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媛第一嫁》 正文 楔子 卢瓦雷.卢瓦尔河畔.帝王谷。 上百座宏伟的城堡屹立在河谷之间,形成举世瞩目的皇宫城堡群。 某座围绕着华丽的15世纪城堡而建的高尔夫球场,树林错落,碧水澄澈,绅士的向世人展现着它温雅的魅力。 程致远穿着一身优雅球服站在长草区的草坪上,眯着眼远眺着前方的果岭,薄唇因复杂的形势而抿得死紧。 朱子桡悠游的立在一旁,唇角微扬:“致远,你确定你真不先救球?” 他太了解程致远,即便被动,他采用的仍是一惯的作风,能攻绝不守。 “我向来喜欢冒险。”程致远表情淡淡的招手让球童过来,换了一支杆面倾角足够大的球杆后,走回球位上预备击球。 “所以说,你操纵的对冲基金迅速转战东南亚货币市场也是在玩大冒险?”朱子桡瞥着他问。 程致远向左略微转动双手,语调始终平静:“如果不是因为左野磔,你以为我需要这么急着转战东南亚吗?” 话毕,一记有力的左曲球随杆挥出。 朱子桡没有意外的看到原本受长草围困的白色小球成功绕过大树,稳稳的落在旗杆后的落球点上,他淡定的回转视线,瞥了眼好友:“少来,j国交易所的股票狙击战,你也赚了不少!” “你以为左野磔有亏着?他比我赚得还多!”程致远没有任何表情地朝球落地的方向看了眼,把球杆递给球童,缓步上果岭。 朱子桡跟过去:“你与左野磔再次正面交锋,相信很多人会很期待。” 那一场刚刚停熄的惊心动魄的股海大战,至今仍为各国金融体系所津津乐道,他是参与者之一,可他那时没有任何的闲情逸致去观赏这场由他引发的战争,因为他当时忙于对付伊藤雷,并处于焦头烂额自顾不暇之中。 表面上程致远是被左野磔反击得溃败而逃,可明眼人都晓得,这场硝烟弥漫的战役,他与左野磔都是最大的赢家。 他不知道,这场大战,已成为经典案例被世界各国商学院呈现在课堂之上,引发学者们激烈讨论。 “没有什么好期待,总的来说,这次是我输了。”程致远淡淡回答,左野磔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对手,他们总有机会再一决高下。 朱子桡摇摇头,并不这么认为:“致远,你的能力怎样,大家有目共睹。棋逢对手,他们的运气比我们好了那么一点而已。” 程致远耸耸肩,不置可否,片刻后转了话题:“听说你亲手把你的女人交到伊藤雷的手上?” 朱子桡没想到他的话题会转过这上头,他自嘲一笑:“不然,你以为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见到我?” “你可真大方。”程致远微嘲他,换了是自己,绝不可能做到这么大方。把与自己交往了十四年的女子亲手交到自己的情敌手上?除非他死了。 “我也不想假装大方。”可又能怎么样呢?事已至此,他要别人都知道朱子桡并非是输不起的人。 朱子桡的语气听起来无恙,但其实程致远知道他心里还是在意的。 他皱皱眉,又皱皱眉,停下脚步,转头看着悄了声的好友,说:“子桡,抱歉,是我少窥了左野磔的实力。” 这次的交手,真正的输家,是他。是他输给了左野磔,才连带子桡输给伊藤雷,也一并输掉了自己的女人。 是他太自负,以为自己重金网罗世界一流的分析师归于麾下,这么多年游刃有余的操控宏观对冲基金进行全球性投资,并一举创下惊人业绩,便可以不将任何人放在眼内。 不将左野磔放在眼内,所以,他才会输得如此狼狈,溃败撤出j国交易市场。 这个惨痛的教训告诉他,他程致远也有跌得头破血流的时候。 朱子桡笑着摇摇头,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不是你的问题,伊藤雷与左野磔确实有点本事,你明白,我们输给他们,只是输给了时机,而非实力。” 程致远默默地的看他一眼,没说话,子桡这个伤口,怕是一辈子都不会痊愈了。 朱子桡不想把话题继续停在自己身上,遂转了话题:“听don说,你前些天在艾克斯遇上一个东方美女,然后丢下他了?” 程致远愣了下,没有任何掩饰的答道:“是左野磔的女友,上官琦。” 朱子桡做了一个惊讶的表情。 “不需要这么惊讶,只是偶尔遇上。”程致远若无其事的说。 “真这么简单?” “不然呢?”程致远回身奇怪的睨着他反问。 朱子桡想了想,还是开口说:“致远,男人之间的事情不该扯上女人。” “如果我没有记错,你的事情,就是因为女人而起?” 朱子桡一时没接话。 “你觉得我接近上官琦是为了报复左野磔?”程致远见他不答话,又明知顾问的问道。 “从don的描述来说,你的举动很难让人不往这方面想去。” “我还真没往这方面去想,不过既然你善意的提醒了,我觉得一箭双雕未尝不好,也正好一并给你雪了前耻。”程致远轻扬了一下唇,辗着若有若无的玩味。 朱子桡巡逡着他,半晌才说:“你不会玩真的吧?” “反正最近挺无聊不是吗?” 朱子桡皱皱眉:“上官琦是顾惜的朋友。” “又怎样?你也是我的朋友。”程致远慢慢的收敛笑意,黑白分明的眼眸内明暗交织。 朱子桡站定,静盯着他的侧影:“致远,这件事已经结束了……” “一个事件的结束往往意味着另一个事件的开始。”程致远冷寂的把球推送往球洞。 朱子桡再无说话。 …… 正文 01高手对决 f国.艾克斯。 这座中世纪的小城,到处荡漾着雅致、浓郁的浪漫气息,青灰色古老建筑,低调华美的教堂,穿过钟楼的阳光,仿佛都刻着一种宛若天生的悠然。 某个明媚的午后,街角露天咖啡馆里,一个有着无与伦比完美五官的东方帅哥,慵懒的坐在露天的圆桌前,边喝咖啡边注视着面前的笔记本跳跃的数据,十指时而轻快翻飞。 一辆银色的阿斯顿马丁缓缓驶停在路旁,另一个有着同样出色东方面孔的年轻男子,往咖啡馆内扫视了一圈后,从车上跨步下来径直走到他所要找的人的面前。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东京?”木野望摘下架在高挺鼻梁上的太阳眼镜,睨了眼整天无所事事的死党兼好友兼大舅子,兀自坐到他的对面。 “你没事干嘛老想撵我回去?”左野磔抬眼看了眼好友笑了笑,眼睛又黏落在笔记本屏幕上,注视他关注了一早上的数据。 “打雷结婚后你就一直赖在这里不走,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在东京应该还有一大堆烂摊子要收捡。” “说到底,你是嫌我在这里妨碍你和小雨你侬我侬晒恩爱。”左野磔从本子上抬起头来,薄唇微弯。 “你在不在我们都很恩爱。”木野望淡定说道,片刻又问:“你就不怕程致远杀个回马枪吗?” 左野磔挑了挑眉,随手合上笔记本,浅薄地抿抿唇:“他最近忙着转战东南亚,以弥补他对左野集团股票狙击失败的损失,没空回马对付我。” “他近年操纵着对冲基金数次发起的狙击战很少溃败,这次你让他撞了南山,他应该输得很不甘心。” “不甘心又怎样?没有人可以永远处于不败境地。” “虽说他是对手,可是我看得出来你对他,击赏多于鄙睨。”木野望永远能冷静而一针见血看待问题,这是他作为一个律师的本能。 “好的对手,总是值得赞赏的。这样的人才,你我都明白百年难得一遇。” “或许对于他来说,你也一样。”木野望从来不怀疑左野磔的才能,他绝对也是近百年来难得一见的商业奇才。 左野磔一手支着线条完美的下颚,徐徐勾起唇角,说:“我们注定成为不了朋友的。” 木野望想了想,耸耸肩:“maybe?!” 他话锋一转,转回正事上:“这是y国深水钻探项目最新修改的合约,我看过了,基本没有什么问题,但某些细节可能需要你确定。”说着,把带来的文件递给他。 “朱子桡还真是一时三变啊!”左野磔嗤笑一声,接过好友递过来的文件。 “是程致远,他从程怀远手中接管了这个项目。” “他?”左野磔略为意外,程致远不是一向不管这方面的事吗?多年来他一直热衷于对冲基金的投资。 木野望点头:“三方合作其实已变成四方合作开发。由于他注资,及他本人在y国的影响力,为这个项目争取了很多潜在利益,所以合约修改了多条条款,只是上阵子我们发生了很多事情,没有空关注这些。” 作为左野集团的首席法律顾问,他一拿到合约,马上对其就进行认真的审阅,但仍然看出了一些潜藏的问题。 “程致远可真是好玩,一边给我们糖吃,一边夹击着我们!”左野磔快速的翻阅着新的合约,唇角勾出一弯冷冽的薄笑。 “我猜不透这个人的目的。”木野望直觉的认为,程致远的举措,已不仅仅是因为朱子桡了。 左野磔极快的浏览完手中的合约后,眼中微跃的小火苗随之闪没。 他把合约搁在一旁,挑眉微笑:“程致远做事向来喜欢声东击西,他突然接手深水钻探项目,当然不会是因为闲来无事插两手,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冷眼静观就是。” “你还真是泰山崩于眼前也面不改色。” “为将之道,当先治心。”左野磔笑眯眯的望着木野望,而后补允道:“你儿子教的。” 木野望倒没表示出多大的意外:“望月又找你练中文了?” 左野磔无奈摊手:“非常不幸,小琦不在,我自然成了他练习中文的对像,没有之一。” “说起小琦,我还想问你,连最不可能结婚的雷都结了婚,你还打算拖到什么时候?”木野望盯着死党,眼神颇认真。 “你知道,对于结婚这件头等大事,绝不是因为我不够努力,小琦不点头,我能怎么着?” “少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觉得你们一直这样也很好,所以才这么不紧不慢。而你每年一度的求婚闹剧,只不过是为了哄老人家开心。” 左野磔笑笑,静了片刻后,突然又问:“你知道东京有那么一大堆烂摊子等着我回去收捡,我为什么还呆在艾克斯不走?” 木野望看着他,等他回答,这是他最想知道的。 刚刚过去的狙击战虽然尘埃落定,但还有很多的事务需要由他收拾,现在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淡淡定定的留在这里,过着无比悠闲的日子,没事喝喝咖啡聊聊天,不然就是陪他儿子练习中文,给他女儿讲故事,整天无所事事,活像御赐闲人一样。 这绝对不寻常。 如果说之前的那场金融大战令他身心疲累,需要放自己的长假放松一下,这倒也无可厚议,但诡异的是,小琦这次却没在。 所以,他没有理由呆在这里不走。 “小琦走了。” “so?”木野望皱了皱眉,等了半天,他给他的答案就是这四字? 小琦是走了,因为她意外接到了沈晴偷偷打来的求救电话,直接就飞去找人。 “所以……我就留在这里思考人生了。”左野磔忽的面露微笑,突然就觉得不想说了,淡淡的一语带过。 木野望是最了解他的人,他抬眸瞥了一眼他,平静而洞察:“你们吵架了?” “你知道我们是从来不吵架。”左野磔还是微笑。 “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如果我告诉你没事发生,你信不信?” “你说呢?” 左野磔没说话,许久后:“望,你也觉得我的人生太顺了是不是?” 木野望不语,盯着他的眼神,有些复杂。 给读者的话: 本文是明知系列文第4部,关于人物,角色,不一一说明,具体请看前三部,或者先看《豪门禁爱:再吻你倾心》,这一部,有所有关键人物,也有本文开篇所叙述的前情剧要。 正文 02要不要这么倒霉啊 t国,华欣。 悠长的海岸公路上,往来的车辆并不是很多。 一辆黑色的四驱车迎着风疾驰在这条静瑟的公路上,车上的女子却无心观赏沿途美景,一路急切驱车,匆匆往公路的另一端尽头开去。 在快要驶离海岸公路时,性能超卓的车子不知什么原因,发动机突然剧烈抖动起来,紧接着,车头若隐若现的冒出了白烟,女子急忙把车子驶停到路边,拔下蓝牙耳机,手持电话下车查看。 “没有,我没有赶上,我到达的时候,他们已经离开了。” 上官琦边打开微微冒烟的引擎盖边讲电话,倾刻飙升的白烟令她瞬间本能的往后连退几步,可还免不了被滚滚的浓烟呛了一下。 她用力的咳了几下,又退开数步,凌空挥手驱赶眼前险些薰死她的废气。 电话那头的女子正回着话,听见她无缘无故的突然咳嗽起来,奇怪的问道:“小琦,怎么好端端的咳嗽起来了?” “我车坏了。”上官琦皱眉看着不断冒烟的车子好无奈。 最近车子好像跟她较上劲了,老爱无缘无故的突然坏掉,一点儿前兆都不给她。 “我先去拿灭火器,回头再跟你聊。”她看着越来越大的浓烟不断冒出,果断的挂掉电话。 跟她对话的女子只来得及低呼一声:“灭火器?”电话那头便没了音。 上官琦极快的从尾箱拿出灭火器对着引擎盖一阵狂喷,飞扬的烟尘呛得她咳喘连连,她拿着灭火器退到路旁,很无奈的抽出手机对着酒店提供的出行手册呼叫道路清碍车。 她真想问,要不要这么倒霉啊?为什么每次都是在异国他乡前不着村后不挨店的地方坏车,而且每次都是在她赶时间的时候坏掉?! 片刻之后,道路拯救电话总算是拔通了,可对方一来就是一串叽叽咕咕的泰语,她听不懂,对方不停的用泰语重复问话,她不断的用英文重复回问:“can.you.?” 鸡同鸭讲地过了几分钟后,对方很不客气的直接挂掉电话了。 上官琦很无语的看了眼被挂掉的电话,又瞥了眼还在不断冒烟的车子,只好先拨了个电话回提供车子的酒店说明情况,并顺便问能不能提供另一辆车子给她使用。 对方非常客气的询问她的位置之后,很遗憾的告诉她,酒店目前没有机动司机供派遣到这么偏远的地方,但可以帮她呼叫交通拯救车,如果她很赶时间可以先拦截过往的车辆到达目的地。 上官琦闻言,无奈的说了声谢谢后,挂掉电话。 她看看时间,如果她不耽误,应该能追得上。 想了想,她把灭火器丢回车上,弯身从副驾座拿出一条披肩大方巾快速的绕在头上,然后关上车门,拿着包包走到车后去拦过往的车辆。 这是最快到达芭堤雅的方式。 她知道这样做对于一个孤身在外的女子来说,是很危险的一件事,但她没有时间去想更多。 她必须要尽快赶达。 海岸公路不是主干道,平时只有一些观光的私人车辆经过,很难能拦到出租车。 上官琦等了将近十多分钟,也没拦到车,她开始后悔选择走这条偏僻的公路。 终于,好不容易拦到一辆肯为她停下来的私家车,她都还没开口,坐在副驾座的t国女子一见她的长相,回首怒瞪了开车的男人一眼,大斥了一声什么后,她就眼睁睁的看着车子从她面前开了过去,一溜烟的走了。 她哭笑不得,这年头,长得好也是一种负累。 正摇着头感叹的时候,另一辆车子居然不拦自停的缓缓停在她面前。 上官琦微愕回首,本能的往路肩退了两步,警惕的看着这辆来路不明的车子。 “上车。”一把略显冷清的嗓音随着后座徐徐降下的车窗从传了过来。 上官琦没动,只循着声音看了过去。 居然是他?! 她惊讶不已。 正文 03你怎么会在这里 程致远彼时正低着头看着手中的手机回复着什么,等了片刻没等到人上车,遂抬头看往窗边人:“怎么还不上车?”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仿佛两人已相熟多年,完全没有一点彼此还是陌生人的隔阂。 上官琦看着车后座的人,还有些微异与困惑,这样也能遇上,未免太神奇。 她稍稍定了一下神,挽挽被风吹乱的头发,弯着腰跟他礼貌的打招呼:“程先生,你好。” 程致远收起手机搁置正在谈的工作,推门下车站到她的面前,身材修硕欣长,站定在上官琦的面前,有一定的压迫感。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上次见你,是在艾克斯。”他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前方微冒烟的车子,略显奇怪的问道。 上官琦觉得跟他不是很熟,不想跟他解释什么,于是随意编了个借口:“我与朋友来渡假。” 程致远侧首看了她的车一眼后,略带戏谑地回首看她:“好像每次遇见你,你都能这么状况百出。” 上官琦朝尚在冒余烟的车子看了眼,显得有些无奈:“你也看到了,车子都爱欺负我。” 程致远看到她这神色,不由得发笑:“这次又怎么了?” “发动机的问题。”上官琦看他身穿着的名贵手工西装,想想还在冒烟的车子,还有满舱的灭火干粉,觉得有必要跟他说明一下眼前的状况:“这回就算有工具你也修不了。” 程致远抿唇笑笑,越过她,径直走往她的座驾前。 司机低头看着满眼狼籍的发动机舱,得出结论后向boss报告:“发动机坏了,风叶不会转,导致水箱温度过高,水滚了出来。” 程致远微点头,没打算去动手。 他回头问上官琦:“有叫交通拯救车吗?” “有。”上官琦简洁的答。 “那我们先离开。”程致远非常言简意赅。 上官琦略有些犹疑,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乘搭这个不论是容貌或是气质都倾绝的男人的便车。 倒不是怕程致远会对自己怎么样,像程致远这样的男人,身边绝不会缺乏美女。 她考虑的是另一问题,程致远与左野磔站在利益的对立面上,她虽然不想掺和男人之间的事,但她的确是应该对这个人有所避嫌…… 程致远拉好了车门,回头见上官琦没有跟过来,于是问道:“怎么了?” 上官琦抬腕看了看表,轻咬了一下唇,终是抬步过去。 “希望不会很麻烦到你。”上车之前,她还是客气了一下。 “不会。”程致远淡略的说。 上官琦低头坐上了车,程致远绅士的为她关上车门后,绕过另一边上车。 上车后,程致远就没再说过话,拿着手机低头看着,不时划动着,似乎在工作。 上官琦有些局促,想着找些话题来缓解这种半熟不熟的尴尬,但又怕打扰到这个几次伸出援手帮助她的人。 她侧头看了看这个贵气霸气冷气萦绕一身的男人,一时也不知该不该说话才好。 “怎么了?我的脸有什么吗?”程致远边低眉回复下属的请示边淡声问道。 “呃?”上官琦一下没反应过来。 程致远抬起深隧黝黑的眼睛,眸内星光如闪:“你一直在盯着我看。” 上官琦愣了几秒:“不好意思。” “我刚好有事要到芭堤雅。” “哦。” “你好像还没有告诉司机他该送你去哪儿。” 上官琦顿了一顿,才答道:“到了芭提雅,随便把我放下就行,我可以自己乘坐出租车。” “我把你送到目的地。”程致远随手拿了叠文件后,又低下头去。 “哦。” 程致远没再说话,神色回复惯常的淡漠。 正文 04到底该不该 车子平稳往前,程致远其间一直在看各种文件,仿佛被某件事情困绕,侧脸线条紧绷如刀雕。 上官琦不想这样偷窥一个男人,但车内空间狭少,她要是一直看往窗外会显得很不礼貌。 程致远似乎没有在意,菲薄的嘴唇一直紧紧抿着。 手机震铃的声音轻微响起。 上官琦连忙从包里把电话翻出,低眸看了眼后,抬头对正凝神审阅文件的程致远说:“抱歉,我可能要接个电话。” 程致远侧转过头来掠了她拿着的手机一眼,他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上官琦压着声音侧转头接起电话:“喂,小雨。” 左野雨拨通了上官琦的手机后,终于松了口气:“小琦,你没事吧?刚才是怎么回事?” “没事,车子发动机坏了,已经叫了交通拯救车。”上官琦把事件轻描淡写的精简成一句话。 这让程致远抬起头来微讶的看了她一眼。 “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的车子发生自燃,刚才拔你的电话又一直不通,我差点就打给哥哥。” 上官琦静了下,一瞬之后,她笑着对电话轻声说:“我没事,你不用告诉他,省得他一担心又飞过来。你知道,他还有很多事情要等着处理。” “哥哥还在艾克斯,望问了他几次为什么不回东京,他都没说原因,很奇怪。对了,他还不知道你飞了t国吧?” “他要知道我在哪儿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吗?我说不说也无所谓。” “小琦,为什么我觉得你和哥哥参加完雷的婚礼后都怪怪的?” “我们一直这样。”上官琦还是微笑。 窗边美景掠过,白色的沙滩,湛蓝的海水,海岸线曲线延绵,她想起很多年前,她与他在巴黎的某个广场,他们互相追逐嬉闹,他抱着她一圈又一圈的旋转…… 而后的许多年,自己走过很多类似的风景,身边独缺了某人。 十年温淡如水,就这样流逝于指绿烟凉间。 她最近常常在想,她究竟想要些什么。 太早认定的终身,太容易得到的感情,是不是真的如想像中的幸福。 左野雨手持电话站在窗边,叹了一口气:“我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地方不对。” 这只是作为女人的一种直觉。 “你别多想,我们没事,我很快就会回去。”上官琦自此至终,都没有提及她因为车子这个小意外而遇上程致远,并且乘坐他的车前往芭堤雅寻找沈晴的插曲。 她现在只想找到哥哥和沈晴,其他的,也许需要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到底该不该。 “好,你自己小心点。”左野雨随即挂掉电话。 上官琦定定的看了会手中的手机,收了起来。 这阵子,彼此都没有电话联络。 原来也不是不可以。 “你和你男友吵架了?” 浅淡的语音从耳边响起,把愣了神的上官琦拉了回来,她回眸,发现程致远正在注视着她。 “嗯。”她答。 而后又补充:“恋人之间,很正常。” “左野磔应该不是那么不可理喻的人,你也不是。”程致远的话很客观,不过让上官琦有些讶异。 正文 05把我今晚的行程空出来 “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上官琦定睛看他。 程致远的表情未变:“我相信左野磔的眼光不会太差,他的女人也一定不会蛮缠吓人。” “我可以理解成这是程先生对我的高度赞赏吗?” “你值得。” 不知为什么,上官琦听到这句话时突然想起时下流行网络用语,她禁不住失笑起来:“程先生的中文好像不太好?” 程致远侧过头,深色的双眸有疑惑:“我说错什么了吗?” 上官琦唇线一弯:“没,我打扰到你的工作了吗?” “不会。”程致远把膝上中文件放到一边:“也不是很重要的事。” “那就好。” “嗯?”程致远没有忽略她语气中轻微的舒缓之意。 “我是左野磔的女友,你是他的对手,我想无论如何,我都应该对你有所避嫌。”上官琦指了指扶手上的文件,轻莞。 程致远沉吟了一下,问:“这是你不上车的原因?” 上官琦还是淡笑着:“我最终还是上了不是吗?” 程致远想了想,问出心中的存疑:“我刚刚狙击完你男友的公司,你对我没有一点成见吗?” “我应该对一个三番几次对我伸出援手的人存有成见?即便是有,起码我还在你车上的此刻,是应该放聪明点儿不是?” “就算是我差点就毁掉了左野磔和伊藤雷潜心经营着的生意?” 上官琦沉默了一下,说:“我对金融不感兴趣,但也知道商场上向来腥风血雨,常常要面对各种突如其来的挑战。在你的立场,狙击或是做空都不过是投资手段的一种。磔即便不面对你的挑战,也会有谁来做他的对手。” 程致远没说话,还是那样那样淡淡地看着她,但眸内极快飞起一丝上官琦所不易觉察的点点星火。 片刻后,他盯着她,慢声道:“你对任何人都这么不设防的吗?” 上官琦上下看了看自己:“我看起来应该不会是那种蠢得无药可救的白痴女人吧?” 程致远唇角半勾:“我喜欢聪慧的女子。” “谢谢。”上官琦落落大方,笑起来明眸生辉,非常璀璨。 “也谢谢你上次出手相助。” 程致远静静看着,好像有星芒飞过他深泽的眸底。 “那么,一顿饭如何?”他问。 “呃?”上官琦一时未听得很明白,对于程致远用词的简洁,她还在努力适应之中。 “你打算在芭堤雅停留多久?” “现在确定不下来。”上官琦自己也不知道会在这里多久,可能是几天,也可能是今晚就走,一切,得找到哥哥与沈晴再能确定。 程致远看了看行程:“晚餐的时间能空出来吗?” 他抬起头,轻声微笑:“我只要一顿饭的答谢。” 无从抗拒的邀请,让上官琦有些为难,不是她存心拒绝,只是她真不知道她能否空得时间来应约。 因为她不知道她找到哥哥后,要面对怎样的境况。 “今晚没空?”程致远继续不动声色的询问。 “不是……”上官琦看看前方座椅靠背上显示的时间,略犹疑了一下后说:“我可能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 “一顿晚饭的时间已经足够了。” 车子在轻松的交谈中,四平八稳的进入了风光如画的芭堤雅。 程致远把上官琦送到她预定的酒店门口,上官琦伫在门口道谢:“谢谢你送我过来。” 程致远笑笑:“我六点来接你。” 上官琦点头:“好。” 程致远在原地立了一会儿才回到车上,拨了个号:“承哲,把我今晚6点到8点的行程空出来。” 正文 06十年沧海已变何况人心? 上官琦到达酒店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前台查询,有没有一个叫上官浩的客人入住两天前预定的房间。 酒店方面很遗憾的告诉她,上官先生已于中午时分通过电话退了房。 上官琦一听便皱了眉。 哥哥是国际反恐专家,有极强的反侦能力,羽也只能追查到他们的大概位置,如果运气好一点的话,她也许可以堵住他们;运气不好的话,就只能再次等羽对他们进行重新定位才可继续。 她想了想,拨通了身在台湾的追踪专家靳羽的电话,有些无奈的说:“羽,我又没赶上。” 靳羽并不意外:“预料之中事,浩平时整天与反追踪打交道,他要防备你追来不是什么稀奇事。” “他不应该连我都不见。”上官琦心烦意乱,捏着眉心站在服务中心前满心疲惫。 靳羽叹气:“但愿我不会被他秋后算帐往死里虐。” “不会,他会明白你只是为了他好。” “我可以好奇一下吗?你为什么不要磔出手?你知道只要他出手,浩即便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带着沈晴轻松脱身。” “他不希望我插手这件事。” “为什么?” “也许是觉得,那是我哥和沈晴之间的事情,我不应该插手。她单手抱胸走到大堂中央的沙发上坐下来:“我有时会想,我哥他把沈晴这么带走……是不是只是想要个答案。” 就像磔拉她去教堂一样,只不过是要她一个回应,一个态度。 但这个态度,从来不包括他自己的。 “深爱着一个人没有错,换谁也想要个清楚明白。我们不是经历过切肤之痛是不会真的了解那种万箭穿心的痛的。换了任何男人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人嫁给别人。”靳羽客观的说:“你也不用太担心,浩他应该能把握分寸。” 上官琦没说话。 见上官琦静默不语,靳羽又开口道:“磔应该很快就知道你到了t国,你最好还是打个电话给他吧,省得他担心。” 上官琦继续静默,半秒后,才答了一声:“嗯。” 这些天忙着满世界去追赶哥哥,她已经忘记有多久没有打过电话给磔了。 不打,不代表不会去想。 左野磔,终究是掌控着某个富可敌国的上市集团的王者。 他远比她冷静,比她强悍,始终气定神闲地运幄着手中一切。 运筹着的,还包括,他们之间的爱情。 与靳羽通完电话后,上官琦的眉眼一下冷了下来,侧着眸看着窗外沉默许久。 即便沿途风景如画,一个人的旅程是没有意思的,顾惜曾经这么告诉她。 她如今也算是幡然若悟。 一个人看过好多风景,想不顿悟也不行。 有时候你以为永恒不变的东西,它其实早就变了。即便同一地方,十年后风景也不尽相同,何况人心? 低眸看了眼搁在膝上的手机,映入眼帘的是电子邮箱的图标,上官琦眼眸定在图标上半晌,终于是一狠心,翻上枚红的封皮抿着唇直起身来。 …… 正文 07最强对手 克利夫海滩皇家酒店。 程致远一到达,几乎没有停竭半刻钟,马上就领着得力助手赶去会见了他此行的目的,与一个有着神秘身份的大人物会面。 他做事,从来不会把时间浪费在不该浪费的地方。 朱子桡常说,他比他还要像一个工作机器,冷漠如冰川的工作机器。他只是不想把时间精力浪费在无谓的人事之上而已。 在酒店的顶级中心会议室内,程致远和他的尊贵客户足足促谈了将近两个多小时才把事情初步确定下来。 两方遣退了各自的随从后,像老朋友一样交谈起来。 这位来自某国的王室成员的老朋友拍着程致远的肩膀笑着问他的近况:“致远,听说,你最近冲击j国交易所惨败?” 程致远双手交握成塔状,倨傲的微笑:“那得看是从什么角度看待,表面上我是。” “你还是一样自信,这是我欣赏你的原因。”某王室贵族咧着白牙大笑。 程致远耸耸肩。 “据说左野磔目前在法国渡假,对你完全不设防,你没考虑杀他一个措手不及的回马枪?” “他知道我没有这个闲工夫,而且他背后能够调动的资金已经超出我们当初的预想。你很清楚,我需要时间休整。”程致远不意外他的消息灵通,转战东南亚势在必行。 某贵族哈哈大笑:“看样子,你这回真是元气大伤。” 程致远又耸耸肩,眸中偶有微澜:“一场交易游戏而已,数字不能控制金融世界,心理素质才是关键。你对左野磔并不陌生,他总是每次能化险为夷靠的不仅仅是运气,没有过人的魄力,手里有多少资金都没用。左野磔是我遇见过的最强对手。” “真是奇迹,应该很少人能够见及你心甘情愿的服输的这一面。”某贵族颇有兴味的看着他。 “我并非不会犯错,任何人都会在市场上作出错误的决策,关键是怎么补救。我来找你,很显然就是为了寻求可以实现双赢的投资项目。” “说实话,你们两人,我都非常欣赏,我常感叹,为何我的身边就没有这么出色的人才。”某贵族非常可惜的感概着,细长的眼眸里跳跃着的,是灼灼的光芒。 这两个金融界的天才人物,各自领着自己的团队进行全球性投资,若联手起来冲击市场,那真是金融界的一场灾难。 “别开玩笑了,你身边能人多的是,随便挑一个出来,都会让我们吃足苦头。” 某贵族摇着头否决:“要真是你说的那样,我早已退居二线,用得着我凡事亲力亲为?” 程致远但笑不语。 “今晚我有个海天派对,有空?” “几点?” “6点开始。” 程致远看了看时间,眉头很轻的皱了下:“恐怕不行,我刚好有点事。” “我大老远从中东过来一趟不容易,你这样子很不赏面啊,致远。”某贵族笑着戏谑。 “今天真不行,改天?” “好吧,不勉强你。” 正文 08我还没有结婚 曼谷国际机场。 刚刚飞抵的左野磔抿着唇从出口处出来,黑色的太阳眼镜遮挡了他大部份的脸部表情,但他萧冷的眉眼,周身散发的漠冷之气,仍让前来接机的部属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左野磔出来后半步也不作停留,行色匆匆的走往路边停靠的一辆白色的揽胜,部属紧紧跟在后面,边走边恭谨的向他汇报着事务。 左野磔仍旧大步往前走,俊眉薄蹙着,不时交代着什么,言语简洁甚至淡漠。 司机早已拉好了车门候在门边,左野磔弯身跨坐上车之前,回头交代部属:“我要去个地方,你们先回去。” 部属笔直的立在车旁,微躬着身:“好,但是今晚的晚宴请你务必准时出席,王储很希望能与你亲自面会。” 左野磔没有明确的回复,升上车窗神色清冷的对司机说:“去芭堤雅。” 而后,便一直歪着头仰在座位上看着车窗外,削薄的唇紧抿成一条淡漠的线,冷酷的镜片之下的眼底弥着旁人不能见及的浓密阴影。 …… 傍晚五点四十分。 程致远准时的出现在酒店的门口,还是那一套手工定制的名牌西装,还是周身上下散弥着隐隐的冷清。 他神色淡淡倚在车子前,低头划动手机,等候上官琦的出现。 事实上,他来之前没有打电话到酒店,也没有想要冒昧的上去接人,他甚至在分别的时候,都没有想过去问要上官琦手机号码。 而上官琦并没有忘记这个饭局。 一整个下午,她都用来缓解连续飞行之后又驱车的疲劳。 六点正,她准时踏出酒店大堂,抬眼就看见程致远在低头工作。 似乎无论什么时候,他都在忙于工作。 她迟疑了一下,眸子看向他的同时,程致远已从车子旁边直起身来向她微点了下头,讲起电话。 她抬步过去,立在他面前数步远,等他交代公事完毕。 程致远本来已为她拉开车子,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没过来,轻声对电话那边交代了几句什么后,挂了电话。 “上官小姐,你似乎对我一直保持着必要的距离?”他回身看着她,眸里有几不可见的笑意。 上官琦愣了愣,没想到他的开场白会是这样。 她以为,所有绅士的男士邀请美女共进晚餐时会面的第一句必然是:“你今天很美。” 于是她笑了,耀眼的笑容在酒店明暖的灯光下显得非常夺目:“偷听别人讲电话不是一个淑女应有的行为,何况,程先生还是我男友的强劲对手,我自然是对这种事情能避则避。” 她的回答得体大方,没有一星半点的骄柔造作,没有半点的拒人千里。 但凡许多女子,处于上官琦这种身份,即便不对他抱有成见,也早已将他列入拒绝来往户吧。 但是她没有。 她的举止行为落落大方恰到好处,展现着一般女子所不能企及的涵养与气度。 “所以,我对你的应约,感到惊讶。”他与左野磔是强敌,不是朋友,她对他毫不防备,已让他感到惊讶。 “也许,我只是想施展一下软实力外交?”上官琦往前几步走至他的面前,笑意盈盈仰头看他:“程先生有机会可真得把你太太介绍给我,我一定会紧抓这个机会。” 程致远低俯着眼眸,似笑非笑地盯着眼前的女子看了一会,轻扬唇笑:“我还没有结婚,左野磔没有告诉你?” 正文 009很符合我的喜好 “抱歉,我是想程先生年轻有为,身边定必已有如花美眷相伴左右,然后强强联婚也符合目前上流社会流行的商业联婚模式……我的如意算盘好像落空了?” 程致远的薄唇微弯起来:“我可以认为你是在打探我的婚况吗?” 上官琦噗哧一笑:“当然,打探你的婚况,远比打探你的商业秘密来得有趣些。” “你这是……抛砖引玉?”程致远稍微费力的想了一个词,他只有四分之一的中国血统,中文程度远不及一直跟在朱子桡身边做事的弟弟程怀远。 上官琦笑弯了眼:“对,其实我的真实身份不是左野磔的女友,我是他高薪请来的商业间谍,故意接近你,所以你在每个荒郊野外你都能看到我状况百出,这是搭讪技法,专门训练过的。” 程致远唇若灿弧的再次拉开车门:“我倒是比较喜欢你这个身份。” 上官琦跨步上车,饶有兴趣的问道:“为什么?” 程致远俯身望着副驾驶座上的她,缓慢的答:“很符合我的喜好。” “呃?”上官琦没听明白。 程致远含笑不语的转回驾驶座上。 朱子桡曾为顾惜专门飞韩国去寻求他的帮助的时候,说过一句话,他说总有一个人,会在你的生命中华丽而特别的出现。 他当时不可置否,只当子桡太感情用事,但他还是运用大量数据的说服基金投资者,去为朋友两肋插刀,大干了这一场。 那是所有事情的开端。 …… 沿海公路上,白色的揽胜一路飞驰。 司机专注开车的同时,不时从后照镜上窥一两眼这个眉目冷峻的年轻boss,然后又默默的继续开车。 后座上的左野磔一直紧抿着唇,手握着手机看着窗外,整个行程,几乎没有开过口。 路途行至一半的时候,他的手机终于传来迅息的嘀咕提示声响。 他即刻点开,界面铺展开里的画面,每一张,都让他眼瞳骤然收缩,唇抿得几不能见。 没有任何的犹豫地,他拨通对方的电话,持久的声响之后,连线自动切断,没有飞至留言信箱。 上官琦从来不喜欢设置留言信箱,她说,她不喜欢那么冰冷的语音提示。 她接不到的来电,看到后都会尽快回复。 他再度拨号,这回,上官琦似乎略迟疑了一下之后,直接挂掉电话。 左野磔一瞬眯了眸,微微上挑的狭长双眸顿时灰霾弥漫。 他知道,她所有的行程。 当然也知道她目前此刻跟谁在一起。 他瞳底积聚着风暴,越积越浓,但是却努力的克制了自己濒临暴发的情绪,快速拔了另一个号。 “安德鲁,我要程致远所有的基金投资者名单!”他一来,就直截了当的跟某高级指挥官请求道。 “理由?!”亲爱的安德鲁先生慢条斯理的玩着他的枪械问道。 左野磔略略蹙眉:“你不会想要听到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我总得挑着一个比较顺耳的来听听不是?上回雷找我,理由是女人,你呢?也是?”亲爱的安德鲁先生最近实在无聊透了,自从上次雷在t国差点挂掉,吓得他老人家心脏跳了那么一跳后,世界都太平得很,没点激荡跌宕的事情发生一下,日子实在是寡淡极了…… 左野磔静了一下,淡淡地:“我不过是想要得知程致远背后那位隐形投资者到底什么来头而已,你知道他接下来肯定不会闲着。” 安德鲁换了个坐姿,仍旧笑眯眯:“我知道啊,但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虽说是举手之劳,可你也知道我们银狐的情报网络收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我这么轻易给你,岂不是太对不起我们那些潜伏数月甚至数年之久才把情报弄到手的情报人员?” “我若受到冲击,届时整个东南亚的金融系统受到影响,你确定你还能作壁上观?”左野磔冷冷的提醒道。 “我对你的能力有充份的信心,再见!”安德鲁大叔单手支着俊帅的脸颊,手指停在挂断键上。 “你敢挂电话试试看?”左野磔一瞬就点开座位前方的平板电脑,飞快的输入各种指令,在安德鲁大叔切断电话之前,瞬间便闯进了他所在的,处于世界某角落的总部办公室的电脑。 “你慢了0.01秒啊,磔。”安德鲁坐没坐相的倚在办公椅上,笑眯眯的看着一面阴沉的某贵公子出现屏幕上,抬手把手腕上的瑞士军表给他看。 “你很闲?”某人瞄了眼他手腕上的秒表,俊冷的双眸霍霍的磨着小刀。 “确实是闲得有点无聊啊!”安德鲁似是完全收不到某人的警告,仍旧是不紧不慢,不愠不火的撩拔着某人,那副吊儿郎当的死德行,跟他那个痞子弟子伊藤雷简值是如出一澈。 “那么,”左野磔微顿了一顿,冷眼盯着屏幕边输着各项登陆指令边说:“祝你能够一直保持着这么悠然自在的状态。” 进度条正在飞速跳动再几秒,他就能进入。 正文 010都是身份显赫得不得了的人物 安德鲁想想不对,脑子突然灵光一闪,极速的向操控台其中一台主机输入连串指令,半秒之后,他嘴角开始微微抽蓄。 他的登陆指令已经被篡改过了,左野磔已经在进行身份识别,他瞬间皱起了眉,在另一台电脑上再次输入数串拦截指令,但已经晚了,安全中心警报已经响起。 左野磔居然没有切断连接,还在导着数据。 “磔,你忘记上次稚强登中心系统被关禁闭的事了?”安德鲁几乎要咆哮,这群天才,任性起来真是无比伤脑筋! “我知道,所以,我从没想要强登中心系统。”左野磔导出了他要的数据之后,才拿眼看他的上级兼挂名师父。 他这是声东击西,他要的东西,并非是程致远的幕后基金投资者的资料。 安德鲁没来得及愣过神来,桌上的内线打了进来,他瞥了眼,果然是安全中心打过来的询问未授权身份登陆的情况,他的额角瞬间痛了起来。 他揉着眉头,对安全中心的高级顾问一番解释之后,才挂掉电话。 左野磔淡定的等他讲完电话继续发飙。 “磔,我不是每次都能保你们的!”安德鲁旋过皮椅,敛着眉表情严肃的瞪着他警告道。 “抱歉安德鲁。”左野磔并没有作多余的解释,只淡漠的表示歉意。 只有用安德鲁的身份,他才可以进入数据库获取信息。 “你拿了东西,难道都没想过跟我交代一声么?”安德鲁再次皱了眉问。 左野磔没说话。 “磔,你知道我只需要一个理由。”也就是说,只要有充分的理由,他们开口相求,他从来都不会拒绝。 这么多年的生死与共,他们的关系已不仅仅是上司与下属的关系了。 “我处理完我的事,会给你一个交代。”程致远接二连三的出现在小琦身边,他不会相信是简单的巧合。 安德鲁沉沉的看着他,终是没有勉强他说出理由。 窗外风光掠过,左野磔切断电话后,靠在靠背上,思绪神游。 …… 程致远带上官琦出席了一个小型的私人聚会,这让上官琦没有半点心理准备。 她真的以为只是是一个简单的晚餐。 两个人那种,平常的晚餐。 刚才路上一路愉快交谈,也忘记问餐厅订在哪里,如果她知道她刚跟别人认识,就要随别人参加这种聚会,她怎么也不会来。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程致远站在宴会的入口处,低着眸细细的看她问。 “我们……你……带我出席这种聚会,不是很适合吧!”上官琦看着里面谈笑风生的轻松场面,微微皱眉。 程致远看了一眼,淡淡的解释道:“哦,刚才忘记跟你说,这些都是我的同学,他们很随和。” 上官琦略有些为难,谁都知道,一个单身男士,带着一个女子出席这样的私人宴会,在旁人的眼里看来,代表着什么。 “要不,我们改天再约?” “为什么?只是一个普通的聚会而已,你没必要多想什么。”程致远淡冷的眸端凝着她,惯常淡定。 上官琦虽然觉得很不适合,但程致远都这么说了,再执拗好像也不太好。她迟疑了一下,终是缓缓的伸出手,挽上程致远的胳臂。 宴会设在酒店的豪华屋顶花园里,可以俯瞰整个芭堤雅的迷人沙滩与海湾。 程致远领着上官琦走进去,这对外形绝配的俊男美女一现身,当即赢得了在场的所有人的瞩目,但更多的,是一闪而过的轻叹。 从入口处至聚会的中心点,一路都有程致远的朋友跟他打招呼,而程致远总是在对方靠近之前,微倾着身在她耳边悄声介绍对方的来头。 每一个,都是身份显赫得不得了的人物。 一个相貌英俊的年轻男子一见程致远出现,远远便咧着嘴跟他打招呼:“嘿,致远!” 程致远见了迎面而来的男子,唇角微挑:“尼尔,好久没见。” 上官琦很识趣的松开了弯在程致远臂弯里的手,微笑着看着这个大步迎了上来名叫尼尔的俊美男子。 “哈哈,真的是好久没见了!他们刚才还说你此刻应该还在飞机上。”尼尔大步上来,张开双手异常热情的跟穿着一身工整西装的程致远拥抱了一下。 “知道你来了,我能不来吗?”两人互相拍了拍肩膀后,程致远笑笑说。 上官琦微微退开两步,展颜看着这久别重逢的两人,很难想像,程致远竟然还有这样一面,一直以为,像程致远这么睿智冷定的男人,应该理智得不会用任何肢体语去表达自己情感。 尼尔松开他,侧转过身笑眯眯的看定站在他身后的上官琦:“致远,你好像还没跟我介绍这位美丽的小姐?” 程致远侧转过头去跟他介绍:“上官琦,我的朋友。” “你好,尼尔先生。”上官琦优雅的伸出手。 尼尔嘴角含笑的握着她的手,富有异国风情的漂亮眼眸定在她的脸上:“上官小姐是中国人?真是美人如玉,人如其名!” 上官琦一听便噗哧笑起:“尼尔先生的形容真是特别,你好,我是上官琦,很荣幸可以认识你。” “上官小姐有空要常参加我们的聚会。”尼尔还是笑眯眯的握着美人的手不撤手。 “尼尔掌管着一家知名度非常高的文艺复兴投资管理基金公司。”程致远也只是微微的笑着介绍,微弯的眼眸从两人交握着的手背上一瞬掠过。 “噢,尼尔先生年轻有为,以后还请多多关照。”上官琦翘起嫣色唇角,很客套的跟他寒暄。 尼尔被美女称赞,顿时心花怒放:“上官小姐真会说话。” “好了,都别站在这里说话了,我们过去吧。”程致远很自然的把手轻轻扶在上官琦的后腰上,微带动她往前。 尼尔倒是自觉的松开了手,笑得若有深意的在他脸上逡巡一圈。 上官琦也没觉察到有什么不对,微笑着收回手后,跟着程致远与他的其他朋友认识。 正文 011我应该也是人类吧 说是小型聚会,来的人其实也不算很少,程致远到达之后,又陆续来了一些人。 有些宾客与程致远并不相熟,大多数是由尼尔引荐,然后彼此握手寒暄起来。 上官琦陪同在一旁淡淡笑着,偶尔会用流利的英文与宾客的女伴短暂的交谈,这种交际上官琦不会陌生,作为左野磔的女友,她这十年,陪他出席的各种高端宴会不会少。 趁着程致远与新旧朋友客套寒暄之际,上官琦寻了个机会,去了趟洗手间。 她其实只想出去透透气,毕竟不是自己熟悉的圈子,她感受到一种格格不入的隔阂感。 从洗手间出来后,程致远还在忙于应酬,上官琦独自转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凭栏看往初上华灯的街景。 “闷着你了?”程致远应付完毕,寻了过来。 上官琦侧过脸去看着来人,微莞:“抱歉,我看见你在忙,就自己一个人过来这边透透气。” “你是第一个不断跟我说抱歉,却让我不感到厌烦的女子。”程致远走到她的身边,双目烁亮的低眸看着她。 上官琦巧笑怜兮:“与你对话,有时候真的需要脑筋急转弯。” 程致远笑问:“为什么?” “因为反应稍慢一点都难以跟上你的思维步伐。” 程致远展颜:“所以我说,我喜欢聪明的女子。” “像你这么高高在上的男人,是应该有一个智慧对等的女子站在你的身旁。”上官琦略带戏谑的回答。 她当然不会把这句话自作多情的延伸想像开去,程致远是人中龙凤,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程致远挑了挑眉,语带玄机的问她:“那么,你觉得什么样的女子比较适合我?” “我不知道,不过像那些,就不适合你。” 程致远愣了一下,失声笑起:“你的眼光不错。” 上官琦也跟着展唇。 片刻后,她问:“我可以先离开吗?” “你有事?” “我要回去等一个很重要的电话。”她已尽力呆到可以离开而又不显得失礼的时候。 程致远低眸看了看她,最终没有勉强:“我送你回去。” 上官琦回转视线看了眼他的朋友们:“你中途离开没有问题吗?” “我等下再回来就是。”程致远自然的从护栏上拿起她的手包递给她说。 上官琦点头。 跟主人家告别时,一个刚来的东方美女看见程致远出现之后,瞬间挤开站在一旁的上官琦,扑到程致远的怀里。 程致远还没反应过来,美人已经在怀。 “远!你竟然来了?我真不敢相信我的眼睛。”美人欣喜的缠上他的脖子。 程致远居然也没抗拒,低头看着她笑说:“宝贝,先放手,我有朋友在。” “又怎么样,他们又不是不知道。”美人不以为已。 “这个你没有见过,是我的重要贵客,乖,先松手。”程致远耐心的哄着,这让旁边的上官琦饶有趣味。 美人闻言,狐疑的松开手往侧方看去,居然让她看到一个从未在他们圈子出现过的女子,有点眼熟,但不知道在那儿见过。 上官琦冲她媚媚的一笑,颔首。 尼尔过来,一把拉开了黏在程致远怀里的女子,笑说:“美妞,我怎么请你都不来,致远一来,你后脚就跟着出现啦。” 