“司令，你想干什么？” “我再想，有没有可能从津浦路强行打进去，直逼南京。” 张煜又愣了，半响道：“司令，就算能够强行打到南京，我们也很难攻克南京，反而会陷在南京城下，这是得不偿失的。” 赵子赟摆了摆手：“不，我不需要攻克南京，只要兵临城下就行！” 兵临城下？这有何意义？张煜好像抓到一丝感觉，可有瞬间消失，二人就这么不吭声站着，朱老总和杨杰说着话走了进来，看见二人怪异的情形，也是一头雾水，杨杰轻轻拍了拍张煜肩膀，低声问：“什么情况？” 张煜将他拖到一边，把刚才赵子赟问的，说的，说了一遍，杨杰蹙眉，猛然看着朱老总，二人均露出笑容，“好计划！” “参谋长，好在那里？”张煜急忙问道。 “张煜啊，司令谋略，果然厉害！你想想，南京城有谁？” 张煜想了想：“国民政府，老蒋啊。” 杨杰大笑：“不错，就是他！” “可咱们就算打到南京，也抓不住他，他会跑的！” “当然抓不住他！”朱老总道：“张煜老弟，你忘了一点，南京大军要是打到张垣，子赟老弟是绝不会跑的，联合军必定全力救援，那么攻击张垣的敌军就会陷入困境，但老蒋会跑！你明白了吗？” 张煜恍然大悟：“朱总司令，明白了！老蒋要是跑了，就是再一次逃离首都，南京军队士气就会受到巨大打击，别说围攻我们攻击南京的军队，就是其他地方，也将士气全无，全面溃败！” “不错！万军之中，取上将人头，其真正的目的就是如此，千军万马，失去主将，必将崩溃，主将若是逃走，比被杀还要糟糕！”杨杰道。 此时赵子赟已经停下思考，听着几人对话，闻言笑道：“看来玉阶兄、耿光兄是支持我的想法了？” “当然支持！”杨杰来到地图前，拿起棍子：“当前，我联合军在津浦路一线有山东野战军和第一野战军，第二野战军，兵力并不弱于南京，三十二突击师加入此方向，能够迅速撕开对方防线，如果再有一装甲师跟随突进，就能如尖刀一般直插南京，而第一野战军可以跟随攻击，保护住尖刀两翼，山东野战军从次要方向迂回配合作战，第二野战军保护住后翼，打到南京是可能的！” “可谁和三十二师配合呢？”张煜蹙眉，总不能调近卫师吧，那样就太耽搁时间了。 “我们还有一个狠角色……” 张煜眼睛一亮：“第一师！我们还有第一师！” “不错，接替近卫集团军驻守张垣的第一师！” 真要是第一师出动，恐怕比近卫师还狠些，在内战爆发后，第一师结束了磨刀任务，并且装备了蒙疆的新武器，和其他装甲师不同的是，吴增隆强烈要求第一师要配备直升机，本着实验的想法，第一师编制有有所不同，多一个直升机团，两个运输营，一个攻击营，综合作战能力一流。 吴增隆磨刀也把自己磨得锋利无比，当然，他对自己这个师守卫张垣也是相当不满，隔三差五来司令部折腾。 “不过，要想实现这一目标，还需要做些准备。”杨杰继续道：“首先是调整第二野战军的位置，以沧州为核心，建立稳固的防线，山海关一线几个师前出，牵制天津之敌，太原一线要进入反击，攻入晋南，让敌军无法通过陇海线快速增援，除此之外，我建议天山号南下。” “南线作战，重在突然，南京现在希望看到的是我们在整个北线的大规模战斗，目前南京方面攻击虽然不利，但其防线也是很完整的，我们需要吸引其冒进，而且，北线打得好坏，也直接影响南线作战，因此，我认为突击南京不宜仓促。”朱老总说道。 赵子赟想了想道：“可先制定计划，看需要调动多少兵力，让情报部门摸清山东、江苏一带的敌军情况，电告怀归兄、宜生兄，让他们制定山西一线的反击作战计划。” 正文 第1057章 不示弱 这边军事上有了想法，那边北方联合政府也有了决定，毛公本就不服输，一天前讨论苏联突然出兵黑省时，他就有这个预感，战争肯定是要升级了，政治解决的大门恐怕已经暂时关闭，苏联宣战又如何？都打了这么久，不宣战难道战争就能结束？ 在抵达张垣后，毛公一直在观察和分析着蒙疆，毋庸置疑，蒙疆有着强烈的国家民族主义特点，但很多制度和管理，又有着**的典型特征，而经济方式，明显有西方资本主义的理论背景，这种复杂的混合体，如果按照非左即右的方式去划分，是完全行不通的。↖頂↖点↖小↖说，www23 这一次延安加入蒙疆和苏联之间的战争，让一些思想被颠覆，最明显的一点，就是苏联在输出革命的同时，依然牢牢抓住国家利益不放，苏联模式的**道路光环顿减，要求别人无国界，自己不停的侵占别国主权，完全是自打嘴巴。 朝鲜金斗奉取得的成效，从另一方面证明了超越国家的**至少在这个阶段是行不通的，而毛公则从蒙疆汉蒙融合，以及外蒙回归等方面看到了苏联和蒙疆争夺中，苏联的一套在外蒙的失败，他向赵子玉表述蒙疆也是**的一种表现形式，是有长期思考的思想基础，在国家没有实质性消亡，民族********依然还根深蒂固的很长一段时间内，**的一些思想是无法彻底融入全人类之中，革命式的**道路是达不到目的的，相反，还遏制了**思想的传播。 而且，毛公也知道，双方的联合，有战争压力的特殊背景，对于双方的一些人来说，是迫不得已的，有些人骨子里还是强烈排斥蒙疆，希望莫斯科取得胜利，黑省那些人就是一个证明，一旦战争这个外因不存在了，双方会不会产生难以调和的矛盾，很难说。 在与孙夫人、于、石等人讨论的时候，毛公也察觉对方是有些小心翼翼的，尽量不触及思想、主义方面的东西，在经济方面，也在模糊所有制性质，这种情况产生的原因，毛公是清楚的，在抵达张垣，短暂的双方欢庆之后，己方从事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的那些人，发表了不少文章和言论，有把一些思想强加给蒙疆的意图，按理说，理论研究和讨论，有碰撞是正常的，其他国家也存在这样的情况，但毛公知道有些人的目的是想消灭其他思想，既然你蒙疆提出建立**国家，就必须按照马、恩的思想和准则来办！ 在毛公住处的桌子抽屉里，有一摞厚厚的材料，全都是赵子赟一九四零年到延安以来，他所有的言论和宋思雨报告的总结摘要，包括史沫特莱那次特殊的采访，这些材料空白之处，有密密麻麻的批注，毛公每隔一段时间会翻看，每次翻看，他都有新的想法，并对自己有些批注感到好笑，而这次来张垣之后，和蒙疆军政有了深入接触，加上考察的，看到的，听到的，他在这摞材料最后一页的空白处，写下了几个大字：“新**思想。” 他将这一看法和周公进行探讨，周公对这个新论断是肯定和支持的，不过周公担心这种颠覆性的论断，会遭到党内有些人的抨击，认为这是刻意迎合蒙疆而提出的，为此，周公建议请党内著名的理论家刘公进行理论化，既然蒙疆提出建立**国家，那么也必须有支撑双方政治体系的新思想基础。 其实毛公、周公都知道，自己这边的人，最大的问题是受苏联影响太深，如何斩断这条看不见的思想桥梁是新**思想能否建立的关键，苏联出兵黑省，紧接着宣战，让毛公看到了危机和历史性的机遇。 内部这两天的讨论，其实更多的是失望，很多人难以理解莫斯科出兵黑省，而后又对北方联合政府宣战，对苏联幻想的破灭，以及对苏军强大攻势的担忧，让很多人都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当然，党内核心人员在建立北方联合政府后，尤其是黑省东北局主要成员彻底倒向苏联后，也不可能有颠覆性的意见，只不过有人建议，是否说服蒙疆的人，不要对苏联宣战，也好留有一个余地，****虽然和莫斯科决裂，但还是可以通过一些渠道，向莫斯科提出结束战争的建议。 毛公知道提建议的人的想法，莫斯科宣战已无退路，联合政府也宣战，恐怕双方要不死不休了，如果联合政府不宣战，那么在双方筋疲力尽，谁也奈何不了谁的时候，****可以通过欧洲的**，给莫斯科一个台阶，哪怕不达成停战协定，只要出现事实上的停战，北方联合政府就能够有力量对付南京，解决好国内的事情，相信莫斯科也不会再有继续打的决心了。 但不宣战的弊端也有，当年南京在日本咄咄逼人时，仍然不宣战，失去良多，何况联合政府刚成立，要是蒙疆方面误解****的想法，那比宣战还要糟糕，何况毛公很想借苏联宣战这件事，彻底让****和莫斯科在思想上有一个了断，这样，新**思想才可能形成，换句话说，从政治和思想的角度，毛公需要北方联合政府宣战！ 带着问题，毛公和周公一起约见孙夫人，想先私下里沟通一下，不过毛公还未说出想法，孙夫人就非常兴奋的向二人说起核武器的事情。 两颗核弹，迫使德日投降，毛公对此印象深刻，五号基地的事情，宋思雨从未向延安汇报过，毛公、周公也不清楚，倒是从其他渠道知道蒙疆好像有一个非常神秘的秘密基地，今日才算得知蒙疆核计划启动相当的早！ 核武器的威慑作用大于实战作用，这一点毛公也看得清楚，苏联怕不怕且先不说，对于联合政府来说，确实是定海神针，飞鹰、天山号、核弹……，曾经的蒙疆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听着孙夫人的叙述，毛公猛然觉得，蒙疆是希望宣战的，这可能是提出新**思想的唯一机会，一个中国取代苏联，成为**领头羊的机会，而这个机会，符合国家利益，符合****利益，符合蒙疆利益，符合全体中国人希望国家强大的期盼，只要赵子赟提出的建立**国家的说法不改变，只要蒙疆现有一切继续这么走下去，只要新思想能够提出并得到双方认可，中国之光明道路，就在眼前！ 在拥有核武器这个定海神针下，北方联合政府的对苏作战，已经立于不败之地，如果在军事、政治、思想融合上都取得胜利，那么，内战的结局也已经注定。 周公有些意外的看着毛公神游天际，不知道这位****最高领袖心里在想什么，正想提醒毛公，只见毛公站起来：“庆铃先生，我认为，我们必须对苏联宣战！” 孙夫人愣了下，“毛先生的意思是……” “北方联合政府不能示弱，也不应示弱，宣战代表我们的意志和决心，团结一致，抵抗外敌。” “好！既然毛先生也是这个态度，那我们就宣战！”孙夫人兴奋起来。 有些时候，态度决定一切，信心来自底气，老于、石瑛、陈淑珍、俞鸿钧等人得知核武取得决定性突破，信心倍增，气势大涨，与毛公、周公紧急召开的联合政府扩大会议上，宣战声音在几人的气势下成了主要声音，自那个不知天高地厚，向全世界宣战的老佛爷之后，中国北方终于发出了最强音！ 会议之后，老于、石瑛等人和周公商议宣战声明，通知联合军司令部的事情，毛公提出他亲自去，他有些想法，想和司令部的人交流。 毛公抵达联合军司令部时，正是赵子赟几人商量出大致的准备奇兵突袭计划之时，见毛公进来，几人忙起身相迎。 “子赟老弟，老总，耿光兄，我有些想法想与诸位探讨探讨。”毛公坐定后，便开门见山表明来意。 “毛公请说。” “联合政府已经决定向苏联宣战！就当前局势，我有几点看法。” 听闻宣战二字，几人精神大振，军方肯定是希望宣战，以打击苏联的气势，如今政治上也表明态度，那就说明军政两方意见的统一。 “如今我们面临两线作战，北方一线，涉及蒙北、东北、朝鲜，南方一线，从陕北一直到山东，两线战线延绵千里，眼下已经是夏末，蒙北及苏联西伯利亚已经有些秋意，再有三四个月，北方的严寒天气将限制我军和苏联的大规模交战，因此，我认为战略上应该有所调整。” 赵子赟点点头：“不错，毛公想如何调整？” “在严冬到来前，抓紧时间，扩大在苏联远东的占领区，同时，伺机在蒙北一线取得突破，由此来压迫外贝加尔方面军不能肆意进攻，遏制其在黑省的进攻势头，一旦北线稳定，立刻将战略重心转移到南线，利用北方联合政府对苏、对音宣战，并在抗击外国侵略者中取得突破性进展，在南方爱国民主人士、广大中低层将士中得到认同的时机，全力进攻，争取率先结束国内战事！”毛公话语中透露出果敢和自信。 几人感觉毛公说的战略，和刚才几人商议的有些类似，朱老总正要解释刚才商议的计划，杨杰急速问道：“毛公认为南线攻击重点为那个方向？” “华东！不要管平津、山陕之地，集中力量，先取华东！如果能攻克南京，局势将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南京政权，将土崩瓦解！” 杨杰顿时露出微笑：“毛公战略果然非同一般！我等正在商议直取南京一事！” 毛公眼中露出光芒：“哦？有何计划？” 正文 第1058章 思想会变的 简要说了密调近卫集团军出击山东，准备直取南京的计划后，杨杰却见毛公略微沉思后，便摇了摇手：“不妥，在远东一线，能给苏军造成巨大压力的，正是近卫集团军，要想在冬季之前，取得北线突破进展，一个是围歼苏联远东第一方面军在朝鲜的残余部队，另一个，就是近卫集团军的攻击，如果近卫集团军能够攻克哈巴罗夫斯克，并深入苏联东部腹地，莫斯科将面临巨大困难，在远东，我们兵力不足，要想在快速进攻中，确保后勤及控制如此大的地区，三十二突击师具有无法替代的作用。¤頂點小說，www23” 说着，毛公起身来到地图前：“我的看法是，北线在东西两个方向要取得两个进展，除了近卫集团军深入苏联远东一线外，还要从蒙北一线取得突破！争取能够威胁到苏联远东大动脉，只要这个战略意图达成，外贝加尔方面军将陷入尴尬的境地，近卫集团军依靠西伯利亚铁路，完全可以实施大范围的机动作战。”毛公说着，用棍子在海参崴到外兴安岭的黑龙江省外线，沿着西伯利亚铁路画了一个大弧线。 “不调动近三十二突击师，在南线很难取得快速进攻的效果……”杨杰心到是很动，可这样一来，南线就有些问题。 毛公摇摇头：“不尽然，山东一线，重在气势，汤恩伯几个军攻击我山东两个野战军已有多日，气势已衰，山东野战军、第一野战军哪怕不能全面击败汤恩伯部，但打出一条通道是直逼南京也是完全可能的，子赟老弟想调三十二师和东方师作战，其目的除了起到奇兵作用外，恐怕还考虑到联合作战，原蒙疆军队加入带来的影响，其实东方师作为突击箭头，已经达到意图。” 赵子赟点点头：“是的，我要让南京看看，我们是不是真联合！” 毛公笑了笑，恐怕不仅仅是给南京看，也是给南线各野战军看吧？ 多少还是有些冒险，杨杰不是担心山东方向两个野战军配合不力，而是怕跟不上，耽误时间，那样就会让南京有机会进行调整。 正说着，参谋匆匆跑了进来：“司令、参谋长！义勇军第二军魏军长来电！” “哦？”朱老总立刻伸手接过电报，第二军终于来电了！ 粗略看完，朱老总将电报递给赵子赟：“魏拯民和苏联人干上了，他请求增援。” 电报大致说了情况，魏拯民说一直未和总部联系，是江东六十屯地区太复杂，而且深陷腹地，他不敢轻举妄动，近卫集团军歼灭二十五集团军，并快速北上，他就知道机会来了，开始秘密布置人手控制第三军核心部队，赵尚志在齐齐哈尔通电反击苏军入侵后，他不敢再耽搁，清理了军中东北局的人，切断了通往爱辉的道路，背靠黑龙江进行防守，苏联滨海军区两个师和黑龙江舰队迅速做出反应，从海兰泡一线攻击第二军，由于缺少重武器，且没有空中支援，苏军战机给第二军造成非常大的威胁，而黑龙江舰队不但让魏拯民束手无策，也直接封死了第二军跨过黑龙江回国的路。 按照魏拯民的电报所说，他控制下的第二军还有三万多人，其余一万多人因驻扎分散，失去联系，苏军在这一线兵力并不强大，不过没有外援，第二军迟早要被包围消灭。 义勇军四个军都做出了最终选择，其政治意义大于军事意义，这一重大变故已经宣告近卫集团军不可能调往南线了，救援第二军是必然的，而最佳的救援方式，就是近卫集团军的全力进攻！ 军事上有办法，宣战的底气更足，军政意见统一的北方联合政府终于在六月二十二日，对外发布了宣战声明，北方联合政府强力回应的消息当真震惊全世界，也吓傻了一大票人。 在昆明，有人就向卢汉建议，不能跟着北方联合政府瞎胡闹了，这是死路，绝路，卢汉都有些心虚起来，找外甥商议，是否通过龙云，向老蒋传递点信号。龙绳武对此强烈反对，他有些旁观者清，和蒙疆合作多年，往返多次，他始终认为蒙疆是这个世界最神秘的地方，其实力根本无法估测，当然，这个理由说服卢汉不现实，他说的是另一个理由。 “舅舅，您别忘了，北方联合政府是张垣和延安联合，****那些人哪一个不是风云人物？他们会看不清楚？如果真是死路，绝路，我相信，****的领导人一定会阻止的，那么北方联合政府对苏宣战的声明就不可能对外公布！” 一句话说醒梦中人，卢汉一想，对啊！毛公、周公都是厉害角色，北方联合政府宣战就证明他们是同意的，****是同意的！ “也许你是对的，那我们现在怎么做？” “出兵！”龙绳武毫不犹豫道，“出兵四川！” 卢汉吓了一跳，“使不得，这……” “舅舅，这个时候是出兵的最佳时机，您忘了，当年****以北上抗日的旗号，可是得到极大的响应，我们可以打出北上抗苏的旗号，看四川谁敢阻挡？” 卢汉闻言浑身一震，“不错！当年蔡松坡将军出兵护法，今日我等出兵北上抗苏，云南，将成为青史中一杆不朽的旗帜！” 兵马未动，旗号先行，张垣宣战第二天，卢汉在昆明发通电，作为中国北方联合政府的一员，云南省长，云南兵团司令，他有义务在苏联大举入侵之际，报效国家和人民，云南兵团北上抗苏，他要四川各部不要阻拦，若有阻拦者，云南兵团将视其为卖国贼，毫不留情将其消灭！ 这杆大旗，呼啦啦在南方迎风招展，很多人竖起大拇指，豪气！小鬼子来了，咱们打，苏联人来，照打！卢汉的盟友，苏瑞泰也插了一脚，他居然也用中文发通电，为感谢中国北方联合政府对缅甸人民独立解放运动的支持，缅甸北部联邦政府军将发动声势浩大的解放缅甸战役，打击英国殖民军队，支援中国北方联合政府反击苏联侵略的战争。 赵子赟没想到，曾经在北方联合政府中被有人说成是累赘的云南在关键时刻，给予了巨大的支持，这种支持，当然不是军事上的支持，而是政治上的，云南竖起大旗，坚定站在北方联合政府这一边，产生的影响比张垣、延安联合，军队合并还要大，非蒙疆和****体系的地方实力派加入，让很多人开始反思，比如薛岳，比如吴稚晖。 回到江苏无锡外祖母老家，清贫度日，专注文学的吴稚晖虽然离开了南京政坛，但他仍然关注国事，不再是老蒋的重要幕僚，让他能够开始以自己的角度和视野去看蒙疆，去看北方联合政府。 在大选风波之中，延安支持张垣也好，张垣后来反支持延安也罢，在他眼里，不过是政治游戏，为了权利的联合与合作，但内战爆发，英国宣战，苏联出兵朝鲜之后，张垣与延安依然联合，并建立了北方联合政府，这就不是政治游戏了，威胁境地下的联合，只能说明一点，张垣和延安在政治立场上取得统一。 吴稚晖从不认为蒙疆走的是**道路，相反，他认为蒙疆是三民主义最好的诠释，张垣和延安能够联合，让他产生一丝困惑，难道这二者是可以融合的？ 回想起中山先生曾经提出的“联俄、联共、扶助农工”三大革命政策，再看张垣、延安的联合，他猛然觉得，自己曾经认为马克思主义不能实验于中国的论断非常片面可笑。 也许早年马克思主义实践的国家只有苏联，思维上就直接将**与苏联模式划上了等号，从而产生了判断上的偏差，苏联确实是以阶级斗争和革命来实现**目标，但这并不代表，马克思主义的实践就只有这一条路，就如西方资本主义发展过程中，也没有唯一的道路，美英法德，甚至日本，其资本主义实现的道路也不尽相同。 也许，中山先生已经看到**和三民主义有非常高的契合点，至少在中国是有融合可能，只是联俄、联共的提法让人产生了误读，他现在理解的，是马克思主义与三民主义的联合融合，扶住农工是根本。 思想上发生变化，看问题就不一样了，北方联合政府表现出来的强硬和不妥协，让他首次感觉到中华崛起希望之所在，只有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才是真正的崛起，依靠西方列强，永远都是软脚蟹。 只是辅佐南京那位多年，吴稚晖的惯性思维还是把蒙疆当做叛逆，又不想看到南京失败，更不想看到蒙疆消亡，复杂矛盾的心理让他寝食难安。当苏联宣战的消息传来，老先生闭门不出，茶饭不下，绝望了，北极熊露出獠牙，中国休矣！ 云南竖起大旗的消息接踵而来，老先生先是摇头，然后眼中冒出精光，有一人响应便有千万人响应，有一省支援便有十几省支援，轰轰烈烈的辛亥和北伐就是这么成的，他不由得奋笔疾书，准备号召全**民，联合抵抗苏联入侵，再打一场波澜壮阔的抗苏战争，只是最后一个字落下，却神情黯然，呆坐良久，长叹一声，将纸张撕得粉碎，抛向空中。 吴稚晖虽然没有做出登报号召民众的举动，也没有向南京进言，但他的思想转变已经预示着中华大地上很多人都已经有想法了，而他在无锡偶尔说出的一些共同抗击苏联的言论也引起很多人关注，这位南京第一幕僚为何会说出让人感到异样的言论呢？ 正文 第1059章 建立新中华 苏联宣战，北方联合政府迎战，云南响应，一些东西在南方酝酿发酵，而北方，则开始进行声势浩大的宣传，北方联合政府发布了通告，苏军侵入黑省，北方联合政府号召全体军民，团结一致，抗击苏联侵略者，全面征召的命令终于下达，他们将组建后备力量，不单独作战，而是随时准备补充到一线部队，同时，毛公代表北方联合政府，宣布****东北局高、王等人为叛国者，他要求黑省广大党员，义勇军将士，看清苏联侵略的事实，不要在错误的道路上继续下去，拿起武器，参与到保卫国家的战斗中去。頂點小說，www23 义勇军四个军回归，****的对北方局主要人员的开除决定，终于让黑省难题破解，曾经扑朔迷离的黑省已经拨去迷雾，正如赵子赟说的，苏联出兵黑省，不见得是坏事，它直接迫使黑省很多人做出自己的抉择，站队已经是必须的了，苏军进入满洲里前一天，李兆麟就接到命令，立刻解除赵尚志、魏拯民的兵权，由东北局指定新的指挥员，不听从命令者，格杀勿论。 一度支持东北局的李兆麟内心挣扎，全面倒向苏联并不是他的初衷，而且杨靖宇和夏云杰不但做出了选择，还直接参与到攻击苏军的行列中，让他非常震惊，两军近十万人，这么多人听从命令，反击苏联是他没有想到的，这极大的动摇了原先的想法。 剩下两个军会怎么做他不知道，黑省各地方部队会怎么做他更不知道，不过他知道，只要听令清洗剩下的两军，一场内战将在黑省上演，也许苏军就会借势进入黑省。 还未想好，外贝加尔方面军前锋已经抵达满洲里外围，东北局已派人接洽，哈尔滨的苏军也有异常调动。 李兆麟头嗡的一声，直觉告诉他，东北局并不相信他绝对能掌控两个军，苏军有可能迅速解决这两个军，并彻底占领黑省，也就在此时，赵尚志突然带领警卫营冲出了哈尔滨，去向不明。 他被立刻取消了职务，罪名是明知赵尚志有异心，还不及时采取手段，造成第一军处于失控状态，他和周保中成了邻居，被软禁了，东北局不是不想杀了他，只是担心消息传出后，义勇军失控，但随后苏联宣战消息传来，周、李二人最终还是被杀害。 云南的响应，意外的契合了北方联合政府的战略意图，虽说南线进攻，为的是配合山东一线作战，但要掩盖这个企图，总是缺着点什么，没想到卢汉送来了最好的借口。 云南兵团要攻击四川，那么山、陕一线的反击就变得既顺理成章又非常必要，当然，这也意味着这一线原延安的部队和山东一样，要付出巨大的代价，而且都是以弱势兵力对抗南京重兵集团，同样的问题在蒙北也是一样，叶启杰也只能依靠自己有限的兵力，去完成看似不可能的任务。 “狭路相逢勇者胜！”赵子赟对这个问题给出了明确的回答，“以司令部名义向各军区、各野战军发报，告诉将士们，这一次，北方联合军不但要打败一切来犯之敌，还要赢得战争，建立一个新中华，一个伟大的国家！” “好！”张煜大声回应，他显得很激动，这是第一次，他第一次从赵子赟嘴里明确听到建立新国家的话语，不再有妥协，不再有退让。 联合军司令部成立后，其实还并未有过一次向两边军队同时下达同样命令的事情，这是联合司令部真正面向全军下达的第一个对双方都有效的命令，就是一个振奋军心的口号。 “建立新中华！”简单五个字，已经涵盖了所有内容，将士浴血奋战，最怕的就是有朝一日，所有的付出都付之东流，抗战胜利后的一切，已经让他们心惊肉跳，而这一次，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没有尔虞我诈，打赢战争，就能赢得一切！ 曾经因南京和外国势力联手，而忧心忡忡的将军们脸上焕发神采，对未来迷茫的士兵眼中闪烁光芒，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虽然不太贴切，但确实是此时军中的真实写照。 各种请战电文，立下血誓电文蜂拥至司令部，海外军区将士甚至提出不让他们回来，他们就造木筏回国参战，司令部传出的消息席卷北方，很多青年人自发写下万人书，参战，参战！ 毛公和孙夫人等人商议后，也顺应潮流，发布公告，北方联合政府，将排除一切困难，南伐统一中国！ 通告一发，天下皆惊，南方有些人嗤之以鼻，都快亡了，还敢说大话，不过更多人开始考虑后路，想当年北方，不过两广核心之地，兵员不过几万，远不及北方，但依然高歌猛进，明面上统一华夏，如今张垣、延安联手，下辖十数省，百万雄兵，要不是有苏联这档子事情，谁都不认为南京有赢的可能性。 这扯起大旗，算是正式造反了，但局势却不利于南京，南方爆发了游行示威，大批学子涌上街头，要求南京停止内战，共同抗击苏联侵略，老蒋恼怒异常，召见苏联驻华大使彼得罗夫，得知莫斯科此举是为了消灭赵子赟的军队，解除朝鲜苏军的威胁，得到一旦目标达成，苏军会退出黑省的承诺后，咬牙派出军警镇压，然后他一边安排陈布雷骂这些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国府必将消灭这伙叛乱分子，一边开始直接插手前方军事，命令各军发动进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张垣。 南北两线都开始做准备，准备完成看似不可能的任务，而司令部里很多人，却担心蒙北一线，仅靠空军支援，北方军区能完成不可能的任务吗？ 飞鹰5横空出世，让北方联合军取得了绝对的制空权，不过参谋们还是认为，战争最终得靠地面打，就像大炮不能上刺刀的说法一样，空军没本事占领任何一个地方。 不惜血本打造空军，赵子赟当然是牢记爷爷说的未来战争空军主导的话，如今他的绝对制空权比二战后期还要大，苏军全部上万架飞机都已经不放在眼里，现在是时候收拾远东第二方面军了！以空军为主力收拾第二方面军，赵子赟是在清津空战结束后就立刻形成，他和杨杰讨论过，杨杰对他的说法有些不赞成，只是不管当时，还是现在，联合军确实都抽调不出任何兵力增援北方军区，只能放弃一些地方，等朝鲜这边分出结果后再考虑如何解决第二方面军。 孙仲华对他的说法当然很兴奋，他甚至都认为赵子赟放任远东第二方面围攻北方军区，就是诱敌深入，苏军绝对不会想到，增援北方军区的，不是机械化装甲部队，而是空军，联合军强大的空军。 轰炸机转场光明城、赛尔乌苏，战斗机转场库伦，空军战机如狂风般朝北呼啸而去，这是孙仲华第一次大范围转场，跨越几千里，十个大队飞鹰5，八个大队飞鹰2，外带八个大队天火2，八个大队解放者，上千架战机如死神一般降临大漠草原。 库伦城，叶启杰忧心忡忡，朝克带领的第五、第七、第九、四十、四十一共五个师被困肯特山脉，虽说是主动撤入被围困，但这也毕竟是围困，他手里现在只有第八、四十二、一零二、一零六四个装甲师和四十三机械化步兵师，而且这一零二、一零六还在克鲁伦，三个师防守库伦地区，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当然，他也知道远东第二方面军不解决了朝克，也就无法轻易南下攻击库伦，毕竟朝克手里，也有两个装甲师，两次出击，让苏军不得不预防这两个装甲师突击买卖城的可能。 这一线双方空军势均力敌，也就没给地面部队造成更大的麻烦，不过叶启杰担心苏军增援，从己方和****联合开展的游击战中，他得到很多宝贵的情报，华西列夫斯基指挥的远东第二方面军总兵力超过三十万，除了已经攻入蒙疆的红旗第二集团军、诸兵种合成第十五、第十六集团军外，还有机械化第三军、独立步兵第五军，一旦进入蒙疆，苏军就能有足够兵力南下攻击库伦。 兵力上的绝对劣势，让叶启杰多次动了调动克鲁伦地区的两个装甲师回防库伦的念头，并且私自发电报向傅作义抱怨，北方军区实力太弱，根本无法阻挡苏军进攻。 此举遭到傅作义狠批，在太原和彭老总指挥作战的老傅非常生气，他告诉叶启杰，有问题，有难处直接向总部说明，私自发电报非常不合适！ 不过在电报中，老傅还是说了些东西，他告诉叶启杰，总部不是不知道北方军区的困难，而这种困难，也是要展示给苏军看的，现在朝克在肯特山区，以五个师就牵制了苏军十五、十六两个集团军，等苏军为了消灭朝克，攻占库伦，调动其大部南下，就是联合军反击的时候。 正文 第1060章 蒙北 也是形势所逼，叶启杰有些思维混乱，他看了傅作义电报，冷静思考整个过程，一开始总部确实是无奈后撤，这从买卖城很早就撤离机关和民众就能看出来，总部就没想拒敌于国门之外。頂點小說，www23 甚至朝克在哈拉郭勒河指挥第七师、四十一两个装甲师，第五、第九、四十三个机械化步兵师防守苏军十五集团军攻击，最终被十六集团军迂回，不得不撤入肯特山区，都不是主动的。 但总部未批准他调一零二装甲师，想集合三个装甲师力量北上突击，接应朝克突出苏军还未形成的包围圈，全力退守库伦的计划时，就已经是故意而为之了，以外人来看，基本可以认为赵子赟打算牺牲朝克五个师，拖住苏军南下步伐，换取时间，争取派援兵增援库伦，或者是推迟库伦陷落的时间，换取某种利益上的改变。 当时叶启杰也有这种念头，他从参谋长云登忧虑的脸上也看到同样的想法，毕竟整编之后，机械化步兵师中，蒙族人居多，朝克的装甲师也许能够最后时刻冲出来，但步兵很难突围。 相反，朝克后来发来的电报倒是缓解库伦压力的一个办法，突围守库伦，一样也是被围，而且库伦城内民众众多，伤亡不会小，肯特山脉易守难攻，只要物资问题能够解决，叶启杰也觉得不突围更好。 不过被困之后，朝克那里也有麻烦，他发现一些人冒了出来，估计是一直潜伏下来的乔巴山的人，他已经采取了果断措施，将这些人直接枪毙，并迅速电告叶启杰，要注意各师的潜在的威胁。朝克的电报让叶启杰和云登冷汗直冒，库伦地区恐怕更复杂，二人立刻采取措施，虽然军心有些不稳，民众有些慌乱，但隐患基本消除。 虽然总部援兵何时抵达不得而知，不过两个飞鹰5大队抵达库伦，让叶启杰和云登多少安心一些，朝克上空的安全得到了保障，空投物资也比较顺利，而武装警察骚扰苏军运输线的效果也非常好，加上****组织的游击队，迫使第二方面军红旗第二集团军不得不一边灭火，一边确保运输线畅通，无法全力支援十五、十六集团军，让这两个集团军大部陷在肯特山区。 华西列夫斯基元帅对局面也相当恼火，除了出兵头十几天进展顺利，占领恰克图，挥兵直抵哈拉郭勒河，并迫使对方避开正面，退入肯特山区外，他就没取得像样的进展。 这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乔巴山的作用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而占领区反抗非常强烈，各种游击武装给苏军制造了非常大的麻烦。 乔巴山自己也惊讶仅仅一年多，外蒙就彻底倒向了中国，他派出去各个游牧点的人，多数被杀，响应和投靠他的人寥寥无几。 北部地区本就人烟稀少，乔巴山不但无法控制整个占领区，还无法提供华西列夫斯基想要的各种情报，甚至都无法依靠自己人，确保苏军运输线的畅通，从华西列夫斯基已经不想和他谈任何军事行动来看，他已经失去了苏联人的信任。 蒙疆飞鹰5出现，华西列夫斯基就头大了，他当然知道远东空军在清津的惨败，手下的空军第八集团军恐怕无法对付这种飞机，果然，赫留金上将在二零六、二二零歼击机师毫无招架之力败下阵来，就向他提出不能正面对决，否则第八集团军的下场恐怕会和另外两个集团军一样。 华西列夫斯基知道，失去制空权，围攻肯特山敌军将更加困难，两个集团军的t34坦克在与中国人的铁锤坦克较量中占不到丝毫便宜，战损比高达一比五，su-100坦克歼击车倒是能够给对方的坦克造成重大威胁，两千米内，就能击穿铁锤五的正面装甲，但铁锤五也装备了一二零口径火炮，在同样距离上，击毁su-100更是不在话下。 麻烦的是这不是对攻，围攻受到肯特山脉地形限制，无法有效实施，朝克将铁锤五重型坦克作为固定火力点后，坦克固定在掩体之内，su-100需要进入对方射程，调整好才能开火，也许这只是几分钟的时间，但足以让su-100成为火炬。这和德国人作战时有些相似，除了依靠数量上的优势围攻外，只有空军能够歼灭对方坦克，或者，在空中的掩护下，依靠大量坦克和自行火炮逼近，和对方刺刀见红。现在空军又失去制空权，战役变得相当被动，让进攻的苏军一筹莫展。 和参谋长舍普琴科商议后，华西列夫斯基决定红旗第二集团军和奥布霍夫中将机械化第三军南下，方面军直属的步兵第五军前出到恰克图，他要在库伦地区的平地，逼迫对方决战，同时迫使朝克从肯特山脉突围回援，让其失去地利上的优势。 做出如此决定，也是他已经知道了朱可夫指挥的外贝加尔方面军将从满洲里进入中国东北，对方短期无法派兵支援蒙北，他要拼着伤亡，依靠数量上的绝对优势，拿下库伦，歼灭在这里所有的蒙疆军队，依靠库伦到中国腹地的良好公路，一直打到大同一线。 这将是一条漫长的征程，远东第二方面军其实最大的难题不是对方的空中威胁，而是其漫长的补给线，脆弱的补给线。 德国人失败的教训也许华西列夫斯基忘了，比他第二方面军还强大的德国中央集群在打到莫斯科就成了强弩之末，物资拖垮了德国中央集群，他面临的是比德国人更加凶险的路线，毕竟德国人拿下苏联欧洲部分，多少还是能够就地补充的。 东部已成定局，孙仲华亲自到了库伦前线指挥，叶启杰对大量空军到来，却没有其他援兵有些晕。 “新吾兄，总部命令北方军区配合空军，歼灭苏联远东第二方面军一事，你已经接到了吧？” 叶启杰点点头：“仲华兄，真没有地面增援？” “没有，总司令说，就你北方军区，和空军一起歼灭来犯之敌，新吾兄，你我二人联手，打它一场经典战役!” 望着有些兴奋的孙仲华，叶启杰摇摇头：“仲华兄，不是我泼冷水，苏联远东第二方面军有五十万之众，进入我国国境的，不下四十万，我北方军区不过十万出头，就是全部用上，能挡住苏军进攻就已经是奇迹了，歼灭……” “新吾兄，你别忘了，在图们江一线，静山兄仅凭蒙疆近卫集团军和东北军区两个师，就一举歼灭了苏军二十五集团军！” 叶启杰苦笑：“仲华兄，你别糊弄我，近卫集团军本就厉害，又是空降，又是空中突击，乌师长和宴如兄联手就能轻易灭了增隆兄的蒙疆第一师，再说了，我又不是不知道，骥生的义勇军第三军也是参加了的，这七个师打一个集团军，并不处于劣势，我这可是要对付三个集团军的！” 孙仲华闻言摇头：“看来新吾兄信心不足啊……” 叶启杰笑了起来：“我只是说说问题和难处，这和信心有什么关系？这样吧，仲华兄先解了朝克的围如何？” “这不成，你忘了总部命令中再三强调，苏军不南下到库伦一线，我就不能发动全面打击吗？” “罢了，我不和你争论，我就按总部命令准备吧。” “新吾兄，你可得按照歼灭苏军来准备哦！” 叶启杰再次摇摇头，其实他也没有过多需要准备的，也就是在库伦摆开决战架势，命令朝克做好出击准备而已。 蒙北一线由空军主导，特木得便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东北和朝鲜，苏联先出兵，后宣战的做法，给东北造成了巨大的压力，据黑省****和己方地下组织陆续传回来的消息，苏军速度非常快，十七集团军六月十八日进入满洲里后，并未停留，而是加速南下，第二天抵达海拉尔，其后面的第六近卫坦克集团军的任务也显露出来，第五近卫坦克军在满洲里和海拉尔停留下来，明显是防止北方军区在克鲁伦两个装甲师的偷袭，****科夫中将指挥的第九近卫机械化军和卡特科夫中将指挥的第七近卫机械化军则尾随十七集团军沿着铁路冲进大兴安岭，库迪亚科夫元帅指挥的第十二空军集团军给予了空中掩护。 在六月二十日苏联宣战时，苏联远东第一方面军近卫坦克五十二旅和近卫摩托化步兵二十九旅、四十七旅，已经彻底控制了哈尔滨地区，做出防守态势，第九近卫机械化军越过了十七集团军，冲向齐齐哈尔，赵尚志集结了义勇军第一军蔡近葵师、郝贵林师、王汝起师共计两万多人，在齐齐哈尔拼命修着城防，卡住齐齐哈尔，不但能阻挡苏军南下哈尔滨的脚步，也将堵住苏军从这里，分兵直接攻击吉林洮南，从内线直逼沈阳。 特木得现在只能被动防守，赵尚志卡在齐齐哈尔，给他带来相当大的喘息时间，和左权仔细商议后，特木得放弃了调集兵力，趁着苏军大军还未抵达前，攻打哈尔滨的想法，苏军在哈尔滨的兵力并不弱，加上部分义勇军跟随****东北局，彻底倒向苏联，哈尔滨的局势相当复杂，虽然魏振民在江东六十四屯的突然反击给苏军造成不小的麻烦，抵达哈尔滨的苏军一部已经北上嫩江，但攻击不力必将导致己方军队陷在哈尔滨，反而造成吉林空虚。 为此，特木得紧急和楚峰沟通，老战友就是给力，楚峰早已接到赵子赟的命令，协防吉林，他立刻下令田光的伊省武装警察从沈阳北上洮南，王贵亲临这一线指挥，准备作为第二道屏障，死守洮南，让苏军无法发挥力量，南下沈阳。 谭海的辽宁武装警察进驻辽源和通辽，黄隐的吉林武装警察以两个大队前出到珠河，另外两个大队依然驻守佳木斯和富锦，陈鼎勋的热河武装警察从敦化北进至牡丹江，作为黄隐的后盾。 正文 第1061章 千疮百孔 有楚峰助力，特木得感觉压力小多了，他命令十二、二十两个师加速赶往长春，如果苏军尚未进入吉林，不要停留，继续北上至德惠，依托松花江建立防线，长春防务，将交给紧急驰援的二十九师和一零一师。 布置好吉林防务，特木得和左权把目光转向江东六十四屯，接到救援义勇军第二军，并借此全力攻击苏联远东滨海地区的命令后，特木得和左权仔细分析商议，制定了一个计划，让杨靖宇第三军从虎林进入吉林省，走富锦一线进入黑龙江，然后沿着黑龙江北上，直抵爱辉，这是从国内增援，在黑龙江东岸，让同样抵达虎林外驿马的近卫集团军一零七师、近卫师沿着西伯利亚铁路直扑伯力，也就是朱可夫现在所在的哈巴罗夫斯克，占领西伯利亚铁路在黑龙江上最重要的咽喉大桥，如果这一目标实现，苏联远东将彻底陷落。 为迫使苏联远东地区崩溃，三十二突击师将做最大的一次冒险，由驿马直接飞赴富锦，一方面帮杨靖宇第三军先控制松花江对岸，另一方面，将从富锦奔袭西伯利亚铁路在这一片冲击平原上的比拉、伦多克等重镇。 特木得和左权的计划确实冒险，不过二人也是有些底气的，在近卫集团军快速攻击北上，反馈回来的消息也表明苏联在这一地区的兵力也非常薄弱，当初蒙疆应地域广阔，人烟稀少，无法顾及整个黑龙江、乌苏里江面对苏联的防线，同样，苏联也无法确保整个远东地区的防务，其核心仍然是依托西伯利亚铁路形成支撑点。 也许从未想过会输给中国人，在兴凯湖地区被击穿后，苏联远东已经支离破碎，苏联曾经的远东军区主力已经组建了第一方面军，陷在朝鲜，滨海军区剩余兵力不过**个师，还要固守一些要点，确保西伯利亚铁路畅通，调集两个师攻击义勇军第三军，都已经是极限。 朱可夫看着千疮百孔的远东地区，只有叹气，他也知道对方也是千疮百孔，除了兴凯湖集中了大量兵力外，在他所处的哈巴罗夫斯克以西，中国人也没有主力部队，只有所谓的武装警察驻守几个要地，可他却没有兵力从这一线打进去。 而最为要命的是，在自己国土上，有一条大动脉，不仅仅支撑了远东军队，还是各城镇的命脉，一旦丢失，远东陷落是必然的，而且中国人还能利用这条大动脉，迅速占领远东广大地区。如果没有江东六十四屯的问题，哈尔滨的三十九集团军还有可能快速北上，和对方的近卫集团军拼一拼时间，但现在也有些不太可能了。 就他目前掌握的情况，在伏罗希洛夫陷落后，中国人迅速建立了从绥芬河到西伯利亚铁路的运输通道，物资补给源源不断，让战力强大的近卫集团军一路高强度攻击北上，所有阻击部队都挡不住，破坏铁路也仅仅是迟缓了对方的补给，并不能延缓对方进攻势头。 哈巴罗夫斯克已经遭遇了不下十次的轰炸，大批民众已经沿着西伯利亚铁路向北逃亡，能否守住这座城市朱可夫没有把握，除非三十九集团军第五近卫步兵军不但速度快于对方的近卫集团军，而且还能成功歼灭魏振民部。 是否炸毁黑龙江上的大桥让他非常纠结，这是把双刃剑，炸毁桥梁，确实阻止了对方近卫集团军的快速进攻，但也断了苏军反攻的道路，一旦黑省方向未能取得巨大突破，中国人只需要几个师，就能牢牢守住黑龙江一线，从此到库页岛一线恐怕都要丢失。 作为一名取得战功的将军，朱可夫很想和哈巴罗夫斯克共存亡，可他还要指挥外贝加尔方面军的作战，在请示莫斯科后，他还是下达了在铁路大桥和其他桥梁上安放炸药，准备在蒙疆近卫集团军逼近哈巴罗夫斯克时，撤离炸毁。 江东六十屯布尔多，魏拯民看着渐渐远去的轰炸机，脸上浮现笑容，发出求援电后，他其实并不乐观，关键是这里距离联合军主力实在太远了，救援不知何时能到。 曾经建立的防御体系荡然无存，东北局一意孤行，造成了体系的崩溃，第一军无法支援，黑省铁路、公路无法使用，联合军无法进入黑省，就连物资……，他摇摇头，他封锁了通往爱辉的道路，同样，东北局的人也控制了爱辉，他不少物资被扣在爱辉城，彻底孤立无援。 好在总部不但同意增援，还立刻派出飞机，轰炸黑龙江上的苏军舰队，轰炸周边苏联重要城镇，让他的压力顿减。 手下人提出过不要固守此地，可沿着黑龙江南下，靠近吉林地界，就脱离了危险，不过魏拯民不同意，虽然第二军现在只有两万多人，但位置相当关键，卡住此地，就能让苏联无法随意使用海兰泡的铁路，无法从这一线轻易进入黑省，也让哈尔滨的苏军无法快速增援哈巴罗夫斯克。第二军参战不是为了脱离危险的，而是要为这场战争做出贡献，他反问手下，赵尚志第一军死守齐齐哈尔，很长一段时间内根本不可能有增援，面临苏联外贝加尔方面军几十万大军，第一军视死如归，难道第二军做不到？ 手下人沉默了，他的参谋长李熙山是他的坚定支持者，李熙山出生在朝鲜，苏联突然推翻了金九政权，让他非常愤怒，自己出生的祖国又一次陷入战火，他对苏联的好感瞬间荡然无存。 确定固守江东六十四屯地区，李熙山有了想法，义勇军的优势是游击战，而且第二军长期在江东六十四屯，对周围苏联地区的情况也非常熟悉，他提出带领一部分人向东，靠近西伯利亚铁路进行游击作战，直接威胁苏联大动脉。 此举让朱可夫头非常痛，也直接导致了莫斯科下令，不再照顾****东北局的情绪，尽快掌控黑龙江省，朝吉林进攻。 义勇军四个军主力全部响应联合政府，并且在关键时间、关键位置发动了反击，让东北局失去了一切筹码，苏联人彻底撕下伪装，占领了哈尔滨，开始清缴义勇军地方部队，抓捕一切可疑人员，肆意搜刮物资，黑省陷入彻底的混乱当中。 南下的外贝加尔方面军为了赶时间，可谓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和日本人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第九近卫机械化军以惊人的速度南下，六月二十二日，在北方联合政府正式对苏宣战时，就抵达了齐齐哈尔，沿途大量民众来不及疏散，苏军肆无忌惮的扫荡了一切他们认为有危险的地方，稍有不从者，便被残酷射杀！ 赵尚志在齐齐哈尔接到外围第一军游击部队的消息后，悲愤的向市民宣布，义勇军第一军两万将士，誓与齐齐哈尔共存亡，他动员民众拿起武器，抗击苏军。义勇军彻底分裂，一部分人跟着东北局做了傀儡，大部分自发开始抵抗，重新回到山林，打游击战。 这种局面不是莫斯科想要的，可斯大林真急了，外贝加尔方面军在黑省不计后果的进攻，是因为朝鲜苏军面临更大的困境。 此时远东第一方面军三个集团军已经陷入死地，第五集团军占据平壤，依靠李东宁，解决的只有粮食问题，弹药平壤有，不过和苏联武器不配套，无法使用，克雷洛夫只能用蒙疆的武器武装李东宁，希望他至少能够应付金九和金斗奉的骚扰。 只是李东宁政权也没想象的那么给力，收拾了平壤地区的中国人，他确实获得不少红利，可把这些红利转化为持续的利益，却没那么容易，经历过二战战火的朝鲜，民众相当贫穷，毫无购买能力，东西生产出来卖给谁呢？ 缺少工业基础和原料，李东宁也无法将生产力转变为苏军急需的武器弹药，更为要命的是，他推翻了金九，和蒙疆反目，也就意味着蒙疆元成为废纸，原本货币体系就不完善，要依靠蒙疆元才能维持韩元的地位，这一来，韩元都崩溃了，没有货币的经济，等于没有经济。 无外援，无内需，就连给手底下人报酬，李东宁都不知道该给什么，朝鲜苏军占领区简直是回到了原始社会，苏军要的一切，也没有任何对应的支付，占领平壤不过月余，整个城市就失控了。 相反，金九和金斗奉在农村、山区如鱼得水，这种局面，和与日本人作战时差不多，武器弹药物资，都是中国提供，他们要做的，不过是向民众提供保护，一个月下来，大量光复军军官和士兵渐渐收拢在二人麾下，以惠山为中心的根据地不断扩大稳固，而李青山在南部也稳定住脚跟，和北面遥相呼应。现在不是苏联人想依靠李东宁解决金九，而是李东宁得依靠苏联人不被金九灭了。 三十五集团军虚晃一枪，离开汉城地区北上，让李东宁相当失望，这意味着南部已经失去了，他不知道，更大的灾难在等着他。 正文 第1062章 朝鲜反击 六月二十四日，在平壤的第五集团军撕破面纱，开始大肆抢劫，克雷洛夫现在之想一件事，搜刮一切可用物资，准备和三十五集团军一起，分从别江界和咸兴两线朝东北方向挺进，与红旗第一集团军汇合，全力攻击惠山、清津，配合外贝加尔方面军，从中国辑安和延吉一线攻入，扭转不利的战局。≧頂點小說，23 平壤第二次陷入地狱，李东宁悲哀的看着火光四起的城市，他一直抨击金九丧权辱国，引狼入室，可现在他还有什么脸活着？也许金九确实引来了狼，但他李东宁，却招惹来了魔鬼。 苏军的暴行，让金九痛苦的低下头，给赵子赟发去电报，恳求他救救朝鲜，不管什么代价，他都答应，他甚至直接提出了把济州岛作为第一个报答的礼物，送给北方联合政府。 赵子赟当然知道占人便宜太大，以后会有不小的麻烦，围歼朝鲜苏军是既定目标，这个顺水人情他和孙夫人、毛公商议后，给了金九，在给金九的回电当中，他再次明确，原来的协定有效，只要清津地区，遏制苏联，济州岛，租借，其余的，一概不要。 赵子赟很高尚的告知金九，朝鲜是他的义务，这让金九感激不已，在发电报，表示要与北方联合政府世代友好，愿做最忠实的盟友。 憋了很久的孙震终于露出笑容，他一声令下，第二十五、二十七、三十四、三十六师四个装甲师越过了鸭绿江，直接向平壤扑去。 刚在鸭绿江一线做好进攻准备时，苏军入侵黑省的消息就传来，当时孙震是大惊失色，这可如何是好？他给特木得发去电报，询问是否暂时停止进攻，考虑回撤防守的事情，特木得未回电，让孙震一夜未眠。 四个师长也是忧心忡忡，陈铁建议联名发电，还是回撤防守比较妥当，孙震同意了，电文再次发出，没等到特木得电报，却等来苏联宣战的消息，这回真是五雷轰顶，也有些庆幸，幸好这之前没有发动进攻，否则这一路下去，距离辽、吉越来越远，真要出问题，回都回不来。 紧张焦虑的等待中，等来了联合政府对苏宣战的消息，等来了左权的电报，他向孙震说明了这几天的变化，以及新的战略，在这个新战略中，必须要消灭朝鲜苏军，才能消除隐患，才有兵力可用，其次是告诉他，义勇军第一军、第二军都明确反击苏军，十二、二十装甲师已经星夜兼程赶到长春，武装警察两万多人进抵洮南，正构筑坚固防线，苏联外贝加尔方面军没那么容易长驱直入！ 看到左权电文，其余几人都微微松口气，别看第一军、第二军人数不多，但这是影响，义勇军全面反击苏联，不知有多少人会拿起武器，也许无法挡住苏军的脚步，但拖住苏军的步伐是绝对能做得到的，加上辑安集结的十二、二十装甲师已经回撤长春，武装警察最强力量进抵洮南，短期之内，吉林无忧，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尽快结束朝鲜战事。 “给金斗奉发电报，请他全力配合！尤其是惠山地区，没有我们两个装甲师的支援，一切就只能靠他们了。”孙震大手一挥：“告诉全军将士，我们在朝鲜作战，不是解放朝鲜，而是消灭苏军，支撑国内作战，速度，速度是第一位的，全军将士要不惜一切代价，进攻！进攻！” 在惠山，金九也下达了命令，“作为大韩民国政府主席，我要求全体朝鲜人，全力守卫惠山地区，全力配合中国各大军的进攻！” “兄弟姐妹们！中国北方联合政府在面对苏联的大举入侵之时，依然派出大军帮助我们，我们要对得起他们的帮助，我要求所有党员，必须带头，动员一切可动员力量，参与到光复国家，打败苏联侵略者的伟大事业中来！”金斗奉振臂高呼，二人的电文传遍朝鲜大地，李青山在庆山立刻响应，命令所有光复军将士，全面出击。 孙震大军终于可以感受到在国内打日本人时候的氛围，前锋二十五师刚抵清州，立刻就有人来和陈铁接洽，告诉陈铁，苏军已经撤离清州，距离最近的苏军，在博川，十七步兵军的一八七师，苏军第五集团军正通过价川向惠山前进。 除了消息，迎接陈铁的，还有道路两旁无数朝鲜人，托着冒着热气的食物，说着听不懂的话，陈铁问了懂朝鲜话的人，得知这些人就是请求士兵停一下，吃点东西。 眼角微微有些湿润，命令部队休息十分钟，补充好体力，全力向博川前进。 第二天一早，二十五师出现在博川外围，这让驻守的十七步兵军的一八七师师长阿列克谢耶夫大吃一惊，他没想到中国人的速度这么快！ 陈铁能够如此迅速抵达博川，全靠金斗奉的人帮忙，此一路都有人来告诉他路怎么走，前面安全不安全，他所要做的，就是高速行进。 此时轮到阿列克谢耶夫尝一尝人民战争汪洋大海的威力了，博川四处火起，苏军在博川的分布情况迅速到了陈铁手里，掌握对手大致动向，陈铁立刻命令以坦克团为先锋，直接从一八七师师最薄弱的城南方向冲了进去。 摆开架势单挑，一八七师也不是二十五装甲师的对手，何况陈铁都没有过多准备，打得阿列克谢耶夫措手不及，博川枪炮声大振，阿列克谢耶夫见势头不妙，一边上报军长尼基京，一边下令撤退，意图退过清川江重新组织防线。 只是他没有时间这么做，跟在陈铁后面的三十四师很快抵达，方叔洪那会让陈铁专美，都不做停顿，下令全师进攻，这一锤子，让一八七师彻底招架不住，四窜而逃，两师官兵，毫不留情的展开的屠杀，心头实在太恨了。 一八七师崩溃，对方装甲师攻击犀利，尼基京的十七军只剩下第三六六师驻守价川，克雷洛夫陷入巨大的麻烦之中，从江界北上惠山，沿着清川江是最佳路线，可现在对方已经出现在博川，北上之路已经变得非常危险，怎么办？ 六十五步兵军主力四个师已经出发抵达香山一线，后续部队跟进，就意味着这将是不归路，退守平壤，或者转向东进，那么前锋四个师岂不更加要命？ 有那么一秒钟，克雷洛夫很想下令处决阿列克谢耶夫，一个师居然挡不住对方同样是一个师的进攻！ 难题难以解决，克雷洛夫只能立刻给朱可夫发去电报，说明情况，请方面军司令员同志做出决断，他将矛盾上交，朱可夫为难了，对方装甲师虽然不太可能吃掉第五集团军，但只要被对方黏住，第五集团军就走不了，也许必须要做出一些牺牲，思考良久，朱可夫命令克雷洛夫死守价川，已经抵达香山的六十五军四个师继续北进，为红旗第一集团军和三十五集团军创造机会。 接到电报，克雷洛夫知道他被抛弃了，强大的第五集团军在卫国战争中曾经有过被全歼的历史，难道历史要重演？ 低估了蒙疆实力，是要付出代价的，当年日本人付出惨重代价，如今是苏联人，莫斯科现在都有些顾不上远东第一方面军面临全军覆没的境地，斯大林看着地图上的贝加尔湖地区脸色阴沉，其他将领站在他身后一言不发。 第一方面军陷入困境，是可以预料的，但斯大林和手下都没想到第二方面军也会陷入困境，失去制空权实在太要命了！ 一度认为没有空中优势，只会影响战局进展，但不会影响战局结果的人闭了嘴，中国人给他们上了很好的一课。 正文 第1063章 炸死你！ 六月二十五日，北方联合军空军横扫蒙北，几百架飞鹰5再次出现，直接摧毁了苏联空军第八集团军的抵抗意志，不过这只是开头，紧接着，多达三百架的解放者轰炸机群抵达十六集团军上空。※％頂※％点※％小※％说，23 “空袭！立刻躲避……”军官挥舞着手，大声呵斥着。 一名中校拿着望远镜看着远处飞来的轰炸机群，表情严峻。 “中校同志，请你立刻隐蔽……” 中校挥挥手，轰炸机确实不少，不过还没到让他害怕的地步，在苏德战场上，比这多的轰炸机他也看见过，德国鬼子不也没让伟大的苏维埃战士屈服吗？ 一个个黑点出现在空中，从投弹位置看，并无明确的目标，中校眼角露出一丝嘲笑，不过很快，他目不转睛的盯着空中，那一个个黑点在高空突然裂开，形成密密麻麻的更小黑点。 这是联合政府最新研制的的集束炸弹，一个个子弹从母弹中爆裂开，凌空飞舞，而且联合军空军这还是第一次大规模使用了白磷燃烧弹！ 空中都是白色烟雾，一个个橘红色的光点拖着长长的白烟。 “是燃烧弹！”有人惊叫，燃烧弹在二战结束前并不稀奇，但把一个大燃烧弹分解成为无数小燃烧弹，让见过燃烧弹的苏联士兵色变，漫天火光，落地的白磷弹四溅飞散，开始剧烈燃烧，到处都是四处而窜的人影，不少人拼命想扑灭身上冒着的火焰，周围树木、草丛，一些汽车帆布，一切能够燃烧的东西都开始冒出火光，滚滚热浪席卷大地，几个小时后，方圆几公里一片焦土。 在漫天大火中出现的是天火对地攻击机，开始一点点清理漏网之鱼，让整个十六集团军完全失去了控制，下午，轰炸机群对十五集团军进行了轰炸，让十五集团军对朝克大军所有的攻击都停顿下来。 采用地毯式轰炸，二战中已经有不少战例，蒙疆也曾经对外蒙日军第三军进行过轰炸，而这一次，还是第一次对进攻部队进行轰炸，三百多架轰炸机，一千多吨炸弹，理论上不会对苏军产生致命打击，不过此次联合军空军首次采用了集束燃烧弹，而且还是白磷燃烧弹，五百公斤炸弹包含了一百八十个子弹，其爆炸威力是无法对坦克、装甲车造成致命损伤，但对士兵，是一个灾难。 十五、十六集团军在轰炸中死亡人数不过四千，但遭受白磷弹烧伤和大火灼伤的人员高达两万多人，如跗骨之蛆的白磷让人生不如死，到处都是痛苦呻吟的声音，苏军士气严重受挫，而天火的随后攻击，让很多装备无人操控，也来不及转移，损失惨重。 当天夜里，解放者空袭买卖城，把这里也变成人间地狱，二次大火整整烧了一夜，物资损毁不计其数。 轰炸还在继续，从第二天开始，联合军空军少量多批次轮番出动，也不管下面有多少人，有没有人，就这么一股脑的往前投掷炸弹，天火四处乱窜，逮着什么是什么，如此不计成本的轰炸，让两个集团军失去了有序的阵型，尤其是诸兵种联合，机械化程度相当高的十五集团军，重装备和人员都不得不四处分散，以减少损失，而受伤人数的持续增加，让马莫诺夫中将和切列米索夫中将一筹莫展，恰克图遭遇轰炸，伤兵后送都成了问题，已经出发，卡在恰克图和十五集团军之间的红旗第二集团军进退两难。 但真让华西列夫斯基浑身上下难受的，是在轰炸第二天，数量庞大的中国骑兵从恰克图以西集打河一线越过边界，进入到苏联，几个边防哨所被端了，庞大骑兵群消失在西伯利亚的原野中，其方向，是贝加尔湖……，延安在蒙北诸省隐藏的骑兵集结后，终于等来了朱老总的命令，发动了最要命的攻击。 不用侦察，华西列夫斯基都知道这些骑兵是冲着西伯利亚铁路而去，贝加尔湖地区河流纵横，人烟稀少，铁路沿线各站点防御非常薄弱，方面军的骑兵在这一线大约有两千多兵力，依托各要点的防御，应付小股部队不成问题，但大股骑兵，就麻烦了，天空已经被中国人占领，他不知道该如何解决突入苏联地界的对方骑兵。 从对方有序进攻来看，是早有准备的，大量骑兵的目的，一定是让西伯利亚铁路瘫痪，好狠的招数。 确实如此，战争爆发以后，延安在蒙北各省的骑兵就开始集结，和蒙疆不同的是，蒙疆现在只有武装警察有骑兵，用于维护草原地区的秩序，清缴可能的流匪，而延安诸省骑兵是正规军，作战治安兼顾，朱老总整合蒙北骑兵，成立了骑兵纵队，云泽为纵队司令，下辖五个骑兵师，这次出击，云泽共带了三个骑兵师，一万一千人。 要是在以前，一万多人的骑兵苏联也不怕，苏军是玩骑兵的老手，骑兵军都有好几个，只是大战结束，由于马匹问题，骑兵正逐步退出舞台，现有近卫骑兵军正逐步成为机械化部队，且都不在远东，调遣需要时间。 华西列夫斯基没考虑用机械化兵团对付骑兵，他知道对方骑兵不会正面作战，从后续得到的消息也证实这一点，对方骑兵并未大规模统一行动，而是过了乌立斯克岭一带后就分散了，差不多以一个骑兵团的编制四散而去，若不是对方联合军空军大规模出现在蒙北，他都会认为对方指挥有很大问题，但对方拥有制空权，不但可以给深入的骑兵补给，还能遏制他大规模的清缴行动。 在前方遭遇持续轰炸时，新的问题又出现了，整个贝加尔湖地区，尤其铁路沿线遭遇到多起小规模的袭击，袭击者就干一件事，杀死留守人员，放火，造成极大的混乱。 从对方几乎不动用枪支袭击这些特征来看，华西列夫斯基能够猜到，对方闻名于世的孤狼特种部队出动了。 袭击和骑兵出现，不是孤立的事件，结合对方大规模的轰炸，华西列夫斯基判断，中国人是要想从他这里突破，从而切断远东和欧洲国土的联系，好大的胃口！ 他立刻将这一判断上报统帅部，斯大林脸色阴沉，眼角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慌乱，他不得不佩服赵子赟敢跟他豪赌，全然不顾外贝加尔方面军的攻击，转而攻击远东第二方面军，赢了，远东都是他的，输了，东北朝鲜都是莫斯科的。 不过斯大林没这个底气，空军毫无招架之功，是他万万没想到的，空有上万架飞机，却拿对方没有办法，图们江和外蒙两地都已经证明，不管他派多少空军师过去，都是被屠杀的料，在看到德国、日本，被一颗核弹打趴下后，他再一次看到一件武器，彻底扭转战争的事情。 当然，斯大林也不是毫无办法，他拥有强大的地面军队，可以不惜代价进攻，只是这代价会有多大，他无法确定。 马利诺夫斯基很想建议斯大林收手撤兵，但他不敢说，首先这撤兵得双方都认可，赵子赟现在会不会撤兵还不得而知，其次，莫斯科的脸实在丢得太大，他可不想最后当替罪羊。 总参谋长梅列茨科夫一筹莫展，在他看来，从外蒙攻击就是相当不明智的，只要一直在朝鲜和赵子赟折腾，进退都有余地，当然，他当时不敢说，现在也不敢，谁能保证赵子赟按套路出牌，不率先从外蒙进攻呢？ 苏联空有强大兵力，软肋却在远东，当初最危急的时候，都要出卖外蒙利益，以换取赵子赟牵制日本人。 “斯大林同志，我建议还是立刻增派援兵，必须稳定住贝加尔湖地区。”梅列茨科夫说道。 斯大林一言不发，只是看着他，那意思是别说没用的。 梅列茨科夫微微冒汗，猛然想起对方骑兵突然出击，他急切道：“我建议调近卫骑兵第一、第二、第六军，解决对方骑兵，并发动快速进攻，从敌人的薄弱地带打进去，在调一到两个集团军沿西伯利亚铁路前进，拱卫到贝加尔湖地区的铁路安全。” 后一个建议不咋的，不过第一个建议让斯大林感觉有些可行，外蒙也是人烟稀少，骑兵不受道路地形限制，也可灵活躲避对方的飞机，虽然不能攻克库伦什么的，但也足以让对方派出大量兵力进行防守。 “就这么办，命令朱可夫，让外贝加尔方面军加大进攻速度！” 在近卫骑兵军的紧急集结调动时，联合军远程轰炸机开始轰炸上乌金斯克到恰克图铁路上的各点，很明显，夜间也能实现准确轰炸，一定有地面引导，对对方无孔不入的特种部队，华西列夫斯基非常恼火，他频频派出苏军特种部队和小股人马四处搜索，但结果让他觉得不可思议，自己派出的人马多数在夜里被对方准确找到并歼灭，一个偶然的机会，五百多士兵围住了对方一个六人小组，在付出两百多人的惨重代价后，一名士兵从最后的废墟中找到已经损毁的奇怪物品，经过技术专家分析，华西列夫斯基听到了让他震惊的话语。 “元帅同志，这应该是一种夜里可以看到能散发热量物体的装置……” 正文 第1064章 早干什么去了？ 夜视的概念在这个时代是非常超前的，华西列夫斯基听了专家的解释，大致明白了这有可能是利用红外线进行探测的人体的装置，难怪自己派出的部队夜里遭到袭击，难怪很多地点隐蔽的哨兵会被发现！ 一丝丝恐惧浮上心头，华西列夫斯基立刻下令把得到的装置送往莫斯科，一个小小的夜视装置当然不会吓着他，但加上喷气式飞鹰，还有他都不知道该叫什么的导弹，一切的一切，都证明对方装备远超苏军。＋◆頂＋◆点＋◆小＋◆说，23 白磷弹依然持续不间断的落在头上，十五、十六两个集团军痛苦的扛着，他们现在无法撤退，一旦撤退，中国人的装甲师就会扑上来，在肯特山一线，在阿塔垓河一线，对方已经有集结准备进攻的迹象。 无法迅速撤离、恰克图已经焚毁、贝加尔湖一线铁路中断、腹地四处都是对方的特种部队，而骑兵……，骑兵已经在铁路沿线发动了无数次进攻，更有一些骑兵，已经深入到贝加尔湖北面地区，远东第二方面军面临的麻烦比第一方面军大多了。 当然，远东第一方面军麻烦少，是因为他们已经陷入绝境，三十二突击师的长途机动让朱可夫再吃苦头，在雷神的掩护下，六月二十九日，三十二师机降比拉、伦多克，切断了朱可夫的退路，而蒙疆近卫师和一零七师快速逼近哈巴罗夫斯克让朱可夫面临两难的抉择，炸毁铁路桥，确实可以阻止对方北上，但也意味着哈巴罗夫斯克大量市民和留守军队无法快速过江，依靠船摆渡，至少几万人要丢给敌人，更为要命的是，留守军队重武器过不去，那怎么夺回被敌人占领的比拉和伦多克两地呢？ 思考了一天多，朱可夫还是下令炸毁桥梁，他想清楚一件事，留守的第八十八步兵军第一零五、二五八步兵师，不一定能打下对方那种怪异飞机防守的比拉和伦多克，他决定轻装绕开两地，这样，对方的装甲部队也就无法在后面高速追击了。 空中侦察，看到黑龙江上的大桥已经炸毁，那木海扎布摇摇头，他知道朱可夫不会强攻比拉和伦多克给他机会，下令三十二空中突击师准备增援魏振民第三军。 陈离很快回电，提出滞留一天，目的是杨靖宇希望他能够把侯国忠师运到比拉和伦多克，沿着铁路从外线北上江东六十四屯，陈离认为，这是可行的。 思考片刻，那木海扎布回电同意，同时命令刘宝章指挥的近卫师和一零七师尽快占领哈巴罗夫斯克，架浮桥让近卫师支援侯国忠。 离开哈巴罗夫斯克的朱可夫踏上了漫漫征程，他已经知道第二方面军面临巨大麻烦，远东第一方面军陷在朝鲜已经彻底出不来了，他命令朝鲜三个集团军就地防守，转而********远程指挥外贝加尔方面军发动希望渺茫的进攻。 苏联人的困境陆陆续续从各种渠道也传递到了南方，老蒋在和彼得罗夫交涉中，得到了另一种说法，苏联几个方面军只是战略上的调整，等待新集团军的加入，然后发动更大规模的全面进攻。 老蒋当然不信他说的什么战略调整的鬼话，不过他知道苏联军队数量庞大，装备精良，能打败强大的德国，收拾赵子赟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就如同陈诚说的，苏联人是轻敌了，吃了些亏。 吃亏是好事，老蒋也想看到苏联吃亏，心里暗喜，看你莫斯科还惦记外蒙？至于他听闻的苏联远东空军惨败，北方联合军有让人胆寒的新战机这种事情，他不是太在意，和日本人打了那么多年，那里有空中优势一说？日本人还不是败了？ 天上再怎么飞，也占领不了一寸土地，陈诚也是这么认为的，关键还得看地面，只是让陈诚头大的是，地面进攻不利。 不利的因素有多种，山东一线是对方也重兵云集，一时间吃不动，陕西一线他认为是指挥不利，被对方钻空子，损失了些，但山西、河北一线进攻不利，却是相互之间的推诿。 这两线都面临攻击原蒙疆军队把守的太原和保定，战区司令刘峙太懂老蒋心思了，他当然是命令老阎这一系的二十三军、三十三军主攻太原，中央嫡系第五军和十七军两翼跟进。同样，保定方向他安排十九军、四十三军、五十五军主攻，七十四军、十八军从冀中腹地打通和平津的联系。 刘峙聪明，别人也不是傻子，非嫡系几个军长找着各种各样的理由，那速度，跟蜗牛爬似的，关键是刘峙这么做，嫡系将领也私下臭骂他，张灵甫就说他白痴一个，机械化的七十四军不沿着铁路公路直取保定，去什么冀中腹地，那地方**的军队到处都是，没个主要目标，一旦他长驱直入，被骚扰后勤，岂不麻烦？万一津浦路上的敌人所谓第二野战军横切过来，战区后续人马又跟不上，岂不关了他的后门？ 这么说虽然有些牵强，不过其他人知道啥意思，不就是没明说攻击保定的是废物，无法牵制保定敌军嘛！至于第二野战军横切的问题，都看得明白，那不要命，你张灵甫真遇到这种情况，全速去北平就是了，可保定蒙疆师侧击或堵截，那就真要命了。 好吧，在老蒋的压力下，刘峙从善如流，换过来总行了吧？也不行，钟松手下的一六五师是个例子，正面万一被蒙疆顶住了，侧翼遭到**军队围攻，也是要死人的。 戴安澜见状苦笑，他知道结症在那里，嫡系人马损失了，南京会立刻补充，兵员装备一样不少，但非嫡系就不一样了，损失的人马那里补？人都难有着落，装备更是飘在天上了，这些非嫡系军长可不想一战打下来，自己变成师长！ 进展缓慢，压力巨大、怒火万丈的老蒋亲自到郑州督战，损失了他补！裹足不前着，军法从事！ 中路六十万大军终于开始有动作，老蒋督战，邱清泉和张灵甫自然是要给老蒋挣脸的，二人都提出了主攻，老蒋自然欣慰同意，不过二人也怕有失，邱清泉请戴安澜吃饭，要他在侧翼跟进，确保安全，同样，张灵甫找上胡琏，也算有了帮手。 老蒋督战，各军开始准备进攻，得到消息后，彭老总和刚刚抵达太原的傅作义大笑。 “早干什么去了！” 二人笑是因为他们还准备进攻呢！在拿到总部准备强行攻击南京的计划后，太原、保定，尤其是太原一线要以进攻来吸引南京注意力，已经确定下来，而云南兵团集结昭通的举动更是让这攻击变得必然，为此，王孝丰开始大量生产的雷神首次出现在国内战场，两个新的雷神攻击直升机营已经配属到这一线，第二十八、三十师两个机械化步兵师和第四野战军主力三个纵队十个旅。 而在保定方向，联合军有着更强的兵力，除了从宣化密调过来，增援三十三师的二十六师外，第三野战军还有强大的铁流纵队在这一线作战，陈赓现在可不是一个装甲师，而是两个，虽然编制和蒙疆新装甲师不一样，还是以前的，但也足够了。 在内战爆发后，山西和河北是以防守态势应对的，刘邓的第三野战军和河北野战军与沧石路、平津的南京军队互为腹背受敌的态势，双方都比较谨慎，在山西一线，彭老总采取的是从汾阳、清源、榆次，构建太原防线，放弃了娘子关等要地，整条防线上，都是老聂第四野战军的人马，包括太原城的防守，第二十八、三十师则在这条防线后机动，弥补防线漏洞。 河北一线，三十三师守保定，第三野战军负责新乐、安国、河间一带的防线，与沧州老贺的第二野战军遥相呼应，不过这条防线并不非常明显的存在，一旦遭遇南京大力度攻击，是可以放弃河间地区，向两侧让开。 对苏宣战，南北两线战略调整之后，南线指挥体系也迅速做了调整，山西方面，第二十八、三十师将交由老聂指挥，二十六、三十三师将由刘邓指挥，南方军区司令沈忠毅则指挥剩下的三十五、三十七师，以及第四野战军四纵、五纵，第三野战军二纵，河北野战军四个纵队，共计二十二个旅，加上冀东纵队六个旅，固守太原、保定、河间，以及涞源到整个山海关一线的防御。 第三野战军二纵顿星云旅，再一次被授予重任，守住涿州，不能让平津之敌前进一步，他左翼邱蔚旅，则死守拒马河，两个老搭档作为二纵主力，被沈忠毅赋予厚望。 正文 第1065章 十七军 两方都在积极准备着，率先出动的，是张灵甫的七十四军，以四万多兵力，攻打第三野战军陈锡联三纵三个旅守卫的新乐、定县。『≤頂『≤点『≤小『≤说，23战斗打响后，张灵甫集中了一百多门重炮轰击赵兰田把守的木刀沟防线，硝烟弥漫在木刀沟对岸，在炮火猛烈轰击三十分钟后，周志道的五十一师随即发动了强攻，李琰的五十七师也在其左翼上游开始迂回渡河。 王牌中的王牌果然不负众望，第一天，五十一师就攻破了第七旅的木刀沟防线，在五十七师成功渡河迂回下，赵兰田败退新乐，士气大振的周志道休息一夜，第二天兵临新乐城。 与第七旅、第八旅鏖战一天后，在五十七、五十八师迂回到位，张灵甫再一次看到对方败退，七十四军兵临定县，一天后，五十一师攻破定县，陈锡联纵队这一次连望都都没守，直接撤回了保定外的金线河北岸。 三天两座县城！老蒋亲自打电话给张灵甫，表扬带嘉奖，二十万法币轻松送出，同时昭告各军，要以七十四军为榜样，两个月内，打到张垣！ 张灵甫的战绩让邱清泉眼红，他开始猛攻榆次，意图占领这个正太路上的重镇，从而打通正太铁路，直接威胁太原。 只是榆次城的抵抗非常强烈，第四野战军陈正湘纵队陈坊仁十一旅凭借榆次坚城寸步不让，八十八毫米反坦克炮虽然不多，但依托城防，让邱清泉机械化大军和坦克毫无办法，分兵攻击北格也是如此，被马辉第十旅卡得牢牢的，难以前进。 任凭他炮火如何轰击，步兵上去后，都会遭到对方猛烈还击，仿佛刚才的炮击根本没有给对方造成任何伤害一样，眼见无法突破，邱清泉只能寄希望戴安澜从右翼寿阳一线突破，逼近太原，从而动摇对方整个外围战线。 从速度上来讲，十七军速度并不慢，邱清泉攻击榆次时，戴安澜也兵抵寿阳，但也就是兵抵寿阳而已，十七军并未发动全面进攻。 此时戴安澜非常纠结，十七军内部问题很大，副军长吴绍周兼任师长的一一零师是汤恩伯的嫡系，力主要打的，而八十九师是戴安澜的老部队，也是汤恩伯的嫡系，老汤还是首任师长，却有些不太想打，刘漫天第一一七师则表现出随大流，不说打，也不说不打。 其实这种情况在好几个军里都有，只是戴安澜不知道其他人是如何处理的，他和邱清泉不同之处就在于，邱清泉也知道手下二百师不太愿意和蒙疆对战，因此他采取了给二百师的任务明确到与****武装交战，而戴安澜内心就不想打。 如果进攻，也许八十九师会一枪不放，这不是可能，是很可能，他已经私下了解了不少，八十九师和其他所有师都有一个不同之处，他们当初曾经抗令救援过蒙疆远征团，很多人都被当初张一凡等人冷漠的眼神深深刺痛，作为受惠蒙疆最早的一支机械化部队，当时将士都有一种恩将仇报的感觉。 虽然现在对战的是****军队，可不少官兵不这么看，他们认为是在攻击蒙疆，在蒙疆全力抗击苏军入侵之时，他们要背后插刀。 这刀子实在插不下去，其实戴安澜内心纠结，也有这潜意识的因素在里面，为国而战，义不容辞，内战……，他有些苦笑，邱清泉拉上他，十有**看中的是十七军是汤恩伯的嫡系，不会出问题。 也许要不是还挂着汤恩伯的嫡系头衔，手下很多人早就不干了，戴安澜长叹一口气。 “军座，这寿阳到底打不打？” 正想着心事，接替他出任八十九师师长的舒荣走了进来。 二人同为黄埔第三期，戴安澜升任十七军军长一职后，也提携学弟当了师长，按理说二人也算兄弟，只是同学是军一级，自己是师长，舒荣心里确实有些郁闷，见面时都只称呼军座，显得有些酸。 “子光兄，坐。”招呼他坐下后，戴安澜问道：“真打寿阳，你的八十九师会尽力吗？” “这不好说，军座，我建议不出力者，军法从事！军部派出督战队督战，谁敢后退，格杀勿论。” 戴安澜轻轻摇了摇头，舒荣看见他这个动作，心里及其复杂，汤恩伯对他有知遇之恩，没有老汤，就没有他的今天，而且副军长吴绍周态度很明确，要他保持一致。 屋里沉寂，二人也不再说话，舒荣断定戴安澜不想打，他起身说了两句，离开，这个事情，恐怕得和吴绍周商议商议，别把自己带到沟里去，那可是要命的。 舒荣离开不到十分钟，刘漫天走了进来，戴安澜苦笑：“漫天啊，你若也是来问我打不打的事情，就不要问了。” 刘漫天愣了下，笑道：“军座，不会都来问过了吧？” 戴安澜点点头：“之光刚走，听他的语气，他是要打的，漫天，你怎么想的？” 刘漫天眼睛眨了眨：“军座，若是我表态要打，是不是三个师都一致同意打了？” “可以这么说。” “军座，我想再问一句，是三个师长一致同意要打，还是三个师同意？” 戴安澜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师长同意有何用？要底下官兵同意才行。”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他们敢抗令吗？”戴安澜脸色微变。 “那也得看什么样的命令，军座，杀百姓的命令能服从吗？向侵略者投降做汉奸的命令能服从吗？” “你胡搅蛮缠……”戴安澜恼了。 “军座莫生气，难道军座不知道八十九师很多官兵都不愿意打吗？” 戴安澜无语。 “我看军座也是不愿意打的，只是咱们已经到了寿阳，不打，上面交代不了，老头子还在郑州督战，咱们是拖不得的。” “那你要我怎么办？” 刘漫天沉默了下，说道：“军座该怎么办我不知道，我只想告诉军座，如果军座下令开战，我师将拒绝进攻。” “战场抗令，漫天，你可知道后果？” 刘漫天笑了：“军座，我可没说我会等死啊。” “你想干什么？”戴安澜震惊了。 “投降、投诚、起义……，有好多种解释，军座认为是那种就是那种，总之，我一一七师不玩了，不跟着南京走绝路。” “你！”戴安澜猛的站了起来，又缓缓坐下：“刘漫天，我很佩服你，敢一个人来和我说这些，你就不怕我扣下你，送交南京？” 刘漫天再次笑了起来：“衍功兄，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又不是不知道，真要能下得去手，衍功兄早就命令进攻了，何况，衍功兄怎知道我没准备？” 戴安澜看着他，没吭气。 刘漫天继续道：“我一一七师距离军部不过十里，赶过来不需要多少时间的，何况，衍功就没想过这里也有和我同样想法的人？” 戴安澜仍旧不语。 “衍功兄，可还记得我的学长，你的同窗子悟兄否？” 闻言，戴安澜浑身一震，抬头看着他。 “不满衍功兄，我平生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早年没有下决心去追随子悟兄，以前总认为子悟兄要做军阀，野心极大，不是我辈该效仿的，可是，十八年后今天，回头看看，才发现子悟兄雄才大略，无愧国之栋梁！” “衍功兄，当今天下，连****都和蒙疆联合，组建了联合政府，如今北方蒸蒸日上，若是没有这场内战，岂不国泰民安？此次南京勾结苏联、英国，欲制北方联合政府于死地，我等岂能做帮凶？不瞒衍功兄，一一七师九成将士都同意脱离南京，加入北方！他们都说，要打，就和苏联人打，那才是热血男儿该干的事！” 戴安澜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你想怎么做？” “如果衍功兄同意，我们想控制住一些人，然后与太原城的彭、傅两位司令取得联系，全军起义北上！” “你们？” “衍功兄啊，难道整个十七军，我就没有志同道合的人了？” 戴安澜愣了下，点了点头：“恐怕你们已经在和太原联系了吧？漫天，十七军很复杂，大意不得，这样，你尽可能的和太原联系，但我们不能拖，最迟后天，不管有没有得到答复，都要先控制了整个十七军，让你那些志同道合的人今晚到你师部开会商议！” 刘漫天竖起大拇指：“还是军座干脆利落，我这就去安排！” 当夜，一一零师副师长廖运周、八十九师参谋长倪晋培等人到了一一七师师部，戴安澜一见这几人，暗道果然不少，难怪刘漫天底气十足！ 几人手头上都有一份名单，那些人可信，那些人必须控制，看样子已经筹划很久了，戴安澜也不啰嗦，迅速布置任务，至于如何和太原取得联系，他正有些不知如何安排时，廖运周站了起来：“军座，此事我来办吧。” 戴安澜诧异，再一问，廖运周也直言不讳告诉他，他是****党员，有渠道，戴安澜叹口气，冲着廖运周竖起大拇指。 吴绍周、舒荣等人当天夜里也察觉戴安澜去一一七师部有些异常，而且还有其他人借故去向不明，只是他们也没想到，戴安澜说动手就动手，第二天下午就在军部以召集开会，布置下一步进攻计划为由，控制了团以上军官，随后刘漫天、廖运周和倪晋培等人马不停蹄回到师部，安排人手控制了三个师，当晚，戴安澜宣布，起义，加入北方联合政府！ 不说欢声雷动，不过戴安澜从军部参谋和士兵脸色看到久违的笑容，就知道他们恐怕早就等着这一天了。 正文 第1066章 太原反击 凌晨三点，廖运周带来了北方联合政府接洽代表，第四野战军第一纵队政委苏振华。↖頂↖点↖小↖说，23一见面，苏振华就代表北方联合政府、北方联合军司令部对戴安澜的起义表示欢迎，欢迎这支在抗日战争中浴血奋战的铁军起义，加入北方。 “戴将军，事情突然，赵总司令，以及太原的彭、傅二位司令都来不及派比我更有分量的人来和将军接洽，还请将军见谅。” “苏将军，客气了，我等一介武夫，苏将军能来接洽，已经很有分量很给颜面了。”戴安澜笑道。 二人寒暄几句，苏振华拿出一张纸，“因不知道如何与戴将军联系，联合军赵总司令让我转交将军一份电报。” 戴安澜接过一看，眼睛湿润，只见上面写道：“戴军长安澜及十七军将士：兄及麾下十七军乃抗日虎贲雄狮，闻兄归来，胜喜，弟在张垣扫榻相迎。赵子赟。” 将电报小心收入怀中，戴安澜擦了擦眼睛：“惭愧啊，惭愧，苏将军，如何安排我十七军，还请明示，如若信得过，我愿率军驻守这寿阳。” 苏振华哈哈大笑：“戴将军，不必，彭、傅二位司令请将军带十七军前往太原休整，这寿阳么，不瞒戴将军，我一纵也即将离开。” “哦？这是为何？”戴安澜有些不解，难道联合军要全面退守？ 苏振华看了看表，已经是凌晨四点，笑了笑：“戴将军，恕我卖个关子，三个小时后再说与将军听如何？” “听苏将军的，正好也有些饿了，我们随便吃点如何？” “好！” 众人吃着馒头，喝着小米粥，苏振华煞有兴趣的问着戴安澜在缅甸打日本人的情况，说话间，天蒙蒙亮了，空中突然传来飞机的声音，苏振华起身：“戴将军，出去看看？” 一群人来到院子里，抬头望天，之间天空中有几道白色的痕迹，正有些纳闷，刘漫天吃惊的指着远处喊道：“快看！” 众人抬眼朝他手指方向望去，十二个物体以极快的速度迅速逼近，很快掠过几人头顶。 “这是联合军空军最新一代战机，飞鹰5，也许戴将军还不知道，飞鹰5战机在图们江，一举歼灭了苏联远东空军，据我所知，苏联一战就损失了上千架飞机。” 戴安澜、刘漫天等人嘴巴成了o字形，这可能吗？ “不过我也是前几天去司令部开会，才听傅司令说的，很想看一眼这飞鹰5到底长什么样。”苏振华笑道。 戴安澜想了想，问道：“苏将军的意思是飞鹰5一直没在国内露面，这次还是第一次？” “是的，我也是从听说的，结合刚才看到的，才能初步判断飞过去的是飞鹰5战机。” “你们要反击了，对吧？”戴安澜猛然盯着他。 苏振华露出一丝笑容：“戴将军不愧是抗日名将，仅听我说了几句，看到这飞鹰5就得出了结论，不错，今天是联合军在山西的反击之日，不瞒戴将军，如果不是戴将军起义，我一、二、三纵队将对十七军发动全面进攻，不过，现在这个时候，我一纵正向娘子关前进，二纵、三纵正朝辽县方向挺进。” 说着，他指向西面：“二十八、三十师正对邱清泉第五军发动进攻。” “两个师？”戴安澜蹙眉，三个纵队准备打他，有些不可思议，两个师打第五军，更不可思议，联合军是不是太托大了？ 苏振华猜到他所想，笑了笑：“我三个纵队打十七军，我说胜券在握也许有些过了，不过两个师打第五军，绝对没问题，戴将军，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我们的近卫集团军一天就击败了苏联二十五集团军，三天不到，全歼七万多人。” 戴安澜色变，急切问道：“和苏军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所知不多，还是这次战役计划布置时，彭、傅二位司令透露了一些，近卫集团军已经到了哈巴罗夫斯克附近，苏联远东黑龙江以南地区大部已经被我们占领，苏军远东第一方面军三个集团军被困在朝鲜，不过苏联外贝加尔方面军也已经从满洲里进入黑省，正逼近齐齐哈尔。” “外蒙呢？外蒙？” 苏振华摇摇头：“这不清楚。” 在几人谈论之时，曾宪栋之二十八师，王仕俊之三十师已经发动了进攻，一左一右，从榆次两边插了下来，铁锤三和装甲车组成的快速突击团为先锋，三个步兵团，一个跟随，两个在两翼，重炮炮弹和漫天火箭弹无情的砸向第五军阵地。 遭遇对方猛烈炮火，四十五师、九十六师都有些懵了，胡长青、****急切向邱清泉报告，要求后撤。胡长青后撤问题不大，但****后撤就有问题了，他九十六师和攻击北格的廖慷第二百师联系就会断了。 从对方的火炮攻击力度来看，像是至少两个师的直属火炮群，不过邱清泉怀疑，山西方向，对方应该没有这么大的力量，除非动用了全部兵力，可这是兵家之大忌，一旦反击不成，那么意味着全线败退。 **一向诡计多端，也许也就是偷偷派出守卫太原的炮兵，来吓唬自己，逼迫第五军后退，缓解榆次的压力，邱清泉随即下达命令，不准后撤，击退对方反击。 命令下达之时，也是对方轰炸机群抵达之时，对付国内人，孙仲华当然不会使用什么白磷燃烧弹，不过重磅高爆炸弹也够第五军喝一壶的，邱清泉大急，这空军干什么吃的！让人肆意投放炸弹。 他那里知道，跟随老蒋前来郑州指挥的周至柔一脸汗，一早，对方的飞机就到了晋城前进机场，他立刻命令空军迎敌，对方飞鹰2随即撤离，追击的战机迎头撞上了早已埋伏好的飞鹰5，一轮攻击，两个大队战斗机全被击落，然后是轰炸机，把晋城前进机场炸得一塌糊涂。 强大的飞鹰5首次在国内现身，一拳就把周至柔打晕了，现在是上去一架丢一架，他不由得想到流传很久的传闻，蒙疆有世界第一的战斗机，曾经对此嗤之以鼻的他冒汗了，浑身的汗。 上午八点多，****终于看到了他的对手，高速行进的铁锤三如利剑般刺了过来，从对方的坦克装备和士兵作战特点，****心里打鼓，这不是****的军队，怎么办？ 他这边不知该死守还是撤退，那边胡长青四十五师再挨了一闷棍，一群都不知道叫什么的鬼东西飞跃榆次城，高度不过二三十米，过来就是一通火箭弹，还没回过神来，天空中到处都是机枪声，凌空打了下来，随即，榆次城的陈坊仁杀出。 面对对方坦克、装甲车，胡长青都还没心虚，毕竟他发现对方坦克速度虽然很快，但属于轻型坦克，绝对不是他谢尔曼坦克的对手，可空中这一下子，他招架不住。 想当初吴增隆知道直升机，都招架不住，何况是实力远不如吴增隆的胡长青，在直升机的掩护进攻下，陈坊仁只管冲杀，速度不比装甲车慢，面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抵挡的新玩意，四十五师很多人选择逃！ 聪明的知道脚再快，也快不过天上那玩意，而且挨上一颗子弹，非死即残，唯一的选择是……，投降。 面对天上地下联合攻击，胡长青不撤也得撤，他的坦克团早就毛了，不知道天上那玩意有没有什么武器，可以一炮打穿顶部装甲，让坦克成了活棺材，仗着不用腿，迅速掉头逃跑。 ****不知道对方一次攻击就打垮了四十五师，他怎么呼叫军部都没有反应，眼见双方胶着，也只能咬牙迎战，这造成他败得比胡长青还惨，联合军的雷神攻击直升机在打垮四十五师后，眼见地面上没有油水，一个后绕，就到了九十六师后面，这一击，让****魂飞魄散，那里还有胆子抵抗，四十五师还算被击溃向后逃命，而九十六师，直接就被打得四分五裂。 兵败如山倒，失去主要目标后，雷神在天上也乱了，油料、弹药还有，飞行员和机枪手都不肯回去，开始三五成群到处找目标，把邱清泉逼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溃败部队不停的分散，到最后，他身边不过百八十人，参谋找不到，电台不知在那里，汽车也丢了，狼狈不堪。 到了中午，廖慷才知道第五军其余两个师已经惨败，军部和两个师不知所踪，还不等他召集手下商议，二百师便做了鸟兽散，有的逃了，有的准备北上投降，都是一群一群的，不管如何选择，多数都不拿武器，以免被北方联军碰到误杀。 廖慷目瞪口呆，无语半响，换上普通衣服，也不知所踪。 整个晋中大地一片乱麻麻，这局面，老彭、老傅也没料到，二人怎么想都认为击败第五军应该问题不大，不过这也应该需要三五天时间，好在十七军起义，侧翼压力消失。 接到老聂从前方发回来的电报，二人都傻了一分多钟，半天，就半天？ 第五军的遭遇和二十五集团军有着异曲同工之处，迅猛攻击，狂轰烂炸，突然间的当头一棒，迷惑、混乱，而且人越多越乱，混乱局面下，人人都瞎跑。 而且第五军和二十五集团军还不同，士兵本就不愿意打，也怕打，看见蒙疆军服心里就发憷，投降对他们不是问题，这也造成两个师两个旅攻击半天，第五军伤亡还不到五千，投降者高达两万，马辉第十旅更是冲出北格直接就找不到对手了，满山遍野，都是四处乱跑的人。 还未抵达太原，戴安澜等人就从苏振华那里得知第五军惨败的消息，几人看着意气风发的苏振华，心里不由得泛起嘀咕，人家三个纵队想吃掉十七军，恐怕还真不是妄想！ 两支机械化王牌军，一支反戈跑了，一支溃不成军，刘峙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老蒋，浑身上下都是鸡皮疙瘩，这是要杀人抓替罪羊的前兆，这一回怕是躲不过去了。 “委座，您看是否让其他几个军适当后撤，以避锋芒……”刘峙小心翼翼道。 老蒋不理他，屋子里有些冷场，刘峙尴尬，门外传来脚步声，张治中走了进来，脸上毫无表情，径直来到老蒋面前：“委员长，七十四军陷入重围，张灵甫求援。” 老蒋腾的站了起来，接过电报夹子，刘峙那边额头上又冒汗了。 正文 第1067章 历史的重演 七十四军被围，是典型的诱敌深入，连克数城，对方节节败退，看似毫无破绽，其实这也太小瞧第三野战军了，以一二九师为班底组建的刘邓大军岂是那么不堪一击的？何况第三野战军拥有****唯一一支装甲纵队。 快速攻击下，张灵甫与右翼胡琏十八军的距离不知不觉就从不到三十里慢慢扩大到六十多里，这点距离，对于善于游击、运动的刘邓各纵队来说，足够了，老聂那边下达了反击命令，这边刘司令也下达了围歼七十四军的命令，两边以默契配合，给予中路敌军以当头一棒。 陈赓的铁流纵队从任丘秘密运动到高阳后，突然杀出，以极快的速度直接扑向安国的胡琏十八军，切断了七十四军和十八军的联系，杨勇第一纵队四个旅一个大迂回，出现在唐县，朝望都、清风店一线切下来，王近山的四纵四个旅伴随铁流纵队前行至温仁后，分道西进，也插向望都一线，与此同时，保定的二十六、三十三师出现在金线河上下游陈锡联三纵两翼，强渡金线河，直接威胁到七十四军两边的侧翼，张灵甫想走都都不掉。 这一线虽然没有武装直升机给他致命打击，但空中轰炸还是让他一时间难以做出有效调整，等各师完成从进攻转入防守的态势后，张灵甫发现，七十四军麻烦大了，其正面是陈锡联三纵三个旅，两侧是蒙疆两个师，背后是杨勇、王近山八个旅的兵力，八万多人将他困在了金线河方圆二十里之地。 金线河可不是历史上的孟良崮，张灵甫被围困后没想什么中心开花的事，他要突围，要救援。而刘邓则是铁了心要吃掉七十四军，全部吃掉！ 围歼和山西方向的反击是不同的，这耗时间，阻击部队的压力将会非常大，尤其是望都以南，还有跟随七十四军的罗广文十四军，石门一线，尚有十九、四十三、五十五军，北平方向有石觉的第十三军、段霖茂的第九十八军，北平和天津之间有关麟徵的第五十二军及李仙洲的第九十二军、天津一线有贺粹之的十二军、马励武的第二十九军，可以和石门方向形成南北夹击。 不过眼前的局面白崇禧似曾相识，这不就是当年赵子赟第一战区平汉线决战是的态势嘛！七十四军有些当年三十六师团的味道，刘峙处于筱冢义男的位置，而杜聿明若是出兵营救，则是平田正判的翻版。 老蒋接到白崇禧电文，请他考虑敌军引诱北平援军南下的可能后心里有些发毛，可心腹爱将不就肯定是不行的，一番斟酌后，他给第一战区汤恩伯打去电话，要他出兵从冀中一线牵制，准备调集许鸿林十九军、刘启增四十三军压上去，配合胡琏，解张灵甫之围。 老汤自然是严格执行老蒋命令，他下令距离冀中最近的黄维三十一军、韩练成四十六军挺进河间地区，为弥补三十一军和四十六军走后徐州西北方向的薄弱之处，他调张光伟四十八军西移菏泽。 “轰……”爆炸声从远处传来，张灵甫拿着望远镜，脸色阴沉，一天下来，突围行动受阻，前几天势如破竹的攻势如今撞在铁板之上，他集中炮火轰击后方韦杰十六旅阵地，并发动迅猛攻势后，苦战两小时，一步未前，到了下午，成群的轰炸机迫使他不得不将炮兵分散，这样一来，攻击更困难了。 张灵甫内心之中已经知道自己上当了，对方当初在新乐时，就能阻挡住他的进攻，在攻击一天后，两翼遭到王劲修、周毓英两师的强大压力，他不得不放弃突围的企图，收缩防守，包围圈越来越铁实了。 张灵甫寄予希望的胡琏十八军日子也非常不好过，在野外撞上陈赓的铁流纵队可不是闹着玩的，深入河北，民众支持哪一方成了决定性因素，胡琏是两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对方在那里，空中侦察已经是奢望，现在空军根本不敢派任何飞机进入，而他的对手，陈赓却如鱼得水，胡琏在那，速度多快，几个师之间间距多少，一清二楚。 见十八军固执的朝保定方向前进，陈赓也不客气了，以萧克第二装甲师从博野方向攻击，自己亲率第一装甲师迎头冲向十八军。 冀中平原本就适合装甲作战，刘云瀚看到铁流纵队突然出现，立刻下令就地防守，陈赓见状，微微点头，还是有两下子的，命令李成芳旅正面进攻，陈康旅侧翼迂回，十一师仓促迎战，刘云瀚来不及建立完整的防线，他的美式一零五榴弹炮也发挥不出威力，不得已，他只能节节抵抗，节节后撤，并电告胡琏，希望能够帮他一把。 胡琏此时头都大了，十一师是正面迎敌，还算有些准备，十八师则是直接被萧克打在肋骨上，眼见对方扑上来，覃道善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下令全速后撤，整个师被直接挤到十一师身后，顺带还把一零五重炮团稀里糊涂的送给了萧克。 幸好天快黑了，幸好对方空军没出现，否则胡琏直接怀疑十八军立马成了第五军第二。 趁夜脱离，建立防线是最佳选择，并且要依托城池才行，地图上找了一圈，除了出发之地安国，胡琏看不到任何有利的地点，早知如此，出来做什么？ 这一夜也是一场混战，对方要逃，陈赓自然要欢送，不过铁流纵队虽然速度快，可黑夜之中也不敢瞎来，占便宜就行，两个装甲师横冲直撞一通，减弱了攻击力度，十八军三个师算是大致完整脱离了接触。 所谓大致完整，是指胡琏总共只损失了不到三千人，兵员上算是完整的，可继覃道善丢了重炮团之后，刘云瀚和王严也把师属重炮团做了交代，送给了陈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十八军的重炮是汽车拖曳，目标太大了，而且只能沿着道路走，恰好，这铁流纵队的坦克也多数沿着道路攻击，战防炮远距离打不穿铁流纵队的铁锤二正面装甲，近距离……，那得炮兵有胆量不跑才行。 损失重炮，损失汽车，胡琏窝囊的退回安国，还不敢向老蒋汇报，一个人躲在屋子里想辙。 自太原反击，保定诱敌深入之后，联合军总部有些意外发现南线内战的情况和预想得很不一样，看似强大的南京军队在遇到攻击时，抵抗力远不如小鬼子，杨杰分析，这是心态上的变化，老蒋几个嫡系军在山东、陕西攻击无果，挫了锐气，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多中下层军官和士兵越来越不想打仗。 如果联合军没有在北方和东北顽强抵御苏军入侵，没有苏、英宣战这档子事情，难说这些军官和士兵还会硬着头皮抵抗，虽然消息闭塞，但苏联人没有长驱直入是不争的事实，这种情况下，南京攻击各军有些中下级军官是有很大心里压力的。除此之外，杨杰还分析少了一点，交战区所处的山东、河北、山西、陕西，受张垣和延安影响太大了，普通老百姓都恨不得有人出头，加入北方联合政府，那里还会给南京攻击的各军提供帮助？ 就比如徐州，李宗仁离开了，徐祖贻离开了，第五战区也成了汤恩伯的第一战区，可很多机构还是沿用原来的，还有不少人留在徐州，他们内心始终向着曾经的战区副司令，虽然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可消极怠工是有的，态度会感染身边的人。 进攻者不好直接就投降了，但被攻击，投降也就少了心里负担，这也是第五军遭遇攻击，很多人选择投降的原因，这不正好脱离嘛！其实胡琏十八军战力是不弱于七十四军的，在铁流纵队攻击下毫无招架之力，和手下士兵厌战也有直接关系。 立刻发动突击南京计划上了议题，朱老总认为，戴安澜十七军起义，邱清泉第五军惨败，张灵甫七十四军轻易就被围困，南京的几大主力瞬间土崩瓦解，对其余各军打击相当大，应该趁着其内部恐慌，全线进攻，也许，突击南京不仅仅是打到城下。 杨杰和张煜也是这么认为，眼下敌军士气正低，而己方士气正旺，以第一师为主力，从山海关一线直接冲入江苏，绝对是万军之中取上将人头的事情，会让一切敌人胆寒。 其实就目前山东一线几大野战军实力，发动进攻恐怕也能奏效，朱老总也同意第一师长途攻击，其还是看重震撼力，战争有时候需要一种特殊的形式，来摧毁敌人的意志。 当然，几个野战军也不是完全的绿叶，这一次，平津、河南，甚至……武汉？总之，朱老总的野心也大了。 “总司令，我建议全面公布对苏作战情况。”张煜说道。 “你是想吓唬南京啊，行，如果决定南线全面进攻，我同意。”赵子赟笑道。 “那第一师……” “命令第一师出古北口！玉阶兄，这山东一线，几个野战军你熟悉，此次作战，是否请玉阶兄亲自指挥？”赵子赟道。 朱老总也有此意，三个野战军不是那么好摆平的，恐怕还真得他出面才行，闻言笑道：“那我就当仁不让了！” 正文 第1068章 相互算计 七月二日，北方联合军司令部终于向天下昭告了对苏作战情况，北方各省很多人都是一直等待着消息，很怕两个军区挡不住苏联人的进攻，让一切荡然无存。…≦頂點小說，www23 这次通告会杨杰主持，各方记者云集联合军司令部，而草原之声广播电台几乎同步对外宣布。 “……到今日为止，北方联合军已经抵挡住了苏联三个方面军一百多万人的疯狂进攻，目前，已经全歼苏联远东第一方面军二十五集团军七万多人，其第五、三十五和红旗第一集团军被围困在朝鲜北部山区，灭亡指日可待！” “……联合军近卫集团军在义勇军第二、第三军配合下，已经抵达哈巴罗夫斯克，除此之外，我十一、三十一师正在围困海参崴……” “……在库伦地区，联合军已经向苏联远东第二方面军发动全线反攻……，当然，苏联外贝加尔方面军也打到吉林省洮南一线，哈尔滨已经陷落，义勇军第一军正在齐齐哈尔全力迎击苏军……” 记者们手中笔沙沙响，生怕漏过一条消息，杨杰公布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了，通告一完，一堆手举了起来，细节，记者们要了解细节！ 黑省当然是核心，苏联宣战之后，最大规模的作战方向就是黑省，而且还牵扯到****，外贝加尔方面军实力如何，这次通报也让很多人大吃一惊，三个集团军！而且其中一个还是苏联的近卫坦克集团军。 让记者们没有想到的是，齐齐哈尔依然还再坚守，赵尚志这个名字将传遍中国，看来，义勇军能够在东北失陷那些年里，能够坚持下来，完全不是有些人说的，是躲在深山老林里，根本没有抗日。能够坚守齐齐哈尔近十天，义勇军的强悍可见一斑。 而洮南，让很多人想起一个已经远离大众视线很久的名字，王贵，当年突入沈阳的三雄之一，曾经三十一军的中坚力量，二十二师师长，这一次，他率领武装警察，在洮南挡住了苏联的近卫第七机械化军。记者仅从洮南战事中就敏锐发现一点，联合政府武装警察不是吃素的，其战力，恐怕比南京嫡系还要强！想想传言联合政府至少有三十万以上的武装警察力量，有人觉得，南北双方兵力对比，其实有很多外人说不准的地方。 从杨杰轻松回答问题的态度来看，兵抵哈尔滨的苏联十七集团军，以及强攻齐齐哈尔的三十九集团军，陆续进入黑省的近卫坦克第六集团军，在联合军眼中都不是事！ 眼见黑省已经问不出想要的答案，记者的话题转到其他方面，天山号航母战斗群击败苏联远东太平洋舰队是第一个要问的，第二个必须了解的是空军的战果。 这回，杨杰拿出了让记者们瞬间暴乱的东西，天下第一战机，飞鹰5模型！ 让记者们知道细节，目的就是让南京知道，老蒋得到记者会上杨杰公布的情况，头嗡的一下子，苏联海陆空三线惨败，强大的外贝加尔方面军连齐齐哈尔都还未攻克，太不可思议了！ 这下怎么办？老蒋无心在郑州管什么救援七十四军的事情，急忙赶回南京，鉴于飞鹰5的威胁，他都没敢坐飞机。当火车抵达南京浦口，还未来得及回他的总统府，他接到了另一个头痛的消息，古北口、山海关一线，大批军队涌入，意图不明！ “健生啊，你判断长城一线敌军异动，意欲何为？”老蒋看着地图，问边上的白崇禧。 小诸葛没说话，老蒋以为他在思考，也没再追问，其实白崇禧现在想的是桂系的事情，他接到李宗仁从北平发来电报，说杜聿明按照老蒋命令，派出石觉第十三军和段霖茂的第九十八军攻击涿州，再接到天津一线报告说北方联合军突然出山海关后，就开始担心了。 桂系的老大有可能陷在北平城，对方突然出现的飞鹰5战机让空中交通变得极其危险，而陆路交通更是要命，如果失去李宗仁，桂系将崩溃。 早知道会出现这样的局面，就该提前让李宗仁出来！白崇禧很是懊恼，十多分钟后，当老蒋再一次问他时，他才回过神来。 “委员长……，敌军出古北口、山海关……，我认为……，最大可能还是平津……”小诸葛一边想一边说。 “你的意思是赵子赟要打北平？” 直觉告诉白崇禧，事情没那么简单，打北平，需要动用不少兵力才行，这和当前敌军意图消灭七十四军的作战方向不符，如果是他指挥，也必定是先消除保定一线的威胁，彻底断了平津之后路，再集中兵力解决平津，长城一线异动是不是早了点？ 不过此时在白崇禧脑海中划过一个念头！也许这是救李宗仁的最后机会，他理了理思绪，来到地图面前：“委员长，目前****主力在保定金线河一带围困七十四师，有当年赵子赟在新乐一线围困日军，调动北平日军的味道，当时日本华北方面军平汉线决战之后，一蹶不振，完全孤悬在北方。” 老蒋点点头：“有道理，健生，你继续说。” “和当时的情况相比，我们比日本人面临的问题还要大，当时华北方面军和关东军尚能通过辽西走廊联络，而我军所面临的是，在任何一个方向上，联络都是中断的。” 老蒋眉头紧锁，白崇禧说的问题他清楚，难道要学华北方面军放弃平津？ “委员长，平津相当重要，失去平津，****和赵子赟再无后顾之忧，因此，我的建议是，全力防守平津，集中兵力，从冀中打出一条通道来，从而将****割裂开来。” 听着像是那么回事，老蒋犹豫半响，“如何达到这一目的？” 白崇禧拿着棍子指着地图上一点：“河间，冀中河间是战略要地，打通此点，全盘皆活。” “健生兄，我军在平汉线和津浦路都难以取得进展，如何在河间地区取得突破？”陈诚蹙眉。 “辞修兄，正常情况下，确实有些困难，不过眼下却是有个机会。” “哦？请健生兄明示。” 说了一会话，白崇禧思路也清晰起来，“就当前态势来看，****和赵子赟一定是这么想的。”他将棍子指向保定：“****围困七十四军，必然考虑石门、北平一线我军增援，其山海关方向异动，有牵制我平津增援七十四军，兼有伺机攻克平津之意图，我认为，赵子赟知道我平津兵力情况，他打算等北平援兵南下涿州走后，命令出山海关之敌军切入到平津之间，让平津两地孤立，我若是他，必定在涿州全力抵抗，围攻七十四军，同时，在天津一带，趁着我北平援军南下，兵力空虚之时，与贺龙部围攻天津！” “委员长，如果平津不保，那么北平更加难守，因此，我的想法是，将计就计，张珍第十三军和段霖茂的第九十八军攻击涿州计划不变，我军可摆出固守平津之架势，让北平和天津之间的第五十二军、第九十二军回缩至廊坊永定河一带，让赵子赟切断平津的联系。” 老蒋看着地图，若有所思问道：“然后呢？” “既然赵子赟想打天津，那么贺龙部必将北移，我想，此时他关心的是我们是否救援七十四军，贺龙部北上攻击天津，是否会造成山东一线的紧张，委员长，您是清楚赵子赟已经没有多余兵力可以调动的，我们何不让他放心一些？” 老蒋来了兴趣：“接着说。” “将山东一线的张光伟四十八军、鲁道源五十八军北移至武强一线，与黄维三十一军、韩练成四十六军做出准备与胡琏的十八军配合，救援七十四军的态势，吸引****主力向保定方向移动，然后，突然转向河间地区，与此同时，十三军和九十八军回撤北平固守，五十二军、九十二军从永定河方向发动进攻，一举打通冀中通道。” “那七十四军不管了？”陈诚提出一个要命的问题。 白崇禧知道这是躲不过去的，要想让老蒋同意，必须提出七十四军的救援计划！ “辞修兄，可以这么来考虑，我大军转向河间，必定迫使陈赓部全力回防，十八军便有增援七十四军之机会，如果陈赓部撤离，可命令三十一军再次转向保定方向，集合十八、三十一两军之力量，加上石门方向的增援，相信增援七十四军是问题不大的。” 他见陈诚还要张口，不等他说话，继续道：“攻击河间三个军足矣，不过考虑到津浦路一线****可能的增援，我建议调蚌埠第七军、徐州之新六军进入冀东，我愿亲率第七、四十六、四十八军打通冀中通道！” 将桂军主力投入，白崇禧吃准了老蒋心态，果然，老蒋闻言露出赞许笑容，“健生啊，你不能离开此地，我还需要你来统领全局。” 陈诚见他动用桂军三个军来实现计划，感觉这怕是靠谱的，笑道：“健生兄果然不愧小诸葛之名号，如此高明计谋，赵子赟是想不到的，委座，我建议一旦打通冀中通道，各军向西施加压力，迫使****退入山西，让出平汉线，这样，我军就能掌握主动权。” 正文 第1069章 南下 本打算找个机会，将李宗仁接出北平，不过白崇禧说了半天，连他自己都相信了，计划完美无缺，没有什么漏洞。 只是他一来就想错了，联合军司令部不是没有考虑过平津问题，这背后有东西盯着，脊背总是不舒服的，不过这种不舒服，也是相互的，有平津牵挂，南京也不得安生，至少，在没有取得突破性进展前，赵子赟和朱老总都不想先拿下平津。 除此之外，白崇禧还忽略了一个问题，整个计划，他是围绕北方联合军要吃掉七十四军来设计的，也就把出山海关的第一师和其他人马想成为达成这一目的，牵制北平而来，而这其中的关键，就在于七十四军能撑多久？ 白崇禧想法中，七十四军至少能撑十五天以上，可在赵子赟和朱老总眼里，七十四军最多七天！ 时间差害人啊，当配合吴增隆出关的四个宋邓指挥的冀东纵队四个旅抵达唐山，蒙疆第一师顺利占领蓟州后，北方联合军司令部看到了有些意外的局面，平津之敌回撤两地，完全让出了从杨村到安次一带的通道。 杨杰感觉事情有些古怪，计划中，第一师得依靠冀东纵队掩护，估计还得强行攻击，才能击穿平津守敌在北宁线上的防御，得到第二野战军的接应，就这么给了一个通道，他担心这里面有问题。 “子赟，玉阶兄，这平津有些古怪，杜聿明弃守唐山、蓟州也就罢了，怎么北宁线也让出来一段，这不摆明了让我们轻易切断两地联系吗？” 赵子赟和朱老总也想不明白，看着地图，赵子赟道：“你说老蒋是不是怕我们打平津，才做出收缩举动？” “就算是这样，怎么也得打了看情况再定，还没打就示弱？”杨杰摇头。 “杨总参谋长，这会不会和山东、安徽一线敌军异动有关？我猜测杜聿明是配合南线几个军的异动做出的调整举动。”张煜说道。 杨杰想了想，摇头：“还是有问题，就为了一个七十四军？” 想了一会，赵子赟问：“耿光兄，先不管老蒋是怎么想的，你先说，当前局势对我们是否有利？” 杨杰点点头：“肯定有利，而且是太有利了，山东一线敌军向冀中方向运动，露出不少破绽，而平津收缩，意味着第一师可畅通无阻直抵济南，一旦发动攻势，打到南京恐怕不是什么难事。” “那敌军朝冀中运动，围歼七十四军会不会受影响？” “影响肯定是有一些的，不过等他们大兵云集冀中，黄花菜都凉了，至多是对战役后期有些影响，冀中几支部队压力会大一些。” “大不了打完就走。”赵子赟看了眼朱老总，说道：“随时关注敌军在冀中的动向，不行的话，让河北野战军向津浦路靠拢，第三野战军歼灭七十四军后，背靠山西防守，必要时，可放弃平汉线，退回山西。” 杨杰点点头，这是比较把稳的方案，他补充到：“既然敌军让开通道，可让宋邓的冀东纵队西进，牵制北平敌军，也缓解河北野战军的压力，同时，命令第二野战军一部北上接应第一师，让第一师尽快通过平津地区。” 朱老总想了想，“我看可行，不管南京想玩什么花招，我们只单刀直入，直取南京城！” 双方意外的形成默契配合，白崇禧看到第二野战军一部北上至陈官屯一线，而出山海关的敌军大部向西移动，符合他分析的，只是蒙疆第一师出现，并一举越过北宁线，朝沧州挺进，这一个师……，白崇禧不知道能起什么作用，虽然第一师的速度让他和很多参谋惊讶。 越过陈官屯，吴增隆算是进了自家地盘，蒙疆第一师，外带东方师的名头和蒙疆远征团的影子，吴增隆大军所过之处，受到第二野战军将士的围观，这还是几千东方师士兵首次在国内亮相作战，在副师长罗海、参谋长张胜武，及刘崇宇等团长的强烈要求下，第一师拿出了狂飙突进的架势，顺津浦路南下济南，三百多公里，第一师一天一夜之内，就抵达了济南黄河大桥，让迎接他的第一野战军政委老罗眼都直了。 傍晚十分，他还和跨海而来的直升机团团长万峰林说着吴增隆还在百里开外，恐怕得明天中午才能到的话，才入夜，就接到消息，第一师抵达！ 对于第一师长途奔袭一事，第一野战军司令部也有不小的争执，有人也说光一个师来起不了作用，不过林罗二人却都不这么看，兵法中，有三军可夺气，将军可夺心一说，第一师南下的目的，不是第一野战军有什么强敌解决不了，而是要打击敌军的士气。 国共两党争夺多年，可谓仇恨多多，在战场上，很容易陷入你死我活的决战之中，哪怕士兵有想法，也无法起到作用，而原蒙疆的军队有些不同，他们和南京没有多大仇，相反，在面对南京军队，道义上、底气上都要压过一头。 戴安澜十七军的起义，已经说明很多问题，第一师南下，会给南京不少部队极大的心理压力。 既然要用这张牌，林罗就想用到极致，在和吴增隆简短交谈后，老罗让人拿出一堆旗子，罗海定睛一看，笑了起来。 “蒙疆第一师！” “蒙疆远征团！” “归国东方师！” 鲜艳红旗上，金黄色大字非常醒目，听到林总要他们把旗子绑在进攻的坦克之上，吴增隆竖起大拇指：“林司令厉害！” 关于如何作战，林罗早已有所商量，以第一师为箭头，劈下去是必然的，关键在于配合。 按照林罗的设想，以杨得志第一纵队、黄克诚第二纵队、肖华第三纵队、万毅第七纵队为左右两翼，配合第一师攻击，李天佑第四纵队、刘震第五纵队、曾克林第六纵队作为后续部队，准备切向徐州，切断陇海线。这个设想得到朱老总认可，并命令山东野战军给予配合，从鲁中方向发动攻势。 意图徐州，是华中野战军粟、谭二人商议后提出的，二人认为，华中野战军散落各处，发动牵制进攻不如集结兵力从南面威胁徐州，卡住陇海线，就意味着河北、河南敌军无法从这一线增援南京，首尾难顾，一旦南京方向形成突破，华中野战军与第一野战军可沿着陇海线冲向郑州，将整个河北敌军全部困在中原腹地，一战可彻底扭转双方态势。 当然，所有计划都得看蒙疆第一师是否能够发挥利剑的威慑作用，六月四日，吴增隆登台亮相。 兖州，双方鏖战和争夺的要点，第一野战军四纵、五纵八个旅在这一线抵御着汤恩伯手下李良荣二十八军和唐永良三十二军的疯狂进攻，六纵三个旅则在济宁和黄维三十一军鏖战，三十一军北上，曾克林换了刘振三五十九军做对手，双方依旧火星四溅。 拿不下两地，汤恩伯一点办法都没有，迂回是不要想了，正面第一野战军主力确实都在济宁、兖州到济南一线，可其侧后方，还有第二野战军，山东腹地，有山东野战军，总兵力并不少于他，等七十四军冒进被围，小诸葛使出将计就计的策略，汤恩伯已经从进攻转为防守，兖州、济宁一线枪炮声少了很多。 蒙疆第一师南下的消息老汤也知道了，他也和白崇禧一样，不知道这一个师来有多大作用，不过他有他自己的解释，这是一种平衡，国内战场最惨烈的就属山东，****主力云集于此，赵子赟恐怕需要做出些姿态，来表明他和****是联合作战的。 因此，第一师来山东，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老汤没有太放在心上，他手下各军，也没考虑第一师会带来什么样的麻烦。 七月六日兖州一线突然重炮轰击，让李良荣赶到有些诧异，不过还是下令各师严守阵线，炮兵准备还击。 接下来的空中轰炸李良荣没办法，这是人家的权利，至于对方反击，他没多想，他身后还有刚刚从徐州赶来，作为几个军北上后力量补充的李弥第八军，在这一线三个军的力量要大于对方几个纵队，他反而希望对方攻出来。 当罗海亲率坦克团发动进攻，一字排开朝他的前沿阵地冲过来时，漫天的红旗把他眼都晃花了，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接着出现的是雷神，在坦克上方黑压压的一片。 雷神的威力李良荣已经了解一些，这有些让人头痛，好在他补充了不少高射机枪，应该能应付。 “命令各师，准备迎击！” 命令是下达了，不过眼见对方逼近防线，己方却毫无反应，李良荣大急，立刻要通了五十二师师部电话，然后听到了难以置信的话语。 “军座！手下人全跑了，一线那些士兵全跑了！” 正文 第1070章 气势如虹（一） 正如林罗所分析的，蒙疆第一师带来的压力太大了，五十二师一线阵地官兵看到坦克和雷神攻击直升机时，心就虚了一半，他们也道听途说得知第五军就是被这两样东西打得丢盔弃甲。☆→頂☆→点☆→小☆→说，www23 坦克逼近，红旗上的大字已经清晰可见，蒙疆远征团是什么？那是不死不休的主，一战下来让小鬼子胆战心惊，远征军上下不敢随便乱说一个字。东方师又是什么？那可是瓜岛一战成名，直接消灭了比全师多两倍小鬼子的狠角色，连美国人都要竖大拇指。 两面旗子让不少士兵拿枪的手都颤抖了，他们怕这一枪打出去，遭受对方不死不休的报复。 士兵看军官，一线连排长也是一样，看到旗子心里就打起鼓来，这是王者之师，蒙疆军队那个不是战功赫赫，能挂蒙疆第一师头衔，那是霸王中的霸王！在他们内心，很多人对这支军队是敬仰加佩服。 “弟兄们，和第一师打，我们打不过的，不要再为南京卖命了，逃吧，能逃多远是多远。” “弟兄们，我是不会和第一师打的，都走吧，现在还来得及。” 各种各样的话语从连排长口中冒出，只要有一个先行动，必定有人跟随，先是阵地边缘的人丢了武器，沿着战壕朝外偷跑，等到正面很多人直接丢了武器，朝对面跑，战斗已经结束。 正所谓气势如虹，所向披靡，吴增隆见五十二师一战即溃，顿时雄心万丈，他立刻电告林罗，第一师不停留，攻击前进，兵锋直指二十八军指挥部，邹县！ 林罗也是高手，前方情况早已迅速回报，五十二师不敢捋蒙疆第一师的胡须，说明敌军士气极为低落，巨大的战机摆在眼前，接到吴增隆的电报时，林罗已经命令第一师右翼杨、黄纵队全速跟进。 见吴增隆要打邹县，林罗立刻命令第一师左翼肖、万纵队以最快速度插向邹县后方，同时，命令后续部队李天佑第四纵队出动，作为第一师的后援部队，加入到正面进攻，命令刘震第五纵队出击，配合曾克林第六纵队向五十九军发动反击。 “命令空军所有战机，全部加入到邹县、藤县方向的攻击。” 下达完命令，林司令拿起电话，要通了济南朱老总，电话里，他简单说了几句战况，便请朱老总协调山东野战军，抓住时机，攻占鲁南。 狂飙突进的蒙疆第一师当天中午，便打到邹县外围，和八十师一照面，吴增隆就下令进攻，何凌霄已经得知五十二师脆败，几乎都没进行像样的抵抗。 和五十二师不同，何凌霄在邹县外围有完整的阵地，在二十八军中，八十师一直都没有参与攻击，而是牢牢护卫着邹县大本营。在他身后，邹县县城内还有退下了休整的一九二师，集合两师之力，挡住吴增隆应该问题不大。 按照正常思维，像二十八军这种嫡系部队，应该是绝对服从老蒋，并愿意为他作战的，但李良荣和何凌霄都忘了一件事，嫡系部队中，黄埔军校、中央军校的学生多，绝大多数进入军校的人，心里都有报效国家的想法，他们和那些只为升官发财的人是有区别的。 五十二师脆败已经说明问题，在原蒙疆军事体系中，吴增隆、曹毅、沈忠毅和赵子悟并称为黄埔三期四杰，其风头，都已经盖过曾经的黄埔三杰，四人除赵子悟牺牲在军阀争霸时期，其余三人，都是和日本人硬碰硬较量过的，若要论对日作战战功，三人绝对排在黄埔各学员头三位。 当然，杀敌数最高的，当属吴增隆，后期名气最大的也是吴增隆，在面对吴增隆率领的东方师时，五十二师没有胆气，八十师就有胆气吗？ 何况天上已经出现了飞鹰战机，巨大的气势重重压在邹县上空。碉堡群挡不住雷神的攻击，失去重火力点的支援，五十二师投降的局面在八十师照样上演，如此快就丢失一二道防线，何凌霄手脚发凉，急令残余部队立刻撤入邹县，准备和一九二师一起，依托城防固守。 李良荣此时心急如焚，五十二师完了，八十师也差不多了，城内的一九二师相当不稳定，更要命的是，肖华、万毅两部速度惊人，其先头部队已经出现在邹县东南山区，从警戒部队反馈的消息看，对方是要切入邹县和藤县之间，这架势，是要围攻他的二十八军。 友军的情况也很不妙，五十九军在曾克林和刘震的反击之下，已经后撤至南阳湖西李家集一线，杨得志、黄克诚正切向邹县西南的太平集桥，一旦这一线的三十二军后撤，那邹县真成了对方嘴里的肉。 不管怎样，李良荣不敢轻易放弃邹县，且不说在吴增隆的追击下，二十八军会不会崩溃，就算能撤到藤县，依然还得守，况且，唐永良三十二军后撤，会把他陷入绝地，同样，他后撤，也会把三十二军送入绝地。 唯一指望的，就是两个军和抵达藤县的李弥第八军形成一个三角支撑体系，挡住这一波，等待增援。 将八十师残部轰入邹县，吴增隆摩拳擦掌，正布置着一举歼灭二十八军剩余两个师的计划时，林罗电报到了，要求蒙疆第一师不要攻击邹县，暂时休整，等待李天佑第四纵队接替他围攻邹县，一旦第四纵队抵达，第一师绕过邹县，继续朝藤县进击，这样，就能把二十八军、三十二军全部困在微山湖以东，沂蒙山区以西。 接到电报，吴增隆立刻与罗海查看地图，二人认可了林罗的计划，不过提出一些调整，因不知道在等待第四纵队期间，二十八军和三十二军是否会放弃邹县地区，全力后撤至藤县，也不清楚李弥第八军会不会北上邹县，直接威胁到插向两地之间的肖华纵队，吴增隆建议第一师提前绕过邹县，做出切断二十八军后路的架势，一旦第四纵队抵达，就全速冲向藤县，逼迫李弥不敢北上救援。 下午时分，心惊胆战的李良荣眼睁睁看着蒙疆第一师从邹县东绕过邹县，吴增隆的意图明显是要断了他的后路，这让李良荣心尖发颤，****意图插入邹县和藤县之间，断他的后路就已经很麻烦了，加上吴增隆可真是别想跑了。 他急忙请示汤恩伯，请求撤离邹县，以二十八军和三十二军两军之力，冲破吴增隆的封锁，并请汤恩伯协调李弥第八军协助。 半天之内，情况急转直下，一直处于主动进攻的老汤被吴增隆这一棍子打得有些眼冒金星，二十八军躲在邹县不敢迎战，五十九军也挡不住****土包子的攻击，一时间，汤恩伯有些失去了主意。 两个副手意见也不统一，李延年认为蒙疆第一师和林罗第一野战军的进攻是有预谋的，当下最重要的是全面收缩，避其锋芒，确保徐州不失。而李明杨有不同看法，开战以来，山东一线一直是己方进攻，对方全力防守，如果说仅仅增加了蒙疆第一师，林罗就能发动全线反攻，威胁徐州，未免太说笑了，要是林罗有这个实力，早就可以反击。 老汤内心是认同李明杨的说法，蒙疆第一师不过万把人，在两军六七十万大军对决之中，不可能起到决定性扭转战局的作用，但这又无法解释二十八军挡不住吴增隆进攻的情况。 全面收缩恐怕不行，让对方兵临徐州，光老头子那里就过不去，更让同僚耻笑他见了吴增隆就畏战，让一个师逼得全面退守，综合考虑后，老汤命令二十八军固守邹县，李弥第八军增援，同时，派出徐州张耀明三十八军增援藤县，全乡李振清四十军增援济宁方向，命令新六军向徐州方向转进。 李明杨错了，汤恩伯也错了，第一野战军、山东野战军本就有实力和他们较量，只是在以前的战略中，涉及平津的复杂性，以及战略重心在对付苏联上，山东战局以防守为主，首先确保济宁、兖州、济南不失，现在战略重心转向先解决国内，第一、山东、华东三个野战军那里还会藏着掖着。 如果只是三个野战军发动反攻，有可能只是迫使汤恩伯依托徐州和陇海线，转入全面防守，毕竟南京还有大量部队可以调集，但蒙疆第一师的速度，打破了以往的思维方式，老汤第一战区，面临灭顶之灾。 吴增隆的速度，让第一野战军几个纵队都憋着一口气，不是机械化，难道就慢了？曾几何时，这种只靠脚底板的速度让长征的红军屡屡摆脱困境，在已经不可能发生的朝鲜战争历史中，让美国人目瞪口呆，如今，轮到汤恩伯。 当天下午四点，四纵赶到邹县外围，随后林罗给吴增隆发来电报，既然第一师已经绕过邹县，肖、万两个纵队也做了调整，肖华纵队执行原计划，切入津浦路，配合吴增隆，而万毅纵队则沿着山区继续南下，插向藤县。 正文 第1071章 气势如虹（二） 万毅不是孤军深入，在他东面，同样憋着股劲的山东野战军在陈、饶的命令下，正朝鲁南挺进，其中叶飞第一纵队和谭希林第三纵队正从沂蒙山区直接冲向藤县，韦国清第二纵队、何以祥第四纵队正直扑费县。△￠頂點小說，www23 吴增隆得知各纵队惊人速度，也是拙舌，不过既然各纵队如此争先恐后，他也不能弱了，本计划休息一夜的他改变了主意，趁着天还亮，南下！ 两边的指挥官都没想到本应休息的机械化第一师会提前行动，邹县到藤县并不远，刘崇宇快速突击团沿着铁路一路扫过去，天上万峰林则在他的前方替他开道，夺取桥梁，二人以极快的速度南下。 界河以北，是二十八军的防区，少量的留守部队根本挡不住刘崇宇和万峰林的攻击，更为要命的是，二十八军的守军是无法直接通知第八军蒙疆第一师已经南下，只能上报军部。 李良荣接到消息，武断的认为这是第一师部分兵力清扫铁路沿线，根本没想到吴增隆会不管他，未等邹县形成包围，就直接南下了。 在界河防守的也只是第八军一零三师一个团，面对第一师临近傍晚的进攻，守军团长的上报也未收到重视，当李弥得到消息，吴增隆攻克界河时，蒙疆第一师已经逼近二十里铺，距离藤县不到三十里！ 在二十里铺的是大名鼎鼎的荣誉一师，王伯勋并不驻守二十里铺，整个藤县的防务都是一零三师的，他不过是在二十里铺集结，准备增援邹县，蒙疆第一师抵达二十里铺的消息和李弥的命令几乎同时抵达，命令他立刻就地防守，决不能让吴增隆冲破防线，攻击藤县县城。 接到消息和命令，王伯勋都有些懵了，第八军只有在界河有防御工事，三十里铺有二线简单防御，二十里铺这里，根本就没有完备的工事！他有些不明白，为何一零三师在界河和三十里铺的防线毫无消息的就被吴增隆突破。 他那里知道，吴增隆突破一零三师防御，不是没有消息传递，而是万峰林和刘崇宇的攻击速度已经快过传递的消息。 防御部队需要一级级上报，而且按照惯性思维，只有第一道防线确定遭遇猛烈进攻，才能完全确定对方是全力进攻，否则听到枪声就上报，岂不儿戏？ 但万峰林可以一次就越过对方多条防线，放下步兵，在雷神的掩护下和刘崇宇两面夹击，磨刀的时候，吴增隆招架不住三十二突击师和近卫师联手攻击，抵抗都不足一小时，何况是战力、斗志远不及第一师的一零三师。 除此之外，蒙疆第一师的作战体系已经有质的变化，在以往的战争中，师都是基本的作战单位，往往是一个师守一个点或者攻击一个点，将领派出部队时，团以下几乎不会在战斗中单独派遣，如今十四师在图们江一线都以营为单位进行防守，在吴增隆这里，攻击的基本单位是连。 刘崇宇虽说只有一个快速突击团，但他指挥起来，如同以往的师长一般，他手下参谋在地图上标注，汇报部队动向时，都是说连，哪个连在那里，攻击情况如何等等。 面对一个团的防守，刘崇宇根本不会等后续部队上来，直接就攻击，王伯勋不知道这些情况，逼近他二十里铺的，并不是整个第一师，而只是第一师的快速突击团，但界河和三十里铺失守，荣誉一师上下都断定是第一师已经打到二十里铺，其实此时，吴增隆主力装甲团和坦克团，刚刚越过界河。 太阳已经落山，对手情况更难摸清楚，王伯勋无奈只能命令全师不顾一切修建防御工事，争取天亮时，能有像样的工事迎接第一师的攻击。傍晚八点多，吴增隆主力抵达二十里铺外围，天黑了，刘崇宇和万峰林不敢冒险，何况直升机夜里基本上是没什么作用的。 “现在是什么状况？”抵达二十里铺外柳泉村，吴增隆立刻来到刘崇宇指挥部，了解情况。 “报告师长，我团已经在二十里铺外围展开防守阵型，据前方侦察情况看，敌军因有一个师的兵力，正在马家村、二十里铺、张庄一线拼命构筑防御工事，很显然，敌军并未料到我师南下攻击。” “哦？”吴增隆闻言心中一动，不管对面是谁，总逃不脱第八军三个师中的一个，一路攻击过来，已经确定击溃敌军两个团，南京军队编制，多为一师三团，这意味着第一师已经打垮了第八军一个师，按照正常的部署，藤县应该有一个是拱卫第八军军部，也就是说，在短时间内，第一师需要面对的只有对面一个师的敌军。 “师长，现在我们不清楚第一野战军跟进几个纵队的位置，强行攻击…”罗海见他沉思，知道他打对面敌军的主意。 “罗兄，我看不尽然！”参谋长张胜武闻言说道：“第一野战军至少有两个纵队在我们后面和侧面，我师的攻击，已经迫使敌军在津浦路一线的收缩防守，他们虽然步行，但速度也不会慢太多，如果能击败对面敌军，我师便可直抵藤县，第八军将没有反击的力量，在藤县县城外等其余几个纵队跟进，不但有利，反而安全！” 罗海蹙眉：“张兄，我师从兖州出发，一路攻击前进，将士也很疲惫，现在天也黑了，强行攻击并不是很有利……” “现在敌军正拼命修防御，我们休息一晚，敌人的防御也就有了模样，再攻击同样有不利之处，罗兄不会指望对方见了第一师的旗号，再望风而逃吧？” 罗海笑了：“这很难说哦！” 吴增隆也笑了，摇了摇手：“不要争论了，命令各团休息，就让他们先修一会工事，崇宇，你密切注意敌人动态，等他们休息的时候，立刻上报，我们连夜发动进攻。” 众人会心的笑了，这是一个很好的策略。 夜里十二点，王伯勋心急如焚，防御工事勉强成型，为应对对方的直升机，他不得不在防线之间修建多个防御点，调集高射机枪，一通折腾，人累得不行，可一线阵地前的反坦克壕沟还未挖，拼着这一夜的时间，也许能修好，可疲惫不堪的士兵是否还有精力面对天亮即将到来的攻击？ 李弥倒是已经答应调集第八军坦克团前来增援，但那也是天亮之后的事情，更让王伯勋担心的是，面对蒙疆第一师，荣誉一师有多少抵抗之心？ 答案在一个小时后给出，当阵地对面黑漆漆的旷野中，突然亮起无数盏车灯，巨大的马达轰鸣声响彻原野，荣誉一师一线士兵顿时脚有些发软，夜战！蒙疆第一师要在深夜发动进攻。 正在挖反坦克壕沟的士兵丢下工具，没命的往回逃，天空中传来呼啸声，炮弹划过黑夜天际，重重砸在荣誉一师一线阵地。 不到十分钟的炮火急袭，给荣誉一师造成的伤亡并不很大，但一线士兵都很有经验，知道这只是掩护，掩护装甲部队的攻击，在密集的车灯面前，他们根本看不清对面的情况。 天空中突然冒出灿烂的白光，无数照明弹从天际缓缓滑落，将这一片土地照得如白昼一般，在大地黑暗与光明交界之处，庞大的铁锤五身躯出现，一眼望去，密密麻麻。 “开火！挡住敌人……”几个少校、中校挥舞着手枪，嘶声高喊，重机枪子弹如一串美妙的光点，冲入黑暗之中，在坦克装甲上溅起点点星光，战防炮吼叫着，炮弹在坦克面前绽放朵朵闪光的花朵。 远处火光闪现，铁锤五还击了，高速飞驰的炮弹重重砸在重机枪、战防炮周围，一公里外，王伯勋用望远镜看着不是很清晰的一线阵地，至少，己方在还击，没有溃逃的迹象。 对面，吴增隆和罗海微微摇摇头，荣誉一师看来并未被蒙疆第一师吓着，意图只依靠重型坦克迫使对方溃败恐怕难以实现。 “命令刘崇宇、万峰林出击！” 更多的照明弹出现在天空，这回，荣誉一师的官兵也能看清楚对面的情况，在正面一排坦克的左翼，冲出高速飞驰的轻型坦克，朝一线阵地的侧翼而去，在其右翼，雷神出现在半空中。 炮弹再一次降临荣誉一师的阵地，并开始向后方二、三防线延伸，后发先至的雷神攻击机迅速逼近一线阵地，地面上出现对空射击的轻机枪火舌，在雷神身上也打出点点星光，天上的雷神急速毫无规律的飞行，一条条火舌也洒向大地。 雷神能够扛住轻武器的攻击，给荣誉一师造成信心上的极大打击，眼见后方高射机枪在对方炮火下只发出短暂有限的射击，正面重型坦克冲入百米范围，雷神在天上肆意妄为，辛苦大半夜的荣誉一师官兵抵抗的决心瞬间崩塌，这么打下去，摆明了是送死！ 任凭军官直接枪毙了几个意图逃跑之人，任凭督战队在后面开始扫射，无数条人影都从战壕里蜂拥而出，不是朝前，而是朝后狂奔。 铁锤五加速冲过了一线壕沟，后方装甲车在壕沟边停下，士兵一个个钻了出来，开始伴随坦克徒步攻击，见击穿了对方一线阵地，吴增隆立刻命令万峰林后撤，已经有两架雷神坠毁，这还是从兖州出来，雷神第一次损失，第一师只有一个营，三十六架雷神，扣除机械故障的非战斗损失，吴增隆现在只有二十八架雷神，后面还有很长的道路要走，轻易损失不得。 正文 第1072章 影子将军 荣誉一师自然不知道雷神已经撤回，空地联合的强大攻击力他们招架不住，在铁锤五逼近二道防线，刘崇宇直接打在三道防线侧翼时，荣誉一师在二十里铺正面这两个团垮了，挖了大半夜的工事在人家眼里就是小儿科，累得半死，如今连逃命的力气都没有了，顽强抵抗了三十多分钟，成群的投降场面出现在王伯勋的眼中，他长叹一声，荣誉一师完了。▲∴頂▲∴点▲∴小▲∴说，www23 天亮时分，蒙疆第一师兵抵西七里沟一线，藤县县城此时一片乱麻麻，一六六师师长黄淑正跳上汽车，准备逃离藤县，军长李弥早在两个小时前，就和一零三师梁筱斋的残余部队出藤县向南而去。 李弥不敢固守藤县，不仅仅是吴增隆突然夜里发动进攻，轻而易举的就击败了荣誉一师，还在于一零三师在藤县外围的防守部队，在张山、旺母山一线遭遇到****军队的夜里偷袭，据逃回来的人说，对方兵力众多，火力凶猛，应该是主力部队。 一个蒙疆第一师就有些要命了，要是****主力也抵达藤县，第八军仅剩下一个半师不到的兵力，固守藤县恐怕是死路，虽然徐州的三十八军天亮就将增援他，但三十八军能否来得急且不说，就算三十八军到了，难保不成为对方的猎物。 先脱离蒙疆第一师的攻击范围再说，李弥艰难的和汤恩伯沟通后，总算让他勉强同意第八军先撤离藤县，与赶来增援的三十八军汇合。 藤县的混乱吴增隆并不知道，抵达西七里沟，他便下令全师转入防守休整状态，等侦察人员传回消息，说第八军仓皇撤离藤县时，罗海顿足，早知如此，就再加一把劲，完全可以给一六六师沉重打击。 吴增隆倒是想得开，知道夜战击败的是第八军荣誉一师，吴增隆也就心满意足了，第八军现在已经成了半残废，一六六师逃走也无伤大雅，倒是兵不血刃拿下藤县，主动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给林总发报，蒙疆第一师，占领藤县！” 林罗二人已经知道第一师兵临藤县，在张山、旺母山一线出现的，是山东野战军叶飞纵队先头部队刘飞旅一部，他们一直在山区和敌军周旋，接到陈、饶配合第一师的命令后，叶飞就立刻下令距离藤县最近的刘飞旅赶往藤县，在偷袭一零三师这一线防御部队得手后，刘飞与藤县地下党取得联系，得知蒙疆第一师兵临藤县，并迫使第八军逃离后，刘飞暗自吃了一惊，好快的速度！ 