程致远明白尼尔是帮他脱身,他退后一步,对两人说:“我先送上官小姐回家,回头再来。” 说罢,便拉起上官琦往会场出口走去。 上官琦一路好奇,会让程致远这样的人这么宠溺的女子,会是什么人。 但出于礼貌,她始终没有开口发问。 “她是我一个重要的基金投资者的掌上明珠。”进了电梯之后,程致远兀自解释。 “看得出来,她很喜欢你。”上官琦嘴角含笑。 “小女孩,一时痴恋而已。”程致远略感无奈。 “没想到你也有感到为难的时候。” “我应该也是人类吧!” “当然!”上官琦大笑,她很意外冷漠倨傲外表之下的程boss居然还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程致远对上官琦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同情感,他也没有把她当作左野磔的女友看待过,仿佛她的这个身份从不存在。 他们相谈甚欢的步出酒店大堂,上官琦无意抬眸看往前方,脚步霍然收住。 程致远狐疑的看着她,随即看到酒店的正对面停放着一辆白色的世爵。 车子上倚靠了个人,高大颀长的身形,一直保持着倾倚的姿势,犀利的眸子一瞬不瞬地凌空注视着对面的女子,薄薄的唇瓣死紧的抿成一线,浑身上下都弥漫着一股沉沉的萧冷之气。 程致远不动声色的看着,眸里的笑意早已收凝。 但上官琦丝毫未觉,左野磔突然的出现,让她非常惊忧。 正文 012杀伐决断金戈铁马的领军人物 程致远慢慢收回漠远的冷眸,侧首看了看身边呆定的女子,静默半秒,然后轻声问道:“你不过去吗?” 上官琦没有说话,看着男友越发清俊深刻的眉目,只默默的立在原地,没有再前行半步。 程致远凝视着她,逆着光的眼眸隐约藏了些别样的意味。 左野磔终是缓缓从车子上直起腰身,收敛掉所有的情绪,面无表情的迎着两人的眸光,缓步过去。 上官琦看着他瘦削脸颊,一时有些恍神。 从马路对面到酒店大堂出口的短短数米的距离内,左野磔行走的每一步都似是踱在程致远的眼眸漩涡里。 他冷寂的看着他,这个与他几番交手未曾输过的男人,眸内星光如闪。 左野磔迈动修长的双腿,从台阶上来,立定在上官琦的面前,淡淡的睨了她一眼后,看向她身旁的程致远:“程总,真巧,又见面了。” 程致远微微一笑,狭长的眼眸里蕴含着一些挑衅:“左野先生刚好路过这里?” 左野磔淡淡掀起唇角:“我刚和朋友在附近谈些事情,顺路过来接我女友回去,谢谢程总带她出来见识世面。” 他的嘴角在笑,但他的眼眸里丝毫未笑。 程致远只微眯了眯眸,没再说话。 上官琦瞳眸遽紧,一动不动,微抑的眼眸自始至终都半垂着。 她知道现在是怎么样的状况,她无从跟左野磔解释为什么此刻她会跟程致远一起出席宴会。 “今天晚上,感谢程总的热情招待,但我们还有点事,改天再请程总聚旧,抱歉。”左野磔很是客套的朝程致远点点头后,拉起上官琦的手,转身离去。 程致远冷冷的看着他牵着一路保持出奇静默的上官琦横过马路,眸色越凝越深。 左野磔把上官琦塞到副驾座上,白色的世爵,箭一般的绝尘而去。 上官琦没有开口,琥珀色的瞳仁,静静的盯在前方。 左野磔一言未发,冷寂异常,左手搁在车窗上,眸色在飞速掠过的灯影打照之下忽深忽浅。 他能忍,所以,他永远是掌定乾坤的人。 上官琦皱了皱眉,终是开口:“你怎么来了?” “你是希望我来,还是希望我不来?”他缓慢启唇,冷淡的回问,没有回眸看一眼她。 “磔,”上官琦想了想,微仰着头看他在夜色中略显冷峻的面容:“我与程致远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严格上说来,我们甚至连朋友也称不上。” 左野磔冷笑一声,上翘的唇角微弯成一道凌厉的新月,他回眸侧问:“如果他只当你是普通朋友,你以为他会带你进入他的中心朋友圈吗?你知道今天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吗?” “你又叫人跟着我?” “我需要派人跟踪你才能得知这些信息吗?你是不是太小看我的能力了?!”左野磔微嗤,五官如同抹了一层霜。 上官琦无名火起:“是,你能力超群,你得天独厚,你永远主宰生杀大权,可我只是个平凡的女子,我只想过正常的生活。” “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现在的生活到底有什么不正常?!” 左野磔不喜欢从她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他不喜欢她这种似赞还讥的语气,很不喜欢。 “磔,我们一起十年,聚少离开,从前我们还小,你足够信任我,而我也足够信任你。我们看着我们的朋友们,一个个历尽千艰万难,终成眷属,看着他们幸福我们也很高兴,所以,我们都以为我们很相爱。” “但是……”上官琦静看着他,眸光微凉:“你有没有想过,这也许只是我们假想出来的?我们……也许并没有想像中深爱对方。” 左野磔攸的把车刹停在路旁,忍了一晚的火气直冲脑门:“那么,是我不够深爱你,还是你突然发现你不够深爱我?” 他紧盯着她,紧紧盯迫着,眼睛眯成一道锋锐的缝,吐出的每一个字都似是带着冰棱。 上官琦沉默,拒绝回答他的问题,她不想吵,她想起在艾克斯收到的那封邮件,心里堵得无以复加。 她自问不是那种不问由来不分青红皂白就去胡乱质疑自己男友的女子。 但她真的能够确定,她收到的东西绝非经过人刻意处理。 她,原来并没有自己想像中那么了解他。 十年风风雨雨,他逐渐历练为杀伐决断,金戈铁马的领军人物,无论那一方面都出色得无与伦比。 他早已不是她眼中飞扬锐气的那个少年,再不是当年那个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的男子了。 “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敢看着我说你不够深爱我?!”左野磔几乎难以压制心中排山倒海的怒意,他承认,他已经被她成功激怒。 上官琦微扇了下长眸,张了张唇,许久才淡静的出声:“磔,我们暂时分开吧。” 左野磔盯迫着她的眼眸里,瞬间风起云涌,他一字一句的朝她低吼道:“你给我再说一次试试看?!” 上官琦一声不吭,只抿着唇坐在副驾座上,动也不动,眸光没有任何的焦点。 正文 013你是要愚蠢到什么地步 左野磔眼眸里的浓怒狂卷不止:“是因为程致远要来芭堤雅,你才会飞来t国吧?!” 他从仪表盘上方抓起一张航班信息表用力的扔到她的身上。 上官琦拿班信息表一看,脸色一变,火腾的一下上来:“你什么意思?” 左野磔狠狠的冷斥着:“那你的意思又是什么?你跟小雨说你人在新加坡,请你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飞了t国,陪同程致远出席这种王候公贵级别的私人宴会?!你上官琦到底是以程致远的什么人的身份陪他出席?!” 上官琦又怒又窘,她深深呼吸了一下,竭力把上扬的火气给压制下去:“第一,我和他只是半路遇上,关系没有你想像中那般复杂;第二,我不知道他会带我参加这么私人的私人聚会,事先也不知道他的朋友都是些谁,我请他吃饭,纯粹是为了感谢他三番几次的出手帮了我,只是这样,也就是这样。” 她也恼怒,她也有脾气,可她真的不想被他莫然其妙的误解。 “你是要愚蠢到什么地步,才会看不清他接近你的意图?!” 左野磔明显听不进她说的话,他根本不相信事情会那么简单,那么碰巧。 程致远如果没有深怀目的,怎么可能出现那么多的凑巧? 艾克斯的那两次,他可以当作真的是碰巧,程致远看在朱子桡与顾惜的关系的份上,出手帮助一下他们的朋友,也不是说不过去。 但是,在t国的巧遇呢? 程致远明明直飞曼谷,为什么会突然现身于华欣,然后偏偏就跟她走同一条偏静的海岸公路前往芭堤雅?还刚好又遇上她? 若这也能解释成真的那么巧合的话,那么像这种只宴请一些管理着数十亿甚至数百亿对冲基金的基金管理者,及少数王候贵族参加的私人盛会,程致远为什么会带她出席? 他是没有女人还是缺少女人?! 上官琦没有说话,眼瞳静止着,半晌她说:“如果你觉得他接近我,是为了从我这里得到他想要的利益,很抱歉,我什么也不能给他。我会告诉他,我一年见我男朋友的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月,即便我为了他而移居东京,长住在他的家,我仍然不知道他下一刻会在哪架飞机上。” 她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很平静,但铿锵,那近乎无温度的嗓音,字字句句,都清晰的钉进了左野磔的耳朵。 左野磔明显的愣了一愣:“你是因为这个而生我的气?” 上官琦冷笑着摇头:“如果十年,你还没发现我想要的是什么,那么,我们暂时分开是很有必要的。从来没有程致远,他只是你的一个假想的情敌,你只想找对手,对于你来说,你的对手远比我重要。” 说罢,她抬手按下中控锁,趁左野磔还未反应过来之时,推车门下车。 左野磔抿着嘴角瞳光深深的看着前方的细长身影,修长的手指不自觉的抓紧了方向盘。 数秒之后,他深蹙着眉推门下车,大步过去一把拉住了这个即便生气,也冷定得可以的女子。 “小琦!” 上官琦没有挣扎,也没有动,只回过身来,抬眸看着他的眼睛:“磔,我们都很了解对方,会走到这一地步,只是迟早的问题。” 十年,够漫长了。 漫长至,就这么一点点的湮灭掉所有的激情,渐而习惯对方的存在。 只是当爱情变成习惯,很多东西,就会慢慢的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承认我有时因为太忙而忽略了你的感受,但我真想不出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问题。” 左野磔仍旧不是很愿意相信,一向百依百顺的女友突然态度强硬起来,只是因为他时常在各国飞来飞去不能陪在她身边的原因。 这十年,他们都是这么过来的,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如果你觉得我没时间陪你,那我以后尽量抽时间……” “磔,”上官琦皱皱眉,异常淡静的打断他:“忙不是借口。” 左野磔眉心紧紧的纠着。 “望是金牌涉外律师,j国皇室首席法律顾问和无国界律师,他再忙,不会夜不归家让小雨担心;稚是脑外科权威专家,忙起来几天几夜不休不眠,他不会让风铃感觉到自己只是一个人;雷管理着j国最大的帮派组织,也有自己的生意,他可以为了顾惜扔下一切,说走就走。你,你可以吗?你有曾为陪我而放下过你的工作吗?” 左野磔动了动唇,变得异常沉默。 他承认,他是个标准的工作狂,他以为这么多年来小琦是习惯且理解的,他们的关系一直这样维系,一直感觉这样的相处彼此都感到轻松自在,他以为她也喜欢保持着这样的现状。 所以,婚事一直因各种事情而拖了下来。 他知道,小琦不是那种娇蛮任性不讲道理的人,她总是很理性的呆在他的身边,双方家人,也早都认定他们的关系,连外界,都确信她将会成为左野家的豪门长媳。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没有什么不对。可有些东西,就这么突然的,发生了质变。 上官琦原本也不想说这么多,她不想自己变得这么不可理喻,可她终究只是个女子而已。 “磔,我们都长大了,不再像从前那样无忧无虑。我们的问题,不是你所看到的这么简单无聊,它,其实一直都在,只是,你从没发现而已。” 她静静拿掉他的手,往后退了两步,仰头凝上他的眼睛:“磔,我们只是需要给彼此一些时间。” 正文 014这才符合他的个性 左野磔沉默半响,终于还是眸光沉沉的看着她慢慢的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掌抽离开去。 “我从来没有跟你说过,你真的很优秀,任何一个跟你在一起的女子,都会深感与有荣焉,但是……”上官琦侧了侧首,将目光从他下颚中移开,似是自嘲般的很轻的扯了扯嘴角。 “但是什么?”左野磔眉峰蹙着,音色如糯。 上官琦没回答,她中途顿住就打消了继续往下说的念头,她知道,以左野磔的个性,必然是一定得知为什么。 恰逢此时,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上官琦光听铃声,便知道这是什么来电。 她没有说话,左野磔也没有说,只从裤袋里掏出手机,低眸看了看,没接。 “接吧。”上官琦见他犹豫,开口道。 左野磔看她一眼,转首接起:“hello?” 上官琦见状,转身想静静离去,却被左野磔一把拉住了她,他对她摇了摇头,眼神坚定。 上官琦不是爱闹的人,她立在原地,等他讲完电话。 电话那边传来助理提醒的声音:“左野先生,晚宴马上就要开始,请问你能及时赶回吗?” 左野磔抬腕看了看表,皱皱眉,然后飞快的下了一个决定:“告诉王储,我航班晚点。一小时内我会到达。” 最后一句,他是跟部属说的,今晚的会晤很重要,他必须赶回曼谷参加这个重要的宴会。 上官琦静了片刻,开口建议道:“芭堤雅离曼谷至少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如果现在回去,你还来得及。” “我不会自己一个人回去。”左野磔收好电话后,拉起她往车子的方向走。 上官琦没抬步,只伫在原地静幽幽的看着他。 左野磔见她不动,回头,皱皱眉:“浩和沈晴不在这里,你先跟我回去。” “我在这里等羽的消息。”上官琦不想他一而再的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有些事情,不是他当没有发生过就没有发生过的。 那是钉在她心里的一枚巨大的刺,她暂时无法去动,受过箭伤的人大抵都应该知道,中箭的时候,不会感觉很痛,拔箭时,才会痛不欲生。 她必须自己去解开那个迷底。亲手去解开。 左野磔半晌没声,峻冷的面容越发的紧绷,尔后,他开口,声音陡然淡漠了几分:“小琦,我可以尝试改变,但你今晚必须先跟我回去。” “你一定要我回去,是因为程致远在这里吗?”上官琦直视着他。 左野磔的眼神,复杂得无以言说。 上官琦又掀了掀唇:“你先回去吧,我不会再见程致远。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与程致远本来就没有什么交集,彼此对对方来说,都不过是个半熟的陌生人而已。 一个还算不上是朋友的陌生男人,一个是十年相处的男友,这么简单的关系,没有必要复杂化。 左野磔的目光锁定在她的脸上,终是点点头:“我送你回酒店。” 许是不想面对,上官琦摇摇头:“不用了,我知道你今晚要见的人非常重要,这里很好拦车,我自己回去就行。” 上官琦说完,没有跟他说再见,转身就往前方走去。 左野磔没有阻拦,只静静的看她扬手拦车,黑暗中的一双眸子灼灼的闪着亮光。 上官琦终于是安静的离去,在没有寻找到真正的答案之前,她不想再彼此纠葛。 出租车的尾灯渐渐消失在视野里,左野磔才一脸冷凝的转回车子跨步上车,发动车子疾驰而去。 斑马线前,一辆白色的车子停在那儿,车上的男子视线笔直的看着前方如箭离弦的白色跑车飞快的融入车流。 灯红转绿,始终未动。 直至,后方的车子按鸣喇叭不耐烦的催促道,他侧转眼眸往后视镜掠了眼,才手握操控杆挂档,油门一踩,极快的驶离斑马线…… …… 上官琦回到酒店,进门就踢掉鞋子,光脚走在偌大房间内,情绪低落的往沙发一坐,手机扔在身旁。 其实她这么早回来也没有什么事做,只是,不熟悉的圈子,总是让人莫名的不融入。 而与左野磔的见面,在她的意料之外,但又在她的意料之中。 因为她知道他来,这才符合他的个性。 说是想一个人静一静,但是一个人的时候,好像更加烦郁,安定不下。 她有很多朋友,可无论是哪一个,她都不能与之分享,即便是善解人意如小雨,她都不能!她必须独自一个人,去承担这些存疑。 身旁的手机震动起来,她没有当即去接,只是长久的,静默的,呆看着。 她以为,是左野磔的来电,但不是。 在铃声快要中断的时候,她懒散的伸手拿过电话,看也没看的接通置在耳旁:“hello?” “小琦?”靳羽近乎不确定的试探性叫道。 “嗯。有消息了?”上官琦调整了下坐姿,皱皱眉问。 “磔飞了t国,你跟他跟面了没有?” “见了。” “他没要你跟他回去?”靳羽略显奇怪的问道。 “要,但是我暂时不想回去,我要找到我哥。他打电话给你了?” “是,不过我什么也没说,他也没问,只是随便聊了下,顺便问了浩和沈晴的行踪。” “我哥是不是已经带着沈晴离开芭堤雅了?”上官琦不知道为什么在这刻静下时,变得异常萧索疲累。 “我不知道。”靳羽如实说道,这是真的,他真的不知道上官浩目前人在哪里,他只收到浩发来的短信,说他们已经离开了,让他叫小琦回去。 “我哥让你别告诉我是不是?” “浩只是不想让你参与到他们之间的事情中来,其实你也知道,他那么爱沈晴,怎么可能会伤害她?你为什么坚持要找到他们?” “因为,他们都是我最重要的人。”即便是他们再问上一百次,她的回答也是这样。 靳羽隐隐的觉得不是那么简单,他想了想,问:“小琦,你和磔,是不是吵架了?” 门铃响起,上官琦回头看了一下紧闭的大门,皱皱眉,边起身去开门,边答靳羽的问题:“为什么你也会这么认为?” “也?”靳羽关注到这个字眼。 “小雨也问过同样的问题。”上官琦拉开房门。 正文 015你的感觉出了偏差 门一开,酒店的贴身管家便对她笑脸相迎。 上官琦很轻的皱了下眉,她记得她回来之后没有叫过管家服务。 “羽,我回头给你电话。” 靳羽说:“好。” 上官琦放下电话。 贴身管家伫在门边静候她挂掉电话后,才带着惯有的职业微笑对她说:“晚上好,上官小姐,刚才有位男士把你遗落的贵重物品送回服务中心,让我们立刻送回给你。” “贵重物品?”上官琦狐疑的看了贴身管家一眼,眸光落在她手中银制盒子上,盒子很别致,一看就知价值不菲,但她能够确定不是自己东西。 “你会不会搞错了?这个盒子不是我的。” “那位先生说这是上官小姐不慎遗落在他车子上的重要物品,请你务必保管好。”管家把盒子递交给她。 上官琦皱皱眉,迟疑了一下后伸手接过打开盒子,黑色的绒布上面,静静的躺着一枚璀璨夺目的蓝钻戒指,这让她几乎又再皱了眉。 “那位先生还有说什么吗?”她抬首问道。 贴身管家略显遗憾的告诉她:“很抱歉,那位先生未再留言让我们转告。” 上官琦没说话,垂首看着盒子,这是左野磔送给她的订情礼物。 她从艾克斯飞回巴黎转机时,在候机室里把它取了下来放在包里。 “上官小姐还有什么需要吗?”管家见她没有说话,仍旧得体的微笑问道。 “没有了,你先下去吧。” 贴身管家退走了,上官琦关上门,拿着盒子走回了房间。 她仔细的想了想,戒指应该是她在翻包找手机的时候不小心遗落在程致远的车上,戒指原本是没有包装的,但是戒指却被精心装进了一个制作精良的银制盒子里被送了回来。 程致远把东西送了回来,只字也没有留下,好像这件事平凡普通至不足让他挂齿一样。 上官琦反复看着这个价值不菲的限量版银制盒子,片刻后抓起手机拨了个越洋电话,那边响了很久才有人嗓音沉沉的接起。 “小琦?”伊藤雷个性的声音从电话彼端传来,伴随着轻声的脚步声和悄然拉上门的声音。 上官琦听到伊藤雷刻意压低着嗓音,这才记起他们一家三口目前正在美国渡假,她顿时有些懊恼自己扰了蜜月夫妇的清梦。 “雷,抱歉,我忘记美国现在是凌晨。” “没事,我还没有睡。”伊藤雷低低的笑起,午夜的嗓线极其魅惑:“不过顾惜睡了,你有事找她?” “没,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是突然想找她说说话。”上官琦原本打给顾惜,是想让她帮忙问一下程怀远,程致远的电话是多少,礼貌上应该打个电话过去道谢,然后问问怎么把盒子还回给他。 后来想想,又觉得太唐突了些。 “你不会真跟磔吵架了吧?”伊藤雷关切的问道,他是听说了一点,但不能确定,因为磔和他们都一样,有事习惯自己扛。 望没能问出个理所当然来,小雨也不能,只是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他们有些不对劲。 “我只是想找顾惜聊聊天而已。”上官琦还是微笑着回答。 “好吧,我明天让她打回给你?” “好。” 与伊藤雷结束通话后,上官琦垂眸看着脚下的灯火蜃楼半晌,大约半刻钟后,她才再度拿起手机发了个短信给左野磔,上面只有简单的几个字:“我已回到酒店,你开车小心。” 随即,她拿起手包与装着戒指的盒子,转身出了门。 …… 夜色如梦,光影参差打落在程致远略带冷寂的脸容上,仿如覆上一层淡漠的冷霜。 他只身立在栏杆前,双手插袋凭栏凝睇脚下繁荣,幽暗中颀长的背影孤清异常,给人带来一种无法言说的隔世感。 他知道左野磔为了什么而来,也知道他将与谁会面。左野磔一向行事迅速果决,他会来,是意料之中的事。 这场龙争虎斗即将一触即发,不分高下,决不可能就此平熄。 “致远。”尼尔端着一杯天蓝色的鸡尾酒从聚会中心圈寻了过来。 他走到程致远的身边,程致远侧过脸来看他,微微笑了笑:“怎么过来了?”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血腥玛莉。”尼尔瞥了眼他随手搁在一旁的盛着红色液体的高脚杯,判研地看着他。 “你就直接问问题吧。”程致远弯了弯唇。 尼尔耸耸肩,反身倚着围栏盯着他:“我从未见过你亲自带过任何女子参加我们的聚会,我很好奇她是谁。” “你见过她。”程致远简单的解释。 尼尔摇摇头:“我见过她的话,一定会记得住。” 他没有关于这个能让程致远亲自把她带入他们的中心朋友圈的特别女子有任何的印像。 程致远回过头来,把目光放得无限放远:“她是左野磔的女友。” “……”尼尔差点没惊跳起来。 “左野磔?!”他终究没能忍得住低叫起来。 程致远没有说话,抿紧的薄唇在夜色中显得有些刻薄。 “你疯了吗?你把她带进来……” “她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所以,她才会一个人躲到这边来。”程致远微启唇线,淡淡的嗓音听起来低低回回没有感情,但已让尼尔足够讶异。 他皱皱眉,又皱皱眉,斟酌了一下后才说:“致远,谁都可以,她不行。” 程致远笑了,侧首看他:“为什么你会觉得我对她有兴趣?” “不是兴趣,是感觉。”尼尔阅人无数,自己的死党是什么人,他最清楚不过。 “好吧,你为什么会感觉我对她有兴趣?” “是你对她产生感觉了。”尼尔仍旧是蹙着眉,谁都可以,左野磔的女友他绝对不能碰。 “你的感觉出了偏差。”程致远低下头,抽出双手从边桌上拿起酒杯,跟他的轻撞了一下,仰头喝下一大口。 尼尔一直眸色沉沉的看着他。 “不要告诉我你是来真的。”半晌后,他说。 “子桡有没有告诉你,他为什么会失去他的女人?”程致远看往远处的眸内闪过数道寒光。 “我听说过。” 对于这件事的缘由,大家都知道,只是谁都没有深问。 尼尔想了想后,正色的对程致远说:“致远,子桡的事情你也尽了心力,没必要再为此事与左野磔对抗。” 相安无事,王不见王总是最好的。 程致远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拍拍他的肩膀,与他并排背对沧海:“只是一个投资策略而已,我知道该怎么做。” 正文 016只是一个投资策略 “说真的,其实你真可以考虑一下艾薇儿。” 艾薇儿就是刚才那个美妞,豪门独生女,无论背景学历相貌外形,都是绝配。生活奢糜,对程致远情有独钟。 程致远失笑摇头:“我对我的投资人只存在合作关系。相信我,在首尔,我奶奶已给我准备了一箩筐符合她审美标准的相亲对像。” “怀远不在,你奶奶把目标对准你了?” “对准也没用,她逮不到我。”程致远不以为然的淡笑,他不长居h国,是因不太愿意顺了父亲的意,他不是一个传统的继承人,他有自己的行事方式,不想按部就班。 有侍者托着托盘过来,隔着十数步的距离停下,恭谨的说:“程先生,刚刚有位小姐把一个贵重的礼盒送回服务中心,务必让我们把它转交到你的手上。” 程致远和尼尔的目光同时落在托盘上,迷离的灯光下,制作精良的银制盒子散发着闪耀的光芒。 尼尔一看,再度讶异的把目光转向身旁的程致远,而此刻程致远已抬步过去。 尼尔的目光变得异常复杂,这盒子,是中东某国王妃亲赠的礼盒,虽然里面的礼物才弥显珍贵,但是盒子也是全球名店手工订做,全银打造,奢华高贵,盒面打磨得清晰如镜。 王妃非常高贵美丽,很懂投资,为当时的王室甚至全国带来无限商机,她打趣的说,礼物不是赠给他们的,是赠给他们身后的贤内助。 尼尔恍神的时候,程致远已走到侍者的身边,拿起盒子看了看:“那位小姐现在人呢?” “那位小姐把礼盒送回服务中心就离开了。” 程致远打开盒子,一张从酒店便笺撕下的小纸条对折着放在里面,上面用工整的汉字写着:“戒指对我非常重要,很感谢程先生替我找回并且送回,无以言表。” 落款人是上官琦。 非常漂亮的汉字。非常聪明的女子。 言简意阂,却隐悔的传递了两个信息:一,左野磔对她非常重要;二,他们可能不会再有交集。 程致远略微沉思了一下,放下盒子转身便朝出口走去。 侍者回头微讶的看着他的举动,尼尔摸着下巴,也用一种高深莫测的表情看着,没有出言阻拦。 上官琦把东西交回去酒店后,慢悠悠的从大堂出来。 靳羽打电话过来,上官琦接到他的电话时,才想起自己忘记回电给他。 “羽,抱歉,刚才我突然有点事情,忘记回电话给你了。”她神色淡淡的说,沿着街道漫无目的的往前走。 “没事。我刚接到消息,浩明天得回总部技术增援,他应该不可能带着沈晴回去。” 上官琦闻言,瞬间定住脚步:“消息确定吗?” “确定,因为我也一起回去。” 靳羽顿了顿,又皱皱眉说:“小琦,如果你找到沈晴,你打算怎么办?把她藏起来?还是送她回美国和那个美国男人继续完婚?” 浩在沈晴结婚前夕带走她,就是为了阻止她回美国结婚。 上官琦静默良久:“我没多想。”她一直只想着先找到沈晴。 末了,她又问:“知道他们在哪吗?” “可能还在芭堤雅。” “把他们的地址给我……”上官琦才刚开口,不经意的抬眸时,眼角的余光猛的扫到对面马路上的一抹正飞快奔跑的身影。 刹那间,她如被定格般怔在原地一动不能动,反应过来拔腿就朝那边跑去。 沈晴!她确定她看到沈晴了! 她想也没想就往对面冲过去,马路上车来车往,正在正常行驶的车子被突然横出马路中央的女子吓得急打方向猛踩刹车,刺耳的刹车声划破长空,连同司机的怒骂声此起彼伏。 上官琦吓白了脸色,怔呆在原地,刺眼的灯光扎进她的惊阙的眼眸里,一瞬间让她头晕目眩。 从酒店出来的程致远刚好目睹她接完电话后突然冲出马路的惊魂一幕,他眉一皱,大步跑过去想把失魂落魄的上官琦拉来安全地带,谁知上官琦只呆了一呆,又往对向马路那边冲。 一辆车子尖叫着疾飙过来,程致远眼疾手快,一把给她拽了回来。 “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这样过马路很危险?”程致远神色紧绷的抓着她的手臂低吼道,语气和力道都透着隐隐的震怒。 上官琦惊魂未定,看了看快要消失于街角的背影之后,甩手就要挣开被程致远钳制的手:“你不要管我。” 程致远面色一凝,抿着的唇线越来越锋锐。 他往侧方看了眼,寒烁的黑眸内车流延绵。 身后的某个黑西装男人马上会意,后面迅速跑出一列安保人员,并排在马路上截停所有的车辆。 行人惊呆,司机震讶。 四周好像瞬间静止。 谁也不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亚裔男子和大群的黑衣拦路人是什么来头,众人只是愣愣的看着这个身形高大气质冷冽的男子,和马路中因那个制造了所有混乱的明艳女子。 程致远一句话也没说,沉着眸拉着上官琦的手大步走到对面。 上官琦咬着唇,静默再静默。 程致远把她拉到马路旁,一瞬松开她的手,冷淡的说:“你可以走了。” 上官琦抬眸看向他,敛了敛眸:“对不起,谢谢你,我必须要去找我的朋友。” 她有点语无伦次,似是解释,似是道谢,又似是抱歉。 正文 017公主没有鞋 程致远看着她的目光甚冷,一句话也没有说。 上官琦没再说什么,深看了他一眼后,一转身便往沈晴消失的方向跑去。 程致远伫立在原地,微冷的锐眸紧紧的追逐着前方那道纤瘦的背影。 一个黑西装男人走到他的身边,朝那个边奔跑边脱鞋的女子掠了一眼,问道:“需要派人跟过去吗?” 程致远垂眸看了眼前方路上东倒西歪的两只裸色高跟鞋,皱皱眉,沉默了片刻后开口:“去买一双6码的平底鞋。” 徐承哲点头,往侧方轻扬了一下下巴,身侧立刻有人转身而去。 他自己则走上前去,一只一只的捡起那双被主人遗落的鞋子。 徐承哲的目光自鞋底一掠而过,的确是6码的鞋子。他敛掉多余的情绪,把鞋子交给身边的某个安保人员:“去找个盒子装好送回上官小姐的酒店。” 手下点头,拿着鞋子领命而去。 “上官小姐光着脚不能跑多远,她的朋友也让人去追了。”他走回程致远的身边。 “嗯。”程致远淡淡应道,回复一如往常的冷清表情。 尼尔自始至终,都静看着楼下动静颇大的一切,表情有点莫测幽远。 与他并排站在护栏前观摩着这一切的,还有那个叫艾薇儿的美女。 “这可真有点意思。”艾薇儿俯睨楼下,抱肩冷笑。 “不会太平了。”尼尔随声而答,眉间有隐隐的褶皱。 “什么意思?”艾薇儿一瞬侧眸端凝着他。 尼尔没接话。 …… 上官琦没追上沈晴,但她确定,沈晴是看到她了。 沈晴听到她叫她的名字时,曾回过头来短暂的朝她看了一眼,便迅速转身往人多的地方跑去,很快就湮没在人潮之中。 上官琦拼命的朝那边过去,她光着脚,路上的细微尖锐的物体硌得她眼泪都快出来,可她没有放弃,咬着牙拼命追赶,连续与几个行人碰撞后,她终是失去了沈晴的踪影。 她慌了神,追至一个十字路口前,便再不知往哪个方向再寻。 哥哥还在芭堤雅,他把沈晴看丢了,沈晴逃了出来,哥哥可能还没发现,但沈晴逃了出来,便不会再让他找到,也不会再让他们找到。 她必须找到沈晴。 几个黑衣男人朝这边看了一眼后,迅速跑了过来,一个男人在她身旁站定,其他人没作停留,分散着往前方追。 “上官小姐,你这样追不上你的朋友。我的人已经在追赶。”男人看了眼前方的追去的手下,对她说。 上官琦的心思全不在这,她脑中一时断片。 “程总让我们给你送来鞋子,你先穿上吧,不然脚会受伤。”男人伸手把另一个手下刚买来的鞋子拿过来递给她。 上官琦微异的看了眼盒子,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把略带着些漠冷的嗓音从侧方传来。 “小姐。” 男人和上官琦同时循着声音看去,一个身形高大健硕的年轻男人,蹙眉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他的身后,有序的立着四个着装整齐的男人。 一丝不苟的西装,如出一澈的严肃冷峻的表情。一看就知道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安保人员。 为首的那个,是左野磔的得力助手之一。 程致远的手下看着几个表情冷竣的男人突然出现,微皱了一下眉。 “泷泽。”上官琦眉目淡下,她现在对看见什么人也不会感到意外了。 左野磔从来都能轻易掌控一切。 “总裁让我们接你回去。”泷泽恭敬的跟她说话的同时,抬眼直视着眼前的男人,细长的眼眸,隐若的弥着微微的杀气。 上官琦没说话,她知道现在她不能回去,沈晴就在这里,她不能让泷泽把她带回曼谷。 程致远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上官琦的身后,他兀自窥了眼泷泽及他身后的四个男人一眼,径直走到上官琦的面前。 泷泽看到这个传说中的男人出现时,微微眯起了眼眸,可他没有说话,只冷定的看着他慢慢走到上官琦的面前。 “你的脚受了伤。”程致远低眸看了看她光着的两只暇白的脚,伸手拿过部属手中的鞋子,递给她:“先穿上。” 他的嗓音如魔魅,上官琦一瞬不瞬的盯着他,还是没有接。 程致远见她不接,旁若无人的屈尊蹲下身来,抓起她的一只脚,亲自替她穿起鞋子。 上官琦瑟缩了一下,想躲已经来不及。 泷泽冷沉着眸,一声不吭。 他很明白程致远是在给他下马威,他的意思很明显,他跟他不是一个级别。 程致远淡定的给上官琦穿好鞋后直起身来,他无视旁人多少惊异的眼神,他的世界里,只有他自己,和面前的女子。 “你脚受伤了,可能得要去医院清理一下。” 上官琦抬起脸,固执的对他摇摇头,她想找到沈晴。 “你不能再这么跑了,你的朋友我尽量帮你找到,你先跟我回酒店处理一下你的伤。”程致远的语气仍旧平淡,平淡至甚至不会让人多想什么。 可泷泽不会这么认为,程致远的举动,已超出他能控制的范围。 “程先生,上官小姐恐怕不能跟你走。”他沉声阻止。 程致远回过头来,冷凝的扫视了他一眼,声线冷清:“麻烦转告左野总裁,请他不必多心,顾小姐是我的朋友,我替她照顾一下她的朋友是很应该的。” 泷泽一瞬上前,横在上官琦的面前:“很抱歉,程先生,我不能让你带走上官小姐。” “你没有任何资格阻止。”程致远一手隔开他,眼神渐而锋利。 “那么,就只能抱歉了。”泷泽迎着他的眼神冷声道,今晚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让他带走上官琦。 动武是最坏的打算。 正在双方僵峙着的时候,一辆炫目的白色超跑,轰鸣着飞速刹停在十字路口前。 一个有着明星般俊美容貌的东方男子,紧绷着脸容从车上下来,巨大的关门声震得拆天响。 众人一致侧目过去,看着这个神般男子大步过来,一瞬都不自觉的屏了呼吸。 程致远抬目过去,眉目微微冷凝。 左野磔,他居然会为了上官琦而放弃与王储会面,转了回来。 正文 018两个斗志激昂的男人 斑澜的夜色中,左野磔踏着霓红点点,踏着月光行板,穿越时光般大步而来。 漂亮的容颜,是神的精雕细啄,然而周身萦绕的阴寒,又像是来自地狱深处。 这样的极端,居然也能在这个完美的男人身上,极完美地融洽。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听着震天响的车门声,上官琦也能感觉他充斥而来的怒气,她放空着眼神在原地站着等他。 很平静,很冷定。 十年,太了解对方,她深知道,这样冷酷无情的左野磔,只有在谈判桌上,才能见及。 程致远冷眉冷眼的看着左野磔过来,一句话也没说。 他就那样,不动声色的站在上官琦的身旁边。 期待着即将来袭的风暴。 “总裁。”泷泽见左野磔过来,领着人向后退了几步,低眉叫道。 左野磔压制着所有的情绪,几不可见的微微点了下头,下巴线条硬朗刚毅。 他漠然扫视着在场的一些不相关的人后,眼眸笔直的射向程致远,然后,转向一旁他想掐死的女人,缓缓的轻启薄唇,一字一句冷冽无比的说:“跟我回去。” 上官琦没动,紧紧的抿着唇,半晌才说:“我现在不能走。” 左野磔眯了下眸,冷冷的盯着她,脸沉得滴水,他侧首沉声对手下说:“带她回去。” 泷泽点了下头,走上前去,还没动手,上官琦便开口:“我不回去。” “抱歉,小姐。”泷泽向手下扬扬下巴,几个男人马上上前想要动手。 “她说过她不走。”程致远清冷的声音漠漠的响起,眼神冷冷的掠过数人,似带有无声的警告。 左野磔冷笑了一下,黑眸带着淡淡的鄙夷转向他:“程总是不是对我的女人过份关心了一点?刚才那拦路一幕浪漫有爱,如果我猜得没错,明天至少会占hjt三国的娱乐头条。或许,我得好好谢谢尼尔先生的安保人员。” 程致远唇角冷冷地一撇,辞令如锋:“我好像记得谈判才是左野总裁的强项,没想到吃醋也是。” 左野磔瞪着这一再挑战着他耐力的男人,眼神一如既往的犀利:“我与我女人之间的私事,应该不劳程总费心。” 说罢,他又转向没再作声的上官琦:“如果你不打算要我让人绑着你回去,乖乖的跟我走。” 他的言语甚冷,没有一点温度。 “我不会回曼谷。”上官琦仍旧坚持着。 她的坚持,让左野磔非常压制的怒火瞬间再度燃旺。 “不回也得回!”他怒火冲天的一把拉过她,转身就走。 程致远手肘一伸,极快的拉住了上官琦的另一只手腕,左野磔霍然回首,微眯的眼眸火光四贱。 “程、致、远!!”他连名带姓的一字一字的低声喝道,每一个字都让旁人感受到冰彻入骨的寒意。 “她并不愿意跟你走。”程致远也一字一句的回敬着他。 “即便是她不愿意,也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掺和!”左野磔手部用力,锋利冷凝的眼眸与程致远阴冷的眸子凌空对杀着。 “顾惜是我的朋友,上官小姐就是我的朋友,你们只是男女朋友关系,她不愿意跟你走,我有义务阻止。” “好一个堂而煌之的理由。程致远,你有什么事就冲着我来,我随时恭候着,别背后搞些见不得人的小动作!” “左野磔,我也告诉你,我并没有你想中像那么龌龊。”程致远惊人冷冽的寒睫却始终平视着他。 上官琦形如木偶,被两个男人拉来扯去,她使劲挣脱着:“你们都放手。” 但两个斗志激昂的男人,谁也不放手,凌空交战着。 “程先生,你先放手。”上官琦深知男友的个性,也知道程致远只是想帮她,但她还是理性的对程致远请求道。 “徐先生,上官小姐的朋友已经拦到了,堵在前边一个巷子里。”之前追赶沈晴的一个黑衣人急匆匆的跑到刚处理完事情过来的徐承哲身边报告道。 上官琦一听,用力的挣开被钳制的手,一转身就往前方跑去。 左野磔一愣,回过神后急忙跟着跑过去。 正文 019所有的都会烟消云散 程致远只慢慢的侧转身子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们。 上官琦已极快的穿过人行道,而左野磔一行人则被挡在红灯前。 “还需要跟过去吗?”徐承哲瞥眼看去,淡声问道。 程致远不语,他的眼眸如同深海漩涡不断的狂卷着巨浪。 过了很久,他才淡转视线轻启薄唇:“不用,把人都撤了。”说罢,便迈开步子,头也不回的朝酒店的方向走去。 徐承哲皱皱眉,又皱皱眉,一声不吭的跟在他的身后。 程致远回到私人聚会,一众好友见了他,脸上都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有些还吹起俏皮的口哨。 只两个人除外,一直观望着他的举动的尼尔与艾薇儿。 他刚才的浪漫之举,几乎所有在场的人都听说了,这样的程致远,是他们从来没有机会见及的。 但没人知道,让程致远举动反常的女子居然就是左野磔的女友,如果知道,一定会惊讶得要死! 程致远回到酒场上,一直淡淡言笑,边应对朋友们的揶揄笑闹边小口小口喝着列度甚高的鸡尾酒。 只有尼尔和艾薇儿才能看得出他心不在焉。 “你怎么看?”艾薇儿静看着不远处的程致远问一脸深思的尼尔。 她是个聪明人,男人的心思她很了解,程致远今晚的表现太反常,能让程致远这样的男人情绪乃至举动都异于寻常,唯一能够解释的是,他对这个女子上了心。 尼尔双手抱胸隔岸观摩:“我怎么看不重要,我从未曾见过致远会为一个女子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即便,他闹这么大的动静很可能是为了激怒左野磔。 艾薇儿闻言,微微的眯了眯眸。 …… 上官琦在程致远的手下带领下,很快就赶到了堵住沈晴的那条小巷子。 她冲进去的时候,巷子里已经横七竖八的倒了好几个人,一个男人正拉着沈晴在突围,前方的人拼尽全力阻挡他们离开,但男人身手了得,即便带着一个人,仍能敏捷躲开攻击进行反攻。 “哥?!”上官琦在昏暗的巷子里极快的辩认出那个杀气渐浓的男人正是自己的哥哥上官浩。 上官浩转过身来,见是妹妹,防备的姿态稍微放松了一些,但他的眸色异常暗沉,任谁都看得出他正压抑着沉沉的怒火。 “你们住手。”跟上官琦一同前来的类似能说事的头目朝正围攻着上官浩的几个黑衣男人低声喝止。 几个人停了下来。 左野磔几乎紧跟着上官琦到达,如果不是该死的红灯挡了他一挡,他应该会更快到达。 “浩!”他朝一身冷冽的上官浩叫了声,随即看见他身后的沈晴,他的眸中飞快的闪过一些微讶,而后回复如初。 沈晴回头看见他们的出现,手指微微弯曲,而后逐寸收紧。 “磔。”上官浩抬眼看着多日不见的好友,努力扬唇,想笑却笑不出来。 左野磔皱着眉迈步过来,正要走到已消失月余的上官浩面前。 “浩,我跟你回去。” 一直想从上官浩身边逃脱的沈晴在这个时候,出乎意料的突然开口。 左野磔在沈晴开口的那瞬,终是站定在上官琦的身旁,眼神复杂的看着他们。 沈晴的请求让上官浩感到意外,就在刚才,她还想极力从他身边逃离。 他低眸看着她,她半垂着眸子,不肯再跟他对视。 “好。”他答。 只要她不逃,他什么都可以答应。 上官琦沉郁的看着哥哥瘦削下陷的俊脸,又看看沈晴憔悴不堪的面容,心里沉重如铅。 “哥,我想和沈晴单独谈一下,可以吗?”她看着悄无声色的沈晴,看往哥哥。 沈晴的眼睫微颤了一下,依旧是不出声,任由上官浩紧紧握着她的手。 “可以吗?”上官琦再度出声。 沈晴终是开口,很轻很轻:“磔,小琦,我今天很累了,有什么,明天见面再说吧。” “不会耽误几分钟。”上官琦固执的坚持。 沈晴半垂着眼睫,又轻轻的扇了扇长睫,她深深呼吸后,抬眸看往她:“好,你说。” “我想单独和你谈。” “磔和浩不是什么外人。” 上官琦静盯着她,黑色的眼眸泛起无比复杂的光,许久过后,她只问她三个字:“为什么?” 沈晴回望着她,抿紧着唇,静极非常。 “为什么?”她重复着问。 “所有的,都会烟消云散。”沈晴能给她的,只有这一句。 她宁可毁掉自己,也不愿伤害身边所有人。 所以,她一个人逃了三年,丢弃过去,重新开始,重新生活,重新恋爱。 上官浩心下一空,脸色变了几变。 上官琦被她悲伤的目光刺痛心脏,她知道,这个时候,她不适宜继续往下问。 继续问下去,只会无法挽回。 沈晴看着上官琦微僵脸色,清楚自己赌赢了。 “浩,带我回去。”她糯糯的请求,声线疲累。 上官浩神情复杂的看定她,点点头。突然不见了她时的惊惶惧怕,多于震怒。 看见她一个弱女子被来路不明的人围堵在巷子中央,他杀人的心都有。 但所有的情绪,都不及还能看见她的失而复得的感觉来得强烈。 上官琦没有出言再阻止,沈晴似是而非的回答,或许,已是答案。 而左野磔自始至终,都紧蹙着眉头,神色冷竣的伫在一旁。 上官浩拉着沈晴从他们身边经过时,他侧着眸子对他们说:“明天见一面。” 上官浩看定他,嗯了一声,带着沈晴走出巷子。 正文 020我再问你一次,为什么? 沈晴低头从上官琦身边过去,卷翘的长睫垂在空中,始终未曾与她对视一眼。 上官琦默然的看着这一切,她一直固执的认为,无论什么事情她都能够坦然的面对,但其实不是,她远没有自己想像中坚强。 一行人让出通路,侧着头看着眉清目冷的上官浩带着静默无声的沈晴走出巷子,甚至谁也没搞清楚,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左野磔当然也不会阻止,他转过身去,低眸看向上官琦:“跟我回去。” 上官琦没有回答,她的脸色非常差,巷子内灯光幽暗,左野磔压根就没有发现她变了脸色。 他见她不说话,蹙起眉伸手去拉她。 上官琦挣开他的手,漠漠的垂着眼转身就走。 左野磔怒极:“上官琦,最好不要再让我重复说第三次!” 上官琦停住脚步,冷冷的撅起唇角:“说了第三遍你又如何?” 左野磔凌厉的看了她一眼,狭长的眼眸一眯再眯。 上官琦慢慢的回过身来,站在巷口冷冷的面着他。 “不要让我动手。”左野磔觉得自己已经非常克制,甚至克制至面对程致远的有意挑衅,他仍能忍至内伤。 上官琦完全无视他的威胁,她冷着唇,与他遥遥相望:“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找到我哥?” 左野磔只看着她,薄唇吐出两个字:“不知。” 上官琦勾唇冷嗤,笑着笑着,觉得自己有些悲哀,她所要寻找的答案,在真的得到确定的时候,却不敢把真相戳破。 她收敛起笑容,静静的看着他,看着这个世人眼中完美无缺的天之骄子,突然慢慢的,一个字一个字地,平静清晰地说出一句让所有人都意外的说话。 她说:“左野磔,我们分手吧!” 左野磔居然还能冷静的紧盯迫着她,极缓的问道:“为什么?” 上官琦只是沉郁着眸子,看了他最后一眼,转身对前方一直静立观望的一个男子说:“请告诉程先生,我过去找他。” 男子看了看左野磔,迟疑的点了点头,从西装口袋取出手机准备拨号。 泷泽身形一闪,男子手中的手机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出了马路,被往来的车流辗得粉碎。 男子甚至没有看清楚泷泽是如何的出手,他愣了一下,看向上官琦的眼神有些为难。 而上官琦的面前,泷泽带来的四个男人如山一样堵在她的面前。 她皱着眉,笔直的盯视着他们,但他们仍旧不动如山。 左野磔缓步从巷子中走出,他冷冷的横了一眼程致远派来的人,薄唇冷启:“请转告程总,我左野磔的女人,不需要他来过度操心!” 夜色嚣闹,他的声音寒如冰雪。 程致远的人面面相觑,都没说话。 徐承哲坐在路边的一辆黑色的轿车上,侧首看着巷里发生的一切,眉目深皱,半晌,他拿起手机对那边说了一句:“人都撤了。”之后,挂掉电话,让车子开走。 接电话的男子收到指示之后,迅速跑过来与领头的人耳语了一下,程致远的人马极快的撤走。 上官琦见程致远的人撤掉,深知自己更不好走了,但她没有回头,甚至动都没动一下,只抿着唇角,静呆原地。 左野磔从来是主宰生杀大权的那个,但这次,她选择先转身。 “我再问你一次,为什么?” “如果你想听到的是因为程致远的话,那么,就是。”上官琦努力保持语音平静,即便是自己此时手中微颤。 “上官琦!” “明天你不要去找我哥,他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 “上官琦!!”左野磔几乎暴怒。 “我们到此为止。” 正文 022不会是平白无故 左野磔眸内充血,涌动的怒气潮水一般猛烈的翻腾起来。他极少动怒,一旦发起火来,排山倒海波涛汹涌,非常怖人。 上官琦见识过,泷泽也见识过,只要谁威胁到左野磔的好友们的性命安危,他就会变得异常冷酷无情,甚至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摧毁那个伤害他朋友的人。 伊藤雷与朱子桡之争,便是最好的例子。 泷泽看着boss浑身弥着张而未发的摄人怒火,脸色有些凝重,然而上官琦却毫不畏惧,她没等他隐忍的怒气暴发,趁着泷泽四人组等候左野磔下令稍有松懈的时候,突然出手攻向最靠近她的两人。 左野磔目光冷沉,隔着在不可触及的距离,冷漠的看着她闹腾。 泷泽没有动手,伫在一旁,眉目深皱,四个手下不敢伤她,只守不攻,一个被攻破,另一个马上填补空位,全程只充当着人肉沙包的角色,却没有让她前进半分。 “还手!”上官琦把一个高瘦男人推得连退数步之后,恼怒的住了手。 高瘦男人皱着眉揉揉胸,站在原地没动。 左野磔全程异常冷漠,他即便暴怒,也绝不会失去该有的理智。 上官琦最讨厌他的这样,这个强大的男人,这个年纪轻轻便执掌数以万计员人生计的男人,她再无从捉握,她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被他牢牢的驾驭着。 除了喧闹的路面人来车往,周遭一切好像静止下来。 一阵简约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样沉郁窒闷的氛围,左野磔抿着唇扫了眼,又抬眸看着前面的那个该死的女人,脸色冷冷的开口:“等她闹够了,带她回去!” 泷泽轻点头。 “给我准备一架直升机。”左野磔烦郁的交代完毕后,接起电话大步离去,脱口而出的大串流利英文,夹带着客套寒暄与不卑不亢。 他愉悦轻快的语气,任由电话那端的人如何猜死,都不会猜得到他接电话的前一分钟正经历着什么。 “今晚与王储的会面,对总裁来说非常重要,他与程致远正争夺这里的水路建设等基建项目。”泷泽看着左野磔孤高冷清的背影,皱皱眉开口,似是跟上官琦解释什么。 上官琦默立。 “带小姐回去。”泷泽看她一眼后,交代手下,转身去安排直升机的事务。 左野磔今晚必须要赶回曼谷,否则,他将会为折返芭堤雅而付出很大的代价。 而这个回去,不用任何人吩咐,大家都知道会是曼谷。 即便是上官琦再不愿意,左野磔仍可以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让她乖乖的回到曼谷或是东京。 他的能力,她从来不怀疑。 左野磔乘坐小型飞机直飞曼谷,没有再留下一言半语,就那样,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毫不犹豫的一个人走了。 上官琦是在泷泽的陪同下,坐车回曼谷的。 泷泽亲自开的车,她坐在后座,自上车之后,就没有开过口。 泷泽没说话,只专心的开着车,上官琦是他见过最冷静睿智的女子,言谈有度,举止得体,绝不会毫无理由的对人发脾气。 今天所发生的事情,不会是平白无故。 他沉默开车不时往后视镜窥几眼,上官琦自上车之后几乎没变过坐姿,一直看着窗外的夜色,视线放空着。 她的面色不太好,冷清的夜色也没能完全掩盖,泷泽让手下买了些应急药物放车上备着,就带她回曼谷。 两人一直这样静窒着,上官琦不开口,泷泽不打扰,直至快到回到曼谷市中心时,上官琦才突然开口问道:“明天我哥也会回曼谷是不是?” 他在,哥哥不可能不来,何况哥哥已经答应他,会见上一面。 “是。” 泷泽没有回避,很简单的回答。 尽管连他都没有搞明白,上官琦对左野磔提出分手,是因为程致远还是因为后来巷子里发生的事情,但很显然,巷子里,只有她的哥嫂。 上官琦沉默了一下,没有再说话。 泷泽又窥了眼他,说道:“你哥哥有事情要飞美国一趟,为了不让沈小姐再次不见,他把沈小姐送来跟你作伴。” 上官琦闻言,慢慢的勾唇笑了一下。 正文 023告诉我,为什么会是你? 沈晴是泷泽派人接到酒店来的。 上官浩依言去了左野集团位于曼谷中心区的总部,与左野磔见上一面,然后会直飞美国,回银狐总部技术支持追踪一位重要人物。他没有办法带着沈晴一并离开,交给左野磔和妹妹看管,才能放下心来办他的事情。 沈晴安静无虞的抵达酒店,一路沉默配合,没有再作出无谓的逃离,她知道,有些事情,已经不是她所能控制。 上官琦也知道她来了,就住在楼下的一个超级豪华套房里,泷泽说,是她自己提出的要求,她希望能够了一个人静静。 上官琦听着泷泽报告时,只淡淡的垂了垂睫,没怎么说话。 这样,于大家来说,未偿不好。 她想。 左野磔一晚上没有回来,泷泽没说,她也没问。不过脑中混乱成团,蚀心一样的痛,无人可诉的痛,让她彻夜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她知道,她总有一天会习惯一个人往下走。就像沈晴一样,一个人走到天涯海角,重新艳遇,开展新恋情,适合就结婚,平淡安然过一生。 前提是,她完全能够抽离转身离开。 沈晴没有上楼找她,以前他们一帮朋友出门,总是喜欢挤住在一块,男人谈天说地海阔天空,她们也扎堆聊天远远看着自家男人展着璀璨的笑容发光发亮。 那时候很幸福,真的,每个人都是发自内心的微笑。 她立在房间的落地窗前,凝看脚下繁华,这个天使之城,有“佛庙之都”之誉,左野集团东南亚战略据点就坐落在这片弥在佛光的楼海中。 他,就坐在里面,运筹为幄。 左野磔是个非常冷静的人,逻辑性很强,行事方式令人捉摸不透。对于他的野心,上官琦即便不问,也很清楚,他要把他的事业王国的版图延伸到更多更远的国家,这些年在行政外交上的一次次出手,让任何人都不敢小看。 她为自己有这样出色的男友而一度引以为傲,而后,渐渐的,感觉到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 但,这并不是她要分手的主要原因。 他要知道的为什么,会有答案。 上官琦在房间里反复思量了很久很久,终是立定决心。 她扭头看了眼刚打印出来的一张纸,抿抿唇,转身出门去。 …… 沈晴看见上官琦打开房门进来时,并没有很明显的意外,只是苍白的脸容,在那一刻显得更加苍白。 上官琦会来找她,是她意想之中的事情,从巷子中见到她的第一眼时,她就明白,她什么都知道了。 所以,她一直在等她的到来,等她来质问。 上官琦艰难踌躇,她在敲开了门之前,都未曾想好自己要怎么面对沈晴,以前不知道发生什么,会觉得沈晴眸中有痛是因为有难言之隐,现在知道了,自己的心中,也有了不能言说的疼痛。 沈晴木然立于窗边一动未动,怔怔的看着这个曾经的未来的小姑子,死一般的静寂。 彼此都形容憔悴,看得出来这一夜,她们都备受煎熬。 佛曰:执著如渊,是渐入死亡的沿线。 佛曰:执著如尘,是徒劳的无功而返。 佛曰:执著如泪,是滴入心中的破碎,破碎而飞散。 该来的,总要来。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沈晴看着她一步一步的走近,声音带着一丝无能为力的苍凉。 “为什么?”上官琦静盯着她的眼睛,嘶哑的问道。 沈晴咬着唇,沉默良久。 上官琦固执的等待着,她只想知道为什么,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对不起。”许久之后,沈晴只得这一句。 坚强如她,眼睛早已通红。 “我不是想听对不起,我要知道为什么?”上官琦竭力逼散眼中的雾气,难过至极的问她。 “我只能对不起,小琦,我只能够跟你说一句对不起。”沈晴咬着唇,死死咬着。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你?”上官琦喃喃而语,胸臆中涌起的疼痛堵得心口几乎呼吸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会是你?” 正文 024这么荒唐,这么残酷。 “我……”沈晴嚅嗫着唇,努力想说些什么,但一开口,却发现任何的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她凄然的看着她,垂在身侧的手轻轻的收紧成拳。 “你还爱我哥吗?”上官琦努力克制着情绪,压抑的问。 沈晴沉默。 上官琦心痛如绞,鼻端涌起酸涩的泪意:“三年来,你为什么能够坦然的面对我?你们为什么能够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沈晴静默如死,片刻之后,有剔透的泪珠自她的长睫上滴落,大颗大颗。 “你说话!”上官琦逼视着她问,眼中的泪水崩溃而出。 沈晴依旧倔强的抿唇不语。 再多的解释,也是枉然。她以为,她一个人承受,所有的一切,都不会有人知道。 她以为,遗忘是最好的原谅。 她以为她丢盔弃甲的逃离一切,大家便可重新开始。 但,这只是她一厢情愿的以为。 三年,长达三年的时间里,她不断的逃离,一个国家一个国家的躲避着上官浩的追逐,满心疲惫,疼痛入心。 如果不是好友危在旦夕,她不会重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她亲手了结的关系,是为自己赎罪,也是为所有人安好。 她与左野磔,都拼命将那一夜遗忘。 她无法原谅自己的荒唐。 “你回答我!”上官琦直视着她,不自觉的,已泪流满脸。 沈晴还是不回应,只狠狠的咬着惨白的唇,任泪水横流。 上官琦清晰的看到她眼底里藏着的深深绝望,她蓦的转了身,无法言喻此刻自己心中墨一样渐渐化开的钝疼。 她痛,她更痛;她折磨,她比她更折磨! “小琦……”沈晴终是哽咽着开口叫住她,眸光黯淡而悲伤。 “浩……他……还不知道是吗?” 上官琦背对着她,用手背抹去脸上不断滑落的泪水,静静等着,然而汹涌的泪意不见停息。 “我没告诉他。” 没敢告诉,也不能告诉,这是她唯一可以为哥哥做的事情。 “说了你也不会相信,我不止一次,想要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一了百了。”沈晴侧头看了眼窗外,难过的开始述说。 上官琦没说话,微颤着眸,了无生息。 “我和他,分手了。”她说,努力把这句话说得无比平淡,但语气微咽:“我只想知道为什么。” 沈晴悲哀一笑,笑得很难看:“我和磔……只是一个意外,尽管我们都拼命遗忘,但它始终发生了。我们绝口不提,沉默躲闪中达成共识,自欺欺人的当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 “如果能够安心的持续到婚礼结束,也许现在我们每个人都很好。”上官琦很不争气的又再落泪。 如果他们把这页翻过去了,便不会有这么痛彻心菲的局面,不会出现好友反目,姑嫂成仇。 “我没有任何办法,没有任何办法在那个时候继续完成婚礼。”沈晴用力的哽咽了一下,好不容易才能继续:“羊水穿刺结果,孩子……不是浩的。” 上官琦震惊的猛然回身,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让指尖发抖,然而她发现,她全身都在颤抖。 真相来得这么残酷,她始料未及。 “这是我取消婚礼的原因。”沈晴扑簌扑簌的掉着泪,三年独自背负的痛,不仅是身,还是心。 她怀上了上官浩最好的朋友,她未来的姑爷的孩子,这么荒唐,这么残酷。 “我独自一个人去医院打掉了它。”她残忍的说。 “没有人比我更爱你哥,但我已经不能再爱。” 正文 025她的心空了 “磔他……知道不?”上官琦艰难的问道。 沈晴泪眼婆娑,她缓慢出声,声音低得几乎不可闻:“除了我自己,没有任何人知道。拿到穿刺报告时,我对自己说,如果孩子是浩的,我就留下她,独自一个人抚养他长大成人;如果不是,我就打掉,我一个人承受这恶果……” 上官琦死死的掐着手心,死死的,坚硬的彩甲在她柔软的掌中刻下深深的刻痕。 泪水模糊视线,模糊眼前一切布景,模糊十多年来筑起不堪一击的友情。 她已经无法继续问下去,她一路追来,在脑中演练过百遍相见质问的场景,唯独独是没有想到终极真相竟是这样。 她恨不来沈晴,但她的心空了。 沈晴说的每一个字,她都相信,她相信她是真的很爱很爱她哥哥,她相信她并不是有心去介入她与磔之间。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还会发生这样的事? “三年前我在慕尼黑救下心如死灰的风铃○1时,我告诉她,只要活着,还会有希望。可她不会知道,我那时也跟她一样,生不如死。为了救她,我不得不涉露自己的行踪,你哥找到了我,我不愿见他,他在我住的酒店下站了整整一夜,我躲在窗幔后看着他从夜幕等至天明,我的心在不断滴血,好像被人拿着刀子一刀一刀的掏空着。” “你说,如果我告诉他,我刚刚打掉了他最好的朋友未来的妹夫的孩子,他会怎么样?他会不会就此疯掉?他会不会与磔反目成仇?我只能让自己更加冷硬如铁,对他更加残忍。我只能够选择转身离开,不再为他的痴情执著感动流泪,只有这样,我们大家,都才能得到安好。” “你以为,你一个人便能担起这所有吗?你以为这样,所有事情便会没有发生过吗?”上官琦喉中哽塞,很多泪,止也止不住,不断滑落,如同继线的珠子。 “三年来,无论我怎么对浩,他依旧未曾放弃。我以为,我与新男友结婚,这一切就能完结……我不该回来的,不该回来参加顾惜和雷的婚礼……我……真的很抱歉。”沈晴垂着泪,坚隐的把积聚于心越来越沉重的负担,倾巢吐出。 她一直坚强的承受着所有,只为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都能像从前一样快乐幸福,只为自己深爱着的那个男人,不要承受这生命中不必承受的伤痛。 上官琦心肺俱裂的转身,一步一步,失魂离去,沈晴没有阻拦她,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泪水长流。 她几乎花光所有的气力,才支撑着自己不至跌倒。 她的错,一切都是她的错。 这天,她流了很多很多的泪,她以为她沈晴,一直很坚强,坚强至不需要任何人的疼惜,也可茂盛生存。 一子错,步步错。 上官琦失魂落魄的从沈晴的房间里出来,在门口站了很长的时间,没开口,也没有掩饰脸上的泪痕。 泷泽皱眉看着,站在她的面前,一句话都没有说,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只皱眉看着。 上官琦回头看了空无人影的客房一眼,伸手拭拭泪,喃喃低语的说:“不要告诉他。” 泷泽张张唇,又张张唇,眼眸窥向空荡荡的客房内,点头。 注:○1宇文风铃--明知2《何妨我爱你》女主,左野磔好友上野稚妻子。 正文 026我和你分手了,所以我很难过。 上官琦回到顶层的总统套房,关上门的那刻,她气力尽失的倾靠着门板,缓缓的滑坐在地上,终于不可揭制的嚎啕大哭起来。 太残酷。 这样的结果对他们兄妹太残酷,噬心的痛铺天盖地的袭来,她快要承受不住。 她宁愿从来没有追寻过。 泷泽一路跟在她的背后,非常沉默,上官琦反手关上房门时,他停在应该站定的位置上,看着门板慢慢阖上。 “要不要打电话给总裁?”一个手下极为担忧的问道。 泷泽静了一下,摇摇头:“总裁昨晚错失了与王储会面的机会,现在正带着团队和t方艰难谈判之中,不要打扰他。” 手下看了眼紧闭的门板,眉皱着,点点头。 …… 下午,左野磔满心疲惫的从公司回到酒店时,上官琦正安安静静的半躺在窗前的摇椅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按着扶手上的手控器。 四周空寂得,没有一丝的生气。 左野磔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安静如死的样子,整个人静止着,仿佛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一样。 他皱皱眉,把刚脱下的西装外套随手一搁,缓步过去。 上官琦听到脚步声,半垂的长睫微颤了下,静默中,等待他过来。 是的,她在等他。 左野磔抿着唇站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睨着她,她也不看他,还是维持着原来姿势,甚至,连眼眸都没有抬一下。 “你打算闹到什么时候?”左野磔剑眉深皱,深深凝着她。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在闹?”上官琦轻淡的开口,依旧是,没看他半眼。 她不看他的原因是,怕只看他一眼,她的泪就止不住的掉下来。 “小琦。”左野磔尽力控着自己的声音,眉目深深的打着褶。 他很累,没有力气跟她吵。 王储已出访欧洲,直至他凌晨离开t国之前,他们仍在作出最大的努力进行双边谈判,但很遗憾,因为他的迟到浪费太多的时间,王储临走之前,他们都没有能确定合作。 程致远早已与t国经财部副总理会面,双方就水路基建合作意向多次商榷,王储亦亲自接见过他。 而今天他们改跟对程致远有莫大好感的副总理继续谈判变得更为艰难。 望也打来电话,说深水钻探项目,出现的新的问题,他已代他飞过去处理,但y国能源局官员必须他亲自过去一趟。 他已经很累,实在分身无术,没有精力再去吵架。 他回来,只是想洗个澡换套衣服,继续努力争夺这个投资巨大的市政工程。 “我想回东京。” 左野磔抿着唇看她很久:“我让泷泽送你回去。” “沈晴已经走了。” 左野磔动了动唇,没有说话。 “你……没有什么可说的吗?”上官琦终于是抬眸看着他,眼眶内,又慢慢的盈上泪。 “你总有你的理由,她不会平白无故不见。”左野磔声线淡沉。 她哭了,他的心揪了揪,这十年来,他极少见她掉过泪。 上官琦笑了一下,伸手拂拂不争气落下的泪,从躺椅上起来,“你要怎么跟我哥交代?他把沈晴托付给你。” 左野磔不说话,只沉默的看着她通红的眼睛,皱眉再皱眉,许久过后,他说:“他们的事情,他们自己会解决。” “那好,我想回东京。”上官琦别开眼睛,她发现,看多他一秒,她都禁不住泪流满面。 “好。”左野磔沉沉应允,他觉得上官琦的情绪很不对,但他不敢往别的方面去猜测。 “再见。”她越过他,眼眸瞥向打印机的方向。 她回东京收捡好那里的一切,与所有的过往,阔别。 左野磔反手抓住了她,侧首问道上:“你怎么了?” 上官琦静静的拿掉他的手,流着泪微笑道:“我和你分手了,所以我很难过。” 正文 027也不会太过遗憾 这句话对左野磔来说无疑具有极大的杀伤力,他蓦地转过身去,直瞪着她,眸内隐着某种情绪的涌动:“你决定回东京,就是为了整理掉和我的所有关联吗?” 上官琦还是背对着他,勾唇凉薄的笑了笑,还是她认识的左野磔,触觉永远比别人敏锐。 她半垂着眸,视线定落在半空:“我只是想回去了而已,找了这么久,也累了。” 左野磔隐隐觉得好像有些什么东西在慢慢的从他生命中抽离,他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很虚无,捉握不稳。 他本能的上前拉住上官琦,上官琦猝不及防的就掉进了他强而有力的怀抱中。 她没动,安静地呆着,感受着他硬朗的胸膛传来的热度,感受着他越发收紧的臂港,她的泪,一点一点的浸染了白色的名贵衬衫。 左野磔,你最优秀,但不是什么都掌握在你的手中的。 她默然的想,默然的,泪流满脸。 “小琦,别跟我闹了,好吗?”耳边有他微不可闻的呼吸声,有他独特的优雅体味,有最适合他的男士香水,淡至几乎极致。 她对这一切,是那么的熟悉。 但是,她没有办法去拔掉心中的那根刺,即便是万针齐插她心,也没有那么疼。 是的,她很疼,那么疼。 沈晴是他们的朋友,他们的亲人,他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 “再给我一点时间,等我处理好这个项目,把事情都安排妥当了,我就休假陪你,我们去找雷和顾惜,一起环球旅行好不好?”仿佛将要失去一般,左野磔莫名的,就有了些心惊胆颤的害怕。 上官琦止也止不住汹涌的泪水,她越发抱紧着他精壮伟岸的腰身,拼命的咬着唇抑住喉中哽咽,这个男人,无论是那一方面,都是上帝精雕细啄的上品。 世间的一切他眉头都不用皱一下,就能轻易得到。 他有完美的容颜,完美的身材,完美的出身,完美的事业,还有一帮完美至极的死党,这么完美的人生,缺一个不那么完美的她,也不会显得太过遗憾。 她吸吸鼻子,努力仰仰头闭了闭眸,把眼中的泪水止住,然后,一点一点的推离他紧窒的怀抱,努力笑起:“我知道,你为了帮雷,把左野集团的所有能调动的资金都投入救市,虽然最后是赢了这场战争,但元气也伤了,y国深水钻探项目短期内又未能收益,t国的水路基建对你来说很重要,你安心去做你的事情,我过一阵子就好。” 是的,再过一阵子,心就不会那么疼了。 你要的为什么,你终将会知道为什么,其实,也一直知道为什么。 上官琦最终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 “小琦。”左野磔深皱了眉头。 “我走了,你保重。”上官琦又笑了笑,伸着长指拭拭脸上的泪痕,拖起早已准备好的拖箱,缓步而去。 左野磔只是纠着眉心,莫可奈何的看着她一步一步淡出视线。 泷泽与几个手下见到上官琦拖着行李出来时,有些微的讶异。 左野磔站在原地,直至厚重的门板,在他面前缓缓的合上。 泷泽想了想,上前两步低眉问道:“小姐,我送你去机场吧!” “不用,我想自己走。”上官琦朝他难看的笑了下,很苦的笑容,看得泷泽都觉得心里难受。 泷泽站在原地,目送着她进电梯。 正文 028离开这纷扰的一切 左野磔很想追去,但十年的相对,让他即便感觉得自己的感情面临危机,仍有足够的自信相信自己能够应对,他以为,自己需要的只是时间。 怔忡之间,冷硬的电梯门闭合,隔绝两个世界。 上官琦的人连同她的心,随着电梯一同飞驰下坠。 而左野磔的手机,则在此时发出很清脆的一声信息提示音,他恍过神来,从裤袋掏出手机掠了一眼,只一眼,脑袋便嗡的一声,惊恐的情绪倾巢而出,迅速笼罩全身。 短信只有寥寥数字,但是已惊吓出他的一身冷汗。 冰冷的液晶上显示四个让他胆颤心惊的字眼:她知道了。 是沈晴发的,沈晴去了机场,与上官浩错开了时间,泷泽在她离开酒店的那刻,便透过短信告诉正在谈判的他。 他根本来不及多想什么,人已经往门外冲去。 泷泽的视线还落在液晶显示板上没抽回,房间内突然传出的巨大拉门声,让他彻底的回了神。 左野磔风一般的疾步从房内跑出,彼时上官琦已乘电梯下至五楼,他拼命的按开了另一座电梯,侧脸线条绷得极紧。 泷泽反应过来时,电梯的门已经关上并飞快下行。 他想了一想,还是快步过去,按亮了乘载着上官琦的那座电梯,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都必须跟去看看。 上官琦总归是快了那么半分钟的时间,即便总统套房的专属电梯运行速度非常快,左野磔仍没有任何办法赶上她,他失去理智般,极不冷静的死命按着根本不会变得更快的按键。 尽管他非常清楚他的动作根本毫无意义。 这个不能说的秘密,他和沈晴共同秘守了三年。除了他和沈晴,没有任何人知道。 因为大家都明白,这个秘密一旦泄露出来,会得到怎样惊爆的效果。 电梯的缓慢下行让人焦躁难安,他一边疯了似的按着按键,一边拼命的拨打上官琦的电话,那边持续的响着,但没有人接,上官琦仿佛立了决心般,怎么也不接听他的电话。 泷泽终于等到电梯上来时,听到了客房内传来微小的电话铃声,是上官琦的手机,她还手机留下了。 他皱皱眉回头示意,手下马上有人跑去寻找。 上官琦拖着行李箱从酒店大堂出来时,程致远正双手插袋倚着车子等她。 见她垂着眼,面色发青的过来,他眉心直皱站直了身,走了过去。 “抱歉,麻烦你了。”上官琦艰难的朝他笑笑,她知道自己不该把不好的情绪展露给一个陌生的男人看,可是她真的没有办法控制得住。 她也知道自己不应该也没有理由找程致远帮忙,可是只有程致远,才能让她安全无虞的离开这纷扰的一切。 “不麻烦,举手之劳。”程致远淡淡的启唇,伸手接过她的箱子放到后备箱中。 上官琦打电话求助于他,他想都没想,就从一个重要的会议中中途离场,来她的酒店接她。 他连因由都没问。 “小琦!!”左野磔几乎以百步穿杨的速度从酒店大堂冲出来,远远便看见上官琦站在程致远的车子旁,皱着眉飞快过来。 上官琦看也不看他一眼,拉开车门便要上车。 左野磔伸手去拉,却被从车后转过来的程致远挡了去路。 正文 029防不胜防 左野磔没空理会他,下意识的拔开他去拉上官琦:“小琦!” 程致远却扣着车门,冷淡的直视着他。 左野磔抬眸,周身散着寒气:“程致远,如果你再在我和小琦之间掺和,别怪我不客气。” “她不想见你!”程致远的目光已变得冷沉,薄唇一张一翕,语气十分薄冷。 上官琦神色泱然的僵立着,趁程致远阻挡着空档,低头上了副驾座。 “我与她的事情,与你无关!”左野磔倨傲无礼的拔开他,硬绑绑的吼着,他再好的修养,也禁不住程致远这样一而再的介入他与上官琦之间。 程致远往后退了一小步,堪堪稳住了身子,眉目变得异常冷峻。 左野磔不理他,伸手去拉车门,但拉不动,上官琦从里面下了中控锁。 “小琦,你下来!”他皱着眉心拍打车窗。 上官琦垂着浓密长睫,抿着唇,视线始终水平的停在车头前方,看都没有看车外的左野磔一眼。她心里有个巨大的空洞,填补不了,只能这样伤着空着。 片刻,她降下一小半的车窗,侧眸对着前方的程致远开口:“致远,走吧。” 短短的四个字,让在场的两个久经沙场的铁血男人均愣了愣。 “好。”程致远冷冷的端凝了左野磔一眼,带着一丝淡讥,退身绕过车头,往右边的驾驶座走去。 左野磔抿着唇,冷冷的看着程致远上车,关门,驾车载着上官琦绝尘而去,微眯收紧的冷眸闪过一丝复杂的寒光。 他算是彻底的弄明白了,程致远是跟他扛上了,从j国交易战之后,他一直就没打算消停。 最好不要让他知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一手精心安排,否则…… “总裁,要不要让人跟上他们?”泷泽从顶层下来,看着这剑拔弩张的一幕。 “不用。”左野磔的视线仍循着渐远的车子,眸内冷星如闪。 泷泽不明白为什么不追,但也没问:“小姐把手机留下了。”他把手机递给他。 左野磔回首看了一眼,沉郁着眸子接过,长久没有作声。 这手机,植入银狐最新的卫星定位系统,只要人还在地球上,无论天涯海角都能精确定位,银狐每个成员都人手一部,他们身边的女人也同样配有,这是为了防止她们出现意外,专门给她们定制的。所以沈晴出逃到法国时,不堪行踪总被浩追踪到才会把手机扔到塞纳河;顾惜被逼放弃所有离开大都市去西藏支教时,也曾把手机留下。 而今,轮到她了。 他敛敛眸,收起手机,抬眸的瞬间,情绪已经恢复如常。 “你查一下沈晴的行程,看她飞哪儿,别让她出事了。”他转过身去,出言交代。 “好。”泷泽拿出电话去办他的事。 左野磔抿着唇脸色很不好看走回酒店,特助打来电话催促,他看了一眼手机来电后,没接。 程致远,真的耍得一手好戏。 一边牵制着他留在t国动弹不得,一边让丫国那边状况频出。 这一出,他真是防不胜防,但错在他,他无话可说。 正文 030泪流不止是因为心碎成泥 白色炫目的跑车,飞驰在曼谷少有不拥堵的道路上。 上官琦一眨不眨的凝看着前方道路,一言未发,她强忍不落的泪,终于在车子驶离的那刻,大滴大滴落了下来。 程致远皱眉看看早已泪流满脸却浑然未觉的上官琦,一手控着车一手抽了张纸巾递给她。 “抱歉。”上官琦低眸接过纸巾,艰难开口。 她以前从不轻言掉泪,因为她相信眼泪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但是,直到事情的发生那刻,她才知道,眼泪流止不尽,是因为心碎成泥。 “抱歉什么?抱歉你……利用了我?”程致远侧眸,一瞬不瞬盯着她看,眉梢眼角尽显深意。 “我很抱歉。”上官琦低着眸歉然的低喃,她不否认她想离开时,唯一想到能帮她的人只有程致远。 “他不会让我轻易离开,只有你才能帮我。”她悄然止住泪水,微哽着补充道,眼内的通红,让她无法直视身边这个还算不上朋友的男人。 “我开玩笑的,你不用放在心上。” “我真的非常抱歉。” “不用一直跟我道歉,我很荣幸我能帮上忙。”程致远又看了看她,话峰一转,略带着些试探的意味:“看得出来,他很在意你。” 上官琦弯了弯唇,似是讽刺又似是自嘲,总之看起来非常凉薄入心。 她已经分辩不出,左野磔是不是真的在意她,还是只是十年时间太长,长至繁衍出深刻的习惯而来。 程致远识趣的没有继续深究她的感情问题,但由左野磔的反应及她的反应看来,已可清晰的知道,两人的确有事情发生。 昨晚尼尔的手下替他封路的新闻果然没有出现在任何媒体的娱乐版面,左野磔出手的速度及力度的确非常快,这让他又一次不得不刮目相看。 不过,即便是左野磔不出手,他也会出手掐掉这些报道。尼尔的好意他心领了,他不想让上官琦也以为,这是他的有意而为。 “你要回中国?”他想了想,又问。 上官琦摇摇头,沉默了一会儿后说:“我不知道。” 原本想回东京跟左野家人默默告别,但是后来想想回了东京,她这辈子别想再走了,左野磔不会再让她踏出东京一步,雷也不会轻易让她走。 原来温情满满的地方,一旦变成感情的桎梏,满眼看去都是曾经的疮疤,那是多么悲哀的事。 “你不回去吗?”程致远问,他指的是东京,尽管她从没有告诉过他,她在东京。 可他很久以前,就知道她跟左野磔的一大帮朋友,都生活在东京。 “我不想让他找到我。” 程致远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沉默了片刻后:“一个女生到处跑很危险,如果你没什么目的地,可以去首尔散散心,我处理完事情也会回去。” 上官琦没有说话。 去首尔也许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她没有理由接受程致远的帮忙。 “我家在首尔,你应该知道。怀远过几天也会带子若回去看望他母亲,他是一个好人,你也应该听顾惜提起过。” “我只是觉得不应该再麻烦你。”上官琦见程致远连程怀远都搬了出来,微叹了一下开口。 “举手之劳的事情我向来很乐意去做,因为这样很符合经济效益。” 上官琦闻言,微勾了下唇角。 正文 031梦醒,人消散 “笑了就好,别再哭了,一会到了机场,别人会以为你有多舍不得我。”程致远的语气带了些轻松的调侃。 很难想像像他这么严肃冷漠的男人,会开玩笑逗她开心。 上官琦一瞬有些无所适从,只抿抿唇苦笑了一下,笑容里有着深深的寂寥。 程致远是个很有眼神的人,他把她堆叠的情绪都收纳在眼底,但没有戳破,只不紧不慢的开着车。 “到了首尔,我让人来接你。”机场内,程致远把换好的登机牌交给心不在焉的上官琦。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已经很麻烦你了。”上官琦收回游目四顾的眸光,伸手接过登机牌。 同是国际航班的值机柜台,但是没有看见沈晴,她也许已经走了,也许还没有,莫名的酸楚又从心底涌起。 还是会关注的,她的眼眸垂了下来,微微颤动着长睫。 “我不会把你卖了的,只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到处走。” “不是的,我不是第一次去首尔。”上官琦淡淡的笑,声音很低。 程致远点头,低头掏出手机:“手机给我。” “我没有。” 程致远愣了愣,抬眸看了她一眼,眼眸有些淡远难测。 他程致远从来没有主动要过一个女子的电话,这是……拒绝给手机号的意思? “我手机……忘在酒店没有拿。”上官琦看出他短暂的存疑,解释道。 程致远遂明白,他想了想,对她说:“你等我一下。”然后转了身,快步往免税店的方向跑去。 上官琦静静看着这个男人的高大背影,延着他奔跑的路线一路追随过去,心口有些细微的触动。 但是,够了。 萍水相逢,做到这份上已经够了。 她端凝着冰蓝的玻璃顶面,看向t国碧蓝如洗的天空,忽然觉得,这十年,犹如旖梦一场。 梦醒,人消散。 她紧抿着唇角,又往程致远消失的方向轻瞥了一眼,颓然退后,转身,头也不回的拖着行李箱过了安检,下扶梯到候机室。 程致远以极快的速度在免税店购了一款最新手机回来,上官琦人已经不见了。 他走到与上官琦最后见面的地方,一路朝几个安检口看过去,没看见人,然后又四下巡逡,都没有。 他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低眸看了眼手中适合女生用的白色的大屏手机,第一次感觉得,有些东西无法捉握的感觉。 比如失联。 似笑非笑勾一下唇角,似是在嘲讽自己。 他在做什么?他在做着一些,他以前曾嘲笑鄙视过朱子桡为顾惜所做的行为。 但这个脑念也几乎只有一瞬,随后他就拿起手机,打电话给他在机场工作的高管朋友,他必须知道,上官琦有没有过安检。 对于上官琦的不辞而别,程致远其实没有多大的恼怒,他只是担心她一个人不知道乱跑到哪里去。 人是他送来机场的,他总归是要知道她的去向。 高管朋友需要时间查找,程致远搁下手机,就在倘大的的候机大厅寻找上官琦。 正文 032类似爱情的感情 两分钟之后,程致远的高管朋友打来电话告知,上官琦已过了安检,现在候机室等候上机。 程致远彼时还在人来人往的航站楼里寻着找着,听见朋友说她已经进了闸,脚步便停了下来。 “谢谢,mike。” mike笑笑:“认识你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着急去找一个人,很重要的人吧?” 程致远性子冷,对任何人都不冷不热,包括与他多年死党的朱子桡。 大家都已习惯他这么凉薄冷淡的个性。 所以,当他对一个人稍微显现出那么一点不同的时候,每个人都很轻易便被震惊到。 “只是一个朋友。”程致远淡淡的说。 上官琦于他来说,也的确只能算是一个普通的朋友。 “好吧,不勉强你说。”mike语调轻快的揶揄着。 程致远皱皱眉,想解释,想想,算了。 “你在机场?”他问。 “不在,在新西兰休假之中。” “帮我一个忙?” “嗯?”mike略有些意外。 上官琦在vip候机室里等候登机,vip室的客人们各自坐在自己的区域,上网的上网,聊天的聊天,打发着不算漫长但无聊的候机时间。 上官琦什么也没做,只拿了本杂志,有一页没一页的翻着,心思全不在上面。 翻着翻着,她的目光突然就怔定在某个页面上占据整个版面的年度人物专访。 左野磔。 立领衬衫,黑色领带,黑色西装,年轻,帅气,英挺俊朗,毫无瑕疵。 她窒了一窒,合上杂志丢到桌上,情绪又上了来。 无论走到天涯海角,他的消息总会铺天盖地的突如其至。 有侍者过来,手里捧着一个精美的托盘,走到她的面前微弯着腰,带着恭敬的微笑说:“上官小琦,程先生让人把你遗落的手机送了过来,请妥善保管好。” 上官琦微异,抬眸看向女服务员递过来的手机,皱皱眉,迟疑了一秒后才伸手接过,还未说话,手机便响了起来。 “谢谢。”她拿起手机对侍者微点了下头。 侍者笑笑,转身离开。 手机持续响,上官琦接起:“hello?” “是我。”悠远的男声传来。 上官琦一时没说话,她当然知道是程致远。 “这是我的号,到了回个信息或是电话。”他在那边交代,没问为什么不辞而别,什么都没问。 这让上官琦有些歉疚:“谢谢你,致远。” 程致远听到她这样叫他的名字,微扬着唇角:“所以,我不是程先生了?” “我也不是上官小姐了。” 程致远愉悦的笑了:“那我可以叫你小琦吗?” “可以。” “到了给我电话。” “好。”上官琦挂掉电话。 其实她深知,自己应该离程致远远一点。程致远与左野磔,某一程度上,是同一类人。 但是,程致远总是会在最适合的时候,出现在她的面前,像个绅士般为她排忧解难。 她想起了昨天晚上,在芭堤雅,他为她封了路,牵着她过马路,屈尊替她穿鞋的情景。 她不是没有感知的白痴,程致远没有任何理由对她这样好,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做到如此份上,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对她有好感,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正常产生的那种,类似爱情的感情。 她敛敛眸,蹙着眉看了看脚上的那双鞋,码数适合。 正文 033赢得并不轻松 程致远与mike边通话边从乘客休息区往回走,mike说手机已经同事送到上官琦的手中,她没有拒绝。 程致远淡略的嗯了一声,说了句谢谢,然后便挂了电话。机场广播正播着最新的登机信息,一个戴着深色太阳眼镜的东方女方面容冷峻的从座位上直起身来,拖起箱子,与正低头拨号给上官琦的程致远擦肩而过。 “是我。”错身的时候,她听见他如是说,不算纯正的中文发音。 她无心理会,继续拖箱往前,尽管这个男人有着令人侧目的身高及气场。 “所以……我不是程先生了?” “我可以叫你小琦吗?” 由他口中吐出的“小琦”两字,让几步开外的沈晴瞬间顿了脚步,她霍然回首看他,皱皱眉,再皱皱眉。 程致远! 她辨出了这个男人,这个西装革履气场巨大的男人,曾长时间占据各财经新闻的版面。 她与上官浩昨天到达芭堤雅时,看到他亲自送上官琦到酒店门口,当时上官浩的目光有些深沉,但他没说什么,方向盘一转,很快地驶离了原来预定的酒店。 程致远并没有发现他身后的女子正透过深色的镜片沉沉的窥着他,他以非常自然的口吻对电话那边的人轻声交代:“到了给我电话。” 之后通话结束,他收起电话低头看了眼后,大步往外走。 沈晴看着他笔挺的背影慢慢的消失在人潮之后,才恍过神来。 她不知道,他口中的小琦是不是就是上官琦,如果是,这意味着什么?她真不敢去想像。 她抿了抿唇,垂眸看了看手中的电话,终是五指一拢,飞快的把手机扔进口袋里。 有些事情,已不是她能左右。 她只需要,一个人逃到天涯海角,地老天荒。 …… 曼谷。 水路基础项目的谈判仍在艰难持续当中,t方代表寸步不让,一点松动的迹像也没有。 左野磔据理力争,他在东南亚有庞大的电子产业作支撑,t方经财部副总理虽说对程致远的程氏控股投资集团有偏爱,但也不敢太明显开罪左野磔。 他是想两者兼顾,但左野磔是何等人也,他早就看穿了他们的心思。只是,他一直不动声色的与t方代表周旋。 中午那个扰了他心的插曲发生之后,他迅速收捡了心情,回酒店与左野集团专属的世界顶尖的风投小组召开了远程会议,分析评估当前形势,包括对最大对手程氏控股的各种业报分析后,作出了一系列的调整方案。 谈判到了最后阶段,左野磔在确保项目能得到最大利润的情况下,作出了几个重大的让步,t方代表小声讨论了一会儿之后,一直沉默的副总理权经考虑,终于发话:“这个项目攸关我国长远经济发展,既然左野总裁能够理解并作出相关让步,那么,相关条款修改之后,可以正式签约了。” “那么,合作愉快。”左野磔面带微笑的站直身子,扣起西装扣子,伸手与t方副总理交握。 “左野总裁,我跟你打交道不是第一次了,每次跟你谈判,都让我这个老人家深感吃力啊。”副总理伸着手与他年轻有力量的大手交握了下,击赏的笑道。 “副总理开玩笑了,副总理才是我倾慕的前辈,副总理谈判时言辞锋利据理力争毫不退让,真值得我这个初出茅庐的后辈好好学习。” “其实你们开出的条件跟程氏控股差不多,我很难在当中作出选择,不过如你所说,左野集团近年在各国投资兴建或参建很多大型项目,有丰富经验,而且你们还在报价方面作出适当调整,比程氏控股给出的报价低了接近二成,我很欣赏你的魄力,很多人在未经深度评估,不敢轻易作出让步,而你敢。加油,小伙子!我非常看好你。”副总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称赞道。 左野磔笑笑,没有说话。 领着手下离开时,左野磔心里的一块巨石,终于稍微放下。水路基建争夺战,算是告了一个段落,左野磔并没有觉得赢得很轻松。 程致远给出的条件,就像一只手紧紧的扼住了他的喉,他要在保证集团能得到最大利润的同时,不失掉项目,实在是举步为艰。 而程致远这个项目,他根本是可做可不做,他主要领域在对冲基金的投资方面,但不排除他有产业转移的动向。 所以,这次,左野磔非常被动。 无法参透程致远的想法,他很可能便会输掉。幸好他稳住了,即便是他利用小琦想要激得他自乱阵脚,但他还是基本控住了局面。 小琦。 想到她时,左野磔的目光一下深沉幽远了起来。 他插着袋,面着观光电梯的透明玻璃,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沉沦黑暗。 两个高管站在他的身后,又见boss黑着脸的立在观光电梯墙旁鸟瞰苍生,不禁面面相觑。 来电响起,日理万机的左野磔,工作电话总是很忙。 他收回远眺的视线,削薄的嘴唇依然抿得死紧,他掏出手机低眸窥了一眼,陌生的来电。 “你好,我是左野磔。”他随手接起置在耳边,深锐的眸子一下又投放远处。 “我是程致远,恭喜你得到t国的水路基建项目。” 消息真灵通。 左野磔微眯了眯眸,仍旧单手插袋,听到不断挑衅着他的对手道贺的声音,他反倒冷静了下来:“我得谢谢程总的拱手相让不是?” 他的声音无恙,但任何人都听得出来,很冷。 “我跟你交手,什么时候赢过?不过输了,也输得其所。我打来是想告诉你,我把你女朋友送到机场去了。”程致远站在酒店会议室的幕墙前,看着天边飘过来的一朵云,冷冷的说。 左野磔忍了忍,保持着良好的风度,他说:“非常感谢。” “再见。”程致远挂掉电话。 高手对战,从来不需要问多余的问题。 左野磔也是,他知道什么事情该问,什么事情不该问。 所以说,他欣赏这样的人才,可惜,注定是对手,不能成为朋友的对手! 正文 034每一步都需要步步为营 左野磔从经财部行政大楼下来,泷泽的车已等在一边,见他出来,立刻迎了上去。 “如何?”左野磔抬眼掠了他一眼,却没有停下脚步,大步往前走着。 “小姐飞了首尔。”泷泽原地转身跟上。 左野磔意外住了脚步,凉薄的眼神透着一丝平时少见的薄冷:“谁去了首尔?” 泷泽默然,他确定boss是听清楚了,但还是报告道:“刚刚确定,小姐的目的地是首尔。” 左野磔黑亮的眸子却是迅速的冷下。 “沈晴小姐也飞首尔,但不是同一个航空公司的班次。” 左野磔仍旧没有说话,沈晴会去h国,他并不会有多大的意外,这些年她走的国家也都够多够远了,还是一样被上官浩的找到,所以对沈晴来说,去哪里都一样,她只是要躲着上官浩。 但上官琦不同,她会选择去h国,他倒真的很意外。 “要不要……”泷泽窥了一下他的神色,小心翼翼的请示道。 “不用了。”左野磔收敛了神色,复抬步往车子方向走去。 泷泽与两个高管立在原地,深看着boss冷傲的上车,他侧侧眸,轻声问旁边的人:“谈判失败了?” 一个驻守高管摇了摇头:“成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裁却高兴不起来。” 自谈判结束后,他们就没见他的表情轻松过。 谈羊虽然超出预期艰难,可也没至于到了水尽山穷无路可走的地步,何况现在这个退让,也有很大的利润空间。为什么生意谈成了,总裁还不高兴? boss的心思真不是常人能够猜测。 左野磔回酒店的途中,远在y国暂替他打理事务的死党兼妹夫木野望打来电话,询问谈判的情况,并把y国目前遇到的难题逐条跟他解说。 左野磔一直蹙着眉听着,少有发言。 “如果你这边搞定了,真的必须得尽快过来处理一下,有些涉及集团利益的事情,我无法替你决定。”木野望跟他解释一通之后,很认真的跟他说。 “程致远就是想方设法让我过去!”左野磔疲惫地阖了眼眸,靠在靠背上,他很累,,人累心也累,但突然不知道为了什么而累。 “我不明白。”木野望皱皱眉:“y国局势动荡,y国能源局必定是希望外企尽快完成手中合约任务,不可能就着一些小事一拖再拖。” 拖着的话,程致远与朱子桡也跟着一起承担风险,这不是左野集团与伊藤建设一家的事情。 “合约本身没有多大的问题,程致远只是要我过去而已。”左野磔一向很清楚程致远的套路,他把他弄去y国,他就有时间去做他想做的事情,包括,接近上官琦。 但他不想跟木野望讲这些事情,因为,这将会牵涉到很多,最后,也可能会把浩与沈晴牵扯进来,他不愿意把他与沈晴隐瞒许久的事情给暴光于众。 那样的局面,他没有信心能够收拾。 想到这个,他的太阳穴又突突的疼了起来。 “就因为他准备狙击东南亚货币,怕你半路横出阻止?”木野望肯定不会把事情往那方面深想,程致远的战略目标,是他唯一能深思的方向。 “也许吧。目前没有足够证据证实他想狙击东南亚某国的货币,但我却确定了他在这次的水路基建项目其实没有发尽全力,我目前还猜不透他的意图。” “你是说他没有尽力争下水路基建项目,只是因为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左野磔扬唇淡讥一笑:“你不要忘记,他的专长在对冲基金的投资方面,而我,在东南亚各国建立了庞大的电子王国,金融风暴一旦产生,左野集团首当其冲受到冲击,他不认为我能冷眼旁观。” 