他将消息迅速上报，很快便到了林罗这里，林罗也是赞叹第一师雷霆般的攻击，这样一来，邹县地区的二十八军和三十二军，已无路可逃！ 一天之内打败两个军，占领藤县，战况急转直下，老汤对此束手无策，徐州防务空虚，一旦徐州有失，南京北大门洞开，后果相当严重。二十八军、三十二军孤立无援，唯一指望的就是五十九军和四十军的救援，可不撤回两军，光靠三十八军、第八军残部和赶来的新六军，能否守住徐州，老汤此时心里没底。 已经顾不上被委座臭骂了，老汤向南京老蒋紧急求援。意外的是，老蒋在电话里并没有劈头盖脸臭骂他一顿，反而安慰他，并承诺立刻派兵增援徐州。 放下电话，老汤百思不得其解，这有些不像委座的风格啊？不过他很快从南京其他渠道得知消息，有麻烦的不止他一个，其他人的麻烦不必他的小！ 南京参谋部，小诸葛呆坐桌前，心如刀绞，是他亲手把桂系精锐第七、四十六、四十八军送入坟墓，而且就在短短的五天之内。 韩练成！想到这个名字，白崇禧就想亲手毙了他，而内心，也对老蒋有说不出的怨恨，正是这个老蒋心中绝对的亲信，不但策反了四十六军，还一举断了第七军和四十八军的后路，并让****第二野战军两个纵队从后方攻击第七军，将第七、四十八军陷在河间地区，已经是死路一条。 历史上，****著名的影子将军在山东战役上葬送了老蒋一大票人马，而在这个历史大变的年代，韩练成依然把老蒋的大批精锐送入坟墓，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小诸葛的计划之中，打通河间，联系平津，是公私兼备的一招棋，****军队的种种调动也显得非常配合，三个军四天时间，北上临清，到冀县，再到武强，都顺风顺水，当韩练成电告他说，应该有一军驻守武强，防止****第二野战军偷袭时，他都没有任何怀疑，相反，倒是对韩练成的建议非常赞赏。 鉴于四十六军本就在三个军最后，且韩练成是老蒋信任的红人，白崇禧便请示老蒋，命令四十六军驻守武强，准备随时接应北上攻击河间的两个军和解救七十四军。 他那里知道，在确定三个军北上攻击河间地区之时，****就从韩练成那里得到了他的作战计划，为此，一个巨大的陷阱开始紧锣密鼓的布置，四十六军在韩练成的种种手段下，终于成功拖在三个军的最后。 提出驻守武强，是一个策略，如果不是四十六军驻守，那么四十六军前面将只有一个军，韩练成将配合第二、第三野战军吃掉这个军，基本可以断定的是，这个军绝对是桂系精锐第七军。 四十六军驻守武强，结果看似更好，但四十六军将面临石门和安国方向的巨大压力，尤其是增援胡琏十八军，准备救援七十四军的黄维三十一军，以及在这一线佯动的鲁道源五十八军很可能回兵围歼四十六军，这有可能对策反四十六军不利，这就需要第二野战军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武强，早出发不行，被敌军察觉意图，缩回武强就不妙了，迟了也不行，万一石门方向出动，策反的四十六军会不稳，反而出现更大的问题。 好在几条战线上都出现问题，吸引了南京及其他各军的目光，四十六军在武强显得很不起眼。 蒙疆第一师越过天津南下，第三野战军就发动了对七十四军的最后围歼战，以此来掩盖蒙疆第一师南下的真实意图。 七十四军遭遇联合军空军两个轻型轰炸机大队的狂轰烂炸，在二十六、三十三师、陈锡联纵队、杨勇纵队的联手压迫之下，七十四军已经被严密包围在金线河南方圆不到二十里的狭长地带，无险可守，张灵甫再次发出求援电报，老蒋舍不得七十四军，白崇禧也不能让七十四军这个饵被吃掉，破坏他救援平津，意图接出李宗仁的计划，为此，他请示老蒋后，命令十三军、九十八军加大涿州一线的进攻，迫使****在七十四军北面不能调集更多兵力参与攻击，同时，命令十八军、三十一军、四十八军从安国一线重新发动攻势，罗广文十四军、许鸿林十九军沿着平汉线进攻，第七军为先锋，攻击河间。 小诸葛的如意算盘是以七十四军吸引住对方主力，以增援部队迫使对方无法兼顾河间地区，让第七军强行冲击对方薄弱地带，相信在保定一线乱战，两边都无法罢手之际，打通冀中和平津通道，把河北****武装一分为二，应该不难实现。 他想不到这一调动，让武强的四十六军有了天大的机会，在其周围，只有五十八军和四十八军，而且五十八军还需要前进到安国，确保攻击保定方向的十八军、三十一军后方。 战机突然出现，朱老总等不得蒙疆第一师南下攻击，造成对方混乱带来的机会，提前下达了策反四十六军，命令第二野战军王树声第一纵队、王震第二纵队出动，以最快的速度从沧州一线赶往武强。 四十六军一七五师长甘成城、一八八师长海竟强，新编十九师蒋雄，都是李、白二人的亲信，加上韩练成是老蒋红人，任谁都想不到四十六军会出问题，得知****第二野战军在沧州有异动，白崇禧也没太在意，毕竟己方在平汉线一线发动了庞大攻势，第二野战军西进是在意料之中的。 也正是所有人都认为四十六军不会出问题，甘、海、蒋三人被通知带领副师长、参谋长到师部开会，商讨第二野战军西进的可能和应对之策时，三人没有丝毫怀疑。 和历史不同的是，在历史上，韩练成没有策反四十六军的把握，因此采取了失踪，让四十六军产生混乱，将其葬送的办法，而在武强，韩练成已经有绝对的把握控制四十六军。 接管四十六军，他以老蒋红人的身份，在四十六军中安插一些人手自然是得到老蒋的默许和赞许，李、白二人也不可能完全顶着不让调人进来，何况韩练成并非不识相，他只是在团级副职、营、连一些职位上调其它人来，李、白也只能掐着鼻子给面子，军长多少也得有些听话的人，这说到哪里都说得过去。 掌握基层，就是为了掌控士兵思想，灌输延安思想肯定不行，那得绝对可靠才行，但韩练成可以灌输蒙疆的一些东西，比如为国为家为所爱的人，宣扬蒙疆是一种策略，倒不是韩练成已经猜到延安和张垣有一天会融合，循序渐进，从中发展核心人员是****高层给他的定的。 让韩练成有些意外的是，桂系基层将士对蒙疆认可度很高，尤其对赵子赟曾经作为第五战区副司令，与桂系老大李宗仁共同创造辉煌提及较多，在三方和谈协定签署之后，韩练成也听到基层官兵有支持赵子赟入主中央政权的言论。 等内战开打，尤其是十七军起义，第五军惨败等消息传来，基层厌战声音多了不少，虽然甘、海、蒋三人强力压制，但韩练成发现三人对底下官兵的控制力已经弱了很多，经过秘密党员的一些工作和试探，很多官兵对脱离南京，加入北方联合政府并不十分的反对。 一路北上武强，联络到更多营、连一级军官支持，韩练成终于可以在武强和甘、海、蒋摊牌了。 听见韩练成说出起义二字，甘、海、蒋脸瞬间白了，未等掏枪，韩练成亲信警卫已经冲进来，手握美式冲锋枪，虎视眈眈看着屋里众人。 事到如今，一切反抗都是徒劳，几人不愿意被外人骂做叛徒，自愿成为俘虏，算是做了一个交代，就这样，韩练成掌控了四十六军，一天之后，王震纵队抵达，这个时候，韩练成才发了起义通电。 正文 第1073章 崩溃的前兆 四十六军起义，不仅仅是攻击河北的南京大军少了一个军，武强的战略位置让整个河北战局彻底失衡，冀南门户大开且不说，二王两个纵队抵达武强，断了救援七十四军，以及攻击河间几个军的后路。 汤恩伯不过是两个军陷入围困，在河北，除七十四军外，第七军、四十八军、十八军、三十一军、五十八军都有可能被困在冀中，至少第七军和四十八军前途渺茫，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老蒋都没臭骂汤恩伯的心思。 刘峙嘴上已经一溜水泡，着急上火，对他而言，还有雪上加霜的事情，刘邓第三野战军一纵在空军的支援下，打穿了娘子关，从西边威胁着石门，山西通往河北的门户已经掌握在对方手里，不知道有多少军队会源源不断出娘子关，攻击石门，阎锡山的大军不但帮不了忙，还在第三野战军和沈忠毅南方军区的联手攻击下，在晋南一溃千里，第三野战军二纵、三纵已经打到黎城一线，一旦兵抵黄河，抄了他郑州司令部不说，也直接断了石门大军的后路。 山西方向如此迅速，和当年陈铁等人埋下的种子有直接关系，那些在日军华北方面军反击败逃回山西的原第六集团军士兵回到家乡后，躲避抓丁好些时日，在逃亡躲避期间，宣扬加入蒙疆的好处，等待赵总司令收复晋南的话语四处传播，鼓动了不少人心。 抗战结束，老阎为了维持军力，在晋南少不了搜刮，内战伊始，南京大军云集晋南，又是一通搜刮，这种加深仇恨，让种子蓬勃发芽的事情，直接葬送了老阎在山西苦心经营的基础，不管苏联、英国外国势力带来多大的绝望压力，晋南民众还是迫切的希望北方联合政府大军能够占领晋南，解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七月，曙光突然出现，北方联合军反守为攻，一举跨过正太线，直冲而下，在通讯极为匮乏的这个年代，消息依然如风传遍晋南。 刘风成那些种子立刻活跃起来，联络志同道合之人，乡里乡亲，就干两件事情，替大军传递情报，托人给军中亲人捎话，不要抵抗，逃！ 挺进晋南的二纵、三纵感叹，民众的力量真是无限大，消息传递，比地下党还要快，更让人想不到的是，老阎苦心费力好容易拼凑的孙福麟二十三军、沈瑞三十三军、鲁英麟新三十五军、史泽波十九军瓦解之迅速，超乎想象，逃跑士兵不计其数，抓都抓不得，有几个营长抓逃兵，想杀一儆百，却不料立刻引发哗变，被一窝蜂上去打死。 古代传檄而定也不过如此，攻击太原方向的几个军烟消云散，晋南落入北方联合政府手中，只是时间问题。 “早知如此，就先打国内了！”看着南线上报的消息，赵子赟笑着摇头。 “先打恐怕就不是这个结果。”杨杰不同意他的说法：“如果我们没有在北面全力抵御苏军入侵，没有在北线取得辉煌战果，南线敌军不会这么容易被瓦解，这是有关联的。” “这到也是。”赵子赟也知道其中关联，看眼下情形，国内战事有可能取得突破性进展，明年结束内战恐怕不是梦。 “司令、参谋长，太原彭、傅司令来电，鉴于山西方向取得突破，彭司令建议组建二十八、三十师、第四野战军四纵、五纵组成的南下兵团，由南方军区沈司令指挥，攻占潼关，切断陕西和河南的联系，并伺机南下四川，与云南兵团一起，先取四川。”张煜拿着电报走了进来。 赵子赟闻言，笑了笑：“看来怀归兄是要做些平衡，让南方军区忠毅兄也动动手脚。” 杨杰点点头：“恐怕是的，南线忠毅的身份确实有些尴尬，既然怀归兄提出，南线也转入全线进攻，我看可以考虑，先取四川，打通和云南的联系，将会给南京致命打击。” “看来平津的事情也得解决了。”赵子赟道。 “给忠毅发报，命令他监视平津之部队转入进攻前的准备，电告怀归兄，南下兵团之建议可行，但要在保定之战局明朗化后方可进行，可先派一、二师逼近潼关，并密切注意陕西之敌军动向。”杨杰思考片刻，下达了命令。 北平，李宗仁严峻的脸色说明情况不妙，杜聿明在一边也是皱眉不展，十三军、九十八军攻击涿州不利，没有空中优势，顿、邱二旅把守的涿州坚若磐石。 不过就算攻破涿州，前面还有定县、保定，依然改变不了被动的局面，平津之间脆弱的联系也随时可能被切断，但军事上难以取得进展的问题远远没有经济上的问题大！ 早知是今天这个局面，李宗仁打死都不会进北平，在他看来，平津就是赵子赟一早给南京埋下的天大的坑！ 内战爆发之后，北平物价一天几涨，法币如废纸一般飞速贬值，进入七月，已经没有任何商家接受法币，就连硬通货的银元、黄金也不行了，整个北平市，要想得到生活必须品，只有以货易货这一条路，而粮食，则是这其中的硬通货。 曾经以为内战爆发，南京大军可以迅速打穿****占领的津浦路或者平汉线任何一条，南方物资会源源不断抵达平津的幻想破灭了，甚至从冀中打出一条通道也变得毫无可能，恐慌在大范围蔓延，北平市政府已经失去对整个城市的控制，烧杀抢掠随处可见。 李宗仁知道，为准备内战，平津是储备了一批物资的，老百姓家里，也不是颗粒全无，俩个月就崩溃完全是信心的崩塌，谁都说不清楚还要撑多久，要是到了年底，肯定是撑不下去的，这种情况下，谁不想偷偷多弄点物资？ 有门道，有势力的人自然想尽办法收集，那里还有什么秩序和道德，百姓苦不堪言，天津的情况更糟糕，二战结束，天津就没从日本人的破坏中缓过劲来，这内战一开，交通断绝，天津迅速滑落为人间地狱。 恐怕要不了一个月，都不要北方联合军打，平津就已经完了，李宗仁对此苦笑，连他自己都无法逃离平津，还有谁能做到？他实在不明白，拥有绝对兵力优势的南京，不说消灭蒙疆吧，打通山东一线怎么就这么难？ 其实平津只不过是南方各省滑落深渊的最后真实写照，战争打的是经济，这是绝对的真理，虽然没有平津那么惨，但南方各省滑落深渊的速度一点不比平津慢，只不过还未到最后的山穷水尽的地步。 和平津一样，南方法币贬值的速度也是惊人，如果以蒙疆元做对比，法币已经在短短两个月，迅速滑落到一比六千的境地，而且还没有止步的势头，尤其到了七月，北方联合政府对外宣布了对苏战况后，前景堪忧的南方市场，法币直接跳空下坠，七月三日就相当于一万四千法币兑换一蒙疆元的比值。 这和几个月前三方协定签署后，法币与蒙疆元兑换迅速回升到六十比一形成宣明对比，那是后和平曙光极大的支撑了法币的地位。 南京经济在整个抗战期间都处于风雨飘摇之中，西部地区本就工业薄弱，能支撑战争已经是奇迹了，不管怎样，抵御侵略，加上盟国援助，以及蒙疆的部分支持，民众勒紧裤腰带，算是熬了下来，宋子文也一度有振兴经济的决心。 恢复经济，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削减财政支出，尤其是削减军队这个耗费巨大的无底洞支出，可以说是当时南京政权唯一的办法，为内战做准备，扩充军队，大量美国援助变为军火，显然是釜底抽薪，经济这把火，无论如何都烧不起来。 抗战期间超发的法币一旦失去实体经济的支撑，就算有黄金支撑，也是撑不住的，何况南京还没有能够支撑法币的黄金储备。 除此之外，内战爆发在一个关键的时间点，那就是大春作物刚刚播种的季节，中原地区沦为战区的恐慌让百姓大面积荒废了刚刚播下种子的田地，河南、河北、山东三大粮仓不复存在，粮食价格上涨，直接摧毁了南京脆弱的经济体系。 要命的是，南方那些大户人家，尤其是孔宋家族的人，抛出所有法币，换取黄金、美元，准备在情况不妙时前往美国，不打算离开故土的，也有不少对蒙疆推行的土地国有化担忧，先抛出手中田地，套取黄金，北方联合政府赢，至少家产还在，南京赢，在把大量土地买回来，算是先立于不败之地。 这种情况在天府之国更为明显，南面有卢汉云南兵团，北面打不过来，南面呢？可以说整个南方，百姓心慌慌，大户心慌慌，有钱没钱的都心慌慌。 正文 第1074章 背后一刀 不管是经济上，还是军事上，进入七月，南京都已经没有赢的可能，蒙疆第一师攻占藤县，四十六军反叛打的几棍子虽然让人有些晕，不过老蒋不甘心就此失败，他将薛岳在武汉的大军调往河南，护卫南京的新一军、新二军北上增援徐州，准备做全面的较量。 两边都在进行着新的军事部署和战略调整，战场上，枪炮声可不会因为部署和调整停止，七月十日，刘邓下达了歼灭七十四军的最后总攻，密集的炮弹，铺天盖地的火箭弹，从几个方向砸在七十四军的阵地上，大地在剧烈的震动，士兵躲在战壕里瑟瑟发抖。 张灵甫治军确实有一套，陷入绝境，他手下的士兵依然不敢逃跑或主动投降，只是在如此猛烈的炮火下，士兵的斗志已经彻底丢到井底，什么都不想，只希望这一切尽快结束。 炮火之后是飞机轰炸，密密麻麻的炸弹从天而降，刚刚恢复平静的大地再次硝烟弥漫，张灵甫阴着脸，毫无表情的注视着这一切，对方是要赶尽杀绝啊。 眼见这飞机渐渐远去，还未喘口气，隆隆炮声再次响起，副军长余程万嘴里愤愤不平的骂着什么。如此大费周章的轰炸，是老傅坚持，彭老总则说他是浪费，巨大的浪费。 弹药算不得什么，人才重要，傅作义希望快速解决七十四军，并且没有大的伤亡，他还需要围攻七十四军各部队，解决河北敌军，只要结束中原战局，天下已经在手中。 嘹亮的冲锋号响彻大地，密集的枪声传遍四方。当参谋来报，几个方向一线阵地被敌军轻松突破，我军毫无抵抗之力后，张灵甫反身回到屋中，将中正剑放到桌上，凝视半响，掏出手枪，顶在太阳穴，说了声不成功便成仁后，扣动了扳机。 枪声惊动了屋外的人，余程万几步抢入屋中，只见张灵甫已经趴在桌上上，血红的液体在桌子上流淌。 见状，余程万长叹一声，和身边的人说到：“将军长好生收敛，命令各师……，投降。” 七十四军全军覆没，投降者一万七千余人，救援七十四军各军至此失去了目标，但这只是开始，在围歼七十四军命令下达前，陈赓铁流纵队已经杀向安国，二纵陈再道部在其右翼，正面攻击胡琏十八军。 同一天，不参与围攻七十四军的王近山部南下望都，攻击罗广文十四军，第二野战军王树声第一纵队北上攻击四十八军，王震第二纵队挺进安国，打在三十一军的屁股上，抵达武强的许光达三纵则西进石门，在河间地区，陈李命令河北野战军杨成武第一纵队、陈正湘第二纵队从任丘压下来，配合从青县赶过来的第二野战军刘道生四纵，给进抵河间的第七军以更大的压力。 为配合河北腹地的决战，孙连仲率怀来、延庆一线的石作衡第三十五师、邓玉琢第三十七师再出南口，宋邓冀东纵队马辉旅出古北口，与唐山西进的冀东纵队包森旅、刘永源旅压迫北平，至此，南方军区剩余六个师也算是全部投入到了国内作战。 七月十二日，正当老蒋在南京焦急的和白崇禧、陈诚等人商量糜烂的中原战局，解救被围困的几个军，同时考虑放弃平津，让李宗仁、杜聿明等人能够率领几个军趁着冀中还有缝隙和机会，突围并与第七军汇合之时，坏消息传来。 吴增隆蒙疆第一师在藤县休整三日，继续沿着津浦路南下，突然减缓进攻势头，并不是为了彻底围困在邹县地区的二十八军和三十二军，也不是为了等待几个纵队一同南下，而是****方面又取得突破性进展。 三十八军，杨虎城的老底子，曾经的小西北军，以孔从周为首的几名将领在内战之前，就有脱离南京的想法，三十八军原军长赵寿山早在西安事变时，便与****有接触，早有脱离之心，只是由于种种原因，未能达成目的，不过赵寿山已经是心属****。老蒋对赵寿山自然是要排挤的，张耀明接替他入主三十八军之后，按照老蒋的指示，打压原三十八军的将领，意图分化瓦解，内战爆发之后，若不是山东一线重要，三十八军基本上是要被派往一线做炮灰的。 张耀明的所作所为，孔从周等人心知肚明，北方联合政府成立，延安和张垣联合的消息极大的振奋了几人的信心，早早便与****联系，要脱离，只是当时山东一线处于全面防守阶段，三十八军远在徐州，不具备起义的条件，****高层指示等待时机。 蒙疆第一师加入山东战局，一天一夜打到藤县，三十八军奉命支援第八军，在惊讶蒙疆第一师的超强战力之时，孔从周也看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这个机会，不仅仅是起义脱离那么简单，而且还能给北方联合军送上一份超级大礼。 也正是为了这份超级大礼，蒙疆第一师在藤县休整，等待三十八军从徐州赶过来。 按照汤恩伯的命令，三十八军增援第八军，不是将其接回来，而是准备在微山湖东脚的新河、韩庄一线，依托河流，构建一条新的防线，三十八军负责新河防线，第八军暂时在其前面的韩庄，目的是让三十八军能够有时间修建完备的防御体系，蒙疆第一师未进攻，李弥还笑吴增隆水平不咋样，要是他，至多休整一天，便强力压下来。 李弥那里知道，他身后修建工事的孔从周不是为了阻击第一师，而是他的第八军。 张耀明的小心谨慎注下大错，他知道三十八军不是那么稳定，因此，他将孔从周的五十五师摆在最前面，自己掌控的李振西一一七师在五十五师身后，张俊振十七师在一一七师的侧后方，一旦蒙疆第一师进攻，第八军将过河撤回新河，与一一七师一同督战五十五师。 想法是好的，可惜他并不知道副军长兼五十五师师长的孔从周早已和十七师师长张俊振密谋已久，两个师绝大多数官兵都在二人掌握之中，几个核心团长，都已经清楚他们将要做什么。 七月十一日出动，七月十二日逼近韩庄，都不等李弥和张耀明商议是否撤过河，共同防守，孔从周和张俊振突然联手一击，毫无准备的李振西一一七师瞬间瓦解，大败四散而逃，投降者不计其数，李振西本人及手下副师长、参谋长等十余人，在不到二十分钟内，就做了俘虏。 孔从周立刻发出通电，起义，加入北方联合政府，同时命令李弥第八军不要做无谓抵抗，放下武器投降！ 在韩庄和李弥商议对策的张耀明听到河对岸突然传来激烈的枪炮声就面如土色，心知大事不妙，李弥还有些犹豫，也许只是少部分人反叛，有一一七师和十七师坐镇，五十五师应该难以成功。 等等看却等来孔从周的通电，通电名单上张俊振名字赫然在目，李弥顿时慌了神，两个师反叛，一一七师自然是送菜的份，更为要命的是，他后路没了。 在韩庄西北四十里的周家营，早已等得不耐烦的吴增隆接到孔从周发来成功二字的密电，立刻下令快速机动团和直升机团出动，两个装甲团全速跟进，钢铁洪流直冲韩庄！ 只剩下一个半师的第八军此时既来不防守，也来不及逃跑，直接被围困在韩庄，吴增隆和孔从周二人也不和李弥客气，两边都调集炮兵，往死里轰第八军，两个小时后，第一师开始全线进攻，韩庄已经是到处举手投降的官兵，李弥和张耀明，以及一零三师、一一九师师长等人，早在半小时前就换上普通士兵衣服，在警卫连的掩护下不知从那里弄来几条渔船，从韩庄边的微山湖跑了。 得知这一情况，吴增隆露出轻蔑笑容，跑？哪有那么容易，他立刻命令万峰林，派出四架雷神，进入微山湖搜索，找到就消灭他！ 万峰林是否找到李弥、张耀明不得而知，只知道这一天之后，李弥和张耀明几人再也没有出现过，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全美械王牌第八军步第五军、七十四军后尘，烟消云散，吴增隆和孔从周汇合后，并未耽搁，交代孔从周在新河等待第一野战军的人来接洽，管好部队，抓捕俘虏后，第一师跨入江苏徐州地界！ 望着急速远去的蒙疆第一师，五十五师和十七师不少官兵忍不住议论起来，这第一师，才是真正的王牌！什么王牌第八军，自己往脸上贴金而已，要是打得过第一师就真见鬼了，幸好听从副军长、师长的，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正文 第1075章 不认输 三十八军反戈一击，第八军覆灭，徐州门户大开，汤恩伯急的团团转，增援徐州的新六军还在路上，论速度，不见得比蒙疆第一师快，徐州眼下只有少量的守备部队，及直属战区的一些人马，总兵力还不到五千，如何抵挡吴增隆大军？ 问题上交，老蒋也是束手无策，大骂三十八军，白崇禧脸色发白，就是再世诸葛，眼下的问题都无法解决，小诸葛隐隐觉得，南京恐怕是完了，哪怕还有三百万大军又如何？一个十七军反叛，葬送了第五军，四十六军反叛，不但葬送了七十四军，连他的第七军也陷了进去，现在又是三十八军，生生让第八军除名，这种关键时候捅刀子，谁受得了？ 麻烦的是今后还不知道还有谁手里握着刀子，准备致命一击，估计从这个时候开始，协同作战已经不复存在。 “委员长，刚刚得到消息，粟谭之华东野战军第一纵队、第二纵队出现在宿县，恐怕意图徐州！”张治中拿着电报走了进来。 老蒋闻言，身子晃了晃，小诸葛则眼前一黑，徐州完了。 屋中没人再说话，寂静无声，良久，白崇禧叹口气：“委员长，命令汤恩伯撤吧，新六军就是到了徐州，也于事无补，反而平添伤亡。” 老蒋望着窗外，心如刀绞，三十多万人马，就这么完了？ 见他不语，陈诚凑到白崇禧边上：“健生兄，徐州一失，河北如何办？平津如何办？” 白崇禧摇摇头：“已无回天之力，为今之计，只有命令平津各军，不惜代价从冀中冲出来，如果能冲破敌军封锁，与第七军、四十八军汇合，恐还有一线生机。” “若是汇合，那汇合之后又当如何？” “若是汇合，便可强行南下石门，说不定还能将十八军、三十一军带出困境，到了石门，立刻南下，退入河南，依托黄海天险防守。” 陈诚愣了下，这岂不是要放弃中原腹地，等于失去半壁江山，“依托石门防守不行么？” 白崇禧又摇摇头：“想当年，日军第一军也是想依托石门防守的，结局如何？石门之地，看似要地，但也是绝地，敌军攻占徐州，陇海线已断，山东****很容易沿陇海线西进郑州，郑州若是有失，不但石门不保，河南也守不住。” 二人对话，老蒋听得一清二楚，白崇禧的说法是对的，放弃徐州，就等于放弃中原，石门根本守不住，河南这道屏障比石门重要，守住河南，武汉就保住了。但问题是，失去徐州，苏皖门户大开，南京处于危险之中，华东的重要性，又超过武汉腹地，艰难的抉择。 “命令，新六军火速赶往徐州，告诉廖耀湘，徐州必须守住！命令四十军、五十九军全力回撤徐州！” “委座！”陈诚闻言吃了一惊。 老蒋抬手制止了他，继续发号命令：“命令七十七军死守宿县，命令鲁南之九十五、九十六军固守临沂一线，八十八军固守海州，不得让****威胁徐州，违令者，军法从事！” 看来老蒋要赌了，白崇禧眨了眨眼睛，不管这样，这样的局面对北平的李宗仁是有利的，他起身建议道：“委员长，平津已不可守，不如……” “健生啊，平津是不可守，不过现在还不能动，平津一动，****再无后顾之忧，必定大举南下，我们需要先稳住徐州才是。” 理是这个理，只是平津再不动，可就真没机会了，白崇禧欲言又止，苦笑。 “调八十五军、八十八军前往宿县，歼灭****粟谭部，拱卫徐州，调泰州一百军、扬州二十五军进驻淮阴，调杭州六十五军移防扬州……” 一连串的命令，老蒋仿佛胸有成竹一般，唯一让白崇禧感到有些意思的，是老蒋命令第七军、四十八军向安国靠拢，十八军、三十一军想办法接应。 老蒋调兵准备守卫徐州，北方联合军在消灭七十四军后，也开始有部队南下，双方在淮河、黄河流域开始堆积兵力，好像一副大决战的架势展现在世人面前。 张垣城，天高云淡，街上民众的心情明显非常好，南线反击以来，联合司令部便不再对南线的战况保密，陆续消息发布，蒙疆的骄傲，蒙疆第一师击穿山东，进入江苏地界让人欢欣鼓舞，晋南大部收复，保定外围歼灭七十四军等消息让人感到延安和张垣联合当真是一条正确的道路，双方军队都捷报频传，失败的声音消失不见。 唯一让人遗憾的是，自从七月二日公布了北线战况后，联合司令部便再无这边消息的发布，这十余天，也不知怎么样了，黑省是不是已经落入苏联手中。 联合司令部为发布北线消息，确实和黑省问题有些棘手有关，外贝加尔方面兵临齐齐哈尔，赵尚志率两万第一军将士和二十多万民众正拼死抵抗，齐齐哈尔陷入重围。 柳德尼科夫上将指挥的第三十九集团军前锋近卫第五步兵军，近卫第五突破炮兵军，以及第四十四、二零六坦克旅冲到松花江畔，哈尔滨彻底陷落，周、李二人遇难，赵尚志冲出哈尔滨后，此地已经没有核心抵抗的人物和力量，苏军轻易控制了哈尔滨。 黑省的核心就是齐齐哈尔和哈尔滨，其余地方白山黑水，赵子赟担心两地的消息发出，会让民众感到担心，虽然苏军取得眼前的战果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没有公布消息，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在破译人员的辛苦努力下，联合军司令部已经破译了部分苏军电报，在破译的电报中，有一个消息值得保密和注意，指挥外贝加尔方面军和远东第一方面军的朱可夫大将离开哈巴罗夫斯克后，失去联系，远东苏军地方部队，正着急的寻找他们的统帅。 没有统帅，外贝加尔方面军和远东第一方面军之间的联系和协调就出了问题，联合军司令部认为，不让苏军从自己发布消息中了解两个方面军的情况对战争是有利的，莫斯科哪怕直接指挥，或者是派其他人来接替朱可夫的指挥，都存在信息不畅的问题，更何况，这还透露出一个消息，苏联确实没有秘密调集大量军队抵达远东，否则，一定有可以指挥外贝加尔方面军的重要将领能够临时接管这一线。 在这种情况下，司令部下达了继续扩大占领苏联远东滨海地区，集中力量解决朝鲜的远东第一方面军，电告赵尚志，希望他不惜代价，死守齐齐哈尔，为整个对苏作战奠定胜利的基层。 在支援齐齐哈尔和击败远东第二方面军这个艰难的抉择上，赵子赟最终咬牙选择了空军全力支援北方军区击败远东第二方面军，将战火烧到苏联境内，切断苏联远东大动脉，只有这样，才能阻止苏军源源不断调往远东，影响战局。 发给赵尚志的电报，赵子赟斟酌了很久，全文毫无命令二字，赵尚志的回电到非常直接，任何命令，他无条件执行，也不知是听闻过陈离死守济宁时的话，还是巧合，在电报最后，赵尚志说出了同样的话语：“义勇军，决死不退！” 司令部所有人都知道，赵尚志守齐齐哈尔，比陈离守济宁还要残酷，可以和当年曹毅死守锡林浩特相当，更为残酷的是，陈离守济宁、曹毅守锡林浩特，大致还有个坚持的时间，而赵尚志没有，也许十天，也许二十天，也许一个月，这完全与朝鲜和蒙北的作战有关。 虽然联合军在科鲁宁还有两个装甲师，在长春一线也还有海外军区增援两个师及四个预备师，但对于四十万的外贝加尔方面军来说，还难以撼动，关键是这几个师一旦攻击不利，外贝加尔方面立刻就能西进库伦，或南下吉林，这都将影响到朝鲜和蒙北战局，这个风险，谁都不敢冒。 “给孙、叶、牟、孙、冯、高几位司令发报，齐齐哈尔两万将士，二十万民众的生命就握在他们手里，他们辜负不起，我也辜负不起！” 几位司令接到电报，顿时感到如山压力，苏军在朝鲜的行为已经是例证，攻破齐齐哈尔，苏军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谁都不敢细想，唯一的办法，就是时间，要用最短的时间达成司令部的意图，从而可以回兵救援黑省。 “老兄，你那轰炸，悠着点行不？别用燃烧弹了，你让哥哥我怎么上？”拿着电话的叶启杰脸色微微不好看，冲着电话筒嚷嚷。 电话那头，是孙仲华，跨入七月的库伦反击，空军是大显神威，光空中轰炸和天火对地攻击机的狂扫，就迫使十六集团军一路后撤至哈拉郭勒河，远东第二方面军曾经取得的战果，荡然无存，叶启杰让参谋长云登带四十三师驻守库伦，自己亲率第八、四十二两个装甲是从库伦北上，一路上，两师将士心惊肉跳看着原野里烧焦的尸体和被击毁的坦克、汽车，心道这空军实在狠。 正文 第1076章 小骑兵大作为 兵抵霍林图，遇到苏军拖在后面的阻击部队，不过数量很少，挡不住叶启杰的攻击，七月十日，叶启杰抵达呼齐干，已经和苏联远东第二方面军十六集团军隔着哈拉郭勒河相望，此时朝克大军的围困已经算是解除了，十五集团军也放弃了围困的企图，后撤哈拉郭勒河一线，与十六集团军背靠图木盖伊群山建立防线，红旗第二集团军则后撤至奎通河，机械化第三军出去得快，退回来也快，已经后撤回买卖城。○ 孙仲华见苏军摆出防守架势，命令轰炸机群携带燃烧弹，连续三天在哈拉郭勒河一线狂轰烂炸，投下不下五千吨炸弹，让十五、十六集团军苦不堪言，叶启杰几次在轰炸中觅得战机，准备强渡哈拉郭勒河，从十五、十六集团军的结合部打进去，都因白磷燃烧弹过于凶猛，他不敢冒险尾随进入，心里十分窝火，在电话线路一架通之后，他都不用电报，直接电话要通孙仲华，表达着不满。 电话那头，孙仲华能够理解叶启杰的心情，赵子赟发往各军的电报，让人心头沉重，他和叶启杰都想尽快打到买卖城，从这一线突入苏联境内，将会对东部战局产生决定性影响，苏联增援军队，也无法轻易进入远东。 可现实的问题是，北方军区在这一线只有七个师，不到八万人，面对苏联远东第二方面军四个集团军，接近四十万人的庞大兵力，不靠空军协助，那是很难达成战略意图的。 “叶兄，欲速则不达……” “孙兄，道理我懂，可你也清楚一点，苏军增援很快就会抵达，必须尽快把战线推到买卖城一线，我不是说不要空中配合，我想说的是，至少在哈拉郭勒河一线，不要用燃烧弹了……”电话那头，叶启杰立刻打断了他的话，喋喋不休的说了一大通。 “好吧，好吧！叶兄，这样行不行，你这两天做好准备，我再炸他两天，等你发动进攻时，我让空军全力配合！” “行！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你的空军要听从我的命令。”电话那边，叶启杰放下电话，叫来参谋，一通商议后，给朝克发去电报，他计划还是从苏联两个集团军结合部切进去，朝克五个师从东往西打，轰炸机群帮他遏制十六集团军的反扑，天火对地攻击机则协助他先打垮重装备较多的十五集团军。 接到叶启杰电报，朝克立刻召集几个师长开会，虽说北方军区在这一线只有七个师，但面对苏军任何一个集团军都是不怵的，换句话说，都有吃掉苏军任何一个集团军的实力。 以七个师的全部兵力围攻十五集团军，众人认为问题不大，在肯特山区抵御苏军进攻以来，十五集团军伤亡并不小，加上这段时间空军的狂轰滥炸，十五集团军的兵力已经减少两成多，总兵力也不到七万。 问题是在这一线还有十六集团军，空中轰炸下，十六集团军兵力损失多少不得而知，围攻十五集团军最大的风险，就在于切入结合部的两个师，别分割不成，反遭围攻，那就不妙了。 “关键是速度！”马林芳一针见血指出此战的要点，“我们如果在强渡哈拉郭勒河时过于耽搁时间，就会给苏军以反应和调整的时间，五个师同时强渡不现实，装甲师先渡河，步兵师会跟不上，步兵师先渡河，攻击力度又不够。” “那就先让一个装甲师和一个步兵师过去。”宋铁林道。 “装甲师要搭浮桥，是过河速度比步兵师慢很多，这样也不行。”孙岚峰立刻提出不同意见。 “我有一个想法，但有些冒险…”安春山看着地图说道。 “快说！快说！”宋铁林急了。 “你们看……”安春山指着地图上哈拉郭勒河上游，“这一带河水较浅，坦克装甲车可以直接涉水过河，如果我们的两个装甲师从这一线渡河，步兵师从正面强渡，就可以从正面、侧面攻击苏军。” 朝克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装甲师从上游迂回，也是耽搁时间的，而且步兵师正面攻击，恐怕难以突破苏军防御。” 孙岚峰死死盯着地图，脑中灵光一现：“我们被困肯特山区时，苏军就很担心我们不走大路，绕道直接攻击买卖城，何不利用这一点，让两个装甲师提前行动，说不定还有可能削弱了苏军在哈拉郭勒河的防御力量！” 众人闻言，眼睛亮了，真是好主意，进攻之前，空军还要连续两天轰炸苏军哈拉郭勒河一线的防御阵地，两个装甲师出动，也许会给苏军造成判断性的失误。 计划迅速形成，上报叶启杰，叶启杰一看，乐了，有些意思，这风险值得冒，又细细看了一遍，他对这个计划进行了完善补充，随后给孙仲华发报，要他分出一部分轰炸机，给奎通河的红旗第二集团军猛烈打击。 手握几十万大军，却奈何不了不到十万的中国人，还被逼处于防守态势，华西列夫斯基比叶启杰窝火多了，现在的战争态势和德国入侵苏联时有些类似，缺乏空中支援，地面部队困难重重。 乔巴山已经被华西列夫斯基彻底甩到一边，太让他失望了，毫无进展，两万多人反而在贾力更的骑警骚扰攻击下节节败退，都不敢出买卖城方圆一百里的范围，还得苏军帮他，才勉强抵挡住贾力更的骚扰。 如今华西列夫斯基头痛的不仅仅是哈拉郭勒一线，让他寝食难安的还有冲入苏联境内的中国骑兵，进入七月，这些骑兵的作战方式突然有非常大的变化。 现在连北方联合军都不知道西伯利亚铁路已经断了，从威得林斯可雅到库尔图克，一百多公里沿着贝加尔湖的铁路被炸得支离破碎，增援远东的部队和他急需的物资被滞留在伊尔库茨克，莫斯科不得不重新调集大量汽车，从东部赶来运送。 云泽所率的骑兵集团共有三个师，十五个团，每团五个骑兵连，在进入西伯利亚分散攻击后，除了团有电台可以和师部联系外，团以下是只有少量步话机可以相互沟通，距离还不能远了。 开始的攻击主要以骚扰为主，铁路也曾有被炸断的时候，只是很快就被苏联工兵修复，基本没有影响到火车的运行。 不过就这样，华西列夫也有些吃不消，调集第二方面军留守的第五步兵军两个师守卫铁路沿线，才算好一些，但广袤的西伯利亚原野就顾不上了。 赵子赟发给各司令的电报内容，也通过不少渠道传递到其他部队，云泽也收到了相应的电报，他将大致内容，连带黑省的危机一并发给各师，其目的，是告诉各师，要积极作战，减轻东北压力，只是，到了团一级，带来了非常大的变化。 在乌图里库河游击的骑六团团长高万宝扎布召集了连长、指导员开会，“同志们，我是**员，更是蒙古族人，苏军入侵蒙区，入侵黑省，是彻头彻尾的侵略者，赵军长孤军死守齐齐哈尔，赵总司令命令北方军区、东北军区不惜代价，消灭苏军，争取早日救援赵军长，但同志们，赵总司令的命令只下达给了原蒙疆的各师，这是为什么？” “恐怕是瞧不上我们吧？”有人回答道。 高万宝扎布摇摇头：“不，不对，我们三个师出击苏联境内，云泽司令员说过，总部对我们有很高的期望，赵总司令一直不肯让我们出击，是希望我们一旦出击，就要改变整个战局，赵总司令未给我们下达命令，是他知道，我们深入敌后，有很多困难，他不希望为完成任务，让我们造成更大的伤亡。” “团长，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同志们…”高万宝扎布环顾一周，“我们出击以来，确实给苏军造成不少麻烦，但我认为还不够，西伯利亚铁路依然畅通，源源不断的物资正进入我们的国家，这会造成更多的伤亡，我们的伤亡和国内相比，不算什么，哪怕三个师一万多人都战死在苏联，只要获得胜利，就值得，同志们，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 话于此，几个连长都知道他是想要冒险进攻了，“团长，死不算什么，说吧，怎么打？” “往北，就是西伯利亚铁路，我们这次，要设法炸毁更多的铁路，摧毁苏军的车站，让铁路彻底瘫痪！” “团长，苏军在乌里库茲雅克至少有一个团的兵力，想要炸毁更多铁路，必须先打掉这个点，可我们兵力不够。” 高万宝扎布点点头：“强攻肯定不行，我的设想是，以一个连为诱饵，去炸毁铁路，引诱苏军出动，然后集中四个连的兵力，打掉这个点！” 几人沉寂了，谁都知道，当诱饵，不仅仅是要炸毁铁路，还要在铁路上做诱饵，迫使苏军出动，而且要死战，否则苏军出来的人数不会多，攻坚几无可能。 “我去！”一人从地上站了起来。 “七宝……” 这位叫七宝的连长冲着几人笑笑：“如果我回不来，告诉我阿布，我没给他丢脸。” 正文 第1078章 蒙北反击战（一） 乌里库茲雅克的战斗只是四六年反击苏联作战中不大的一场战斗，七宝带领全连一百五十人，在乌里库茲雅克西三十里炸毁铁路，引诱苏军六百多人来攻击，在长达四个小时的战斗中，苏军不得不再次增援，前后一千多苏军围攻一百五十人，七宝全连战死，高万宝扎布利用苏军出击这个时机，突然发动进攻，六百多名骑兵冲入乌里库茲雅克，全歼残余苏军守军三百多人，在留下一个连守卫乌里库茲雅克，准备炸毁乌图里库河上的铁路桥之时，高万宝扎布带来其余骑兵向西迎头攻击赶回来的苏军，将其击溃。頂點小說，23 在占领乌里库茲雅克的两天时间里，高万宝扎布利用找到的苏军残余炸药，彻底摧毁了乌图里库河铁路桥，并将乌里库茲雅克前后三十里范围内的铁路全部炸毁，铁轨丢入贝加尔湖，这场不大的战斗，点燃了云泽骑兵的全面进攻的号角，从而彻底改变了整个战争的走向，让增援远东的苏军，不得不依靠汽车运送，极大的滞缓了苏联装甲部队的速度，七八月的雨季让道路泥泞不堪，从而让冬季来临之前，苏联远东几个方面军没有得到有效增援。 赵子赟直到战争结束，才知道高万宝扎布点燃了出击骑兵的心头之火，七宝战死之后，心怀内疚的高万宝扎布和其余各连都把自己当做死人了，不间断不要命的发动着一**进攻，按照云泽后来的说法，当六团的攻击乌里库茲雅克的消息通过师部传递到其余各团后，其余的骑兵团就已经失控了，何况高万宝扎布所在的骑三师师长白云航还说出了煽动的话语：“骑三师，战死在苏联就是光荣！” 整个七月，云泽骑兵纵队阵亡人数高达七千，他们不但摧毁了西伯利亚铁路，还歼灭苏军上万，并让帕什科夫第五步兵军，格涅奇科的区域防御部队疲于奔命，直到莫斯科的近卫骑兵赶到，才遏制住云泽骑兵的攻击，但这已经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 战后，光荣电影公司的第一部故事片不是**汉曾经设想的遥远的库伦，也不是东北、华北、朝鲜的任何一场战斗，而是以骑六团为原型拍摄的，起名为《最后的骑兵》，片子上映，引起轰动，很多感兴趣的记者，一番调查之后，才发现为何光荣电影公司会拍摄此片，骑六团，上至团长高万宝扎布，下至普通战士，战死七百六十三人，全团出击贝加尔湖地区七百六十六人，仅存三人…… 最后的骑兵，恐怕不仅仅是指战争结束后，正规军中骑兵正式取消，还隐隐暗指电影最后，三名骑兵缓慢消失在大漠里这个镜头背后的故事。 七月十三日，国内各地目光注视着徐州，蒙疆第一师和新六军前后脚抵达徐州，老蒋豪赌，汤恩伯不敢怠慢，组织了十余个督战队，命令徐州守军死守城防，眼巴巴的指望新六军冲入徐州城。 廖耀湘也拼了，抛弃炸毁重炮，顶着天上飞机的轰炸和扫射，不顾一切进徐州，让他感到意外的是，早他两个小时抵达徐州外围的吴增隆并未绕过城池，对他进行阻击，只是派出雷神在天上左一口，右一口的咬，咬得他心痛万分。 不管怎样，廖耀湘算是保住了进入徐州的通道，新六军源源不断冲入城内，他的心和汤恩伯的心也一步步往肚里里落，当天晚上，新六军成功进入徐州。 吴增隆的表现让知道结果的人深感失望，有人打赌说蒙疆第一师绝对会在半天之内攻克徐州城，让新六军进退维谷，看来蒙疆第一是也成了强弩之末，打到徐州就没力了。 情况当然不是外界猜测的那样，吴增隆是按照朱老总的命令，故意放新六军进徐州，老蒋不肯放弃徐州，意图在徐州决战，调动兵力的消息早已放在朱老总的桌子上，很久没有全盘指挥大规模作战的朱老总这次思维非常清晰，他从双方兵力态势和得到的消息中，判断老蒋不肯放弃徐州，除了拱卫南京门户外，还有着不肯放弃河北的想法，如此一来，南京需要在两线都增援，此时若是攻克徐州，那么老蒋必定要调整，有可能放弃河北，让石门大军后撤河南，这就会导致平津杜聿明拼死突围南下。 为不影响河北战局，同时让南京调集华东精锐前往徐州决战，朱老总决定不攻占徐州，先给拼命增援徐州的新六军放放血，加紧歼灭二十八军、三十二军，让第一野战军腾出手来南下徐州，当然，蒙疆第一师攻击南京的意图不变，只不过等第一野战军抵达徐州外围后，将由山东野战军和华东野战军配合第一师从徐州转向宿迁，不沿着津浦路，而是从江苏腹地这个薄弱点插向南京。所以说，此时的蒙疆第一师是个幌子，意思就是催促南京增援大军赶快动。 国内目光注视着徐州，张恒的联合司令部目光却在哈拉郭勒河，这一天，也是叶启杰发动哈拉郭勒战役的同一天。 这是一场影响战争结局的战役，北方军区七万多人，准备创造一个奇迹，击败兵力超出自己两倍的苏联两个集团军，并以此为起点，击败苏联远东第二方面军，将战火烧到苏联贝加尔湖地区。 连续两天轰炸，以及侦察得到河东敌军两个装甲师正朝哈拉郭勒河上游运动，马莫诺夫中将有些犯难了，两个装甲师迂回是个麻烦，这是否意味着对方要进攻？ 情况报到华西列夫斯基那里，这位元帅上当了，他正为对方空军轰炸奎屯河一线的意图感到困惑，结合马莫诺夫中将上报情况，他判断敌军意图通过快速机动，威胁十五、十六两个集团军的后路，迫使两个集团军再一次后撤。 鉴于对方机械化速度很快，也为了避免坦克在哈拉郭勒河一线遭遇空中轰炸造成更大损失，华西列夫斯基决定调十五集团军剩余的四个坦克旅和第七十三防空师的两个团回撤奎屯，与红旗第二集团军共同应对敌方装甲部队的威胁，既然哈拉郭勒一线敌军力量削弱，他命令十五集团军进攻，抓住朝克两个装甲师北上的时机，击败朝克，扭转战局。 这位苏联元帅还是忽视了空中力量造成的巨大威胁，二战虽然刚结束，但二战中的整个军事技术发展可谓日新月异，炸弹的威力越来越大，集束炸弹的出现，让同等重量的炸弹覆盖范围大了何止几倍。 更为重要的是，通讯技术的飞速发展，让地面和空中配合效能显著提高，地面呼叫空中支援可以是实时的，那里还需要战前协调计划。 叶启杰还没动，马莫诺夫中将就发动了进攻，第五十二、一四五、一一二零一一二一、一六三七炮兵团，以及第十二时榴弹炮团猛烈炮击河对岸的敌军阵地，炮火袭来，朝克第一时间的反应是苏军识破了他准备进攻的意图，提前进行炮火袭击，当前线观察哨飞速传回苏军准备强渡哈拉郭勒河时，朝克还懵了一下。 他立刻将情况上报给叶启杰，同时命令第五、四十师进入战斗状态。叶启杰接到电报，也是愣了下，随即问道：“空军到哪里了？” “报告司令，按照时间推算，还有一个小时才能抵达。” 一个小时？叶启杰摇摇头，猛然想起一事：“轰炸奎屯的飞机是不是提前起飞的？” 参谋看了眼记录，“是的，提前了四十分钟。” 叶启杰二话不说，拿起电话要通孙仲华，将情况说了说，请他下令，轰炸奎屯的轰炸机群立刻前往哈拉郭勒河朝克大军方向，与朝克取得联系后，遏制苏军的进攻。 听闻苏军进攻，孙仲华犹豫了下，问他今日攻击是否取消。 思考了一分钟，叶启杰道：“不，继续执行计划！” 强行渡河的苏军三十四、二五五步兵师在炮火掩护下，算是成功抵达对岸，占领滩头，马莫诺夫见状，心中暗喜，算是打了对手一个措手不及，他一边命令三十四、二五五步兵师加快渡河，一边命令三六一、三七四步兵师东移，准备加入到攻击阵营之中，这样一来，他和十六集团军的结合部更加空虚了，仅有三八八步兵师在正面防守，两个坦克歼击团和两个近卫迫击炮团是最大的支援火力。 得知空中支援即将抵达，朝克松了口气，他还真担心十五集团军拼死攻击，作为渡河第一梯队的第九师不再防御位置，正做着攻击前的准备，而自行火炮，也不再位置，准备前移支援渡河作战。 马莫诺夫显然没想到对方空军来得这么快，而且轰炸奎屯的两个轰炸机大队携带的是白磷燃烧弹，集结渡河的两个师遭遇灭顶之灾，漫天集束炸弹飞舞而下，河对岸一马平川，躲的地方都没有，冲天火光在四散而逃的人群中肆掠，惨叫声已经盖过了爆炸声，见对面到处都是火，朝克知道自己也过不去了，下令第九师反击，歼灭渡河苏军。 他这里过不去，连夜南下的安春山、宋铁林两个装甲师则道路通畅，朝克电令二人，不必再来哈拉郭勒河协助步兵攻击，沿山脚直接进击哈拉郭勒城，配合正面袁庆荣、李经方两个装甲师的进攻。 正文 第1079章 蒙北反击战（二） 缺少坦克旅的马莫诺夫得知北面出现敌军装甲师，顿时大吃一惊，急忙下令三六一、三七四步兵师转向北面，调正面的第二十一坦克歼击旅也转向北面，阻击敌人装甲师，而此时，李学炎第一轰炸机联队和林峰的第一战术联队及护航的李向阳第五战斗机联队、岑泽鎏第二战斗机联队抵达，漫天的飞机！一来，就把七十三防空师残余部队打入地狱，然后横扫整个哈拉郭勒河一带，袁庆荣在天火对地攻击机的掩护下，开始强渡哈拉郭勒河。△￠頂點小說，23 三八八师遭遇攻击，难以阻挡对方渡河，马莫诺夫脸都白了，他立刻向十六集团军切列米索夫中将求援，想依靠十六集团军剩下半条命的坦克二零七、二一四、二四八旅，以及三八八师边上的四十九、一零七师将攻击的敌军打回去。 切列米索夫脸色也不好看，敌人的轰炸机群并未轰炸十五集团军，而是冲着他来的，首当其冲的，就是马莫诺夫请求增援他的四十二、一零七步兵师，这种情况下，他根本无法实施有效增援。 袁庆荣没花费太多时间和代价，就冲破了三八八师防线，为发动进攻，马莫诺夫已经把有限火炮大部调往东面，正面那里挡得住袁庆荣和林峰的天地夹击，等李经方渡河时，袁庆荣已经在林峰两个大队的掩护下，朝北攻击而去，留下千疮百孔的苏军防线给李经方扫尾。 一招棋错，满盘皆输，离开野战工事，有些晕头转向的三六一、三七四步兵师更不可能是南北三个装甲师的合击，东面是河、是火，西北是山，除了往图木盖伊山区撤退……，不，逃跑，恐怕只有等死了，马莫诺夫无奈下令各师朝山区突围。 天火还在空中肆掠，而且不仅仅是肆掠，还直接呼叫指示着地面装甲部队的攻击方向，其实不要呼叫，地面大军也不傻，那里有天火，自然那里有大股苏军，这一番痛揍，打得苏军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两个小时后，三个装甲师的重、中型坦克向西狂飙，留下装甲步兵、装甲车和野战吉普继续狂扫，而按耐不住的马林芳、孙岚峰两师，也在河对岸大火熄灭后，忍着难闻的气味，渡过哈拉郭勒河，加入到清扫大军之中。 现在的编制有些乱，乱的源头就是过河后没捞到太多肉吃的李经方，见天火不停的攻击十六集团军，四十二师上下也心痒难耐，一通呼叫交流，总算说动了李经方打一打十六集团军，这一打，就收不住手，逼得叶启杰不得不提前调集其余三个装甲师的坦克加入攻击。 切列米索夫也不得不派出所有坦克迎战，这一会才算是双方刀光剑影的硬打，战场硝烟弥漫，坦克炮接二连三的发出怒吼，中弹坦克如火炬一般燃烧，t34再一次败下阵来，面临天上地上两头攻击，su100也招架不住，战场上到处可见燃烧的t34、su100，铁锤则少有见到。 四个只有一半实力的苏军坦克旅全军覆没，不过他们至少完成了一件事，阻止了敌军的进攻，让步兵能够脱离战场。 当然，切列米索夫也没办法把所有的步兵师撤出战斗，他带着三个师朝北而去，曾经顶在一线的四十九、一零七两个步兵师不得不退入图木盖伊山区，避免对方的装甲追击。 战斗打了整整一天，中午以后，连飞鹰5都加入到对地攻击之中，直到无法逃脱的苏军士兵逃入图木盖伊山区，才算告一段落，叶启杰脸上得意、心里得意、连手脚都有些得意，战果都不用去想了，苏联两个集团军被击败，还能小得了？ 在库伦，跳下飞机的飞行员也是得意的笑容，虽然他们已经累的不行，一天之内两次大强度出动，连尿都撒在裤裆里了，可巨大的战果让他们毫不在意，从空中，更能看清楚方圆二十多公里的战场情况，那真是…… 苏军统计不出伤亡，联合军也算不清有多少战果，但双方统帅都清楚一点，在叶启杰、朝克大军面前，只有红旗第二集团军好像有实力挡住他们的步伐，如果挡不住，中国人的钢铁洪流将冲入苏联贝加尔湖地区，那样的情况，将是灾难！ 张恒总部，灯火通明，所有的人都在等待哈拉郭勒河的结果，也不知叶启杰是故意的，还是没时间，就是不上报情况，让人焦急。 倒是赵子赟、杨杰几位主将比较平静，二人还下起象棋，连输了不知多少局后，赵子赟才意味索然的将旗子丢到一边，嘴里嘀咕着杨杰也不让让他。 杨杰心里好笑，以前也下过几次，真让他，他还翻脸。 几人不是不想知道结果，可叶启杰不报，能怎办？再说了，几人心里也不担心，没消息就是好消息，果然，夜里十点，叶启杰的电报才姗姗而来，刚刚翻译出电文，报务员就有些傻了。 焦急等待的报务处长和参谋见状上去抢了过来，迅速一扫，傻眼。 “司令！参谋长！叶司令来电！”参谋狂奔回作战室。 “等下，让我猜猜，叶司令是不是击败了十五、十六两个集团军，大获全胜？” 参谋呆了呆：“司令如何知道的？” 赵子赟呵呵笑了起来：“叶司令现在才来电报，自然是玩这种先斩后奏的把戏，要不是接着打十六集团军，他用得着拖到现在吗？” 参谋佩服：“司令就不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整个空军大部分都在他那边，要是不赢，那就见鬼了。” 参谋笑了起来：“司令不愧是司令！叶司令在电报中，还把责任推给空军，说是孙司令先攻击十六集团军，他见机会难得，才配合了一下。” 张煜大笑，随即有些惋惜道：“司令以前说要靠空军打赢战争，我等是将信将疑的，现在看来，还是司令眼光独到，早知如此，咱们就该拼命扩充空军，要是每一个方向都有这么大的空中力量，这场战争早就赢了！” 赵子赟笑着摆摆手，“你这也是讲笑话了，大规模装备空军？张煜啊，你可知就现在的空军已经耗费无数，何况蒙北能取得如此战果，关键还是在配合，不过未来战争，空军将成为主导力量，这一点，希望你们能通过这几次战役，能够有深刻的认识。” “是！”张煜和一屋子参谋大声回应着。 十五、十六集团军大败，十五集团军几乎到了全军覆没的境地，斯大林的脸色已经难看得难以形容，处置华西列夫斯基的事情只能放一放，远东三个方面军司令员都连战连败，恐怕不是能力问题了，贸然处置，谁来接手？ 总参谋长梅列茨科夫建议调集五到六个空军集团军，与北方联合军拼消耗，以巨大伤亡，争取夺得短暂的制空权，从而让轰炸机能够对中国北部的大城市进行轰炸。换句话说，空中打不赢，梅列茨科夫是想把联合军的飞鹰5消灭在地面上。 理论上成立，如果真这么打，赵子赟恐怕会感到有些恐惧，只是消息匮乏，斯大林不知道北方联合军空军到底有多少飞鹰5，虽说现在的战机无法取得制空权，但至少可以在对方的飞鹰5航程范围外，遏制其轰炸机的大范围轰炸，确保重要城市无忧，当然，如果赵子赟将战线全面退入苏联境内，并修建了前进机场，那又另当别论了。 关于空军，最好的方式肯定是等苏联自己的喷气式战斗机制造出来，抢得德国的机器设备，苏联的喷气式战斗机研制工作也进展神速，虽然导弹研发不尽如人意，但只要拥有喷气式战斗机，至少不会被飞鹰5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当然，这需要时间，要命的也是时间，外北加尔方面军在中国黑省倒是取得不小的战果，占领哈尔滨，围困齐齐哈尔，大量城市掌握在苏军手里，只是外蒙一线如果挡不住对方进攻，所有一切都将化为泡影。 难办的还有第一方面军，三个集团军中，红旗第一集团军被困在清津南部的盖马高原，第五军被拖在金刚山地区，三十五集团军则卡在谷山一线，整个朝鲜的第一方面军已经彻底放弃了突围的想法，固守待援，可这增援恐怕是不现实了，缺粮少弹的三个集团军还能撑多久不得而知。 更为难办的是现在没有任何一支军队能够遏制中国人在滨海地区的近卫集团军的攻势，哈巴罗夫斯克已经陷落，中国人正沿着西伯利亚铁路朝北突进，已经快到别洛戈尔斯克，江东六十四屯？又成了人家的了。 正文 第1080章 一个接一个 这场远东地区的战争，让很多人大跌眼镜，美国人虽说不十分掌握双方战况，但仅从七月初，海参崴飘起青天白日旗，就已经知道这座苏联远东最大的城市已经落入中国北方联合军手里，朝鲜更不用说了，金九都高调重返平壤，看来苏军已经被困在北部山区一带。 华盛顿是知道苏联为这次战争至少动用了百万大军，且不说横扫吧，打成势均力敌，都还不太出乎意料，然而事实的结果是苏军挡不住原蒙疆军队的进攻，弄得马歇尔都有些后悔，不该将苏联海军的行踪透露给中国人。 美**方已经无法评价这场战争，中国内战的情况也不好判断，接二连三的倒戈让南京已经处于劣势，政治上的争论也异常激烈，主张放弃南京，与张垣建立联系的人认为，现在是一个最佳时机，美国可以在欧洲给苏联施加压力，与英国商谈结束闹剧般的宣战，从而建立与赵子赟的渠道，一方面可以确保美国在亚洲的利益，另一方面，可以形成一个联合，遏制苏联，这对美国欧洲利益的保障是有极大好处的。 反对者也有犀利的观点，在苏联凭借二战战胜国做大以后，放任中国北方联合政府统一中国，那么美国不仅仅在欧洲面临苏联的压力，在亚洲，还要面临不一样中国的压力，反而两头都有失，更何况，让英国退出，等同于把东南亚也拱手让出，英国人会作何想？如果和英国这个盟友龌龊，欧洲利益受损是显而易见的。 两边都有道理，杜鲁门实在难以决断，不过内心之中，他是厌恶赵家姐弟的，支持他们从心里就有道过不去的坎。再看看吧，也许苏联会重新形成优势，当然，这需要一点点鼓励，杜鲁门授意军方，在欧洲给苏联适当透出些松绑的味道。 七月十二日以后，华东地区连续下了几场大雨，阴沉沉的天然双方空军降低了出动力度，进入一个短暂的喘息和休整，这种天气对机械化程度很高的蒙疆第一师更加不利，吴增隆不得不在徐州外围休整，不过这种天气对第一野战军影响有限，林罗抓紧时间，一边让跟进各纵队赶到徐州地区，一边下达了歼灭二十八军、三十二军的命令。 天气让徐州可以喘口气，廖耀湘抓紧时间修建城防，老汤的脸色并未在城防逐渐完备下舒展，大雨拖缓了南京南线增援徐州部队的步伐，而背后捅刀子的事情还在如瘟疫般扩散。 老蒋拿下冯治安，让何基沣出任七十七军军长，本以为二十九军出身的七十七军与蒙疆有深仇大恨，断不会投敌，却没想到这何基沣是正版的**员，潜伏至今，三十八军的战场起义计划和七十七军几乎是同时进行的，老何是军长，更有诸多便利条件，而他接到的任务，就是尽可能掌控七十七军，等待粟谭大军抵达宿县。 冯治安确实在带七十七军时，不止一次说赵子赟是二十九军的仇人，也难怪，曾经强大，占据平津的二十九军，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多少和赵子赟有些关系，只是，时过境迁，二十九军消亡快十年了，人员来来往往，也换了不少，还有多少人在乎当年的事情？ 何况这一次是配合粟谭，并未直接与原蒙疆军队合作，面子上是过得去的，加上到七十七军起义时，前面已经有一票例子，这一步跨出并不困难。 何基沣本就兼任一七九师师长，说服吉鸿昌远房侄子吉星文也没有多大困难，虽然吉鸿昌和蒙疆曾经有些牵扯，不过吉星文知道，在族叔避难天津时，原蒙疆参谋长方振武是接济过他的，在吉鸿昌被害之前，吉星文曾经去天津看望过他，亲口听到吉鸿昌说了句赵子赟此人不简单，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也许会做出和方振武同样的选择的话。 有吉星文的三十七师，拿下王长海的一三二师应该不难，不过何基沣没想到，在粟谭兵临宿县，他利用开会和王长海摊牌时，王长海却埋怨他为何不早说！ 三个师在手，粟谭两个纵队轻易占领宿县，这一来，堵住了南京增援徐州的南面通道，如何不让老汤烦心？ 更让老汤恼火的是，鲁道源的五十八军也出问题了，五十八军属滇军，按理说派滇军和北方联合军作战，恐怕有些肉包子打狗的味道，不过南京仍然如此安排，是有一些道理的，龙云被拿下后，卢汉入主云南，而鲁道源和卢汉关系可不咋地，于是，漂泊在外的五十八军在鲁道源的带领下，投靠了新的主子，桂系的白崇禧，老白对五十八军投靠他自然喜出望外，五十八军可是抗战中的劲旅，战功卓著。 和其他杂牌军不同，五十八军受到白崇禧的特别照顾，粮饷无忧，脱离云南，鲁道源也就更有精力清除异己，将五十八军牢牢掌控在手中，作为新桂系的一员，鲁道源知道白崇禧此次调集桂系精锐北上，是为了老大李宗仁，这点力，得到桂系照顾的五十八军该出！ 四十六军反叛，鲁道源都一度想回兵解决韩练成，从哪个方面看，五十八军都不会出问题。 可现实的是，任何一支军队，是千千万万的人组成的，有些时候，主帅决定一切，手底下都跟着，比如抗战期间，很多将领投敌，手下的人也跟着当了汉奸，但有些时候，却不一定，关键看有没有什么引子。 五十八军就属于后一种，从军长，到师长，到团长，都没几个动过起义投靠的念头，老实说，手下士兵，也不会毫无缘由的去想什么起义，至多会想找机会当逃兵罢了。 云南倒向北方联合政府之后，卢汉自然十分关注这支在外的滇军，他希望所有的滇军都响应他的号召，当然，鲁道源对五十八军队掌控能力他也十分清楚，也知道说服鲁道源恐怕是非常难的一件事情，为此，他想到了两个人，余建勋和马釜，马釜曾经是新十一师的副师长，在抗战中背了黑锅，被老蒋撤职查办，从此再也没有重返战场，未能和日寇较量，马釜一直耿耿于怀。至于余建勋，更有些悲催，他原本是龙云安插在五十八军，遏制孙渡和鲁道源的人，却被鲁道源架空，成了说话不管用的师长，这口气，让余建勋一直憋到抗战结束，最终还是不得不离开五十八军。 卢汉倒也不指望二人能够策反五十八军，他只希望二人能够给五十八军制造麻烦，最好鼓动士兵逃离五十八军，回来参加他的云南兵团。 马、余二人对这个任务欣然接受，尤其马釜，他在新十一师还有些威望的，内战爆发后，有些老部下私自给他捎来消息，问他该怎么办，并试探的问过回云南卢主席会不会既往不咎的话。 马釜是想着给老部下找一条出路，余建勋则是抱着整垮五十八军的心思，二人秘密北上后，找机会先和马釜在新十一师的老部下联系上，这一番试探后的谈话，让二人有些惊讶，五十八军士兵不想和联合军打！尤其不想和原蒙疆军队打，他们说要是真和原蒙疆军队对阵，就逃。 怕是一个原因，但不是主要原因，最重要的还是底下的士兵不管什么政治不政治的，他们只知道，在他们困难的时候，伸出援手的是蒙疆，按照士兵的说法，要不是蒙疆提供武器弹药和药品，不知道有多少弟兄再也回不到云南，抗战侥幸存活，谁还愿意把命搭在和蒙疆军队作战中？ 听到这些情况，马、余二人猛然发现事情有门！二人一合计，决定冒险，首先拉拢和说服新十一师的，以此为基础，准备哗变。 五十八军一路北上，到了安国，四十六军起义，这给五十八军震动很大，一些犹豫的基层军官决定跟随马、余二人，先脱离五十八军再说。 不料事情败露，鲁道源派兵将马、余二人，以及两千多基层官兵围在营地，二人见大势已去，本着不连累跟随他们的人的想法，在营门外一番慷慨陈词，要求围困他们的侯振邦放这两千多弟兄一条生路。 作为继任的新十一师师长，侯振邦带兵围困时，心头非常恼怒，马、余二人来拆他的台，让他颜面全无，势要将二人拿下。 但二人一番话，让侯振邦有些犹豫，思来想去，他对眼前的局势也比较悲观，既然如此，想走就走吧，于是乎，他回复这两千多人，既往不咎，他只抓马、余二人，实在不想留的，就走吧，省得以后临时当逃兵，让他难以处置。 侯振邦有些忽略了这两千多人的影响力，更忽略了马、余二人的示范力，五十八军不想打仗的人多了去了，就差一个引子，一个出来领头的，这二千多人不但没有想留下的，还提出马、余二人要和他们一起走，不行就打！ 给脸不要脸，盛怒之下，侯振邦命令进攻，可这一次，命令不好使了，派出的两个团直接跑了一大半，跑到对方那里去了，弄得侯振邦反而要担心马、余二人来打他！ 一边飞报鲁道源情况不妙，侯振邦一边反思，这场内战，别的不管，至少滇军恐怕是没什么心思打，尤其是云南还旗帜宣明的站在了北方联合政府一边，传言省内民众非常支持，军心已经不稳了。 冷静下来，侯振邦喊话，让马、余二人过来谈谈，余建勋认为侯振邦是缓兵之计，建议立刻南下武强，靠拢第二野战军，马釜则认为都是云南人，他不相信五十八军其他师的士兵会和他们火并，如果能说服侯振邦，不但新十一师可全部带走，也会给五十八军致命打击。 正文 第1081章 直插心脏 马釜的冒险成功了，侯振邦在不到二十分钟内，就决定倒戈，他从马釜嘴里听到一件事，五十八军北上之后，卢汉特意向总部求情，赵子赟答应给五十八军一个机会，命令南线部队，遇到五十八军时先劝降，不到万不得已，不进行空中轰炸。 既然士兵都跑了一大半，他还有什么好留念的？这回，侯振邦反过来给剩下人一个机会，不跟他走的，礼送回军部。 新十一师哗变的消息瞬间传遍五十八军，而后续更让其余两个师官兵目瞪口呆，师长也跟着哗变了！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既然新十一师的师长都听从了底下士兵的建议，那么说明事情远没有听到的小道消息那么简单。 当夜，新十师和新十二师就有一千多人在排长、班长的带领下，跑了，追新十二师去了。恼怒的参谋长鲁元又下了一道不合时宜的命令，逃兵者，格杀勿论！ 想用严酷的军法处置来遏制逃兵产生，在这个时候显然是点火的举动，反而催生了更多逃兵，几千人组成的逃兵队伍，都不知道是谁格杀谁了。 谁会想到，两天之内，五十八军土崩瓦解，留下一堆光杆将领，望着安国城门下，外围阵地上，一个士兵都没有，鲁道源长叹一声，回屋子喝闷酒去了。 如今，马、余二人和侯振邦都不用猴急急的南下武强，三人整顿军队，发通电起义，并请第二野战军北进安国！ 五十八军的反叛带来的影响远超过三十八军、四十八军、七十七军的反戈一击，这是士兵哗变导致整个军反叛的第一个军，而且基本上是没有原蒙疆和****的人参与下发生的，这种哗变方式，造成致命后果，以后有些基层官兵可能会在没有高级将领带领下形成较大的反叛行为，可以说，就是中央嫡系，亲信掌控的军队也有隐患了。 七月十八日，国内外都迎来了中国北方联合政府军司令部又一次的公告发布。 “北方军区叶启杰、朝克七个师，在击败十五、十六集团军后，于七月十七日，击败苏联红旗第二集团军，北方军区主力越过奎屯河，苏联远东第二方面军全线败退……” “东北军区十四、三十一师七月十日攻克海参崴，那木海扎布所率近卫集团军与义勇军杨靖宇部配合北上，于七月八日，攻克哈巴罗夫斯克，七月十七日，攻克别洛戈尔斯克，义勇军杨靖宇部，在同一天，攻克爱辉城与江东六十四屯的义勇军魏振民部汇合……，至此，苏联远东黑龙江以南地区，以被联合军收复……” “在朝鲜，北方军区在义勇军夏云杰部以及朝鲜光复军的配合下，已经将苏联远东红旗第一集团军围困在吉州以北的山区，苏军第五集团军在平壤地区与南方军区孙震部展开激战，北方军区冯钦哉部、海外军区高桂滋部，将苏联第三十五集团军逼入到平壤大同江以南……” “就目前为止，联合军在北方各条战线上，已经彻底击败了苏联两个集团军，俘虏苏军十余万人……” 通报最后，是一些让人振奋的消息，首先，是太原城外起义的十七军改编为五十一、五十二师，隶属北方军区，由戴安澜、刘漫天分任师长，即日起北上蒙北作战！其次是武强起义的四十六军，暂时保留该番号，由韩练成指挥，归属第二野战军指挥，新河起义的三十八军，暂时保留该番号，由孔从周指挥，归属第一野战军，宿县起义的七十七军，暂时保留该番号，由何基沣指挥，归属华东野战军。 “朝鲜战役结束后，我海外军区高桂滋部，南方军区孙震部将入关参战！在此，我正告北平的李宗仁、杜聿明，不要做无谓的抵抗，更不要烧杀抢掠，置民众于水火之中，如果平津地区发生这种事，北方联合军将严惩不贷，不管他逃到天涯海角，杀无赦！”杨杰有力的声音在屋中回荡，炎热的夏季，屋里人都感觉到他眼中透露出来的寒气。 国内战局都已经这样了，东北军区和孙震带领的虎狼之师入关，南京如何招架？所有人都在问同样一个问题。悲观的人认为，南京恐怕这一年都熬不过去了，徐州是一塌糊涂，河北腹地更是糟糕，五十八军反戈一击，第二野战军东进安国之后，十八军、第七军、四十八军已经成了瓮中之鳖，而第三野战军已经兵抵正定，石门大军动弹不得。 让人想不到的是，几个围歼战还未打响，沉寂几日的蒙疆第一师再次发动闪击，全然不管徐州，也不管鲁南的九十五、九十六军，海州的八十八军，直接就沿着大运河南下宿迁、泗阳，其左翼，沭阳一带冒出华东野战军管文蔚的四纵，直扑溧水，右翼，依然是山东野战军叶飞纵队，洪泽湖一带，则冒出华东野战军张震五纵，虽然管文蔚和张震各只有两个旅，但也让整个苏北风声鹤唳，吴增隆的目标，明显是南京！ 难怪兵临徐州而不打，让南京救援徐州，原来如此！小诸葛很佩服吴增隆如此胆大冒险孤军深入，只是摆在他眼前的问题是，除了淮阴有二十五军外，增援淮阴的一百军才抵达高邮，扬州更是无兵防守，杭州的六十五军还在半道上！ 有以前诸多例子，一个军能否守住淮阴不好说，要是吴增隆连败二十五军、一百军，南京东北的门户都洞开了。 调南京现在的守军北上增援是一个办法，但张震出现在洪泽湖就有不好的苗头，万一吴增隆走盱眙，再回津浦路该如何是好？ 小诸葛实在想不明白，苏北道路并不理想，后勤物资又难以保障，为何吴增隆的机械化大军能够走这么快！所谓民心向背，此时一览无余，历史上，小车都能推出一个淮海大战，何况才是一个装甲师的问题！苏北道路差不假，但不是没路，地形不熟，自然耗费时间，而蒙疆第一师没有这个问题，新四军在苏北抗日不是白待着的，动员水平一流，加上新四军有很多读过书的人，很清楚机械化大军的要求，吴增隆只要跟着向导走就行，根本不用管方向，更不用管前方敌情，随时都有消息通报他这里。 至于机械化大军需要的物资，看看吴增隆身后跟随的支援民众就清楚了，吃的喝的一律不带，后勤保障部队更多的都是携带维修用的零件，连小型维修机器，都由直升机一段段从空中运送，弹药油料，全在民众的小车之上。 这种状况下，南京要是能赢，真是奇了怪了，一天兵抵淮阴，黄百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他头皮一下子发麻了。 更让他不敢相信的是，他的城防图已经放在吴增隆的指挥部桌子上，看罢，听了当地地下党介绍的更为详细的情况，吴增隆冷笑。 黄百韬摆出了一个弧形阵，还玩了些小把戏，一二线他只摆出两个师，将实力最强的四十师雪藏在侧后方，准备在蒙疆第一师攻城时，从侧翼迂回，给吴增隆来个狠的，步兵打装甲兵，除了少量的坦克外，黄百韬给予希望的，就是集合了三个师的炮兵。 正面除了布置了强大火力外，其二三线只有少量兵力，黄百韬打的是心里战，在最容易遭受进攻的正面他只布置一道防线，其目的就是让蒙疆第一师试探攻击后，认为正面防御力量最强，转而分兵攻击两翼，只要吴增隆分兵两翼，他的四十师机会就来了。 不过所有的这一切都因他的城防图泄露得清清楚楚，这种情况下，吴增隆还不痛殴他就太对不起他了。 傍晚时分，黄百韬正在司令部里反复思考战斗中可能的变化，以及一旦攻击不利，下一步的方案时，天空中传来轰鸣声，这有些不大对劲，吴增隆兵抵淮阴，休息一夜，侦察后经过是必然的。 “焕然兄，敌军空袭！”副军长唐云山进来，眉头紧锁。 傍晚空袭？难道对方不在乎民众伤亡？这有些不大对劲，黄百韬急忙两步来到屋外，抬眼望去，黑压压的轰炸机群越过城市上空，见飞机方向东南，他脸色大变：“命令炮兵立刻转移！” 来不及了，从济南起飞的两个天火轰炸机大队已经把一颗颗炸弹准确的投在二十五军隐藏的炮兵阵地上，冲天火光，爆炸声不绝于耳，更让黄百韬感到胆寒的是，对方的战斗机在四十师上空来来往往扫射，这准确无误的攻击，让他明白，他所有的防御已经在吴增隆掌握之中，由此，他脚一软，那正面…… 万峰林直升机团在这一刻，直接越过了正面一零八师的防线，将步兵放下，在雷神的掩护下，直接从后往前打，只此一招，就让所有重火力枪炮口朝北的一线防御瞬间崩溃，两个装甲团铁锤五坦克一马当先，冲过反坦克壕沟，直接打在二十五军最软的软肋上。 抛开将领起义，士兵投降等因素，二十五军是南京所有军中，摆开架势准备大打一场各军中，败得最快最惨的一个军，四十师在空中扫射下，忙于逃命，一零八正面直接被掏了后路，乱作一团，侧翼一四八师根本不知道一零八师被打得抱头鼠窜，黑夜降临之际，还狠狠阻击了逃向其防线的一零八师一部，最后在蒙疆第一师侧翼坦克冲击和正面炮火轰击下，也迅速崩溃。 正文 第1082章 金陵城的枪声（一） 抵达即攻克，蒙疆第一师再创神话，黄百韬、唐云山等人率卫队在司令部拼死抵抗，最终被一通炮火炸得烟消云散，淮阴攻克！ 当然朱老总和华东野战军都知道第一师攻克淮阴，和黄百韬想偷鸡，兵力部署全盘泄露有直接关系，但他们都不说这话，只说第一师强攻淮阴得手，这样一来，第一师就显得异常恐怖。 恐怖就要恐怖到底，大部在淮阴休整，吴增隆下令张胜武率快速突击团南下高邮！ 谁会想到，在南京乱作一团之时，天亮后，第一师主力却突然转向盱眙，当天中午，张震拿下只有保安旅防守的盱眙，并等来了第一师，两边联手，两边合兵一处，朝**进发。 当天下午，南京参谋部才知道吴增隆没有走高邮，早上出现的就只有他的快速机动部队，而其主力，已经从盱眙南下，按照这个速度，最迟一天，可抵达**。 蚌埠有新二军，来不及…… 南京守军……，陈诚额头冒汗，南京城有孙立人新一军，有浦口的七十三军，有滁州的第十军，正常情况下，对付孤军深入的敌人是不在话下的，可现在不是不正常么？ 二十五军一天都没守住，三个军能守卫南京城吗？这个好像谁都不敢打保票，最要命的问题还有一个，蒙疆第一师不顾一切攻击南京，就算调集周边兵力，最终围困并吃掉第一师，但这之前，第一师要是将国民政府一锅端了，那如何是好？ 吴增隆手上有直升机，这种突袭随时可能发生，直接飞抵总统府，一通乱轰，后果相当严重！ 看着蒙疆第一师这一路南下路线，白崇禧算是明白了，吴增隆就是要直取心脏，这可以说是绝路，任何军事将领不会轻易这么做决定的，但赵子赟是疯子，吴增隆带领的是东方师，也是海外疯狂的主，两个疯子弄出这么一个计划，非常有可能！ “一零五师不会配合空降吧？”不知哪个参谋嘀咕了一句，白崇禧和陈诚都激灵一下，心底寒气直冒，是啊，这一零五空降师好久没听到消息了！ “是否建议委员长……”白崇禧艰难的吐出几个字。 陈诚不语，何应钦不语，让老蒋离开南京这种话，弄不好就会触怒这位最高当局。 众人有些束手无策，“还是先想办法防守，调集兵力才是正道……”陈诚想了半天，说了一句。 正思索着，窗外突然枪声大作，屋中人顿时色变，陈诚和何应钦对望一眼，心道不会是新一军造反吧？ 还别说，他这么想是有原有的，孙立人在蒙疆和英国纷争的时候，曾经提出过兵进香港，从这一点上来说，至少证明孙立人和新一军内心是认可蒙疆的。 不过很快传来消息，不明身份的人在攻击鸡鹅巷，听到鸡鹅巷几个字，其他人没什么，陈诚几人却再次色变，这个地方……是军统老巢。 知道一些内幕的，顶多是知道军统秘密在洪公祠重建总部，但那里还未建成，戴笠目前的总部，就在鸡鹅巷！ 枪声、爆炸声非常激烈，因鸡鹅巷距离总统府不算远，这里也全面戒备，大批军警赶来护卫，总统府内如临大敌。 一个多小时后，枪声渐渐平息，白、陈、何三人急忙去见老蒋，却见张治中站在门口，屋门紧闭。 “文白，出什么事了？是何人攻击？” 张治中看着白崇禧，压低声音：“建生兄，刚刚得到消息，戴雨农那里遭到攻击，戴雨农身中好几发子弹，已经送往陆军总院抢救，情况很不乐观，委员长听闻此事后，便一个人在屋子里，不准人进去。” 三人吃了一惊，“谁这么大胆子？敢刺杀戴笠？”何应钦觉得太不可思议，这天底下，躲着戴笠还来不及，居然敢上门刺杀？ “还不是很清楚，不过据眼下掌握的一些情况看，应该是王九光做的。” 王亚樵？三人闻言心中一凉，难怪了，难怪了，天底下最想杀戴笠的，莫过王亚樵，恐怕还有北面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董虎。 “赵子赟的人参与了吗？”陈诚问道。 张治中摇摇头：“这个不清楚。” “军统防范何等严密？王亚樵如何能刺杀得了？是不是军统内部出了奸细？”何应钦蹙眉。 张治中再次摇摇头：“这个也不清楚。” 见老蒋闭门不见，三人只好回去，几个小时后，各种消息陆续传来，首先是戴笠死了，身中八枪，在医院挺了一个多小时，已经是奇迹。其次是刺杀者身份可以确定，是王亚樵的人，第三是有没有奸细不清楚，但这次刺杀，王亚樵有备而来，势在必得，有近百死士参与到攻击之中，强悍无比，硬是冲破了军统内部层层保卫，将一连串子弹打在戴笠身上。这近百人也无一生还，军统遭受重大打击，除了戴笠，二号人物郑介民也殒命，几十名精锐损失殆尽。 “健生兄，你说这个时候刺杀戴笠，和吴增隆孤军深入，有没有直接关联？”何应钦脸色忧虑。 “恐怕是有的！吴增隆孤军南下，王亚樵刺杀戴笠，就是为了在南京制造混乱，戴笠一死，军统群龙无首，短期内难以应对共党的活动，南京城一乱，吴增隆攻入南京的可能性就大增，如果南京隐藏的共党再伺机策反一些人，那后果更加不堪设想！”白崇禧肯定道。 屋里沉寂了好一会，陈诚道：“看来委座必须离开南京才是……” 白崇禧判断过于武断了，其实这两件事一点关联都没有，纯属巧合，王亚樵********想了结了戴笠，狡猾的戴笠当然也知道王亚樵惦记他，也想先下手解决了王亚樵，只是二人都行踪飘忽不定，难以找到合适的机会。 相比之下，王亚樵至少有个优势，他知道戴笠的老巢在那里，只是军统总部防守相当严密，刺杀几无可能。 上次去张垣，王亚樵从董虎那里知道一件事，暗影决死攻击，解决了石井四郎，这给他带来一个想法，一两个人，十几个人是难以冲入军统总部，但几十个人呢？上百人呢？只要一**耗尽军统总部的防守人员，戴笠就成了砧板上的肉！ 消耗对方防守力量的办法，王亚樵和手下都不陌生，人肉炸弹就能做到，一个接一个带着炸药冲，任凭你防守严密，也是扛不住的，手下愿意用命去换戴笠一死的人多了去了，这不是问题。 问题是如何确定戴笠在军统总部？老实说，如果能确定戴笠再那里，也许早就能将其击杀。王亚樵对此很头痛，虽说他和董虎都派人渗透到军统内部，但职位太低，还不足以在总部工作，更别说获取这样的绝密消息。 敢死冲锋的人手已经找好了，炸药也秘密弄进了南京城，后续攻击的人所需要的武器也一点点弄进了南京，人马准备好，就是不知道戴笠何时在特工总部，真是让王亚樵急死了。 而就在此时，孙林福给他带来一个消息，孙林福一直通过和南京高层的家人做黑市交易，来获取情报，当然，他只是幕后老板，顶在前面的，是没有任何蒙疆背景，发展起来的几个人。 内战爆发，孙林福生意更加出奇的好，这也是没办法的，谁让有董虎支持的孙林福手上有这些高层家庭里想要的美元、黄金呢？ 这其中便有那位戴笠举世闻名的女人，蝴蝶，抗战胜利后，蝴蝶本想回上海的，可戴笠害怕王亚樵找到蝴蝶，以此威胁他，便将蝴蝶秘密安置在南京几处老宅子里，两三天一换，这小半年折腾下来，蝴蝶身心俱疲，内战爆发，蝴蝶提出干脆去美国，省得在这里提心吊胆的。 戴笠是聪明人，他知道若是有一天，老蒋招架不住，要和赵子赟讲和，难说他就成了最好的礼物，而且抗战结束，回到南京，老蒋已经对他的军统做大感到担忧，他提出的一些请求，再也不想以前那样随时答应了。 比如三方和谈期间，****一直提出解散特务组织，老蒋是同意过的，但却没有答应他出任警察总监的要求，明显是有些过河拆桥的意思。 既然蝴蝶担惊受怕，去美国也是一条可提前考虑的路，戴笠自然同意，开始着手安排此事，只是蝴蝶有不少戴笠搜刮送的古董，这玩意带着走太显眼，她想换成美元和黄金。 蝴蝶的东西，多且贵重，一般人那里吃得下？一来二去，不知怎的，和孙林福的一个面上人挂上了关系，此事戴笠是清楚的，他对介绍给蝴蝶的人详尽调查，查不出什么，但他就是有疑心，也是，这个时候，大笔用美元、黄金换古董，不是正常人思维。 戴笠派亲信和孙林福的面上人频频接触，得知此人不过是中间人，替外国人，还有可能是替北面收购古董，戴笠动了心思，他想交易，交易完成后，抓捕此人，立刻找到其背后的人，人财两不失。 正文 第1083章 金陵城的枪声（二） 张垣桥东原日本察铁附属地，有一座四层楼的中式建筑，外表看并没有多奢华霸气，但北方各省年轻人都知道有这么一幢让他们神往的建筑，不仅仅是这做具有中国特色的建筑是梁思成夫妇倾心设计的，还因为她是神州电子集团的总部。 在一九四六年七月二十六日，神州电子集团来了不少贵客，联合政府的首脑，联合司令部里的主要人员，赵家姐弟三人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预示着了不起的大事件。 是的，这一天可载入史册，不仅仅是中国的史册，而且是人类历史的史册，人类历史上第一台晶体管电子计算机，银河一号诞生。 如果从时间上说，银河一号是落后于美国的埃尼亚克的，但性能上，这二者已经不可相比，电子管到晶体管的跨越让银河一号领先埃尼亚克整整一代，时间上则领先十年以上。 银河一号到底能做什么，孙夫人、毛公、周公等人不是十分清楚，但科技领先十年这个说法，以及赵子玉和主要研究人员脸上那种兴奋和自豪，让他们能够感受到银河一号带来的恐怕不仅仅是电子计算机这个名字那么简单！ “孙夫人，毛公、周公……，如果我们能在电子计算机技术上持续领先世界，我可以明确告诉诸位，中华的崛起将势不可挡！”赵子玉显得既肯定又自信。 赵子玉的自信是有底气的，回国后，她依然能够从赵美凤那里得到美国的一些研究进展情况，埃尼亚克的具体数据虽然得不到，但从一些侧面了解，赵子玉获知埃尼亚克依然采用了电子管，依然是一个庞大的家伙，光体积，就是银河一号的五十多倍，而且从美国电子信息方面公开的材料看，存储技术，还未取得实质性的突破，银河一号十兆的存储器在这个时代，已经是海量存储技术，就此，赵子玉断定，银河一号每秒高达十万级的运算速度，恐怕已经超出埃尼亚克太多！ 更让赵子赟和陈娇儿感到惊讶的，不是硬件上的强大，而是软件上一个足以改变信息时代历史的重大变化，在编写指令集的过程中，赵子玉没用英语，而是用了汉语拼音！同样还是二十六个字母，但意思已经完全不同，如果能够一直持续到爷爷说的互联网时代，中国将成为信息领域的新霸主，不说引领全球，至少也是能够自成一系，在二人看来，这比银河一号还要大的突破。 见众人有怀疑，也有不知道电子计算机出现的革命性影响，赵子玉嫣然一笑，带着众人来到一个房间前，“这里面，是我们对电子计算机时代发展的蓝图设想，在此，我要求诸位看完后，忘记在这里看到的和听到的，不能向外界透露任何一个字。” 毛公闻言笑道：“赵夫人大可放心，我等皆可做出保证。” 推开门，赵子玉带着一众人进入房间，一幅幅展板出现在众人面前，第一幅是文字，阐述了晶体管的作用，从简洁的文字当中，毛公、周公等人第一次有了直接的认识，也是第一次知道蒙疆战机、导弹、雷达技术的突飞猛进，和这个小小的东西密不可分。 银河一号基于晶体管，这些已经了解，在随后的展板中，众人开始理解赵子玉对银河一号出现兴奋异常的原因。 计算速度是一方面，这对未来新战机、舰船的设计计算，有着质的飞越，更为重要的是，银河一号开创的晶体管计算机时代。 “诸位都知道飞鹰5战机配备了空对空导弹，我们的海军也有了舰对舰导弹，不知是否有疑问，为何一直没见过地对地导弹？” “是的，对此我是有过疑惑。”石瑛接了一句。 “射程几百公里的导弹，就目前来看，意义不大，德国的v1、v2导弹给英国造成的损失有限，如果取得制空权，轰炸机完全可以实现同样的目的，因此，我们不是不想研制地对地导弹，而是想先研究出一种远程的导弹，洲际弹道导弹！” 随着赵子玉的叙述，众人大致明白洲际、弹道二字的含义，周公听完，心中一亮：“赵夫人的意思是，电子计算机，将使这种导弹成为可能？” “是的，在研制设计中，我们需要银河一号进行大量的计算，如果研制出洲际弹道导弹，将会采用小型电子计算机，置于洲际弹道导弹之中，用于控制导弹的飞行，周公，如果洲际弹道导弹的弹头，不是普通炸药，而是核弹……”赵子玉说道这里，话语戛然而止。 天啊，一屋子人顿时色变，这将意味着不需要夺取制空权，任何时间，都能够对射程内的目标，实施战略核打击，战争规则彻底改变！ “当然，电子计算机如果只能用于军用，那么她就不是能够改变这个世界的重大发明，这些展板，就是其民用领域的设想蓝图。”气氛有些凝重和压抑，赵子玉引导众人开始看剩下的展板。 小型化，微型化，以及只有简单指令，用于控制的单片机概念一一展示出来，周公也是看个王颂的猜想这本小册子的，从这里，他发现赵子玉展示的有一部分和小册子有极大的相似度，而且，当初他看王颂的猜想时，认为有些太天方夜谭了，但今日了解了电子计算机，他感到十分震惊，原来王颂的猜想中很多东西看似荒唐，其实是需要一个基础，而这个基础，就是赵子玉今天展示的东西。 一个神秘的老人和一家神秘的姐弟，难道后知五百年是真是存在的？ “子玉，这小型化恐怕不可能吧？”孙夫人一边看，一边问着问题，在离开房间时，她问道。 赵子玉笑而不答，一直没说话的赵子赟和陈娇儿也笑了起来，孙夫人有些纳闷，“娘亲，银河一号已经采取了集成电路的技术，而这个技术就是奠定电子计算机小型化的基础，我们在理论上，已经可以将银河一号缩小十倍，只是在材料上和机器上还达不到，其实这只是时间问题。”陈娇儿解释道。 孙夫人笑着摇摇头：“这些东西太高深了，也只有你们懂，我是弄不懂了。” 赵子赟进一步做了解释：“夫人，简单举个例子，一块农田，在没有其他手段时，产量最多到一百斤，如果用了良种、化肥等技术和物资，产量会提高，但这不会一下子就提高到比如五百斤的产量，熟练掌握技巧，以及了解作物的一些特性，产量在一个时期内会逐步达到最高产量，这之后，可能需要更好，更新的技术出现，才能再一次提高产量，当然，总会有极限的一天。” 孙夫人点点头：“我明白了，你的意思就是说集成电路是实现小型化的方法，随着这个方法的掌握和提高，这个电子计算机会越来越小，直到有一天，无法在做得更小，这时候，如果有新的方法出现，就延续这个过程，如果没有，那么就会达到极限。” “是的。”赵子赟道。 “那你们认为可以有多小呢？” 赵子玉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纽扣：“我想可以达到这个极限吧。” 孙夫人吃惊的看着她，好一会摇摇头：“不可思议！” 来到神州电子集团的会议室，众人随意坐下，等特别安全局的人做好防卫，关上房门后，赵子玉道：“今日请诸位先生来，除了看电子计算机外，还有一些事情需要汇报，按理说，很多事情不应该由我来说……” “子玉……”孙夫人打断了她的话，伸出右手握住她的左手：“你想表达什么意思我们清楚，你、子赟、娇儿，一直想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联合政府，包括你从美国带回来的人和技术，你是怕别人有意见有想法，其实，你想多了。” “蒙疆可以说是你们三个创建的，联合政府的成立，也和你们的鼎力支持是分不开的，蒙疆发展十余年，别说有诸多秘密，就是没有秘密，短时间内，也不是在座的诸位先生能够了解的，这些年一直战争不断，联合政府成立，也有诸多事情没有理顺，子玉、子赟、娇儿，在这里我想说一句，有些事情，你们做主了，没有通报联合政府也没关系，我们大家信任你们，毛公、周公，你们认为是不是这样？” 毛公露出一丝笑容：“庆铃先生说得好啊，联合政府有赖于你们的鼎力相助，如果你们都不能信任，不被信任，那么所有努力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两位赵夫人，我倒是认为你们还要担起更大的责任才是，尤其是你这位赵夫人，很久没听到你有什么大动作了。”说着，毛公看着陈娇儿。 “毛公谬赞了，小女子没多少本事……” “娇儿若是没本事，天底下女子岂不汗颜？”周公道。 他这一声称呼，让屋中人露出惊讶之色，周公环视一圈，笑了起来：“我很想找一个场合，称呼赵夫人为娇儿，也想叫你一声子玉…，叫你一声子赟，想向庆铃先生一样，表达一种感情，表达一种喜爱，表达我们双方合作，除了政治上、军事上，还有一些特别的东西……” 屋里人听着周公的话，心里有一种温暖在流淌，是啊，人与人之间，除了政策、原则、理想等等以外，就没有其他的了？相互见面，除了正事，就不能随意瞎扯了？ 正文 第1084章 一次意外的会谈（一） 正文 第1085章 一次意外的会谈（二） 陈淑珍和俞鸿钧对望一眼，周公说的这些，在曾经的蒙疆里，是很容易看到的，不知什么时候，慢慢消失了。【頂【点【小【说，www23 刘、任两位****的书记听得频频点头，张垣和延安能够走到联合这条路，不能否认，赵家姐弟三人的个人魅力有相当大的作用，确如周公所言，他们内心之中，对赵家三人也有一种说不清的好感，只是碍于双方身份，不好表达罢了。 “恩来所言道出了我们心中的一些东西。”毛公借口道，“我其实也很羡慕庆铃先生和你们随意无拘束的谈话，人总是有感情的，有喜好，我个人觉得，双方联合，除了工作上的事以外，相互之间的个人往来密切些没什么不好，只是…” “只是在座诸位都比子赟年长，有占他便宜的意思，毛公，我倒是认为，小就是小，这没啥好说的，他和我们要东西的时候，可不就仗着小么？”石瑛本色显露出来。 老于哈哈大笑：“不错，我听闻他可从毛公那里弄走不少墨宝，我都没有…” 毛公也笑了起来：“听于任老此言，是要我手书一副喽，不过，于任老书法高我可不止一点，互换才算公平。” “公平不公平且不说，今日小女子斗胆，在座诸位前辈都得手书一副……”陈娇儿笑道。 “一副那里够！”赵子赟立刻打断她：“咱家有两个女儿，嫁妆得准备两套的！” 石瑛哼了声：“脸皮之厚，天底下无出其右。” 话语刚落，屋中人大笑，气氛顿时显得热烈而温暖。 有些时候，一些真性情的表露，会极大的消除一些隔阂，也许这种隔阂不是可以设置的，仅仅是过于正式而慢慢产生的隔阂，消除这种隔阂，让人有种回到人间的感觉，此时屋里的人就有这种感觉。 周公挑起的这个引子，让后续的会议显得轻松起来，在敲定会后手书诗词一事之后，话题回到赵子玉最先提到的内容。 北方科学院、军工厂、兵器研究所、五号基地、大连造船厂、佐世保造船厂……一系列的东西，赵子玉做了完整的交代，这其中涉及多项秘密研究工作，如果不是信任，光赵子玉掌握的这些机构和资源，就足以让人产生怀疑和质疑。 战争期间，众人对军工和武器研究更为关注，期间打断了赵子玉多次，进行详细询问，这其中，水下排水量两千六百三十吨的潜艇完工进入海试让人欣喜，这是联合政府第一艘实验性的潜艇，它的完成，标志着潜艇设计及各项配套技术有了巨大的进步，谁都知道，有了第一艘，就会有更多更好的潜艇。潜艇作为水下力量，和水面舰艇有一些区别，因此，这艘潜艇并没有命名，只有代号，采用了大数9开头，作为第一型潜艇的第一艘，代号为911。 除了潜艇，大连造船厂和佐世保造船厂分别完成了阳高级驱逐舰第二艘和第三艘的建造，分别命名为多伦号和张北号，按照方玉华的设想，思想和主体设计来自美国弗莱彻级驱逐舰的阳高级驱逐舰就只建造这三艘，新的六千吨级更大的驱逐舰在阳高号和零零二、零零三驱逐舰一年多的航行以及与苏联海军的实战中取得不少宝贵经验的基础上，已经完成了设计，并在大连造船厂开工建造，新一代的驱逐舰主炮数量再一次减少为前后单主炮，防空、反潜、对舰的作战能力被提到第一位，而导弹，将是这一级驱逐舰的主要火力。 众人关心的第一艘自主设计并建造的航母还未完工，不过一些东西已经可以确定，这艘已经命名为昆仑山号的航母将是昆仑山级的第一艘，计划建造三艘，斜角全通飞行甲板，舰长二百九十米多一点，标准排水量四万五千吨，满载排水量五万三千吨，采用蒸汽弹射起飞，弹射器已经完成设计制造。装备了四台最新研制的蒸汽轮机，二十一万马力，四轴推进，航速最高可达三十二节，搭载舰载机不少于八十架。为了昆仑山号的舰载机，王孝丰也是拼尽全力，为弹射起飞改进的飞鹰6b也进入到最后的试飞阶段。 在新武器的研制方面，一些新的名词出现，比如主动式雷达制导，比如激光制导，比如相控阵雷达，比如巡航导弹，比如反坦克导弹……，比如更让人不可思议的热核聚变，而这些，都因电子计算机的产生，大致明白电子信息技术概念的众人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难怪赵子玉对很多他们知道的行业不感兴趣，直接成立了神州电子集团，这可真如她说的，第三次工业革命，中国已经迈出了最早最快的一步！ 了解完情况，随之而来的问题。首先是管理，赵子玉其实是有些稀里糊涂的就被弟弟拖下了水，以往都直接向赵子赟负责的兵工厂、研究所等，不知不觉中，就变成找赵子玉了，王卓然和叶弼亮现在连电话都不打给赵子赟。 毛公感觉这个问题有些棘手，蒙疆由于各种特殊的原因，已经形成了这些军工、秘密研究工作直属赵子赟的模式，一下子很难改变，而且联合政府眼下根本没有能力接手赵子玉的工作，鉴于此，他建议暂时还是维持现状，以免调整引起混乱，然后逐步理清楚章程，再做定夺。 周公也同意这个建议，他认为赵子玉手里这些事情，涉及保密的太多，短期之内根本没有有能力且可绝对信任的人接手，不过他也提出赵子玉事情实在太多了，加上还有神州电子集团的事情，难于分身，既然王卓然和叶弼亮长期从事军工生产和研制工作，情况熟悉，二人也是完全可以信任的，且年富力强，应该更多的从事管理工作，先协助赵子玉。至于以后这些事情是归属军方管理，还是联合政府管理，头绪都未找到，只能放一放。 第二个问题就是双方现在军工生产还是各自为政，在延安，大量的蒙疆已经逐步淘汰的武器还在生产，赵子玉认为这是一种浪费，未来联合军统一装备是必然的，四一式都逐步淘汰，延安兵工厂生产三一式已经毫无意义。 毛公同意减少延安兵工厂的产量，他提出虽然管理还没理顺，有诸多问题，但双方兵工生产合二为一是可以进行的，既然王卓然和叶弼亮已经被确定承担更多的管理工作，那么将延安的兵工厂纳入蒙疆的体制中管理是很好的办法。 话题也就此做了第一次延伸，装备的统一必然涉及军装的统一，赵子玉认为，原来蒙疆的单兵装备经过后来几次小改动，不论从实用性和耐用性方面，都远远优于****军队的土布衣服，如果毛公、周公等人不介意的话，她想进行更换。 介意当然不介意，周公说原来的服装其实也是特殊时期产生的，不过他提出全面换装花费太大，如果赢得战争，军队数量不一定维持这么多，可先期更换五十万部队。而刘公则提到另一个问题，既然说推翻南京反动政权，那么一些标识标志就不宜采用原来的，是否重新设计并更换？ 这个问题重点在蒙疆这一边，老于认为，和南京作战，还是在原民国的标识之下为宜，石瑛则反驳，未来将是联合政府，而且是以**为旗帜的联合政府继续用民国的标识不妥，新中华时代就要有新气象。 孙夫人对此比较纠结，犹豫了一会，她同意石瑛的说法，当然，她希望如果设计出新的旗帜标识等，最好还是有中山先生的一些思想在里面。 本来这事也就到此为止了，设计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却不料陈娇儿立刻划出一副图形，四星围绕一星，五星红旗！ 五星可以解释为五族共和之含义，而五角星又是****红军时期采用的重要标识，红色主色调既是民国国旗底色，也是****红星的主色，众人看到这个草图，顿觉喜爱，立刻就拍板同意了。 众人不知道，这草图陈娇儿见王颂画了不知多少次，早已烂熟于心，信手拈来，让人惊讶。 一连几件事情敲定，众人心情大好，这会议便有些不想就此结束，改日再开，就着话题继续讨论，由此又说起了打败南京后的首都问题，这一次赵子赟力主西安，他认为中国东部强、西部弱，而且西部地区多为民族地区，首都西移，可增加中央政权在西部的影响和控制。 周公听到他说出西安二字时，就有些意外，在他看来，赵子赟提出张垣也没什么不妥的，如果稍作平衡，选择北平也是可以的，但西安，确实出人意料。 不过听了他一条条摆出来，几人还真觉得有些道理，北平，甚至老蒋定都的南京，都有在战争中直接遭受威胁的情况发生，西安属于腹地，又是千年古都，西部交通咽喉，且不说拉动西部发展，对西部地区的控制也是最佳地点。 “如此，这陕西省……”老于有些头大。 “陕西省还是可以保留的，省府可设置在延安。”赵子赟道。 毛公笑了笑，这有些刻意设置的味道，不过确实可行，“这样说来，在后续的作战中，西安是要列为重点目标之一啰！” 赵子赟点点头：“说起后续作战，在此我就和毛公多讨论两句，我认为南方始终是可控制和掌握的，倒是新疆和西藏有些不可预知的因素，我想下一步略微改变些战略，加强西部的兵力，尽早拿下新疆和西藏，以免有些人惦记。” 毛公颔首：“是的，这很重要，南方各省，跑不了，迟点早点都在那里，我同意你的看法。” 二人这几分钟内的交谈，又敲定了一件战略上的大事。 正文 第1086章 一次意外的会谈（三） 话题扯到军队，陈淑珍提出一个困扰她很久的问题，军饷，联合军成立之后，双方待遇上是有很大差异的，****军队就没有军饷这一说，只有津贴，而且数额与蒙疆军队差距巨大，她和周公就此事做过协商，周公知道己方军队数量庞大，比蒙疆还多，若采用蒙疆的军饷制度，那将是一笔巨大的开支，有可能引起蒙疆上下的不满，他建议等战争结束后再做考虑。 不过陈淑珍总觉得这种不对等的制度会产生不好控制的意外因素，****军队数量那么多，也不是人人都怀有崇高理想，无私奉献，不合并之前，算是各是各的，合并之后，如果不早有方案出台，至少基层官兵那里会有些想法，以为是蒙疆这边的人作梗，或许还有人会认为联合军今后会裁撤他们，黑省义勇军传递来的一些消息已经证明他们当初彷徨，和裁军是有一定关系的。 战争期间，军队是最核心的保障，赵子赟也早有这方面的考虑，不过困扰他的不是****军队数量多的问题，这可以采取一步步解决的方式，比如按照比例，以季度或半年为限，逐步达到蒙疆军队军饷的水平。真正让他难办的是蒙疆军队军饷和军衔、职务挂钩，而****军队体系没有军衔，提倡官兵平等，军饷制度会打破这一规则，他不清楚这是否会对****军队产生影响。 陈淑珍和赵子赟就此提出的看法和想法，让毛公等人也是头痛，这涉及到价值观的问题，在蒙疆，薪酬代表一种认可，对个人付出的认可，而在****这边，钱是烫手的，个人谈及金钱，就免不了和资本主义思想挂钩，但毛公也深知，钱的问题在现在是社会是避免不了的，还未达到**按需分配的境地，作为交易核心的货币不可能消失，赵子赟和陈淑珍提及的军队军饷问题，还同样存在于联合政府之中，毛公自己都面临如何在联合政府中领取薪水的问题。 涉及面实在太大，不解决肯定不行，毛公等人经过几分钟的商议之后，提出一个解决方案，鉴于双方经济实力上的巨大差异，为避免蒙疆内部一些人，甚至民众不满，****方面的人按照蒙疆军政标准的三分之一来领取薪酬，至于军政的等级问题，政务方面与蒙疆原有的等级一致，军队方面，官兵暂时平等，然后再想办法解决。 三分之一少了些，孙夫人和赵子赟等人都不同意，毕竟人家也在付出，老于建议至少达到三分之二才说得过去，双方争执不下，最后各让一步，一半。周公对此发了一通感慨，要是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双方为钱的事情寸步不让，那里会想到一边是想拼命给钱，一边是想着拼命不要。 “诸位，你们那些政务、军事一时半会根本就扯不清楚！倒是这党务工作，对双方都很重要，是不是先定出个章程，也好开展工作？”石瑛按耐不住，提出了更为要命的问题。 党务工作其实双方在联合以后的这一段时间内都有些刻意回避，这比政务军事还要敏感，石瑛话语一落，孙夫人看毛公，周公看赵子赟，这架势的意思是，不行你们先说说？ 谁都不好先开口，屋里第一次出现冷场，赵子玉见状，噗嗤笑出声来：“我看双方都不好开口说，要不我这个从美国回来的外人先说两句？” 周公点点头：“也好，子玉见多识广，不妨也把国外的一些经验说一说。” 赵子玉理了理思绪：“那我就抛砖引玉，说说我的想法，仅供参考，我各人认为，党务工作不外乎两块，组织和活动，所谓组织，就是从中央到地方，如何建立组织机构，吸纳党员、管理党员，所谓活动，就是宣传、学习、讨论等党内、党务的日常工作。” 石瑛道：“子玉说的很在点子上。” “任何政党，组织必须到基层，也就是说，基层党组织是重要的一环，我认为，至少在中央、省、县要建立三级机构，县以下，可采取多种灵活方式，设置基层党组织，可按区域划分设置，也可按行业划分设置，采取哪种方式，在于当地的实际情况。” 俞鸿钧点头：“这个建议好，在蒙疆，由于游牧情况存在，按区域划分设置就不太妥当，可采取一个或几个放牧群成了一个基层组织的方式来解决。” “三级机构也不一定是死的，我们也要考虑其他小党派，没有能力在县一级建立机构。”周公说道。 “周公，其实机构的问题和活动是一个问题。”赵子玉继续说道：“设置几级机构，开展什么样的活动，都有一个核心点，经费。” 这回算是说到重点了，****在占领区建立党组织，虽然没有大量经费支出，但这和地方政权直接支持是有密切关系的，而今后的联合政府地方政权，是不可能直接支持任何一个政党，也就是说，****和蒙疆都面临党政彻底分离的局面，尤其是****，还涉及到军队的党军分离。 “根据国外一些政党的经验，我所设想的经费来源一共有四块，第一是党员缴纳的党费，至于缴纳多少，不同政党可以自行确定，不需要统一。”赵子玉说出的第一块经费来源不出众人所料。 “第二块来自捐赠，可以是党员自愿的捐赠，也可以是普通民众，一些实业工厂的捐赠，不过需要强调的是，对于实业工厂的捐赠要有一个党外监督的机制，避免出现权钱交易。” 众人点头，赵子玉继续说道：“第三块来自政府的补贴。” “子玉，这个我们以前考虑过，但按人头补贴，很容易出问题！”石瑛急道。 “蘅公，补贴可以是其他方式，我的建议是，按照缴纳党费的多少，进行补贴，比如一个政党当年的党员缴纳党费有一百万元，那么可以按照一半补贴五十万。” 石瑛听了，想了下道：“这个可行，避免为拿补贴，政党滥竽充数。” “那会不会出现一个政党为了补贴，提高党员缴纳党费的额度呢？”俞鸿钧问道，毛公听到他的问题，笑了笑，这是有所指啊。 “不会！”回答俞鸿钧的是赵子赟：“过高的党费，会遏制这个政党的发展，也许一时可以，但不能持久，合理的党费才是一个政党发展的根本。” 俞鸿钧认可，随后看着赵子玉，他很好奇这第四块会是什么，以他的了解，好像除了党产，再无其他可能。 果然，他听到了最让人头痛的话：“第四是党产经营……” 话语刚落，众人都蹙眉，毛公等人是厌恶党产，孙夫人等人也是看到南京一些人在党产上大做文章，弄得党的名声一塌糊涂。 赵子玉笑了笑，她也知道党产是个很敏感的东西，“党产经营关键是如何监管，并且有个度，首先，党产经营不能直接经营实业，以避免官商勾结的产生，其次是要划定经营范围，第三是要进行党内监管。” “子玉，有没有具体的？”石瑛问道。 “具体的我也说不好，得仔细调查和商议，我个人有几点想法，党产可能的第一个经营方向是参与到投资基金之中，第二个方向可以是房屋租赁，我回来以后，看到蒙疆的住房制度和西方有很大不同，政府投资建立低收入的住房，实业家建立了一些条件较好的住房，党产也可从事这方面的经营，建立介于这二者之间的住房用于租赁。第三个方向就报纸书籍出版，且不说其他政党，双方两个政党作为核心力量，在宣传思想方面要维护国家民族利益，涉及报纸书籍出版是必要的。” 众人闻言心里都思考着，这三个方向应该是可行的，缺少直接的利益链条，官商勾结的可能性小很多，投资稍微有些风险性，算是激进的经营方式，住房租赁则属于稳健型，便于经营中的管理，还利于宣传和基层党组织的建立。至于报纸书籍，能否赚钱先放一边，贴钱都要做的。 “我看可以试一试，毛先生，你认为呢？”孙夫人问道。 “可以试一试。”当年在延安，听了周公说起赵子赟提及的关于政党的两个问题，毛公也是一直再找寻办法，南京谈判意外产生了一个结果，永久性联合政府的设想，让国家最高领导人和政党领导人之间的关系有了一种解决办法，今日谈论的事情，好像党的活动经费也与政权有了实质性的分割，如果这一切都能实现，那么中国有别于西方和苏联阵营的国家新形态将会诞生，而且看起来更具有生命力。 “子玉提到报纸书籍出版，我倒是想起我方有不少文工团，以后的肯定要和军队脱离，那他们的出路可以是演出，也可算是党产经营带宣传的一种吧！”周公道。 这一番讨论，时间不觉就到了下午一点，众人不出会议室，外面的人也不好进来提醒，还是俞鸿钧看了眼表，才发现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他提议今日就谈到这里，改日再议。 老于和周公都有些意犹未尽，今日的会议收获颇丰，再说也难有这么齐全的时候，都建议简单吃点，继续会议。 在神州电子集团这个会议室意外进行了一天的会议成了一个里程碑，它比联合政府成立后任何一次会议都重要，双方坦诚相见，畅所欲言，涉及军事、政治、党务方方面面，解决了很多悬而未决的问题，可以说，真正意义上的联合政府，是从这一天才彻底确立。 正文 第1087章 我的祖国 傍晚，踏着暮色，赵子赟和孙夫人的汽车一前一后，停在了孙夫人府邸门口，孙夫人和赵家姐弟三人下了汽车，说着话朝里走，远处已经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院子里。 “娘亲……”瑞儿喘着气，嘴里喊着。 “你慢点！……”陈娇儿急忙上前，扶住了脚步有些乏力的瑞儿。 瑞儿却一眼瞅见了赵子赟，一把甩开陈娇儿，扑向赵子赟：“爹…” 赵子赟伸手抱起她，只见瑞儿眼泪花已经在眼中打转转，好多天了，她都记不得上次见到赵子赟是什么时候。 “啊呦，瑞儿好重！”赵子赟感觉手里一沉，急忙紧了紧，“瑞儿，想我了吧？” “嗯，想了，娘说爹再不回来，就不要爹了。” 赵子赟笑了起来，看着陈娇儿。 “不是我，是另一个娘，二哥，我可警告你，再这样下去，瑞儿可就连你我都不要了。”陈娇儿笑道。 “瑞儿，真的吗？你娘呢？” 他说得含混，瑞儿却分得清楚，手往院子一头一指：“娘带着妹妹呢。” 说话间，宋思雨已经抱着莹儿出现了，赵子赟也是很长时间没见到过她，二人目光交集，有种说不出的情感，但却少有的清澈。 抱着莹儿来到赵子赟和陈娇儿身边，宋思雨露出笑容：“听到汽车响，瑞儿就说娘回来了，我还有些不信，看来真是母女连心啊。” 陈娇儿将手伸向莹儿，却不料莹儿看了她一眼，将头转向宋思雨，紧紧靠着她，陈娇儿露出一丝苦笑：“完了，这闺女是不要娘了。” “瞎说，莹儿刚吃饱，有些犯困。”宋思雨笑道。 莹儿不肯离开宋思雨温暖的怀抱，瑞儿就成了香饽饽，这回屋时分，也孙夫人腻味了一番，又和赵子玉叽叽喳喳几句，弄得赵子玉心痒痒的，打个招呼，去后院看儿子去了。 “电子计算机是什么样子？让你们在大姐那里一直耽搁到现在？”走进里屋，宋思雨低声问身边的赵子赟。 “真要看，其实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今日主要还是和毛公、周公他们讨论事情，大家兴致都很高，这会就开到现在了。” 听闻兴致很高几个字，宋思雨心喜，“怎么不通知我一声，也好去替孙夫人做个记录。” “临时说起一些事情来，这话题也就越说越远了，会议记录的事情你放心，淑珍嫂子已经代劳了，回头你找她拿来整理一下。” “行，讨论了些什么？先说给我听听。” “坐下说罢，这说了一天，到现在还有些口干舌燥……” 进了屋子，一路说话，莹儿也算清醒不少，这回张着手要陈娇儿抱，陈娇儿开心的接过来，说话逗着她。 “我给你们倒茶。”说着，宋思雨转身来到茶几，拿了茶壶去清洗倒茶，不一会功夫，茶香四溢。 给孙夫人、廖夫人、陈娇儿倒好茶水，宋思雨端着两个杯子，一个放在赵子赟身边的茶几上，一手拿着杯子坐在他边上，有些眼巴巴的看着。 赵子赟笑着摇摇头，将今日说的一些事情捡主要的和她说了说，宋思雨惊喜连连：“连首都的事情都讨论了啊！” 边上和孙夫人玩的瑞儿耳朵倒是尖，听到爹爹话语中说到五星红旗，起身就跑了出去，孙夫人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见门口小莲正要进来，急忙道：“小莲，看瑞儿要去哪！” 小莲追了出去，这一去十多分钟，宋思雨有些坐不住了，起身道：“我去看看……” 正要出门，小莲已经牵着瑞儿出现了，瑞儿见到门口的宋思雨，甩开小莲的手，一边跑一边喊：“娘，五星红旗！”说着，将手中一张纸朝宋思雨晃动。 孙夫人闻言，急忙朝瑞儿望去，今日之见了陈娇儿画的草图，说了颜色什么的，具体是什么，还真让她好奇想看看。 之见纸张中间，火红一片，几个黄色的五角星在上面闪现，等宋思雨牵着瑞儿进到屋子里，将纸张完全展现在众人眼前，一副画得十分工整，色彩鲜艳的旗帜出现在屋中中央。 “好漂亮！”廖夫人不由得感叹一声。 “是娘亲画的，被我偷偷找到的，我问过娘，娘说这是五星红旗。” 细细看了一番，瑞儿小心收了起来，好像是她自己的宝贝一般，孙夫人和廖夫人都不由得笑了起来，宋思雨心头有个疑问，望着陈娇儿道：“娇儿，你什么时候弄的这个？” “要说早，那就很早了，不过这幅画是你我双方确定建立联合政府以后才画的。” “看来你和他是早就有想法了……” 赵子赟自然是知道五星红旗的出处，也听懂了宋思雨话里的话，笑道：“你可别胡乱怀疑啊，有些机缘巧合不大说得清楚，这么和你解释吧，有些东西，就想与生俱来的一样，何时的时候它就会从我和娇儿的脑海里冒出来。” 宋思雨一脸不相信，“你骗人吧？” 陈娇儿笑了：“还真没骗你……” 宋思雨摇摇头：“骗不骗我倒是无所谓，娇儿，我就姑且相信你说的，我现在假设一下，如果这五星红旗今后成为国旗，你现在脑海里，有没有与生俱来的国歌？” “有啊！”陈娇儿一句话，连孙夫人都有呆了。 “二哥你说。”见孙夫人也不信，陈娇儿诡异一笑，把问题丢给赵子赟。 赵子赟乐了，“娇儿，咱们玩个绝的，瑞儿，给爹娘拿纸笔来。” 他这一说，孙夫人等人都知道要做什么，瑞儿找来纸笔，赵子赟和陈娇儿各自走到屋子两头，在纸上写着什么，完了，折起来递给瑞儿，“乖女儿，你来揭晓谜底。” 瑞儿乐呵呵的先将陈娇儿的打开，给众人展示了一番，然后打开赵子赟的，几人一看，头有些发晕。 “等一下！”宋思雨不甘心的拿起空白的纸和笔，朝外就跑，一会，一脸不可思议的走了进来，将纸张展示给孙夫人和廖夫人看，“这是大姐写的。” 三张纸摆在桌子上，笔迹各不同，但内容一模一样：“义勇军进行曲！” “不可思议……”孙夫人喃喃道。 见有些吓着孙夫人、廖夫人，陈娇儿起身将几张纸收起，在桌上拿起火柴，将纸张点燃，然后放到屋脚的火盆中，“娘亲，思雨，此事到此为止，别让外人知道。” 宋思雨点点头，脑海里不由得浮起当年她在医院时，陈娇儿和她说的话。 本以为事情到此为止了，却不料瑞儿又捅出麻烦，她扯了扯宋思雨的衣袖：“娘啊，娘亲还会唱一首歌，歌里有五星红旗。” 经历刚刚的事情，宋思雨已经不会再震惊失态，她看着陈娇儿：“不如你就把底子都交了吧！” 陈娇儿有些后悔，自己一时兴起，画了五星红旗，还不由自主的唱起那首歌，让女儿听见，她有些恨恨看了眼瑞儿：“小东西，就你知道的多！” 话头都扯了出来，陈娇儿清了清嗓子，一首除了赵子赟外，谁都没有听过的歌曲在屋中回荡：“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嘹亮……” 唱罢第一段，未等陈娇儿继续，门外传来另外一个声音：“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嘹亮…” 见大姐也唱着走了进来，赵子赟一时兴起，在后半段合了进去：“……我们勤劳，我们勇敢，独立自由是我们的理想……” 穿越时空的歌声雄壮而有力，屋中平添一股气势，孙夫人和宋思雨都听得有些呆了，当歌声戛然而止后，两人都有些回不过神来。 歌曲自然是王颂教的，不过原本三段的歌词，王颂只教了两段，最后一段是绝对不能在这个时代传唱的，就这两段，已经是有些惊世骇俗的。 “好曲子，好歌词！必将传唱中华大地！”廖夫人在心中细细回味一番，说道。 孙夫人点点头：“香凝，其他的事情可先放一放，我们内部也尽快召开会议，如果能够确定五星红旗作为联合政府的新旗帜，那么这面旗和这首歌要作为宣传的重点。” 陈娇儿这一面旗，一首歌，产生了非常大的影响，第二天孙夫人就与毛公进行了商谈，然后召开了联合政府的讨论会，双方人员都非常赞同必须有一面新的旗帜，来代表北方联合政府，不仅仅军队能够使用，北方联合政府管辖下各地也将有统一的标识，这对宣传是至关重要的。 歌曲更是受到毛公的极力赞赏，****本就有以歌曲带动宣传的传统，创作了很多有特色的歌曲，只是这些歌曲色彩太浓厚，并不适合联合政府宣传使用，这首以祖国为内容的曲子不但寓意好，旋律也优美，而且不失雄壮之色，是一首开创新时代的歌曲。 正文 第1088章 红旗永不落 七月三十日，张垣城早上七点，电台、广场上的喇叭，在同一时间突然响起了《歌唱祖国》这首雄壮的男女声大合唱，街头早起民众纷纷驻足聆听，一些还在洗漱的人急忙奔到院子里，听着这响彻张垣上空的歌曲，而在联合政府门口，更多的民众驻足看着一面鲜艳的五星红旗升到旗杆顶部，在风中飘扬。 这又是一个历史性时刻，没有花哨的活动，就这么在一首歌的伴随下，属于北方联合政府的第一面旗帜飘扬在张垣城，突然，但震撼，在歌曲之后，才是关于采用歌曲和旗帜作为北方联合政府标志的命令和通告，以及对旗帜的一些解释说明。 此刻，民众才恍然大悟，街上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到处打听，那里能买到旗子和歌曲的唱片或者磁带。 旗帜和歌曲的力量是巨大的，这是一种精神象征，一种精神寄托，更不用说张垣城飘起新的旗帜其代表的深层次含义，民众的热情让联合政府有些招架不住，家家户户都想要买旗帜，要买歌曲的唱片或磁带，当天，在民众的强烈要求下，电台和喇叭不得不一遍又一遍播放歌曲，很多兴奋的人将这天早上发生的事情通过电话、电报传递给远方亲属好友，导致下午时分，各省、县电报如雨点般飞向张垣，就一句话，要旗，要歌！ “准备不足啊！”老于叹气，已经安排永兴加班加点制作旗帜，不过看眼下情况，恐怕这将是一个巨大的需求量，民众根本不理睬联合政府通告说的免费提供，但需要时间制作的解释，他们出钱，不管多少钱，先弄一面来再说。 周公闻言笑笑，这军队还不知道，要是知道了，恐怕更要命。 确实如此，此时的联合军司令部里，赵子赟一脸无奈的看着门口在学唱的参谋们，其实歌词不复杂，旋律也容易掌握，很多参谋早就学会了，就是意犹未尽的翻来覆去在那里唱，宣泄着心中的激情。 杨杰嘴里哼着曲调，也不管参谋们，看着电报，他能够理解，以前接到好消息，司令部里，除了吼叫几句，确实没有宣泄的手段，砸杯子肯定是不行的，现在好了，这里的人正通过这首歌曲，将前段时间压抑的激情释放出来。 “司令，这回我是彻底相信你要建立新中华了。”张煜拿着一些纸张走了进来。 “怎么，你以前不信？” “将信将疑吧，不过这次五星红旗飘扬在张垣，我相信全军上下，都会坚信不疑，并且在这面旗帜带领下，一往无前。” “说得好！一往无前，建立新中华！”杨杰丢下手中的笔，来到二人面前：“子赟，我大致算了下，两边军队合计不会少于一百五十个团，加上空军、海军、武装警察，你得先给我弄来三百面五星红旗……” “耿光兄，不用这么着急吧？好多部队都在千里之外，你这三百面是瞎算的吧，一时……” “用飞机送！空投！”杨杰立刻打断他的话，“尤其是苏联远东，必须最先送达！给那木海扎布下命令，所有他占领的城池，一个不拉，必须升起五星红旗！” 赵子赟闻言，倒吸口气，这杨杰是要打算永久占领苏联远东了？ 且不说杨杰怎么想的，倒是各军催要五星红旗的电报接踵而来，赵子赟看着一摞电报，气恼道：“谁走漏了消息？” 无人回答，一屋子人，加上报务员，恐怕都洗不脱嫌疑，赵子赟无奈拿起电话：“接通我夫人……，我夫人是谁？陈娇儿！” 见他气急败坏，杨杰和张煜大笑。 齐齐哈尔，残垣断壁，不过整个城市还是相当完整，苏军无法进行空中轰炸，只能依靠地面火力，一点点往里啃，赵尚志一脸疲倦坐在一撞俄式建筑中，窗外不远处，一些市民正在集结，准备投入到惨烈的战斗之中。 “军长，苏军已经占领了三分之一的城区，我们处境艰难，是否考虑上报总部，撤出齐齐哈尔？”副军长兼政委的冯仲云来到他身边，脸色也很疲惫。 赵尚志不语，撤出齐齐哈尔，已经讨论过，在哈尔滨被苏军占领之后，苏军第七近卫机械化军在洮南和王贵交手并未取得突破之后，其实死守齐齐哈尔已经没有必要，尤其是总部海外军区援兵抵达长春一线，放弃齐齐哈尔，让苏联外贝加尔方面军全军南下已经不会造成崩溃的结局。 但赵尚志还是坚持死守，他的理由有两个，一个是民众难以一同撤离，苏军如果报复，那将是灾难性的，另一个则是一股气，不但要杀灭苏军的气焰，也是为义勇军争一口气，宁死不退的气。 冯仲云叹口气，他知道赵尚志不想撤，虽然第一军给总部发的电报中有过宁死不退的话，但总部最近也明确下达过命令，吉林防务已经形成，如果难以坚守，可退出齐齐哈尔。 何况退出齐齐哈尔，不一定是撤退，联络周边的义勇军，以擅长的游击战骚扰苏军，也会拖慢外贝加尔方面军的速度。 “仲云，苏联外贝加尔方面军为何不加大洮南的攻击力度，从这一线取得突破，你明白其中缘由吗？” 冯仲云点点头：“知道，他们需要铁路运送物资，齐齐哈尔正好卡在了几条大动脉之间，不拿下齐齐哈尔，苏军就算集结力量，突破洮南武装警察的防御，依然难以维持进攻势头。” “退出齐齐哈尔游击作战，只能伤其皮，却动不了骨，我们卡住齐齐哈尔一天，苏军的大兵团机动作战就无法进行，外围义勇军其他部队的游击作战才有成效，才能又伤其皮，又动其骨。” “这个道理我也懂，只是伤亡持续扩大，战士们的士气难以为继，弄不好…” “不就是全军覆没？在抗联那些日子里，咱们还不是随时都面临全军覆没的境地？如果以第一军全军覆没，换来一场最终的胜利，那就值得！” 说着话，参谋长杨俊恒进来，拿着电报：“军长、政委，总部发来命令，要求我们要将一面空投的旗帜升起在齐齐哈尔上空。” “旗帜？什么旗帜？”冯仲云不解。 “电报里没说，感觉有些奇怪。”杨俊恒道。 闷葫芦有些弄不明白，三人等着中午的空投，随着飞鹰2战斗机出现，几架运输机也紧跟而来，一朵朵伞花绽放。 除了常规的空投物资外，一个长半米的金属盒子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当这玩意拿到军部时，赵尚志几人明白，这里面就是电报上说的旗帜。 打开金属盒子的盖子，往外一到，一个火红的物体、一个袋子和一个信封出现在众人眼前，赵尚志顾不得看旗，拿起信封撕开，这是联合军总司令赵子赟给第一军将士的信，信中再次感谢他们在齐齐哈尔的浴血奋战，作为总司令，不能在第一时间救援第一军，他深感自责和歉意，齐齐哈尔是一座英雄的城市，义勇军第一军将士和齐齐哈尔市民是中华民族的英雄，而侵略者必须为他们的侵略行径付出血的代价，作为一座英雄的城市，新中华的旗帜必须在城市上空飘扬！…… 迅速的看着信，赵尚志热血上冲，急忙喊道：“快！快打开！” 呼啦一声，火红的五星红旗展现在众人眼中，让人眼前一亮，“快！快找最高的房子，给我竖起旗杆，升起这面旗！” 一个小时后，一面旗子在不远处的一座四层楼上升起，赵尚志带着军部的一众人，立正敬礼，泪水涌出他的眼眶。 “第一军将士在此发誓！五星红旗永不落！新中华万岁！联合政府万岁！”赵尚志大声喝道。 “五星红旗永不落！新中华万岁！联合政府万岁！” 唯一遗憾的，是临时找来的一台唱片机声音太小了，只有周围的人能够听到唱片上的歌声，和张垣城播放的不同，这张唱片上，是一个童声，小女孩甜美的声音，虽然没有大合唱那种激扬的感觉，但她却让赵尚志等人内心颤抖，有一种哪怕只为了保护这个小女孩，他们都愿意付出生命的冲动。 有歌谱和歌词，还有这张唱片，齐齐哈尔不缺懂音乐的人，一天之后，几十个滞留在此的小女孩被赵尚志召集来，学唱此歌，甜美的歌声在齐齐哈尔各处响起，让战士和市民不由得热泪盈眶，发誓要为她们流尽最后一滴血，歌曲迅速传唱开来，最终汇合成齐齐哈尔上空的大合唱。所有人都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在身体里流淌，这面飘扬的旗帜和歌曲让第一军和齐齐哈尔市民又一次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头可断，血可流，歌不能停！旗不能倒！ 正文 第1089章 号角已经吹响（一） 将旗帜空投齐齐哈尔，意味着司令部已经不再考虑让第一军撤出的打算，这不是要把第一军往更深的坑里推，而是北线全面反攻的号角已经吹响。 在叶启杰剿灭逃入山区的苏军十五集团军一部及十六集团军四十九、一零七师残部，开始续追击，一步步毕竟买卖城的时候，朝鲜地区的围歼战终于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苏联远东第一方面军，彻底成为历史。 六月二十六日，孙震带领四个装甲师冲入朝鲜以后，联合军与苏联远东第一方面军决战朝鲜的大幕就已经拉开，联合军陆续在朝鲜集结了东北军区第十、一零三、一零四装甲师，第十一机械化步兵师。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二十四步兵师，南方军区的第二十五、二十七、三十四、三十六装甲师，以及海外军区的十五、十六、十七、四十四步兵师，共计七个装甲师，一个机械化步兵师，八个步兵师，总兵力近二十万人，加上夏云杰第四军近五万人，朝鲜光复军十万多人，以三十五万多的陆军开始围攻总兵力已经不到三十万的苏联三个集团军。 没有空中侦察，朝鲜人极度不配合，李东宁已经垮台等因素，让苏联三个集团军基本成了聋子和瞎子，完全不知道在其北面的惠山地区之后的盖马高原，是整个朝鲜地区最为薄弱之处，在吴克仁首先围攻红旗第一集团军时，错失了强打朝鲜光复军控制的惠山地区，一举突破盖马高原，从清津地区直接打回苏联远东的机会。 当然，这也只是理论上的机会，强打惠山，金九不一定挡得住，但也不会轻易让第五集团军就这么冲过去，而且走盖马高原，就要放弃大量的装备，在中国人的战机威胁下，能否抵达清津且不说，就算到了，还有没有力量继续攻击前进也不得而知。 先打红旗第一集团军也是无奈和唯一的选择，孙震虽然进展迅速，并迫使第五集团军分离，但也将第五集团军一部逼向了惠山地区，金九的压力巨大，吴克仁如果调兵协助金九防守惠山地区，那么攻击红旗第一集团军的力量就会不够，为此，进攻仔细斟酌，特木得和左权命令孙震减缓进攻，派出一师南下，威胁北上的三十五集团军，让第五集团军喘气加犹豫，创造机会，给吴克仁先解决红旗第一集团军，从而腾出兵力，回兵堵住清津地区这个漏洞，同时也给冯钦哉和高桂滋的八个师北上围攻的时间。 任务有些棘手，孙震不知道他是否能够调动苏军，给吴克仁创造机会，派兵南下，有可能会迫使三十五集团军加速北上，他思考再三，认为既然要牵制，就得强有力的牵制，威胁三十五集团军，不如创造一个不管第五集团军，和南线冯钦哉合击三十五集团军的态势，而这个战略核心的要点，就是平壤。 在博川给了第五集团军当头一棒，进而围绕价川大战一番，让苏军十七军三六六师和增援的四十五步兵军一五七师两个师失去大量战力之后，孙震做出攻击后续乏力的态势，转而后撤至安州，稍作补充和休整，让第五集团军进一步加快撤离平壤，增强价川防御后，他却突然分兵，以二十五师守博川，二十七师进击顺川，三十四、三十六装甲师南下直取平壤，让离开平壤，带着大量物资的第七十二坦克旅、第四七九近卫自行火炮团、第四八零近卫自行火炮团、第二二五炮兵旅、第一零七大威力榴弹炮旅等集团军直属部队卡在平壤到顺川之间，有些进退维谷。 第五集团军在三个朝鲜的集团军当中，兵力最多，炮兵也是最多，损失最小的，让孙震这么一逼，还真有些不好办了，克雷洛夫不得已，只能命令七十二步兵军迅速回援顺川，六十五步兵军暂缓前往惠山，将整个集团军前后拉近一些。 七月初，孙震进驻平壤，金九和金斗奉迅速从惠山转道平壤，一来脱离被苏军威胁的惠山地区，二来返回平壤坐镇，将会极大的提升光复军的士气，能够让朝鲜全境知道，大韩民国没有垮。 拿下平壤，苏军第五集团军和三十五集团军之间的巨大缝隙就成了让克雷洛夫和扎赫瓦塔耶夫都感到棘手问题，尤其是扎赫瓦塔耶夫，往清津方向走，有朝鲜金****、武亭两部挡在咸兴，夏云杰卡在北大川和白头山脉，而且他和红旗第一集团军的距离实在太远了，从谷山走，山区道路崎岖且不说，稍微不留神，就有可能遭遇东进攻击的孙震。 要命的是，汉城地区的冯钦哉已经出动了，四个师追着他的屁股，沿着临清江一路北上，其前锋已经和他拖在最后的三六三步兵师相距不到三十里，双方爆发了小规模的战斗。 扎赫瓦塔耶夫没有更多的信息，但他可以判断，冯钦哉敢派兵追击，意味着南京协助他的胡宗南大军恐怕已经不复存在，很有可能九州的中国人已经跨海进入朝鲜。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也许敌人想先拿他的三十五集团军开刀？当方叔洪、王风山两个装甲是的番号出现在大峰山脉南麓平原里时，扎赫瓦塔耶夫脑袋嗡的一声，这下有些要命了。 三十五集团军在朝鲜三个集团军中是最弱的，这主要体现在重武器、重装备上，扎赫瓦塔耶夫总共只有两个坦克旅，能用的坦克一百出头，根本不是对方两个装甲师的对手，要想击穿对方防守的平原里，几无可能。 摆在扎赫瓦塔耶夫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就地防守，等着对方调集兵力将其团团围住，能拖多少垫背算多少，另一条路就是抛弃重装备，想法子进入大峰山脉，争取与第五集团军汇合。 说实话，扎赫瓦塔耶夫是有些怨恨克雷洛夫的，你放弃平壤，就不能等我赶上来再说？弄得现在让敌军装甲师占领平壤，直接威胁到了三十五集团军。 扎赫瓦塔耶夫怨恨有一些道理，不过克雷洛夫也有难处，第五集团军是重装集团军，要想快速撤离，不像步兵那么简单，拍拍屁股就走了，前面需要开路，后面需要断后，遇到河流山川，耽搁的时间根本无法预计，加上联合军的空军威胁，他得躲躲藏藏才能保持行进，真等三十五集团军，那么那些重装备就别想走了，没了重装备，能否爬到清津都是未知数。 得到扎赫瓦塔耶夫的通报，摆在克雷洛夫面前的，以其说是难题，还不如说是机会，孙震南下平壤，博川只有二十五师，攻击顺川的二十七师在苏军增援后，也撤离此地，南下平壤，接替了三十四、三十六师的平壤防务，虽然不知道联合军其他部队的动向，但这四个师的位置，克雷洛夫是清楚的。 如果清津在手，远东还有自己的军队，克雷洛夫会毫不犹豫的直击博川，将孙震关了笼子，集合第五、三十五集团军的力量，一举吃掉孙震四个师！ 然而眼前的局势让克雷洛夫头痛不已，孙震露出的这个破绽，他都不知道是失误还是陷阱，他直觉上认为，博川的二十五师就是诱饵，只是这么明显的诱饵超乎他的认识，太诡异了。 二十五师当然不是诱饵，孙震就四个师，要想完成攻击牵制第五、三十五集团军，给歼灭红旗第一集团军创造机会，他能够想到的最佳方案，就是把自己丢入险地，苏军只要针对他进行部署，就可以达成特木得和左权先解决红旗第一集团军的战略意图，当然，孙震是不担心第五集团军攻击博川的，一旦克雷洛夫这么做，陈铁会立刻回撤安东，他将会回撤平壤，任由苏联人折腾。 正常的战场上，这绝对是自寻死路，可这朝鲜战场不正常，真出现第五、三十五集团军围攻平壤的孙震，那么总部和下面几个司令恐怕做梦都要笑醒了，这也是孙震底气的所在，他毫无后顾之忧，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多大的破绽都无所谓，只要苏军围着他折腾就行。 孙震这种心理和战法，让克雷洛夫困惑、怀疑、犹豫，把稳的方式，当然是不管他，只********准备从清津打回去，只是这无法解决三十五集团军的困难，让扎赫瓦塔耶夫放弃重装备，轻装从山区和他汇合，这个命令克雷洛夫下不了，也没有权利下，方面军司令朱可夫联系不上，让克雷洛夫着急上火。 