木野望蹙着眉头,他已深深感觉到左野磔与程致远的关系已由明争暗斗到了战国烽烟相持不下的地步。 这是真正的强者对垒,每一步都需要步步为营。 沉思了数秒,他问:“要不我让雷过来一趟?” “让他与朱子桡面对面大眼瞪小眼,再就地打一场吗?”左野磔揉着眉心,最近,诸事不顺,很烦心。 “没这么夸张。”朱子桡是被雷夺了心头所爱,可米已成炊,他还不至于这么小家子气吧? “还是我过去吧,雷新婚,难得放下手边一切陪顾惜母子,你别打扰他了。” 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想起上官琦跟他说过的话,原来那时,她已经知道了,但她说他没有时间陪过她,也是事实。小琦那边,他现在没有任何的办法,总是需要给她一些时间。 “那你什么时候过来?” “这两天,等合约修改好,签了约就过去。” y国在中东,常年战乱,但能源蕴藏丰富,吸引很多跨国企业前往吸金,但很多都被迫无奈放弃开采权。 这次四大企业联合开发,充份发挥四家人脉所长,只是不内哄,财源滚滚会符合预期。 “嗯,我等你。” “望,辛苦你了。”左野磔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有些深遂。但在电话那边隔着遥远距离的木野望看不到,只是觉得他跟他还说这么客气的话有些见外。 “你说的是什么话?我们之间还用说这个?”木野望交叠着双腿,伸手翻着随意搁在膝上的文书,低垂着眼眸一页页的翻看着。 左野磔苦笑了下,半眯着幽深的眸子看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 人生,并非事事如意的。 每个人生来都拥有很多东西,却又不断的追逐着另一些自己所没有的东西,一路得到一路丢失从未珍惜。 不断的追逐的结果,最终把本真都丢弃掉了。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这些年的改变,但是,他所做出的改变,都只是为了证实自己的能力以及存在价值而已,他得到的比别人的多,可是,他只有更努力,别人才能看得到光环背后的他。 所以,从小,他就比别人拔尖,不是他有异于常人的天资,而是,在别人看不见的背后,他付出别人难以想像的百倍努力。 通话结束后,木野望看了看中断通话的手机,心中一丝不对劲的感觉由然而生,同样的,他无从捕足这种虚无的感觉。 正文 035我错了,我愿意受罚。 左野磔回到酒店,已是傍晚时分。 他推开房间的门,绚烂的斜阳透过明净的落地窗铺洒满地,很温暖,很明亮,但却照不进人的心里去。 左野磔抬步过去,静静的望着天边的云彩,一言未发。偌大的空间内,只他一个人立于窗前,背影倨高而孤寂。 泷泽远远的立在一旁,看着boss冷寂异常的背影,越来越觉得,活在金字塔尖的人其实也并非像世人想像那般事事顺意。 他们只是把所有的不顺,通通掩盖在强大的外表之下,不让别人轻易而举的看见而已。 对于他们来说,任何脆弱的一面,都可能招来敌人致命的打击。 泷泽跟在左野磔身边这么多年以来,也从未见过他像今天这般展露这么多的情绪。 他最快乐的时候,大约是跟他的朋友一起,只有在那个时候,他的笑容才是真正发自内心,他的快乐才是真正的快乐,其余的任何时候,他都遵循着游戏的规则,继续冷漠的扮演着一个强者的角色。 “泷泽。”长久立于落地窗前的左野磔突然漠漠的开口。 泷泽等到召唤,缓步上前,默然立于他的身后。 “今天的事,你有什么说的?”左野磔回过头看向他,夕阳的余辉,透过明亮的玻璃铺洒在他肩头,寂寥而幽远。 泷泽张张唇,沉默的低了头。 他擅作主张,确定沈晴到了机场以后,才短信通知的他。 “我错了,我愿意受罚。” 左野磔冷眸凝着他,眸色变换几轮,终是薄冷的启唇:“沈晴若出了意外,你拿你自己去抵。” 泷泽敛敛眸,又敛敛眸,想开口说点什么,终是点头:“我这就去。” 左野磔收转视线转身,再度眯眸远眺,眸内再难起一丝波澜。 泷泽跟随他多年,对他的一言一行都了若指掌,他什么也没问,只默默的去执行。 泷泽虽然不知道事实的全部,但一向忠心耿耿。 他知道他张口欲言想问的是什么?他想问为什么不是去找上官琦。 而他,只是想给自己的朋友一个交代,人是在他这里不见的。 至于上官琦,他希望,由自己亲自去找。 泷泽去了找沈晴,当即便去了机场。 整个曼谷,所有与他亲近的人,今天都一一离去。 真是前所未有的奇特感受,好像前兆一样,所有与他关联的人誓必一一离他而去一样。 三年前的事情,他从不堪回首,努力摒弃只因自己都鄙视自己,不想再回忆起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但它就是发生了。 与他发生关系的那个女子,是他的生死之交,是他未来的大舅子今生的最爱,他每次看着他痛苦不堪的去找寻她的时候,都恨不得狠狠揍死自己。 纸,终是包不住火。 浩很快就会知道沈晴离开了曼谷,他能给他的交代就是,她和小琦去了首尔,泷泽会确保她的安全。 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能说。 左野磔今天的心情不佳,他长久的站于窗前,直至底下一片楼海华灯初上,房间内的座机铃声响起,才皱皱眉转过身来,往电话的那边走去。 “你好,我是左野磔。”他疲惫的勾起电话,坐在沙发上。 “磔,你有本事再不接电话啊?”伊藤雷一来,就隔着话筒抱怨的大声嚷嚷。 左野磔情绪终于平复下来,语气淡淡:“我手机放在外边,没听到,这么晚,有事?” 他没记错的话,夏威夷那边此刻应该深宵时分。 “y国深水钻探项目的事情,望都跟我说了,你如果不方便走开,我去吧!”伊藤雷虽说习惯当甩手掌柜,好歹这个项目也是他们家近期投资最大的项目,他总该关注一下,不能什么都丢给磔管。 “没有不方便,我这边已经搞定了,签了约就能走。你好好度你的蜜月,别掺和了。” “我只是担心程致远又耍什么花样,他现在好像把茅头对准你了。” “这些商业行为的交涉让我来处理就行了,你一向不怎么管生意上的事情,晃已经全权代理你,你就别操这个心了。” “ok,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只好成全你的体贴了。”伊藤雷很明白左野磔的苦心,这种时候,磔是绝对不会让他丢下妻儿飞y国。 左野磔勾唇笑笑,眼眸又复暗下。 他能想像,程致远绝不会出现在四方商榷之中。 “对了,之前小琦找顾惜,顾惜没接着电话,今天一天拨她的电话都没人接,她跟你在一起吗?” “在一起,她手机丢了。” “丢?”伊藤雷尾音微抬。 “泷泽在找之中。”左野磔答道。 “哦,有空让她回个电话。” “现在很晚了,顾惜也应该睡了,改天吧。”左野磔掐着眉心,他真不知道,他还能骗他们多久。 “好吧,有什么事记得给我电话。”伊藤雷想起上回他和望在y国被武装份子挟持的事,还心有余悸。 “不会再被绑架的。”左野磔笑笑。 “万事小心,那边局势一直动荡,注意安全。” “好。”左野磔放下电话,把电话放回座机时,眼眸无意掠到微型打印机上,搁着一张纸。 中午在会议室开远程会议,一直未发觉这里有张纸。 他迟疑了一下,直起身走过去,拿起来一看,只一眼,眸内便寒光掠过,五指攸的骤拢,几乎一瞬的,就把手中的a4纸,捏成一团! “你想知道的,这就是答案。” 这是上官琦留给他的话,这是她决绝要走的原因。 小小的a4纸上,除了这句旁人无法看懂的话之外,还附着一副图。 他终于明白,上官琦是怎么知道,他与沈晴曾经有过一夜。 上官琦自始至终,都没有当面戳破他,也没有质问,也许,她已经不屑于质问。 但是,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她是怎么得到这张图片的?到底是谁,处心积累的给了她这张照片?而又是谁,有这个能力得到这张绝密的照片?! 正文 036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 上官琦飞抵首尔仁川国际机场时,已是晚上十点,她从飞机下来,夜风迎面,有些沁凉入心。 旅客们下了机之后,都行色匆匆的往摆渡车那边走,或带着与家人团聚的兴奋,或带着习以为常的出差归来的疲累,奔向他们此行的最终目的地。 有乘客客气的借道,上官琦连忙往侧方让了让,怔站在那儿,忽然觉得,自己原来无处可去,无人可待。 “上官小姐,请问需要提供帮助吗?”乘务长看见上官琦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走过来客气的问道。 这位自上机之后,几乎没有主动开口申请过服务的安静女子,是机场高管亲自致电给予特别关注的贵宾,所以她的印像非常深刻。 上官琦恍过神来,微笑着摇了摇头。 “好的,摆渡专车马上就到达,请稍等一会儿,礼仪将会陪同上官小姐走贵宾通道出闸,程先生已派专员已在出口处接机。”乘务长仍旧微笑告之。 “我知道了,谢谢。”上官琦敷衍的掀掀唇。 乘务长点头离开。 上字琦其实没想好要接受程致远的安排,非亲非故,怎么说都说不过去。她侧眸看了看乘务长和空服人员的背影,又看了看正在接近的摆渡专车,想了想,快步跟上普通旅客排队上了最近的一辆摆渡车。 另一国度。 某个奢华的私人会所。 长桌,黑绒布,丰盛的法国大餐,摇曳的烛光,旎旖的红酒,一切,都浪漫完美如同童话。 艾薇儿坐在长桌的一头,优雅的使用着刀叉切割着盘中的小块牛排,所有的美食,她都能够用优雅的姿态浅尝一遍,包括,眼前的男人。 程致远坐在长桌的另一端,小口小口的品着年份久远的红酒,不时的扫一眼搁在桌上的黑色手机,几乎对面前的美食不为所动。 艾薇儿盯着面前那张优雅的面孔,约半秒钟后,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拭了拭唇角:“怎么一晚上都心不在焉?跟我一起吃饭有那么无聊吗?” 程致远是在恍神,可是他也没有让艾薇儿看出他的意兴润栅,他又把酒杯里的酒往嘴里送了一小口后,目光转身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熏染过度的眼眸说:“闷着你了?” “嗯,是有些闷。你一晚上都不理人。”艾薇儿把餐巾放在旁,有些不太高兴的说,她大老远的飞过来,不是为了只跟他吃一顿晚餐。 “抱歉,你知道我刚丢了一笔大生意。”程致远不动声色的答道。 “我看你一整晚都在看着那台手机,等电话还是想打电话?”艾薇儿丝毫不掩饰眼中赤热的妒忌,今天一整天,任她如何翻找各大娱乐头条,都没有找到关于昨晚的一丁半点的报道。 连个小道消息都没有。 程致远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想打电话,但又觉得冷落了你不太好,所以一直没去。” “那你打吧。”艾薇儿背靠向餐椅后,冷定的凝着他。 “那我出去打个电话。”程致远真的拿着手机直起身来。 艾薇儿脸色瞬间沉下:“不能在这里打?” 程致远微微皱眉看了看她,沉默了片刻后,淡漠的说:“好。”遂坐下。 恰逢此刻,一个来自h国的电话号码拔了进来,他瞥了一眼,是去接上官琦的手下。 他接通,置在耳边:“接着了?” 艾薇儿扬了扬眉,眼神犀利的看着他讲电话,她知道程致远不喜欢她这样,她也不想自己变成这样,但是,她控制不了自己。 她喜欢成熟优雅强大的男人,程致远多年来替她父亲管理庞大的巨额基金,每年利润翻倍,这个神一般的男人,是上天赐给她的,她一定得弄到手。 程致远也隔着远远的距离,在这一端冷冷的端凝着她,听着电话那边的手下歉然的报告:“抱歉总裁,人没接着,摆渡专车的司机和礼仪小姐说,上官小姐应该是跟随经济舱的客人从普通通道出了闸。” 程致远长久的静默,那边的人却悄然的捏了一把汗。 半分钟之后,他似是听完汇报回过神来,才对那边嗯了一声,挂掉电话。 而后又垂下眸子拨号。 然而对方没有开机,电话被冰冷的提示音充斥。 程致远的眸光,瞬间暗沉了下来,回复惯常的淡漠与疏离。他看着暗下的手机屏幕半晌,思索了一下,又拔了个号。 “承哲,帮我订周五回h国的机票。” 徐承哲愣了愣,颇意外,以为自己听错,又复问:“周五吗?” “需要我重复?” “不是,你周四要飞y国。” “取消掉。” 徐承哲讶异,连左野磔都必须要飞去跟能源局官员再度协商,boss说不飞就不飞?但他还是默默执行:“好。” 挂了电话,程致远把手机搁在一旁,抬眸笑笑看定艾薇儿:“打完了。” “谁的电话?”艾薇儿冷静的问,美丽的眼眸里有迷离的影像。 “承哲。”程致远随口答道,既是骗,也没骗。 “你要回h国?” “回去看我奶奶,有半年没见过她了。” “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我还有工作,可能只呆小半天,你乖乖的回英国,别到处跑。” “我不要。”艾薇儿本能的拒绝,这两月不见,致远是越发的成熟,昨晚出现在那个女人,让她莫名的有些危机感。 “回去吧,丢了你,我赔不起。” “除非你今晚陪我。”艾薇儿眼神炙热的注视着他,眼眸中有着深刻的渴求。 程致远淡淡的睨她一眼,拿起酒杯轻抿了一口:“这不是一个女生该对一个成熟男人说的话。” “我不是小女生了。致远,我长大了,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艾薇儿微微倾身向前,大深v的晚装,里面什么都没有,完美的胸线很轻易的引人把焦点放在上面。 程致远别开视线,敛了敛眸说:“艾薇儿,我是你父亲的朋友……” “那又怎么样?他的新女友只比我大几岁。” “你知道对着一个男人秀事业线代表着什么吗?” “我想要你。”艾薇儿干脆的起身走过来。 正文 037谁都可以,她不行。 艾薇儿姿态曼妙的站定在他的面前,纤手一伸,直接抚上他冷峻迷人的脸庞,有种男人,即便像终年不化的冰川仍能够不动声色的发出致命的吸引力。 程致远便是这样的男人。 程致远皱着眉,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没动,没发表任何意见,自此始终都在皱着眉。 “今晚陪我。”艾薇儿呢喃着勾引他,闪着奇异亮光的眼眸激情澎拜。 她太知道怎么去撩拨一个男人激起他的欲望,但无奈程致远每次总是冷冷静静的拨开她的手。 这次,她远离欧洲,跟着他来到这个东南亚的热带天堂,没有诸多羁绊,只有他和她。 她不想也不能放弃这个机会。 “致远……你房间还是我房间?”她软软的叫着,用任何男人都难以抗拒的妩媚腔音,眼神如水。 程致远喉结悄然的滑动了一下,冷静自持的伸手把她的手从他的脸颊上拉下。 “我送你回去。”不容忽视的低沉嗓音沉沉的响起,让人分辩不出他这是拒绝,还是接受。 艾薇儿喜不自禁。 “会所有房间。”她说,神色透着迫不及待的表情。 程致远深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招手让侍者过来结帐。 艾薇儿跟着程致远出了餐厅,会所工作人员把他的车开了过来。艾薇儿奇怪的问:“不在这吗?” “回我住的地方。”他的声音非常平静,在艾薇儿听来却非常有意味。 艾薇儿展着了明于心的笑意,亲了他一口,明艳艳的笑道:“好。” 程致远接过车钥匙拉开车门,艾薇儿高高兴兴的上了车。 相对于艾薇儿的兴奋,程致远的态度倒显得有些波澜不兴,或许是他一向如此,艾薇儿并没感觉到有什么奇怪。 车行至半途时,程致远搁在仪静盘上的手机屏幕终于亮了起来,是一条短信。 程致远几乎在信息提示音响起的同时眼眸就掠往了屏幕,艾薇儿也看到了,她悄悄的窥一眼低了眼眸查看短信的程致远,他的唇角居然有淡不可见的微笑! “是谁发给你的短信?”艾薇儿开口问道,她看到发信人的名字,也看到了短信的内容,可她不认得中文,不知道上面写着些什么,只是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 程致远没理会她,只一边注视着路况一边快速的回了三个字:“你在哪?” 在首尔某间酒店客房的上官琦很快便收到了程致远的短信,他问她在哪儿,上官琦想了又想,还是决定不答,如果要告诉他在哪儿的话,之前就不会不跟他的人走了。 程致远一直等着上官琦的回复,直到回到酒店,上官琦都没有回短信过来。 下车的时候,他又划拉开屏幕,皱着眉打电话过去,但上官琦没接。 艾薇儿连叫了他几声都得不到他的回应,心底像有把无名火在烧,她霍的转了身,小姐脾气一上来,踮着脚尖就吻了上去。 程致远根本来不及反应,性感而温热的唇突然压了上去,恰逢耳边响起淡漫柔静的声线:“喂?” 艾薇儿是清晰的听到了电话传来的女声,她一怒,更用力的允上程致远,居然还故意弄出唇齿激缠的吮缀声响。 上官琦自己是过来人,这激烈热吻发出的声响是一听就明,她自耳边拿下电话,看了看屏幕,默默按掉。 程致远听到好不容易才通了的国际长途突然中断,脸色一变,瞬间的便推开缠人的艾薇儿,动作近乎狼狈:“你在干什么?没看见我正在通电话吗?” “她是谁?!”艾薇儿怒声质问,她从来不怕程致远,程致远对她向来是有求必应,包括,今晚的主动索爱。 如果不是那些该死的短信和这个该死的来电,他们此刻,应该在酒店的豪华大床上翻滚。 程致远不理她,重新拔号,上官琦却已经关了机,他自耳边放下手机时,脸色已经黑沉似水。 尼尔插着裤袋吹了个很响亮的口哨从台阶上下来,带着似笑非笑又像戏谑般的表情,在氛围不对的两人之间打量来打量去,最后,又插着袋走了过去带着调侃的意味:“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你没事出现在这里干嘛?”艾薇儿本来就窝着火,看到尼尔又不请自来的出现在他们面前后,气不打一处来。 “我好歹也是个贵族好吗?大小姐,我也有私生活啊,不用打报告了吧。” 艾薇儿当然知道尼尔的禀性,简值是花心大萝白,见一个爱一个,他所谓的女朋友是什么她自然清楚得很,所以,她一时没话回他。 尼尔丝毫不介意美人被拒心情不好,他把目光转向近似冷寒的程致远,笑问:“事情处理完了?” 程致远瞥他一眼,没声好气:“上去。” 艾薇儿张口欲言,程致远却不理她,握了手机便往辉煌霸气的酒店大堂走去。 尼尔莫名的耸耸肩,看了艾薇儿一眼,跟了上去。 艾薇儿有气,可是程致远彻底的冷了脸,她也不敢太明显的撒气,只得快步跟上去。 程致远与尼尔并肩走回客房,沿路都没有再搭理她一下,艾薇儿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心里憋屈着,进门后乖乖的一边呆着去。 程致远与尼尔不知道在聊什么,艾薇儿没敢去打扰,只好把自己先洗干净,然后躺在床上干等,等得自己睡过去了,尼尔那家伙竟然还没走。 “你这叫欲拒还迎?”尼尔窥了窥紧闭的房门,笑眯眯的看向程致远。 “她还小,我不想伤害她。”程致远淡淡的倒着酒,他的酒量一向很好,常年应酬,都小喝成瘾了。 “有个水灵灵的美人送上门,你竟然还能坐怀不乱,你是性向不正常还是那儿不太行?我有个宫廷御医专注治不举三十年……” “留给你自己用吧,我看你最近发际线又升了!” “一点都不好笑好吗?”尼尔拿眼瞥他:“你是怕碰了她,日后大堆麻烦吧。” “我不想被她父亲牵制,要女人,我有的是,不一定非要她。” 也就是说,谁都可以,艾薇儿不行。 正文 038今晚几人无眠 尼尔思忖了片刻:“其实吧,我觉得你和艾薇儿一起并没有什么不好,斯宾塞家族是英国有名的贵族,费尔曼就只有这么一个掌上明珠,他需要替女儿物色一个出色的男人继承他的资产,而你一直是他眼中最佳的人选。” 对面没了动静。 程致远执着酒杯杯柄,轻轻晃荡着杯中瑰色的液体,不知道在想什么。 “致远,我说认真的。”尼尔见他不甚在意的样子,认真的说。 “我对贵族身份没有兴趣。”程致远微仰着优雅的下巴,喝了口酒:“知道我为什么把你叫来吗?” 尼尔愣了愣,摇摇头。 程致远勾勾唇,抬眸直视着他,意味深长的问:“那你为什么要来?” 尼尔微偏头看他,没说话。 “你知道如果你不来,明天一早艾薇儿从我的房间里走出去,我们之间,很可能再也不能心无芥蒂的坐在一起。” 许久过后,尼尔淡淡开口:“我以为,我掩藏的很好,没有人看得出来。” 程致远笑:“你看艾薇儿热列的眼神,很难让人不从中发现些蛛丝马迹。” 末了,他又别有意味的看他一眼:“王室贵族才是绝配,至于我,只想当个寻常百姓人家。” 说罢,一向行事很有目的性的程致远先生,仰首把口中的酒一仰而尽,把高档的高脚酒杯往侧方一放,起身绕过沙发,从他身后走了过去。 “你要去哪?”尼尔扭着头,侧眸朝那个丢给他高大背影的死党低叫。 “我有事不回来了,算是答谢你昨晚出手替我安排的一切。”程致远举起手,摇了摇。 “喂……”尼尔很无语。 无奈程致远根本不理他,自顾自的拉门离去。 尼尔苦笑,把他扔在这里算什么?他以为这样,就能把艾薇儿投入多年的感情给拔离?他直起身来,走向房门准备离开。 扭了几把,发现门竟然拉不开。他皱皱眉,伸手去摸手机,正好程致远给他发来一条短信。 他说:“你今晚出不去了,承哲在门外,别白费工夫。” 尼尔蹙着眉,隐隐染着些焦虑,他拨号给乘电梯下楼的程致远,可程致远根本就不接。 他收起电话,朝厚重的门板轻轻的敲了几声,门外传来严肃低沉的男声:“尼尔先生,程总只是希望你能替他在这间房间小住一晚,他明天早上回来。” “承哲,你应该知道,这是我的地方。” “我知道,所以现在要屏蔽你的手机信号,很抱歉。”承哲在门外躬了躬身,可尼尔是看不到的。 他无语至极,对着门板低声喊道:“承哲,你别听你家主子乱指使。” 门外没声。 “承哲!有什么先开门再说。”他是绝对相信程致远这么做,是陷自己于水深火热之间! 门外仍旧没声。 “承哲,等我出来,我保证你会死得很惨……” …… 程致远离开了酒店。 他一向喜欢做一箭双雕的事情,他不爱艾薇儿,双赢局面,何乐而不为? 他从大堂出来,边说着电话边从服务生手中接过车钥匙:“他还在曼谷吗?” “在,水路基建项目还没正式签约,副总理可以替我们设法拖他两天。”徐承哲走到一旁报告着打听到的情况。 “无论如何要拖住他。”程致远打开车门,跨步上车。 “我知道了。周五飞回首尔的机票已经订好了。” “改签,我现在就走。”在餐厅跟他说周五才走,只是故意讲给艾薇儿听的。 “现在??”徐承哲一脸讶然。 “有问题吗?”程致远微启薄唇。 “没,但是临时订票,不一定……” “我只要结果。”程致远摘下蓝牙,扔在一旁,方向盘一打,驱车前往机场:“护照给我送来。” 徐承哲头疼万分,他这个万能特助真不是事事万能的,今天替上官琦找这个临时机票,他花了多大的劲。 这不是首尔,他再有能耐也不能只手遮天啊。 他收起电话,窥了窥那扇终于安静下来的门板,无声的叹了口气。 能帮到他的人,被关在里面,他不以为,万能的尼尔先生会不计前嫌的帮他找紧缺的机票。 …… “总裁,包机已经准备好了,直升机已经停在楼顶停机坪上,你现在要走吗?”一个黑西装的男子走到低头看文件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的左野磔面前,低眉报告。 左野磔微动了下睫,把手中的文件放到一旁堆叠如山的文件夹上,抬起眸:“现在走,把这些文件全部带上,别让任何人知道我离开曼谷。” “是。”男子弯身抱起文件。 左野磔抿着唇角,抬手捏了捏纠结的眉心,拿起手机直起身来。 程致远把上官琦送到首尔,并动用关系封锁了所有的信息,可又怎么样?他要去,他挡得住?! “赤木出发了没有?”左野磔走往沙发旁边拿起外套套上,边走边问。 “赤木副总裁已经从y国赶过来处理合约的事情,估计明天下午就能飞抵曼谷。”黑衣男子一直紧跟其后,左野磔的节凑他们几个已经习惯。 “嗯。” 夜幕的顶楼,凉风习习,非常宜人,直升机的螺旋浆已经转动,掀起阵阵旋风,轰鸣声让人的耳朵有点难受。 左野磔一言不发的登了上去,戴上耳罩吩咐道:“起飞吧。” 外籍飞行员点头,提升操控杆起飞。 左野磔窥着慢慢细微景致,俊美的脸容怖着一层暗淡的光。 他还不知道上官琦在哪里,他只有两天的时间,两天之后,他必须飞往y国处理相关事宜。 项目不是只他一个人投资的,还有雷半生的心血,还有左野集团所有员工的生计,还有雷手下成千上万想要彻底洗白的手下,他不能丢下不管。 他飞往的国度,他所要面对的一切,目前一无所知。 感情他努力去挽回,程致远他要防着,左野集团的元气要恢复,他,突然觉得,身心疲累。 五个半小时的机程,飞抵首尔,天又会亮起。 今夜,不知几人无眠? 正文 039他果然中计了 程致远抵达机场时,左野磔飞往首尔的专机已经起飞升空,他不知道的是,左野磔在东南亚诸国拥有自己专属的航线,左野磔在不久前成功收购了某间大型航空公司的百分之五十点八三的股权,取得了航空公司的实际控制权。 连左野磔自己都没有想到,他收罗网下的航空公司会这么快就给自己带来便捷。 程致远这段时间把更多的精力投放在对左野磔个人及他所领导的左野集团的深度了解和研究之上。 左野集团的多元化产业结构,让他非常欣赏,在败退j国交易所市场后,他对左野集团进入深入的研究,充份剖析左野集团的业务之所以能够持续扩张,增长稳固的原因。 左野磔的触觉很灵敏,他能够及时把握良好的经济态势,开拓发展机遇的同时,亦能冷静审视环球竞争带来的挑战,积极优化资产结构和拓宽投资领域,他去年的年度财报完成得非常华丽,甚至让人惊艳的地步。 程致远往下翻着徐承哲搜集来的各项信息,越来越觉得,左野磔是一个深不可测的人物,他有很多个人信息,都呈空白的状态。 当看到不久前他成功收购某航空公司时,程致远的目光顿了约摸半秒,片刻后,即拨通了徐承哲的手机。 徐承哲正焦头烂额的忙于应付发飙的尼尔与寻找临时机票之中,一接到boss的来电,太阳穴更加疼了:“程总,今天的航班都飞了,只剩下凌晨那班,而这个航班因为抵达首尔刚好是天亮,所以已经全部售完,我正安排人协调之中。” 程致远皱皱眉:“你不知道安排包机?” “没有办法,包机要提前申请,需要一定的审批时间,估计下来最快也得明天早晨。”换言之,协调临时退票,会更快。 程致远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下后说:“我正想问你,左野磔什么时候收购了宇航航空?为什么这么大的动静我不知道?” “他没有亲自出面去谈这件事情,他收购航空公司这件事情是发生你狙击j国交易所的期间,由左野集团的副总裁森田全权处理,左野磔对这件事情处理得非常低调。” 那个时候他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动用大批资金去搞收购? 程致远覆下睫,带着深不可测的眸光定定的研看着手中的报告。 左野磔不愧为风投专家,每个大项目都舍得投下数十亿的资金启动,就不怕哪一天,全部投资都打了水漂收不回来。 他冷笑一声,合上文件扔在身旁:“他很聪明,永远在部署下一步计划。但是,没有人永远是人生的赢家。” 他不可能每次都赢,他也不可能每次都输。 “他不会知道这次的计划是你故意引他上钩,他果然中计了。” “他知道。”程致远淡淡的说,他并不认为左野磔没有一丁半点的觉察,他没用尽全力去争夺这个案子,他致电左野磔的时候,已从他淡定的语气之中,知道左野磔非常清楚他与他争夺这个项目的目的。 左野磔是一个嗅觉灵敏的商人,不,更贴切的讲,他是一个出色的狩猎者,永远在冷静的追捕他锁定的猎物。 但是,这场狩猎战,谁是猎人谁是猎物,不到最后,还真说不定。 他们现在共同的猎物是东南亚市场,还有,上官琦。 上官琦。 他心间默念的这个名字,久久盘旋不去。 徐承哲在那边不知说着什么,程致远恍着神没在意听,徐承哲连唤几声,程致远才回神:“什么事?” 徐承哲叹然,重述刚才讲过一遍的事:“尼尔先生还在不断闹腾。” “艾薇儿呢?” “估计是动了些手脚让她暂时醒不过来。” 程致远沉思了下:“嗯,让他闹吧,明天放他出来,该处理的事情,你安排好。” “我怎么都觉得我可能不能活着回首尔了?”徐承哲难得的开玩笑。 他为程致远鞍前马后这么多年,怎么会不懂程致远的心思? 尼尔与艾薇儿无论身份地位,相貌气质,人品学历都非常般配,费尔曼.斯宾塞若只是选个女婿继承他的家业,尼尔绝对是个绝佳的人选。 明天新闻一出,估计会惊动双方家族。 徐承哲最擅长处理这样的事情。 “自求多福。”程致远唇线微扬的挂掉电话。 而后,他盯着手机数秒,拇指搁到翻出的通话记录上的某个号码上,终是再次重拨了过去。 对方提示无法接通,他收起手机,抬首转向漆黑的玻幕。 …… 左野磔于清晨的时候飞抵首尔,五个小时的机程对于常年习惯在空中飞来飞去的他来说,真的不算长,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他觉得时间过得冗长缓慢。 新的一天开始,等待着他的是什么,他连自己都不知道,长久以来,他习惯掌控人生,习惯主宰一切,习惯每一件事情,都有良好的规划和应对,他的人生,都是按照所设想的方向去走。 从来没有人能够左右,也没有人会去左右。 他出生于一个古老的望族家庭,这个家庭所有巨大的荣耀,都是靠每一代人努力争取而来,到了他们这一代,家族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 他所受的教育方式比常人更为严珂。 祖荫百年,他是有福佑,但是,他的祖先也曾是艰难的开拓者之一,他去继承这些财富,无可厚非,他去守护这些财富,却必须比常人更加努力。 没有任何东西,是理所当然得到的。 他一直比任何人都要努力,因为他有了更多他想要守护的人。 他的家人,他的小琦,他的好友,他的部属,然后,才是他自己。 这辈子,他把所有亲近的人都看得比自己重要,重要至,只能让自己越来越强大,才有足够的安全感,才能让自己相信,自己能够保护他们周全。 与程致远的那一场战役,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力不从心,也第一次的庆幸,庆幸自己是左野磔,庆幸自己还有余力拼尽所能的去守护自己的朋友。 但这次,他真的无能为力。 正文 040或者,永远都醒不过来 “总裁。”泷泽前来接机,见左野磔出现,快步走到他的面前。 两天两夜没睡的左野磔看起来疲惫不堪,看见泷泽只微微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开口,神色倦怠的越过他往出口的方向走。 泷泽悄悄的打量了他一眼,一件行李都没有带,衣服还是昨天下午穿的那身衣服,可想而知,走得有多么匆忙。 他快步跟上前去,始终保持两步的距离,左野磔没有主动问话,他等了很久,终忍不住开口问道:“总裁,要先回酒店休息还是……” “她在哪儿?” 泷泽一时没弄明白这个她是指沈晴还是上官琦,他跟的人是沈晴,自然对她的行踪了若指掌,沈晴也非常清楚有人跟着她,但她完全不予理会,只管自己走自己的。 左野磔没有听到如期的回答,遂停下脚步旋身看他,似是等候他的答案。 泷泽敛敛神说:“沈小姐在首尔新罗大酒店落塌,她知道我们在跟着她。” 左野磔闻言,点点头,旋身继续往外走。 泷泽皱皱眉,复跟上:“上官小姐我们还没有找到具体入住的酒店,但能够肯定她已经到达,程致远的人没有接到她。” “查机场附近的酒店。”她这些天一路追逐,身心疲累,应该会先找最近的酒店休息。 “我马上去查。” “我只有两天的时间。” 泷泽愣了愣,旋即答:“好。” 左野磔没再说话,眉头的皱褶打得极深。 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追过来,上官琦是个极理性的女子,她的决定,绝非意气用事。 他很清楚他来,挽回不了什么,可是他的心告诉他,他必须要来。 泷泽边跟在他后面,边打电话交代部属去办这件事,查酒店这件事情做起来毫不费力,以左野磔的能力,要查出上官琦入住哪家酒店根本易如反掌,但是今天他不想亲自去做这件事。 没有任何理由,他不想再用无形的囚牢去困锁上官琦,尽管他现在非常想见她。 上官琦并没有如左野磔所预料般的入住机场附近的酒店,她最终选择了汉江边上的一家民宿。 她很累,确实是谁都不想招惹了,只是安安静静的躺下来,如果可以的话,合上眼,一直睡至昏天暗地,地裂天崩;或者,永远都醒不过来。 她打电话给程致远,是只想表达最基本的感谢,而后,她也不想再有任何瓜葛纠缠,最后的kiss热吻让她瞬间觉得,其实感谢未必需要亲自道谢。 明明很困,但是怎么都睡不着,无法入睡的感觉非常痛苦,困乏一点一点的蚕食着她的神经,然而她只能瞪着眼,竭尽全力的不让自己去想一些至今无法接受的事实。 她不知道,为什么一定是沈晴,为什么偏偏是沈晴。 泪,又不知不觉的从眼角潸然滑下,成串的滴落在洁白的枕头之上,慢慢的晕了一大片。 她真的不想哭,她不想让自己流泪,不想让自己变得这么脆弱,脆弱得自己都生厌。 她咬着唇,狠狠的咬着,不想让自己再度哭泣,然而在这夜深人静之时,在这异国他乡的民宿中,她无法控制悲恸的情绪,终再度哽不成声。 从来不知道,失恋会这么伤,这么痛,痛得,连呼吸都觉得无比困难。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小雨会选择绝望的纵身一跳,为什么风铃会决绝的拿着碎片割开动脉,为什么顾惜在昏迷清醒后的短晢瞬间选择推开呼吸机,因为她们的心空了,痛不欲生。 原来爱情真的这么伤。 凌晨四点,城市沉寂;五点,天空微白;六点,繁华复苏;所有爱的疼的伤的,经不起时间流逝辗转,最终,泪会干,伤会好,生活依旧。 上官琦侧躺着,一动不动,看着窗外一点点变白,听着世界一点一点回复喧闹,心里空空的想着,过去的,都赶快过去吧,她一个人,也会过得很好。 她累了,没有任何的力气再去怨恨谁。 她退出,当什么都没有发生,成全所有人。 上官琦,今天过后,请收起你所有的眼泪,没有人再会为你心疼擦泪。 她用力的咬着唇,为的是,让自己彻底的记住。 …… 上官浩终是发现好像有什么不对。 他抵达美国后第一时间打电话回来找沈晴,沈晴没接,这本属正常,可后来他拨打各个人的电话都没有人接,最怪异的是,连左野磔没有接电话。 他当时以为左野磔忙于公务,一时没有空接而已。 可是之后长达数小时的时间内,左野磔都没有回电,奇怪的是,连妹妹的电话都打不通。 他不得不心慌的拨打泷泽的电话。 泷泽接到上官浩拨过来的越洋电话时,正好下车准备去跟左野磔报告最新的查找情况。 他看了看手中的来电,俯身到前方的路边停靠的一辆黑色轿车前,轻声问:“上官先生打过来的电话,要接吗?” 左野磔疲备的睁开眸,窥了眼他手中的手机,眉心纠结得厉害:“告诉他,沈晴在首尔。” 接连数个电话他没听,不难想像他会打给泷泽。 泷泽点点头,走到一边去接电话。 左野磔深深的闭上了眼眸。 该来的,总会来。 上官浩终于在电话快要自动断线的那刻,听到通话接通的声音,他听到泷泽一惯没有起伏的声音在耳边传来:“上官先生,找我有事?” “磔很忙吗?” 泷泽回头看了看倾靠在后座靠背上闭着目的boss,沉默了下:“是,他两天两夜没睡过了。” “怪不得,项目搞定了没有?” “已经敲定下来了。”泷泽皱皱眉,感觉自己不擅谎言,于是转入正题:“有件事情,可能需要告诉你一下。” 上官浩心一惊,直觉是沈晴又不见了,还没开口,泷泽已经拦了他想要问的话:“沈小姐昨天下午执意离开曼谷,目前人在首尔,人没事,你不用担心,她很安全。” “她为什么要飞首尔?”上官浩问完后,都觉得自己的问题很傻。 这三年,沈晴没有一刻不想从他身边逃离。 正文 041王者之所以为王 泷泽微仰着头,斟酌了一下:“我并不是很了解,上官小姐同意她离开,我们也不好阻拦,沈小姐在这边散散心不会有安全问题,上官先生如果处理完公务,可以直接飞过来接她。” 上官浩闻言也没往深处多想,他与沈晴之间的问题真的很棘手,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是希望能尽快结束手头上工作飞过去找沈晴。 “麻烦你们了。” “不客气。”泷泽挂掉电话,走回黑色的车子旁,弯下腰对里面闭目养神的男人说道:“总裁,已经通知了上官先生工作完毕以后过来领人。” 左野磔长久没有说话,隐在幽暗晨光里的半个侧面,带着与生俱来的出众气质,清俊迷人。 泷泽等了片刻,没有回应,走到前方轻声吩咐司机:“境生,送总裁回酒店。” 境生往后瞟了一眼,点点头,缓缓的升上了车窗。 泷泽站在原地,侧转着眸看着渐而消失在晨雾中的黑色轿车,眉目深隐。 世人以为王者为王,掌定乾坤意气风发,却不知道别人背后的付出多少艰辛,不知道他们终究是人不是神,所以承受的东西,都是一样的,只是位置不同,轻重有别而已。 泷泽这两天也没怎么休息好,左野磔的作息不正常,他也必须随时待命。 折腾了一夜,上官琦没找着,他必须要继续找,希望在左野磔醒来之前,能够顺利的找出上官琦的下落。 左野磔被司机送回首尔顶尖的五星级大酒店首尔新罗的门口,有门童过来,司机见状赶紧下车,生怕吵醒两天没有好好休息过的左野磔。 才刚拉开车门,轻微的声响已经把浅眠的左野磔吵醒了,他身材修颀,半个身子陷在阴影中,揉着发痛的太阳穴沙着嗓音问道:“这是哪里?为什么停下来?” 境生半脚已跨出车外,听到左野磔开口,扭头朝外边门童摆摆手,回头对他说:“磔少,抱歉吵醒你了,这里是首尔新罗大酒店,泷泽先生帮你在这里预定了房间,让我把你送回来。” 左野磔闻言,很轻的皱了一下眉,眉目里是掩不住的疲乏:“开走。” “走?”境生有些懵,一时没能明白过来。 “继续找。” “可是……”境生犯难,他也看得出左野磔的确是很累,而且泷泽先生也分明吩咐过了。 “可是什么?”左野磔睡眠不足,心情也不好,不想发火,但是仍旧控制不了语气的冷冽。 “泷泽先生他说,希望你能先回酒店休憩,他尽量会找到上官小姐,他见你这么累,怕你撑不住。” “我没事。” 境生又窥了他一眼,只得收回迈出车外的那条腿,重新发动车子:“磔少想去哪里?” “小琦不在这里,去别的酒店找找。”左野磔用力的掐着眉心,调整着坐姿,力图让自己清醒点。 “好。”境生从后视镜看去,微不可见的摇了下头。 左野磔把脸转向窗外,天色已经亮起了,齐长的路灯柱一根一根的往后退去,相继的暗了下去,完成了它们一夜的使命。 时间,原来过得这般快,两天两夜,嗖的一声就过去了,而有很大一部份,是浪费在飞行上。 原来这十年来,他都是这么把美好的时间浪费掉的。 经过一个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时,境生扭头看了他一眼后,把车停了下来,左野磔眼眸定在窗外,思绪神游,居然也没发觉车子停了下来。 境生下车的时候,想开口跟他说,见他想事情想得出神,也不敢打扰,只好自行下车,给他去买些水和日用品。 等他买好东西回来的时候,左野磔已经下车了,倚在车身上,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点拨着什么。 境生提着东西走到他面前,轻声说:“磔少,我给你买了些水和食物,你先吃些东西吧,一夜没睡。” 左野磔抬起眸,眼眸朝他手中看去,半晌后,紧抿的唇线才松动:“谢谢。” 境生把袋子掠在车盖上,从中拿出一瓶水拧开盖子递了过去。 左野磔伸手接过,喝下了自下机后的第一口水后,再没说过话,他其实更需要一杯咖啡提神,但司机也跟着他整宿没睡,他就没有再提出自己的需要。 “我还买了咖啡,但空腹喝咖啡对胃不好。”境生跟了他那么久,多少了解他。 “谢谢你,境生。”左野磔把水瓶盖好盖子,转眸看向他,他身边的人总是非常了解他的所好。 境生是跟在泷泽身边的四个人之一,是伊藤雷多此一举安排到他身边来的私人保镖之一,但由于左野磔自己本身身手就非常了得,不喜欢别人跟着,这四个人成了摆设,左野磔把他们拨给了泷泽。 这四个人一直尽于职守,没有给任何人制造过麻烦,左野磔因为伊藤雷的原因,也一直礼待他们,他们不受任何人监管,除了他和泷泽。 境生笑笑,退到一边去。 左野磔低下眸去,继续处理未完的事情,他的手机,就是一个超级计算机,随时随地都可以进行连线。 泷泽大概怕吵着他,发了短信回来,上官琦预定了酒店,人也办了入住手续,但深夜外出后,再没有回去。 泷泽担心上官琦出了什么事情,已动用了些关系,投入更多的力量去寻找上官琦。 左野磔收得这个信息时,眉一皱,朝境生喊了声:“上车。”,便钻进车里。 境生不知发生什么事,看左野磔的神色不对,赶紧上车启动车子。 左野磔上车后便开始拨打电话:“雷,我在首尔,我需要你帮个忙。” 伊藤雷惊讶:“首尔?你不是在曼谷吗?发生了什么事?” “小琦不见了,泷泽正在派人寻找之中,我等不及了,你帮我跟道上的帮派打声招呼,他们的消息灵通一点,我要找到小琦。” “这个没问题,我现在就打电话过去,但回头你得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伊藤雷脸色凝重,他不必问,都猜出他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 小琦的手机有全球卫星定位,磔没有理由找不到她,唯一的解释是,他们发生了剧烈的争吵,然后小琦什么也没拿就走了。 正文 042求你,放我生路 左野磔没有回答,眉眸内都是伊藤雷永难见及的幽深。 伊藤雷见左野磔不愿意说,也没逼他,只是说:“尧还在印度,这件事我让裕处理,你不想说我不逼你,但我肯定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处理,你别掺和。” “别掺和别掺和,什么都叫我别掺和,你告诉我,从我结婚到现在,你的表现算是正常吗,你有好好睡过一觉吗?磔,你是人不是神,你不是万能的!你自己一个人能扛多少?”伊藤雷难得的劈头就骂。 左野磔抿抿唇,不说话。 “磔,我现在打电话给裕让他着手安排,你,现在给我去睡觉。我不知道你们出现什么无法解决的问题,但我保证小琦会安全无虞的出现在你的面前。” 这家伙,总是这样,有什么都不会跟他们说,总是以为凭自己的一己之力可以解决任何问题。 而他们遇到难题时,磔总是竭尽全力的去帮忙。 他与朱子桡合作的深水钻探项目,是磔二话不说拉他加入;由他引发的j国交易所金融风暴,是磔几乎把整个左野集团能调动的资金都投进去救市。 换谁谁能不计回报做到这样?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权钱世界,即便关系最好,谁能够这样不顾一切的把自己的全部财产冒着一夜蒸发的危险投放进去帮你? 程致远去帮朱子桡,尚且带着狙击市场的投机目的,而磔他真的只是为了帮他,及拯救j国金融市场才这么做。 左野磔淡淡的嗯了一声,挂断电话。 境生从后视镜窥了窥,开口:“抱歉,雷前两天交代过……” “没事。”左野磔的声音有些哑,不想去计较这些小事,他知道大家都是关心他。 境生本来是雷的人,雷把他给了自己,并不是为了监视自己,他会向境生打探消息,一定是从望那里知道了些什么。 “雷只是担心你,他问我,我跟他说你这两天很忙,忙得快没时间睡觉。”境生又皱皱眉。 “我知道,你不用多解释,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左野磔知道境生是有分寸的人。 雷也是一番好意。 境生遂沉默下来,专心开车。 左野磔也没有说去哪儿,他就顺着导航系统的提示走。 泷泽还在找人之中,境生跟着导航系统开到汉江大桥上,天已经全亮了。 “磔少,不如先回酒店洗个澡换套衣服?”境生看着左野磔累极的样子,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把车开到桥下,我想下去走走。”左野磔没有接受境生的建议,他扯掉系了整个晚上的窒人的领带,松开衬衣上的两颗扣子吩咐道,反正他回去也睡不着,不如让脑子清醒一些。 境生深看了他一眼,还是依言把他送到江边。 左野磔从车上下来,缓步踱到江边,晨风打乱了他偏分的刘海,一向对发型看得很重要的他,此刻却不堪在意。 境生买了新鲜的咖啡过来给他提神。 左野磔伸手去接,扭头的时候,一抹熟悉的身影骤然撞进了他的眸内,他几乎一瞬,就本能的往前边跑去,全然不顾手上滚烫的咖啡全洒到手上。 到了陌生的国度,加上阴郁的心情困绕,整晚没法安睡的上官琦起床后,从民宿踱到江边,一个人走了很远很远。 她走着走着,脚步突然顿住了,心腔中的某种情绪,排山倒海,汹涌而来。 然而她只停了半秒,半秒过后,她旋了身便飞速回跑,拼了命的忍着盈眶的泪。 他来了,居然会丢下一切来找她。 真是快得让人始料未及。 “小琦!”左野磔从背后一把拉住她,带着一些少有的喘。 上官琦别过脸不去看他,努力的不让自己掉泪,她说过的,她不会再为他流泪,她跟自己承诺过,她要守诺言。 左野磔伸手去触摸她的脸,她下意识的把头往外偏了偏,无声躲开。 “小琦……”他的声音很沙哑,有些难过有些苍凉,听了让人无名心疼。 上官琦还是不看他,她不知道这算什么,不知道他追过来又是为了什么,他们不是像别人那样,因误会而分手,他们是因为太清楚发生了什么而分手。 “磔,如果首尔不够远,我会试着再去远一点,像优衣,去南非,去一个望永远再也难找她的地方……” “小琦,别这样,别这样……”左野磔的心纠成一团,痛觉神经凶狠的袭击了他的心脏,这种疼,比任何的伤害,都让人难以承受。 “你别逼我,你知道我会做得到的。” “我不会让你走的。” “我不是沈晴,我可以做到让你亲手放我走。”上官琦神情决绝的伸手去扳他的手,眼眸落下,却不经意的扫到他的手背上通红一遍,她的长睫微颤了一下,狠了狠心,还是拉开了他的手。 左野磔是从来不曾承受过这样的痛苦,他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爱慢慢的从自己手中失去是什么滋味,那种无能为力的颤抖,那种得而复失的害怕,让他,非常非常难过与痛恨自己。 “小琦,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上官琦难过至极的摇摇头,再摇摇头,一步一步的往后退去:“我们之间,没有办法再去继续了。这个坎,我们都迈不过去。” 她不应该去求证,不应该去捅穿,不应该让她深爱着的这些人,都跟着她一样承受痛苦。 太痛了。 太难受了。 太难以接受。 “小琦,不要……不要这样。”左野磔喉间恸痛,几乎发不出声音。 十年,十年的感情啊,一夜之间就灰飞湮灭,他真的无法接受。 “不可能了,磔,求你,放我一条生路。”上官琦满含泪水的凝着他,一个字一个字,清晰的吐出:“你不放,会逼得我无路可走。” 谁都没法比谁更痛,可这世间就有种放手,让人痛不欲生。 “不要……”左野磔朝她伸出手,想去抓紧些什么,但他知道,已经很难去紧握什么。 上官琦的个性很烈,她可以为任何人去付出,但绝不肯跟原则性上的东西妥协。 她深看了一眼那只烫伤的手,绝然转身。 正文 043即使知道要见面 左野磔心疼无言,手垂在半空,眼睁睁的,看着她再度一步一步的离他而去,心里落拓荒芜。 不是他不去想去追,他是真的害怕,他会把她逼到无路可走的角落,会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来。 他也不想自己面对爱情危机时,还能那么冷静自持。可他能怎样? 去告诉她,那一夜的荒唐不是所有人的错?他要怎么说那荒唐的一夜不是荒唐? 境生抬眸看看左野磔,又看看渐行渐远的上官琦,抿抿唇,又抿抿唇,终是从后方上前,默默的跟在上官琦的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 左野磔没有阻止,眼神里透着桎窒的疲累,他走到江边坐到石椅上,双手用力的覆上瘦削的脸颊上,筋疲力尽。 人生的第一次,他觉得徬惶,觉得无措,无法抵御的心慌。 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他始终不想去接。 不远处开来一辆车子,慢慢的驶停在公路旁。 泷泽从车上下来,看了他一眼,移步过去走到他的面前。 他从来没有见过左野磔这么力不从心的一面,何时何地,他都是保持着出奇的冷静,即便是在大敌当前。 没有人知道他与上官琦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的好友们也不得而知,伊藤雷与木野望从他这里打听情况,可他真的没有什么能够告诉他们,他所知道的,比他们知道的多不了多少。 他有猜想过,这一切会不会跟沈晴有关,这一切的急剧转变,好像是在上官琦见了沈晴之后发生的。 不过,他可不敢把这种没有根据的揣测告诉伊藤雷和木野望。 “总裁,上官小姐的住处已经找到了,境生在跟着她。”泷泽终于在经过大海捞针般的寻找之后,确定上官琦的落脚点。 她太了解左野磔的能力,在酒店预定客房只是不想他派人来找她,可,还是找到了,只是花了几个小时。 左野磔沉默无言,他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找到了,接下来该怎么做,他没有方向,没有人告诉他,他能怎么做,要怎么做才能挽回这一段十年的感情。 小琦说得没错,这个坎,他们都迈不过去,这是为什么,这三年来,沈晴要一直远离他们,为什么他每次见上官浩,都会把雷或稚叫上。 在飞机上,他想起了许多,想起许多年前,他们集训回来一行人到处游历,她和他一起在巴黎圣母院广场上喂鸽子,她在阳光下仰着脸看他,那时,她脸上展着的璀璨悦目的笑容;他背着她穿梭在首尔的喷泉广场的水幕里,与浩他们互相追逐嬉戏;她去美国看他,圣诞夜里他们偎在公寓里静静的听着音乐甜密相依……他想起许多他们年少飞扬的往事,原来这些一起的快乐时光,已经远去了这么久。 泷泽等了很久,见左野磔还是没有开口的打算,又继续报告:“沈小姐打来电话,希望见你一面。” 左野磔这才回神,他的浓睫落在半空停了几秒,皱眉开口:“她怎么知道我来了?” “我不清楚,她没打通你的电话,打了我的,说希望能跟你见一面。” 左野磔嘴唇微抿了一下,片刻之后:“有说是什么事吗?” “没,只是说请你务必抽出时间,她会在首尔新罗的咖啡厅等你。” “嗯。”左野磔从椅子上直起身来,没有表露出多大的情绪。 “上官小姐那边……”泷泽看了眼左野磔,不知道当问不当问,境生打给他时,已把这边的情况跟他说了。 “我晚点再去找她。” “好。”泷泽弯腰把搁在石椅上的西装外套捡起来,转身跟上去。 “程先生今天早晨六点的飞机飞回首尔。” 左野磔不出声,好一会才问:“他知道我在首尔?” “不知道,昨天晚上,境泽说他突然离开酒店到机场,与他一起同行的人都留在酒店。” 左野磔抿紧唇角,抬步往车子的方向走去。 泷泽上前拉开车门。 …… 左野磔回酒店梳洗完毕后,出门去见沈晴。 这次他没有带任何人,自己亲自开车前往首尔新罗,与多年未曾单独面对的沈晴见面。 左野磔不知道沈晴突然约他见面是想要做什么,但他想,这么多年,是应该面对了。 无论她与浩能不能再在一起,他与她之间,不能再光靠着逃避来规避问题。 装潢奢华雅致的咖啡厅里,非常安静,零星的坐了几桌早起的客人,沈晴坐在最偏静的角落,左野磔进来时,她恰好回过头来,正好看见他。 入眼没有太大的变化,不过换了一身悠闲的装扮,神色隐隐约约带着一丝怠倦。 “磔。”沈晴抬眸看着已经站到面前的左野磔,苦笑的轻叫了一声,没有半点的回避。 左野磔看着她消瘦不少的脸颊,心里的滋味没法形容。 “坐吧。” 左野磔沉默的坐到了她的对面。 沈晴也沉默,不知道该如何开始话题。 侍者过来,打破了这一刻尴尬的气氛,左野磔要了一杯咖啡后,开口问她:“你怎么知道我来了首尔?” “泷泽告诉我,小琦也来了。” 沈晴顿了顿:“我在机场看见小琦。” 她苦笑道:“真是惊人的巧合,我最终,还是跟她一起逃到同一个国家,同一座城市,差一点,就是同一个航班。” 左野磔沉默不语,他比沈晴,还要难以面对自己。 “沈晴,我真的很抱歉。” 他们原本应该是很好的朋友,将会变成最亲的亲人,但,一切都在那个晚上之后改变了。 “磔,不是你的错,你不用一直跟我道歉。如果没有你,今天可能已经没有沈晴这个人了。”沈晴强颜欢笑的凝视着他。 左野磔看她这样,心口一阵阵的涌堵着。 “他不在,他即便是知道了,他都没有理由去责怪你,磔,你是好人,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我只是怪我自己,我以为,我一个人会过得很好的,即便是不好,你们都能幸福就足够了,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了,不是吗?” 正文 044我无所谓 “沈晴……” “你不要打断我,你听我说。”沈晴笑着打断他,但谁都看得出她其实很难过:“你让我说,这些话我憋在心里很久了,我不想在你的面前都不能够说出来!” 左野磔喉结滑动了下,蹙起眉默默看着她,没再说话。 “你知道,我一直都想与浩作个彻底的了断,我要求离开曼谷,是不想再跟他再有任何的纠缠,我选择了自己想走的路,伤害已经造成了,我没有办法可以弥补这个伤害,我只能离开他,离开他……也许是我唯一能够允许自己继续爱他的方式。” 左野磔皱皱眉,最终还是忍不住的打断她:“你有想过自己吗?你以为随便找一个人嫁了,从此以后再也不出现在浩的面前,就是爱他最好的方式?你深知道这种伤痛将会伴随他一辈子,你这样对他很不公平。” “那对你公平吗?”沈晴掀唇自嘲一笑:“你只是为了救我,磔,我们谁都没有错,可是,总有一些事情,是我们无能为力去控制的。我们什么都不说,不代表他们永远不会知道,我不想看到你和小琦因此而分手,这样对你很不公平。” 左野磔长久的不说话,他不知道能说些什么。没有人有错,但却需要有人来承担这个因果,一直以来沈晴选择自己承担。 良久之后,他无奈低语:“已经分了。” 沈晴默然。 “你不用自责,这不是你的责任。” “这就是我的责任。” “不是,你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你承担不了那么多。” “我已经习惯了,磔,我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么脆弱,有些伤,痛着痛着,它就痊愈了,不是吗?”只是心中那个撕开的巨大缺口,再没什么能够填补上去。 “如果隐瞒三年的结果,最终还是无法避免让所有人免受伤害,那么,再小心翼翼的秘守这个不能说的秘密已经很没必要了。磔,我决定了去跟他说。” “不可以,沈晴!”左野磔直觉的要制止她:“不能让浩知道,他……会无法接受。” “他什么都不知道,对他也不公平。” “沈晴,不要这样做,这对你也不公平。” “我无所谓。”沈晴苍凉的笑了一笑,看得人莫名心酸:“我和他已经分手三年了,可以放手了。” 左野磔张张唇,又张张唇,想开口说点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我一个国家一个国家走过去,用时间与旅程来痊愈分手带来的伤痛,有时候走到某些地方,也会想起这些年我们这一邦人怎么嬉嬉闹闹的过来,我很怀念那些再也回不去的日子,但我们都明白,真的是再也回不去了。我与浩没有必要再继续纠缠下去,而你们,你们还可以挽回。” “没有什么是不能挽回的,沈晴……” “磔,我已经决定了,不要为我而失去你们原本快乐的人生,你们都值得拥有幸福,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你们当我从未在你们的生命中出现过。” “我不会让你独自承担这件事,我会想办法解决的,你不要这样。” 沈晴笑:“分手并不是世界末日,这三年,我已经走出来了,我唯一愧对的人是小琦,如果因为我导致你们十年的感情就此告终,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这不是你的错!” “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人,小琦很爱你,你也很爱小琦,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们可能很快就要结婚了,我沈晴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是小琦。”至于浩,反而…… “沈晴……”左野磔幽暗的眸子内,带着深深的忧虑。他不会知道,短短一夜之间,沈晴会突然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是什么,因为退让与成全,她三年前已经做了,而让上官浩知道这个真相,并不是非不得已必须这么做。 小琦执意分手,除了无法接受,也是为了守护哥哥不受伤害。 如果所有人秘守这个秘密只是为了瞒着一无所知的上官浩,那么,这将会是只有他们三个人知晓的事情。 两个女子都选择自己来承担这一切,他不可能再沉默不语。 “不要再试着劝我了,就在刚刚,你进来之前,我已经发了短信给浩,让他尽快飞过来。”沈晴抿唇笑笑,声音却很空。 谁都要好好的,不要因为她一个人而承受这么多不应该承受的痛苦。 左野磔蹙着眉心思忖了一下:“是我对不起他,我来说。” 沈晴摇摇头,嘴角带着一丝逞强的意味:“我自己可以面对他,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把小琦也带来,这些事由我亲口告诉他们兄妹比较好,这次算是作个彻底的了结吧。”之后,她会回美国,如果她的未婚夫还能够原谅她的话,他们就继续举行婚礼。 人生苦短,很多东西转眼飘逝,爱情不是生命的全部,爱一个人,不一定在一起,远远守望也可以。如果没有那个孩子,她也许会,再自私一点,用余生竭力的对上官浩再好一点,再爱一些,用所有她能够爱他的方式去弥补他。 但是,始终是不可能不是吗? 人生总是有艰涩的苦厄让人无从承受。贫穷抑或富有,都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她真的有想过,如果这次逃出来了,便往更偏僻的地方去走。 左野磔看着她,眼底一片暗色。 “那个晚上,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我很感谢你……没有让别的男人碰我。” 左野磔的心里很难受,难受得无以形容,他捏紧拳头,突然用力的击往桌面上,力大之大震得桌上的东西都几乎翻侧,咖啡与凉水洒了整桌,慢慢的沿着桌布滴落在地。 巨大的声响让整个餐厅的人都惊诧的朝这边看了过来。 沈晴抿着唇,静静的看着,眸底里,是难以言喻的深痛。 左野磔心中的苦闷并没有因为这一拳而得到排解,他恨,他恨自己对这事为什么这么无能为力,他恨自己非要让两个女子承担所有。 正文 045隔陌如疏 程致远飞抵首尔时,左野集团的赤木森也同时飞抵曼谷,他将接替左野磔完成接下来的签约。 t国水路大单之争似乎在亚洲商圈两大神级人物分别悄然离开而暂时落下帷幕,除了左野磔自己的人,没有人知道他已经于昨晚飞离曼谷。 徐承哲忙于应付发飙的尼尔,也没空闲去理会其他。今天早晨,尼尔与艾薇儿深夜于曼谷顶级酒店幽会的照片铺天盖地的占据t国各大娱乐头条,连英国那边的几家大型传媒,也争相报道了这一消息。 斯巴塞家族的大小姐与某国贵族贵公子酒店幽会,这一消息惊爆出来,引起民众极大的关注。 从来王子与公主的童话,都符合普通人的梦想。 程致远要的就是这一效果。他不是王子,不需要生活在象牙塔公主。 徐承哲办事一向利落,程致远要的效果,他轻易办到了。 徐承哲在曼谷充当可怜的炮灰时,程致远已经坐上了回家的车,他算算时间差不多,开机给尼尔拨了一个电话。 尼尔在那边火死了,一来就是嗓门大吼,差点没把程致远给震得中耳炎,程致远皱皱眉把电话稍微的拿远了些,慢声道:“如果我昨晚没有出来,一女两男,你确定情况不会变得更坏?” 尼尔几要吐血:“你少给我幸灾乐窝,不是你,我会被关在这里?” 程致远耸耸肩:“好吧,我承认,手法是有点不那么唯美,但是你知道我是为了你好,费尔曼那里,有机会我会跟他解释一下。brother,我只能帮你到这里,接下来你要怎么跟艾薇儿发展下去,得凭你的真本事。” “滚!你马上给我死过来收捡这烂摊子!”尼尔的手机快被家人打爆了,额角一阵阵的抽着疼。 “我已经滚回首尔了。”程致远轻勾唇角,笑笑的说。 “什么?!”尼尔听到他说已经回了首尔,尾音瞬的抬了几个音。 “祝你好运。”程致远挂掉电话,嘴角微扬。 片刻之后,他低眸拨另一个电话号码,嘟声空响许久,始终无人接听。 上官琦一整天把自己关在民宿的房间里,桌上的电话响起时,她侧转头懒眼瞥过去,没接。 程致远耐心等到电话自动切断,才把手机放下来,他知道上官琦肯定是误会了什么,他想了想,低眸在手机上编写短信。 写完之后,又觉得不是很好,删掉重来,最后,发出去的只有四个字,我回来了。 上官琦明显的听到短信的提示音,她仍旧没有理会。 从江边回来,她没有意外的在民宿门口看见左野磔的人,她无心理会,他们没打扰她,也不扰民,只远远的站在一旁。 境生在门口叫住了她。 他说:“琦小姐,磔少找了你整整一夜。” 她面向门口站了站,只停顿了极短的时间,就拉开房门走了进去。 程致远等了许久,没见上官琦回复,又发了条短信过去:“你在哪里,我需要确定你的安全。” 上官琦抬眸看过去,长睫微扇了下,终是拿手机,回了几个字:我很好,谢谢关心。 程致远见她回了,马上回一条:“你在哪?” 他很少与人短信,有什么事都是直接电话联络,简明快捷,他不喜欢把时间浪费在没效率的交谈上,所以电联是最快的方式。 但对上官琦,他有足够的耐心。 至少是,她并没有拒他千里之外。 上官琦心情不好,实在并不想与任何人联系,但程致远毕竟是无条件帮助过她的人,不回复情理之上都说不过去,何况人家在她这种态度下,还表现出关心。 “我在首尔。” “见个面?” 上官琦垂着眼,呆看许久,还是婉转:“现在不方便,抱歉。” 程致远看到上官琦不冷不热的回复,一时无言,最终放下黑下去的手机,仰起头侧眸看往窗外。 上官琦把手机放回桌面上,又走到窗户前,想着今之种种发生的事,想不通透未来会如何。 无论她逃到往何处,左野磔都有办法能找到她,就像哥哥要找沈晴一样,轻而易举。 首尔还不够远,但首尔有个手眼通天的男人,有那个能力让她暂时脱离烦绕,可是她却不想去麻烦他。 …… 左野磔在下午,才出现在上官琦入住的民宿里。 上官琦知道无法摆脱这个男人,她不见他,一直把自己房间里,不言不语,如同囚牢。 左野磔没有强行进入,只是静默的伫在房门前,等她出来。 上官琦非常清楚,如果他要进来,什么锁都难不住他,两个人隔着一扇门,隔陌如疏。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上官琦动也不动的站在小小的窗户前,面目全隐在幽暗的日光里。 民宿的大婶送来晚餐,看着门口未曾动过的午餐与早饭,眉目都皱了起来。 她担忧的看了眼双手插着袋立在一旁,一直在等上官琦开门的左野磔,又转过去拍门:“小姐,小姐,你还好吧?” 上官琦转首看了眼暗下去的房门,静静的开口:“大婶,我没事。” “小姐,我为你送来了晚餐,你开开门,我把晚餐送进来。” “我不饿。” “你都一天没吃过东西了。” “我真的不饿。”她现在只想一个人安静的呆在这里,不想被别人打扰。 门外没了声响,上官琦回过头去,疲惫地掐了掐眉心。 顷刻之后,门把传来扭动的声响。 上官琦没有回头,只是沉默的站在那里,不说话,僵立在那里,像静止的人偶一样。 韩国大婶进门后便开了灯,把托盘放到桌子上,一一铺开:“小姐,你这么瘦,再不吃东西风都要吹走了。” 上官琦眼睫微微一颤,转过身来,眼眸不由的掠向门外,左野磔不在。 但她没问,问了,代表自己还有期待,代表不愿割舍,她不能让自己有任何的期待,那怕是一丁点都不行。 “谢谢你,大婶。”她说,轻轻淡淡的。 “不客气。”大婶笑笑看她,转身出门。 左野磔瞑目倚在门外她看不见的走廊墙壁上,非常沉郁。 正文 046说不说都是一种伤害 大婶退出来前,回首看了一眼默默拿起了小勺子,却一点食欲都没有的上官琦,轻叹着气与门外倚站的左野磔对望了眼,摇摇头。 左野磔从倾倚的墙壁上慢慢直起身来,抿着唇双手插着裤袋,静默的立在门口看着,一世纪那么长的时间后,才迈开步子抬步过去。 上官琦毫无食欲,有一下没一下搅动着饭菜,小而精致的饭菜被她无意识的翻搅得不成样子。 大婶收捡了门口的东西退了下楼,房间有人走进来,上官琦没有抬头看半眼,只是垂着眸一动不动,但手中翻覆着的勺子不知何时已停顿定在碗中。 一片窒人的静默,没有人说话。 左野磔走到她的跟前,瞳光深深的静看着她,带着一惯压迫感,上官琦仍旧不看他,躲不过,自欺欺人的眼不见为净。 片刻后,他开口:“我知道我现在跟你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 “所以,什么都不必说了。”上官琦抬眸迎着他的眸光看过去,那种倔强中带着一点点受伤的眼神,让左野磔百般不是滋味。 “有些事情你总得知道。” “纠缠不休没有任何意义。”这一次,上官琦比他理性:“我知道你很忙,你陪着我耗在这里,只会浪费你宝贵的时间。” 她的声线没有明显的起伏,好像一天过去,她已经彻底的收捡好自己的情绪,但是,她越是这样,左野磔反而越是沉着,有些东西,已经既成事实,所有都必须面对,而非逃避。 他盯迫着她,居高临下,脸容比任何时候都要显得复杂。 “你哥明天早上会飞抵首尔。” 上官琦的手明显一抖,勺子跌落碗中,发出一声清响,她蓦的抬眸看他:“你说什么?!” “沈晴在首尔,你哥已经出发了,五点的航班。”左野磔凝着她,清晰的告诉她这个事实。 沈晴在首尔?! 上官琦瞬的冲到他的面前:“你为什么这么做?你为什么要把他们都叫过来?!” 左野磔紧抿着唇角:“沈晴与你一起飞首尔,不同的航空公司的航班。” 上官浩接到沈晴的电话,非常欣喜,这是三年来,她第一次主动联络他,她问他能不能提前结束工作到首尔来,他几乎没有犹豫的马上就答可以,沈晴说了句在首尔新罗等他后就挂了电话,他满心欢喜的马上订了洛杉矶直飞首尔的机票。 左野磔接到他的电话时正好在来找上官琦的路上,他听着上官浩眉飞色舞的告诉他,沈晴主动打电话给他时,他内心的歉疚一点一点的累积,那些话,像巨石一样,重重的砸在他的心上,险些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上官浩说了很多,他一句一句沉默的听着,最后,只能够跟他说一句:“路上小心。”就再也不知道说什么。 挂掉电话后,他深郁的目光便硬生生的定格在在手机屏幕上。 说,是一种伤害,不说,更是一种伤害。 他举步为艰,爱情友情均受考验,无论结果怎么样,他誓必至少失去一样。 这不是商场上的明争暗斗尔虞我诈,没有任何的方法可以最完满的解决这个问题,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没有人告诉他怎么做才是对的。 他只能这样,被动的看着事情超出控制。 上官琦不可置信,她不能够理解,为什么沈晴也飞了首尔,为什么他们要哥哥叫来,他们把正在工作中的哥哥叫来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她问,眼眸颤栗。 左野磔缓缓的抬起手,抚向那以后也许再也不属于他的绝美脸庞,眼眸埋藏着痛:“小琦,对不起。”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很低,低得让人感觉到深深压抑的难过。 谁说商场上呼风唤雨吒咤风云的左野磔,冷漠无情? 上官琦难过的感受着他手掌的温度,心里流窜着一些微异的感触,可她终究是理性点了上风,她拉下他的手,说:“磔,不管我们怎么样,请你不要把我哥牵扯进来,不要告诉他,你答应过我的。” 左野磔无言应对,有很多事情,不该只由他一个人作出决定。 桌上的手机响起,闪着指示灯在桌面上一震一震的跳动着,没有人会知道这个电话号码。 上官琦不用看都知道是谁打过来的,她没接,也不想接。她知道左野磔可以阻止即将要发生的事。 “我知道你可以的,只要你和沈晴都不说,他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个事实。磔,算我求你好吗?你让沈晴不要说。”她的语气频临失控,她不想见到她生命中同样重要的两个男人因为这样而反目成仇,深受伤害。 她不要看到这样的局面。 “我没有办法,你们都应该知道真相。小琦,受到伤害的不是只有你一个,你不应该只看到自己的伤口。” 上官琦摇着头,眸中雾气弥漫:“你不该把所有人都纠集在一起,磔,这是一个让人难承受的事实,你们没有任何的权利去伤害一个无辜的人,我哥那么深爱沈晴,这三年来为了挽回她吃尽了苦头,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你怎么可以为了挽回你自己的感情而摧毁别人的感情……” 左野磔嗫嚅着没有说话。 他压着眉梢沉沉的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继续开口:“我明天让人来接你。”说罢,从裤袋里掏出她遗在曼谷酒店的订制手机搁到桌上,掠了眼持续拨号进来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的某个号码,沉默的走了出去。 “左野磔!”上官琦失控的朝着他落拓的背影厉声喊道,然而左野磔却没有回头,冷沉着眸子往前走。 上官琦僵着身子看着他走出房间,看着他反手关门,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异常难过。 十年,背叛与不舍,爱情与亲情,这么反复的纠结着,像树藤一样紧紧的缠绕了她的心,这么紧窒这么无力这么痛。 不再纠缠,是最好愈合伤口的方式。三个人痛苦已经足够,何必要再拉上一个人? 正文 047好像有什么在慢慢裂变 左野磔沉郁着眸子步出民宿,彼时程致远刚刚从车上下来,手持着电话搁在耳边,一抬眸,正好对上左野磔冷凝的眼眸,他心里掠过一闪而过的微异,旋即搁下电话,淡定如初。 左野磔双手插在裤袋里,伫在原地与他凌空对视,紧抿的唇角泛着凛然的冷意,他只伫了伫,便抬步往前。 程致远也举步上前,气场如常,半点不输永远只能是对手的左野磔。 两人在即将错身的时候,左野磔定了脚步,依旧是双手插袋,侧转着眸子盯他:“程总会出现在这种小巷真让我感到意外。” 程致远半侧转过脸,冷眸瞥来:“左野总裁不是也出现在这里吗?” 左野磔闻言,鄙睨的勾勾唇,转身面向他:“程总,做男人应该光明磊落一点,乘虚而入这种行为不太符合程总的身份。” “乘虚而入在道德上的确是小人的行为,但在商场上却是取胜手段的一种,左野总裁好像忘记我是做什么生意的?”程致远也不怒,眯着眸,唇角玩味的说。 “她不是你的报复工具。”左野磔兀的眯眸,眸内冰霜蔓延。 “我没有说过她是!”程致远的目光也攸的冷下。 亚洲金融圈内两大顶级男神,为俱俱一个女子在名不经传的小巷中唇枪舌剑的对垒,如果让记者拍到见报,不知又将会引发什么样的效应。 “程致远,我不想跟你重复强调我说过的话,她若是因你而受到任何伤害,别怪我左野磔下手不留情。”左野磔话说完,转身走往自己的车子。 身后一行人跟了过去。 程致远挑了挑眉,缓缓的回转视线。 左野磔来得这般快,的确出乎他的意料,却也再一次的让他对他刮目相看。承哲早上的回复,也确定他还在曼谷。 有来电打入,程致远低眸看了一眼,眉额瞬的皱了起来,是奶奶,她举行的相亲大会正在某间豪华饭店举行。 “奶奶。”他无奈的接起。 “致远,你在哪儿?大家都在等你。”程老夫人看着几个合意的长门孙媳人选,眉开眼笑的问刚刚回到首尔的长孙。 “我说过我没有时间,奶奶。” “我知道你忙,可是忙也要陪奶奶吃个饭不是?你若敢不来,以后就不要回家了!”程老夫人上一句还温声软语,下一秒就连威带胁的换了一种语气,面上居然还能维持笑笑的表情。 程致远啼笑皆非:“奶奶,你的长孙媳我可以自己选择吗?” “当然,现在我不就给你准备了一打后选人吗?”程老夫刻意压低着声音,一副很好说话很民主的样子。 “我要自己选。” “死小子,没说不让你自己选。” “我要像怀远一样,自己选自己喜欢的。” “怀远跟你怎么能一样?你是长孙,你要继承程家的大部份产业,你自然要选一个事业上能帮你的人。何况人家怀远跟子若也很登对,朱家在北京是名门大户,子桡也是你的好友,知根知底的,人家自己选也选得不错。你看看你,这些年一直拖着不肯相亲,也不见你带过女子回来,我真担心你那天给我带回一个男的告诉我这是你的媳妇。”程老夫人为了程致远的婚事,都快愁坏了。 相尽千美皆不是,致远一人到白头? 她不是没有想过孙子的性取向,有点……异于常人。 程致远听见奶奶在那边越说越离谱,不禁好笑的说:“奶奶,放心吧,我性向很正常,不会给你带回一个男人当你的孙媳妇的。” 程老夫人噗哧的笑起:“光嘴巴说不会可没用,我得看行动,快过来吧,这阵仗我弄得有点大,有些招架不住。” “我现在……”程致远看看三层的小民宿,略有些犹豫。 “你半年不回来,回来就躲着我,致远,你这样会不会太伤我老人家的心了?”程老夫人声情并茂的控诉着,为了顺利的让程致远去相亲大会,她是威逼利诱都用上了。 程致远动了动唇,叹了口气:“好吧,我现在过去。但是奶奶,我再说一次,我自己选。” “可以。”程老夫人爽声答应,她觉得自己是一个开明的老太太。 程致远无奈的摇了摇头,收起手机后又看了眼面前的民宿,转身走回车旁,弯身上车。 上车后,他打了个电话给远在曼谷的徐承哲:“承哲,左野磔到了首尔。” 徐承哲惊讶:“他到了首尔?!不可能,他一整天都没有离开房间。” “你确定吗?”程致远的声音很淡静。 “确定,我们的人一直在盯着。”徐承哲觉得不可能,非常笃定的说。 “我与他见过面了。” 徐承哲震讶得没话,左野磔不可能会这么快就出现在h国,他根本没有离开过酒店。 “他抽开身来飞h国是为了上官琦,曼谷那边他应该不会回去,你先回来,另外,y国那边的事你重新安排一下,加快进度。” “好。”徐承哲点头。 “还有一件事,我要知道上官琦与左野磔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突然分手。” “我马上去办。” 程致远挂掉电话,陷入深思之中,现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上官琦并不是一个特别与众不同的女子,可是她身上有一种让人很放松的感觉,理性与智慧并重,很莫名的吸引了他的目光。 但是,她是左野磔的女友。 他最初接近她的目的并不单纯,他所安排的这一切,在他的手下看来都是有意而为的。可是,只有他自己才清楚,好像有什么在慢慢裂变。 他清楚自己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所以,他还执拗的认为,他现在所做的一切,还是最初的一箭双雕的布局。 现在是布局东南亚市场的最佳时机,左野磔在那边有大量的电子产业和其他附属产业,只要他成功的狙击市场,左野磔不可能还能安全脱身,加上y国深水项目与t国的水路基建拖着,左野集团不死也半殘。 正文 048所有人都到了 左野磔回到酒店,扯着领带坐在单人沙发上,一只手撑着扶手捏着眉心,累极非常。 泷泽推门进来,顺手开了灯,看见他这么累的样子,看了看餐车上丰盛的晚餐,皱皱眉:“总裁,先用餐再休息吧。” 泷泽上午把上官琦找到后,左野磔便叫他回酒店休息,他见事情还没处理好,不愿意撤离,可左野磔说自己还有事情要亲自处理,他先撤补眠,到时候有什么事也好有个人料理着。 三天两夜没好好休息过,是个铁人也支掌不住。 左野磔连眼都没有睁:“没胃口。” 泷泽又皱皱眉:“你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吃过饭……” “没事,程致远他……把小琦接走了没有?”左野磔松开捏着眉心的手,淡声问道。 “没有,他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就走了,境生说程老夫人为他设了相亲宴,数个财阀千金赴会。” 左野磔闻言,沉默了片刻:“让大婶注意一下小琦的状况。” “已经交代过了,沈晴小姐那边也有人看着,不会有事。” 左野磔“嗯”了一声,再没有说话。 泷泽静默的站了一会,左野磔闭着眸问道:“还有事吗?” “雷少飞过来了。” 左野磔蓦的抬了眸转向他,脑中如同有弦瞬的崩紧:“他怎么会突然要飞过来?他不是在夏威夷渡假中吗?” 泷泽斟酌了下,说:“早上找琦小姐的事情惊动了他,琦小姐的地址是当地最大社团的老大提供给雷的,他们几乎没费多大的劲,便从出租车公司中找到了搭载琦小姐的司机,司机把她带到附近……他们的人找到了民宿,并打听了相关的事,雷从当中了解了一点,然后问了境生……境生什么也没说,他也没再问,下午我醒过来的时候,雷的助手给我打电话说他已经飞了,一同过来的还有他的太太和儿子。” “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左野磔头痛加剧,事情已经够乱了,还得要有多乱才能止静下来? “抱歉,我……”泷泽低下头。 左野磔到底是理性的知道,这事不能怪泷泽,雷向来是随心所欲,他要做的事,即便是他,都不能够阻止。 何况这几天泷泽跟着他,也一直未曾好好休息。 “他几点到?” “明天早晨。” “你去接机。” “好。” 左野磔挥挥手,他头疼死了,太阳穴一下一下的抽动着,泷泽退下后,他索性仰在沙发上,整个人显得非常萧索。 思绪清晰,身体疲乏,困而不能入睡,这是个非人的折磨,三天两夜之间,他迅速消瘦。 别人都说,他是人生的赢家,他也以为他是,一直都以为。 可这辈子没过完,谁知道会经历些什么? 也许明天过后,世人眼中那个无所不能的左野磔,便会失掉一切,失掉友情,失去爱情,失去他所在乎的一切。 …… 翌日早晨。 泷泽到仁川机场去把非常引人瞩目的伊藤雷一家接回首尔新罗。 长达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伊藤雷的娇妻顾惜的脸上明显带着累意,可爱的小顾铮却精力过人,在父亲的怀中扑闪着闪亮的大眼四处窥探。 顾惜刚刚得知自己怀孕一月,本来是不适合长途飞行,可她听说左野磔与上官琦的感情出了问题,便暂时的向伊藤雷隐瞒了怀孕的消息。 如果伊藤雷知道她怀孕,一定不会让她跟着过来。 一路引人注目的携妻带儿的过来,伊藤雷帅气的奶爸形像引发很多年轻女子的热烈驻目,顾惜早已习惯他站在人群中发光发亮的样子,对此完全视若无睹,有些事情见多了,就再也不会觉得惊讶。怀孕初期加上上阵子伊藤雷的纵(~)欲无度,她略感到有些倦怠。 伊藤雷远远的就看到泷泽站在出口处接机,往周遭扫了眼后,果然没有看见左野磔,他没感到多大的讶异,但还是问:“磔呢?” “总裁他还在休息,这几天他很忙,没怎么睡好,我没敢叫他。”泷泽说话行事永远得体。 伊藤雷没多说什么,回头瞥见老婆蹙着眉心,一脸不舒服的样子,不禁皱了眉:“怎么了?不舒服?” 顾惜摇摇头:“可能是有些累,飞机上睡得不舒服,回酒店休息一下就好。“ 伊藤雷点点头,也没再多问,让泷泽送他们回酒店。 上了车,伊藤雷抱着儿子坐好后,让老婆倾靠在他的肩头闭目休息,泷泽回头想说些什么,被伊藤雷伸出手阻止。 泷泽在那一刻终于知道左野磔为什么不想打扰伊藤雷的原因,谁能想到在世界黑(*)帮组织中颇有名望的笑脸虎伊藤雷,居然也有这样柔情的一面,心甘情愿的受这样一个女子的驯服? 泷泽收回视线,没再打扰。 回到酒店,伊藤雷安顿好妻儿之后,便想去找泷泽,当他得知左野磔并没有入住这间酒店时,略微感到惊讶。 “为什么他不在这里?以前我们来玩都住这。” 泷泽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能够说左野磔是因为沈晴住在这里才不愿在这里下榻的吗?可这一切只是他的猜测。 想了想,他说:“琦小姐住在汉江边上的民宿,他想离她近一点。” “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真的不是很清楚。” “泷泽。”伊藤雷并不满意听到这个答案,他要听的是真话,可他不知道泷泽的确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真的是不知道,总裁也不说,只是一个人在处理着这件事,你来了,也许能帮帮他们。”泷泽低眉低眸,十年,如果分了真的很可惜。 伊藤雷沉了眸子,半晌后,他问:“他现在在哪儿?你带我去找他们。” “他一会儿会过来,琦小姐和上官先生也会过来。” “浩?他不是在洛杉矶吗?” “他昨晚的飞机,估计也快到了。对了,沈晴小姐也在首尔新罗,她在楼下的商务客房。” “怎么回事?”伊藤雷脑子一下转不过来了,怎么所有人都飞首尔了? 泷泽深看了他一眼,张口欲言,但发现还是什么都不说为好。 正文 049统统都消弥了 “这三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沈晴怎么会在首尔?”伊藤雷眉头深拢,他怎么隐隐觉得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是因沈晴而起? 可这三年来,沈晴和浩一直这样纠缠不休拖而未决,也不见磔与小琦之间因此事而发生过什么强烈的争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我打电话给他。”伊藤雷蹙着眉心拿起手机拨号,泷泽退了出去。 电话长久的空响着,左野磔掀开眼眸看了眼,把手机扔在一旁,一条手臂横过额头,覆在眼睑上,抵挡了外边映照进来的日光。 天又亮了,一个晚上又过去了,今天会发生什么,他也没底。 伊藤雷一向很有韧性,但这次他没有再锲而不舍的拨打电话,左野磔这次是直接按掉他的来电,自动回复一条我稍后回你的信息过来之后,再没动静。 他想了想,收起手机,拿起外套走了出门。 泷泽正在门口接着电话,境生已经在机场接到了上官浩,打回电话报告着。 伊藤雷出门就遇着他,泷泽刚好讲完电话,转身面着他,见他边走边穿上外套有些讶异:“雷少,你要去哪儿?” “把你的车钥匙给我。“伊藤雷整理好了衣服,伸手问他要车。 泷泽敛敛眸,从口袋里拿出车钥匙递给他。 “浩来了是不是?” “境生刚接到他,很快就到。” “把他带到我房间,先别让他见沈晴。“伊藤雷低沉着嗓音交代,不管是不是因为沈晴的缘故,两个人能不见先不见是最好的,这么多人同一时间飞到首尔,首先就是极不寻常的事。 刚刚他还得知,半年不回h国的程致远,也这么凑巧的回来了。 左野磔为他预定了总统套房,这个房间所有设施一应俱全,因为区域足够大,上官浩先到这里,也不会打扰到顾惜母子的的休息。 泷泽愣了愣,点点头,他意识到伊藤雷也感觉到沈晴是所有事情发生的关键。 伊藤雷有处事的魄力,细微之处尽见真章。 “把磔的地址发给我。”伊藤雷交代完毕之后,拿着车钥匙往专属电梯那边走去。 二十分钟之后,他站到了汉江边上另一间著名酒店的皇室套房门口。 门铃按了许久,响彻在静瑟的空间内中尤显刺耳,左野磔理都不想去理,整个人消沉得日月无光。 他只掀掀眸,修长的身形横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静默如死。 这一晚是心的煎熬,无论怎样,始终都得面对。 伊藤雷知道他在里面,一边拨着电话一边继续按铃,眉目深蹙。 不接电话,不开门,他不相信左野磔会睡得这般死。 这些年出生入死的厮混在一起,他对他足够的了解,他从来都不会拒听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的电话,因为彼此都明白,任何一个人的来电,也许就意味着有什么事情发生。 房间的隔音极好,伊藤雷明知道他听不到,仍扯着嗓子喊道:“磔,如果你再不开门,别怪我把这门拆了。” 默数了十下后,伊藤雷决定动手开门,在银狐这么多年的训练,区区一扇小门根本拦不住他。 可是当他准备动手的时候,门却从里面突然开了。 左野磔穿着一身皱巴巴的衣服出现在他的面前,整个人意气消沉,下颚线条仍显冷硬锋利,他拉开门,看着他,半秒后才开口:“到了?” 伊藤雷一肚子的气在看到他这副落泊的样子后,统统都消弥了,左野磔的这副模样他不会陌生,顾惜当初执意要嫁给朱子桡时,他自己就是这副不生不死样子。 “磔,”他窥了窥左野磔身上的那身皱巴巴的白衬衣,皱着眉头开口:“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就是……”左野磔想了想,抿唇笑笑:“分手而已。” “分手不会将你弄成这副样子,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汇集在首尔。”伊藤雷太清楚左野磔的个性,如果只是情侣间闹个别扭分手,他不会是这个样子,就算小琦提出分手,他最多也就会冷静的去想对策挽回。 左野磔默然,许久后才启唇:“我先去洗个澡,你要知道的,都会有答案。” “磔……”伊藤雷无奈的看着他进入房间。 左野磔没有回应,进了浴室收拾着糟糕的自己。 伊藤雷环顾了一下四周,堆叠的文件,大半已经处理过,超薄的手提电脑已经黑了屏,正闪着休眠的信号光,旁边是没有动过的晚餐和烟灰缸里一大堆横七竖八的烟头。 伊藤雷瞥了那堆烟头,菲薄的唇瞬的抿成了一道线。 左野磔不怎么抽烟,一个平时不怎么抽烟的人,不会无缘无故的抽大堆的烟,更不会半夜不睡,把大量的工作都处理完。 他还没忙至这里日夜不分的地步。 除非,有什么重大的事件发生。 他随手抽起一个写着t国水路基建的文件夹,不经意的带动起反压在桌面上的一纸a4纸,那张纸轻轻悠悠的飘落在地板上,他弯身去捡,触目所及的画面瞬间充斥了他的眼眸,他倏的变了脸色,便伸手捡了起来。 是沈晴。 照片上的女子居然是沈晴。 他震讶得不能自己,这怎么可能?磔和沈晴!这根本不可能的事。 他急急的反转纸的背面,想要再寻找些什么说服自己这不是真的,纸背上的一行字,让他瞬的明白,这是真的。 娟秀的字迹是小琦留下的,她说,你要知道的,这就是答案。 磔和沈晴,他们竟然上了床……怪不得小琦执意要分手,怪不得沈晴三年来一直躲着浩,怪不得磔什么都不肯说,原来…… 他抬眸深深的窥向紧闭的卧室房门,带着深深的忧虑。 左野磔洗漱完出来,人清爽了许多,可仍掩不住眉额里的消沉,伊藤雷已把所有的东西都恢复了原状,左野磔没窥出他的脸色有变,只低着头收捡桌上的东西。 伊藤雷看着他,瞳光深深。他知道,等人都到了后,很快就会有答案。 正文 050踌躇不前 “磔,你有没有什么跟我说的?”伊藤雷看着他把手机钱包放进口袋,不动声色的问。 左野磔闻言一怔,放进口袋的手慢慢的垂了下来,安静无限扩大。 伊藤雷还是希望他亲口对跟他说,只要他亲口说了,他无论如何都会试着去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左野磔如终没答,他不知道应该怎么答,没到首尔新罗前,他都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伊藤雷见他还是紧抿着唇角不开口,心里略微有些失望,他没有办法往更好的方面去想,左野磔是他的生死之交,但上官浩何尝不是?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没有任何的理由去偏帮他。 黑(¥)道上讲究义字当头,朋友妻绝对是不能碰的。 “小琦在哪?”他静看着他问。 “离这里不远的民宿。”左野磔几天没睡好,音色有些沙哑。 “你带我去见她。” “泷泽已经让人去接她了,你会在你的房间见到她。” “所以,所有人汇集,是要告诉我们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左野磔又是一窒,没接话。 “磔!”伊藤雷微微恼怒,他是不是不可信任的人?为什么他撑死了就是不说? 许久过后,左野磔才缓慢开口:“你不应该来。” 伊藤雷险些没被他气死,他庆幸自己来了,要不然这里发生了什么,估计他是气死了也不会知道。 可他没法生左野磔的气,他跟自己怄气,恨自己只能对着这样的他束手无策。 “走吧,浩经到了。”左野磔看了他一眼,偏过头去,他不想聊下去了,伊藤雷看他那种研判的目光,已经让他快要招架不住。 伊藤雷眉微微皱着,又皱着,看着他背过身去走往门外,真恨不得把他狠狠的揪过来逼问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左野磔是他们当中人生最顺当的一个,他想不透为什么事情会走到这一步。 可恼也无法解决问题,他只得直起身跟着出去。 左野磔没去接上官琦,这么近的距离,他也没有亲自去接。自己驱车前往首尔新罗,这座亚洲顶尖的酒店里,将上演一场怎样的战争谁都不知道。 伊藤雷上车后,就一直保持着出奇的沉默。左野磔也不理会,或许是烦郁的心情让他无心理会。 伊藤雷不时透过车上的后照镜窥他一两眼,他也当看不见,伊藤雷恨死了他的冷定,任何人碰着这种事情,都不可能维持得了表面的冷静,可是他可以。 二十分钟的路程,他开得不急不缓,就像没事人一样,淡淡静静,波澜不惊,一路上,还沉着的接了几个工作电话,交代部属相关的事宜,一点都不像是单刀赴会的样子。 伊藤雷真的很想开口问他,可明白即便是他问了,他也不会答,也明拍自己这个时候,不应该给他添堵。 赤木森打来电话,说是t国又修改了部份不合理的条约,左野磔明白这是程致远给他设的套,他想了一下说:“如果他们继续无理变动,你拖着不签约,程致远这么想做,让他来做好了。” 他左野磔还没因为丢了那个项目而导致整个产业链脱轨,说实在,不过是一项远期投资的铺设而已,惹恼了他,他把整个产业链往别的区域转移,届时哭着求他的人不知道会是谁? 赤木森点头,跟面容冷峻的左野磔汇报了些什么后,左野磔说了句:“具体怎么操作你作决定就好。”然后便中断通话。 