不得已，克雷洛夫将情况上报莫斯科统帅部，也是他缺心眼，如果直说三十五集团军和他自己的联系出了问题，莫斯科也许就会命名扎赫瓦塔耶夫放弃装备，轻装和第五集团军汇合，毕竟三十五集团军损失不是大得难以接受，偏偏克雷洛夫把孙震的异动也说了，早已对朝鲜三个集团军不抱有太大希望的斯大林那里会放过这个机会，眼下已知联合军空军大部都集中到了外蒙一线，短期不可能支援朝鲜方向，从废物利用的角度，都要赌一把，如果围攻孙震，迫使朝鲜的联合军朝平壤集中，打一次大的会战，怎么也会给赵子赟以沉重打击，要是运气好，消灭了孙震，难说三个集团军还可以北上攻击，为外贝加尔方面军创造出巨大的机会！ 正文 第1090章 号角已经吹响（二） 第二天的进攻大同小异，只是李建波这边主攻的是第十师，一零二、一零三师攻击力量大减，让防守的第二十六步兵军第三百步兵师几近崩溃，别洛鲍罗多夫毫无办法，李建波降低了正面的进攻力度，但加大了这一线的轰炸，让克谢诺夫托夫不敢怠慢，小心防御。一天下来，四处乱窜的天火给红旗第一集团军又造成新的损失，别洛鲍罗多夫不得已让重装部队分散，可天一黑，白头山方向又出问题了，夏云杰利用夜战，多点小股出击，打了就跑，科布林中校指挥的第三三九近卫自行火炮团因分散隐藏，一个不留神，被马德山师出击的六百多人逮着狠狠咬了一口，损失了十二辆su-100坦克歼击车，让科布林吐了好大一口血。 中国人简单的阵势下，花花肠子一大堆，别洛鲍罗多夫有种有气无处撒的感觉，攻出去，肯定是不行的，也许这就是敌军折腾的原因，眼前的局面，别洛鲍罗多夫一筹莫展，考虑这样下去，迟早被李建波耗死，他决定预先找好后路，这后路，只可能是退入山区，避开对方的坦克攻击，然后再找出路。 北面没有攻击部队，望着黑夜中的北面群山，别洛鲍罗多夫心里打鼓，他不是傻子，这种诡异的情形反而预示着北面更加凶险，但他也知道，李建波这么布置，他也只能往里钻，赌一把。 往西南击穿夏云杰的山区防线是不能考虑的，如果整个红旗第一集团军被压入这一线，只要夏云杰退守北大川，敌军都不要进攻，饿都饿死红旗第一集团军，往北的唯一希望就是可以和遥远的第五集团军多少有些靠近的意味，李建波给别洛鲍罗多夫的这条路，也是他只能选择的道路。 多年征战，和小鬼子玩战术久了，李建波经验丰富，也慢慢明白有些事情就是摆在台面上，也是无解，战争中最怕的不是阴谋，而是阳谋，就比如这一次，他不在乎别洛鲍罗多夫是否看出他的意图，也不在乎别洛鲍罗多夫知道他在北面有埋伏，将领知道没用，被围的红旗第一集团军下面的官兵只知道北面没有敌军，他们内心就会有希望，就很难在其余三面攻击中，殊死一搏。 天亮十分，空中侦察消息传来，苏军一支坦克、步兵混合的部队从春兴里往北行进，李建波得知此消息，顿时来了精神，他断定，别洛鲍罗多夫熬不住了，想冒险探清楚后路，这便是机会，这支苏军部队出发，在整个苏军内部一定有传言，现在只要给他们一些压力，底下将领的意见必定会迫使别洛鲍罗多夫做出撤退的决定。 “命令！所有轰炸机即刻起飞！第十、十一、一零三、一零四师一个小时后全面发动进攻！命令夏云杰四个师，两小时后发动全线进攻！” 上午九点，龙潭、龙蟠里两线重炮齐鸣，火箭弹一波一波带着火焰冲向天空，红旗第一集团军第二十六、第五十九步兵军两线阵地烟柱冲天，爆炸声此起彼伏，这样的炮火轰击，预示着敌军的全线进攻，拉帕金中将露出一丝紧张之色，他在龙蟠里这一线，第五十九步兵师和第六十坦克歼击旅，第三百步兵师已经调往北面，和第四十八独立坦克团探后路去了。 金奎壁早就憋着劲，二战结束，作为第一批的装甲师，第十师一直都没有像样的实战，眼见其余装甲师都投入到对苏作战，他心里着急，终于准备大打，他想和乌恩其、华林太比比，看谁更犀利。 李建波只考虑全局，具体的战场，还是各师制定详细作战计划，虽说龙蟠里这一线，只有他这个装甲师和张文清的步兵师，攻击力量应该弱于乌恩其、华林太指挥的两个装甲师，但商都磨刀之后，配合作战的理念已经深入他们这些师长心中，金奎壁早已和张文清制定好攻击计划，而这个计划，是两个师联合，集中两个师的重炮从正面轰击，然后是第十师的坦克团在十一师三个步兵团的尾随掩护下，发动正面进攻。 两个师的快速机动团，以及第十师的两个装甲团，将作为机动力量，准备从其侧翼快速包抄，从而动摇苏军正面防线。 猛烈的炮火，让步兵提前逼近拉帕金的防线，随后的铁锤五坦克出现，逼得拉帕金不得不将主要力量全部集中在正面，他不怕坦克攻破防线，怕对方步兵冲入，只是这一来，侧翼就显得薄弱了。 将对方主要力量集中到了正面，指挥正面作战的张文清立刻通知了金奎壁，四个团的快速机动力量在金奎壁要好空中支援后，从侧翼插了进去，直击新洞里，这一拳不但动摇了二十六军的防线，还直接让五十九军在龙潭的防线遭到侧后翼的威胁，克谢诺夫托夫只能分兵增援新洞里。 如果进入山区，什么坦克、汽车、歼击车、重炮，都有可能成为累赘和摆设，别洛鲍罗多夫当然清楚一旦后撤到山区，步兵的重要性远远大于坦克兵和炮兵，现有五个步兵师，四个顶在前面，损失巨大。 正如李建波判断的，拉帕金、克谢诺夫托夫都提出后撤，哪怕北面有陷阱，也总比现在顶着打强，一旦被突破，全线崩溃，连撤离的机会都没有。 参谋们的意见也是不如往北撤，至少这一线尚未发现对方的装甲部队，和步兵作战，总是生机要大很多。 在内外压力下，别洛鲍罗多夫如两边人所愿，下达撤离命令，为确保步兵师能够撤下来，他命令三个坦克旅的残余坦克在四个近卫自行火炮团的掩护下，发动反冲击，同时调西南方向防守的第三六五步兵师残部和十二工兵旅，掩护集团军直属炮兵旅撤离，这火炮怎么也得保住一些才是。 第二十七工兵旅作为二十六军的后援，协助拉帕金脱离对方攻击，作为苏联特有的战斗工兵，两个工兵旅是别洛鲍罗多夫手头上仅有的生力军，既然后续重装装备已经考虑放弃，工兵投入战斗也是可以的。 别洛鲍罗多夫知道夏云杰兵力并不弱，不过这一路打来，他也清楚夏云杰缺乏重火力，太早进入朝鲜，夏云杰连七五火炮都没有，仅有一二零重迫击炮。因此，别洛鲍罗多夫认为夏云杰只会牵制进攻，不会全面进攻。 这又是一个致命的错误，眼下别洛鲍罗多夫的最佳选择是不惜代价，先顶住这一天，然后在夜里想办法撤离，虽然也会损失大部，但至少结局会稍好一些。 在苏军坦克大量出现在龙潭和新洞里，并且炮兵猛烈还击时，李建波断定，别洛鲍罗多夫是想跑了，他立刻下令两线降低攻击力度，适当后撤，给苏军一个错觉，让苏军能够喘息，想着撤退。 反击奏效，别洛鲍罗多夫心中稍定，也许能够全身而退？ 此时，李建波看着手表，他下达命令，是有原因的，在有五分钟，时间将指向十一点，那是他给夏云杰下达全线进攻命令的最终时刻！ 十一点，春兴里以西白头山区，早已做好准备的夏云杰向马德山、张传福、王明贵、吴玉光四个师长下达了全线出击的命令。嘹亮的军号在群山回荡，迫击炮弹如雨点般从空中落下，无数人影在山野丛林中闪动，义勇军实力最强的夏云杰第四军第一次发动了全面进攻！ 与此同时，龙潭、龙蟠里炮声隆隆，三个装甲师，一个步兵师卷土重来，金碧奎全然不管春兴里方向赶来协助二十六军的工兵二十七旅，回手向二十六军发动猛烈进攻，两面夹击之下，拉帕金如何招架得住，他也顾不得防线了，拼命朝春兴里突围。 侧翼崩溃，让整个局势出现土崩瓦解的趋势，别洛鲍罗多夫万万没想到夏云杰不是牵制进攻，而是全面出击，四个师从侧面重重打在红旗第一集团军的软肋上，此时别洛鲍罗多夫在春兴里西，只有协助炮兵旅撤离的工兵十二旅和第三六五步兵师，挡住夏云杰一个师还行，两个师勉强，三个师已经是四处漏风，四个师则是滔天洪水无法阻挡。 坦克旅已经顶出去了，步兵还未撤下来，别洛鲍罗多夫面临巨大难题，龙潭一线被敌军装甲师攻击得难以脱身，龙蟠里、新洞里一线已经全面崩溃，敌军两个师正逼近春兴里，二十七工兵旅别说阻挡，不被包围吃掉就万幸了，炮兵旅正在撤离，无法给阻击的步兵以支援，也就是说，夏云杰很有可能一举将后门关了。 唯一的选择恐怕只有不顾一切突围，快速思索一番，别洛鲍罗多夫命令第七十七、二五七坦克旅全力阻击敌军装甲师，第二一三炮兵旅协助二十七工兵旅，减缓敌军进攻速度，打完所有炮弹后，抛弃火炮撤离。第七十五坦克旅，第三三五、三三八、三三九近卫自行火炮团与五十九军全速回撤春兴里，顶住夏云杰的进攻，朝北突围。 正文 第1091章 穷途末路（一） 正文 第1092章 穷途末路（二） 战斗进入到白热化阶段，苏军一边拼命抵挡三个方向的进攻，一边加速撤离，空间的极大被压缩，让支援的空军找到更多可轰炸的目标，全面开火的第二一三炮兵旅首先遭到灭顶之灾，支援二十七步兵旅还不到二十分钟，第二一三炮兵旅的炮兵阵地便一片火海，接着是别洛鲍罗多夫很想保住的两个集团军直属炮兵旅，遭到毁灭性轰炸。 见天上肆无忌惮，将自己重装备炸得人仰马翻的飞机还在找寻目标，别洛鲍罗多夫终于咬咬牙，下令放弃一切重装备，全速撤离。 为掩护更多步兵撤离，苏军坦克旅和近卫自行火炮团不得不排开阵势，顶着飞机轰炸，艰难的阻挡一零三、一零四师的坦克冲击，下午两点，当最后一辆坦克彻底哑火后，李建波大军攻克春兴里，方圆十几公里，烟雾缭绕，旷野里到处都是燃烧的坦克、歼击车、汽车、火炮……，一零三、一零四师都停止了进攻，只有金碧奎率领的快速突击群依然沿着大路追击，他身后，张文清率三个步兵团跟进，白头山区，夏云杰也意犹未尽的命令马德山、张传福两个师侧翼跟进。 从损失上来说，联合军这边也不小，尤其是强压正面的一零三、一零四师，损失了五十多辆铁锤五，七十多辆铁锤六，让乌恩其和林太着实心痛，但也正是他们二人正面强压，吸引了苏军几乎全部的火力，才让两翼都取得决定性的突破，苏军三个坦克旅，四个近卫自行火炮团遭到毁灭性打击，并且让夏云杰和金奎壁能够有时间将苏军第三十九步兵师、第五十九步兵师、二十七工兵旅、第六十坦克歼击旅大部都堵了下来。 别洛鲍罗多夫虽然带着两个步兵军三个师和集团军直属的一些部队朝北而去，但红旗第一集团军已经彻底成了昨日黄花，已经再也没有反击的能力，李建波终于可以长出一口气，不用再担心清津地区，也能够腾出兵力，进入惠山地区，彻底堵住第五集团军的出路。 至于逃走的三万多苏军，李建波已经完全不担心了，早上别洛鲍罗多夫派出去的人马已经在金元凤、李范奭虚虚的包围圈中，这二人也是见中国人打苏军游刃有余后，心也大了，想多吃一些，没有发动进攻，也是李建波命令二人不必死顶，能占多少便宜就占多少便宜，不然的话，这贪心就会吃炸了。 从春兴里败退下来，克谢诺夫托夫率第二三一步兵师最先进入包围圈，在一个谷地中，他见到了已经在此等候的第三百步兵师师长彼列科普，彼列科普行进到此，就得到中国人发动大举进攻的消息，弄得他进退维谷，思考良久，他命令侦察兵继续朝前搜寻，全师就地防守，等待军部的命令。 很快，军部传来命令，让他接应突围的第二三一步兵师，这一照面，彼列科普有些傻眼，这才半天多功夫，二三一步兵师又缩水的一半，恐怕也就三千多人，如今两师合计，也就原先一个师的兵力。 克谢诺夫托夫懒得和他解释，对于三百师停留在山谷谷地大发雷霆，彼列科普有些恼怒，你又不是我的军长，这算哪门子的事？不过二人在这个问题上没有纠缠太久，金元凤、李范奭发动了进攻。 遭遇伏击，克谢诺夫托夫色变，这真是赶尽杀绝啊，至此也没啥好想的了，能撑多久算多久吧。 防守只能依靠算有些实力的三百师，克谢诺夫托夫紧急联系别洛鲍罗多夫，说明情况，两边一交火，彼列科普顿时火冒三丈，他能够观察出这不是中国人的军队，是朝鲜军！ 真是什么人都敢来踩一脚，朝鲜光复军在苏军眼里，是不堪一击的，但他忘了一点，任何国家，都有凶悍的武装，也许数量不多，也许很难遇到，在朝鲜，金****、武亭算是狠角色，除了他们，最早成立的金元凤、李范奭两师更是狠角色，这二师的人员比后期成立的其他师要素质高，经历的战斗也最多，此次和苏军作战，怎么也得为自己国家挣点颜面！ 而且二人还知道，金九陷在平壤了，解决了红旗第一集团军，他们和李建波的大军就可驰援平壤，两师合计近三万人，当然不会在彼列科普面前示弱，三百师不守反攻，二人也不客气，发动了对攻。 山野之中，居高临下是一种优势，二人在此埋伏，自然比彼列科普更加熟悉这里的地形，否则怎么伏击呢？ 其实金元凤、李范奭有些着急了，他们完全可以凭借地形先和彼列科普耗一耗，等苏军后续进入谷地后，再根据形势来决定如何进攻，一来就对攻，确实把彼列科普打得找不着北，压得苏军缩在谷地里难以抬头，但这也暴露了两个师的全部实力和部署。 别洛鲍罗多夫大部队赶到山谷，见谷中打得异常火热，他迅速判断了形势，这应该是配合后面追击敌军的部队，只是这阻击有些不得章法，也许朝鲜军指挥官能力有限，不会借助地形进行阻击，不管怎样，这对于红旗第一集团军是好事。 既然对方已经暴露出全部企图，别洛鲍罗多夫立刻命令第三十三、五十四近卫迫击炮团投入战斗，第二十二、三六五步兵师反击，第四十八独立坦克团冲破敌军包围。 两个近卫迫击炮团火力完全压制了朝鲜军，金元凤、李范奭见势不妙，急忙下令后撤，依靠地形阻击苏军的反击，如果不是屁股后面追得紧，只要别洛鲍罗多夫持续反击，金元凤、李范奭很可能被彻底击溃，他们太轻敌了，以至于苏军反击造成了不小的混乱，战斗力锐减。 好在金奎壁追得紧，别洛鲍罗多夫不敢在此过多纠缠，下令不管朝鲜人，继续朝山区挺进，争取找到合适的地方，能够阻击追击的金奎壁。 金元凤、李范奭终于可以喘口气，重新建立指挥系统，二人缓过劲来，恨声连连，太丢面子了，也许李建波让他们伏击，要求不要死顶，就是认为他们实力不够，二人都咽不下这口气，一番步话机沟通后，决定继续攻击。 这一次，二人学乖了，严令不得出击，只是游走在苏军两翼，打得过就多打一会，打不过就后撤，找机会再上，他们这一变招，别洛鲍罗多夫头就有些大，想把这跗骨之蛆彻底赶走，他没时间，不赶，这骚扰真是麻烦。 金、李二人见苏军拿他们没办法，这信心越打越来，士兵也开始把战斗力一点点积攒和爆发，到后来，别洛鲍罗多夫都有些怀疑山林之中的敌军是不是换了一拨人！ 战役在太阳落山后有所消停，最让别洛鲍罗多夫能够喘口气的，是后面的金碧奎停了下来，老金可不想夜里追击，被苏军反咬一口，让他颜面无存。 对朝鲜北部地形不熟，是别洛鲍罗多夫最头痛的事情，一直在山谷行进，鸟无人烟，他不清楚绵绵群山背后是什么，很想趁着夜色在朝前一点，脱离后面的追兵，可金碧奎休息了，金元凤、李范奭没休息，轮番折腾，让苏军只能就地防守，别洛鲍罗多夫不知道，在他前面五十里，一个狠角色在等着他，朝鲜军并不是真正阻击他的人。 天亮时分，侦察的结果很不妙，右翼朝鲜军基本还是那样，但左翼好像有更多人马，想到夏云杰这个名字，别洛鲍罗多夫心中一紧，此时他已经察觉出大问题了，敌军这么不余遗力的追赶，绝不是把他逼近山里那么简单，前面…… 答案很快给出，前出侦察部队遭遇阻击，一同前往的四十八坦克团三辆坦克在未做任何还击的情况下，被敌军反坦克武器摧毁，侦察连几乎全军覆没。 遭遇硬茬了，别洛鲍罗多夫问清楚情况，感觉很棘手，阻击的敌军兵力不详，但占据了山谷分叉口，除了翻山越岭外，强攻是唯一的出路，思考再三，别洛鲍罗多夫决定全军朝前推进到相对宽阔的山谷地带，如果强攻不成，就从右翼朝鲜军方向突围。 如果别洛鲍罗多夫知道他面对的是一零五空降师，他绝对会在第一时间选择从李范奭的这个右翼方向突围，苏联也有空军部队，作为战略突击拳头，空降师往往在单兵作战能力上，是首屈一指的，要让空降师在平地上阻击机械化军队，或者攻占坚固的城池，那是拿鸡蛋去碰石头，但要让空降师占据地形阻击，任何军队想要短时间吃掉他们，可比打机械化部队还要难。在四十八坦克团的掩护下，三六五步兵师发动了进攻，从望远镜中，潘菲洛夫少将能够看到对方的火力并不密集，好像并没有太多兵力的样子，但十几分钟后，他感觉不可思议，自己的人攻不上去！ 对方看似防线非常松散，可细细观察，就能发现这是错觉，其防线并不是同一时间开火，而是非常有针对性的，你不靠近他，他就沉默着，这表明对方有超强的心理素质和战斗力，这就让坦克团有些难办，不知道那里才是突破的重点。 正文 第1093章 真鱼饵又怎样？ 一个上午，潘菲洛夫未能前进一步，集合坦克冲击也试过了，对方居然会放过坦克，直接阻击后面的步兵，而冲进去的坦克也遭到好几个方向的火箭弹攻击，完全招架不住。 浪费了半天时间，只得到一个结论，攻破正面阻击伤亡不会小，难度也非常大，已经没有重炮的红旗第一集团军难以实施有效打击，别洛鲍罗多夫无奈的只能考虑右翼突围，不过此时已经是天壤之别了，张文清的两个步兵团已经增援到位，想从李范奭这边突破的时机丧失了。 空降双城子之后，一零五师只是短暂的参与了海参崴的战役，然后就撤回了清津，在近卫集团军中，论速度，最快的可以是一零五师，但最慢的也肯定是一零五师，李保国在后期只能眼睁睁看着近卫集团军其余三个师狂飙北进，自己靠两条腿，那是绝对追不上的。 回清津休整，就是等待下一次空投，李保国和王仲浮、谢安等人眼睛始终看着黑省，他们认为，下一个目标难说是满洲里，等蒙疆第一师快速南下，几人眼睛又看向南京，觉得这个才是最重要的战略目标，没想到李建波一脚就把他们踢到这朝鲜白头山区，参与围攻红旗第一集团军，要是作为主力，几人也就将就了，可作为最后的阻击部队，很难说连汤都喝不上！ 好在战局没有如他们心惊胆战看着的苏军稀里哗啦就被全歼，别洛鲍罗多夫多少带了几万人朝他们而来，这不是强攻什么双城子，在野外山林，李保国根本不把几万苏军当回事，还是都没了牙的苏军。 李建波在扫清春兴里苏军残敌后，就火急火燎的赶了上来，他最怕李保国发狠进攻，连带着夏云杰也一股脑的参进去，红旗第一集团军已经是瓮中之鳖，没必要限时消灭，以最小代价消灭他们是最划算的，他希望几支部队配合，压缩别洛鲍罗多夫的空降，之后什么炮兵轰，飞机炸都行。 命令总算及时下达了，李保国连续三份电报保证绝不贸然进攻，一切听李司令的，这才让李建波放下心来，一边命令各部加紧防范，一边堵着可能的漏洞，在李范奭这边的漏洞堵上之后，他终于可以放松放松了。 红旗第一集团军彻底陷入了绝境，克雷洛夫那边也知道这次上当了，只要他不顾一切冲击惠山地区，不说翻盘，局面也会变得更加混乱，至少红旗第一集团军不会被打得这么惨。 看着地图，克雷洛夫叹气，这能怪谁呢，再说人家的鱼饵可是真真的，攻占博川，陈铁装甲师北撤，重重态势表明在北面，中国人就只有这一支装甲师了，平壤的孙震确实被南北切断，毫无退路。 孤军深入成为鱼饵，这种事情克雷洛夫闻所未闻，不过等红旗第一集团军遭遇到对方三路人马联手攻击，岌岌可危之后，他很是佩服中国人的谋略和孙震的胆气，既然已经上当，整个战略重心都冲着平壤，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七月十五日，在李建波围攻红旗第一集团军时，克雷洛夫也发动了围攻孙震的战役。 苏军第五集团军冲着平壤来，孙震心里乐开了花，他虽然只有三个装甲师，但他更希望苏军来攻击他，这样不但变数小，压力也小，他将三个装甲师全部布置在大同江北，鉴于苏军没有空中优势，他的整个防御体系收缩得也比较紧，放弃了平壤城外的旷野，完全依靠城市建筑进行防御。 这种防御体系的弊端自然也很突出，要是苏军有足够的远程火力，将会给防守各师极大的伤亡，可苏军缺的就是远程火力，济州岛、金州，有限的轰炸机全部用于了平壤作战，少量多批次的持续轰炸，让克雷洛夫难以组织大规模的火炮轰击。 从战场态势看，第五集团军已经将孙震从东北西三个方向包围在平壤大同江的u形区域内，在东面，是卡扎尔采夫少将的第七十二步兵军两个师，配合其作战的是第七十二坦克旅和第三七八近卫自行火炮团，在北面，是克雷洛夫亲自指挥的七十二步兵军二二七步兵师、第二一八坦克旅、第三九五、四七八近卫自行火炮团、第六九六坦克歼击炮团，在西面，尼基丁中将率第十七步兵军一八七师残部和三六六步兵师、第四零八近卫自行火炮团作为辅助攻击。 为打平壤，普瑞克斯托夫的第六十五步兵军已经从惠山方向后撤至价川以北的球场一带，第二十摩托化突破工兵旅、第二十三、六十三工兵旅、第四十六摩托化工兵旅作为防御力量，驻守在价川、顺川一线，除了第十五、二二五、二二六近卫炮兵旅，第一零七、一一九大威力榴弹炮旅、第十七、二十、二十六、二八三近卫迫击炮旅参与平壤攻击外，其余近卫炮兵旅。集团军属炮兵了、榴弹炮旅都作为防守力量，分布在顺川和价川。 论实力，第五集团军是远远高于孙震的，其炮兵力量尤其强大，一般情况下，孙震基本上是全军覆没的结局，只是这场战役注定克雷洛夫拿不下来，弹药难以支撑还是其次的，关键是战役的目的性毫无意义，消灭孙震，拿下平壤，第五集团军依然摆脱不了被困在朝鲜的事实，从苏军以往的战例来看，第五集团军的处境和二战初期有些类似，德军进攻神速，造成大量部队滞留在德军的攻击线以西，几十万大军在自己领土上都没能支撑多久，更别说第五集团军在朝鲜这种全是敌意的环境之中。 和孙震的孤军深入相比，整个朝鲜苏军才是彻底的孤军深入，走上黑道的第五集团军整体士气相当低落，克雷洛夫空有强大的炮兵，弹药无法补给让他不能给予攻击步兵和坦克持续支援，这种情况下，孙震的压力远没有纸上双方兵力对比悬殊看上去那么大。 孙震是不用担心补给的，空军每一次轰炸，都伴随着运输机给他空投物资，南面的三十五集团军他也不担心，冯钦哉和高桂滋给三十五集团军的压力比克雷洛夫给他的压力还要大。 战斗第一天，克雷洛夫无法突破孙震三个装甲师铁锤五依托房屋建筑构建的堡垒防线，正面和铁锤五硬刚，不管是t34还是su-100，都占不了丝毫的便宜，大威力榴弹炮倒是可以清掉铁锤五，可这太消耗弹药了，而且还得躲避空中的威胁，局部取得的突破，也在对方的炮火反击，以及铁锤六的快速突击下无功而返。 两边的重火力都相当凶猛，造成步兵之间都无法形成对决，也是联合军空军的天火2对地攻击机都调往蒙北，支援这一线的只剩下第二航空军的第二轰炸机联队，否则克雷洛夫攻击孙震，早就被暴打了。 平壤东南的谷山，扎赫瓦塔耶夫中将脸色忧郁，他实在搞不懂统帅部的命令，打平壤、打孙震有意义么？尤其是在他得知吴克仁已经开始向红旗第一集团军发动全面进攻之后，更是对这个命令感到无比困惑。 吃掉孙震，集合两个集团军的力量，攻击中国辽宁、吉林，配合外贝加尔方面军，听着好像有些道理，但这明显是一厢情愿，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虽然扎赫瓦塔耶夫也没有破解朝鲜困境的办法，不过他觉得，三个集团军抱团，走清津始终还是有一线生机的。 现在好了，红旗第一集团军岌岌可危，第五集团军去打不知所谓的平壤，自己的三十五集团军不但没有摆脱困境，反而有越陷越深的趋势，此时扎赫瓦塔耶夫都不知道他能不能参与到平壤进攻，和第五集团军汇合。 谷山离平壤并不远，也就一百多公里，只是在谷山以北的山区，出现了朝鲜光复军武亭师，这还算小威胁，关键是三十五集团军身后的茫茫大军，在新溪追上了死死咬住扎伊采夫指挥的二五五、三三五步兵师的是刘奉滨、柳彦彪两个师，黄守汉、武士敏两个师则从青鹤一线高速奔向平壤，有增援和阻击三十五集团军参与平壤战役的意思。 两个师咬住身后还是小事，冒险派出的侦察人员传回来的消息让扎赫瓦塔耶夫如坠冰窟，中国人九州岛增援大军已经到了文岩里，除了这之外，朝鲜光复军两个师和一大群穿着和原胡宗南部队一样服装的人，正朝青鹤挺进。 随便算算，扎赫瓦塔耶夫就能知道他身后有不下十万的追兵，三十五集团军爬到平壤的那一天，也许就是覆灭的那一天。 只是扎赫瓦塔耶夫现在也没有什么好的选择，不去平壤，往北去，十有**要撞到围攻红旗第一集团军那几支敌军的枪口上，去平壤，好歹和第五集团军一起死吧！ 正文 第1094章 那心中的故土 七月十七日，克雷洛夫也着急了，按理说两天打不下平壤，太正常不过了，只是他没时间，三十五集团军赶来平壤的同时，也带来大量敌军，如果拿下平壤，消灭了孙震，也许还能依托大同江，一边防守，一边往北打，万一真能攻破安东，进入中国辽宁呢？ 克雷洛夫给扎赫瓦塔耶夫发去电报，希望他尽快赶到平壤大同江以南，建立防线，阻击北上的敌军，同时命令伊万诺夫少将向北挺进，做好攻击中国辽宁的准备，随后下达命令，全力猛攻平壤。 战斗开始升级，苏军火炮不顾天上威胁，也不管弹药急剧消耗的问题，发动了大规模的炮击，如此强力的轰击下，孙震的一线坦克壁垒终于松动了，在己方也拼掉了第二一八坦克旅、第三九五、四七八近卫自行火炮团之后，二二七步兵师终于从北面击破了方叔洪的防线，进入城区巷战。 巷战的到来，也预示着北面苏军炮火再也无法提供强力支援，和以往所有巷战不同的是，二二七步兵师面对的不仅仅是占据主要建筑的三十四师士兵，还有被当做街垒的铁锤六坦克，以及在街道上快速出击的铁锤四轻型快速坦克，装甲车也被方叔洪用于防御堡垒，这巷战，打得苏联人嘴里发苦。 苏军发狠，孙震却并不慌，他已经接到特木得电报，强援抵达。作为陆军将领，孙震现在越来越喜欢空军了，几个装甲师来增援，都不如他听到空军两个大队来支援让他开心。 增援孙震的，一个是天山号上的战机，另一个，就是由吕基淳率领的，新成立的第二战术联队，只有两个大队的天火2对地攻击机和一群新兵蛋子。 带领飞行时间不足三十小时的，完全没有参加过战斗的新飞行员参战，吕基淳也是磨得高志航没了脾气，考虑朝鲜上空没有苏联的空中威胁，第五集团军又气势汹汹围困平壤，高志航还是答应了吕基淳的参战请求，第二战术联队飞抵金州，准备以这里为前进机场，支援孙震。 正常情况下，联合军空军都是采取以老带新的方式，让新飞行员一步步参与到实战之中，吕基淳知道他能磨通高志航，不仅仅是他和新飞行员的意志力，还和战局急需他的支援有重大关系，抵达金州，他就和两个大队长分析平壤战局。 以他得到的消息来看，给孙震造成麻烦的是苏军的炮兵，天山号上的天火，一定盯着苏军的重炮，他决定不与天山号争食，将重点放在苏军的机动炮兵和轻火炮上，利用天火2的滞空和攻击力，全力解决苏军的机动炮兵，至于坦克，完全可以不管，让孙震的装甲师去对付。 这是第五集团军第一次遇到天火2，吕基淳的战斗布置给克雷洛夫带来非常大的麻烦，长时间有飞机在天上盘旋搜索，让他有些弄不清楚这些飞机要做什么。而孙震也没想到新兵蛋子胆子更大，给他的助力更多，长时间低空盘旋搜索目标，让苏军攻势减弱不少，新飞行员参战兴奋带来谁也想不到的奇妙局面。 而且这些新飞行员多数都犯了得陇望蜀的毛病，在这里咬一口后，发现前面有更让他们心动的目标，便丢下现有目标而去，这种打法对苏军的伤害要低，可造成的麻烦和混乱更大，在吕基淳联队开始出动之后，平壤战况瞬间逆转，第五集团军基本停止了大规模炮击，只是一味的从二二七师突破口进行攻击，希望能形成混战局面，以遏制空中的威胁。 天山号支援孙震是临时的计划，从清津南下，卫立煌接到的命令是补给后准备前往东海，支援蒙疆第一师的南下攻击，孙震冲入平壤，把苏联第五集团军钓了起来，卫立煌也只能先支援这一线作战，不过他觉得这样也好，可以等多伦号、张北号两艘新驱逐舰和911潜艇汇合，接下来在南下东海，碰到英国舰队就更有底气了。 到了十九日，天火攻击让第五集团军损失了大量装备，士气更加低落，克雷洛夫在三个方向都未能取得新突破，和孙震进入了僵持，这种局面明显对第五集团军不利。 首先，在被围困压缩，遭遇空中、地面双重轰炸之后，弹尽粮绝的红旗第一集团军彻底垮了，别洛鲍罗多夫上将于七月十八日，带领不到两万的残兵向吴克仁投降，这意味着大批敌军将从惠山地区加入到攻击第五集团军的阵营之中。 其次，三十五集团军倒是爬到了平壤南部的大同江一带，可也带来了新的敌人，冯钦哉四个步兵师堵住了其西面，高桂滋四个步兵师和李铁军两个师、赵锡光两个师堵住了南面和东面，十三万大军将三十五集团军困在孙震对面，形成一种非常少见的局面。 胡宗南大军四万多人居然参与了围攻三十五集团军，连得知江对岸情况的金九都有些感叹不已，如此看来，中国的内战已经不需要去分析判断了，金九现在考虑的，是如何和中国这个强大的北方联合政府同乘一条船，也许，该签署个什么条约？ 对于联合军司令部来说，朝鲜战争已经结束了，三十五集团军和第五集团军覆没只是时间问题，赵子赟开始考虑解决外贝加尔方面军带来的麻烦。他命令特木得适当抽调兵力，回撤国内，准备进行黑省决战，同时向近卫集团军和义勇军第二、第三军下达命令，从爱辉进入黑省，迎击苏军，从北线压迫哈尔滨，逐步收复黑省。 八月，是苏联远东温度最高的月份，不过也比中国腹地低很多，那木海扎布站在结雅河畔，能够感受到丝丝凉意，这里和他在库伦时的气温有些相似，有些舒服的感觉。 从图们江突击之后，那木海扎布从未想过他有一天居然会越过黑龙江，抵达这里，再往前，就是外兴安岭，他读书时，就知道自己现在脚下踩着的土地，面前奔腾北去的结雅河，都曾经是中国的土地。 别洛戈尔斯克升起五星红旗那一刻，他内心是震动的，侯国忠来问他是否从此以后，这面旗帜将永远飘扬在此地时，他很想回答他，是的，永远！ 可是他不愿意把一个不确实的希望放入侯国忠的脑海之中，总部已经下达命令，一直跟着他打到此地的侯国忠师将从海兰泡回国，与爱辉的魏振民汇合，参与黑省光复战斗中。 近卫集团军虽然已经沿着西伯利亚铁路打到了结雅河，可并不代表远东滨海地区都已经占领，除了铁路沿线以外，东面海边还有大量地区在苏联人手里。做为最早跟随赵子赟的人，那木海扎布也清楚知道，现在的占领是战争的结果，这只是占领而已，不是拥有，他更清楚莫斯科是不会轻易放弃领土的，哪怕这是它曾经抢来的。 “那兄，想什么呢？”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不用回头，听声音，那木海扎布就知道是他的副司令兼参谋长，何柱国。 “何兄，你看，这里的景色多美啊……” 何柱国笑了：“想不到那兄也有如此雅兴，看起美景来了。” “何兄，你知道吗，我看这里的风景，就如同我第一次在库伦看大漠美丽风景一般的心情。” 闻言，何柱国心中一动，“我看那兄当时看到的不是风景，是看故土吧？” 那木海扎布沉默不语。 “总部战情通报说叶司令已经快打到买卖城了……”何柱国冷不丁的说了句。 “怎么？……” “你说苏联没了蒙北，还有什么筹码？” 那木海扎布猛地转身看着他：“筹码？这不是换不换的问题！如果苏军占领了蒙北，而我们又没有拿下远东，是不是说我们就要失去蒙北？我们的将士会答应？” 何柱国无奈摇摇头：“你那么激动做什么？” “我激动了么？”那木海扎布恶狠狠说了声，转身走到河边，不再理他。 何柱国再次摇摇头，他知道那木海扎布为何情绪一下子爆发，这可是中国人第一次靠自己的实力进入了远东，可这也许也是最后一次，如果战争结束，出于政治上的一些因素，占领的远东地区很可能还给苏联。作为有强烈民族感的那木海扎布，是痛苦的。 “不行！不行！我不答应！”站在河边的那木海扎布猛然大叫，随即转过头，看着何柱国，“你敢不敢和我一起抗命！” 何柱国有些慌了神：“那兄，你要做什么？” “走！回去！”那木海扎布头也不回的走了，何柱国呆呆看着他的背影，跺了跺脚，小跑着跟了上去。 回到斯沃博德内，那木海扎布立刻召集了会议，乌日娜、陈离、崔国庆、侯国忠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看何柱国，自建他无奈摇摇头。 “诸位，苏军是不甘心失败的，苏军第九十四步兵军已经抵达嫩江，其后面还有一一三步兵军，很显然，是要夺回爱辉，从而遏制我们在远东的攻势，总部已经下达命令，近卫集团军后撤至别洛戈尔斯克休整，准备准备迎击苏军，从爱辉回国参加黑省光复战役，侯兄要提前离开，去爱辉和杨军长汇合……，而我，准备抗令！” 听到抗令二字，几人色变，陈离急忙道：“司令！你可想清楚！抗令…” “先听听他是要如何抗令……”乌日娜淡淡道。 众人不说话了，看着那木海扎布。 “我准备让显焯兄配合侯兄，将结雅河以南所有地区全部清理一遍，苏联武装全部消灭，其余的苏联人，统统都赶到结雅河以北，其余两个师，随我沿着西伯利亚铁路，一直打到贝加尔湖！” 闻言，众人倒吸口凉气，“司令，咱们的物资根本不可能完成这样的任务，补给线太长了……” 崔国庆还未说完，那木海扎布就打断他：“没油就用脚走，脚走不动就爬！” 正文 第1095章 同谋者 众人默然，良久，侯国忠道：“我干！那司令，抗令的事我侯国忠和你一起背！” 陈离眼眶湿润了，他明白那木海扎布为何如此，大国之梦，故土啊…… “我不同意！”乌日娜突然说道。 何柱国有些吃惊，这话他来说才合适，那木海扎布有些恶狠狠的看着乌日娜：“女人！” “女人怎么了！”乌日娜顿时跳了起来：“你一个集团军司令，做事不用脑子！” “我怎么不用脑子了？”那木海扎布也跳了起啦。 “用脚走，还爬，你能爬多远？”乌日娜瞪着他：“咱们是近卫集团军！是重装机械化军队！” 陈离闻言心中一动，“乌师长有想法？” “当然有！”乌日娜看了眼那木海扎布，“我不告诉你！” 那木海扎布顿时换了张脸，露出笑容：“大嫂……” “我不是你大嫂！”乌日娜气道：“刚才那架势，恨不得一枪崩了我……” “乌师长……”崔国庆急忙劝了起来。 好话说了一堆，乌日娜消了气，这才说起她的主意：“你们忘了我男人是谁了吗？” “特司令啊……”陈离应了声，露出惊喜之色，“你是说……” “我说一，他不敢说二，这件事，可以直接告诉他，我们要抗令，他得兜着，另外，他必须无条件立刻把我们需要的物资送过来，只要他还当他那个破司令，就得源源不断的给我们运送物资，少一点我回去收拾他！” 这不是把亲丈夫卖了？众人一头汗，看着有些洋洋得意的乌日娜，心道幸好自家媳妇不是她，否则真不知怎么死的。 不过乌日娜说的确实是一条可行的路，陆军总司令在前面挡着，很多事情就好办了，只是这以后见到特木得，该如何是好？ 且不说这边密谋后续的任务，那边特木得接到妻子发来的密电，脑袋嗡的一声，又一次！这是又一次把他拖到火坑里面，呆坐半响，毫无办法，他太了解乌日娜了，不答应她的条件，她照样做，反而给近卫集团军带来不必要的风险，思来想去，也只得先把她要的物资弄过去，如何解决这棘手的难题就再说吧。 调动一点点物资，不会引起注意，但正如乌日娜说的，近卫集团军是重装机械化军队，可不是随随便便一点点东西就能解决的，这不，才偷偷安排了两天，左权就蹙眉找上了他。 “特兄，这有些不对啊，近卫集团军准备回黑省作战，现在没必要调动这么多物资过去，等他们进入黑省，可以从吉林补给，不必走西伯利亚铁路这么麻烦。” “不麻烦！多准备一点总是好的。”特木得有些心虚道。 那木海扎布是他兄弟，乌日娜是他妻子，近卫集团军又是宠儿，也许特别照顾一下也是可以的，左权没多问，离开了特木得的办公室，不过回到参谋部坐着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劲，他和特木得合作以来，从未见过他照顾过谁，近卫集团军突破图们江后，催要物资还被他骂了一顿，说没有物资，这近卫集团军就无法打仗了？ 回想刚才特木得的表情，左权认为有事，而且不是小事！他思索片刻，再次回到特木得的办公室：“特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有，叔仁兄想多了。”特木得避开他的目光，说道。 左权脸色浮现一丝复杂的表情：“也许是我想多了，有些事情我不该问的。” 闻言，特木得心里一惊，左权这话里有话，千万别闹出互相猜忌的事情来！他见左权转身要离开，急忙叫住他：“叔仁兄……” 左权站住，回身看着他，特木得也不说话，起身来到门口，望了望，然后关上门，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他这个举动，吓了左权一跳。 特木得内心纠结，妻子闹出的这档子事情，迟早是要暴露的，只要侯国忠师按时间没有出现在海兰泡，就包不住了。 “叔仁兄，我遇到一个小麻烦……” 听着他的叙述，左权眼睛都瞪圆了，这……这是小麻烦么？ “你说，我除了调集物资给他们，还能怎么办？” 左权愣了，随即道：“你可以下令……”说着，他不说了，既然近卫集团军集体决定抗令，肯定是考虑过后果的，这命令能否管用且不说，就隶属问题，近卫集团军还不归军方管！ “这要出大事的！” 特木得苦笑：“我知道要出大事，但你看看他们的电报……”说着，特木得将抽屉里的密电递给左权。 “………为中华之故土，近卫集团军及侯国忠师五万将士，愿血洒大地，如总部怪罪，民众责难，近卫集团军将脱离北方联合政府、联合军，自生自灭。” 左权心中一阵颤抖，不管这是不是乌日娜胁迫特木得，但真要出问题的时候，相信近卫集团军一定会像电报上说的那样，承担一切责任。 拿着电报良久，左权轻叹一口气，拿起桌上的火柴，突然点燃了电报。 “叔仁兄，你……”特木得大惊失色。 “特兄，你从未接到过这份电报！”说着，左权拿起他桌上纸笔，飞速写着，然后递给他。 特木得接过一看，愣了：“近卫集团军那、何，义勇军第三军三师侯，命令你部派出有力一部，清缴结雅河以南苏军残部，以装甲师为先锋，沿西伯利亚铁路继续进攻，直到接到终止进攻命令为止。左权。” “该我们承担的，就我们承担，签字吧！”左权淡淡道。 特木得眼睛湿润，签字递给左权：“从今往后，你是我生死兄弟！有机会，我一定要好好和你喝一场！” 左权大笑，“好！” 支持近卫集团军抗令行动，除了内心也有一种故土情节外，左权也快速进行了分析和判断，近卫集团军一直沿着西伯利亚铁路攻击，虽然有可能影响黑省战局，但给苏联的压力会十分巨大，在叶启杰兵临买卖城这个时候，不排除外贝加尔方面军迫于两面的压力，回兵防守，至于黑省，左权并不认为近卫集团军加入能够提前太多解决问题，黑省的重点，还是从吉林攻击哈尔滨，以及克鲁伦两个装甲师出击满洲里是关键。 而且，近卫集团军从东北方向进入黑省，意味着吉东也需要打通一条补给通道，从兵力部署上来讲，打通这条通道，需要调动密山、虎林一带义勇军第三军的留守部队，以及吉林、热河在这一带的武装警察力量，集合了这并不小的力量，利用爱辉吸引苏军北上，然后利用这支力量，完全可以从佳木斯一带切到哈尔滨后面，断了北上爱辉的苏联第九近卫机械化军和第五近卫步兵军的后路，杨靖宇和魏振民守住爱辉面临的压力并不大。 左权内心觉得，总部让近卫集团军回黑省作战，除了政治上的考虑外，恐怕更多的还是想尽早把苏军赶出黑省，早一日解齐齐哈尔之围，让东北局这个祸害早一日消失，否则，以赵子赟的谋略，绝对不会看不到把苏军吸引到爱辉作战，远比从爱辉压下去强。 既然决定担责任，左权决定再做一件事，他给赵尚志发去密电，未说近卫集团军的事情，他在电报中告诉赵尚志，希望他能够克服一切困难，再坚守一段时间，为赢得这场战争，为国家和民族的崛起创造更好的条件。 发出电报，左权内心纠结，这有可能让第一军付出更大的代价，不料早已抱定全军覆没，只为赢得战争的赵尚志回电非常简单，“人在城在！” 赵子赟确实想早日结束黑省战事，只要迫使苏军退出哈尔滨，解了齐齐哈尔之围，相信莫斯科只能考虑结束战争了，近卫集团军按照杨杰的命令在远东插红旗，但他并没想过要把这些地方全部占为己有，他只是想以此作为筹码，结束和苏联的战争。 近卫集团军抗令，特木得和左权都支持并隐瞒，完全出乎赵子赟预料，他一时半会是不会发现端倪的，不过作为陆军参谋长，张煜很快就发现不对劲，特木得那边一直都没有作战设想上报，他发电询问。 左权的意思是按照原先总部安排，做一个并不存在的战役计划，能拖多久算多久，特木得认为张煜是老朋友，不必骗他，就这样，张煜也知道了。 张煜的故土情怀比那木海扎布还要重，他都梦想着把贝加尔湖都拿回来，特木得和左权隐瞒的这件事，他是极力支持，他在总部，从赵子赟的一些话语中，觉得总部会为了结束战争，而放弃苏联远东。为缓解近卫集团军不出击黑省，外贝加尔方面军带来的压力，张煜以总部名义，命令叶启杰不惜代价进攻，一定要切断苏联西伯利亚铁路，迫使外贝加尔方面军回援。 正文 第1096章 拿回来（一） 结合近卫集团军的意图，张煜制定了新的计划，让特木得命令李建波指挥夏云杰部和朝鲜光复军两个师进入惠山，前出到香山地区，关上第五集团军走这一线的大门，由吴克仁接管第十、一零三、一零四装甲师和十一机械化步兵师、一零五空降师，回撤国内，加强南线进攻，同时，要求海参崴的十四、三十一师配合近卫集团军扫清苏联远东滨海地区，这样，三十二突击师和侯国忠师就能加入继续北进的近卫集团军中。 如果不是张煜打算把一零五师直接丢到嫩江南部，牵制苏军北上爱辉的两个军，恐怕赵子赟要等黑省战役全面打响才会知道手下将领早已串通好要做惊天大事，当他接到高志航一份报告，里面提及运输机集结延边，准备空投一零五师时，他有些晕了，所有计划中，根本就没有空投一零五师的地方！ 也许是搞错了？赵子赟立刻找杨杰核实，杨杰也大吃一惊，短期内根本没有空投一零五师的想法，他立刻找来张煜，询问那里出了错，张煜知道自己犯了个错误，一零五师空投，必定涉及空军，他应该先和高志航沟通才是。 找理由圆谎不是张煜的长项，几句话就让赵子赟看出端倪，“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严厉的语气让张煜脚有些软，不过他也知道，这件事迟早会暴露的，咬咬牙，他决定把所有责任背到自己身上，说自己私自制定了一个计划，以总部的名义下达到各部。 “什么计划？说！” 张煜断断续续说了大概，赵子赟眼色更加严厉：“这么大的计划绝对不是你一个人的主意！至少近卫集团军就直接接到我下达的命令，任务变更，他们会没有疑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清楚！” “就是我一个人做的，和其他人没有关系！”张煜咬牙决定死扛！ “你！”赵子赟胸口剧烈起伏，眼见情况不妙，杨杰急忙发话：“张煜，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不会做这种瞒上的事情，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不好说的原因？” “参谋长，没有原因……”张煜依然死咬着不说。 “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此事特木得、那木海扎布都脱不了干系！也许还有吴克仁，李建波！怎么，你们打算分裂联合政府，要造反了？”赵子赟火大了。 “和他们没关系！要分裂，要造反也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司令，要杀要剐，你冲我来。” 张煜一副不怕死，抵赖到底的架势，到让赵子赟平静了许多，“你好本事，不过我可不相信你说的，耿光兄，即刻给他们发报，立刻回张垣！” “张煜，我看你还是说了吧，真把他们召回来，一切也都隐瞒不住的……”杨杰看着张煜，缓缓道。 张煜愣了下，脸色变了几变，突然走到地图面前，拉个凳子，跳了上去，一巴掌拍在苏联远东：“我不甘心！我们所有人都不甘心！这是我们的故土，我们一定要把她拿回来！为了这个目标，我张煜可以什么都不要，命都可以不要！” 一屋子参谋惊讶的看着这位陆军参谋长如此失态的在那狂吼，但他的说的，和眼中隐隐泪光，震撼人心。 豁出去的张煜跳下凳子，来到赵子赟面前：“司令！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想过，一旦苏联提出终止战争，你就把这些地方还给他们，来换取和平？我不知道司令是怎么考虑的，我是军人，我只知道，我们曾经失去的，一定要拿回来！我一定要试一试！让我们的后代去评判，到底谁才是千古罪人！” 赵子赟脸色瞬间白了，身子晃了晃，杨杰急忙拉住他：“张煜，你怎么这样说总司令！” 情绪大爆发之后，张煜看着面如白纸的赵子赟，内心疼痛，“司令，我……” 赵子赟摆了摆手，缓缓坐下：“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想过以远东换取和苏联的停战……” “总司令这么考虑并没有什么不对！”杨杰打断他，厉声道：“古往今来，没有一个国家可以依靠战争崛起，结束和苏联的战争，尽快解决内战，我们才能有时间，有机会建立一个强大的国家，从此不再任人宰割，张煜，你考虑过没有，占领远东，将意味着我们和苏联会陷入持续不断的战争，也许长达几十年，你要让我们的子孙后代都要为你们心中的故土，继续流血么？” 张煜内心巨震，如果和苏联一直战争下去，大量的人员和物资消耗在战争之中，后果相当可怕，现代的战争比古代残酷得太多。 见他默不作声，杨杰口气也缓和了许多：“当然，作为军人，我能理解你们的想法，不过，你们私自制定计划，是绝对不可原谅的，外界不会认为是你们的主意，而是会将所有的一切都算在总司令头上，这将有可能导致联合政府彻底分裂，这样的后果，比故土拿不回来还要严重！” 张煜豆大的汗出现在脸上，“参谋长，我立刻终止这个计划……” 杨杰点点头，随即道：“这样，你们的计划部分还是可以实施的，控制远东滨海地区总是有利的，一零五师空降也是一个不错的想法，不过，你们的计划，以及你刚才在这里的话，有可能泄露，会引起不必要的猜忌，你和我走一趟，去面见孙夫人和毛公，将此事解释清楚。” “还是我去吧……”赵子赟道。 杨杰抬手制止了他：“此事你不出面更好些。” 二人离开，赵子赟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看着远处的墙上地图，他在想张煜的话，是啊，远东……，故土，如果真的拿回来，相信爷爷在天上要大醉一场，只是作为王颂的弟子，他内心是有顾虑的，现代武器越来越强悍，他想快速结束和苏联的战争，就是担心双方不眠不休，总有一天打起核战争来，这样的结果，无法接受。 但是，眼前确实是一个恐怕今后都不会再有的机遇，错过了，永远都不再有。 纠结的赵子赟一直坐着不说话，进进出出的参谋都小心翼翼的，不敢弄出太大的声响，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赵子赟看了看手表，两个多小时，他内心猛然一惊，杨杰和张煜去了这么久，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他有些烦躁起来，门口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抬眼望去，见杨杰、张煜、孙夫人、毛公、周公、老于等人都走了进来，脸色有些严肃，他急忙起身：“夫人、毛公，这件事不怪他们，是我……” 周公露出笑容：“子赟啊，你是不是想替他们承担责任？” “这个……”赵子赟一时间还真不知该如何回答周公。 毛公倒是没说话，径直走到地图面前，凝视几十秒钟，背对着众人说道：“中国失去的何止是远东！我们还一度失去了信心，期盼着在外国列强的施舍下苟延残喘。” 说着，毛公转身看着赵子赟：“你告诉我，如果这一次我们放弃，以后还有没有机会？” 赵子赟愣了下，摇摇头：“估计没有。” “你再告诉我，如果我们主动放弃，我们的后代，会不会骂我们？” 赵子赟犹豫了半响，苦笑道：“恐怕会的。” “你对丘吉尔提出的东西方冷战怎么看？”毛公突然转移了话题。 “冷战……”赵子赟仔细组织着脑海中的信息，说道：“西方世界视**为洪水猛兽，冷战和铁幕将在非常长的一段时间内，成为东西方世界不可逾越的鸿沟，双方随时准备新的世界大战，完全不会有任何形式上的往来，直到有一天，各国都认为，所谓的洪水猛兽，不过是政治家的一种说辞罢了，冷战的对立情绪才会逐步化解。” 赵子赟当然不好非常明确的说苏联几十年后一定会瓦解的话。 毛公点点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国家间的对立，往往是出于某种政治意图，换句话说，政治家需要有一个假想敌，从而在和平时期确立一个共同努力的目标，子赟老弟，你认为谁会把中国列为假想敌？” “西方列强，苏联，都会把中国列为假想敌。”赵子赟回答得很快，屋里人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倒是毛公露出了笑容：“你果然厉害！不错，可以说，这个世界上只要有野心的国家，都会把中国列为假想敌。”说着，毛公看着疑惑的人道：“因为，中国是一个大国，一个已经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展现出潜在实力的大国！” 赵子赟有些困惑了，他不明白毛公前前后后这些话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他看了眼杨杰，杨杰微微摇摇头，看来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既然欧洲冷战大幕已经露出端倪，我们要在这个世界上独善其身恐怕也不现实，不管新的世界大战何时爆发，我们都要提前考虑新的国家战略。” 毛公说着，走到赵子赟面前：“美苏对立的格局已经形成，美国控制了日本，已经把爪子伸到我们的家门口，东南亚是英法传统势力范围，我记得你曾经提到过，如果能控制清津、济州岛、琉球、台湾，以及南海，我们将不惧怕任何外来侵略者。” 赵子赟点点头：“是的。” “清津地区太小，济州岛始终是朝鲜的，子赟老弟，你设想的北面防御圈其实很脆弱。” 正文 第1097章 拿回来（二） 赵子赟震惊了，他从毛公的话语中已经听出他想要表达的意思，这太不可思议！ 如果要在****高层中找一个他最没把握说服的人，或者最无法判断的人，一定是毛公无疑，和毛公接触久了，他算是明白为了爷爷在的未来，是****掌控天下，从领袖气质和魄力来说，毛公绝对比老蒋强！很多事情，赵子赟可以直接判断老蒋敢做还是不敢做，但对于毛公，他是判断不了的，这就是他能感受到的差距。 当然，如果不是专注战事，这段时间更多的和毛公谈及政事，赵子赟也许也能判断出一些东西来，至少不会对毛公刚才的话语感到无比吃惊。 熟读历史，毛公深知得民心得天下的含义，更知道光得民心还不行，得有一大批人甘愿为后人栽树，甘愿领头牺牲才行，早年辛亥能够成功，就是有黄兴等一大批人前赴后继，而后来国民政府难以实质上统一中国，就是从上到下，缺少这样的核心力量，只知道争权享受。 ****在这方面是不用担心的，哪怕长征上万里，毛公都不相信南京能够彻底胜利，因为有太多人甘愿抛头颅洒热血，不过蒙疆确实不一样，这里的人同样甘愿为后人栽树，不怕牺牲，他听到杨杰和张煜的一番解释之后，并不震惊，蒙疆这些政务人员和军人不在乎荣辱生死，他们只想实现强大中华梦，也正是有这样的人存在，蒙疆才能创造一个又一个奇迹，才会在赵子悟的英灵之后，出现了常风、曹毅、周同等一个又一个舍生忘死的英雄，才会有全体民众同仇敌忾的气势。 赵子赟并不知道，毛公很早前已经想过抗战结束后，有一天双方成为敌人的情形，说心里话，毛公内心毫无胜算，但他也非常清楚一点，双方谁都不会先动手，谁先动手谁失民心，这真是一种太让人感到奇妙的局面。 赵子赟更不知道的是，这位伟人的思想已经有了一些改变，这种改变也许是被迫的，但却有了根本性飞跃，既然无法和蒙疆对立开战，毛公就不得不考虑和平竞争的结果，而这个结果也很明了，民众肯定是希望过好日子的，如果双方经济差异继续拉大，在没有战争威胁下，民心会朝那边倾斜也不用多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双方如果没有交集更深，这将是一个无解的结，但毛公没想到，赵子赟会伸出一只手，蒙疆上下会支持赵子赟建立**国家的建议确实让没有可能的事情变得非常可能，远比与南京组建三方联合政府更加直接，这在某种意义上，已经可以说是蒙疆集体加入****，只是没有手续罢了。 投之与桃，报之与李，毛公深知他必须在最关键的时候，支持赵子赟，才能换得蒙疆上下真诚相待，他在政务商议之中，已经力主组建永久联合政府，在军事上支持了对苏宣战，而这一次，他决定支持原蒙疆将领占领苏联远东，拿回故土，虽然这不一定能实现，但态度决定一切！ 在新**思想下，政务融合的难度实际上没有军队融合大，这一点，毛公和赵子赟的看法并不一致，政务总有调和和变通的办法，但军队没有其他弯弯绕，尤其原蒙疆将领不干涉政事，只为保家卫国，其思想单一，很容易得到民众支持，而这次关于远东故土的事情，毛公从张煜解释的话语中就能听出他不甘心，国土一事相当敏感，涉及苏联更敏感，****哪怕不表态，都会让人说闲话，从杨杰解释的话语中就知道他的担心。 如果支持占领远东，收回曾经失去的故土，相信双方之间仅有的隔阂将会更快的消失，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蒙疆在建立**国家上做出巨大让步，毛公和赵子赟的对话已经是必然。 “我认为，收回远东，不仅仅是收回故土，给苏联武装侵略一个惩罚，同时，也是有利于今后的国家战略，这场战争之后，我们和莫斯科在很长一段时期，敌对的局面不会改变，控制远东滨海地区，不但可以遏制苏联，同样也能遏制美国。” 毛公的话让张煜眼中露出异样神采，周公看到后，内心感叹毛公此事上的决断是正确的。 “毛公，我是担心这样会和苏联爆发很长时间的战争。”赵子赟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毛公点点头：“这场战争之后，苏联的报复始终存在，子赟老弟的担心不无道理，苏联失去远东，一定会惦记着拿回来，因此，我们要把握一个度，占领多少？除此之外，还有有手段，让苏联有心惦记，无力拿回。” 杨杰闻言眼睛一亮：“毛公请明示。” 招呼几人来到地图前，毛公指着远东说道：“从远东滨海地区到贝加尔湖一线，应该有四千里上下，如果从莫斯科算，不下万里，占领贝加尔湖以东整个地区是不现实的，这将迫使莫斯科毫无退路的一直打下去，我的设想是，外兴安岭以东、以南地区，是我们需要把握的度。如果只占领此地，苏联以后想要发动战争，就不得不考虑长途调动兵力和运送物资的问题。” 杨杰点点头：“毛公说的很有道理，我们在蒙北始终是可以威胁到西伯利亚铁路的，以后苏军的调动和物资运送，也始终在我们的威胁之下，我想，这就是毛公所说的有心惦记，无力拿回吧！” 赵子赟看着地图，觉得可行，他扭头问孙夫人：“夫人觉得如何？” 孙夫人笑了笑：“军事上的事情我不懂，不过我觉得毛公说的应该可行，我只是担心苏联不会答应。” 赵子赟也笑了笑：“斯大林当然不会答应，这需要我们给他压力，只要我们攻占贝加尔湖地区，直接可以威胁到苏联欧洲工业区，斯大林就不能不考虑答应我们的一些条件了。” “又要占领远东，又要攻占贝加尔湖地区，还要解决苏军，子赟，我们的兵力够么？”老于蹙眉，感觉几人说的有些蛇吞象，不大现实。 毛公闻言，欲言又止，冲着赵子赟道：“你是总司令，还是你说吧。” “毛公雄才大略，我倒是想听听毛公的策略。”赵子赟笑道。 “那我就班门弄斧啰！”毛公也不推辞：“就目前战局来看，要点在贝加尔湖地区，只要占领这一地区，远东苏军不足为惧，眼下我们在蒙北兵力不足，因此，要做大的调整，近卫集团军要加速沿着西伯利亚铁路前进，威胁外贝加尔方面军的后路，朝鲜苏军可以先不管他们，调集兵力，进入黑省和蒙北，进入黑省之兵，只要迫使苏军降低攻击力度，缓解齐齐哈尔的压力就行，不必以歼灭为目的。” 杨杰点头：“只要在贝加尔湖地区切断苏军运输线，远东苏军就成了瓮中之鳖，不战自溃，而我们也可以摆出进一步攻击苏联西部地区的架势，从而迫使苏联进行谈判。” 毛公摇摇头：“不是做出攻击的架势，而是要打进去！利用我们空军的优势，尽可能的把轰炸目标朝苏联西部地区推进，等到我们的核武器爆炸，相信莫斯科不得不进行谈判！” 杨杰愣了下，怎么忘了还有这个！如果空军能够威胁到苏联西部地区，解放者以最大航程能够飞抵莫斯科，只要斯大林听到核武器爆炸的消息，一定坐立不安，在核威慑下，莫斯科只有谈判一条出路。 孙夫人和老于算是听明白了，毛公就没想着用人力占领苏联远东，也没想着要消灭远东全部苏军，而是要让空军的手尽可能的伸进去，只要能单程轰炸到莫斯科，斯大林就坐不住了！ 张煜听到核武器三个字，脑袋嗡的一声，他看着赵子赟，赵子赟笑着点点头：“张参谋长，那就按照毛公的设想，制定计划，记住，时间是第一位的，不能给苏军有增援远东的充足时间！” “明白！”张煜兴奋道。 特木得做梦都没想到毛公是支持收回远东的，他看完张煜的电报，冲着左权竖起大拇指，“说实话，我对双方的合作还是有些担心的，不过现在已经没有疑虑了，这个联合政府，能够成！” 左权笑而不答，他其实也没想到毛公的态度是这样的。 毛公提出的是战略思想，具体如何实施，还是杨杰、张煜和他们定，准备先吃掉三十五集团军，进而围攻第五集团军的设想被放弃，二人打算让克雷洛夫陷死在平壤，三十五集团军就是他欲罢不能的饵。 一零五空降师还是要丢到黑省，算是迷惑战术，让苏军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黑省，只是这抽调回来的各师运送蒙北让二人犯难，时间啊，这时间耽搁不起！ “我的建议是，动用一切力量调兵！”左权说道：“蒙北的攻击不能停，特兄，协调空军，将步兵师空运过去，作为预备队。” 正文 第1098章 压力（一） 特木得不语，戴安澜和刘漫天两个师外带三个补充团已经在集宁接收了新装备，正加速赶往蒙北，步兵数量足够，调兵真正需要的是把装甲师运过去，他想起抗战时，王卓然曾经做过的一件事，那就是刘宝章的装甲师赤手空拳在集宁接收新装备，直接投入到山西战场，一次就让筱冢义男丢了太原。△頂點小說，www23 在和王卓然电报沟通后，特木得兴奋了，原计划准备给冯钦哉的装甲装备都在兴和！两个师，可以运往库伦，速度不会比空运士兵慢多少！ 十天之内，可将一个步兵师和两个装甲师官兵运到库伦，左权脸上浮现着少有的笑容，在****将领中，他和蒙疆将领合作时间最久，参谋长的身份，也让他接触到更多的信息，作为黄埔精英，左权感到自己每天都在接受新东西，思想持续不断的变化，他一直有写一本新陆军军事战略与思想的想法，这次近卫集团军折腾出的大动静，给了他一个机会。 这个机会就是近卫集团军事件让他和张煜的关系一下子变得非常近，张煜对左权敢于担当非常佩服，当左权提出合作写一部新军事书的时候，张煜立刻答应了，杨杰知道此事，自然是极力赞同，从抗日战争后期以来，蒙疆作战方式有着质的变化，尤其是空中机动力量的出现，让以往的战争思想变得完全不同，有必要形成新的军事理论，用于今后的学习。 二人手头上有海量信息，开始忙里偷闲的整理准备，而这次长距离大范围空运兵力，也让高志航第一次向王孝丰提出了要求，他要大型运输机，当王孝丰看到空军送来的文件后，差点吓趴下了，高志航要的，对于他来讲，是超级运输机，要求一次能够运送两辆铁锤五坦克，看着高达百吨的载重量要求，王孝丰倒吸一口凉气！ 八月初，中国爆发的多方大混战开始渐渐拨云散雾，各种官方的，民间的消息在去伪存真后，能够让很多人有一个较为清晰的判断，首先，苏联在朝鲜和远东陷入极大的困境之中，扎赫瓦塔耶夫指挥的三十五集团军被死死围困在平壤大同江南方圆二十公里内，已无逃出生天可能，克雷洛夫的第五集团军也在空中的持续打击下，成为昨日黄花，物资匮乏，士气低落，让克雷洛夫放弃平壤，放弃三十五集团军，独自越过崇山峻岭回国的想法都没有，完全一副在平壤外围混吃等死的架势。 让克雷洛夫彻底绝望的原因在于外贝加尔方面军锋芒过后，也开始朝深渊滑落，八月五日，联合军一零五师空降嫩江，在黑省腹地插下一个钉子，彻底切断了三十九集团军北上爱辉的九十四、一一三步兵军的后路，迫使这两个军分兵，一边回兵攻击一零五师，一边在二千里河一线构筑防御，准备迎战从爱辉南下的杨靖宇和魏振民联军。 在松花江以南，十二师、二十师在二十九、一零一师抵达长春之后，也开始由守反攻，从德惠渡过松花江，开始逼近哈尔滨，配合一零五师空降，让柳德尼科夫不得不在哈尔滨全面防守，无法从南面攻击嫩江，威胁一零五师。 第十、一零三装甲师和十一机械化步兵师准备调往蒙北，一零一、一零四师作为突击力量，在两个预备师的配合下，朝洮南挺进，迫使第七近卫机械化军退守泰来，田光指挥伊省强大的武装警察，利用比装甲师还要好的机动力，从西面绕道直扑景星，从西南方向威胁到齐齐哈尔外围，极大的缓解了苏联十七集团军在齐齐哈尔这一线的攻击，让赵尚志大大的缓了一口气。 不过真正让苏军感到压力的，是克鲁伦的中国装甲师终于有了动作，巴图和郭希鹏指挥一零二、一零六装甲师进抵呼伦湖一带，直接威胁到满洲里，而两师在此按兵不动，更让克拉夫琴科上将如鲠在喉，不得不以近卫第五坦克军和第九近卫机械化军全部力量驻守满洲里到呼伦一线，至此，外贝加尔方面军三个集团军陷在了满洲里、齐齐哈尔和哈尔滨三个主要地区，再无持续进攻，救援远东第一方面军的力量。 外贝加尔方面军司令员朱可夫大将依然毫无消息，斯大林不得不让罗科索夫斯基元帅接替了他的职务，指挥外贝加尔方面军和远东第一方面军，希望这个逆境英雄能够扭转不利的局面。 罗科索夫斯基元帅对他接手的烂摊子也非常头痛，他深知失去机动能力的军队就是挨打的份，如果五十三集团军不划归远东第二方面军就好了，罗科索夫斯基暗自沉思，在上乌金斯克的五十三集团军是距离他最近的一支机动力量，只是华西列夫斯基的处境也很艰难，失去了十五、十六集团军大部力量，仅靠红旗第二集团军和方面军直属部队，守住恰克图难度不小，五十三集团军不仅仅是华西列夫斯基最后的保障，也是他外贝加尔方面军的最后保障。 目光滑向伊尔库茨克，这个八百多公里外的东西伯利亚大城市，有斯大林答应他增援的三十六集团军、近卫第四集团军，可惜铁路……，两个集团军不知何时才能跨过这千里路程，抵达赤塔，七月的雨季让敌军空军难以施展的同时，也给己方带来了巨大的麻烦。 其实莫斯科内部已经有终止战争的声音，很多人私下里都不看好这场战争，不是实力的因素，而是选择战争的时机有巨大问题，从西部调集兵员和物资，真有些应了中国一句古话，远水救不了近火。 二战刚刚结束，苏联付出的也十分巨大，几千万人在战争中丧生，西部工业区毁于一旦，重建工作耗费巨大且漫长，而中苏这场战争，让一度强大的苏联都感觉到异常吃力，更何况莫斯科还要花费巨大的物资，帮助加入苏联阵营的欧洲国家进行重建援助。 在与华西列夫斯基通电话的时候，罗科索夫斯基也听出同僚话语中的担心，失去制空权是致命的，中国的轰炸机已经开始对贝加尔湖地区进行轰炸，最近一段时间，轰炸的规模和力度在逐渐增强，这种迹象表明，大量的轰炸机正在集结库伦，以他所掌握的资料看，中国人的解放者轰炸机在低载弹量下，最远已经可以轰炸到叶卡捷琳堡一线，非常可怕。 唯独有些亮点的是，在卫国战争中表现差强人意的骑兵部队倒是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近卫骑兵第一、第二军抵达之后，极大的遏制了冲入苏联境内的中国骑兵的活动范围，损失显著下降。 罗科索夫斯基此时并不知道北方联合军已经又一次调整的战略，不再把他作为主要对象，而是要拿远东第二方面军开刀，彻底锁住贝加尔湖地区，相反，由于需要时间做准备，透露出来的一些迹象反而是有着很大的迷惑。 在要挟特木得成功之后，那木海扎布就开始准备闪电攻击，而后来总部战略改变，准备收复远东滨海地区的命令下达之后，近卫集团军上下在长出一口气的同时，也爆发出强大的气势，摩拳擦掌，准备沿着西伯利亚铁路直冲贝加尔湖！ 那木海扎布和何柱国的计划也可以说根本就没有计划，他们的想法很简单，三十二师和近卫师、一零七师配合，三十二师空中强突，近卫师跟进，在攻占一地之后，三十二师继续前进，换一零七师配合跟进，近卫师扫清残敌，等待侯国忠师上来接手，如此反复重复，至于步兵力量不足的问题，将由从海参崴出发的十四师，以及从虎林出发的义勇军第三军王德泰部来解决。 八月八日，在结雅河停留多日的近卫集团军动了，这一动，就让罗科索夫斯基大惊失色，三十二师和两个装甲师配合，一天推进百公里根本不在话下，何况几个师长暗自憋气较量，谁也不肯拖了谁的后腿，让人笑话，这攻击速度远远超出了罗科索夫斯基的想象，当天，三十二师和近卫师、一零七师狂扫苏联远东军区的各地留守部队，直接就推进了二百多公里，抵达外兴安岭南麓的马格达加齐，距离赤塔不到九百公里，按照这个速度，四天后，近卫集团军将兵抵赤塔！ 外贝加尔方面军除了直属的彼利耶夫上将机械化集群一个步兵师，两个机械化旅，一个坦克歼击旅和几个炮兵团外，再无有效力量，中国人的近卫集团军一天击败二十五集团军的事实，让罗科索夫斯基不敢大意，要是让对方攻克赤塔，那么满洲里将受到巨大威胁，远东第二方面军在中国黑省三个集团军回被断了后路。 如此严重的形势让罗科索夫斯基只能请求统帅部将五十三集团军重新划归给他，用于阻挡中国的近卫集团军，至于远东第二方面军的困难，他建议让三十六集团军加速赶往上乌金斯克，不管怎样，这总比赶到赤塔要现实一些。 斯大林有些拿不定主意，战争爆发以来，对方的战略意图实在难以捉摸，总是变得很快，他担心赵子赟又玩花招，也许其真实目的只是迫使外贝加尔方面军后撤。 在征询华西列夫斯基的电文中，斯大林认为对方是虚张声势，不过华西列夫斯基却有不同看法，他认为对方的真实意图是准备在恰克图发动大规模进攻，近卫集团军的攻击目的就是调动五十三集团军，如果有可能，他希望第六近卫坦克回撤赤塔。 正文 第1099章 压力（二） 华西列夫斯基的回电让斯大林犯了难，这里面不仅仅涉及到第六近卫集团军，而是牵扯到整个外贝加尔方面军，如果要撤回第六近卫集团军，那么意味着十七集团军必须弥补满洲里到呼伦一线的防守，拿下齐齐哈尔更是成为泡影。 但华西列夫斯基的判断也是要命的，如果被中国人突破了恰克图，那么整个贝加尔湖地区都将陷入危机之中，思考再三，他决定稳妥一些，让三十六集团军和近卫第四集团军不惜代价赶往上乌金斯克，只要时间控制得好，五十三集团军依然有机会弥补赤塔方向上的漏洞。 这一命令，最终造成首尾想兼顾，却首尾都没顾上，上乌金斯克的五十三集团军成为这一地区战争的最大看客。 八月九日，近卫集团军继续高速突进，为避免被一口口吃掉，罗科索夫斯基不得不命令铁路沿线守备部队全速后撤至赤塔，增强这里的防御，这就让那木海扎布的攻击速度更加快，当天又推进了三百公里，抵达伊洛浦乌尔卡河，距离赤塔已经不到七百公里。 与此同时，成群的轰炸机飞抵上乌金斯克，解放者投下无数燃烧弹，这是中苏战争以来，联合军第一次无差别大规模轰炸，上乌金斯克陷入一片火海，在恰克图，上千门火炮开始轰击苏军外围阵地，火箭弹雨点般划过天际，天上天火2肆意妄为的倾泻着子弹、炮弹，叶启杰指挥北方军区第七、第八、四十一、四十二师共四个装甲师、以及第九、四十、五十一、五十二步兵师在二十公里宽的正面发动了进攻，让苏联十五、十六集团军残部和红旗第二集团军的防线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压力。 华西列夫斯基已经把方面军最后的机械化第三军、独立步兵第五军都投入到了恰克图防线，他手头上已经没有多少机动力量了，对方投入八个师的强大力量更加证实了他的判断，他给斯大林发去电报，希望能够现在就调动五十三集团军，投入到恰克图一线，这样才能争取到时间，让二十六集团军和近卫第四集团军及时抵达战场。 局势很严峻，斯大林一方面命令华西列夫斯基拿出斯大林格勒保卫战中的气势，守住恰克图，一边直接给五十三集团军司令员马纳加罗夫上将下达命令，增援恰克图。 苏军准备调动的命令再一次被破译，赵子赟接到破译的结果，顿时眼珠子一转，来了主意。 “耿光兄，你说咱们停止在买卖城一线的进攻如何？” 杨杰对他的小心思心知肚明，顿时笑了起来，“好啊，就让苏联人晕一晕，命令那木海扎布，以最快速度逼近赤塔！” 八月十日，买卖城一线突然进入平静期，负责这一线指挥作战的红旗第二集团军司令捷列欣中将真有些晕了，昨天那么猛烈的攻击，不可能是试探性进攻，敌军此时停止进攻完全没有道理！ 直到下午，买卖城一线，叶启杰都未发射一发炮弹，也没有飞机轰炸这里，仿佛昨日的大战根本不存在一般，捷列欣中将不知道缘由，他的顶头上司，华西列夫斯基却知道，今日一早，五十三集团军已经出动增援恰克图，但就在这同一天，中国的近卫集团军上午就冲过克柳切夫斯克，下午四点，占领车尔尼雪夫斯克，其远程轰炸机在赤塔投下了无数炸弹，这座不大的城市百分之八十建筑被焚毁，华西列夫斯基心里有些打鼓，难道自己判断错了？恰克图一线不是敌军的主要方向？ 从兵力部署和战略上看，他不相信自己判断错误，可对方表现出来的种种迹象，都表明敌军是要切断外贝加尔方面军的后路。 这一天近五百公里，近卫集团军其实已经成了强弩之末，后续步兵还远在几百公里之外，如果此时苏军有一个军在近卫集团军后方切入西伯利亚铁路，那木海扎布除了回兵打通通道外，别无办法。 要想继续进攻，就得等油料运上来，好在哈巴罗夫斯克那边铁路桥已经抢通，从吉林过来的火车正一辆接一辆呼啸北上，十四师虽然跟不上近卫集团军的速度，但极大的保障了铁路的安全。 不过近卫集团军的速度确实让莫斯科上下心惊肉跳，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不管是五十三集团军还是近卫第六集团军，要增援赤塔也就只有这最后的时间，晚了就来不及了，斯大林斟酌再三，还是更改了命令，让五十三集团军掉头前往赤塔，同时命令近卫第六集团军一部回撤赤塔。 苏军的调动，不管是天上还是电报，都被联合军司令部所掌握，见苏军准备拆东墙补西墙，连一些小参谋都直摇头，其实要是不贪婪，莫斯科很早就可以增援远东，把外贝加尔方面军投入到滨海地区，从而形成均势，就是在现在，撤出黑省也是可以选择的，只是这心大了，或者说前面输得有些惨，莫斯科不甘心，两个集团军已经到了伊尔库茨克，还有更多的集团军在路上，斯大林可不想轻易放弃到手的东西。 当然，从政治上考虑，中国黑省在手，后续真要谈判也是有些作用的什么都没有，怎么谈？再说了，现在的局势虽然很差，但和卫国战争有些类似，己方的补给线在迅速缩短，而对方的补给线在急剧增加，只要挡住对方这一轮急攻，后面的戏就该莫斯科唱了。 八月十一日，买卖城一线依然平静，近卫集团军也在车尔尼雪夫斯克停下了脚步，不过巴图和郭希鹏却打破了很长时间的沉寂，突然毕竟了满洲里，并与满洲里外围驻守滨洛兹的第九机械化军第十八近卫机械化旅、第四十六近卫坦克旅第三**近卫自行火炮团发生激烈交火，苏军损失坦克二十八辆，坦克歼击车十五辆，挡不住联合军两个师的进攻，不得不后撤满洲里，巴图和郭希鹏并未趁势进抵满洲里，而是攻占了扎赉，卡在了满洲里到呼伦的要道上，克拉夫琴科上将不得不命令近卫第五坦克军配合第九机械化军夺回扎赉，双方再次爆发激战，兵力，坦克数量占优的苏军愣是到了天黑，都没能夺回扎赉。 巴图和郭希鹏的行为属于抗令，夺取通道上的一点，确实是计划中的，目的是迫使苏军不得不调动解决，不过左权给两个师的命令是苏军攻击时，伺机撤离，从而牵制苏军。 这伺机撤离的含义，自然是小股攻击就固守，当大批苏军来攻时撤离，让苏军无法安生，而巴图和郭希鹏憋了两个多月了，眼见兄弟们各个打得热火朝天，说不眼馋是假的，二人这一合计，便私自升级，只要不是一个集团军来攻击，就算为小股部队，这近卫第六集团军还缺第七机械化军围攻他们，自然也就不算一个集团军。 在蒙疆，抗令进攻几乎有些传统了，左权得知二人居然在对方一个坦克军，一个机械化军的攻击下，还守在扎赉，也只能无奈摇头，好在苏军在这一带已无更为强大的力量，既然两个师能够扛住对方两个军的攻击，那么守在扎赉肯定比撤离要好，不过他还是担心二人吃亏，紧急协调高志航，希望空军能够给予一定的支援。 从空军组建以来，高志航一直都觉得飞机不够用，好像从来就没有富裕的时候，这次举世瞩目的大战，更是让他捉肩见肘，大量战机调往库伦，现在整个东北和朝鲜战区，他都派不出联队级别的机群，朝鲜一带已经降低到中队轮番出动的地步，可左权的请求他不得不重视，其他地方不管怎么说，还有不攻击，降低战役强度的余地，而扎赉不行，最终他咬咬牙，抽空了济州岛的全部飞机，投入到扎赉一线。 卡在扎赉的联合军两个装甲师让罗科索夫斯基一晚上都睡不着，这个难题不但难以解决，更为要命的是，他看到了一个让他感到恐惧的现象，强大的近卫第六集团军居然无法消灭********的装甲师，这意味着战争以来，对方一个又一个的胜利绝不是偶然，敌人的装备和战斗力已经远超德国精锐，就算拥有制空权，这场战争的结果也很不好说。 在扎赉，面对四面八方围上来的苏军，巴图和郭希鹏仿佛没看见，毫不在意，而底下的官兵仿佛也不把这当回事情，这倒不是他们托大，认为苏军不算什么，近卫第六集团军的攻击已经让两个师损失了一半的铁锤五和四十多辆铁锤六，士兵也有近三千的伤亡，二人微微抗令，死守扎赉，是知道只要卡住这一点，整个战局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绝对能给兄弟部队创造难得的条件。 支撑二人这么做，支撑下面官兵一致追随他们的，是一天前总部通传全军的重大消息，中华人民民主共和国筹备委员会正式成立！ 正文 第1100章 建国筹备委员会 八月十日，又是一个载入史册的日子，这一天，在经过三个多月的磨合和协商，在五星红旗升起张恒之后，民间巨大的呼声下，在各界联名尽早建立新中华的要求下，孙夫人和毛公终于下定决心，先期成了一个建国筹备委员会，国号中华人民民主共和国，简称中国，定都西安，国旗五星红旗，国歌义勇军进行曲。△￠頂點小說，23 孙夫人和毛公联合向各界发布了这一震惊世界的消息，张垣街头，爆发了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游行，所有街道都无法通车，老人、孩子，都无法掩饰内心的冲动，在街头跟随游行民众宣泄着内心那无比的激动，新中华，终于要建立了！ 当日上午，金九就从还在战火中的平壤发来贺电，祝贺中华人民民主共和国即将建立，大韩民国将与中国建立大使级外交，并且，重申了朝鲜与张垣的协定有效，等待战争结束，就签署两国之间的正式文本。 下午，得知消息的苏瑞泰以缅甸北部联邦主席的身份发来贺电，祝贺中华人民民主共和国即将建立，提出缅甸解放之后，将与中国建立大使级外交，并且提出要与中国开展深入的合作。 虽然一个是小国，一个还在准备建立新国家，但这两份贺电让联合政府上下精神大振，已经看到一个中华新时代的到来。 联合军司令部里，参谋们听着外面喧嚣的声音，毫不在意，脚底轻快的步伐已经表明一切，他们的庆祝方式，就是忘我的工作，早日赢得战争的胜利，早日建立新国家。 不用赵子赟下令，司令部里电讯处已经把这个消息发往各地，他倒是有些担心各军会不会因此拉不住缰绳，杨杰有些好笑他的担心，拉不住缰绳也没关系，这个消息一定会让军心、士气上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在这种气势下，各军是无敌的！ “子赟，我看着军事上已经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你应该多花些精力去思考建国一事，你别忘了，你还是筹备委员会副委员长之一。” 想了一会，赵子赟点点头：“好吧。” 从司令部回家，足足花了他一个多小时，天黑之后的张垣，依然到处都是人，他的车辆只能缓缓的朝前，保卫人员禁止他下车，否则走回去都不用花这么久。 兴奋的民众是不认得他的车，还有些责怪什么人这个时候还开车出来，有些聪明的，看到保卫人员的神情和鹰一般的目光，隐隐猜到车上可能是他，其他人都没有这么严密的保护，主动帮忙疏通道路，这才让他顺利抵达家门口。 院子里黑漆漆的，不用想，应该在孙夫人那里，在保卫人员的护送下，他缓步走向不远处的孙夫人府邸，到了门口，果然听到里面热烈而嘈杂的声音。 走进大门，就看到一院子的人，瞅眼屋子里也不少，正犹豫着是否进去，一个人影到了面前，惊喜道：“二哥，你回来了？” 赵子赟看着她，有些发愣：“你怎么在这？” “我为何不能在这？”宋思雪笑盈盈的看着他。 赵子赟摇了摇头：“不是，我是奇怪，今日这张垣水泄不通，估计阳高也一样，你怎么回来的？” 宋思雪俏皮一笑：“二哥，你猜！” 看着她眨了眨眼睛，赵子赟道：“我知道了，你提前得到消息，昨天就回来的吧？” “二哥就是聪明！姐姐告诉我的，走，进去说。”说着，不由分说，挽着他的手就往里走。 “哟！大将军回来与民同乐，真是难得啊！”屋里一人刚出门，一见到他便拍手笑道。 赵子赟摇摇头：“廖姐姐也会说笑了。” “说笑？我哪里敢啊，我好像记得我还是你手下的一个秘书，只是这秘书当得丢人啊，连主人的面都见不到。” 闻言赵子赟大囧，“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今日夫人说了，你这筹备委员会副委员长可不能只挂个名，要出言建策的……”说着，她瞅见宋思雨从屋脚转过来，露出一丝笑容：“也许，我这个秘书换某个人更加合适，至少你不会长时间不打照面。” 宋思雨没听见前面的，不过后面的话却听得真真的，见廖梦醒看着她说，那里不明白其中意思，脸不由得一红：“廖姐姐可说的不对，我也很长时间没见到他了。” “咦，思雨，我没说你啊。”廖梦醒笑道：“来，和姐姐说说，你说的没见到的那个他是谁？” 宋思雨大囧，有些求救的看着赵子赟，赵子赟笑了起来，右手抓起右边的宋思雪的手，伸出左手拉住宋思雨的右手，“走，咱们里面说话，不理她。” 三人这么牵着手进来，倒也自然，不过宋思雨脸上一丝红晕还是可以察觉的，赵子赟敢这么做，一来也是说多了，皮厚，二来他已经听到屋子里瑞儿的声音，知道自己一进去，女儿会替他解围。 果然，他在门口的声音已经让瑞儿注意到了，他进门，瑞儿就跑了过来，他就此很自然的松开握着宋家姐妹的手，将瑞儿抱了起来。 嘴里和瑞儿说着话，眼睛扫了一圈，瞅见毛公、周公等人，愣了下，急忙放下瑞儿，“毛公、周公……” “大将军回府，这下热闹啰！”毛公笑道。 廖梦醒经过他身边，轻轻撞了他一下，低声道：“听到没有，大将军可不是我胡乱叫的！” “毛公，这大将军一说，可担当不起……” “子赟，坐。”周公起身招呼他，“这大将军一说是有些源头的，早年主席写过一首六言诗，送给彭总，里面有一句谁敢横刀立马，唯我彭大将军，今日不知主席怎会想起此诗，说赵大将军傲视天下，更胜一筹。” 赵子赟闻言有些汗颜：“那里那里……” “我倒是觉得主席的评价不过，当今天下，确实只有赵大将军敢傲视群雄。”刘公借口道：“从早年的三十一军军长，到现在的联合军总司令，赵大将军战功彪炳……” 说着，只见赵子赟起身往外走，刘公愣了下：“这……” 赵子赟回头冲着刘公抱抱拳：“刘公啊，实在坐不住了，我总觉得这是要把我架在火上烤呢！” 刘公大笑：“都说子赟兄聪明异常，今日是领教了！” 赵子赟愣了下，问道：“听刘公这意思，还真要烤我？” 刘公点点头：“是的，主席和我们商量过了，建国筹备委员会，政事不烦劳子赟兄费心，但子赟兄要统领三军进行整编改制……” 赵子赟一听，顿时头摇得像拨浪鼓：“不成，我不成……” 周公收起笑容，“子赟，此事还只能你办得了，其他任何人来办，都会有矛盾和弊端，军队稳，国家才稳！” “这……”赵子赟不由得扭头看孙夫人，孙夫人点点头：“周公说得很对，此事只有你才行，我也是这个意思。” 想想就头痛，赵子赟无奈点点头：“既然夫人和毛公信任，我也只有咬牙上了。” 毛公闻言笑了起来，扭头问陈娇儿：“娇儿，以前有没有让他如此咬牙去做的事情？” 陈娇儿笑道：“没有，倒是有他咬牙抵死不做的事。” 众人笑了起来，倒也没有继续追问什么事情咬牙不做。 这一晚众人心情极佳，喝茶吃夜宵，谈天说地，一直到了深夜才散，走出大门，看着街上依然热闹非凡，毛公叹道：“民心如此，何愁中华不强盛！” 毛公等人走后，孙夫人看着院子里依然还在兴奋说话的一群年轻人，和赵子赟说道：“我是有些累了，你和娇儿去和他们说说话吧。” 赵子赟有些不解，看着妻子，陈娇儿吃吃笑了：“二哥，她们可是一直等着你呐！” 顺着妻子的目光望去，果然，张晓霞、林萱和几个年轻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屋子里瞟，头大了大，任由妻子拖着他出门来到院子。 正文 第1101章 打不打？ 第二天一早，赵子赟来到司令部，既然要主管军事改制，没杨杰帮忙可不行，一进门，就看到杨杰和张煜都站在地图前，小声嘀咕着，他走到二人背后，猛的大喊一声，吓得杨杰跳起来足有三尺高，落地回头见是他，气得飞脚过来，赵子赟慌忙一闪：“耿光兄，老胳臂老腿的，当心些……” 杨杰气乐了：“你这样的人，是怎么爬上联合军总司令位置的？” 赵子赟耸耸肩：“是爬么？好像一直以来，都是你们把我弄在火上烤，耿光兄若是有兴趣，我定当让贤……” 杨杰摇摇头：“你就得了便宜卖乖吧！来得正好，有些事情你来定夺。￡∝頂點小說，23” “怎么？出状况了？” “是出了一些麻烦事情，巴图和郭希鹏没有按照计划，打了就走，而是守在了扎赉，苏军近卫第六集团军已经堵住了他们撤离的路线，是守还是突围，有些难以决断。” 赵子赟闻言蹙眉：“怎么会这样？” “叔仁转来他们的电报。”张煜说着，将电报递给他，赵子赟看了眼，大致明白了。 “虽说两师有一定的危险，但起到的作用确实相当的大，如果近卫第六集团军无法吃掉他们，就目前来看，黑省苏军并无有效力量投入到这一线，这对整个战局是相当有利的。”张煜说道。 “当然，短期之内，我们也没有可以增援他们的有效力量。”杨杰补充道。 赵子赟看着地图，问道：“你们什么想法？” “突破口依然在买卖城。”杨杰道：“巴图和郭希鹏拖住了近卫第六集团军，如此一来，不管是买卖城一线，还是赤塔一线，苏军只有五十三集团军可以调动，首尾难顾，我们要利用这一时机，至于两个师的问题，可考虑在哈尔滨和齐齐哈尔方向给苏军施加压力。” 赵子赟点点头：“我看可以，给楚峰发报，命令他派出一切力量，给黑省苏军施加压力！” 杨杰闻言笑了笑：“不用发了，楚峰已经命令田光、谭海、黄隐各部出动，蒙北武装警察也已经越过边境，进入苏联境内……” “给他发报！让他悠着点！”赵子赟声音大了许多。 “是！”张煜应了声，心道你还不知道南线状况，他是不敢说的，拿眼睛看着杨杰。 “咳……”杨杰轻咳一声，“子赟，还有几件有些麻烦的事情……” 还有？赵子赟重重吐了一口气，转身来到会议桌前坐下，“说吧，我看看有多麻烦！” 杨杰和张煜坐到他对面，说道：“这头一件，是卢永衡进了四川，云南兵团四十五、四十六、四十七师由安恩溥率领，从水富渡过金沙江，攻取宜宾，目前正兵分两路，朝乐山和自贡进发，四川震动。” 赵子赟愣了下，随即道：“云南兵团入川是以前商定的事情，何时打，怎么打，我不管，你电告怀归兄和宜生兄，此事他们处理。” 杨杰笑了：“听你这话的意思，陕甘宁野战军南下西安的事情，也交由怀归兄和宜生兄处理了？” “西安有重兵把守！他们这是冒险！”赵子赟感觉自己的担心终于出现了，各军有些失控。 杨杰摇头：“你错了，向前兄有着独到的战略眼光，他来电分析了建国筹备委员会成立会带来的巨大影响，我们定都西安，仅这一个消息，就足以收复西部民众之心，此时进逼西安，会让各界明确看到我们建国的决心，子赟，陕甘宁野战军虽说只有十一个旅，可他们却让老蒋几十万大军束手无策，向前兄带兵之能力，可见一斑，这种情况下，几万将士南下西安，其带来的压力如同百万雄兵，谁敢争锋？” 赵子赟思考着，确实，二徐南下西安确实有他们的道理，拿下建国委员会既定的首都，影响巨大，相信西安民众也会对定都西安感到振奋，既然云南兵团已经入川，那么把西安作为攻击重点是必要的。 “南线作战，西部怀归兄和宜生兄为主，东部有玉阶兄，你们说的麻烦事，统统交给他们……” 杨杰点点头，让前方指挥官去决断是正确的，总部只需要把握大方向、大战略，他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决定，我就和你说说一些情况吧。” 说完，他起身拉着赵子赟来到地图前：“第三野战军、河北野战军、第二野战军一部在河间地区完成了对第七军、四十六军的包围，其余各部开始进逼石门，准备进行石门决战。” 说着，他指向江苏：“第一野战军在歼灭二十八、三十二军之后，杨、黄之第一、第二纵队从济宁南下全乡，其余各部进抵徐州，叶挺亲率山东野战军主力，一举打穿了临沂，中兴的九十六军无心再战，放下武器投诚，王毓文虽负隅顽抗，但在山东野战军韦、谭、何第二、三、四纵队优势兵力的围攻下，迅速烟消云散，目前，山东野战军冲过鲁南，切断了陇海线，其前锋已经抵达淮阴，第一师在第一野战军、华东野战军三个纵队的配合下，兵临来安，南京城已经一片混乱…，华东野战军正以宿县为中心，向徐州、皖北、皖南推进…” 说完情况，杨杰和赵子赟重新坐到会议桌前：“子赟，各部势头不错，不过现在我们面临的最大问题的补给，南北两线战线越来越长，军需压力巨大，南线还略微好些，可以动员民众帮忙，但北线就不行了，火车、汽车运力都到了极限，尤其是库伦到买卖城一线。” 赵子赟点点头，这场战争规模巨大，完全超乎想象，后勤能够支撑这么久，已经是奇迹，“你们考虑如何解决？” “我和张煜商量的办法是，优先供应北线，我们和南京的战争要多利用一些军事外的办法，北线则必须和苏联硬打，只是……” 杨杰没继续说，赵子赟知道他的意思，南线以****军队为主，减少物资供应，会不会引起不必要的猜忌和矛盾？ “此事我来协调吧。”赵子赟道。 “还有一事，卫俊如来电，他计划带天山号南下，准备登陆上海，或者杭州湾。” 南下是既定的，不过登陆却有些意外，赵子赟问道：“登陆是怎么回事？” 杨杰笑了笑：“海军也憋不住了，尤其是海军陆战一师，张一凡天天去振林那里闹，加上卫俊如怂恿，海军上下都要求打大仗。” 赵子赟不语，他不能不思考英国海军的问题，在增加了张北号和多伦号驱逐舰后，天山号航母战斗群的实力不仅仅增加一点，而是很多，这主要得益于张北号、多伦号上的海王导弹采用了主动雷达制导，可以连续攻击多个目标，经过改良后的海王，有效射程也增加到了五十公里，可以在对方战列舰有效射程外开火。除此之外，天山号上的飞鹰6和天火3也有部分装备了主动雷达制导导弹，攻击力倍增。 但英国舰队可不是苏联的太平洋舰队，怨仇号和不倦号两艘光辉级航母还是其次的，安森号和豪号战列舰才是最大的威胁，赵子赟知道海王不可能击沉这两艘战列舰，可以说联合军海军没有一艘战舰是这两艘战列舰的对手。 其余巡洋舰和驱逐舰的威胁就更不用说了，赵子赟有些后悔过于忽视了俯冲轰炸机和鱼雷轰炸机，在导弹威力还不足以轻易击毁敌人大型战列舰的时候，这两种飞机还是不可或缺的。 当然，依靠飞鹰6，打了就跑也是一个办法，这也是一开始的考虑，但卫立煌要带海军陆战一师南下，风险就比较大了。 杨杰对海军的作战不太熟悉，他将卫立煌的电报递给赵子赟：“这是他们的计划，我看着应该行。” 电报很长，赵子赟花了点时间才看完，卫立煌的大致意思是天山号在前，海军陆战一师在后，有一个较大的间距，如果英国海军迎战，那么天山号就朝外海而去，和英国舰队周旋，陆战一师在零零一、零零二号驱逐舰，以及山东的战机配合下，登陆海州一线，算是实战演练，如果英国避战，那么就继续原定计划。 关于英国战列舰的问题，卫立煌考虑的是调动远程轰炸机，给予支援，在近海作战，海军没有害怕的理由。 正文 第1102章 想走 赵子赟思考半响，觉得天山号哪怕打不赢英国舰队，北上自保应该没有问题，英国人自宣战一来的种种态度表明，英国也害怕不可预知的海战，现在逼迫英国做出一个选择也许是一个时机，如果英国退缩，那么天山号对整个沿海地区的威胁将是巨大的！ 至于老蒋的海军，卫立煌没考虑，赵子赟也没去想，完全不是一个数量级的对手。√∟頂點小說，23 也许这是海军最后的一战，要建立强大的海军，光有军舰不行，还得有实战经验，和英国海军交手不管胜败，都是宝贵的经验，想到这，他眼中露出精光：“命令海军南下！攻击英国舰队。” 南京，海军司令部里，一位年近六十的海军将领坐在办公桌前，眼睛直直的看着桌面上的一张大幅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艘巨大的军舰，侧舷上工整楷写的天山号几个大字清晰可见。 不错，摆在这位将领面前的就是北方联合军海军的主力旗舰，高达三万五千多吨的天山号航母。 “全国沿海共需要二十艘航母……”这句话一直在这位将领脑海中萦绕，曾几何时，很多人都说他胡言乱语，把他说的这句话当做笑话，也让他一度梦想破灭。 陈绍宽，这位一辈子都把心血献给中国海军的人，此时思绪万千，当天山号突然出现在大连，成为蒙疆海军建立的标志时，他内心的震撼比民众，比其他将领大得太多，自己一辈子追寻的梦想，突然间就在蒙疆实现了，他不明白，赵子赟为何会建造航母。 蒙疆带给他们这些海军将士最大震惊的东西，都来自于大洋中的英魂这本书，秘密组建潜艇部队，给予日本海运以沉重的打击，虽然最终也全军覆没，但他们的战果，让陈绍宽等海军将领汗颜。 在蒙疆占领大连，有消息说接收了日本的造船厂之后，陈绍宽一度认为赵子赟如果有这个实力和想法，会先组建潜艇部队，毕竟他在这个上面是有成功例子的，当然，潜艇也不是那么好造的。 但事实证明他低估了赵子赟，一出手，就是举世震惊的航母，而且是一艘非常怪异的航母，船头微微倾斜向上的甲板完全不知所云。 天山号，加上阳高号，以及陈绍宽闹不懂的为何只有数字，没有命名的几艘驱逐舰和一艘巡洋舰，总吨位还不到八万吨，但已经足以让他对手下近十九万吨的海军舰艇毫无兴趣，人家都是崭新的军舰，自己的呢？ 从天山号航母的照片放到他面前时，陈绍宽就有种离开南京，北上张垣的巨大冲动，他相信，蒙疆的航母绝对不会只有一艘！ 而此时的他，平静的表情下，是一股难以抑制的力量，让他起身，什么都不要，只要能到大连，亲手摸一摸天山号的甲板。作为海军将领，他还是有一些渠道，从美国人、英国人那里得到一些零碎的消息，比如天山号怪异的甲板，是为了起飞让空军怕得要死的喷气式飞鹰战机，比如苏联海军一个照面，全军覆没等等。 要知道，差不多二十年前，陈绍宽就提出了建造中国的航母，他已经敏锐看到航母在未来海战中的巨大作用，作为海军将领，能看到这一点并不是毫无根据，但他很想知道，赵子赟为何也看重航母。 就眼前得到的零碎消息，陈绍宽能够断定，天山号是有别于当今世界任何一个国家的航母，而且非常先进，在他眼中，天山号是无敌的！至少在几年之内，将无敌于世界。一夜之间，中国拥有最强海军的征兆，他真坐不住了。 “厚甫兄，想什么呢？”屋子里突然有了声音，陈绍宽吓了一跳，抬头见是方莹和韩玉衡，眉头一蹙，“进来怎么不敲门？” 方莹毫不在意：“现在还有谁管我们？你这司令也不长久了，咱们之间就不要摆什么架子了……”说着，他头凑到桌前，看着天山号的照片，笑道：“仲英兄，看来我们是应该先敲门的。” 陈绍宽瞪了他一眼，将照片收回到桌子里，“别说没用的！找我有事？” “有事，据消息说，天山号南下了，我想和厚甫兄商量一下，我那第二舰队是逃呢，还是迎战？” 陈绍宽愣了下：“你那里来的消息，我怎么不知道？” 方莹没有正面回答，说道：“这次天山号南下，还多了两艘阳高级驱逐舰，张北号和多伦号，看这架势，是要和英国人开打了，厚甫兄，我那第一、第二舰队根本就不够人家塞牙缝的，你想个辙，让我有理由先逃离上海再说。” 陈绍宽闻言苦笑了下：“琇若兄，找个理由不是难事，只是你往哪逃？” “那……，要不我投降如何？” 一句话把陈绍宽说得目瞪口呆，看着他半响说不出话来，良久道：“你二人是来试探我的？” 方莹和韩玉衡对望一眼，回身关了门，才压低声音道：“不瞒厚甫兄，我和仲英兄商量好了，要北上，今日本来是找厚甫兄找个由头，好让第二舰队离开上海，不过我二人在门口看了很久，见厚甫兄一直看着桌子，仲英兄断定厚甫兄一定在看天上号的照片，我二人商定，如果进来厚甫兄桌上是天山号照片，就和厚甫兄直接摊牌。” “你是知道天山号南下，害怕了吧？”陈绍宽冷冷道。 方莹哼了一声，“害怕？厚甫兄小瞧我方莹了吧？我北上，一旦和陈司令取得联系，必定充当天山号的先锋，和英国人较量一番！” 陈绍宽闻言脸色缓和不少，“你第二舰队愿意走的有多少？” “九成是有的，厚甫兄，我看你就和我们一起走吧。” 陈绍宽闻言不语。 韩玉衡摇摇头：“厚甫兄，别在为南京卖命了，老蒋都跑了，现在很多官员都找着理由撤离南京，何必呢？我看你心里挂记着天山号，何不趁这次天山号南下之机，脱离南京？等到了张垣，面见赵总司令，我和你一起建议他建立二十艘……，不，三十艘的航母舰队！” “就是，看人家，那才叫海军！咱们是什么？渔民！”方莹道。 说不动心是假的，只是陈绍宽有些担心：“咱们是海军，不像陆军，说走把腿就走，万一有些人不想走，走漏风声，就麻烦了。” 方莹闻言笑道：“这也就是我们来找你的原因，只要这样…，这样……，等到了海上，那就是我们的天下的。” 陈绍宽闻言，想了想，觉得可行，“琇若兄，这应该没问题，不过弟兄们的家眷怎么办？” “好办！咱们出海卖命，家眷离开南京、上海不为过吧？只要出了城，就没问题了。” 出城就没问题？陈绍宽想了会才明白：“你是不是已经和北面有联系了？” 方莹点点头：“是北面来联系我，只要起义，华中野战军会接应我们的家眷，让我们没有后顾之忧。” 决心一下，陈绍宽比方莹还要积极，大国海军梦弄得他一刻都不愿意停留，利用他现在还是海军司令的身份，以及老蒋嫡系排挤他的有利时机，在天山号航母南下消息确实后，他提出亲率第一、第二舰队，作为游击侦察分舰队，配合英国舰队作战。 老蒋当然希望英国舰队能够挡住天山号，否则他在广州也不安全，陈绍宽作为海军司令，以分舰队司令，兼任第一舰队司令，出海配合英国作战，既向英国人表明了态度，也让他离开海军司令部，对他的亲信掌控海军是有好处的。老蒋同意了陈绍宽的请求，不过还是密电他不要硬碰，做好侦察工作即可。 戴笠遇刺带来的后果显现出来，加上此时南京各机构留守人员正乱哄哄的撤离南京，南下广州，陈绍宽等人的异动老蒋没有收到任何消息，甚至不知道他们的家眷离开了南京、上海。 正文 第1103章 一鼓作气（一） 八月十二日，北线战局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变化，打破了区域的战争态势，一度让联合军司令部上下着实紧张了一阵子。△頂點小說，23 变化的外来因素是消失很久的朱可夫突然出现了，他以当时带离哈巴罗夫斯克的第八十八步兵军第一零五、二五八步兵师为突击力量，从外兴安岭山区冲出，打在了联合军薄弱的远东运输线上，攻占马格达加齐，让近卫集团军的远东大动脉瞬间被切断。 朱可夫这一拳打得相当有力，跟进近卫集团军进攻的侯国忠师大部已经到了伊洛浦，而后续北上的十四师以及王德泰部才抵达哈巴罗夫斯克，两天距离马格达加齐都有不短的距离，而且仅凭侯国忠师是无法夺回马格达加齐的，就是十四师和王德泰也不一定能在很短时间夺回马格达加齐，除非近卫集团军回击，但也这意味着那木海扎布白跑了近五百公里，同时失去了对赤塔的威胁。 局势一下子变得对苏军有利起来，朱可夫抵达马格达加齐，才从当地找到了修复大功率电台的配件，和外贝加尔方面军取得联系，此时，他才知道，罗科索夫斯基已经接替他指挥外贝加尔方面军。 在和罗科索夫斯基的电报往来中，朱可夫表示听从他的指挥，好赖人家也是元帅，不过他对罗科索夫斯基提出让他西进，配合五十三集团军消灭近卫集团军的计划持不同意见。 朱可夫也认为恰克图是重中之重，五十三集团军增援恰克图是必须的，现在他卡在马格达加齐，短时间内，中国的近卫集团军没有持续进攻的力量，赤塔完全可以等来三十六集团军或近卫第四集团军。 当然，罗科索夫斯基的计划也有其吸引力，近卫集团军深入苏联腹地，后路被断，只要消灭这支超强机动能力的重装部队，那么远东已无大的威胁，增援的集团军不但可以消除外贝加尔方面军后路的威胁，还能重新一路向东，夺回滨海地区，也许……，还能解救远东第一方面军！ 这是主动和被动的关系，华西列夫斯基在于罗科索夫斯基通完电话，心中已经知道斯大林会如何选择，夺回远东，才能重新确立在中国黑省的攻势，而且这其中还有消灭中国近卫集团军的巨大诱惑在里面。 果然，在莫斯科得到消息后，斯大林直接下达了命令，五十三集团军前往赤塔，由西向东攻击，朱可夫由东向西，以逐步占领要地，阻击近卫集团军的东逃，为加强这一线的攻击力量，斯大林命令近卫第五坦克军加入攻击行列，也就是说，在扎赉的********装甲师只能由近卫第九机械化军对其控制。 死守？还是趁着苏军调动时，全力回击马格达加齐？这是个难以决断的事情，摆在联合军司令部面前的路看似也很好选择，近卫集团军回击，朱可夫是挡不住的，同时，扎赉两个装甲师也有机会脱离险境，但只要近卫集团军一动，苏军五十三集团军很可能放弃追击，转而投入到恰克图方向，甚至有可能冲向扎赉，消灭巴图和郭云鹏，从克鲁伦进入蒙北腹地。 也就是说，哪怕近卫集团军回撤，也不能太早动，不过动迟了，让朱可夫有机会大搞破坏，重装的近卫集团军也不得不丢弃一些装备，损失也不小。 “司令，叔仁来电，他建议命令近卫集团军南下攻击满洲里，从这一线打回来。”张煜拿着电报进来。 走满洲里？这是一个办法，不过要想短时间击败近卫第五坦克军，不是那么容易的。 当然，左权的想法也很直接，击败近卫第五坦克军，将迫使五十三集团军全力打通通道，否则外贝加尔方面军就成了远东第一方面军第二。 这是一个以攻击化解难题的办法，但有些一锤子定胜负的意思，联合军赢，外贝加尔方面军覆没，联合军输，黑省和夺取的滨海地区恐怕保不住。 张煜看着沉思的赵子赟，欲言又止，赵子赟发现他的神情，问道：“你有什么建议？” 犹豫了下，张煜咬牙道：“还有一个办法，近卫集团军什么都不做，等苏军来攻！” 赵子赟心头一震，张煜的法子是要以近卫集团军为饵，将几路苏军都钓起来，以近卫集团军的实力，哪怕全军覆没，也会让苏军掉好几斤肉！ 正盘算着出路，一名参谋进来，“司令，那司令来电！” 赵子赟有些惊讶，又有些恼怒，那木海扎布不通过特木得直接来电，很不妥。 不过他接过电报看完，明白那木海扎布为何这么做，这是不想让特木得心乱，在他的电报中，解决当下难题的办法和张煜说的有些相似，不过不是守，而是进攻，朝赤塔方向进攻！ 主动投入敌军的网中，比张煜的办法要更凶狠，这将迫使苏军没有其他选择的办法，只有围攻近卫集团军一条路，否则以赤塔的苏军力量，挡不住近卫集团军。 不过这样一来，整个近卫集团军前景更加渺茫，赵子赟看着张煜良久：“下命令吧！” 张煜吃惊道：“司令！再想想！” 赵子赟摇摇头：“不用了，那木海扎布的电报不是请求，而是通知，相信此时他们已经出动了，你还看不出他电报背后有乌日娜的影子吗？” “可特司令那里怎么办？” 赵子赟哼了声，“特大哥英雄盖世，打掉牙也只会往肚子里咽！”说着，他眼中闪过寒光：“命令孙仲华，把赤塔、下乌金斯克……，总之他知道的一切苏联要地，统统给我炸平！命令叶启杰，两天后全线进攻，一定要打穿买卖城苏军防线！” 赵子赟说对了，得知近卫集团军已经出发直奔赤塔，特木得一直不说话，左权看着他的背影，出去找了一圈，拿着一缸子酒进来，放到他面前，特木得看了左权一眼，拿起来，却只是闻了闻，又轻轻放在桌子上。 “这么多年来，她从来就没让我省心过，以前她做事确实有些任性，可这次，我却为她感到骄傲，不愧是我特木得的女人！” 说话间，左权看到他眼中隐隐泪光，心中一酸，转身离开，来到作战室，看着地图良久，他露出一丝坚定之色：“死路？这可不一定！” 说完，他拿起纸笔，飞速写着，随后来到特木得办公室，递给他：“司令，请签字！” 特木得愣了下，拿起来看了眼，露出神采：“不愧是大名鼎鼎的黄埔高材生！” 左权笑了笑：“签不签？” “签！” 在车尔尼雪夫斯克，准备离开的那木海扎布收到了特木得的电令，他看完后，晕了下，随即点头，吼道：“立刻通知各师停止前进！” 很快乌日娜等人重新回到他这里，那木海扎布扬了扬电报，“特司令命令！以三十二师一个直升机团和一零七师一个装甲团，组成快速突击群，携带大功率电台，由我亲自率领，南下满洲里，近卫师和一零七师其余各部，由何司令率领，夜晚行进，朝赤塔进发，三十二师其余各部暂时不动！” 何柱国抢过电报，看了下，喜道：“这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说完，他瞪着那木海扎布：“这命令里那里有让你率队南下满洲里的话？” 那木海扎布瞥了他一眼：“我是司令！我说有就有！” 何柱国呵呵两声：“有意思，不过自古以来，哪里有主将脱离大部队的事情？” 陈离见二人又要针锋相对，蹙眉道：“我说两位司令，注意形象，就这么点事情，需要你们出马么？别争了，我带队！” 那、何二人还想说什么，陈离转身就走：“二位司令，别说我没提醒你们啊，诱敌没啥难的，要是你们打不下赤塔，那就真要了弟兄们的命了，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打吧！” 话还真让那、何二人无言以对，确实，诱敌有巨大威胁不假，但打不下赤塔就要命了，何况还要隐藏行踪，难度并不小。 乌日娜一直不说话，她隐隐觉得特木得的命令和自己有些关系，诱敌的办法确实不错，但一旦这边的行踪泄露，比直接扑向赤塔还要糟糕，而且据总部的消息，苏军近卫第五坦克军已经北上，只要和快速突击群一接触，一切就都暴露了，这么看来，诱敌反而耽误了时间！ 看着自己刚才乘车来的野战吉普，她眼珠一转，有了主意：“夜晚行进一样有危险，我们是重装部队，不可能像步兵那样悄悄走小路，我们何不集中野战吉普，以扇形撒出去，在前面清理开道，就算苏军得到消息，也无法确定我们的行进方向？” 那木海扎布闻言眼睛一亮：“不错！我们来个虚虚实实，先迷惑苏军，把距离缩短一些，然后让快速突击群突然冲向满洲里方向，这样一来，苏军必然乱了阵脚！我们就有机会迅速逼近赤塔。” 重新回到房间的陈离听了，说道：“眼下三十二师的油料还充足，既然要迷惑，咱们就动静大一些，以用直升机和野战吉普进行清理开道，也顺带把三十二师前移。” “好！就这么办！”那木海扎布拍了下大腿。 正文 第1104章 一鼓作气（二） 有直升机，这清理工作进展相当神速，当日，近卫集团军就在上拉松斯基到巴列伊洒出一个纵深一百公里，宽一百三十公里的大扇形，坦克装甲车大大方方的前进了一百公里，而如此大的动静，也让罗科索夫斯基接到让他难以决断的消息，这是要做什么？ 强行攻击赤塔？这有些不自量力，五十三集团军前锋乘坐火车已经抵达坦加，距离赤塔不到二百公里，近卫第五坦克军从满洲里过来虽然慢些，但也到了博尔赉，哪怕近卫集团军兵临赤塔，短时间也不可能攻下来，等两路大军抵达，岂不自投罗网？ 不过近卫集团军的这一举动，让华西列夫斯基和朱可夫都没了话说，丢失赤塔的后果不亚于失去恰克图，罗科索夫斯基至少可以放下心来，不用去考虑近卫集团军逃离追不追的问题。∈♀頂點小說，23 只是这一日的轰炸让赤塔损失惨重，尤其是城防，从未考虑战争的赤塔城防非常薄弱，这段时间召集市民抢修的攻势在轰炸中荡然无存，还得连夜抢修才行！罗科索夫斯基叹气，空军的十二集团军依然挡不住从克鲁伦出动的中国战机，让轰炸机可以肆意妄为。 一夜过后，罗科索夫斯基的司令部里又一次慌乱，新消息传来，中国近卫集团军突然出现在乌里亚图伊一带，距离博尔赉不到一百公里！ 罗科索夫斯基不知道他调动近卫第五坦克军的电报已经被对方破译，他不明白这是巧合还是对方就是准备从满洲里方向逃回去，亦或是还有其他意图，总之，近卫集团军出现的位置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如果是在满洲里迎战近卫集团军，罗科索夫斯基并不担心，首先近卫集团军需要长途跋涉，这个时间，也足够他调兵从赤塔压下去，但在博尔赉，就有些问题了，这里只有近卫第五坦克军，为快速北上，没有重火炮和防空力量，也缺少足够的步兵支援，在对方两个装甲师和一个空中师的攻击下，恐怕会损失惨重，一旦近卫第五坦克军损失过大，近卫集团军南下满洲里，加上那里的********装甲师，近卫第九机械化军将无力支撑。 怎么办？怎么办？罗科索夫斯基在屋中来回踱步，思考良久，这个险不能冒，他立刻下令萨韦利耶夫全速回撤满洲里，并命令阿富宁中将指挥的近卫第十八步兵军抵达赤塔后，不做停留，立刻南下满洲里，既然敌军想从这里突破，就让满洲里成为他们的坟墓！ 火车呼啸着冲过赤塔车站，时间是第一位的，不是和近卫集团军比速度，而是和中国人的飞机比速度，否则轰炸机一来，铁路又要断了，趁着敌方飞机还未抵达，能将近卫十八步兵军送多远算多远，毕竟后面的路要他们用脚走。 当日傍晚，消息传来，敌军出现在博尔赉外围，不过没有进攻，这倒是正常，坦克夜里进攻并不占便宜，也许敌军还要等白天空中支援，罗科索夫斯基当然不知道，陈离可不敢打博尔赉，他不知道近卫第五坦克军已经离开，自己就一个团，哪怕有直升机支援，上去也是个死！ 钓鱼效果如何，不清楚，陈离到了博尔赉附近，打开大功率电台，开始胡乱发信息，其目的，就是要让苏军确认近卫集团军总部到了这里，这种手段，在抗日战争中常用。 单从大功率电台信号判断对方主力位置，是不靠谱的，罗科索夫斯基不会仅凭这个就上当，只是他面对的中国人太狡猾了，首先的扇形清扫行动，就让他掉到坑里，攻击赤塔，这么做是没意义的，时间才重要，后来快速突击群的出现，让他已经有了七八成的判断，对方意图满洲里，而陈离是到了博尔赉才开大功率电台，可不是一路就折腾，这反而让罗科索夫斯基更加断定主力在博尔赉。 天亮以后，陈离看着博尔赉方向，到此，诱敌的任务已经完成，昨天一天，集团军主力又推进了八十公里，距离赤塔只有不到一百公里，已经可以发动快速进攻，至于自己，恐怕拿近卫第五坦克军没什么办法。 要么赶紧走，要么就在这里待着，看苏军有何动向，陈麟有些按耐不住，建议不妨直升机先去试探一下，让对方以为是侦察，好歹也算是来此一游。建议还算说得过去，陈离同意了，不过很快传来侦察消息，博尔赉没守军！ 这个消息让陈离晕了下，近卫第五坦克军呢？北上了？南下了？总部怎么没消息？ 他那里知道，博尔赉距离赤塔不算远，罗科索夫斯基是用专线电话直接给萨韦利耶夫下达了命令，并未通过近卫第六集团军司令部传达，联合军司令部从那里得知？ 想不明白就先放放！既然肉在嘴边，陈离毫不客气，下令占领博尔赉，不管怎样，先切断苏军外贝加尔方面大动脉再说！ 博尔赉陷落的消息自然也到了罗科索夫斯基那里，这回可以断定，近卫集团军确实南下了，考虑近卫十八步兵军的装甲力量薄弱，他将赤塔的第四十四、二零六坦克旅和第五十五坦克歼击旅派出，加强近卫十八步兵军的攻击力量。 然而这一天，注定是他和华西列夫斯基的灾难日，他这一边调兵遣将，准备围歼近卫集团军，那边，华西列夫斯基遭遇开战以来最猛烈的进攻。 上午七点多，天刚蒙蒙亮，孙仲华就派出了他在库伦一线的所有战机，三个战斗机联队，三个轰炸机联队，一个战术联队，近千架飞机密密麻麻朝买卖城而去，在买卖城，叶启杰也看着表，外面茫茫旷野中，无数黑洞洞的炮口齐齐指向北方，所有攻击部队都已经到位，就等着他一声令下。 上午九点，战机抵达，叶启杰大喝一声：“所有炮兵！开炮！” 北方军区四个装甲师，四个步兵师的师属炮兵团，以及库伦北调的四个牵引式独立炮兵团集合了上千门火炮和火箭炮爆发出强大威力，还没有炮兵编制的戴安澜望着这壮观的景象，胸口剧烈起伏，从军长降为师长，是他主动要求的，起义后的十七军按照原定计划，是要前往张垣进行重新整编，戴安澜的名气并不小，在远征军中也战功卓著，赵子赟和杨杰商议是打算安排他到总部任职，以后看新军区建立情况，让其出任参谋长或副司令。 率领一干将领先期抵达的戴安澜听到赵子赟有此想法，立刻表达了他完全不同意的意思，说十七军上下，起义的目的，是为了参加轰轰烈烈的抗击苏联的战争，如果联合军司令部不考虑他们这种迫切的心情，他宁愿率十七军以义勇军，或者民间武装的身份，北上蒙北参战，他只请求赵子赟能够给予物资上的支持。 话到此，赵子赟和杨杰已经无话可说，感叹这位抗日名将不求名利，一心为国的情操，既然如此，杨杰提出十七军进行精简，保留精锐，组建一个两师组成的军，由戴安澜率领，北上蒙北。 起义之前，戴安澜就已经知道联合军的编制非常特殊，没有军这一级的设置，既然加入了联合军，他并不愿意有什么特殊的照顾，再说于学忠以集团军司令身份，都甘愿出任师长，他可不想让别人说闲话，为此，他提出精简为两个师可以，但他不当什么军长，由他和刘漫天各领一师，完全按照原蒙疆的编制来，当然，他也希望能够换装蒙疆的装备。 就这样五十一、五十二步兵师出现了，在集宁接收装备时，让戴安澜和刘漫天纠结了好久，已经不奢望成为联合军的装甲师，但作为机械化步兵师，二人依然没有合适的人员操控全部的装甲车和坦克，尤其是自行火炮和火箭炮，不得已，二人放弃了部分装备，北上库伦。 从太原一路行来，戴安澜和刘漫天还未真正见过蒙疆的装甲师和机械化步兵师，直到库伦，他们才看到了真容，当时在库伦留守的四十三师师长刘刚以非常羡慕的眼神看着他们抵达库伦。 和刘刚一番交流，再看了四十三师的训练，戴安澜发现自己不过只是接收了装备，有个皮毛而已，单兵素质或许差距不大，但协调能力就差多了，人家一个连的兵力，可以打出他至少两个营的气势，好在刘刚也很爽快和支持，主动提出可以借一些参谋和基层将领给他，让其从库伦北上买卖城时抓紧时间训练，算是临阵磨枪。 能够赶上买卖城反击战是幸运的，戴安澜此时不相信苏军还能挡住这次猛烈的攻击，他扭头望向西面，在他左翼，是刚刚赶到才两天的第十、一零三装甲师和十一机械化步兵师，六天，两千多公里，虽然不带重装备，直接接收从兴和运抵库伦的装备，但这速度，已经让他和刘漫天吃惊，联合军如此强大的机动力，足矣弥补兵力上的不足，这样的军队，已经超越了他们所知道的美军和英军，也许……，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军队。 “师长，叶司令电话！” 戴安澜返回帐篷，拿起桌上电话，听筒里传来叶启杰的声音：“海鸥兄，我命令！五十一师，十分钟后出击，为了新中华，为了伟大的中华人民民主共和国，前进！” 啪一声，戴安澜脚后跟重重碰在一起，大声回应道：“为了伟大的中华人民民主共和国，五十一师，奋勇向前，绝不退缩！” 放下电话，戴安澜拿起步话机，喊通了快速突击团团长罗芳珪：“芳珪，此战是我们加入北方第一战，叶司令命令我们，为了新中华，为了伟大的中华人民民主共和国，前进！…我命令！只要还有一口气，还剩下一个人！五十一师，就绝不放弃进攻！” “师长，放心吧！弟兄们早就憋不住了，就让老毛子尝尝我们的厉害！”步话机那头，罗芳珪的声音显得兴奋异常。 正文 第1105章 一鼓作气（三） 马达轰鸣，钢铁洪流一眼望不到边，北面几里外，漫天烟云，依稀还能看到天火对地攻击机在四处肆掠着大地，更大的轰鸣声从罗芳珪身后的半空传来，明知是雷神，他依然忍不住回头眺望。 紧急调往蒙北，仅有的这一个雷神直升机团，配属五十一师的就有一个营，罗芳珪知道这既是照顾，也是师长力争而来的，打不好，全师上下都会颜面无光，罗芳珪心中打定主意，今日就是战死，也要让五十一师成为敌军闻风丧胆的铁军！ 捷列欣中将从轰炸机抵达，投下密集炸弹，而且没有一颗是燃烧弹时，就知道大事不妙，敌人要进攻了，不过此时他还不是非常担心，叶启杰已经发动过两次攻击，虽然迫使他放弃了一些阵地，收缩防守，但以买卖城为核心的整体防御还是经受住了对方的攻击，今天也许很难熬，他心中暗想。 唯一让他头痛的是敌军的雷神直升机，在他眼里，这比火力更强的天火2还要麻烦，好在对方雷神并不多。 捷列欣不知道叶启杰前两次攻击并未派出全部雷神，在他眼里，雷神还是不错的侦察武器，少量雷神的派出，更多的是查明苏军的防御重点，火力配备和强度等等。捷列欣更不知道的是，他将面对对方十个师的全力攻击。 不，应该说整个远东第二方面军面临联合军蒙北武装的全力进攻，在买卖城以西，云泽已经重新集结了一半骑兵，准备形成四千多人组织的骑兵集团，配合作战，买卖城东面，贾力更指挥的八千骑警也已经发动了进攻，越过赤奎河，朝色康钦山脉疾驰而去。 恰克图的地形像一个碗口，背后是群山，西面还有蜿蜒北去的色楞格河，山虽不大，但如丘陵般延绵不绝，足以阻挡联合军的装甲冲击，捷列欣的防守重心在东面，西面以十五、十六集团军残部，依托山区构建了多条防线，在正面，则是他的主力红旗第二集团军，东面侧翼，是第五步兵军第三十五、一零一、三九零步兵师和第一七二坦克旅。 奥布霍夫中将指挥的第三机械化步兵军作为战略机动力量，随时准备填补任何处漏洞。 红旗第二集团军也是多兵种联合的集团军，步兵师只有第三、十二、三九六这三个步兵师，本来还拥有强大的装甲和炮兵力量，只是这一路退回恰克图，加上联合军空军的狂轰滥炸，红旗第二集团军所属的第七十三、七十四、二五八等坦克旅，以及第四十二、三八八等炮兵团损失惨重，捷列欣不敢轻易将这剩下的重装备投入到一线，他要在关键时候使用。 按照统帅部和华西列夫斯基要求，恰克图要成为第二个斯大林格勒，让中国人耗尽锐气，最终彻底失败，只是捷列欣知道，这地方和斯大林格勒可没法比，没有众多坚固的建筑作为防御体系，也没有可以支撑战争的物资，让他有苦说不出的是，统帅部总是拿德军来说事，上百万德军都无法攻下斯大林格勒，中国人这点兵力…… 打过之后才知道，在捷列欣内心中，他宁愿对面是五十万的德军，也不想面对叶启杰的几万大军，打得太别扭了，苏军所有的优势和长处，好像都发挥不出来！ 不过死守恰克图还是有些不同，至少捷列欣不用担心中国人玩诡计，总算是硬碰硬的较量！ 只是叶启杰的兵力现在相当雄厚，不玩点花招是不现实的，当然，叶启杰的花招也属于正常的布置，说白了，也就是两翼包抄罢了。 山区不是问题，调动云泽的四千多骑兵配合作战，目的就是为了能够从色楞格河一线突破，绕道恰克图的背后，插向里波夫斯卡雅，在这一线，叶启杰摆下了孙岚峰第九师、苏布答第四十师和安春山第七装甲师，其中，孙岚峰以攻击牵制苏军在山区的守军，苏布答和安春山进行迂回，云泽骑兵作为诱饵，从步奇斯可雅渡过色楞格河，吸引苏军注意，为迂回创造条件。 在正面，叶启杰集中了第八、四十一、四十二装甲师和五十二师，和红旗第二集团军硬碰硬，让苏军无法脱身，右翼，则是五十一师、十一师和第十、一零三装甲师，两个装甲师的目的是冲破苏军防线，五十一师和十一师进行纵深突击。 表面上，叶启杰摆出了八个师的兵力，同时，以右翼五十一和十一师的纵深突击，来形成右翼的迂回包抄，从而掩盖左翼四十师和第七装甲师的更大迂回。 八个面上的师在总攻到来之际，同时发动了进攻，正面双方炮火纷飞，重型坦克如铁墙一般朝前推进，苏军拼命发射着反坦克炮弹，战斗一下子进入白热化状态。 正面的战斗在前期，看上去还算有些势均力敌，一个营的雷神支援下，三个装甲师瞬间打穿了红旗第二集团军的头道防线，不过在苏军拼死抵抗之下，损失了多辆坦克的三个师被阻止在苏军二道防线前，三个装甲师降低了攻击力度，后方炮火再次给予火力支援，但右翼就出现较大的变化。 朝克指挥的右翼进攻如利剑一般锐利，四个师呈菱形，五十一师居中，第十、一零三师在两翼，十一师在五十一师后面，各有一个连的雷神支援第十和一零三师，而居中的五十一师头上，盘旋着三十六架雷神！ 第五步兵军没想到他们面对的是比正面还要强大的兵力，顶在一线上的三十五、三九零步兵师拼了命也挡不住对方三个师的齐攻，尤其是居中攻击两师结合部的五十一师，爆发出来的战斗力让后方指挥的金奎壁和乌恩其都竖起大拇指。 罗芳珪一马当先，在雷神掩护下，冲破结合部之后，毫不停留，也不向两翼攻击，而是直接冲入了苏军的纵深防线，十五分钟后，罗芳珪和苏军一零一师正面相撞。 在战前，戴安澜让参谋们下到连，根据苏军阵型进行了详细的布置，他知道自己的士兵还没有形成良好的配合作战，采取了死办法，轻型坦克认准雷神，步兵认准坦克，以班为单位形成战斗小组，尽量保持相互之间的距离，只管攻击，那个班残了，后面固定的班跟上，排长、连长、营长，负责从小到大范围内的协调。 这有点像古代战法，不管生死，只管攻击，队形不能乱，也就是说，你可以死，但不能停，不能影响整体的攻击！ 依靠远征缅甸，骨子里的那股血性，五十一师在两边还未彻底击败苏军两个师时，从中间生生撕裂了苏联第五步兵军一零一师的防线，同时，让一零一师无法派出任何兵力增援岌岌可危的三十五、三九零步兵师。 突击步枪的强大威力，已经让五十一师士兵不在乎己方的火力支援，发动进攻一个小时后，第五步兵军全线崩溃。 在恰克图，俄国时所建规模巨大的红楼营房内，捷列欣脸色阴沉，发际间隐隐有闪亮的水渍，敌人进攻开始后，他最担心的正面没出问题，西部山区也还好，但对方骑兵跨越色楞格河让他有些心惊肉跳，刚刚派出第三机械化军第七机械化旅去应付对方骑兵，就传来了第五步兵军全线崩溃的消息。 左翼失守，第三机械化军增援来不及，而且兵力恐怕也挡不住对方攻击，看着地图，他思索片刻，只能再次收缩，至少他不用担心对方装甲部队从左翼绕过来，山是他的好帮手。 不过随后的消息让他开始紧张起来，击败第五步兵军的敌方装甲部队确实听了下来，开始向中央集结，但其步兵和数量不少的轻型坦克冲入山区，从方向上看，是要迂回他的后方。 盘算手里的兵力，只有几个独立山地团和独立工兵团，要想挡住对方恐怕是不可能了，唯一的办法，是减缓对方进攻，进一步收缩，等待即将抵达上乌金斯克的三十六集团军来增援。 在捷列欣调集独立山地团和第三机械化军一部，准备迎击迟缓左翼冲过来的中国步兵时，苏布达和安春山抵达了马哈耶佛斯卡雅，开始架桥渡过色楞格河。 逼近里波夫斯卡雅，恰克图后方的交通要道小镇，安春山的装甲部队已经无法掩盖行踪，捷列欣接到消息，胸口被重重一击，他已无有效力量对付苏布达和安春山的两万人马，远东第二方面军全部主力，彻底陷在恰克图。 如果只是这样的局势，华西列夫斯基还能够接受，五十三集团军再次调回外贝加尔方面军，短时间内，恰克图出现被战略包围是很正常的事情，虽然敌军的速度和数量超出了司令部的预料，不过三五天之内，三十六集团军就能抵达上乌金斯克。 正文 第1106章 一鼓作气（四） 然而该地区的战役并不只有恰克图，还有要命的赤塔，想要围攻中国近卫集团军的罗科索夫斯基为统帅部和自己的判断付出了惨重代价，近卫十八步兵军一个师的人马在铁路上，在火车上，遭遇了对方空中突击师雷神的攻击，这可比在野外步行遭遇敌军还要悲惨的事，第一零九近卫步兵师几乎全军覆没，而对方，几乎毫发无损。 攻击列车，是侦察兵抵近侦察，回报消息后，那木海扎布迅速做出的调整，苏军利用铁路加速增援满洲里方向，意味着陈离的疑兵起作用了，相信赤塔苏军正梦想着南下围歼近卫集团军，这种好机会他怎么会放过？ 在命令游广居率领雷神全面出击，袭击苏军运兵车后，那木海扎布以一零七师迎头攻击沿着公路南下苏军，命令何柱国率近卫师和三十二师的蜂鸟，避开南面，从东面只扑赤塔！ 第四十四、二零六坦克旅和第五十五坦克歼击旅在赤塔以南三十公里外的克鲁齐遭遇一零七师闪电攻击，双方从一接触，就迅速进入混战模式，坦克炮猛烈对轰，让苏军最为头疼的不是铁锤五的超强战力，而是野战吉普，缺少步兵支援，整个苏军装甲部队没有有效克制对方这种速度飞快的移动武器，整个支援装甲作战的后勤被冲击得一塌糊涂。 后续运送第一、一一零近卫步兵师的火车紧急停了下来，大批苏军被迫在毫无准备，没有工事的状态下投入战场，而游广居对运送一零九近卫步兵师一击得手后，迅速排出一个营的雷神投入到一零七师正面的混乱战场，三十六架雷神如入无人之境，来不及补充火箭弹，不过机上机枪弹药还充足，他们配合野战吉普将苏军仓促的防御阵型弄得更加混乱不堪。 真正让指挥这一线作战的近卫第十八步兵军军长阿富宁中将丧失抵抗意志，造成崩溃的是罗科索夫斯基下达的突然命令，中国近卫集团军装甲主力抵达赤塔，司令部不得不紧急撤离，罗科索夫斯基命令他脱离接触，尽可能朝赤塔方向撤离。 五十三集团军抵达赤塔的不过是他一个近卫第十八步兵军，加上赤塔守卫力量，实力并不能够和中国近卫集团军抗衡，依托赤塔，防御应该还是做得到的，但现在的局面……，阿富宁脸色惨白听着外面的枪炮声。作为征战过为国战争的高级将领，苏联的近卫步兵军指挥官，阿富宁知道他已经无力回天，为今之计，只能尽可能的保留力量，让中国的近卫集团军无法再一步深入。 但阿富宁更清楚一点，机械化混战中，撤离是何其艰难！ 上午十一点，别祖格雷再一次收到司令部的电报，敌军依靠直升机的机动，已经占领赤塔城内多个地点，其装甲步兵正依托装甲车和轻型坦克的掩护，进行巷战，据侦察，敌军攻击赤塔方向的坦克主力已经朝克鲁齐扑来，罗科索夫斯基命令他朝赤塔以西的多姆纳转进。 这份电报让阿富宁反而有了选择，克鲁齐是一个四面环山的盆地，山虽然不大，但装甲部队难以快速逾越，他可以毫无办法的放弃第四十四、二零六坦克旅和第五十五坦克歼击旅剩余的重装备，从山区前往多姆纳。 此一战，从赤塔南下的集团损失惨重，阿富宁损失了全部装甲和火炮，近卫第十八步兵军锐减一半兵力，而且，他留给了崔国庆最为宝贵的油料，联合军坦克采用柴油发动机，意外和苏军是一样的。 赤塔虽然还未陷落，不过罗科索夫斯基一时间也没有足够的反击力量，在雷神抵达赤塔后，何柱国加强了进攻，他清楚一点，拿下赤塔，整个远东苏军将陷入被动之中，而他，则可以接收从克鲁伦空投的物资，一度让人忧心忡忡的后勤将得到最强有力的支援！ 看着地图上的赤塔，华西列夫斯基手微微有些颤抖，孤军深入的中国近卫集团军一拳打在远东的一个要命的软肋上，不管敌军是否攻占赤塔，被动局面都已经出现，五十三集团军单独吃掉中国近卫集团军难度很大，这意味着刚刚抵达上乌金斯克的三十六集团军还不能第一时间增援恰克图，一旦恰克图有失，贝加尔湖整个地区都将陷入危险的境地。 相比苏军，联合军司令部里上下人人面露喜色，左权的电报让人振奋，近卫集团军不可思议的兵临赤塔，而且已经攻入城区，连刚刚来总部报道的实习参谋都能够看出，苏军要完了！ 就目前局势看，一零二、一零六师卡在扎赉成了一个神来之笔，巴图和郭希鹏的抗令行为收到意外奇效，他们不但限制了近卫第五坦克军北上攻击近卫集团军，还让黑省的苏军一时间难以回撤增援，只要恰克图取得突破，对苏战争将取得重大战果！ “立刻给空军孙司令发报，命令空军一刻不停的轰炸买卖城！”杨杰发报的这条命令简单而明了，空军是唯一能够加速战役进程的快速部队，参谋迅速拿着电报夹子飞奔电讯室。 何为一刻不停，孙仲华的理解是动用一切力量日夜轰炸，他立刻下令除两个飞鹰大队外，其余飞鹰5挂上炸弹，参与到地面轰炸，解放者缓口气，做好夜间轰炸准备。 下午四点，捷列欣烦躁的在司令部里走来走去，华西列夫斯基元帅的命令很直接，三十六集团军暂时不能增援，要他死守恰克图十天以上。十天……，捷列欣心中一点底都没有，敌军已经占领了里波夫斯卡雅，左翼突进来的敌军步兵，距离里波夫斯卡雅不过三十公里，虽然还有一个巨大的缺口，但已经对整个恰克图守军形成了战略上的包围。 光这个，还不足以让捷列欣没有信心，敌军正面攻击的力量虽然没有显著加强，但空中轰炸异常猛烈，他估计整个恰克图地区已经落下了不下一千五百吨的炸弹。 而对方高速战机飞鹰5也携带炸弹对地攻击，证明敌军是要以最快速度拿下恰克图！夜里十二点，轰炸依然没有停下来的迹象，整个恰克图都在火光之中，成为敌军空军最好的指示目标，这种情况下，捷列欣根本没办法做出防御的调整，炮兵和后勤物资在对方的轰炸中一点点消亡，十天……，捷列欣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在赤塔一间只有三面墙的典型俄国建筑中，那木海扎布和何柱国等主要将领的会议也进入尾声，众人一致同意不休息，咬牙继续进攻，不让苏军有机会喘气，近卫集团军只有拿下赤塔，才有能力和时间构筑防线，准备迎击苏军的反扑，否则，等待他们的将是灭顶之灾。 买卖城、赤塔，两座中苏高层目光中紧盯着的城市，一整夜都是爆炸声，枪炮声，尤其赤塔，为尽快占领这座城市，那木海扎布咬牙下达了无差别进攻命令，只要有威胁，不管对面是否有平民，都要不惜代价将其彻底消灭。 天亮十分，休整一夜，卷土重来的三十二师彻底摧毁了这座城市的抵抗意志，在雷神的掩护下，蜂鸟大范围机动，直接将大批士兵投入到一些制高点和苏军薄弱之处，指挥系统已经荡然无存，被对方无差别攻击弄得心胆俱碎的平民屈服了，开始大面积悬挂白旗，由此引发了部分苏军也做出了投降举动，随后如瘟疫一般扩散。 下午四点，近卫集团军彻底占领赤塔，这个远东大城，成为近卫集团军几千里转战冒险的最大收获。 与此同时，经历一夜轰炸的买卖城苏军也无法维持防御完整，被割裂城前营子、买卖城和西部山区四个部分，叶启杰命令五十一师加强到里波夫斯卡雅方向，十一师在东面防御，第十、一零三装甲师逼住买卖城苏军，四十二装甲师卡在山区和前营子之间，第八、四十一和五十二师开始下手收割前营子的苏军。 恰克图的情况非常危险，华西列夫斯基知道用什么思想鼓舞守军那是假的，是不现实的，斟酌再三，他与罗科索夫斯基通了电话，请他以五十三集团军进入防御状态，让自己能够立刻派出抵达上乌金斯克的三十六集团军步兵第二军可以增援恰克图，至少解除敌军在里波夫斯卡雅的威胁。 罗科索夫斯基当然知道恰克图失去的后果，他同意了，赤塔一时间没有到十万火急的地步。 然而，让华西列夫斯基没想到的是，近卫骑兵军虽然迫使云泽骑兵没有进一步深入，而是开始与己方骑兵在人烟稀少的荒原周旋，但贾力更指挥的八千骑警出现在色康钦山让局势更加复杂，骑兵的攻击力远不如装甲部队，可灵活性却远超，贾力更无法直接改变战局，他带给华西列夫斯基的是心乱如麻的骚扰。 从上乌金斯克到赤塔的铁路、公里南下一段距离之后，便进入人烟稀少的群山之中，华西列夫斯基不得不紧紧盯着贾力更的任何消息，既担心他一路向东，切断了上乌金斯克和赤塔之间的联系，又担心他声东击西，偷袭准备增援的第二步兵军，或者直接来上乌金斯克骚扰。 如此一来，第二步兵军的增援必定不可能太快，得保持较近的距离，随时做好防御敌军骑兵偷袭的准备，而且，夜里行军的安全系数也急剧降低。 正文 第1107章 崩溃的征兆 八月十六日，三十六集团军全部抵达上乌金斯克，第四近卫集团军一部也抵达此地，第二军也抵达里波夫斯卡雅，与联合军五十一师交上火，而那木海扎布在赤塔按兵不动，恰克图还未彻底陷落，表面上看，华西列夫斯基危险的局面得到极大缓解，不过他自己则清楚，情况更加糟糕。 糟糕的因素还是来自于赤塔方向，按兵不动的中国近卫集团军不是什么都没做，那木海扎布抢修了赤塔机场，丁纪徐第二战斗机联队两个大队的飞鹰2进入赤塔这个前进机场，确保了大型运输机从张北直飞赤塔，近卫集团军不但有了物资保障，甚至在一批零件运抵后，修复了出故障的直升机以及坦克、装甲车，而且，损失的补充兵员也用飞机运了过来。 这意味着近卫集团军恢复了强有力的后勤支援，恢复战斗力后，不但对上乌金斯克产生了巨大威胁，也直接让外贝加尔方面军陷入了与远东第一方面军相类似的境地，早知如此，就不该打中国近卫集团军的主意，让五十三集团军增援恰克图，利用赤塔的有限兵力死守，相信结果会完全不一样，罗科索夫斯基陷入后悔和自责之中。 而且，贾力更的骑兵也确认进入上乌金斯克和赤塔之间的山区，让五十三集团军的后面立刻没那么安全，这不仅仅牵制了五十三集团军的反击，也让上乌金斯克刚刚缓过气来的兵力又显得不足。 战争打到这个份上，不论是罗科索夫斯基，还是华西列夫斯基，都已经深刻领教了联合军的大范围机动能力，千里之外的敌人援军一样要高度重视，否则对方的生力军会突然出现在你面前。 比如，此时的华西列夫斯基就不得不考虑一个变数，那就是走投无路的三十五集团军在一天前投降，第五集团军放弃了围攻平壤，歼灭孙震的任何幻想，转而重新北上，在绝望之中，等待他们最后命运的审判。 朝鲜战役可以说基本结束了，虽然那里距离上乌金斯克异常遥远，可华西列夫斯基已经把朝鲜的中国大军算入攻击他这里的新兵力，赤塔出现中国人大量的飞机，有可能预示着几个步兵师的兵力会出现在赤塔！ 如果华西列夫斯基可以决断，他会选择全面退守到贝加尔湖以西地区，等缓过劲来，伺机反攻，可这不现实，包括斯大林在内，都无法向国人交代，丢失贝加尔湖以东，将近一半国土的战争阶段性结果。 莫斯科已经不惜代价开始调动东北的兵力，也许，在斯大林心里，这场战争还有机会，苏军兵力雄厚是一方面，西伯利亚的严寒，也将是中国人最大的敌人，苏军天然的帮手。 莫斯科等严冬这个帮手，却想不到赵子赟也在等这个帮手，严寒是把双刃剑，有对苏军有利的地方，也有不利的地方，苏联东部不是其西部欧洲部分，地广人稀，拿破仑也好，希特勒也罢，在莫斯科城下失败，除了后勤问题外，就是漫长的补给线上，有无数的反抗者制造无数的麻烦。 而这些问题，赵子赟是不用担心的，最差，也不过是库伦以北有些问题罢了，这距离，到贝加尔湖都不到千里，算不得什么。 再说了，赵子赟和联合政府里的人，甚至军方，也没想过要打到苏联西部，贝加尔湖地区已经是战略上的极限，反过来，朱可夫的突然出现，到让联合军司令部里上下警觉，苏联北部国土巨大，荒野几千里，要是让大量苏军从极北之地绕到远东，真就要命了。这么广阔的区域，飞机侦察都不现实，因此，赵子赟希望严冬能够替他将这个可能的漏洞堵上。 “子赟，左权来电，吴静山已经集结了夏云杰第四军，黄显声十六师，董其武十八师，准备北上哈巴罗夫斯克，重新打通和近卫集团军的联系，目前，侯国忠和朱可夫都各自进入防守状态，相信朱可夫已经放弃了西进赤塔的打算。” “耿光兄，朱可夫不过两个师的兵力，都奈何不了侯国忠，西进赤塔？他做梦，我看不要夏云杰他们出现，只要十四师在逼近一点，他就要跑了。”赵子赟笑道。 杨杰也笑了，朱可夫突然出现，确实造成一些紧张气氛，可近卫集团军兵抵赤塔之后，也许是朱可夫已经看到无力回天，便主动放弃了进攻，现在赤塔可以说比较牢固的在手里，朱可夫造成的麻烦，已经无影无踪。 “听说金九向建国委员会提出请我们在平壤设立大使馆？”局势不错，杨杰扯起其他话题。 赵子赟点点头：“是啊，他决定定都平壤后，立刻就派金斗奉来张垣，说不要我们出钱，提我们建一个大大的大使馆，希望我们早一点确定驻大韩民国大使，周公笑言这金九比我们还着急，要不是我们决定首都定在西安，恐怕他还要提出在这里设置大使馆，说不定现在大使都派来了。” 杨杰大笑，不过心情非常愉快，朝鲜这个盟友，是铁了，什么苏联、美国，今后都别想插手！ “金九这么做，也不奇怪。”张垣笑道：“他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兵临西安，整个南线势如破竹，傻子都知道，南京完了。” 赵子赟笑笑，没说话，南线都不是势如破竹可以形容的，简直是一晚上睡觉醒来，就是炸了锅的消息。 老蒋及亲信逃离南京，南下广州产生的副作用随着战局的一步步推进，如雪崩般出现，首先是被困在冀中的第七军和四十八军，还未等第二野战军和河北野战军动手攻击，便举了白旗。 随后，安国一线遭遇第三野战军铁流纵队攻击的胡琏十八军、黄维三十一军崩溃，作为老蒋骨干的青年军三十一军，倒是做了殊死抵抗，拿出了绝不投降的气势，不料在两军身后的四十三军来了个战场起义，刘启增被其副手楚溪春说服，这一举摧毁了算是对老蒋忠心耿耿的十八军、三十一军。 不过这件事没让天下人感到意外，四十三军是晋军出身，很多人认为，不起义才是意外的事情，倒是此举的始作俑者是楚溪春，而不是刘启增有些意外，毕竟楚溪春是老阎铁军组织的重要成员之一。 当然，很多人也许忽略了，楚溪春和傅作义是同学，老同学在北方联合军中如日中天，让楚溪春感叹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效忠老蒋的嫡系垮了，石门的结局已经注定，连一场像样的大战都没有爆发，在第三野战军主力兵临石门，都没形成包围，石门的几个军便如鸟兽散，下属各团、营官兵逃的逃，起义的起义，大势已去的刘峙带着残兵败将匆匆逃往郑州。 更为离奇的是云南兵团如入无人之境，出兵宜宾，就是一连串让人目瞪口呆的消息，二十一军凌谏衔师在宜宾通电起义，加入联合军云南兵团，随后挺进自贡时，驻守内江的戴传薪师突然反戈一击，从北面夹击驻守自贡的黄伯光新编第七师，第七师腹背受敌，战斗才打了不到一小时，黄伯光投降。 连下宜宾，自贡、内江，二十一军轻飘飘烟消云散，天府巨震，不是云南兵团太凶悍，而是二十一军几乎没有进行任何抵抗，各种未经证实的小道消息传遍四川大地，说二十一军这么做，完全是没有站在台面上的二十一军军长刘雨卿授意的，这也难怪，自始至终，刘雨卿都没有发表过任何言论。 而川南这几地的民众夹道欢迎云南兵团的举动更是让人傻了眼，在很多人印象中，川滇之间，从来都是你打我，我打你，欢迎滇军的事情还是蔡锷护****之后第一次出现。 当然，把云南兵团还当做滇军是要被反驳的，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北方联合政府……，哦，不，应该是中华人民民主共和国下的云南兵团！ 云南兵团攻入四川腹地，自贡西北的成都和东北的重庆都乱了，不知道安恩溥下一步是先取重庆，威胁武汉，还是先打成都，早日和北面汇合。 但不管安恩溥如何动，成都、重庆各处守军内部传递着各种让人难以置信的消息，大体是等云南兵团到了，就起义。 正文 第1108章 现代海战雏形（一） 在靠近济州岛的黄海外海，陈绍宽等人与卫立煌、苏斌的军事会议也再举行，登上天山号后，陈绍宽等人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这艘战舰里里外外看了个遍，虽说战舰主体是日本人建造的，而且是战争后期资源匮乏的情况下建造的，不过质量还是相当不错。¤頂點小說，23 第一次接手建造航母，后期改造方面有不少不尽如人意的地方，加上要安装海王导弹和霸王枪防空导弹系统，舰载机的数量是一个最大的遗憾，不过陈绍宽对天山号能够这么快形成战斗力还是很兴奋，仔细看了飞鹰的训练起飞，了解了和苏联太平洋舰队那场战斗的详细经过后，陈绍宽才发现，真正有战力的，是那几艘装备了海王的驱逐舰，他又迫不及待的登上阳高号细细查看了一番。 全面了解了联合军海军，对英国皇家海军十分熟悉的陈绍宽对即将发生的海战阐述了自己的想法和意见。 他认为，英国人一定会忌惮海王导弹，尤其是两艘光辉级的航母，因此，他断定英国航母一定会在海王的射程之外，如果双方交战，英国战列舰将是己方舰队的最大威胁，就目前看，海王是无法击沉英国战列舰，一旦进入对方舰炮射程，己方可以说毫无招架之力。 苏斌的原计划是以天山号舰载机全力防守，避免被对方舰载机偷袭，利用海王轰击对方战列舰，相信在上层建筑大量损毁下，英国人会撤退，而攻击的唯一要点是用己方唯一一艘潜艇，偷袭英国舰队。 对这个计划，陈绍宽做了不同评价，鉴于舰载机数量问题，防御是必须的，他也不赞成舰载机出动攻击。潜艇偷袭，他也是支持的，不过，他对全力轰击对方战列舰有不同看法，他分析道：“英国人是知道海王可以远程攻击的，如果派出战列舰，在海王的攻击下就撤离，那么，还有什么必要派出来呢？因此，英国战列舰一定会不顾海王的进攻，全力靠近我方舰队，在以前的海战史中，战列舰经历多****口径舰炮的轰击，依然会猛烈还击，只要我方战舰进入战列舰的舰炮射程，任何一艘，都禁受不住对方一轮齐射。” 苏斌闻言愣了下，他确实疏忽了，除了天山号有备用弹，可以在舰上二次装填海王外，其余几艘驱逐舰都只能返回港口装填，当然，补给舰装填也是可以的，不过所用时间太长，安全系数也低，一旦驱逐舰上的海王用完，对方战列舰不沉不退，就真要命了，“幸好厚甫兄来了，否则这场海战……” “苏兄也不必妄自菲薄。”陈绍宽道：“战列舰在刚进入有效射程时，命中率极低，相信苏兄发现情况不对时，一定会高速撤离的。” “厚甫兄认为该如何调整？”卫立煌问道。 “就目前看，英国人一定会以战列舰作为主力，而他们，是绝对想不到我们的海王已经有了较大的改进，尤其是张北号和多伦号，这是我们最有利之处。因此，我有一个设想，由零零一号巡洋舰和阳高号、张北号、多伦号组成一个快速突击舰队，从东面绕道英国舰队侧翼，远距离发动突然进攻，911号潜艇从西面秘密接近英国舰队，正面，我们且战且走……” 调离三艘主力驱逐舰……，卫立煌和苏斌都没说话，这样做，天山号的防御将会薄弱太多。 陈绍宽见状笑了：“俊如兄，苏兄，以往驱逐舰主要是护卫航母，这不假，但那是没有导弹的情况下，驱逐舰无法和巡洋舰、战列舰抗衡造成的，而我们的驱逐舰，已经成为强大的攻击力量，为何不用？再说，英国人也会认为我们有限的舰队不可能分兵，这就是机会。” 卫立煌点点头，陈绍宽说的确实有道理。 “还有一点，我们拥有飞鹰，拥有霸王枪导弹，完全可以不惧怕英国舰载机，真正的问题是英国人的潜艇，我带来的第一、第二舰队不论是对空、对舰都完全不是对手，但对付潜艇，是具有优势的，因此，并不需要驱逐舰全力反潜，俊如兄，在此我保证一点，如果英国战列舰靠近，我会率第一舰队全力拖住他们，让天山号能够有充足时间撤离！” 这最后一句话让卫立煌和苏斌动容，以护卫舰去碰战列舰，结局可想而知，陈绍宽是把命都赌上了，他们没有不接受的理由。 “厚甫兄，就按照你的计划办，不过这快速突击舰队需要你来统领。”卫立煌道。 “俊如兄……” 卫立煌摇手打断他的话：“不要争了，论海战，我们都没有太多经验，只有你来带突击舰队，才有可能获取最大战果。” “这……” “厚甫兄，卫参谋长说的有道理，你刚才的担心大可放心，我自会带第二舰队，全力确保天山号安全！”方莹说道。 弟兄给力，陈绍宽下来决心，何况他内心中，有着强烈与英国人较量一番的冲动，“如此……，我定当全力以赴！” 作战计划迅速上报给了陈振林，他仔细研读，认为滴水不漏，思考再三，陈振林给赵子赟发去电报，希望空军可以支援，毕竟这是和称霸过世界的英国皇家海军交战。 和孙仲华紧急商议后，赵子赟决定抽调两个大队的解放者参与这次海战，从济南起飞，可以覆盖东海，以解放者水平轰炸海面目标，命中率自然很低，不过赵子赟和孙仲华商议的，不是想依靠解放者来炸沉英国舰船，而是迫使英国舰船规避，难以形成有效进攻，因此，从这些解放者上，投掷的也不会是重磅炸弹，而是一百公斤以下的小型炸弹，以形成密集轰炸。 八月十八日，全世界的目光都从西伯利亚转向中国东海，在中国天山号南下之后，英国特遣舰队并未撤离上海，而是出动迎敌，让很多人的兴趣大增，要看看这个敢捋强大的英国皇家海军胡须的北方联合军海军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大战在即，双方的空中侦察密集展开，相比之下，联合军陆地起飞的高空侦察机占优，夏毂对此毫无办法，不过他也不太在意，这场海战不同于大洋之上，可以说意图非常明显，线路也很好估计。 这一天，双方距离拉近到了二百海里，已经进入舰载机的攻击范围，不过双方好像都抱着敌不动，我不动的态度，并未派出舰载机进行远程攻击，而布林德的舰队与陈绍宽的舰队也在这个时候脱离的主力，不约而同朝东迂回而去，双方的潜艇，也悄然出发。 第二天，双方再次靠近，距离一百海里，这一次，夏毂派出了舰载机，掩护由罗林斯海军中将指挥的安森号和豪号战列舰，以及六艘驱逐舰组成的攻击舰队正面冲向天山号战斗群。 从舰载雷达和预警机得到确实消息后，苏斌派出十二架飞鹰6战机迎敌，双方在北纬二十九的九度，东经一百二十六点五度海域上，爆发了第一次空战，结果自然是零比十二，海喷火战斗机全灭。 这个结果并不出夏毂意外，战斗机悬殊太大，损失是必然的，他所需要的是在这个时候，利用空中侦察，确定敌军舰队的位置。只是他不知道，他所派出的侦察机依然被天山号上起飞的预警机发现，苏斌没有下手，让其把消息传递回去。 得到确切位置，罗林斯命令舰队全速航行，在距离天山号三十海里，他遭遇了第一轮海王攻击。 两枚海王直接击中了舰艏，巨大的爆炸声带来一片火光，人影在空中飞舞，安森号战列舰庞大的身躯也剧烈的晃了晃，爆炸造成十六人死亡，七人失踪，不过舰艏主炮完好无损，损失没有想象那么大，但距离有些出乎罗林斯的预料，按照航速，他至少还距离对方三十海里！ 罗林斯脸色有些难看，这意味着，进入有效射程前还要遭受对方多轮攻击，而且没有空中观察指导，十四寸口径的主炮至少要进入十五海里，才能有较为理想的命中率。 第一轮攻击，苏斌只是试试水，从雷达上看，敌方战列舰依然在高速逼近，看来陈绍宽说得对，既然派出来，就准备硬抗到底了。 “命令，第二轮导弹，发射！” 七八条火焰陆续从天山号上腾空而起，场面极为壮观，方莹兴奋的站在甲板上，看着呼啸而去的海王，果然是海战利器！ 这一次，三枚导弹击中安森号，其中一枚击中水面侧舷装甲，形成一个不小的洞，造成的损害确实不如战列舰的巨炮，不过击中甲板上的两枚导弹摧毁了八联装的两磅炮，以及“海象”式水上飞机机库、弹射器，两架海象被击毁。 相比之下，遭到攻击的争论者号驱逐舰就悲惨多了，一枚导弹就让整个舰体燃起熊熊大火，主炮损毁，不得不提前退出战斗，朝南撤离。 看着上层建筑也一塌糊涂的豪号战列舰，罗林斯苦笑摇摇头，大英帝国皇家海军还是第一次被打得连手都无法还。 正文 第1109章 现代海战雏形（二） 正文 第1110章 一战成名 在双方交战往东一百多海里，靠近奄美大岛的陈绍宽发现了偷偷摸摸北上的布林德舰队，双方都不约而同的采取了从琉球外海绕过去的线路，只是陈绍宽的舰队远远小于布林德，加上他更靠近奄美大岛，布林德并未从雷达上发现对方。～頂點小說，23 其实陈绍宽判断是英国人而不是美国人，也是从战役计划角度来判断的，单凭雷达上的光点和行进方向，是很难断定就是英国舰队，毕竟这一地区，时不时的还是有美国人的舰船，甚至商船。 摆在陈绍宽面前有两条路，一条是不管这支英国分舰队，继续绕道偷袭，另一条是出其不意，攻击这支舰队。 犹豫了几分钟，陈绍宽决定继续原计划，首先是偷袭这支分舰队并无太大的意义，其次是他依然还有判断错误的可能，万一不是英国人的舰队呢？ 将这一消息告知苏斌后，陈绍宽继续南下，下午时分，他收到苏斌电报，确认了他的判断，空中侦察表明，这是一只英国分舰队，苏斌告诉他不必在意，天山号正在缓慢向西北方向移动，不会落入英国人的圈套之中。 看到缓慢移动几个字，陈绍宽露出笑容，这明显是钓鱼，为他创造条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查看了海图，对照空中侦察情况，下令向西行进，既然采用导弹攻击，当然夜里比白天跟合适。 此时的夏毂，也是一脸疲惫之色，从中午双方战机接触，到下午两点安森号遭遇第一轮攻击以来，除了争论者号外，突击舰队又损失了两艘驱逐舰，安森号和豪号前后落下了十余枚导弹，舰体倒还完好无损，不过甲板上就不好看了，到处是洞，主炮也损失了三门。 让夏毂难办的是对方的天山号也在移动，虽然双方距离拉近到了二十海里，安森号和豪号上面的主炮也乱轰了一气，但这个距离依然是要命的，进入二十海里，对方的舰载机也不再沉默，频繁出动，两艘驱逐舰就是被对方天火3轮番发射的导弹击沉，这可和美国人的报告有较大出入，对方导弹的威力好像比报告中大很多！如果不是布林德顺利逼近对方舰队，夏毂都有些失去信心了。 派出的四艘潜艇在对方护卫舰的严密防护下，依然找不到漏洞，而且很明显，对方这些小型军舰是以反潜为主要任务的，这一点，夏毂无解，只能看夜里能不能觅得机会。 远离对方的主力航母战斗群也不是高枕无忧，下午一点，对方的轰炸机就出现在了整个舰队九千米高空中，肆无忌惮的投下一**炸弹，这个高度，让规避机动的各舰防空火力几乎没有什么命中率，当然，对方的命中率也低得可怜，大量炸弹在海中暴起一朵朵的水花。 夏毂知道轰炸的是解放者，他派战斗机上去也不见得讨好，只要战斗机迫使这些解放者不敢低空轰炸就行。相比之下，解放者给他带来的烦躁是巨大的，机动规避的各舰让阵型全乱了，夜晚即将来临，夏毂不得不命令各舰灯火管制，以免对方的解放者再来骚扰，至少黑漆漆的大海会让轰炸机摸不着头脑。 东面五十海里，陈绍宽的突击舰队正高速扑向夏毂，此时已经没有隐藏行踪的必要，英国庞大的舰队很快就会从雷达上发现这几艘驱逐舰，陈绍宽需要尽快进入海王的有效射程。 下午七点半，太阳从海平面消失，天空西面还散发着巨大的白光之时，陈绍宽进入了三十海里，而他正面，百慕大号轻巡洋舰带着四艘驱逐舰正朝他高速而来，英国人也发现了他的行踪！ “命令各舰，锁定英国航母，准备攻击！”陈绍宽迅速下达着作战命令。 按照战前设想，陈绍宽准备全力攻击对方航母，导弹分两波次，每舰保留两枚导弹，以备撤离只需，其余十四枚，分两次攻击英国两艘航母。 二十八枚海王接二连三腾空而起，呼啸着划过天际，这让高速接近的百慕大号轻巡洋舰舰长麦克脸色剧变，他隐隐觉得事情不妙了。 确实，这一轮攻击是要命的，张北号和多伦号后下水，自然也有后下水的好处，雷达更加强大，而且其装备了试验型的海王，战斗部为聚能爆破部，比阳高号上的高爆战斗部威力大多了，这也是苏斌一开始对派出这支舰队犹豫的原因，他希望这两艘军舰上的试验型海王能够对付英国的战列舰。 不用雷达，英国舰队很多舰艇上的人都可以看到东面天空火红飞来的高速物体，一些驱逐舰拼命发射防空弹药，希望能向摧毁德国飞弹那样，将飞来的海王击落。 只是这速度实在太快了，很多人眼睁睁看着飞来的物体接近他们的不倦号航母，然后一个接一个…… 第一枚，击中了甲板，巨大的爆炸声和火光清晰可闻可见，第二枚，命中了岛式建筑中部，炸出一大个窟窿，上面部分摇摇欲坠。 庞大的航母身躯在转向，导弹飞来之际，不倦号就再转向，希望能够避开那么几个，这个转向，让飞来的导弹接二连三打在了侧面和岛式建筑上，远处怨仇号上的夏毂看得心惊肉跳，心里祈祷不倦号能够撑住。 可惜他看到了如同战列舰重炮击中军舰一般，导弹打穿了船体，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后，不倦号庞大的身躯开始缓慢朝右倾斜，飞行甲板上的战机一架接一架滑落大海。 中了四枚试验型聚能爆破弹的不倦号右侧船体出现四个巨大的洞，海水疯狂涌入，就算不会沉没，不倦号也失去了战斗力。 “将军！”夏毂身边有人惊叫。 不用回头，夏毂相信又有一批导弹冲着他的怨仇号而来，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四艘驱逐舰，敌军四艘驱逐舰就实现了偷袭，打得他毫无还手之力。 二十八枚海王让怨仇号完全笼罩在火光之中，爆炸声让周围舰艇上的将士呆呆看着，好在这一次并无聚能爆破弹击中船身，不过火光之中的怨仇号比起倾斜的不倦号看起来还要惨，整个岛式建筑完全不成样子，甲板上一个个大洞意味着怨仇号遭遇重创。 陈绍宽是无法看到攻击效果的，他的舰队在发射完导弹之后，就已经转向，高速离开，手里三艘驱逐舰是损失不起的精锐，哪怕失去对舰攻击能力，上面的防空导弹依然是天山号最坚实的盾牌。 他看不见，悄悄靠近英国舰队的潜艇艇长刘云是看得一清二楚，在潜望镜中看到冲天火光，他兴奋的跳了起来，英国舰队规避联合军的空中轰炸，让他有机会靠近，还未被察觉，现在，他需要做一个决定，攻击哪艘英**舰？ 按照计划，他在陈绍宽发动进攻后，可伺机偷袭英国的护航巡洋舰或驱逐舰，不过此时他想冒险，不倦号和怨仇号被击中，英国舰队显得有些阵型慌乱，也许是害怕下一轮攻击落到他们头上，他可以偷进去，给英国航母来个狠的。 刘云有这种想法，不仅仅是他是察哈尔海军的幸存者，有丰富的战斗经验和冒险精神，还在于他对911的自信，这艘潜艇太优良了，噪音比他原来的潜艇小很多，下潜深度和水下速度也不慢，操控灵活，加上罗尔夫偷偷弄来德国技师，改良了鱼雷，如果…… 巨大的诱惑下，刘云不到五分钟就决定冒险偷袭，他命令从英国两艘驱逐舰之间摸进去，眼见距离不倦号五千米，刘云下令发射鱼雷，正常情况下，这个距离是很难命中目标的，不过此时却不成问题，不倦号已经不会动了，完全不可能规避。 还沉寂在两艘航母遭遇重创的英国海军没人发现海面上划过的痕迹，等看到时，装备了聚能战斗部的五三三鱼雷距离不倦号只有五百多米，这个距离，就是驱逐舰都已经很难避开了，何况是庞大的，不会动的不倦号！ 六枚鱼雷齐中不倦号已经抬起的左舷，惊天的爆炸声再次响彻海面，不倦号整体都明显往上跳了一条，发出巨大的吱吱呀呀声响，往右一倾后，猛然向左面急剧倾斜，然后开始以看得见的速度下沉。 慌乱的英国舰队好几艘驱逐舰朝鱼雷过来的方向扑过去，没的说，敌人的潜艇就在附近！其余舰艇，也慌乱着准备救援不倦号落水人员，远处熊熊燃烧的怨仇号倒是成了夜幕降临后的照明灯火，算是燃烧了自己，照亮了别人。 在怨仇号遭遇攻击中身受重伤的夏毂下达了撤退命令，他害怕了，怕对方摆下巨大的陷阱等他跳，战列舰舰队很像被引诱北去，不倦号遭遇的攻击，很可能在安森号和豪号上演，如果这两艘战列舰也损失，大英帝国的太平洋舰队可就真完了。 夏毂是不知道海王导弹再次装填并不容易，巨大的损失面前，他也忽略了陈绍宽攻击完成后就高速逃离，只有稍微冷静分析，就能明白敌军导弹用完，已无实力，当然，在这种情况下，要夏毂做出这个正确的判断，并愿意为此冒险，也不现实的。 正文 第1111章 潜移默化的改变 怨仇号的大火直到夜里三点才渐渐被扑灭，天亮时分，整个英国特遣舰队上空弥散着失败和哀伤的情绪，夏毂下达完命令后，陷入昏迷，熬到上午七点，还是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不倦号彻底沉没，一百多人失踪，六百多人阵亡，其余的多少都带些伤，而怨仇号阵亡人数虽然只有三百多人，但重伤者达六百多，两艘战舰损失了全部的舰载机。 就目前情况看，怨仇号已经残废，修理费用恐怕比新建一艘少不了多少，连夜回航，已经和舰队汇合的战列舰舰队司令罗林斯望着怨仇号的惨象久久不语，他现在是舰队的最高军衔，意味着特混舰队现在归他指挥。 败了，败得太惨了，拥有强大军舰的皇家海军和苏联太平洋舰队一样，照面都没打上，就一败涂地，在给弗雷泽海军上将发去详细的电文之后，罗林斯命令舰队朝宫古海峡行进，进入太平洋，前往澳大利亚，怨仇号勉强还有些动力，加上拖船，还能保持十节的速度，不带走不行啊，要是等对方轰炸机来了，再将怨仇号彻底留在中国东海，大英帝国脸上的耳光，就异常响亮了。 战况结果，英国人自然是不会说的，太丢脸了，而联合军司令部上下，则是兴奋异常，赵子赟都不敢相信，望着杨杰：“我不是做梦吧？” “不是！”杨杰大声回应，已经和陈振林三次电报核实，没错，重创英国特混舰队，一艘航母沉没，一艘重伤，己方零损失！ 接到消息赶来司令部的孙夫人等人脸上散发着奇异的光彩，老于甚至放声大哭，“一百年了……，一百年来，都是外**舰在我们家门口横行霸道……” 见老于如此忘形，毛公等人眼睛也湿润起来，历数中国百年来的屈辱史，九成都和海军懦弱有直接关系，这次击败英国舰队，全体中国人终于可以自豪的发出怒吼，别来惹我！惹我的后果，就是灭亡！ “司令！海军陆战队第一师张师长直接给总部发来电报，要求批准他登陆上海！”张煜拿着电报挥舞着，声音之大，震耳欲聋，“张师长在电报里还说，你不批准，他带全师跳海，游也要游到上海去！” “好霸气！”赵子赟笑道：“给他回电，我批准他跳海游到上海，我就不信了，几百海里，他游得过去？” 众人猛然大笑，毛公笑道：“子赟老弟，我看那，你敢下这个命令，张师长就敢跳海！” 正说着，门外又有人飞奔进来：“总司令！参谋长！大捷！……，叶司令来电，攻占买卖城，苏联远东第二方面军全军覆没！俘虏苏军四万七千余人……” 屋里片刻沉寂，随后爆发热烈的欢呼声，周公高声道：“好事成双！诸位！一个伟大的中国，即将屹立在世界东方！让我们高唱我的祖国，庆祝这伟大时刻即将到来！” 说着，周公大声吼出了第一句歌词：“五星红旗迎风飘扬！” 大合唱的歌声立刻冲出了司令部，参谋们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些闻名于世的大人物忘情的挥舞着拳头，这种感染力，巨大！ 与民同乐是必然的，杨杰都不想发布新闻会，而是直接去了草原之声广播电台，在我的祖国歌声背景下，用异常有力的声音宣布着两条震惊世界的战果。 “好厉害啊，这才三个月…，没错，就三个月！打败了苏联，打败了英国……” “只是占领了买卖城，苏联哪里败了？英国也不过……” “你懂个屁！知道买卖城在哪么？过了买卖城，就是贝加尔湖！再往西，就是莫斯科了！还英国，你没听说么！英国人逃到影子都不见了！” “就是…，你懂个屁！” “我不懂！行了吧？你们懂又如何？还不是陷在这北平城里，那里都去不了？” “那是赵司令不派兵来，只要大军到了城门口，我就去开门……” “嘘！小声些，你找死啊……” “找死又如何？现在生不如死，那像你……” “我怎么了？你敢去开门，我照样敢……” 嘈杂的声音在北平大栅栏一间茶馆内四处飘荡着，一名长衫中年人看着桌上早已有些凉的茶水，一言不发，也不知他是在想事情，还是在听这些人胆大妄为的议论。 “德公……”一名三十多岁的人来到他面前，低声喊了声。 中年人便是李宗仁，他听到德公二字，眼睛闪出一道光，狠狠的看了这人一眼，然后拿起桌上的帽子，说道：“走！” 出了茶馆，三十多岁的人紧紧跟在他身后，见左右无人，低声道：“德公，茶馆里那些人……” 李宗仁猛地站住了，半响回头，看着他道：“思远啊，你认为他们还在乎么？眼下的北平，我们抓他们和不抓又有什么区别？” 程思远不语。 李宗仁继续道：“民心早已不是我们的了，由他们去吧……” 二人继续前行，都没说话，良久，李宗仁问道：“思远，听了草原之声的新闻么？” “德公……，我……” 李宗仁露出笑容：“听了也没关系，说说，你听到这个消息后，是什么感受？” “这个……”程思远露出一丝难色。 “你不好说，那我说说我的感受，刚听到时，我是不敢相信的，而随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心无法平静，这比我去年听到日本投降时，还要大…” 程思远有些吃惊的看着他，将一场海战和一个局部的地面胜利与抗战胜利相提并论，李宗仁是不是有些…… 看了眼程思远的表情，李宗仁微微露出一丝笑容：“抗战胜利，是看得到的，而这场海战，却出人意料，思远，在海上打败英国，这是一个奇迹，这是中国近代，第一次在海上打败西方列强，意义重大，这意味着，西方列强随随便便就在我们家门口欺负我们的时代一去不复返！” 程思远低着头沉思片刻，说道：“德公说得对。” “而买卖城的胜利，看似局部，可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程思远摇摇头。 李宗仁眼中猛然露出光芒，凝视着北方：“这意味着，我们曾经失去的远东大片国土，有可能回来！” 程思远身子震了震，如果李宗仁说的确实，北方联合政府雄霸天下已经毫无悬念，饱受苦难的中国人，太需要一个强力政府，带领他们走向幸福和辉煌，这种情况下，什么**，什么独裁都不是问题。 回到中南海怀仁堂，程思远依然跟着李宗仁进了办公室，他想确认一件事，李宗仁见他有话想说，说道：“你想说什么？” “德公，我们怎么办？” 李宗仁有些玩味的看着他：“你有什么想法？” “我……，没什么想法，以德公马首是瞻。” 李宗仁笑了起来，起身站在窗口，良久道：“我与赵子赟真正结识，还是在徐州，他当时可给我弄出不少麻烦，不过，与他合作那段时间，却是我最感到轻松的一段时间。” 轻松？程思远有些不解，印象中当时的李宗仁心情并不很好，被赵子赟弄得焦头烂额。 李宗仁回头，看他思考什么，笑道：“我所说的轻松，是指我和他之间，没有什么勾心斗角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他挖坑让你跳，也不用总去想他说的话，做的事情背后有什么意图和含义。” 程思远仔细听着李宗仁说的每一个字，想从中抓到他话语的重点，从这句话中，他敏锐感觉到李宗仁对赵子赟的欣赏和认可，也许…… “平津之前途，恐怕除了和平解决，别无他法，要想和赵子赟抗衡，别说将士没有信心，就是我，也没有信心。” 这句话，已经非常明了了，程思远抬头看着李宗仁：“德公，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只是，平津并无我桂系嫡系，各军难以掌控，杜长官恐怕……” 李宗仁点点头，“这就是问题之所在了，平津各军多为黄埔系，要想说服他们，难度和风险都很大，加上赵子赟的作战重点不在平津，他带给各军的压力也不大，这就会让很多人有幻想。” 程思远摇摇头苦笑：“石门都已经丢失，整个河北大半都已经落入****手中，平津已是死地，赵子赟长官才没有什么心思打平津，这一点，有点头脑的人都看得到。德公，不管各军是如何想的，我建议和张垣沟通一下，也看看他们对平津有什么想法。” 李宗仁思考片刻，“先建立联系也是可以的，不过这要小心谨慎些。” “德公放心！”程思远显得有一丝兴奋。 在李宗仁和程思远考虑和平解决平津问题之时，联合军司令部也再考虑平津如今解决，叶启杰取得买卖城战役的胜利，不仅仅是歼灭了苏联远东第二方面军，还由此产生了一个新的战法，空中突袭斩首战术，而此时，联合军司令部正考虑将这一斩首战术，用于平津！ 捷列欣在买卖城的全线崩溃，和华西列夫斯基元帅阵亡有着直接的关系，原蒙疆特种作战部队完成了一次漂亮的空中突袭斩首行动。 正文 第1112章 斩首（一） 自成立了特种作战司令部之后，孤狼已经很久没有让人惊讶的战果了，传统的后方骚扰，突袭敌军后勤要地等等行动，虽然成效巨大，也直接支援了正面战场，但已经显得有些普通，仿佛特种兵做不到这些，就是废物一般。 对此，鲁山海很是苦恼，日本投降之后，特种作战部队上下都有些迷茫，孤狼陷入一个瓶颈之中，找不到发挥更大作用的地方，在抗战后期，由于日军对特种作战的防范也有较大提高，加上东北解放之后，在朝鲜、九州作战中，失去了本土作战，本土民众支持的保护色，特种作战变得困难许多。 直到三十二空中突击师的出现，让鲁山海眼睛一亮，他对雷神不感兴趣，而是对蜂鸟感兴趣，平时训练时，如何快速投入作战力量，一直是困扰他的难题。 多年经验告诉鲁山海，要想让特种作战上一个台阶，快速投入兵力，并能有效撤离，是关键中的关键，否则，侦察与作战脱离，哪怕发现重要目标，也只能干瞪眼。 他将这一想法和老领导楚峰进行了交流，楚峰认为有新意，但问题也很突出，从空中突击师的训练来看，缺少雷神的掩护，蜂鸟出击危险相当大，正面作战都这样，更不用说深入敌后，一旦被发现，几乎是死路一条。 这个问题鲁山海也是无解，他有些郁闷，不过在赵子赟视察特种作战部队时，听了他的这一想法后，却给予了赞扬和支持。 鲁山海将他和楚峰探讨的难题说与赵子赟听，他没想到赵子赟会哈哈大笑，然后说出了一句他终身难忘的话：“在绝对的速度面前，任何反应，都是假的！” 绝对速度四个字，让鲁山海豁然开朗，其实三十二师的攻击，也是利用雷神制造的空档，以绝对的速度投入蜂鸟，唯一不同的是，三十二师多数情况下，不用考虑撤离罢了。 由此，鲁山海打开了思路，只要把撤离时间也考虑在内，那么就能够实现快速突击，换句话说，和三十二师最不同的地方就是，特种空中突袭作战，时间是第一位的，三十二师可以一整天的都投入战斗，而特种部队，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任务！ 赵子赟支持鲁山海的思路，不仅仅是言语上，他让王卓然和王孝丰不惜血本，制造了超级雷神和超级蜂鸟，装上红外夜视系统，防护能力提升一倍，火力也空前强大。 拥有利器，鲁山海和手下各大队长几乎把全部时间都耗在训练和研究战法之中，地面侦察，确定目标，空中突击，迅速撤离……，一系列的训练日趋完美，中苏开战之后，手下大队长就嚷着要出动，不过鲁山海倒是冷静许多，训练是在熟悉的地形下进行的，而中苏开战之后，很多战区的情况他并不掌握。 在一番思考之后，他决定先采用传统战术，渗透到苏军后方，进行骚扰的同时，获取必要的信息，在看到朝鲜、黑省一线苏军难有作为，陆军取得节节胜利之后，他将目光锁定在贝加尔湖地区，计划突袭苏军一个集团军的总部。 不过在苏联境内获取有效信息，难度确实大，鲁山海始终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当然，他也知道，这不能着急，空中突袭特种作战一次战役能成一两次，就很让人满意了，若是隔三差五就来这么一次，苏军也不用打了，直接投降得了。 在他的耐心和渗透骚扰，侦察之下，在叶启杰发动蒙北全面反攻之下，机会终于凸现。 叶启杰的全面反击，尤其是攻击到买卖城之后，苏军由于大量调动，整个贝加尔湖地区的防御都出现了很多真空地带，而骑兵的出击，更是让应付的苏军出现混乱，这种混乱并不是人员的混乱，而是信息上的混乱，大量小编制的苏军为追击骑兵，或者防御，调动频繁，让苏军很多级指挥部都搞不清楚哪些部队在什么地方。 化妆侦察虽然难以实现，不过孤狼的多个小组可以利用各种空隙和夜晚深入到更远的地方，在上乌金斯克城东，孤狼小组发现了一个防守严密的，由多个四五层建筑楼房组成的区域。 经过三四天的远距离潜伏观察，孤狼小组从进出的人员和他们的军衔上，确认此地为苏联远东第二方面军的总部，接到消息，鲁山海兴奋异常，这里虽然防守严密，但周围并无苏军主力部队驻扎。 正常情况下，总部周边无主力部队很常见，一般一个团的兵力，就完全可以阻止敌军小股部队的渗透攻击，相比之下，倒是空袭威胁更大，上乌金斯克守备部队也并不少，总部遭遇袭击，很短时间就可以有大批增援。 买卖城到上乌金斯克，直线距离两百多公里，以雷神和蜂鸟的速度，五十分钟可以抵达，如果白天进攻，这段时间，很容易被苏军发现行踪，在抵达上乌金斯克时，也会让苏军判断出意图，紧急撤离或增援，唯一可行的选择，是夜里突袭。 除此之外，鲁山海也不能确认华西列夫斯基就在总部，哪怕在总部，也不能确认在那一幢楼里，不过，从现在的战局看，华西列夫斯基坐镇总部指挥的概率非常大。 召集人手，鲁山海开始组织制定详细的计划，目标在上乌金斯克城东，苏军调集兵力增援并不会很慢，从反应过来，到集结出动，参谋认为不会超过十五分钟，十五分钟完成对所有楼房的攻击并撤离，难度相当大。 投入更多的孤狼小组是一个办法，但这样也意味着前往上乌金斯克的途中被发现的几率很大，如何平衡雷神和蜂鸟的数量是个难题，杜宁的意思是不行就从地面先秘密送进去几个小组，参与攻击，不过这也意味着从地面渗透的小组要自己回来，而且也有泄露意图的可能。 商议的结果，还是采取空中突袭，两架雷神，加四架蜂鸟，四个小组参与攻击，李飞雄负责这次行动。 八月十六日夜里，在买卖城发动全面攻势的第二天夜里，孤狼出动了，选择这个时间，鲁山海是认真考虑过的，买卖城战役这么紧张，华西列夫斯基绝对会坐镇总部指挥，而这一天的战斗让苏军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买卖城，会对一些小事情选择性忽略。 夜里一点，六架直升机腾空而起，消失在北面夜色之中，目送他们离开的鲁山海久久凝视，这是特种作战第一次空中突袭，二百多公里的飞行距离，是最关键的，真正抵达目标，发动攻击的难度恐怕还没有飞跃这段距离大。 飞行线路确定的是从色康钦山区，以一个弧线飞往上乌金斯克，虽然这样可以避开交通线及周边村镇，减少被发现的可能，但也会造成迷失方向，指挥行动的李飞雄一直很紧张的盯着前方，感觉时间非常漫长。 一点五十分，李飞雄微闭着眼睛，仔细听着耳机里的任何动静，成败在此一举，地面孤狼小组将完成最后的指引。 “狼王…，狼王……，收到请回答！” 耳机中突然传来清晰的呼号。 李飞雄顿时目光闪动，拿起话筒：“狼王收到，狼王收到！” “狼王，狼王，请按地面指示直线飞行，距离目标二十公里，目标现在有明显的灯火。” 话音一落，在直升机坐前方一公里的黑暗大地上，出现三个火堆，成一条直线。 “狼王明白！你们立刻撤离。” “是！立刻撤离。” 在直升机呼啸低空而去时，地面的火堆熄灭了。越过一座不大的山包。远处，上乌金斯克城市的奚落的灯火出现在李飞雄眼前。 联合军的空中轰炸，让上乌金斯克实施了灯火管制，这本来是防范夜里空袭的措施，而此时，却把李飞雄的攻击目标显露无疑，远东第二方面军总部的灯光明显要比周围多很多。 速度确实是一个致命的武器，低空飞行的直升机在夜里声音巨大，很容易让人发现这种异常的情况，但电话逐级上报的时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快，鲁山海做过实验，在完全知道情况下，二十分钟以内，消息根本无法有效传递到最应该知道的人手里。 二十分钟，足够李飞雄飞跃这最后的十公里，两架雷神开始加速分离，准备从东西两侧发动攻击，掩护蜂鸟进入。 第二方面军总部有一个团的警戒力量，其内部，还有精锐的卫兵，但其防御圈也并不小，方圆足有两公里，几个防御要点，加上巡逻队，其核心部分的兵力其实不到一个连，加上精锐卫兵，防御力量不超过二百人。 这个兵力足够应付各种渗透刺杀行动，甚至远程狙击都难以实现，当空中传来轰鸣声，而且越来越清晰时，卫队长虽然警惕的下达戒备命令，可他依然很镇定，完全没有想到敌人的空中突袭已经到了最后关头。 正文 第1113章 斩首（二） 夜空中划过的火箭弹让卫队长大惊失色，前后一联想，他急切高喊：“是雷神！防空！防空……” 话音刚落，五枚火箭弹命中他所在的楼房，爆炸声随后响起，产生的冲击波让他不由自主的撞向不远处的柱子，耳中嗡嗡作响，接着是瓦砾灰尘扑面而来。 一股脑将所有火箭弹射向几座建筑之后，两架雷神盘旋着，在最大一座楼前很大一块场地四周倾泻着子弹，火光之中，四架蜂鸟的身影出现了，一个个人影从空中飞速滑落，落地后迅速以弧形散开，手中抢陆续发射着子弹，射向一个个可能的目标。 李飞雄此时并不知道，他的任务其实已经完成，在雷神的第一波攻击中，一枚火箭弹就准确的命中了华西列夫斯基的办公室，正在看当日战况信息的苏联元帅当场毙命。 守卫总部的苏军士兵也不知道他们的元帅阵亡，完全是下意识的进行反击，并朝大楼前进，雷神依然在盘旋，猛烈的扫射在楼房左右扫除两个死亡地带，一个个人影冲入，到地，蜂鸟则在其余几幢楼前，用机首的机枪向一扇扇窗户扫射。 李飞雄的小组已经分成三部分，两个小组进入面前这幢楼，其余两个小组攻入边上两幢楼，爆炸声和枪声连绵不绝。 十分钟过去了，李飞雄依然没有找到华西列夫斯基，他焦急的看了看表，咬牙拿起便携式步话机：“各组撤离！”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突击各小组虽然见过华西列夫斯基的照片，但在如此混乱的场面，到处是死人的地方，根本没有时间去核实，唯一的办法是尽可能的杀光楼里的每一个人。 两点三十分，蜂鸟落地，各组交替掩护，飞速冲向直升机，几名特战队员蹒跚的脚步显示他们也已经负伤。 两点三十七分，蜂鸟起飞，雷神在完成最后一波扫射之后，开始拉高脱离，雷神和蜂鸟机腹的点点星光，说明有不少子弹打在直升机上。 “各组汇报伤亡情况！”飞入夜空，李飞雄拿起步话机喊道。 “一组三人负伤，没有阵亡…” “二组六人负伤，没有阵亡……” 听完各组汇报，李飞雄长长出一口气，十四人负伤，其中四人重伤，但无人阵亡，任务算是完成，只是不知道战果…… 当然，哪怕华西列夫斯基侥幸逃脱，远东第二方面军司令部也遭遇重创，至少李飞雄就看到两个中将军衔的人倒在他面前。 更为重要的是，这次任务，证明了特种空中突袭作战的可行性，从突入到撤离，李飞雄并未感觉到苏军防御给他带来的压力，很多负伤，都是急切完成任务心情下，相互保护和观察不够造成的，如果没有时间限制，在同样的时间内，这些队员绝对会做的相当完美。 归程基本没什么难度，执行完任务并不怕敌人发现行踪，在飞入山区之后，队员们开始议论起这次攻击，并努力回忆着自己看到的高军衔苏联人。 而此时，苏军大批的增援部队才抵达方面军总部，确认遭到攻击，在集结派出部队抵达总部，苏联人花了四十分钟，孤狼从空中完美一击，打得苏联人晕头转向，毫无招架之力。 华西列夫斯基阵亡，总部遭遇突袭，第二方面军整个指挥系统彻底崩溃，混乱的上乌金斯克根本没人去管买卖城的事情，天亮时刻，遭遇叶启杰新一轮攻击的捷列欣完全接不到华西列夫斯基的任何指示，也联系不上总部。 这种毫无征兆的中断，让捷列欣六神无主，思维混乱，脑海里总是会有个声音告诉他，统帅部抛弃了恰克图，方面军总撤退了。 主帅无心，漏洞越多，叶启杰虽然不明白捷列欣在搞什么名堂，但他看到苏军的防御已经千疮百孔，立刻下令各师加大攻势，上午十点，在捷列欣收到总部遭遇袭击，华西列夫斯基元帅阵亡的消息时，叶启杰也完成了对他的分割包围，十五、十六集团军彻底被困在山区，红旗第二集团军残部，第五步兵军残部，第三机械化军被围在恰克图老城，叶启杰并未给他喘息机会，而是调集重炮，来来回回的轰击，雷神直升机，则被他派往山区，收割十五、十六集团军苏军士兵的生命。 鲁山海还是从总部对他的通报嘉奖中才知道华西列夫斯基在他的突袭行动中毙命，混乱的上乌金斯克发出的各种电报，让破译人员轻易的就得到了这个消息，不但华西列夫斯基死了，准备夜里开会的一干重要将领和高级参谋都被击毙，李飞雄的突击行动，至少让苏联少了十五六个将军。 指挥体系的全面瓦解，敌军的疯狂炮击，让绝望的捷列欣坚持了一天之后，终于下达了投降的命令，而李飞雄的这惊天一击，也让张煜动了心思，极力要求总部批准，在平津来一次空中突袭斩首行动，杀了李宗仁或者杜聿明中的任何一个，都会让整个平津守军胆寒。 张煜的建议是诱人的，杨杰以为赵子赟会同意，但却没想到他并未采纳，和苏军不同，赵子赟已经从南线的一些情况中看到南京大军土崩瓦解的征兆，以他对李宗仁的了解，负隅顽抗是不太可能的，也许李宗仁还需要一些时间，他决定再等等。 张煜见状，也只能放弃，平津现在几乎没什么威胁，放一放也是可以的，既然如此，还是把重心放在即将进行的上海登陆吧，相信早已按耐不住的张一凡会打出漂亮的一仗。 怀着同样心思的张一凡确实摩拳擦掌，总部同意登陆上海，让他和黄方刚都无法入睡，海军陆战队终于要表演首秀了，尤其是黄方刚，解放旅变成海军陆战队，是荣耀，但也是郁闷的事情，大连一战之后，解放旅都渴望着能够建立更大的功勋，眼见着兄弟部队南线北线高歌猛进，黄方刚心里那个着急啊。 如果再给他一次选择机会，他宁愿还是旅长，还是陆军，也不当这个副师长，成为什么联合军第一支海军陆战队。 好在师长张一凡争来了南下登陆上海的机会，拿下这个东方大都市，也是可以聊以自慰的。 然而，正当张一凡和黄方刚费劲心血，制定好登陆计划，摩拳擦掌时，一个意外消息传来，让二人顿足捶胸。 八月二十日，驻守上海的七十二军军长兼城防司令陈明仁宣布起义，加入北方联合军，并围困了英国特混舰队在吴淞口的基地，请求联合军立刻派天山号进驻。 陈明仁起义，既打在老蒋的肋骨上，也打在了张一凡和黄方刚的肋骨上，让二人痛彻心扉，恼怒的张一凡给陈振林发去电报，要求陈司令无论如何，都要给海军陆战一师一次战斗的机会，否则，他不干了。 这份电报让陈振林哑然失笑，不过他可以理解，眼见原东方师将士一路杀到南京城下，张一凡不跳才怪了，只是这一时间那里去找适合海军陆战队作战之处？思考良久，陈振林给总部发去电报，建议拿下台湾，以此也给琉球美军一些压力。 现在这种情况，拿不拿台湾意思都不大，赵子赟根本不相信老蒋还有什么退守台湾这种破事，不过派出海军陆战队，先拿到手也是可以的，从海上威胁广州，可以加速结束内战。 总部和陈振林给出的任务并未让张一凡和黄方刚露出多少笑脸，作为海军陆战队将领，二人早已清楚海军陆战队不出动则已，要出动就要打在软肋上，台湾…，真的兴趣不大！ 聊胜于无吧！二人都没心思做什么计划，丢给参谋去了，发电报给卫立煌，请求象征性登陆上海。 考虑到进入上海，也确实需要一支小规模队伍，光海军官兵有些不像话，本着同情一下张一凡的心情，卫立煌同意了，让张一凡带一个营，和海军进入上海。 八月二十一日，阳高号、多伦号驱逐舰从吴淞口进入黄埔江，甲板上载着张一凡、黄方刚和六百名士兵，当舰船抵达杨树浦港时，就看到一些民众在江边挥舞着手，沿途士兵如木桩一般，一个个矗立在那里。 抵达外白渡桥，转过陆家嘴，卫立煌就一眼看到了几栋高楼上飘扬的五星红旗，“全体！…立正！”他拿起话筒大喝了一声，随即来到舰桥，朝着那飘扬的红旗，举起了右手。 站在金利来码头上的陈明仁也凝视着缓缓过来的巨大战舰，三千多吨的驱逐舰在黄浦江中并不小，不过更为吸引陈明仁目光的，是船舷上清晰可见的几个大字：“阳高号” 曾几何时，这个名字变得著名起来，有人和他说过，阳高这个山西小县，将成为中华历史上最著名的一个地方，甚至会超过北平、上海，他认可这个说法，也正因为他的认可，在天山号击败英国舰队的消息传来，他认为时机成熟了，可以将上海这个东方都市，完好无损的交给中华人民民主共和国。 正文 第1114章 全线撤退 阳高号缓缓靠岸，接着是多伦号，和登陆舰，看着迅速下船北方精锐，陈明仁不由得点点头，果然是劲旅！ 随后，一名身着上将军衔的中年人走了下来，陈明仁是认得卫立煌的，见他下船，急忙快步迎了上去，立正，敬礼，“卫将军，欢迎您的到来！” “子良兄！……”卫立煌回礼后，伸手，“子良兄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让上海免于战火，居功至伟。︾頂︾点︾小︾说，www23” “那里，俊如兄的话让小弟惭愧，早该追随俊如兄，加入北方了。”陈明仁笑道。 “现在也不晚，子良兄，赵总司令让我转告你，上海和平解放，子良兄功不可没，北方联合军和北方联合政府都欢迎子良兄加入。” “多谢赵总司令！” 随后，二人各自介绍了双方人员，听到张一凡大名，陈明仁肃然起敬，“张兄远征缅甸，征战太平洋，天下人无不敬佩……” 卫立煌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弄得陈明仁有些纳闷，“俊如兄这是……” 卫立煌指着张一凡道：“子良兄是不知道啊，他听闻你起义，气得直跳脚……” 张一凡闻言，大囧，跺脚道：“参谋长！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你揭小弟的短有何好处？” 弄清楚情况，陈明仁也笑了：“这倒是我的不是了。” 众人说笑着，往码头外走，卫立煌问了问上海周边的动向，陈明仁冷哼一声：“打主意的不少，不过俊如兄天山号抵达，谁还敢动？只是这天山号太大了，要是能进黄浦江，让人一睹真容，那就更好了。” 卫立煌笑了笑：“天山号算什么？不瞒子良兄，我们自己建造的昆仑山号航母有四万五千吨！比天山号大一万多吨。” 陈明仁的嘴一下子张开了，“俊如兄不是说故事吧？” “什么故事，前几日已在大连下水了，子赟计划建造三艘！若不是有这庞大的计划，我怎么会屁颠颠的来当什么海军参谋长？” 陈明仁竖起大拇指：“赵总司令好大的气魄！俊如兄好脑筋！” 卫立煌在上海这一耽搁，便是十几日，一来作为震慑力量，陈明仁需要海军再次给他一个全面掌控上海的时间，二来苏斌等人要去舟山外海，去那座无名岛，去祭奠察哈尔海军在那里的英魂，为胡云路等人竖一块碑。 七十二军主要将领趁着这个时机，也按耐不住跑到吴淞口，去看一看那庞大的天山号，那个击败英国海军的传奇。 若不是张一凡催促南下登陆台湾，卫立煌恐怕还要在上海耽搁些时日。 在海军滞留上海这段时间，北线战局又有了新变化，华西列夫斯基阵亡，远东第二方面军几乎全军覆没，彻底让莫斯科明白这场战争完全和预料的不一样，一味强打下去，失去的会更多，必须要进行调整和集结新力量，西伯利亚的冬天是一个调整的机会，在这之前，恐怕只能先进入战略防御阶段。 远东第一方面军算是没救了，外贝加尔方面军还有一线生机，做出调整的决断，斯大林也是干脆利落，首先命令罗科索夫斯基接管华西列夫斯基剩余的部队，先退守上乌金斯克。其次是命令外贝加尔方面军撤离黑省，趁着满洲里到赤塔一线中国人的兵力不多的机会，返回上乌金斯克。 如果外贝加尔方面军能够顺利回来，那么就暂时放弃贝加尔湖以东地区，全力退守伊尔库茨克地区，等待来年夏季，兵力调动集结后的全面反攻。 莫斯科战略调整，联合军立刻就察觉了，毕竟黑省苏军撤离这种相当大的动作是完全不可掩盖的，就罗科索夫斯基来说，撤离外贝加尔方面军并没想象中那么容易，在嫩江的一零五空降师卡住了两个步兵军的后撤之路，而齐齐哈尔也是一个头痛的地方，加上扎赉，赤塔，这一路异常艰辛。 除此之外，攻克恰克图的叶启杰也随时可能北上攻击上乌金斯克，造成难以脱身的局面，思来想去，罗科索夫斯基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一边安排上乌金斯克地区普通民众撤离，一边命令外贝加尔方面军各部分多路撤离，其中九十四、意义上步兵军并不想办法回撤哈尔滨，再撤离，而是直接北上黑省茫茫林海，从大兴安岭地区越过黑龙江，争取与朱可夫汇合后，从西伯利亚北部绕道回来。 三十九集团军剩余各部，与十七集团军一同回撤呼伦，然后从赤塔以西的薄弱地区北上，也是走北线绕回来，近卫第六坦克集团军在掩护十七、三十九集团军撤离后，伺机从赤塔西南冲回上乌金斯克。 这么做，也许意味着大量装备的损失，但兵员可以得到极大的保障，不过罗科索夫斯基还是有点贪，想尽可能的保留装备，更为合理的方案是齐齐哈尔以南的苏军，与哈尔滨的苏军做出北上嫩江的态势，迫使一零五师进入全面防守态势，然后出其不意，放弃装备，与九十四、一一三步兵军进入大兴安岭地区，同一时间，齐齐哈尔北面的苏军加速绕过扎赉，在近卫第五坦克军的掩护下，以最快速度逃回上乌金斯克。 这一点点贪心，让罗科索夫斯基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九十四、一一三步兵军转头北上大兴安岭，联合军司令部当然不会认为苏军要抄近卫集团军的后路，而是非常明确的知道苏军要逃了。 杨杰和赵子赟商议之后，立刻下令叶启杰北上上乌金斯克，同时命令缓过劲来的近卫集团军从东面攻击，卡住上乌金斯克，看你苏军还有何退路！ 上乌金斯克遭到威胁，罗科索夫斯基头顿时大了一圈，叶启杰大军直线而来，意图非常明显，迫使他无法撤离，如果投入太多兵力，那就会彻底陷在这里，无法脱身。 无奈之下，罗科索夫斯基只有提前撤离，这样一来，满洲里地区的近卫第五坦克军、第九机械化军倒是有时间逃，可扎赉以南的第七机械化军、十七集团军和三十九集团军一部命运堪忧。 达尼洛夫中将无奈的听从柳德尼科夫上将的建议，北上大兴安岭地区，卡特科夫中将机械化第七军终于成了步兵。 联合军司令部当然也想彻底留下外贝加尔方面军，只是力不从心了，运输线的不断增长，让最有力量的叶启杰大军买卖城一战后后继乏力，如果能有半个月的休整补充，倒是可以试着强留外贝加尔方面军，现在……，只能是能占多少便宜是多少。 空军再次成为主力，逃可以，人走，东西留下！孙仲华不管上乌金斯克，一味轰炸近卫第五坦克军和第九机械化军，让克拉夫琴科上将指挥的这两个军苦不堪言，他们不敢只夜晚行进，时间拖不起啊。 黑省苏军的撤离也日子不好过，吴克仁可以说担惊受怕了几个月，眼见苏军要逃，那无名火正好有出处，他立刻下令各师给我追着打！ 八月二十四日，十二、二十装甲师攻入哈尔滨，将断后的近卫坦克五十二旅和近卫摩托化步兵二十九旅留了下来，痛殴一番，全歼！ 同日，齐齐哈尔之围解除，火急火燎的昭格拉斯和乌恩其都顾不上和赵尚志打招呼，就率一零一、一零三装甲师朝满洲里方向而去，准备沿途扫荡第七机械化军，稍后抵达的王贵也顾不上进城，带着武装警察朝北而去，追着十七集团军屁股打。 见此状，赵尚志热血上冲，雄心大发，立刻召集部队，带着残存的第一军四千人，尾随王贵而去。 各师之中，唯独李保国心烦，他是上下左右都有苏军，往那边打是个问题，纠结良久，他决定朝北，至少这一路他可以一直追到赤塔，回归近卫集团军。 那木海扎布也有些纠结，一边是近卫第六坦克集团军这块肥肉，另一边是沿着黑龙江可以卡住大量苏军，都是不错的选择，不过近卫第六坦克集团军这边空军炸得不亦乐乎，那边苏军人数多，但也散，不好围攻，思来想去，他是两嘴肉都要吃，让何柱国指挥三十二师和近卫师、一零七师的快速部队，沿着铁路扫荡苏联步兵，自己带着两个师的坦克重装备，去冲击近卫第六坦克集团军。 在十余天的追逐大战中，谁都说不清楚战果，苏军编制完全混乱，近卫第六坦克集团军几乎留下了全部重装备，只有少量坦克回到上乌金斯克，和这里最后的留守部队一同撤离，第七机械化军在齐齐哈尔到海拉尔的山区被昭格拉斯、乌恩其、郭希鹏、巴图四个装甲师前后夹击，大败而逃，第六十四近卫机械化旅、第四十一近卫坦克旅和第三十六摩托化步兵师几乎全军覆没，其余各部，放弃装备逃入大兴安岭山区，好容易才过了黑龙江，又被三十二师一通揍，残兵败将算是冲入北部荒原，逃之夭夭。 正文 第1115章 下野？ 十七集团军动作快些，也提前脱离交通线，追击他的王贵步子快不了多少，只是在后面左一口，右一口，吃下不少断后苏军，一零五师冲入大兴安岭山区，和十七集团军混战了好几场，让整个十七集团军伤痕累累，过黑龙江时，也被何柱国狠狠咬了一口，死伤无数。∈↗頂點小說，www23 相对好一点的是九十四和一一三步兵军，他们在嫩江以北，回国距离短不说，各军的目光也没怎么盯着他们，加上朱可夫的接应，魏振民和杨靖宇的力量弱些，大致完整的逃过了黑龙江，不过他们和朱可夫一起穿越的西伯利亚北部荒原要比其他各军都长，后续的日子并不好过。 后来有人说，要是叶启杰全力攻击上乌金斯克或者直接切断其后路就好了，苏军损失会更大，懂军事的对此嗤之以鼻，如果不是叶启杰大军给上乌金斯克施加压力，外贝加尔方面军就不会这么逃，一旦大部从满洲里方向撤离，且不说赤塔的近卫集团军有一定的风险，大量苏军集结上乌金斯克，也会让攻击部队有重大伤亡，很多人都忽略了一点，联合军的解放者在当时只能从库伦起飞，其支援力度要大打折扣。 这种分散而逃结果让联合军打得很轻松，尤其是近卫集团军，可以抽调出大量兵力，既给了第六近卫坦克集团军重创，还在黑龙江一线，给予北逃苏军重创。 八月二十九日，近卫集团军、骑警、叶启杰大军在上乌金斯克会师，至此，苏军收缩到伊尔库茨克地区的战略也基本完成，联合军从贝加尔湖地区切断远东主要通道的意图也已经实现，除了局部战斗，北线战区开始进入一个很长的平静期。 八月三十日，走投无路的第五集团军司令克雷洛夫上将投降，四万苏军放下武器，走出朝鲜北部群山，异常兴奋的平壤和汉城，举行了盛大的庆祝，金九给赵子赟发去电报，再次感谢联合军的帮忙，重申了和中华人民民主共和国世代友好的心愿。 在张垣的金斗奉也不厌其烦的向孙夫人和毛公表达着同样的意思，也是，在克雷洛夫上将投降的这一天，朝鲜终于结束了长达半个世纪的战乱和殖民，金九渴望的大韩民国从这一天起，彻底实现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中苏战争暂时告一段落，双方都不想在冬季来临之前，有什么大动作，苏联不想在贝加尔湖以南再进行毫无意义的抵抗，赵子赟也不想将兵力推到伊尔库茨克地区，在这一线，双方都有默契的放弃，成为一个缓冲地带。 战争当然也没有结束，联合政府上下都知道，下一年，苏联会卷土重来，留给联合政府的机会是，在明年夏季到来之前，能否结束内战？ 推一块，倒一片，戴安澜的十七军不知道是不是第一块，总之，这连锁反应已经发生了，八月三十日，联合军司令部向外界通告占领上乌金斯克，朝鲜的苏军第五集团军投降，天山号准备继续南下等消息之后，中华大地亿万人已经板上钉钉的确定北方联合政府即将胜利，中华人民民主共和国建立只是时间问题。 第二野战军在解决冀中之敌后，迅速南下济南，第一、第二、第四纵队已经抵达黄河边，准备渡过黄河，与第一野战军形成夹攻徐州之势，山东野战军两个纵队则把八十八军困在海州，其余各部迅速席卷苏北。华东野战军四纵和山东野战军一纵将一百军逼回扬州与镇江的六十五军隔江相望。 看到如此有利的局面，朱老总在济南发出声音，命令徐州守军，无条件投降，否则就地歼灭，各界还看着前一段时间，在徐州叫嚣着要和联合军决一死战的汤恩伯如何回应时，南京城一份通电震惊天下，远征军主力，公认老蒋嫡系的新一军宣布起义，加入北方联合军，孙立人在通电中说，不为自己，只为早日结束内战，为这个国家寻求一条光明之路。 七十二、新一军都反了，吴稚晖在无锡看到报纸，摇头，这就是一国领袖逃了首都的恶果，如果老蒋坚守在南京，这两个军要想造反，相当不容易，如今华东两大城市陷落，民国……，恐怕是完了。 随后，有一个震惊的消息传来，老蒋在广州宣布下野，孙科、何应钦、阎锡山、白崇禧、薛岳等人组建了新的国民政府，公推李宗仁为国民政府主席，提出要与北方联合政府进行谈判，并请求让北平的李宗仁能够回到广州，和平解决内战。 下野？玩幕后把戏而已，当然，也不排除墙倒众人推，一些人想要寻求出路，比如阎锡山之流，吴稚晖看完报纸，思索良久，提笔在纸上疾书。 老蒋下野，广州想要结束内战的声音很快传递到张垣，这个信号是有些意思的，老于认为能够和平结束内战，不失为一条可行的路，石瑛不相信这种政治游戏，他主张继续武力统一全国。 支持他的有陈淑珍等人，俞鸿钧处于纠结之中，和平统一确实看上去很美，但以往的经验告诉他，这也后患无穷，条件太苛刻了，人家说没诚意，条件太优厚，又会让一些不适合的人插进来。 毛公、周公等人也是不好决断，听言语是有些倾向石瑛的，只是也提出这不给予回应，一味武力统一，也似乎不妥。 政治这种事情从来都是让人头痛的，赵子赟也是拿不定主意，孙夫人虽然没有支持石瑛，但从她的言论中可以看出，她对广州的声音很不高兴。 争论的结果是看看，先给一个回应，可以考虑让北平的李宗仁安全返回广州，看看广州想如何和平解决再定夺，相比之下，军方的态度才是让赵子赟难以应付，在得到消息第一时间，南北两线主官都赶回了张垣。 在所有回来的人之中，朱老总算是温和的了，没明着说不支持和广州的谈判，其余人，包括彭老总，都非常强硬的提出不予理会，继续武力统一。 高层将领强硬的原因不是喜爱武力，而是有着赵子赟都无法反驳的客观问题，当下的中国内战，并不是孤立的，和苏联的战争只是进入一个双方调整的阶段，并未结束，包括与英国的战争，也还有很大的未知数。 如果在短期能够拿下南方，彻底结束内战，那么，应对苏联和英国的胜算就大很多，而广州此时提出和平解决，会延缓这一过程，高级将领都清楚，政治这玩意假的比真的多，要是被广州拖上三五个月，西伯利亚的冬天也就差不多过去了，重新开战，那么，联合军依然要南北线同时作战，丧失大好机会。 而傅作义更为尖锐的指出，哪怕广州真的有诚意，和平解决，联合政府也会面临一个巨大的问题，必须投入更多的人力和物力稳定南方，别的不说，光几百万军队整编或者遣散的费用就是不小的数目，这将给联合政府带来巨大压力，还不能拖，拖久了民心不稳。而武力统一就不一样了，一些官僚资本是可以收缴的，俘虏当然也不存在军饷和遣散费。 彭老总则是从另一个方面表达了同样的看法，如果进入和平谈判，双方停火是必然的先决条件，不管是西安一线，还是徐州一线，己方都不得不暂停有十成把握的攻势，哪怕一两个月后重新开战，士气影响不说，敌人的防御也会有很大变数，拿士兵的生命来满足政治上需求，会让士兵难以接受。 军方的强硬态度让联合政府一时间难以给予广州回应，甚至是让李宗仁离开北平的事情，军方都不赞同，赵子赟只能继续和几位将领商议，他的想法是，不管怎样，一点都不予回应，总是不妥的，不行先放李宗仁出北平。 傅作义、陈振林等人依然不松口，反而要求赵子赟说服联合政府的人，拒绝广州的提议，立刻下令，恢复全面进攻，孙夫人、毛公等人也不得不来到联合军司令部，和军方将领进行磋商。 “司令，上海陈明仁将军转来一封信，是吴稚晖老先生给你的亲笔信。”从屋外进来的张煜一句话让屋里顿时没了声音。 吴稚晖？众人有些惊讶的看着赵子赟拆开信封。 赵子赟看着信，脸色表情从很平静变得有些惊异，然后笑出声来。 “这个跳梁小丑又出来折腾了？不外乎是替广州说话而已，子赟，不要理会他！”老于说道。 “任公，这你可猜错了，吴老先生给我写信，是告诉我……，怎么说呢？他信中一句话倒是表明了所有意思，他告诉我，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哦？”老于愣了下：“他转性子了？”说着，过来伸手，从赵子赟手中将信拿了过去，大致看了一遍，摇摇头：“不可思议，毛公，你看看。” 信在几个人手中传递一遍，有了议论声，在吴稚晖的信中，他告诉赵子赟，不要理会广州，广州那些人，不在乎国家，只在意他们的权利地位，既然要建立新政权，就要将旧的彻底摧毁，这不仅仅是政治上的需要，也是扫清余孽，推行新制度的需要，一旦进行和平谈判，很多事情就不好办了，尤其是那些官僚资本，地主阶级就不好硬来了。 正文 第1116章 再开和谈 吴稚晖的观点非常明确，战争不是消灭敌人，而是推行新制度的最有效，最彻底的方式，痛是痛了些，但无后患！ 在信中，吴稚晖也有着和军方将领相类似的观点，尽早结束内战，才能全力应对外部威胁，攘外必须安内这句话此时非常适合北方联合政府。●⌒頂點小說，www23 重新看到攘外必须安内这几个字，让人感觉有些意味深长，当年老蒋就是拿着这句话，大肆清除异己的，赵子赟看信笑出声来，也是因为看到这句话的缘故。 不得不说，哪怕很反感攘外必须安内几个字，毛公心里还是认为吴稚晖说得有一定道理，军事为政治、经济服务，不是单纯的消灭敌人那么简单，联合政府现在确实可以雷霆扫穴，一举平定天下，将所有一切弊端，一切阻碍的人清除！ “子赟，连吴稚晖都这么看，这么着急的从上海转信给你，我认为没必要再商议了！”傅作义大声道。 “孙夫人、毛公，联合政府由二位领导，是战是和，我想，还是由联合政府下决定吧。”赵子赟并未直接回应傅作义，建国委员会成立，新国家要建立，他必须逐渐扭转原蒙疆军队只听自己的现状，尤其是关系到国家大事，更不能让人觉得他这个总司令的权利超越了联合政府。 毛公从他这句话了读出了更深的味道，微微冲他点点头：“是战是和，各有利弊，不完全是吴稚晖所说的那样，当然，从目前的局势看，战的利大于弊是很明显的。” 孙夫人闻言，露出一丝喜色：“毛先生是支持战的啰？” 毛公微微摆了摆手：“庆龄先生，先不说支持与否，你有没有发现，这几日的商议，子赟老弟并未表达他对整个事件的全部看法和想法？” 孙夫人低头思考片刻，发现赵子赟确实只是就商议的一些事情做了一点点阐述，更多时间反而是在司令部试图说服将领接受联合政府作出的必要回应的意见。 “子赟，你到底是如何想的？” “政治上的事情，我经验不足……”赵子赟刚一开口，周公就打断了他，“子赟，这与是否有经验无关，作为联合军的总司令，我相信军政双方都想知道你最真实的想法。” 看着众人都等着他说话，赵子赟呼了口气，道：“那好吧，我就说说我全部的想法。” “从军事的角度看，我们不应该去理会广州的建议，而是以最快的速度，扫平南方，然后集中力量对付苏联，但这是从我们自己的角度来考虑的，这个前提是，南方各省，没有人相信广州是愿意和平的。” 说着，他起身来到屋子中央，“很多事情没有可对比的两条路，我相信，在座诸位是从以前的一些事情来判断广州的诚意，但我们没有办法验证，也许广州真的能够在非常短的时间和我们达成和平，并且将全部军队交给我们，以应付苏联呢？这种可能性不能说一点都没有，诸位想过没有，真要这样，可比武力统一要好很多。” “但这是可能！”傅作义道。 赵子赟点点头：“是的，这只是可能，很小的可能，不过宜生兄，是不是全天下的人都和你我这么认为？几个月前，一点诚意都没有的南京，也让天下人看到那么一丝丝和平的曙光，我个人认为，在这个时候，我们也需要给全天下人看到曙光的希望，哪怕这希望非常渺茫，非常不切实际。” 众人闻言，略有所思，陈振林哼了声：“你就不怕为了这不切实际的曙光，付出更大的代价？” 赵子赟笑了笑：“振林哥，沽名钓誉不是我的风格，我可不是只考虑回应广州，获取政治资本的人，陈明仁将军上海起义，孙立人将军南京起义，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曾经的南京几百万大军，已经土崩瓦解，广州如果耍花样，你认为还有多少军队会听他们的，和我们在南线作战？” “那社会问题呢？社会问题你不考虑了？”傅作义问道。 “这确实棘手，如果不考虑宜生兄说的，我就全力支持响应广州，做和平解决的努力，不过宜生兄，当前局势，和平谈判并不代表广州可以和我们对等谈判，我们可以有一些强硬的条件，除此之外，我个人认为，广州……，已经不能代表整个南方！” 最后一句话说得非常犀利和清楚，联合政府在回应广州期间，甚至进入谈判期间，依然可以和南方各省进行接触，如同云南一般，可以一个个加入北方！ “还有一点，我们也需要时间，以其在南线继续持续作战，不如趁此机会，理顺黑省，巩固买卖城一线防御，彻底掌控远东滨海地区。” “同时还可以把我们仓促迎战的联合军内部，做一次调整。”朱老总突然出声说道。 “外交方面，也可以和一些国家做一些交流，了解他们的对苏对华态度。”周公补充道。 “尤其是琉球问题，不能再拖了。”俞鸿钧提醒道。 “你们看，子赟老弟说他政治经验不足，完全不符合实际！”毛公笑道，“确实，子赟老弟说道点子上了，广州提出和平解决，并不仅仅关系到双方，还有相当大范围的关联，涉及国内国外，我们拒绝，等于堵上了所有的渠道，包括和南方民主人士，南方各军方将领交流的渠道，只要时间把控好，掌握住局势，不管广州是否真心想和平解决，主动权都在我们手里，我们依然可以用很短的时间收复南方，而不影响明年的对苏作战。” “只要不影响对苏作战，我可以支持响应广州一下。”傅作义说道。 “这个可以保证。”毛公道：“庆龄先生、子赟老弟，我看可以把响应广州的具体方案做一些细化和调整，同意李德龄回广州主持大局，不过他必须把平津的人带走，将平津交给我们，这是谈判的先决条件。” 这个不错！谈判可以，平津先拿到手，对中原稳定是有好处的，军方将领极力赞成毛公这个建议，由此，联合政府军政两方意见迅速统一，由俞鸿钧去北平面见李宗仁，提出这个要求。 一度都准备和张垣接洽，和平解决平津的李宗仁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他内心已经认为广州没有什么希望了，早些下船是不错的路，可老蒋下野，广州推举他为领袖，这里面恐怕和白崇禧，以及粤桂两系的压制和支持分不开，他不接受必定遭到桂系的抛弃和指责，也会让天下人耻笑他卖主求荣。 可带领这艘破船和张垣抗衡，谈条件，他也实在没有信心，心中有些埋怨白崇禧这个时候把他架在火上烤不够朋友。 俞鸿钧带来的条件是苛刻的，让出平津，老阎、孙科那些人又有话说了，李宗仁只能先推托，要与广州方面商议裁定，自己做不了主，内心希望广州不答应，自己回不去，一切就都摆脱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广州方面同意了，让出平津，六个军离开，得知何应钦、陈诚等人没有反对，李宗仁心里咯噔一下，这背后他隐隐看到老蒋的影子，平津已是死地，六个军的资本才是老蒋需要的，而不是他李宗仁需要的。 事已至此，这最后的梯子都架好了，李宗仁只能无奈发表通电，率军离开北平，前往广州，准备和北方联合政府的和平谈判。 九月五日，沈忠毅和孙连仲分别带领三十五师、三十七师和宋邓冀东纵队与北平、天津的杜聿明各军进行交接，凄风冷雨十年，离张垣最近的北方两座大城终于进入联合政府怀抱，衣衫褴褛，面色饥黄的平津民众颤巍巍站在道路两边，擦着眼泪看着联合军雄兵踏上平津土地。 望着饿得瘦骨嶙峋的几个小孩子一脸茫然看着自己的车，邓玉琢鼻子一酸，当年逃难的东北民众，也没这么惨，他不由得大喝一声：“停车！” 行进的队伍猛然停了下来，沈忠毅在想着心事，如果没有这档子事情，他此时应该率领一个兵团，出潼关，解放西安，并向四川进发，发现车子停了，眉头一蹙，“怎么回事？” 前排参谋立刻下车查看，半响回来道：“报告司令，是三十七师再给路边民众发放吃的。” “哦？”沈忠毅下车立刻朝前走去，十几分钟后，看到有些混乱从场面，士兵们四散开来，将身上一切能吃的，统统掏出来，给围着的民众，看到此场景，沈忠毅久久不语，和平谈判到底有什么结果不知道，但至少联合政府作出这个决定后，对平津百姓，是救命的。 “命令各部，将全部携带的口粮上交统一发放，让后勤处把我们所有的储备全部运过来，给总部发报，平津需要大批粮食、被服……” 石觉和段霖茂等着沈忠毅来交接，这两个多小时了，只听闻距离十里，可就是不见这联合军先头部队出现，石觉很是不爽，段霖茂嘴里也嘀嘀咕咕，大概是说沈忠毅傲慢，摆架子之内的，等派去的人回来说，沈忠毅大军正向四面八方而来的民众发放吃的时，二人相互看了眼，一言不发，各自走到一边站着。 当日傍晚，才算正式交接，石觉有些小心翼翼的和沈忠毅提及两军撤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随军带走的粮食…… 思索片刻，沈忠毅让他通知北平四个军，带走粮食可以，但不得抢夺和骚扰民众，否则他不会让任何一个人离开！ 望着沈忠毅冷峻的眼神，段霖茂放弃了和面前这位黄埔同期同学套套近乎的打算，只想着早一日离开才是。 正文 第1117章 求助（一） 天津的情况比北平还要糟糕些，沈忠毅的命令让孙连仲和宋邓都焦急万分，宋邓纵队不比三十七师，他们的后勤虽然也是联合军总部提供，但多年省吃俭用的心态让他们并未带更多的口粮来天津，一时间哪里有那么多吃的？不少士兵后悔，早知道少拿点弹药，多带几个压缩饼干。 当日夜里，眼见官兵都因平津的惨象无法入睡，沈忠毅命令各部以排为单位，去民众家里看一看，做个记录，告知民众随后会送吃的，穿的过来，不必出来四处乱窜，以免造成混乱，这个举动，也让一些大户人家人心惶惶，生怕清缴他们的家产。 好在联合政府动作迅速，特别事务局全面接管了此事，张力亲自在张家口车站安排着一辆辆火车出发，上午八点，第一辆专列就抵达了北平，沈忠毅思考片刻，命令专列不要停，先去天津救急，十点钟以后的专列，才在北平开始卸下大量物资。 “司令，有一些人偷偷摸摸跟着十三军出城，要不要拦截？”参谋接到消息来报。 沈忠毅头也不回：“告诉各部，要走的，不予阻拦。各部抓紧时间，先将物资发放到民众手里。” 收取民心其实并不难，是要多考虑点他们就行了，沈忠毅和孙连仲在平津的救济行动，让平津各界欢声雷动，北平街头，那一望无际的大碗茶摊子，就是民众感激的举动，虽然，这碗里早已没有了茶叶，虽然很多士兵并未喝，可民众就是固执的烧水，倒水，他们除了这个，也什么都没有，只希望忙碌的士兵口渴时能喝上一口。 小孩子如过年一般，在街上三五成群的跑来跑去，也没人担心他们的安全，十几年了，这一天北平的阳光显得异常灿烂。 接到沈忠毅的消息，联合军司令部里更加能够体会到赵子赟说的，我们也需要时间整固，平津要是硬打，结局比现在还要惨，耗费的人力物力将是巨大的，而南线各地都武力解决，恐怕和平津差不多。 经过紧急商议，陈淑珍暂时接任北平市长，****接任天津市长，先救济民众，恢复秩序，解决必要的民生问题，陆军总院派出李穆生带队的庞大医疗队，二十几辆军队的野战医疗车一路南下进抵北平，准备紧急医疗救援，得知平津急需大大小小的男女衣服，而联合政府一时间难以组织的消息后，张垣民众自发将家里闲置的衣服拿了出来，接着是大同、太原等地响应，而最遥远的一批，来自库伦…… 九月八日，正当联合政府准备迎接来自广州的联系代表张治中时，平津传来一个既意外，又不意外的消息，两地都出现了大量身穿南方军服的官兵，人数之众，不下**万，其中以九十八军暂四师师长曹耀祖，五十二军第二十五师师长姚国俊，九十二军第一四二师师长刘春岭，带领全师出现在平津引人注目。 这三人并未相互联系，而是各自在撤离过程中，找机会便脱离了大部队，借助夜晚北上平津，其意图非常明显。 “这内战不想打了，在北平这段时间，民众看我们的眼光如看仇人一般，都是有家有亲人的人，要让家乡人知道我们为了广州那些人，逼得平津百姓走投无路，还不被骂死？”辽宁人曹耀祖的话道出了很多人的心声。 “我不要官，沈司令，我只请求能让我回家乡看一看。”在问及曹耀祖有何要求时，他说了自己最大的愿望。 “抗战胜利后，还没回去过吧？”得知他是辽宁人，沈忠毅问道。 曹耀祖摇摇头，“只听说很好，苏联攻入黑省后，我一直都心里忐忑不安…” “东北早已不是日寇占领下的东北，别看抗战胜利不过一年，东北的变化是翻天覆地的，尤其是辽宁，好多地方都修了沥青马路，开原我不太清楚，不过不会差，绝对比这里强。” 曹耀祖点点头：“这我相信。” 怀揣着看一看家乡的迫切希望，一个月后，曹耀祖踏上了开原的土地，哪怕是有心里准备，他也震惊了，在东北铁路大通道上的开原，早已不复以前的模样，蒙疆光复东北之后，人力匮乏让开原成为第一批大型农业机械化粮食耕种区，金秋十月的万顷良田稻浪滚滚，一望无际，开原老城焕然一新，咸平府的大字重新出现在新修缮的城门上，而新城则是工厂林立，永兴在辽宁最大的大米加工厂就在这里，食品加工是开原的重头，供应着沈阳、铁岭、辽阳、四平等辽北大城市，生活之富足，完全不输于让曹耀祖有些眩晕的沈阳城。 回到北平，曹耀祖如同变了个人，带着暂编为建设兵团的两万多人手下，参与到北平的建设之中，一个月前，稍显郁闷和不解的心情完全消散，既然给北平民众带来那么多苦难，就用双手偿还吧！ 在九月四日回应广州，提出让出平津先决条件，并得到广州同意之后，张垣与广州的和平谈判大幕算是正式开启，九月四日当晚，李宗仁乘坐飞机离开北平，九月八日，张治中再次来到张垣，重返旧地，他感慨良多。 作为联络代表，也是今后谈判组成员之一，张治中和孙夫人、毛公很快达成了临时停火协议，双方在现有的战线上，全面停火，等待谈判的结果。 在和赵子赟见面时，张治中不知是无意的，还是有意的，向赵子赟透露了美国新任大使司徒雷登已经和李宗仁有了两次会面，表达了美国支持广州和张垣进行和平谈判，并表示美国会支持李宗仁得到应有的利益。 张治中的这个消息让联合政府上下高度警觉，从中，他们已经看到老蒋下野背后，恐怕也有美国人的一些影子，其目的，恐怕有分裂中国的想法。 这让赵子赟不得不非常直接的问张治中，琉球问题美国人是否已经透露出霸占的意图，对此，张治中给予了很明确的回答，就他所知道的，以及从南京到广州以来的所有消息中，暂时还没有美国意图谋取琉球的迹象，这也许和联合政府依然控制着九州有很大关系。 “不过子赟，在广州时，我见到顾少川从联合国发回来的消息，说联合国有可能授权美国和苏联，共管德国，授权美国托管日本，这有可能会给你占据九州制造麻烦。” 联合国？赵子赟笑了笑，不过是美国的傀儡和工具，但这个问题还是要重视，众矢之的还是不好做的，而且这里面透露出美国想要独占日本的企图，这之前，需要尽快确定琉球归属才行。 “英国人有何动向？”这个赵子赟也很关心，毕竟香港还在英国人手中，这和谈一开，一时间还不好武力解决，加上遥远的西藏…… 张治中摇摇头：“英国人很沉寂，不过香港是有些不稳的，很多英国商人这段时间都逃离香港，从这个迹象上来看，英国恐怕没有和你继续打下去的信心。” “治中哥哥，对于我们要建立中华人民民主共和国的事情，你怎么看？” 张治中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良久道：“我怎么看不重要，关键是民众怎么看，老弟，我也不瞒你，南方各地都有响应建立这个共和国的声音，说民国烂了，新共和国才是未来。” 和张治中拉拉杂杂说了很多，从中，赵子赟也感觉到张治中内心的纠结，而且也说了很多不该说的东西，在提醒着他。 所有这些消息都在联合政府内部传递，让很多人感觉到，和平谈判大门开启，确实有着意想不到的收获，一些看不见的桥梁在逐渐形成。 而最先利用渠道的，是谁也想不到的梅汝璈，他从东京借助张治中这条线，向联合政府发出的求援。 作为东京大审判的中方代表，梅汝璈深切体会到国弱被欺的滋味，作为付出巨大代价，打败日本帝国主义的主要力量，中国人在东京审判的会议上，依然得不到应有的尊重，西方人把持的法庭，完全忽视了他的声音，可这怪不得谁，中国的内战，以及多数国家不看好北方联合政府的对苏战争，让这些西方法官选择性忽视了他和他的国家。 不过最近一段时间情况有着微妙的变化，在北方联合政府一个又一个震惊世界的胜利面前，这些西方人的态度变得谦逊了，见到他都是主动打招呼，那里还有一开始趾高气扬的样子？ 欣慰之余，也是苦涩，梅汝璈知道，让他获得尊重的，不是南京政府，而是他名义上的敌人，北方联合政府！ 当北方联合军海军在东海大败英国皇家海军的消息传来时，梅汝璈在遇到英国法官帕特里克德富林勋爵那一刻，胸脯挺得高高的，让德富林不由得低下了他的头，双方擦肩而过，他听到德富林嘀咕了一句，“我是苏格兰人！” 可回到房间，他泪流满面，不是激动，而是悲哀，是内战的敌人替他挽回颜面，这是悲哀。 和平谈判消息传来，梅汝璈坐不住了，思考了几个晚上，他还是下定决心，通过张治中这条线，向赵子赟求援，希望这位西方国家都尊敬的中国战神，能够支持他，让中国的声音在东京回荡，不为自己，只为千千万万死去的中国人，讨回一个公道！ “需要我做什么？请梅先生尽管提出，不必客气，子赟义不容辞。” 看到张垣发来的电文，梅汝璈再次落泪，这才是他心目中的大国领袖。 “证据，我需要一切可以让日本侵略者付出代价的证据！更希望赵将军能够代表中国，在东京发布最强音。” 正文 第1118章 求助（二） 威胁美国人把控的东京审判，赵子赟自然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他立刻下令，把所有日本侵华，以及在中国的恶行证据，全部空运到北九州，并命令张自忠和麦克阿瑟交涉，要武装押送到东京！ 这等露骨的威胁，气得麦克阿瑟暴跳如雷，封闭了关门海峡，不过这并未让张自忠罢手，他亲赴东京，召开记者会，将一摞照片撒在会场，“在此，我转告中国北方联合军总司令赵子赟一句话，如果东京审判，不充分考虑我们中国人的感情，不让我们交递证据，赵总司令将会把这些东西，全部还给日本人！” 当年的裕仁招架不住这样的威胁，战后的日本同样招架不住，纷纷向麦克阿瑟施压，让中国人提交证据，考虑中国人的请求。 麦克阿瑟不得不又一次低头让步，他无法承担这样的后果，中国那个疯子，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而让他害怕的后果，依然是当年赵子赟威胁日本军国政府的那些照片，密密麻麻，有清晰标识的日军细菌弹、毒气弹。 九月十五日，一个团的装甲运兵车从北九州渡过关门海峡，全副武装的海外军区将士面无笑容，冷峻的目光仿佛可以杀人，而装甲车押运的，是十余辆卡车，密封得严严实实，让沿途观看的人心中发凉，这么多证据？ 九月十七日，远东军事法庭白色建筑的门口，梅汝璈和边上的法国法官亨利柏奈尔说着话，眼睛看着道路的远方，此一刻，他觉得腰板非常硬，赵子赟在东京发出的声音之强大，震耳欲聋，边上的柏奈尔就是例证，他主动和梅汝璈来迎接中国北方联合政府提交的证据，交谈的话语中显露出敬仰之情，不厌其烦的说着二战结束以来法国和中国北方联合政府的良好关系。 车队抵达，吸引梅汝璈目光的，不是那十几辆运送证据的卡车，而是装甲车侧面那火红的五星红旗，鲜艳夺目，他知道，这面旗帜已经插在的海参崴，插在了哈巴罗夫斯克，插在了上乌金斯克，要是能够在这里飘扬…… 和押送物资的十六师师长黄显声交谈了几句，瞅见苏联代表柴扬诺夫将军在不远处看着，他不由得提高了声音：“警钟兄，有五星红旗么？我要挂在我的房间里…，不，我要让他在我住处的天空飘扬！” 黄显声愣了下，这有些出格啊，见梅汝璈的目光不在他这里，顺着望去，看到一个身着苏军军服的人在不远处，脸色异常难看，笑了起来，回应道：“可以！亚轩兄，等会派人给你送过去！” 见柴扬诺夫转身离开，梅汝璈握着黄显声的手：“谢谢！” “亚轩兄，你孤军奋战，在东京替国人讨回公道，让我等敬佩，我在这里，先替东北三千万民众谢谢你，亚轩兄，张司令让我转告你一句话，都是中国人，在这里没有什么南方北方，如有需要，我们就在九州！”说完，黄显声朝后面招招手，一辆小汽车开到面前。 “这是总司令特意安排的，亚轩兄在这里代表国家形象，颜面也是要的，车里给亚轩兄，备了二十万美元……” 梅汝璈立刻摇手：“这不行！” 黄显声笑了笑：“这车，可是咱们中国人自己造的车，张司令已经迫使麦克阿瑟答应悬挂我联合军军牌，不得随意阻拦，也好方便亚轩兄办事，钱么…，总司令的意思是要让你无后顾之忧，用一切手段，让所有在这场战争中死去的人能够安息。” 梅汝璈闻言，半响不语，良久擦擦眼睛：“多谢张司令，多谢总司令，汝璈在此向死去的英灵发誓，一定替他们讨回公道！” “你一定行的！”黄显声有力的说了句，将一个皮包递给他：“这是所有证件的清单，是你的武器，现在交给你，去把那些战犯，杀个屁滚尿流！” 梅汝璈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证据交接完毕，送走黄显声，他才打开皮包，看着清单细节备注，这一看，让他一夜都没有睡，天亮时分，毫无倦意的梅汝璈站起身来，自言自语道：“这一次，看你们怎么辩解！” 中国来的证据震惊世界，梅汝璈花了三天时间，才展示了主要部分，这其中，有纸质的，包括三一年沈阳事变时，沈阳总领事馆与国内、军方的电报往来，这直接就让土肥原和板垣征四郎、石原莞尔等人罪行确凿，还有三七年事变时，张垣日本领事馆与北平总领事馆电报往来，明确了日本主动挑起战争的阴谋和主要负责人，而蒙疆整个对日作战中，从歼灭各师团、联队等缴获的文件中，也有大量证据证明日军的烧杀抢掠，并不是个体行为，而是有高级将领的明确命令。 数量众多的照片记录了日军的所有暴行，这里面甚至有缴获的，日本人自己拍摄的照片，比如杀人竞赛等等，当曾经的七三一部队实验用的一些事物摆在场地中央时，很多人都吐了，梅汝璈悲愤道：“当人类都活生生的成为试验品时，我不禁想问，他们还是人么？天理何在！” 七三一的大量证据让很多在此的美国人如坐针毡，梅汝璈提供的名单里，可还有不少人好好的活在美国人的保护下，传出去，颜面何存？ 几天下来，梅汝璈陆续提交了上万件的证据，远远超过了此前各国提交的四千多件，而且很多是日本人自己的文件，毫无反驳之处，让一干战犯，不得不低下他们罪恶的脑袋，也让远东军事法庭不得不暂时休庭，进一步清理证据，商议考虑中国人的诉求。 消息传回国内，各地报纸疯狂转载，梅法官在东京发出最强音的报道比比皆是，赵子赟也代表联合军总司令部给他发去贺电，而梅汝璈只是寥寥数字，回复赵子赟：“我心已属北方，但愿早日得以相见。” 九月十二日，以张群为首的谈判代表团抵达了张垣，让张群有些不解的是，在和代表团见面的会上，并没有赵子赟的身影，而后续的安排中，也没有赵子赟和他们会面的议程，这让他有些失望，在他心里，北方主导谈判的，还是赵子赟，他不出面，很多事情就不好定了。 作为联合政府的领导者，孙夫人和毛公都参加了晚宴，在晚宴上，孙、毛都重申了欢迎广州进行和平谈判，不过孙夫人的话语要尖锐一些，她提醒张群，不要玩政治游戏，不要去提一些不切实际的条件。 由于来之前，联合政府并未给出谈判原则性条件，张群也只能哈哈了事，但内心觉得，北方的条件恐怕很苛刻。 第二天，主持谈判的周公第一句话，就让张群等人掉到冰窟窿里，周公说：“鉴于中华人民民主共和国已经事实上的进入筹建阶段，因此，谈判的内容，只应涉及如何结束内战，南方加入北方的事宜。” “周公，此言差矣，广州政府，依然是合法的政府，是世界各国认可的中国政府，抛开这个来谈，就不是和平谈判了，而是试图推翻一个合法政府。” 周公闻言笑了起来，“一个政府，是否合法，不是外国人认为合法就合法的，只有全国人民认可她，她才是合法的，按照岳军先生的逻辑，你们的政府也不是合法的，因为在这之前，袁世凯的政府才是外国认可的合法政府。” “如果再追溯，恐怕要到汉帝国、秦帝国才行。”俞鸿钧乐了，还有这样的逻辑？ “时代不同了，不可同一而论，毕竟在联合国，我们才是中国的代表，如果按照周公所言，那么世界上就没有合法政府了。”章士钊反驳道。 “行严先生说的也是有道理的，但这有个前提，人民的认可，如果行严先生想的是北方各省，依然认可广州，同意你们来继续领导北方，那么这个谈判就没有必要了。”周公道。 张群等人对望一眼，说道：“我们当然也不是说由广州来继续领导整个国家，而是抱着结束内战，共同来建设和管理这个国家的目的来的。” “其实不管是南方加入北方，还是北方加入南方，其内涵都是形成一个统一的国家，我想我们是否有必要在这个上面纠结？”刘斐说道。 周公摇摇头：“这不是纠结不纠结的问题，我们已经确立了国家的名字，对外宣布了首都、国旗、国歌，如果谈判一开始，就要我们先放弃这一切，我们是无法向北方民众交代的，刘将军，和平谈判，不仅仅是我们几个人的事情。” “周公，此事可否先放一放，结束内战是第一位的，我想，为了这个国家，适当的放弃一些东西不是不可以的。”章士钊说道。 正文 第1119章 国内外形势的剧变（一） 周公几人看来眼，相互点点头：“也可以先放一放，就此，我先通知贵方几点，第一，谈判的时间不能超过一个月……” “周公，谈判不是儿戏，一个月是否太苛刻了？” 周公摇摇头：“我不觉得苛刻，一个月谈不下来，一年也谈不下来，你们不要忘了，在北方，我们还有强大的敌人需要面对，我们没时间和你们耗，短期之内要是没有结果，我们会恢复进攻，从而有充足的时间来应对苏联。” 这个理由无法反驳，张群几人只能答应。 “第二点，在谈判期间，贵方的军队不得有任何形式的调动……” “只是我方？”张群愣了下。 “是的。”周公点点头：“我刚才说了，我们还要对付苏联，我方军队不能不调动，但我可以保证的是，不会向南线调动兵力。” “我们也可以保证不向北线调动兵力……”张群急道。 “这不一样，你们没有其他外敌，任何调动，都有可能是针对我方，甚至是借机将你们处于危险的军队调离，已加强其他地方的防御。” 周公一句话，说的张群又没了主意。 “但贵方的军队调动，也有可能是针对我方的。”一直没说话的张治中终于开口了。 周公点点头：“从表面上看，确实存在这种可能，但是，文白先生，我们只能给出保证，如果因为要对等，那么我们宁愿终止谈判，毕竟苏联的威胁是巨大的，这个责任，在座诸位都承担不起。” 答应这个条件的后果张群等人无法交代，只得提出休会，请示广州后再做定夺，周公同意了。 散会之后，张群私下问了问俞鸿钧，是否有见赵子赟的可能，俞鸿钧有些玩味的看了他一眼道：“自联合政府成立之后，赵总司令很少参与政事，这样的政治谈判，赵总司令不会参加的，军政分离，在这里并不是一句空话。” 俞鸿钧的话，张群自然不信，他还是希望能和赵子赟见面，俞鸿钧没明确答应，只说汇报后看看。 耗费了两天时间，张群才算是从广州那里得到明确答复，同意周公的条件，谈判期间，南方军队不进行任何形式的调动，这让张群有些意外，在与何应钦私下密电之后，他才知道，李宗仁力主答应，说不答应没有和平诚意，而且有卖国嫌疑！ 幕后操控的老蒋也无可奈何，李宗仁很强硬，既然他是公推的领导人，他有权决定，否则，他下野闲赋。这个时候还需要李宗仁在台前支撑，何应钦也只有同意的份。 全国上下目光都聚焦在张垣，想看看这次和平谈判又是什么一个鬼，只有少数人注意到，香港好像恢复了平津，没有前段时间的大量逃离和混乱，而上海，第一艘悬挂英国国旗的轮船抵达也让人忽视了，曾经被关押的吴淞口英军官兵也被释放离开，暂时代管上海的陈明仁看着手下毫不知情的人感叹，七天！七天英国妥协！这样的北方联合政府，广州还有什么可抗衡的？ 这个世界已经悄悄在改变，俞鸿钧说赵子赟不干涉和平谈判，不仅仅是他不愿意让人觉得军人干政，更为重要的是，他被孙夫人和毛公委以重任，负责和英国进行秘密谈判。 这件事情的启动，比广州提出和平谈判还要早一天，知道的人寥寥无几，倒不是故意隐瞒，而是一开始，孙夫人、毛公等人都不认为英国想谈判。 因为消息的首次传递，是法国厨子克莱芒带来的，这都没通过法国驻华大使，和张垣的法国办事人员，而且克莱芒一开始带来的消息是，联合政府是否愿意法国出面调解和英国的战争。 从克莱芒的话语中，赵子赟感觉法国只是一个想法，一个一厢情愿的想法，从非正常渠道来探一探，英国那边，八字还没有一撇！ 当然，条件合适，结束和英国的战争也是好的，赵子赟和孙夫人，毛公商议之后，算是当闲给了克莱芒一个回话，法国如果能够调停，联合政府可以响应。 谁曾想这件事进展神速，赵子赟有些忽略了法国现在和英国之间的关系，战后欧洲英法只能共进退，以应付苏联的威胁，戴高乐知道英国苦不堪言，陷在亚洲已经引起国内巨大的反对浪潮，插手中国内战简直是吃错药了，就算赢了，能有什么？香港？可输了，南亚利益恐怕都要受到巨大损伤。 英国皇家海军战败的消息让戴高乐看到了机会，海军失利，意味着英国根本无法赢得战争，赵子赟表露出的霸气会让英国政客人心惶惶，要是不依不饶，彻底将英国皇家海军赶回大西洋，那可真是灾难。 这种情况下，戴高乐认为出面调停的时机成熟了，英国也就是需要一个台阶而已，至于他为何这么做，除了提升法国地位，以弥补二战中，法国脆败造成的声誉损失，重新参与到国际事务中外，还有借此修复和中国北方联合政府的关系，让美国的牵制小一些。 英国确实需要台阶，体面结束战争，法国递过来的手，相当合适，当下美国出面调停的可能性不大，其他小国，难以让英国保留颜面，法国…，可以接受。 就这样，蓬皮杜作为老朋友，秘密来到张垣，而英国外交大臣贝文，也秘密到了香港，等待蓬皮杜和张垣的初次接触。 此时恰逢联合政府作出了响应广州和平谈判的时间点上，孙夫人和毛公商议后，决定就由赵子赟全权进行谈判，毛公深知他是不会吃亏的，而且对方外国人确实有一套。 结束战争，不外乎条件，相对体面的条件，蓬皮杜在来之前，就已经和英国方面做了初步的沟通，香港肯定是绕不过去的，双方就是因为香港这个引子才大打出手，还想保留香港，这调停就不用做了。 英国也知道这一点，香港毕竟是人家的领土，早先也不过是想多占些时间，迟还早还一个样，关键还在东南亚，英国希望以西藏利益，换取这些地方的利益，至于战争赔偿问题，可以考虑一些，但不能多了。 蓬皮杜觉得这还算公平，有达成协议的可能，当然，他有戴高乐的指示，可能的话，尽量偏袒中国一方，也为法国谋取些东西。 戴高乐想要的东西，当然不是金钱什么的，而是他想出钱购买联合军的飞鹰5，这种让苏联人大败溃逃的武器，法国正需要，以此来遏制东面的苏联威胁。 蓬皮杜很有谈判技巧，他首先就表达了法国想购买飞鹰5的想法，并希望和联合政府共同建立防御苏联的同盟。 购买的价格当然是随便赵子赟开价，法国绝不还价，话题一开始扯到武器购买，让赵子赟诧异了下，随即反应过来，蓬皮杜希望和联合政府建立新的良好关系，买武器，只不过是个由头。 卖武器这种事情，赵子赟是乐意的，新飞鹰研制进展顺利，飞鹰5的领先优势不会持续太久，他同意了，至于价格，随后再议。 这表明联合政府是愿意和法国建立良好合作关系的，蓬皮杜顿时来了精神，提出了调停的核心内容，英国归还香港，当然，不是大张旗鼓的归还，撤离接收即刻。 英国以联合政府不干涉东南亚为条件，不再干涉西藏事务，象征性的赔偿五百万英镑，以此来结束双方的战争。 不干涉东南亚这个问题让赵子赟犹豫了良久，他还是提出，缅甸已经是他的承诺，希望英国能够就此和平解决缅甸事务，印度，他不干涉，但是，英国必须重新确定印度和中国的边界线，麦克马洪线可不行！ 条件有些出入，蓬皮杜还是希望他不干涉东南亚事务，他可以说服英国，多做些赔偿，赵子赟闻言笑了，钱这玩意，不是什么东西，多点少点意思不大，他就此反提出要求，答应他的条件，赔偿不要了，甚至可以保护英国在香港，在中国的正常商业利益。 这个反要求让蓬皮杜觉得有些意思，一般结束战争，两个国家之间至少很长一段时间，关系是对立的，赵子赟这个反要求背后，有着可以加速改善中英关系的味道，也许，英国人会感兴趣的。 当日，蓬皮杜就秘密飞往上海，在那里，转法国的飞机前往香港，和贝文见面，这三天之后，蓬皮杜和贝文都来到张垣，两个交战国，首次面对面谈判。 这次谈判，其实是双方一个面对面的确定过程，贝文并未花多少工夫，就让国内同意了这个调停内容，缅甸已经是烂摊子，赵子赟不插手，也无力回天，印度意外得到赵子赟不插手的承诺是一个不小的收获，至于边界…，反正是殖民地，少点就少点吧。 真正让英国国内感兴趣的，是赵子赟提出保护在香港和在华的商业利益，这意味着香港和上海大量的英国投资不会打了水漂，这就对资本界有了一个很好的交代，而商业往来，意味着赵子赟放弃了持续的敌对，这对保护亚洲利益是有极大好处的，何况现在的中国，是一个不能忽视的贸易伙伴，法国人在这上面得到多少好处，英国人可是一清二楚。 而且，英国人已经敏锐发现，法国在调停中展示了和中国北方联合政府的良好关系，这是否意味着双方已经有着共同对付苏联的秘密协议？如果法国和未来的中国联手，通过遏制苏联，将会在欧洲大陆有极大的话语权，英国有可能被排除在外，这对欧洲利益是极大的损害，综合考虑，英国上下几乎毫无反对声就同意了这个调停的内容。 正文 第1120章 国内外形势的剧变（二） 中英双方迅速就细节达成了共识，包括香港移交问题，边界重新划定问题等等，而缅甸，则由赵子赟出面和缅甸北部联邦政府谈判，做一个过得去的移交。 在达成协议之后，贝文听到蓬皮杜提及法国和联合政府就飞鹰战机的合同一事的话后，微微冒了冷汗，他知道，蓬皮杜故意说给他听的，想想恐怖的飞鹰5要出现在欧洲大陆，法国的空中力量将一跃超过英国！ 这场战争不结束，可真要出大事了，作为外长，贝文也不甘心，提出和联合政府加强合作事宜，他有些忐忑的提及英国可以在舰船上合作，询问购买飞鹰5的可能性。 按理说，皇家海军都败了，联合政府应该不会对舰船合作有兴趣，可除了舰船方面，英国还算拿得出手外，贝文也实在想不出其他有分量的东西，何况他说完就觉得唐突了，双方才准备达成协议，结束战争状态，这就提出合作很不妥当，他突然会有这个想法，并不是他认为飞鹰5有多了不起，到了英国低声下气非要不可的地步，而是直觉告诉他，这是一个机会，以此来试探法国和赵子赟对待英国的态度。 赵子赟对蓬皮杜当着贝文的面就与他商议飞鹰5的事情，有些诧异，他觉得这里面恐怕有些深意，只是一时弄不清蓬皮杜的意图，而贝文居然就这么直接来了，提出购买飞鹰5，外带合作，更让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装作为难的思考，他心里快速盘算着英国人的提议，贝文显然是听到蓬皮杜的话以后，临时起意的，想干什么，恐怕他自己都不清楚，应该是听到法国已经和自己达成飞鹰5初步协议后一时着急，没怎么过大脑就说的，或许，也是一种试探。 自己当然也可随便敷衍一下，不过这是否是一个机会呢？想了片刻，赵子赟道：“贝文先生，我对与英国在舰船方面开展合作是有兴趣的，只是不知道这种合作，能否得到英国政府的认可？” 贝文听到赵子赟思考后给出了一个让他意外的响应，而他这几分钟内，也迅速做了思考，提出合作唐突不假，试探的效果也很不错，蓬皮杜并未有任何惊讶和阻拦的举动，只是他确实应该缓一缓的，但如果这一次真能达成一些意向，对压制国内还有的继续战争的言论是有好处的，而且，双方合作对英国确保东南亚和印度的利益也是有好处的，它能证明赵子赟确实愿意与英国和解，而不会在东南亚和印度做文章，影响两国关系。 当然，国内也会有人质疑赵子赟的诚意，但只要赵子赟同意销售飞鹰5这款当下最强的联合军主力战机，很多声音就会消失。 “赵将军，如果合作是对等的，我国政府没有不认可的理由。” 赵子赟笑了笑：“那贝文先生所说的对等，是指舰船方面的合作，还是说这个合作，与飞鹰5有关呢？” “如果赵将军能够向英国出售飞鹰5，这个合作就更完美了。” “中国有句古话，叫化干戈为玉帛，如果贵国确实有结束双方战争，重新建立新的合作关系的诚意，我方是愿意做出一些努力的，飞鹰5…，不是问题。” 贝文闻言大为意动，这次他只是授权来和赵子赟达成终止战争的协议，如果能够将改善关系的一系列合作意向带回去，那就有重大突破，别的他不知道，但国内对中国局势有着大致相同的看法，这场中国内战，张垣基本上是赢定了，除非美国全面干涉，而苏联是否能够赢得战争，还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如今法国已经表露出强烈的亲张垣的举动，很有可能在欧洲给苏联施加一定的压力，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未来英、中、法可以联手遏制苏联，和中国建立良好关系，还能确保印度不出问题，可谓一举多得！ “大英帝国愿意和赵将军建立新的合作关系……”贝文豁出去了，他不能失去这个机会，怎么都要赌一把，先与赵子赟敲定一些东西，其余的事情，回去想办法，“如果赵将军提出的中华人民民主共和国建立，我国将立刻给予承认，并与贵国建立大使级外交，如果有可能，我国将邀请赵将军访问英国……” 且不说这是不是空头支票，但这是良好的开端，赵子赟也没犹豫，“如果真如贝文先生说的，我想，中英两国将会开创新的未来。” 蓬皮杜一直听着二人的对话，翻译虽然有些地方表达的可能不是那么完美，可主体意思是听明白了，他露出一丝笑容，在他和赵子赟第一次就调停事宜达成初步共识之后，他就敏锐的发现赵子赟并没有视英国为绝对的敌人，在香港和贝文商议这两天，他也没闲着，抓紧机会和戴高乐电报沟通，他提出可以促成张垣和伦敦的合作，将步子再往前推一步。 戴高乐仔细思考了蓬皮杜的分析，认为是一个机会，促成双方更近一步，对法国是有利的，首先，这将极大的提升法国的形象，让世界惊讶法国在国际事务中高效务实的工作，其次，把英国拖下水会让英法有某种意义上的联系，这对应付咄咄逼人的美国有好处，第三，英法可能会出现新的联盟，不是二战中英国高高在上那种，而是对等的，这将对欧洲事务产生巨大影响。第四，戴高乐非常清楚张垣通过罗尔夫这个人，给予了美英法共管的德国部分大量帮助，未来德国不可能一直共管下去，从目前掌握的情况看，美英法共管区的德国人对遥远的东方大国抱有极大的好感，偶尔出现在德国街头的黄皮肤人，只要说的是中国话，不管他来自哪里，都会受到贵宾般的待遇。 凭借法国现在和张垣的关系，加上这次调停做出的巨大贡献，一个以法国为中心，联合英国及未来的新德国的欧洲新秩序，将会形成，这不仅仅能够让法国压制和控制新德国，还能遏制苏联，包括…美国。 这就是赵子赟没有弄懂的，法国的意图，不过他也不需要弄得太明白，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关系相当复杂，就贝文说的，他也清楚这还只是一个意向，贝文需要回国得到英国上下议院认可，而他，也是需要联合政府的认可的。 贝文急匆匆离去，蓬皮杜则还要滞留一两天，就飞鹰5达成协议，同时，也和孙夫人、毛公等人做些交流，进一步推动双方的关系。 如此迅速和英国达成停战协定，并且还延伸到了改善关系，建立新的合作，让联合政府高层都觉得不可思议，更为关键的是，收获颇多，香港回来了，西藏问题解决，如果中英关系更进一步，那在西方世界，已经有两个大国将会明确承认新中华，而英法还是联合国常任理事国，这对新中华取代曾经的南京政府，进入联合国，参与国际事务是有好处的。 唯一让孙夫人和老于不满的，是赵子赟不但答应卖飞鹰5给法国，还准备卖给英国，作为领先世界的战机，如此草率卖出去，相当不妥。 倒是毛公对此笑而不语，老于问毛公到底是什么意见时，毛公没正面回答，他笑问赵子赟：“如果法国提出今年交货，我想你是不会犹豫的吧？” 赵子赟笑道：“毛公睿智，是的，只是蓬皮杜不说，我也不好猴急急的卖给他，那样价钱就不好说了。” 老于不解，问原因，毛公做了解释，卖飞鹰5给英法，是要让世界各国看到，联合政府和英法的关系有了历史性的突破，英法作为欧洲大国，其话语权是有分量的，在这种情况下，苏联就不能不考虑欧洲，去猜测三国之间的关系，而飞鹰5在欧洲出现，军事上也会给苏联带来不小的压力，莫斯科必须为欧洲阵营里的国家，提供更多的保护。 “我们好不容易才有这样的利器……”老于嘀咕着。 “就因为这样，才要卖，不但可以卖好价钱，政治上有收获，还能迫使我们的军工，造出更为强大的武器。”赵子赟道。 毛公点点头：“是的，有压力才有动力，中华民族就是吃老本吃得太久了，才会失去祖先建立的辉煌时代。” 开卖飞鹰5，也让王卓然和王孝丰一溜烟到了张垣，二人大急，且不说这么好的飞机卖了合适不合适，就赵子赟告诉王卓然的合同大致内容，就要让王卓然发狂了。 正文 第1121章 如意算盘 赵子赟冷笑一声：“真是好想法啊！如果我被你说动，必定和****产生矛盾，然后有人就很乐意的看到我大兵出动，和****血战一场，渔翁得利，只是我可不傻，蒙疆大军……，蒙疆大军也不是我的，这些将士，愿意追随我，可不是想看着我赵子赟成为独裁者，让他们升官发财，而是他们心中，也有着希望国家强大，不再受外敌欺辱的梦想！” 张治中脸色变得有些白，“我……” “治中哥哥，你让我很失望，你愚忠，你有做人的原则，这没什么错，但是，在国家大义，在事关亿万中国人未来的这个时候，你来和我说这些，是对我的羞辱，我赵子赟不敢说有多高尚，多无私，可你记住，遗臭万年的事情我不会做，踏着兄弟们的尸骨去获取权利的事情我不会做！言尽于此，治中哥哥好自为之，我请你离开。︾頂︾点︾小︾说，23” 张治中顿时无地自容，起身一言不发朝外走，身子踉跄，仿佛一下子苍老十岁。赵子赟见状，内心不忍，想说什么还是忍住了。 走到院子，张治中站住了，片刻，头也不回道：“我也想看到这个国家强大，子赟，你让我敬佩，我不配做你的兄弟…，不要再谈了，广州没有诚意的，李德龄他不过是一个傀儡，你赶快平定南方，建立一个伟大的中华！” 张治中的背影消失了，赵子赟长叹一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二哥，治中哥哥一定很痛苦，这次要是谈不成，别让他离开了。” 赵子赟嗯了声，神情有些落寞，他是了解张治中的，刚才的话，好像有些过分了。 张治中不但无功而返，而且在内部商议中一言不发，让张群感到希望渺茫，现在唯一的希望是夫人和司徒雷登大使能够谈到什么样的程度，如果没有美国的支持，广州毫无胜算，而美国人会支持到什么程度，不好说，他所了解的，在美国内部，支持北方联合政府的声音也很大。 让张群更发狂的消息是，在谈判进行的第八天，九月二十日，联合军海军陆战一师登陆了台湾基隆，张群第一时间就向周公发出了猛烈的质疑，这绝对是破坏和平谈判，联合政府承诺过的，不会针对南方做军事调动，这登陆行动，都不仅仅是调动的问题，而是直接的攻击。 可周公却非常轻描淡写的说这是临时停靠一下，海军陆战队将会接受香港，在海上漂着不是事情，借基隆附近一个小海滩用一下，不会进入基隆市区，北方联合政府愿意就海军陆战一师滞留基隆期间，支付费用。 周公的话让张群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这里面信息量很大，接收香港，而不是攻打香港，含义很深。在海上漂着不是事，那是否意味着海军陆战一师真实意图还是要登陆台湾，否则接收香港说法成立，就没有在海上漂着这种难以置信的说法。 张群顾不上和周公纠缠，立刻回去联系广州，询问英国方面是否有什么动作，香港那边有没有异动。 接到张群电报，李宗仁立刻反应过来了，周公的解释半真半假，海军陆战一师肯定是计划登陆台湾的，在前往的途中，因和谈改变了计划，至于香港，很有可能，这可以解释这段时间，他约见英国大使的一些奇怪现象，英国人对支持他完全不感兴趣。 联想到法国大使也是不做任何回应，他断定，英法恐怕都已经和北方达成了某种约定，别的还不敢乱猜，至少广州已经不在英法的考虑之中了。 连英法的态度都已经有表露的迹象，李宗仁内心好笑，有些人还指望这美英支持，获取半壁江山，等待时机东山再起，他们那里知道，这世界已经变了。 这世界确实变了，当卢汉接到电报，授权他约见苏瑞泰，商议和平解放缅甸事宜时，卢汉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这不仅仅是英国屈服，而是联合政府已经表现出了大国的风范，已经开始插手国际事务了，这只能证明一点，北方联合政府，已经逐渐成为这个世界各国都尊重的力量！ 能够通过谈判，解决缅甸问题意味着什么，卢汉心里清楚，支援苏瑞泰实现缅甸独立，与直接帮他实现缅甸独立，性质是完全不一样的，卢汉并未直接给苏瑞泰发电报，而是先给双方重要的联系人，黄文龙发去电报，请他立刻来昆明，就援助一事进行商议。 九月十六日，黄文龙风尘仆仆赶到昆明，还想着这次援助会有些什么时，卢汉一句话就让他懵了。 “赵总司令授权我，调停缅甸和英国之间就和平解决缅甸问题，实现缅甸独立进行磋商，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独立？和平解决？黄文龙都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在仔细了解的来龙去脉之后，黄文龙明白了，卢汉找他来的目的。 “卢司令，我曾经向赵总司令承诺过，我会为总司令和这个国家争取应该得到的。现在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缅甸上下，对独立的渴望巨大，如果能行，会有丰厚的回报。” 卢汉笑了笑，黄文龙的态度他非常满意：“这个你放心好了，英国人退出缅甸，已经是确定的事情，只是要照顾一下他们的颜面，这件事，你觉得我们能拿到多少？” 思考片刻，黄文龙到：“上缅甸的一些领土是可以考虑的，我在上缅甸多年，这里更亲近咱们中华，现在中华实力强大，很多人是愿意回归的，其次，是南部的出海口，相信赵总司令很需要，至于是否实现驻军，还得探一探苏瑞泰的口气。” 卢汉有些赞许的看了他一眼，人才啊，难怪总司令要求先和他谈一谈，“土地的事情，总司令的意见是能行就行，不行也没关系，总司令希望能够打通印度洋，你提到的港口非常好，除此之外，要想法说服苏瑞泰修建从昆明到仰光的铁路……” 黄文龙立刻道：“这没问题！苏瑞泰以前就和我说过，要是能有一条昆明到仰光的铁路就好了，缅甸就能依靠咱们中华，过上好日子，这个条件，我都可以直接答应卢将军。” “那就好！文龙啊，我请你来，还有一件麻烦事。” “将军请说。” “考虑到要给英国一些颜面，总司令希望独立后的缅甸能给英国人一些权力。” 黄文龙心中一紧，英国？缅甸人恨之入骨，恐怕很难。 “当然，这权力不涉及主权，主要是考虑英国这些年，在缅甸投入也不少，如果全部被苏瑞泰拿走，英国损失不小，而且也会造成国内的一些反对，影响和平解决缅甸的进程。” 黄文龙闻言心中一动：“将军的意思是，英国在缅甸的一些投入，给予保护和认可？” “是的，总司令在香港和上海，也做出了相应的承诺，这看似有些妥协，其实不然，一些必要的让步并不见得吃亏，保护了他们的应得利益，也将换来一些贸易上的机会……” 闻言，黄文龙笑了：“我想问题不大，只要赵总司令也对英国的利益进行了一定的保护，苏瑞泰就会效仿，卢将军，你是不清楚，苏瑞泰对总司令那是相当钦佩，只要总司令做的事情，他都想效仿。” 卢汉也笑了：“听你这么说，这个调停问题不大了？” “没问题！”黄文龙肯定道：“缅甸能独立，就是天大的恩惠！卢将军放心，我会做应该做的。” 当日，黄文龙就乘坐飞机抵达芒市，马不停蹄直奔掸邦，黄文龙可不是吃素的，他不会直接告诉苏瑞泰说英国已经答应和平解决缅甸，而是告诉他，英国已经通过法国提出调停，卢汉找他是想征询缅甸北部联邦政府的意见，如果同意，北方联合政府将会在与英国的谈判中，将缅甸列入其中，一并解决。 这个消息让苏瑞泰喜出望外，在中国北方联合政府与英国谈判中，一揽子解决缅甸问题，那意味着缅甸的独立，还要早于中国建国，诱惑之大，难以抵挡。 当然，这必须付出一些代价的，他问黄文龙，卢汉有没有提出条件时，黄文龙回答说赵总司令是让人敬佩的人，怎会提什么条件！倒是他向卢汉提出了修建铁路，租借港口的事宜。 这种事情，在苏瑞泰看来，是恩惠，不是条件，他有些责怪黄文龙，黄文龙把手一摆，说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可报答的。 苏瑞泰也想不出，提出建立军事基地，可这也有些要赵子赟出兵保护的意思，自己不过是出点土地罢了，黄文龙见他左右为难，趁机提出，缅甸独立之后，首先应该考虑和中国的边界确定，当下缅北有些复杂，一些地方很明显是想加入中国的，以其以后成为一种隐患，造成中缅关系紧张，不如这次就一次性解决。 正文 第1122章 该拿的要拿 正文 第1123章 超级航母 苏瑞泰没有说话，土地问题有些敏感，黄文龙继续说服他，说这没什么，朝鲜不也拿出了清津地区？何况缅甸也不是稀里糊涂的划出去，而是按照当地人民的意愿，再说了，上缅甸和中国之间的边界本来就有些说不清楚，这次一劳永逸划定，不见得是坏事。 苏瑞泰依然有些迟疑，黄文龙继续说道：“将缅甸纳入谈判内容之一，北方联合政府必定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如果我们能够这么做，相信联合政府内部不会有什么质疑赵总司令的声音，和平解决缅甸，这会让我们减少很多损失，更为重要的是，人民对我们的支持会更大！” 苏瑞泰总是有权利野心的，闻言心动，成为缅甸开国领袖，这是不小的诱惑，他最终同意了，黄文龙见状也开了些空头支票，说一定会为缅甸争取更多的援助，至于英国人面子的问题，确如他所料，赵子赟都这么做，苏瑞泰觉得没什么不妥，只要不涉及主权，好说。 黄文龙的努力最终让克钦邦、果敢和掸邦一部成为了中国领土，面积有些大，让苏瑞泰肉痛，不过赵子赟也将黄文龙的很多空头支票变为现实，赵子赟拒绝了在缅甸驻扎陆军的请求，转而支持苏瑞泰一百架飞鹰2，建立缅甸空军，无偿支援了四个师的装备，将早期的铁锤坦克做了翻新，也提供给缅甸二百多辆，让缅甸一下子成为东南亚的最强武装，这让苏瑞泰肉痛之心淡了不少。 皎漂成为租借的军港，按照协定，除非中国不租用，否则可以持续租用下去，这个苏瑞泰是欢迎的，他还希望联合军的航母进入，从而让其他国家不要打缅甸的主意。 中国全额投资的昆明到缅甸的铁路让苏瑞泰看到了希望，这意味着铁路开通之日，就是大量货物从缅甸往来，进入欧洲和中国腹地。 通过缅甸，一脚踢到印度洋，赵子赟可谓兴奋，以后南海就是中国说了算了，逼急了，封锁南海，看谁怕谁！ 缅甸独立的事情还未板上钉钉，但英缅双方就和平解决缅甸的会谈已经是天下皆知的事，而在昆明进行谈判，更让云南一下子成了世界中心，这是西方殖民地第一次在中国大地，通过谈判来实现另一个国家的独立，和平的意味相当浓郁，并不是相互压迫下的被迫谈判，而缅甸独立后，依然确保曾经的殖民者应得利益让世界眼睛一亮，称为友好型和平独立运动，谁会知道，中英之间的停战协定，才是始作俑者。 这种友好型和平独立运动，让英国减少了不少负担，也看到一些机会，缅甸不算什么，可通过缅甸联系到中国，其贸易路线短了很多，保留住英国在缅甸的商贸地位，意味着什么，傻子都清楚。 当英国人出现在昆明，和苏瑞泰谈判的消息爆出之后，世界各国其实已经清楚的知道，英国那场玩笑似的宣战已经有了一个外人不得知的终结，一个宣战国，一个华丽转身，就和他的宣战对象勾搭在一起，让人不得不佩服外交艺术上的高超，而这其中的主角法国，却也并不急于对外宣布法国在其中的作用，自己说好，那不是好，别人说才是，这种事情，要让人一层层剥开，恍然大悟后，才会更加显得高明。 九月这风云突变的世界格局让美苏都陷入沉默之中，也许是看不懂了，当然，美国人在想什么不清楚，苏联人想什么还是有些端倪的，各种消息都表明，苏联正持续不断的调兵，伊尔库茨克以东地区据传已经集结了三百万的苏军，坦克无数，大炮无数，飞机无数。 而中国北方一些消息也有传出，朝鲜苏军投降之后，联合军在朝鲜的各部也加速调往蒙北地区，据说在买卖城到上乌金斯克，中国人也集结了五十万的大军，双方都在等待即将到来的严冬过去，然后打大出手，只是这次还真不好判断，到底谁能灭了谁。 有些人的兴趣则在张垣的南北谈判上，周公一个月必须谈出结果的话早已传遍四方，这一半多时间过去了，和平的曙光还再吗？ 九月三十日，一副照片在察哈尔日报上引起巨大轰动，而幸福的大连市民则不用看报纸上并不十分清晰的照片，他们可以看到实物，昆仑山号超级航母。 将其定义为超级航母，到不是方玉华等人的意思，而是兴奋的工人自发认为的，吨位虽然不是世界最大，但他们的心目中，这耗费了日日夜夜，让不少人累晕在船台上的战舰，绝对当得起超级二字！ 确实，舰载机六十架，弹射起飞，真正的斜角甲板，最新一代涡轮燃气轮机和雷达…，所有这一切，都预示着现代航母时代来临，和天山号不同的是，昆仑山号不再装备反舰导弹，新一代大改的飞鹰6舰载机，可以搭载最新的反舰导弹或炸弹，实现空中攻击，这意味着昆仑山号上，除了预警机、反潜机、侦察机和直升机外，全部是飞鹰6！多用途攻击机概念第一次出现了。 望着昆仑山号航母上飘扬的五星红旗，方玉华落泪了，此时的她体重不足八十斤，几乎可以用皮包骨头来形容了，赵子赟见到她这个模样时，心痛的差一点忍不住冲动，将她拥入怀中，为了大国的梦想，太多人付出了难以想象的努力。 这艘超级战舰适应性航行的第一站，是上海，在那里，三艘阳高级驱逐舰将成为她的守护神，而她，也将迎来她的第一位主人，第二舰队司令兼昆仑山号舰长陈绍宽。 这是联合军及海军将帅对坚决辞任海军副司令的陈绍宽的奖励，作为在中英海战中，取得巨大战果，并迫使中英结束战争的将军，联合军上下一致认为，陈绍宽指挥昆仑山号是实至名归。 这一次，陈绍宽没有拒绝，他无法拒绝，航母是他一生的梦想，拒绝这个任命，意味着他将带着遗憾过完这一生，他感激联合军给了他这个他梦寐以求的机会，在给赵子赟的电报中，他只有几个字：“精忠报国，死而无憾！” 霸气外露的昆仑山号南下消息传到上海，陈明仁感到兴奋，这段时间，他感觉到上海民众有些漠然的态度在悄然变化，上海人漠然的原因他知道一点，这和当年王亚樵和董虎联手大闹上海滩，让不少上海人无辜受到牵连有很大关系，而这次上海和平解放，又赶上南北谈判，北方一时间没有什么针对上海的政策，可以说上海解放前后，变化不大。 真正让上海死水微澜的是几天前，王亚樵出现在上海，在报纸上发表声明，对上海抗战期间给予他的支持表示感谢，也为他各次行动中，牵连的上海人表示道歉。 这个声明并不足以快速改变什么，关键是王亚樵的第二个声明，根据他与赵总司令早年达成的协定，解散斧头帮，他希望上海的其他大佬响应他，让上海成为一个没有帮派的清明世界。 这个声明的重点在于他提到了他和赵子赟早年达成协定几个字，记者找不到王亚樵，来陈明仁这里求证，陈明仁给出了明确答复，确实！上海各帮派必须解散，他已经接到赵总司令命令，先进行劝说，如果不听，限时解散，以往的事情可以既往不咎，但以后，那就要严惩了。 至于时间，陈明仁表示再给一些人思考一下，而这一次昆仑山号南下上海的消息传出，有人就解读为这是要动手了，且不说帮派解散与否，一夜之间，街上少了不少晃荡的人，那些收保护费的，放债的，开赌场的，都不见了，上海市民感受到了安全和实惠，一些人开始为王亚樵辩解，打鬼子汉奸有错么？既然留在了日本占领区，就要有心理准备，付出代价的。 想想也是，南京惨不惨？天津惨不惨？东北惨不惨？怪罪于王亚樵和董虎，毫无道理，北方打败了英国，这里的外国人都老实多了，国家强大，人民才有安全，加入北方，好日子就在后头！ 有些人后悔没去看阳高号进入黄浦江的场景，更后悔没去吴淞口看天山号，这次机会来了，更为强大的昆仑山号即将抵达，心动的人开始行动，这种效应迅速扩散，民众的热情点燃了，上海也恢复了不少活力，开始谈论着新上海的未来。 陈明仁不知道昆仑山号有些什么，他问了来上海准备接受这艘巨舰的陈绍宽，而陈绍宽的回答让他吃惊，“如果上次海战有昆仑山号，就我所知道的一些东西，我可以这么说，英国舰队，很可能全军覆没。” 民国海军上将说的话，应该靠谱，陈明仁不明白，不就是多了几架飞机么？他可是知道，中英海战，天上号上的飞鹰并未击沉过任何一艘英国战舰。 陈绍宽无法解释，新飞鹰携带的新空舰导弹，其攻击力已经超过了最早的海王，连续攻击下，有聚能战斗部的导弹甚至可以击沉英国战列舰，在绝对的制空权下，英国战舰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正文 第1124章 九州的变化（一） 早先有些日本人是动了点歪心思的，比如一些场所向中国士兵暗示有特殊服务，一些日本女子也会来搭讪，等看到中国士兵依然如以前一样，严守着军纪，让一些日本人失望之余，却让另一部分日本人有了其他心思。 想方设法，找一个中国士兵做男人，也许以后还可以去中国，成了很多日本年轻女子之间讨论的话题，只是各种办法下来，没有任何人成功的传言。 事情的变化来自于岛田英子的九州之行，作为日本侨民管理局局长，岛田英子的事情在中国东北留下的日本人逐渐安定之后，渐渐少了，她很高兴这种状况出现，当年她和赵子赟在医院的谈话，一直让她有所担心，可后来的事情证明，只要努力，很多事情是可以做到的。 只是在视察各地日本人生活状况时，她也收到一些请求，留下的日本人对生活很满意，希望联合政府能够再开一个口子，让他们能够有机会回日本去寻找一下，战争幸存的亲人。 现在放开民间回去寻亲肯定是不行的，赵子赟可不希望出现往来密切后，引起动荡的后果，怎么也得中国内战结束，国家安定个十几年后才行，不过在岛田英子的不懈努力之下，赵子赟同意在九州适当试一试，对表现良好的日本人给予奖励式的放宽口子，九州之外，不行，绝对不行！ 就这样，岛田英子经过审核和挑选，第一批带着五十人的一个队伍，来到九州，寻找亲人的结果自然是让人失望的，九州经历过非常大的动荡，加上很多日本人被谢俊的那个计划赶来赶去，早已混乱，而特木得当初和美军的交易，也让很多日本人离开了九州，没有完善的登记统计制度，谁知道现在谁在哪里？ 寻亲效果不佳，不过在各县寻找亲人的日本人让九州各县的日本人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在中国的日本人和他们相比，简直是生活在天堂！现在想去中国，就是痴人说梦了，但一些日本年轻女子从中看到了一个机会，一个通过婚姻，嫁到中国的机会，她们派出代表，向岛田英子阐述着这个请求，希望岛田英子能够为她们建立一个渠道。 岛田英子对此事并不十分支持，这在她心中有些太那个了，为了离开这里，什么颜面都不要了？如果回去和赵子赟谈这件事，这也会让她这个日本人感到有些羞耻。 不过事情总是有些变数的，对于抱着离开目的的日本女子，岛田英子还可以不管，而佐世保、福冈等地的，就有些不一样了。 在佐世保，大量日本人参与到造船等工作中，多少和中国的技术工作人员是有往来的，这种往来随着时间推移，总会变得和其他地方不一样。 中国来的技术人员，工人，甚至是保卫工作的士兵，多数是年轻人，多数没成家，他们和其他县的驻扎士兵不一样，和日本人的相互熟悉程度要高很多，一些工作的日本人，就想着给自己的女儿什么的，找一条出路。 日本女子一般是在家，很少外出工作，很多日本人的女儿常做的一件事情，就是给在工厂里做工的父亲或者哥哥送饭，她们也认识不是这里工作的年轻中国人，而且还会有一些言语上的交流，这其中，有一些人还有较为深入的交流。 技术人员和工人与士兵不一样，他们没有严格的军令，没说不能和日本女子往来，更没有规定说他们不能娶日本女子，在听闻有些县向岛田英子提出嫁给中国人的这种消息后，有那么几个女子在家人同意后，向一些中国技术人员和工人表露了爱慕之情。 也许本身就相互喜欢，一些中国年轻技术员和工人答应试一试，趁着岛田英子到了佐世保，向她提出请求。 中国人提出请求，让岛田英子有些难办，她是日本侨务管理局局长，这里的中国人，甚至是日本人都不归她管，她建议他们向方玉华申诉请求，只是这些年轻人也不傻，方玉华是顶头上司不假，可从来就没有那个顶头上司管属下的婚姻大事，事关日本人，还是岛田英子算是沾边。 无奈之余，岛田英子答应试一试，向赵子赟提出此事之后，也让赵子赟为难了好久，日本女子嫁给中国人，其实早有先例，他只是担心这口子一开，大量海外日本人借此又重新来到中国，基数大了，会让中国民众接受不了。 联合政府上下对此也是争议很大，让人意外的是，以陈淑珍为首的原蒙疆高层政务人员却表露出积极的支持态度，也只有赵子赟知道他们的心思，这是想把九州变成自己的地盘啊。 最终联合政府形成一个决议，确实属于双方都认可的，可以结婚，但在一定时间内，只能留在九州生活。联合政府此举，是想通过这个条件，让中国男人放弃和九州日本女子结婚的想法，从而将此事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 只是感情是不服从于政治的，真喜欢了，回不回来就不重要了，反正现在九州的很多中国人一时半会，也没有回来的可能，就这样，当第一份申请出现后，就会有第二份，第三份。 而海外军区第一份申请则让联合军司令部犯了难，原蒙疆军队的条例中，是允许在役士兵结婚的，张煜的意见是，如果同意，就强制退役，而杨杰则对此有不同看法，不能因为是日本人，就让实行已久的条例成为废纸，他的想法是，以战争期间为借口，不批准。 赵子赟头都大了，张自忠已经进行了多次严格的调查，不存在乌七八糟的事情，提出申请的这个军士长，是在上一次平定九州事件中负伤，在这个日本人家里滞留了三天，由此建立了联系，一来二去，和这个家里十九岁的立花晴子产生了感情，算是正常恋爱。 “批！总不能因为是日本女人，就如临大敌一般，我就不信，咱们的士兵娶了日本人后，就会变了！”赵子赟最后咬牙做了决定，就这样，第一个在役士兵和外国人结婚的案例出现了，当然，按照紧急增补的规定，立花晴子以后将加入中国国籍。 口子一开，事情就开始有了不小的变化，哪怕海外军区的审核越来越严格，士兵外出规定越来越细，在********想嫁给中国人的日本女人面前，都是机会，以至于最后，海外军区不得不成立了随军家属团，毕竟九州不是国内，士兵能够回家探亲，还是控制点好。 在怎么，九州也还有三四万的部队，未成亲的年轻官兵，少说也有两万，对于日本女子来说，机会多多，她们可不管中国现在还有内战，北方联合军还与苏军浴血奋战，只是想着找一条大家都认可的道路。 由此引发了联合政府在九州政策上朝温和方向发展，各县的自治体系逐渐形成，如今日本九州各县已经拥有了人事权，财权，为讨好中国和海外军区司令部，各县甚至执行了农业免税政策，以工商业来恢复经济，而九州不在日本中央政府掌控之下的状况，也让蒙疆元成为这一地区唯一的法定货币，这种现象，让币原喜重郎感觉到九州正在失去。 在中苏战争告一段落，中国人已经占领贝加尔湖地区一部，英国已经显露出他们与中国战争结束的迹象之后，币原喜重郎再次向麦克阿瑟提出，美国尽早和中国北方联合政府商议九州事宜。 