伊藤雷想了想,侧转着俊美的侧脸看他:“y国我去,你留在这里处理你的事。” “不用,你很少涉足商圈,有些细节你不太了解。” “有望,晃和森田在,没有什么是我无法处理的。这也是我的项目,是我拖你进去的。” 左野磔没有看他,目光笔直的落在前方道路上,看起来非常专注的在开车:“你搞错了,是我让你加入,跟朱子桡第一次进行合作的。”那时,他也是为了帮他。 “磔,你为什么这么死脑筋,就是不让我帮你?”伊藤雷真的怒了。 谁对谁错他不管,都是朋友他不站任何立场,可左野磔倾其所有去帮他,他力所能及的帮个小忙,为什么他要拒绝? “我需要你帮忙的时候,我会开口的。” “磔。”伊藤雷的声音无奈的提了几个阶。 左野磔没再说话,前方就是首尔新罗,越接近,他的面容越加冷峻。 车子停在酒店门口时,他许久都没有再动一下,他的反应,伊藤雷全然收在眸底,但他没问,只是沉默的陪他坐在驾驶座上。 酒店的服务人员前来替他们开门,左野磔这才解开安全带下车。 伊腾雷跟在他的身后也能感觉到他深深压抑着的气息。 一上去,很多事情就变得不可控,伊藤雷连自己都不知道,等一下的残局要怎么收捡。 电梯直抵总统套房,左野磔倚在电梯内壁,面目沉隐,一句话都没有说。伊藤雷看着他,也没有开口。 左野磔窥着电梯闪动的数字,突然开口:“雷,如果你是浩,你会怎么样?” 他的问题让伊藤雷始料未及,他这才知道左野磔原来早知道他看过了那张用a4纸打印出来的照片。 他想了想,又想了想,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这么难答的问题。 最后他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没有人能解决,你无法选择立场。”左野磔到这个时候,仍旧客观冷静,既然朋友们无法选择立场,那么,这件事情,没有必要烦扰他们。 他当初就是这么想的,无论结果是怎么样,他都有心理准备去接受。 伊藤雷动了动唇,又动了动唇,眉头迅速深拧。 电梯叮的一声提示到层,左野磔深吸了一口气,抬步出去。 伊藤雷看着那落拓的背影,都觉得有些悲壮,他现在无法得知怎么发生这样的事,他宁愿相信这一切的发生皆有理由。 而这个理由一定不会是左野磔爱上了沈晴,或是沈晴爱上左野磔。 门,就在面前。门外还站着泷泽的人。 左野磔伫在门口踌躇不前,伊藤雷也跟着他伫立着。 正文 051巨大的讽刺以及伤害 伊藤雷走上前去,伸着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薄唇轻启:“3156。” 3156,这是门锁的密码。 左野磔朝他牵强的扯了扯唇,可是伊藤雷宁愿他继续维持那种酷酷冷冷不苟言辞的表情,他这笑比不笑更牵扯他的心。 一门之隔,里外完全是两种情况。 左野磔默然静立良久,终是下定决心伸手去按通行密码。 华贵而厚实的实木门缓缓而开,奢华宽倘的套房里,功能区域规划堪称完美,配套设施也一应俱全,房间内小至每一件摆件,都是上品,左野磔对待好友,向来大方。 但套房内不见上官浩,也不见境生,好像没有人来过一样。 顾惜母子在主卧休息,室内空寂一片。 伊藤雷与内心交战许久才进来的左野磔对望一眼后,皱皱眉,抽出手机准备拨号给负责接人的境生,却见境生提着一袋东西进来,遂问:“境生,浩呢?” “刚才还在这里。”境生有些莫名。 “你不是跟他在一起吗?”他分明交代过不能让他先去跟沈晴。 “浩少把行李遗在车上,我刚刚下去取回来。” 伊藤雷第一反应就是上官浩到达后的第一时间,就是去找沈晴,他差点没掉头出去找人。 左野磔一直没说话,他的眸光循巡在室内,最终落到沙发边桌上的一只军表和手机钱包等物件上,他回过头来,对伊藤雷说:“浩应该在洗澡。” 伊藤雷跟随着他的视线,看到上官浩随手摆在桌上的物件,这才莫名的落下一颗心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很本能的不希望浩单独面对沈晴。 其实这碰面,迟早都一样,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差异,或许他是那么一点的希望,认为自己看着,也许能够控制一些局面。 伊藤雷摆摆手,遣退了境生,境生把手中的袋子搁在一旁后,无声的退了下去。 左野磔抽回视线坐在沙发上,双手抚了抚脸。 临刑前的等待,更是一种沥血的煎熬,干脆利落给他一刀反而是一种解脱,像现在这种的暴风雨前夕的宁静真心是一种折磨,就像是慢慢被凌迟着一样,反而让人痛苦。 伊藤雷看着也觉得抑郁,他走到酒柜旁,抽了两个杯子,倒了两杯酒过来,一杯给他。 左野磔接过,仰首灌下一大口,伊藤雷想阻止来不及,只无奈的瞥他说:“好酒都被你浪费掉了。” 左野磔抿唇苦笑了一下:“你胃不好不能空腹喝酒。” 伊藤雷看了眼手中的酒杯,皱皱眉:“难得你还记得我曾因喝酒喝得胃穿孔。” “没事,这点酒不会喝得我胃穿孔。” 伊藤雷忧虑的看他:“三餐不正,烟酒无度,日夜颠倒,这么不正常的作息,你再这么下去,我想你要躺到稚的手术台上去。” “没有你说的这么夸张,稚是脑外科的,不治胃病。” “难得你还会开玩笑。”伊藤雷轻缀了口酒。 “怎么一大早就喝酒?”上官浩擦着湿嗒嗒的头发从客卧出来,带着一身水汽的氤氲。 伊藤雷正对着客卧的方向,窥了眼淡静得没有一点表情的左野磔,展着帅气的笑容对着上官浩说:“浩,工作处理完了?” “还有一点小手尾,羽帮我处理。”上官浩边擦着头发边过来。 左野磔敛了敛眸,转过面去跟他打招呼,那目光淡远难测:“浩。” 上官浩笑笑,从他身边过去,坐到伊藤雷的旁边,睨了眼他手边喝了大半的烈酒后,说:“早晨不要喝太烈的酒,对胃不好。” 左野磔旋转了一下酒杯,苦笑了下:“没事。” “你这么不爱惜自己,难怪小琦不嫁你。”上官浩笑着揄揄,他很清楚妹妹是左野磔的死穴,只要说到求婚不成的这件事,磔一定会抓狂,万试万灵,这几乎是每次聚会,伊藤雷必玩的节目。 可今天,左野磔的反应有些反常,他没有抓狂,甚至没有反驳,神色迅速的消融下去。 上官浩见左野磔有些反常,他瞬的就停止擦头发的动作,狐疑的把眸光转向伊藤雷,伊藤雷抿了抿唇,开口打圆场:“磔因为t国水路基建项目几天没好好睡过了,精神不是很好。” “怎么了,出什么问题了吗?”上官浩又关切的把目光转向左野磔,殊不知,他越是这么关切,左野磔心里越难受。 如果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的话,他对他会暗藏歉疚,但至少能够保证他不会再受爱情友情双重背叛的重创。 但现在不同,现在已经无法隐瞒,他即将知道真相,他知道后,这将是一种巨大的讽刺以及伤害。 伊藤雷到底是将这一切看在眼内,他知道左野磔现在内心难受,他深蹙了一下眉,说:“程致远介入,做了些小动作。” “没什么,已经处理好了。”左野磔截了他的话,仰首就把杯中剩余的酒全数喝掉。 顾惜安顿好了顾铮之后,从主卧出来,跟左野磔和上官浩打过招呼后,看见伊藤雷手里拿着酒杯,不禁皱了眉:“怎么一大早就喝酒?” 伊藤雷眸光看往她,准备开口问她怎么不好好休息,门铃恰逢此时响了起来。 几个人眼眸一致看往门口,除了左野磔。 他是今天,最不想听到门铃响的人。 不论是谁,都不会是他今天想要见到的人。 “我去开门。”顾惜起身。 左野磔还是没有什么表情,波澜不惊下藏着惊涛骇浪。 是泷泽,他带了上官琦进来。 顾惜和她热烈的打招呼,上官琦一改昨日的晦暗,微微笑的与好友重聚。 左野磔没有看她,半眼也没有,这让上官浩非常惊讶,他终于窥出了左野磔的不寻常。 他们吵架了。 上官琦跟顾惜亲昵的挽着手进来,见了三人坐在起居室,掀唇笑笑:“哥,雷。”很自然的问候,仿佛他们的出现早在她的预料中一样,她这样不寻常的反应,让上官浩更加莫名。 上官浩窥窥左野磔,又看看妹妹,两人几互没有对望,他蹙蹙眉问:“你们吵架了?” 正文 052她想,她会痛死的。 上官琦覆了眼眸,左野磔自始至终不曾开口,伊藤雷保持缄默,顾惜看向丈夫,上官浩从他们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 “怎么回事?”他问,眼眸一一掠过众人。 没有人回答他。 左野磔唇线抿得锋锐,眉头深蹙,显得愈加清俊深刻。 上官琦半垂着眸,卷翘的长睫在眼底投下大片阴影。 伊藤雷凝敛的黑眉,更不可能说什么。 气氛僵凝,窒人的静默沉沉笼于客厅上。 沈晴几番挣扎,终是闭了闭眸举手按铃。 顾惜看了几人一眼,打破了这种僵持的气氛:“我去开门。” 沈晴见了她,只抿唇勉强的笑了笑。 “沈晴……”顾惜看着她,对里面的情况张口欲言。 沈晴仍是掀唇对她笑:“顾惜,晚点我再找你说话。”如果还可以的话。 顾惜什么也不知道,雷没有跟她说过什么,但所有人都在,这显然不是会只是恰巧。 “先进来。”她侧身让沈晴进门。 沈晴微敛了眸,挺了挺身,如履薄冰的走了进去。 上官浩一见女友,眼眸就亮了——他始终固执的认为,沈晴从未曾真正的离开过他。 “晴儿。”他直直望进她的眼底,与她的目光交织在一起。 沈晴狼狈地避开他的眼睛,跟在座所有人一一打过招呼:“雷,磔,浩,小琦。” 没有人说话。 上官琦眼眸一直定落在前方的地面上,她今天真的不想来,但左野磔说,她不来也阻止不了事情的发生——泷泽是这么转述给她听的。 她不得不来,为了哥哥。 上官浩即便是窥出了现场不寻常的气氛,到底是什么也不知,他面色凝重的问:“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什么你们的表情都这么凝重?” 沈晴静了下,缓缓的开口:“既然都到了,进会议室吧,望和稚都在线了。” 何所去处,她沈晴算是给大家一个交代,从此以后,她不再欠上官浩。 她说罢,便带头进了会议室。 上官浩不明所以,抬眸看了眼好友和妹妹,但所有人都不与他视线碰撞,这让他非常奇怪。 一行人陆续的进了套房配备的小型多功能视迅会议室,沈晴启动了即时会议。 在y国的木野望和在东京的上野稚同时出现在大屏幕上,他们看到众好友都在时,眼眸里同样飞快的闪过一丝微异。 “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木野望首先撇开讶异的情绪问,他深信,这么好友一同出现在视频会议里,不会只是聚旧。 沈晴打给他们的时候,只是说有要事跟他说一下,他不知道他会看到这么多短期内不可能聚到一起的好友。 伊藤雷抬眸看向屏幕,深敛着眉睫。 到底是沈晴为主角,她确定人到齐之后,徐徐开口,似乎很多说话,早已作好准备,她说:“望,我很抱歉,我知道德黑兰现在的时间是凌晨4点半,很抱歉打扰了你的睡眠。” “没事。” “我通知了羽,但他在处理一个非常重要的工作,没能出席,所以……麻烦你们给他转述一下。” “沈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上野稚最近一直忙得不可开交,刚从手术台上下来的他显得有些疲惫。 但幸好是在他手术结束的时候接到沈晴的电话,要不然,会错过今天。 沈晴低着眸把视频设备的摇控器放在会议桌上,一点点的强迫自己稳定情绪。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注视着她,在等着她开口,到真的要说了,她忽然有些胆怯了。 她很清楚,她的话说出来,会造成多大的震撼,可她不能不说。 她嗫嚅着张了口,准备把话说出的时候,一直沉寂的上官琦抢先开口:“我和磔分手了。” 全场无声。 木野望和上野稚抿抿唇,同样沉默,他们很快便发现,坐在会议椅上的每一个人,都异常的冷寂。 沈晴垂着眸子,在半空中定了很久。 “我和磔上了床。”她静幽幽的把埋藏在心底三年之久的沉重背负说了出来。 这句石破天惊的说话,无异于深水炸弹,炸得对沈晴一片痴心的上官浩脑中一片轰鸣,久久的不能回神。 五雷轰顶,晴天霹雳,大抵不过如此。 “这是我与上官浩分手的原因。”沈晴继续用力图冷定的语气,字字如刀的陈述着这个让人无法接受的事实。 顾惜惊得圆了嘴,伊藤雷唇线抿得死紧,上官琦面色苍白,而左野磔脸上血色尽失。 每个人的表情,都那么尽力的旁证着,这是个血的事实。 上官浩不愿意相信,他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看看死般沉寂的左野磔,又看看面无表情的沈晴,愣愣的,像个傻子,小心翼翼的问:“这不是真的,是不是?这不是真的!” 沈晴没有说话,她避着他满是伤害的眼神,紧紧的抿着唇,眼泪不受控的往下掉着,大颗大颗。 “磔,你告诉我不是真的!”上官浩被这个残酷的事实击得支离破碎,低吼出来的嗓音都带着些微微的颤抖。 他整个人都在颤抖。 左野磔一言不发,死一般寂静的坐在椅子上。 “你说话啊,左野磔!”上官浩失控的冲到他的面前,双手揪起他的领子把从椅子上拖了起来,怒吼着厉声质问。 “这是不是真的?!这是不是真的?!”他双眼通红,血一样的颜色和了泪,揪着领子的双手在不停的抖着,不停的抖。 左野磔半点都没有反抗,甚至没有否认,他行尸走肉般的默认着这一切。 上官琦立在一旁,别过脸去,泪水排山倒海般汹涌而出。 一个是她的哥哥,一个是她此生最爱的男人,哥哥正遭受着最重最狠的伤害,伤他的人却是她最亲最近的人,他最好最好的朋友,他们此刻正式反目成仇。 眼前的一切,像刀子一样,一刀一刀的凌迟着她,她的心要痛死了,痛得近乎窒息。 她想,她会痛死的。 沈晴紧握着拳,紧紧握着,如坠无垠深渊。尖锐的指甲深深的插入掌心之中,发出阵阵的刺痛。 正文 053不可逆转 “左野磔,你说话!”上官浩像疯了一样,他的双眸已经是绯红,迸着怒焰声嘶力竭的朝他怒吼道。 左野磔微微低头,他的黑暗无限蔓延。 “抱歉。”他说,声音带着悲恸的嘶哑。 所有的一切,都因这简短的一句话,分崩离析。 那声带着深深忏悔与恸痛的抱歉,像是压跨了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的击溃了上官浩的理智。一直竭力忍耐的情绪,倾刻爆炸开来。 他揪着左野磔,一拳把他揍飞出去,左野磔根本没想过要去抵挡,撞在会议桌上,发出碰的一声巨响。 顾惜一声低呼,其余人没有一个人说话,包括远程看着这一切发生却束手无策的木野望及上野稚。 左野磔也不知道撞着那里没有,这么大的撞击力度,他连吭都不吭一声,撑着椅子慢慢的站直了身,用沉默承受。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上官浩眼睛里闪着泪光,他痛,如坠无垠深渊。厉喊出来的话,旁边人听着都觉得心里一阵阵的堵着刺着。 左野磔的沉默,彻底的激怒了本来已经狂怒不止的上官浩,他青筋暴起,再度揪起他,一个拳一个准的,出手没留一点情,左野磔是打不还手,他被他揍得一个趔趄倒在地上,又爬起来。 伊藤雷看不下去,快步过去阻隔又纠在一起的两人。 “你滚开!”上官浩抬手挥掉他的手,眼里凶狠与伤害是伊藤雷从没见过的。 伊藤雷想说什么去劝阻上官浩,但他实在想不到。他不能阻止,也不会让他继续伤害,他左右为难。 他不敢拦得太出面,只尽力的横在中间,不时的挨一两下。 都是玩家子的人,浩发了狠,左野磔甘心挨打,他如果不拦着点,磔就可能会被毫不留力的上官浩打得重伤不治。 远程看着的两个好友面对这种局面,显得非常心焦,只恨自己身在远方,未能帮上一星半点的忙。 好友相残,对于他们这群十数年一起出生入死的死党来说,未免太过残忍。 这一切在上官琦看来何尝不是锥心噬骨的残酷? 她泪流满脸的看着这一切,无力阻止,只能用尽全力的把拳头握得紧眸些,再紧些,直至指关僵白。 顾惜离她近点,深蹙着眉过去,无声的安慰着。 而沈晴,则孤零零的站在那里,整个人仿佛灵魂被抽走般迅速枯萎着。 是的,这就是终不可免的结果。 可是,已经说不下去了。没有人能够冷静的听完前因后果。 所有人在意的都是那个已经形成伤害的事实,对于怎么发生的一切,都觉得不甚重要。 上官浩坚信这是背叛,双重利刃深插他心,已经不需要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她失魂落魄的从上官琦身边过去,踉跄着脚步出了会议室。 顾惜准备追出去时,却突然听到死死按着上官浩的伊藤雷沉声大喊:“顾惜,快拿急救箱。” 顾惜回头,这才发现左野磔的手臂不知撞在哪里,裂了长长的一道深口子,鲜血不断的涌着,瞩目惊心。 被伊藤雷困着的上官浩的怒气无法消弥,一拳狠击在实木会议桌上,血缓缓的从手关上蔓延开来。 顾惜目瞪口呆,赶紧的跑去找急救箱。 上官琦泪眼婆娑的看看左野磔,又看看哥哥,满眼都是伤害与惊阙,哥哥的每一拳,都像是落在她的心上。 她真的很难过,不想面对了,不想知道他们最终的结局会是如何,不想知道是不是打得你死我活。 她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唇,茫然的站在那里,终了闭了闭眸转身走出会议室,步伐有如千斤重。 她一直紧紧的攥着拳,坚硬的指甲掐进掌心,隐约掐出猩红的血丝,疼痛无法休止。 没有人去阻止,伊藤雷一个人顾不及三个,顾惜跑去翻箱倒柜没回来,木野望与上野稚远水救不了近火。 一直等在门外的泷泽看见上官琦失魂落魄的从套房里出来,蹙了蹙眉欲移步上前。 上官琦瞧他看了看,眼泪扑簌簌掉着,她难过得就要窒息,话堵在嗓子眼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的承受已到了崩溃的临界点,她只能,艰难的对他摇摇头。 泷泽止了脚步,五分钟之前,沈晴跌跌撞撞的从房里出来,也拒绝任何人的接近,境生等她进了电梯后才跟着下去。 他不知道这几分钟内,房间内到底发生了什么激烈的事情,会让上官琦和沈晴伤心欲绝的落荒而逃,而没有任何人追出来。 他没有跟过去,可他听到了见里面传来的悲恸哭泣声,上官琦胡乱的按了亮闭合键后,就再也承受不住,倚着内壁慢慢蹲下失声痛哭。 电梯载着她飞快的下坠到深渊。 程致远在酒店大堂门口遇见眼泪快要泛滥成灾的上官琦。 彼时他刚携女伴进入酒店,才刚进门,便看见上官琦泪流满脸的从电梯口过来,倾刻便止了脚步,眼底深处的诧异一闪而过。 她泪水流得很凶,不可遏制。 他远远看着,不自觉的微微皱了眉。 “致远?”女伴见他突然止了脚步,手挽在他的臂膀里,不解的微微仰眸看他。 上官琦被泪水糊了视线,眼前看不清东西,可是她看见了程致远。 她看见了他,站在光亮那里,压抑的情感像找到缺口一样,倾刻暴发。 她走过去,无意识的走到他的面前,泪止不住的顺着脸颊流下,大滴大滴。 程致远窒了一窒,心似被什么堵了一下,女伴见了这阵仗,挂在他臂膀的手迅速的放了下来。 上官琦没有任何怔兆的,突然偎进程致远宽厚的胸膛,失声痛哭。 程致远静立不动,眸内掠过千百种颜色,终归深沉。他伸出手将她瑟瑟发抖的身子搂入怀中,任她倾倚在他身上,喧泄情绪。 他的女伴侧首静立,不满的开口:“致……” 程致远一个冷眼瞥去,女子噤了声,最终生气的拂袖而去。 正文 054我看到你的怯慌 一年后。 某栋临湖的景观别墅,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暧暧的融进视野开阔的房间里。 一个年轻的女子,戴着白色时尚的无线耳机,慵懒靠坐在窗边的懒人沙发上低眸看着手中的书。 徐承哲进来的时候,便看到这样一幅唯美的画面,让人不忍心破坏这种宁谧。 上官琦戴着耳机,不知道在听着什么歌,投放在书页中的眼眸,放得很空。 连佣人带着徐承哲走进来,她都没有注意到。 佣人好像已经习惯上官琦时不时的突然恍神发呆,她歉意的对徐承哲笑笑,走到上官琦的身边,轻轻的以韩文喊道:“小姐,小姐。” 上官琦什么也没听到,抬眸瞥到大婶晃动着的手时,才回过神来,她推开耳机,皱皱眉问:“呃?怎么了?” 大婶说了几句话,往门口的方向指了指,上官琦的视线随同她指引的方向看过去,才发现徐承哲一身毕挺西装的伫在那里。 她扬了扬唇,从懒人沙发上直起身来,穿鞋过去:“承哲,你回来了?” “很久不见,上官小姐。”徐承哲看着她一头利落的短发,展着温良的笑颜。 “也没有很久。”上官琦轻笑,时间对她来说,好久没有概念,这一年,她几乎与世隔绝,甚少外出,几近与外界断绝了关联。 她不关心外界发生什么事,外界也干打扰不了她,这种驼鸟心态,让她慢慢的复原生气。 徐承哲牵牵唇,原来一个月的时间也不叫久,他真不知道什么才算好久。 “程总让我过来接你。” “他人在哪儿?”看见徐承哲,就等于见到程致远,他在的地方,代表着程致远一定会在。 “他要回公司处理些事情,很快就好。” 上官琦摇头笑道:“刚下机就回去工作?真是工作狂。”工作狂,一抹谁的影像突如其来的在脑中闪过,她的笑意慢慢的就凝敛在深深的瞳底。 徐承哲没窥出什么,只抿唇笑笑:“上官小姐先去换衣服吧,程总交代,要看到漂漂亮亮的你。” 上官琦微笑回神:“你稍等一下。” 徐承哲侧目看着她的背影,其实不施粉黛的她,也有一种极致的美,可这世上美丽女子何其多?她不是最出挑的一个,比她更好更漂亮的女子大有人在,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偏偏就是她。 也不明白,是什么原因让程致远为了她慢慢的把所有事业重心一点一点的回归到首尔。 更不明白处心积累布置冲击东南亚货币市场的计划,也突然原因不明的暂时搁置。 而y国深水项目也全部交由盈迅国际全权代理。 所有与左野集团有交集的项目,程氏控股通通远离。 他跟着程致远参加过几次亚洲峰会,左野磔都有出席,他们见面,每一次都是选择错身而过。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只当是王不见王。 财经时报曾引用既生瑜何生亮的典故来形容两人的微妙关系。 程致远见到上官琦时,已经是一小时之后的事。 他开完视迅会议后,从会议室推门出来就看见上官琦盈盈的立在几米开外的距离,身边高管跟在身后,谨肃的听着他交代待办事务。 上官琦对他掀唇笑笑,立在原地等他。 程致远深看了她一眼,侧转着身再次交代了几句后,慢步过去:“你怎么会上来?” 他倾着脸,专注的看着裸(“)露的白晢颈脖,微微皱眉。 她一年前把及腰的长卷发剪成干净利落的齐耳短发,他到现在还没适合。 “承哲说你要见我。”她微微带笑的仰首看他。 程致远垂着眸子看看她,拉起她的手往电梯方向走去。 “你可以走了吗?”上官琦被他拖着,不忘回头看看一众怔愕的高管们。 “老板随时可以翘班。”程致远从不理会旁人的目光,按开专属电梯的门后,拖着她站了进去。 上官琦自一年前来到首尔以后,甚少露面。程氏控股上上下下,除了徐承哲之外,再没有别人的见过上官琦。 他们费劲猜测也猜不出她到底是何谁人也。 “可是你……”上官琦看着飞快合拢上的电梯门,话还没说完便被程致远困在电梯侧壁上。 程致远眸光倾注下来,带着暖昧不明的深沉目光,直直的凝进她的眸底。 上官琦有些慌乱,背脊贴着冰凉的侧壁,眨巴着眼睛对上他的,几乎忘记刚才在说什么。 他的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弥在她的鼻端,越来越近。 上官琦退无可避,紧紧扶着侧壁的双手不知什么时候微微渗出了汗,与程致远这样的男人接吻,应该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可是她怕。 他的头越倾越低,他的鼻触着她的鼻尖,他的唇正在寻找她闪躲的唇瓣。 她正准备闭上眼睛的时候,程致远的电话响了。 他停了动作,皱皱眉。 上官琦悄然松了一口气。 程致远没接电话,双手仍旧抵在她的身侧,瞳光深深。 “怎么不接电话?”上官琦故作轻松的问。 “我看到你的怯慌。” 上官琦抬起眼眸,直直的迎了上去,她说:“致远,再给我一些时间。” 程致远没有说话,削薄的唇角习惯性的紧抿着。半晌,他松开手,退身开来去接电话。 凉薄的语气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上官琦垂着眸子。 一年的时间,不够复原伤口,不够遗忘疼痛。 她还没有准备好接受一段新的恋情,可是她知道自己是不抗拒程致远的。 程致远比左野磔更适合她,左野磔…… 又想起了。 程致远不知道在谁讲电话,上官琦恍着神没注意听,等她强硬性的把自己从过往的思绪抽离开来的时候,程致远已经挂掉电话,拉着她了电梯门。 直至上车,他都没有开口说过话。 “致远……”她被塞上副驾座之前,执拗的伫在车门前凝看着他紧绷的面容。 “嗯?”程致远只淡漠的应着。 “对不起。”她百回千转之后,还是选择这句话。 “你没有对我不起。”程致远淡淡的回了一句之后,绕过车头回到驾驶室。 正文 055脾气都被他惯坏了。 上官琦眉一皱,没再说话。 程致远抿唇不语的时候,让人感到非常有距离。 上官琦对这一切感到无所适从,她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他的不悦。 她没有找到适合的角色去融入他的生活他的圈子,一年转眼即过,她与他的关系到底算是什么,她连自己都搞不清楚。 其实,程致远与左野磔就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们同样出色同样悦目同样在各自领域非同凡响,一举手一投足均影响着股票市场的跌宕动荡。 程致远很好,他身上糅合太多耀眼的优点。 只是伤口犹在,时不时的隐隐发痛,让她很害怕去重新接纳一段新的感情。 她不想去戳破这一层关系,无论最终他们会走往何处。 她知道他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待,也清楚的明白,他根本不需要等待,如果他想,如果他要,她不可能到现在还安全无虞的独善其身。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的,垂手可得的东西很多,但不屑一顾;想得到东西,总不会轻而易举。 也许时间可以冲走一切,可以洗牌重来,可她终究不仅仅只需要时间来遗忘不是吗? 程致远把她带到一间餐厅的门口,上官琦直至下车前,都没有听到过他开口说一句话。 程致远过来帮她拉开车门,她隐忍着情绪下车,站直身后,执拗的望进他的墨黑墨黑的眼睛里:“你打算一直都不跟我说话吗?” “不是。”他倾着眸,眉峰薄蹙,他看见她眼眸中隐而未发的情绪。 从来没有一个女子敢在他面前这么逞强,她敢;每一个与他在一起的女子,都经受不起他的一个凌厉的眼神,她可以。 她的个性柔中倨傲,但这不是理由,唯一的解释是,她不稀罕他。 这个认知让他很恼怒。 他心中征服她的欲望越来越强烈。 上官琦伫在原地,倔强的看着他,数秒后还是没话,她毫不犹豫的掉头就走。 程致远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她会在静盯他数秒之后,这样走掉,他长手一伸,把莫名发着脾气的上官琦给拉了回来:“你要去哪?” “回家。”上官琦觉得自己跟他在一起一年,脾气都被他惯坏了。 原来坏脾气也可以被潜移默化的传染。 程致远眉一皱,以身高的绝对优势居高临下的压迫着她,他沉默了半秒,慢声开口:“吃完饭我送你回去。” 他面对她的薄怒居然如此轻描淡绘! “我不想对着一座冰山吃饭。”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吻你。”他仍旧倾着眸,眸底淬着闪闪的光。 “不信。”上官琦脱口而出,他从来就没有强迫过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 可是她这次错了,她不知道男人从来经不起女人的挑衅,尤其是经不起自己喜欢的女人的挑衅。 程致远就这么,突如其来的,低头吻上了她娇艳的嫣唇。 上官琦就那么的,瞪着眼,怔愣在原地,脑子里面空余一团纠结的浆糊。 程致远没有深吮,只是轻轻的在她的唇边辗咬了一下,在她傻掉的瞬间停顿半秒,便面无表情的站直腰身,看见她的反应,嘴角疑似偷偷的勾了一下。 她脸上晃过一丝局促,眼眸看往别处。 程致远转过身,双手插着袋,背对着她抿起唇角偷偷的笑:“我也不介意现在就送你回家。” 这句话说得非常镇定,镇定到让上官琦瞬间回到战备状态。 像程致远这样腹黑的人,随便说一句话都可能带着深刻的暗示,她还没有心理准备,确定自己能坦然面对即将转变的关系。 她乖乖的拿起包跟了上去。 …… 翌日。 h国最大的传媒集团-韩娱传播,以整个头版的篇幅来报道来自某个高居h国财富榜首位顶级富豪的爆炸性新闻。 程致远以年轻多金帅气的形像,成为举国上下众多少女的头号男神,多年来一直单身且从未与哪家名媛传出绯闻,他身边不是没有女人,但是他好像从来把两性关系处理得非常低调,与每个女伴都保持着得体又不失礼的距离。 这个神一般的人物,感情世界一直像迷一样引人关注,这么多年来,没有记者能够在公众场合拍到他与女友的亲密镜头,所以,韩娱传播记者传回的这张街拍一经报道出来,即成功的引起轰动。 人们对这个突然横空出世不知来路的女子,甚是好奇,有网友甚至已经开始期待他们的婚礼。 某个咖啡厅里,一个女子低眸安静的看完h国最大的娱乐网站的新闻视频之后,深蹙着眉头把宽屏手机搁在一旁。 咖啡厅门口,另一个穿着时尚品味不凡的女子匆匆的推门进来,边走边往里面巡了一圈后,快步走到女子的身边:“顾惜,你看到了新闻了吗?” 黎紫急匆匆的坐到她的对面,把手中拿着的一本娱乐杂志摊到她的面前,指着上面倾吻的一双男女,皱着眉说:“是小琦,小琦她真的还在首尔……” 她刚刚过来的时候,看见两个路人拿着周刊边走边讨论,无意掠一眼过去,竟看了这样惊爆的画面,她瞬的就出高价从那人的手里把这杂志买下来。 顾惜低眸看了看周刊上的照片,又抬眸说:“我刚看了视频,是她。” “我们一直找不到她,还以为她去了哪个国家躲了起来,原来她一直没有离开过首尔。”黎紫略有些惋惜的说。 一年前发生的事情,真的让所有人都感到异常震惊,羽和望,稚几乎是在事情发生后的当天马上就乘坐航班飞抵首尔,可是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沈晴不知所踪,上官浩飞离首尔,上官琦也不知去向。 后来,沈晴回了美国,结了婚,但一周后闪电离婚,一个人独居,拒见任何朋友,只和顾惜保持一月一次的电邮联系。 上官浩回了台湾,调离本职工作回归幕后,几乎没有再出现在一众朋友的面前,而上官琦,却从此以后销声匿迹,任伊藤雷一伙人如何打听,都没有办法得知她的下落,她恍若人间蒸发一样。 正文 056一年零三个月,再见。 左野磔的变化就更加不用说了,失去了爱人与兄弟之后,他好像一夜蜕变,脸上不见笑容,多了苍桑,整个人行尸走肉,形如木偶,不断的在空中飞来空去,不断的用工作麻痹自己。 仿佛把自己封印起来,对所有一切再提不起半点兴趣。 其实大家都知道是程致远把上官琦藏了起来,伊藤雷在h国的关系再好,也抵不上程致远土生土长的关系网优势,道上的人两边不得罪,只抱歉的跟他说一句人没法找到,再三抱歉,就不了了之。 伊藤雷不是没有派人在h国找过,但人海茫茫,上官琦足不出户,连网络都不怎么碰,所有高科技,都没有办法找出她的下落。 一众好友就只能这么可惜的看着事情发展到现在,而束手无策。 一个谁都不想发生的意外,让四个人的缘份走至尽头,这让所有人都唏嘘不已。 上官浩与上官琦最后都未能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而伊藤雷夫妇与其他几位好友,在他们相继离开后,无意中从视频设备中看到沈晴早前录制的一段vcr,她在里面,喉中拔梗般的把一切,都作了个清晰的解答。 可惜上官浩在听到沈晴为左野磔打胎的那段之后,再未能冷静的听下去,不然,他或许再也不会带着仇恨与自虐般的态度去憎恨好友。 这也不能怪他,换是他们之间任何一个,也做不来还能维持基本的冷静。听到这么残酷的消息,不疯掉已经是上天的怜悯了,还能够保持冷静的简值都不会是人。 左野磔与上官琦一起十年,沈晴与上官浩的感情何尝不接近十年? 沈晴把最重的伤害都提前说了,对于她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因为接下来要说的真相,就会变得没有那么艰难。 她是说了,但上官浩已经听不下去,整个人在疯掉之前,冲出了会议室,再也未曾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靳羽同在台湾,本是最接近他的一个好友,可是上官浩连他都不想见,靳羽几次三番想开口,都找不到机会,到最后,上官浩申请调离原岗位外驻,靳羽见他的机会就变得更少了。 朋友们想帮忙都找不着下手的地方,这种伤害,杀伤力真的太大了。 黎紫看完视频报道,深深的叹了口气:“其实,程致远也是个相当不错的男人,起码上他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可是为什么我总觉得我好像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小琦跟磔是对的。 这么多年来,他们这几对终成眷偶的情侣,哪对不是经历百般磨难千般艰辛才在一起的? 她深信小琦和磔也会最终在一起,可她又清楚的知道,这一次,跟他们的情况真的不一样…… 顾惜抽回飘远的思绪,沉寂了片刻,淡淡地陈述事实:“因为我们跟磔是好友,跟程致远不是,他最优秀,都是别人的,与我们没有任何的关系,我们不理性的把情感偏向了磔。” “顾惜……”黎紫瞥她,她知道她说的都是事实,可情感偏离就是这么不客观,先入为主与先来后到,都有个差别顺序,她不了解程致远,没有办法像接受磔一样,接受他成为小琦的新男友。 “我在担心磔会看到!”顾惜把眼眸又转回周刊的封面上,那对登对的男女,看起来真的很赏心悦目,可是…… 她的思绪再度游离。 磔帮过他们夫妇很多很多的忙,没有他,她和雷也许就要从此错过,所以没有人比他们夫妇更希望能帮上一点什么忙。 磔已经有一年多没有见过小琦了,不知道他看到这个报道后,会有什么样的心情。 事实上,她担心的同时,左野磔已经看到了,他彼时正在飞北京的途中,隔壁座有位不知名的女星正拿着飞机提供的pad正在看娱乐新闻,可能是在插耳机的时候,不小心按到了哪个按键,视频的声响飙得奇大,瞬的引得头等舱里所有客人都侧了目。 女星抱歉的朝四周点头道歉并调低音量,左野磔清晰的听到两个熟悉的名字窜入耳内,他侧目过去,墨一样黑的眼眸,就在那幅唯美的画面中定了格。 拉近的镜头,是程致远深情默默的倾吻。他甚至,看见他眉梢飞扬的喜悦。 那个女子,有着一头利落的短女,露着大截洁白的脖子。他感觉到自己的每一寸神经,都在随同以为早已死掉的心一起慢慢收紧。 镜头里的她微仰着头,身高刚好与之契合,倾身与仰首的角度,配合得刚刚好,任任何人看来,都能感受到那种甜密的幸福感。 一年零三个月,程致远终于将她曝光于众。 女星许是感觉到左野磔的视线定落在她手中的pad,看左野磔出彩的外表与气质,她以为自己遇到艳遇,于是从她的座位上走了过来,明艳照人的说:“需要一起看吗?” 左野磔抽回视线,也迅速整理了思绪,拿起耳机罩在耳朵上,靠在靠背上闭目听音乐。 泷泽横了一眼那个女星,女星搭讪不成,有些自讨没趣的走回自己的座位上,继续翻新闻去了。 左野磔看见报道之后,没有表露出任何可以让人端睨的情绪出来。 但他的脑海在翻覆着,翻来覆去,不得安宁。 那幅画面强烈的刺疼了他的心,他无法去忽略那种针扎般的疼痛。无论再过多久,他都会觉得心疼。一辈子都会觉得疼。 一年零三个月,他数着日子过来,终究还是过来了,始终是不能淡忘。 十年的感情,谁可以说忘记就能忘记? 泷泽窥窥沉寂外表之下的左野磔,拿起面前的pad,点开搜索。 金融钜子恋情曝光,幸运女子身份成迷,致远王子终选妃。 幸运女子毫无疑问的就是上官琦。她把留了多年的长头剪得很短,很利落很干练,但是不适合她。 他皱皱眉,又皱皱眉,看了看沉寂无声的左野磔,悄然按下关机键。 正文 057怕经不起你的折腾 其实,左野磔的所有好友都看到了这个报道。 程致远是亚洲金融圈中举足轻重的人物,他的感情,他的婚况,很自然的激发别人往商业利益中猜想,他每一个举动都意味着他将实施的行动。上官琦的出现,自然而然的引发关注并被窥探。 然而银狐的那帮人却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关注此事,他们关注此事的原因,很大程度上与一年前发生的事件有关。 上官琦消失一年之后,被程致远这样高调的带到公众眼前,合理的解释就是,上官琦已经从一年前的伤痛中走了出来,并且开始了一段新的感情。 基于朋友的立场,看到她走了出来,的确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可是不知为什么,他们心里隐隐不是滋味。 他们的好友,一下散了两对,始终是一个巨大的遗憾。 “望,你怎么看?”伊藤雷伸手按掉报道得如火如荼的视频设备,把遥控器丢到一边,侧转着脸看着陷入深思的超级帅哥木野望。 木野望皱了皱眉,良久后才开口:“这对于小琦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担心的是磔。” 伊藤雷朝他翻翻白眼:“我说望,你能不能说点有建设性的东西?” 木野望瞥他一眼:“你觉得磔看到后,能当没有看到么?” 伊藤雷沉吟了一下,摇摇头:“我不知道,他这一年自虐般的折腾着自己,看得我都快得精神抑郁症。我觉得他是知道小琦在哪里的,可他绝口不提,我也真是有心无力。” 木野望没有接话,这一年,左野家里所有人都在担心磔,爷爷每次想要跟他谈心问话,他都能找到借口淡淡的一语带过,再不提及。 连他与小雨,都没有办法打开他心里紧锁的那扇大门。 “程怀远也许有办法能找到小琦。”他说。 “然后呢?”伊藤雷狐疑的看着他问,程怀远那边,他早就让顾惜打听过了,连朱子桡都开口问过了,小琦还是没有任何的消息。 程致远把人藏得太好,让他第一次感觉到,找一个人,真不是想像中那么容易。 “程致远把小琦带到公众眼皮子底下,消息见报,他没有半点要掩藏的意思,很显示他和小琦的关系已经趋向稳定化,你记得我们为什么来首尔吗?” 伊藤雷眼眸一亮,婚礼!程怀远与朱子若大婚,程致远必定会携女伴出席这个家族盛事。 那么说来,小琦非常可能会以程致远女友的身份出席程怀远的婚礼。 “我第一次觉得认识朱子桡,真的是一件很好的事!” 木野望却不容乐观的摇摇头:“未必一定能够遇见她,遇见了,也不一定能够挽回些什么,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她是否真的爱上了程致远。” “我有时会想,是不是真的有命运的安排这回事,如果有,这样的安排,到底是什么?” “公平。”木野望平淡的吐出二字。 伊藤雷不明白。 “命运的意义是在于它对每一个人都很公平,争取,你就会拥有很多,妥协,你一定会失去更多。” 伊藤雷凝神远思,尔后深慨:“听起来很高深的样子,但是,有哲理。” 木野望窥他一眼:“你懂?” “略懂,好歹我也有过惨痛的经历好吗?”伊藤雷笑眯眯的睨他:“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如果磔要跟小琦再续前缘,只能够靠自己去争取,而不是这样不声不响的眼睁睁看着她跟别人在一起,自己躲在一边郁痛难忍。” “他变了很多,我很难判断他的反应。只我们一边促成还不够。”木野望的神情严肃,有很多事情,说起来很容易,但做起来却举步难行,他自己是过来人,很明白有时候不是说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就能让事情顺着自己去想的那样去走。 他只是觉得,磔不该一个人承担起这所有的责任,那种事如果是他遇着,他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处理。 “要让他过来吗?”伊藤雷蹙眉问道,他真的很想为左野磔做些什么。 “他不会想要过来。” 伊藤雷摸着下把想了想,抬眸看往他:“我有办法让他过来。” 木野望把目光窥向他,有些怀疑。 “放心吧,我怎么也得让他跟小琦见个面。”伊藤雷显得胸有成竹。 再过几天,程怀远和朱子若就会在举行盛大的婚礼,程致远选择这个时候把他与小琦的感情公布天下,明显已经确定了关系。 那么,程家人肯定会要了解这个凭空出世的未来长媳是哪路人马。 对于诸多规矩的豪门世家,他从顾惜那儿听得太多了,像程家这样的超级豪门,小琦未必一定符合程家人的选媳要求,正因为有太多的未确定的因素,程致远的单方认定未必会得到支持,就像当初顾惜跟朱子桡一起,朱子桡再坚持,朱老夫人仍不待见她一样。 说起这个带着根深蒂固的门邸观念的老太婆,伊藤雷真是太感谢她的固执了,要不然,今天哪还轮得到他抱得美人归? …… 程致远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一份一份的看过徐承哲收集上来的报刊杂志,整整十分钟内,没有说过一句话,神色格外的难以捉摸。 他看完最后一份关于他与上官琦的相关报道之后,放下周刊看向立于面前的徐承哲:“她怎么反应?” 徐承哲看了一眼报刊封面上的女子,说:“没什么反应,好像还不知道。” 程致远抿着唇没有说话。 “但是老太太那里炸翻天了。” “她不喜欢?” “她说她太瘦了。”徐承哲如实回答,程老夫人并不像别的长辈一样,她是一个很开明的老太太。 程致远倒也意外,略感趣味的问:“只是这样?” “不是,她还是很生气。” “因为我再次拒绝了她帮我找的相亲对像?” “我不知道,她说上官小姐太瘦了,怕……”接下来的话,徐承哲想说不敢说,唇角疑似有些笑意。 “怕什么?” “怕经不起你的折腾。”程家奶奶确实语出惊人。 “……”程致远差点没被语出惊人的奶奶给震出内伤,他敛了敛眸,镇定的说:“你先下去吧。” 正文 058时间未满恋爱未够 徐承哲点点头,带着想笑不敢笑的表情转身出去,程致远看着也不跟他计较,只低了头装作忙着要签署文件的样子。 等徐承哲出了门,他才搁下笔,勾起电话拨打一个座机号。 上官琦一般不会出门,平时也没有什么人会找她,不怎么用手机,当然也不会用手机上网看新闻,她是彻底的远离网络回归自然,平时种种花草,养养宠物,看看书,听听音乐什么的一天就过去了,日复一日也好像适应了下来。所以到现在她还没什么反应,程致远真的不会感到有多意外。 电话是负责照顾上官琦起居饮食的大婶接的,上官琦正在花房里浇花,大婶拿着电话过来时,她已经知道是程致远,这个电话,不会再有别的人会拨打。 “怎么了?你很少在这个时候打来。”上官琦放下花洒,边笑笑的接着电话,边走到阳光花房里的一张摇篮式吊椅上坐下,光了脚荡在半空晃来晃去。 “在做什么?”程致远今天心情不错,唇角一勾低低笑起来,音色如醇。 “浇花。”每天都重复着相同的工作,其实打发日子就是这么回来,任何事情总是得付出相应代价,你要平静的生活,就得先耐得住寂寞。 “你没有任何问题要问我吗?” “我应该给予你什么样的反应才符合你的要求?”上官琦还是笑笑的,除了故作镇定,以不变应万变,她还能怎么样? 对于一个成熟且样样拨尖的男人,愿意等一年零三个月,已经非常不错。 他只是,把他们的关系明朗化了而已。 程致远没说话,眸睫半垂,这个女人总是能够用淡淡的一句话把他挠得心肺俱痒,又若无其事的粉饰太平。 上官琦见他没说话,放缓了语气:“我早上看了。” “然后?”程致远终于说话。 “然后……”上官琦叹气:“照片拍得挺不错的,告诉他们我很喜欢。” “很喜欢为什么叹气?” “叹气是因为……别人不知道其实你小气。” 程致远愣了一下,勾唇笑开:“下班后我去接你。” “不要。” “为什么?” “我相信现在整个h国举国上下都对我展现出极浓厚的兴趣,尤其是你的对手,我不想让自己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已经是了。”程致远淡淡的勾着唇弧:“我们家饭桌上,都在谈论你,我奶奶想见你。” 上官琦静默片刻:“致远,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这样的进展太快,她缓不过来。 “不需要做心理准备,我奶奶很开明,只要我带回家的不是一个男人,她都可以接受。” 上官琦扑噗一声笑起:“看来你的行情的确很让人担忧。” “我的行情一向不太好,你知道的。”程致远好心情的配合着她开玩笑的说。 她的反应超出他的预期。 分开一个月,才深切的感觉到她的细微变化。 她对他,感觉比以前更靠近了。 抽离思绪,他说起正事:“今天家族聚会,大家都想见见你,你陪我出席?” 上官琦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太好,于是说:“我可以不去吗?” 家族聚会,见了家族成员,很多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 程致远沉吟了一下,也没太强迫她:“如果你真的不想去我也不勉强你,过两天我弟弟结婚,你做我的女伴?” “程怀远?