从占领日本的洋洋得意，到与中国人较量中的节节败退，麦克阿瑟对赵子赟有着难以言表的仇恨，就是这个中国人，让他失去了他应有的辉煌和光芒，如果不是中国人占领着九州，他是强硬的要求绝不会归还琉球的。 然而，九州逐渐失去，可比琉球还给中国人还要致命，这不仅仅是二者在面积和战略地位上不可相比，还在于日本人会发疯的，让麦克阿瑟头大的是，美国一旦和中国北方联合政府商议九州示意，就意味着事实上承认中国的北方政府，否则，你以什么名义和赵子赟达成协议呢？ 如今连梅如傲出席远东军事法庭，都会在自己桌上上毫无顾忌的放上一面小小的五星红旗，而各国法官装作看不见，这说明中国北方联合政府已经在很多国家心目中默认为中国的合法政府，这可真是笑话啊！ 除此之外，麦克阿瑟还关注着九州长崎港口的建设，按照金凯德的说法，这有可能是中国第一个海外军港，一旦昆仑山号进驻，第七舰队将彻底处于全面的威胁之中。 也许，只有牺牲美国的琉球利益了，麦克阿瑟不得不向国内递交了他的报告，要求国内正视中国占领的九州上的变化，尽早做出应对，否则，美国会失去其在日本的利益。 正是这种即将失去九州的势头，币原喜重郎希望美国出面解决的声音得到了华盛顿的高度重视，中国战局有些不太好看了，九州问题恐怕已经无法拖下去，一年多来，中国人在九州的脚跟站得比美国稳，从安慰日本人情绪的角度，也需要和赵子赟做些接触才行。 正文 第1125章 九州的变化（二） 正文 第1126章 开价就很狠 中国南北谈判是一个不错的时机，在赵子赟和英国、法国谈判期间，美国就已经开始确立了和中国北方联合政府接触，商谈九州事宜的计划，而九月三十日昆仑山号正式对外露出真容后，这一进程被立刻加速，新任驻华大使，司徒雷登转道香港，经由上海，再到大连，开始了他的斡旋之旅。︾頂︾点︾小︾说，23 十月二日，司徒雷登抵达张垣，陪同他的是魏德迈等人，相关的文件往来，已有驻日美军司令部通过中国海外军区司令部进行的交接，张垣上下，也知道美国人这次来的目的。 简单的欢迎仪式后，双方都默契的没有休息，进入到第一轮的商谈之中，联合政府孙夫人、毛公、老于、周公都出席了这次重要的会谈。 司徒雷登首先向联合政府出示了远东委员会、驻日盟军总司令部的相关文件，在这些文件之中，有明确美国代表盟国管理日本的一些内容，以及对日本战后管理的一些政策和决议，其中的要点，就是驻日盟军接受驻日盟军总司令部统一管辖，听从驻日盟军总司令的命令。 所谓驻日盟军，在这一时期，基本就只有美军和中国联合军，苏联因远东地区的失败，其驻军北海道已经是事实上的放弃，北方四岛也只有象征性的几十名军人。 从谈判的角度来讲，司徒雷登不能否认中国北方联合军驻守九州岛的合法性，他很聪明的绕过这一问题，而是将话题引向驻日盟军和日本现政府的关系上。 “赵将军，根据远东委员会、驻日盟军总司令部与日本政府的相关协定，驻军是不干涉日本内政的，赵将军对这一点是否认可？” 司徒雷登有意忽视孙夫人，毛公等人，直接向赵子赟提问当然是有目的的，他希望这么做，能够让对方产生一些不愉快，从而影响整个会谈。 不过回答他的却是周公：“司徒雷登大使，关于这一点，虽然我方并未参与过任何远东委员会和驻日盟军总司令部的会议，也从未收到过详尽的文件，但本着盟国在战争中的团结精神，我方可以认可。” 司徒雷登脸色有些尴尬，人家这话很直接，讨论日本事务的时候你们不当回事，现在来提要求？ “既然如此，那么我是否可以理解为，贵方可以让日本政府进入九州管理？” 赵子赟笑了起来：“我们可从未禁止过日本政府进入九州管理。” 司徒雷登有些恼怒，谁都知道管理是什么意思，你不承认日本政府派驻九州的官员，只是让他们能够进入九州而已，这是管理么？ 当然，要是通过语言就能达到目的，他也不用代表美国来斡旋了，司徒雷登压了压心头的气，说道：“赵将军，我想，我们也不用绕弯子了，你们的军队不干涉九州，甚至是撤出九州的条件是什么？” 赵子赟看了眼孙夫人和毛公，见他们点点头，说道：“既然司徒雷登大使问我，那我也不绕弯子，琉球，琉球必须归还我国，除此之外，日本政府赔偿中国一千五百亿美元。” 他的话让在座的人都吃了一惊，琉球不意外，孙夫人和毛公都知道占据九州就是为了琉球，而一千五百亿美元的天文数字赔偿，他们也不知道。 司徒雷登有些呆滞的看着赵子赟，一千五百亿！就是美国，都赔不起，日本人真要赔完这笔赔款，恐怕一百年都赔不完。 “赵将军，你不是开玩笑吧？” “我不开玩笑！”赵子赟脸色变得严肃，“日本侵略中国十多年，摧毁了东北、华北、华东各地，我**民死亡不下千万，单从伤亡赔偿说，日本政府就必须直接赔偿五百亿美元，这些年，日本掠夺我国资源少说也有几百亿，这难道不该赔偿？” 司徒雷登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赵子赟可不管他脸色难看，继续道：“其余损毁的房屋，工厂什么的，也不用一一细算了，司徒雷登大使，赔偿一千五百亿美元，只少不多，我甚至都还没有要惩罚性的赔偿！” “我国政府在战争中也是损失巨大，但我国也并没有……”司徒雷登想从另一个方面来阐述赵子赟的要求是多么的荒谬。 “你们美国人高尚，不要战争赔偿是你们的事情！”赵子赟打断了他的话。 这一句话让司徒雷登没了词，会场有些冷，好一会，司徒雷登回过神来，中国有句古话，叫漫天要价就地还钱，赵子赟这么说肯定是有原因的，想在谈判中主动。 “一千五百亿美元肯定是不现实的，我想，适当的赔偿是可以的，只要合理，我们美国也支持赵将军的主张，当然，这也要看赵将军是否愿意表现出应有的诚意。” 周公闻言笑了起来，司徒雷登不简单啊，轻飘飘的就先把一些东西推了过来，“司徒雷登大使，早在对马岛的问题上，我们就已经表现过诚意了，相反，就琉球问题，我们至今都没看到美国应有的诚意。” 说来说去，琉球是绕不过去的，司徒雷登无奈，只能开始就琉球讨价还价。 琉球和九州之间不是简单的交换问题，简单交换，联合政府不答应，美国人也不答应，这关系到细节，比如司徒雷登一开始就提出了琉球归还可以，但要签署协定，不得驻军。 不驻军且不说赵子赟的岛链防御体系不成立，这也是对主权的一种放弃，哪有自己国土不驻军之说？这一点当然不能答应，当然，直接反驳就是争吵和僵局，司徒雷登敢这么提，也是看到中国收回琉球的迫切心情，他也不是一点筹码都没有。 周公直接把琉球是否驻军和日本是否驻军联系在一起，你要我放弃部分主权，可以！日本不得成立任何军事武装，美国不得在日本驻军！ 这后一条让司徒雷登有些头大，一时间难以应对，只得把驻军放一放，提出应琉球现在的民众要求，琉球应该实行归中国管辖的自治区。 玩这个？赵子赟冷笑，他毫不示弱提出应九州民众要求，九州应该成为日本政府管辖的自治区，他的反击让孙夫人有些诧异，自治在她眼中也是可以接受的，可以作为让步的一个条件。 司徒雷登随即进行了反驳，找出一堆理由，不过赵子赟一句话就让他闭了嘴：“司徒雷登大使，不要和我玩什么自治把戏了，你们不过是想以后有一天，来个公投什么的，把琉球再分离出去吧？我直说了，琉球和九州是一体的，你们还我琉球，我就还给你们九州！” 闻言，孙夫人顿悟，原来如此！一直不说话的她对赵子赟这句话表达了赞同，别玩花招！ 司徒雷登心道遇到对手了，看来对方是铁了心，不会让步的，还得想想办法，从北方联合政府的现状入手，用一些支持来换取赵子赟的让步。 经过一番努力，司徒雷登暗示了多种支持，甚至都包括了未来承认北方这个政权，也不过换来赵子赟同意不在九州驻军，但附加条件是，赔偿不能少，或者美军不得在日本驻扎海军这二者取其一。 连续两天的谈判始终未能突破，司徒雷登将谈判内容分类汇总后，基本算是摸清了联合政府的最后底线，第一，归还琉球，只能拿回日本政府对九州的彻底管辖权，并赔偿不少于五百亿美元，第二，九州驻军撤离，赔偿增加到一千亿美元，或者赔偿不增加，但美国不能在日本驻扎海军，第三，不管九州以及美军是否驻扎日本，联合政府一定要在琉球驻军，而且琉球绝对不可能自治。 这样的条件，别说华盛顿，就司徒雷登自己都觉得无法接受，可赵子赟很强硬，不行就拖着，他的话让司徒雷登最无奈的就是：“日本政府赖着不赔也没关系，我相信九州总有一天会给我一千五百亿美元的回报。” 要不先拿回九州的管辖权？可这怎么看都不对等，当然，司徒雷登这么认为，是他把琉球当做美国的了，思维进入一个怪圈，出不来。 谈判虽然没有取得实质性进展，但司徒雷登算是拿到了联合政府的底线，拿到了对方的真实意图，这也是一个不小的成果，它有助于华盛顿做出最终的决断。带着这个阶段性的成果，司徒雷登离开了张垣，甚至没有和在这里的燕京大学老朋友回个面。 北方民众对国家与国家政治上的一些事情并不十分关心，虽然坊间有小道消息，说法国人、英国人、美国人都来到张垣，但也没太多人去深究，南北战争都处于停滞状态，民众的目光开始转向内部，新的创新大赛即将举办，据说这是张垣最后一次举办，以后可能换到其他省会。 除此之外，更多的民众期待着这纷杂的四六年不要拖垮了北方各省，粮食再次丰收已经让人惊喜，吃的不用愁了，现在就看联合政府成立以后的这一年，能否有一个满意的答卷，尤其是一些人很关心两边的差距会不会进一步拉大，从而影响到他们以后的生活。 正文 第1127章 南斯拉夫来人 这一年中，联合政府内部和百姓想过的大新闻并不太多，大同到太原，大同到********的高速公路通车是一件大事，第一枢纽的名头让大同人也倍感自豪，而大同的工商业投资也如耀眼的明星，直接超过了山西其余各地投资的总和！ 种种迹象表明，北方各省除了蒙北、东北受到战争影响外，其余地方好像影响不大，报纸上刊登的联合政府港口建设计划就是证明，锦州港已经被认定为北方第一商业港，山东则是另一个亮点，烟台港和青岛港都是建设重点，除此之外，就是遥远的长崎港，也就是让美国人关注的九州重建港口。 只是美国人多虑了，长崎港不是计划中的军港，她只是联合政府计划下的商业港，联合军从来没想过要在此驻扎军舰，真正的北方军港，在赵子赟的计划中，是海参崴、济州岛和琉球，南方则是台湾、海南的和南海的某个岛屿，以打造他梦想中的防御第一岛链。 为此，赵子赟提出了海军十年发展计划，计划成立北太平洋海军司令部和南太平洋海军司令部，建立四个海军舰队，拥有五到六个航母战斗群，海军武装总力量，加上海军陆战队，计划要达到三十万人，如果扣除空军三十万的预想，在未来的国防总力量中，陆军不会超过九十万！ 这个国防力量总体蓝图，让重新涉及军事的方振武头大了好几圈，联合军双方军队，加上今后南方投诚的，几乎全部是陆军，相当难以安排，平衡的事情很难。 这个平衡，不在于士兵，而在于将领，****和南方部队，几乎无法涉及空军和海军，如果不在这两个军种中安排这两方的人，会不会造成山头和矛盾，不得而知。 相比之下，****方面还算通情达理，在与毛公和朱老总等人商议中，方振武得到肯定答复，不要考虑过多的这些因素，一切以需要为出发点，哪怕海军和空军中没有一个****将领，也是可以的。 ****方面的态度让方振武松了口气，否则这整编真是无法进行下去，好在海军大蓝图下，原蒙疆方面也没有合适的将领担当，适当安排一些****将领也是可以的，只是这需要学习，为此，方振武向毛公和朱老总提出，提前挑选一批****将领进入海军！ 朱老总所说的南北和谈，也是联合军调整的一个机会，就有这其中的含义，这其中，第一野战军和山东野战军合并就上了议事日程，因为，方振武看中了叶挺的声望和能力，他希望叶挺能够成为海军副司令，主管南北太平洋海军司令部中的一个。 由这个引起的，是****野战军的合并开始，河北野战军计划与第二野战军合并，陕甘宁野战军计划与第三野战军合并，华中野战军将改为第五野战军，以后南方投诚部队，首先会先安排在这个野战军内，这四个野战军将在战后，与原蒙疆，南方部队混编，构建未来大中华下的东北、北方、西北、西南、南方五大军区，海外军区将会取消，合并到海军之中。 鉴于近卫集团军在战争中的突出表现，方振武计划在五大军区外，恢复集团军编制，成立四到五支集团军，成为应付局部战争的机动力量，这些集团军，将会是重装和快速反应机械化集团军两种编制，每个集团军下辖四到五个师，采用更小一些的编制，也就是说，一个集团军的编制不会突破五万人。 相比之下，空军是最好设计的，其强大的机动力，意味着不需要有非常严格的地域划分，在方振武的设想中，只需要有北方、西方和南方三个空军司令部即可，其中北方和西方司令部下辖四到五个军，每个军下辖不少于五个联队，而南方可以略少一些，毕竟海军航空兵可以做极大的补充。 关于陆军，在方振武的设想中，传统步兵是不存在的，机械化步兵师是底线，除去计划中的几个集团军外，他的编制计划中将会有五十个师，看似不少，可这与当下联合军拥有的兵力相比，差了很多！ 此时方振武很是为蒙疆弄出这个武装警察佩服，这是化解将领安排的重要手段，毕竟武装警察是有军衔的准军事化部队，全国上下这么多省，大大小小可以安排下不少。 中国的事情方振武清楚，不这么提前考虑，是不利于安定团结的，只依靠赵子赟的威望去压制是不现实的，只有平稳过渡，才能将一些隐患消解于无形之中。 “子赟，是否每个省都要设置武装警察？”方振武需要再落实一下。 “是的，叔平哥，武装警察今后将是国内的武装力量，解决国内事务，如果没有到必须的地步，国防军将不会出动。” 方振武点点头：“懂了，武装警察与国防军是相互牵制的，这有利于改变长期以来，军队干涉地方事务的状况，而武装警察并不隶属军方，这就有了严格的区分。” 赵子赟道：“就是这个想法，不过叔平哥，你的计划中不能完全按照现在公认的省来设置，我的想法是，新建和西藏要进行拆分。” 这有利于化解********，方振武当然清楚，他记下了，然后问道：“远东呢？” 赵子赟想了想道：“暂时先不考虑，那一块还无法确定。” “九州呢？” 赵子赟笑了起来：“九州不考虑，这可以明确，迟早也要还给日本人的。” “我看九州势头不错啊？你是否……” 摆了摆手，赵子赟道：“九州毕竟是日本固有领土，也许一定时期内，九州上的日本人很听话，但随着时间推移，问题会逐步显现，我不想给子孙后代留下一个不安定的地方，叔平哥，你要知道，有些东西拿来容易，要想放弃，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方振武点点头，转了话题：“听说你让****方面负责和南斯拉夫特使谈判？” “是的，都是**的拥护者，我认为毛公他们谈比我们谈好，再说了，我不能总把持着对外谈判。” “也是，真不知道铁托他派人来要做什么。” 赵子赟笑笑不答，他能猜到南斯拉夫突然来人的意图，但猜不到他们想要什么。 从内心讲，毛公对赵子赟与英法谈判取得巨大成效感到欣慰，但也有些失落，作为对外宣布的**国家，一味和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关系密切，显得有些滑稽，而这次南斯拉夫突然派人来，真是让毛公喜出望外，这可是**阵营国家第一个意外之举。 赵子赟提出他不参与商谈，让毛公看到了他的智慧，其实毛公还是很担心赵子赟出面和铁托特使谈崩了。这种可能性很多，也许都不是什么实质上的东西，有可能一两句话上的误解就会引起不满和敌对。 不过在与铁托特使吉拉斯第一次接触之后，毛公就发现他的担心是多余了，吉拉斯居然高度认可中国北方联合政府的形式，他甚至盛赞毛公领导的****和赵子赟一同开创了**新时代。 在商谈中，吉拉斯直言不讳的谈论了南斯拉夫和苏联之间的关系恶化，他对苏联与中国北方联合政府之间的战争评价为一场苏联不得人心的侵略战争，一场让所有社会主义国家都深感失望的战争。 作为铁托的特使，吉拉斯转达了铁托对中国北方联合政府抗击苏联侵略的钦佩之情，表达了希望中**民赢得这场战争的愿望，同时，代表铁托和南斯拉夫提出了与中国北方联合政府建立关系，共同推动**发展的建议，表达了在北方联合政府建立新中国后，立刻互派大使的想法。 这意味着，南斯拉夫将在第一时间，承认中华人民民主共和国，毛公闻言，显得有些兴奋，他毫不犹豫做了回应，希望和南斯拉夫建立兄弟般的关系。 对此，吉拉斯也显得兴奋，来之前，他已经有一些消息，中国北方联合政府与法国有着紧密的接触，据说法国在中英战争调停中发挥了决定性作用，他很担心这个让他有些看不懂的中国北方联合政府与英法联合，抵制苏联阵营中的南斯拉夫。 而毛公的态度让他心中的担心消失，更重要的是，他从毛公的话语中，听出了****在北方联合政府中的重要地位，所谓建立**制度国家的说法并非是掩人耳目的。 “不知我何时可以见到赵子赟将军？铁托同志对赵将军非常钦佩，认为他是现代历史上最伟大的军事家之一。”在会议结束前，吉拉斯提出了一个愿望。 “随时都可以，我现在就可以安排你去见子赟。”毛公笑道。 听了翻译的话，提前了解了中国人一些特点的吉拉斯敏锐的发现了毛公对赵子赟的称呼，这表明毛公和赵子赟的关系很亲密。 正文 第1128章 新盟友？ 在与赵子赟的见面中，吉拉斯转交了铁托送给赵子赟的礼物，一把黄金打造的手枪，相当精美，赵子赟把玩了片刻，转而递给了他名义上的秘书，廖梦醒。这个举动让吉拉斯有些不解，上下打量廖梦醒，大概是判断她和赵子赟的关系。毛公见状笑道：“铁托同志的礼物太贵重了，按照规定，这是要上交的。” 吉拉斯闻言大为惊讶，国家之间赠送的私人礼物要上交，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从中他看到了中国对个人的严苛规定，哪怕是你身居高位。 “上交后做什么呢？”吉拉斯有一个疑问。 “一般是作为物品进行展览，如果遇到紧急时刻，就会公开拍卖。”毛公做了解释。 “所有礼物都是这样吗？” 毛公摇摇头：“这到不是，如果是个人色彩比较浓厚的，是可以保留的，比如……，在中国，一些由赠送者亲自书写的字画，是可以允许个人保留的，当然，这需要明确字画的市场价值，如果是知名书画家赠送的，还是要上交的。” 吉拉斯好像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前前后后花了半个多小时询问，并由此延伸到联合政府对个人的制度和管理，了解到联合政府基本沿用了原蒙疆有些苛刻的官员管理制度之后，他内心感叹，难怪****和蒙疆能够走到一起，确实，蒙疆的一些规定更符合他对**的理解。 如果在南斯拉夫也推行一些这里的制度会是什么样？吉拉斯心中一动，不过这还得看这次他来秘密接触是否能取得突破性的进展，如果达到意图，相信国内会对他这个想法和提议感兴趣的。 在后续的会议中，吉拉斯的意图开始显现，他不仅仅是带着橄榄枝，希望和联合政府建立联系，他还是来寻求援助的。 涉及到援助，毛公建议休会，这不能是****单独和吉拉斯商议，需要原蒙疆的人参与，毕竟在经济基础是原蒙疆建立的，这花钱的事情还是非常有必要共同商议。 毛公的谨慎博得原蒙疆高层的暗赞，谁都知道与南斯拉夫特使会谈，毛公本身就有决定权，赵子赟和英法谈判，都是谈完了才通告。 赵子赟本意是毛公定夺便是，他不希望给人一种幕后操控的感觉，更不希望****一些人误读毛公这个举动，引起毫无必要的猜忌，不过毛公坚持，钱的事情还是商量着摆在台面上好。 吉拉斯当然希望赵子赟在场，这样很多事情容易敲定，更重要的是，他有武器上的需求！ 作为欧洲社会主义阵营中的国家，南斯拉夫国防受制于苏联，按照莫斯科的说法，老大哥会提供全面和必要的保护，但铁托不希望这样，一个国家的国防依靠另一个国家，总是不把稳的，求购苏联的武器，且不说钱的问题，莫斯科对重装备是完全不予考虑的，苏联希望在南斯拉夫驻军，从而形成实际上的控制。 如果没有中苏战争，铁托也只能郁闷接受，铁幕降临，出于国家安全考虑，自己有没有实力，还能怎么办？可中苏战争让他看到不一样的中国，既然中国北方联合政府对外宣称是要建立**国家，那么南斯拉夫和中国往来，没有任何问题。 唯一的问题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也让南斯拉夫经济崩溃，没有苏联的援助，生活都成问题，还如何发展国防呢？当然，铁托也清楚，如果和中国发生联系，会遭遇苏联的强烈抵制，南斯拉夫有可能在欧洲被孤立，如何打破东西方阵营的封锁，他没什么办法，吉拉斯这次秘密来中国，也有着寻求出路的意图。 会谈开始后，赵子赟就明白毛公坚持要他参加的原因，毛公也看到了南斯拉夫的处境，毛公很清楚，一旦援助这个口子打开，联合政府就对南斯拉夫有责任，在围困中的南斯拉夫将会成为一个负担，需要联合政府的持续支援。 这很可能是个无底洞，而且物资的运送也是一个问题，地中海的问题，苏伊士运河的问题，都需要解决。 心中盘算了下，赵子赟觉得依靠法国人，地中海应该不是问题，只要能形成贸易上的往来，这个无底洞不算太吓人，只是战争还在中国存在，南斯拉夫又不是朝鲜和缅甸，能够带来的直接利益几乎看不见，内部的阻力不会小。 不过这是一个机会，赵子赟很清楚，与南斯拉夫建立关系的政治意义远远大于实际，甚至可以上升到国家安全和稳定的层面，联合政府一旦完成建国，世界上公认的**国家一个都不认可，那意味着联合政府提出的**国家体系就是空的，这会引起内部的长久争议和动荡，时间久了，都不能保证不出现分裂，很多拿到的就会失去。 “我想，我们可以对南斯拉夫在经济上，甚至是军事上的援助，但吉拉斯同志，有一些现实的问题也需要贵国做出决断，来达到双方的合作。” “赵将军是说和苏联的决裂吗？”吉拉斯心中一紧，实际上的决裂和公开决裂还是有非常大的区别的。 赵子赟摇摇头：“不是，这和苏联没有直接的关系，我们双方并不接壤，一旦形成合作，事实上的往来是避免不了的，不管是海上，还是陆地、空中，我们都面临要经过西方阵营的区域，这多多少少会产生一定的联系，我们可以接受，贵国是否可以？” “具体的呢？” “如果只是普通贸易往来，我想这并没有太大问题，但是，一旦涉及吉拉斯同志所提到的武器，这就需要考虑一些国家的态度了，他们是否会认为南斯拉夫引起地区的不稳定，从而限制武器的运输？只要苏伊士运河和直布罗陀海峡不开放，任何武器都不可能运往南斯拉夫。” “还有一点。”毛公补充道：“阿尔巴尼亚也有可能受苏联指使，卡住奥特朗托海峡，从而封锁了亚得里亚海。” 吉拉斯听完翻译的话，摇了摇头，这确实是难题，当然，他和铁托也清楚这一点，他需要的是赵子赟给出解决办法。 “如果我们双方达成协议，赵将军有何办法？” 赵子赟有些好笑，你让我替你们国家做出决断？ “既然吉拉斯同志问我，那我就谈谈我的想法，我们与欧洲有联系的，只有法国……，英国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沟通，而意大利是没有任何联系的，因此，要想实现双方的往来，依靠法国恐怕是目前唯一的出路。” “那怎么依靠法国，赵将军有想法吗？” 赵子赟点点头，“有一些想法，但不一定切合实际，我先说说，我们现在的武器准备，恐怕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飞鹰5战斗机，这一点，吉拉斯是否同意？” 吉拉斯点点头：“是的，我国也很想拥有飞鹰5这样的战斗机。” “如果由法国提供南斯拉夫飞鹰5战斗机，不知铁托同志能否接受？” 赵子赟一句话让吉拉斯脸色大变，这句话含义太深了，表明中法关系相当的不一般，而且是可以改变欧洲格局的关系。 如果同意，意味着南斯拉夫将和法国发生直接的关系，这当然对后续的援助以及合作扫清了障碍，一些敏感的武器物资，联合政府甚至能直接通过法国转交给南斯拉夫，意大利屁都不敢放一个。 当然，这也意味着南斯拉夫公开和苏联为代表的欧洲**阵营决裂，代价和后果不得而知。 吉拉斯的犹豫，赵子赟看在眼里，他也清楚这不可一蹴而就，为此，他提出一个建议，可先进行一些民用方面的援助交流，一方面给南斯拉夫一些考虑时间，另一方面也借此试探一下欧洲各国的态度。 对此，吉拉斯表示赞同，武器装备的事情先放一放，话题就此转向其他方面，单纯的援助，赵子赟是不满意的，在粮食和药品无偿援助达成意向之后，他提出在南斯拉夫联合建立工厂的建议，这个建议得到吉拉斯的积极回应，他也希望借助联合政府的财力和机器，发展南斯拉夫经济。 三天的连续会议，敲定了第一批五百万蒙疆元的物资援助，以及两千万蒙疆元的投资计划，联合政府将以机器设备作为投入，共同开发南斯拉夫的资源，同时，联合政府将派出技术人员，帮助南斯拉夫农业提升水平。 这首批无偿援助量不大，不过吉拉斯很满意，这是试水，能与联合政府达成合作，已经完成了他此次的秘密访问任务，等双方进入实质性阶段，世界各国知道两国关系之后，如果没有激烈的反应，后续就有很多可以商谈了。 正文 第1129章 搅乱局面的通电 法国、南斯拉夫这些欧洲国家的主动接触，让孙夫人和毛公对外事工作重视起来，以往外事委员会的职责更多的是接待，以外来客商居多，至多也就是和朝鲜有些公务上的往来，可以说并无重量级人物坐镇，现在看来，有些失误，北方联合政府在国际上的影响力比想象的巨大，单纯的坐等是消极的做法，应该开始考虑主动出击。○ 就当前的形式看，回访法国显得尤为必要，只是人选有些难以确定，这从事外交工作的人，要有很强的能力，周公和赵子赟肯定是能胜任的，但二人目标也太大了，很容易引起各方关注，并不适合早期的秘密出访。 蒙疆以前的一些人能力倒是没问题，只是分量轻了些，考虑了好多天，毛公向孙夫人提出，陈淑珍或俞鸿钧比较符合各方面条件，可从中取一。 陈淑珍刚接手北平，很多事情才有些眉目，其实合适的人选就只有俞鸿钧，唯一的麻烦是，他是南北谈判的主要代表之一。 周公经过思考，认为现在南方实在在核心问题上纠缠，谈判已经进入十月，按照期限，也差不多了，干脆借此，让俞鸿钧退出，也算给南方一个不大不小的警告。 就这样，俞鸿钧成为联合政府这个特殊时期的对外特使，他第一站，是法国，回访法国，不仅仅是中英停战秘密协定签署后的一个姿态上的感谢，也是有着多个核心问题的洽谈。 第一件，就是日趋恶化的越南，法国殖民越南虽然没有历史上立刻爆发出来的问题，但北部独立军已经逐渐成了气候，眼见着，法越十年战争的迹象越来越明显，从东南亚局势安定来看，这个问题早些解决比迟一些要好。 这其中的关键在于越南北方独立军是苏联支持的越盟军事武装，当然，这种支持还是名义上和一些很少的军事人员援助，缺乏通道，苏联支援越盟只是在二战刚结束后这几个月，中苏战争爆发后，这已经是不现实了。 越盟对中国北方联合政府是抱有相当大的敌意的，这不仅仅是****对越盟的一些试探性接触给予了回绝，更因为法国在越南的军队用的几乎是原蒙疆的装备，在越南人眼中，赵子赟和戴高乐是穿一条裤子的恶魔。 赵子赟对越盟没啥好感，或者说对越南没什么好感，爷爷一直对这个白眼狼讨厌，生前不厌其烦的提醒赵子赟不要支持越南自己的独立。 其实爷爷提醒他的，还有朝鲜，但赵子赟已经通过金九改变了朝鲜的整个现状，他希望能够从法国那里有一定的突破，至少不要让越南成为今后苏联介入东南亚的帮手。 毛公对越盟也是非常头疼的，要不是联合政府与苏联成了对手，****真的很难应对支持了法国而压制了越盟这种情况，赵子赟对联合政府重要盟友当然要给予帮助，解决越盟的问题，对化解****内部一些看法，稳定双方的联合是有好处的。 何况这越南边上还有老挝，现在老挝的反法浪潮也不小，而其背后，并没有苏联、英美这些大国的支撑，完全是民族独立运动，在缅甸取得突破性进展之后，赵子赟不得不考虑无做作为造成老挝的敌视，相似的还有柬埔寨，这些周边的邻居态度，是中国以后控制东南亚，避免美苏介入的重要地方。 因此，俞鸿钧的任务是很艰巨的，他需要说服法国和平解决这些地方，尽可能放弃殖民统治，扶持亲法、亲中的政府。 第二件，俞鸿钧需要通过法国，接触南欧国家，比如葡萄牙，以此解决澳门问题。从南欧入手，既可以解决地中海航运问题，也为进一步建立和南斯拉夫关系奠定基础，南斯拉夫以后分裂这个结果，赵子赟不在乎，他需要从南斯拉夫突破，试图影响匈牙利等国。 第三件，还是通过法国，推动和英国外交大臣贝文上次意向性合作的进程，将其落实，这对中东地区的介入是有好处的，最不济，苏伊士运河问题能够妥善解决。 最后一件，才是推动联合政府和法国的关系更进一步，赵子赟希望能够和法国达成一个合作研发的协议，双方共同开发新一代主战坦克，如果可能，新的战舰研发也是可以考虑联合进行，毕竟在这两块上，联合政府利用一些先知优势取得暂时领先，但底子薄弱会造成后力不足。 十月六日，带着联合政府的期望，身负重任的俞鸿钧从大连秘密出发，搭乘罗尔夫和克莱芒注册的罗克船运公司货轮地中海号前往法国尼斯，这将是一次漫长的访问。 俞鸿钧退出谈判，正如周公说的，释放出一个强烈的信号，再后期，不再担任察省省长后，俞鸿钧被很多人确定为原蒙疆势力的政治代言人，他说的话，很多人会认为是赵子赟的意思体现，退出谈判，是不是意味着联合政府中，原蒙疆一方，失去了耐心？ 南方代表团将这一情况迅速报告了广州政府，张群的意思是让李宗仁决定，是否做出一些让步，能够让谈判持续下去。 李宗仁此时对各种掣肘了如指掌，他当然清楚张群背后的声音，也知道这是要让他来垫背，答应，拖了时间，不答应，立刻开战，拖时间的结果，其实拖不拖时间他都清楚，广州没有诚意，会在适当的时候，迫使张垣先动手，他也就自然下台，让位给幕后那个。 薛岳等人虽说并不完全支持老蒋，不过李宗仁也知道他们此时是看戏，他确实掌握大权，会支持他的，否则…… 而好兄弟白崇禧的心思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不管哪种情况出现，小诸葛都想以桂系的支持为条件，换取广西割据。 很多人目光盯着国内，李宗仁却盯着国外，作为广州公推的领导人，他也有便利条件，那就是可以从各国大使的态度中，看出一些端倪，比如法国的冷淡。 而最近这段时间，英国大使的态度急剧变化，距离广州不远的香港，也有着一些他意想不到的消息传来，据说，英国商人得到英国政府非官方的一些暗示，可以不撤离香港，他们在香港的利益，是有保障的。 这有保障的由头，肯定不是广州政府有什么明确的保证，等昆明传来不是很确切的，有关于英国、缅甸再昆明秘密谈判的消息后，李宗仁已经断定北方联合政府与英国之间的战争已经结束，香港如何解决的不得而知，但至少可以断定的是，北方承诺确保英国在香港的一些利益。 美国人啥意思不清楚，不过李宗仁可不傻，如果美国人全力支持广州，相信幕后那一位就要跳出来了，这一直没有跳出来的迹象，至少说明美国人态度也是模棱两可的。 这一回张群名为请示，实为将一些责任推给他，桂系三雄之一的李宗仁可不想再做打手，他思考了两个晚上，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们这一批人的时代已经终结了，要想像军阀混战时代，合纵连横，从中渔利的时代一去不复返，赵子赟的蒙疆联合****改变了政治游戏的规则，国家大义，民族大义这些词已经不是蛊惑人心的虚词，在这种情况下，任何政治上的手段已经失去了应有的作用，所谓和谈，唯一符合全国民众期望的，就是结束内战，南方无条件加入北方！ “这是我个人的通电，立刻发！” 不管电讯处长脸上异常惊讶的神色，李宗仁都环抱者手，死死盯着他。 这份震惊天下的通电，在十月五日，传遍中华大地：“宗仁自认北方联合政府代表了这个国家的未来，人民的希望，为促进国家之统一，宗仁在此通电全国，接受北方联合政府一切和谈之条件……” 北方的条件天下皆知，李宗仁这一通电，那意思就是北方说什么就什么！这种话，别人说说没啥，作为南方公推的领导人，那就不得了了，老蒋在惠州看到李宗仁的通电，顿时两眼一黑，随即大骂李宗仁，周围人都不敢靠近，这是他们印象里，老蒋骂人最难听，最狠的一次。 小诸葛也是在通电发布后才知道消息，当时也一脸惊讶，李宗仁都没有和他商量，就这么做了，他完全不能理解。 广州上下乱成一团，而张垣城，也是电话打爆了，街上车辆疾驰，孙夫人和毛公紧急召集会议，判断李宗仁通电的意图。 很明显，李宗仁的举动没有任何征兆，不论是原蒙疆的情报系统，还是****的地下党，事前都毫不知情，唯一可断定的是，李宗仁事前并未有过大范围的交流，应该是他个人的决定。 不管事情背后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就通电内容，众人一致认为必须给予积极的回应，毛公迅速草拟了回电，赞扬李宗仁声明大义，为国家，为人民做出了最好的决定，北方联合政府邀请他北上张垣，共商国事，同时，北方联合政府再一次重申了相关条件，并承诺一旦和平协定达成，会不折不扣的执行。 正文 第1130章 美国插手了 民间是不知道广州通电仅仅是李宗仁个人的行为，他们将这解读为广州政府妥协了，这还是首次通过谈判，接受条件，出现了和平，各地欢声雷动，不少知名人士发表通电，响应李宗仁。 处于漩涡之中的南方谈判代表驻地人满为患，记者们蜂拥而至，想要从这里得到更多的细节消息，在驻地，谈判代表们也如热锅上的蚂蚁，商议着李宗仁通电背后的原因。 这其中，张群等人尤其着急，这之前，他们没接到任何消息，周公等人很快就会就通电，进行实质性谈判，他们如何回应？ 张治中看着着急的张群等人有些好笑，很是佩服李宗仁这一惊天通电，你们都想把人当猴耍，如今自己却成了猴，上蹿下跳！就目前看，张治中认为李宗仁的通电已经让广州政府陷入死局，无解，就是此时老蒋跳到台上，也是死局。 不过好容易熬到下午，一份神秘电报发来，张群看完后并未给其他人看，而是露出笑容，“诸位，既然德公发了通电，接受了北方的条件，那么咱们也只能尽人事，就按照这个继续谈吧！” 张治中闻言愣了下，老蒋妥协了？当然，这有可能，无力回天下，恐怕也只有妥协这一条路了。 周公对张群提出继续就接受北方联合政府条件进行下一轮的谈判，也是有些惊讶，怀有一丝一缕接受了，而张群提出，此时距离周公首次提出的一个月谈判时限已经快到了，这么短时间，双方很难就一些细节达成共识，希望延长时间后，周公沉思了好久，才说可以延长。 十月十日的双方谈判开启了新的阶段，大量记者都在谈判驻地守候，期望着得到更进一步的消息，而在会场，张群首次提出了为做好军队的整编工作，南方军队需要一定的调动和集结。 周公再次陷入沉思，张群的理由看似充分，但也有些让人感到担心的地方，见状，张群提议北方联合政府可以派人监督，并且可以由北方联合政府制定调动和集结的地点，显得非常有诚意。 不同意，这有可能授人以柄，周公第一次感到有些难以决断。 “周公，我方军队数量众多，良莠不齐，整编的目的，也是提前清理一些人，也好让贵方接收，既然已经同意贵方一切条件，我方也应作出必要的努力，早日实现和平统一。”张群说道。 事情肯定不像张群所说的那么简单，往往看似合理的事情背后会隐藏一些东西，尤其是在对一些人有深入了解的时候，经过较长时间思考，周公决定不已休会，进行内部商议后在回复张群等人，而是直接同意了张群的要求，提出在制定好时间表，按照双方认可的地点集结，是可以的。 张群有些意外，他本以为这需要做很大努力，而周公当时就给予了回复，反而让他有些担心，担心北方联合政府是否已经知道了他所有的意图。 其实周公思考后就做出决定，和周公本事具备的军事素质是有直接关系的，南方有些人还有幻想，正常，只是幻想不代表现实，****和老蒋这些年也不是白斗的，别看和平谈判只开启了一个月，****地下人员已经发回了大量的信息，多得让孙夫人、赵子赟都惊讶不已，这些消息基本反映了一个事实，南方渴望加入北方，当然不是那些达官显贵，而是民众，是中低层官兵，很多军队的中低层官兵都表露出一个非常明显的态度，如果这次谈判再破裂，他们将拒绝战争，硬要他们打，他们就投降！ 基础决定一切，在这种情况下，张群背后的人及一些利益群体，已经不肯能再操控一切，一些阴谋诡计，已经产生不了实质性的威胁，周公断定南方就是集结军队，准备开战，也是于事无补的，答应张群的条件，反而会让他们这些人更加不得人心，加速战争的结束，当然，要是张群的提议是诚心的，那同样会加速和平的到来。 就这样，联合政府不但同意了张群延长谈判时间的请求，也同意了张群所谓为了便于交接，调动和集结军队的请求，消息传出，各种判断的声音都有，有支持的，有反对的，不过各界都一致认为，北方联合政府表现出了极大的让步和诚意。 大厦将倾，国之不国，惠州的一个很大的传统民宅里，老蒋身着长袍，在院子里缓步而行，军事失败还没让他丧失斗志，但李宗仁的通电让他有些心灰意冷。 “达令……”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老蒋轻叹一口气，转而让脸上浮起一丝笑容，回身道：“夫人……” 做出最后一搏的决定之后，唯一的希望就看美国了，而说服美国的最大希望就在他的夫人身上。 “司徒雷登大使已经得到了杜鲁门总统的明确指示，支持我们在长江以南独立建国，美利坚合众国会提供必要的保证……” 老蒋闻言，欣喜之情浮于脸上，心中则哼了一声，这些美国人，不逼他们一下，他们是不会妥协的。 “必要的保证不是嘴上说说的……” 蒋夫人闻言露出笑容，上来挽住他的手，缓步向前：“当然不是，杜鲁门总统已经答应第一批给予我们五亿美元的贷款，提供至少十个师的最新装备，而美国飞行员，也将秘密驾驶美国最新式的战斗机参战，我们这次能成功……” 条件非常好，老蒋对美国空军参战感到有些兴奋，只要遏制住北方的空中优势，他还是有信心重新赢得战争，毕竟军队数量摆在那里。 在老蒋眼里，是他措辞强烈，准备孤注一掷的态度迫使美国人让步，其实更多的原因，是在这一个月来，美国内部的强烈争执，从中苏战争爆发之后，美国内部的态度一直摇摆不定，一会支持北方联合政府的声音占上风，一会是不支持的声音占上风，不过，在英国海军失败之后，对中国北方政府强硬的声音占了上风，而司徒雷登就日本问题和张垣的初步商谈后，让这一风向彻底倒向了一边，原先强硬的人更是叫嚣着要给中国北方联合政府一个教训，温和派也改变了立场，北方联合政府在日本问题上太强硬了，答应了便是示弱，有损美国形象，不答应则没有现实的解决办法，只有广州扶持广州，压制中国北方才有可能扭转局面，总之，国内的声音开始统一，一个强大的中国，不符合美国利益！ 直接干涉中国内战是不太现实的，尤其是军方介入跟不现实，经过各种方案的对比分析，杜鲁门采纳了支持老蒋，分裂中国的建议，当然，依靠老蒋达到战争均势，也是不太可能的，杜鲁门的想法是核威胁，通过核威胁，来迫使中国北方联合政府屈服。 在杜鲁门的设想中，核威胁是分步走的，首先利用核威胁，迫使中国结束内战，南北分制，然后，再给赵子赟代表的北方联合政府一个甜枣，利用核威胁，迫使苏联也结束和北方联合政府的战争，这其中，在杜鲁门眼中，老蒋和北方联合政府都不算输家，苏联是输家，美国是赢家。 只是这一来就抛出核弹来威胁人，太直接了，杜鲁门希望通过一些支持，让老蒋控制住南方，加上军方很希望在中国战场上，试验一下最新研制的喷气式战斗机和空空导弹，因此，中国南北双方的战争恐怕还会有局部的爆发。 至于时间上的把控，杜鲁门幕僚的希望是在冬季能够实现中国内战的彻底结束，南北分制形成，南北分界线，以长江为界，稍微麻烦的，是如何让联合政府能够顺利把南京和上海吐出来。就这个时间计划看，其实留给美国和老蒋的时间都不太多，如果老蒋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借口重启战端，那就只有撕破脸皮硬来。 寻找借口，需要一个合理的点，最好是和政治关联不大，在一番仔细筛选之后，老蒋和手下人的目光，盯住了上海。 民国以来，上海一直就是一个复杂的地方，鱼龙混杂，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而当下上海还只是反叛的陈明仁部占据，陈明仁也暂时代管着上海，老蒋的一些势力还能够自由活动，如果这里出了问题，不但借口合适，也会给陈明仁一个致命打击，进而警告那些试图和北方联系的将领。 如何做并不难，上海滩发生的一些事情，已经让老蒋觅得机会，给他这个机会的，是王亚樵。 王亚樵做梦都没想到，他的一纸声明，成了引发南北重新战争的导火索，陈明仁也没想到，赵子赟更没想到，王亚樵提议解散帮派的声明，让老蒋找到了机会。 为这个机会，老蒋甚至放弃了一些地方，做出了确实是准备集结整编，等待北方接收的态势，当各界目光都注视着南方军队的调动集结之时，上海滩已经暗潮涌动。 正文 第1131章 上海风云（一） 上海帮派存在已久，可以说是控制上海的真正幕后主人，老蒋建立南京政权，派往上海的军政要员，都得给上海各帮派一些脸面，甚至日本人占领上海，都不敢轻易动上海的帮派，从中可见一斑。△￠頂點小說，23 也正是这个原因，王亚樵在与赵子赟结交之后，对他提出的消灭一切帮派是从不支持到支持，几次短暂的张垣之行，让他看到了没有帮派的张垣是一个什么样的社会。 上海回归，南京解放，王亚樵心中已经认定张垣赢了，广州已无任何抵抗之力，他决定给赵子赟这个好朋友一个最有利的支持，解散斧头帮！以自己的心动，为还上海一个朗朗晴天做出表率，也为这些年来，他的行动给上海民族造成的伤痛做一个他力所能及的弥补。 王亚樵的名气，让斧头帮的解散显得有些惊天动地，也让上海很多人开始担心自己的未来。 如果没有北方社会无帮派，没有赵子赟早年铁血镇压的一些例子，上海帮派并不一定进行鱼死网破的行动，谁都知道，要想上海稳定，谁来都得给他们薄面。王亚樵的举动让一些人理解为赵子赟要动手了，王亚樵是事先知道，提前上岸，先下手为强的声音有些大。 不过杜月笙是有些不同看法的，他也认为北方必胜，和强硬的赵子赟对抗并无好处，如果非要解散，谈好利益也不是不能考虑。然而，老蒋决心从上海挑起事端之后，事情有些变了。 一些听从杜月笙的人，并不是认可他说的一些东西，而是真怕赵子赟动真格的，一个七十一军不可怕，可蒙疆几十万大军就可怕了，真要硬来，赵子赟完全可以调动七八个师，直接扫平了上海滩。 有老蒋支持，那就不同了！虽说老蒋大军败得那个惨，但毕竟老蒋手里还有相当庞大的军队，黑社会本就是刀头舔血过日子，这种赌博，在他们很多人眼中，胜算已经非常大了。 十月十四日，上海滩天气已经微微有些凉，太阳眼见着要滑落西山，毫无征兆下，陈明仁的上海警备司令部突然遭遇了迫击炮的袭击，四发迫击炮弹落在院子里，虽然只是造成七八人受伤，无人阵亡，但这爆炸声让周边所有人都惊呆了！ 与此同时，各色人或拿刀，或拿枪，从上海各处的背街小巷涌出，见人就砍，整个上海枪声大作，瞬间陷入全面混乱之中。 陈明仁被这突然袭击打得有些懵，上海虽然表面上稳定下来，但整个管理体系十分脆弱，陈明仁的代管也只是勉力维持着整个城市最基本的运转，别说信息体系，就是警察体系，都是面上的，能起多大作用不得而知。 缺少必要的消息，陈明仁在判断上有些失误，他还没意识到这是有预谋，大规模，有组织的行动，命令立刻宵禁，让命令负责上海防务的九十一师各部从郊区进入上海市，松江一线的八十七师，昆山一线的八十八师封锁交通要道，各派出部队，朝上海方向增援并抓捕沿途一切闹事之人。 赵子赟后来对上海十月十四日事件不无后悔说，他大意了，没有充分考虑上海的复杂性，没有在陈明仁起义之后，立刻派遣武装警察进入，没有监控上海帮派的动向，否则，七十一军不会伤亡惨重，上海市民不会血流成河，陈明仁不会被围困长达四天，差点为此付出生命代价。 夜幕降临，情况不明，九十一师接到命令的部队在进入上海市区时，根本不知道迎接他们的是密集的枪弹，很多官兵还以为是一些黑帮挑起的内斗骚乱，他们的枪甚至还没上膛，还保持着正常的行军队伍。 在闸北，一个连的士兵刚刚转过一个街角，进入大路时，前面的士兵就被面前的场景惊呆了，一个严密的街垒出现在他们面前，几挺轻机枪的枪口黑洞洞的指向他们。 “隐蔽！……”撕裂的声音划过街道，只是一切都已经晚了，几条火舌同时喷出，密集的子弹如狂风暴雨般扫过，很多士兵都还没反应过来，便倒在血泊之中。 “弟兄们，快隐蔽啊……”连长挥舞着手枪，大声呼喊着。 眼见手下兄弟在枪林弹雨中四处奔逃，连长抢过边上射手手中的轻机枪，扣动扳机，迎着弹雨而去，短短十几秒钟，他前进的身躯停滞了，手中枪哑了，在他身躯朝地面滑落那一刻，他眼睛死死盯着对面的街垒，想要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人，让他和他的弟兄，付出了如此惨痛的代价。 上海市区的枪声越来越猛烈，完全没有停息的迹象，八十七、八十八师增援的部队也遭遇伏击，伤亡惨重，松江、昆山一线在上海暴乱之后，也出现大批不明武装，向两师发动了突然袭击，在司令部里的陈明仁此刻已经知道他面临起义以来最大的危机，这不是普通的骚乱，更不是黑帮的内部火并，而是针对整个上海，针对他七十一军，甚至是针对整个北方联合政府的有预谋行动！ “军座……”司令部里，所有人都看着他。 “给总司令部发报，上海地区发生暴乱，七十一军难以平定，请求总部增援。” “军座！” 司令部里的人叫了一声，所有人都知道，这份电报发出，意味着七十一军起义，和平解放上海的所有功绩，黯然失色，他们还是希望能够依靠自己的力量来解决目前的难题。 “立刻发出！”陈明仁脸色阴沉，他何尝不知求援意味着向世人宣布七十一军和他的无能，但眼前的局势非常危险，这不仅仅是暴乱愈发严重，而是他看到这背后巨大的阴谋，一旦事情超出控制范围，更大的灾难将等待他。 “军座，海军陈司令发来电报，他询问上海出了什么事情，是否需要海军支援？” 看完电报，陈明仁知道陈绍宽这份电报背后的含义，昆仑山号距离上海还有些距离，陈绍宽已经提前出海迎接去了，就是吴淞口，现在也不可能听到上海市区的动静，看来海军在上海的留守人员，已经将这里的情况告知了陈绍宽。 陈绍宽发来电报，是以询问是否需要增援，来查探是不是他的七十一军出了问题，他思考片刻，觉得告诉陈绍宽实情，增援与否，还得看海军能做什么。 参谋并未犹豫，就去发报了，司令部里很多人松口气，这不是在意海军是否增援，而是对陈明仁刚才果断向总司令部发报请求增援感到松口气，否则要是海军上报后，张垣总部很能会产生怀疑。 “向陈司令发报，说明情况，海军是否增援，请陈司令与总部商议后定夺。” 而此时，张垣总部高度紧张状态，陈明仁的电报几乎和上海一些秘密机构同时抵达张垣，事态比想象的严重，七十一军现在完全无法控制上海，这不是因为进入上海遭到伏击造成一定的伤亡让总部得出这个判断，而是整个暴乱中，部分七十一军官兵成建制的加入到反叛之中，这就造成七十一军内部的相互不信任和猜忌，也让陈明仁难以下达有效命令，天亮之后会是什么情形，很难预料。 短期之内张垣完全无可用之兵，距离最近的，是南京起义的新一军，及华东、山东军区几个纵队在起义之后，新一军退出南京城整编，蒙疆第一师接手进驻南京，摆在赵子赟面前的问题是，上海是孤立事件，还是上海、南京有联动？调动第一师，会不会造成南京城出现真空，整个地区的局面失控？反过来，调动新一军，会不会火上浇油，把新一军中的阴谋分子送入上海。 杨杰很忧心，当前最大的难题是新一军可不可信任，这个谁也不敢保证，还不好求证，否则被猜疑的新一军很可能被迫反叛，这就得不偿失了。 “给孙将军发报，向他通报上海情况，并请他斟酌，能否派兵增援！”赵子赟思考良久，认为不给孙立人发电报，后果依然很严重，就让这猜忌，放到台面上来！ “子赟，是否让海军派一两艘舰船进入黄埔江，哪怕把陈子良接出来也是好的。”杨杰建议道。 要是海军陆战队在就好了，赵子赟有些后悔，应该留一部分在上海，哪怕是一个连，局面都有可能产生巨大变化。 “好吧，给陈军长发报，让他做好暂时撤离的准备。” 一份份电报飞速发出，联合政府几位要员接到消息，都坐不住了，立刻来到联合军司令部，毛公得知他没有调动南京附近的部队，微微松口气，如果南京也出问题，这就非常糟糕了。 “我立刻赶回济南，争取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力量，救援上海！”谈判期间，刚回张垣不久的朱老总道。 “有劳玉阶兄了，上海只是一个引子，还请玉阶兄密切关注整个华东局势，必要时，可先决断。”赵子赟当然希望他立刻前往济南坐镇。 正文 第1132章 上海风云（二） 随着时间的推移，更多的消息汇总到张垣，已经确定，是上海青帮为首的帮派发动了这次突然袭击，说赵子赟不给他们活路，他们也不给赵子赟活路，大不了同归于尽。 说法很可笑，虽然上海青帮有不少亡命之徒，但和强大的北方联合政府对抗，绝对是死路一条，这背后一定有深层次的因素，赵子赟立刻下令南方各部，进入战备状态，只要遭遇攻击，立刻反击，绝不容情！ 陈绍宽回电说已经派出了大连号驱逐舰和两艘原来的小护卫舰进入黄埔江，利用大连号上的一五零速射炮给予陈明仁支援，同时威慑上海暴乱分子，但陈明仁回电，绝不离开司令部，在得知攻击他的是上海青帮，陈明仁怒火万丈，这脸被打得，啪啪响，而七十一军部分士兵反叛，让他清楚一点，事情不简单，一旦自己离开司令部，整个七十一军会不会崩溃，不得而知，各方面考虑，他都不愿意离开司令部。 孙立人的回电也很直接，他坦言，上海事件一定会对新一军有影响，他自己并没有把握，确保新一军没事，从南京地区的稳定来看，至少这一两天，局势未明朗之前，新一军不要调动增援上海，同时，第一师也不要离开南京，以威慑新一军内部的危险分子。 “一零五师还要多长时间？”赵子赟问道。 “司令，一零五师在哈尔滨，集结后不管是等待飞机抵达哈尔滨，还是乘坐火车前往沈阳乘飞机，都需要两天，最快也得大后天空降上海。” “海军陆战一师，也需要三天时间。” “华东、山东各纵队，因没有交通工具，虽然距离最近，但靠双脚，也要两天多时间……” 参谋们不等他询问，边一一进行了回答。 赵子赟恨恨拍了拍桌子：“再给陈军长发报，告诉他短期无法增援，让他组织人手，撤离，大连号会给他提供支援！” 这次陈明仁回电很快，不撤离，他已经和八十七、八十八、九十一师三个师长都取得了联系，现在七十一军非常复杂，各师都有反叛人员，一旦司令部撤离，相互猜忌的整个七十一军将彻底失去斗志，他恳求总部给予七十一军一个洗刷耻辱的机会。此外，陈明仁也很明确的告诉总部，他只有不到一个营的守备兵力，攻击司令部的敌军不下千人，武器装备精良，守住司令部一时还有可能，突围……撤离，几无可能，如果真撑不到援兵抵达，他愿与手下将士，共存亡。 “命令大连号，全力支援！命令空军……”赵子赟恼怒异常。 “子赟……”杨杰轻松说道：“情况还没有那么遭，青帮这些人，就算有人支持，他们也不可能把重炮运进上海，关键是七十一军现在内部不稳，给他们一点时间。” “也许，一些幕后的人要跳出来了。”毛公淡淡道。 毛公这一句提醒，让赵子赟冷静下来，空军只要朝上海投掷一颗炸弹，所有的声音都会指责北方联合政府！甚至大连号的持续炮击，都会产生不良影响。 “给吴增隆发报，让他立刻把全部直升机调给华东野战军，全力运送华东野战军距离上海最近的部队，前往上海！”赵子赟下达了他可以缓解当前局面的唯一可行的命令。 一次少点归少点，但总是增援，这一夜，联合军司令部彻夜灯火，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上海传来的各种消息。 天亮十分，更为明朗的消息传来，陈明仁勉强守住了司令部，徐家汇的九十一师师部被攻陷，王铁麟率师部警卫营突围，暂时失去联系，松江八十七师正在全力解决哗变的部队，张绍勋不敢再轻易派人进入上海市区，只是谨守外围，防止更大的问题发生。八十八师在昆山的情况差不多，不过师长胡家骥和陈明仁关系很铁，得知司令部被围困，他亲率一个团不到的兵力，正朝上海城区攻击前进，打算解救陈明仁。 上海市区大部陷落，，包括原来的租界，四处火起，部分外国人也被杀，暴乱人员比想象的多，恐有万人，而其中不少人明显不是青帮分子，而是受过训练的人员，陈明仁断定是军统的行动人员。 天亮，也让大连号的威慑力急剧提升，在陈明仁司令部观察人员的指引下，大连号上的舰炮给予了相当大的支援，让司令部的压力减轻了一大半。 好在暴乱人员除了迫击炮，没有更强大的重火力，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李保国的空降师还在拼命集结，准备乘车前往沈阳，他计划从沈阳出发，这样可以直飞上海，完成空降，可节约小半天时间，孙立人打算在南京召集全部团以上将领开会，顺带变相软禁，避免更要命的事情发生，粟裕已命令距离上海最近的陈钧纵队派出兵力，一部加速赶往上海，一部乘坐直升机前往上海外围，争取先控制一些要点，便于后续增援。 上海看似没有进一步恶化，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暴乱的人必定会被赵子赟铁血镇压，并且付出高昂的代价，不过此时的他更坚信毛公的那个判断，如果只是这么挑起事端，就太小看幕后之人了。 果然，在一本正经的向周公详细询问了上海发生的事情，张群一脸严肃的向周公提出，在各界都期盼和平，在李宗仁都作出了前所未有的积极响应，在双方进入更进一步的谈判时，上海发生这样的事情让人震惊和遗憾，当然，他和代表团上下依然还是坚信和平谈判的大门敞开，但北方联合政府应该就上海发生的暴乱事件，向各界做一个交代。 “岳军先生认为联合政府应该如何做一个交代呢？” “这个……，我是不好说什么的，不过我个人的建议，是要严惩相关人员，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一些看法，做不得数，如何做，还是要联合政府决断。”张群很老练的推脱了，顺带表达了那么一点点意思。 何谓严惩相关人员，周公大致有了一些头绪，他提议谈判休会，自然也得到张群极力的支持。 消息在有心人的帮助下，传递是飞速的，联合政府门口，已有大批记者抵达，焦急的等待着联合政府就此事发表的看法和处置态度。 上午十点，周公代表联合政府通报了上海发生的一切，直接挑明了是以上海青帮为首的武装暴乱，联合政府正调集兵力，准备剿灭暴乱分子，同时，周公严厉的宣布了青帮等帮派为非法组织，现在联合政府的态度已经不是解散那么简单，而是消灭！ 周公的话让一部分记者拍手称快，而杂音也相当的多，有记者立刻提出了质疑，认为青帮这么完全不计后果的暴乱，很不合理，这背后是否有不为人知的原因呢？ “这位先生想表达什么？不妨直说。” “周公，据我所知，七十一军在上海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就是倒向……响应北方联合政府之后，上海也是很稳定的，为何毫无征兆下，青帮就攻击七十一军呢？我认为，这恐怕是七十一军和某些人勾结，过于压迫上海帮派有关系吧？” 周公冷冷看着这人：“你所谓的勾结，又是什么？” “谁都知道，王亚樵在上海发表了声明，提出上海帮派解散，他的斧头帮也说要解散，我们所有人得知后，都为之叫好，可随后发生的这件事情，让我们不得不怀疑王亚樵是有预谋的。” 矛头一下子指向王亚樵，有些人已经猜到一二了，果然，这人继续道：“我们完全可以做这么一个假设，王亚樵解散斧头帮，号召解散帮派是假，意图控制上海滩是真，在没有得到青帮为首的上海帮派响应之后，他等不及了，因此和陈明仁秘密，准备调动七十一军武力剿灭，也许是消息走漏了，也许是有人看不下去他的这种行为，总之，青帮知道了，这才有了昨天青帮突然攻击七十一军……” 话听着像故事，斧头帮老大和驻军联手，要掌控上海滩，这么说故事，此人当然不怕有人笑话他，因为，他的假设里还有一个未说的假设，那就是假设王亚樵的言行，是某人授意的，那么就成立了。当然，这未说的假设，直接指向了赵子赟！ 赵子赟在北方清理帮派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张垣如此，太原如此，东北也是如此，不排除赵子赟有帮派解散，既往不咎的想法，但最简单和直接的方法，当然如他在北方所做的，武力剿灭。 王亚樵为赵子赟，连戴笠都敢去刺杀，这种小事，他完全可能替赵子赟出头，这记者的话语让在场很多人脸上表露出赞同的神情。 “那你的意思是青帮暴乱，反而有理了？”周公反问道。 “当然不是！任何理由的暴乱，都是要严惩的！只是，我想说的是，逼迫青帮暴乱，给上海民众带来巨大苦难的一些人也不能轻易放过，我们相信，联合政府会给上海民众，给天下百姓一个满意的交代！” 好厉害！周公都有些佩服他这些话，大义凛然，博得一片掌声。 这背后还有什么手段不得而知，就目前听到的，周公已经彻底明白对方的企图，以此来让联合政府挥泪斩马谡，将立下巨大功劳的王亚樵处置了，将陈明仁和七十一军拖入泥潭，如果联合政府确实拿下或者抓捕二人，那么会对南方很多人有极大的震动，因为所有人都会认为，幕后黑手是赵子赟，他这么牺牲二人，看以后谁还敢轻易投靠北方！ 正文 第1133章 申明 幕后人可不傻啊，知道要想达到目的，得让南方有一定的归心，才有抗衡北方的基础，如果赵子赟包庇二人，那么，很大一批人也得掂量掂量赵子赟统一南方的后果，也会迫使不少人走到他的对立面上。 也许，有人已经在做好准备，秘密去南京游说孙立人……，周公暗想。 此时此刻，周公不可能给予明确答复，他以还需进一步调查为由，结束了记者会，匆匆赶往联合军司令部。 进到作战室，见毛公也在，赵子赟和杨杰说着什么，他先和毛公说了下记者会的情况，毛公眼睛眯了起来，良久道：“看来这和平谈判，又要夭折了。” 听到身后有声音，赵子赟结束了和杨杰的讨论，回头见是周公，脸色有些严肃，知道记者会并不顺利，他也不着急，招呼周公坐下，听完情况之后，也和毛公有同感。 几人开始商量对策，只是总不能圆满解决，正说着，董虎阴着脸走了进来，来到赵子赟面前：“这是王九光的电报，子赟，我先表明态度，你不能答应他！” 赵子赟愣了下，接过电报，看罢递给毛公：“王九光让我处置他，说愿为我的宏伟梦想，献上他的项上人头。” 毛公看完，点点头：“士为知己者死，王九光真英雄也。” 董虎看赵子赟面色如常，急道：“你千万不要答应他！” 赵子赟没有明确回答，问道：“董虎哥，我有些奇怪，这王九光是怎么知道他这么做可以化解我的难处？” “我问过他了，他说有人教他的，他觉得很有道理……” 有人？赵子赟笑了起来：“还真是有心人啊，主意出得不错。” 董虎闻言一呆：“你真要杀他？” “我为何要杀他？他没明白，不代表我傻，杀他不是解决问题，而是向天下人承认，我才是幕后黑手。” 董虎闻言松口气，良久道：“我还真以为此事是…” “是我授意的？”赵子赟又笑了，“我确实想剿灭上海的帮派，不过不是现在，这些人用得着我猴急急的现在动手么？” 又是下套子，董虎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不知死活的东西！等事情了解之后，我要他们好看！”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周公也不赞成此时王亚樵出来承担什么责任，授人以柄，他说道：“子赟，此事拖不得，拖久了会很麻烦，早些向各界有个交待才好。” “是啊，拖不得……，拖不得……”赵子赟低声重复了几句，突然问道：“周公，此时要是拖久了，会有什么麻烦？” 周公闻言愣了，没说话，按道理，按直觉，事情不能拖，可拖久了，到底有什么麻烦，他一时还真不知如何回答赵子赟。 屋子里一时间沉寂了，良久，毛公道：“此事拖下去，最大的影响是联合政府的声誉，准确说，是你子赟的声誉……” “或许，南方谈判代表也会就此事纠缠不清，甚至借口终止和谈。”周公补充道。 赵子赟想了想，点点头，这恐怕是最大的麻烦了，他说道：“毛公，周公，以不变应万变如何？” 不变应万变？这倒是一个新思路，“何谓不变？” “不管外界如何质疑，我们只平定上海，责任也好，处置也罢，已调查为由，拖着，总之，制造上海事件的幕后人不跳出来，进行下一步的行动，任何声音，我们都装作听不见。”赵子赟胸有成竹说道。 有些无赖行径，毛公、周公和杨杰交换了目光，微微摇头，也只有赵子赟敢这么想。 “毛公有句话说得对，拖久了，影响联合政府的声誉，既然很多人想看我跳起来，想看我如何处置，就让我以联合军总司令的名义发表声明，将事情一直往下拖，如果有证据证明确实是我赵子赟的主使，那么我承担一切责任！” 话语铿锵有力，然而毛公仍然露出复杂神色，上海事件肯定和赵子赟无关，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风险，一旦这样的声明发布，依然会把他陷入漩涡之中，如果以后出点什么岔子，就毫无回旋的余地了，而这种后果，依然会对联合政府产生巨大影响，外界很可能质疑联合政府牺牲了赵子赟。 相处良久，毛公并不认为赵子赟在治理国家方面会有特别出色的表现，但他更加坚定原先对赵子赟是举世无双英雄这一论断，英雄在一些特定的时期，是超越国家领袖的存在，核弹不算什么，赵子赟才是这个国家，这个阶段真正的定海神针。 见众人无言，赵子赟急了：“我个人声誉不算什么……” 毛公摇摇手：“不，你错了，你的声誉，某种意义上，还大于联合政府的声誉，如果没有其他应对之策，拖一拖，不失为一个办法，至于声明，联合政府来发布更为妥当。” “毛公……” “这不必争论了，联合政府担保更为妥当，子赟，你不是一直希望联合政府行使应有的权利吗？这次，就是联合政府压制你独断专行流言的最有利反击。” 在沉寂了一天之后，联合政府再次对外发布公告，针对各界对上海事件的质疑，联合政府决定，对事件进行全面的调查，如果确认联合政府内部有人阴谋操纵，导致了上海事件的爆发，哪怕涉及军政最高领导人，都会严惩不贷，联合政府恳请各方给予充足的时间，弄清楚事实真相，同时，呼吁南方不要因为此事对和谈失去信心，不要因为上海事件，影响到国家的统一。 在记者会上，周公非常明确的进行了解释和答疑，周公首先强调了一点，没有任何迹象表明王亚樵和军方有关联，联合政府内部也没有任何人，任何文件，提及过解决上海帮派的问题。 而上海如何处置，周公也给出了强硬的回复，不管青帮为首的上海帮派是否遭遇不公平的对待，武装暴乱，是完全不能接受的，联合政府，联合军司令部绝不容情，参与暴乱的青帮等上海帮派，彻底剿灭，其余帮派，限期解散，有个人参与暴乱的，等待他们的是联合政府最严厉的惩罚。 有人提出这么做是不是牵涉面太大，很有可能涉及上万人时，代表军方出席发布会的张煜冷冷道：“如果诸位不健忘，当年枯源事件，参与者也有好几万！” 闻言，几名记者脊背发凉，曾经淡忘的，震惊天下的枯源血案浮现眼前，赵子赟是谁？曾经的赵杀神，上海帮派真是吃了屎了，惹他不是死路一条？ 问及对上海民众造成的伤害，周公起身鞠躬，道歉，说联合政府确实辜负了上海民众，出了以后杜绝此类事件外，周公说联合政府将按照最高标准，给予伤亡的上海民众补偿，并拿出经费，恢复上海损毁的建筑，让上海尽快恢复元气。 冯少山为首的上海籍商人也在发布会现场，他们表态，上海籍商人已经取得一致，将重返上海，重振上海经济。 不管怎么说，联合政府已经做出了承担事情责任的姿态，打击暴乱，抚恤，发展，也一一做了明确表态，很多记者表示他们理解联合政府，相信联合政府不会如一些传言那样，几个还想挑事的人，见风头变了，也不敢轻易出头，这里可是张垣，把这里的民众惹毛了，别想活着离开！ 而一天的时间，上海局势也进一步明朗化，暴乱分子虽然还占领大部城区，但已经无力扩大，七十一军各部也在混乱和猜忌中渐渐平稳，他们的军长还在，师长还在，大连号震慑着黄埔江，吴淞口的昆仑山号已经有飞机划过上海上空，虽然没有给地面实质性的支援，但己方战机翱翔上海天空，给人的鼓舞是巨大的。 华东野战军先头部队已经通过蜂鸟抵达上海郊区，和八十八师在南翔的指挥部取得联系，一度联系不上的九十一师师部也再朝八十七师师部靠拢，华东野战军增援抵达和一零五空降师即将抵达的消息让官兵吃了定心丸，联合军司令部没有抛弃他们，没有牺牲他们！ 蜂鸟的出现，也让胡家骥悬着的心落了下来，他还没有打通和司令部的联系，但蜂鸟随时可以把陈明仁接出来，已经把八十八师师部前移到南翔的胡家骥开始咬牙切齿的，把怒火洒向让他吃了大亏，并且颜面全失的上海帮派。 且不说上海平定已经只是时间问题，赵子赟拖的办法都不用太久，大家心知肚明的幕后人已经开始坐不住了。 正文 第1134章 平乱 联合政府的申明得到一些积极的认可和相应，可南方谈判代表团不接受，张群一味强调上海事件对和谈影响极大，南方现在很多地方都采取了观望，联合政府的处置方法和态度影响着这些省，张群希望周公还是能给予一个准确的答复，到底如何处理陈明仁等人。…≦頂點小說，23 张群如此，周公也没好脸色，他明确告诉张群，陈明仁没有任何问题，根本谈不上处理一说，联合政府不可能凭借空穴来风的一些传言，就不做调查，处理个人，他也希望，张群不要纠缠上海事件。 双方产生了激烈的辩论，张群的言语中，已经有威胁的味道，如果不给予满意答复，和谈终止，北方承担谈判破裂的后果。周公最后也摊了牌，他给张群一个选择，联合政府可以承诺平定上海暴乱之后，立刻进行调查，南方可以派人参加，相信这个时间不会太长，十天足矣，如果南方代表团连这个都不能接受，终止谈判，请便！至于谁承担后果，他和张群说了都不算，天下百姓会做出一个公正的评判！ 连刘婓都觉得张群有些胡搅蛮缠了，上海事件确实有影响，但还不足以让谈判破裂那么严重，何况十天确实不算长，纠结这十天毫无意义，他哪里知道，张群是有苦说不出，他没想到七十一军并未彻底的崩溃，更没想到联合政府面对各界压力，做出了承担一切责任的做法，而且对方动作迅速，不管外界声音，先调兵，一旦一零五师抵达上海，上海各帮派将土崩瓦解。 十天之后？根本不要等十天，上海帮派内部就要乱了，说不定有些人就要找后路，那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就要大白于天下了。 眼见周公强硬不退步，张群只能退而求其次，提出了南方派兵进入上海，以免造成更大的伤亡，在上海外围，广州是有人马的，由广州暂时接管上海，对和谈，以及对后续的调查都是有利的。 他说的很有道理一样，可他这边的人都瞬间明白了这里面藏着的东西，这那里是避免伤亡，有利和谈，摆明了是要保护一些东西，掩盖一些事实。 周公鄙夷的看着他良久，无耻二字几乎脱口而出，联合政府并不是非要和谈这一条路！面对张群的要求，周公起身，放下一句谈就谈，不谈拉倒的话后，终止了会议。 十月十八日，上海事件第四天，大批运输机抵达上海天空，闸北、杨树浦上空朵朵伞花绽放，一零五师空降！与此同时，陈钧纵队抵达上海，其先头部队已经和八十八联手控制了上海闸北地区，蜂鸟在完成最早的输送任务之后，将八十八师一个团陆续运抵陈明仁司令部，七十一军军部虽然和外界的联系通道还未建立，但危险已经解除。 大兵压境，上海暴乱分子也知道末日即将来临，各界都看着联合军这次要如何收拾这些人，不过很快有消息传来，在一零五师空降前，上海暴乱人员就已经开始有撤离的迹象，而当天上午十点，一零五师空降开始后，有组织的撤离出现了。 如果有人在现场，会很惊讶只是好勇斗狠的帮派分子显示出有些水准的军人能力，撤离的人员并不是一窝蜂的，如散兵游勇般的瞎蹿，而是以团、营大小的单位，依靠地形熟悉，从上海市区朝南而去。 正准备配合各路军队，反击上海的王铁麟和张绍勋可能是有些小觑了上海帮派的组织能力，在松江以东，闵行一线的防御被击穿，气急败坏的二人急忙命令朝上海进发的各部转向闵行方向，准备阻击。 陈明仁也没想到对方会这样有序，有计划的撤离上海，他收到消息，第一个感觉就是这些人是由懂军事的人组织的，撤离的时间，方向，都经过周密计划。 上海杜美路杜公馆，杜月笙面无表情，他的客厅里有不少黑衣人，双手交叉站在四周，中间一名身着中山装的人，看着他好一会说道：“杜先生，时间差不多了。” 没有任何回应，良久，杜月笙起身，一言不发往外走，作为青帮大佬，他知道这些人护送他离开上海，并不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而是他知道整个上海事件发生的原因，正因为他在事件中采取了不支持，不反对的态度，才让这些人要亲自看着他离开上海。 上汽车的那一刻，他忍不住回头凝视，也许，这一生再也会不来了。汽车开动，杜月笙依然面无表情，青帮完了，相信这一次赵子赟绝不会手软，而他这个黑锅恐怕是背得铁铁的。 不过此时的杜月笙心里有个疑问，明知是以卵击石，挑起上海的混乱到底为什么？ 他想不明白，是因为他只知道各帮派暴乱只是第一步，他的态度让他没能知道更多的东西，他们这些人，只不过是一个棋子和引子，按照计划，青帮为首的帮派暴乱是第一步，能够解决了九十一师和陈明仁最好，解决不了，并没有关系。 作为后续手段，大批身着便服的武装人员，将从松江突破，结合八十七师内部的哗变，一举击溃八十七师，从而让上海南部门户洞开。 接下来，就看上海以外的一些手段进展如何，如果北方联合政府迫于压力，处置了陈明仁……，当然，王亚樵只是牺牲品，那么对震慑南方想投靠北方的将领目的就已经达到，南方可以借应上海民众的要求什么的，提出接管上海。 要是行不通，还有办法，直接从松江武力占据上海，再通过政治手段来周旋。如果只从局部来看，哪怕意图达到，上海事件也不足以产生实质性的影响，不过上海事件能够将北方联合政府拖入泥潭，短时间内焦头烂额，这样，南方就有机会加快军队的调动集结，尤其是华东的调动和集结，同时秘密接收美国装备，换句话说，制造上海事件，第一是让北方联合政府陷入被动，第二是解决陈明仁，取得一定的震慑作用，第三点最重要，是要转移注意力，将和谈拖久一些，至于第四点，外人不知道，美国人想介入中国内战，需要一个引子。 这个主意看似不高明，其实不然，不管上海事件如何解决，一两个月内，北方重新开战的可能性就降低得太多了，这样广州就有宝贵的喘息时间，整顿内部和军队，如果能拖到十二月更好，相信那个时候，赵子赟不能不考虑来年开春的中苏战争。 只是整个计划中，都没想到，北方联合军的反应动作太快了，更没想到，已经遭遇哗变，且外部受到攻击的八十七师居然没有跨！从松江一鼓作气占领上海就行不通了。 而赵子赟不管外界呼声，强行调兵先解决上海，也让事情变得有些不妙起来，在各种设想中，上海帮派占据市区，形成一定时间的对峙局面的可能性不大了，武装接管上海也看起来希望渺茫，上海帮派面临灭顶之灾之际，会不会倒戈就不确定了，真要那样，大量的证据将会被呈现在世人面前。别的先不管，知道内情的几个大佬，和秘密进入上海，参与暴乱的几千武装人员撤离是必须的。 只要不留下证据，依然还有文章可做！秘密抵达杭州的新任军统老板毛人凤密切注视着闵行一线，驻守杭州的七十三军军长韩浚脑袋上则有细细的汗珠，他心里祈祷这些人赶快过闵行，否则他就得出兵威胁八十七师，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这几天，韩浚可谓夜不成寐，接替六十五军，进入杭州，他总感觉心慌慌的，毛人凤秘密抵达杭州，带来老蒋的手令和何应钦的命令后，他就知道这次自己麻烦大了，等待他的要么是武力进入上海，和七十一军，甚至是北方联合军硬碰硬，要么就是现在这档子让他当垫背的事情。 内心中，韩浚甚至有些埋怨联合军，你空投干嘛不投到南边！这样一来，他啥事都没有！ 对于北方联合政府，韩浚内心是相当复杂的，如果不是他的一些经历让他不安，陈明仁通电投靠北方时，他就想响应了，和赵子赟对抗，他确实没什么信心，以其在破船上等死，不如早点上岸。 “韩兄，恐怕还得你派兵策应一下。”毛人凤的声音轻飘飘的传过来。 韩浚不由得打个冷战，真要动？ “韩兄，总裁对你还是非常器重的，说韩兄是黄埔里不可多得的人才，抗战期间，屡建功勋，这次总裁委以韩兄重任……” 韩浚闻言苦笑，你们要不是知道我有把柄，那里会这么用我？想来想去，他长叹一声，下达了命令。 正文 第1135章 和平曙光再次暗淡 七十三军的举动，最终演变成为松江地区的两军冲突，眼睁睁的看着被迫收缩防守的八十七师放开了闵行的口子，怒火万丈的追击军队立刻越过了和平谈判以后，南北双方都默认的停火线，这样一来，双方的对峙从怒目相向上升为肢体上的冲突，进而交火。￠￡頂￠￡点￠￡小￠￡说，23 这一打，七十三军七十七师损失惨重，十五师和一九三师迅速从两翼增援，八十七师和九十一师立刻退守松江，双方开始了炮声中的对射。 接到八十七师和九十一师与七十三军发生武装冲突，战斗真朝不可控的局面升级，陈明仁顿时脑袋嗡的一声，他彻底明白整个上海事件都是围绕他做文章，并诱使他打响了和平谈判以来的第一枪！而他，这个黑锅已经背得铁铁的。 未做任何耽搁，陈明仁立刻把上海发生的事情上报总部，并提出承担一切责任，只希望总部不要处置他手下的将士，至于他个人，任凭发落。 赵子赟接到陈明仁电报冷笑，在这份电报前，张群等人已经向周公发难了，且不说整个事件是否是计划好的，但张群等人肯定已经提前知道，等待着这样一个结果。 确实，张群接到密电都有些意外，七十一军居然头脑发热，直接向七十三军射击，这不是送大礼嘛！想不到原本的撤离计划取得如此意想不到的效果，真是天助广州，他都有些按耐不住兴奋，看这回联合政府还如何说！ 周公彻底陷入被动之中，不管真实情况如何，这挑起和谈之后的第一枪是板上钉钉的，他也只能提议休会，结束了谈判。 联合政府内部爆发了激烈的争吵，有人认为，当初陈明仁起义就是有预谋的，这样的言论让毛公警觉，毕竟这将会牵扯到新一军，甚至是四十六、五十八、十七军各军，一旦处理不好，内部将会陷入内乱之中。 “孙夫人！毛公！联合军司令部对外发布了命令！”廖梦醒一脸惊慌跑了进来。 “什么命令？”孙夫人顿觉不妙。 “命令七十一军、一零五师按照原先总部的命令，进入浙江，全力追缴上海暴乱分子，任何阻挡的武装，视为同谋，视为敌人，全部歼灭！” 一屋子争吵的人顿时没了声音，好霸气！这份让外界都知道的命令，一下子就把七十一军和七十三军的武装冲突的缘由归于了总司令部的命令，并将陈明仁摘了出来，先不管后续会怎么样，至少毛公不用担心军队不稳。 “这不是胡闹嘛！”孙夫人说了声，正要起身离开，毛公出言制止道：“庆龄先生，请留步。” 孙夫人站住了，转身看着毛公。 “这道命令下得好！” “哦？毛公，请明示。” 毛公起身来到屋子中央：“此命令明确了一个事实，上海事件，是暴乱分子而为，作为联合政府下的上海，联合军有义务将其剿灭！不管天涯海角，绝不容情，这首先就阐明了此事和和谈无关！只不过是发生在上海而已，这和发生在张垣、沈阳这些地方，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第二，这道命令暗示了七十一军和七十三军之间的冲突，只是一个误会，一边追击心切，担心暴乱分子逃脱惩罚，一边因和谈之后的防区职责，不敢轻易放行，并未存心挑起纷争，破坏和谈！” “第三，命令表明了决心，不管外界如何质疑，哪怕是认为此举影响了南北和谈，联合军也要将上海暴乱人员绳之于法，也暗示了联合军在此次事件中是光明磊落的。因此，我认为这个命令下得好！联合政府有必要做出声明，阐述观点，同时向广州提出谅解，并建议广州方面派出军队给予配合，尽早将带给上海人民苦难的这些暴乱分子抓获。” 众人听了毛公的话，都露出会心一笑，是啊，身正不怕影子斜，任何阴谋诡计，都是见不得光的，联合军占理，怕什么！ 有了对策，周公立刻和张群会面，向他通报了联合军司令部的命令，要求广州政府给予理解和配合，这咄咄逼人的态度，一度让张群想跳起来，他质疑这样的命令是挑起纷争，破坏和平谈判，同时威胁浙江守军绝不会后退一步，联合政府必须承担后果。 “如果上海暴乱分子进入浙江，我们有理由相信广州政府和上海事件是有关联的，是谁破坏了和平谈判，相信天下人心里清楚。”周公不示弱，立刻给予了回击。 这让张群感到巨大压力，据他所知，毛人凤和上海青帮大部人员，已经越过了七十三军的防线，要是少量的人，还有理由搪塞，但几千人轻易越过防线，那就会让人质疑有猫腻了。 张治中见状，知道张群已经下不来台，他插言提议，由广州方面负责清缴进入浙江的上海暴乱分子，希望联合军不要轻易进入浙江，以免挑起纷争，周公也不是一味要逼张群，闻言提出，只要广州方面能够做出保证，联合军可以退回到原先的停战线。 事情看似有一个圆满的结果，不过张群心里叫苦，这下好了，只要他盯着陈明仁，周公必定那清缴来说事，这摆明了告诉他，要和稀泥就一起和，否则，各自往死里追，看谁先撑不住。 当然，张群还可以采取一个办法，就是交出一些人来，化解周公的压力，不过这也是有风险的，老蒋特意强调，当下南方人心涣散，团结是第一位的，上海事件能取得什么样的结果并不太重要，关键是时间要拖下去。 为此，张群在第二天提出了组建联合调查组，就事件本身调查，同时，以清缴为由，提出要调动军队进入浙江，意外的是，周公同意了，正在窃喜的张群随后听到他头痛的话语，周公也通知他，联合政府，联合军司令部已经组建了上海武装警察总部，在近期将调集三万武装警察进入，除此之外，为避免江苏发生类似事件，同时也是清缴帮派余孽，联合军司令部已经命令山东野战军其余纵队进入江苏。 看来对方早就预料到自己要找借口调兵，这层窗户纸显然不能捅破，张群郁闷的接受了周公的通知，就这样，在和平谈判大旗下，在上海事件的借口下，双方都在调集兵力，和平曙光再次暗淡。 十月二十日，蒙北大雪纷飞，严冬降临，看到这场景，贝加尔湖地区的中苏将领都长出一口气，这个冬季算是安稳了，联合军军事指挥体系做了微调，特木得和左权的司令部前移到买卖城，二人将指挥叶启杰的北方军区，戴安澜、刘漫天两个师，云泽骑兵，东北军区李建波率领的六个师，海外军区高桂滋指挥的六个师，以及南方军区孙震指挥的四个师，近卫集团军三个师，负责对苏作战，总兵力近五十万，外界的传言并不虚。叶挺已经同意出任海军副司令，北太平洋海军司令，基地海参崴，鉴于海军还有漫长的组建过程，叶挺挑选了彭雪枫做搭档，由其出任北太平洋海军参谋长，至于副司令一职，叶挺希望有经验的海军将领来担任，暂时未定。 叶挺和彭雪枫的首要任务，不是建立海军舰队，反而干的是陆军的活，义勇军四个军都划归他指挥，除此之外，还有朝鲜投降后，胡宗南部一部分强烈要求参战官兵组成的李铁军部，叶挺要带领外人眼中的这些非嫡系部队，巩固远东滨海地区，除了扫除一切残余之外，外兴安岭防线将是他们的重中之重。 吴克仁东北军区大部被抽调之后，基本上已经处于内部保卫状态，清津地区已经明确是中国领土，吴克仁现在需要做的，是超前谋划，建立安东和清津两个战略防御点，形成面向朝鲜的防御体系，这当然不是防备金九，只不过未雨绸缪总是好的。 而吴克仁另外一个任务，就是监督近二十万的苏联俘虏，修建朝鲜境内的铁路，以及延吉到海参崴的高等级公路，物尽其用是必然的，赵子赟当然不想花太大本钱，替朝鲜修铁路，至少人力的费用，他是不想多出的。 这一系列的举动，多少也落入美国人的眼中，由此产生的威胁是巨大的，从当下国际形势来看，未来中国北方联合政府的海军主力，驻守日本海已成定局，美国北太平洋的安全已经不好说了，在老蒋开始按照美国人的意图，实现分裂中国这个档口，政治上压制北方联合政府的行动也开始了。 压制是需要一个切入点，否则就不是压制，而是直接摊牌，这个切入点，当然就是美国首先提及了他们对上海发生的事情非常关注，需要联合政府对上海死伤美国人一个交代，。 随后，联合政府接到美国驻华大使司徒雷登的电报，鉴于上海事件透露出的不稳定，影响美国在华利益，美国要求参加中国的南北和谈，一方面调停，一方面需要谈判双方确保美国的在华利益。这份电报让联合政府上下都颇感意外，你美国人要求对上海死伤的美国籍人员一个交代，这可以，以此为借口，参加中国正进行南北和谈，透露出要调停，完全是脱裤子放屁。 有人认为这是美国人想显示他们的存在，而毛公、赵子赟等人则高度警觉，美国要插手中国内战了，这个插手，很明显，不是支持联合政府统一中国，而是要压制北方，扶持广州。 经过思考和讨论，高层达成一致意见，同意美国参与南北和谈，这当然不是示弱的行为，而是众人都认为，这个时候美国人跳出来，有必要深入了解美国的对华战略和他们的真实意图，这对来年的中苏战争相当关键。 正文 第1136章 美国的调停 十月二十三日，马歇尔抵达张垣，速度之快，显示出美国人的心态也并不平静，广州方面李宗仁的北上有些让人想不到，孙夫人认为广州还是很重视美国的调停，而赵子赟的直觉告诉他，这恐怕是老蒋借机把李宗仁赶离广州的举动。∈♀頂點小說，23 张垣一下子成了世界瞩目的焦点，各国记者蜂拥而至，也带来不少新观点，法国记者就认为，美国不在乎中国内战，而是要插手亚洲事务，英国记者则有些复杂心理，中英结束战争的协议传言已经沸沸扬扬，早知如此，不如等一等。 以马歇尔的身份，参与谈判，甚至做出调停中国内战的分量都是够的，而且他手里有不少好牌，比如美国的战略轰炸机和核弹，已经秘密部署在德国和日本，文的武的他都不怕！ 三方会议改在察哈尔都统府里召开，这里临时进行了关闭，联合政府不希望美国人的参与谈判的工作，影响到联合政府的既定工作，而都统府，也算是风景优美，事宜开会。 十月二十五日，第一次会议举行，三方代表抵达都统府，寒暄的时候，司徒雷登以风趣的话语，让会议前的紧张气氛消失不少，不过让他和马歇尔都不满意的是，赵子赟不在会场，也不再谈判代表名单中，周公的解释是，这样的谈判，联合军司令部一般是不参加的，联合政府全权负责。 李宗仁其实很想见赵子赟一面，抵达张垣，他没办法私下会面，他很希望能够在会场，看到他，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交流，他就能大致判断出赵子赟的一些想法。 按理说，李宗仁已经以广州政府最高领导人表态说南方无条件加入北方，你美国人参与谈判也好，调停也罢，也逃不出这个圈子，这种会议毫无意义，最多是你美国人表达一些自己利益如何保障的问题。 而马歇尔一来，先不就中国南北和谈表明态度，而是直接提及了上海事件，这让李宗仁和孙夫人、毛公脸色一变，事情没那么简单！美国不是简单的和联合政府商量上海美国人伤亡的事情，而是要以此做文章。 果然，随着马歇尔的叙述，一些要命的问题抛了出来，比如从亚洲稳定的角度来看，稳定的中国是必须的，上海事件表明了在中国内部，还有很多人并不完全认可北方联合政府，美国不干涉双方的南北和谈，但美国对北方联合政府统一中国之后的未来表示担心，因此，美国要求北方联合政府能够拿出今后的政府构成与国家管理的一系列方案。 孙夫人听完翻译的话，脸色铁青，这那里是参会或者调停，分明是露骨的干涉内政！而张群趁机提出北方联合政府要确定未来国民议会席位，确定新的选举法等等一堆东西，明显是要把联合政府作为一个过渡阶段，最终采用美国的政治体系，他的话得到马歇尔的认可，会议的空气一下子降到冰点。 话到此，参会的毛公、周公、老于等人都明白了美国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想要中国成为美国的棋子和傀儡，这不是天方夜谭么？ 孙夫人直接向马歇尔提出了质疑，任何一个国家，走什么样的道路，是这个国家自己的事情。 对此，马歇尔给出的回答是，中国的未来，直接影响到美国的国家安全，上海事件已经有所证明，因此，美国不能不对联合政府提出一些必要的要求，他暗示，如果联合政府也充分考虑并认可美国的主张，中国的安全，美国是可以提供保障的，比如迫使苏联结束中苏战争。 “如果北方联合政府对远东滨海地区感兴趣，美国也可以给予必要的支持。” 毛公和孙夫人对望一眼，缓缓道：“马歇尔将军，我是否能够这样理解，美国所给予的必要支持，是不是需要我们让出九州，甚至是琉球？我想，上次我们和司徒雷登大使就九州和琉球问题已经谈得很清楚了。” 马歇尔听完，摇摇头：“不，不，毛，你误会了，九州不是让出，而是按照盟国一致达成的协议，还给日本政府，至于琉球，我们当然希望能够得到未来中国政府的许可，让我国设置军事基地，能够更好的为中国提供安全保护。” 茫茫东太平洋，能够威胁到中国的只有美国！你把军事基地建在我们家门口，还说什么保护，真是天大的笑话，毛公摇摇头，美国人真是敢想啊！ “如果我们不同意你们美国的方案，是不是你们要出兵和我们开战了？”石瑛讥笑道。 听了翻译的话后，马歇尔脸色变了，他盯着石瑛道：“我们不会出兵，但是，我们会对中国北方联合政府极度失望，当然，我们也不允许一个混乱的中国出现，我们只承认广州是中国唯一合法政府，并给予必要的帮助！” 不答应就分裂！美国人的意图昭然若知，孙夫人气得双手紧握，好一会才松开，眼见双方就要爆发最尖锐的冲突，周公建议休会，这在马歇尔眼中是示弱的表现，他表情轻松的同意了。 会议结束，李宗仁匆匆离开，未做一刻停留，他听了马歇尔的话之后，已经清楚，自己被卖了，老蒋已经和美国人达成默契，南北和谈，基本胎死腹中。 在联合政府紧急召集的会议上，毛公断定，美国武装干涉的意图十分明显，其话语中，已经透露出核讹诈的迹象，这就是华盛顿最大的筹码！ “我们的核弹呢？子赟和子玉那里还没消息？”石瑛暴跳如雷，美国人太欺负人了！ 孙夫人摇摇头，“还没有……” 毛公摆摆手：“石蘅老，核弹并不是绝对的，眼下我们面临的问题是，广州方面的态度已经变了，新的战争很有可能爆发，在美国的支持下，广州庞大的军队是否愿意把内战打下去已经不能预知，这将极大影响我们和苏联之间的战争。” “双线作战，哪怕我们最终能赢，付出的代价会很大，战争也会拖很久。”周公有些忧心补充道。 “看来美国人也是认真分析过我们面临的形势的。”刘公说道，“和苏联的战争没有结束，是我们最大的软肋，如果最终美国全力支持广州，那么英法的态度也会发生重大转变，我们有可能面临相当大的困境。” 孙夫人点点头：“是的，但我个人认为，我们不能屈服，一旦让美国人得逞，我们的梦想将破灭，这个国家依然还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毛公闻言笑了起来：“庆龄先生，在座的人没一个会屈服！把事态的严重性说清楚，只是为了更好的应对，我认为，我们首先要给予态度坚决的回击，否则英****非常迅速的倒向美国，而欧洲**阵营也会改变态度支持苏联，同时，也看一看美国到底对介入中国内战有多大的决心。” 意见迅速统一，第二天的会议上，周公一来就提出联合政府不接受美国干涉其内政，李宗仁已经代表南方表态，加入北方，未来中国走什么样的道路，中国人自己决定！ 恨恨的李宗仁立刻给予了积极的回应，这让马歇尔和张群的脸色都有些难看，在简短的休会之后，马歇尔再次重申了美国的主张，而这一次，他非常明确的进行了武力威胁，如果北方联合政府一意孤行，那么美国将不支持北方联合政府，哪怕苏联占领整个中国北方，美国都不会干涉。 同样，美国将确保广州政权的完整，一旦联合政府军队越过现有停战线，美国不排除对张垣进行核打击！ 这算是露骨的宣告了美国能够接受的结果，要么听话，按照美国的意图来建立国家，要么南北分制，你联合政府死活美国不管！ 闻言，毛公反而露出笑容，马歇尔看似强硬，但也暴露出美国人的底牌，除了核讹诈外，美国没有其他招数，连消灭联合军海军这样的话都不敢说，更别提陆军出动，直接参战了，看来美国内部能够接受的就是利用核武器，实现南北分裂而已。 且不说美国空军，能否突破联合军空军的防线，将核弹投到张垣，你有核武器，难道我们就没有？既然如此，那就等消息出来吧，毛公提议休会，这一天的谈判又草草结束。 美国以核武器威胁，让张垣的外国记者一片哗然，这可与结束二战不一样，美国这么做，很不得人心，各国记者都清楚，今日美国威胁了张垣，明日就可以威胁你伦敦、巴黎，其余小国家，更是成了砧板上的肉！ 正文 第1137章 东方惊雷（一） 回到联合政府会议室，众人都未离开，也未讨论今日会谈的内容，只是坐着不说话，外人看到这个场景会感到绝望，以为这些政要害怕了，而此时，只有核心的人员才清楚，为了应对美国的核讹诈，联合政府的天雷计划提前了，今日，就是关键日！ 南三音诺颜省戈壁腹地，有一个特别安全局、武装警察和北方军区直属部队严密看管的一个区域，方圆足有几百平方公里，这里的公路和铁路，都没有沿线站点，大漠风沙之下，铁轨都忽隐忽现。 前前后后五六个月，这里的人根本收不到任何消息，外面天昏地暗的战争，也仿佛与他们毫无关系，这里的人也没有姓名，只有代号。在一九四六年十月二十六日这一天，一个庞大地下工程的大厅里，没有代号的一群人出现在这里，除了天雷计划总工程师严孝慈外，其余几个人，这里的人不但能够轻易叫出他们的名字，而且也为他们的突然出现感到振奋。 赵子玉、赵子赟、陈娇儿……，创造中华奇迹的几个人都到了，他们将一同见证一个历史时刻。 “十、九、八、七……二、一，起爆！”在代号零零一的中年人一声令下，一个按钮被重重按了下去，屋里顿时沉寂了，没有任何声音，只是毫无动静的景象会让看到的人诧异，到底做什么？ 几分钟之后，大地微微颤动，严孝慈半闭的眼睛猛然睁开，露出一丝精光：“成了！” 在距离这里二十公里外，几分钟前爆发了巨大的闪光，如同地平线上又出现一个太阳，整个戈壁上空如几百个炸雷同时响起，声音响彻九霄云外，伴随着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冉冉升起，东方巨龙发出了最有力的一声巨吼！ “走！出去看看！”赵子赟那里按耐得住。 零零一号工程师有些为难的看着严孝慈，那意思是不安全。严孝慈露出一丝笑容：“三强，没关系的，让他去吧。” 在一屋子工程师忙忙碌碌之际，地下掩体的防护门打开了，赵子赟几人带着墨镜，出来就急忙朝西望去，天空中那朵蘑菇云已经上升得很高，直接覆盖了西面半个天空！ “好美啊……”陈娇儿不由得感叹一句。 “夫人！，刚刚爆炸的时候才叫美！”不远处几个一直在外面，进行拍摄的年轻人闻言忍不住大声说道。 一直就这么站着看了三十多分钟，赵子赟几人才恋恋不舍的返回地下掩体，进入大厅，里面已经是一片欢腾之声，不知谁起了头，歌唱祖国的歌声开始回荡，迅速汇合成壮丽的大合唱！ “严先生……” “子赟、夫人，大小姐！成了，成了！”严孝慈有些手舞足蹈：“三万吨当量！完全符合设计要求！” “好！”赵子赟不由得爆喝一声，他立刻走到一张桌子前，拿起话筒：“诸位先生……” 几声之后，屋里沉寂下来，看着他。 “严先生，钱先生…，诸位很多我都叫不出名字的先生，为了这一刻，你们付出了太多的努力，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辛，在这里，我谢谢你们，我代表中华亿万人谢谢你们，是你们，让中华民族有了最坚硬的脊梁，是你们，让千千万万的人血不会白流，是你们，支撑了我们这个伟大国家崛起的梦想，我为你们自豪，为你们骄傲！” 在回荡的声音中，赵子赟举起右手，异常有力的敬礼致敬。 眼睛泪水涌出，也不知谁先哭出声来，随后哭声更多，这是激动的泪水，幸福的泪水，严孝慈老泪纵横，从桌上拿起话筒：“此时，我不想多说什么，我只想说一句，这辈子，值了！” “值了！” “值了！”很多人哭喊着应和，是的，他们此刻最想表达的就是，任凭千万付出，此生无憾！ 欢呼过，激动过，总部的这些人依然心潮澎湃，而基地各处，各种发泄心情的举动随处可见，见证这朵蘑菇云的人，是幸福的。 基地总部，平静下来的赵子赟来到一个房间，拿起桌上的保密电话：“请接通联合政府，孙夫人办公室。” 很快，话筒中传来孙夫人的声音，有些焦急：“子赟，怎么样？” “娘，一九四六年十月二十六日下午三点，中国第一颗原子弹成功爆炸，我们成为世界上第二个拥有原子弹的国家！”赵子赟平静说道。 电话那头，咣当一声，明显是话筒掉落在桌子上，赵子赟能够清晰的听到传来的哭泣声，良久，话筒里才传来孙夫人的声音：“子赟，谢谢你，谢谢你，还有子玉、娇儿，为这个国家做的一切！” 十月二十七日，张垣异常平静，中美三方的会议被告知临时取消，记者们纷纷猜测，联合政府恐怕是要妥协了，一些传言也让张垣城上空有着难以言表的压抑气氛，马歇尔并不在意会议突然中止，他和张群有些得意的说着美国在欧洲对苏联的压制。 傍晚，联合政府传来消息，二十八日，会谈继续，带着好心情，睡了一个好觉的马歇尔第二天精神抖擞来到都统府，先得到一个意外消息，李宗仁托病不参加，这没什么，反正华盛顿已经确定了老蒋重新执掌政权的决定。 不过，当马歇尔看到身着军服的赵子赟出现在会场时，还是愣了下，随即露出一丝笑容，终于把你逼出来了？ 会议以马歇尔的手下再次重申了美国的主张开始，这有必要让赵子赟面对面的听一次。 赵子赟出席会议，是毛公强烈要求的，他认为，由世界公认的强硬派来宣布中国拥有核武器，更为妥当，当然，这也是毛公内心觉得这个荣耀，也属于付出太多努力的赵子赟。 听完翻译的话，赵子赟露出一丝笑容，看了眼毛公，见他点点头，转而冲着马歇尔道：“亚洲，不是你们美国的，中国的事情，也轮不到你们美国来指手画脚，马歇尔将军，我奉劝你一句，管好你们自己国家的事情，别四处插手惹人恨。” 翻译一边说，马歇尔脸色一边从平静到惊讶，到愤怒，随即站了起来，双手撑住桌子：“赵将军！请你考虑后果！” “后果？”赵子赟双手一抱，往后靠在椅子上：“你想告诉我，你手里有原子弹，你们随时可以在张垣投原子弹是不是？” 马歇尔有些吃不准，他不明白赵子赟轻松的表情是哪里来的，而赵子赟很快给了他答案，只见他也站了起来，双手撑住桌子：“马歇尔将军，你敢在张垣投下原子弹，我就敢在华盛顿投！” 话语一落，一屋子美国人大惊失色，马歇尔看着赵子赟好一会，缓缓坐下：“赵将军，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赵子赟冷笑一声，“不明白？马歇尔将军，不是只有你们美国才有原子弹的！” 马歇尔顿时脑袋里嗡的一声，他脸色变了：“这不可能？你不会这么快的！” “没什么不可能的！”说着，赵子赟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照片，丢在马歇尔面前：“我想，这样的照片，将军应该见过吧？” 只瞥了一眼，马歇尔顿时知道，这次麻烦大了，那醒目的蘑菇云，是其他武器无法实现的，额头微微有些汗冒出来，一个声音在心底喊着：“怎么办？怎么办！” “我看马歇尔将军需要休会！”周公笑道。 “我提议……休会！”艰难的挤出几个字后，都不等对方回应，马歇尔就起身离开，核威慑不存在了，华盛顿陷入困境！ 等美国人离开，周公道：“看来美国人的王牌也就这么一张。” 赵子赟点点头：“现在看来是的，不过毛公、周公，我们拥有原子弹，也只是让美国人感到惊讶而已，现实的问题是，美国国土距离我们太远，他们可以从我们周边国家威胁到我们，而我们短时间还威胁不到他们，华盛顿并不会因为我们拥有原子弹而轻易放弃他们的企图。” 毛公点点头：“是的，子赟说的很对，核武器，只能起到战略性的威慑，对苏联的威胁远远大于美国，我们还是要有美国全力介入内战的准备。” “那也不见得！”石瑛道：“从这几日的谈判来看，美国人是不想亲自上阵的，以核武器威胁我们，更多的还是给广州那些人信心，如今这威胁没了，我就不信广州那些人知道我们有核武器后，还敢打内战。” 毛公笑了：“心里压力肯定是有一些的，不过他们也不傻，把原子弹投在自己的国土上，我们的压力可比他们大！” “这倒是！”老于道：“再说咱们的原子弹只是爆炸成功，要想成为武器，按照子玉说的，还得花不少时间。” 闻言，赵子赟露出一丝笑容：“老于，可不仅仅是爆炸成功那么简单！” 老于愣了下：“什么意思？” “在严先生他们日夜不停的努力下，我们的原子弹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爆炸装置，炸药透镜三十二个，实现了初步武器化，重量五吨多一点虽说有些大，但轰炸机依然是可以装载的……” 正文 第1138章 东方惊雷（二） 现炒现卖，赵子赟把武器化的关键说了说，老于明白了，能做出三十二个炸药透镜，就能做出更多，更多就更小！ “得给严先生他们请功！给奖励！我一年薪水都不要，全部给他们！”老于脸色一下子变得通红。∽↗頂∽↗点∽↗小∽↗说，23 赵子赟微微摇摇头：“我和严先生提过，他骂了我一顿，他说，他们所有人，都不为钱，只希望能看到一个强大的中国，否则，纵有千万家产，也死不瞑目。” 老于半响不说话，良久道：“国之栋梁！” 正说着话，外面有人来报，说李宗仁来了，不等众人吩咐请，只见李宗仁衣服扣子都没扣好，小跑着进来，有些气喘吁吁。 “德公，慢些。”孙夫人不由得说了声。 也顾不上和孙夫人说话，李宗仁一脸急迫的冲着赵子赟吼道：“你有原子弹了？” “德公，坐下说。”赵子赟急忙招呼。 “你别管我，快回答我，你有原子弹了？” “我有…” “你再说一遍！” “我有！” 李宗仁愣愣看着他，甩开边上过来准备搀扶他坐下的手，自己一屁股坐在一把椅子上，然后重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吓了几人一跳。 “好！好！”连拍了几巴掌，李宗仁道：“这两日，我看见美国人就一肚子气！什么东西！你告诉我，那马歇尔的脸色是不是很难看？” “相当难看。”赵子赟笑道。 “好啊，好！”李宗仁爆发出一阵大笑，随即一把抓着赵子赟的手：“你厉害！我李宗仁虽然有私心，这些年来想着争权夺利，可我内心中，也想建立一个强大的国家，不看别人的脸色！我没做到的事情，你都做到了，从今往后，我支持你！” 话有些歧义，赵子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李宗仁回过神来，冲着孙夫人、毛公等人歉意的点点头：“一时兴奋，有些失态，孙夫人，毛先生，我想说的是，我支持北方联合政府，支持你们统一这个国家！” 毛公笑了：“德龄先生真性情也，无妨，我等也是兴奋了很久，我等邀请德龄先生北上共商国事依然是有效的，不知德龄先生有何想法？” 思考片刻，李宗仁道：“想法暂时还没有，不过我既然是广州公推的领导人，我就能代表南方和你们谈，除非……，哼，那就看他们如何收场了。” 众人点点头，老于问道：“德龄兄可有什么要求？” “要求？”李宗仁愣了下，随即回过神来：“诱人兄这是让我汗颜啊，我李宗仁若是为了一官半职，就做出通电申明，岂不让天下人耻笑？也许以前有这个想法，不过今后是没有了，我看联合政府都是量才而用，不注重资格名望，我个人是没什么要求的，只希望还能为联合政府，为这个新中华出些力。” “德龄先生当年主政广西，军政两方面都颇多建树，抗战期间，广西子弟兵也骁勇善战，不论从军从政，我们都需要德龄先生的。”周公说道。 李宗仁冲着周公抱抱拳，那意思是惭愧惭愧。 “德龄先生目前还代表广州，有些事情可以慢慢商量……”孙夫人道。 见几人围绕自己商议，李宗仁急了：“诸位，诸位！眼下我的事情是小事，敢问孙夫人，毛公一句，这原子弹一事，可昭告天下了？” 孙夫人摇摇头：“还没有……” “这等大事，应立刻昭告天下！提振军民士气，也震慑一些宵小，照片…，照片有吗？” “有的。”赵子赟将桌上已经收起来的照片递给他。 快速看完，李宗仁将一张覆盖半个天空的蘑菇云挑了出来，“就它了！子赟兄，我觉得报纸若是用什么原子弹爆炸成功之类的话，过于平淡，我提议，用东方惊雷，直冲云霄为题如何？” “行，一切听德公的。”赵子赟笑道。 众人也笑了起来，不是为这几句话而笑，而是为李宗仁表现出的态度而笑，作为广州公推的领导人，却在这里和联合政府说着具体的事情，其表露出的含义很深，李宗仁的言行此一刻已经表达出高度认可北方联合政府的态度，这不是被逼无奈的选择，而是彻底的认同。 报纸印刷是需要时间的，李宗仁强烈要求即刻召开记者会，并且毫不顾忌的提出要参加，作为一个挺起胸膛的中国人参加，既然决定昭告天下，这开记者会也没什么不妥，本以为今日毫无新闻的国内外记者正准备散去时，廖梦醒来通知他们，北方联合政府有重大消息公布！ 看见李宗仁和周公并肩站在那里，有些记者以为眼花了，这是怎么回事？谈判出了重大变故？一些人开始兴奋起来。 当听到北方联合政府两天前，爆炸了一颗三万吨当量的原子弹时，现场立刻炸锅了，这绝对是影响世界的重大消息，中国，在美国之后，成为第二个拥有核武器的国家！ 此时的场景，印证了李宗仁东方惊雷话语的内涵，记者们内心都有大致相同的念头，这个东方巨人，真的崛起了！她所发出的声音，将会让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包括美苏，不敢忽略。 求证是必然的，一张张展示的照片让有疑虑的记者闭了嘴，此时记者的脸上表情异常丰富，中国记者欢呼雀跃，兴奋和激动之情浮现在他们脸上，美国记者一脸阴沉和无奈，这是他们无法接受的事实，英法记者一脸的羡慕嫉妒恨，而其他小国记者，脸上有着崇拜的表情。 台上的李宗仁看着台下这些记者的表情，内心那种自豪，难以言表，此刻他感受到不一样的心情，以往记者会他经历很多，也兴奋的宣布过一些消息，但和这次相比，他觉得那些都不值得一提，因为，不管是早年北伐，还是后来出兵抗日，除了信心外，并无实力支撑。 强大的北方联合政府！李宗仁脑海中闪过这句话，这里的人是幸福的，他们不但有信心，而且有实力！领先世界的飞鹰，超一流的昆仑山号，谁说中国人不能创造奇迹！不能傲视天下！一时间，李宗仁控制不住了，说道：“作为广州政府的代表，我强烈要求，北方联合军司令部能够进行一次阅兵！让我们国民，让这个世界，看一看我们中华新力量！” 他的话让现场瞬间寂静，随即中国记者高呼好，狂吼出阅兵！阅兵！周公愣了下，心里迅速进行了判断，认为这是一个好时机，而且李宗仁表现出的态度会让南方感到震动，他立刻说道：“德龄先生的要求，我方会认真考虑的，相信在近期，联合军司令部，会有一场举世瞩目的阅兵！” 这一天，张垣城热闹了，各国记者联系大使馆，有些都顾不上保密，只想着把消息立刻传回国内，中国拥有核武！ 当然，正如赵子赟和毛公判断的，在震惊之后，马歇尔等人也迅速做了评估，由于北方联合军并没有可以直接飞到美国本土的轰炸机，联合政府拥有的核武还不足以威胁到美国，而日本部署的美国轰炸机，依然能够直接摧毁张垣，这让马歇尔等人可以长出一口气。 真正可能带来威胁的是昆仑山号，但核弹分量并不小，哪怕中国人的小型化比美国做得更好，也不足以让现在的航母上的舰载机携带，而且跨越大洋作战，昆仑山号能否靠近美国还是未知数，至少马歇尔等人认为不可能。 只是联合政府这时候拥有核武器，将极大影响美国的对华战略，美国是否还要介入中国内战，就得打一个大大的问号，除此之外，联合政府的核武器对苏联是巨大威胁，甚至莫斯科都已经变得不安全了，这种情况下，中苏战争有可能发生重大转变。 张群有些失魂落魄，今天的这个消息，彻底击碎了他的一切幻想，拥有核武器的北方联合政府已经处于不败之地，唯一指望的，就是美国能出多少力，能够实现南北分制，打败北方，重新统一中国？这就不要再奢望了。 十月二十八日这一夜，注定全世界是不平静的，在莫斯科，得知中国拥有核武器的消息后，斯大林变得一言不发，脸色阴沉，半年前的伊朗危机中，美国也用原子弹威胁，迫使斯大林不得不做出妥协，从伊朗撤军，为打破美国的核垄断，苏联也在拼命研究原子弹，他完全没有想到，中国也再秘密研制原子弹，而且现实问题是，中国人领先了，领先很多，斯大林清楚，苏联两年之内都造不出原子弹，面对对方的核威慑，两年的战争会打成什么样，不得而知，哪怕赵子赟迫于舆论压力，不敢将原子弹投到莫斯科，但只要投到伊尔库茨克，他的百万大军就会灰飞烟灭。 更为要命的是，德雷斯克和京都的情况表明，遭遇原子弹轰炸之后，短期之内，根本无法生存，赵子赟甚至可以用原子弹建立一条死亡地带，封锁交战区。 在经过一天多的思考之后，斯大林下令集结伊尔库茨克的军队后撤分散，以躲开对方的核弹攻击，至于战争如何打，他还有时间思考。 正文 第1139章 东方惊雷（三） 在华盛顿，杜鲁门也紧急召集了会议，中国拥有原子弹的消息彻底打乱了他的战略和全盘部署，会议上，有人建议先发制人，一举摧毁中国北方联合政府，但这种不宣而战，直接往别人家里投掷核弹的事情，后果也相当严重。 宣战？理由何在？而且谁敢保证一旦宣战后，中国人直接就在日本投下一串核弹？别说驻日美军扛不住，日本人恐怕也要造反了。 一番争执之后，意见归于统一，核战争打不了，也不能打，由此带来的问题是，介入中国的战略是否放弃，放弃的好处是美国不会卷入泥潭之中，但坏处也非常明显，美国的声誉，想要借助二战，称霸世界的美国如果在中国输了一局，表露出示弱的态度，那么谁还听美国的？ 不介入不行，介入也不行！最终，杜鲁门采纳了一个折中方案，支持老蒋********，哪怕老蒋最终输了，也的把中国拖入泥潭一段时间，而美国，也不是灰溜溜的放弃。 新的援助计划立刻获得了国会的批准，美国人在这个问题上的高度一致，除了有恶心北方联合政府的意思外，还有一种暗示，给莫斯科的暗示，别放弃，继续打！这种暗示，也带有行动上的，华盛顿决定在欧洲，给莫斯科松松绑。 外国势力勾心斗角，中国北方还沉浸在喜悦之中，报纸疯卖，如果说，打败日本，暂时赢了苏联，算是让人看到崛起希望，那么原子弹这惊天一响，让人看到了现实的可能，在这个年代，核威慑的力量是巨大的，它给予了民众无比的信心，哪怕联合政府今后不使用这种武器，民众依然不会相信，自己的军队会失败，其定海神针的作用相当明显。 而俞鸿钧从法国发来的贺电和连续不断的密电也证明了这一点，抵达法国，俞鸿钧的谈判并不十分顺利，法国一些人也表露出其傲慢的一面，对于一些事情也颇多顾虑，比如戴高乐就对北方联合政府将南斯拉夫牵扯进来表示不满，欧洲事务，应该以法国为核心，一旦与南斯拉夫有牵扯，失去的恐怕比得到的多。 这也是欧洲的一个真实写照，对抗莫斯科，西方阵营并不想做得那么露骨，希望美国出头，戴高乐可不愿意因为南斯拉夫的事情，让法苏关系完全陷入危机，从而让其他国家疏远，并依靠美国，让美国借此掌控欧洲。 也就是说，法国需要美国，但又不希望美国介入过多，同时，也需要和苏联保持一定的关系和距离，而且现实的问题也有，巴黎不一定搞的定罗马。 这种复杂的心理下，俞鸿钧几乎毫无进展，甚至通过法国，想和葡萄牙解决澳门问题都无法实现。然而，所有这一切都因为中国北方联合政府拥有核弹而迅速改变。 核武器的威慑作用大于实战作用，这点戴高乐看得更清楚，他坚信美国不会是世界上唯一一个拥有核武器的国家，苏联一定拼命追赶，以逃脱美国核威慑的阴影，一旦莫斯科拥有核武，欧洲局面将瞬间崩塌，在苏联的核威慑下，欧洲国家除了倒向苏联，别无他法，除非……，英法也拥有核武器。 英国人和美国人是穿一条裤子的，英国拥有核武器只是时间问题，关键是英国并不一定阻止其他国家倒向美国，而且英伦三岛理论上并不属于欧洲大陆，在核武器的问题上，戴高乐清楚一点，美国对待英法是不同的。 现在有一个机会，就是和中国北方联合政府合作，就算无法达成意图，也会迫使美国改变战略，提前向法国输出核技术，将法国绑在船上。 想要达成这一目标，戴高乐不得重视俞鸿钧的一些想法，在早于莫斯科拥有核武器这个前提下，介入南斯拉夫就不见得不是好棋，能够与**阵营国家建立关系，对化解欧洲紧张局势，同时遏制苏联势力过于靠近法国是好事，否则一旦法国拥有核武器，惧怕的南斯拉夫这些国家很可能彻底倒向苏联，让苏联的军事力量前移到这些国家，这对法国绝对是坏事。 一直没怎么出面的戴高乐迅速升级了会谈，以一国领袖的身份和俞鸿钧这个什么都不是的中国人举行秘密会商，在一系列问题迅速达成共识之后，戴高乐提出了获取核技术的可能性。 法国人的这个要求让联合政府陷入为难，这不是飞鹰战机，赵子赟也不好表达他并不排斥出售核技术的想法，此事无法决断，毛公建议听一听制定整个天雷计划的赵子玉的想法。 很快，赵子玉抵达，再得知法国想要核技术之后，众人意外看到赵子玉并未过多犹豫，表达了可以考虑的意思。 “子玉，这可是原子弹啊……”孙夫人蹙眉。 “正因为是原子弹，我才认为出售技术并无大碍。”赵子玉随后表达了她的观点。 “原子弹的威力，并不是我们现在所看到的，随着热核聚变技术出现，超过百万吨当量，甚至是千万吨级别的核武器都会出现，这种足以毁灭地球的力量，任何国家都不敢轻易使用，真正用于实战的可能性完全没有，除非全世界的人都不想活了。” 赵子玉的话让屋子里的人深思，毛公问道：“那出售技术，子玉你又是如何考虑的？” “既然不能实战，我所考虑的是让它发挥最大的作用，英法和其他国家是不同的，他们是大国，有基础有实力，就算不能从外面获取核技术，随着时间推移，他们自己也会造出来的，那我们就要分析一下，法国为何不自己慢慢研制，而向我们提出购买核技术呢？” 毛公闻言点点头：“子玉这个问题问得好！法国现在提出，必定是迫于现实的压力，我们能够造出原子弹，那么意味着苏联也不会拖太久，大家都知道欧洲的形势，如果苏联造出来，迫于压力，欧洲将会求助美国，法国向我们提出这个请求，很明显，是不想太依赖美国。” “但我们也要考虑到，法国在东南亚也是有殖民地的，今后也有可能和我们有冲突，出售飞鹰，我没意见，但原子弹，还是要谨慎对待。”石瑛说道。 “关键还在于利弊。”见意见并不十分尖锐，赵子赟起身道：“蘅青兄，国与国之间的交易在于利益，和法国交易核技术，我认为有几点好处，第一，可以打破传统的美英法联盟，法国有野心不假，不过我们应该看到，法国的野心在欧洲大陆，这和我们冲突并不大，第二，我们需要欧洲盟友，除了法国，南斯拉夫是必须的，这对我们国家性质的确定有极大的政治意义，能够与欧洲**阵营的国家建立良好关系，对今后的中苏关系相当重要。第三，如果达成交易，我们也能够获得很多，相信在核武器的诱惑之下，法国给予的回报不会少。” “相对好处，我们失去了什么？”赵子赟继续道：“我看失去的不多，法国就算成为我们未来的敌人，也是很多年以后的事情，相信那时候，不管是自己研制，还是从美国获取，法国应该都已经掌握了核技术。” 思考片刻，老于说道：“子赟说的有道理，我看还有潜在的好处需要重视，核技术不是一般的技术，中法如果达成合作，对莫斯科是致命打击，斯大林不得不考虑法国成为我们真正意义上盟友的可能性，那么苏联在欧洲的压力将会比现在大！一旦我们和美国关系恶化，那么法国就可以在欧洲填补空白，替代美国给予苏联压力。” “毛公，如果交易达成，对贵党是否会带来影响？”石瑛突然转移了话题。 毛公冲着石瑛点点头，不愧民国元老，看问题不一般！ “从表面上看，肯定有影响，法国代表了资本主义，这和我们的信仰是有冲突的，如果中苏之间没有爆发战争，这种思想上的冲突将会影响我们双方的合作，但现在有些不同，在我们党内，不把资本主义国家视为绝对的敌人已经成为主流，我们很多同志都认为，当今世界是一个多极化的世界，资本主义和**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共存，在这种情况下，自己首先要强大起来，与资本主义国家合作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正如子赟刚才所说，南斯拉夫这个盟友的政治意义重大，而我们需要法国的支持和帮助，从这点上来说，核技术已经不是简单的一个交易，它关系到新的大国关系的形成。”周公补充道。 “这样看来，贵党也是倾向于出售核技术的？”孙夫人问道。 毛公点点头：“是的。” 正文 第1140章 德公眼中的联合政府 中国方面给予的积极回应让戴高乐心里震动，他其实并不认为联合政府会出售核心的核技术，顶多是为了达成一些意图，将一些基础理论作为交易筹码，美国在这方面也是许可的，他没想到，法国真的可以派出人员学习，联合政府也将技术支持法国建立浓缩铀生产线，以及生产武器级钚的生产堆！ 中法关系将会因为核技术交易迅速升温，甚至超过英法、美法关系，拥有核武器的诱惑，以及中国北方联合政府表露出的友善态度，让戴高乐开始认真思考俞鸿钧提出的东西，很明显，中国北方联合政府非常需要南斯拉夫这个盟友，这个法国可以做到，压制不了意大利，大不了法国自己的船进入亚得里亚海，法国占有奥地利蒂罗尔、福拉尔贝格，如果由于中、法、南关系，影响到和南斯拉夫接壤的匈牙利，那法国就能影响到英国占领的施泰尔马克、凯恩藤，进而压迫美苏在奥地利占领区，新的格局就会产生，法国获得的也非常多！ 难办的还是东南亚，戴高乐自己内心都绝不放弃越南和老挝，更别说法国政客了，不过俞鸿钧说的话也有道理，东南亚国家不是非洲，其历史上就是独立的国家，总有一天会失去的，也许中国人在缅甸的做法是一种选择，殖民的目的，不也就是获取利益？只要这个目的达到，表面上的一些让步，不是不可以考虑的。 事情可以一步步来，东南亚不妨先放一放，看看再说，既然核技术交易已经成为可能，戴高乐开始盘算法国付出的代价，自由贸易，双方有利，中国人想要得到地铁修建技术，不是问题，苏伊士运河……，英国人多少要给面子的，钱肯定还是大头，虽然俞鸿钧说由法国报价，价码太低也恐怕说不过去，两亿法郎应该说得过去，少么，是少了点，随即，戴高乐想到澳门，葡萄牙？他冷笑一声。 这个核技术交易，还真不是简单的交易，从事后看来，涉及到方方面面，联合政府和法国在军事、贸易、经济、工农业各方面都达成了一系列的合作，为表明态度，戴高乐甚至召回了法国驻广州大使，任命蓬皮杜为中国全权代表，驻张垣，行使大使的权利，而联合政府，也任命俞鸿钧为驻法全权代表，不但行使驻法大使的职责，还包括和欧洲其他国家的交流。 十月二十八日中美会议之后，美国人沉寂了，虽然马歇尔并未离开张垣，但也闭门不出，南方谈判代表团倒是显得极为不统一，张群等人也是闭门不出，有刻意躲避的意思，而张治中、刘斐、章士钊等人却频繁走访，拜会老友，被问及和谈一事时，也是一笑带过，仿佛他们根本不是南方派来的代表。 李宗仁把话说开了之后，也是一身轻松，在得到允许，去看了他被俘的第七军将士之后，开始毫无顾忌的四处考察，他还是第一次来北方联合政府的管辖地，有着浓厚的兴趣，看看这片神奇的土地。这一看，让李宗仁感慨良多，人家能造出原子弹，还真不是瞎猫撞着死耗子，其工农商业的强大，超乎他的想象。 如今的上下堡热闹非凡，古朴的街道和建筑，有种清明上河图的味道，林良满目的商品，又有着大都市的风采，熙熙融融的人群中，有采购的，有瞎逛的，也有几百公里外，来张垣就只是去上下堡转一圈的，什么人都有，不过他们都有相似的特征，那就是幸福快乐。 大境门外则是另外一片天地，要是现代人看到这景象，心里只会浮现几个地名，硅谷…，中关村…，在这里，你要听不懂别人说的话，不奇怪，但也证明你不是这里的人，如今这里多达千家的小企业，创造着张垣市一半的产值和税收，李宗仁在这里足足考察了两天，都还有些意犹未尽。 至于河东新区，更吸引他眼球的，还是那些只租不售的住房，这些两三幢组成的住宅单元，建筑上没什么特色，但李宗仁知道，这是张垣实现住者有其屋最坚实的一步，最贵的二十蒙疆元一个月，屋里用的一概齐全，至多买点被子、锅碗瓢盆什么的，就可以住，有卧室，有客厅、有厨房，甚至…有厕所，便宜的，两蒙疆元一个月，当然，厨房什么的就别想了，至多有张床和简单的桌子，不过让李宗仁意外的是，这个…也有厕所。 月租十五元以上的，基本都可以一次买断二十年，也允许买断者自己布置房屋，购置东西，价格上会适当少一些，不过这也是第一次外租的房子能够自己布置。 房屋面积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都有，外来者可以在这些住宅单元门口的门房那里的黑板上，去看有没有空房，有没有自己想要的，张垣城大大小小，这样的住宅单元多达百个，解决了近万个家庭，以及无数怀揣梦想来张垣的年轻人的大难题，加上民间自有房屋租赁的，在张垣，真要立住脚，住并不太大的问题。 每每看到这样的住宅单元，李宗仁心头都会浮起一个念头，收服民心其实真的不难，替他们考虑一些，解决问题就行了。 基础病免费医疗，中小学免费教育，是李宗仁听过很多的北方最吸引人的地方，他一直担心这么做政府难以为继，医院和学校条件很差，不过考察了几所医院和学校之后，这种担心显得有些多余，这两方面支出巨大不假，但医院和学校都非常注重节约，在这里，他听到更多的是不该花的钱绝对不花的话语，而民众也是感恩的，每年都有很多民众一元、两元的捐些钱给医院和学校，积沙成塔，数量不菲，加上联合政府并未因民间捐款而减少支出，医院和学校都不愁钱，只愁人。 医院是人才培养时间太长了，短期难以弥补，而学校是因为很多优秀的人更想去边远地方贡献力量，反而不大愿意留在张垣，这种情形，让李宗仁感叹，北方联合政府何止是可以称霸中国，总有一天，会称霸世界！ 不过让李宗仁意外的是，在和普通民众交谈时，很多张垣人并不认为他们是最好的，他们认为的好地方有些出入，不过几个地名是相当集中的，比如，阳高…，阳高不意外，这么近的距离，李宗仁也去了一趟，那里真是山清水秀，世外桃源，而且经济实力还不差，北面山林中隐现的医药厂是赚钱的工厂，旅游也是大头，南部则是农业的天下。 让李宗仁意外的是民众认可度很高的好地方还有光明城，呼石浩特和巴特浩特也榜上有名，还有曾经南方人都知道的多伦，这些地方基础应该并不好，难道太原还不如他们？ 细细了解后，他才知道，民众认可这些地方，是这些地方正因为基础差，巴特浩特虽然一度建成不小的规模，也在战争中损毁。曾经的蒙疆政府花了大力气，让梁思成这些大家们做了长久的城市规划，如今几年建设下来，成为塞外明珠。 加上几地都是省府和特别市，经济发展的中心，蒙疆在工商业上投入不菲，在这几个地方，工作条件比张垣要好很多，收入恐怕还高些，很多家庭都开始购买小汽车这种大件，闲下来可以去看大漠美丽的风光，让张垣人羡慕不已。 其中多伦倒是一个例外，此地除了农业，只有旅游业，连商业都不算发达，但她在张恒到东北的铁路要冲之上，交通异常便利，很多人都知道去光明城和巴特浩特看草原风光太远了，而多伦这些都有，还有几地都没有的兴安岭风光，加上那些追寻三十一军崛起之路的人必到多伦，这里不成为热点才怪了。 李宗仁四处考察，心满意足，他现在惬意得很，广州方面沉寂了，说明他的反击相当犀利，他很想看老蒋如何下台，联合军也采纳了他的建议，准备在十一月五日，在张垣举行阅兵。 也许都想看看北方联合政府实力再决定？李宗仁很想笑，看过你们恐怕心又要凉了。 这么短组织阅兵，对联合军司令部来说，压力并不大，整个阅兵计划并不打算调任何一支作战部队回来参加，而是以两方的学员兵为主。 说是学员兵，其实也不尽然，为打造未来强大的海陆空三军，蒙疆和****两方都抽调了大量优秀的战士进行学习和训练，加上一些突出的技术新兵，这个阅兵规模不会太大，但绝对震撼。 阅兵最大的问题，是张垣没这么大的广场，一度想在坝上新兵基地举行的想法，也遭到联合政府极力反对，这样民众那里没法交代！最终，在张垣市长吴醒亚的建议下，用大境门外新修的张垣到张北高速公路上举行，这条路正好从原钢铁厂边上经过，展览馆外的广场可设主席台，虽说距离公路远了点，不过影响不大。 海军是无法进行阅兵了，有人提议制作模型，遭到杨杰反对，劳民伤财，毫无意义，因此，参与阅兵的只是空军和陆军，海军陆战队代表海军参加。 正文 第1141章 阅兵 十一月五日，在各方等待之中，北方联合军阅兵拉开帷幕，联合军，联合政府全部人都出现在了阅兵场，连上邀请的那些大师们，整个主席台已经找不到空地了。 马歇尔等人和南方谈判代表也应邀出席，在主席台上，马歇尔看到了金九等人，摇头，朝鲜算是完了。金九和金斗奉等人不但亲自飞抵张垣出席阅兵，他还带来光复军挑选出来的三百人，要参与阅兵，以显示中朝关系的密切。 英国大使薛穆和其他国家大使出席，还算正常，马歇尔将此归结为各国想了解中国北方联合军的实力之上，而英国外交大臣贝文和法国戴高乐私人办公室主任蓬皮杜的出现，就有些意思了，而且这二人居然和南斯拉夫政治局核心成员的吉拉斯有说有笑，让马歇尔感觉情况不大妙！ 等主持阅兵式的周公一一介绍了外国代表之后，马歇尔才知道主席台上，金九边上那个戴眼镜的小胖子，是搅得东南亚不得安宁的苏瑞泰，这么大老远跑来，恐怕不仅仅是看阅兵那么简单！ 阅兵开始后的第一个举动，就让全场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在军乐队嘹亮的声乐中，义勇军进行曲的旋律在空中回荡，主席台前一面鲜艳的五星红旗冉冉升起，这个时刻，奏响众所周知的新国歌，升起新国旗，还能意味着什么？ 伴随着歌唱祖国的大合唱，第一支部队出现了，联合军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军礼服，精锐士兵身着作战服，手持四五式突击步枪，步伐坚定有力，这些士兵没有太花哨的动作，只是在领队的一名上校大喝敬礼时，步子更加整齐，有些正步走的味道，而他们的手中枪和眼神，散发出无形的杀气。 前三个方阵，展现了海陆空三军的士兵力量，准确来说，都是步兵，空军出动的是新空降兵，海军是海军陆战队，以此告诉世人，联合军的士兵是什么样的。 说实话，步兵徒步方队给人的震撼力并不大，除了内行人，能够感受到这是群可怕的战士，而不是士兵！刘斐看到后的第一个直觉，就是联合军秘密抽调了主力精锐进行阅兵，在和身边杨杰小声沟通后，得知不是蒙北的任何一支主力而是****各部队抽调，以及准备机械化装备几个师的士兵之后，暗自一惊。 而李青山亲率的大韩民国国防军紧接着出场，也博得主席台上一片掌声和民众的一阵欢呼声，金九走到台前，意气风发的向他的军队挥手致意，这可是大韩民国建立之后的首次正式亮相，意义重大。 马歇尔等人只是冷眼旁观，抽调些精锐，做出这个样子来，美国也很容易做到，就看联合军还有什么宝贝亮出来！ 步兵之后，是装甲车，狐式一型改进型轮式步兵战车，狐式三型、四型履带式步兵战车，这个出现在战场很久了，不算稀奇。 其后的铁锤五、铁锤六坦克也不算稀奇，不过很多人也只听过，没见过，如此近距离看到霸气的坦克过来，震慑力还是大的，蓬皮杜有些得意的告诉贝文，这上面的坦克炮，可是法国技术！ 坦克之后是火炮，马歇尔看了之后脸色微变，这里面有一种拖曳式火炮了一种自行火炮他没见过，其一五五口径的炮身明显比另外几种小，说明在炮管材料方面，中国人又有突破了。 从火炮之后，有些嘈杂的会场开始平静下来，新装备…出现。 没有解说，让人猜测真是头疼，马歇尔看了半天，才断定第一种是车载轮式迫击炮，大口径迫击炮，中国人也把它弄上车了，后面的是轮式速射高炮，口径不大，打飞机……？掌握联合军一些情况的马歇尔立刻明白了，这是对付直升机的！ 看完轮式一二二毫米火箭炮，很多人一些疑问消失，难怪连苏联人都输了，只是他们不知道，这些装备，很多并未出现在中苏战争中，只是研发完成，尚未装备部队。 李宗仁偷眼瞟了眼张群，见他脸色有些发白，又瞅了瞅马歇尔，见他脸色阴沉，心中得意，大杀器你还没看到！ 依然没有解说，新东西出现了，看着边上张群张着嘴，李宗仁压制不住心里羞辱他一番的心情，张口道：“天弓3型空空导弹，岳军兄，小日本在天弓1型面前一败涂地，天弓2也打得苏联满地找牙，这天弓3么，不说喽……” 他的话声音并不小，马歇尔心中一凉，都第三代了？ 有些得意忘形的李宗仁并未停下，继续向张群炫耀了接着出来的烈焰空空导弹，霸王枪、火烈鸟地空导弹，等看到海王3那不大的身躯，马歇尔的心一直往下沉，沉得无边无际。 海空已无胜算，一群美国人感到索然无味，蓬皮杜和贝文也停止了交谈，直愣愣的看着面前一个个导弹过去，本以为阅兵差不多了，却不料远处又一个庞然大物出现！ 这个东西，很明显连联合政府的人都不知道，他们都站了起来，朝前几步，想要看清楚。 一辆十几个轮子的大卡车拖着一个直径足有三米的巨型导弹外形的东西出现了，要命的是，这辆车只拉了一半，后面还有一辆同样的车，拉着另一半！赵子赟见全场鸦雀无声，心中大乐，这玩意其实还未进行试射，王卓然极力要求展示，震慑就要震慑到位！ “子赟，这到底是什么？导弹吗？”孙夫人忍不住问道。 “孙夫人，毛公，诸位！在此我隆重向诸位介绍，这是我们的第一代陆基弹道导弹，大地一号，射程一千公里！” 话不用多说，寥寥几个字，就足以让人头皮发麻，一千公里？老天！马歇尔听到赵子赟的话后，第一个念头就是，这玩意能把核弹打出去吗？如果能，就要命了。 大地一号不但把马歇尔等外国人震慑了，连张垣民众都被震得说不出话来，等大地一号消失在远方，天空中传来轰鸣声，四周才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这一刻，就算与全世界为敌，他们都不怕！ “蜂鸟！”天空中出现的直升机让心情难以平复的民众高喊出了它的名字。 “雷神！” “这个……超级雷神！” 听到民众高呼声，杨杰大笑，雷神2代确实被很多内部的人称为超级雷神，没想到懵了下的民众会喊出这个名字。 看着高速的飞鹰5略过，赵子赟露出一丝笑容，好戏还在后头，果然，飞鹰7略过时，还有人高呼新飞鹰，双发重型战斗机飞鹰8身躯比飞鹰5大多了，一时间又让人说不出话来，马歇尔再也坐不住了，站起来眺望天空。 雷电1接着出现，赵子赟也不做解释，毛公等人见过模型，不由得对雷电1指指点点，当天火5四发喷气式轰炸机由远而近时，马歇尔忍不住了，问道：“这是什么？轰炸机？” “是的，马歇尔将军，我们的新轰炸机，时速一千公里，航程一万五千公里！”石瑛说完这句话，冲着赵子赟坏笑。 赵子赟笑着摇摇头，心道你吓唬马歇尔，也靠点谱！ 哪知马歇尔真信了，前面这么多铺垫，他哪有不信的道理！一万五千公里的航程，意味着孤注一掷的中国人，可以单程轰炸美国！