他与朱子若都结婚了吗?”时间过得真快,一晃都一年多过去了。 朱子若痴恋伊藤雷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这一晃眼,都结婚了。 “子若怀孕二月,他们奉子成婚。” “双喜临门,可喜可贺。”上官琦微微弯了眸,眼睛在笑,心没在笑,该在一起的,都在一起了,该散落天涯的,也早早分开了。 很多事情注定有命数。 她睫半垂了一下,问:“我可以问一下……宴客的名单中,有伊藤雷夫妇吗?” 以顾惜与朱家的深厚渊源,朱子若不可能不邀请他们夫妇。 程致远抿了抿唇,最终选择坦言:“左野雨也会出席,她是朱子若的金牌客户。” 上官琦没有作声。 也就是说,雷和望,都会过来。 程致远静声等待,两人俱是静默,像是等待沉淀着什么一样。 “总得是要面对的不是吗?我陪你去。”她并不是不想见他们,她只是不想……与过去有所牵连。 与程致远在一起,感觉也不错。虽然没有轰轰烈烈,但程致远对她,真的是发自内心。 “我很意外听到你这样的回答,你有一种神奇的力量,总是轻易的便能让我感到惊艳。” “没你说得这么夸张。”上官琦失笑。 有内线拨入,程致远瞥了眼,笑笑说:“我得去开会了,吃完饭我过去看你。” “别,我不想你的家人以为我是那种很蛮缠的女子,你忙你的就好,家族聚会很重要,别因为我而错过。” 程致远皱皱眉,还是说了一声:“好。” 程家人全聚在一起的确是很难得,连他自己都忙得一月难在家里几天,这次是因为程怀远要结婚才会聚得这么齐的,豪门婚嫁,家族盛事,不能不齐。 上官琦收了电话,坐在摇椅上,轻轻的晃来晃去。 她看着电话,低垂的眸光长久的定落在按键上,许久都没有动一下。 原来有些号码,早已烂熟于心,不用翻阅电子手帐,也能清晰涌现脑海—她对数字一向极其敏感。 这一年,她从未曾想到要联系好友,因为明白关联深在其中,因为不想得知某些她不想要知的消息。 怕自己忍不住拨出号码,她把电话搁下,起身提起花洒,重新把玻璃阳光花房里已经浇过一次水的花,全部重新浇一次。 无论躲多久,始终都要面对。 有人说,忘记伤痛,时间与爱。 时间未够,恋爱未满,如何能够自己欺骗自己说伤口复原? 既要面对,那就不必再畏畏缩缩的躲在程致远的身后。 要站,就站在他身旁的位置。 正文 059为什么就是不肯来? 日子悠然而过。 程家人这两天热闹非常,宾客往来,熙熙攘攘,颇有名门大家办喜事的架势,连程致远也必须在日里万机之中,抽空回家走个过场,招呼各界的贵宾。 因为还不是正式的婚礼,程家人只是在程家大宅里宴客,所以上官琦还是没有出席,她也不想以程致远女友这样的身份出现在这样让人带有无限暇想的私宴里。 朱子若在程家名下的某一幢有着绝美景致的豪华别墅中待嫁,顾惜白天会过来陪她,并帮忙打点一切,晚上回酒店陪伊藤雷,和朋友们聚旧。 黎紫复影后在h国拍外景,辣妈复出,人气仍旧是火爆非常。这几天,她们一直在打听上官琦的消息,但是自那天的报道之后,上官琦又彻底的消失在公众的眼前,如果不是认识十数年,也知道她消失前与程致远的关系,她们都要以为会不会是自己看错了。 朱子若对上官琦并不熟悉,只是在顾惜的婚礼上见过一次,顾惜问起的时候,她一头雾水,加上结婚真的各种事忙,真不记得上官琦,她摇着头答:“大哥的女朋友我真没见过,你确定她跟你的朋友长得很像吗?要不问问怀远?” “问过了,怀远也不知道。” 朱子若笑:“大哥的感情生活向来很神密,整个程家都很期待他在我们的婚礼上带女朋友出现,你会见到的。” 顾惜只好唔了一声,没作深问。 伊藤雷用尽各种理由,都没有办法把左野磔从北京骗到首尔来,h国好像变成了他的梦魔,他只路过而不停留。 他们猜测,这个国度,或许让他连路过都会划下一条血痕。 “我们都在,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来?黎紫在首尔拍外景,羽也在,就算是聚个旧也好,我都多长时间没见过你了?”伊藤雷没辄了,微恼着,最后不得不把威胁都用上:”你是不是非得要我让人把你给绑过来?” 左野磔沉默了下,淡淡的开口:“你的人还没有这个本事。” “那么我们几个呢?我,望,羽,恰好这几天闲得发霉,三对一,简值只是玩儿般简单。” 左野磔不作声,黑的眼眸,逆着光,定落在某本周刊封面上的那个短发女子,幽幽如墨。 “不管是不是真的就是她,你过来见一眼也好,磔,你不能一辈子都这样。”伊藤雷真的很恼怒,他又不是圣人,难免不会犯错,可为什么这个情非得已犯下的过错,一定要把他钉在道德的十字架上? 没错,朋友妻不可窥。 但是见死不救就该被所有人都抛弃吗? 许久过后,左野磔沉郁着眸子,淡漠开口:“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了,我现在很好,你们不用担心,也不用再想着为我做些什么,等我的工作过了一段落,会抽个时间见你们的。” “磔!”伊藤雷,真的憋屈得快要内伤。 “不说了,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再见。” 伊藤雷看着被切断的电话,整个人都快要抓狂。 “怎么样?”靳羽皱皱眉问。 朱子若大婚,伊藤雷及木野望因为各种与程怀远及朱子若的复杂关系,皆被邀请出席婚礼,几个人就这么聚到一起了。 “还能怎么样?不来。” “都这么久了,他还……”靳羽眉头很轻的皱了下,叹气。 “我估计他是知道了,所以才不来。” “泷泽说,他这几天没怎么开口说过话。”一直没有开过口的木野望慢声说道。 这一年多来,幸好有泷泽和境生陪在他的身边,不然,他们真的很难得知他的消息。 几个好友一众沉默。 “都一年多了。” “他也是人,也有些事情很难跨得过去,换我我也不想面对。”木野望往后仰了仰,始终保持着优雅的坐姿。 “我只想他跟小琦能够见上一面,他至少是得把话说清楚。”伊藤雷搔搔头,又搔搔头,实在是烦心不已。 他们这群人,少了两个,好像少了什么似的,他只想回到以前,虽不至无忧无虑,至少是遇着什么事情,都能够一起面对。 现在算是怎么样?一个避而不见,一个冷冷冰冰。他真的是百爪挠心无处下手。 “望,你说磔会来吗?”靳羽不确定的问道,他至今仍后悔当初答应帮上官琦追踪上官浩与沈晴的行踪,如果小琦没有找到沈晴,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知道真相后,真的恨不得狠狠揍自己几拳。 木野望抿着唇线,摇摇头:“我真的不知道。” 一年,左野磔给出的相关信息太少,没有人敢肯定他内心的真实想法,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已经决定放手。 在好友为左野磔的事情而纷忧的时候,在北京某酒店的左野磔也不甚好过,他挂掉电话后,抿着唇角静坐了片刻,便蹙着眉拨了电话叫了泷泽进来。 泷泽推门进来,左野磔正坐在办公桌前低头审阅文件,他走到他的面前,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静立着:“总裁。” “帮我选一件礼物,送到台湾沈家,过两天是沈老夫人八十大寿。”左野磔头也不抬的交代着。 泷泽讶异,但他的讶异只是一闪而过,极快的收敛起来,他说:“好。” “你亲自去办。”左野磔补充道。 泷泽这次有片刻的迟疑。 左野磔把目光从文件上抬起来:“有问题吗?” “没有。” “去办。” “好。”泷泽犹犹豫豫的转了身,左野磔又低下眸去继续工作。 泷泽走了几步回头,表情有细微的复杂,他忍了忍,没忍住:“上官家不用准备贺礼吗?”上官老太爷的寿辰只比沈老夫人晚了几天。 左野磔闻言,手上的笔峰一顿,正在游走的笔触生生的拖了一道长长的划痕。 泷泽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只皱皱眉站在原地不动。 左野磔没有说话,视线定在纸上,脸部线条绷得很紧,几乎一世纪那么久之后,他才抬起眸说道:“你这两年没有怎么放过假,去完台湾之后,好好休息两个礼拜。” 泷泽敛敛眸,想说什么,可终究是很轻的朝他躬身点头,转身出去办事。 正文 060这是什么情况 泷泽从房间出来之后,正好遇见境生从外边回来。 境生见他脸色微凝,微异的站定身问道:“泷泽先生,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被贬。”泷泽细长的眼眸侧转过去,瞥了瞥紧闭的房门说。 “贬?”境生一时没转过来,狐疑的问道。 “贬至台湾,然后被放假两周。”泷泽有些无奈,从他跟着左野磔开始,他基本都是全年无休的状态,上一次休假到底是什么时候,他一点都记不得了。 “放假?”境泽嘴巴都张圆了,非常怀疑自己听错。 “我都以为自己听错。”泷泽苦笑不已,想起许久许久的以前,他遇到左野磔的情景。 那时,他因继父嗜赌输掉家里所有的钱,被某个混混的头目控制住,那个头目扬言说如果他不说出继父的下落,他便把他废掉。 他当然不会知道继父的下落,头目异常恼怒,示意手下准备动手时,左野磔刚好和朋友经过出手救下了他,那时起,他便一直跟在他的身边,从未离开过。 这么多年过去,他习惯了时时刻刻跟在他的身边,帮他安排处理各种事务,现在突然说要放假,他都不知道放假能够到哪里去。 “我不在,你多看着点。”泷泽跟在左野磔身边这么多年,太清楚他说一不二的个性,休假基本已成定局,他倒不会担心工作上有多大的问题,以左野磔的能力,没什么能难得到他,他现在最担心的是那篇报道。 至今,左野磔的反应仍是让人无法揣测,除了比平日更沉默寡言之外,他真的没有半点的不寻常。 境生略感遗憾的摇摇头:“我觉得,我好像也被流放了。” “什么意思?”泷泽不解。 “我明天也要准备飞美国。” “你去美国干嘛?”泷泽的眉头皱了皱,他没听说美国那边有什么行程安排。 境生抬头看着他,目光掠过一些难以辨别的光:“去接沈晴小姐。” “去接沈晴小姐?”泷泽禁不住讶异的尾音微抬。 境生只看着他,摊摊手,表示自己也有深刻的疑问。 泷泽这回真看不明白了,一年零三个月之后,上官琦首次以程致远新女友的身份出现在公众眼前,左野磔声色不动之下,安排身边最信任最得力的左右手前往台湾及美国,分别处理与沈晴相关的事情。 这,是什么情况? 境生想了想,觉得刚刚去办的这件事有必要跟泷泽说一下,他说:“磔少刚才叫我送了一份重礼到朱家,说是祝贺朱家大小姐即将的大婚。” “朱家?朱子桡的妹妹婚礼?”泷泽并不是没有关注到这件事,程致远与上官琦的恋情曝光的报道,程家将办的喜事曾一语带过,可是他没有上心。 “是,朱子桡的妹妹朱子若,与程致远的同父异母的弟弟程怀远在首尔举行婚礼,女方这边会按中国传统办回门宴席,朱子桡宴请了一些重要的合作伙伴,磔少应该是在名单当中。”境生把情况简略的说了一遍。 “知道程致远会不会来吗?”程怀远陪妻回门,程致远是没有理由会出现在北京的宴会里,不过以他与朱子桡的关系,会来聚聚旧也说不定。 境生却摇摇头表示:“不清楚。” 泷泽蹙了蹙眉,朱子桡嫁妹,这上流社会的顶级盛宴,本身就是一场商业盛典,一定会汇聚众多名人政商,左野磔出席,程致远不可能不出席,如果他来,上官琦很大可能会陪同前往,那…… …… h国.首尔。 安静的林荫路上,零零散散的亮着几盏亮度不足的庭园灯,道路的两旁,种植着一排不高但雅致的景观灌木,一则的灌木沿着湖岸线,一直往后延伸,拐了个弯之后消失在没有灯的那一头。 湖这边的弯道上,停靠着一辆黑色的轿车,幽暗的夜色,掩盖了这车周身的贵气,如果不是仪表盘上亮着的一点光亮,没有人会发现这车子的驾驶座上,还坐着一个极度静寂的男人。 他没有下车,背靠在靠背上,头侧转着看往窗外,视线所落,是湖对面的一座亮着灯光的长方形豪宅。 幽暗的光线下,他墨色的眼瞳定在那里,一动不动,安静如死。 那幢大且看起来静寂的房子,有着他刻骨深爱着的女子。 她在这里,生活了整整一年的时间。 左野磔以为自己能憋得住,不会再让自己展露出任何的感情,他他以为自己真的不会来,可是他到底是来了,这样迫不及待。 卫星给了他精准的数据,他跟着导航指示的最近距离,一路飞驰,带着内心的期待与压抑,只是为了能远远看她一眼。 他想,他真的是疯了。 一年零三个月,他所有伪装的坚忍,终究是在看到她眉目含情的笑看着那个和他同样出色,同样强大的对手时,全数破功。 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被狠狠的微刺了一下,一下又一下,他开始有些惊惶,强大镇静的外表之下,是坐立难安,是食不知味,是夜寝难眠,是刻骨思念,是疯狂妒忌。 这么多的情绪糅合在一起,把他翻搅得不得安宁,他终究,冷静的把两个心腹不动声色的全部遣开,悄然夜飞首尔。 踏雾而来,他所有的好友都不会知道,他来得比他们想像中要快,可是一路狂奔的最后,还是被自己硬生生的拦在湖的这一端。 他以什么样的身份去见她?他凭什么能够得到她的原谅? 他不断的重复的问着自己。 他左野磔是商圈手眼通天的风云人物,他可能沉稳解决所有棘手问题,可是他的感情,他没有一点儿的办法。 他除了能够做出这些最傻最没有用的举动,他束手无策。 她永远不会知道,他这一年来,到底是有多想她,想得整夜整夜的失眠,想得自己都觉得对自己太狠。 夜色沉寂,对岸屋子里的灯光暗了下来,只余几盏小角灯,他隐约看到一侧的房间,有人拉了窗纱,那隐约的身形,那么纤瘦,那么倔强,轻轻盈盈直捣他心。 正文 061这一夜,都经历了什么? 夜色如梦。 这片远离繁华闹市的半山住宅区里,旷阔的黑夜无边蔓延,四周沉寂,静得只听见吱叫的虫鸣与微风掠过叶子的低沙。 上官琦对于这种回归田园式的生活早已习以为常,十点半,她如往常一样,洗漱完毕后,穿着合身的居家服擦着头发出来,大婶早已睡,她等来程致远的电话之后,也会去睡。 睡前晚安电话,是两人近半年前的必修课。习惯了等待,她从来就未曾主动,但是今晚程致远的来电有点晚,她吹干了头发,程致远的电话还没有打来。 她用手扬着半干的头发,一边拿了电话走到窗前拉起窗纱,犹豫半晌还是没有拨出去,她不知道程致远的家族聚会散场了没有,很怕自己此刻打过去会干扰到他,也担心会让他的家人误解成她对程致远紧迫盯人。 她把窗纱全部拉上之后,站在窗前挣扎一轮之后,还是弃了。 正准备转身关灯睡觉的时候,屋外传来跑车引擎独特的轰鸣声。 一辆白色的超级跑车划破宁静的夜空,乘风而来,与另一头刻意藏身于夜色之中低调优雅的四门跑车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车的出现,让别墅内的上官琦与湖畔车上的左野磔,几乎同时把视线转了过去。 车子在别墅门前停下,紧贴着湖畔的空地,程致远从车上跨步下来,带着一身的意气风发与眉飞色舞,带着一身的酒气与张扬,披星戴月的前来去见挠着他心肺的女子。 上官琦看到车子停下,连忙转身出了房门迎了出来。 程致远今晚不知道喝了多少,整个人显得很兴奋,见了上官琦就裂着嘴笑,笑格外的悦目。 上官琦从屋内出来,见程致远这么开怀的样子,弯了弯唇走到他的面前:“怎么来了?” 她很少见他展露出这么多的情绪,他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好看。 “我想见你了,就来了。”程致远伸手搂她入怀,这样的动作对于刚刚心照不宣在一起的两个人来说,未免有些太熟练太亲昵。 可上官琦并没有阻止,她这几天思前想后,觉得也许可能给程致远或是自己一个机会。 她说过,她并不抗拒这个男人,如果一个女人不抗拒一个男人的接触,那么至少是能够肯定一点,她绝对不讨厌这个男人,内心上,甚至已经开始接纳。 也就是说,她也许已经开始喜欢他了。 上官琦还是笑,用手抵着他宽厚的胸膛,仰着脸看着他幽幽如闪的眼眸,笑问:“你喝了多少?” “一点点。”程致远倾着眸,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他爱死了她扑闪的眼眸,入目的眸光漾过盈盈耀泽,明亮动人直照到心扉。 “看起来不止一点点。”她的手抵在他的胸膛上,感受到灼热的心跳,亲昵的距离,让他身上散发的淡幽酒气统统萦到她的鼻端,男人也分三六九等,像程致远这样的男人,大约是烂醉如泥都不会招人嫌。 “真的只有一点。”程致远浅笑,眼眸清澈如镜,他是喝了很多的酒,因为高兴,可是他的酒量很好,一般不易醉,所以他坚信自己只是微醺。 “你不该自己开车来。”上官琦侧眸看了看他停在湖畔的白色跑车,不经意间却掠见了对岸正在急速倒车调头的一辆车子,她皱皱眉,平时这里几乎很少见到有外来的车子。 也许是程致远的手下。 程致远喝了酒,整个人尚在亢奋的状态,他并没有在意对岸隐约的引擎发动的声响,他只笑笑说:“承哲去了办别的事情,我不想把别人带到这里来,就自己开车过来了。” “先进去,我给你泡个茶醒醒酒。”上官琦微微退身开来,拉着他的手,转身的瞬间,她的眼眸追随着一路远去的车子,那车开得稳而快,她有一瞬的错觉,觉得是某人来了。 但几乎是马上,就掐了这念想。 不会有任何人知道她藏身此处,他更不可能。 程致远任她牵着,酒劲渐渐上头,家中今天热闹,连一向不被待见的怀远的母亲也被接进了程家大宅,以小夫人的身份列席。 家中小辈你来我往,句句离不开大哥大嫂,听得程致远满心欢喜,一改往日严肃冷漠形像,开怀畅饮。 一巡下来,所有人都看明白了,前几天曝光的女子,真的已经成功的掳获了程致远的心。 三巡过后,程致远自己也喝得醺醺然,但仍旧对上官琦的来历绝口不谈,程老夫人派来刺探消息的小辈轮翻上阵,一个个都趴了,还未能从程致远口中探得任何口风。 每个小辈倒下之前,都深深感叹,妈的,大哥真的各方面都出类拔粹啊,不说别的,连喝酒他们都望尘莫及。 喝到最后,程家奶奶换了策略,程致远悄悄的把承哲押上阵,他自己偷偷的从席间撤了下来。 半路上他就接到徐承哲打来伴随着哀嚎声的电话。 可他并不理会,只一路心情愉快的驱车去见他的爱人。 左野磔在看到上官琦微笑着偎入程致远怀里的那刻,心脏蓦的传来一阵紧缩的骤痛,他双手无意识的紧握着方向盘,下颚线条冷硬紧绷如弦。 还有什么比亲眼证据来得更有说服力? 可他已经没有任何的身份和权利去妒忌眼前那刺痛人心的一幕。 他的女人已经不是他的。 操纵杆一提,他极速倒车,调头,在没有任何人发现之前,箭一般的驱车离去。 程致远那天晚上并没有离开,第二天大婶起床做早饭时,惊讶的发现屋外停着一辆白色的超跑,客厅里却没有任何人到访的痕迹。而左野磔第二天仍旧于正常的上班时间出现在泷泽与境生面前,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沉默的工作。 泷泽和境生都不知道这一夜,他经历过什么,他们甚至想像不到,左野磔于一夜之间,在首尔北京两地,飞了个来回。 上官琦很早就起了床,与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起来就去恒温花房浇花,程致远起床时,她已经把花浇好了,并亲自泡了一壶上好的花茶。 正文 062昨晚我有多难搞? 大婶端早餐上餐桌时,已经不意外见到程致远。昨天晚上,她睡得早,什么都没有听见也没看见。 程致远什么时候到的,她根本一点都没有听到动静。 除了早上见到屋外停着一辆价值不菲的跑车时,而出现短晢的那一点惊忧外,她其实是满心欢喜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看到程致远出现的。 至少情感上来说,她是真的很希望这对外形相配到极致的男女主人在一起,所谓各为其主也就是这个理。 而她也深知,深居简出的女主人,与程致远其实并非包养关系,整整一年的时间,她就没见过程致远在这里留宿过几次,他与上官琦的关系有些微妙,最初的时候,她甚至搞不懂两人的关系。 而后的日子里,她渐渐的明白了,她家的少爷对这个温顺明理的女子有着奇特的感情,但是长达一年的时间内,这个得天独厚,要什么有什么的男人,却没有给上官琦带来任何的困绕。他们之间,好像一切都是水到渠成般,不是突然就趋向恋爱的关系。 当她在厨房里忙着准备早点时,上官琦端着一杯水进来跟她,让她多准备一份早餐。 大婶微笑着窥向她,意欲从中睨出一点什么来,然而上官琦眸色平和,眼神宁静,镇定得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交代完之后,搁下水杯就去了恒温花房。 程致远起床洗漱完后,就趿着拖鞋下了楼。 上官琦习惯早起,他也没怎么寻,倒了一杯水后,就打开手机倚着流理台上网查看相关资迅。 大婶端着早餐进来,见了他,眉开眼笑:“少爷起床了?” 程致远只淡淡的点点头,他知道大婶看他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他不想解释,也忽略不理。 “小姐呢?” “小姐在花房,我去请她过来。” 程致远把手机收起,放进袋里:“我去吧。”说罢便迈开步伐,出了餐厅,往恒温花房方向走去。 大婶把托盘里小而精致的早点一字排开,她的视线随着气质相貌家境能力均出彩的男主人转往门外,嘴角也有些了然的笑意。 程致远走到四季恒温的花房门口便止住了脚步,上官琦彼时正专心照料花草,没注意到门外有人过来,她正放下手中浇花壶,倾身嗅着一朵初绽的紫蓝绣球,半垂卷翘的长睫,如蝶翼般微颤着,整个人笼在光晕里,旖旎着动人心弦的幽泽光芒。 程致远倚在门柱边上,安静的看定着她,忍不住心旌摇曳。 其实爱情很简单的,它来了,就来了,没有任何理由,不需要任何的条件。 上官琦嗅完花香,刚直起身来,就掉进了一人的怀里,独特的馨香涌入鼻息。 她头也不回,空着手也不敢去抓握缠在腰间的手,只轻轻柔柔的唤了一句:“致远,别闹。” 程致远从背后环住她,淡勾唇弧:“我刚刚在想,如果我醒来看见你的第一眼是在床上而是不花房,那该多好?” “我手脏,别闹。” “昨晚我有多难搞?”他原来也会醉,而且醉得彻底。 上官琦笑,侧着眸子去看他:“很难搞,赖着不肯走,我也抬不动你,结果还是把承哲叫了过来。” “我觉得我很有必要把他调往中东某国。”程致远唇角微弯的淡笑开来,近距离的看着她明净的面容。 “别这样,他已经很尽忠职守的把你留在我这里了,我本来是想让他把你带走的,谁知道他死活不干,他怕你秋后算帐。” 程致远昨晚的那顿酒席到底喝了多少,徐承哲都没法说得清楚,但各种酒混在一起,后劲十足是勿须置疑的。 徐承哲过来以后,跟她一起把醉得彻底的程致远一起弄到客房里去,收捡停妥之后,她突然开口问了他一个问题,她问他有没有派人跟着程致远,徐承哲很肯定的摇了摇头,说昨晚程致远从席中开溜根本没有人发觉。 上官琦听到这个回答,心中拖出一道长长的疑问,她其实看到了那一闪而过的侧影,但距离太远,她有轻度的近视,不能确定。 “算他识趣。”程致远心情好,笑得甚是温良。 “大婶那边你怎么解释?”他问。 “你觉得我需要怎么解释?”她笑着把问题丢回给他,并不感觉这是一个多大的问题。 “她看我的眼神告诉我,她以为你已经成功的被我吃掉了。” “这是正常人的思路。”上官琦叹了一声,转了个身,面向他:“如果她晚上不是睡得那么死,我也不至于蒙受不白之冤,程先生,恭喜你,你成功的让我“被”吃了。” 程致远听见她的说辞,觉得甚是有趣:“为什么我突然有些后悔?我昨晚真的喝得有些多了。” 他笑着低头啄了一下她的唇瓣,她侧首躲闪过去:“别闹了,去吃早餐,我让大婶给你准备了粥点,你还要上班,别迟到了。” “我今天一点都不想去上班,怎么办?” “承哲会来接你,你没放衣服在这里,我刚才打电话让他把你要上班的衣服取过来。”上官琦无法伸手去推他,只好举着手隔着一点距离看他:“你不能不上班。” 他日理万机,如果赖在这里不上班的话,估计公司的电话都要打爆。 “为什么不能?我是老板。”老板那天不想上班不需要经任何人的批准。 “我不想刚被人拍到跟你在一起,你夜不归宿不止,还翘班整天不出现,这会让你公司的人浮想联翩,说你沉迷女色,不理朝事。” 程致远还想说什么,大婶的声音在花房门口处响起:“少爷,徐先生来接你上班,他在餐厅等候。” 程致远回头往那边丢了一句:“为什么他会在餐厅?” 上官琦得空从他的怀里钻了出来,她脱下手套,走到水笼头下冲洗双手。 “他说没吃早餐。”大婶的声音隔空飘来。 程致远皱皱眉。 上官琦看了看剪好的白玫瑰,回头笑看着他:“你先去换衣服,我马上就来。” 正文 063也许,一直未曾遗忘。 程致远点点头,步出花房。 上官琦继续待在花房修剪刚剪下来的玫瑰,工作台上摆着数十朵鲜艳欲滴的达拉斯,她心不在焉的剪枝去叶,神思一下又飘着飘着,又飘回了昨夜那疾速掉头的黑色轿车,那车隐在湖畔的灌木下,停了有些时候,如果不是突然发动车子,她根本不会发现。 上官琦搞不清自己为什么一点都没往坏的方向去想,这样静默无声的隐藏在暗处窥视着他们的车子,很可能是别有用心的人,但是她硬是说服自己没往这方面去想。 那一掠而过的侧影,那稳而快的驾驶技术,那黑暗中如星的双眸,一如某个,强大而出色的男人。 心中潜藏着的某情复杂情绪,纷扰得她直接被某枝带刺的玫瑰生生的剌出一个血洞。 她低呼了一声,微微皱眉,条件反射般把冒出微细血珠的手指放到口中。 十指连心,微微刺疼,某些记忆,在心脏某处唤醒之后,也很痛。 她不知道为什么还会想起,也许,一直未曾遗忘。 她敛了敛眸,轻轻的放下双手,默默的走到水池旁冲洗…… 程致远换好衣服下楼,徐承哲已经端立在一旁静候着,而上官琦却迟迟未能出现。 他皱皱眉,边坐到餐桌前边问刚从厨房出来的大婶:“小姐还没有过来?” 大婶还没有回话,上官琦已经提着一篮修剪过的达拉斯进屋,见了徐承哲,微笑着打招呼:“承哲,早。” 徐承哲笑笑:“早。”看到她篮中的漂亮的长杆玫瑰,啧啧称道:“这是你种的?” “我试着种种,没想到成功了,你喜欢的话,可以拿去送给女朋友。” 徐承哲摇头,他微侧了一下首,偷偷扫了眼boss:“不用了,我还没有女朋友。” 程致远不动声色,一直维持淡淡的表情,边吃早餐边关注财经消息,没有插进他们之间的无关紧要的话题,与之前在花房的态度大相径庭。 上官琦已习惯他惯常示人的淡漠形像,并没有放在心上,何况,一个掌定乾坤的决策者,肯定不会时时刻刻所把精力都放在情情爱爱之上。 他有他的大事要做,必要的领袖气质能镇定人心。 “那你带去公司,送给哪个有感觉的美女发展一下感情。”上官琦嘴角笑得弯弯的,承哲也老大不小了,总该有个心仪的对像。有人欣赏她的花,她也很有成就感。 徐承哲没法拒绝,程致远又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他只好说:“那谢谢了。” “我一会包好给你。” “不用了,我拿报纸包一下就好。” “不行,送给女生的花要有诚意,怪不得你现在还是单身。” 徐承哲咧着嘴笑:“单身的又不止我一个。” 程致远淡淡的睨了他一眼,他突的就打了个寒颤。 吃完早餐后,上官琦送程致远上班,上车之前,程致远转过身来对她说:“后天就是怀远的婚礼,晚上我来接你去挑礼服。” 上官琦摇头:“不用专门去挑了,让承哲随便帮我一套就好。” 程致远皱皱眉,伸手把她遮挡了完美脸线的发拨往耳侧,眸黑深不见底:“这么重要的场合,怎么能随便?” 上官琦意识到他误会了,连忙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不用那么讲究,穿什么都好。” “婚礼当天,除了新娘子,你将会是整个会场视线焦点的所在,你必须是最美的,知道吗?” 上官琦微敛了下眸,安静的展笑:“你确定我不会丢你颜面吗?” “上官家族在中国台湾,是鼎鼎有名的名门望族,你祖上世代为将,近代人才辈出,上官小姐你哪一方面配不上我程致远?” “说实话,想到后天要见你的家人,我真的有点忐忑,我真的还没做好准备。”上官琦叹气。 “万事有我好吗?”程致远站在阳光底下,淡淡而笑。 “好的,程先生。”上官琦掀掀唇,推他上车:“快上班,别迟到了。” 徐承哲随即上车。 程致远探出头来,轻声交代:“给我电话。” “好。”上官琦朝他挥挥手,伫在原地看着车子慢慢的驶上主道。 车子渐渐的消失在弯道那头,上官琦缓缓的侧转身子准备回屋,眼眸不经意的掠过对岸昨夜某辆车停过的位置。 她蹙着眉想了想,转过身便往那边走去,明知道不可能找出什么,明知道也许只是一辆等候附近住户的车子,她还是不能自己的抬步过去,仿佛非得印证什么一样。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 讨厌与过去做了个彻底的阔别的自己,又挣扎沦陷于情不自已当中的泥淖之中。 片刻后,她沿着主道转到湖的对岸,来到了昨夜某辆车子停下的地方。 赫然入目的是一堆未经清扫的零落的烟头,在这里住了近一年,她太清楚别墅区的清洁工人是何时开始工作的。 幸好清洁工人还没上班,这堆烟头告诉了她一个铁的事实,来的人不会是左野磔,她认识他十年,从来未曾见过他抽烟。 她皱了皱眉,心底伴随着一些莫名的失落感。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失落的感觉,也许是十年的感情始终不能说忘记就忘记,总会还有些希冀。 人的心理总是矛盾而复杂的,都有那么一种神奇的自私的心态,无论爱不爱,总希望对方心里还有自己。 上官琦怔怔的看着眼前那一堆烟头发愣了好长的时间,终是默默的回过身去。 最近,沉寂的心好像慢慢的复苏着。 总是不经意的想起很多人很多事,前些天打电话回家的时候,家里人说爷爷的寿辰快到了,问她回不回去,她握着电话好久都不能回答。 去年爷爷的生日她没有回去,因为无法面对哥哥,她怕他们兄妹的事情,会在家人面前露馅,结果妈妈打来电话,说连哥哥也没回,倒是雷他们几个专门过去给老人家贺寿。 她相信,哥哥是没有跟家里人提及沈晴的事。 正文 064磨了一年的剑,又出鞘了 也许是心里的那关,都无法过去。 上官浩长达一年多的时间,都没有跟她联系过,他心里的那个巨大的伤口,可想而知有多深有多大。 而她自己,也没主动跟哥哥联络过,他们都是从家人的口中得知对方的少得可怜消息。 这样一眨眼的光景,春去秋来一年辗转着过去。 各人都在努力淡忘伤痛,她想,她今年可以回去了。 尽管她身边的人不再是那个伴她走过十年岁月的飞扬男子,可程致远同样耀眼出色,她会让家人相信,他可以把她照顾得很好。 程致远回到公司,接了一个电话之后,马上就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 他刚刚得知,程氏控股部署的欧洲电讯收购遇到阻力,当地法院已驳回了程氏要求以30亿欧元收购该公司的提案。 传言说左野磔的新一轮收购计划刚启动,他有可能选择在欧债危机的时机大量购入欧洲电讯资产,也就是说,他已正式介入em电讯收购计划。 程致远没想到左野磔会选择在这个时候与他擦枪走火,em电讯这个项目,是程氏控股花费许多人力物力,志在必得的项目,他们当初就是计划争夺到手,壮大根基并扭亏为盈之后高价出售。 这是程致远作为著名金融投资人一惯为财团赚钱的手段。 他没有想到左野磔会半途介入,不可否认,左野磔的眼光也是很独到的,在欧盟诸国日益严厉的市场监管行为之下,已导致大量的投资者放弃电讯这个投资项目。 如果撇开个人恩怨不说,这是个正常的投资行为。 但这个投资行为出现得如此的巧合,不迟不早,偏偏就在他与上官琦曝光恋情的这几天,难免让人不会往别的什么地方去想。 长达两小时的会议结束后,他与徐承哲回到办公室,徐承哲一路默言跟着他的身后,深刻的感觉到他隐藏在最深处的郁动。 “左野磔目前人在哪里?”程致远转回坐位上,放下手中的手机与文件,抬眸就问。 “北京。”徐承哲的目光落在办公桌旁边那瓶突兀的达拉斯玫瑰上,有些微的不在状态。 那绝对是他从上官琦家里带回来的那束,开了一个会回来,花就诡异的出现在这里,还诡异的摆在程致远向来利落简洁的办公侧桌上,能叫人不吃惊么? 程致远没理会他的目光所过,半侧转过身,飞快的敲了几下,倾首看侧桌上的两台大屏电脑上的数据:“他去哪里做什么?” “不是很清楚,据说是有个项目要启动。” 程致远没再说话,静观着三大主要股指指数变化。 过了一会后,他给出指示:“将我们目前现有的德国电讯资产全部出售,然后准备全额收购em电讯。” 徐承哲不明白,手中持有资产不是更有利? “法院驳回我们的收购计划是觉得不利于电讯市场竞争,退而求次是要打消政府对我们的防备,你安排去做就行。”程致远的目光始终是没有从关注着的数据界面中抽回。 左野集团的股票一路领涨,缘于昨天北京的那个项目启动的利好消息。 不愧为左野磔,一年不见,行事作风又凌厉了许多。 磨了一年的剑,又出鞘了,首先就找他来试练,看来元气恢复了许多。 “好。”徐承哲转身出去安排。 程致远的唇角越抿越紧。 夺爱之恨,悠然而生,左野磔果然是没有忘记。 …… 朱子若婚礼在即,伊藤雷几个坐不住了,合计一算,几个人当即订了机票飞去北京找人。 左野磔拉开房间门见了他们,意外之情眼中一恍而过,脸上则是表情全无:“怎么不提前通知我你们会来?” 伊藤雷两手插袋,睨他一眼:“告诉你你会等我们来?” “我准备回东京,如果你们再晚一步,就吃闭门羹了。”左野磔转了个身,走回房内。 木野望皱着眉看他,靳羽不声不响的跟了过去。 “磔,你干嘛要躲着我们?” “我没有躲着你们,我只是有些忙,一年前的那场狙击战让左野集团至今还未完全恢复元气,我必须想尽办法去痊愈这个创口。” “你少来!”伊藤雷强忍冲脑的怒气:“外人不知道的事情,你以为我不知道?我是当时的参与者之一。” 左野磔默然的没有说话。 片刻后他说:“我知道你们来是想要说什么,如果还是朋友,什么都不必说。” “朋友?!”伊藤雷是大怒,他们什么时候只朋友了? “磔,你没有必要把大家都惹怒,我们都不会上你的当。”还是木野望够理性,将他的表情一点一滴收得滴水不漏。 “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发生的,这些事情也都已经过去了,不论你怎么想,怎么刻意的去躲避我们,我们一起出生入死的经历不会就此抹去。你不愿意去首尔,我们不会勉强你,可是你总得面对你自己。” “我没有不面对自己,我真的很好。”左野磔避开他们盯迫的视线,转过身去,坐到沙发上。 “是有多好?”伊藤雷径直过去,把手机上查询到的航空信息举到他的面前,左野磔瞥了眼,没有说话。 “为什么不说话?”伊藤雷继续逼问,黑眸深如幽潭。 而木野望与靳羽则没有再开口。 左野磔薄蹙着眉,一言不发,神色在短短的数秒内变了好几次。 “告诉我,8小时内一趟来回,你这么频密的飞行是为了什么?” 又是一阵窒人的沉默。 以为掩人耳目,终是抵不住他这群能力超群的好友的关心追查。 “我只是去处理一些重要的事情。”他张着唇试图解释。 “什么事情这么重要?重要得过你可以忽略我们几个,一晚就首尔北京飞了个来回?”伊藤雷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打算,他算是憋屈得久了。 “磔,正视自己吧,告诉我们,你去首尔看见了什么?”木野望也沉郁着眸子开口。 不是看见了些什么的话,他不可能一晚就飞了个来回。 正文 065叹为观止,霸气侧漏 静默,长久的静默,左野磔隐隐的情绪积郁堆叠至极至。好友恨极这样不声不响的他,却只能无可奈何。 良久过后,他终是选择缓缓的起身,他说:“我回东京还有些很重要的事情处理,航班在一小时后起飞,有什么,等我处理完事情再说。” 说罢,便真的转了身。 伊藤雷怒了,翻过沙发背一把拦了他的去路,火大的质问:“左野磔,你他妈还是个男人不?这哪里还像那个驰骋商场手眼通天的你?你能拿出你在商场上万分之一的杀伐决断来拯救你的爱情吗?你不就是做了一件你应该去做而无法见死不救的事情,就算真的是错,也值得被原谅好吗?!你为什么要自己逼死自己?” 左野磔抬眸看着杵在面前气势逼人的伊藤雷,静极的说:“也许你们觉得我是感情用事的人,但我不是。” “我倒是宁愿你感情用事一点,你就是太清醒太冷静,你再冷静的在一旁看下去好了,我倒要看看到时候后悔的是谁!”伊藤雷简直是恨不得想一掌把他推到上官琦的身边去,明明是气却又动怒不得,真的是要了他的命。 左野磔伫立在原地皱了皱眉,他微微思忖了下后,终是开口:“雷,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这话回得有点意味深长,但是木野望听明白了,伊藤雷还想说什么,他已经先开口截了话头:“磔,你会去找小琦,我相信你心中已经给了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不管小琦最终会选择谁,你都需要给自己一个再度靠近她的机会,如果爱还在,没有什么是跨不过去的。” 左野磔垂了垂眸,眸光似明似暗。 靳羽一向话少,可对好友的事也忧心如焚:“磔,望说得很对,无论是首尔,北京,还是台湾,你自己作个决定。” 左野磔转眸看他,像是轻点了下下颚,又像是没有。 那天,他没有回东京,伊藤雷一行人也没走,默默的等他作出决定。 其实,他们都知道左野磔不是犹豫不决的,他是太清楚大家都需要时间去冷却一些事情,无论是他,或是上官琦,或是沈晴,还是上官浩,都需要时间慢慢冷静下来。 而他自己更需要时间去理清所有的事情,伤疼犹在,有很多东西不是说忽略不计,它就不存在,他一直知道上官琦在哪,可他到底是控制着自己疯长的思念。 原来失去以后,才能更明了自己的心。 半夜,几个好友都睡不着,坐在起居室里喝酒聊天,左野磔没有参与,他在多功能会议室内布置em的收购策略。 “我一直怀疑,磔是由始至终都知道小琦在哪里的。”伊藤雷始终都相信心中的直觉。 “他是知道。”木野望淡淡的答,他一点都不怀疑这个事实,他细想了一下,其实要定位到精确的位置,这并不难做到。 左野集团有自己的卫星公司,如果上官琦身上有什么东西能够向卫星发射信号,要找到她,这对于左野磔来说,又有什么难? 他找不到,是根本没想过去找。 “我想不明白,出事之前,就是小琦突然从曼谷飞首尔时,境生跟我说过,磔在到处找她,而磔也专门打电话让我帮忙找人,如果他当时就有办法确定小琦的行踪,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的让我去找?” “这不难解释,你们可能不知道,左野集团半年前,为了优化自主研发的导航系统,成功发射了一颗先进的卫星,与其它三颗源备份卫星共同实现导航、定位、授时等功能,这颗卫星能够确保定位解算精度的几何图象,我刚刚在想,也许是小琦身上的某件物品隐藏着接收器,不然磔不可能找得到她。”木野望作为左野集团的首席律师,对左野集团所有项目全都了如指掌,但他当时是没有往这方面去想,发射商业卫星这是个重大的举措,不是出于商业利益,谁会无白无故往别的方向去想? “你确定他这次去首尔真的见过小琦?”靳羽问,磔是一晚来回飞首尔没错,可是没精确数据证实他见过小琦啊。 “之前不确定,不过现在确定了。”木野望把刚刚从手机上收到的消息递给身旁的伊藤雷看:“那天晚上,他下机后就驱车前往江北别墅区某个区域,这是酒店管理中心给我发来的车子定位信息。他那晚开着酒店提供的这车,去了江北那带,并且在那里呆了将近两个小时。” 伊藤雷低眸接过查看,啧的叹了一口气。 而靳羽则讶然的挑高了眉:“你不要告诉我,磔为了找到小琦,专门又发射了一颗卫星。” 额滴云呀! “简值让人叹为观止,太霸气侧漏了!!”伊藤雷啧啧感概,当初他找顾惜,尚须冒险借助银狐的独家情报卫星,人家磔都自主开发卫星追女人了。 还能再帅点吗?二亿多美元的卫星就只因为了找个女人而发射上天了,左野集团的科研人员知道了还不集体吐血而亡?! 三人抬眸面面相觑,谁说人家不上心啊,人家只是低调得不动声色而已啊。人家的厉害之处在于他能够随时随地保持着一惯的沉稳妥然,不会轻易受外界的干扰。 “我能够发表一下感想吗?”伊藤雷仿佛受到巨大的冲击一样,酸溜溜的说,他瞬间觉得他追顾惜,好像没使上什么劲。 “请便。”另两个好友瞥他一眼,多年厮混在一起,他不必说出口,木野望与靳羽都能猜测他想说些什么。 “我这一年大海捞针的帮他找女人算什么?”尼玛,他终于知道磔是有多有钱了,随随便便都能把二亿美元弄上天!! 靳羽噗的笑出声:“雷,其实你不用那么酸,卫星也就近半年才上的天,你的大海捞针磔不会不明白的。” “滚!”伊藤雷一副气息奄奄的样子,他当初怎么就不知道发个卫星上天找顾惜呢? 以后跟他儿子女儿说起来,不是挺帅的么? 追妻的光芒都被左野磔这个声色不动不动声色的混蛋给遮盖住了! 正文 066你们吃错药了? 木野望没答话,只淡淡的笑着。 上官琦一年多没有出现在任何的场合,从失联开始没有再使用任何能够精确追踪的通迅工具及互联网即时通信工具,也就是说,她是铁了心的不让左野磔找到,因为她太清楚左野磔的能力。 上官琦足不出户,程致远又整天忙着到处飞,加上程致远身边的能人也甚多,伊藤雷的人跟了很多次都没有发现上官琦尚在首尔的信息,如果左野磔不是早已知道她在哪里,怎么可能会一下机就直奔江北别墅区? 有很多事情其实一连就通。 想通透以后,木野望倒是放下一颗心来了,他不是说一定要看到两人破镜重圆,只是不努力过就放弃掉,真的有点可惜。 事情既然有转溯的余地,当然要尽力一拼。 凌晨三点左野磔从会议室出来时,看到几个好友都坐在起居室里聊着天,见他出来又一脸奇异的窥着他看,不免皱皱眉:“我脸有什么吗?干嘛都这么看我?” 木野望掀着唇角,单手搁在扶手上轻轻支着下颚,什么也没说。 而靳羽则一边瞅他一边扬起迷诡的笑容。 伊藤雷很是怖人的拿着漂亮的桃花直勾勾的盯着他。 “你们吃错药了?”左野磔转过来坐到伊藤雷的身旁,被盯得心里直发毛。 “是他们吃错药了。”木野望气定神闲的撇清关系。 伊藤雷简直要羡慕妒忌恨死了,他差点就没扑过去……不对,他已经直接扑过去抱左野磔的大腿了。 “亲爱的小磔磔啊,听说你们家已经研发卫星寻人了,以咱们的交情,你也给我发个卫星上天吧!” 名字他都想好了,就叫伊藤雷号,有没有很帅气? 左野磔一脸黑线,他推开烦人又黏人的伊藤雷,嫌弃的说:“雷,你确定不需要吃药吗?” 眼眸却是往高智商某望看过去,木野望朝他摊摊手:“我只是作了个比较合理的推测而已,他就发花痴了。” 伊藤雷闻言,赶紧从沙发上滚起身:“去,我就算要发花痴,花痴的对像应该是你才对吧。” 如果不是遇着顾惜,他这美色还是很让人垂涎的好吗? “什么推测?”左野磔不明所以,工作至凌晨三点,他有点累。 “你半年前发的那颗卫星上天的真正原因。”靳羽若有所思的笑道。 “只是为了优化车载导航系统以及智能手机的导航功能而已,没你们想得那么复杂。”左野磔捏着眉心淡淡的说。 “我们又没说什么!”伊藤雷笑眯眯的看着他。 左野磔睁眸窥他一眼,没打算承认也不打算否认。 爱怎想怎想。 “你们还不打算回去吗?”他问。 “我们在等你啊。”伊藤雷长手一伸,从侧桌拿过一只高脚杯,倒酒给他。 “我不去。”左野磔的声线还是很淡,一个字,累。 “为什么?”伊藤雷倾刻停了倒酒的动作,讶然的抬眸问他,另外两个好友也瞬间侧了目。 “我让境生去了美国接沈晴,泷泽也去了台湾。”他的话在室内余音袅袅。 “……”三人一致无语,怪不得一天没见着境生和泷泽!他们还以为两人被派到哪里办事。而后,又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道。 “磔,你这是什么意思?”伊藤雷相当不解。 “卫星都发了你不去?”靳羽是低呼。 “为什么?”木野望也不明白。 泷泽去台湾尚且说得过去,因为上官老太爷和沈老夫人的寿辰即将到来,他过去代为送礼也没有什么不对。 关键是,现在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先解决小琦的问题么?为什么磔先去找的是沈晴? 他在这个时候接回沈晴,不是给自己添乱么?当然,他们并没有那个意思厚此薄彼,可事情也有个轻重急缓,磔这…… 左野磔抿抿唇,又不说话。 “磔……”伊藤雷皱着眉心。 “沈晴……生病了,稚今天也飞了过去。”左野磔淡淡陈述,这件事情,他也是今天才知道。 “怎么回事?”木野望深蹙了眉,怎么这么多事情发生? “未确定,只知道目前住进了医院,我的人拿不到病因,打了电话给稚,稚跟那边的医院联系之后就飞了,目前还不清楚情况。”沈晴太可怜了,她一直把自己流放在外,不论以后怎么样,基于朋友的立场,他不能丢下她不管。 “浩……知不知道?”靳羽本来不想问这个问题,可是他也不能不问。 伤得最深,最爱还是最爱,无可取代。 左野磔苦笑着摇了摇头。 …… 隔日,伊藤雷一行人又磨了半日,终于不得不返回首尔去找他们的女人。 而左野磔则继续留京处理公务,也不是走不开,只是他不知道自己以何种身份出现在别人的宴会里,那么,不如不去。 那天晚上他看到上官琦偎进程致远的怀里,心里就像被刀扎了一样,疼痛起来,一揪一揪。 他不想去相信,上官琦真的爱上程致远了,可是,事实就是这么残酷,上官琦似乎真的爱上了他。 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他仍能够清楚的受到,上官琦看程致远的眼神,波澜不惊下藏着缱绻深情。 那是从前她看他的眼神。 那只给他一个人展露的动人笑颜,如今呈现给别人看。 