作为一名将军，马歇尔可不会去算横跨太平洋的距离，而是会去计算天火5飞跃北极的距离，虽然这有些困难，但不见得不现实。 全面被超越，马歇尔有些颓废的坐回到椅子上，这个结论太难接受了，美国的世界霸主之梦，在这一刻，在他心里，咣当破碎。 吉拉斯的心在摇曳，这次来张垣，他还有些难办的事情，国内对与中国结盟的意见因法国介入变得不统一，南苏关系还未恶化到无可挽回的地步，从中国弄些援助可以，这不会太刺激苏联，而且有些人还认为苏联赢得战争是必然的，核弹一事让事情有了变化，不过很多人还是不赞同法国的介入。其实说白了，还是不看好北方联合政府，认为其潜在实力不如苏联。 就阅兵看到的，吉拉斯已经把中国当做了头号强国，他相信这次阅兵之后，双方关系会迅速升温，国内的声音也会消失不见。 金九的心也在摇曳，朝鲜虽小，实力虽弱，但经历过一段时间的反复之后，已经成为世界各国眼中，北方联合政府的铁杆盟友，如今盟友强大的实力让他看到朝鲜可以安安稳稳的发展多年，也许…，成为亚洲第二不是梦？ 贝文有些看不懂面带得意之色的蓬皮杜，中国强大了，你有何好处？他那里知道，阅兵之前，中法签署了秘密的核技术转让协议，而联合军今天展示的一切，法国都可以和联合政府谈，这里的技术越强，法国也会越强，这是相辅相成的，而且中国人已经表露出不愿意象美国那样干涉欧洲事务，只希望交更多朋友，蓬皮杜已经看到了法国重新统领欧洲的时代来临，他为何不得意？ 阅兵过后，民众并未着急回家，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论着今天看到的，这么多年了，他们只知道北方实力雄厚，到底有多雄厚，谁都说不清，而今天的一切，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一些对天弓，海王略知一二的人得意了起来，以前说，都说他们胡说，这回看到了吧？ 正文 第1142章 战争其实已经结束了 李宗仁在回去的路上和周公笑言，幸好前段时间自己就表明了态度，否则今日之后才表明态度，一定被别人说是吓得投降了，他的话引起一阵阵的笑声。…≦頂點小說，23 作为谈判代表之一，刘斐在回去的路上言语不无讥讽，说广州有些人真是愚蠢，人家北方给的条件那是相当优厚了，就凭今日看到的，北方若不是被苏军牵扯，灭了南方简直易如反掌，根本不用和你谈判！ “不要以为有美国人支持就了不得，就是美国亲自上阵，我断言，也打不赢！我是不想在这破船上待着了，既然德公都已经响应了北方，咱们这些代表，该听德公的是不是？我在这里放句话，你们怎么想的我不管，我是铁了心支持南方无条件加入北方！”刘斐说完，转身离开。 望着一言不发，四散而去的其他人，张群叹口气，来到电报室，“给总裁发报……” 阅兵过后，张垣更加热闹，意犹未尽的各地赶来参加阅兵的大师们自己组织了大师会，机会难得啊。 各国大使也并未立刻离开，按照坊间的说法，是这些外国人等着咱们的领导人召见呢！一些懂历史的人，不由得说起盛唐时期的万国来朝，如今这光景，有的一比。 好朋友要优待，赵子赟和毛公分别和金九，吉拉斯会谈，按照毛公的说法，金九最服你赵子赟，你和他谈，他高兴得很！孙夫人自然也没闲着，她在周公的陪同下，和蓬皮杜会谈，老于和石瑛则出面接待苏瑞泰，坊间说的一些东西，还是对的，其他各国大使，只能候着等候召见。 金九对赵子赟接待他感到很有面子，他心中，赵子赟才是中国的强者，感激的话又说了一通，连金斗奉都觉得他有些过了。 其实真说起来，金九是最没事的，两边该签署的协议都签了，一些工作都已经实质性的推进，这会谈，和瞎聊没啥区别。 倒是李青山提出了一个实质性问题，大韩民国临时政府即将取消，新的国家被战争拖延了段时间后，已经可以正式建立了，李青山很想知道赵子赟对韩国国体的意见。 国体在这个时代相当重要，关系的世界各国如何划定韩国在什么阵营，赵子赟对此不是很好发表意见，他只是强调走什么样的道路才重要。 对此，李青山笑了起来，接触多了，他越来越感觉赵子赟不像政客，他告诉赵子赟，其实韩国内部很多人都认为应该和北方联合政府一样，这是学习的榜样，金斗奉不好表态，金九想等人先提出来，既然如此，他就来捅破这个窗户纸吧。 金九闻言，笑说他确实想等别人提出来，以显示公平，作为受恩惠最多的韩国，没有理由去走另外不可知的路。除此之外，他所考虑的还有北方联合政府并未建立完整的国家政权，如何做还找不到头绪，借着这个话题，金斗奉提出能否看一看中华人民民主共和国建国筹备委员会关于国家政权设立的方案。 经过思考，赵子赟认为大框架可以参考，也没什么保密的地方，请人去拿方案来给金九，这个话题结束，又有些瞎聊的味道，金斗奉见这样下去不是事，把话题引到了韩国国防军上来，他告诉赵子赟，按照他们的设想，韩国国防军包括海陆空三军，总编制控制在五十万以内。 听到五十万这个数字，赵子赟笑了起来，他告诉金斗奉，未来战争，人数多少已经不是决定性的，人员素质和装备才重要。 “我国未来国防军总力量也不会突破一百五十万，都是老朋友，我实话实说，你们五十万的军队太多了，这样军费支出会很高，压制了经济的发展，人民负担重，我个人建议，韩国的武装力量以不超过二十万为宜，重点打造空军和海军。” 李青山闻言心中一动：“赵将军，那您是否可以支持我们建立海军和空军呢？” “可以啊！”赵子赟回答道：“现阶段，海军我还没办法给你们更大的支持，我自己还没成气候，你们可以把重心放在近海防御上。” “我们可以拥有飞鹰5吗？” “现在有些问题，我可以先给你们一些飞鹰2，把飞行员训练出来，形成一定的战斗力，等我们和苏联人之间结束战争，飞鹰5，不是问题。” 李青山闻言大喜：“赵将军的帮助，我们会铭记于心，只是我们实力太弱了……” “所以你们应该优先发展经济，以后有钱了，别说飞鹰5，你们看到的飞鹰7、飞鹰8，我都可以卖给你们。”赵子赟笑道。 “能和赵将军交朋友，真是我们的福气。”李青山有些恭维道。 结束和金九的会谈，赵子赟很愉快，韩国至少五十年，是紧靠中国的，至于五十年之后，留给后人去折腾吧，相信只要不犯原则性的错误，韩国不会轻易下船的，别的不说，在使用中国武器多年之后，要想转身，可没那么容易！ 回家没事，陈娇儿不在，赵子赟一转身来到联合军司令部，在这里，他看到刘斐和杨杰正在高谈阔论，有些意外。 “为章兄，怎么有空来此闲聊？” “听子赟兄这话，是很不欢迎我的，算了，不受待见，我走了。”说着，刘斐起身便朝外走。 赵子赟闻言一呆，急忙喊道：“为章兄这是何意啊？我哪里不待见你了，来，来，说清楚再走！” 见刘斐依然往外走，赵子赟上去拖住他：“说清楚再走！” 抬头见杨杰笑，赵子赟有些狐疑的看着他，刘斐凑到他耳边低声道：“这可是你总参谋长教我的，我一见你就走，你必定追我。” 赵子赟气乐了：“那这有有何意思呢？” “有意思啊！”刘斐笑道：“耿光兄说这么做，你我关系会迅速拉近，我贸然跑到你这里来混饭吃，也就不唐突了。” 听到混饭二字，赵子赟明白了，笑道：“为章兄要来，小弟欢迎。” “话不由衷吧？”刘斐看着他，“我这一个寸功未立之人，说好听的是投靠，说难听点就是混饭，我这军衔也不低，收留我你可不好安排。” 见赵子赟一时说不出话来，杨杰大笑：“子赟，为章兄号称霸王次长，老蒋见了他都头痛，我劝你啊，还是真不要收留他才好。” 赵子赟擦擦额头：“领教了，领教了！” 他的动作又引起笑声，笑罢，刘斐道：“不说笑了，我是真想来你这，我也琢磨过，我这样的人你确实不好安排，听闻你打算重建几个军校，我自讨做做教员还是可以的，这个不难办吧？” 军校教书？赵子赟愣了下：“为章兄，是否屈才了？要不还在这里如何？也好出谋划策。” 刘斐摇摇头：“在这里还不如在军校，这仗已经没得打了……” “怎么没得打了？”赵子赟问道。 “当然没得打了！你这里又是原子弹，又是阅兵的，南方那些龟孙子我清楚，嘴上叫得响，只要你大兵一到，投降比谁都快！这种仗，还需要谋划么？再说北方，苏联也一样。” “苏联可还有庞大的兵力……” 刘斐瞪了他一眼：“你糊弄我？苏联只要在亚洲地区和你作战，都是不利的！这些年你的几次大战，向来喜欢把人家的后勤弄得一塌糊涂，难以为继，蒙北作战，一开始你是够不着，现在已经控制了贝加尔湖以东，在西伯利亚作战，空军为先，炸苏联城镇你又没什么负担，这一路炸过去，苏联还拿什么跟你打？你上乌金斯克的机场白修了？” 赵子赟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 “别看耿光兄，他合格着呢，这种部署他是不会跟我说的，是我判断的，你对苏后续的战略，依然是空军决胜，陆军…，不过是摆摆样子的。” 赵子赟看着他，竖起大拇指：“为章兄厉害！” 刘斐摇摇头：“我厉害什么？小鬼子生生被你炸趴下了，这样的战略，你和耿光兄想不到，那我可真怀疑这些年你是怎么赢的！唉，空军决胜，听着好听，可苏联和你不对等，这种仗，也没啥意思。” “为章兄，你是不是看到我展露空军实力，这么判断的？” 刘斐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以我对你的了解，如果这些装备你都成气候了，你是不会露出来的，我说的，是只靠你现在的空军，战争就没什么悬念了，苏联给了你这一个冬天的时间，就已经注定失败。除此之外，苏联面临的巨大难题是，面对你的核武器，持续把战争打下去信心已经失去了，除非他们也拥有这样的武器。” 赵子赟点头：“也是啊，逼急了我把这原子弹到处一丢” “你拉倒吧，真要能随便丢，你早就丢下去了，炸日本皇宫的时候，你也没犹豫过，我断定，你这辈子恐怕都看不到你的原子弹在别的国家土地上爆炸的场景了。”刘斐再次鄙视他。 赵子赟笑了：“为章兄为何敢如此笃定？” 正文 第1143章 老人言（一） 刘斐看着他道：“你是一个有大智慧的人，苏联不是普通的国家，它国土巨大，战争潜力深不可测，这样的敌人不能把他逼急了，否则永无休止，我们十多年抗战，一直不屈服，也是这个道理，我分析过美国人投下的两颗原子弹，在德国，明显是人口稀少的非战略目标，为何？美国人也怕把德国人逼急了，总有一天会报复，从国家的长治久安来看，向苏联这样的国家投掷原子弹，是傻子才做的事情。√∟頂點小說，www23” “那我不用，万一苏联弄出来先用呢？” 刘斐笑了起来：“你不傻，斯大林就很傻么？美国人一听到你有原子弹，立刻不提这茬了，一个道理，如果苏联有了，一样不敢用，原子弹这玩意，谁用谁先死。” 赵子赟拍手，“精辟！为章兄说对了，我确实不敢用，哪怕苏联没有，我也不敢，这么说吧，我和苏联打得天翻地覆，美国人也只会看着，但我一旦使用了原子弹，美国人的想法就会变了，也许会不顾一切，先把我灭了，以免今后担惊受怕。” 刘斐叹了声，“你可真是个妖孽！美国人恐怕有类似的想法，你不用，美国今后恐怕也不敢用，这就是制衡。” “为章兄大才，这教书” “打住！”刘斐立刻打断了他的话：“你记住，安排我一人容易，安排千千万万人难！这种口子开不得，我很遗憾，未能与你并肩作战，耿光兄说，联合政府上下很多人都喜欢你，我也一样，子赟，这个江山来之不易，珍惜！我能教书，好好分析一下这些年的战例，已心满意足。” 见他有些动情，赵子赟点点头：“多谢了。” 杨杰见状，摇摇头：“子赟，为章兄去教书，一样也可以出谋划策的，他这人我清楚，危急时刻，他必定出马。” 刘斐露出一丝笑容，“不过这教书也是求来的，怎么也得回报点东西，子赟兄，你可与德公商量，只要德公号召广西子弟兵归顺，以你二人的声望，广西是不用担心了。广西一定，集合广西、云南两省力量，四川便坐不住，四川一下，陕西、甘肃立刻瓦解，老蒋什么半壁江山，就不存在了。” 上兵伐谋！刘斐的主意确实诱人，见赵子赟还有些犹豫，刘斐笑道：“这只不过是一纸号召，没有一点违反和平谈判的东西，德公号召广西，与你无关，与广州无关，这天底下，没说不让人说话啊？” 杨杰闻言笑了起来：“不错不错，说不说在德公，听不听在广西。” 在刘斐和杨杰的催促下，赵子赟只得去找李宗仁，将刘斐的话一说，李宗仁一拍大腿：“着啊，我怎么忘了这个！这通电，我以个人名义发！老弟你通知卢永衡，一旦广西响应，可直接接管广西！” 见李宗仁很有兴致的开始草拟电报，赵子赟告辞离开，这喊一声，广西就归顺了？ 回到家中，保卫人员见他就说道：“司令，有一个吴老先生来访，我们说了你不在，他就固执的说等着，怎么说都不走，也不说他的名字。” 吴老先生？赵子赟想了想，摇摇头，那个吴老先生？ “在哪？” “我们见他年纪也很大了，没什么危险，就让他在那边小屋中等着。”保卫人员指了指院子东面的耳房。 “去请他，算了，你和我一起去看看吧。” 二人来到耳房，赵子赟探门一看，只见一位七十多岁的老者，端坐椅子上，手中杵着拐杖，脸面有些熟，他细细想了想，暗自吃了一惊：“稚晖先生，您怎么会在这？” “你回来啦？老朽可真等得有些心焦了。”吴稚晖淡淡道。 “稚晖先生请正屋坐。”赵子赟招呼着，二人来到客厅，保卫人员看着赵子赟，见他点点头，转身离开。 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寒暄起头，赵子赟拿起茶壶，从柜子里找来茶叶，坐在吴稚晖对面开始泡茶。吴稚晖进屋后，四处看了看屋子的布局和什物，坐在椅子上看着对面的赵子赟，微微点点头。 “稚晖先生，请喝茶。”赵子赟将泡好的茶水放到吴稚晖面前，“稚晖先生，何时到张垣的？现住何处？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老朽刚到张垣不久，租住一民房之内，风烛残年，无依无靠，生计难以为继，不知赵将军可否赏老朽一口饭吃？” 赵子赟噎了下，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才缓缓道：“不知先生可愿去阳高？” “这去阳高有何说法么？”吴稚晖摆了摆衣襟。 “阳高我有祖屋一处，现为一博物馆，我家老管家在那里管理，尚有些空房，条件还可以，先生若是不嫌弃，可在那里居住，阳高山清水秀，也适合养老，至于银钱，先生不必担心，我会在阳高的察哈尔银行设一账户，先生可随时去取用。” 吴稚晖没说话，良久道：“你可知当年诋毁你声誉，说你与多名女子有染一文，是我授意的？你可知三方和谈时，南京所有的策略，都是我策划的？……” 赵子赟没说话，起身拿起水壶，給他杯子加了水，重新坐回椅子后才说道：“都已经过去的事情，先生不必再提。” “你恨不恨我？” 赵子赟笑了笑：“不瞒稚晖先生，有时候恨得牙根直痒，不过下来想想，还是很佩服先生的，尤其是三方和谈那件事，设计巧妙，几乎毫无破绽！” 吴稚晖也露出笑容：“可你还是化解了，还开创了前所未有的局面，老朽平生服人不多，你是第一个。” “先生谬赞了，我是文不成武不就……” 摇摇头，吴稚晖道：“我一直很想扶持建军，可他与你相比，差得实在太远，你们这一代人中，无人可以和你相提并论，还是马先生看人准啊，早早就来北方，与你共处的这十几年，相信是马先生最得意的时光。” 说起老马，赵子赟心里黯然，良久道：“稚晖先生上次捎来的信，我认真拜读了，我们很多人都认为，先生说的是很有道理的。” “那你为何不采纳？” 赵子赟将当日商谈的一些内容说了说，吴稚晖嘴角抽了抽，顿了顿手杖，“迂腐！迂腐……” 屋里沉寂下来，片刻，吴稚晖叹了口气：“以你的为人，只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换做他，是绝对不会给你任何机会的。我这次来，有些话想对你说，你若是觉得有用，就听听，没用，就当我胡说八道吧。” 赵子赟看着他：“先生请说。” “广州是不甘心失败的，牵扯到权利和利益，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他们也会做殊死一搏，所谓成者为王败者寇，美国人，狼子野心，也不会轻易认输，这场内战，还得打！不输得精光，战争就不会结束。” 赵子赟点点头，这毋庸置疑，把曾经高高在上的权利，全部交出，很困难，对于老蒋，尤其如此，横竖都是失去权利，当然要赌，哪怕胜算极低。 “这次重新开战，你应该宣布所有的和谈条件作废，不再接受广州任何形式的和谈，赵将军，你们这次和谈条件让我很惊讶，为何要提出南方各省官员可以留任！” 赵子赟愣了下：“暂时留任，也是出于稳定考虑的。” 吴稚晖摇头：“现在稳定了，以后就不稳定了！政客不是军人，南方各军，你可以收编，让他们暂时保留职务，等待战争结束之后，通过裁军来化解，该退役的退役，该转为文职的转为文职，和平时期，任谁都不能说你排除异己，而南方各省官员留任就不同了，他们可以继续培植本省势力，选举……，以现在的民众素质，选举也就是块遮羞布，到时候你如何解决他们？” 赵子赟不语，吴稚晖见他不是很相信，继续说道：“孙夫人、毛公他们并无足够的经验，有些东西也看不到的，南方各省官员留任，加上你又允许很多人留有资产，在很短的时间内，这些人就可以迅速勾结起来，形成同盟，短期之内，拿出一些利益给民众，甚至可以大张旗鼓的推行你北方一切政策，只要确保他们的政治利益能够延续，所有付出的，都可以慢慢回来，而对于你北方联合政府来讲，要推行民主，就不能随意解决他们。” “由此，带来的是今后政坛的混乱，民国中央政府难以控制各省，就是这么形成的，也许你们不会出现如此混乱的局面，但隐患已经埋下，今后很可能形成看不见的南北对立。” 赵子赟额头开始冒汗了，吴稚晖一针见血的指出了弊端，留任官员确实可以和地方官僚资本、地主阶级联手形成新同盟，********，从而获取政治利益，他们和老蒋不同，他们不会奢望统领国家，他们只会依靠政治地位，来确保他们的既得利益，国家是否强盛，与他们无关，这和北方各省现任官员的思想是完全不同的！ 正文 第1144章 老人言（二） 政治和资本一旦结合，打断这条链条，无异于一场革命。 “好在蒋公不服输，和平统一不现实，你记住，军队起义可以接受，政客换个旗子响应这种事情，你只能答应他在今后的联合政府中，考虑他的功绩，万不可留任，如果是武力占领的地区，先执行军管，大小官员，一概免除，等待考核后重新任命，那些官僚资本，地主资产，能清缴的一律清缴，你原来怎么做，以后还怎么做，断不可为稳定，而妥协。”吴稚晖继续说道 “相比之下，广州政府那些人，你到可以适当妥协，他们很多人名气大，资格老，影响也大，只要斩断了他们赖以生存的基础，给他们一些名头和权利，并不会动摇根本。” 赵子赟听完，起身深施一礼：“先生，受教了。” 吴稚晖露出笑容，他知道，赵子赟听进去了，“三方和谈时，我是很支持你先执政的，就是想依靠你的威望和能力，扫清南方，幸好蒋公他们无法接受被你统领，否则……，不说了，不说了……” 再次给吴稚晖加了水，赵子赟道：“先生可愿意……” “我不为官，不从政。”吴稚晖立刻打断了他，“我来此，和你说这些话，是看到你做到了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你能够和****合作，解决了最大的隐患，否则这个国家将永无宁日，这一点，我等皆不如如你。不过……” “不过什么？先生？”赵子赟心中一紧。 犹豫半响，吴稚晖道：“我有几句肺腑之言。” “先生请说。” “你与****合作，是在一个特殊时期形成的，今后双方矛盾会暴露出来，处理不好，也是后患无穷，甚至形成新的内战，如果从长远考虑，你不妨抓住时机，将他们一举……” “先生……”赵子赟蹙眉，这几句肺腑之言，他无法接受。 吴稚晖微微点点头：“你果如我所料，和****合作，不是权宜之计，而是真合作。” “先生何意？” “真合作，意味着你可能要放弃很多。” “如果有可能，我愿意放弃全部，不瞒先生，权利越大，责任越大，我不是圣人，没有无私奉献，一心只为国的想法，老子说过，治大国，若烹小鲜，这掌控火候，慢慢来，我可受不了。” 吴稚晖笑了起来：“我明白了，你不喜欢受约束，如此，我更有必要和你说一说。” “战争期间，一切都以赢得战争为主，军政两方，都会以你马首是瞻，相信****也是如此考虑的，但是，这会埋下隐患，你的威望持续上升，会导致你原蒙疆一系，压制了****，南方各省归顺之后，各地会通过蒙疆系打压****，造成你执掌天下的局面，由此产生新的纷争。” 见赵子赟不语，吴稚晖继续道：“你可能不以为然，其实，政治这玩意，没有道理可言，****信任你，不一定信任你的手下，很多时候，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 赵子赟当然不是不以为然，而是有着深刻的认识，哪怕他现在刻意回避一些事情，多数时候，仍然表现得他很强势。 “先生有何建议？” “我先问个问题，你们建国以后，你打算如何处？从军、从政还是退隐？” 赵子赟想了好一会：“我没想好，好像怎么做都有问题。” 吴稚晖点点头：“看来你有退隐之心，不眷恋权利，难得。” 赵子赟笑了笑：“稚晖先生，说不眷恋权利，也不完全，只是我实在受不了约束，管理国家，不能像我在察省主政的时候，由着性子来。” “这倒是实话，很多人看见领导者高高在上，很威风，却看不到他们所失去的，如果你想退隐，交出所有权利，那么，你首先得掌控权利。” “哦？这是为何？”赵子赟不解。 “急流勇退，是需要特定的机会的，就目前来看，你们军政两方都未理顺，是你的威望和战争，让合作稳定，我刚才说了，很多方面，你蒙疆系都压制着****，除非以后不联合，要想联合下去，你需要逐步放出权利，改变现状，而不是一次把权利全部放出。” 赵子赟点点头：“有道理，请先生细细说说。” “孙夫人终究是女流之辈，在政治上并无太多经验，蒙疆系更多的还是以你为主，****方面都不是等闲之辈，他们能够看出这一点，因此，蒙疆系更看中的是未来联合政府中你的地位，如果你的地位过低，哪怕孙夫人身居高位，也不足以让蒙疆系满意，而****也会为此承担巨大压力，不得不做出让步，由此，矛盾就会产生了。” “出任最高领导人，蒙疆系会安稳，但****方面会失望，也不符合你的想法，因此，我的建议是，你可出任联合政府的二号人物，以此来作为过渡，两方都可以接受。” “在过渡期间，首先解决军队问题，打破现在已经形成的蒙疆系、****系和以后的南方系界限，在军队先完成去政治化，然后理顺地方，最后再理顺中央。为确保稳定，****方面会支持你的。” “同样，为确保稳定，各省地方建国后的首任官员，必须由中央指派，不能搞民主选举，这至关重要，只有通过可靠的首任官员，理顺各省，制造出民主选举的基层，才能进行民主选举。” “如果有可能，你可与毛公商议，动员部分本党高层党员加入对方政党，以一个双重党籍的特殊过渡期，来化解可能出现的政党对立，并以此来形成不同政党之间，共同认可的主张和原则，在大的主张和原则下，政党之间才不会有无可调和的矛盾。” 这前前后后，赵子赟和吴稚晖谈论了四个多小时，有些东西，吴稚晖说的不一定对，但他点到了，能够看到自己看不到的问题，这让赵子赟受益匪浅，眼见天色渐暗，赵子赟要请吴稚晖吃饭，老先生手摇摇：“不必了，在很多人眼中，我是坏人，今日一别，恐难再见，多谢你愿意安置我到阳高，还想着替我养老，这让我看到了你和别人的不同，在你眼中，我只是一个老人，需要照顾，有没有利用价值并不重要，我这一生替人谋划颇多，但愿这次对你能有所帮助。” “先生之言，子赟收获良多，我也不强留先生，请先生再受我一拜。”说着，赵子赟深深施礼，等他起身时，吴稚晖已不见了身影。站在沉思了好一会，返回屋子里，他拿起电话：“董虎哥…，嗯…，你替我找到吴稚晖老先生落脚之处，拿一万元给他，替我买一副字……，嗯，不同意就强买，还有，确保他的安全。” 放下电话，看看天色，知道陈娇儿不会回家吃饭了，他也出门，来到孙夫人府邸，进门不久，见宋思雨带着莹儿玩耍，便走了过去。 静静站了几分钟，宋思雨和莹儿才发现他在走廊柱子边，莹儿飞一般的跑了过来，要他抱，这让赵子赟眉开眼笑，抱起瑞儿，说了一通，这才和边上笑盈盈的宋思雨说话。 “你现在都快成我们家保姆了，真是过意不去。” “我愿意。” 赵子赟看着她良久，弄得宋思雨不由得地下头，飞起一丝红霞。 “要不我还是和孙夫人说说，你去做些你想做的事情吧。” 宋思雨摇摇头，“这样挺好，帮孙夫人抄抄写写，整理文件，也不是没事做。” “你是怕我不好安排么？怎么说你也曾经是特别事务处的主官的。” “你不怕，我怕。” “你怕什么？”赵子赟有些奇怪。 “我怕别人说你，议论你，那样我会难受……”宋思雨低声道。 这是爱得太深了，生怕爱人受到一点点伤害，赵子赟无语，半响道：“伯父和家里还好吧？” 说起宋父，宋思雨露出不满之色，“我父亲自那个贸易公司失去作用之后，都打算闲赋在家了，偏偏你要介绍他和罗尔夫折腾，这下好了，父亲说这国际贸易才有意思，整天不着家，前几****见到他，他还说过段时间他要去欧洲，我母亲劝不住他，气得搬去阳高和思雪住了，好好一个家，生生被你拆散了。” 赵子赟闻言笑了起来：“这怪我么？” “当然怪你！” “罢了，别人怪我，我还要反驳几句，你怪我，那我只有受着了。” 感觉一丝丝甜意，宋思雨露出笑容：“还没吃饭吧？走，我给你做去。” 二人并不需要什么甜言蜜语，简单的话语中已经透露出许多含意，赵子赟和她一起往屋子走，问道：“孙夫人没回来？瑞儿呢？” “还没回来，瑞儿写作业呢，我跟她说，不写完今晚不准睡觉。” 正文 第1145章 深谈 赵子赟仿佛看到瑞儿嘟着的嘴，已经七岁的瑞儿到了上学的年纪，按照赵子赟和陈娇儿的意思，还是正常上学，不搞什么特殊，只是所有人都反对，说战争期间，安全第一，还是请个老师在家里教，瑞儿也有些野惯了，嚷着不要老师，要教就娘来教。∽↗頂∽↗点∽↗小∽↗说，www23 她说的，自然是宋思雨，也许在瑞儿心里，宋思雨一直由着她，这教不教没啥区别，哪知宋思雨成了她的老师之后，立刻变了脸，照廖夫人的话说，比她见过的所有先生都严，严厉得瑞儿叫苦连天，哀求着换老师。 自己选的自己受着！陈娇儿心里乐开了花，女儿一直散漫，她很是担心，自己又下不了狠手，宋思雨算是解决她心头最大的难题。 听到父亲的声音，房中的瑞儿像是找到救星，跑了出来，“爹……” 说着，这眼睛中就开始闪泪花，赵子赟急忙放下莹儿，要去抱她。 “作业写完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瑞儿打了个冷战，抬头望着赵子赟身后的宋思雨：“娘…” “要不，明天再写？”赵子赟看着宋思雨道。 “要吃饭就别多话！不吃就走！” 赵子赟见她不是开玩笑，急忙缩回了要去报瑞儿的手：“瑞儿啊，爹惹不起你娘……” 看看赵子赟，又看看宋思雨，瑞儿含着泪：“娘，你别赶爹走，我去写作业…” 说着，孤零零的返回屋里，传来不间断的哭声，听着这哭声，赵子赟一边抱起莹儿，一边低声道：“你是不是太狠了些？” “这段时间是要给她收收心，养成读书学习的习惯，以后不会这么严的，我跟你说啊，千万别心软……” “知道了，孩子她娘，你说了算！” 宋思雨露出甜甜笑容：“瞎说什么？走，做饭去…” 等赵子赟将一碗面条划进肚子里，孙夫人和廖夫人才从外面回来，见三人如一家三口坐在桌子边，笑了笑。 等收拾好桌子，赵子赟把吴稚晖今日来找他的事情说了说，孙夫人惊讶了好一会，不过她对吴稚晖说的很多东西是认可的，在联合政府内部，蒙疆系和****系确实存在，而原蒙疆的人也确实在言语中透露出希望他执政的想法，****方面的人则对此采取了回避的态度，只有毛公有两次很明确的说赵子赟执政是众望所归。 “子赟，我觉得吴稚晖有句话说得很对，建国初期，民主选举不现实，包括你原来设想的总理，各部部长通过竞争选举都不现实，很容易引起双方矛盾。” 他们的谈话并不避讳宋思雨，在坐着静静听了，宋思雨觉得赵子赟真执政这个国家，会出问题，****一些人会认为上当了，而蒙疆系也会有人认为赵子赟执政，应该安排更多的蒙疆系人员，可能就会表露出不适当的言论，到时候赵子赟打压蒙疆系，不见得****就能接受，猜忌一旦产生，很难消除。 不选举，是一个办法，能够形成一种可接受的平衡，当然，这个平衡点，不是那么太好找，她见二人一直说着办法，插言道：“我看此事最关键的是双方的沟通，确定一个可行的办法，然后各自做工作。” “你说的，我想过，只是……” “如果现在不能坦诚相待，把问题说清楚，那么今后的联合政府就会出很多问题，现在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总是可以商量的，放到以后解决，我觉得弊大于利。”宋思雨道。 赵子赟猛然回过神来，这个时期，大家********建国，哪怕言语上有让人难以接受的地方，也不会想歪了，不会质疑合作的诚意，今后还真不好说。 “那我们找毛公谈谈？” 孙夫人思考了下道：“应该深入的谈一谈，你去就行，不要让毛公他们认为是正式的商谈，这样可以说得更深更透一些，可直接告诉毛公，仅仅是想法。” 我去？赵子赟犹豫了下，这谈话必定涉及自己出任副总理的内容，显得有些滑稽，不过这样的事要是透过其他人来说，恐怕误会更大。 “那好吧，事不宜迟，我这就去。” 赵子赟这一去，便是一宿未归，天亮十分，他才疲倦的回来，不过从他的表情上看，孙夫人和宋思雨都知道，效果很好。 从赵子赟的叙述中，孙夫人才知道，毛公也很想找一个机会，私下里和赵子赟深入的谈一次，从联合政府组建，到建国委员会成立，很多工作确实在推进，上一次神州电子集团的谈话，确实解决了很多悬而未决的大问题，也增进了信任，但一些实质性的问题也压在毛公心头，商谈万一出现误会，那就是灾难，私下深入交换看法，争取达成共识几乎是毛公想到的唯一出路。 双方抛开一些因素，以旁观者的态度剖析问题，寻求解决办法，让这次秘密的会谈取得前所未有的成效，在未来政府中，毛公对赵子赟提出的，他出任联合政府二号领导人，以稳定政权表示非常赞同，以一小个让步，让双方都能接受是最佳选择，而任何一方较大让步，其实对政权是不利的，不稳定的。 而毛公也明确表示了，他作为****的领导人，不会出任联合政府一号领导人，这其实也是稳定政权的方式，在谈话中，首届政府不选举达成共识，毛公甚至对各部的部长归属都有了大致的设想，实业、教育、内政等部，将由原蒙疆的人出任部长，国防、财政、建设、外交等部，将由****方面的人出任部长，当然，副部长是另一方的。 ****执掌国防部，三军总参谋部由蒙疆将领执掌就能达成一个初步的平衡，为军队改制奠定基础。 对于军队的改编，毛公倾向于全部混编，第一是打破派系，第二是打破原有的兵员地域关系，第三是平衡战力，这将和裁军相结合，至于那边裁撤多少，由于采用了混编方式，已经不太重要。 大批将领退役是必然的，卡年龄段是一个方式，主动退役是另一个方式，鉴于****很多将领有执掌地方的经验，赵子赟也提出可以部分转文官，尤其是****军队内部特殊的政委这个职务上的人员。 毛公对取消政委一职表示赞同，不过不同意取消军中的政治部，他认为，思想教育对军队也十分重要，如果双方能够共同制定出符合实际的宣传思想，对军队提升素质是有用的。 如果抛开政党因素，在军队加强思想教育，赵子赟并不反对，由此，他提出既然确定的国体是**国家，这方面的军中宣传并不会影响军队的独立性，连**都不认可的军队，还会效忠这个国家么？ 毛公对他的认识非常赞许，这几乎解决了****武装改编中的大难题，为此，毛公做出了更大的让步，****将领，很多都缺乏军事素养，未来机械化战争他们不适应，如果经过学习，仍然达不到要求，那就退役。同时，他也提出，两边编制不同，虽然有些将领的级别和蒙疆一致，但能力有差异，在改编过程中，量才而用，该降级的就降级，不要有所顾虑。毛公笑言，他这边很多旅长、师长，最多只能指挥蒙疆的一个团，也许一个营都够呛。 出于稳定考虑，毛公建议军队改制一开始不要定死总兵力，如果短期之内超一些，也是可以接受的，慢慢消化比一步到位好，这一点，赵子赟表示赞同，一旦定死总兵力，必然会出现难以取舍的情况，那样就是人为制造矛盾了。 关于各省地方的官员设置，不选举也是确定了，双方划分省份，显得太过，而且有故意区分的嫌疑，这可和中央各部不一样，地方官员的权利比各部部长要大很多。 毛公只提出江西、湖南，****方面有历史基础，可优先考虑****方面的人出任省长，其余各省，还是根据能力安排，****方面的人员缺乏管理经验，毛公认为他们更应该从省一级的副职，从厅、县一级管理做起，这方面，毛公坦陈了己方的不足。 一个政权，核心在人，人的问题解决，其余的都不是问题，赵子赟和毛公这一夜长谈，解决了这个最基本的问题，双方说得很深入，交换了各自的顾虑和看法，了解了对方的想法，这就为今后的建国，扫清了最大的障碍。 在谈话中，毛公首次提到了蒙疆的核心领导层，他认为，在蒙疆的发展中，核心领导层发挥了巨大的作用，虽然很多决定是赵子赟做出来的，但核心领导层认可和支持，才能让每一个决定落实到实处，由于联合政府成立，蒙疆的核心领导层已经********，毛公认为这会让一些人产生不满的情绪，他提出了一个建议，扩大核心领导层。 赵子赟瞬间就明白了毛公的意思，这确实是疏忽了，虽然他也知道，蒙疆的核心领导层成员并未向他表露过什么，也曾提出过联合政府成立，这个核心领导层就没有存在必要，但思想上恐怕还是有波动的，加上他这一段时间多数只是和毛公等人商议事情，外界知道核心领导层的人也许会认为这是他的妥协和软弱，思考良久，赵子赟提出毛公、周公、刘公、任公和朱、彭二人参与到核心领导层这个特殊的时代集体，等到正式建国之后，再将其解散。 毛公表示赞同，认为这是一个最好的处理办法，他提出，核心领导层今后的会议更多的是交流看法和意见，形成充分的共识，而正式的决议，还是逐步过渡到联合政府会议上来提出，也就是说，核心领导层会议将成为一个内部的讨论会，而不是决策会。 正文 第1146章 不同意 话题最后，说到了南斯拉夫和朝鲜，赵子赟毫不保留的阐述了他对国际关系的想法，未来世界，大型战争有可能意味着全人类的毁灭，很长一段时间，资本主义国家和**国家会共存，冷战的对立情绪有可能在东西方之间划一条界限，中国不参与美苏争霸，中国要做的，就是维护好自身利益，适当的维护住世界和平。∑頂點小說，www23 在这个思想下，赵子赟提出要有政治上、经济上、军事上的盟友，这种盟友，不一定是靠协议达成，而是相互需要。从国家性质上讲，南斯拉夫这样的国家是政治盟友关系优先，从经济上讲，法国则是经济盟友关系优先，从国家安全上说，朝鲜，当然是军事盟友关系优先。 毛公对他这个划分表示赞同，这种划分，划定了一定的政治立场，也为中国与周边国家，西方资本主义国家之间的往来划定了原则，并开玩笑说，赵子赟做外交部长更合适。 这次谈话，对毛公和赵子赟意义更大，今后二人不用再去想对方话语中是否还有更深层次的含义，很多事情决断起来就容易多了。 秉承这次谈话的要点，在与吉拉斯会商时，毛公提出了双方在**思想方面的交流和探讨，提出了中国与南斯拉夫应建立社会主义下的新和平、对等、互利的关系，双方应在共同的思想下，进行经济、军事方面的合作等等。 这让吉拉斯感到惊讶，他感觉到毛公是希望能与南斯拉夫形成类似于盟友的两国关系，这种更进一步的关系当然对南斯拉夫摆脱苏联控制，对抗英美是有利的，如果这样的关系建立，那么法国介入中、南关系的问题就会被淡化，在一些人眼中，法国只不过是被借助的一个工具罢了。 阅兵之后，美国人深居简出，明显是在等待国内最终的决定，李宗仁的通电也发了，广西及广西在外各军暂时没有任何动静，李宗仁有些焦急，刘斐去见了他，安慰说事情还需要一个过程，尤其现在美国人态度不明，观望一下也是正常的，何况坐镇广州的桂系另外一个大佬白崇禧并未作出任何回应。 吴稚晖在那日和赵子赟谈完后，飘然离开了张垣，董虎送去一万元强买字的时候，被老先生暴骂一顿，无奈之下，写了四副字给赵子赟，其中一幅便是毛公的沁园春，其意味深长，而董虎强留的一万元，被老先生一转手，捐给了希望基金，让得知后的董虎，都唏嘘不已。 联合政府，以及赵子赟，还被各国事务缠得有些脱不开身，有些痛并快乐着的感觉，这其中，葡萄牙驻华公使樊亚如和联合政府商谈的时间最长，在法国的斡旋下，澳门回归已经基本确定，只是葡萄牙不仅仅想保护其澳门产业，还希望借此，从双方贸易合作上分得些好处，只是这葡萄牙不占地利优势，联合政府上下谁都不了解葡萄牙，贸易合作一时间还找不到突破口。 在这个时间点上，一位神秘来客抵达了张垣，此人不知绕了多少弯子，才与老于见了面，报上名后，老于吃了一惊，立刻将此人带去找赵子赟。 “赵将军，我大哥让我转达他的敬佩之情，并祝贺赵将军在对苏作战中取得前所未有的功绩……” 一番称颂赞扬之后，赵子赟脸色并未有多少改观，看着面前这人，说道：“盛世骥，你到底想说什么？” 熟悉赵子赟的人都知道，他从不直呼对方的名字，而这恐怕是第一次！盛世骥并没在意，掏出一封信，递了过来：“我大哥说，只要赵将军愿意，新疆就是您的了。” 赵子赟蹙眉，缓缓打开信，盛世才的信并不长，不过意思表达的很清楚，如果联合政府能够确保他的利益，那么新疆将宣布归顺联合政府。 在信中，盛世才还是有自知之明，他只提出财权和人事权，允许约定的联合军一部进入新疆，并愿意协助联合军扫清新疆其余势力，包括广州余孽，这有些变相的半自治的意思，当然，话里也透露出要保留一定的武装，否则协助扫清的意思就不明了。 “回去告诉你大哥，不可能！” 赵子赟的话让盛世骥愣了，老蒋以前派人来接洽，比这优厚的条件都提出过，基本交出新疆大权，让赵子赟得到不世功勋，还不行？ “赵将军，你难道要武力统一全国吗？我们已经交出了几乎所有权利…” 赵子赟蹙眉，想了想道：“我不妨明确告诉你，你大哥交出新疆，我可以给你们盛家一条活路，找个地方隐姓埋名，或者出国什么的，至于还想统治新疆，就别想了，这就是我的条件。” 这那里是条件！分明是无条件投降，麻溜滚蛋！这种条件，盛世骥闻所未闻，太欺负人了，不管怎么说，你可是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一个庞大的新疆！ “赵将军这么说，是根本不接受我们的诚意，硬打新疆，你就一定能赢么？”盛世骥沉声道。 赵子赟笑了：“那要打了才知道，你们若是不服，大可较量较量，不过我把话说在前头，等我真的打进新疆，就算不杀了你们，这辈子你们也别想有自由了。” 盛世骥气愤不已，转而看着老于：“任公！这就是你们吹嘘的联合政府？如此赶尽杀绝，和土匪有什么区别？” 老于脸色有些难看，他也没想到赵子赟会如此强硬，明显是不想谈的意思，不过他未开口，赵子赟大笑道：“你们盛家，就是新疆最大的土匪！你见我赵子赟剿匪手软过么？一群土匪，居然来和我谈条件！” “你！…”盛世骥一口气上不来，好一会平静下来，说道：“咱们走着瞧！” 等盛世骥离开，老于脸色难看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老于，别生气，这么说吧，有些人，我是不会和他们谈条件的。” 老于蹙眉：“你讨厌盛世才？” 赵子赟笑了：“我都不认识他，何来讨厌？这么说吧，新疆、西藏，这些地方以往远离中央，都是半独立的王国，各种势力盘根错节，如果不一次把这些势力全部清除，牢牢掌控，总有一天，她们还会失去，中国历史上，这样的例子太多了。” 老于不语，想了良久道：“道理是这个道理，可也用不着一点余地都不留，咱们可以慢慢来嘛……” 赵子赟收起笑容：“其他地方还可以考虑慢慢来，新疆不行！盛世才何人？老于你应该清楚，他和苏联勾勾搭搭多少年？这样的人，心里只有权利，哪有国家民族？咱们和苏联的战争总要结束的，如果新疆在盛世才的手里，你能保证他不继续和苏联勾搭？也许下一次的中苏战争，新疆就是导火索！” 老于有些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不管他盛世才是什么态度，你都要将他铲除？” “是的，连根拔起，一个不留！我力主西安为新首都，就是为了能够控制新疆和西藏，中原地区，甚至南方，都不会翻起多大的浪，新疆是万万大意不得的，否则今后，我们在新疆驻守百万大军，都心里不踏实。” 老于点点头：“那你打算何时动手？” “以前有些找不准时机，这次盛世才派人来，我这么一逼，相信他们会做出一些举动，进军新疆的时机很快就来了。” 既然有了想法，赵子赟也不迟疑，请老于去向孙夫人、毛公通告他和盛世骥的商谈结果，自己则前往司令部，布置进军新疆的计划。这才和杨杰商议定下徐向前作为计划的人选时，毛公等人匆匆赶来，见到他毛公就说道：“子赟，新疆一事，还应多考虑，不知你是否有照顾我们的情绪的意思？” 闻言，赵子赟愣了下，随即想到毛公的弟弟就是死在盛世才手里，****在盛世才那里是吃过大亏的。 “毛公，我想任公已经告知了我为何如此觉得的含义吧？” 毛公点点头：“是的。我是支持你的想法的，不过，事情还是有回旋余地，这么做，恐怕对南方有影响。” 赵子赟没法解释，未来新疆、西藏都是不安定的地方，尤其新疆，更为错综复杂，他说道：“对南方影响肯定是有的，不过相比之下，我跟希望先平定新疆。” “我想到一个问题，要是盛世才和苏联再次勾结，苏军进入新疆…”老于说道。 “这可能性不大。”毛公直接回答了，“盛世才会这么想，但莫斯科不会这么做，苏军进入新疆，于事无补，莫斯科现在首要考虑的，是重新占领远东，而不是新疆。” “我这次拿盛世才做文章，还有其他意思。”赵子赟道：“只要有进军新疆的机会，我会宣布马家军为匪帮！就此，一举扫平西北，并打通进入西藏的道路。” 正文 第1147章 新疆兵团 回到会商现场，在得到联合政府不答应美国条件之后，马歇尔彻底表明了美国的态度，一，联合军必须退出九州，二，琉球只可能交给中国合法政府，也就是广州，三，美国不干涉中国内战，但美国有义务确保广州政权的完整性，四，美国已经在日本部署了远程轰炸机，一旦北方联合军有任何形式的攻击美军的行为，美国将给予报复，包括核武器。￠￡頂￠￡点￠￡小￠￡说，www23 这几乎等同于宣战令！赵子赟牙齿咬了又咬，生生把宣战二字咽了回去，他一言不发，起身就走，连招呼都不打。 孙夫人和毛公等人都知道他极度愤怒，他们心中何尝不是如此，“马歇尔将军，你们美国犯了一个不可挽回的错误！我想，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周公冷冷道。 说完，几人交换了眼色，起身离场。 张群露出一丝得色，北方联合政府连回应都没有，美国的威胁确实管用！不过马歇尔脸色却没那么好，这种无声的离场，他认为更可怕，只有打定主意，血战到底的人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因为，他们已经不屑用语言来回应，他们已经不屑提出质疑。 参会的李宗仁脸色铁青，正想和马歇尔理论下，他领导的广州政府并不支持美国的主张时，张群笑眯眯的推过一张纸，“德公，不好意思，从现在起，您已经不能代表中央政府了。” 李宗仁快速扫了几眼，怒极反笑：“好！好！你们好本事！”说完，退给边上的刘斐：“你我二人已经被革除一切职务，开除党籍，咱们还坐在这里，可真是滑稽！” 刘斐看了看，纸上文字大意是李宗仁和他卖国求荣，意图灭亡民国，广州已经重新公推老蒋出任最高领导人，革除了他们的职务，开除党籍，并称他们是卖国贼。 “卖国贼？”刘斐笑了：“德公啊，我怎么觉得这卖国贼我当得有些心甘情愿？如果这也是卖国，那我刘斐还真愿意多卖几次！” 李宗仁闻言大笑：“不错！谁卖国，历史自有评断！为章，我可不想和这些所谓的正人君子，爱国者坐在一起，咱们走！” 说罢，二人起身，扬长而去！ 张群看着二人背影冷笑，不过，片刻变得难看起来，因为他身边的章士钊和李蒸居然起身和他说了句，我等也愿当这样的卖国贼后，喊着德公而去。 此时他身边只有张治中和童冠贤，如果二人也离开，这脸就丢尽了！好在张治中虽然脸色不好看，不过还是定定坐着，而童冠贤则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和马歇尔，魏德迈交谈了几句，张群的意思是会商没有结果，谈判也就破裂了，他们已经是张垣不欢迎的人，还是早些离开为好。 和谈大门因美国的介入，瞬间关闭了，中国记者和各国记者得知这一消息，一片哗然，中国记者在会场愤怒的大骂美国人，而外国记者则急切的交换着看法，讨论美国介入后的巨大影响。 美国人离开的时候，也是一些人紧急赶往张垣的时候，在孙夫人府邸，扩大后的核心领导层会议第一次召开，张自忠和吴克仁对这个会议感到有些惊讶，他们飞赴张垣时，还以为是总部召集会议，到了会场才知道，一度他们认为不存在的核心领导层会议已经事实上终止了。 会议开始，赵子赟首先解释了核心领导层为何重新召集会议，以及今后的工作，他说完，特木得就笑道：“其实我知道你和毛公担心什么，联合政府成立，核心领导层解散也是对的。” “也许我们以前确实担心诸位有想法。”周公说道：“但我认为这个核心领导层继续存在一段时间，是有必要的，毕竟联合政府成立是在一个特殊的时期，双方还有很多相互了解的地方，从蒙疆的发展来看，核心领导层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它对统一思想尤为重要，很多时候，我们在做出决定之前，是需要深入交换意见和看法的。” “是的，尤其是战争年代，军政两方的交流就至关重要。”刘公说道：“军政两方看待问题的出发点不一样，不深入交流，很容易引起误会。” “我同意周公和刘公的看法。”陈淑珍接着说道：“我不在乎是不是什么核心领导，我一直很想和子赟说，这核心领导层在现在还是有存在的必要，我们组建联合政府，并不是简单的人员合并就能实现的，在很多会议上，我总觉得你方，我方的说法非常不妥，可在会议上又不好说，这总让人感到别扭，好像两边人在讨价还价似的，哪里有今后共同管理一个国家的迹象？” 毛公闻言点头：“淑珍先生说得好啊，不同政党之间讨论，可以有你方我方第三方，但在一个真正的联合政府中，只有我们，没有什么你们，他们的，我们讨论政治、经济、军事、外交、内政等大事，是从国家角度出发的，而不是从某一个政党的角度去讨论问题。” “毛公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老于笑道：“我还真担心重新召集核心领导层会议，会让贵方产生什么误会。” “看看，又是贵方喽！”朱老总笑道。 众人都笑了起来，笑声中，孙夫人道：“其实这也反应出我们当前的一个现实问题，联合政府很多会议上，大家都担心引起误会，很多该说的没说，我想，我们这次会议，是否达成这么一个共识，今后联合政府的一些会议上，大家不要顾忌，畅所欲言，不要担心有什么误会。” “同意！” “同意！” 话说开了，事情就好办了，这等同于赵子赟和毛公两人的深入谈话扩大到了一个集体的深入谈话，其影响相当大，依靠外部巨大压力的这个特定时期，联合政府双方人员的真正融合出现了。 作为会议的核心，自然是应对美国插手中国内战这件事，不妥协的意见迅速达成，随后，陈振林和张自忠首先就从军事角度推到了美国武力占领九州的可能性，美国要想武力占领九州，就必须解决兵员运送问题，不管是从外海登陆，还是从关门海峡强渡，美军都面临联合军轰炸机的威胁，美国第七舰队也不可能控制整个海域，哪怕没有昆仑山号，第七舰队也将面临陆基空军的打击。 除非美国太平洋舰队围攻九州，不过这样的损失，美国人是否承担得起？从二战后期的美军作战情况来看，美国人还是很在乎损失的。当然，凡事都有万一，张自忠提出，既然美国威胁联合政府，为何我们不能反威胁？他建议，可通告美国和日本政府，一旦美军攻击九州，济州岛等地，联合军将会无限制轰炸美军在日本的驻地，并且，不排除使用原子弹！ 张自忠的建议得到一致认可，这可行！众人都知道，以其说是威胁美军，不如说是威胁日本政府，美国在你们国土上开打，后果可得你们承担！相信遭遇过原子弹攻击的日本人，一定吓得要死，只要日本人不支持美国在日本开战，那么美军就别想得到任何帮助，说不定还要驱赶美国人，这种失去日本的后果，相信美国无法承担。 这样看来，美军在日本的远程轰炸机和核武器，基本就成了摆设，当然，吴克仁更加小心，他提出加快在中韩边境，以及远东滨海地区的雷达站建设，与金九协商，在朝鲜南部也设立雷达站，让美国人偷袭的最后可能也堵住。 话题转回国内，老蒋重新上台，打是必然的，美国介入多少，南方军队还有多少会死扛硬打尚不清楚，从战略上说，把南方各省全部卷入战火并不合算，打烂了，都得重建，陈振林提出，要充分发挥海军的威慑力，他建议，一旦开战，先取台湾，让广州成为海军及海军陆战队的攻击之下，迫使老蒋调集重兵把守沿海。 特木得根据陈振林的建议，提出海路两条线大战略，陆上，将新建战略结合在一起，从川北突破，直取四川，只要拿下四川，北方与云南就连通了，联合军便可大范围机动，走云南，攻广西，抄了老蒋的老巢，这样一来，华中腹地的老蒋大军就成了摆设，如果他调兵堵住广西这个口子，或者进入四川，那么华中必然变得薄弱。 傅作义很支持特木得这个想法，他认为，四川一下，其实西北也就基本定了，沈忠毅南进兵团的事情再次提出来，这一点得到彭老总的支持。 不过朱、彭二人小声交换了看法后，对特木得的计划提出了一些修正，南进兵团要的是速度，现在计划配属给沈忠毅的部队这方面欠缺，需要调集大量的运输工具，为掩盖这一目的，彭老总提出在正面施加压力，一二三野战军齐力压向华中，迫使老蒋调集大量主力固守长江，等沈忠毅入川时，四川那些杂牌军便没了抵抗意志。 毛公对几人的建议都表示赞同，他认为，在军事部署到位之后，要加强宣传攻势，广州重开内战，会比上一次更不得人心，很多例子表明，忠于老蒋的军队里，多数是将领顽固跟随他，而中低层官兵却不见得要为他效忠，分化瓦解是第一位的，其次才是武力消灭。 正文 第1148章 最后通牒 正文 第1149章 复杂的局面 石瑛这段时间一直关注党务，他学习了不少****的一些经验和做法，会上，他提出了应该加强工作队，作为战区安抚民众的有效办法，****的地方工作队经验值得发扬，这种工作队，应该由联合政府统一建立，以****的人为主，重点安抚地方，调查当地情况，为后续的政府工作提供必要的支撑。 周公则提出，鉴于以前一直对南方军政没有一个明确的意见，战争爆发之后，应该将此明确，也好让一些有顾虑的人打消疑虑，坚定的站在联合政府一边。 见赵子赟一直没说什么，毛公笑问他怎么成了入定老僧，赵子赟没直接回答，他是希望这样的场面出现，自己说不说并不重要，不过毛公说完，众人都看着他，他也只能开口。 “诸位已经把很多事情说得很透，细节都有了，我是在想，除了这些外，我们是否应该给全国民众一个更为清晰的信号，以表明我们的决心？” “这很有必要！”毛公道：“如果联合政府，联合军都没有明确的表态，那么全**民就不知道我们要做什么，也会无所适从。只是这如何做，我还没想好，子赟你有何意见？” “我想发布战时状态令和北方总******。” 闻言，周公蹙眉：“子赟，这个我也想过，但会不会影响太大了？很多地方还不安定……” “周公，这样可以表明决心！当然，说和做不一定要一支的……”赵子赟笑道。 周公微微楞了下，“你的意思是先发布了再说，不一定执行？” “是的！我还考虑结合刚才说的威慑美军和日本的事情，由联合军对外宣布，将在清津，部署我们最先进的远程天火5轰炸机，在海参崴和济州岛部署大地一号远程弹道导弹。” 毛公闻言拍手：“虚实结合，真真假假，不愧是我联合军敢横刀立马的大将军！” “那何不宣布在上乌金斯克也部署？”傅作义说道。 赵子赟摇摇头：“我觉得暂时不要刺激苏联为好，我们双方处于战争状态，一旦苏联反应过度，发动冬季攻势，宜生兄，你说我到时候兑现不了，岂不显得示弱了？” 傅作义想了想道：“是的，我考虑不周，宣布部署的目的，是为了避免战争。” 这次会议开得很长，话题一个接一个，包括政务方方面面的一些以前不好提及的事情，都摊开来说了，最后，赵子赟抛出了吴稚晖给他的那个建议，在这个特殊时期，是否互相加入，拥有双重党籍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有历史上的先例，不过情况并不很好，毛公仔细听了赵子赟对这个问题的深入阐述，抓住了他想表达的真实意思，双重党籍的目的，是释放一种信号，向原蒙疆的人以及****的人释放一个信号，双方的合作是良好的，永久的，不是一时的权宜之计，一些短时间难以传达的精神要求，也可以通过这个互相加入的消息，让下面人思想不波动。 讲述了自己的看法之后，双方都觉得毛公的考虑是对的，一番斟酌之后，老于和陈淑珍作为政务人员代表，加入****，周公和刘公和作为政务人员的代表加入国民党，军方这是赵子赟、傅作义、陈振林、朱老总、彭老总和左权作为代表，相互加入对方，孙夫人、石瑛和毛公、任弼时，作为保持政党纯洁性的象征。 上一次在神州电子集团的意外长会可以说解决了很多面上的问题，这次核心领导层会议，解决了人和思想上的问题，两次会议引起的量变，最终导致了联合政府质的飞跃。 十一月十二日，北方联合政府发布了通告，鉴于美国的介入，南北和谈，已经事实上的破裂，北方联合政府准备武力统一中国，今后，联合政府拒绝一切和谈要求，同时，宣布北方进入战时状态，发布总******。 消息一出，北方欢腾，南方一片混乱，这回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南方各省，将陷入战火纷飞的境地。 第二天，消息还未消化，北方联合军司令部发布通告，所有军队，进入一级战备，随时准备进攻，同时，联合军司令部警告美军，不要在九州挑衅，任何攻击，都将遭受联合军的无情反击，届时，联合军不排除对驻日美军使用原子弹，联合军司令部再次告知日本政府，对可能带来的附带伤亡，表示遗憾。 通告发布后，杨杰召开了记者会，做了必要的解释，然后告知记者，联合军将在清津部署天火5喷气式远程轰炸机，在海参崴和济州岛，部署大地一号远程弹道导弹。 刚刚阅过兵，天火5远程轰炸机和大地一号还未彻底从各国报纸上消**影，此时部署三地，傻子都知道他们的目标是谁，第三次世界大战即将爆发的小道消息迅速在世界各地扩散。 在美国，东方法西斯的称谓出现了，很多政治人物都出面，指责北方联合政府正挑起新的世界大战，然而，一些主流报纸却发表了很多不同观点，法新社就撰文指出，这是一些国家借着二战结束，试图重新瓜分中国的阴谋遭到了中国人的强力反击，法国人民支持中国捍卫主权的反侵略战争，并断言中国北方联合政府必将获得最终的胜利。 法新社这篇文章引起巨大轰动，作为法国政府的喉舌，此时发布这样的文章，基本表明了法国不站在美国这一边！ 这是戴高乐在欧洲大陆迈出抵制美国势力，重返欧洲之巅的第一步，一次力量极大的试探。 同日，金九在平壤发布通告，朝鲜人民不会忘记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只有中国北方联合政府给予了他们最大最真诚的支持，作为中国北方联合政府最坚定的盟友，韩国国防军将阻止一切通过韩国攻击中国的可能，中国北方联合军可以在不通告的前提下，进入韩国任何一个地方，进驻任何一个机场、港口，韩国欢迎北方联合军在朝鲜南部任何一处，布置最先进的战机和弹道导弹！ 如果说法国的支持还停留在声音上，韩国的支持就非常要命了，按照北方联合军阅兵时对外宣称的，大地一号射程一千公里，部署在海参崴还是济州岛，还不足以威胁到东京，而在朝鲜南部，那基本宣告日本列岛全部在射程内！ 谁都不知道这所谓的弹道导弹准确度有多高，能否携带原子弹，这一通乱打，日本还剩什么，只有天知道！战争结束一年多了，日本人也陆陆续续得到不少二战的信息，联合军的弹道导弹估计和德国人弄出来的嗡嗡飞弹差不多，要是按照那个准确度算，安全的地方几乎没有！ 东京、横滨、大阪…，日本人扳扳指头，联合军不用几颗原子弹，就足以让日本人死伤超过二战，多用几颗，说不定本州岛都沉了，这种毫无还手之力的巨大压力下，日本人撑不住了，十几万日本人走上街头抗议示威，要求驻日美军做出承诺，不会发动任何形式的进攻，几万人围住了麦克阿瑟的司令部，要求美军撤走远程轰炸机，第七舰队不得出航。 而九州岛上的日本人居然联合起来，向张自忠的司令部递交了请愿书，提出一旦九州遭遇攻击，他们愿意在海外军区司令部的领导下，进行抵抗！ 日本人被战争阴影压得喘不过气来，怕得要死，而中国国内，却有好汉不怕死，十月十五日，盛世才在迪化发通电，宣布独立，如果广州重新统一全国，他愿意重新加入民国。 盛世才在通电中阐述了他被逼无奈的境地，联合政府拒绝了他的加入，反而要赶尽杀绝，这是滥用武力，是置人民于水火不顾…… 这个通电让天下哗然，张垣的记者急忙向联合政府求证，一向温文尔雅的周公不但证实了盛世才的说法，还宣布了联合军组建新疆兵团，消灭盛世才，同时宣布马家军为匪帮，在消灭盛世才的过程中，新疆兵团将一同剿灭西北马家军。 众记者听完，倒吸口气，好强硬！这顺带的还把西北马家军捎进去，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南方各省有些懵，这突然间，掐得最狠的怎么变成西北盛、马和联合政府了？以往这几方没什么太大的瓜葛，怎么联合政府对盛世才和马家军这么狠？真是搞不懂！ 不过两边这么突然间的冲突，倒是给了老蒋一个机会，在几次会议上，他都无法统一思想，而盛世才的事情，给了他一个活生生的例子，看吧，这就是北方联合政府，真正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什么和平，他们想做的，就是把你们这些人统统消灭，一个不留！盛世才是因为杀了太多**，才遭到报复的，你们一个个手里，沾染的血，可不必盛世才少！ 也是北方联合政府告知外界的，是建立**国家，这一来，有了盛世才的例子，还真吓着了一票人。 正文 第1150章 桂林密谋 南方军政迅速统一了思想，扛住！只要美国人支持，就坚决扛住，不能打败北方，也得保住南方这半壁河山！ 对盛世才强硬，看似不利于联合政府，不过事情不能一概而论，北方联合政府在强硬回应后，也陆续发通告，告知世人，这其中的缘由。 在联合政府的公告中，历数盛世才盘踞新疆多年，鱼肉百姓，和苏联勾结，在苏联挑起战争之后，盛世才频繁和苏联联系，意图脱离中华，在联合政府眼中，掌控新疆军政的盛世才，和土匪无异！联合军要消灭的，是盛世才及其爪牙，不是新疆！ 同样的缘由，也是联合军要剿灭马家军的原因，联合政府认为，很多广州管辖下的军政人员，就是土匪，联合政府对那些心怀国家，从来不欺压百姓的人，是欢迎的，哪怕当年因为政治原因，他们参与到了一些屠杀当中。 这种说法已经很明确了，当年国共纷争，并不是联合军要剿灭盛世才的原因，剿灭霸占一方的土匪军阀，才是联合军不接受盛世才投靠的真正原因。 联合政府的这些公告，当然会对一些人产生影响，比如刘文辉都得掂量一下，自己和盛世才是否属于同一类，但这也让南方很多人认可，换个马甲，继续逍遥快活，很多民众心里非常难接受，这么多年，不管上头换来换去，欺压他们的人始终还在欺压他们，他们支持谁主政，谁不主政又有何意思呢？ 难得摊到一个好官，清官，多数时候，也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很多人心里都盘算着，要是按照北方联合政府的这个说法，他…，他…，是不是都得死？真要死了，这日子就好过了…… 读书的，有名望的一些人，则从以往蒙疆的做法找到合理的根据，赵子赟从来对土匪就是民众希望的心狠手辣，对汉奸也是杀得满地人头，盛世才什么人，不清楚，不过从一些传闻中可以断定，他和好人肯定是不沾边的。 老蒋的上层倒是统一了，连白崇禧都转换门庭，全力支持他，发誓和李宗仁决裂，中层么马马虎虎，只是这下层…… 李宗仁在张垣发出了通电之后，广西确实上下震动，老大都投靠了联合政府，这…，这……太不可思议了。 不少人议论，广西是否该听李宗仁的，只是这新桂系，不是只有李宗仁这个巨头，还有掌控桂系军力的白崇禧和坐镇广西的黄旭初，这二人不不表态，其他人可不敢瞎说，毕竟这个广西不是察哈尔的邻居，隔着好几千公里呢！ 若不是边上还有个云南，李宗仁这一声吼，估计也白吼了，刘斐当然也是看到这一点，才会向赵子赟提出这个建议。 众人皆看着白崇禧和黄旭初，白崇禧在广州没有任何言论和指示，黄旭初坐镇桂林，大致也能猜出他的心思，反正还谈着呢，不急，何况李宗仁在广州发通电，到张垣发通电，都没和二人商量过一个字，白崇禧心中自然是相当的不满，他哪怕不看好内战，也不会就因为李宗仁这么发个通电就响应了，太掉价了！ 坐镇中枢的好处就是能及时掌握动态，如果时机成熟，白崇禧当然想自己和北方谈谈条件，他有兵，有广西，不着急，不着急。 黄旭初对手下人也没说太多，不过还是透露出倾向北方的意思，这也就是李宗仁没看到广西有任何动向的原因，很多人都认为，白崇禧和黄旭初都没有坚决反对，那就等水到渠成吧！ 谁知这风云变幻得太快，美国人撑着脸，要求更加过分，而联合政府一点余地都不留，一点不给美国人面子，谈崩了！战争眼见无可避免，很多人见不到白崇禧，便来找黄旭初，此时的黄旭初心里已经有了变化。 没彻底撕破脸时，广西要是发出通电，广州政府就算牙根痒痒的，一时恐怕也不敢武力要挟，怎么说白崇禧在广州也是有分量的，很有可能是通过白崇禧斡旋什么的，但现在不同了，老蒋********，白崇禧没异议，便是彻底倒向老蒋，和李宗仁决裂，此时通电，老蒋一定先灭了广西，只有一个军的黄旭初根本没胆量这时候惹老蒋。 等到盛世才和北方联合政府突然爆出尖锐的对立后，白崇禧的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明确告诉广西军政，广西绝不投降！而黄旭初自己则暗自对比了盛世才，害民之事倒是与他无关，不过和****的仇恨，多少还是算深的，他掂量着，赵子赟收拾盛世才，不可能和****在新疆吃了盛世才大亏一点关系都没有，这种赌博，还是要多想想，否则以后赵子赟和****一翻脸，他就真成了砧板上的肉！ 手下一些人也是沾了不少血的，大致认可黄旭初的说法，何况现在美国人介入，都是有原子弹的，这谁怕谁？听说美国人的运输船日夜不停的在湛江港、黄埔港卸下无数物资，输赢未定！哪怕是半壁河山，也比冒险投靠北方强！ 有白崇禧、黄旭初，以及广西一些政要的明确态度，老蒋很满意，两广安稳，南方乱的可能性不大，只是他们都忘了一点，广西不是这几个人的！ 八十四军军长，兼桂北军政区司令官莫树杰就处于相当难办的境地，下属陆续向他探口风，并做了些暗示，综合下来，是不想打。 莫树杰知道手下人不愿意提老蒋卖命，在南北第一次和谈时，双方军队的事情上，八十四军是铁板钉钉的在裁撤名单之中，这和强弱无关，而是老蒋他们要控制桂系的兵力，说白了，顶在前面的几个军不裁撤，是要他们卖命的，八十四军驻守广西，用不上自然就成了裁撤对象。 现在军饷补发，可不是广州转了性子，而是桂系几个军在北线基本都被消灭，下面就轮到他们八十四军去卖命了，这种命，在中低层官兵眼中，相当不值当！ 历史上，广西也是有名的模范省，只是赵子赟的崛起，察省光芒让世人忘却了广西曾经的辉煌，云南搭上蒙疆后，如快马飞速的超越了广西，昆明如今的地位，已经不是桂林能比的，这种巨大的落差，让很多广西人很期待他们的领导人，做出一个不可能的选择。 李宗仁通电让很多人看到希望，有些人都已经开始谋划加入北方联合政府之后，去北方看看，找些机会，然而希望如肥皂泡，都还没吹大，就啪的一声爆了，那心里，瞬间空落落的。 莫树杰面临的就是这样的局面，其他的他不清楚，但他已经想清楚一件事，只要八十四军调往前线，或者卢汉打过来，他手下的士兵估计跑一半算好的，十有**会效仿那些起义的部队，直接把当官的一锅端了。 到时候，自己最好的结局就是当俘虏，除非…… 想到这种最让他心跳的可能，他就会不由自主的想到另一种可能！ “军座，伍先生来了。”副官的声音让莫树杰收回他的思绪，“快请！” “莫军长，别来无恙啊……”随着浓厚的广西口音，一人已经进到了他的办公室。 “伍先生，请坐。”莫树杰急忙起身相迎，“伍先生今日怎么得空来我这里？” “无事，随便走走。”身为广西省政府顾问的伍廷飏笑道。 顾问一职，要看是什么人，伍廷飏的分量莫树杰清楚，他招呼副官上了茶，等屋中只剩下二人，问道：“伍先生真若无事，再怎么随便走，也到不了我这里。” 伍廷飏笑了起来：“莫军长，要说有事呢，也就一点小事。” “伍先生请说。” “想请莫军长帮个忙，找些得力的人，送一些人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莫树杰心中一跳。 看着他良久，伍廷飏低声吐出两个字：“云南。” 莫树杰腾的站了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他在分析伍廷飏这句话的背后含义，是真要帮忙，还是试探？思考片刻，他决定也试探一下伍廷飏。 “伍先生，护送没问题，不过我的人一旦靠近云桂交界，很可能引起滇军反应，到时候恐起冲突，造成误伤。” “这个不用莫军长担心，我们只有办法，只要过了桂军防区就行。”伍廷飏道。 莫树杰从这句话里听出了意思，滇军不用担心，已经联系好了，这意味着… 思考片刻，莫树杰说道：“伍先生这个忙我可以帮，只是先生能否告知一二，送什么人去云南？” “也就是一些文人学者，宾南先生那样的人吧。”伍廷飏说着，紧紧盯着莫树杰。 莫树杰吃了一惊，雷沛鸿在广西的名气可不小，也算辛亥元老，这样的人都打算离开广西去云南了，不知还有多少人准备离开？ “行，此事包在我身上，何时动身，怎么走，伍先生说一声就行。” “莫军长不会一转身就抓人吧？” 正文 第1151章 中美空战 莫树杰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伍先生说那里话！这种事情是我莫树杰会做的么？伍先生既然不相信我，来找我做什么！” 伍廷飏笑了笑，“莫军长息怒，我一时失言，我自然是信得过莫军长的。” 闻言，莫树杰脸色好看了些，只是不说话，显得很是恼怒。 “莫军长，我等若是走了，莫军长如何向黄主席交代？” 莫树杰愣了下：“伍先生也要走？” 伍廷飏点点头：“是的，这广西眼见着要陷入泥潭，不走作甚？莫军长，以后可有打算？” 莫树杰不傻，听到这句话，他知道伍廷飏今日来是有深意的，他看着伍廷飏道：“伍先生，你想说什么？不妨直说。” 犹豫片刻，伍廷飏低声道：“莫军长何不响应了德公？” 莫树杰看着他半响，笑了起来，原来如此啊，他说道：“伍先生说的什么护送一事，恐怕子虚乌有吧？” 伍廷飏摇摇头：“到不是完全的子虚乌有，我不找莫军长帮忙，一样可以很容易的去云南。只是这么走了，有些对不住广西父老乡亲，因此才来和莫军长说说，看看广西是否有更好的出路。” “可我只有一个军……” “一个军足够了，卢永衡两个军都敢和老蒋对抗，莫军长一个军在这个时候，怕什么！” 这倒是，要是能成，联合军增援来不及，但云南一定会增援的，从联合军内战的表现来看，打穿四川，兵临广西，最多两个月，两个月应该扛得住。 “那黄主席……” “现在的局面是，广州人心尽失，我等通电响应，合乎民心，愿意的，我们欢迎，不愿意的，就把他搬开！黄主席已经在很多场合表明了态度，既然如此，咱们就搬开他！他不是问题，关键是你的八十四军，有多少会响应？” 莫树杰心里盘算着，一一过着军中关键人物，半响道：“七八成响应的把握我还是有的。” 闻言，伍廷飏露出喜色，他心里判断，只要有五成愿意跟随，这事就能成！“各地保安武装我们已有一些联系，只要动作迅速，一举控制广西，就可与云南联系，让云南兵团进入广西！” 莫树杰心动了，“伍先生，还有多少人参与此事？” “很多，梁宗岱已经秘密前往昆明，和卢司令接洽，如果不是想试一试，我们这些人，就准备走了。” 再次盘算了可能性，莫树杰下了决心：“好，就让我们联手为广西做好最后一件事！伍先生，我负责掌控八十四军，占领省府，解决军事上的事情，还烦劳你多费心其他事情。” “莫军长放心，此事，必成！” 十一月十九日，联合军司令部里外忙碌，战争重新爆发，一场毫无征兆的空战让联合军上下紧张起来，作为大战开启的前奏，侦察会率先展开，联合军济南空军在和谈之后，首次对徐州地区进行了空中侦察，而这一次，侦察机遭遇了对方的拦截，随后，出任联合军空军第四航空军的叶司令派出两个中队飞抵徐州，在徐州上空，遭遇了新敌手，美国的第一代喷气式战斗机p-80。 由于设计上的思路不一样，p-80并不是后掠翼战斗机，性能弱于联合军的飞鹰5不少，不过其达到八百公里的时速，也完全超过了飞鹰2，当空中飞来导弹时，联合军飞鹰2的驾驶员吓了一跳，急忙进行俯冲机动躲避，耳机中传来中队长着急的声音，撤退！撤退！ 在迅速转弯后撤这个时候，p-80出现了，高速划过天际，机翼两侧十二点气毫米机枪喷射着火舌，飞鹰2只能依靠不断的俯冲，拉高，低空转弯来躲避身后的敌机追杀，呈现出中日、中苏空账时的景象，只是这一次，是联合军空军处于绝对下风。 这回程的路程异常艰辛，飞鹰2接二连三被击落好几架，靠近济南，这些p-80战机才转身离开，此一战，联合军空军完败，两个中队，被击落了十四架战机！ 消息传到张垣，联合军司令部震惊，飞鹰2迟早要淘汰的，这毋庸置疑，但在中国战场这么快就遭遇新对手，那是谁都没想到的，赵子赟为此，把董虎和唐海都骂了一顿，这么特别的飞机出现在中国，居然事前一点都不知道！ 孙仲华更是打来电话，请求处分，他大意了，他太关注蒙北即将开始的，毛公曾经提及的，把手伸入苏联西部的破晓计划，忽视了国内，哪怕在济南配给几架空中预警机，就能早一些发现这些喷气式战斗机，第四航空军就不会吃这么大的亏！他承认自己心中还是有些厚此薄彼的，请求立刻调飞鹰5前往济南。 孙仲华当然有错误，不过赵子赟认为错误的根源在自己，一直以来，他都是想起来才给****军队提供装备，人家肯定不好提，还是有你我的思想在里面，他黑着脸告诉杨杰和张瑞，并电告高志航，作为总参谋长，陆军、空军参谋长，要通盘多考虑，这样的错误不能在发生！今后训练，物资和装备这些事情，要一视同仁！ 杨杰首次地下的高傲的头，这是他的责任，总认为****都是土包子，好装备用不上！可这次，第四航空军虽然败了，但任然表现出非常高的素质，在对方这么多喷气式战斗机的追击下，仍然有十二架飞机返回，这可不是运气！ 零比十四！广州上下欢声雷动，然而秘密指挥美国几个联队抽调飞行员，参与中国内战的爱德华准将脸色却没那么好看，出动两个中队的p-80，伏击对方的飞鹰2，没能取得全歼，让他对后续空战不乐观。 尤其是空空导弹的战果为零！这表明麻雀1空空导弹性能不如联合军的长弓，这次空战之后，敌军的飞鹰5会很快出现，p-80很可能不是对手。 被美国空军寄予厚望的p-80和麻雀表现不佳，相信消息传回去，国内又是一片哗然，不过实战演练的目的算是达到了，不管数据如何不尽如人意，相信一些争论会有结果，至少认为p-80会完胜敌军飞鹰5的说法不会再有了。爱德华准将很期待p-80和飞鹰5的对决，看看到底差多少。 姚凤大队被迅速派往济南，划归第四航空军，孙仲华计划再调两个飞鹰5大队补充到第四航空军，其原有的飞鹰2大队陆续撤回，飞行员重新培训，既然这个世界已经出现了联合军以外的喷气式战机，飞鹰2退役立刻上了议事日程。 而王孝丰那边也立刻制定了飞鹰2停产计划，现有生产线准备改造为飞鹰5生产线，保留一部分机器设备，对飞鹰2修理和翻新，准备提供给韩国和缅甸空军，p-80的出现，加速了联合军空军转型和生产的转型。 以这场北方联合军空军完败的空中为起点，中国内战再次在经历了短暂的和平之后爆发，按原计划准备南下台湾的昆仑山号航母也因这场空战改变了计划，滞留上海，应对新的空中威胁，由此，也让登陆基隆的海军陆战一师暂缓了对基隆的攻击计划，在基隆西北方十多公里外的一个突出半岛上建立了防御，游弋在海上的天山号航母战斗群为海军陆战一师提供着保护，广州政府驻守台湾的只有陈颐鼎的七十军和黄涛六十二军，陈颐鼎重兵已经在台北，对于老蒋下达的，要他消灭联合军海军陆战一师的命令，陈颐鼎提出了反对意见，在对方舰炮的威胁下，没有空中支援的七十军进攻只会加速失去台湾，对方有强大的登陆能力，在基隆这个并不适合登陆的地方登陆，有可能是吸引他的注意力，从而在新竹方向登陆。 这种局面，老蒋是一点招都没有，美国舰队不帮忙，他一兵一卒都无法增援台湾，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在台湾肆意妄为，台湾此时在老蒋眼中，是个鸡肋，丢失台湾，会让对方直接威胁到广州，守又没法守，为此，老蒋和司徒雷登多次商谈，希望美国第七舰队能够消除海上的威胁，拱卫台湾。 司徒雷登对于老蒋这个要求，只能不停的搪塞，美国介入中国内战是可以的，但不能自己卷起袖子上！第七舰队一旦参与进来，战争会立刻升级，赵子赟在日本的威胁可不是闹着玩的，别中国分制局面还未形成，日本就丢了。 战端重开，很多人的目光都盯着徐州，在和谈前期，双方军队都未进行调动，实际的停火线还是很清晰的，从杭州开始，广州军队基本是布置在杭州、合肥、阜阳、许昌、郑州、西安、宝鸡、天水、兰州，一直可以算到迪化，唯一有些复杂的是徐州这个突出部，其西面章丘是一个半真空地带，双方在和谈前都未来得及进驻军队，而其南面就要命了，华东野战军占据宿县大部地区，直接威胁到徐州，而蚌埠的新二军，反过来与前出到蒙城的八十五军、八十九军一起，威胁到宿县。 而海州八十八军算是最命苦的，扬州一百军和镇江六十五军在新一军起义，南北和谈开始前这一个简短的空白期，迅速的逃离此地，撤至溧水、高邮，算是避开了可能的东西夹击，八十八军毫无退路的在海州苦苦挣扎。 正文 第1152章 再打 和谈失败之前，广州秘密调动兵力的举动已经变得更加明显，平津回来的六个军，都虚晃一枪，补充到了徐州方向，虽说少了不少人，不过新兵的补充也差不多了。 由此，整个停火线上，最大的突出部就是徐州，在这里，老蒋云集了九个军，哪怕最终还是要放弃徐州，老蒋也希望就此消耗对方大量兵力，让他有时间在美国人的帮助下，建立完善的长江防线。 当然，和谈后期，北方联合军也不是傻子一般，任凭老蒋调兵遣将，没了平津这个后顾之忧，朱、彭二人也重新做了部署，你调动，我也调动！ 山东野战军已经和第一野战军合并，如此，林罗手里有高达十二个纵队，加上起义的三十八军归其指挥，兵力相当雄厚，林罗的调动都是围绕徐州进行，他们是进攻徐州的主力，原山东野战军合并后的韦国清、何以祥两个纵队南下南京，准备接替蒙疆第一师。 第二野战军也已经和河北野战军合并，贺李也有十个纵队，外带起义的四十六军和五十八军，其六个纵队已经调往冀南，压向陇海线。 老聂第四野战军因陕甘宁野战军改为新疆兵团，其两个纵队由划归沈忠毅南下兵团，第四野战军的番号给了华中野战军，第四野战军取消，老聂调往山东，以代省长的身份，转为了文职。同样的还有河北野战军司令老陈，成为河北省代省长。 这种安排，当然也有必然和刻意的一些因素，管理能力更突出的几位****元老，提前安排进入政务工作，对后续军队整编是有好处的。 这样一来，刘邓第三野战军也达到了十个纵队，他们的任务是压迫郑州一线，为徐州战役创造机会，同时，攻打西安，打通西部通道。 获得第四野战军称号的华东野战军看似最弱，其实也不然，除了六个纵队外，蒙疆第一师，起义的七十七军、新一军和七十二军，都划归粟谭指挥，后续还不知有多少起义军队加入。 调动最大的也是第四野战军，新一军与五纵已从南京进抵当涂，下一个目标将是芜湖，而七十七军则配合一纵准备攻打淮北，二纵守宿县，三纵和六纵进逼溧水，蒙疆第一师作为最主要的力量，准备投入到粟谭觅得战机的任何一线。 针对联合军的咄咄逼人态势，抛弃前嫌的白崇禧、陈诚等人共同制定的计划就是固守要点，逐步回撤。 一来就撤，影响士气，顶着打，他们也认为不现实，长江防线还是最佳的，虽说这个想法和抱有反攻希望的老蒋之间有差异，不过反映在实际计划中，有着相似之处。 要顶住，还要兼顾长江防线，白崇禧头都想白了，关键还是兵力问题，徐州已经丢下去了平津撤下来的十二、十三、二十九、五十二、九十二、九十八军，以及新六军，四十军、五十九军，兵力可谓雄厚，不过这也带来其他地方的薄弱。 明知敌军在宿县兵力并不多，他还是不敢轻易让蚌埠的新二军进攻，消除不了这一线的威胁，八十五军、八十九军也不敢动，毕竟南京哪里还有一个不动则已，一动要人命的蒙疆第一师。 这样一来，陇海线郑州段就显得薄弱了，十四军、十九军、四十三军、五十五军都是石门败退下来的残兵败将，重新补充兵力之后，有多少战力不得而知，补充的三十四军是晋军，有先例在那里，能不能用两说，六十一军，六十六军靠谱些，不过这加上其余几个，多达七个军兵力，恐怕难以抗衡南下的联合军第三野战军。 薛岳倒是带着六个军进抵南阳，拱卫河南，只是白崇禧也清楚，老蒋对薛岳很不放心，恐怕到时候还是其他人去指挥这支军队，没有薛岳这样的将领，六个军很可能只会发挥一半战力，要是联合军第二野战军冲过陇海线，虽说对要点防御不会产生致命影响，但带来的后果还真说不准。 长叹口气，白崇禧摇摇头，这仗打得，真是越来越回去了，他感觉调一个军就跟调一个团一样，根本起不了大作用，希望还在美国人身上，什么坦克之类的，他不感兴趣，那玩意一朝一夕根本形不成战力，如果这么容易就操控装甲部队，相信赵子赟早就弄一堆给****这几个野战军了。 他感兴趣的只有空军，联合军这一年多，好好给他上了一课，只靠空军，都能打赢一场战争！ 只要爱德华取得制空权，轰炸机在这么一上，白崇禧对守住各地还是有点信心的，要是没这种信心，他早投降了，毕竟这次美国人还是很给力，陆续抵达的美国空军已经有多达一百多架的p-80，美国人这生产和训练速度，可真不是盖的！ 空战再一次在徐州上空爆发，斯诺少校指挥的两个中队p-80与姚凤大队爆发了历史上第一次喷气式战斗机对决，斯诺的一个中队有二十四架p-80，两个中队总数超过了姚凤大队的三十六架飞鹰5，但是，在空中预警机的帮助下，姚凤提前发现了斯诺，而且，长弓3的射程超过了麻雀1，迎头攻击距离可达十六公里，在斯诺刚发现敌军战机的雷达信号时，姚凤大队发射了第一轮导弹。 凭借速度，和还算不错的灵活性，p-80只损失了两架战机，咬牙切齿的斯诺命令发射导弹，以牙还牙。 这就造成了第一次悲剧，麻雀1是被动雷达制导，不能像长弓3那样，发射了就跑，在用机载雷达锁定目标，指引导弹攻击这个时候，斯诺吃惊的看见对方上下翻飞躲避导弹之后，又发射了一轮导弹，然后进行了更大的机动，这一下就把斯诺打晕了，为指引导弹攻击，保持固定飞行姿态的p-80，来不及机动躲避，接二连三在空中爆炸，一下子，双方的战机数量几乎拉平了。 双方战机完成了第一次交会，转入空中缠斗模式，进入这个模式，斯诺有些绝望了，后掠翼的飞鹰5不论是速度，还是机动力，都远超p-80，其灵活的身躯在空中上下翻飞，让p-80难以锁定，最让斯诺无可奈何的是，空中缠斗，他只有机枪，而对方找准机会后，依然可以发射导弹，哪怕自己现在比对方还多一两枚导弹，也不过是摆设而已。 唯一让斯诺没有立刻投降的是，p-80怎么也是美国耗费大量人力物力研制的喷气式战斗机，没那么快一败涂地，他在拼命操控战机和对方周璇中，不管是运气，还是技术好，总算是击落了一架飞鹰5，没有交白卷。 姚凤等人对这第一次的喷气式战机对决显然也准备不充分，虽然他们也进行过飞鹰5之间的较量，但飞鹰5和p-80还是有差别的，未采用后掠翼的p-80的一些动作，也很诡异，加上速度上的差异，他们训练的惯性思维和以往空战的经验，造成他们的能力未能全部发挥。 双方鏖战了二十几分钟，斯诺顶不住了，对方的本事好像在不断提升，他已经那飞鹰5没辙了，而对方有辙，眼见损失越来越大，斯诺下达了撤退命令。 这种撤退，也是要命的事情，你一根筋的往前跑，必定被对方利用速度追击，只能是以不规则的飞行路线，相互做些掩护，且战且走，在发射了最后一轮导弹之后，姚凤也下达了撤退命令，现在总结经验比获取更大战果更重要。 这场空战，让爱德华非常失望，多达十九架的损失，相比击落一架的战果，微不足道，而且他仔细询问过斯诺，这次空战，可以说双方经验都不足，飞鹰5还未发挥出最大优势，单空空导弹这一项，p-80已经输定了。 而姚凤也在落地后落实了对跳伞飞行员的地面救援后，第一时间立刻召开了总结会，众人纷纷说了空战的过程和自己的感觉，在以往飞鹰5对抗训练中，锁定和追击，都只是一种模拟，实际作战差异很大，在认真总结着队友的经验时，姚凤也再思考自己看到的问题。 长弓导弹以往对活塞式飞机的高命中率在这次空战中暴露出一些问题，机动力不够，喷气式飞机的高速机动快于导弹的反应，导弹很容易射失，而飞鹰5现在很少采用的烈焰导弹，在喷气式飞机特征明显的热源下，恐怕会有好的表现，尤其是在咬住对方敌机的时候，可以更为迅速的发射，而不必像长弓那样进行雷达锁定。 除此之外，就是飞机被击中之后的飞行员跳伞问题，飞鹰5的优势，让这个问题以往都被忽视了，这次被击落的飞鹰5驾驶员，很长时间才完成跳伞，让她一直很担心，高速战机需要和以前完全不同的跳伞方式，否则很难存活。 在将一些材料总结上报后，姚凤命令整个大队重新恢复到两枚长弓，两枚烈焰的导弹配备。 美国人空战失利的消息被封锁了，除了老蒋等几个人，其余军政都不知情，爱德华并未就此罢手，哪怕是输了，也得找出p-80的确定，加之喷气式战机较量的时代刚刚来临，以往的空战模式和经验还在发挥着巨大的惯性作用，飞机劣势可以依靠技术和空中格斗来弥补的思想是根深蒂固的。 正文 第1153章 海州 只是时代不同了，依靠技术和空中格斗，能够弥补劣势，但不能彻底改变现状，赢得最终胜利，因为这种劣势造成的损失比活塞式飞机相互之间的格斗大，更何况，战机是一个方面，武器的差距才是要命的，用机枪对抗导弹，无异于找死。 双方的空战在两边都很想继续的意图下继续着，一边为避免一次损失过大，一边为了更好的找出实战问题，都不约而同的采取了更小规模的空中交火，两边交战战机总数几乎不会突破二十架，在连续三天的高频率空战后，爱德华终于心虚了，姚凤长弓加烈焰的组合，直接把他打到深渊里。 烈焰设计的就是红外追踪，因此，导弹针对的热源都是战机的心脏，发动机，烈焰导弹的战斗部要比长弓小很多，这就导致烈焰的速度和机动灵活性要高于长弓，对付活塞式飞机，烈焰反而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但对付喷气式战机，绝对是量身打造的，p-80只要被飞鹰5死死咬住，烈焰命中率可高达七成！ 姚凤大队在后来，几乎不用动用机炮，就能结束战斗，空战基本上成为相互追逐，最后飞鹰发射导弹而结束，p-80在导弹成为摆设之后，机枪也成了摆设，哪怕凭借技术可以和飞鹰5周旋很久，但这种打不还手的空战已经失去了意义。 再次损失了二十多架p-80之后，爱德华禁止手下人与飞鹰5空战，采取空中游击的方式，意图通过偷袭，形成以多大少的方式，同时，限制对方轰炸机的行动，不管怎样，p-80对联合军现有的天火和解放者的威胁是巨大的，然而，不管爱德华做出怎样的设计和布置，对方开始的轰炸始终让他无法限制，要么是他的战机还没到，敌军轰炸机就提前撤离，要么就是反被对方飞鹰5伏击，这种情况，一直到战争结束，联合军更多装备信息泄露之后，他才知道，飞鹰5不是最可怕的，长弓和烈焰也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联合军真正高度保密的，没有命名的空中预警机，那玩意的存在，让他所有的布置都显得非常可笑。 也是p-80的出现，让赵子玉要求王卓然、叶弼亮，以及王孝丰等一众飞机制造工程师的一些东西得到他们深刻认识，飞机弹射座椅变为重要工程，超机动空空导弹研制成了未来目标，而空中敌我识别，诱饵弹，电子干扰，甚至隐身材料开发等等，已经变得不是那么无法理解，这也让一干人等，对赵子玉的崇敬之心，无限膨胀。 从上海外海，到海州，直线距离四百公里多一点，陈绍宽指挥昆仑山号航母，及这支只有大连号驱逐舰，两艘护卫舰和补给船、医疗船、修理船的小舰队却给海州带来巨大压力。 支援上海的七十二军，陈绍宽并没有直接的战斗任务，七十二军还在恢复元气，上海事件的阴影并未完全散去，处于对上海的稳定控制，陈明仁本人和总部，都不赞同此时七十二军全线出击，由此，海军基本上就成了威慑力量。 高达八十架的新飞鹰6无所事事，这让陈绍宽和卫立煌都感到失望，经过认真分析双方态势之后，陈绍宽和卫立煌制定了一个任务，支援海州作战，从二战的美国海军的一些战例来看，航母除了对付敌军舰队之外，支援近海陆地作战的作用非常大，既然短期之内，上海地区没有作战任务，陈绍宽希望以航程内的海州，来练练手。 海州八十八军可谓孤立无援，第一野战军原山东野战军谭希林第三纵队就在海州外，别看三纵只有三个旅，却让方先觉固守不敢出击，官兵的士气也极为低落。 海州在林罗眼中，不值一提，他们计划等徐州战役之后，再收拾方先觉，锅里的肉，熟透了，不急。 不过海军要打海州，朱老总发电给林罗，要求重视，林司令本想回电说不必了，海州不是重点，但在电报发出之前，他让参谋追回了这份电报，在这几分钟之内，他想到了一点，海军未来和陆军的配合作战是必然的，联合军现有两艘航母不可能是个摆设，如果第一野战军在后续作战中一路南下，沿海地区纵深四百公里的范围内，都是海军可以支援陆军的地方，朱老总应该是看到这一点，才要求他高度重视。 在海军配合下，如果一个纵队就能击败敌军一个军，那么，他将在今后作战中有着更灵活的作战方式，一边给朱老总回电说全力配合海军作战，他一边给谭希林下达了作战命令，在海军的支援下，攻克海州！ 接到林总电报，谭希林都有些晕了，面对八十八军，他是不怕的，但以一万七千兵力，攻克五万兵力把守的海州，是不是有些那个了？就算他拼死完成任务，攻坚造成的伤亡恐怕不会小。 他对这道命令感到不解，现在的形式，没有必要这么做，放一放，哪怕不调其他部队，只要炮兵能支援他，海州不再话下，他将这个疑问和政委曾希圣进行了交流，曾希圣也觉得有些诧异，虽然，他注意到了海军支援几个字。 二人有些误区，他们只记得海军支援陆军，以舰炮为主，二战日军海军支援多为此，其海航陆航一般人有些分不清楚，很多时候，都统一认为是空军，天山号有飞机，昆仑山号当然也有飞机，只是二人得到的消息有点误导，天山号好歹还有天火，昆仑山可是清一色飞鹰，就他们知道的，飞鹰是战斗机，不是轰炸机。 战斗机当然也能对地攻击，不过南线的飞鹰一直都没有过多参与到对地攻击之中。想不明白，曾希圣建议不妨做好准备，先看看海军是如何支援，再做定夺。 三纵迅速与陈绍宽建立起联系，在了解了八十八军海州外围防线情况，并派出侦察机落实之后，陈绍宽制定了每个批次十二架飞鹰6，连续派出五到六个批次，进行第一波攻击，然后根据攻击效果评估，在进行计划调整，他请三纵配合，利用烟雾弹，标识攻击范围区。 接到陈绍宽的电报，谭希林愣了下，飞鹰可以进行轰炸？随即兴奋起来，如果真如陈绍宽说的，那么这攻占海州，有戏！ 十一月二十三日，昆仑山号第一次实战开始了，看着携带了五百公斤炸弹，一架接一架顺利弹射升空的飞鹰6，陈绍宽微微起伏的胸膛，显示出此刻，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在海天一色的天空，海狼中队少校中队长邵瑞麟也是内心不平静的，苋桥航校毕业，后在新建和苏联教官一起训练中国空军，他从未想过，中国空军最强大的力量，不在中央，而在蒙疆。 直到他到了昆明之后，在看到蒙疆空军突然如神兵天降一般，出现在中国北方，并且一步步把日本人压得死死的一系列消息，他内心震动了，空军飞行员是高傲的，高傲得可以忽视察哈尔一直以来创造的奇迹，可身边很多熟悉的人，包括他在新疆教出来的学员，都义无反顾的去了北方之后，邵瑞麟真的坐不住了。 他是比较靠后才进入蒙疆空军的人，曾经的同学和学生，如今也有地位比他高的人，而且，他也没赶上对日空战，这是不幸的事，不过，他也是幸运的，作为昆仑山号舰载机的飞行员，飞鹰6才是当下联合军最强战机，今天能够驾驶这架战机，参与海州作战，是一种荣耀。 形成编队的飞鹰6高速扑向海州，半个多小时的飞行之后，海州出现了，作为中队长，邵瑞麟迅速与地面取得联系，当烟雾弹在前方大地形成一个很明显的不规则长条烟带后，邵瑞麟下达了攻击命令。 方先觉不知道，他的历史命运已经被赵子赟所改变，衡阳保卫战他并未弹尽粮绝，选择投降，从而成为争议极大的人物，他是一名抗日英雄，没有污点的抗日英雄。 和联合军对战，他内心非常挣扎，重庆也好，南京也罢，甚至是现在的广州，在他心里依然是法统，作为黄埔三期生，他当然清楚现在被广为传颂的黄埔三期四杰，在这四杰名气逐渐如日中天的年代，曾经的黄埔生已经从两派变为三派，老蒋嫡系、****系和蒙疆系，而戴安澜等知名人物加入蒙疆系，让其影响越来越大，加上****和蒙疆组建了北方联合政府，在黄埔生中，誓死效忠校长的声音已经弱了很多。 他应该算是老蒋嫡系，驻守海州的一些学弟也是狂热支持老蒋，誓死不投降，说要学就学张灵甫，不成功便成仁。成功，方先觉看不到，成仁几乎是百分百的，何况手下很多官兵很明显是想投降。尤其是海州民众偷偷收听草原之声广播电台，传出中国拥有原子弹，这种事情之后。 正文 第1154章 倒戈 不过这不是让方先觉感到挣扎的原因，武器再厉害，军人也就是战死而已，这与被大炮轰，飞机炸没啥两样。关键八十八军前身是川军，二十二集团军创造出的巨大光环在所有地方军中，显得异常夺目，抗战成为铁军，从中原到东北，登陆九州，抗战之后，与苏联鏖战朝鲜，远东，外蒙，已经存留不多的四川籍将士尤为自傲，言必是我四川人如何如何。 相信在这些人的影响下，遭遇原蒙疆军队攻击，很多人恐怕不仅仅是投降那么简单，好在蒙疆第一师没冲着海州来，否则八十八军早就崩溃了，也就是面对山东野战军，多少还有点军心，完成了大体过得去的防御线。 只是这事情要从两方面说，面对山东野战军，底下士兵不像面对蒙疆军队那么崇拜和害怕，可中层将领要面对的是叶挺的巨大名望，和北伐铁军名将对战，心存畏惧。 方先觉希望这种煎熬早点结束，省得日夜难寐，而他没想到，这种结束，来得异常快！ 当飞鹰6携带炸弹，从远方天空呼啸而来时，一些眼见的士兵还在议论飞鹰到海州来干嘛？八十八军可一架飞机都没有！ 炸弹带着刺耳的声音从天而降，都是老兵了，听到声音顿时色变，飞鹰6的高速，也让炸弹有着相当高的加速度，加上邵瑞麟为提高命中率，刻意降低了投弹高度，炸弹瞬间落地，********让大地颤动，泥沙四处飞扬，外带地表积雪形成的冰晶子，在阳光中闪烁。 十二架飞鹰6的炸弹不算多，可这陆陆续续一共来了不下六十架飞鹰，投下炸弹还不算，还要低空扫射一番才消失在南方天空，收到消息，方先觉傻了眼，飞鹰投炸弹，这是他第一次遇到，更让他心里发毛的是，这些飞鹰来自南面！难道上海已经进驻大批飞鹰了？ 抽完一支烟，方先觉猛然醒悟，这些飞鹰，来自昆仑山号！这仗没法打了，正面是山东野战军，背后看似安全的海面上有昆仑山号，联合军不知道还有没有海军陆战队，随便一两个营登陆，海州就崩溃。 正想着怎么办，副军长萧冀勉阴沉着脸进来禀报，说罗君彤率新编二十一师哗变，已经调转枪口，向六十二师开火！ 听闻此言，方先觉手中杯子滑落，这…，这太快了点吧？罗君彤是四川人不假，言语中也有不想打的意思，可也不至于对方才投了些炸弹，立刻倒戈相向，若是被策反的，一来前段时间没有什么迹象，二来也不需要等到现在啊。 此时想啥都没用！新编二十一师反了，双方兵力对比迅速拉进，天上飞机炸，其余两个师军心必定受二十一师哗变影响，方先觉看着萧冀勉良久，刚要说话，萧冀勉道：“子珊兄，咱们身处绝境，外无援兵，内无粮草，没救了。” “那……” 萧冀勉苦笑声：“此时说什么起义，恐怕为时已晚，咱们也没那个脸要求，降了吧，也算是为几万将士和海州民众做最后一件事情。” 见方先觉还有些犹豫，萧冀勉继续道：“子珊兄，我看这飞鹰十有**是昆仑山号上面的，要是天山号也来了，几十艘战舰围攻海州，都不要对面的谭希林进攻，咱们就啥也不剩了，到那时，这投降恐怕都不需要你我决定。” “可咱们军中还有些人……”方先觉蹙眉。 萧冀勉露出轻蔑一笑：“他们能翻起什么大浪？子珊兄，恐怕都不需要警卫营出动，他们就自身难保了。” 又想了几分钟，方先觉探口气：“好吧，和罗君彤联系一下，别打了，想办法给谭希林发报，我们投降。” 从望远镜里看到飞鹰6连续投下炸弹，对面敌军阵地烟火冲天，谭希林乐了，想不到这飞鹰6还真能对地攻击，正准备和陈绍宽联系，看如何配合，发动地面攻击，前方二十旅梁金华打来电话，说敌军阵地上出现怪异的事情，外围防守的新编二十一师突然朝其后翼的六十九师开火，不知何意，问怎么办。 听着电话里的叙述，谭希林脸色由疑惑到露出笑容，他断定，新编二十一师临阵倒戈了，他立刻命令梁金华注意观察，如果他没猜错，罗君彤会派人来联系。 果然，半个小时后，梁金华亲自带着一名中校驱车来到纵队司令部，新编二十一师，战场起义！ 听着这中校的叙述，谭希林明白了事情缘由，罗君彤早就想反了，只是他担心内部出问题，加上对面的谭希林兵力不多，万一起义不成功，会让二十一师陷入困境，今日这飞鹰一炸，罗君彤觉得机会来了，如此多飞鹰，证明联合军要解决海州，什么兵力不足问题一概不是问题，趁着轰炸造成的混乱，他命令亲信拿下不好把握的人，然后朝六十九师摆开阵势，开火的目的是为了不让六十救师趁着他阵脚不稳，发动进攻，同时也是告诉对面的梁金华，我倒戈了！ 现在，谭希林需要做的是立刻和陈绍宽联系，取消外围阵地的轰炸，同时命令梁金华进入新编二十一师的阵地，以应对方先觉可能的攻击，正当他通过这名中校带来的波段和密码本，与罗君彤建立联系时，那边罗君彤发来一份奇怪的电报，说方先觉让人联系他挺火，请他转告谭希林，八十八军投降。 这电报让谭希林纵队司令部里顿时鸦雀无声，这就投降了？太不可思议了！ “会不会是阴谋？”曾希圣看着电报，还是觉得匪夷所思。 谭希林想了好一会道：“不会，八十八军早已无心再战，今天飞鹰6的轰炸，彻底摧毁了他们的抵抗意识，加上新编二十一师突然倒戈，整个海州防线已经土崩瓦解，方先觉做出这样的选择，一点不奇怪！” “那我们就答应他？同意他投降？”曾希圣微微有些兴奋。 又思考了片刻，谭希林道：“可先派人去罗君彤那里，进一步落实，我上报野司，问问一号，是投降妥当，还是战场起义好一些。” 曾希圣想了想道：“这样也好，毕竟八十八军主动投降，而且其中的二十一师确实属于战场起义，起义和投降的差别还是很大的。这样吧，你和野司抓紧联系，我亲自去一趟二十一师！” 林罗回电很快，从政治上讲，八十八军起义比投降影响大，而且定义为投降，必然要对其余两个师的官兵进行处理，这不利于海州的稳定，野司要求谭希林立刻向方先觉通报这个意见，敦促他发通电，宣布起义。 这个消息让方先觉等人喜出望外，发出投降请求后，其余两个师官兵确实没让那个那些蠢蠢欲动的人有机会跳起来，不过各级军官来开会等待最后的投降时，明显兴趣不高，有几人甚至小声说起，还不如二十一师！早知道就提前动手了。 等方先觉兴奋通报了第一野战军的结果之后，会场顿时热闹起来，有人说，人家给脸了，咱不能不要脸，要求方先觉向第一野战军提出参战请求，去徐州教训一下所谓的王牌新编第六军！ 在萧冀勉的建议下，方先觉的通电不但旗帜宣明的提出了起义，加入北方联合军，还直接向新六军叫板，说只要联合军下令，八十八军必定第一个攻入徐州，活捉汤恩伯，活捉廖耀湘！ 这份通电让林罗哈哈大笑，这可是第一个直接点名要打敌军的起义部队，影响相当巨大，看来该投降为起义，这步棋走对了，为进一步扩大影响，林罗立刻发布对外通告，高度赞扬了方先觉和八十八军的起义行为，并且同意八十八军将士的要求，调八十八军前往徐州，参与徐州会战！ 汤恩伯和廖耀湘看到方先觉通电，气个半死，真是树倒众人推，什么人都来他们头上拉屎撒尿，只是这局势不利，还没法强硬回击，派兵剿灭了八十八军，郁闷。 而一些将领则心里发凉，这才开战，八十八军就造反了，徐州九个军，大家相互看都眼神不对，也许心里盘算着那个是下一个背后捅刀子的？且不说徐州一众人各怀鬼胎，捅刀子的事情还真发生了，只是不在徐州，在广西。 美国人的介入，确实让莫树杰心里咯噔一下，他到不是怕了，认为南方要翻盘，而是担心美国介入之后，北方抽不出身来，一旦广州集结大军攻入广西，他一个军是无力回天的，因此，他想再等等，局势明朗些再定。 莫树杰的犹豫，让伍廷飏心急如焚，这种事情不能不计划，但也不能计划得太久，任何绝密的事情，都有泄露的可能，这关系到太多人的性命，早一日决断，就早一日能够得到支援，而且，伍廷飏看到一点，美国介入需要时间，如果这之前，广州就垮了，那么美国介入就等于直接和北方联合政府作战，变成两国之间的战争，那样的局面，相信全国上下会同仇敌忾。 只是伍廷飏没有可以让莫树杰立刻下决心的筹码，这几日让他真是彻夜难眠，好在和卢汉的联系有了成效，通过卢汉，广西意图加入北方的消息到了张垣，李宗仁派出他的得力助手程思远，和苏振华冒险从太原夜航飞抵昆明，然后赚到白色，秘密抵达桂林。 程思远此来，自然是说服莫树杰，而苏振华除了作为一个代表，让莫树杰吃定心丸外，还有着向广西各地下党组织和游击队，传达中央指示，配合莫树杰等人，控制广西，与云南一同，成为西南的坚固堡垒，等待全国的解放。 程思远反复向莫树杰解释了为何德公急切希望广西起义，这对在外作战的桂系子弟兵，是有极大好处的，能避免他们成为广州的打手，成为炮灰，广西现在提出起义，相反是最安全的，一旦联合军大举进攻，压缩了广州军队的空间，说不定老蒋会以两广为基础，重兵固守，那样，反而会失去最大的机会。 此外，程思远也告诉他，沈忠毅的南下兵团已经组建，不日将攻入四川，一旦四川拿下，川滇桂连为一体，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苏振华的到来，让莫树杰心里大定，他也就是犹豫时机，并不是不想起义，联想这么多年，桂西****武装始终是活跃的，他们能够帮忙，还有什么可怕的？就这样，十一月二十六日，莫树杰派兵围困了广西省府，宣布起义，伍廷飏则发通电，代表广西政府和三千万民众，即日起加入北方联合政府！ 正文 第1155章 这世界变了（一） 一石激起千层浪！两广一直以来，都被认为是国民党最坚固的后方，哪怕桂系、粤系和老蒋矛盾重重，在外人眼里，也就是内部矛盾，是争权夺利，云南倒戈这么久了，广西都巍然不动，说明新桂系的控制力确实不一般。 而这次广西的倒戈，不仅仅是让人看到，广州政权已经无力回天，更为要命的是，很多人预想中的半壁河山，已经坍塌。 白崇禧得知广西传来的消息，又气又急，他能够在现在的广州政府里，有极大的发言权，就是依仗广西这块地盘，能够给他提供持续的兵员，老蒋都妥协答应，由他组建五个军，全部美式装备，可这征兵命令还未下达，广西居然倒戈了，这让他一下子失去了一切！ 如果有可能，白崇禧愿意亲率两个军，灭了八十四军，将莫树杰、伍廷飏等人碎尸万段，可他此时真成了光杆司令，老蒋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 白崇禧完了，何应钦和陈诚等人心中暗喜，这老蒋上台后，白崇禧地位急剧上升，已经隐隐有成为二号人物的迹象，让很多人心里不爽，不过在暗喜之后，何应钦和陈诚都犯了难，怎么办？ 现实的问题是，谁都没想到广西这个时候倒戈，大量军队都集中到了长江和陇海线一带，广东不过四个军，除阙汉骞的五十四军外，均为余汉谋的粤军，调粤军去打八十四军，效果如何不得而知，还有清除异己的嫌疑，调五十四军，那广州怎么办？ 还真如程思远说的，莫树杰迫使黄旭初投降之后，一直紧张的看着广州方面的动静，调集八十四军分别驻守贺州和梧州，至于湛江方面，他是无能为力了，只能靠苏振华组织的武装去防守，好在伍廷飏暂代广西省长一职后，迅速稳定了桂林，消息传遍广西大地，民众出乎意料的支持让他看到希望。 卢汉当然也给了他必要的支持，在综合考虑各方面因素，他向联合军司令部上报，暂缓配合南下兵团攻打四川的计划，调集兵力，进入广西，只要稳定住广西，就能威胁到广东，南方政权崩溃，指日可待！ 联合军本就希望他进广西，只是这云南加入北方，云南兵团北进四川，还是有些人认为卢汉是投机者，他恐怕更希望早已打穿四川，和北方取得联系，以消除后顾之忧，也许，还有图谋四川之心，而卢汉这个决定，彻底让一些人闭了嘴，为此，孙夫人和毛公都在联合政府会议上不点名批评，他们认为，在整个中华即将崛起的这个大梦想之前，不要再以以前的眼光看待国内的人，他们以前争权夺利不假，但那是没人给他们希望和梦想，很多人眼中的军阀，骨子里仍然是坚定的爱国者，希望国家强大。 话语让一些人坐立不安，更让一些人坚定联合政府就是********的想法，由此，也让消灭盛世才等人的争论结束，有些人，不管他说过什么，哪怕是爱民如子，也不过是为了巩固他的统治而已，这和真正的爱国者是本质不同的。 中国内战战火重启，一来就出现一边倒的局面，让很多人大跌眼镜，他们本以为美国介入，中国内战将变得扑朔迷离，加上苏联这个冬天准备之后，世界上最可怕的两个大国夹击中国，胜负未定！ 然而，事实证明，曾经的中国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北方联合政府凝聚了强大的力量，这股力量，将改变世界！ 而这种改变，已经出现，美国人操控的联合国在十一月二十八日爆出震惊世界的消息，美国联合多个欧洲、美洲国家提出的武力介入，终止中国内战的提案在表决时，遭遇了法国的反对票！ 法国代表在阐述时，很明确的说出了一句话，干涉别国内政，只有在这个国家的人民遭遇灾难，遭遇重大危机时，才能慎重考虑介入，武力扶持一个国家已经不得人心的政权，有悖于联合国成立的宗旨。 更让人震惊的是，英国投了弃权票，反而是美国视为绝对敌人的苏联，投了赞成票！这背后透露出的东西，让人既感到怪异，有发人深省，以此同时，南斯拉夫代表提出应该考虑中国北方联合政府代替广州，成为联合国常任理事国的发言，博得不少掌声，甚至在广州驻联合国代表顾少川都突然发言，支持南斯拉夫代表的发言，引起会场一片哗然。 美国和加拿大等国代表脸色青紫，世界失控了，美国政策出现重大问题，一厢情愿介入中国内战成为一个天大的笑话。 消息传回张垣，联合政府上下一片欢腾，毛公直言不讳说这是中国近代外交的重大胜利，法国这么做，很多人都想不到，只有高层核心知道，这和联合政府愿意和法国交易核技术是分不开的，这不仅仅让法国看到了联合政府的诚意，也看到了和联合政府合作未来的广阔空间。 蓬皮杜内心很得意，法国这一次的回报，是巨大的，而他自己，将会在中法这个最具影响力的年代，留下浓墨重彩一笔，所获得的政治资本，足以让他吃很多年，也许，吃到死。 厨子克莱芒更得意，他相信，不管是中国历史，还是法国历史，克莱芒的名字将成为一个传奇，一个厨子，将两个大国连在一起，创造了不可思议的时代。 确实，中法关系的重大突破，已经让克莱芒在张垣的这个小小西餐厅成为著名之地，挖出不少内幕消息的记者纷纷来此，想看一看这个神奇的地方，一次吃饭，让中法之间从这里起步，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至于英国的弃权票，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中英战争戏剧般收场，中英的关系就变得微妙了，如果不是顾忌美国，面子也下不来，很多人认为英国很可能投出反对票，不过这弃权票，也基本上是给了美国人一个耳光。 英国人这么做，其实更多的还是考虑欧洲利益，法国和中国北方联合政府的核交易并未证实，但飞鹰5的交易英国人已经知道了，而且知道法国和中国除了飞鹰5的交易外，还达成了新一代主战坦克联合研制，新一代战机联合研制的协议。除此之外，更要命的是罗马的松动，意大利人基本同意法国轮船进入亚的里亚海的意大利领海，运送物资去南斯拉夫，这意味着，法国在欧洲的影响力正在扩大。 法国崛起太快，二战战胜国的英国就将失去很多，仅靠美国，恐怕会出问题，罗马松动，意味着苏伊士运河不一定成为一个不可逾越的障碍，中国人和法国人大不了绕好望角，距离虽然远了点，但现实的是，这么做也会影响到非洲！ 现在，英国已经不能不考虑俞鸿钧透过法国伸过来的手，考虑贝文替英国开出的这个狭小的门缝，考虑中国海军崛起后，英国海军的地位，考虑英国在亚洲的最后利益。 弃权票，是一个向美国表达不满的态度，中英战争，美国人算了卖了英国一把，这怎么也得回应一下，其次，是向中国北方联合政府透露一个信号，我们愿意考虑和中国之间改善关系。 就这样，贝文和俞鸿钧在巴黎的秘密会晤水到渠成，双方这次都带着重新建立大国关系的想法，贝文也显得意气风发，终于可以进入实质性的了。 不过飞鹰5的事情让贝文有些失望，俞鸿钧只答应出售，不同意技术转让，这关系到法国利益，当然，俞鸿钧也让贝文稍有念想，提出如果法国同意，可以在联合战机研制中，采取三方共同研制。 有得有失，在接下来的商谈中，贝文提出的舰船合作得到俞鸿钧的积极响应，中国北方联合政府愿意和英国达成新一代战舰合作研发协议，包括航母。这让贝文立刻把兴趣提升到了百分之两百！ 有了这个铺垫，都有着极大授权的二人迅速将会谈深入，大使级外交已经是小事，苏伊士运河也是小事，亚洲利益才是大事，俞鸿钧再次重申了只要边界划定，绝不干涉印度，不过希望英国郑重考虑马来亚和新加坡，他告诉贝文，既然缅甸已经和平解决，从现在的情况看，英国除了失去殖民地这个名义上的称谓外，其他东西失去并不多，以其以后变得棘手难办，不如趁此机会，调整政策，和平解决。 贝文对俞鸿钧的态度感到迷惑，为何中国决然放弃印度，而盯着新加坡和马来亚？一边商谈一边思考，最终，他将俞鸿钧这种不合理的态度归结为马六甲海峡的重要，以及印度是英国的底线上，确实，未来中国和欧洲的往来，马六甲海峡是咽喉，如果英国不让步，中国虽然不一定和英国翻脸，但支持马来亚和新加坡的独立运动是很可能的，以其这两地未来成为中国版图，更加要命，还不如支持两地独立建国。 想清楚后，贝文给了大致的回应，只要英国内部达成共识，俞鸿钧说的，可以考虑。而俞鸿钧也给予了其它的回应，英国在亚洲以外的殖民地，中国不会有任何形式上的插手。 正文 第1156章 这世界变了（二） 会谈取得了很多实质性的结果，包括关税以后的正常化，包括货币的流通等等，在会谈后期，法国参与了，贝文对俞鸿钧提及的联合制造战机是非常感兴趣的，牵扯到法国，只能三方会谈，而最终达成的是，中英法三国联合研发战机和军舰，签字那一刻，贝文才回过神来，俞鸿钧很有外交策略，让军舰和战机成为英法各自的筹码，最终困在一起。 俞鸿钧在巴黎取得的一系列突破，各种协议传回张垣，联合政府高层感到兴奋，回报是巨大的，虽然政治上突破，让很多对联合政府这么好的军事技术外流感到肉痛，毛公私下还是表示了一定的担忧。 赵子赟除了解释技术合作，对自己能力提升有好处以外，也真无法说出他内心的企图，占领世界军火市场，从而为自己国家的军工提供源源不断的资金和技术，和平年代，没有经过实战的武器，找不出问题，就难以突破。除此之外，只要压制了美国的军火输出，那些美国武器制造商，就再也没有实力开发新武器。 而联合政府，包括赵子赟都没想到的是，中英关系突破，影响到一个小国，进而对美国产生了巨大冲击。 当然，这个国家现在还未建立，它就是未来中东的火药桶，以色列。 犹太复国主义和复国者本来和北方联合政府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加上俞鸿钧承诺不干涉英国在亚洲以外的殖民地，中东现在还处于混乱，联合政府自己事情没解决，谁都对中东地区兴趣缺缺。 把中东牵扯进来，还是在俞鸿钧传回协议中，赵子赟看到不干涉英国亚洲以外殖民地这个条款之后，突然想到的一件事情。 克莱芒和罗尔夫夹带军火，卖到中东地区的事情他清楚，那些缴获的日本武器，包括蒙疆早期生产的什么察十三式乱七八糟的，除了报废回炉外，多数都让他给了克莱芒和罗尔夫，卖那不管，联合政府成立后，****方面虽然觉得这样不妥，但也没提出太多异议，反正那些武器，连****现在的都看不上。 中国人看不上，中东地区却还相当抢手，现在的中东可不是未来富得流油之地，只要是枪，就是好东西，何况这些破烂货，赵子赟给的不贵，克莱芒卖得也便宜。 中东地区折腾，主要还是阿拉伯人和英国人折腾，以前的算了，以后得注意，赵子赟找来罗尔夫，告诉他以后中东卖军火，不能卖给英国殖民地的，至于和土耳其折腾的，他不管。 罗尔夫对这夹带的军火生意本来兴趣不大，只是克莱芒喜欢夹带些，也许是为了在中东港口停靠时，有地方势力保护吧，既然赵子赟提出，他也就答应了，随后，他告诉赵子赟，德国战后混乱，佛采尔没找到，这个消息让赵子赟黯然，他很想找到他曾经的参谋长，一个给他带来巨大帮助的德国人。 且不说寻找佛采尔已经是一个不可能的事情，克莱芒和罗尔夫逐渐停止了对中东地区的武器销售，赵子赟的要求不能忽视，何况此时中法贸易已经不是一开始那样的了，二人也看不上这些小钱，能卖的旧武器也差不多了，只是他们停止了供应，中东地区的武器顿时少了一个大头。 这当然是对英国有利的，老实说，与犹太复国者也没多大关联，关键是中英关系让一个人关注，这人便是犹太复国主义组织前任领导者，魏兹曼。 自从美国取代英国成为主宰犹太人和巴勒斯坦命运的主要力量，亲美****本古里安上任，英国改变立场阻止犹太人向巴勒斯坦移民，这让魏兹曼感到心忧，尤其是联合国上，英国投了弃权票，美英关系出现阴影，对于犹太人来说，复国之路变得艰难起来。 魏兹曼一直认为，美国支持犹太复国组织，和美国插手中东，意图控制中东石油有很大关系，这意味着美国支持下的未来以色列国，与中东阿拉伯的矛盾会变得更加突出。 缅甸和平独立之路让魏兹曼着迷，他希望能够有更加温和的方式，实现以色列建国，他也知道，那个法国人一直向中东阿拉伯人出售从中国来的武器，这背后有何政治因素他不清楚，如果英国一直阻挠，而中国人又支持阿拉伯人，那么问题就会变得很严重。 克莱芒停止出售武器，这种在中东非常敏感的消息立刻传到了魏兹曼这里，他敏锐发现，中国人并未支持阿拉伯人，只是纯粹的武器交易，中英关系有改善迹象，停止出售武器，应该是双方的一个秘密协定。 有这个结论，魏兹曼松口气，不知为何，他对中国北方联合政府感到畏惧，很怕赵子赟介入中东，支持阿拉伯人，借此在中东和美国对抗。 作为亲英派，魏兹曼更希望能够与英国达成协议，毕竟英国在犹太复国中做了很多努力，这么抛弃支持的人，是不妥的，如何让现在的亲美派改变一些立场，魏兹曼经过思考后，决定应该和中国建立一定的联系，不说帮忙吧，至少能够知道中国人的态度也是好的。 魏兹曼这么想，当然是有一定基础的，犹太人和中国并不是毫无联系，唯一让他困难的是，当年帮助犹太人的是日本占领的上海，理论上说，日本人的帮忙更大些，加上有些犹太人在中日战争中扮演了并不光彩的角色，比如游说美国犹太人，不要对日本进行禁运。 好在中国北方联合政府占领上海后，并未对滞留这里的犹太人做出什么不友好的举动，这让魏兹曼感到安心，至于如何与北方联合政府联系，他已经想好了一个人，而且此人此时正在上海。 为此，魏兹曼借口去上海考察滞留犹太人生活，并面见那位犹太人恩人为由，踏上了他的东方之旅之路。 如果说，广西倒戈，影响最大的是哪里，有点头脑的人一定会毫不犹豫说出一个地方，四川。 确实，云南加入北方，四川已经不稳了，广西再来一下子，谁都知道联合军一定要进四川了，否则失去广西和云南，那将是一个灾难。 果然，在广西通电发出第二天，联合军正式对外发布，南下兵团成立！二十八、三十师和赵尔陆第四纵队、黄寿发第五纵队组成了五万大军，渡过黄河，直奔西安。 看似方向不对，但收到消息的邓锡侯知道事情不妙了，在几天前，****第三野战军一部已经进抵西安，二徐的新疆兵团四个旅则转向了宝鸡方向，现在看来，二徐西进宝鸡，不但是新疆兵团准备攻击西北，也顺带打开了川北通道，沈忠毅这是要学诸葛亮，反过来走秦岭，杀入川北！ 有人对沈忠毅只有五万兵力嗤之以鼻，可邓锡侯不这么看，入川之战，不在于兵多，秦岭地形复杂，根本不适合大兵团作战，五万兵力不管从那条路杀进来，都是不小的兵力，何况联合军机动作战能力极强，谁知道后续有多少兵力？ 邓锡侯手上只有李宗昉的四十七军，以及名义上归他指挥，实际上也是各管各的，实为潘文华的傅翼七十二军，人家是刘湘一系，刘湘死后，潘文华实际成了这一系的老大。 算上各地方武装，邓锡侯控制的川北可战之兵有十万之众，听着手下提出拒敌于川北的话，邓锡侯苦笑，怎么据？如今四川也是各怀鬼胎，同在川北的潘文华就不见得愿意和他一起打，成都的杨森，西康的刘文辉更是不好说了，川南王缵绪自身难保，大大小小实力派，恐怕现在都打着小算盘。 邓锡侯有些后悔了，当年不要那么小心眼，看清楚形势，哪怕后来放下面子，他有的是机会和赵子赟搞好关系，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啊。 邓锡侯这边纠结得要死，那边潘文华也是拿不定主意，成为刘湘的接班人，他不忘刘湘说过的话，老蒋不可信，只有联合与我利害相同的力量，与之周旋，才有活路。 这老蒋不可信，要防着，他做到了，关键是联合厉害向他的力量就问题多多，联合邓锡侯，刘文辉，对抗老蒋没问题，对抗北方联合政府……，这…… 就目前来看，北方联合政府必定是要统一中国的，而且绝不会允许任何势力割据，要想继续以前的日子，除非联合老蒋对抗北方，只是这赢的希望渺茫且不说，联合老蒋，也不把稳，老蒋吃掉北方，难道就不想消灭地方势力？ 总而言之，一个真正统一的国家，是不可能有地方势力割据的，换做潘文华自己也不干！他是和****关系不错的，但不了解赵子赟的蒙疆，这次联合军强力要扫灭盛世才，相信是赵子赟的想法，他不清楚赵子赟是否改变了对他们这些人的态度，毕竟自己不仅仅是一个军的军长，而是刘湘指定的接班人。 按理说，要是联合政府要和平解决四川，****不可能不建议派人和他接洽啊。这就是潘文华拿不定主意的地方，也怕手下人打着刘湘的旗号，要求他维护这一系的利益。 正文 第1157章 四川崩盘 ****当然考虑到和平解决，与他商谈的可能，赵子赟也支持，只是这广西突然间就倒戈了，一下子来不及做这些事情，为响应广西，稳定广西军民之心，沈忠毅的南下兵团都等不及二徐拿下宝鸡，刘邓攻击西安，就行动了。 当****方面密使抵达绵阳时，潘文华犹豫之心才算落地，能够和平解决四川仍然是联合政府期望的，而这种期望，正是看到四川还有潘文华等这样的人，希望他能够为四川民众，做好最后一件事情。 弄清楚联合政府的态度，以及赵子赟明确的态度之后，潘文华觉得给联合政府一个惊喜，给四川一个巨大的震动，由此来达成迅速和平解决四川的意图，早些结束战争，早些尘埃落定，对国家，对四川都是好的。 在和密使商谈一个晚上之后，潘文华都没有召集将领商议，就在第二天早上直接发布了通电，作为五十六军军长，作为刘湘一系的领导者，他决定加入北方联合政府，加入北方联合军，他希望邓锡侯、刘文辉等人不要再有什么幻想，四川人民，早已心属北方。 这份通电，瞬间击垮了很多人的心里防线，傅翼当日在巴中立刻响应，起义！田钟毅在阆中响应，五十军听从潘文华的命令，通电起义！刘湘系反了，三个军同一天起义，这几乎是四川防守总兵力的三分之一，四川再无抵抗之力，也让广元的邓锡侯一下子没了其他选择，都不要沈忠毅打过来，潘文华三个军，就可以灭了他，以其成为别人的碗里肉，还不如识相点，通电起义总比投降强！ 十二月六日，在潘文华通电的第二天，邓锡侯通电起义，加入北方联合政府，两天光景，川北没了，四个军没了，杨森和王瓒绪慌忙吩咐人手收拾行囊，准备逃离四川，二人没想通电起义，各有原因，杨森是舍不得一群老婆，他怕加入北方后，联合政府勒令他解散老婆班，就算不硬来，相信他的很多女人也会趁机离开，万一谁告状，说他强抢民女，那个老婆不争气出来作证，有他受的。 王瓒绪则是不喜****和赵子赟，也有些一根筋的认为美国必定介入中国内战，哪怕现在局势不妙，他也要把宝压在老蒋身上。 二人慌乱，直接导致了四川腹地大乱，有前科的大户人家想方设法逃，现在只剩下重庆这一条通道了，迟了可就没戏了。 让人意外的是，刘文辉却通电大骂潘文华和邓锡侯，命令二十四军进兵成都，准备在这里和北方决一死战，这个通电让老蒋灰暗的脸上冒出一丝神采，他立刻宣布刘文辉为四川省主席，统领四川军政大权，并电告刘文辉，可逐渐五个军，广州提供装备！ 雅安到成都并不远，刘元瑄两天之后兵抵成都，接管了成都防御，杨森部二十军军长杨干才一行人迎接刘元瑄，并告诉他，杨森跑了。 听闻此言，刘元瑄露出鄙夷之色，告诉杨干才，不要管杨森，以后听刘主席的，你杨兄还是军长，物资粮饷一视同仁。这让杨干才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在随后召集的军事会议上，杨干才不疑有他，带着团以上的将领都参加了，哪知这刘元瑄见他的人到齐，冷笑一声，说了声蠢货。 不等杨干才回过神来，一群荷枪实弹的卫兵冲了进来，将杨干才一众人捆个结结实实，此时，杨干才明白了，上当了！刘文辉根本不想和北方打，什么通电，统统都是障眼法，其目的，就是占了成都，灭了他二十军！ 随后赶来的刘文辉证实了他的这个判断，通电起义，四川加入北方联合政府，被关押的杨干才是从刘元瑄嘴里知道此事的，刘元瑄明显是来羞辱他的愚蠢，告诉他他叔叔早就做好通电准备，要不是为了拿下他二十军，拿下成都，怎会让潘文华占了先？ 刘文辉这一耳光，差点没把老蒋扇晕了，两天前他才表彰了刘文辉，两天后刘文辉就给他来了这一手，巨大的羞辱让老蒋一天都没见任何人，四川雪崩式的瓦解，速度之快，结果之严重，超乎想象。 何应钦急德头发都白了些，四川倒戈，沈忠毅南下兵团可以说毫无阻碍，如果加上四川几个军，直接就可以从广西抄了老窝，还半壁河山，这回恐怕真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徐州还未开战，郑州、西安还未开打，一溜烟的倒戈，两个省，七八个军就成了北方的，此时谁还认为广州能赢，必定被骂成傻子，这种一天一变的风云变幻，让英国上下议院几乎毫无阻碍就通过了和北方联合政府建交，在亚洲做出让步的决定，否则等什么马来亚、新加坡发神经做出加入中国的举动后，真就不可收拾了。 与缅甸的最后障碍也全部扫除，英国向苏瑞泰全面移交缅甸的协定在仰光正式签署，苏瑞泰对外宣布，将于来年二月，正式成立缅甸人民民主共和国，定都仰光。 而法国，也对外宣布，准备和平解决越南、老挝、柬埔寨，东南亚也迅速成为世界目光注视的焦点，这是否意味着，殖民时代即将终结？ 华盛顿，杜鲁门一脸难看之色，战略上的失败造成国内质疑他的声音非常大，当然，政客和军方还是站在他这一边的，毕竟中国的威胁要消除依然是核心。 麻烦的是民间，美国介入中国内战，华人爆发了强烈的不满情绪，在抗议、示威得不到任何回应，并且遭遇警察的驱赶和抓捕之后，司徒美堂发出了声音，他一针见血的支出，不管华人做出什么样的努力，为美国贡献了多少财富，甚至是在二战付出血的牺牲，华人，依然是不被美国社会接纳的，赵子玉被逼离开就是很好的例证，中国已经开始强大，走向复兴之路，作为华人，他感到自豪和惭愧，因为，他为这个国家做得还太少，他决定解散安良堂，返回中国，哪怕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也比在美国当狗强！ 这个声音席卷美国，不少华人说，既然在这里猪狗不如，回去！我们就不相信，我们不能建设一个远超美国的强大国家，美国人不在乎我们的存在和贡献，那我们就把我们的辛劳和汗水，贡献给我们心中那永远无法抹去的故土，贡献给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中华民族！ 龙的传人歌曲再次传唱美国大地，有些华人家庭甚至制作了粗糙，且不标准的五星红旗，插在门口，更多年轻人奔走相告，伟大祖国在召唤，召唤游子回家，归国浪潮冲击着美国各个州，赵美凤虽然没有明确表示她要回去，但她做了一件事，用购置的货轮，包下的客轮，送想回去的人离开美国，成千上万的人涌向美国西海岸，美国政府不敢管，杜鲁门不敢下令强制不得离开，动荡已经很大了，要是爆发骚乱，那就更要命了。 在美国西海岸各个港口，归国的华人和抵达美国的中国人相遇了，一边昂着头，鄙视的看着这些逃离中国的人，一边低着头，在想自己来美国是对了还是错了。 赵美凤没有选择离开，这让她的父亲都难以理解，只有珍妮感觉到一些，她觉得赵美凤不离开，有着不能说的原因，为赵家保留在美国的财产，以备不时只需恐怕只是一个借口。 确实，赵美凤有着无法说的原因，她自从介入了幽灵计划之后，明白一件事，国与国之间，秘密战永远存在，她要利用现在的一切，协助赵子赟，建立一个情报网络，只要美国政府没对她怀疑，她就要坚持多一天。也正因为如此，她并没有抵制从中国来这里的人，相反，还给予了帮助，在这个阶段，她只能依靠华人建立圈子，慢慢渗入到白人之中。 华人的潮涌撤离，让美国社会反响巨大，大批精英走了，大批廉价劳动力走了，急剧上升的人力成本，让很多工厂主叫苦不迭，并且，这股浪潮催生了美国的种族主义，一些人跳出来，说早该把中国人赶走了，他们抢了太多的饭碗，挑起了种族对立情绪，直接导致白人和黑人关系紧张，让人哭笑不得，华人离开，白人和黑人反而干了起来。 杜鲁门政府面临的就是这样的美国，他无法让报纸不发声，恼怒的他真想直接接入中国内战，核武器就核武器，看谁先害怕！军方也想动用原子弹，不过多数建议再看看，广州指望不上了，得看苏联，苏联准备这么久，下一年大战值得期待，到时候在武力介入，付出亲美政权，也是可以的。也许，很多人认为中国就算局势恶化，广州撑个半年总是能行的。 和苏联没关系，和联合政府更没关系，美**方始终不知道，中苏之间的战争，根本没等冬天过去，就已经再次爆发。 这一次，可不是苏联先动手，而是北方联合军先动手，把手深入苏联西部是既定战略，刘斐说赵子赟不会不在上乌金斯克修建机场，赵子赟不答，当然是刘斐说对了。 赵子赟不但在上乌金斯克修机场，在买卖城，在两地之间很多地方都修建了机场，上千架战机陆续调入这些机场，十一月二十四日，联合军空军开始了对苏联西部重镇，伊尔库茨克的轰炸。 苏联调往这一带的空军依然无法遏制飞鹰5，只得后撤几百公里，任凭联合军空军在伊尔库茨克狂轰滥炸，将苏联在这一线的前进机场摧毁之后，轰炸任务交由天火来完成，孙仲华派出加挂副油箱的飞鹰5，继续将手往里伸，航程增加到一千七百公里的飞鹰5，几乎可以让解放者把手伸到克拉斯诺亚尔斯克，以上乌金斯克为圆心，方圆近千公里范围内，大小村镇几乎被扫平了，已经不多的俄罗斯人拼命逃离这些地区，造成更大的真空。 正文 第1158章 新西伯利亚之火 莫斯科只有痛苦的扛着，联合军轰炸根本不在乎浪费弹药，只管来来回回的炸，除了一开始炮兵还勉强抵挡了阵子，击落十几架轰炸机和飞鹰2，五天之后，炮兵也损失殆尽，斯大林不敢再往里填，他还得有防空力量，防止解放者的远程偷袭。 民众可以撤，但军队不能撤，否则对方很少人马就能占领一座座城市，然后修机场，再往前推，这样不要多久，就能推到莫斯科了！还好是冬季，西伯利亚条件恶劣，莫斯科可以只布置步兵防守，极大的避免了对方的装甲攻击，不过反过来说，莫斯科也没有办法反击，消除上乌金斯克一带对方空军的威胁。 强大的苏维埃，如今都只能夜里，或者白天派零星汽车去送给养，这让一线部队痛苦不堪，士气低落，如今罗科索夫斯基元帅不是期待冬季过去，而是害怕冬季过去，敌军的装甲大军冲过来。 联合军陆军只是集结，并未出动，但特种部队就不会闲着了，鲁山海上次突袭灭了华西列夫斯基之后，对这种空中突袭战法着迷，他频繁派出直升机，到伊尔库茨克外围猎杀重要目标，苏军防御加强之后，不甘心的他将直升机和狙击手结合，送过去狙杀一线苏军基层军官，搅得苏军上下心里发毛，不得不加派巡逻队伍，携带火箭筒，出来扩大区域。 苏联的火箭筒和联合军的有些相似，打蜂鸟和雷神效果并不佳，不是打不下来，而是很容易被躲避，但这也让蜂鸟和雷神不敢太放肆低空掠过，算是一种威胁，能够保护巡逻队伍一些安全。 这一手克制了鲁山海，特种兵不是正面作战部队，在计划和设想被对方知道后，也是难以取得有效突破的，只是苏联人没高兴几天，在上乌金斯克，还有玩直升机更在行的空中突击师。 陈离听闻特种作战大队玩得开心，心痒不已，他找鲁山海，希望他派人带自己师中挑选出来的精锐，也去骚扰苏军，他的目的自然没达到，鲁山海听了他的话之后，反而提出一个更诱人的建议，空中突击师埋伏，特种作战大队负责诱敌，先让苏军巡逻队难以发挥作用再说。 二人这一组合，罗科索夫斯基都坐不住了，巡逻队出去，被三十二师伏击，不出去，被对方远程击杀，鲁山海手里可有上千狙击手，一开始还只杀军官，到后来是见人就杀，一天就能让苏军消失一个半连，加上三十二师的伏击不过瘾后，还会抽冷子来一次雷神出动，齐射火箭弹，这样下去，等到了夏天，几个师都没了。 收缩遭遇轰炸，分散遭遇攻击，罗科索夫斯基无解，他试过派出狙击手反制，可对方有夜视仪，都是夜里埋伏，他的狙击手白天去就是死，晚上更别提了，直接就稀里糊涂成了靶子。 如果没有克制对方天上地下的武器，这仗没法打了，罗科索夫斯基终于向莫斯科发去电报，说明理由之后，告诉斯大林，他没有信心守住伊尔库茨克。 斯大林有种立刻把罗科索夫斯基押送回来处决的冲动，他还是克制住了，罗科索夫斯基面临的困难确实存在，他只能安慰罗科索夫斯基，新的武器即将完成，让他再坚持，一定要坚持住，伟大的苏维埃不会失败，也不可能失败！ 情况持续恶化，斯大林向研究人员下达了死命令，不立刻研制、量产出来，等待他们的将是人民的审判！斯大林此时寄予希望的，只有原子弹，和苏联第一款喷气式战斗机，米格9，当然，雅克15也是，只是那玩意，斯大林根本不想多看一眼。 悲催的米格9早已面目全非，从德国抢回来的技术让这款战机最先是翼下双发，速度倒是逼近一千公里，但和后来曝光的飞鹰5完全不是一个数量级，斯大林命令，哪怕后掠翼还未被证实是有效的，发动机置后也是必须的，两台发动机一起放在尾部，连联合军都还在试验飞行，一台倒是容易许多，可要命的是一台发动机，将不足以支撑速度，只有减轻重量一个办法。 速度上来了，载油量又是个大问题，好在米格9的工程师明白一点，眼下是救急，防御不用那么大的航程。至于配属的导弹？算了，先不管了，能上天用机炮周旋吧。 如此制空权下，孙仲华哪有不往死里折腾苏联人，他现在飞鹰5都不按中队出动，一般是两个双机编队，夸张一点的时候，就一个双机编队，在天空中找寻着一切目标，让苏联人一辆汽车出来都担惊受怕的。飞鹰2更是肆无忌惮的在伊尔库茨克上空折腾，让这一地区二十万苏军想死的心都有了。 飞鹰5的潜力是挖空了，孙仲华也给王卓然等人施加了巨大压力，航程更大的飞鹰7，载弹量和航程都上台阶的飞鹰8，雷电1，不管啥，给我尽快交付，再不成，那个天火5也行，总之，尽快让空军能够炸到更远的苏联城市。 他的要求让感到压力的王卓然回应了一句，“当年没护航，不也炸到东京去了？白天不行，夜里还不行？” 他这句话让孙仲华沉思，战机强大了，自己也患得患失，害怕损失，解放者完全可以炸到更远的地方，牺牲肯定会有，可战争总是要牺牲的，空军也不例外！ 和高志航商议后，他决定远程战略轰炸，目标，新西伯利亚，十二月十日，岑泽鎏亲率他的联队，长途无护航奔袭新西伯利亚。 选择此地，而不是更近的克拉斯诺亚尔斯克，孙仲华自然有考虑，目前为止，空军没有轰炸比这更远的目标，苏军在克拉斯诺亚尔斯克的空中防御力量也不会小，惯性思维下，苏联人可能会忽视了新西伯利亚的防空，加之他判断，为躲避轰炸，苏军大量物资应该在克拉斯诺亚尔斯克之后，新西伯利亚是铁路上的大城市，不可能不作为苏军的战略集散地。 既然是偷袭，直线飞过去有问题，孙仲华和岑泽鎏商量的是利用飞鹰5和天火2，扫清北面，解放者下午起飞，先往北，再折向西，**点钟，可以抵达新西伯利亚，沿途人烟稀少，哪怕有人看到解放者，也无法及时将消息传递上去。 上百架解放者陆续从几个机场起飞，轰炸新西伯利亚的任务，让飞行员兴奋，他们早想这么干了！枯燥的几个小时飞行过后，天色已经渐渐黑了，毫无防备的新西伯利亚出现在岑泽鎏眼前，星星点点，异常明显，岑泽鎏压制住内心的激动，拿起送话器：“为了新中国，跟我来！” 凄厉的警报在新西伯利亚上空回荡，街头到处都是混乱的人，空袭！空袭！中国人来了！要投掷原子弹！流言迅速流传，核弹攻击下，躲在家里也是死，大批市民什么都不要了，拼命往城外逃，拥挤的道路让着急的士兵不停鸣枪，这里可是有大量燃油、弹药和食物，是前线百万大军的补给！ 流言下，一切都于事无补，懒惰的苏联人为此付出代价，哪怕他们拼命发射着高射炮炮弹，也无法阻止炸弹密集如雨下，轰炸新西伯利亚，孙仲华可没客气，为了新中华，他咬牙动用了燃烧弹。 大火在严冬仍然迅速蔓延，各家各户都有取暖用的煤，仓促逃离，有些炉子都还着着火，新西伯利亚陷入火海，随即，车站大量的燃油被引爆了，露天堆放的油桶一个接一个呼啸着冲上天，四处开花，漫天泼洒下来的，带着火苗的燃油引起更大的火，引爆简易仓库里的弹药，引爆了一切可以引爆的东西。 新西伯利亚的大火足足烧了四天多，才在烧无可烧的情况下慢慢熄灭，这座苏联大城成了一片焦土，死伤人数高达九万，城内百分之九十的建筑都在大火中焚毁，几万桶燃油，几万吨粮食，数不清的弹药化为灰烬，其惨烈程度，甚至超过了东京大轰炸，岑泽鎏一次就把新西伯利亚送入了地狱。 斯大林得知消息后，脸色铁青，嘴角抽搐，边上的人不敢说话，这一次，恐怕要有几千人受到牵连。 责任肯定是要追究的，斯大林现在需要做的是，以解放者的航程为标准，划出一条线来，线内的城市，都得加强防空，进行灯火管制，如此一来，叶卡捷琳堡以西都不安全了，灯火管制让严冬变得更加难过。 孙仲华不知道，他这一次轰炸，几乎就已经打垮了苏联，他后续的轰炸并未停，不停的变幻地点，毫无规律的轰炸，让很多苏军还来不及防御的城市遭遇灭顶之灾，虽然解放者的损失也在增加，但他的飞行员依然义无反顾，毫不犹豫的执行着每一次的轰炸任务，他们知道，他们此时的牺牲，能够挽救很多士兵的生命，能够尽快打败苏联，让一个新中华，出现在世人面前。 这场战争已经让苏联越来越滑入深渊，从德国抢回来的财富几乎都已经贴到这场战争中了，二战失去大量劳力的莫斯科不得不推迟士兵的退役，青壮年无法到工厂，到农庄劳动，恶性循环已经出现，莫斯科还好些，其他地方物资依然匮乏，民众脸上根本没有为国战争结束后的喜悦。 国土巨大，人口稀少，内需不足，外部都是一群穷鬼和二战受害国，还需要苏联援助，以维护阵营稳定，如果不是计划经济，苏联经济也要崩溃。不少人都很想告诉斯大林，别打了，再打苏联都要完了。 老蒋都不到黄河心不死，要撑到最后时刻，何况野心比他还大的斯大林？ 正文 第1159章 空军也抓俘虏 远方，零星有枪炮声，杜聿明手拿望远镜，一直注视着远方，他身边的人脸上明显写着困惑，他们知道，在这个距离上，也就是看个大概，如果是了解己方的防线状况，倒是可以，但要看清楚战斗情况，完全不可能，他们的杜长官到底在看什么呢？ 此时杜聿明的视觉几乎是残废的，按照现代人的说法，叫发呆，小半个月，在别人眼里，徐州兵团，死死顶住了北方联合军第一野战军的进攻，并且，未让敌人前进一步！ 但杜聿明知道，汤恩伯也知道，林罗根本就没怎么出力，完全像大人逗小孩一样，逗他们玩。 从平津退到徐州，杜聿明成了汤恩伯的副手，出任第一战区副司令，负责徐州北线防御，他指挥四个军，负责鱼台、丰县、砀山一线的防御，对面的对手是全乡的杨得志、武城的黄克诚，以及联合军第二野战军南下抵达定陶、曹州一线的许光达纵队和刘道生纵队。 四个军挡住对方四个纵队，杜聿明心中并没底，倒不是他新兵多，新兵有新兵的好处，经历逃离平津这一幕后，他带来的平津六个军，算是变相纯洁了些，反而让人安心，关键是四个军之间毫无配合，他们像防贼一样，防着自己的兄弟部队，若遇到攻击，增援什么的，恐怕是困难了，若是谁先顶不住撤了，很可能造成全线崩溃。 开战之后，杜聿明心里紧张了好一阵子，天天到前线督查，然而让他意外的是，对方的攻击力度非常低，炮火打一阵子，然后前出接近，对射，撤退，己方防御阵地倒是无忧。 几天下来，别说他自己，一线士兵也是煎熬，好容易鼓动起的那一丝丝士气，被慢慢消磨了。东南两线指挥的汤恩伯也是遇到同样的问题，弄得第一战区上下，不知道林罗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上兵伐谋，头几日，是因为空军失利，在没有确保制空权下，林罗担心进攻伤亡过大，这个时候过大伤亡已经不值当了，有限攻击有试探的味道，等到空军重新确立优势，八十八军起义之后，林罗觉得有必要进一步打击徐州之敌的士气，以无限压力，让敌军惴惴不安。 后来的情况就发生了重大改变，第四野战军粟裕上报总部一个设想，利用老蒋想在徐州决战，并意图建立长江防线的心思，牢牢拴住徐州近三十万敌军，第四野战军顺着长江做蚕食，如果能兵抵九江，那么整个长江以北的敌军防线都面临崩溃。 粟裕的建议得到联合军司令部的认可，北线黏住老蒋大军，第四野战军沿江突进，失去后路的老蒋北线大军面临的是战略包围，为此，赵子赟命令多伦号和张北号在陈绍宽带来的那支海军小舰艇的掩护下，从吴淞口进入长江，配合第四野战军行动，昆仑山号上的飞鹰6转场上海虹桥机场，提供空中支援。 徐州的攻击力度再一次下降，基本到了停火的状况，这让汤恩伯和杜聿明如坐针毡，他们很希望对方能够一板子拍下来，是死是活一次结束。 战略调整之后，粟谭命令新一军转向蚌埠方向，看住新二军，罗炳辉三纵从溧水方向转向当涂，张震五纵北渡过长江，蒙疆第一师为先锋，在三纵、五纵两个护法之下，沿江杀过去。 十一月二十九日，多伦号和张北号进入吴淞口，沿江逆流而上，此时，三纵、五纵，已经兵抵芜湖外围，驻守芜湖的六十六军如临大敌，向广州求援，老蒋已经知道粟谭的异动，这几日都在和陈诚等人讨论粟谭意图。白崇禧虽然也参加了会议，但广西倒戈让他完全失去了以往的神采，有些蔫蔫的，什么也不说。 陈诚分析认为，粟谭的举动，应该和广西有关系，其意图是牵制，让己方抽不出更多兵力解决广西，他建议还是调兵解决广西为妥，卧榻之下，威胁必须消除。 何应钦也是这个意思，打广西至少不用担心空军，老蒋虽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不过还是听从了这个意见，命令宋瑞珂死守芜湖，同时，调宁国九十四军增援芜湖。 然而，一天之后，蒙疆第一师抵达芜湖，长江江面上，也出现了茫茫多战舰，老蒋在这一线的特工人员看到江面上军舰侧舷醒目的多伦、张北大字之后，顿时呆了，立刻将这一情报上报广州。 这回，陈诚蔫了，他完全忽略了联合军已经不是以前的联合军，其海空实力，完全可以复制当年日本人沿着长江一路打到武汉的那一幕！ 白崇禧看着地图，苦笑不说话，他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真是幻想太多了，还以为美国人支持，这场战争有的打，守住半壁河山也是好的，现在人家一个海陆空突击，所谓的长江防线，轰然崩塌。 依靠长江水道，联合军可以有源源不断的支援，以蒙疆第一师的攻击力，白崇禧都懒得去想，六十六军能够撑几天！ “找爱德华！他必须给予支持，一定要将这些军舰，打沉在长江里！”老蒋脸色难看的挥舞着手。 在芜湖，宋瑞珂接到前线消息，顿时头就大了，粟谭两个纵队他心里就已经发毛，蒙疆第一师出现，联合军海军战舰出现，粟谭还真看得起他宋瑞珂啊！守肯定是守不住了，作为老蒋的学生，宋瑞珂心里只有拖住时间，让他的校长能够调动兵力，守住九江、南昌一线，不成功便成仁吧！ 要说老蒋还是有不少学生愚忠的，只是这愚忠并不代表手下人也一样，哪怕宋瑞珂派出了督战队，多伦号和张北号的首次试射，寥寥几发炮弹，就让一线垮了，吴增隆从望远镜里看到放弃一线，拼命朝后逃的敌军，露出轻蔑一笑，就这样还想顽抗？ 本着一举吃掉敌军的想法，罗炳辉与吴增隆电报沟通后，直接由东南方向插向芜湖后方，江对岸的张震也没闲着，扫清六十六军在江对岸少量的守备部队之后，继续沿江而上，他的任务非常明确，护住右翼，扫清一切威胁。 跨入十二月的第一天，芜湖民众迎来了隆隆炮声，张北号和多伦号开始炮击芜湖城防，吴增隆也从另一边炮击芜湖，天空中飞鹰6低空划过的巨大轰鸣声，让这里人都知道，战争已经在他们身边爆发，不过很多人眼里露出的不是恐惧，反而有些欣喜之色，芜湖要成为北方的了！ 宋瑞珂依然咬牙死撑，校长发来电报，空军将全力支援他！在芜湖西南方一百多公里天空，爱德华出动两个中队，近五十架p-80已经做好了准备，其后面，是轰炸机，准备在长江上给予敌方军舰毁灭性重创。 眼见着天上肆虐的飞鹰6离开，宋瑞珂立刻让人发出密电，二十分钟后，p-80抵达，然而，看似安全的芜湖天空，却出现了异状，张北号和多伦号上都高速飞起长条物体，让天上的美军飞行员头皮一下子麻了，地空导弹！ 从地面发射，霸王枪的速度和分量都不是天弓可以比的，天空顿时乱作一团，很多p-80飞行员都没注意到，他们的机载雷达上出现了很多光点。 拥有预警机的联合军空军，怎么会给爱德华偷袭的机会，何况江里还有张北号和多伦号。在四架飞机被两艘军舰上的导弹击落之后，惊魂未定的美国人才发现东面朝他们扑来的飞鹰6！ 第一时间，所有的p-80都选择了掉头跑。迟了，飞鹰的速度就会让他们进入命运大转轮时间，得看对方发射的导弹锁定的是谁。 p-80跑了，刚刚抵达的老蒋的解放者轰炸机大队懵了，眼睁睁看着对方战机爬升到同样高度，不少飞行员眼睛一闭，这回是死定了。 “他们在做什么？”一分一秒过去，没啥事情发生，一些人睁开眼睛，看见飞鹰6在边上飞，晃动翅膀。 一个眼尖的瞅见边上驾驶舱内的联合军飞行员做了个朝下的手势，顿时回过神来：“他们要我们投降！” 都不用商量，所有飞行员都开始降低高度，在十余架飞鹰6的伴随下，朝上海飞去。 五十四架解放者出现在上海地区，还真吓了不少人一跳，现在联合空军战机外的标识都是五星红旗，这青天白日旗那是相当明显和醒目的，直到这些飞机在虹桥陆续降落，有人才恍然大悟，空军也能抓俘虏？ 海航创造了一个历史，首次俘虏敌军飞机，消息传到联合军司令部，赵子赟笑着摇头，“这群兔崽子，也不怕是诈降，炸弹要是落在上海，这戏就有的看了！” 空军打个照面就没了影，那么多解放者被飞鹰6逼着朝东去，地面也是看得到的，有人不清楚，有人心里明白，宋瑞珂心里叫苦，这回完了。 他确实完了，吴增隆准备妥当之后，便发动了进攻，地下铁锤，天上雷神，在督战队的监督下，城外一八五师仅仅只是激烈而凶猛的在敌军还在五百米外猛烈射击了五六分钟，便在雷神一波火箭弹后，朝后狂奔。 “炮兵呢？命令炮兵立刻开炮！”宋瑞珂脸色相当难看。 “军座，命令早就下了，可…”参谋长王开先脸色也很难看的回答道。 宋瑞珂心里一沉，这是抗令啊，“立刻派人去！谁敢抗令，格杀勿论！” 王开先应了声，去了，他清楚炮兵啥心思，怕把蒙疆第一师打火了，给炮兵来了团灭，除了宋瑞珂外，他自己，都不对这场战役抱希望，那么多军，都挡不住蒙疆第一师，六十六军凭啥守芜湖？ 如今精锐的一八五师都不能说一战即溃，那里还有在抗战时的雄风，士兵还是那些士兵，唯一的解释是，这些士兵早就不想打了，早就等着第一师进攻，好结束他们的军队生涯。 早知如此，还不如起义算了，王开先苦笑，他并未派人去督战炮兵，这个时候，还做什么恶人。 正文 第1160章 西安（一） 吴增隆轻松就打穿了芜湖城防，连他自己都有些意外，停战两个月，再次与老蒋军队交手，真是天上地下，完全不一样。 一八五师师长李仲辛也轻易的被蒙疆第一师士兵俘虏，送到吴增隆这里，听闻李仲辛在他的师部坐着，没抵抗，吴增隆有些好奇，问他怎么想的。 “吴将军。”李仲辛的神情有些落寞：“这这么做，算是给弟兄们一个交代，给军座一个交代，给校长一个交代，也……给芜湖百姓一个交代…” 吴增隆闻言笑着摇摇头，心道真是愚蠢，既然无心抵抗，还要什么面子。 城内的混战……，不准确说是混乱很快结束了，一些顽固分子被消灭之后，在抗战中也有出色表现的六十六军算是投降了，宋瑞珂本想自杀以谢老蒋，被身边人死命夺下他手中枪，做了俘虏的宋瑞珂见到吴增隆时，一言不发。 芜湖攻克，西进大门已经打开，铜陵并无重兵把守，吴增隆已经可以挥兵直指安庆，动摇老蒋的徐蚌防线。 现在广州很多人已经彻底抛弃了幻想，任凭你美国如何支援，老蒋如何保证有几百万大军，兵力依然占优，任凭还有一些将领依然效忠老蒋，可军队是士兵组成的，打仗是要很多人去卖命的，当千千万万人都不愿意再去卖命的时候，真是应了徐老虎当年和赵子赟说的那句话，他的军队，可不一定是他的！ 孔宋家族开始秘密出逃，现在海路，空路还算通着，天山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南下，再不走就真走不了了，他们心里清楚，赵子赟要是统一中国，一定会拿他们开刀，杀鸡儆猴，和****有恩怨的，和蒙疆有恩怨的，都在想办法准备逃离中国。 陈布雷经过认真思考后，说服了张群，向老蒋提出建议，社会如此动荡，战事不利，民心涣散，政府必须拿出强力手段，否则将失去一切。 何为强力手段，陈布雷做了阐述，他希望老蒋能够惩治一些人，出台一系列的政策，稳定住民心，可以先从逃离广州的这些人做起，抓捕，没收财产，在控制的各省降低赋税，严惩贪官污吏。 老蒋听完，没做声，他承认陈布雷说的有道理，可这太理想化，陈布雷一介书生，根本不懂得如今的局势下，这么做，反而会提前让南方崩溃。 如今维系广州政权的，已经不是经济，不是政治，甚至都不是民心，而是关系，别的不说，在广东推行有利于民众的政策，民心是稳定一些，但对粤军那些将领影响就很大了，孔宋家族，和二陈，眼下都是动不得的，否则他就会立刻失去支持。 陈布雷见老蒋没有正面回应，知道自己白说了，心情顿时差了许多，张群见状，建议可惩处一些民愤极大的贪官污吏，做一点总比不做强，也给粤军敲敲警钟，别太狂妄了。老蒋思考片刻，认为这也是一个办法，同意了张群的建议，让小蒋牵头出面整治。 如今小蒋的心情可谓深入谷底，半年，才半年，他就失去了一切信心，回想在张垣这些年，该学的没学到，政治这东西，你可以玩，但要有坚实的基础，否则都是镜中花水中月，而且要懂得什么时候该放手，赵子赟看似放弃了最高权力，失去了独霸天下的机会，但他得到的，却很多，一个受人尊敬的领袖和一个用权力压制一切的领袖，是不一样的。 父亲的任务，还是要完成的，只是小蒋兴趣缺缺，这种小打小闹，他不认为有什么实质性的改变。 才收集资料，还未动手，四川崩盘的消息传来，小蒋长叹一声，把收集的资料丢到一边，再也不想多看一眼。 西安城，杨爱源神情也不太好，老阎去了广州，把他陷在这里了，作为事实上的第三战区指挥官，他根本不认为西安有什么好守的。 为何固守西安，他清楚，他手下人也清楚，不就是联合政府提出要定都西安嘛！真是好笑，丢了南京，难道守住西安，就能向全世界宣告，我们也占着联合政府的未来首都呢！ 如果不是盛世才插一杠子，相信对方早就攻打西安了，二徐的新疆兵团就这么大大方方，肆无忌惮和刘邓人马进行了交接，沈忠毅的南下兵团，也这么旁若无人的从西安过去，根本没把西安几万人马放在眼里，这种羞辱，让杨爱源差点吐血。 这里的士气，比其他地方更低落，其他城池，民众多少还是怕驻军的，怎么也不会当面挑衅，这里可不一样，陕西人性子爆裂着呢，别看平时不怎么说话，说出话来，让人抓狂。 西安城内军民对立情绪相当严重，很多人眼里透露出的是讨厌，愤恨，言语中都是希望他们早点滚蛋，也是，新中华的首都，仅凭这几个字，就足以让西安人比其他地方的人多了自豪和期盼。 “司令，学生又闹事了！”手下人的话，让杨爱源心里不是滋味，学生的话语更激烈，直接把他们骂成狗，要他们这些老蒋的走狗滚蛋。 “要不要……” “算了，咱们确实不受欢迎，随他们去吧。”杨爱源摆了摆手。 不过十几分钟后，外面传来了枪声，听到枪声，杨爱源脸色变了，他不善于带兵，在这个位置上，是老蒋为了笼络阎锡山和仅有的晋军，手下四个军，罗历戎、霍揆彰、王应遵、钟松都没拿他当回事。 这些人是老蒋的嫡系亲信，任何人都有可能镇压学生，让他来背黑锅，果然，手下很快来报，说学生游行队伍和军队发生冲突，二十七军开枪了。 “伤亡如何？”杨爱源急道。 “不清楚…” “还不赶快去查！”杨爱源暴怒了。 手下人身子抖了抖，急忙飞奔而去。 下午三点，消息落实了，二十七军向游行学生开枪，打死打伤一百多人，王应遵还在全城抓捕学生。 这锅背定了，好脾气的杨爱源黑着脸：“立刻通知他们来开会，不到者，军法从事！” 与此同时，张垣联合军司令部也接到消息，彭老总来电，收到西安城内地下党传来的情报，军队向游行学生开枪，造成重大伤亡，为避免西安城出现更大的屠杀行动，他已命令第三野战军发动进攻。 “怀归兄这么应对是对的。”赵子赟看完电报，露出一丝怒色：“他杨星如好大的胆子！” “子赟，以我对杨星如的了解，他怕是不会下这样的命令。”杨杰说道。 赵子赟愣了下，随即冷笑：“那我倒要看看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向手无寸铁的学生开枪！耿光兄，给杨星如发明码电报，要他即刻回复，是谁下令开枪的，否则，我就拿他试问！” 杨杰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安排人去发电报。 电报到杨爱源手里时，他正在开会，王应遵丝毫不给情面的说他软弱无能，暴民就要铁血镇压，杨爱源问他民众起来造反怎么办，王应遵抽搐着脸回应道：“杀光！统统杀光！” 其余几人，罗历戎、钟松一直不说话，霍揆彰说了几句，算是支持王应遵，他认为学生的游行是****操控的，适当镇压有利于稳定，他建议全城戒严，挨家挨户搜，抓捕****地下党。 杨爱源看着霍揆彰，这家伙狡猾啊，只要下了戒严令，这开枪的事情，恐怕是牢牢扣在自己头上了，不下戒严令，一旦发生暴乱，二十七军说不定还要开枪，死伤会更多，自己同样跑不了。 “司令…，收到一份明码电报……” 什么明码电报，杨爱源气不打一处来：“滚！” “司令，是联合军司令部发来的明码电报……” 杨爱源闻言愣了下，一把拿过来，看了，先是露出怒色，随即大笑起来，弄得一屋子人面面相觑。 “司令…”霍揆彰见场面诡异，杨爱源有癫狂的迹象，急忙喊了他一声。 笑声戛然而止，杨爱源看了众人一眼，“你们都当我是废物，指挥不了你们，也是，我杨爱源算什么东西？连联合军赵总司令都对我不屑一顾，这份电报你们自己看，我给你们十分钟，十分钟后，你们不回复，我回复！” 说罢，杨爱源起身就走。 霍揆彰起身拿起杨爱源桌前的电报看了眼，愣了下，随即摇摇头，一言不发递给罗历戎，然后是钟松，王应遵接过电报时，感觉三人眼神都不大对，看自己像是看死人一样，他急忙扫了眼电报，一股寒气，从脚底上升。 电报并无任何威胁字眼，但这是赵子赟发来的，他要杨爱源立刻回复，谁下令开枪，这当然不是问问就算完的。 十分钟很快过去，杨爱源出现在会议室：“诸位，有何决定？” 霍揆彰、罗历戎、钟松都不说话，王应遵有些着急的看着三人，那意思是不能不管兄弟。 有那么一秒钟，钟松想借此事，干脆控制了杨爱源，你一个堂堂战区副司令，被赵子赟一份电报，就吓得把兄弟卖了，这还怎么混？而且老蒋知道了，也必定要你的命！ 正文 第1161章 西安（二） 只是霍揆彰、罗历戎不说话，钟松也迅速放弃了这个想法，这里是西安，已经快成绝地的西安，校长救不了他们。 “你们不发，我发！”杨爱源一脸严肃， “你敢！”王应遵立刻站了起来，门口杨爱源的卫兵警觉的冲了进来，黑洞洞的枪口指着王应遵。 杨爱源蹙眉，示意手下放下枪，说道：“王军长，你二十七军控制着大半个城，你要么就把我杀了，这回电，我是必须要做的。” 王应遵嘴角抽搐了下，悻悻坐了回去，眼睁睁看着杨爱源离开。 “其实刚才有句话我一直想说。”罗历戎突然开口说道：“咱们军人，各为其主，在战场上杀过来杀过去，死伤再多也是可以理解的，但这朝民众开枪……” “显华兄这话就不对了，这些人意图颠覆党国……”霍揆彰蹙眉道。 罗历戎笑了笑：“我是军人，只管上阵厮杀，国家要兴要亡，不是杀几个学生、百姓能改变的，我等只需服从军令，恪尽职守便是。” “若是校长下令开枪呢？”王应遵冷冷道。 罗历戎愣了下，脸色变得严峻许多：“如果要我向手无寸铁的百姓开枪，我宁可不当这个军人！”说罢，起身离去。 剩下三人坐着不出声，眼见太阳偏西，钟松刚想说不行先回去，一名参谋冲了进来，“西安城民众暴动了！” 闻言，三人大惊失色，几十秒钟后，王应遵露出阴霾之色：“杀一百个是杀，杀一千也是杀！” 说完，朝门外走去，霍揆彰抬手想叫住他，只是这手慢慢的放了下来，钟松起身拿起军帽：“尽人力，听天命吧。” 二十七军的枪声，彻底点燃了西安人的怒火，大批走上街头的民众本是要讨要说法，在和警察起了冲突之后，双方从肢体接触，上升到用木头棍棒，然后是刀，在将警察打得抱头鼠窜之后，眼睛已经红了的西安人冲向二十七军军部，最终…… 西安城外，划归第三野战军成为第七纵队的司令部一片繁忙，西安突发事件，总部命令立刻发动进攻，陈正湘正向几个旅长传达任务，此时，前方侦察人员来报，西安城内有火光和零星枪声，闻言，陈正湘心中一紧，“事不宜迟，立刻发动进攻，命令炮兵开炮！” 隆隆炮声让混乱的西安城短暂的定格，陈正湘部已进抵霸州，距离西安最近，吕正操第五纵队在咸阳与第六军、新七军对峙，郭天明第六纵队在西安南面，新疆兵团两个旅则在西安北面，说实话，要是二十七军在城内大杀一气，这几个纵队也是无能为力的，彭老总下达攻击西安的命令，只是解决了不能干看着的思想，指望敌军为应对攻击，而放弃杀戮百姓，同时希望西安地下党能够稳定局面，避免更大的冲突和伤亡。 然而事情失控的速度超过了电报，超过了西安地下党冒着暴露危险的奔走工作速度，这里的民众早就压不住火了，陈正湘炮兵的轰击，不但没有让他们冷静下来，等待大军攻城，而是更加狂热，“打下西安城！迎接大军解放西安！” 呼声汇集成洪流，气急败坏的王应遵回到军部，立刻下达了开枪的命令，然而，这几个小时，情况发生了变化，命令士兵杀几个人，这容易，面对成千上万，任谁手都抖了，何况跟随王应遵回来的，还有那可怕的电报，张垣是明码发电，杨爱源能收到，其余各军，各师就收不到？消息迅速走漏，传言很快变成赵子赟发电报，要杀光西安守军每一个人！ 再怎么说，上海事件这里也是略知一二的，联合军下令追杀上海帮派，不惜和南方起冲突，已经重新开战后的西安算什么？ 遭遇无妄之灾的二十七军其他士兵不干了，他们不当替罪羊，一些人想着怎么证明自己，更多人则是想着逃离，这兵不当了！不管什么心态，要他们再朝民众开枪，等于找死，王应遵的命令不管用了，只有他的亲信严格的执行了命令，血流成河… 见状，拒绝开枪的士兵想死的心都有了，这回跑不掉了，相信愤怒的赵子赟一定会将他们赶尽杀绝，心头一股怒气冒出，这帮龟孙子，你不让老子活，老子先灭了你！不知谁起头，二十七军内讧爆发，双方从小规模互射，到打大出手，反而让暂时退去的民众闹不明白。 越发激烈的枪声让陈正湘心急如焚，这样下去，新中华的首都就没几个活的了，“不惜一切代价，打进城去！” 他的命令让士兵一波接一波发动进攻，回到灞桥方向防守的罗历戎也闹不清楚，他也只听到城内枪声大作，如同大战一般，而城外****武装不要命的攻过来，很显然，城内局势很糟！这是一个痛苦的时刻，死守，意味着成为帮凶，哪怕他没有下令向民众开任何一枪，也无法逃脱责任。 手下人也是收到赵子赟明码电报的，罗历戎能够从他们脸上看到担心和忧虑，谁都怕暴怒的赵子赟。 “军座……”第十二师师长陈子平看着他。 “你想说什么？” “军座，不能再打了，再打咱们真成千古罪人了。”陈子平咬牙说道。 罗历戎有些诧异的看着他，陈子平可是胡宗南提拔的亲信，胡宗南在朝鲜被俘虏后，他还誓言和联合军势不两立，这怎么…… “你想怎么办？” “让……让开通道，放陈正湘进城！” 见罗历戎没说话，陈子平急了，“军座，我一个师都快挡不住他们一个旅的进攻，不要多久，弟兄们就会放弃抵抗的，到那时，咱们不但没有阻止陈正湘，还要被人戳脊梁骨！” “你知道让开通道，就已经等于投降了吗？” “知道！军座，那么多军都投降了，不差我们第三军！” 闻言，罗历戎笑了起来：“说得好啊，不差我们第三军！命令，立刻停火，所有士兵放下武器，让出通道！” 战场枪声突然就停了下来，陈正湘急忙跑到门口，这是怎么回事，不一会，参谋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司令，陈旅长打来电话，第三军突然放下武器，让出阵地，陈旅长说他等不及你接电话，他要带人进城。” “乱弹琴！”陈正湘低声说了句，要是上当怎么办？ 正准备打电话询问，屋里电话铃再次响起，另外两个旅长也打来电话，说对面的第三军放下武器，让出阵地。 听到同样的消息，陈正湘明白了，第三军其实已经事实上投降，也许，西安城内的屠杀，让他们手中的枪难以抬起。 陈正湘部冲入西安城，一切就已经结束，二十七军的内讧，一条道走到黑的，毕竟是少数，何况民众到此时也反应过来，这些士兵倒戈了，是他们的帮手，有民众帮忙，城市内的战争已经分出胜负，攻入城内的陈正湘只需要解决不太多的顽固点，到了下午九点，西安枪声停了。 一直关注城内情况的陈正湘收到消息，说城内并没有民众大量伤亡，激烈的枪声是二十七军自己打起来造成的，多数二十七军士兵不愿意向民众开枪，他们选择了倒戈一击。 陈正湘此时心中一块大石头算是落地，看来，很多士兵，还是能够看清楚形势，他们也是普通人，任何有良心的军人，是不会向民众开枪的。 第三军投降，西安城破，整个西安战局就已经结束了，钟松和霍揆彰也没了抵抗之心，他们选择了投降，当俘虏也算是给校长一个交代。 十二月七日，在四川雪崩般崩溃之后，西安城上空升起了第一面五星红旗，新中华未来的首都解放了，这个消息迅速传遍北方，赵子赟在司令部里笑容满面，“真该感谢王应遵这个蠢材。” 杨杰闻言笑了，西安城如此迅速被攻克，确实和王应遵向学生开枪有直接关系，“子赟，现在二十七军投降士兵人心惶惶，你是不是说句话辟个谣？” 赵子赟笑出声来：“我就那么可怕？好吧，那就发个电报吧。” 电报到了西安，陈正湘代表他向二十七军上下做了通告，这才让这两万多人安心了，陈正湘对此摇头，他占领城池，二十七军就派出代表和他接洽，请他无论如何要和赵子赟解释清楚，开枪的是少数，他们自己就亲手解决了，请赵总司令高抬贵手，给条活路。 甚至有民众都被二十七军士兵哀求着来说好话，怕成这样，陈正湘还真没见过，好奇的陈正湘问了几个人，到底为何如此害怕，几人回答各不相同，但大致有一个共同的意思在里面，凡是被赵总司令点名要消灭的，除了必死无疑外，还将背负巨大的耻辱，家里的人，亲戚，都会抬不起头来。 说的有些夸张，不过陈正湘能够理解，不是什么人都不在乎，不怕遗臭万年，赵子赟爱憎分明的特点，让他在百姓中如神一般，他痛恶的，百姓也痛恶。 “赵总司令说，只要你们帮助西安百姓，修复好损毁的房屋，他既往不咎，以后你们可以领取遣散费回家，去过好日子。” 一阵欢呼声之后，士兵乐颠颠的去了，让陈正湘直摇头。 西安丢失，从宝鸡退守天水的左协中也无心恋战，不等徐老虎包围他，他便通电起义，老蒋的二十二军，也完结了，通往西北的大门打开，徐老虎下一个目标，是九十一军驻守的兰州！ 正文 第1162章 出访 西安一下，民间便有联合政府准备迁往新首都的传言，甚至联合政府内部都有人板上钉钉的说最迟一个月，建国，迁都，面对这样的传言，孙夫人和毛公都不想做过多解释和制造，有些事情，民间愿意说就说去吧。 哪怕确定了西安是新首都，恐怕一年之内，联合政府也不会迁过去，更别说建国，这一点，毛公是支持孙夫人和赵子赟的，在一次讨论会上，赵子赟提出建国与否，只是一个形式，如果要举行这个形式，他并不希望看到有多大的排场，他想看到的是，是没有战争，全国亿万民众都能够共同感受这个伟大时刻。 毛公很同意他这个说法，如果战争期间就建国，那么很多地方都将是加入新中华，而不是共同建立这个国家。 除此之外，还有现实的问题，定都西安，赵子赟坚决不同意在西安城内设置各机构，西安是古都，有着丰富的历史文化，这些是全人类的财富，新的中华，不能以霸占共同财富开始，他力主在西安城外建立新的行政区，而且要有中国的特色，不能效仿西方国家，这个要求就比较高了，只有拿下西安，请梁思成等人实地考察，然后设计之后建设，一年时间，恐怕都很紧张。 在赵子赟心中，有一个蓝图，未来西安是行政中心，北京是文化中心，上海是金融中心，广州和香港是贸易中心，作为行政中心的西安，需要好好规划设计，联合政府现在没必要搬去西安。 鉴于军事上非常顺利，结束战争指日可待，毛公首次提出，赵子赟应该多参与政务上的事情，听到这个，赵子赟头又大了，上次和毛公谈论到他出任二号领导人之后，回来他又后悔了，政务不比军事，容易分清楚，单想想未来几十个省的设置，人员配备，就足以让他抓狂。 可这一次，他没逃过去，俞鸿钧从法国发来电报，直接把他推到了火堆上。由于北方联合政府并未建国，俞鸿钧的身份连特使都有些牵强，在和意大利等国商谈时，存在不小的问题，戴高乐总统希望联合政府更有分量的人能够出访法国，并以此作为和其他国家谈判的基础。 俞鸿钧对此进行了解释，戴高乐其实想邀请赵子赟访问法国，形成声势，最好能在法国某地，举行中、法、南三方会谈，从而影响南欧，如果赵子赟能够前来，法国方面会想办法邀请匈牙利最高领导人马加什参会。 如果是一个月之前，俞鸿钧这份电报就会被搁置，赵子赟不可能离开中国，但现在情况不同，军事上一切顺利，赵子赟自己也很少干涉，更为重要的是，四川加入北方之后，西南通道已经形成，赵子赟可以从张垣飞成都，再到昆明、仰光，从那里坐船也好，继续乘飞机也罢，都不会有问题，相信英****提供必要的保护。 赵子赟对俞鸿钧这个电报有些恼火，字里行间，总是透露着他是最高领导人一样，毛公猜出他的心思，笑道：“在外国人眼中，你的名气确实比我们所有人都大，有些事情，你也不必太在意，太认真。” “毛公的意思是想让我去了？” 毛公点点头：“如果这一次你能去，那是最好，战争不会持续很久的，我们现在和美苏关系都很差，结交朋友，是未来新中国头等大事，没有朋友，我们就会回到闭关锁国的年代。” “我也是这个意思。”孙夫人说道：“中法关系朝着良好方向发展，你去欧洲，也会推动中英关系，沿途还可以和苏瑞泰交流，可谓一举多得。” 说实话，赵子赟还是有些意动的，他没出过国，娇儿每次说到欧洲，都让他心痒，这次去，应该有很多空闲时间，当然，要是娇儿一起去就好了。 毛公再一次猜出他的心思，说到：“我建议你带娇儿一起去，赵将军携夫人出访并无不妥，娇儿在很多方面也可以帮你。” “那…，我就去一趟？” 闻言，毛公笑了起来。 决定出访，事情就多了，考虑到要和南斯拉夫会谈，孙夫人建议周公一起去，这得到赵子赟双手赞同，说老将带队，他心里踏实，就这样，赵子赟和周公定下了出访法国的计划，让俞鸿钧和法国协商路程及安排。 戴高乐对中国北方联合政府给予了积极响应非常兴奋，据他所知，赵子赟还未出过国，这第一次出来，就到法国，其影响力不可小觑，当然，万里路途，安全第一，戴高乐知会英国驻法大使，提出了沿途安全保卫要求，他希望英国能够进行空中护航，让赵子赟避免走海路，以免出现意外。 消息传回英国，英国上下顿时也来了兴趣，赵子赟可以说是二战中最著名的将军，也许是未来中国的领导者，中英关系改善，没有理由不让他来英国走一遭。贝文立刻飞赴法国，和戴高乐面谈，希望在这次出访计划中，能够形成法英联合邀请，贝文的请求，戴高乐笑了，他已经想到英国也会趁机搭车，这个面子可以给。 电报在巴黎和张垣之间飞速传递，为保险起见，戴高乐决定等赵子赟抵达法国，才向外公布这次访问计划，赵子赟动身时间，定在十二月二十日，在后续的电报中，俞鸿钧告诉他说他忘了一件事，犹太复国组织的魏兹曼在法国找到他，说要去中国看望恩人，如果有可能，想向赵子赟表示感谢。 此事俞鸿钧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也许赵子赟曾经帮助过什么人，他告诉赵子赟，他协调了法国方面，送魏兹曼去上海，如果要来张垣，让他联系陈明仁。 犹太复国组织？赵子赟一头雾水，他根本想不起自己和这个组织有什么瓜葛，还是大姐听他说起后，才告诉他一二，他才反应过来，魏兹曼到上海看什么恩人，恐怕也是一个借口，来找他才是真的。 不管什么鬼，见了再说，赵子赟给陈明仁发去电报，询问是否有什么叫魏兹曼的联系他，陈明仁回电很快，确实有，只是他没在意，即刻送魏兹曼到张垣，言语中有些自责。 看到陈明仁电报，赵子赟摇摇头，回了份电报给他，说上海军政事务繁杂，忘了就忘了，没啥关系，他也不认识魏兹曼。这份安慰电没起到效果，陈明仁回电说这是他的失职，恳请联合政府尽快确定上海市长，他也好早日移交，带领七十二军征战沙场。 再说就不好了，赵子赟回电说尽快确定，不过这之前，他还得管好上海。 十二月十日，在一个中年男子的陪同下，魏兹曼抵达张垣，见面说了一会，赵子赟才知道这个中年男子，还真是魏兹曼的恩人，不，准确说，是德国犹太人的恩人。 “何先生所作之事，让我很钦佩。” 何凤山微笑着摇摇头：“我做的事情，和赵将军相比，不值一提。” “何先生说得不对，在那样的环境下，冒着危险去帮助外国人，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我…，都做不到，我对先生真的很钦佩。” “只要有良心的人，都可以做到，我不相信赵将军在我这个位置做不到，赵将军带领千万人，打败了日本侵略者，挽救的生命比我多很多倍，赵将军这些年面临的危险，比我大得多。”何凤山淡淡道。 赵子赟笑了笑，他觉得自己真做不到，“何先生，不知我哪里帮助过魏兹曼先生？” 将话翻译给魏兹曼，魏兹曼露出一丝尴尬笑容：“赵将军，我和俞先生这么说，有一点点原因……” 听了魏兹曼的解释，赵子赟笑了起来，“在上海的外国人，我都保护了，魏兹曼先生不必在意。” 何凤山看着二人，有些纠结，他清楚魏兹曼想来张垣的原因，在德国帮助犹太人是一回事，帮助犹太人建国又是另一回事，他不想搀和，显得他有什么企图，只是魏兹曼不停的给他使眼色，无奈之下，何凤山道：“魏兹曼先生来上海找到我，请我无论如何要联系赵将军，我只有勉为其难，赵将军，魏兹曼先生是犹太复国组织的原领导人，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有了姐姐的一些解释和铺垫，赵子赟当然听得懂，他想了想道：“魏兹曼先生，恕我直言，我不太明白我能够给你什么帮助，据我所知，美国是支持你们的，我想，你们要建立国家，应该是很容易的事情。” 听了何凤山的翻译，魏兹曼急了，陆陆续续说了一大通，赵子赟听了好一会，大致明白，原先支持的英国，现在成了最大的阻碍，他蹙眉道：“我还是不明白，以我们和英国的关系，恐怕还影响不了英国，倒是美国有这个影响力，我建议魏兹曼先生还是去找杜鲁门总统比较合适。” 正文 第1163章 不妨试试 何凤山也觉得赵子赟说得靠谱，你来这里寻求帮助，完全找错了地方，听了何凤山翻译的话之后，魏兹曼神情有些落寞，也许，真的来错地方了，何凤山见状，有些不忍，问道：“你为何觉得赵将军能帮上忙？是什么样的想法让你来中国？” 这说几句，翻译几句，赵子赟听懂了魏兹曼为何来此的想法，他感到有些惊讶，想和周边国家搞好关系，和平共处，而不是想着去征服，这老头还真有些意思，他的意图也清楚了，他并不想依靠美国，最终让建立的以色列国成为美国的傀儡。 不管魏兹曼是否此时就看到美国的霸权主义，他的想法要是能行，中东战争恐怕会少很多，从战略上讲，苏伊士运河以后是很重要的，英国这几个殖民地迟早要丢，埃及将是个麻烦，如果能够介入，哪怕影响不了埃及，也能影响以色列，有多大用处不知道，提前布局试试总没什么不好的。 “魏兹曼先生，我可以为你的想法做一些努力，但也请你理解，我并不能影响英国，在过十天，我将出访法国和英国，我会向英国表达你的观点，如果有可能，也请你做些努力，毕竟，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情。” 一边翻译，何凤山心中震惊，赵子赟出访法国和英国，绝对是震惊天下的大事件，果然，魏兹曼听了后，也露出惊讶之色，说道：“赵将军如果能在访问英国时，提及我们，一定会取得突破的。” 赵子赟摇摇头，他不觉得这会有多大突破，中东地区，一时半会是介入不了的，这点，他很清楚。 然而魏兹曼游走各国多年，他更清楚外交是个什么东西，他兴奋之余，脸色有些不太好：“赵将军，我恐怕来不及回去做准备……” 赵子赟愣了下，也是，自己去欧洲，一路飞，英法沿途保护，魏兹曼怎么折腾，也很难赶回去，他想了想道：“如果魏兹曼先生不介意，可随我一同去欧洲，我在法国会滞留些时日，我想，魏兹曼先生是可以有时间做准备的。” 哪会介意！魏兹曼巴之不得和他一同下飞机，相信记者见了，报纸一登，这无限遐想便有了，对他说服组织内的一些人，也是有着重大作用，他急忙点头：“我听从赵将军的安排。” 和魏兹曼说完，赵子赟看着何凤山，“何先生是否有意同往？” 何凤山愣了下：“我？” “是的。”赵子赟点点头：“有些事情，我也想向何先生请教。” 在这不算短的会谈中，赵子赟一直在观察何凤山，见他和魏兹曼确实没有很深的关系，确如他所说的，是勉为其难，他便动了心思，今后的外交，需要大量的人才，光驻外大使这一项，就很让人头痛，能力不能差了，还要懂得外交基本规则，老蒋在这方面有人才优势，可赵子赟不敢乱拿来用，万一出问题，那就是天大的问题！ 他想借这个机会和何凤山多交流，敢救犹太人的人，品格差不了，何况何凤山以前还是驻德国大使，回国没有继续在老蒋那里待着，也说明一些问题，如果可行，至少可以让他出任驻英国大使。 “赵将军，我已不问政事。” “何先生，只是陪我出去一趟，不关政事，我没出过国，尤其是这什么外事访问，出了笑话可是丢咱们中国的脸，何先生这个忙都不愿意帮我么？” 话如此，何凤山那里还有什么推脱之词，他点头答应了，赵子赟很是高兴，立刻把和俞鸿钧联系出访的事情交给他，算是省了不少心。 魏兹曼很愉快的在张垣盘桓，也趁机仔细的考察着张垣的一切，这个东方神秘国度，崛起速度之快，超乎相信，他想从中找到一些缘由，这几天张垣的短暂停留，对魏兹曼影响巨大，未来的以色列本就是一个奇特的国家，她很多地方，透露着**的思想，和西方社会，是不同的，联合政府治下的北方，和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根本看不到所谓**洪水猛兽的影子，但她的政策和思想，又确实和马恩学说中的很多思想一致。 在得知自己要和丈夫出访欧洲之后，陈娇儿兴奋之余，是犯愁，她舍不得两个女儿，虽然平时在一起的时间不多，赵子赟回家见妻子闷闷不乐，宋思雨反而在一边逗着莹儿，有些好笑。 见他笑，宋思雨有些羞怯，陈娇儿不满，“二哥，你笑什么？” “没…，没什么，娇儿，这段时间你在忙什么？”赵子赟急忙转移话题。 “你说我忙什么？”陈娇儿没好气道：“自己的夫君都不知道我在忙什么，传出去可让人笑话死。” 赵子赟骚骚头：“那个…我不是忙着去欧洲的事嘛！” 说道欧洲，陈娇儿脸色又不好了，半响道：“二哥，要不咱们带着瑞儿、莹儿去？” 赵子赟愣了下，噗嗤笑出声来：“我说娇儿啊，你当这次去玩啊？” 陈娇儿脸红了下，“我舍不得……，我们走了，瑞儿、莹儿怎么办？” “娇儿你放心，瑞儿和莹儿有我呢。”宋思雨笑道。 “是，有你，你当她们两个的亲娘得了！”陈娇儿有些酸溜溜道。 “娇儿你瞎说什么？”宋思雨脸色变了变。 屋子空气一下子有些停滞，赵子赟见势头不妙，转身就走，他可不傻，此时不管他说什么，说谁，都是找死，见他都到了院子里，宋思雨心里一酸，低声和莹儿说道：“莹儿，去娘那里，娘想你了。” 莹儿嗯呢了声，跑到陈娇儿身边，见宋思雨起身往外走，有些不知所措，冲着她喊道：“娘……” 陈娇儿咬着嘴唇，有些懊悔，自己吃哪门子醋，她起身一把拉住宋思雨：“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娇儿，我有时候在想，我是不是脸皮太厚了，一直赖在你们身边，我……” “不准胡说！”陈娇儿手上紧了紧，“现在你就是有其它想法，我也不准你离开我们。” “娇儿……” “我有时候心情不好，说话不注意，你可别当回事。以后不要胡思乱想，乖乖当好瑞儿、莹儿的娘，听到没有？” 宋思雨噗嗤笑出声来：“娇儿，你把我当瑞儿啊……，不过莹儿的干娘可是陈姐姐……” “哼，我革除她和薛大哥的职务！认了莹儿，一年就来这么几次，反过来还让我照顾他们的小公子……”陈娇儿有些恨恨道。 宋思雨笑得更厉害了，“我还以为你要革除陈姐姐的市长职务……” 陈娇儿跟着她笑了起来，笑罢，看着宋思雨道：“要不你真当亲娘如何？” 宋思雨脸上飞起一丝红霞：“娇儿！都说了，不提这个！” “好！不提。”陈娇儿无奈，“一想到这个我就来气，好好的…，咦，二哥跑哪去了？赵子赟！你在不出来，我和你没完！” 远处保卫人员听到这一声吼，脚不由得抖了抖，夫人向来温柔得体，这暴吼，还是第一次，司令恐怕是惹大祸了。 耳房门吱呀一声，赵子赟露出个脑袋：“夫人有何事？” “二哥，你刚才跑什么？” “我没跑啊？”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赵子赟回到屋子里，“我就是去捋了捋思绪，刚才说哪了？” 陈娇儿气鼓鼓看着他，宋思雨又笑了起来：“刚才说到去欧洲来着。” “哦，欧洲，对！”见他装傻，陈娇儿有些绷不住了，“什么欧洲！是说你不知道我再做什么！” “对！对！就这个，请问夫人再做什么呢？” “我不告诉你！” 宋思雨笑得不行，说道：“娇儿在帮建国筹备委员会制定一些文件。” “文件？什么文件？” “思雨，胳臂肘又朝外拐，总有一天，我要把你弄回家里来，看你还朝谁拐！” 赵子赟一时没留神，只想着顺着妻子的话说：“是啊，弄回家来，就不朝外拐……” 他这一说，宋思雨脸腾的红了，莹儿不懂这些，还凑了句：“娘，你热吗？娘的脸红了……” 宋思雨呆呆望着莹儿，“真是被你们一家人欺负死了。” 既然都尴尬了，赵子赟也不管了，“那我可舍不得……，咦，别走。”说着，一把抓住起身想跑的宋思雨。 这回轮到陈娇儿笑得前仰后合，宋思雨甩了甩，没甩开，只得低声道：“松手啊。” “那你回去坐着？” “嗯……” 等宋思雨坐回去，陈娇儿也不取笑她了，自己和赵子赟说起做的事情来，她跟随王颂时间最久，零零散散的东西知道很多，在和孙夫人说起今后的事情的时候，总是会想起一些，说一些，孙夫人干脆就让她参与到建国委员会的一些政策规定制定中来。 正文 第1164章 首站四川 社会制度，是一系列的规定构成的，建国委员会对很多新生事务考虑并不周全，陈娇儿提出了很多让他们匪夷所思的东西，比如交通法规，汽车现在已经开始成为一些家庭购置的物件，交通规则设定是必然的，车辆自己的证件，驾驶人员的证件，车牌等等，都是交通法规的基础，包括十字路口红绿灯设置这些。 除此之外，乘坐飞机的安全检查，食品生产法规等等，陈娇儿几乎补全了建国委员会没考虑道的很多细小之处，宋思雨这段时间，基本上都在配合她完善她的想法，也提出很多建议，展现了她已经快被人遗忘的才华。 听妻子说完，赵子赟竖起大拇指。 话题正常了，陈娇儿开始和他说起出访的事情，服装问题，礼物选择，宋思雨一边听着，一边想，这一生，恐怕是不可能和他这么出去了。 见她神情有些黯然，陈娇儿道：“二哥，要不带思雨去如何？” 赵子赟犹豫了下：“可以，我明天和周公商量……” 宋思雨摇摇头：“不用了，我要留下来照看瑞儿和莹儿，交给别人，我可不放心……” “二哥……” 赵子赟咬了咬牙：“这次不去也好，等我把这些劳什子国家大事弄妥了，我带你们周游世界去！” 在这一刻，赵子赟真想抛下一切。 宋思雨看着他，眨了眨眼睛：“我什么都不要，你知道的。” 二十号出访，赵子赟和周公离开张垣却不是这一天，十二月十六日，一架专机就在飞鹰5的护航下，离开了张垣，这一路过去，不可能落地加油就走，成都，需要和刘文辉、潘文华、邓锡侯见面，人家献上四川，不能路过不见。 在成都，刘文辉等人很是佩服赵子赟的胆量，要知道此时沈忠毅还未抵达成都，若是三人中有一人诈降，赵子赟和周公可就入了虎口，中国将再次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面对这种局面，潘文华也不客气，说谁也别说谁，各挑选三百士兵，组建护卫队，迎接赵子赟的人，也别嫌丢面子，脱光了检查！都知道要是出事，祖宗十八代祖坟都会被人拔了，刘文辉和邓锡侯都同意这种荒唐的建议，挑选自己的三百士兵，更是细得不行，刘文辉甚至将这三百人的家属名单都登记造册，说谁敢乱来，诛灭九族！ 赵子赟和周公得知此事，说都不好得说，在会谈时，赵子赟对三人和四川这几个军今后的归宿，做了很明确的表态，未来国防军，将是挑选后混编，没有地域之分，因此，几个军不会成建制保留，各军有多少将士进入国防军内，得看挑选的结果，军官进入军校学习，考核后重新安排，当然，若是有想退役的，也是可以的。 至于三人，赵子赟并没有给出直接的结果，他说要综合各方的意见，包括他们呢自己的想法，如果从政，他能够告诉三人的是不会在四川，在建国初期，各省人员安排将遵循一个原则，本省人不在本省执政。 按理说这和以往的方式差别很大，老蒋许诺官职从来都大方得很，赵子赟不但小气，还不明确，周公本意是这次可不提及此事，赵子赟在抵达成都后改了主意，是什么就什么，没必要遮遮掩掩。 三人微微有些失望，随即恢复常态，潘文华说加入北方，就有心理准备，他无所谓，只要妥善安置手下人就行，刘文辉表示不愿意离开四川，他想归隐。邓锡侯则没说什么，只是表态听从北方联合政府的安排。 “我想说明一点。”赵子赟见状，说道：“功绩，永远不能抹杀，诸位从抗战开始，就为这个国家贡献良多，这一点，我们不说，天下人都清楚，同样，功绩不代表能力，我想，谁都不希望一世英名，因为争夺权利而失去他的辉煌，我不愿意做出承诺，不代表我要排挤你们，我只希望，有些东西，是你们能力应得的，而不是谁的施舍。” 闻言，刘文辉心头震动：“赵总司令，周公，我刚才有些意气用事了，赵总司令说得对，别人给的，都是假的，自己争取的，才是真的，我倒是想为自己争取一些，不是我贪图权利，我只想证明，我刘文辉在四川这么多年，不是废物！” “是的。”潘文华道：“我们被称作军阀，不是我们想这样，是有些人逼我们成为军阀，如果一个中央政府，能给予我们足够的信任，我们不会做得比别人差！” “三位将军，四川是中国的四川，川人治川，再好，也不是本事，我希望有一天，在中央，在各省，都有四川人的影子！” “我到今天，才知道北方联合政府为何强大。”邓锡侯感叹了一句。 “诸位将军。”周公一直没说话，他在赵子赟提及此事之后，便做了准备，以防出现冷场和僵局时进行调解，此时见三人态度明显缓和，觉得也该说几句了。 “内战爆发以来，如何安置以后加入南方的人就成了我们内部经常争论的话题，我们也确实讨论过，维持现状的可能，但现实的问题是，在新中华，军队是国家的军队，而不是某个人的私人武装，新中华也不需要那么多的军队，今后的设想是，国家武装力量，不会突破两百万，最好控制在一百五十万左右。” 三人听了周公的话，有些若有所思。 “以前有种说法，当兵吃粮，这其实是很多士兵无奈的选择，这种情况必须改变，那么，我们该拥有什么样的军队呢？”周公继续道：“我们需要的是有报国之心，愿意为国家牺牲的坚强战士，一支能打胜仗，效忠国家，效忠人民的强大国防军！” 潘文华听了，点头道：“周公所言甚是！想我四川健儿，抗战期间，无数人投奔战场，牺牲无数，可说到战功，真正能提及的，只有二十二集团军，其余各军，只不过是空有一腔热血，以血肉之躯去和日本人拼！很多人死得好不值当！” “这次联合军总兵力也不过两百万，北据苏联，南扫中原，可谓有史以来，中国最强军队，这样的军队，才是真正的国家国防力量，我明白周公的意思，如果能达到这个战斗力，就留着，达不到，就解散！这和老蒋搞的嫡系不嫡系那套没关系。”刘文辉说道。 周公点头：“是的，诸位请想想，养几百万军队，光粮饷就是不小的数目，如果军队精简了，就可以有大量的钱用于装备，在这里，我想告诉诸位，未来国防军，将不再有传统的步兵！” 三人闻言，露出一丝惊讶之色，看着赵子赟：“总司令，这是真的？” 赵子赟点头道：“是的，司令部计划建立全机械化陆军，目前综合看下来，蒙疆第一师的配备更为合理一些，未来陆军，主要由重装装甲师和快速机动的机械化步兵师构成，除此之外，我们要加强空军、海军建设，空军计划装备各种喷气式战机三千架，海军计划建立五到六个昆仑山级航母战斗群。” 现在的联合军就已经相当厉害了，听到赵子赟对未来国防军的设想，三人不由得倒吸口凉气，这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超级梦幻军队，如果能成，恐怕是世界第一！ 见三人神情有些振奋，周公趁热打铁：“关于人员的安置，正如子赟说的，我们不做什么许诺，但我能有区分，诸位也知道，盛世才曾经要献上新疆，可我们拒绝了，为什么？是我们不会拿国家利益，人民利益去做政治上的交易，我们宁可耗费时间去消灭他们，在新疆兵团出征前，有人问及我们的战士，明明可以和平解决的，却要去打仗，值吗？我们的战士回答的是，值！新中华，是人民的新中华，是一个真正统一强大的国家，不是以前那样，一个拼凑成的国家。” 刘文辉腾的站了起来：“当年与我那侄儿争四川，不过是想做四川的土皇帝罢了，这么多年，都在争权夺利，想想惭愧，我既然决定起义，便不会从走老路，周公，赵总司令，我会服从联合政府的安置，从今日起，四川，我交给联合政府了！” 赵子赟脸上露出笑容，四川彻底安稳了，周公确实厉害，他思讨着，未来的中国，****方面有没有考虑过周公和他搭档？ 正文 第1165章 七天会发生什么 离开成都，昆明之行更加顺利，云南和联合政府，有着更深的渊源，昆明城成了欢乐海洋，万千民众涌上街头，夹道欢迎抵达昆明的赵子赟夫妇和周公，高唱歌唱祖国，狂热得几乎失控。 和卢汉的谈话没太多障碍，最早加入北方联合政府，卢汉清楚很多事情，这几个月他也认真思考，新中国建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作为在这个特殊时刻，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他，可不想晚节不保，他没向赵子赟和周公提及任何今后安置的要求，只表态，新中国成立后，他将听从中央政府的安排。 有些时候，听话语，看表情态度，就可以断定对方是否言不由衷，周公和赵子赟都知道卢汉这些话是真心的，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叮嘱他缅甸建国之后，抓紧时间，和苏瑞泰确定边界，设置关口，以免出现反复，同时，昆明到仰光的铁路是重要工程，云南境内的勘探会很快展开，让他做好配合工作。 在昆明，赵子赟和周公多滞留了一天，去棋盘山公墓拜祭，其后，才在飞鹰5的护航下，飞向仰光。 抵达仰光时间是十二月二十日，从这一天起，他们的行程将由英法来安排，在仰光机场，一行人也受到苏瑞泰的盛大欢迎，这是缅甸即将独立前，首位大人物来访，苏瑞泰相当重视。 在与苏瑞泰会谈时，周公重申了联合政府和缅甸的合作，港口、铁路，武器援助等都提及，并首次提及了缅甸石油开发，苏瑞泰对此惊喜万分，立刻表示，欢迎中国来开发缅甸石油，而赵子赟对这个石油开发提出的构想，则让周公都吃惊。 “除了在缅甸建立大型炼油厂外，我想和苏瑞泰总理商谈的是，修建缅甸到昆明的输油管道……” 这将是直线距离达一千公里的管线，要穿越缅北和滇西崇山峻岭，周公觉得有些不值，以后铁路建成，完全可以通过火车运输，而且也没必要运送石油过去。 苏瑞泰当然是愿意的，缅甸现在对石油消耗量可以说几乎没有，把石油卖给中国，好事！ 在会谈结束后，周公私下问了赵子赟的目的，对此，赵子赟解释的是，今后石油是紧缺资源，这条输油管道，不仅仅是将缅甸石油运送回去，也将承担未来中东石油运输到缅甸后的输送。 相当遥远的想法，周公很难理解，思考着这个问题，是否需要说服他放弃。 赵子赟和周公离开张垣七天了，这并不是一个很长的时间，以往赵子赟在张垣晃悠十几天，也不会出现多少翻天覆地的大事，然而，量变会产生质变，在这样的时刻，七天可以发生很多事情！ 十二月十七日，赵子赟还在成都和潘文华、刘文辉等人会谈时，陈振林给联合军司令部发来电报，台湾解放！ 从济南回来，坐镇联合军司令部的朱老总看完电报，觉得不可思议，卫立煌的海军和张一凡的海军陆战一师，都没有发动任何进攻，台北陈颐鼎和台南黄涛联合派人来接洽，七十军和六十二军起义，陈仪代表台湾省府，提出了加入北方联合政府的申请。 兵不血刃，拿下台湾，意味着天山号可以以台湾为补给基地，直接攻击广州，为实现这一目标，陈振林请求尽快结束昆仑山号的支援行动，南下台湾，准备以两艘航母为主，海军陆战一师作为先锋，直接打向老蒋老巢。 这是一个重大变故，和杨杰商议后，朱老总还是决定稳妥一些，准备海运宋邓纵队前往台湾，昆仑山号支援蒙疆第一师，打下安庆，兵抵九江后，再南下。 一天之后，粟谭上报，蒙疆第一师击败安庆长江南岸的九十七军新二师，长江北岸张震五纵在海军、空军配合下，打穿了三十二师防线，九十七军军长王毓文率残部仓皇逃离安庆，蒙疆第一师已冲向九江，徐蚌敌军，已有不稳迹象，建议第一野战军发动全面攻势。 在赵子赟抵达仰光那一天，第一野战军、第二野战军都发动了全面进攻，第四野战军新一军也发动了加入北方后的第一战，攻击蚌埠新二军！七十七军和一纵攻打蒙城，谢祥军六纵在南京赶来增援的第一野战军韦国清纵队配合下，攻击溧水的一百军，方圆上千公里，三个野战军发动了一次大规模的战役。 联合军空军南线战机几乎都起飞了，各部都请求空中支援，张垣总部一片忙碌，电话铃声，参谋大声的话音，充斥着房间，朱老总和杨杰不得不高速转换着脑筋，这一天，不仅仅是南线爆发大规模的作战，北线也出现重大变故。 首先是兵出奇锋的老徐兵抵银川，六个旅包围了有五万马家军把守的银川城，其次是伊尔库茨克意外陷入到一场大规模的交战中。 陈离和鲁山海联手折腾，新西伯利亚遭遇毁灭性轰炸，罗科索夫斯基愤怒了，这个冬天中国人肆无忌惮的折腾，损失巨大不说，士兵士气极为低落，他需要一场胜利，来改变当前不利的局面，尤其是士气。 经过周密计划，罗科索夫斯基准备用诱饵，引诱三十二师进攻，从而把这个让他最头痛的联合军空中突击师打残。 这个引诱计划相当成功，在看到三十二师利用直升机飞跃贝加尔湖频频占便宜之后，罗科索夫斯基判断三十二师会惯性的贪多，他以一个营的兵力前出，引诱三十二师来进攻，秘密调动了三个师，准备围攻，让三十二师逐步添油，最终完全陷进来。 陈离确实大意了，苏军已经很不敢太过远离主力巡逻，在频繁的骚扰下，以一个营出来，很正常，鲁山海的人向他报告这个情况后，他并没有想到是诱饵，反而冷笑，一个营？一个营就没事了？依靠直升机的快速机动，他决定投入一个营的兵力，在雷神的掩护下，吃掉这股苏军，然后撤离。 在贝加尔湖北岸，喀底利那雅附近，这场看似不大的一场交战，最终演变成双方提前结束冬季休整的大战。 陈麟亲率一个营的士兵飞跃了贝加尔湖，而苏军看到大量直升机出现，立刻背靠一个山包建立了防线，全然不管蜂鸟在周围降落，雷神从天攻击。 这场歼灭战打得并不轻松，苏军拼死抵抗，也没有任何突围的迹象，罗科索夫斯基派出的是一支经过挑选的部队，并不是一支存在的建制营，这些苏联士兵，带着大量武器弹药，他们是诱饵，是敢死队。 骨头有些硬，陈麟吃得相当费力，耗费了近两个小时，在雷神打光了弹药之后，他才彻底歼灭了这支前出的苏军，正准备安排蜂鸟先运送伤员回去，鲁山海外围游击的特战队员传来让他头皮发麻的消息，苏军至少三个团，从三个方向朝他扑来。 没有弹药的雷神已经飞回去了，要么送伤员走，要么把伤员留下，陈麟面临艰难抉择，最终，他决定伤员先走，他带领剩下的人，背靠贝加尔湖，建立一个阻击防线，向陈离求援，只要打退围攻的苏军，就能全身而退。 此时陈离已经隐隐感觉不对了，但也没有其他可选择的，命令雷神起飞，蜂鸟将陈麟团全部送过去，击退苏军后，再撤离。 双方战斗升级，陈麟从中午打到下午，苏军仍然源源不断的发动着进攻，完全不是三个团的架势，投入一个团兵力，仍然没有改变被动局面，哪怕雷神来来回回攻击，苏军都没有停止攻击势头，接到消息的陈离知道上当了，苏军早已设好陷阱。 已经在湖对岸陷入一个团的陈离此时也脱不了身，只有打下去，他立刻将情况上报那木海扎布，请求空中支援。 接到陈离电话，那木海扎布大吃一惊，天快黑了，空中支援已经不现实，苏军夜里一定会进攻，陈麟团夜里是回不来了，贝加尔湖成了一个天堑，其余各部都无法增援！ 除非不管陈麟，可这样的事情，陈离做不出来，他也做不出来。思考片刻，那木海扎布命令陈离趁着天还未黑，投入更多的部队，至少熬过这个晚上，天亮后在空军支援下，想办法击退苏军，再撤离。 接到命令，沙韦青带着王文拔团也投入到了湖对岸，争取向外推一推，巩固阵地。 傍晚，那木海扎布抵达上乌金斯克叶启杰的司令部，这一路他已经明白一点，三十二师全身而退很难，哪怕两个团挡住苏军进攻，撤离仍然是个大问题。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是带近卫集团军沿着铁路打过去，迫使苏军转入防御，放弃对三十二师的围攻。只是这样做，已经影响了整个地区的战略布局，他需要叶启杰的同意和支持。 听了那木海扎布的想法，叶启杰也不敢决断了，近卫集团军攻击，苏军无论是防守还是反击，都是相当大的事情，很可能他都要投入兵力，在这里，他并没有指挥全部军队的权利，一边上报特木得，一边去请李建波等人来商议。 正文 第1166章 角力 此刻，众人都还没有意识到罗科索夫斯基想消灭空中突击师的决心，李建波建议不妨集合五到六个师，前出到贝加尔湖最西端的库勒图克，做出攻击态势，给苏军压力，迫使苏军转入防御，从而把三十二师弄回来。 高桂滋和孙震觉得这样可行，不管怎么说，总得做些什么，否则三十二师会伤亡巨大。 事不宜迟，在等待特木得回电时，叶启杰命令距离库勒图克最近的雷河一线的北方军区宋铁林、李经方两个装甲师，和刘刚步兵师集结出动，其后面的安春山、苏布答两师跟进，孙震四个师，加上戴安澜、刘漫天两个师西进补防，近卫集团军距离较远，暂时不动。 特木得接到叶启杰电报，感觉不对了，他和左权商议没几分钟，便决定立刻赶往上乌金斯克，然而，天亮后，还在机场的二人接到参谋送来的新电报，一整夜，苏军进攻了一整夜，两个团伤亡很大，陈离已经不得不将所有机动步兵投入到湖对岸。 二人只能返回司令部，命令叶启杰立刻出动，特木得给孙仲华发去电报，请他出动空军，全力支援，局面有些失控，二人急忙将情况上报张垣总司令部。 杨杰望着地图上贝加尔湖北岸这个点，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不是简单的遭遇战，而是苏军一次有预谋的行动，果然，一个小时后，空中侦察的情况到了他手里，大量苏军分小股多支，朝喀底利那雅前进，其中有零星的装甲部队。 “玉阶兄，情况有些严重！” 朱老总也知道局势复杂了，三十二师几乎全部陷在的湖对岸，除了雷神，没有重武器，叶启杰动作再快，也是无力支援的，何况苏军沿途一样会阻击。 好在空中威胁下，苏军也无法调动重炮参与围攻，这是一场完全拼人力和轻火力的大战！ “蜂鸟能运送多少部队过去？”朱老总问道。 杨杰微微一怔，朱老总这么问，肯定不是说三十二师，他想了想：“玉阶兄的意思是用蜂鸟投入其他作战部队？” “是的，我们没想到苏军吃掉三十二师的决心，苏军也不会想到我们打大的决心，我们准备不足，苏军也一样！” 闻言，杨杰精神一振，“玉阶兄说得对！我们越湖攻击，西面突进，苏军面临的局势比我们还要差！我建议在西面投入不少于十个师的兵力，利用蜂鸟，把两个步兵师送过去。” “两个师不够，集结北线全部蜂鸟，把高培五部全部送过去，西线命令叶新吾、孙德操、那木海扎布各师出击，李建波部为总预备队，拿下伊尔库茨克！” 杨杰呼了口气，朱老总也霸气着呢！好，既然你苏军想打，那就全面开战，他就不信，空中占据绝对优势，冬季作战你苏联人就占上风了？ 命令迅速下达，特木得和左权再次来到机场，飞往上乌金斯克，全面开战，主将得坐镇才行。 贝加尔湖畔，陈离忧心忡忡看着湖对岸，副师长游广居已经过去了，一切可用的兵力都已经投了进去，他准备去那木海扎布那里请罪，然后再去湖对面和兄弟们同生共死。 “显焯兄…” 陈离回头，见是何柱国，眼睛有些红：“何司令……” “显焯兄，此事不怪你，战场上，总是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 “是我大意了，作为师长……” 何柱国笑了笑：“作为师长就不应该出现大意？人总是会犯错的，总司令说过，作为将领，犯错很正常，关键在于如何在错误中找到解决办法，找到转败为胜的战机！” “何司令！可我现在想不出办法！我的士兵在流血牺牲，我却无能为力！”陈离眼中含着泪水。 “显焯兄！你忘了一件事！你不仅仅是三十二师的师长，你还是近卫集团军一员，是北方联合军一员！” “何司令……” “总部命令！北方所有蜂鸟归三十二师师长陈离指挥，必须把海外军区六个师尽快运送到湖对岸！” “是！”陈离眼神突然变了，“何司令，要打大了？” “是的，总部认为，三十二师虽然陷入苏军的陷阱里，但也创造了机会，总部决定，在西线集结二十个师，发动全面进攻，拿下伊尔库茨克！” 说话间，二人头顶飞过大批战机，看见天火对地攻击机密密麻麻朝湖对岸而去，陈离不但心头石头落地，坚毅之色也浮现，他要用最快的速度，将海外军区六个师送过去，让苏联人付出代价！ 乌索利耶，罗科索夫斯基表情严峻，三十二师确实落入圈套，不停的添油，但己方的攻击并未达到预期，一个晚上，九个团轮番攻击，仍然没能吃掉对方，三十二师战力真是惊人。 到目前为止，卢钦斯基上将已经投入了三十六集团军六个步兵师中的四个，伤亡突破了五千多人，敌军虽然也遭遇沉重打击，但依然还坚守着阵地。 本想以一场局部战争，迅速消灭敌军一支主力的计划恐怕要落空，罗科索夫斯基并不希望这场战斗持续和扩大，只是他现在也无法撤兵，那样对本已低落的士气打击更加严重。 叶启杰的先头部队还未抵达库勒图克，可战机已经到了，密密麻麻的战机几乎盖满了伊尔库茨克上空的天空，罗科索夫斯基接到这个消息，心中着急起来，这意味这中国人有可能要打大，他立刻命令在库勒图克的五十三集团军进入全面防御状态。 果然，两个小时后，马纳加罗夫上将发来电报，中国人进攻了，初步侦察，确信攻击库勒图克的中国人有五个师，其中三个是装甲师。 罗科索夫斯基头嗡的一声，一次就出动五个师，说明中国人动用的力量不会少于十个，只有两个半步兵军的五十三集团能否挡住敌军进攻，是一个未知数。 正如朱老总判断的，罗科索夫斯基也没准备好在这个时候打一场大战，为避免敌人的空中轰炸造成的损失，他在这一地区只有三个集团军，眼下只有伊尔库茨克的第四近卫集团军，东部调来的十二、十三、二十集团军等则散落在各地，以躲避轰炸带来的损失。 其余四十三、四十四、四十六等集团军，更靠后，总之，短期集结是个大问题，更让他忧心的是，中国人的轰炸，让他损失了大量物资，尤其是新西伯利亚，一次就让他失去了一半的物资。 可以说罗科索夫斯基迫使朱老总和他，打了一场双方都没有准备的战争，朱老总的优势不在于兵力，而是联合军的后勤相当通畅，两个多月，上乌金斯克等地已经准备了大量充足的物资。 当日下午，宋文光十九师开始乘坐蜂鸟飞跃贝加尔湖，雷神转而支援其在三十二师右翼十公里处，建立落脚点，游广居在天火对地攻击机抵达之后，已经大大喘了一口气，接到十九师增援抵达，他紧绷的脸终于露出笑容，恨恨的看着远处，“这一回，老子不把你们打趴下，老子就不姓游！” 十九师空切加入战局，卢钦斯基上将就对吃掉三十二师不报希望了，这两天一夜的进攻让他面临的局面开始恶化，进攻消耗了大量的弹药，伤亡也不小，他向罗科索夫斯基提出停止进攻，转入防御。 此时收手，已经有些来不及了，叶启杰在西线以三个装甲师为核心，两个步兵师掺杂其中，向五十三集团军阵地发动了猛烈攻势，轰炸了伊尔库茨克之后，联合军空军所有的轰炸机几乎都集中到了五十三集团军头上，密密麻麻的炸弹让整个集团军处于大海中漂移的小船，两个月抢修的防御堡垒在对方重炮和飞机轰炸下，一个个化为灰烬，除了反坦克壕沟还发挥着作用，其余的，已经处于崩溃边缘。 好在天渐渐黑了，马纳加罗夫上将可以喘口气，利用夜幕降临，重新整固防线，并向罗科索夫斯基求援。 此时罗科索夫斯基焦急万分，他有些后悔，如果不想着狠狠咬一口三十二师，不会逼着对方孤注一掷往湖对岸运送兵力，确实，联合军是没有考虑这么打的，太冒险了，蜂鸟再厉害，也只能把轻装步兵运过去，最多也就是小口径火炮，重炮、火箭炮几乎别想，可现在是逼急了，陈离疯狂的指挥蜂鸟，持续不断的将十九师送过去，雷神驾驶员也疯狂的出动，他们知道，能给予湖对岸步兵最大支援的，只有他们。 十九师是山地师出身，早就习惯以轻武器作战，宋文光很快组织起了进攻，天黑时，他已经打通了和三十二师的联系，将双方的防御连在一起，至此，两个师已经在贝加尔湖北岸占据了长约十三公里，纵深一公里多的区域。 抵达上乌金斯克的特木得了解了情况后，野性也爆发了，他怕过谁？打仗疯狂的时候又不是没有过！左权吃惊的听着他下达命令，蜂鸟夜里继续运送！天亮，他要看到三个师在湖对岸！ 同时，他命令一零五师准备空降，空降伊尔库茨克！为配合他这一个设想，孙仲华不得不命令轰炸机持续不断轰炸，让苏军无法集结，无法在伊尔库茨克重新组织防线。 正文 第1167章 再进一步 十二月二十三日，天亮了，陈离满眼都是血丝，他已经四十八小时没合眼，累得不行的蜂鸟飞行员真撑不住了，不过他们完成了任务，此时，黄维纲十五师也已经在湖对岸了。 卢钦斯基不知道他对面一夜暴增了一个师的兵力，他的步兵六十三、九十四师已经不可能挡住对方的反攻，当他还在考虑怎么后撤，回到原有防线时，休息一夜的雷神出现了，随即，三个师向他发动了反攻。 险些全军覆没的三十二师官兵心头燃烧着熊熊怒火，他们三千兄弟倒下了，这还是济宁一战后，三十二师遭遇的最大损失，复仇，颜面，均在此一战！ 宋文光和黄维纲也是狠角色，这三个师一杀出，苏军本就难以招架，加上雷神、天火的肆掠，苏军开始溃逃，将后撤的九十四师连带冲乱，早已红眼的三十二师哪管什么投降不投降，见人就杀，一股脑就将三十六集团军击退二十里。 在格里亚齐的卢钦斯基脸色微微发白，围攻三十二师的四个师基本失去战力，他只有步兵八十六军两个步兵师和两个坦克旅，已经不足以支撑六个步兵师的防线，一旦防线被攻破，敌军就可直接打到伊尔库茨克，近卫第四集团军的防御是面向库勒图克方向，也就是说，伊尔库茨克东部防御空虚。 好在对方击败他四个师，暂时停了下来，还能喘口气。他那里知道，更多的中国人正准备飞跃贝加尔湖！此时，罗科索夫斯基在这一带空有百万大军，却在伊尔库茨克地区处于兵力劣势，联合军出动了三十万人，攻打他只有二十万兵力的伊尔库茨克。 按照双方的设想和正常状态，开春后，双方的交战要点很可能集中在库勒图克地区，有伊尔库特河，罗科索夫斯基并不担心他来不及准备，可这一次叶启杰不管伤亡，夜里行动，突然发动攻势，让伊尔库特河失去了原有迟缓对方进攻的作用，还让他的五十三集团军第十八近卫军没能及时撤回河北岸！ 联合军冒险的越湖作战，打乱了罗科索夫斯基的全盘部署，近卫第四集团军此时难以增援五十三集团军。当天中午，近卫集团军近卫师和一零七师抵达，那木海扎布都不休整，就命令发动进攻，他不能让别的兄弟部队为近卫集团军引起的大战牺牲。 两个师可以说是狂暴加入战局，岌岌可危的五十三集团军扛不住了，也撤不下来，逃不了，阿富宁带着第一、第一一零近卫步兵师死守着库勒图克城，特伦蒂夫第四十九步兵军和萨尤里第五十七步兵军被击穿伊尔库特河防线的联合军五个师分割压缩在贝加尔湖边，冰冷的湖水，成了他们难以逾越的死地。 在两个月前大撤退中，五十三集团军几乎失去了全部的装甲和重炮，面对如狼似虎的联合军装甲部队，已经是无力回天了，陷在库勒图克城的马纳加罗夫上将给罗科索夫斯基发去绝望电报，自杀身亡。 冲破五十三集团军把守的伊尔库特河防线，伊尔库茨克其实已经失去了，罗科索夫斯基知道这一点，他来不及调集兵力，为避免造成更大的损失，他终于下令全线撤退，放弃伊尔库茨克，准备在乌索利耶建立新防线，当然，这条防线能否守住，他不去想，他知道，他的命运已经结束。 局势不利，迅速后撤，这还是中苏战争中第一次，特木得一个措手不及，一零五师等于空投到了已经没有抵抗的伊尔库茨克，游广居气得直跳脚，这太丢脸了，他可以不姓游了。 苏军迅速后撤，确实保留了很大一部分有生力量，在往下深入，茫茫西伯利亚森林将是一个巨大的障碍，苏军也可以从几个方向进行骚扰攻击，没有贝加尔湖这个屏障，联合军要想构建防线也是相当困难的，消灭苏军一个集团军，打残一个，拿下重镇伊尔库茨克，朱老总和杨杰都很满意了，在贝加尔湖地区形成坚固防线，依靠轰炸来压制苏军，比在原来的局面好很多，为此，朱老总下达了停止进攻的命令，要求各部扫清残敌，围绕伊尔库茨克和上乌金斯克，建立稳固的防御体系。 失去伊尔库茨克，等于失去了进攻的桥头堡，斯大林暴跳如雷，下令立刻把罗科索夫斯基押送回莫斯科，让两个月，千辛万苦回来的朱可夫接替他的职务，晋升为元帅，希望他能够把苏联失去的颜面都夺回来。 在克拉斯科亚尔斯诺，朱可夫见到了已经是阶下囚的罗科索夫斯基，他和他一番交谈后，认为罗科索夫斯基并未出现致命错误，为何会这样？也许，罗科索夫斯基一句话说道了点子上：“朱可夫同志，我们发动了一场错误的战争，严重低估了中国人的力量，他们的实力，其实已经超过我们，这场战争，我们输了。” 是的，实力有着莫斯科看不到的悬殊，光凭士兵的战斗意志，是不现实的，对于中国人来说，他们在打卫国战争，思想意志超过了苏军，加上装备精良，哪怕罗科索夫斯基不主动攻击，只要中国人进攻，伊尔库茨克也一样要失守，罗科索夫斯基是为莫斯科的错误，承担了责任和代价。 后面怎么打？朱可夫没有太多信心，当然，现在战火已经烧到苏联腹地，也许士兵的思想会变得不一样，也许还有希望。 联合军打大一场，也不继续进攻，反而立刻转入防守，在朱可夫眼里，可不是好事，他希望联合军向希特勒一样，********只想着进攻，那样战线长了，对方的破绽就多了，从上乌金斯克推进到伊尔库茨克，不过百公里，别说破绽了，反而卡住了贝加尔湖的咽喉，更加要命。 孙震是有些郁闷的，指望打大一场，却突然戛然而止，他基本上就是武装行军了一次，当然，和他一眼郁闷的师长一大票，获得胜利的喜悦也淡了许多。 不过联合军司令部和联合政府却是欢声雷动，这场战斗虽然结束得有些突然，可检验了联合军冬季作战的能力，尤其是蜂鸟此次立下赫赫战功，组建陆军航空兵的呼声高涨起来，由此也引发了联合政府一次激烈的会议。 进入十二月，各省的统计数据已经基本有了定论，十二月的数据没出来，并不影响对全年的预估，摆在联合政府面前的，不是一个让人惊喜的数据，而是让很多人都想不到的数据。 和四五年相比，联合政府管辖区域大致不变，只是延安和张垣的数据加和而已，和四五年相比，原先的延安控制区有微微的增加，产值十亿五千万蒙疆元，岁入三亿一千万，而原蒙疆则出乎意料的产值下滑到三百三十亿蒙疆元，岁入跌回四十亿蒙疆元！ 两边合计，比四五年合计几乎没有太大的变化，甚至总产值还低于四五年合计，这个结果让很多人震惊，因为很多人都知道，这一年联合政府和法国之间的贸易增加了两成，九州贡献也翻了一倍，扣除这两个因素，联合政府成立这一年，其实是倒退的。 那支出呢？除了战争爆发，物资消耗让联合政府额外支出了十亿多，现实的问题是起义加入北方的军队多了很多，控制区扩大，需要救济，巩天民粗算了下，没有两三亿根本打不住，联合政府两边都有人质疑赵子赟在经济上的光环退去，而且还再许诺支出了很多比必要的钱，比如对南斯拉夫的援助，对朝鲜的投入等等。 如今军方又想增加经费，增加蜂鸟直升机数量，这一下子引发了巨大的争论。十二月二十四日，赵子赟抵达法国当天，联合政府不得不召开了会议，就经济问题进行讨论。 这一天争执不下，个说个的，好像都有理，毛公虽然觉得问题并没那么严重，可拿不出有效的理由来说服众人，孙夫人也是不懂经济，二人商量后，想起一人，宣布当天会议终止，第二天再进行。 正文 第1168章 近卫集团军南下 第二天会议上，众人看到赵子玉出现，顿时停止了争论，想听听这位东方奇迹是如何看待今年的经济数据。 “诸位先生，昨晚孙夫人和毛公向我说了关于经济数据的事，我听了很诧异，这一年的联合政府经济发展相当出色，我不明白诸位先生会产生忧虑，会认为联合政府没管好。” 果然是东方奇迹，第一句话就震翻了全场，这叫出色？不明白了。 “也许有人说我睁着眼睛说瞎话，连四五年都不如，出色在那里了？那好，我就一一说说。” “任何战争，都会影响经济，何况我们面临的是前所未有的战争，在很多人都认为联合政府不行了的时候，我们的人民，却依然满怀信心，没有放弃，这经济数据就是证明，我想，大家都知道南方现在是什么状况。” 不少人听了点头，确实如此。 “在说回来具体的数据，我本以为，今年经济至少要下滑五成，可让我没想到的是，基本和四五年持平。” 五成？下面顿时议论纷纷。 “……我想诸位都忘了一点，商品要交易才有价值，我们去年为何有如此高的突破，有两个原因，第一，抗战胜利，民心稳定，第二，我们有南方各省广大的市场。但今年呢，南北几乎断绝了任何贸易的往来，能够支撑起我们经济的，是北方各省，这也反映了人民对联合政府支持，对联合政府赞同和满意……” 想想也对啊，光北方各省就能创造不亚于上一年的经济，相当不容易了！ “……有人质疑我们的对外援助和投资，说乱花钱，其实表面看，确实如此，那为何要这么做呢？目的很简单，扩大市场，这是对未来提前谋划，我说的可能有些直接，就是去赚外国人的钱……” 会场传出笑声，话是直接了点，不过好听。 “……不过我在这里，也想告诉诸位，今后经济发展，不可能一年一个台阶，年年有惊喜，我们早年，是基础差，很容易就创造了让人惊讶的数据，往后，这种情况会慢慢少了，每年能增加一成，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见底下人有些诧异，赵子玉举例道：“都说我是东方奇迹，那我就说说我自己，我在美国确实头几年创造了很多财富，从一百万到一千万，到一亿，可后来呢，我其实并没增加很多，这是达到一种平衡，投入和产出的平衡，也就是说，我想创造更多财富，也意味着我要投入更多……” “那联合政府也可以加大投入啊。”有人说道。 赵子玉点点头：“是的，可以，其实原来蒙疆发展，靠的就是加大投入，不过这也会慢慢达到平衡，这和我在美国是类似的，首先，没有更好的投入之处，其次，受市场限制，比如我曾经的m公司，我可以投入更多的钱，建更多的店，可卖出的汉堡并不会因为我投入一倍的钱而多卖出一倍，因为，饱和了，市场饱和了。” “那就去别的国家开店嘛…” 赵子玉笑了起来：“是的，可以，这又说回我们刚才说的，扩大市场。” 这二者一结合，很多人都明白了，不愧是东方奇迹，简简单单就说清楚了这之间的关联。 “……由于市场的原因，我想诸位可以理解为何联合政府不批准一些省建钢铁厂，建机器厂，在没有新的市场前，这样的投入，是不合算的，同样的道理，有些地方人本来就少，经济不发达，此时修高速公路也是不合算的，路要修到点子上，而不是越多越好。” “……至于军队的投入，我想我不必多说了，没有联合军的存在，别说经济发展，恐怕我们连饭都吃不上，在没有建立一支强大的国防军前，我希望诸位再咬咬牙，支持军队建设，有他们的存在，才有和平，才有未来！” 会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毛公起身大声道：“子玉说得好！我们少吃一顿，少卖件衣服，就少领些薪水，把钱节约下来，造蜂鸟，造雷神，造新飞鹰，造新的昆仑山号，总有一天，外国人再也不敢打我们的主意，我们才有和平美好的未来！” “同意！” “同意！……” 会议可以结束了，毛公见很多人都围着赵子玉讨教，露出笑容，想了想，他来到联合军司令部。 “老总啊，今天子玉可是好好给我们上了一课，我在想，我们能不能在子赟出访回来前，彻底结束内战！” 看着毛公脸上闪烁的光芒，朱老总道：“可以试试，老毛，现在局势对我们有利，伊尔库茨克战役结束，我们卡住了最重要的咽喉，我们可以从北线抽调部分兵力南下。” 北线？毛公蹙眉：“会不会影响以后的对苏作战？” “不必抽调过多，打南方，要的是气势，蒙疆第一师已经势不可挡，老毛，你还不知道吧，第一师攻克九江！” 毛公闻言，目光如电：“好！九江一下，老蒋中原大军已经成瓮中之鳖！老总，你想调近卫集团军南下！” “是的，近卫集团军在出征之后，可谓所向披靡，他们速度快，一旦南下，必定南方大震！” 毛公来回踱步，“是否可以加强一下近卫集团军？” “如何加强？” “给戴安澜补充装甲力量，划归近卫集团军，南下之后，再将陈赓纵队一个师划入。” 朱老总闻言，说道：“好主意！” 毛公、朱老总这一设想，也得到杨杰的赞同，他觉得蒙疆第一师攻击太快了，虽然将老蒋的长江防线一举瓦解，但也拉出了一条相当长的战线，其余各部来不及配合，如果老蒋想放弃长江以北，薛岳、刘峙回兵，武汉防守力量会倍增，徐州之敌也会顺势南下，有可能切断长江通道。 他计划让第一师停下来，几个野战军降低攻击力度，尤其是郑州一线，不能把刘峙击溃了，第三野战军力量不足以完成消灭刘峙和攻击薛岳两个任务，他想增加郑州一线的装甲力量，这样才能在打郑州的同时，加速南下，迫使薛岳无法快速后撤武汉。 彭老总也看到潜在的危险，他也上报总部，让刘邓降低攻击力度，命令沈忠毅加快速度转向攻击重庆，这样就能让云南兵团全部进入广西。 朱老总想调近卫集团军南下，正好符合杨杰的计划和设想，只是调入戴安澜部和陈赓一部，这两支军队可能和近卫集团军有些搭配别扭些，不过他很快改了主意，提出了一个方案。 “相互调换……”朱老总觉得杨杰的想法真的是有些人想不到的，他想从现有装甲师中，调一个完整的坦克团补充到戴安澜师，让一些副职和基层官兵和戴安澜现有的人互换，缺少的技术兵，也从其余装甲师调过去，让戴安澜通过这种方式，直接成为和近卫师相当的装甲师。 对于陈赓纵队调出的一个师，也是采取类似的办法，达到和近卫师相当的装备，只是基层官兵可以不调换，毕竟铁流纵队存在很久了。 上乌金斯克，特木得看着气呼呼的那木海扎布，笑道：“兄弟，这回你可得谢谢我了。” “谢什么！”那木海扎布没好气，苏军迅速撤退之后，特木得就自己命令近卫集团军回撤休整，让他想进伊尔库茨克，趁机成为这里主要守备力量的打算泡汤，而且这后撤命令是让整个近卫集团军后撤至买卖城！ 那木海扎布不敢抗令，一边命令各师朝买卖城进发，一边直奔上乌金斯克，找特木得理论。 “总部给你十天时间，命令你南下。” 那木海扎布脸色顿时变了，他理解这道命令是总部不再打算动用这支机动力量，让其成为守备力量，回归近卫集团军本色。 不过他瞬间反应过来一件事，要是这个意图，规定时间就没有意义了！ “南下哪里？” “太原。” 那木海扎布顿时来了兴趣：“调我们打南线？” 特木得点点头：“是的，不过兄弟，我对你这趟任务有些担心。” “打老蒋你担心什么？”那木海扎布奇怪了。 特木得摇摇头：“我不担心这个，你的近卫集团军扩编了，调入五十一师，和铁流纵队第二师，十天之内，你不但要完成南下任务，还要完成现有集团军的补充，调入两个师的人员、装备补充和调换。” 听了特木得详细解释，那木海扎布都有些晕了，这种事情，就是平时，没十天半个月，都理不顺，何况是南下行军中完成！ “兄弟，你有要求就提，其余的，我可帮不了你。”特木得道。 那木海扎布都没心思在他这里吃饭，在特木得这里发出电报，命令各师师长立刻到买卖城集中后，出门驱车直奔买卖城。 下午四点，火急火燎的那木海扎布到了买卖城，召集众人把事情这么一说，众人也傻眼。 “这不可能！”乌日娜说着就要去找特木得，那木海扎布急忙劝住她，说这是总部的命令。 正文 第1169章 东方陛下光临法国 何柱国想了想道：“可能不可能先商量一下，李兄的空降师没问题，正好准备空降来着，可直飞太原，显焯兄那里有些麻烦，三十二师伤亡很大，需要补充兵力和装备，我看装备不是问题，关键是士兵。” “士兵好办，这里有不少人马，搭乘过直升机的也很多，直接挑选就是了。”那木海扎布说道。 “那好，三十二师算是解决了，近卫师和一零七师只是补充坏了的坦克装甲车，如果现在出发，两天可以抵达库伦，从那里乘火车，如果顺利的话，可在三天就到太原，问题应该也不大。” 那木海扎布点点头，“看来麻烦的是海鸥兄那边。” “这有什么麻烦的？”乌日娜说道：“既然要我们随便挑，就直接把几个装甲师的人带坦克都弄过来不就行了？” 陈离笑着摇摇头：“乌师长，我三十二师和兄弟部队也是算熟悉的，他们的士兵过来，问题不大，也很快就能融合，海鸥兄的人马和我们从没有太多来往，这调他的人走，换一些人进来，他会有想法的。” “这种时候，还管他有没有想法！”乌日娜柳眉一竖，“成就成，不成拉倒！” 众人笑了笑，还别说，乌日娜说的有些道理，可以这么决定，同意不同意，让戴安澜决定。 “那五十一师也暂且算是有办法，铁流纵队那个师怎么办？”何柱国问道。 李保国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何司令，这有何难？我们南下和他们汇合便是。” 何柱国摇摇头：“想简单了，铁流纵队加入，不换装备？总部的命令很明确，各师要基本一致的，他们的坦克和装甲车，还是我们早期用的。” “换就是了，这也不难啊？”乌日娜说道。 何柱国再次摇头：“装备是死的，人才重要，其实铁流纵队和五十一师有些相似，如果没有有经验的基层官兵，这装备换了也是白换！” 他这一说，乌日娜不吭声了，她知道这其中关联，崔国庆有些头大，说道：“这总部为何如此着急把两个师掺进来，人员都搞乱了。” 那木海扎布闻言，眼睛眯了眯，“或许，这才是总部的真正意图！”见众人不解，他继续道：“现在联合军基本上是原蒙疆、****和起义投诚的部队组成，虽然战场上有配合，但还是各管各的，战争结束后，三方部队必定是要合并的，我觉得，总部这次是拿近卫集团军来试试，看看能不能把三方揉在一起。” 他这么一说，几人想了想，还真是那么回事，不过这揉难度还真有些大，乌日娜思考片刻，说道：“想那么多，硬揉便是！” “如何硬揉？”何柱国问她。 “简单！”乌日娜指着陈离：“你缺人，从我们两个装甲师里调一些过去，五十一师补充一点，五十一师人不够，我们这两个师再调一些有经验的官兵过去，直接把坦克，装甲车给他们弄齐了，我们的缺口，从其他装甲师里调人调车过来，多调技术兵，等到了太原，让这些技术兵和铁流纵队互换。” 几人一听，这还真是硬揉！那木海扎布想了想问道：“那铁流纵队的装备怎么办？” “好办，我就不相信兴和没有，说不定****也有人在那里进行训练，何不连人带车一并要来，带到太原，这样我们也不用交换太多。” 想来想去，还是乌日娜这个主意能解决问题，而且涉及了近卫集团军内部三个师的人员大交换，相信戴安澜和铁流纵队第二师也能够接受。 就这样，第一次强行整合开始了，戴安澜确实没太多意见，这是增强五十一师力量，何况交换的多数士兵，还在近卫集团军这个大圈子里，只有部分实在无法放在装甲师里的人，和其他师进行了交换。 何柱国拿着特木得尚方宝剑，把整个地区装甲师弄得鸡飞狗跳，他只挑好的，尤其是好的驾驶员和炮手，弄得好几个师长对他怒目相向。 陈离对近卫师和一零七师的装甲步兵自然垂涎欲滴，都是精锐，尤其是近卫师，既然乌日娜开口自己说的，他也不客气，一下就弄走了近卫师两千多人，当然，受益最大的还是戴安澜，成为装甲师的梦想一夜实现。 铁流纵队第二师那边也没多大问题，陈赓可是有名战将，收到朱老总发来的电文后，他敏锐发现这不仅仅是融合的事，还意味着有仗可打，有最好的装备可用！ 想了两个晚上，陈赓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他上报总部，说由他兼任的第一师加入近卫集团军，这个消息让第二师师长周希汉急得不行，找他理论，甚至提醒他，这么做，等于自降等级，去当师长了，理论上说，他和那木海扎布可是平级的！ 陈赓呵呵笑了起来，看了周希汉一眼：“你走了，我不也就是个师长？这话对我没用！” “司令，虽然你只是指挥一个师，这大小也是司令啊，说不定很快就会成立新的二师呢？” 看着周希汉良久，陈赓道：“周希汉同志，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作为一个党员，不要盯着名利地位，在联合军里，曾经位置比我高很多的人，也没在意过现在的官职大小……” 周希汉腾地站了起来：“我是那个意思么？” 陈赓瞥了瞥他：“不是最好，总之，你带好第二师……” 周希汉顿时气结：“司令，你是真要和我争了？” “不是非要和你争……，这次不是简单的加入近卫集团军，作为纵队司令，我觉得我比你更能把控……” 周希汉看着他说不出话来，半响道：“横竖都是你有理。” 陈赓大笑：“当然我有理！不然怎么我是纵队司令，而你不是呢？” 话这么说，杨杰对陈赓提出的这个建议有些头大，自降一级有些难办，朱老总倒是非常支持，他认为这是一个良好的开头，对未来的整编是有好处的，不过见杨杰确实感到为难，他提出不妨让陈赓兼任近卫集团军的参谋长。 想到近卫集团军还真一直没有参谋长，是何柱国兼任的，杨杰点头认为这是个办法，就这样，陈赓如愿以偿挤掉了周希汉，成为近卫集团军一员。 “一个伟大的将军来了。” “东方陛下，光临法国。” 法国各大报纸头版都是类似的文章，在抵达法国前一天，法国政府才正式对外公布了中国北方联合政府副委员长，中国北方联合军总司令，二战最著名的将军，赵子赟携夫人，出访法国。 虽说早有传言，但消息正式公布后，法国还是沸腾了，中法贸易不但让中国的商品大量出现在法国，也极大的勾起了法国人对这个东方神秘国度的好奇，更对创造了中国崛起神话的赵子赟好奇。 戴高乐以迎接国家领导人的高规格安排了这次赵子赟的访问，在机场，法**乐队甚至奏起了义勇军进行曲，升起五星红旗！ 在机场迎接的俞鸿钧感觉热血往上冲，他知道，此刻广州驻法国的大使钱泰一定非常郁闷的待在大使馆，他更知道，给他荣耀，成为欧洲的知名人物的，是下飞机的这个人，是他将自己带到了察哈尔，从而开始了一段他自己都觉得是在梦里的辉煌！ 如果当年自己不离开上海，会是怎样？俞鸿钧这段时间总会问自己这个问题，来到法国，让他更加深刻理解了，什么叫国家强大，腰板就硬的道理，看看钱泰就知道了，堂堂驻法大使，门可罗雀，面见法国政要，得低声下四，要见戴高乐，比登天都难。 很多法国政要在和他商谈时，说起广州，都会说起钱泰早该离开了，在这里毫无意义。 这一次赵子赟来法国，法国外交部和他沟通，要义勇军进行曲的歌谱时，俞鸿钧就落泪了，如果自己背后不是北方联合政府，不是北方联合军，法国人会想到这些吗？会如此违反外交规则，奏响还没成立的国家国歌，升起国旗吗？ “鸿钧兄，你好像有心事啊？” 身边传来周公的声音，俞鸿钧收回思绪，“周公，我是兴奋，这么多年了，此刻我才觉得自己是真正的中国人。” 周公看着前方和戴高乐并肩而行的赵子赟，说道：“是的，我这次来法国，和以前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俞鸿钧点点头，犹豫下说道：“周公，法国这么高规格接待，我也是没想到的……” 周公笑了，明白他的意思：“鸿钧啊，规格高不好吗？你不必有所顾忌，现在联合政府正朝着更良好的合作发展。” 驶过香舍丽榭大道，穿过凯旋门，赵子赟有些感叹巴黎的美丽，戴高乐见他对巴黎的景色和街边欢迎的人兴趣很浓，用浓厚法国口音的英语和他简单介绍着，另一辆车上，戴高乐的夫人和陈娇儿交谈就多一些，伊冯娜有些惊讶陈娇儿的英语非常好，说话也有一种难以言表的魅力。 正文 第1170章 铁托 爱丽舍宫外聚集了不少华人，还有一些法国人，挥舞着五星红旗，这让人感觉有些难以想象，各国记者纷纷抓拍着这足以登上报纸头条的照片，今天，法国巴黎，将成为世界的中心。 在当日的欢迎晚宴上，法国政要都出席了，总理皮埃尔和周公相邻，他个人认为，赵子赟会是中国第一号人物，而周公这次陪同出访，释放的信号是他未来打交道的二号人物。 在宴会前，戴高乐发表了热情洋溢的欢迎词，认为赵子赟访问法国，将开创中法外交的新时代，为此，他特意安排了一批中国文物交接仪式，向赵子赟归还早年从中国掠夺的文物。 赵子赟随后也发言，盛赞戴高乐总统领导自由法国在二战中永不言败的精神，法国人民为二战赢得胜利也做出了巨大的牺牲和贡献，他认为，法国作为欧洲大国，在欧洲新秩序形成，避免新的世界大战爆发方面，有领导地位和作用，相信法国将成为欧洲的新领袖。 互相吹捧，不是什么难事，赵子赟不在乎多夸赞法国和戴高乐，宴会显得非常热烈，只是为听清楚翻译的话，赵子赟几乎没弄清楚自己到底吃了什么，啥味道。 从事翻译的是一名三十不到的年轻女子，长相清秀，赵子赟不认识她，这次访问法国，他并未带翻译，想着周公法语没问题，俞鸿钧也在法国有安排，便没再找专业翻译带过来。 不过这位翻译有些小问题，有些脸红红的，声音不大，弄得赵子赟很听不清楚，不由得一次次往她身边靠。 宴会之后，赵子赟特意找俞鸿钧说了此事，笑问说这里面是不是有缘由，担心嫂夫人飞来法国，给他颜色看。 俞鸿钧闻言笑了好一会，才指着赵子赟道：“那小陆和我可一点关系没有，她法语确实不错，我这段时间都依赖她，至于你说的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小陆她对你可是爱慕得要死，这么近距离在你身边，我想，大概是她自己心跳太厉害，才不敢大些声音说话。” “鸿钧兄，你可别瞎说啊……” 俞鸿钧笑罢，认真道：“我不瞎说，不止是小陆，我这里好几个年轻女子，都直言不讳的表达着对你的爱慕，子赟，我要提醒你一点，在这里的女子受法国文化影响，有些开放，你可别太热情了，担心脱不了身。” “娇儿在这，我热情？我找死啊！”赵子赟气道。 俞鸿钧又笑了起来，好一会收住笑声，说道：“不说笑了，有几件事我和你说一下，今天国内发来电报，要我转告你，在贝加尔湖地区爆发了大规模战斗，我们已经占领了伊尔库茨克。” “哦？这还真让人意外，怎么回事？” 俞鸿钧摇摇头：“具体细节没说，总之就是告诉你这个消息。除此之外，就是匈牙利方面，拉科西马加什是斯大林的追随者，法国出面提出邀请，他拒绝了和我们的会面，可今天，匈牙利驻法国大使突然递交了备忘录，说他们国民议会主席纳吉可以和我们进行有限度的会谈。” 赵子赟思考片刻，问道：“你觉得有什么原因，让匈牙利改变了态度？” 俞鸿钧道：“我就是想不明白，按理说，没有莫斯科的允许，马加什是绝对不会和我们有接触的，难道是斯大林授意的？” “有可能。”赵子赟隐隐觉得这背后有斯大林的影子，“先不管他，谈过之后就清楚了，那何时与这位纳吉主席会面呢？” “这事情有些突然，法国方面想让纳吉与南斯拉夫一同和我们会谈，我觉得不太妥当，如果你不反对，我想延长一下你的行程，等你从英国回来，再与匈牙利进行会谈如何？” “可以，多耽搁几天没问题，你安排吧。” 第二天，早上的行程是去无名烈士墓献花圈，这是赵子赟作为一名将军，向二战阵亡的法国将士表示敬意，随后，赵子赟等人返回爱丽舍宫，开始了与法国的会谈。 这次会谈更多的是交换看法和意见，说白了，就是双方关系不错，见个面吧的意思，实质性的东西并不多。双方更多的还是从中法关系外延方面去谈，比如关于铁幕的看法。 戴高乐认为，由于中苏战争的影响，铁幕实际上已经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苏联领导的阵营很难和美国对抗，也许不用很多年，铁幕就会消失。 赵子赟则有不同看法，铁幕降临，更多的是美国推动的，这是美国要把防御体系扩大到欧洲的战略意图，只要苏联这个真实的或假想的敌人存在，美国就有办法和理由说服欧洲国家，建立以美国为首的欧洲防御体系，这和苏联是否衰弱，有多少能力控制自己的阵营无关。 为此，赵子赟举例道：“从世界格局看，美国是在谋划一个非常大的防御体系，在亚洲，中苏战争其实对美国是有利的，这将遏制苏联势力的扩张，可美国为何依然针对中国北方联合政府呢？这其实是另有企图，美国不但要遏制苏联势力，同样，也要遏制北方联合政府的势力，因此，铁幕之说，只是为了实现美国统治全球战略的幌子。” 戴高乐对他的话感到有些惊讶，如果认可这个说法，意味着美国同样会打压英国和法国，因为英法强大并不利于美国独霸全球的意图。 不过他还是觉得美国主要防范的，还是**的扩张，这一点，美英法是一致的，他对赵子赟的说法不完全认同，当然，赵子赟也没必要去说服戴高乐，认可也好，不认可也罢，没有实质性的意义。 当然，不管美国是何种企图，作为法国自身，得站得住欧洲才行，戴高乐很希望从控制南欧开始，他想通过中法关系，将南欧拉入到一个贸易圈内，也就是说，法国利用政治影响，借助中国来实现经济影响，他深知中国内战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一旦中国实现和平，其经济会增长很快。 赵子赟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一些意思，这对中国并不是坏事，如果地中海沿岸都与中国有一定规模的经济往来，那么对中东地区的影响将是巨大的，老实说，赵子赟也想从南欧取得突破，这里遭遇的二战战火并不十分厉害，恢复起来比北欧要快，而且国家小，不与苏联接壤，也好介入。 双方有些一拍即合的味道，这样一来，印度洋的稳定就至关重要了，而这也是戴高乐给赵子赟的回报，加快和平解决越南、老挝和柬埔寨问题，为此，赵子赟趁机提出趁早确立南海边界，和陆地边界，这种事情，戴高乐心知肚明，反正以后也不是自己的，他爽快答应。 交流不仅仅是戴高乐和赵子赟之间，周公和皮埃尔之间也有很多待定问题需要商定，周公和皮埃尔商谈的核心要点，是蒙疆元的合法地位问题，说白了，就是要法国把蒙疆元作为贮备的外汇之一，现在当然是法郎和蒙疆元都成为双方的直接交易货币，不需要进行兑换。 皮埃尔知道这有些引狼入室的味道，不过他也有所考虑，如果中法贸易更上一层楼，周边国家都会被纳入这个贸易圈，单凭法郎是无法控制的，如果法郎和蒙疆元联手，能够掌控区域贸易，这一点，对法国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 双方的会谈每次时间都不长，以免大家都觉得疲惫，也让赵子赟夫妇能够有时间，去罗浮宫、凡尔赛宫走走看看，甚至还去了戴高乐的别墅小住一晚。 抵达法国的第四天，戴高乐和赵子赟等来了他们这次共同面对的朋友，南斯拉夫总理兼国防部长，铁托。 这也是一次历史性的会面，社会主义国家南斯拉夫、资本主义国家法国，不知道是什么的中国北方联合政府，一个奇特的组合，一次不可思议的会面。 法国是东道主，不过戴高乐知道，主角才是他邀请的人，在客套寒暄之后，戴高乐借故离开，只有赵子赟和铁托达成进一步合作的意向后，法国才有介入的可能。 都是二战中的著名将领，赵子赟和铁托都有着相似的经历，从弱小走向强大，最终赢得战争，当然，战果有些不大好比。 铁托很感叹赵子赟的年轻，在吉拉斯秘密前往中国之后，铁托渐渐了解了赵子赟的很多信息，知道他一直发展，一直赢，让比南斯拉夫弱小很多倍的察哈尔，长大成为蒙疆，成为今天的北方联合政府。 这是一个迷一样的人，在他身上，铁托看到自己年轻时的影子，永不服输的劲头，他很想和赵子赟结交成好朋友。 面对铁托，赵子赟也感慨万分，爷爷提及过苏联阵营的垮塌，说了句南斯拉夫成为历史，分裂成多个小国家，当然，分裂成那些国家赵子赟不知道，面前这位强人，如果知道自己的国家最终崩溃和分裂，不知会作何感想。 正文 第1171章 中法南同盟 双方的会谈开始有些试探性味道，更多的是周公再与铁托交流，不过话题最终还是要进入核心，铁托最关心的是，法国在中南合作中到底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对此，赵子赟给予了明确回答，桥梁，就是桥梁，未来中国不会干涉法南关系，和法国走多远，走多深，是南斯拉夫自己的事情，未来中国并没考虑要形成三方的任何形式上的联盟，包括飞鹰5的出售问题，也是从方便的角度考虑的，如果南斯拉夫对此有顾虑，联合政府可以直接和南斯拉夫交易，但在依然需要法国的帮助，否则货物无法交付。 铁托也清楚国际关系相当复杂，没有法国这个桥梁，中南任何贸易恐怕都非常困难，可他不想被法国牵着鼻子走，试探性提出了在南斯拉夫建立飞鹰5工厂的可能性。 “铁托总理，这其实是不太可能的。”赵子赟说道，“飞鹰5已经授权法国可以生产，我们且不说法国对南斯拉夫建立飞鹰5工厂有多戒备，仅凭竞争关系上说，法国也会想办法阻止飞鹰5的核心部件进入南斯拉夫，中法关系也会蒙上阴影，因为法国不清楚为何我们在南斯拉夫建立飞鹰5工厂，他们会认为这是一种背叛和对抗。” 铁托露出失望和警惕之色：“赵将军，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中法关系，优先于中南关系？” 赵子赟想了想道：“如果只说飞鹰5这件事，是的，但如果从整体上来说，我并不认为哪个关系优先于哪个，我们的原则是，相互尊重，尽量不要让朋友为难，法国在我们双方关系改善方面，确实做了很多努力，因此，我不希望我们双方的合作，过于刺激法国。” 铁托闻言，脸色微微缓和，“那赵将军认为我们双方关系如何进一步发展呢？” 赵子赟笑了笑，他也做了工作，知道南斯拉夫的脉搏，铁托非常想让南斯拉夫能够强大，不受人遏制。 “铁托总理，我想，我们可以从经济合作开始。” 铁托盯着他：“赵将军想表达什么？” 赵子赟有些无奈：“铁托总理，我想声明一点，我并没有想把南斯拉夫绑在中法关系上，希望你不要误会，如果铁托总理觉得不妥当，我们完全可以只讨论一些贸易上的往来。” 铁托继续看着他：“赵将军，我很想知道，我们双方合作，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兄弟般的情谊？赵子赟自己都笑了，这种话自己不信，估计铁托也不信，他反问道：“铁托总理，南斯拉夫在联合国会议上提议中国北方联合政府替代广州政府进入联合国，请问贵国又是如何考虑的呢？” “我们贸然派人去中国，赵将军给予了积极的回应，我们认为，应该做出一些举动，以表达我们愿意和你们来往的意愿。” “这么说，贵国是认可我们这个北方联合政府，并没有把我们划入到所谓的资本主义阵营。” 铁托点点头：“是的，虽然我们也对你们的一些做法感到困惑，但从********上说，我们是认可你们的。” “那我现在回答总理先生的问题，我们需要一个朋友，来证明我们走的道路，并不是资本主义道路，这是我们能获得的最大好处。” 铁托愣了下，他没想到赵子赟也挺直接的，“这个好处很重要吗？” “很重要，它能证明，苏联模式并不是唯一的社会主义道路，铁托同志。” 赵子赟突然转换了称谓，让铁托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铁托同志，我想，贵国内部现在对我们这样的形式也有不少争议吧？” 话题深入了，铁托犹豫了下说道：“可以这么说。” 赵子赟随即阐述了他对市场经济的一些观点，由此引申出**与资本主义国家长期并存的论断，在这种并存关系下，国家之间的关系，铁托注意到了他只提及了经济，透露出政治对立并不妨碍经济交往的奇特思想。 从赵子赟的话语中，铁托抓到一些核心点，即未来中国，还会加强和西方国家的交流和往来，这一点，铁托是有理解和看法的，中苏战争意味着这两个国家之间不仅仅是长期对抗，如果未来中国不与西方搞好关系，将面临美苏两大阵营的抵制，他有些明白为何赵子赟即看重和法国的关系，又看重和南斯拉夫的关系。 就目前来看，中国北方联合政府已经在西方阵营中取得实质性突破，中南关系则是赵子赟想在苏联阵营中取得实质性突破，这恐怕和联合政府对外宣布成立**国家，牢牢抓住****有直接关联。 由此，铁托可以放心的是，赵子赟不会为中法关系，而牺牲中南关系，否则，不仅仅是中国难以在苏联阵营打开缺口，还将直接影响他和****的关系，那样将造成国家动荡，是得不偿失的。 当然，这对于南斯拉夫是机遇也是挑战，首先是这种新型关系，对摆脱苏联控制是有好处的，南斯拉夫独立自主的想法有可能实现，其次是这也会导致南斯拉夫遭遇苏联的强力抵制，地理环境因素，让铁托并不能轻易下这个决心。 吉拉斯见铁托听了赵子赟的一番阐述后，没有实质性的回应，微微有些着急，他认为南斯拉夫应该加强和中国的关系，改善法南关系也并不是坏事，他问道：“赵将军，如果双方开展经济合作，联合政府方面有何想法？” 这是一种策略，由非一号人物提出问题，如果答案不让人满意，可以不给予回应，吉拉斯提问，周公也适时发言，给予了回答：“吉拉斯同志，我们认为，经济合作应该是双方对等的，我们两国都是饱受战火的国家，都需要发展经济，因此，我们的想法是通过合作，共同发展。” 闻言，吉拉斯心中一动：“周同志，中国北方联合政府在重工业方面，很有实力，我们双方能在重工业方面合作吗？” “可以。”周公答道：“只要我们双方就合作细节能够形成共识，不仅仅是重工业，我们可以向南斯拉夫转让坦克和火炮生产技术。” 这是相当诱人的橄榄枝！铁托脸色都有了相当明显的变化，何况，这句话是周公说的。 见铁托看着自己，赵子赟道：“周先生是我们北方联合政府国民议会议长，他说的话，是完全可以代表北方联合政府的。” 铁托有些明白了，他思考良久说道：“我想，我们双方的合作是可以深入下去的，我们可以通过法国这个桥梁，建立全面的合作，赵将军，我希望中国和南斯拉夫，能够成为盟友。” 赵子赟和周公等人都露出笑容，这一趟收获巨大，南斯拉夫提出的盟友关系，绝对包括政治盟友关系。 也是铁托和斯大林搞不来，南斯拉夫历史上和苏联决裂也就在两年以后，铁托做出这样的决定，一点都不奇怪，在历史上，南斯拉夫甚至一度向美国示好，何况是比美国更不让人敏感的法国呢？ 戴高乐得知中南达成深入合作的消息后，也很兴奋，他不仅仅想重振法国，成为欧洲主导力量，还想成为东西方的核心人物，桥梁可是有桥梁的好处！ 为进一步把南斯拉夫牢牢拉在法国的船上，戴高乐在三方会谈上，给予了不少让步，包括不收取中南贸易过境税，同意中国在飞鹰5战机还未实现法国生产的情况下，出售四个中队给南斯拉夫，甚至，他提出了法中南联合研制新一代主战坦克…… 赵子赟当然也知道，法国这么做，也有将中国拴在法国这条船上的意思，不过联合政府的核心利益在亚洲，欧洲利益本就毫无根基，拴在法国这条船上，也没什么关系。 十二月二十七日，中法南在巴黎发表了声明，三方平等互利，相互尊重，建立全面的合作关系。 声明其实没什么实质性的内容，但声明本身，就已经震惊世界，这种没有实质内容的声明更加可怕，它有可能意味着……同盟，也许是政治上的，也许是经济上的，也许是军事上的，也许……是全方位的。 这种同盟关系，将彻底改变欧洲局势，至少，南欧将遭受非常大的影响，赵子赟首次登上了时代周刊，他的照片下，是一句耐人回味的话：“他，即将占领欧洲！” 作为东方头号战神，赵子赟一直没有出现在时代周刊，其中的奥妙很让人感兴趣，而这一次，时代周刊透露出来的信号，很多。 正如外界所料的，三方声明对南欧压力巨大，罗马、马德里第一时间向法国提出了出访，希望两国领导人能够会面商谈，戴高乐愉快的送赵子赟等人上了前往伦敦的飞机后，开始计划着拿下罗马和马德里。 正文 第1172章 介入中东 ps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也正是三方声明，伦敦的接待级别瞬间提升到最高，在继巴黎之后，唐宁街以迎接国家领导人的规格，等候赵子赟的到来。 不过英国皇室却少有的沉默，据说，伊丽莎白皇后非常明确的说了不欢迎中国人的话语，乔治六世国王身体欠佳，也没有发表任何言论。 这倒是可以理解，艾德礼首相不但输了战争，输掉了香港，甚至还输掉了缅甸，马来亚、新加坡岌岌可危，大英帝国皇室对他自然是讨厌，对赵子赟更是没什么好脸色。 只是让人诧异的是伊丽莎白公主出现在了机场，不知道是她自己的行为，还是乔治六世的安排，总之，不会是伊丽莎白皇后的安排。 与出访法国不同，来英国，基本上都是形式上的，可以说，是双方政治对外的一种姿态的表示，要说实质性的会谈，基本没有，不外乎就是再次重申早已达成的一些东西罢了。 英国不像法国，他们和赵子赟之间更多的是经济上和军事上的交往，政治上还是有所顾虑，这也意味着，中英不太可能发布什么联合声明这种事情。 赵子赟对此能够理解，他现在政治思维也变得有些敏锐了，在联合国投弃权票，并不代表英国愿意和中国走得更远，这只是表达不满，是向美国表达不满，从而获得美国的更多支持。 邀请赵子赟来伦敦，更多的也是处于这个目的，其次才是适当改善中英关系，先做些缓和和铺垫，也许什么时候就用得上呢？ 再说了，中英就舰船合作已经达成意向，这次可以正式敲定，因此，双方会谈的话题更多还是在这个方面。 唯独让赵子赟意外的是，犹太复国组织的话题不是他先提出来的，而是艾德礼提出来的。 魏兹曼搭便车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当然，这也和他老谋深算有关系，他乘坐赵子赟的专机抵达巴黎时，耍了个花招，故意装作没听到翻译的话，抢在别人之前，跟着周公下了飞机，然后站在一边。 中国人的飞机上下来一个外国人，这是让人有些诧异的，而且他出机场后便匆匆离去，显得有些神秘，在有些报纸刊登照片和文章之后，有人挖出了他的身份，犹太复国组织前任领导人！ 消息传递很快，包括犹太复国组织内部都不清楚，他为何会与赵子赟同机抵达巴黎，这背后的故事就多了，怎么想都可以。 在这种背景下，魏兹曼到伦敦找以前支持他的政客，自然就完全不同了，和东方这位强人建立联系，犹太复国组织变得不可小觑起来，毕竟，赵子赟已经让人大跌眼镜的实现了缅甸独立，即将建立的犹太人国家和英国也是有莫大关系的。 艾德礼担心赵子赟又要插手中东，影响了他刚刚推动的中英关系改善，因此，他对赵子赟和魏兹曼接触表达了强烈不满。 “首相先生，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并没有答应魏兹曼先生任何支持犹太复国组织的事情，我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答应他向首相先生提出一些建议。” “那赵将军想提什么建议呢？”艾德礼蹙眉。 “也就是一个简单的建议，希望首相先生能够考虑和犹太复国组织的关系，据我所知，在英国的帮助下，犹太复国组织才有今天，我个人觉得，现在放弃，英国得不偿失。” 艾德礼没说话，他知道赵子赟指的是贝尔福宣言，确实，没有这个宣言，犹太复国组织不会有今天。 见艾德礼沉默，赵子赟道：“我个人有些看法，想和首相先生说说，仅供参考。” “犹太复国组织背后，是美国犹太人的支持，他们通过影响美国政坛，从而达到复国的目标，而美国，也想通过支持犹太人复国，达到介入中东的目的，这种局面下，中东地区将会变得复杂，很可能损害英国的利益。” “我相信，在美国的支持下，犹太人复国恐怕很难阻挡，既然英国一直以来，都表现出支持犹太人的态度，为何不主导犹太人复国呢？这样，也能充分考虑阿拉伯国家的利益，避免更为严重的对立和冲突，稳定的中东，对英国是有利的。” 艾德礼一直听着，他觉得赵子赟说的有一定道理，可一个问号在心头浮现，赵子赟想干什么？ “我希望英国主导犹太复国，稳定中东，也是有我自己的考虑的，首相先生应该知道，中法南发表了三方声明，稳定的中东，对于我们今后和法国、南斯拉夫往来是有利的……” 他这么一说，艾德礼大致明白了他为何替犹太复国组织说话的缘由，稳定的中东只是借口，是不想让美国占据中东，美国现在支持中国内战中的广州，两边关系急剧恶化，美国占据中东，自然是要对中国北方联合政府制造麻烦的。 所谓支持犹太复国组织，其实核心是支持英国继续控制中东地区，这恐怕才是赵子赟借这个帮犹太人说话的机会，表达了他的真实想法。 可惜，大英帝国已经不是以前的大英帝国，加上美国犹太人势力很大，英国还要借助美国恢复力量，艾德礼有些力不从心。 不过……，艾德礼心头猛然闪过一丝念头，支持犹太复国组织，反过来也可以影响美国犹太人，进而影响美国政策！只要搞定中东阿拉伯国家，中东还是英国的！ 想到这一点，艾德礼道：“赵将军的建议是有建设性的，不知赵将军是否愿意和英国一起稳定中东？” 赵子赟愣了下，帮魏兹曼说说话，为以后铺铺路是可以的，也算是介入世界事务的一种尝试，可把自己陷在混乱的中东，不是初衷。 想了想，他问道：“首相先生需要我做什么？” “我知道赵将军曾经向中东地区提供了武器，有一定的影响力，那些阿拉伯人……，如果赵将军愿意参与和阿拉伯国家的一些谈判，化解一些矛盾，我相信，稳定中东是可能的。” 听了这句话，赵子赟明白了，艾德礼需要他来搞定那些反对英国的势力，看来克莱芒和罗尔夫卖军火，还是打了自己的名头，这泥潭跳进去……，随即他露出笑容：“首相先生，我想，我可以试一试。” 突然决定支持英国，赵子赟想通了一件事，英国也不是什么好鸟，自己没必要完全配合英国，如果英国支持了犹太复国组织，魏兹曼的影响力将重新回到顶峰，以后的以色列亲中是必然的，再搞定一两个阿拉伯国家……，实在不行，卖了英国也是可以的！ 谁会想到，赵子赟访问英国，搞定的是未来的以色列和中东！而陈娇儿收获的，是她和伊丽莎白公主的友谊，这位年轻的公主，对大她十岁的陈娇儿有着异乎寻常的好感，加上语言没障碍，在英国期间，她几乎天天都和陈娇儿在一起，甚至邀请她去白金汉宫做客。 在与伊丽莎白公主的来往中，陈娇儿大致清楚了英国皇室的态度，皇后是坚决反对的，不过乔治六世有着不完全一样的看法，最终妥协的方式是公主出面，建立某种非正式的关系，这也是一种政治手段。 由此，在和夫君及周公商议之后，陈娇儿向伊丽莎白公主发出私人邀请，邀请这位英国公主，未来的英国女王访问中国北方。伊丽莎白公主一天之后，给予了愉快的回应，约定在四七年夏天，访问中国。 赵子赟的英国之行，充斥报纸版面最多的，不是他和艾德礼之间的谈判，而是陈娇儿和伊丽莎白公主的各种新闻，以及这位很多人都认为的********领导人在英国渡过了他在国外的第一个新年。 圣诞节、新年，在欧洲人眼里，那是重大节日，赵子赟倒是不太在意，他的这个不在意，却让欧洲人感到有些不一样，认为他是重视欧洲文化，特意在法国度过圣诞，在英国度过新年。 比过新年还兴奋的是魏兹曼，他做到了，英国重新改变了态度，支持犹太复国组织，这让他看到赵子赟巨大的影响力，影响了法国，影响了英国，影响了他心中的以色列。 此时的魏兹曼想做的，是直奔美国，在他看来，中英联手，以色列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他要做的，是不让有些人拖后腿，推动以色列建国。最终，这件事确实如艾德礼所想的，美国犹太人转而支持英国的主张，英国重新夺回了中东的主导权。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 正文 第1173章 萨尔区的演讲 ps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四七年元月三日，带着收获，赵子赟重返巴黎，由于匈牙利方面安排的原因，和匈牙利的会谈定在七日，俞鸿钧问赵子赟，是否去萨尔地区。 对于这个法国的占领区，赵子赟是犹豫的，罗尔夫得知他出访法国，就非常迫切的希望他能去萨尔地区，说那里的德国人感激他。 说实话，赵子赟知道罗尔夫的企图，想借此来影响法国，改变对萨尔保护区的政策，可这会让戴高乐非常不快，是否提出来呢？ 思考良久，赵子赟让俞鸿钧向法国外交部提出去萨尔地区考察，能否行，看法国的态度。 法德之间的恩怨很深，占领萨尔地区，法国当然是想吧这一地区并入法国版图，一系列政策也是围绕这个来做的，外交部长皮杜尔对俞鸿钧的这个请求感到很为难，他不明白赵子赟去萨尔地区做什么。 然而现在的局面和历史不同，法国和北方联合政府往来，激怒了美国，美国人并未向历史那样，支持法国在萨尔地区的政策，比如就强烈压制了法国意图在萨尔地区设置关防，不同意以萨尔马克来取代德国马克。 因此说，法国对萨尔地区的政治企图，没有达到历史上的那个高度，戴高乐想借助赵子赟对德国人的影响力，来实现萨尔地区自治，并最终并入法国，因此，他让赵子赟很意外，他同意了赵子赟去萨尔地区考察的请求。 也真是这次考察，赵子赟在萨尔布吕肯发表了一份著名的讲话，“历史，不能被选择性遗忘”。 “先生们、女士们，能来到萨尔布吕肯，我首先要感谢戴高乐总统，是他的宽宏大量，让我有机会站在这里……” 赵子赟的开场白，就引起哗然，很多对他抱有好感的德国人顿时脸色变了。 “我今天，想阐述一个观点，历史，不能被选择性遗忘，萨尔区的很多人，现在只知道法国占据着你们的家园，很多人都向我表达了，希望我能够干涉法国在萨尔区的政策，我想说的是，我不会这么做，因为，你们让我看到了一件事，你们有些人，选择性的遗忘了一个历史，那就是德国发动了第一次、第二次世界大战，千千万万的人在战火中死去，无数国家，曾经被你们占领和肢解，仅凭这一点，我支持法国占领萨尔区，这是德国该承担的后果和付出的代价！” 偌大的广场顿时鸦雀无声，有些人愤怒，有些人沮丧，有些人在思考。 “如果，不是选择性的遗忘了历史，德国人不会只想着第一次世界大战失去了什么，不会只想着把失去的拿回来，不会狂热的支持纳粹，也许，这场战争就能够避免，而你们，也许会幸福的和家人在一起，过着美满的生活，而所有的一切，都因为你们大多数人选择性遗忘了历史，一步步走向深渊之中……” “也许有人会说，这不公平，我并没有做什么，是那些当权者把德国带入灾难的深渊，是的，这句话没有错，可这就是现实，我们都必须为自己的国家和那些当权者做出的决断承担后果，我想，你们都清楚，你们遭受的一切，都是针对德国的，而不是针对你们个人的，因此，你不能因为自己什么都没做，就否定了历史，这一点很重要，因为，几十年后，你们的后代，会以同样的想法方式，认为曾经发生的事情和自己无关，从而忘却本应该牢记的历史，忘记了他的国家，曾经做过什么，如果真是这样，德国，将永远被曾经遭受过她伤害的国家敌视” “也许，你们都知道，我的国家还在遭受战争，对此我很愤怒，我们赢得了世界大战，我们在东方独自抗击日本侵略者很多年，可作为一个战胜国，仍然遭受压迫，为什么？我想，这是因为很多人，也是选择性遗忘了历史，他们只记得，他们肆无忌惮欺压中国的时候，只记得把中国当做待宰羔羊瓜分利益的时候，他们忘记了，中国，曾经也是一个强大的国家，他们忘记了，他们从中国拿走了太多的东西，既然他们选择性的忘记了历史，就要付出他们应有的代价！” “我内心很感激德国，虽然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我们和德国是属于战争中敌对的国家，可我至今还记得，在我们抗击日本侵略者的时候，有一群德国人，在中国，帮助过我们，也许，德国当时的帮助，是出于某种目的，但我不敢忘记这段历史，不敢忘记像佛采尔将军那样的人，真诚的帮助过我们，正因为我不能忘记这段历史，我对德国充满感激，当初帮助过我们的人，也许已经不在了，可因为他们是德国人，我记住了德国，因此，我愿意帮助这里的每一个人，哪怕你们曾经什么都没做，因为，我记住的是德国！” 广场上突然爆发出巨大的掌声，他们明白了，国家，是千千万万的国人组成的，这两者密不可分，德国给其他国家带来的灾难，只能是他们来偿还，同样，德国帮助过的国家，得到的恩惠，也是他们来承担，如果要想改变现在的一切，只能依靠自己的努力，让其他国家感受到德国人的改变，从而改变对德国的态度，如果，他们一代又一代，努力偿还德国对其他国家造成的伤害，别人不记住，仍然要欺压他们，总有一天，他们可以理直气壮的拿回来！ 赵子赟在萨尔布吕肯的演讲引起相当大的反响，德国人对此解读为中国递过来的橄榄枝，在世界各国都把德国人当做罪犯的时候，中国人没忘记他们，把他们当做朋友。法国人对此解读为赵子赟虽然表面支持法国占领萨尔区，但仅仅是占领，并不支持法国将萨尔区并入法国，他在告诫德国人的同时，也隐隐警告法国，别忘了，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正是法国以战胜国的姿态压制德国，最终导致德国的报复，二战法国灭亡，这个教训他希望法国人别忘记。 美英将此解读为中国要介入欧洲事务的征兆，日本人解读的是让他们永远记住发动的侵华战争，否则有一天，他们还要为此付出代价。而苏联人的解读就很愤怒了，赵子赟潜在的话是，苏联挑起战争，将要付出代价！赵子赟要理直气壮的拿回早年俄国侵占中国的领土。 法国政要展开了激烈的争论，不少人认为，戴高乐同意赵子赟去萨尔区，就是一个巨大的失误，让法国占领萨尔区的企图蒙上阴影，不过也有人认为，美英法三国和苏联共管了德国，只要其余三国不提出领土要求，法国要将萨尔区并入法国根本就不现实，赵子赟其实是给法国敲了敲警钟，一意孤行，会得不偿失的。 戴高乐注意到了赵子赟演讲中提及的一些内容，他清楚一点，萨尔区问题关系到法国未来在欧洲的地位，要想主导欧洲，萨尔区迟早要做一个交待，吞并萨尔区难度很大，强行纳入法国版图，势必让德国人心生怨恨，彻底倒向美国，这样，法国的势力将止步于法国南部，美国为了获得在欧洲的支配权，也一定会通过反对萨尔区并入法国，来巩固其在德国占领区的地位。 如何处理这个问题，戴高乐没想好，目前德国还是四国共管，不妨先看看，如果苏联吞并德国东部，那么他吞并萨尔区就没任何问题，如果其余三国做出其他决定，法国也可以调整，总之，萨尔区不能成为法国崛起，主导欧洲的绊脚石，萨尔区需要降低对法国的敌视，赵子赟去萨尔区，虽然并未完全达到他预想的结果，不过也让那里的德国人认识到一点，法国现阶段占领萨尔区，是完全正当的！ 赵子赟的演讲，其实也挑明了一些事情，这比法国欲盖弥彰好，也可借此看看其他国家的态度，总之，演讲给戴高乐带来一些麻烦，不过也在他的可接受范围之内，对稳定现在的萨尔区是有好处的，毕竟萨尔区的德国人也知道赵子赟是法国邀请来的客人，安排他去萨尔区的也是法国，背后有些说不清道不明，这一代德国人至少会为了赎罪，不会刻意反抗法国的占领。给国人敲敲警钟也好，这比今后戴高乐自己说出萨尔区问题多多要好，也为法国吞并萨尔区不成功留有相当大的余地。在这种思考下，法国人和德国人都很惊讶的看到戴高乐政府经过激烈的辩论后，同意了赵子赟向萨尔区提供援助，这种让步背后透露出法国对萨尔区态度的转变，虽然吞并的企图依然明显，但至少政策有可能趋于缓和。 也有人认为，这是戴高乐的策略，故意让赵子赟去萨尔区，并做出让步，以此来进一步加深双方的关系，法国在欧洲也需要东方这个盟友的协助，做些铺垫，为今后一些事情预留退路。 关于对德国人的无偿援助，赵子赟向周公做了交待，他确实出于感激，不管怎样，德国帮助他建立了工业体系，甚至在关键时候，秘密支援了他飞机和潜艇，在德意日联盟后，他还白得了德国不少投资，此时拿出一点来，他认为是应该的。 周公没有反对他这个自作主张，他知道，如果联合政府反对，赵子赟会自己拿钱出来，谁都知道他大姐在美国还有不少预留的资产，赵家姐弟付出这么多，支持他是应该的，反对反而会让人反感，何况以国家名义援助，名声总是好的。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 正文 第1174章 是人才都要 从萨尔区返回，匈牙利的人也到了，和纳吉的会谈一开始就有些火药味，也不知是什么原有，或许是斯大林授意的，纳吉一来并不对匈牙利突然提出会面做任何解释，反而质疑中国北方联合政府，既然标榜为**国家，为何不听取莫斯科的指示，反而与苏联发生战争，纳吉要求北方联合政府今后不要对外宣称其是**国家，即便宣称，匈牙利等国家也不会给予承认。 赵子赟听着翻译的话就一头火冒，刚要起身怒斥并离开，边上一支手按住了他，“不急，听听再说。” 扭头看到周公很淡定的听着翻译的话语，赵子赟握紧的拳头渐渐松了，外交就是游戏，有些事情不必当真，还是周公老道，全然不管对面的纳吉胡言乱语。 仔细一想，赵子赟对纳吉的言行感到怪异，如果只是为了来说这些话，根本没见面的必要，冷静下来观察纳吉的表情，他发现一点，翻译在说话时，纳吉就死死盯着他看，见他并未暴怒离开，紧绷的脸明显有一丝缓和的情形。 “纳吉主席，对于你刚才的言辞，我表示强烈抗议，如果你是带着这样的态度来会面，没有任何意义。” 翻译说完，周公立刻就开口发言。 诧异的是，听了翻译的话，纳吉耸耸肩，未做任何表示，见状，赵子赟明白了，纳吉刚才的言论，恐怕是迫不得已的，不得不说，否则他回去无法向莫斯科交代。 这样看来，纳吉前来会面，也是有莫斯科的因素在里面，赵子赟对会谈不报任何希望了，匈牙利恐怕什么都不敢做。 “周公，我看这会谈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周公点点头，低声道：“我也这么认为，不如你先离开，给他们施加些压力，我继续和他们谈，看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好！”赵子赟随即看着纳吉说道：“鉴于贵国的态度，我认为我们双方的会谈意义不大，我还有其他要事，再见。” 说完，赵子赟起身离开，在这一刻，周公敏锐看到了纳吉脸上一丝失望的表情，他露出笑容：“都是信仰马克思主义的，我就陪纳吉同志谈谈……” 回到柏悦酒店，赵子赟有些百无聊赖，陈娇儿去看望法国华人，他想了半会，让他通知俞鸿钧来一趟，自己则来到隔壁房间，敲门。 房门打开，何凤山见是他，急忙道：“赵将军找我通知一声就行……” “就隔壁，那里需要那么麻烦。”说着，赵子赟往里走，何凤山抢先一步，嘴里说着：“赵将军，屋里有些乱…” 赵子赟也不管桌上的杂物，一屁股坐在沙发里，“何先生，你就当我是普通人，不必太拘束，咱们随便聊聊。” 何凤山笑了笑，普通人？他做到赵子赟侧面的沙发上，问道：“赵将军，今日不是和匈牙利……” 赵子赟摆了摆手：“别提了，这些匈牙利人，说起来就来气，既没什么诚意，也没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我提前回来了，周公和他们谈。” 哦了声，何凤山很聪明的选择了闭嘴，不在询问。 见桌上有烟，赵子赟拿起来抽出一支，点燃，何凤山才反应过来，还未倒水，急忙起身张罗一通，再坐下时，赵子赟正眯着眼看他。 “赵将军找我何事？” “何先生对这次我来巴黎的表现如何评价？” 竖起大拇指，何凤山道：“赵将军厉害，法英两国都非常重视……” “有没有丢脸和不足之处？” 何凤山犹豫了下，说道：“赵将军，恕我直言，外交不比国内政务、军事，说错了可以纠正，外交不行，如有疏忽，就会被别人拿着大做文章，如果赵将军对一些事情拿不准，大可含混，说话也尽量避免过于敏感的话语。” “比如？……” “比如这魏兹曼和赵将军同机而来就不太妥当，会让人去猜测和怀疑，除非英国方面已经预先知道赵将军要和他们商谈犹太复国组织的事情，否则这种猜测和怀疑反而适得其反。” 赵子赟闻言点点头：“是的，我疏忽了，艾德礼首相在和我会谈时，主动提及犹太复国组织一事，就表明他们是猜测和怀疑的，幸好此事有了一个相对圆满的结果，否则英国有可能避而不谈，或者推诿，造成影响。” 何凤山也点点头，说道：“幸好英国人并不讨厌魏兹曼，如果是其他人，恐怕影响还不小。除此之外，我认为赵将军在萨尔区的演讲有些不妥，有些言辞过于激烈，其实赵将军可以换个说法，一样可以表达同样的意思，赵将军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情，可以预想做准备，让外交经验丰富的人，尤其是所在国的大使看看演讲稿，这样可以避免一些言辞带来的刺激和影响。” 果然是人才！赵子赟看着何凤山：“何先生，我想请你出任驻法国首任大使，你看如何？” 何凤山愣了下：“鸿钧兄不是做得好好的……” 赵子赟苦笑了下：“百废待兴，何先生，缺人啊，鸿钧兄来法国，是迫不得已的，主要是考虑现在外交还不正常，他能够直接替联合政府作出一些决断，长期驻法国，并不合适。” 这点何凤山清楚，他有些犹豫。 “何先生，外交的事情马虎不得，法国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我们相当重要的盟友，我听何先生话里话外，对联合政府还是认可的，既然如此，何不为这个新中国贡献点力量？” 何凤山笑了起来：“何止是认可，赵将军，我答应了！国家强大，这外交官腰板才硬，这样的大使，我当！” 赵子赟顿时欣喜：“多谢何先生！不过，我还要何先生帮个忙。” “赵将军请说。” “我估摸着，会有很多国家愿意和新中国建立外交关系，我想请何先生在你的同行中替我找一找，看还有那些人适合做驻外大使的，一并推荐给我。” 何凤山微微有些惊讶，看着他良久道：“赵将军相信他们？他们可是广州的人。” 赵子赟笑道：“何先生，什么广州的人？在外代表的是中国，是中国人！我相信何先生的眼光，我更相信，哪怕是广州任命的大使，心里装的也是国家！” 何凤山腾的站了起来，国家，是的，国家！ “赵将军，如果有可能，你不妨见一见现任驻法大使，钱泰。” 俞鸿钧抵达酒店之后，赵子赟改了主意，他告诉俞鸿钧，约见法国外长，转达他离开之前，想和戴高乐总统会面，就一些合作事宜确定一下，然后让何凤山以个人名义，去找钱泰，请他来酒店一叙。 二人走后，赵子赟回到房间，等着结果，一个小时后，门外传来敲门声，起身开门，除了何凤山外，一个戴眼镜四十出头的中年人站在门口。 “钱大使？请进……” “我这还是哪门子大使？赵将军，惭愧……”钱泰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三人进屋坐定，钱泰四周看了眼，摇头：“我国政要，以往来巴黎，那里会有赵将军这样的接待，唉……” “那钱大使认为是好事还是坏事？”赵子赟笑问道。 “对国家是好事，对我，是坏事。”钱泰回答得倒也直接，何凤山都不由得笑了起来。 “按理说，我来法国，应该请钱大使出面接洽…” 钱泰打断了他的话：“赵将军就不要再让我难堪了，自从俞鸿钧到了法国，我自己都弄不清谁才是驻法大使，谁才代表中国，说心里话，我内心虽然非常抵触，可看到鸿钧兄取得一个又一个的成果，我真的很高兴，尤其这次赵将军访问法国，让我感觉到，中国，真的站起来了！” “是啊…”何凤山接口道：“我们这些驻外的人，经历的都是心酸血泪，人家高兴了，把你当回事，不高兴了，随便找个理由就打发了，可这怪谁？弱国无外交啊。” “唉，不说了……”钱泰眼睛微微红了，“我是很想回去了，结束这种煎熬……，对了，赵将军找我有何事？” “没什么大事，钱大使，以后有何打算？” “没什么打算，要么留在法国，找点事情做，要么回去……”说着，钱泰看着他，问道：“赵将军不会不允许我回去吧？” 赵子赟笑了笑：“钱大使还真说对了，不一定允许你回去。” 钱泰愣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何凤山顿时大笑：“钱兄，可愿出任未来中国的驻外大使？” “我？”钱泰惊讶的看着他。 “是的，赵将军让我推荐可做驻外大使的人选，我向赵将军推荐了钱兄。” “可我是广州……” “广州将成为历史！”赵子赟挥舞了下手，“钱大使，我希望你能接受联合政府的邀请，出任未来中国的驻外大使。” 说不动心就假了，何况钱泰的脸色顿时通红起来，他紧握的手慢慢松开：“多谢赵将军抬爱，不过我现在仍然是广州任命的驻法大使，在这个职务……” “钱大使，你何时可以接受联合政府邀请，到时候只管知会一声，我们会在建交国中选择一个，让钱大使出任驻外大使，当然，法国恐怕要除外。” 钱泰看着何凤山，见他点点头，笑道：“看来何兄已经捷足先登了！既然赵将军这么说，我推托就显得矫情了，我只能说一句话，联合政府如委任我做驻外大使，我定不辱使命！” “钱兄，既然已经做出选择，在法国期间，何不帮帮鸿钧兄？”何凤山道。 “这……”钱泰犹豫了下，下了决心：“我个人可以帮忙！” 正文 第1175章 内战结束了 傍晚，周公回来之后，赵子赟和他说了何凤山和钱泰之事，周公对能把这些人才纳入到联合政府中也是赞同的，北方联合政府赢得战争已经不是什么问题，未来需要大量的专业人才，尤其是政务方面，周公也是非常头痛。 按照联合政府初步的方案，未来中国可能多达五十几个省，除现有北方诸省外，四川会拆分为川东、川西二省，省府分别为成都和重庆，云南因缅甸边界会重新划定，初步也将拆分为云南和三江省，省府分别为昆明和芒市，西藏有可能分为南藏和西藏两省，省府分别为拉萨和昌都，新疆拆分为南疆和北疆，省府为迪化和喀什，加上没有写在纸上，不过很多人都已经心知肚明的滨海省和库页省，怎么算都是一个让人惊讶的数字。 在来法国之前，毛公已经开始着手军队去政治化的工作，抽调了一批纵队政委到张垣培训，不过就算这样，政务人员缺口仍然相当大，赵子赟虽然很重视吴稚晖和他说的话，不过也有自己的想法，不能一竿子把所有人打死，将广州那边合格的人员纳入未来中国政务体系，已经是必然的选择。 至于和纳吉的会谈，周公带回来的一些答案，在赵子赟离开后，纳吉后续的发言虽然还是有些不着边际，不过周公抽丝剥茧，去除了他那些遮遮掩掩的话语后，找到一些东西。 确实，纳吉最先说的，是说给随同而来的人听，表明了匈牙利依然是站在莫斯科一边的，斯大林依然是领袖。纳吉在后续的会谈中，时不时会用假如，有人人认为等方式，向周公表达着意思。 具体归纳的有那么几点，第一，斯大林授意匈牙利和赵子赟等人接触会谈，其目的是建一个信息传递的渠道，至于干什么用，纳吉也不知道。第二，匈牙利国内并无统一的意见，马加什是坚决听斯大林的，他是最高领导人，别人不能不听，不过，纳吉嘴里所谓有人认为的话语，则代表了匈牙利国内更多人的看法，匈牙利不能不考虑中法南三方合作后对国家的影响，夹在法国和南斯拉夫之间，日子会很难过。第三，就是马加什也不得不同意，在莫斯科的领导下，借助这次会谈，适当的留有余地，在不触怒莫斯科的前提下，进行一些往来，至于是什么样的往来，纳吉没说，不过周公从他的话语中分析出，匈牙利完全被美英法和苏联两边阵营包围，对外贸易除了苏联，没有其他国家，南面南斯拉夫如果因中南关系而控制匈牙利，后果是很严重的，因此，匈牙利可能想搭船，通过中南贸易，获取一些非军事物资和武器的急需品，比如机器设备。 赵子赟听着想笑，这有些做贼的味道，但不管怎样，周公认为收获还是很大的，现在中南之间的很多合作还未开展落实，匈牙利旁观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一旦中南合作取得显著成效，相信匈牙利也会有所松动。 由于和南斯拉夫交往，南斯拉夫周边的匈牙利、罗马尼亚、保加利亚都将受到影响，周公认为法国在这方面并不会有太大阻碍，相反还会促成，这对法国的好处很大。 这次会谈，给周公最大的感觉就是，苏联阵营也没那么稳固，国家与国家之间，还是有着各自的利益考量，**旗帜下，国家的界限依然是清晰的，这让他有了新的认识，这种认识，对确立联合政府走独立自主的**道路，确定国家利益高于主义有非常重要的作用。 和匈牙利会谈结束，基本上这欧洲之行也差不多了，赵子赟微微有些郁闷，妻子倒是如鱼得水般在法国和戴高乐夫人，在英国和伊丽莎白公主天天有活动，巴黎和伦敦著名景点也去了，他是由于安保原因，以及影响问题，多数时间除了会议，就在酒店，这国出的，好没意思。 和戴高乐最后的会谈，基本不涉及政治，二人重点讨论了中法合作项目，赵子赟订购了两艘万吨级油轮，并提出了集装箱运输的设想，他想和法国共同建立海运新秩序，戴高乐对此表现出浓厚兴趣，他知道，这意味着法国将有新的经济增长点，因为赵子赟的这个设想不仅仅涉及海运，还包括公路和铁路，由此带动的集装箱制造，码头建设等等，相当庞大。 中国造船业确实欠发达，哪怕建造出昆仑山号航母，由此，双方迅速敲定了在法国联合研制集装箱货轮的合作计划，这让赵子赟随后提出的从萨尔区招收德国工程师和技术人员的想法得到了戴高乐的愉快答应，并愿意协助他从其他占领区找工程师和技术人员。 一月十二日，带着丰厚的成果，赵子赟和周公等人踏上了返回中国的旅程，在仰光，苏瑞泰的热情让他不得不多停留了两天，这两天倒是纯粹观光了，算是一些安慰，飞抵昆明，让他意外的是，机场迎接他和周公的人中，有马麟。 看着有些错愕的赵子赟夫妇，马麟笑得格外开心，“兄弟，没想到吧？” 确认面前的是马麟，赵子赟疑惑道：“这是什么情况？” “我特意跑到这里来迎接你的……” 赵子赟根本不相信，马麟是热河省省长，他那里有什么闲工夫，大老远的跑到昆明来迎接他，扭头看到周公脸色非常自然，眨了眨眼睛：“周公，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事情倒是有，不过不大。”周公笑道：“也就是马兄调任云南省省长。” 这有些大了，那卢汉怎么处理？赵子赟看着马麟边上的卢汉，只见他脸上依旧是笑容，好像完全不在意的样子，“永衡兄……” “子赟兄，如今我是无官一身轻啊……” 赵子赟愣了下，听卢汉的话语，这云南兵团司令也不是他了？ 看着周围都在笑的人，陈娇儿扯了扯他的衣袖，“二哥，他们是故意的，恐怕有些消息，只有你我不知道了。” 闻言，赵子赟回过神来，瞪着马麟：“又玩我！快说，还有什么情况？” 马麟哈哈大笑起来：“我不告诉你！” 无奈，赵子赟看着周公：“周公恐怕是知道一二的吧？” 周公不会肆无忌惮的和他开玩笑，笑道：“是的，我在法国的时候就想告诉你，不过鸿钧强烈要求我不能说，要给你一个惊喜。” “周公，什么惊喜？” “内战，已经结束了。”周公平静的说道。 这句话让赵子赟身子晃了晃，结束了？他一下子有些懵，出访前后不到一个月，内战居然就结束了？ 一路前往五华山，赵子赟还沉浸在这个消息之中，确实，是一个天大的惊喜。从去年五月爆发内战后，他并没有一年内结束内战的预期，尤其是出访之前，各方面局势都看不出短期结束内战的可能，撑死打到长江一线。 然而消息是确切的，老蒋再次下野，广东政府虽然还事实上存在，但已经准备接受无条件投降，国内各条战线，除新疆、青海外，已经停止了战争。 马麟确实调云南出任省长一职，卢汉则前往热河，出任热河省长，是一个互换，看来联合政府已经开始考虑各省的人员搭配问题，卢汉调任热河省长，一来是脱离军籍，二来是做出一个姿态，不在原所在省任职，热河有一定的基础，可以让他熟悉新的管理方式。 不过这些都不是赵子赟最关心的事情，他很想知道，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为何发生了天反复地的变化！ 十二月十七日，台湾解放，十八日，第一师攻克九江，一个雪崩式的局面就隐隐出现了。 徐州地区虽然汤恩伯和杜聿明有九个军，杜聿明在北线也体现出了才能，防御非常严密，可士兵的士气是非常低落的，何况，蚌埠那边还有一个一心要证明自己的孙立人。 作为南方军队中少有的在国外学习军事的将领，孙立人在老蒋阵营中并不合群，如果不是抗战结束时，在广州做出了支持北方，不让英国人染指香港的举动，相信在英国宣战之后，他会有更高的地位。老蒋把新一军放在南京，除了看中新一军的战力外，是打着准备拿下孙立人的意图的，这其中，汤恩伯起了很大作用，只是蒙疆第一师兵抵南京太快，让孙立人有机会脱离了老蒋。 虽然加入了联合军，不过很多人质疑孙立人是投机，这种说法站得住脚，首先就是孙立人要被调离新一军的说法不是空穴来风，没有新一军，孙立人拿什么起义？其次就是在上海事件中，孙立人并未表露出强烈的愤恨和干预，陈明仁在上海坚守，好不退却，让人看到了他确实是为了国家，选择起义，而孙立人再次被质疑投机，想在上海事件中，看清楚结果后再做选择。 各种民间的质疑声，孙立人选择了沉默，不是他不想反击，而是他确实想过投机，在新一军起义时，他和手下人说的是通过起义，确保新一军能够存在，弟兄们能够有应有的地位。他当时这么说，也属正常，起义，外带一个南京城，功劳很大，相信联合军会给应有的待遇。 然而，联合军并未让他成为南京市长，还要向第一师移交南京城，这让他深感失望，一些亲信也有不少怨言，可这之后，孙立人确实在改变，戴安澜以师长身份，征战蒙北，这位远征军同仁以实际行动，证明了他自己真的不为自己，孙立人不由得想起自己通电中，当时并不很在意的话：“不为自己，只为早日结束内战，为这个国家寻求一条光明之路。” 上海事件爆发时，他就很想证明自己，只是新一军内部不稳，曾经的一些亲信，因想要的没得到，开始抵制他，他需要时间来清理。这之后，他渴望用一场战斗，来重新让世人认识他孙立人。 多次请战之后，新一军终于踏上征程，不过计划一变再变，直到新一军要单独面对新二军时，孙立人看到了他梦寐以求的机会。 正文 第1176章 如何处理那些人？ 孙立人面对的这支新二军，并不是历史上新疆武装组建的胡宗南嫡系新二军，而是由远征军第六军一部改编而来的新二军，换句话说，是赵子赟及远征团介入缅甸战区后，为历史上远征军保留下来的人马及后续新兵组建的精锐部队。 新二军军长黄杰，黄埔一期，老蒋的嫡系，也效忠老蒋这个校长，面对逼近蚌埠的新一军，黄杰牙根痒痒，怒骂孙立人是卖国贼，人人得而诛之，他毫不示弱的摆开阵势，要和孙立人较量一番，看看谁才是远征军的王牌！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不管黄杰如何抱定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底下的士兵不想打，曾经并肩作战，在缅甸痛殴日本人，现在要自相残杀，心里压力巨大。其实在新二军基层官兵心中，戴安澜的十七军才是远征军头号王牌，不在于战果，而在于气势，敢于抗令救援远征团，孤注一掷打穿曼德勒，人家那才叫铁血军队，何况现在十七军已经出征蒙北，打完日本打苏联，打得让人热血沸腾！ 一边是士气低落的新二军，一边是换了装备，有空中支援的新一军，孙立人都没用任何诡计，直接硬碰硬，两天时间，新二军全线溃败，完全失去了在缅甸时的那种战力和气势，黄杰只带了不到两千人的亲信人马逃往淮南，新一军首战告捷，拿下安徽重镇蚌埠。 随即，孙立人马不停蹄，攻击淮南，从而造成蒙城一线崩溃，第四野战军一纵和七十七军击溃了八十五、八十九军，攻克蒙城。从而造成整个徐州战线动摇。 见第四野战军取得突破，徐州位置更加突出，而且蚌埠、蒙城被第四野战军攻克，沿江攻击的蒙疆第一师的后路也变得稳固很多，林总加大了徐州攻击力度，不让汤恩伯的大军轻易脱身，这其中，海州过来的方先觉八十八军尤为凶狠，高呼活捉汤恩伯、廖耀湘，发动了连续不断的猛攻，让新六军感受到极大压力，廖耀湘也是咬牙切齿的发动反冲锋，双方伤亡急剧上升。 在广州，陈诚面对这样的局面有些束手无策，他真没想到重新开战，本已经重新调集兵力，稳固战线，怎么说也要比停战前强才是，怎么对方的军队还是这些军队，打起仗来却所向披靡，广州堆积了无数的美**援，偏偏无法及时运往前线，比如这给新二军的坦克、重炮，还未装车，新二军就基本不存在了。 新兵倒是征召了二十几万，可也来不及训练，匆匆上阵，不知能剩下几人？如今爱德华也很不出战了，只是例行公事一般，在交战区外巡逻，弄得轰炸机也无法支援前线。 一线顶不住，其余所有都是白搭，大量美援成了摆设，倒是吃的用的，被倒卖不少。司徒雷登看到广州这样的局面，唯有摇头，向国内发去他的分析报告，广州政府，已经失去了扶持的价值。 各区苦苦支撑，老蒋依然措辞强硬发表演说，最终的胜利依然是广州的，美国即将加入中国战局，苏联即将发动全面反攻，坚持住就是胜利。 然而，局势依然是一边倒的朝不利于广州的方向发展，在徐州大军即将溃败之际，十二月二十五日，怕没仗打的海军强烈要求下，陈振林最终同意了在没有昆仑山号的情况下，登陆广东沿海。 天山号再次南下，早已处于暴走状态的张一凡终于可以带着他的海军陆战一师，踏上了汕尾碣师湾滩头，在陆战一师之后，是想为新中国出第一份力的陈颐鼎七十军。 这对广州政府可谓当头一棒，在汕尾，广州可没有什么守军，现在，联合军可以威胁到广州了！ 可坏消息不止这一个，二十六日，沈忠毅大军进入广西，与汕尾登陆部队形成东西夹击的局面。而这一天，北线也开始彻底崩溃了，近卫集团军渡过黄河，兵抵郑州！ 听到近卫集团军几个字，刘峙心尖都颤抖了，一线阵地报告，都是装甲部队，密密麻麻，无数坦克、装甲车，天空中都是可怕的雷神。脚还未站稳，武汉传来消息，同一天，近卫集团军一零五空降师空降信阳，郑州到武汉大通道被切断！ 刘峙大军一瞬间就失去了全部的抵抗意志，军事会议成了逃跑会议，不等近卫集团军发动进攻，刘峙大军便一窝蜂的朝襄阳方向逃窜，刘峙被吓出郑州城，成了当地流传很久的笑话。 局势变得如此有利，朱老总在张垣发出了解放全中国，向南方前进的命令，而毛公依然写出了那首著名的七律，“江南风雨起苍黄，百万雄师过大江。万里河山今胜昔，天翻地覆慨而慷。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气势如虹的近卫集团军挥兵南下，第三野战军开始横扫河南，将刘峙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被困襄阳城，第二野战军顺势从菏泽、商丘南下，让徐州全线崩溃，第一野战军全线出动，将徐州地区大的千疮百孔，第四野战军重新恢复攻势，第一师进击武汉，在南京、上海各部压向杭州，昆仑山号航母离开上海南下，沿着海岸线控制了浙江的天空。 随后几天，北方联合军如洪水一般冲过江南各地，二十九日，薛岳在武汉宣布起义，武汉和平解放，同日，陈明仁攻克杭州，韩浚投降，孙立人攻克合肥，赵锡田第十军投降，第四野战军三纵攻入南昌城，何绍周的四十九军基本也完了。 沈忠毅兵团也未闲着，从南宁进击广东，攻克廉州，断了广东和海南岛的联系，陆战一师则打到惠州城下，天山号航母战斗群，在香港外海游弋。 此时已经没有人相信广州还有机会翻盘，哪怕各地散落的广州军队加起来还有百万之众，大势已去的老蒋在新年第一天，宣布下野，阎锡山代表广州政府，向联合政府发出呼吁，停战，谈判。 收到广州的电报，孙夫人好笑不已，这时候还想着谈判？真是做梦了，按照她的意思，不管，攻克广州再说。毛公则认为可以缓一缓，沈忠毅大军和陆战一师可暂缓攻击，其余各部，继续进攻，给广州一个明确的回复，联合政府早已声明，不再进行任何形式的谈判，广州政府只有投降一条出路。 说谈判，其实只是找个台阶而已，广州上下不过是想走个过场，你北方提什么就答应什么，投降这玩意，实在太丢脸，再说，谁去签署？广州上下谁都不肯撑这个头，乱成一团。 无心抵抗的南方各军连起义都不提了，这时候还起义做什么？平添笑话，很多人选择逃跑，丢下军队不管，想趁着还有那么一丝可能，逃离中国，省得被秋后算账，没了指挥官的基层官兵无所适从，干脆选择就地等着，等着北方大军来俘虏他们。 连续攻击多日，北方各军也出现疲态，加上攻击过快，大量区域内还有不少散兵游勇，在占领赣州、郴州、福州之后，各军都放慢了脚步，收容散落一地的各地无主之兵，后世有句话可以反映这时的情况，抓猪也要好几天。 吵吵很多天，广州也没个结果，不过张垣方面清楚，就是个面子问题，个人面子，谁都不愿意做民国的终结者，在历史的记录中，留下自己的名字。 这种情况还真是让张垣上下哭笑不得，按照广州现在的说法，是怎么都行，只是我们这里没人出头，这程序办不了，你们看着办！ 回到昆明的赵子赟面临的就是眼下的这种情况，他也觉得好笑，广州已经成了无政府的状态，陆战一师进抵广州，也被命令不要入城，以免引起混乱。不过想想也是，换做自己，也是不愿意去当这个冤大头，成为什么民国的终结者。 只是这种事情总得处理啊，飞抵张垣，孙夫人第一件事情就是问他，可有什么办法。 要不就这么西路糊涂得了，只是孙夫人和毛公都不同意，这还是需要正名的，问了情况，赵子赟明白了，除了投降一事，陈诚等人提出要离开，这要求的背后，恐怕有老蒋，要是这些人去了美国什么地方，在美国人的扶持下，弄个流亡政府，还真是麻烦事情，得让广州明确提出无条件投降。 一时想不出办法，话题转到陈诚等人离开的事情上，毛公说，这件事内部也很不统一，多数人的意见是不准，可软禁在国内某个地方，省得作怪，少数人认为事情不要做绝了，让他们离开也有利于建国和稳定，这些人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都有道理，下野的人有过翻江倒海的例子，而且赵子赟也知道历史上有些人在国外，折腾得让人咬牙启齿，他问毛公的意见，毛公却避而不答。见状，赵子赟心里明了，两党恩怨，让毛公无法表态，看来此事还得自己这一方作出决断。 “我的意见是，让他们离开。”深思熟虑后，赵子赟表达了自己的看法：“他们人数恐怕不少，软禁在那里都是各问题，何况不让他们走，我们的麻烦并不会少，美国等国家要想做文章，依然可以，比如时不时要我们公布他们的近况，隔几年要求释放，万一死了，咱们还得想办法辟谣，总之麻烦一大堆，出去虽说也有麻烦，但只要我们不理，这独角戏任由他们去唱。” 孙夫人闻言蹙眉：“那会不会……” “不会！”赵子赟很肯定的回答道：“要想颠覆新中国，得有实力才行，任何国家也不可能自己出兵来帮他们！再说，如果我们和平稳定发展，国泰民安，他们又有什么机会呢？相反，我倒是觉得，他们在国外跳得越欢，就越能激励我们做得更好，看到自己的不足，然后改进。” 正文 第1177章 新时代 这是鲶鱼效应的另一种诠释，孙夫人思考片刻道：“是的，他们要做文章，必定那我们的不足之处来说，反而是帮我们找问题，改善不足，这样看来，让他们离开是有好处的。” 想清楚，事情便有了决定，联合政府给广州明确回应，想走可以，不过搜刮的民脂民膏不能带走，联合政府按照南京当时的薪酬标准，给每一个级别算了一笔账，不考虑他们这些年吃掉喝掉的，薪酬乘以十五年，算出的数额，就是他们个人可以带走的金钱，古董字画每个家庭不超过十件。 这个要求让一些人松了口气，不过孔宋家族很多人急的要死，经商的不算了？他们的家产可比这个多多了！ 几番交涉，联合政府网开一面，经商的要走，比照国民政府主席薪酬来算，也就是最高的，一时间让广州很多人愁云满布，可没辙，现在人还是好跑的，几个口子还都有，可家产实在是找不到路子，天山号可在珠江口外海待着呢！ 这事算是告一段落，广州政府耍赖不签署投降书的事情还是没着落，赵子玉想了很久，提出一个变通的法子，广州政府正式向联合国递交文件，宣布政府解散，政权移交给北方联合政府，向主要国家递交国书，宣布政府解散，政权移交给北方联合政府，向全中国通电，各大报纸上发声明，宣布政府解散，政权移交给北方联合政府。 这好歹算是留有面子的办法，不过孙夫人不甘心，她提出在国内的通电和发文，要宣布向北方联合政府投降。 这种方式，不需要某个人出来代表广州政府签字，也基本达到目的，联合政府采纳了这个方案，向广州发电提出最后要求和通牒。 老阎等人也知道，可不能再不给面子了，逼急了，联合政府不准他们离开，那就真把自己搭进去了，当日便回电按照北方联合政府的要求，着手准备各项事宜。 一月二十日，各大报纸头版头条都是一个内容，很多有电报的边远地区也接到通电，即日起，民国政府向北方联合政府投降，民国政府解散，一切权利归属北方联合政府，所有省市县，军队，等待北方联合政府和北方联合军的接管。 张垣上空再次响起歌唱祖国，草原之声广播电台和新华社都不间断的发布着这条消息，赵子赟、孙夫人等看着飘扬的五星红旗，百感交集，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回头看到毛公、周公，赵子赟走过去，和毛公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毛公，新中国，建立了！” “是的，新中国建立了，我们将一起开创中华新时代！” 消息立刻传遍世界各地，当顾维钧向联合国秘书长赖伊递交了广州政权解散，中国国家权力移交中国北方联合政府时，早已得知中国内战结束的各国还是沸腾了，五个常任理事国最弱的一个国家也许从今天起，将改变联合国的格局！ 回到座位的顾维钧凝视桌上国旗良久，将它小心收回包里，然后在惊讶的目光中，他拿出了一面五星红旗，端正的摆在桌上，起身离开。 空荡荡的桌子上，那五星红旗显得异常夺目，顾维钧这个举动意味着什么，所有代表都清楚，南斯拉夫代表看着美苏代表难看的脸色，忍不住鼓起掌来，随即更多人加入，掌声响彻会堂。 已经走到门口的顾维钧听到掌声，他站住了，眼圈变得湿润起来，也许，他再也不会踏入这里，可他知道，一位新的代表，将昂首阔步走进这里，他的目光一定是坚定的，他的脚步一定是有力的，他说的每一句话，这里的人都将认真记录，因为，他的背后，是一个崛起在东方的强大中国！ “我不是个失败者！我要回我的祖国！”迫切的心情让顾维钧迈开脚步，大步朝前，轻盈、灵动，仿佛年轻了十几岁。 张垣，红旗与白雪相映成辉，民众的热情几乎要将这个冬天融化，三天了，张垣三天都日夜不眠，所有的商店、饭馆都不关门，好多人都不回家，就这么在外面待着，学生也在街上载歌载舞，吴醒亚不得不让所有的路灯都开着，紧急通知各学校放假三天。 “子赟，张校长又来电话了，希望你去一趟北方大学，做个演讲。”廖梦醒进门后说道。 赵子赟仍然站在窗口，良久回过神来，转身问道：“什么？” 廖梦醒笑了起来，揶揄道：“是不是还在回味前两天的拥抱？” 她话语一落，赵子赟脸腾的红了，“廖姐姐，你可别瞎说！” “好，我不瞎说，那些先生们如何回复，你尽快决定。”说着，廖梦醒往外走，到了门口，说道：“慢慢回味啊……” 听着廖梦醒在走廊的笑声，赵子赟摇摇头，这是一个意外，在得知广州宣布投降之后，兴奋的宋思雨见到他后便扑过来，二人毫无征兆的就这么抱在一起，“广州投降了！新中国要成立了！” 看着一脸激动的宋思雨，赵子赟也笑着大声回应她是的，是的！ 差不多有两三分钟，兴奋过头的宋思雨才发现自己在赵子赟怀里，他的双手环扣在自己腰间，瞅眼看见边上孙夫人、廖夫人等人看着他们笑，顿时心里砰砰乱跳，赵子赟身上传来的男人气息，让她脸红，脚软，无力离开。 “你放开我……” 听到宋思雨蚊子叫般的声音，赵子赟反应过来，松开双手，大脑有些不做主的说了句：“那个…，是你……，我只好抱着了。” “不会说就别说话！”听着边上人大笑，宋思雨羞得抬不起头来，低声说了句，转身就跑。 “二哥，有何感觉啊？” 见妻子笑嘻嘻的问，赵子赟挠挠脑袋：“娇儿，那个……，还没反应过来…” 他这句倒是实话，他和宋思雨心思都不在这上面，那里有什么感觉，陈娇儿笑着骂了句：“傻瓜！” 就算要回味，赵子赟此时也想不起细节，放下思绪，他看着桌上一堆电报，还有电话记录发愣，张校长、梅校长，知名先生，都请他去，这分身乏力啊，一时间也想不出办法，他离开办公室，还得去司令部躲躲。 按照实际情况说，内战还未彻底结束，新疆兵团的战斗还在进行，不过老于的说法，那叫剿匪，不是内战。 想想也是，盛世才和马家军都是被宣布为匪帮的，这和黑省现在进行的剿匪没啥本质上区别，唯独不同的是，西北的匪帮有组织，强大一些罢了。 但不管怎么说，还是战斗，他作为联合军司令，理论上还是要亲临指挥部指挥的。 说理论上，是因为这些战斗，连朱老总和杨杰都不干涉了，只是看看战报，并未做任何计划和安排。他到了司令部，也就是干坐着。 南方跨得太快，反而让西北之战变成收尾，这是谁都没想到的，和南下大军相比，二徐西进并不轻松，不管是盛世才还是三马，多年来都是土皇帝，比当年老阎等人更土的皇帝，他们手下很多人根本没有什么国家大义之说，完全就是正规化的土匪。 徐老虎进击兰州还算好些，面对的是正规军，老徐打银川，则是完全和正规化土匪作战。 如果不是准备得当，直升机确实是骑兵的克星，以及马鸿宾倒戈一击，老徐恐怕现在还在银川和马鸿逵鏖战。 银川一战，彻底证明了骑兵在现代战争中已经失去了作用，马鸿逵以步兵驻守银川城，骑兵主力在外围机动，意图以此来牵制老徐并不多的装甲部队，缓解城防压力。 然而，真正迎战他骑兵的，不是装甲部队，而是雷神，老徐手里有三个雷神营，一个蜂鸟营，多达百架的直升机，马鸿逵有些小瞧直升机了，这天上还能围了骑兵不成？ 首仗，马鸿逵就吃了大亏，在银川西黄河一线，他的探马发现了老徐的炮兵阵地，见对方只有一个团的步兵力量，马鸿逵立刻命令马敦厚的骑兵第十师出击，准备扫清老徐的炮兵，来个下马威。 岂料这是老徐卖的一个破绽，在炮兵阵地外围偷偷埋设了大量地雷，守卫的一个团也是加强火力，配备了一倍多的轻重机枪，别说有雷神，没有雷神，马敦厚也是冲不过去的。 还停留在早期骑兵在西北所向披靡的马鸿逵为自己的思想落后付出了代价，冲入雷区，马敦厚就感觉不太妙，不过他并未放弃，下令分散攻击，可惜…，如今的北方联合军不缺弹药，这轻重武器一开火，根本别想靠近！此时的马敦厚还不如步兵，至少步兵有重火力掩护，他除了马快，轻机枪能有屁用！ 见对方火力凶猛，几乎达到一个师的杀伤力，马敦厚急忙下令撤退，正常情况下，骑兵要撤退，步兵只能干瞪眼，可这次不一样，天上有雷神！ 雷神的到来，宣布了马敦厚的末日到了，蜂鸟一个飞跃，在第十师后方放下步兵，有雷神配合，根本不怕！天上则开始了屠杀，白雪覆盖的大地，骑兵异常醒目，那一道道火舌，打得人马血肉横飞，马敦厚叫苦不迭，任凭他如何加速，展示高超骑术，都无法摆脱天上的雷神，四处乱窜一个多小时，马敦厚最终还是交代在银川城外，第十师几乎全军覆没，此一战，就打得马匪魂飞魄散。 此时，马鸿逵知道问题大了，他在银川城外的骑兵成了他最大的败笔，雷神在天上，任凭你骑兵如何周旋，都逃不脱，大股骑兵被打成小股小股的，这对于指挥来说，就是灾难，而且小股骑兵根本无法威胁到围困银川的步兵。 人要吃饭，马要吃草，冬季本就补给困难，这几天一耗，马鸿逵的骑兵等于半残废，他还想挺下去，可有人挺不下去了，要不是联合军一棍子把马家军打死，马鸿宾早就想和联合政府接洽。 面对几乎无法取胜的局面，马鸿宾豁出去了，不管联合军是否会收拾他，他得给手下弟兄和银川百姓一条出路，他决定倒戈。 正文 第1178章 国防军蓝图（一） 马鸿宾手里有八十一军，掌管八十一军的是他的三子，绝对的家里人，父子二人商量一通后，以领取物资为由，秘密让警卫营代替辎重营，进入西门镇远门之后，突然发难，夺取了西门，然后三十五师蜂拥而入，包围了马鸿逵的司令部。 在巩固了西门之后，马鸿宾立刻派儿子马敦信去联系老徐，条件只有一个，放过马鸿宾家人和八十一军，如果答应，银川城双手奉上。 事情紧急，老徐怕三十五师顶不住马鸿逵的反扑，来不及请示，同意了马敦信的要求，随即命令各部，全线进攻。 马鸿逵最终成了瓮中之鳖，他的五万大军烟消云散，银川解放。挟大胜之威，老徐休整一日后，从银川南下，直插兰州后翼，这种情况下，从天水再退兰州的左协中那里还有什么恋战之心，他和骑三军的贺光谦弃守兰州，逃往酒泉。 合兵一处，将新疆兵团大本营放在兰州，巩固这里之后，老徐坐镇兰州，徐老虎开始进击新疆。再逃，不过是死地，左协中和贺光谦在酒泉抵抗一天，无望的二人选择了投降，赵子赟此时看到的西北局面，就是如此，新疆兵团，占据酒泉，马家军只剩下马步芳的人马，面对地处青藏高原的青海，老徐请求暂缓攻击青海，等到最佳的季节来到，一鼓作气，拿下青海，直抵拉萨。 “我已调三十二师，转战西北，子赟，这里没你什么事情，回去歇着吧。”杨杰见他还赖在指挥部里，劝道。 “耿光兄，你就让我躲躲……” 杨杰笑笑摇头，本不想管他，转念一想说道：“既然你闲着也是闲着，不妨去和叔平兄商量下下一步军队改制的事情。” 赵子赟刚想说不，话到嘴边停住了，这事迟早要面对，躲不掉的，他叹口气，起身去方振武的办公室。 和方振武说了会，他发现其实老方已经做得差不多了，东北、西北、北方、南方、西南五个军区，每个每个军区下有不等的师，合计五十七个师，除近卫集团军外，另有五个集团军，共计二十五个师，八十二个师，分甲等和乙等师，总兵力一百一十万。 空军分北部空军和南部空军，共有七个航空军，加上基地，共计四十万人，海军分北太平洋区、南太平洋区和印度洋区，四个双航母战斗群，总兵力四十万人。 国防力量总兵力一百九十万，这个比原先预想的多一些，主要是方振武还考虑了现在将领和军队的安置问题，步兵采取甲等和乙等，就是为了以后再裁撤。 困扰老方的问题是中央指挥枢纽如何设置，军政军令分开还是合一。 “子赟，现在联合军虽然表面上是军政、军令分开，但其实并不是这样，由于你的存在，现在联合军是设置上军政军令分开，但实际运行上，二者是一体的，也就是你这个总司令在独揽大权。” 赵子赟闻言愣了下，这还是有人第一次直接告诉他，他在独揽大权。 “这种情况，是特殊的战争时期造成的，早先的蒙疆军队，军政军令是合一的，后期你虽然做了分离，但你的威望让这种分离是表面上的，未来中国武装力量总司令将是国家元首，而且是名义上的，也就是说，在正常情况下，总司令只是名义上的军队领导者。” 赵子赟想了想，问道：“这有什么问题吗？” 方振武点点头：“有！如果采取军政、军令分离，建国初期，国防部正副部长，陆军、海军、空军各部总司令都是战功卓著的将军出任，他们的能力将压制参谋部，你要知道，参谋部管军令，这种压制，是有一定好处的，至少可以避免参谋部以下克上，擅自诱导发动战争。”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国防部和下属各部的主官，会渐渐文官化，他们的军事素质和能力，将落后参谋部，参谋部很可能在军中一家独大。” “那要是军政、军令合一呢？”赵子赟想了想问道。 方振武摇摇头：“也是一样，这几乎就是要确定，国防部长就是武装力量总司令，那么军方和政府的关系，就会因为谁出任这总司令职务有干系了，万一不和，武装政变都是有可能的。” 听到政变二字，赵子赟吓了一跳，心中立刻否定了军政军令合一这个想法。 “有没有变通的办法？” “有是有，不过也有很多问题。” “叔平哥，说说看。” “一种方式是设立军事委员会，国家元首为委员长，国务总理、国防部部长、总参谋长为副委员长，陆海空三部、参谋部等人员组成委员，对重大事宜进行决断，也起到监督作用，只是这将弱化国防部的作用，而且让各机构的上下级关系有些混乱。” 赵子赟点点头，这是一种办法，不过除了方振武说的混乱外，还有一种不能不考虑的因素，出现独裁统治者，军政合一。 “另一种方式就是强化国防部主官，选择军方将领出任国防部长。” 这也有弊端，国防部长若是强硬派，将造成一定的麻烦。 见赵子赟沉思，方振武说道：“军队在国家之下，如何控制，确实是个大难题，我想不出万全之策。” 听到这话，赵子赟心中一动：“叔平哥，这世间那里有什么完全之策？我认为合理就行，你看这样行不行，和平年代，就按照你最先的方案，军政、军令分开，如果遇到战争，组建军事委员会，为最高军事决策机构。” 方振武想了想：“这可行，有战争和没战争，确实需要不同的管理方式，遇到战争，国民议会授权开战时，就可以授权成立军事委员会，甚至可以提名战时总司令人选。” “就先这么决定！此事还要与毛公他们商议确定。” 在看了方振武的编制框架之后，赵子赟增加了装备后勤部、政治部和战略部，然后带着这份材料去找毛公商议，大致听了军队改制设想之后，毛公请来朱老总和杨杰，四人对初步方案进行了讨论。 军政军令分离，毛公也是赞同的，这对双方都有好处，在陆海空三部之外，增加装备后勤部和政治部，对提升军队后勤保障能力和武器更新能力有好处，政治部也属必要，既然军队中保留政治处的设想已经确定，把政治思想管理工作独立出海陆空三部，对统一政训是十分必要的。 只是这战略部毛公有不同意见，赵子赟战略部的设想是基于未来核武器战略威慑力量的构建，涉及海陆空三军，按理确实有必要独立，不过毛公认为，海陆空三部和装备后勤部、政治部，都有非常清晰的军政管理脉络，而战略部更倾向于军令系统，在管理上和其余各部是有冲突的，双重管理反而容易出问题。 杨杰思考片刻，提出一个建议，参谋部主管军令，在陆军有一个问题，各军区实际上是军政军令统一的，由此，组建的各集团军存在一定问题，不好轻易划分，结合战略部的设想，他提出何不在总参谋部下设立更为明确的作战司令部，比如各集团军为机动作战司令部，战略部改为战略司令部，并可增设特种作战司令部和海军陆战队司令部，陆军下五大军区，等于双重职能，军区属陆军部，军区司令部属参谋部，人员不增加，海军、空军也是如此设置。 杨杰的这个建议虽然还有不足，不过已经解决了不少问题，各军部和参谋部有交叉的下属机构，等于军政军令合一，没有交叉的，等于军政军令分离。 朱老总听了后，表示赞同，他提出了补充，未来局部战争恐有发生，尤其是周边，陆地还好些，主要以陆军为主，但海上情况复杂，根据二战中的一些经验，以及内战时的一些配合，他建立组建海外战区司令部，如果遇到战争，可以统一指挥海陆空，以及特种部队和海军陆战队。 建议得到采纳，毛公又对赵子赟提出的军事委员会表达了看法，他认为战时授权成立过于仓促，还是应该有这个机构，他建议军事委员会仍由国家元首为委员长，国务总理为常务委员长，国防部及下属机构为委员，并选一些经验丰富的退役将领为独立委员，委员之间不存在职务高低之分，和平时期，可作为参议机构，提出国家战略设想等等，战时成为最高军事决策机构，不需要国民议会批准成立，当然，是否属于战时，这由国民议会进行决议，形成一定的限制。 毛公的设想得到杨杰的极力赞同，国家军事战略，确实需要认真讨论决定，军事委员会能够发挥巨大作用，战时也不会出现仓促组建的问题，国务总理作为常务委员长，起到召集会议的职责，并不是独立决断，这样政府工作就可以和军事有机结合。独立委员的提议也非常好，平时可以作为军事参议，调查分析，进行战略研究，换句话说，独立委员平时也不是没事做，等于组建了一个军事研究院。 如此，军队改制的总体大框架就基本确定了，而且是双方都认可的总体框架，现在就剩下往里面填血肉，也就是人。 正文 第1179章 国防军蓝图（二） 建国之后，赵子赟将退役，转而从事政务，从事政务的人不在这个框架之内，已经确定，当然，要退出现役的，还有国防部正副部长，朱老总见赵子赟看着他，笑道：“我老了，叔平兄六十退役，我想，我也该做个表率，不从军不从政。” 闻言，赵子赟和杨杰都吃了一惊，他急忙问毛公：“毛公，这是贵党内部决定？” 毛公摇摇头：“不是，朱老总自己的决定，他说该让路了，也以此支持你的军队改制，让一些有想法的人也看一看什么是高风亮节。” 赵子赟看着朱老总，果然是一代伟人！他正想说什么，杨杰道：“玉阶兄却不能闲着，我不干涉玉阶兄的决定，但是，我希望玉阶兄能够出任军事委员会独立委员的职务。” 朱老总蹙眉，正想说什么，毛公道：“这想法很好，我看叔平兄也可确定出任独立委员！”说着，他冲着赵子赟道：“独立委员一定要没有任何职务，才能称为独立。” 赵子赟顿悟：“毛公好主意！” 杨杰闻言笑了起来：“看来我过几年，也是有事情做的了。” 由于朱老总决定退役，并退出政坛，国防部长的职务除了彭老总，已经没有其他选择，毛公对彭、傅二人出任国防部正副部长没有异议，不过他提出国防部也应考虑由三人组成，按设想，应该是两党以外的第三人，不过这国防部太重要了，建国初期大意不得，思考片刻，朱老总提议由李宗仁出任另外一位国防部副部长。 提议通过，国防部正副主官算是确定了，除了已经商量好的下属各部外，国防部下还设有一个办公室和三个厅，办公室负责内部、外部协调，及文件往来工作，国防一厅主管征兵、退役，人员晋升、军事法庭等，主要与人有关，国防二厅主管预算、经费、军饷下发以及审计核查，国防三厅主管军事情报，包括外事活动和驻外武官等。 办公室和国防三厅初步定下来由李建波和唐毅主管，国防二厅和三厅拟由谭震林和彭真主管。 陆军总司令拟由特木得出任，副总司令则由薛岳出任，陆军部常务副总参谋长由张煜出任。海军总司令陈振林，副总司令叶挺，海军部常务副总参谋长由陈绍宽出任。空军总司令孙仲华，副总司令叶剑英，空军部副总参谋长由杨相林出任。 杨杰依然领导参谋部，副总参谋长则由第三野战军刘总出任，三个三军总参谋长分别为左权、卫立煌和高志航。装备后勤部部长为孙震，副部长萧劲光，政治部部长由第一野战军罗总出任，副部长由沈忠毅出任。 五大军区司令分别由叶启杰、吴克仁、贺、林、粟出任，副司令为布塔其朝克、冯钦哉、高桂滋、徐老虎、谭震林，参谋长为何柱国、牟中衍、孙连仲、周士第、罗瑞卿。 吴增隆回到海军陆战队，出任海军陆战队总司令，黄克诚出任副总司令，张一凡为参谋长，下辖四个师。 战略司令部由张自忠出任总司令，张云逸为副总司令，谢俊为参谋长，海外战区司令部由老徐出任总司令，黄显声为副总司令，于学忠为参谋长。 那木海扎布和札木斯朗云登将退役从政，近卫集团军由陈赓升任司令，陈离为副司令，戴安澜为参谋长，一零五空降师调出近卫集团军，由叶飞重新组建一支新的空中突击师调入。 五个集团军司令分别由双方将领和起义将领中的陈明仁、孙立人等著名将领相互交替，配合组建了班子，师一级以上，陆军大致完成了整体的编制。 海军由苏斌、方莹、张爱萍等人分别三个战区司令，由于海军还在建设之中，部分职务空缺，三个战区实际上只有一只舰队，处于学习训练提高之中。 空军南北战区司令部由徐焕生、阎海文分任司令，这个没办法，空军是****弱项，还不同于海军刚起步，已经有实力有规模，毛公支持不要让外行来折腾，只是提名了一些人，出任航空军的副司令等副职，有种参与学习的意思。 东北义勇军不再独立存在，杨靖宇和魏振民将退役，转为政务人员，任辽宁副省长和沈阳市长，赵尚志和夏云杰转任五个集团军中的第一、第三集团军副司令，手下义勇军一部转为黑省武装警察，一部退役，抽调精锐人员，加入东北军区下属各师，也是打散混编。 大致有了人员的充实，杨杰提出了统一军衔的问题，根据国内外的军衔制度，他建议设置将官四等，校官三等，尉官三等，士兵多个等级，不考虑设置元帅，也不考虑设置什么特级上将。 杨杰的建议总的来说是务实，赵子赟表示同意，不过他建议不要分一级上将和二级上将，直接用大将替代一级上将，建议得到采纳，按照方振武的编制设想，可以确定的是三军正副总司令，军区司令，海军战区司令，空军战区司令，加上战略军司令、海军陆战队司令和机动作战司令可为大将，其他副职，参谋长，空军航空军、海军舰队司令，可设为上将，根据需要，也可是大将，到师一级，则为中将，陆军虽然不设旅，不过一些单位相当于旅一级编制，比如乙种师，比如战略军中也有可能是旅，比如海外驻军，比如大型军舰指挥官等，这些职位对应于少将，团一级为中校到上校，营一级为少校，连以下为尉官。 以后是可以以这些职位来确定军衔，不过现在要考虑特例，针对预设的这些人员安排，初步确定了三军总司令部正副司令，参谋部总参谋长，副总参谋长，五大军区司令，空军南北战区司令，战略司令部司令、机动作战司令部司令、海军陆战队司令、海外战区司令，以及装备后勤部、政治部部长为大将军衔，其余人等经过讨论评价后，评定一些人为大将，其余为上将，以此类推，把各级能确定的，确定下来，一些战功突出的，可考虑提升一级。 也就是说，初步已经确定了二十四人为大将，毛公对这个没有异议，不过他提出，作为联合军的总司令，赵子赟未能拥有最高军衔，走到哪里都说不过去的，他建议赵子赟为特例。 对此，赵子赟坚决反对，不能搞特例！杨杰思考良久，提出一个建议，确实，很多将领都将退役，转为政务工作，这之前已经有部分人了，他们的战功不能忘记，否则别说军队里过不去，天下人也会说闲话的，他建议采取受于军衔后退役，已经退役的，比照补授等级。 这建议算不上特例，说白了也就是明确以什么军衔退役的，比如赵子赟，可以是以大将军衔退役，同样的人当然包括朱、彭、傅，三人完全可以毫无争议的以大将军衔退役，其余那木海扎布，以及现在已经转为政务工作的，聂、陈等人，均够得上以大将的军衔退役。 此事当然还有大量工作要做，尤其是其他级别，涉及面非常广，恐怕没有三五个月，搞不定！ 从军衔引申出来的，是勋章问题，这肯定要做，否则，军人的荣耀将无法体现，难题是涉及三方人员，功绩各不同，甚至有些起义将领曾经和毛公他们血战无数次。 赵子赟对此有一个不成熟的设想，他也就此提了出来：“我们可以设立独立自由勋章和抗日战争胜利勋章，凡参加抗战的，不管属于哪一方，按照功绩发放，独立自由勋章则需要有一个界定，我的想法是参加过北伐的，参加过红军的，以及在察省早期做出贡献的，才能考虑发放。” 毛公听了，觉得有些道理，起义那些将领，撇开以前的内战因素，以北伐为其功绩，是说得过去的，红军和察哈尔将领，也划定了一个特定时期，基本上没有冲突。 “要是参加抗战，但后期和我们作战被俘虏的那些人，还考虑吗？”杨杰蹙眉问道。 “考虑！”赵子赟肯定道：“抗日战争是国战！这和他们这之前、之后的表现没有关联。” 朱老总点头道：“这很公平，功劳不抹杀，独立自由勋章更多的是体现为这个新中国建立付出鲜血的人的功绩，能够获得这两种勋章，更加荣耀。” “除此之外，我还想设立一个人民英雄勋章，以表彰那些突出贡献的个人，比如英勇作战的士兵，为国家独立自由，赢得抗战胜利的其他人。”赵子赟说道。 毛公很赞同，勋章不仅仅是军人才有的荣耀，还有普通人，最直接的，就是那些军工生产者，他们的付出，完全超乎人想象，不比战斗在一线的军人差！ 至于等级，比较好确定，勋章三级，奖章三级，麻烦的也是评定，这需要时间。 前前后后花了四个多小时，大体算是把这些事情理顺，达成共识，杨杰和朱老总因挂着蒙北，告辞要离开，毛公见赵子赟心情很好，说道：“子赟老弟，关于各部人员设置问题……” 赵子赟一听，头嗡的一声，慌忙起身道：“毛公和孙夫人做主就行，我没意见，没意见…，我那里还有几个报告需要细细看一看，毛公……，我先走了。” 也不能毛公说话，他连走带跑，一溜烟没了影，还未离开的杨杰直摇头，毛公笑道：“他是躲不掉的……” 正文 第1180章 如何恢复南方？ 出门，赵子赟便看见廖梦醒站在他车边，想回头，只是这不是让毛公有理由和他说事情么？只得硬着头皮来到车前，廖梦醒见他笑道：“我看你刚才是想躲？” “没有的事！”赵子赟立刻回击，“廖姐姐找毛公？他在的。” “不，找你，知道你在商量军队改制的事情，不好打扰，我已经等了有一会了。” “我还有些其他事情。”说着，赵子赟急忙上车，不过廖梦醒也不是省油的灯，立刻拉开前门坐了上去，和司机说道：“去联合政府大楼。” 走进会议室，赵子赟脸上郁闷的神情还未消失，老于见他，也不管他表情不大好看，说道：“来得正好，说说你的看法。” 赵子赟一头雾水：“我什么看法？” “昨天送你那的文件，你没看？”老于脸色不好了。 “看了！看了……”赵子赟急忙回答，坐下来想了片刻，还是问道：“哪个文件？” 老于腾的就站了起来，周公急忙拉他坐下，“不着急，他来了，就跑不掉了。” 老于悻悻坐下，将桌上文件递给他，赵子赟快速看着，大致明白了意思，这是一份关于本年度财政资金在南方投入的设想，由于意见很不统一，以文件方式下发讨论。 恢复南方必定要投钱，这是可以确定的，联合政府计划投入不少于二十亿蒙疆元，看似很大，其实分到各省也不多，而且南方各省那一个方面都需要钱，巨额的钱。 从恢复经济来讲，大头肯定应该投到工农业上，但从稳定南方民众来说，民生投入又是急需的，二者难以平衡。 要想投入工农业，除了道路交通要改善外，工业如何选择也是大问题，这不仅仅涉及布局，还涉及现有的一些资产如何处置，是以国家控股企业为主，还是参股民营，亦或是干脆不管民营。 “我大姐什么意见？” 老于叹口气：“大小姐的意见很明确，先不管重工业，抓农业和民生，这让我们很惊讶，我们还是主张建立一些重工业的大工厂。” 赵子赟想了想道：“我姐姐说的对，重工业如何做，不能拍脑袋，有什么资源，建在那里，这都需要实际调查决定，否则巨额的钱投下去，不合适就是巨大的浪费，相反，农业在各省都有传统，不会出大问题，不管怎样，先保证吃的，再考虑发展。” “至于民生，是我们的立国之本，南方多年战乱，那里还有什么民生，医疗、教育先行，让小孩，年轻人先有书读，这耽误一年，就要推迟一年向社会提供各种人才，哪怕是要建大工厂，也得有工人才行，教育培训不能不做。” 老于闻言，默然，半响道：“可这经济耽搁一年，也是影响很大。” “那不见得，厚积薄发，欲速则不达，咱们已经结束内战，统一全国，大可打好基础慢慢来，量变才能产生质变，老于，你说是不是？” 老于点点头：“我算是被你说服了，周公觉得呢？” 周公也点点头：“这是很稳妥的做法，我们现在确实不能着急，战争结束了，统一了，很多人都想看到新气象，看到一夜之间，国家安定，变得繁荣，这不现实，我们还需要修复战争带来的创伤，不能头脑发热，中国这么大，很多事情牵一发而动全身，多考虑清楚，多想细一点，尽量少犯错。” 正说着，黄炎培和张伯苓走了进来，“我说他在吧？此时不盯紧他，他一会功夫就不见了，周公，打扰了。” 周公笑着打招呼，见张伯苓显得有些犹犹豫豫的，问道：“张先生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这个……”半响，张伯苓还是没说出一个字来。 黄炎培见状急了，伸手道：“拿来！” 又是扭捏了半响，张伯苓才从怀里小心拿出一张纸，黄炎培一把抢过了，拍在赵子赟面前：“兑现！” 赵子赟定睛一看，是当年他写给张伯苓的那张纸条，顿时冒汗了，如今已经是联合政府，这花钱可不是他想怎样就怎样。 看出他为难，张伯苓急忙拿起来要撕，赵子赟只能硬着头皮道：“张先生，我认账！” 黄炎培乜着他，“你有钱么？” 心一横，赵子赟咬牙道：“有！我就不信，砸锅卖铁，我弄不到钱！” 张伯苓顿时心痛起来，埋怨道：“任之兄，我说不要这样，你偏不听！子赟，此事你不必放在心上……” 黄炎培哈哈大笑起来：“心软了？你们这些先生啊，这两天骂他不照面，不回话，这见面了，他一为难，又…” 张伯苓有些恼了，说道：“我是有条子，可这事是你任之兄管辖之事！” 黄炎培乐了：“不错，是我管辖之事，可你却要特事特办，没这条子，我可只能一视同仁。” 张伯苓愣了下，随即道：“行，慢慢办便是！” 见他转身要走，黄炎培一把拉住他：“说笑而已，我只是想看看子赟现在是否还认账而已。” “他为人你不清楚？” 二人这么说着，周公大致听明白了，一定是南开找了张伯苓，张伯苓不得已找黄炎培，想让南开的重建提前些，黄炎培大概是小孩心性一时起了，要张伯苓把当年赵子赟承诺的条子拿出来，让赵子赟给钱。 “张校长，各大学重建都已经上了议事日程，我们这两天正在讨论是先经济还是先民生的问题，现在基本定了，先民生，张校长大可放心，不要说大学，就是中学、小学，都会作为重点，优先考虑的。” 闻言，张伯苓露出喜色：“甚好，甚好！不瞒周公，若不是心里有南开情节，我是不愿意来找任之兄的，国家百废待兴，钱也要花在刀刃上，只要有计划，迟早些并无大碍，再怎么，也不会比抗战那时苦。” 黄炎培也笑道：“我自然是主张先回复教育的，可我也知道，教育只见投钱，不见钱回来，子赟又很不照面，我以南开之事，只是想看看子赟是否还全力支持教育。周公，我也实话实说，我是怕有些人只想着钱，想通过子赟来施加些压力。” “恐怕是给我施加压力吧？刚才看到条子，可真吓死我了。”赵子赟道。 一屋子人又笑了起来，此时门口传来一个声音：“好热闹！”声音刚落，胡厥文走了进来，“听到你声音，我还以为耳朵听错了，赵将军，赵委员长，可真是稀客啊。” “你们就不能饶了我？”赵子赟苦笑。 胡厥文来到他面前，“饶了你可以，来瞧瞧，这钞票有何不同？” 赵子赟接过他递来的一张钞票，看了半响，也看不出任何差异之处，纸张、颜色、式样，和以前的没什么区别。 “你不会比较一下？”胡厥文看他翻来覆去看，忍不住说道。 赵子赟看了他一眼道：“你这是百元大钞，我那里有？” 胡厥文顿时笑得不行：“不可思议啊，也不知赵将军是根本不用花钱呢？还是穷得没一百元的钞票？” “二者都有！行了吧，到底有何不同？” 张伯苓见胡厥文还是笑着不说，忍不住道：“看字！” 这一提醒，赵子赟急忙查看钞票上的文字，见到中国人民银行几个字时，顿悟：“这是……” “蒙疆元将成为历史，蒙疆银行将改为中央银行，中国人民银行！子赟，以后可别在说蒙疆元了，要说中华元。” “那为何不重新设计呢？”赵子赟问道。 “孙夫人和毛公都认为，以往钞票，惯用人的头像，咱中华新国新气象，原有蒙疆元很精美，为何要重新设计？再说了，这样还可以让蒙疆元一边流通一边回收，避免混乱。” “嗯，不错，胡兄，这张我收下了。”赵子赟刚说完，胡厥文眼疾手快，一把拿了回去：“百元呢！这可是我自己的！” 赵子赟无奈摇摇头：“逗我，算了，回头去银行换。” 胡厥文笑了笑，又将钞票放到他面前：“给你可以，能不能赶快批示文件？” “什么文件？” 眼见胡厥文手又伸过来，赵子赟慌忙收起，“什么文件？我立刻看。” “就是这中华元发行的文件，鉴于南方各省要更换货币，联合政府决定再发行两百亿元的新中华元，不过对于这发行量，还是有些异议，文件已经送你那里了，大家都等着你的意见。” 赵子赟点头，“我立刻办。”和周公打了招呼，他回到自己办公室，廖梦醒已经把这份文件放到他面前，细细看完，赵子赟沉思，二百亿元看似很大，其实并不多，这其中还得考虑北方民众换取新钞票留念的热潮，估计有很大一部分会沉淀在民众手中，而且内战结束，大量士兵会退役，加上安置南方那些军队，会消耗掉不少新钞。 恐怕还得考虑朝鲜、九州的流通问题，想到这里，赵子赟提笔做了批示，他建议发行量增加到五百亿，并在下面阐述了自己的理由，然后递给廖梦醒，转胡厥文。 看着桌上一堆的文件，赵子赟叹口气，躲是不行的了，他开始仔细阅读，了解他出国期间，政务方面的事情，这接下来十多天，他几乎都耗在各类的杂事之中。 正文 第1181章 重建计划 联合政府上下也都顾不上商讨建国之事，周公代表联合政府，飞赴广州，解决广州政府的一些移交事宜和离开人员的处置，如今在广州已经聚集好几千人，等待着审核离开，这些人脸上愁云满布，很多人这辈子还未离开过中国，如今，他们选择到国外流浪。 老蒋、老阎等政要是第一批离开的，人数大约有一千二百多，乘坐美国的客轮前往澳大利亚悉尼，从那里在辗转其他地方，并不是所有人都选择去美国，也有去南美的。 广州看似混乱，但并未出什么暴力事件，联合政府对接收城市已经有一定的经验，海军陆战一师进入广州，第一件事就是全城戒严，然后如太原、沈阳一样，先把出了名的汉奸、恶人、混混、帮派人物一股脑端了，统统关到一个地方等候审查，然后划区设卡，禁止人员大范围流动，一切生产停下来，一切车辆停止使用，把广州变成一个个孤岛。 接着便是上门登记，发放临时证，完成了第一次信息采集，背景清晰，土生土长的民众被允许一定范围的流动，陆战一师根据登记信息发放生活物资，这就让藏着掖着的人寸步难行。 周公抵达广州时，从第四野战军中抽调组成的警察队伍也开始入住广东各地，原有警察一律革除，等待重新考核后再启用，民间武器进入收缴程序，先不管政务，稳定治安，是已有经验中最有效的方式。 其实在广东以外，第一、第二、第三野战军也在各地从事着相同的工作，只是那些地方，不如广州这么醒目，这种工作方式，虽然有些粗暴，但迅速有效，民众虽有怨言，不过还是可接受的。 周公在广州的移交工作，多为政府资产，老蒋不傻，他早已销毁了大量敏感文件，包括军统、中统的。除了资产之外，就是人员，国内人员还好办，留下的，等候通知，包括张学良、杨虎城等人，国外的就非常麻烦了。好在这次张治中终于做出了选择，他留下了，协助周公移交，这让周公的压力减轻了不少。 各驻外大使馆一下子成了无主的机构，身份合法性不复存在，周公在广州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电告各驻外使馆和机构，维持现状，等待交接，当然，要是有谁跑了，周公也是没办法的。 在驻外机构中，比较着急的是梅汝璈，东京审判跨入四七年，估计还有漫长道路要走，他的身份合法性也遭到重大危机，如果不迅速解决，他所提交的一切证据，都将失去法律上的合法性。 这不是联合政府一纸文件就能解决的事情，如果很多国家不承认联合政府，那么，文件也失去意义，心急如焚的梅汝璈直接给赵子赟发去电报，商议此事。 这是件关系到全体中国人的大事，赵子赟不敢大意，紧急和孙夫人、毛公等人商议，周公建议，联合法、英等国，和美国把控的远东军事法庭协调，仍然由梅汝璈代表中国，参与东京审判，毛公认为可从调解和施压两个方面进行，除了周公所说的，联合其他国家调解外，还应该给美国施加压力，他从上次赵子赟威慑日本和美国得到启发，建议由赵子赟代表联合政府对外宣布，如果远东军事法庭排挤中国，那么，中国将单方面成立特别军事法庭，以自己的证据来判决日本战犯。 迅速达成意见之后，周公紧急协调法、英两国，赵子赟则在张垣召开记者会，对外宣布将正式向远东军事法庭提出由梅汝璈代表中国行使权力，如果有些国家意图阻扰，伤害中国人民的感情，那么，他将亲自牵头组建亚洲战区特别军事法庭，邀请二战亚洲受害国一同参与，对日本战犯进行缺席审判。在记者会上，赵子赟明确回答了记者关心的一个问题，审判后如何执行？ “我将建立一支执法队，不管天涯海角，哪怕引起新的世界大战，都要让这些战犯付出代价！” 这句话震惊了所有参会记者，他们知道，这是中国单方面明确了全球追杀！不管时间、地点，甚至不在乎侵犯了他国的主权，复仇，绝不手软和放弃！ 也许，赵子赟此刻得罪了世界上很多国家，但他赢得了所有在战争中遭遇伤害的人的尊敬和崇拜，对于饱受日本侵略的中国尤其如此，联合政府的声望急剧上升，敢提百姓出头讨要说法，这样的政府哪有不受民众支持的，些许委屈，荡然无存。 就在远东特别法庭给予回应的这段时间内，联合政府四七年财政支出计划终于出炉了，国内外各大报纸都对计划内容作了详尽报道和解读，十亿新中国元投入到农业上，包括农业水利设施，这意味着从河北以南诸省，每个省的农业投入不会少于五千万元！ 在全面取消农业税的这个年代，十亿巨额投入，意味着南方诸省农村两亿多民众受益都达到人均近五元，只此一手，南方诸省几乎可以说天下太平了，老百姓都期盼着新的丰收年到来，那里还有什么心思去操心政治，只要这个计划落实，对很多人来说，谁当政都行！ 教育、医疗、道路建设，二十亿元！南方几乎所有的著名大学都被点名重建，更为让世人感到可怕的是，联合政府计划改建、新建中小学校达三万所，职业学校一千所，按照平均五百人一所学校，将有一千五百万青少年走入学堂，接受免费教育，中国人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西方列国可清楚得很，哪怕不再增加学校，未来中国将有一大批在新中国教育体系下成长起来的年轻人，他们的忠诚和感恩，会让这个国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 基础免费医疗将至少覆盖百分之七十的人口，这是联合政府的计划，也是体现**国家福利的最大表现，为此，联合政府上下一致同意医疗支出不少于八亿元，连同教育不少于五亿，战后中国民众第一次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超级红利。 相比之下，道路建设显得弱了很多，除了几条大动脉修缮，提高等级外，铁路改建外，联合政府首次没有一条高速公路开建，没有一条举世瞩目的超级铁路工程。 十亿元投入工业，让一些人失望，这表明联合政府并不会大干工业，当然。不过，随后一些新消息出来，让人振奋，首先就是以武汉钢铁基础为主，计划组建南方钢铁集团，以马鞍山为主，组建了东方钢铁集团，这标志着中国三大钢铁集团的形成，全部联合政府控股经营，显示出明显的国有化特征。 不过民营企业，民族资本也不是没有兴奋点，首先就是北方汽车集团拆分，技术和人员南下上海和武汉，通过吸取民间资本，组建上海汽车集团和武汉汽车集团，联合政府占股百分之三十，以二十年为限，逐步退出，让上汽和武汽成为纯民营的股份制集团公司。 其次是察哈尔机器集团又一次拆分，依然是技术和人员南下上海、武汉、广州，组建三个新的机器集团，采取的方式和汽车集团一样，除此之外，联合政府和赵子玉再次放出大量的技术，通过拍卖的方式，加速技术扩散和新工厂的成立。 在地域上，联合政府确定了几个重点区，一是重建天津工业城，为此，察哈尔机器集团、北方汽车集团、北方化工集团等都准备在天津建立新工厂，并鼓励放出的技术进入天津，形成天津工业群。 二是重建沈阳到大连的工业群，利用日本人留下的资产，拍卖、改造、升级，三是建立上海、广州和钦州三个造船基地，与大连一起，成为********四大造船基地。 四是建立武汉、成都两个新工业中心，以轻工业为主，重工业为辅，首先就是纺织业西移到这两地，其次是食品工业，让人意外的是神州电子集团的分部将建在成都，而不是天津、上海等地，这让四川民众有无限遐想，东方奇迹看中天府之国，这……，是不是要发了？ 将未来的家电产业西移，是赵子玉深思熟虑后的决定，她要以此带动西部，实现均衡发展。 落寞的城市也有，首都西安和古都北平，工业不以两地为主，当然是联合政府内部已经达成共识，西安是政治中心，北平是文化中心，上海是金融中心，而香港，将成为贸易中心。 相比经济、民生领域的投入，国防投入首次公布让国人振奋，西方各国大惊失色，纷纷评述说，新海洋争霸时代来临！ 让西方震惊的，是国防十亿元投入绝大多数都在海军，新中国对外宣布，将建造十二艘昆仑山级航母，三十六艘大连级驱逐舰，不少于六十艘的护卫舰，二十四艘潜艇，加上其余辅助舰艇，总吨位达到一百五十万吨！ 正文 第1182章 军备竞赛端倪 十二艘航母！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中国的目标可不是太平洋那么简单，这个数量，足够与美国上百艘各类航母抗衡，别看美国航母多，扣除护航航母，其余航母数量顶多是联合政府这个航母计划数量的四倍，可质量就不好说了，四艘埃塞克斯级航母是不是一艘昆仑山级航母的对手，谁都不敢打保票。 当然，联合政府完成这个计划，至少要十年时间，但也说不准，如果上海、广州、钦州造船厂建立，加上佐世保和长崎，中国可以同时开建六艘！看似天方夜谭，只是很多人不敢说不可能，天山号出现，就已经人吃惊，昆仑山号下水，简直让人大跌眼镜，在中国，好像没什么不可能！ 英国恐怕是无力争锋，美国倒是有这个实力，当然，这也意味着军备竞赛爆发。 美国人被这个消息弄得心乱如麻，吵吵着必须加大投入，不能让中国人独霸海洋，主力航母不能退役，新航母必须加紧建设！而挑起军备竞赛的赵子赟却偷着乐，他可没傻到这个时候去和美国搞军备竞赛，海军造舰计划，纯粹子虚乌有，这是他吓唬美国人的伎俩。 也是中国人善于虚实结合，他的这个想法得到包括毛公在内的很多核心人员支持，这么多人联手骗美国，美国人不上当才怪了。 海军要加大投入确实不假，不过可没这么多，计划中也就是再有两艘昆仑山级航母，大连级驱逐舰将成为主力舰艇，阳高级则准备进一步修改为主力护卫舰，未来海军在一段时期内，只会拥有四艘航母，八艘大连级驱逐舰和十二到十六艘阳高级改进的护卫舰，总吨位也就五六十万吨，只有公布的四分之一左右。 海军真正投入较大的，一个是研制新型战舰，包括核动力航空母舰和核动力潜艇，战略导弹核潜艇将是最高机密，为此，也意味着导弹也是未来研制的重点。 除此之外，海军装备将成为最复杂的军种，大型医疗船、维修舰、两栖攻击舰、登陆艇和两栖坦克、装甲车都是比多造几艘航母还重要的事情。 银河一号为此发挥着巨大的作用，一刻不停的进行着大量的数据验算，为此，功能超过银河一号五倍以上的银河二号大型计算机正在神州电子集团上千人的团队努力下，从图纸走向实物。 虽然曾经基础薄弱，虽然曾经进展缓慢，但厚积薄发的威力已经显现，借助一些观念的领先，以及电子信息上的绝对优势，科研人员正将赵子玉和陈娇儿曾经的幻想变为现实，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为加工合格的直升机叶片，吴伯琴组织了一大批人攻关，在赵子玉的强行要求下，集成电路被应用到机床上，四七年一月，三轴联动数控机床诞生，这是硬件数控时代的最高水平，提前出现二十年，这就几乎把工业革命以来，中国落后的百年差距一次抹去。 夜视系统、钛合金应用，终于打开了有色金属和稀土的应用领域，未来世界高新技术产业最重要的产业发展催化剂出现了，这些应该极为广泛，一点点就改变了世界的奇妙金属让很多研究人员如醉如痴，不怕想不到，只怕不敢想。 如今北方各大学理、工类的实验室几乎彻夜通明，数不清的各种实验在日夜进行着，学子和先生都恨不得吃住在这里，他们现在闲下来谈论的，很多都是外人完全摸不着头脑的话语，稍有争执，便四散而去，要么去图书馆，要么去实验室，这种劲头，完全痴迷了。 梅贻琦和张伯苓对此其实是有些担心的，这导致了北方这些大学氛围严重的重理轻文，在大学校长联合会议上，众多校长虽然认可他们的担心，但并不在乎，原因无它，只因为他们也太想看到国家强大，现阶段，科技是第一位的，这一点，梅贻琦也不好说什么，他自己都有些心神摇曳，清华和北方大学与兵器集团共同在进行着火箭燃料的研究，进行着航空发动机的研究，进行着原子能的研究，这些东西，别说学子、先生们，若是他懂一二，宁愿不当校长，也要参与进去。 除了海军计划有些吓人外，空军计划装备两千架各类战机，两千架直升机计划倒是真的，唯一吓唬美国的地方，是计划提出一年完成，实际上，这是未来国防军五年计划。 飞鹰5仍然是作为主力战机存在的，不过要改进，发动机要更新，航电系统要更新，新的飞鹰5b，最大航程将达到两千公里，载弹量达到一吨，以此来确保飞鹰5战机的领先优势，并在一定时期成为主要出口产品。 改进的飞鹰5b分为双座和单座，双座战机突出对地攻击性能，当然，不管是单座和双座，作为出口型号和授权法国生产的现役主力战机，飞鹰5b并未采用钛合金材料，航电系统和雷达也是弱化版本，至少是不会用集成电路的。 飞鹰5b的确立，让飞鹰7的设计再次提升，速度也将提高到两马赫，航程也要达到两千公里以上，其基本性能，已经超过历史上的米格21，飞鹰7将作为中英法联合研制的蓝本，赵子赟的目的是看能否在联合研制中，获取英、法的一些新思想，并且成为下一代主力战机。 为避免被英法超越，飞鹰8双发重型战机成为今后的重中之重，同样要采用新材料，而且一定要确保发动机技术领先，从重新提出的飞鹰8改进指标看，这款飞机已经达到历史中的二代半战机，性能接近历史上的f15，从时间上看，飞鹰8的改进研制计划，比历史上的f15早了十五年左右。 从飞鹰的研制计划上说，飞鹰7和飞鹰8将是未来国防军轻型和重型战斗机的两大主力，至于舰载机，别说赵家姐弟弄不清楚，连王孝丰等人也有些一时摸不着头脑，如何针对航母是发展新的舰载机，还是在飞鹰7或者飞鹰8上改进形成舰载机，没有结论，他们需要海军两艘航母一定时间的使用后提出要求再考虑。 陆军装备原则上是研究继续，现有装备形成规模，老是换来换去，影响太大了，现在经过战争的检验，包括铁锤两款坦克在内的多种装备一定时期内毫无更换的必要，尽快形成全军机械化力量是头号目标，因此，加上要大量裁撤兵员，陆军的计划投入远低于海军和空军。 经济、民生、国防，联合政府这一笔投下去的将是巨额资金，懂经济的人知道，这么多钱，肯定不是靠上年财政岁入来实现，得靠印钞票来完成，不过，这个时候，谁会去质疑呢？ 新中华百废待兴，但新中华也让千万人迸发出无限的热情，在中华大地强烈的呼声下，在法国强烈的支持下，在赵子赟不顾一切的威胁下，远东军事法庭最终妥协了，同意梅汝璈继续代表中国，参与东京大审判，接到通知，梅汝璈痛哭一场，然后……，在住所挂起了五星红旗，这一刻，他终于可以代表一个他梦想中的国家，去惩治日本战犯。 再次走进法庭，再次宣读中国的主张，梅汝璈看到东条英机等人低下了罪恶的头颅，看到了土肥原眼中恐惧和绝望的眼神，看到了法庭内包括美国人担任的法警眼中透露出的敬佩目光。 如果让赵子赟全面负责党政军各项事务，恐怕他第一个感觉是不如死了算了，比如石瑛的重整党务计划，在他的努力下，李济深、谭平山、吴国桢、程潜、熊式辉、翁文灏等人从香港北上张垣，与孙夫人、赵子赟、李宗仁、老于等人共同组建了党务整顿委员会，孙夫人牵头为委员长，赵子赟、李宗仁为副委员长，石瑛为秘书长，开启了党务振兴计划。 和这些老家伙讨论党务，赵子赟头大得一塌糊涂，好在老蒋等人出国，首先要登报辞去党内职务，至少委员会不会为此伤脑筋去考虑对策，可党内领导人该怎么确立，着实让人伤神。 按照程潜等人的意思，是重新进行党员登记，不合格者剔除，这没问题，净化组织是必然的，可接下来就麻烦了，谭平山提出应该进行党内选举，先选出代表，然后建立中央党部，选举新的党主席。 理论上这也没问题，只是牵扯到一件事，赵子赟如不竞争党主席，恐有质疑之声，可万一他当选了，按照联合政府组建新国家政权的方案，他将出任国民议会议长，如此，计划中他出任副总理的职务将泡汤。 石瑛的意思是可以引导和控制一下，避免赵子赟当选的局面出现，最简单的控制方式，是用年龄卡住赵子赟，可这又违背党内选举的规定，何况连李宗仁都不同意控制选举，那样岂不成了操控选举？ 正文 第1183章 临时一段时间 争论多日，天天把赵子赟扯去，事情和他有很大关系，他不去不行，去了还不好乱说，真是把他憋死了，最终算是妥协，采取一年过渡期，重新进行党员登记要时间，这一年过渡期直接由党务整顿委员会推举出党主席和副主席，然后重建各省党部，先恢复整个党务体制，然后再进行党内选举。 由此倒是解决了一些问题，不过又带来另一些问题，一年之后，要是建国还未完成，那么这选举又要掉入坑里，毕竟内部协商确定赵子赟出任副总理职务这种事情，不能向全天下宣扬。 除此之外，党主席将出任议长，面对这个权利，大家又相互退让起来，本来推举孙夫人做党主席，是相当符合当前局面的，可这未来政权中还有一个职位，是国家副主席，孙夫人如果以党主席身份出任议长，那谁来做国家副主席呢？综合考虑，孙夫人拟出任国家副主席为妥，那么议长和党主席一职，将从其他人中产生，由此，推让是必然的。 说白了，这个时候，谁都不想让人闲话，最终，众人还是把这个艰巨的任务甩给了石瑛，理由简单，你主持北方党务，又是召集人，孙、赵二人不能出头，只有你出头了。 石瑛有些恼怒，这事弄得，好像他召集诸位元老来重整党务，就是为了党主席的位置来的一样，极好名声的他容不得这点瑕疵。 可赵子赟为了早日摆脱党务杂事，那是极力赞同，他说话，孙夫人自然也是支持的，众人更加符合，气得石瑛差点和他翻脸。 “一年，一年过渡期而已……” 石瑛闻言翻翻眼：“我就替你卖这次命！不过，赵子赟，你可记好了，就过渡期，到时候你若不能去当你的官，就乖乖来当候选人，选中了，不关我事！” 赵子赟闻言乐了：“那我就真来选选……” 李宗仁一听大惊失色：“使不得！子赟，这可开不得玩笑，再说了，你以为管理议会是简单的事情，恐怕更让你劳神，我看你还是赶快去和毛公他们商议，建国的事情，不能拖过一年！” 想想也是，两条路都是要命的，赵子赟也只能郁闷听从李宗仁建议，好歹这党务是可以甩开一段时间了。 见赵子赟主动来和自己商量政务事情，毛公笑着和周公说道：“我就说他躲不掉的……” 周公闻言笑了起来：“我还真担心和他搭档，他当甩手掌柜……” 闻言，赵子赟愣了下，随即大喜：“毛公，党内定了？” 毛公再次笑了：“是的，恩来啊，你看，我就说他若是知道你出任总理，一定高兴得不得了。” 周公摇摇头：“他知道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赵子赟立刻说道：“周公高风亮节，两党均是敬佩，这政务要劳烦周公了，尤其是各部人选，各省人选，还请周公多费心。” 周公笑了笑：“人选一事，干系重大，其实你我二人商议也是不妥的，我建议要召开最后一次的核心会议，做一个初步的确定。” “甚好，甚好，大家商量着办。”说着，赵子赟便起身告辞。 毛公急忙叫住他：“你来找我们没事？” 这一说，赵子赟想了起来，只得坐下道：“我们党务整顿遇到一些问题，准备采取一年过渡期来进行，由于党内选举产生的问题，需要尽快确定建国一事。” 毛公点点头：“我明白了，此事我也正想和你商议，在几次讨论会上，关于首届政府不进行选举，还是有很多争议，主要在于新的宪法制定中，会明确选举权和被选举权等诸多事项，而首届政府不选举就直接违背了宪法的精神，这会遗留弊端。” “毛公是担心以后有人以这届政府不是选举出来做文章？” “不是担心，是不想留下这种隐患，因此，我和孙夫人商议的是，是否首届政府为临时政府为宜？” 赵子赟点点头：“临时政府就可回避一些问题，这期间，新宪法制定等等工作，都可以进行，毛公对此有何担忧吗？” “有一些，主要还是时间问题，这临时政府不能时间太长，可时间短了，又失去了我们想首届不通过选举，稳定国家政权的初衷。” 赵子赟思考片刻，问道：“临时政府如果执政到四九年底，五零年开始大选，毛公认为各方面是否理顺了？” 三年时间，毛公蹙眉，良久道：“略微不理想，我认为还是四年时间比较好一些，这主要是各省恐怕难以理顺。” “如果是担心各省问题，我倒是觉得不妨这么商定，到时候中央先进行选举，各省可以推后一年。” 闻言，毛公看着他露出笑容：“我听你这话，是想急于脱手，不过子赟老弟，首届选举，你不参加可不行！” 赵子赟笑笑，不管了，先这么定，首届选举，他也不是没有办法，到时候说服党内，推举其他候选人，毛公有天大本事也干涉不了。 至于临时政府过渡的缘由，除了国家还未安定外，还有一个充足的理由，战争还未结束。 是的，战争还未结束，新疆还在响着枪炮声，贝加尔湖地区还在响着枪炮声，一月的严冬并未让战争停止它的步伐。 在占领伊尔库茨克之后，北线大军有了一个稳固的战略支撑点，围绕伊尔库茨克，叶启杰建立了一条稳固的防线，双方在正面并未发生激烈的战斗，但伊尔库茨克以西地区，双方可以说一天都未停止过战斗。 孙仲华的空军得理不饶人，一边建立伊尔库茨克的机场，一边从上乌金斯克地区连续出击，迫使苏军在正面战线上没有大的集结区域。 如此一来，给特种作战部队创造了极大的空间，在伊尔库茨克以西纵深五十公里，宽两百多公里的正面上，到处都活跃着特战队员的身影，而直升机的陆续补充，让各师也频繁派出连一级的部队进入这一地区。 面对这种局面，朱可夫并没有什么好办法，对方机动力实在太高了，就是想做陷阱，都不一定来得急反应，严冬拖缓了对方机械化大军的脚步，但也拖缓了己方的反应速度，让这种骚扰攻击更加严厉。 最让朱可夫担心的是敌军的空军，他若是敌军主帅，不将机场修到伊尔库兹克，加大纵深的轰炸，真是白痴了，这种担心，在一月二十八日成为现实，大量敌军飞机沿着西伯利亚铁路再次展开了大规模轰炸，从对方战斗机护航能够抵达克拉斯诺亚尔斯克来看，其伊尔库茨克的机场已经投入使用，敌军战斗机可以从这里起飞护航。 如果不能遏制对方空军，迟早这些中国人可以用轰炸后推进，修机场再轰炸再推进的简单办法，一路杀进苏联欧洲地区，等距离靠近了，一颗原子弹就能解决了莫斯科，战争已经向无底深渊滑落。 统帅部对他上报的情况和分析并未给予回应，仿佛这一切都是预料之中的，不用担心，也许，斯大林同志已经找到解决办法了。 朱可夫只能这么去判断和思考，他当然不知道，莫斯科统帅部已经对战争不报太大希望，美国的战机在中国战场折戟沉沙，莫斯科当然是知道的，从各种渠道获得的情报来分析，哪怕苏联的新战机及时投入战场，也无法阻挡飞鹰5的脚步，何况五月份前，新战机无法形成规模。 更让斯大林感到忧心的是，他的间谍证实了中法的核交易，中国人不是简单的帮法国搞些核反应堆，而是成套出售了原子弹技术，算是准备和生产时间，法国将在一年后拥有原子弹，这将极大的威胁到欧洲！ 如果战争延续一年，哪怕莫斯科最终挡住中国人，让其无法进入欧洲国土，可被动的局面依然会产生致命影响，只要法国宣布拥有核武，莫斯科在欧洲苦心经营的阵营将土崩瓦解，眼下释放出善意的美国是否会改弦易辙，趁机发动战争，消灭苏联还真不得而知。 如果没有这场战争，法国拥有核武未必不是好事，阵营里很多国家惧怕，会让苏联的武装力量前移，但前提是苏联有足够的军事力量！这是最大的问题，大量军队耗在东线，苏联无法兼顾欧洲。 除此之外，斯大林不能忽视的还有一个问题，中国人已经驱离了远东的苏联人，在外兴安岭以西以南，已经没有苏联人了，这种事情，在上乌金斯克和赤塔地区依然上演，一旦这些地区被占领时间过长，恐怕会永久失去，失去的实在太多了，现在内部私下质疑他的声音很多，他也不能强行清除，否则国家会崩溃的，综合下来，斯大林现在不得不考虑结束战争的可能。 需要通过匈牙利做出一些试探，下了决心的斯大林将桌面上盛世才的求援电报揉成一团，扔到废纸箩中，正好，一个小礼物可以作为试探的代价。 正文 第1184章 新一轮整编 在迪化，急的像热锅上蚂蚁的盛世才早已失去了当初和赵子赟叫板的气势，他做梦都没想到，挡在他前面的马家军如此不堪一击，按照他的想法，不管谁来打他，必定会被机动力很强的马家军骚扰得头痛无比，自己在占占便宜，新疆是无忧的。 再说还有老蒋在南方顶着，苏联人在贝加尔湖地区顶着，短期内赵子赟根本派不出大军来新疆，如果势头不妙，在给赵子赟颜色看之后，未尝不可做出姿态，重新和联合政府谈判，只要他开出的条件还是原来那些，估计各界都会支持他。 广州政府投降，老蒋下野出国去了，这真是当头重重一棒，他是不知道苏联连伊尔库茨克都丢了，否则早就脚底抹油开溜。 这七八天的耽搁，徐老虎兵抵迪化，虽然兵力不够包围迪化，但这也足够让盛世才的部队胆寒。 放眼世界，盛世才已经找不出可以帮他的人，不得已，他只有硬着头皮，把曾经说过的话吃回去，以极低的姿态向莫斯科求援，只要苏军援助他，新疆就是苏联的了。 早几个月，垂涎新疆的莫斯科估计会帮盛世才，如今自身难保的斯大林此时根本不在乎新疆，他远东丢失的国土，比新疆大多了，此时分兵进入新疆，难保不是外蒙第二。 盛世才治下的新疆，其实也是非常混乱的，苏联势力、******势力依然存在，徐老虎兵抵迪化，其后勤线从兰州算，长达一千六百多公里，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兵抵迪化，除了机械化的功劳外，原陕甘宁野战军将士一鼓作气，平定西北的信念起到很大作用，不过这也让抵达迪化的新疆兵团成为强弩之末。 以哈密为前进基地，建立空中运输线是徐老虎的头号目标，否则，他的大军难以为继，只是徐老虎没想到莫斯科突然间转变了态度，当盛世才得知苏军居然封闭了边境，狡猾的他顿时明白了，莫斯科没有回应，是已经把他卖了，至于为何要卖他，卖了什么价钱，这些都不重要，摆在盛世才面前的问题是，他怎么办？ 思来想去，盛世才觉得只有朝南逃离新疆是唯一办法，至于是逃到印度还是中东地区，得先逃离再说。趁着徐老虎还未彻底包围迪化，盛世才带着亲信，以视察为由，出迪化不见了踪影。 消息再隐秘，迪化守军也很快知道，他们的老大全家都没了踪影，迪化顿时乱了，徐老虎得到消息，迅速命令王维舟旅进入迪化，至此，新疆已经名义上被解放，新疆兵团开始了长达一年的剿匪。 进入二月，在国内战场上，除了西北，东北和南方各省仍有零星战斗，东北自苏军撤离之后，黑省面临的是大量武装啸聚山林，这其中有一些深层次的原因，战乱多年，总有些人想要不劳而获，仗着武力，做土匪，各地土匪横行已经是一种常态。 蒙疆和延安控制区对土匪武装剿灭历来毫不手软，不过黑省有些特殊，这里土匪一多半是在抗战胜利后，南京发放委任状诏安后控制地方形成的，换句话说，是有执照的土匪。 黑省后来复杂的局面，让这些人得以存留，在南北开战之后，这些人便重回山林，照样打出忠义救国军的旗号，手里握着南京的委任状招兵买马，在他们看来，不管世道如何更替，只要有枪，总是可以周旋的，当然，他们的心思更靠老蒋那边，毕竟赵子赟原来的蒙疆可是什么条件都不会谈的，只有剿灭这一种说法。 中苏大战，让黑省有不少真空地带，苏军败退，又遗留下大量武器，可以说，黑省的土匪相当猖狂，赵子赟腾出手之后，那里还会给他们猖狂的机会，正好几省武装警察都聚在东北，王贵杀苏军不过瘾，自然欣然领命，剿灭黑省多达两万多人的各路土匪武装。 与黑省相类似的有南方诸省，老蒋下野，广州垮塌，他们这些人可不甘心，一边命令亲信嫡系脱下军服，带着大量装备进入险要山林，化作土匪外，一边让军统、中统中的一些人到各地土匪窝里，参与加说服这些土匪团结在他们秘密成立的救国军、游击队下。 由于赵子赟历来不妥协的强硬剿匪政策，让各地土匪只有负隅顽抗一条路，加上死硬分子和军统中的一些人，南方各地土匪声势还真不可小觑，在历史上，剿匪耗费的时间和人力物力，几乎和解放战争相当。 只是时过境迁，联合军可不是吃素的，直升机的出现让地形优势荡然无存，赵子赟虽然也耗费不少时间剿匪，不过却不是不好打，而是他整顿军队耗费了不少时间。 二月十日，为能够顺利实现临时政府建立这一目标，联合军司令部开始了第一批军队改制工作，首先就是确立了五大军区，徐老虎作为西北军区副司令，在哈密组建军区司令部，一边剿匪，一边准备接收新的作战部队，叶启杰则在霍林图组建北方军区司令部，吴克仁在哈巴罗夫斯克组建东北军区司令部，贺胡子在郴州组建南方军区司令部，粟裕在曲靖组建西南军区司令部，林总交接完工作后，赶赴哈密，接管西北军区。 除布塔其朝克外，其余接到任命的将领都交付工作，赶往各自的战区司令部，军队整编大幕开启。 班子好搭，混编计划才是让杨杰头痛的事情，两边军队南北分离，如何混才是难题，张煜和左权商议良久，才制定了一个可行的方案。 鉴于装备问题，二人先行整编机械化步兵师，新机械化步兵师编制更为复杂，其装甲步兵团减少为两个，每个团有三个装甲步兵营，一个坦克营，新增一个陆航团，编制为两个蜂鸟营和一个雷神营，快速突击团编制不变，和陆航团形成快速突击力量，炮兵团则为两个一一五自行榴弹炮营和一个火箭炮营，其余直属各营不变，甲等师总兵力一万二千左右，乙等师九千人左右，和甲等师相比，装甲步兵团没有坦克营，步兵营中有一个连为坦克连，陆航团编制为陆航营，炮兵团装备一零五自行榴弹炮和一个连的火箭炮。 根据这个编制计划，张煜和左权采取了抽调集结的方式，以徐老虎的西北军区为例，徐老虎需要在本部抽调出四个团的步兵，然后总部这边从原蒙疆和起义军队中挑选抽调两个团的步兵，加上训练基地的****方面坦克、装甲车、直升机操控人员和炮兵，混合原蒙疆各师中抽调的同类型人员，一同前往哈密，与徐老虎抽调的四个团步兵，混编成两个师。 这种方案下，西北军区和南方军区都可以采用，北方军区稍微复杂些，主要是还要应对苏军可能的进攻，不能大动，左权采取先整合南方各部，然后抽调营连一级步兵前往蒙北，先增加蒙北兵力，然后再开始混编。西南军区和东北军区基本是采取先就地混编，然后再调入其他部队。 由此，蒙疆原东北军区和南方军区率先被打散，柳彦彪、武士敏、王劲修、周毓英四人被调往西北军区，出任新的师长，他们将和杨得志、陈正湘等人一起，组建西北军区的十二个师。 大规模整编，也意味着一大群人将要离开军队，准确来说，应该是原蒙疆战争征召士兵退役，原延安军队和南京起义军队裁撤，投降的那些大部遣散，愿意参军的，重新考核分配。 时间线依然是第一标准，二十岁以下，四十岁以上，士兵退役，连级以上军官可提出申请，重新考核分配。鉴于各野战军曾经有不少地方部队加入，毛公做了一个决定，参军不满一年的退役，如果想当兵，和普通人一样，报名参加新兵训练。 安置费看似一个天文数字，不过这也意味着这一笔发出，后续这些人都不用再考虑军饷问题，真正需要解决的，是他们今后的生计问题。这时候，****人员的能力显现出来了，他们动员、了解情况后，开始根据士兵的家乡，挑选警察后备人选，一些不在时间线上的士兵，动员他们加入武装警察部队，回家的士兵和军官，登记后联系地方政府或军管部门，想办法给予安置。 由于这次改制范围太大，速度并不快，不是一股脑的就整编裁撤，而是先挑选合格士兵和军官送往各地，原有编制并未立刻取消，整个整编工作还是显得有条不紊。 真正人心浮动的，反而是上层，联合军司令部只公布了五大军区司令部司令、副司令和参谋长名单，其余各下级，包括师在内，那些留下，那些不留并无明确，也就是说，除了几个将组建的师有人员调动外，其余各部还未公布，让三方将领都有些忐忑。 这么做，也是赵子赟无奈选择的一种策略，裁撤军队太多了，反而是高级将领无法全部安置，他和毛公商议之后，采取了这个含混的办法，目的有两个，第一是看谁在下面活动，第二是看谁在这个时候，不去想今后的出路，认真管好现有部队，配合整编。 正文 第1185章 中间人 联合政府内对联合军如此大动作也有些不同声音，有人认为应该宜缓不宜急，等国家安定后再整编军队，以免出现问题，话是不错的，历史经验也证明应该这么做，只是这个险赵子赟必须冒，广州政府是突然间崩溃的，南方各省几乎陷入无政府状态，没一年时间，理顺简直是幻想，加上中苏战争不确定，等一切尘埃落定，变数实在太大了。 何况不整编，维系庞大的军队也不利于地方稳定，经济压力也极大，赵子赟当然知道老蒋离开，并没彻底死心，他在南方各省安插了不少人员，这对投降的那些军队影响很大，要是出现暴乱，后果不堪设想。 而且此时混编，是消除一切障碍的最佳时机，国还未建，中苏战争未结束，任何人都得服从大局，也避免了安定后整顿的争权夺利，影响双方关系。 好在空军是稳定的，为配合整编，孙仲华再次调集大量战机进入蒙北，以轰炸来缓解苏军再次开战带来的压力，远程轰炸机开始多批次夜航出击，无护航轰炸苏联大后方，这一回，连叶卡捷琳堡都在解放者的轰炸范围之内了。 和二战不同的是，西伯利亚不是苏联欧洲部分，其交通相当差，战略要点和集散地也非常突出，联合军有限的轰炸机就给苏军造成了比二战还要大的麻烦，斯大林看着东部不断升级的轰炸，焦急等待着匈牙利方面的消息，他现在不是想着开春反击，而是担心春天到来，进入夏季后，中国人继续向西推进，真要推进到乌拉尔山脉，灾难就大了，在那里，中国人可以在最短的战线上，真的构筑一条切断东西部的防线。 斯大林不知道，赵子赟可从未想过打到乌拉尔山脉，把整个西伯利亚都切下来，这太不现实，且不说西伯利亚北部既广袤又荒芜，就是真去建立这样的防线，最终被拖垮的，肯定是中国，伊尔库茨克地区基本上就是双方的一个分水岭，在这里，双方的后勤差不多，深入进去，赵子赟就和苏联远东方面军一样，到处都是漏洞，到处都堵不住。 二月十六日，俞鸿钧从法国传来消息，匈牙利方面通过南斯拉夫向联合政府提出会谈，如果联合政府同意，他们将派特使前来张垣。此消息看似出人意料，不过毛公和赵子赟都觉得事情有些微妙，匈牙利恐怕是要替莫斯科传递什么消息。 本着谈谈无妨的心态，赵子赟给俞鸿钧回电，同意会谈，而纳吉两天之后便抵达张垣，已经说明事情确实不简单。 果然，纳吉一来就提出一个问题，本着同属社会主义阵营，有着共同目标这一点，匈牙利很想知道中国方面是否是要不顾及其他社会主义国家的感受，要将战争继续下去。 “纳吉主席，你这个问题我可不太好回答。”赵子赟并未直接回应。 “为什么呢？” “战争并不是我挑起来的，这一点，纳吉主席是否清楚？” 纳吉明显沉寂了片刻，说道：“战争的爆发有多种因素，我不好评论，我想说的是，以美英法为首的西方资本主义国家，一直都视共产主义为绝对的敌人，中国和苏联的战争，将给他们提供机会，就算赵将军赢了战争，恐怕也会失去很多……” 赵子赟笑了起来：“纳吉主席的话很有意思，我有个问题，如果现在的局面对中国相当不利，纳吉主席还会有这样的想法，并且去莫斯科问斯大林同样的问题吗？” 纳吉无法回答，只得道：“赵将军的这种假设并不存在，因此我无法回答。” 有些玩味的看着纳吉好一会，赵子赟道：“中国和苏联的战争是否继续下去，决定权不在中国，我这么说，纳吉主席明白吗？” 闻言，纳吉脸上浮现一丝不易察觉的红色，微微起伏的胸膛，说明他此刻内心相当不平静，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他说道：“如果是这样，我想，我们这些社会主义国家就都放心了。” “可我却不太放心，纳吉主席，在你们这些社会主义国家没让我放心前，我是不会单方面终止战争的，我只会继续下去，这一点，不知纳吉主席是否理解？” 话语不用说太透，意会就行，纳吉当然知道赵子赟需要的放心是什么，他立刻说道：“赵将军，有些情况我需要向国内汇报，我们今天是否先谈到这里？我相信，我们双方之间还会有更深入的讨论的。” “可以，纳吉主席如果需要我们的帮助，请尽管提出来。”赵子赟也很直接的同意了会议暂时结束。 等纳吉走后，赵子赟低声和周公说道：“桥梁起作用了，周公，你看后续如何谈？” “目前不清楚莫斯科的企图，我的意见是以不变应万变。” 赵子赟点点头：“周公，苏联不是其他国家，我怕我有些抓不住要点，后续谈判，还请周公为主才是。” 周公想了想道：“这样也行，如果出现僵局，你大可表露出强硬一些，我再来缓和。” 二人商量定了，去找孙夫人和毛公说了情况，有纳吉今日这一番话，孙夫人都清楚，是莫斯科授意布达佩斯来与张垣接触，有结束战争的意图。 结束不是问题，联合政府也想结束，关键在于筹码，眼下国内内战结束，更多人的目光聚集在北面，而且心也大了，不拿回来些东西，恐怕国内都不愿意轻易结束战争。 如今很多占领区的地名都改了，如哈巴罗夫斯克，在军方文件中已经称为伯力，这还不怎么，远东滨海地区，是想拿回来的，但上乌金斯克被称为北海，明显带有某种意味，懂历史的都知道，贝加尔湖就是苏武牧羊的北海。 “贝加尔湖……”毛公低声说着这个地名，良久抬头道：“把贝加尔湖变为北海，不现实，这等同于迫使苏联持续战争下去，子赟老弟，我这么说你能否理解？” 赵子赟点点头：“理解，历史上拥有的，不能就这么算作自己的，毛公，我想，外兴安岭为界，是一个现实的选择，只是，库页岛…” “库页岛位置很重要，是确保北大西洋安危的重点，这个要争取拿回来！”毛公也不是省油的，他眼中放出精光：“可命令海军，抓紧时间占领库页岛，造成事实上的占领。” 赵子赟微微松口气，如此，国内应该可以安抚了，他立刻赶往司令部，向陈振林下达了占领库页岛的命令。 一天之后，纳吉再次请求商议，这一次，他明确的提出了希望中苏双方结束战争，共同应对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步步紧逼。 后一句是废话，前一句才是要点，关于如何结束战争，纳吉建议双方立刻停火，然后逐步恢复到原有的局面。 这原有的局面是什么意思，傻子都知道，周公对此提出异议，纳吉则从共产主义大同这个角度，试图说服周公，还说如果中国这么做，将赢得所有社会主义国家的尊重和友谊。 赵子赟一直没说话，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国家与国家谈判，也是如此，纳吉一来提出这些，并不意外，赵子赟好奇的是，纳吉一直回避苏联，话里话外都是社会主义兄弟国家的看法和建议。 他决定给纳吉施加一些压力，“纳吉主席，贵国和其他所谓的兄弟国家建议我们已经清楚了，我想，你们也需要我们的建议吧？” “当然，我们也想听听赵将军的想法。”纳吉立刻回应，心道只要你露出一点底牌，就好办了。 “在最危急的关头，我差点就葬送了我们这个国家的未来，而这一切，都拜莫斯科所赐，我个人是不在乎什么尊重和友谊的，因此，我可以明确告诉纳吉主席，我现在不会停火。”说完，赵子赟起身就走。 周公见纳吉脸色变了，用一种埋怨的口气告诉纳吉，如果中苏战争前，匈牙利等国家既然没有表现出所谓的尊重和友谊，现在提这个，会让很多人反感，他由此也质问纳吉，战争初期，友谊在哪里？ 纳吉不能答，不过这不重要，赵子赟的态度表明了他一定要苏联付出代价的，这很正常，莫斯科也不可能什么都不付出，就结束这场战争，从中英结束战争来看，一些主权是必须让出来的。 谈判是相互较劲的事，急不得，纳吉随即提出，他可以向莫斯科建议，承认中国对新疆、外蒙的主权，承认曾经的江东六十四屯主权，并告诉周公，据他了解，莫斯科不但撤回了在新疆的所有人员，还封闭了边境，不让盛世才逃往苏联。 周公没有任何表情，这所谓建议，恐怕是莫斯科的第一轮筹码，太轻了，几乎等同于纳吉最开始的建议。 正文 第1186章 苏联人终于来了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会商就此结束，周公并未提及任何苏联何时介入真正谈判的话，在一些事情未确定时，莫斯科是不会出面的。 果然，后续两天，纳吉没有实质性的东西抛出来，翻来覆去就是那些东西，最多是加了些中苏战争尚未见分晓，不能说谁胜谁败了，他提出这些建议，也是合理的，是基于交战双方平等地位来提的。 不过在十九日晚，纳吉找到周公，提出强烈抗议，质问为何现在中国方面会毫无顾忌的轰炸苏联城市，完全没有想结束战争的意思。对此，周公很诧异的回应，几次会商，只是作为礼貌，联合政府和匈牙利探讨了中苏战争的事情，算是交换了看法和意见，这并不能影响中苏之间的战争走向，周公甚至还问纳吉，这来张垣几天了，为何不讨论中国和匈牙利的关系，总是纠结中苏战争。 纳吉顿时语噻，心知肚明是一回事，拿到桌面上又是另一回事，他心里明白了，难怪赵子玉这两日不露面，完全是去给莫斯科施加压力去了。 想清楚这一点，纳吉不露声色回去，他能够确定的是，中国人对结束战争并不排斥，关键在于条件，赵子赟加大轰炸力度，不是为了升级战争，不妥协，而是以此释放信号，否则，周公的态度就不是现在这样了，而是会直接避开有关中苏的话题。 也许，自己的使命也差不多了，纳吉通过布达佩斯，给莫斯科发去电报，谈判可进行，对方底牌不清楚。 纳吉不清楚，斯大林却能猜到一二，他从赵子赟修建外兴安岭防线，将这里的苏联人驱逐一空就能看到端倪，远东！斯大林手不由得微微哆嗦，太大了，完全不能接受！ 不过现实的压力让他不得不压制心头怒火，不管怎样，要先实现停火，否则持续轰炸下，各方面损失惨重不说，想要反攻也无从说起。 “请莫洛托夫来一趟……” 二月底，冰雪开始消融，这个季节反而显得比冬季还要冷一些，纳吉在后续的商谈中，暗示了莫斯科有可能派人直接参与会谈，赵子赟也给予了一个回应，暂停了空中轰炸，好让莫斯科的人能够通过西伯利亚铁路来中国。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纳吉算是真正履行他是匈牙利领导人之一的职务，和周公谈及一些经贸往来的可能性，趁着这个档口，最后一次的领导层会议秘密举行，这次会议重点是对人员安置进行讨论。 为避免出现后续不好调整的情况，领导层会议一致决定，不管是军方还是政务，一律采用代理的方式，这也契合临时政府临时二字，首先任命的，就是南方诸省的代省长，除云南省已由张鸿接任省长一职外，其余各省终于迎来了自己的省长，在对外公布的名单中，北方各省多个现任省长南调并不出人预料，这本是各界都认为最把稳的一种方式。 不过南方诸省太多，不可能把北方的都调过来，因此，延安一系的人必然是要出任省长一职的，只有刘文辉出任了浙江省代省长让人感到意外。 和名单相比，各界更为热议的是新省份的出现，新疆拆分、西藏拆分、云南拆分、四川拆分，不仅仅是多几个省的事情，而是传统的地方势力区被分割了，这表明未来的中央政府对省的控制将会达到前所未有的力度。 北平重新改为北京，与天津一起，被称为京津特别区，两市直属中央，类似的还有港澳特别区，两个市也是直属中央，加上光明城特别市和西安特别市，直属中央的市一共有六个。 当然，对照代省长和省份名单，有不对应之处，一是新疆，二是西藏，两地四个省，并无对应代省长，这也说明，联合政府还未对两地取得绝对控制权，香港和澳门也是一样，表明还未移交回归。 让人失望的是远东滨海地区和日本九州，未设任何机构，不清楚未来如何处理。莫洛托夫一路艰辛，从上乌金斯克秘密飞抵张垣，面临的就是这样的局面，他从纳吉那里得知中国未在远东设省，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谈判的依然是周公为主，赵子赟不见踪影，莫洛托夫见此场景，心里打鼓，赵子赟不再可不见得是好事。 这说来也是巧合，赵子赟并不是刻意回避和莫洛托夫的谈判，而是****大师抵达张垣，商谈西藏事务，可以说，西藏能安稳到今天，和****大师的努力分不开，于公于私，赵子赟都要陪同孙夫人和毛公与大师见面。 西藏归附障碍不大，英国人为保住印度，根本不在西藏挑事，甚至对********分子都敬而远之，以免惹出麻烦了，如此，西藏几乎没有其他出路，反抗？新疆是例子，真被大军打进去，啥都没有了。 至于特权，恐怕也不现实，蒙区也是例子，好过些是可以的，但特权绝对不允许，好在西藏********相当严重，这是弊端，也有好处，不干涉政务，宗教地位是可以保证的，在****大师的说服下，大部分人决定放弃政务上的权利，确保宗教上的权利。 能做到这一步，赵子赟都没什么好说的了，虽然西藏的宗教势力会有些大，可还能怎么样？这个地区全民信教，无法剥夺他们这个权利，否则，他们会造反的。 只要不干涉政务，一切都行，至于农奴问题，失去政治权利，这几乎不要费什么力气，可以说，和****大师的会谈是愉快的，拿下西藏，联合政府现在可以和英国方面协商边境问题，顺带把香港的事情也就一并办了。 倒是周公那边一来就陷入僵局，莫洛托夫并不认为苏联处于劣势，他将结束战争放在双方势均力敌的角度来谈，别说割让国土，连赔偿都不接受，显露出俄国人的强硬。 可惜，强硬是需要本钱的，周公不和他硬来，他一边和莫洛托夫打太极，一边通知赵子赟，恢复轰炸。 这一手让莫洛托夫毫无办法，周公告诉他，既然没有输赢一说，双方在前线打也就不影响谈判了，他们打他们的，我们谈我们的，损失各自负责。 “周先生，谈判最重要的诚意，首先是停火……”纳吉不得已，只能作为第三方跳出来。 “可我没看到莫洛托夫同志的一丁点诚意，不管双方是否没有输赢一说，苏联冒然侵略我国总是事实，由此给我国造成巨大损失，这个责任，莫斯科必须承担！” 承担就意味着承认侵略，将在后续谈判中陷入被动，无奈，莫洛托夫只得咬牙不去管轰炸一事，继续和周公周旋，找出一堆理由，什么可以共同对付美国等西方国家了，什么以前也帮助过中国等等，周公不管这些，你说的我可以接受，但只要到了停火撤军的事情，周公便要莫洛托夫承担挑起战争的责任。 三天下来，毫无进展，对方肯定是不着急的，莫洛托夫没辙，请示过莫斯科后，终于向周公提及了补偿，是补偿，不是赔偿。 “我们愿意为这场战争造成的损失，补偿中国方面一亿卢布。” 卢布？要来做什么？周公笑了起来，不过莫洛托夫开价，周公自然是要还钱的，他说道：“我们可以不要苏联方面的任何补偿，停火也可以，撤军也可以，不过，莫斯科要宣布废除中俄、中苏签署的一切不平等条约。” 轻飘飘一句话，让莫洛托夫脸色大变，这价钱换的，天大，比直接提出要割让那个地方都吓人。 他立刻提出反驳，历史已经过去，翻旧账毫无意义，这回，轮到周公发挥了，从共产主义思想，到苏维埃建立时提出的废除不平等条约，一一向莫洛托夫展现其外交口才，说得莫洛托夫张嘴结舌，周公甚至最后用俄语唱了国际歌给他听。 回到住所，莫洛托夫当真一夜难眠，也许，谈判就是一个错误？ 谈判再次僵持，双方例行照个面，各自考验着对方的耐心，纳吉则从中斡旋，一边让莫洛托夫再请示莫斯科，一边和周公说着太过强硬不妥的话，只是他和莫洛托夫都不知道，世界格局继续发酵和变化着。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正文 第1187章 停火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支持中国内战失败之后，美国陷入一段时间的沉寂，重新反思在中国战略上的失误，为了遏制中国崛起，美国付出的代价并不小，如果不考虑全面战争，武力解决中国，必须考虑其他方式了。 全面战争已经不可能，国内通不过，和日本人作战，美国付出的这点代价就足以让国人恐惧，好歹那还是正义反击作战，入侵中国，这些都不提了，光伤亡，军方估计就不会低于二百万，这还是中国不动用原子弹的结果。 二百万对于中、苏不算什么，但对于美国就是天文数字了，何况还有跨越茫茫太平洋，经济损失也是巨大的。 既然打不行，那么只有暂时放下，以后再找机会，比如整垮中国经济，或者通过一些手段，让中国人自己内讧，这种想法有一个前提，需要时间慢慢来，美国现在可以不管中国，但不能不管日本和欧洲。 苏联人知道中法核交易信息，美国也能得到，华盛顿对中国全套出售了核弹技术，并帮助法国进行建造和试验，让很多高层人士大惊之余，不得不佩服中国人的政治智慧，用这种大国重器，将法国牢牢拖上船，一举扭转了中国的外交局面。 失去法国，等于失去欧洲，这一点，任何一个美国政客都清楚，加上还有一个麻烦的日本，美国已经无法两头兼顾。 日本的问题还是在于九州，打打不得，拿拿不回来，美国人可以不着急，反正琉球还在美军手里，可日本政府着急，他们不怕中国人在九州压榨掠夺，就怕中国人现在的九州政策。 进入四七年，九州就有一股传言，说中国北方联合政府意图把九州列为中国的一个省，这种传言流落道日本政府耳中，不少人就感觉不大妙，侧面从张自忠海外战区试探，得到的信息是绝无此事。 按理说日本政客应该放心了，可侵略中国多年，很多人心目中，中国人是狡猾的，这绝无此事的话语有些靠不住。由此判断，当然不是瞎猜，而是海外战区司令部并不出面澄清此事，任由流言扩散。 张自忠不管不澄清，当然是他知道流言是如何产生的，这和军事情报局九州局有直接关系，邓普和张晓梅当然是希望九州纳入中国版图，再不济弄个自治也行，为此，他们利用融入九州的情报人员开始散布流言，意图先制造出一个氛围，要是这里的日本人提出加入中国，那岂不是美哉？ 张自忠也是偶然知道张晓梅他们的意图，对此他认为太不现实，不过他也不阻止不上报，因为这种流言，让意图通过结婚加入中国的日本女人安稳很多，不会猴急急的盯着他的士兵。 张自忠和邓普都没想到这流言产生了非常大的影响，不但影响到日本，还影响到美国。 凭借一些非正常渠道，日本政府获悉了联合政府并不算很秘密的建省计划，其中没有远东滨海地区，可这反而让日本政客担心，因为远东驱逐苏联人的行为，和一些城市已经被口头上改名的事实也不是秘密，这有可能是中国人的迷雾，做好准备后，一次搞定。 九州就要失去了！每次见到美国人，日本政府都要说及此事，麦克阿瑟对此嗤之以鼻，中国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把占领区窃为己有？苏联都不敢这么做！ 麦克阿瑟不在意，有人在意，国务卿伯恩斯就提出有这种可能，他的判断来自于法国也意图吞并萨尔地区，赵子赟在萨尔地区的讲话看似有不赞成法国吞并萨尔地区的意思，但伯恩斯却从中读出其他意思，他认为赵子赟其实是在帮法国稳定萨尔地区，等待法国的核弹爆炸，一切都可能发生。 如果法国支持中国吞并九州，很可能中国就会支持法国吞并萨尔地区，这是可以形成交易的，双方都获利，且不说分析是否成立，杜鲁门可不敢大意，九州事小，欧洲事大，这会引起地区混乱，他决定稳固欧洲，同时消除亚洲这里的隐患。 解决九州的办法，就是联合日本，正式和张垣谈判，现在广州政府不存在了，美国这么做，也不失面子，谈得成谈不成是其次的，关键是要谈，拖住中国，不让他们有吞并九州的心思。 重点当然在欧洲，为防御苏联势力扩张，杜鲁门希望由美国牵头，在西欧建立一个军事联盟，顺带也压一压法国，这也就是历史上有名的北约。可以说，中苏战争和中国崛起，催生了北约的提前诞生，当然，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而是一个漫长的谈判过程。 不管北约何时建立，消息总是先扩散的，美国意图联系欧洲国家，成立针对苏联的军事联盟，这可是不亚于中苏战争的大事情，莫斯科不可能不重视，斯大林唯一的办法，是联合东欧国家，针锋相对组建军事同盟。 欧洲风云突变，斯大林现在更不可能把战争持续下去，他经过痛苦的思考和抉择后，告诉莫洛托夫，可以割让兴凯湖以南地区，但要求他在提出这个条件时，必须实现全面停火。 难度有些大，莫洛托夫只得硬着头皮上，他向周公提出，条件还可以商量，但是，停火是必须先实现的。 虽然莫洛托夫的话语还是强硬，但周公已经察觉一些微妙的变化，莫洛托夫交叉在桌上的双手，指尖有些微微颤抖，目光并不敢和他长时间对视，莫斯科服软了，周公心里有了一个明确的判断。 “停火可以，但我们需要莫斯科的保证，不会利用停火，准备战争。” “我可以保证。” 周公摇摇头：“这不行，我方的条件是，我方侦察机有权进入伊尔库茨克以西地区确认苏军没有新的兵力集结。” “这不可能！”莫洛托夫脸色变了。 周公露出一丝笑容：“莫洛托夫同志，其实现在你们也无法阻止我方侦察机的进入，如果要实现全面停火，我必须给军队一个交待，否则就是拿他们的生命开玩笑。” 想想也是，现在对方飞机可以说横行霸道，莫洛托夫思考片刻，提出要有一个进入的范围限制，他提出纵深不超过五十公里。 通过这一轮交锋，周公确定莫斯科想停火谈判，否则不会答应这样的条件，五十公里，足够反应，周公同意了，双方迅速达成初步协定，自三月十日起，全面停火。 消息传回莫斯科，斯大林凝视窗外，久久不语，如果下一步条件谈不拢，局面会更加艰难。 停火令是连同北方军区全面整编令一同下达给叶启杰，他看了命令，心知肚明，赵子赟这是告诉他，老老实实停火，别生事！ 老实说，叶启杰也不会生事，和苏联作战，就是他自己，都没有彻底打垮苏联的信心，太大了，光看看地图，叶启杰头就有些晕，他自己也分析过，如果再往西推进，集结的五十多万大军兵力将不足以支撑起防线，打下城市，也站不住。 中苏双方的全面停火虽然并未对外宣布，但这么大的事情还是隐藏不住的，联合政府当下并未对新闻有着严格的审查规定，国内报纸率先披露了这个消息，只是没有说明原因，在中国游荡的外国记者立刻将这个消息传递回国内，全世界都知道了这件惊天大事。 停火，意味着中苏有可能通过谈判结束战争，这当然会对整个世界格局产生重大影响，消息传到美国，杜鲁门头一下子大了，中苏停火，对美国的战略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白宫高级幕僚现在明白法国为何对西欧军事联盟态度冷淡，这与中苏关系发生重大转变有着直接关系。 确实，法国对美国提出的军事一体化联盟设想并不积极，首先是法国不愿意成为美国的附庸，其次，军事一体化，意味着法国有可能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卷入战争危机，第三最为重要，中法南合作，已经遏制了苏联势力进入南欧，如果法国加入这个军事一体化，有可能导致法南关系破裂，在看得到的威胁下，南斯拉夫恐怕只有全面倒向苏联，而苏联势力控制南斯拉夫，加上匈牙利，法国将在南欧独立面对苏联的威胁，除非……，法国依靠美国来保障国家安全。 不参与美国主导的西欧军事一体化联盟，法国需要有能力控制南欧，这又绕回来了，万一南斯拉夫还是倒向苏联，那么法国的处境更加艰难，戴高乐当然不会去考虑和南斯拉夫结成军事联盟这种可能性，他希望南斯拉夫不会参加苏联有可能针对组建的东欧军事联盟，如果再加上匈牙利，那法国就可以不理睬美国的主张。 至于英国，戴高乐拿不准，英伦三岛理论上不属于欧洲大陆，英国参加西欧军事联盟与否，压力都不大，总的来说，参加比不参加好，一旦有冲突，英国可以通过联盟，把防御推到欧洲大陆，避免英伦三岛受到波及。 戴高乐也清楚，南斯拉夫面临的压力比法国大多了，好在双方目前都有共同的朋友，戴高乐将美国意图主导成立西欧军事一体化联盟的事情通过俞鸿钧传递到张垣，希望通过张垣影响南斯拉夫，进而把南欧剥离出美国的这个联盟体系。 正是法国及时的传递了这个消息，赵子赟和毛公等人才能够确认苏联确实希望结束战争，至少，先实现停火，通过谈判来解决双方争端。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正文 第1188章 自由贸易圈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北约、华约的事情，赵子赟听爷爷说过，不过他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国家参与，这两个组织，是让铁幕彻底落下的推动者，影响很大，法国透露消息，其目的明显，法国是不太愿意参与的，就目前的合作看，中法南三国关系确实会受到影响，如果南斯拉夫不参与苏联主导的军事联盟，那么欧洲将出现一个缺口，这个缺口，对于中国是非常有利的，就看南斯拉夫怎么想的。 南斯拉夫历史上就没有参加华约，而现在的局面让铁托更不会依附苏联，还未等赵子赟与毛公等人商议如何说服南斯拉夫之际，吉拉斯便通过俞鸿钧，借道法国，直接从法国转埃及、缅甸，飞抵张垣。 吉拉斯带来了新的消息，莫斯科意图召集东欧社会主义国家，商讨应对之策，从各种迹象看，莫斯科有可能针锋相对成立类似的军事一体化联盟，南斯拉夫并不想上船，不过这取决于法国的态度，吉拉斯坦言，目前中南合作，法国是桥梁，如果这个桥梁加入了美国主导的军事联盟，那么桥梁将失去作用，相反，还将成为重大阻碍，在各种势力包围下，南斯拉夫难以独善其身。 话语不用说太多，赵子赟知道吉拉斯担心什么，这都不是贸易受阻的问题，而且关系到军事装备，至少，法国生产的飞鹰5不可能交付给南斯拉夫。 法国和南斯拉夫都表露出不愿意参与两个大国的军事联盟，这可是天大的好机会，内部紧急商议之后，赵子赟向吉拉斯提出加强中法南关系，只要三方增加合作和信任，法国是不会参与美国主导的欧洲军事联盟。 为消除吉拉斯的担心，赵子赟提出将无偿提供两个团的霸王枪和两个团的火烈鸟地空导弹防御系统，帮助南斯拉夫建立地面防空体系，同时，授权南斯拉夫生产铁锤五主战坦克。 这是意外之喜，吉拉斯立刻表示，只要法国不参与，南斯拉夫也不参与，得到南斯拉夫明确答复，赵子赟立刻和蓬皮杜会商，向他反馈了南斯拉夫的想法。 蓬皮杜清楚戴高乐需要的就是这个，中国援助南斯拉夫导弹防御系统，在他看来不是坏事，相反，会让南斯拉夫放下包袱合作，他对此表达了支持的态度，法国将负责运输。 作为回报，赵子赟提出加速法国核技术的转让速度，提前交付飞鹰5战机，并立刻开工建设法国的飞鹰5战机制造厂，同样无偿提供法国四个团的地空导弹防御系统。 随即，蓬皮杜提出了中法南军事联盟的可能性，经过深入讨论，赵子赟认为没必要刺激美苏，他建议以贸易一体化来代替军事联盟，提出了中法南贸易自由化，除特殊商品外，免除关税。 这个建议得到蓬皮杜的响应，他提出法国现有殖民地也享受同等待遇，对此，赵子赟表示可以接受，由此，趁机提出了法国控制的越南尽早和中国划定陆地和南海界限，以免引起争端。蓬皮杜自然顺水推舟，并很配合的提出边界划定以中方意见为主。 搞定法国，赵子赟和蓬皮杜、吉拉斯的三人会谈便顺理成章了，三人各自代表各自的国家进行了充分的交流和探讨，一致通过了以自由贸易协定，来增强三国合作，从而形成军事上的联盟。 蓬皮杜和吉拉斯也不回国汇报，二人将商谈的结果电告国内，希望国内尽快批准，争取在张垣签署协定。 相比之下，法国耽搁的时间要长，南斯拉夫则是铁托说了算，召开政治局会议，铁托不费吹灰之力，就确定了中法南合作的一切内容，同意在张垣尽快签署协定。 在等待法国最终结果这段时间，中苏谈判毫无进展的拉扯着，莫洛托夫当然不可能同意废除一切不平等条约，这个口子可开不得，周公始终那这个说事，他也知道，条件轻易不能提，提了就不好改，双方只能在智慧上较劲，对于苏联来说，停火已经减轻了相当大的压力，对于联合政府，反正这些地方占着，越迟谈，对苏联越不利。 而日本人通过海外军区司令部传递了想要谈九州问题，联合政府经过分析后认为，这其中恐怕有美国的意思，中美因美国介入中国内战，一度断绝了往来，到底是要谈九州，还是以此为借口，不得而知，不过这个信号是有利的，联合政府最终决定给予回应，谈可以，但九州和琉球必须一起谈。 各种重大谈判，让联合政府认识到合法政府的重要性，为此，孙夫人和毛公都认为不能再拖了，临时政府必须先成立，否则对外的谈判很多都是空中盖楼阁，基础不牢。 经过一次大范围的会商之后，三月二十日，联合政府发布公告，于四月一日正式成立中华人民民主共和国临时政府，毛公为国家元首，政府主席，孙夫人为副主席，周公为国务总理，赵子赟为国务副总理，兼任武装力量总司令，石瑛为国民议会议长，刘公为副议长，******下设国防、外交、财政、民政、内政、教科文、建设、实业等部，议会下设监察局和立法局。 临时政府仍在张垣办公，等西安首都行政区建设完成，再迁往西安，原联合政府下各委员会，依照职责，代管各部，等各部机构建立后，移交工作。 消息一出，当真国民振奋，虽说还有临时二字，可这和北方联合政府是天壤之别，这是国家政权，真正的国家政权！ 当然，这个临时政府的设置让国内外很多人都感到震惊，蒙疆真的让权了，不但让出了国家主席，还让出了国务总理，****主导联合政府，让一切尘埃落定，如果这个让权，是原蒙疆上下都认可的，那么，想看内战结束之后，双方为权利而关系破裂，并且爆发新内战的人彻底失望了。 “这将会是一个强力的国家政权！”各国报纸都发表了类似的看法，由此，直接终结了法国内部的争论。 中法关系非常重要，这是绝大多数政客的共识，中法南关系可不仅仅涉及经济，反对者很在意这一点，质疑为何要把南斯拉夫扯进来，然而，中国临时政府建立，已经确定了中国将会是共产主义国家，法国除非终止中法关系，否则参与美国的军事联盟，将会把法国置于尴尬的境地。 既然确定了中法关系优先，如今中国已经事实上成为共产主义国家，那么和南斯拉夫往来似乎没什么障碍，一个是来往，两个也是来往，总之，这种关系对美国主导的军事联盟是有不可调和的冲突矛盾，既然如此，那就干脆只就一边。 在临时政府宣布成立后三天，三月二十三日，中法南在张垣签署了三国自由贸易协定书，并发布了联合公告，瞬间，这个世界被颠覆了，如此敏感的世界格局下，自由贸易协定书代表了太多的含义，某种意义下，其范围甚至可以大于军事联盟！ 战争打的就是经济，如果经济绑在一起，几乎意味着战争也会绑在一起，不说参战吧，声援和支持是必须做的，否则会直接导致本国经济动荡。 对于美苏来说，这个协定书基本就已经是向他们宣布了法南两国不会参与他们的军事联盟，南欧出现了巨大的裂痕，被法南隔开的南欧，不能不考虑这两个国家联合后产生的巨大影响。 除了协定书，在三方联合公报中，明确了互利平等的关系原则，既然中国临时政府成立，这是准国家政权，蓬皮杜和吉拉斯都明确表示了承认中国临时政府的合法地位，将和中国建立大使级外交关系。 连同三月二十二日，就对外宣布承认临时政府的朝鲜、缅甸，四个国家已经确立和中国建立大使级外交关系，新中国建立之初，便有了新朋友。 世界各国不得不认真评估这些重大消息产生的影响，一天后，英国兑现了承诺，承认中国临时政府，互派大使。 三月二十五日，南欧瓦解了，葡萄牙、西班牙、意大利宣布承认中国临时政府，提出建立大使级外交，葡萄牙甚至对外宣布，将向中国临时政府移交澳门主权。 俞鸿钧的努力得到丰厚回报，南欧这几国不但第一时间向他表达了支持，还提出了希望俞鸿钧斡旋，能够加入中法南的自由贸易圈中。这其中，意大利积极多了，罗马清楚知道，意大利不但需要中国，在地中海也处于极佳的地理位置。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正文 第1189章 外交新突破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鉴于二战中的拙劣表现，以及二战结束前爬上盟国战船，意大利在轴心国三个国家中算是幸运的，没有被肢解，当然，罗马此刻不会傻到去争取政治权利，军事都老老实实地保留盟国规定的基本武装力量，如果法南关系没有像现在这样，从国家安全考虑，意大利除了加入美国的军事联盟外，别无他法。 然而情况变了，中法南联盟，让意大利的国家安全不再直接遭受苏联势力的威胁，反而倒是法南的威胁，加入美国的军事联盟，必然要承担义务，要是美国限制中南贸易往来，意大利怎么办？ 思来想去，罗马发现中法南真是聪明，自由贸易协定，明面上和军事一点边都不沾，意大利完全可以申请加入，哪怕最终被逼这加入美国军事同盟，至少不会为非军事外的事情困扰。 罗马能发现这一点，里斯本和马德里会看不到？尤其是马德里，直布罗陀可是个烫手的热山芋，西班牙想收回，英国人不放，美国的军事一体化，会让西班牙绑在同一条战车上，本就不想加入美国军事联盟的马德里此时更想通过加入哪个中法南自由贸易圈，化解政治上的压力。 四月一日，在中国临时政府正式成立这一天，法国提出在巴黎召开峰会，邀请中、南和意大利、西班牙、葡萄牙、韩国、缅甸共同商议扩大自由贸易圈的可能，将中法南自由贸易协定升级为南欧和亚洲的自由贸易协定。 所有国家都给予了积极响应，计划派出外长参与首轮磋商，俞鸿钧作为临时政府代理外长，直接参与巴黎峰会。在美国和苏联分别策划军事联盟的这个时候，巴黎峰会重重让整个地球都颤了一颤。 英国人坐不住了，艾德礼知道，要是巴黎峰会取得成功，法国将彻底主导欧洲，二战中损失最小的就是南欧，欧洲复苏的希望在南欧和美国，而北欧受到苏联阵营的压迫，军事因素肯定是首要的。 别的不说，这个自由贸易圈，会极大的屏蔽圈外国家，都不要用什么手段，仅仅是关税一项，就可以彻底把英国挤出去，而且更为重要的是，这个中法南发起的自由贸易协定，很可能让联合国的关税及贸易总协定胎死腹中。 从纯经济角度上说，英国都不能被排挤出去，什么军事一体化联盟，这些都顾不上了，英国人立刻和俞鸿钧联系，希望中国能够提出邀请。 事关面子问题，周公当然给英国这个面子，告知法国，中国方面邀请了英国参加巴黎峰会，戴高乐知道这其中的缘故，爽快接受，并告知周公，法国也增加邀请了瑞士参加。 这会议还未确定举行时间，参与国便一下子增加很多，在英国回应参加之后，澳大利亚和新西兰提出参加，接着是亚洲的暹罗，这手经济外交牌打得异常漂亮，临时政府上下兴奋异常，因为，所有参加国不能不给面子，都对外宣布了承认中华人民民主共和国，提出建立大使级外交关系。 建交国一下子暴增到十一个，以至于梁思成牵头设计的西安首都行政区不得不重新设计外国使馆区。 华盛顿对这种雪崩式的突然变化有些措手不及，一些政客提出了警告，要华府高度重视巴黎峰会，这个会议不但会直接冲击美国主导的关税与贸易协定，还将对欧洲军事一体化战略产生致命影响。 由于美国不像英法、中国和那些小国，在关税和恢复经济中优先选择恢复经济，因此，关税只能慢慢消减，不能一次性到位，否则国内就无法通过。杜鲁门深知一旦巴黎峰会成功，关税与贸易协定就彻底完了，他现在唯一的办法，是尽快成了西欧军事一体化联盟，并借此推动自己的关税与贸易协定，把军事和经济绑在一起。 迫于压力，四月十五日，英国、意大利等国都只能参加在伦敦举行的欧洲防务体系会议，然而，法国终于给出了强力的回击，不参加！这个回击是必须的，戴高乐知道，只要法国参与，不管是否签署什么协定，法国要想主导欧洲，都是泡影，巴黎峰会将彻底终结。 一场没有法国的会议在美国的强行推动下举行了，而莫斯科不能坐视不管，斯大林也邀请了东欧阵营在华沙开会，商讨针对美国这个军事联盟的东欧联盟体系，不出世界各国预料，南斯拉夫也拒绝参加，和法国不同，南斯拉夫可没有什么主导欧洲的野心，但铁托知道一点，此时上斯大林的船，不但背弃了中法，也把自己送到苏联的案板上等候宰割。 法、南的强力回应，让中国松了一口气，其他国家不管，至少中法南已经形成了事实上的联盟。 四月已是春回大地，万物生长的好时光，北方粮食主产区已经开始春耕，中原地区和长江以南，也是一片忙碌的景象，由于缺乏机械，中原和江南完全要依靠人力来完成粮食播种，早在三月下旬，朱老总就以联合军副总司令下达了命令，南方各部，发扬优良传统，整编春耕两不误！ 命令包括了所有起义队伍，包括了投降等待处理的南方军队，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出现了百万大军放下武器，拿起一切可用的工具，参与到农业生产当中。 长达十个多小时的光荣岁月记录片在南方很多省份都在免费放映，宣传海报到处都是，上面最煽动人心的一句话就是：“建设新中国，用我们的双手，谱写我们自己的光荣岁月新篇章！” 光荣电影公司不但极力宣传这部片子，其背后的民丰超市集团也做了让国人吃惊的大事，向参加农业生产的近两百万军队提供生产期间的食物，每人支付十元报酬。同时，出资两百万元，在南方紧急订购工具，交给各省使用。粗略一算，民丰集团一次就拿出了不少于五千万元的钱和物资，这些年轻人，真的在用自己的双手谱写属于他们的光荣岁月。 这个年代，太多事情容易让人感动，因为民众失去的实在太多了，只要有人带头，很多人都愿意奉献出自己所有的一切，几大野战军立刻做出回应，这十元钱，他们不能拿，拿了对不起良心，春耕，请全国人民放心，他们会完成任务。 “向人民子弟兵敬礼！”民丰集团立刻在察哈尔日报上刊登了署名为光荣岁月的文章，向几大野战军将士致以崇高敬意，同时宣布，经过公司全体股东同意，民丰集团将捐出这些年来的留存分红，共计八千万元，扶持南方贫困地区农业生产，并与当地签署协议，优先收购农产品销售。 儿子英雄，老子自然不能孬了，燕鹤鸣对外宣布，永兴集团股东捐款两千万元，并在南方各省建立加工厂，签署协议，收购稻米等，采取先付款，秋后结算的方式，让民众温饱不愁。 张瑞则对外宣布，他和光华股东，将紧急向南方各省提供价值五千万的药品，用于基础免费医疗体系还未建立地区，不让民众因为缺少药品，遭受病痛折磨。 热情迅速被点燃了，捐款蜂拥而出，临时政府基建工程少，没关系，民间补上，修桥、修路成为众多捐款的首要方向，一句话，把南方各省拉起来，建设美丽新中国。 南方民众被北方巨大的热情一下子吓蒙了，简直不敢相信，率先反应过来的是学子，他们没钱，但有热情，上街宣传，要用自己的双手，建设新中国，女孩子被组织起来，到城外，到乡下，烧水送饭，男的则向省府提出要求，希望组织他们运送物资。 人一旦被感染，爆发出的力量是巨大的，整个南方都成了热火朝天的大工地，为确保自己的辛劳不白费，很多人开始主动举报可疑人物，这让土匪和老蒋遗留下来的人空间进一步被压缩，防范匪患的难度一下子降低了很多。 在内部保卫体系还未建立的南方诸省，民众参与是至关重要的，水清了，水里有什么就很容易显露出来，也接着这股子热情，南方稳定的速度相当快，各省代省长可以腾出更多精力来建立地方政权，秩序在一点点恢复。 明确成为国务副总理，赵子赟只能将更多精力转移到政务上，让朱老总全盘抓军队整编，包括起义将领在内，三方高级将领分批回张家口军事学校短训和挑选，而谁都没想到，赵子赟最大的一次暴怒就在这个时候出现。 事情的起因是杨杰一次和他谈论短训时的一句话：“子赟，现在这些高级将领…，怎么说，有个性。” 有个性是什么意思，赵子赟不清楚，他乘车路过军校时，一时意动，决定进去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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