没有什么是不会失去的,以前他真的是太过自信。 那晚看到的事,在他心里激起巨大的波澜。 一路回程,他思绪千转百回,纷扰非常,终究是,强硬的给了自己一个答案。 程致远当初是怎么开始接近上官琦的,他就怎么重新夺回上官琦。 希望,一切不会来得太晚。 朱子桡嫁妹是一个巨大的契机,程致远选择在这个时候把上官琦带进公众视野,是以为时机成熟。 可对于他而言,何尝不是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首尔,北京,台湾三地任他去,随便一个,他都确保自己能够见到那个躲了他一年堆三个月的女子。 小琦,我们会再见的。 他摸着杂志封面一笑千秋媚的女子,眼神深情。 正文 067你是我的女人 朱子若婚礼的前夕,顾惜始终没能见到上官琦,一如她们之前所推测一样,上官琦是铁了心的与过往决别,而她们于她来说,也是过往之一。 这场举国瞩目的世纪婚礼,终于在万众瞩目的期待下,华丽来临。 晚宴设在程家大宅,上流盛宴衣香鬓影,明星名人政商权贵云集一堂,商圈政界娱乐圈均星光煜煜,安保级别已提至特级戒备。程致远一身名家订制的手工晚礼服穿得俊帅逼人,他手执香槟穿行于各名流之间,不时淡笑颔首,游刃有余的施展着漂亮的外交手腕,修颀的身姿发,出众的气质掳获了不少名媛淑女的心。 但是,他的身边没有女伴。 众人翘首以盼的绯闻女主角上官琦并没有出现,引得一众有备而来的美女暗喜不已,精心修饰过的眼眸都几乎全黏落在孤身满场走的程致远身上。 伊藤雷一行人对这个宴会兴致缺缺,远远的站在某个角落闲聊着,远离宴会中心,可即便是这样,仍不时有人过来干扰。他们几个在国际上都有些名望,有人认出,不以为奇。 伊藤雷几个敷衍应对,如果朱家人不是在顾惜出嫁的时候充当顾惜的娘家人,伊藤雷估计自己今天也不会出现在这里,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不希望爱妻见到朱子桡。 他百无聊赖的仰首喝下今晚的第三杯酒,把空酒杯往刚好从身边经过的侍者端着的托盘上一搁,狭长的桃花眼眸不经意的一瞥,居然看到朱子桡正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他赶忙从倾倚的柱子上直起身来,微眯着眼眸对身边的好友说:“我上个洗手间。” 说罢,长腿一抬,人就快速的往洗手间那边去了。 靳羽瞥了眼疾步而去的长腿美男,奇怪的说:“雷不是跟朱子桡已经成功的从情敌变成朋友的关系了么?他怎么一见朱子桡就像猫见了狗一样?” “你要明白,不是所有的关系都能够变成朋友关系的。”木野望皱眉看了眼腕表,宴会已经开场半小时,上官琦还是没有出现。 “我不明白。” “如果黎紫刚去了洗手间,你的情敌马上就跟着进去,你还会假装淡定?” 靳羽讶然:“顾惜都替雷生了两个小孩了,朱子桡还没死心?” “说明也是真爱,只是错的时间错的人。” “你可以再冷点。”靳羽白他一眼,和高智商人士交谈会死伤很多脑细胞,尤其是望这个变态的门萨协会高智商成员交谈。 “我陈结事实。”木野望散漫侧转过身子,眼眸去寻找妻子,刚刚她被朱子若请去询问一些事情,现在还没回来。 有点久了。 漂亮的眸子刚转过去,便瞥见程致远的得力助手徐承哲匆匆的从门口进来,快步走到程致远身边,附耳说了几句后。 程致远凝眉听完,跟正交谈的贵宾歉然的说了句什么后,放下酒杯,转身出去。 木野望不知为什么直觉的觉得,上官琦来了。他以手肘轻撞了下身旁的靳羽,下巴朝门口的方向扬了扬。 靳羽心神领会,眼眸跟着转了过去,只来得及看见程致远快要隐于门边的高大背影。 “小琦?”他回眸轻问。 “嗯。”木野望轻轻的回答了一个字。 靳羽不知道他是怎么能够这么确定程致远匆匆出门是为了迎接姗姗来迟的上官琦,但这么多年在一起的经验,他绝对有理由相信木野望的判断,他的推测几乎极少出差错。 程致远的确是出来迎接经精心打扮过的上官琦,上官琦之所以来迟,是程致远刻意的安排。 今天是程怀远的婚礼,主角应当是极少在h国出现的怀远与子若,而他深知道自己的影响力,也非常清楚媒体焦点将集中在哪里,他一向比怀远引人注目,他与上官琦的恋情是近期媒体追逐的焦点,他不想在今天夺了弟弟的风头。 上官琦也很能理解,提前出门打扮好之后,由徐承哲亲自送她过来。 徐承哲不得不承认,程致远是极有眼光的,那个平时穿着简单素颜示人的女子,经过精心打扮之后,简直是惊为天人。 徐承哲下车去叫程致远时,上官琦在车上静候着,平静的外表之下,是深海激流,纵横交湍。 徐承哲把她从形像店里接出来时,她好像看见了某个人驱车从她的眼前一闪而过,速度太快,她根本来不及捕捉,只恍着眼傻傻的看着那辆车子极快的融进车流当中。 她试图努力说服自己不可能是他,但她太清楚,伊藤雷一行人都在首尔,他会出现在这里,不是不可能。 上官琦胡思乱想之际,程致远已经从宴会中步出,来到了人极少的偏静后院。 徐承哲快步前去拉开车门。 上官琦收敛了所有的情绪微笑下车。 程致远王子般负手静立在车前,飞扬着唇角,笑笑的看着她挽着裙袂从车上下来。 当她身形优雅的站定在面前时,程致远觉得他的世界都亮了。 今天晚上,她真的很漂亮,一袭优雅的淡紫晚礼服,勾勒出她毫无暇疵的完美身材,齐长的短发挽在耳后,璀璨的碎钻流苏耳环突显了她修长白晢的颈子。 不可否认,程致远被这样绝美的她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直至她缓缓的拿着手包走到他的面前,他仍未能愣过神来。 “致远,再这么看下去,我这身打扮就白白浪费了。”上官琦站到他的面前,非常近的距离,仰着头笑笑的直面着他。 “为什么?”程致远笑出来,伸手轻摸她的脸:“我突然不想带你进去了。” “你奶奶肯?” “你今天不是来见家长的。”见家长会另作安排。 “那么我来干嘛?”上官琦微笑了一下。 “来替我告诉所有人,你是我的女人。”程致远的眼眸里,生出了花。 多年来一直单身,是因为未曾遇见,而今跟她在一起,却莫名的想安顿下来。 上官琦勾勾唇,把手朝他伸出:“但愿我不会被人拿着放大镜挑。” 给读者的话: 胃疼,今天一更。 正文 068很闺秀的名字 “你确定做好准备了?”程致远抬手握住她的柔荑,将她拉过身边来,低眸凝视,眼眸里全是她柔静如水的美颜。 刚刚在一起,很多感觉都处于暖昧不明及悸动阶段,这是多巴胺神经递质源源不断分泌效应。 徐承哲识趣的别过身去走到另一边静候。 上官琦仰着眸,双瞳剪水,耀泽着盈盈的光芒,她拿着手包的手抵在他壁垒分明的胸膛展唇轻笑:“我看到你的不自信,程先生。” 程致远一愣,揽着她腰间的手缓缓收紧:“对你,我承认。我并没有为争取你而做过什么。” 伊藤雷一行人都在宴请的宾客名单上,他们虽然主要为朱子若专程远道而来,也彼此都明白,他们此行还带着一个目的,就是想办法见上官琦。 上官琦失笑:“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请你把那个鄙晲天下的铁面无私的程老大还给我吧,我认识的他不是这个样子的。” 程致远笑了,心头有些挠灼:“你求我?” 上官琦笑得春暖花开般配合着:“我求你。” 话刚落音,只觉眼前光线一暗,温热的唇已被微微凉薄的唇覆贴了上来。 “致……”上官琦只来得及轻叫出一个字便被吻封了缄,她讶然的瞪目看着离他们数米距离的徐承哲,以及,徐承哲身后那辆不知什么时候无声靠近的微型摆渡车以及……车上的人。 “闭眸。”程致远贴着她的鼻端,带着几分沉潜的眷恋转辗唇角。 “致……远……有人,有……人。”上官琦惊阙着美眸推了推他,面目微烧扩至耳根。 程致远辗着她的唇角,一点都没注意到他那神通广大的奶奶被人从小摆渡车上搀扶下来,正笑眯眯的看着他们。 “承哲不敢偷看。”程致远心无旁骛。 徐承哲倒真是一点都不敢偷看,正站在前方作春风不动状。 大气雍容的程家奶奶几不可闻的轻咳了一声,他才面无表情的转过身来,一见来人便躬了躬身,声音不高不低的叫唤了声:“老夫人。” 这一声是通报给意乱情迷险些把持不住自己的程致远听的。 程家奶奶狠狠的剜徐承哲一眼,转然又眉开眼笑看向眼前那对身形绝配的俊男美女,那神色转换之快让上官琦甚为惊诧。 程致远听见徐承哲叫唤,下意识凝了凝眸,有些无奈的松了松揽着上官琦腰间的手,带着她一同转过身来面着程老夫人。 “奶奶,这里黑灯瞎火的,你不在屋里过来这里做什么?”程致远对这个行事可爱的老太太颇感头痛,她是怎么知道小琦被接到这里来的? 脑念一过,他淡静的眸子掠往一旁的徐承哲。 徐承哲挺无辜的,他只回了个眼神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你也知道黑灯瞎火啊,不能把人家小姑娘带到气氛浪漫点的地方?怪不得你一把年纪也找不到老婆!” 程老夫人瞥他一眼,双瞳犀利的打量着他身边那个从容安适的女子,这女娃还算不错,那种不张扬的卓然让她很是喜欢。 “奶奶……”程致远好生无语。 徐承哲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程致远剜他一眼,立马收敛笑容作严肃状。 “老夫人好。”上官琦脸有点红的赫然唤着,第一次见面就被这样抓包,她…… 程老夫人又上下打量了她一轮之后,才微微点头,程致远叹然:“奶奶,你这故作莫测高深的样子会吓坏人家的。” 程老夫人瞪了孙儿一眼,嘴角浮着意味深长的笑容:“你懂什么,我这叫先发制人。” “……”上官琦目瞪口呆。 先发制人……可以这样用的吗? 程致远一脸黑线。 而徐承哲对这样古灵精怪的程老太太已经见惯不怪了,他拼命忍着笑,想笑又不敢笑真是一种巨大的折磨。 “丫头,这里蚊子挺多,会叮得我老人家浑身是包,来,我们进屋聊。”程老夫人一瞬又笑眯眯的伸手招呼着尚未来得及反应的上官琦:“叫什么来着?啊,对了,上官琦,很闺秀的名字……” 闺秀……上官琦终于知道程致远的中文得谁真传了! 程致远嘴角抽了一下,老太太也不怕吓着人家。 程老夫人的角色转换太快,上官琦几乎应不暇接,只愣愣的挽着裙摆走上前去。 “小琦丫头,听说你是台湾上官家的后人?”程老夫人很是熟络的握住上官琦搀扶她的手,笑容满脸的说:“致远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是上海人?不过很小的时候就举家离开上海到了海外……” 上官琦搀着老太太,一边认真的聆听一边随着她的步伐往前走,她真的很意外以程致远这么冷清漠然的个性,会有这么一个好玩的奶奶。 她以为性格都可家族性遗传,程怀远看起来也不算热络的人。 程致远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奶奶边自来熟的把上官琦带上摆渡车,非常无力,这老太太也太喧宾夺主了点吧? 徐承哲只抿着唇偷着笑跟在后面。 “程总,老太太神通广大,我真没通风报信。”他先撇清关系。 程致远瞥他一眼,理都不理他。 宴会还在进行,宴会厅内仍旧衣香鬓影,歌舞升平,一片热热闹闹的景像。 木野望一行人仍旧站在光线寂寥的角落里,静候着上官琦的出现。 门口忽然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木野望本能以为是程致远领着上官琦进来,目光便跟转随众人的视线到大门口上,当看清楚来人时,大家都震惊极了。 居然是左野磔。 “磔?!”靳羽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他不是说了不来么?” 木野望没回答,眼神里有了些高深莫测。 左野磔并没有看见几个死党,他与一位上了年纪的长者一同出现在会场门口时,主人家便快步迎了上来,亲自上前迎接。 长者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主人家见他来了,笑都堆在脸上,非常高兴。 左野磔礼节性的跟主人家握了握手,微笑着寒暄了几句,主人家拍了拍他的肩膀,很是赞赏的样子。 正文 069漫天席卷 的情绪 左野磔只是惯常微笑应对,立体的削薄脸孔在柔和灯光下有种超卓独特魅力。身边不知名长者与主人家热聊起来,不消多久,主人家把两人引往主席台那边。 很多名流政商对于左野磔的到来,都表现出特别讶异,大家都清楚程致远与左野磔的关系,一向不怎么要好,这样的场合,程致远应该不会邀请他出席。 左野磔一向不理会旁人指三道四,目不斜视的跟在长辈的身后,被主人家的人引荐到程家老太爷的面前。 伊藤雷气冲冲的从洗手间回来,感觉宴会的空气中潜藏着某些异动的迹像,他走近好友身边,视线自门口方向一掠而过:“来了?” 他问的是上官琦。 靳羽以为他问的是左野磔,皱着眉点点头:“来了。” 木野望看着主席台熟悉的挺拔背影,答道:“是磔。” “磔?”伊藤雷不由惊讶的循着他的目光看去,黑色的眼睛里隐着淡淡的疑惑。 主席台那边站着一个高大的男子,清隽深刻的侧脸,挺拔修长的身形,果真是他。 “他不是说不来吗?”伊藤雷皱着眉问出跟靳羽一样的问题。 木野望罕见的没有说话。 “这老先生是谁?”靳羽一路看着,始终未能看出这人的来头,他对此人一点印像都没有。 “磔外公的好友,h国商会会长,韩亚智。”木野望是人工智库,脑中过滤一番后,终于记起了这个人。 这个人很了不起,年轻时才华绰绝,不输现在的程致远及左野磔,后来退居二线,只在商会挂个闲职,但名望还在,很多人都很给面子。 “磔跟人家来?”靳羽有些不敢相信。 伊藤雷与木野望同时白了他一眼:“你觉得磔是死皮赖脸的人吗?” “不然呢?” “你不知道磔的外公有八分之一h国血统?” “……”靳羽满脸黑线:“我一定要知道吗?” “银狐资料库有写!”伊藤雷无语。 “说重点!” 木野望负责解答:“程老太爷与韩亚智私交甚好,当初那个年代,商场上远没有现在斗争这么激烈,程老太爷因为韩亚智的引荐,与磔的外公也成为无话不谈的伙伴,不过近年磔的外公随子侨居海外,很少回来,估计程老太爷也有邀请他出席。” “所以,磔就找到了出席宴会的理由?” “我猜他原来真的是不想来的。”木野望微微叹了口气,这样利用外公的关系,以晚辈的身份前来道贺,不是逼不得已,谁都不想这么低姿态。 他们要他来,也不过是想在见到上官琦后,再想办法让两个私下碰个面。 磔确实是没有理由出现在这里。 伊藤雷却是坏坏的笑了:“来了不是很好吗?” 他喜欢啊,卫星都上天了,这么霸气的事情都做得出来,稍低着姿态又算什么? 大男人顶天立地能屈能伸! 两好友这次倒是没有异议。 管他什么理由,人来了就好。 顾惜与黎紫从洗手间过来,敏锐的感觉到几人的异常,不禁微异的问道:“小琦来了?” 伊藤雷一见老婆面完朱子桡回来,脸色微臭的盯着她问:“看完他了?他缺手还是缺腿了?” 顾惜哭笑不得:“雷,别这样好吗?” “不好。”伊藤雷咂着嘴。 黎紫失笑出声,潋滟的眼眸流转,一下就掠到了门边刚出现的某道身形,笑容僵止:“小……小琦。” 她纤手一指,指向门外。 顾惜当即随同几个人的视线一致转往门外,一年不见的上官琦,仍然美得不可方物,一身低调奢华的浅紫晚礼服完美的衬托出她略带点神秘高贵的气质,长长的流苏碎钻,闪着耀眼的光芒,漾漾荡荡的垂在耳侧,挠得某人心里如春水微漾。 她的出现,引发一股小小的骚动。 门口的宾客自动的让开一条通首。 程老夫人亲自引领她入场,大气张扬。所有目光焦点都投落在这边。 包括,刚刚进场同样引发骚动的左野磔。 左野磔已跟随宾客侧转过身,他脸上表情如常淡定,流光的眸子笔直窥向门口的那道纤侬身影上,一瞬不瞬。 他们之间的距离,是一段笔直的距离。 上官琦不是没有被人当作目光焦点这样看过,只是这么大规模的注视,绝对是她人生的第一次。 程致远又跟在身后,想帮忙都帮不上。 程家老夫人许是察觉到她的心慌,不着痕迹的伸手轻拍了一下搀在她腕上的手,在她耳边轻语:“别怕,有我。” 说罢,又笑意盈盈的招呼着大家。 有些头脸人物与老夫人关系甚好,老夫人把她带过去,笑眯眯的给人家介绍,这是致远的女朋友,长得好吧。 上官琦无奈又好笑,这么直白的问人家,人家能说不好么? 不过老夫人高兴,她也就笑笑的客套着。 殊不知有道凌锐的视线,一直黏落在她的身上。 程致远跟随在身后,抬眸的不经意间霍然看见主席台中立着一抹俊然挺立的身影,那人隔着长远的距离,旁若无人的窥视着他身边的女子。 他不动声色的睨了他一眼,随即别开视线,定晴看往上官琦。 程老夫人眉开眼笑的与老朋友交谈完毕后,刚想带上官琦离开,程致远便迈步上前,轻轻的把上官琦揽在身侧:“奶奶,你该不是想让我一整个晚上都形影只单吧?” 程老夫人愣了一愣,旋即笑起:“死小子,你连奶奶的醋都吃?” 上官琦有些不是很好意思,这样的情形完全超出她的预计。 与她原本想像会发生的相距甚远。 第一次见家长,应该不是这个样子的。 “奶奶,我还没有把她正式介绍给大家,你就饶了我吧。” 程老夫人佯装生气的白他一眼:“去,带给你爷爷看看。” “好。”程致远低浅的笑着把上官琦的手放进臂弯。 左野磔看见着他们金童玉女般站在一起,那漫天席卷的情绪竟在如坐针毡的等待中慢慢得到平息,他清楚的看见程致远眸中一闪而过的惊讶,也神奇的发现,那个始终眼眸平垂的女子始终是没有发现他。 正文 070别有安排? 程致远搂着上官琦转身时,有意识的偏过眸往主席台那边一掠而过,左野磔早已收回淡冷视线,低眸与身边某名豪微笑交谈,仿佛刚刚所见到的一切都与他没有半毛线关系。 上官琦被他带动回身,巡回的美眸最后落在大厅的某一角落,那里,三三两两的站了几对耀眼夺目的俊男美女,他们的视线,一致的若有深意地投落在她这里。 她只是稍稍一怔,凌空与他们对视了眼,轻轻点头,而后,被程致远扶着腰一路招呼着客人过去。 伊藤雷循着两人移动的身影转过去,身高气韵,皆是绝色配对,于是叹:“其实理性一点说来,程致远各方面真不输磔。” 木野望没答话,只恍着神看着半眼不看上官琦的左野磔,脸色微凝。 “望,你在想什么?”还是靳羽了解木野望,他一皱着眉不说话,就证明被某件事情困绕。 “我发现我越来越不了解磔。”木野望直言道,他不知道左野磔在做什么,左野磔向来不是一个中规中矩的人,可也不是那种不按牌理出牌的人,他来,就代表他已经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可是现在连半眼不看又意味着什么? 顾惜倒是担心左野磔与程致远会正面交锋,是的,直接把小琦从会场带出,或许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可是在程致远当着天下人的面,正式承认上官琦是他的女友,左野磔如果在这场高规格的上流酒会当中,掳人而去,只会引发难以收拾的局面。 她想了想,说:“要不,我过去跟小琦说说。” 木野望摇头:“别,看看磔怎么做。” 顾惜眸子转向他,不明所以。 左野磔终究是没有跟程致远打上照面,他与主家畅谈一番后,中途接了个电话,跟韩亚智耳语了几句,继续手持电话边讲边跟随着侍者消失在偏门那头。 看得伊藤雷几人当即愣了一愣,回神时,左野大总裁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而被程致远领着满场转的上官琦,不经意的抬眸间,竟看到人海的那一端,一抹高大俊然的身形手持电话翩然而过,浑身上下雍容淡冷,她清晰的听到有什么声音在自己的心口嘭然炸响。 他…… 他真的来了。 原来刚才在形像店,她看到的都不是幻觉。 身边所有声音都变成吵杂的哗噪,上官琦似自动屏隔身边所有声音。 “小琦?”程致远低眸看着她,似乎已定睛看了她几秒。 上官琦此时思绪已走了一个轮回,她愣愣的抬起眸看他,隐约觉得他皱了下眉。 “你……在走神?”其实程致远问的是,你看到他了? “抱歉。”上官琦脱口而出。 “抱歉什么?”程致远直视她的双眼,淡淡的研判着。 这种出类拔粹的高冷型男人,不悦时唇线锋锐,生气时隔漠疏离,让上官琦很有压迫感。 可这就是他的人格魅力,该生气时生气,该哄时哄,原则分明。 徐承哲脸色稍有些凝重的快步从身后走上来,附在他的耳边细语几句,声音低得几不可闻。 程致远一听当即皱眉,他转眸望向他:“确定?” “确定。”徐承哲很笃定的点点头,五分钟前,左野磔也收到消息了,他突然离场就是去布控em电讯突发状况。 “他人呢?” “出发了。”徐承哲不着痕迹的瞥了眼不知道他们在谈论什么的上官琦,以她听不明白的语句回答程致远的问题。 “嗯,帮我连线德国。”程致远当机立断的拉起上官琦,边往楼梯口走边交代身后的徐承哲。 上官琦提着裙摆跟在他身后眉,疑惑地看着他:“出了什么事吗?” “没事,我有些公事必须马上处理,你乖乖到楼上等我。”程致远边拉着她大步上楼,边侧着头对她说。 上官琦本来想说,那你不用管我,你先去忙。后来想想,自己反正不想面对雷他们,一个人呆着也不错。 楼下还是那片歌舞升平的景像,伊藤雷一行人的视线一直跟随着他们,直至三人消失于楼梯口。 “我真的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程致远这样大惊失色的把小琦给藏到楼上去了。”伊藤雷插着裤袋,菲薄唇角似有若无的冷勾了一勾。 “我只想知道,磔为什么费尽心思进来,又莫名奇妙的离开。”靳羽对别人不感兴趣,他在意的是他的死党。 木野望一直在点拨着他的手机,并没有参与到他们的闲谈当中来,屏幕上,某一个小小的红点还在范围之内,他嘴角轻扬了下,严谨的神色亦有了些微的舒缓。 “我有些想上去的冲动。”黎紫看着楼梯的转角,她就不信上官琦真的那么狠心,连他们都不想见。 “小雨是不是在二楼?”她转过眸问木野望。 木野望把视线从手机中抽离:“呃?” “让小雨去找小琦。”左野雨莫名的被朱子若叫去帮忙,时间都过了好久了,还没回来。 木野望把手机放回裤袋了,笑意在他唇边蔓延:“不用。” “呃?”众好友一致把目光转向他,而他却笑而不语。 他绝对有理由相信,磔这样,是另有安排。 “什么意……”靳羽的问题还没有说完,会场上的水晶灯微闪了两下之后,全数熄灭。 正聊的风山水起的贵客突然遭遇停电,纷纷愕然,还没来得及抱怨,两分钟后,室内恢复了供电。 宾客们面面相觑,程家大门大户,按理说会有专门的配电房,举办个婚宴不应该出现突然断电的情况,主人家出来圆场,歉意安抚了一番之后,让人去查探情况。 而似曾相识的场景,让伊藤雷脑中咣的一阵灵光闪过,他当即把视线转向木野望,木野望却不看他,眼眸直直的凝往自楼梯那边下来的美得纯粹耀眼的妻子。 左野雨似乎被什么困绕,从楼梯下来后,还不时转头看往楼上,仿佛随时想重返二楼一样。 事实上,她刚刚与上官琦擦肩而过,程致远似乎不想过多的停留,上官琦伫了脚步看了她一眼后,便被程致远带到了某间房。 正文 071这黑,极不寻常。 上官琦被程致远带进二楼的某间房间,除了早有心理准备会见到专门等她出现的伊藤雷一行人之外,其他的,她都没有过多的去想像。 因为不想去想像。 匆匆而去的左野磔以及从二楼的某间房间出来的左野雨,均给她带来了外人看到到的冲击。 “小琦,你先在这里等我,我处理完事情来接你。”程致远把上官琦带进了他自己的房间后,低眸对她说。 “好。”上官琦淡淡的应了一声。 “抱歉。”程致远盯着她好了一会儿,语气有些微的歉然。 上官琦摇头,双手拉着他的手,仰头对他一笑:“你是有要事忙,又不是因为什么而把我丢下,你不用担心我。” “我在隔壁的书房。”程致远伸手摸摸她的脸,隐隐的,心里有些灼热不舍的感觉。 “去吧,别误了正事。”上官琦笑笑的松开了拉着他的手。 也许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程致远微点了下头,徐承哲把已经连线好的越洋电话递了上来。 程致远深看了她一眼后,握着电话飙着一口流利的德语转身大步流星的出了门。 上官琦微若苦笑了一下,慢慢的回身窥看房间四周,还没来得及细看,四周骤然陷入了一片黑暗。 她愣了一下,定在原地几乎半分钟后才适应,四周漆黑,连窗外都没有半点光亮。 她在黑暗中皱了皱眉,摸索着前行,想去按动开关,看看怎么回事。 倒不是怕黑,像程家这样的名门望族,怎么也不可能出现断电的情况,她是想可能这灯烧掉了,去试试别的灯控。 明知道前方没有任何的阻碍物,上官琦还是缓慢的摸黑慢行,门口外突然轻轻的传来扭着门把的声音,好像有人把门轻极的推开进来。 上官琦本能朝那边看去:“致远?” 事实上她什么也没看到,四周都黑漆漆的,连打开的门缝都看不到一点的光亮,这黑,极不寻常。 那人进来便把门轻轻合上了。 上官琦心里打了个颤,蓦的,便停了脚步,屏息间,已有了些明显的戒备。 那人站在门边,动也没动,黑暗中,有种隐秘而涌动的情结,上官琦是感受不到的。 “你是谁?” 她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同时也在竭力去回想初进房间时看到的布局。 她后退了两步之后,灯光突然恢复。 一瞬间,只是一瞬间,上官琦瞥见门边伫立的冷然俊挺男子,嘴都已经半张开。 整个人如同被定格了一般,手脚俱不能动。 左野磔一瞬不瞬盯着她看,眸中淬着冷漠的光芒。 眼前的女子,玲珑的身段,优雅贵气的晚礼服,璀璨的流苏耳环,所有的搭配都恰到好处。 她的品味,也一如以往。 他不说话。 上官琦的脸色却已经变换了几轮,眼前的男人,所散发出来的冷冽气质,她都快要不认识了。 可是她很快就明白了,程宅无故断电,只有他才能轻易而举的做到。 这手法跟一年多前米兰时装秀上那手法如出一辙,她早该想到。 她敛了敛眸,力图镇定,力图让自己保持一惯的冷淡:“你出去。” “为什么?”眼前的男人微眯着狭长的冷眸,往前一步。 “你再不出去,我叫人!”上官琦下意识退后一步,一年不见,他似乎又改变了很多。 “叫。”左野磔冷唇微启,漫不经心的语气让上官琦莫名的有点紧张。 “左野磔,你出现在这里到底想怎么样?”上官琦不禁收拢了手指。 “来看你过得好不好。”左野磔边细看着她,边缓步往她靠近。 “很好,你也看到了,我重获新生。” 她说得决然,可是左野磔似笑非笑勾了一下唇角,之后,淡静了目光,静默如死的开口:“我却像死了几千光年。” 上官琦一时死寂。 左野磔站定在她的面前,伸手抚向她耳廓那有着长长的璀璨光彩的流苏耳环,黑眸墨一般的压向她:“我来,是要带你走。” 他淡淡的语气,是陈述模式,不是征询意见。 上官琦伸手挥开他的手,仰眸倔强的讥笑:“你凭什么?” “凭你会跟我走。” “左野磔你以为你是谁?” “我是左野磔。” “你信不信我只要叫一声,致远就会马上从隔壁房过来?”上官琦越过他,直接行动,其实她是被他盯着有点慌。 左野磔反手一伸,便把她狠狠的拉入怀里,她挣扎,他双臂如铁,他低头看着那个一整晚撩拨着整个脑神经的女人,眸中怒焰燃烧:“你叫,你最好把整个舞会的人都叫来,让大家看看,你上官琦到底是程致远的女人还是我左野磔的女人!” “左野磔,我已经跟你分手了!我现在是程致远的女朋友,麻烦你别发神经好吗?”上官琦被迫贴在他胸膛上,丝毫没有停止挣扎。 “如果程致远推门进来看见我们这样恩爱缠(*)绵,会怎么样?”左野磔腾出一只手托住她光洁的颈子,低头便吻了上去。 “左野……磔!”上官琦几乎快气疯了,她呼吸早已经混乱,她的心也早已混乱。 “跟我走,不然,我让程致远亲眼看见你我激越缠(*)绵。”左野磔灼热的掌心又得稍微运力,带着明显的威胁之意。 他的眼神是烈的,他的语气是冷的。 上官琦深刻的感觉到他的明显的怒气,那是他真正发怒时的样子。 她知道他真的做得到。 这个男人,有太多她知道不知道的力量,他要强行带她走,不是难办的事情,她不想让程致远难堪。 这盛世婚宴,多少人是冲着程致远这个身份而来。 “你放开我。”她说。 左野磔深眯了一下眸,松手,上官琦不自觉的抬手抚了一下颈子。 “怎么走?”她退开一步,没有表情的静盯着他问。 左野磔抬眸自上而下看了她的装扮之后,皱皱眉说:“脱掉鞋子。” 那双高得吓死人的高跟鞋,他看着烦。 上官琦照做。 程致远也许很快就会过来,她不想让他看见左野磔出现在这里。 正文 072他绝对是有备而来 上官琦提着高跟鞋与裙摆,光脚站在地毯上,她掠了掠紧闭的房门,冷眼问他:“你是打算带着我大摇大摆的从这房间里杀出去?” 她就不相信在安保已达顶级戒严的情况下,他还能不动声色的全身而退。 程家不比寻常人家,其安保设施及安保系统均属一流水平,连只蚊子飞过都能清晰的拍下,何况今天晚上还增加了这么多安保人员。 “你以为呢?”左野磔嗤笑一声,仿佛完全不把这些放在眼内。 外边有人敲门,上官琦转过去的目光有些惊阙,左野磔仍是淡定的窥着她的反应,眸底变幻莫测。 “上官小姐,程总让我来看看你有没有事。”门外扬起一声问候。 是徐承哲。 他之所以迟了两分钟才过来,是因为彼时他正操控着电脑按程致远的要求修改一些数据,而程致远则一直与德方保持畅顺的通话。 全屋断电也影响不了他们当时的工作。 “我没事。”上官琦见左野磔闲闲的看戏,不禁有些薄怒,他是巴不得徐承哲现在就推门进来吧? “没事就好,刚才配电房出了些小故障,已经排除了,不会再断电,程总还要处理公务,请你多等一下。” “好。”上官琦回答的声音有些虚弱。 徐承哲随即离开。 “如果我今晚不来,你是不是今晚也不会离开?”左野磔再次逼近她,站定在她的面前,眼眸亦从闲散瞬的转至凌厉。 他的眼神压迫着她,直直的映进她略显惊慌失措的瞳底。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她一手拿着手包与提着裙摆,一手提了应他要求脱掉的高跟鞋,慌怯的说,根本没手去推拒他。 他与以前有很大的不同,她现在,莫名的有些怕这个她不再了解的男人。 左野磔眸色一收,没继续往下说。 他抿着唇,猝不及防的往前拦腰一抱,上官琦只觉重后心往后一仰,整个人就挂在某人的怀里。 她低呼一声,提着东西的双手无处安放,只本能的缠到他的颈脖之上。 “左野磔!”她怒盯他,却没半点的震慑力。 “抱紧,如果不想惊动你的‘致远’的话!”左野磔深邃的眼对上她的,表情有些朦胧。 上官琦恍了恍神,他的眸里有太多的内容,有怒,有气,有疚,有歉,有倨傲,有卑睨。 恍神之间,左野磔已带着她一下跃上窗台,腾出的有力手臂顺势勾缠了一根不知道哪儿来的绳子,动作利落的轻松跃下。 上官琦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三米多高的距离,对他来说好像不堪一提,玩儿一样。 落了地,她花容失色的推着他要下地,脚踏实地原来才是最有安全感的。 左野磔应了她的要求,松开手。 上官琦光脚被草地扎着有些痛,可是她仍抓紧了时机转身就抱,脱离了密室,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左野磔没料到她还打算跑,长臂一伸,冷硬的将她拉回怀中,上官琦拿包砸他,左野磔忍了一个晚上的怒火蹭蹭蹭的往上窜,他冷着眉,双手往她腰上一紧,直接抱起她转了90度,抵死墙角,他的吻紧随其后,带着惩罚,带着思念,带着一年零三个月的隐忍,带着差点折磨死他自己的滔天妒意,暴(&)力而掳夺辗压着她的唇,她的舌。 他不知道这一年来,另一个男人吻过多少次她,他每一次这么想着,都像是在自己的支离破碎的心洞里,一勺一勺的放着盐。 可他只能这样等侍,等待时间,等待时机,直至再也无法忍受。 上官琦这刻是有多么的惊慌若狂啊,这里是程家大宅,这里每个角落都可能有红外线与摄像头,还有每十分钟地毯式巡逻的安保人员,这里还有程致远,他就她头顶上的那个房间里工作着。 她慌张不已,手脚并用的捶打着他,可他的手臂如同烙铁,非常有力的掣着她的身体,他的胸膛紧密*压在她的胸前,炙烈的热度隔着衣衫惊人的传了过来。 “再动!再动我就在这里要了你!我说到做到!”他伏在她的颈侧,狠咬了一口之后,压着声音在她耳边低低的威胁 上官琦浑身微颤,冰凉的寒气顺着她的后脊梁骨直冲而上,她渐渐放弃了负隅抵抗,惊忧的眼睛里飞快的涌起薄薄雾气。 她总算明白了,但凡今晚她是打算动一分不跟他走的念头,他都绝对会把宴会彻底的搞砸,让她与程致远乃至整个程家都颜面丢尽。 他是有备而来。 左野磔从她颈脖抬起眸,冷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窥她一眼后,拉起她转身就走。 后院绿化用地延绵一片,锋利的景观小草不时的把她细嫩的皮肤割出一条长长的血痕,痛得她几乎眼泪都快涌出。 她窥着他冷峻的背影,眼泪终是逼散不成反涌出来。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以前很心疼她,即便是忙得没时间跟她像别的恋人一样谈情说爱,可他是从来舍不得让她受到半点的伤害。 他们明明已经分了手,为什么他还要来招惹她?明明是他做错了,伤害了她,为什么现在反过来像是她做错了? 她只是想过平凡人的生活而已,她只是想与过去彻底的阔别,为什么他还要来!还要若无其事的介入她的生活? …… “我觉得,我们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顾惜听完左野雨的叙述之后,觉得很有必要上去找一下上官琦:“我去找子若帮忙。” 伊藤雷瞅了眼打算一直不露声色的木野望,一手揽回娇妻:“不用,磔已经出手了。” “嗯?”顾惜以及其他靳羽夫妇一致把目光投向他。 “米兰时装秀,有没有印像?”伊藤雷好心的提示,他怎么觉得小雨也有些了然的神情? 靳羽思路豁然开阔,黎紫也瞬间明白,他们夫妻异口同声的低叫:“啊……停电!” “什么停电?”只有顾惜一人懵然不知,米兰时装秀每年都有,他们说的是什么? 伊藤雷笑笑,朝好友打了个眼色,这些小事,顾惜不知道就算了。 “离开了。”木野望看着手机屏幕下的点渐离,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 正文 073连我们都骗过了不是吗? “什么离开了?程致远带小琦离开了?”最不了解状况的顾惜愕然的看向木野望问道。 “是哥哥带着小琦离开了。”一直很安静的左野雨看了眼丈夫,温婉如水的恬笑道。 “你怎么知道?”顾惜不解,望根本什么也没有说好吗? “所以人家是名乎其实的贤伉俪啊。”黎紫笑笑:“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所想。”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顾惜疑惑的看往丈夫伊藤雷。 “其实没有你们说的那么玄,我只是……刚好看到小琦进入了哪间房间而已。”左野雨走到丈夫身边,伸手揽了他的后腰笑道。 “你……早就知道了?”某人后知后觉的低叫了一声:“对啊,我们说磔出现你怎么一点都不感觉惊讶,这么说你和望都早就知道磔要来搅场?” “我不知道。”一声清淡柔和的声音淡淡的反驳了这个事实。 左野雨莞然:“哥哥二十分钟之前打电话给我,说程致远很快就会带小琦上楼,让我帮忙确定一下她在哪间房。” “然后?”伊藤雷轻轻的挑了一下眉,果然是兄妹啊,敢情磔的整个行动就只告诉了妹妹一个人,连妹夫都被蒙在鼓里。 “然后我听到程先生带着小琦上来之后,就拉门出去和他们‘偶遇’了。”左野雨连自己都不知道,哥哥是怎么得知她刚好在二楼。 “你之所以会去那么久,是因为在等他们上楼吗?”木野望温柔地揽住她的腰,他的怀抱有力而强韧。 “我现在才感觉到,哥哥能够操控这么大的家业,绝非仅凭运气。”太镇守得住,当谁都以为他就那么放弃的时候,他早已布好棋局,等待时机一一收网。 “他从来不是等闲之辈。”木野望刚才静思已重新疏理了一遍:“磔是临时改变主意的,德国em那边出现了一些重大的变故,磔提前得知了消息,花了些心思安排,如果我没推测错,韩亚智,我们,或是程致远会被工作拖住都应该在他的预算之内,他来之前就把所有事情安排妥当,就只等着那一刻把人带走而已。” 如果不是作为左野集团的首席律师,他必须时刻关注金融动向,他不会及时得知德国em电讯今天发生的高层地震事件。 而今看来,多注意时事动向,的确有助信息收集。要不像今天磔那个闷骚闷不吭声的把人带走,他们啥头绪也没有,光知道瞪着眼着急。 “你是说,程致远匆匆带走小琦也在他的预算之中?他怎么可能算得到程致远会把小琦带到二楼去?”靳羽不可置信,如果这样都可以,磔会不会太高能了一点? 伊藤雷沉吟了一下,开口:“他能准确的算计到,当然是此前做了精密的安排,你回想一下磔进场之后的表现?简直是完美到无可挑剔的地步,他进入会场的时间不算长,基本只与程家大家长及某些由韩亚信引荐的重量级人物握手言欢,再别无心骛,由头至尾他都给程致远一种错觉,我不要了的女人,你喜欢便拿去。” “可程致远必然不是傻瓜,他一直注意着磔的反应,不过磔并没有让他看出任何的端睨,你看他那冷傲漠然的转身,简直完美到爆,连我们都骗过了不是吗?” 木野望点点头:“没错,他接了一个电话之后突然神色凝重的匆忙离开,程致远几乎同时也接到了来自德国的消息,他绝对有理由相信,磔中途匆匆离场是因为急着去处理这件事。所以他对磔突然出现的防备之心一下就下降了,他把小琦带回二楼,只是不想让她与我们有所接触。” 靳羽很自然的又接下去:“磔给程致远的人造成离开的错觉之后,返回程家大宅,然后灯就全黑了,磔准确的进入小琦所在的房间,轻而易举的带走了她?” “在安保等级这么严苛的情况下?”轻而易举?顾惜觉得不太可能。 虽然他们的分析听来起头头是道,可毕章没有事实依据证明,她不免有些担忧。 “确实已经离开了。”伊藤雷把手机拿出来,身份识别后调开卫星定位,屏幕右下角的某点正以不慢的速度往北移动着。 “这是……”顾惜窥了一眼,抬眸讶然。 伊藤雷叹了一声:“银狐定位系统,如果你想要人脸识别也可以,估计不用一分钟,在某个红绿灯前就会传回他们两人的正面照。” “……”顾惜无语,这个变态的银狐组织,追踪技术一如以往的好。 “回头我也回去跟安德鲁申请发射颗卫星上天,与他们变态的情报卫星与空间站连线,凭什么磔能发射我不能?”伊藤雷不满的嚷嚷收回手机。 木野望白他一眼。 靳羽白他一眼。 黎紫和左野雨则是盈盈笑意漾了满眸。 “你钱要是多得没处花,麻烦捐些给我。”靳羽简直对他没声好气:“都两个娃的爹了,某些想法还不切实际天马行空,难怪顾惜偶尔回想起朱子桡时,都觉得人家比较靠谱。” “你管我!”伊藤雷用力的瞥他一眼。 “撤了。”木野望突然觉得兴致缺缺,没了小琦和磔的宴会,再呆下去也没有意思,不如早散了。 “我去跟子若说一声吧。”顾惜毕竟也算是朱子若娘家人,两人没做成姑嫂,却当了姐妹,未尝不是一种天意的安排。 “不准去跟朱子桡说话。”伊藤雷倾刻间化身妒夫。 “……”顾惜无奈且无语:“好。” 伊藤雷想想还是不放心,刚想跟上前去,被靳羽一手揪了回来:“雷,你会不会太草木皆兵了一点?顾惜跟朱子桡聊个天能聊出什么?” “你试试让你家黎紫跟某亚洲小天王单独聊天谈心试试看?”伊藤雷伸手拍掉他的手。 木野望懒得理他们,搂着娇妻作壁上观。 伊藤雷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我说望,要是你们家望月将来对我们家静静有二心,我铁定把他小子吊到金三国热带雨林的吊脚楼上喂蚊子!” 木野望瞥他,疑似非常不屑:“第一,你们家静静现在才几个月大好吗?第二,你确定你的智商跟得上望月?” 正文 074不管你愿不愿意,你今天必须跟我走 对于木野望那貌似极度不屑的那一瞥,以及那貌似严重质疑他智商的那句说话,伊藤雷简值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他几要跳起来一把勾住好友的脖子,恶狠狠的威胁道:“当年你死活不肯从我,我们今天就把这爱恨情仇战火般点燃,你家望月与由羽都是我们家的了!” “滚,由羽是我们家的!”靳羽加入争夺战。 木野望一脸黑线,他摇着头拉走老婆:“走,别理他们。” 左野雨回头笑看着一脸无奈的黎紫:“黎紫,你没告诉羽你比较喜欢稚家的悠吗?” “雷家的静静也不错啊,才几个月大,美人胚子就出来了,将来当媳妇也是可以的。”黎紫窃笑,提了裙摆跟上前去,靳羽一看大明星老婆移驾,赶紧甩下伊藤雷,追老婆去了。 众人闹闹嬉嬉之间,左野磔驾着车载着上官琦飞驰在畅顺的公路上。 江北的别墅区,本来就没多少闲杂车子出现,整条园区公路都寂静非常。 光影参差间,左野磔一直没开口,平道开车对他来说没什么挑路,他一直把一支手搁在车窗上,深虑的样子很有感染力。 上官琦一直思绪混乱,根本没有发觉他轻路驾熟的把车子开回了江北别墅区,等她彻底回神的时候,车子已经嘎然而停。 湖的对岸,是她居住了近一年的房子,那里仍旧灯火通明。 左野磔仍旧是没有说话,他在等她开口,等她开口问道,为什么他会知道她住在这里。 上官琦皱皱眉,又皱皱眉,终是憋不住:“那天晚上,是不是你?” 她的问题没头没尾,可是他知道她在问什么。 他说:“是。” 简明,扼要。陈述事实。 她沉默,坚硬的指甲刮着掌心纠缠的曲线。 一世纪那么长后,她听到他冷冽的说:“你是怎么会相信我会轻易将你双手奉送给别人?” 她无可辩驳,终究冷笑一声:“我不是你的物品,我有权利选择我要过的生活和适合我的男人。” 她的话带着尖锐的利刺,狠着心深深去刺伤眼前这个她曾经痛爱过的男人。 痛爱! 可真的是疼痛着去爱。 “给你十分钟的时间收拾东西离开。”他侧转过头极冷淡地看着她,眸色在昏黄灯影下深深浅浅轮换变着。 上官琦带着微微涌动的薄怒深看他一眼,回头就去拉开车门。 包也不要了,提了鞋子就下车。 左野磔冷着眸坐在驾驶座窥她,一动不动,脸容萧冷如冰,他不会相信她会乖乖听话。 上官琦奔了几步之后,一瘸一拐的弯腰把恨天高鞋子穿上,穿好之后却没有再有动静,整个人蹲在那里,半天不见起来。 左野磔遂推门下车,他大步过去,一把拉起她,却被她忽然用力的甩开了他的手臂:“你走开!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她正大滴大滴的掉着泪,字字如泣:“你是不是要逼死我才开心?” 他算是什么意思?他这是什么居心?她好不容易才恢复过来,他有什么权利来破坏她的生活,摧毁她的新生? 左野磔凝敛了眸:“直升机十五分钟后起飞,不管你愿不愿意,你今天必须跟我走!”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上官琦霍的站起来伸手推开他就跑。 左野磔眉一皱,怒了,大步上前拦腰把她扛到肩膀上,直直的往别墅走去:“我不管你要还是不要,你今天一定得走!” “左野磔你这个混蛋!”上官琦在他的肩上疯狂挣扎,拳打脚踢,外加疯狂叫喊,均不能阻挡这个男人要带走她的冲动。 这里是高档住宅片区,邻近住户相距非常远的距离,任她如何叫喊,都不会有人前来救她。 大婶今天放假回家,房子灯火通明只是为了让她回家时不会感到害怕。 左野磔理都不理她,扛着她一路走回别墅里,房子的大门需要密码识别,他连问都不用问,腾出手指笃笃笃的连按几下,紧闭的大门应声而开。 上官琦对他为什么会知道屋子的进门密码已经不感到惊讶了,只要是左野磔,他总有办法会得知所有的事。 左野磔进门之后,抬脚就把门踢上,然后把她一把扔到窗边的懒人沙发上,居高临下的卑睨:“你还有七分钟。” 上官琦动也不动,以沉默抵抗。 “你不走也可以,程致远很快就会发现你从宴会消失不见,你以为他会不会找过来?” “你能再卑鄙一点吗?” “我不介意再卑鄙一点!” 上官琦怒极的从沙发上直起身来:“左野磔,你到底有什么立场这么做?” 左野磔闻言,半晌隐忍沉默,眉梢都是冰屑。 他能告诉她,他恨那只手一直扶在她褛空的腰部曲线上么?他能够告诉她,他不喜欢她被别男人吻么? 他能够告诉她,他不是第一次出现在这间屋子么?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耳廓,顺着冰凉的触感抚触着长长的流苏,这对精致的流苏耳环,是程致远送给她的礼物,他于某夜拿了去,装入了微精的接收器。 而早前植入在卡地亚手镯的那个装置,因为科技更新已经淘汰了,它最早帮他找到了她的所在。 他说:“我已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左野磔,你最好不要逼我给你无路可走的地步。” 他的声音低低回回,像是没有威胁,但在上官琦听来,偏是最有威胁。 他可以随时毁了婚宴,他说到做到。 上官琦的确对于这样的他有些忌惮,她不想去屈服,不想顺从,可她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磔,我不要走,我求你,可不可以?我不想走。”她哭着哀求,她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跟他走。 “你只需要带你的护照与重要物品,其他别的一样都不需要带。”左野磔冷然的将她转了个身,他连她的房间在二楼都知道。 他还有什么不知道? 上官琦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从来不是,可是她现在真的不想与他再纠缠了,可不可以? “磔,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左野磔冷冷的转了身:“我在外边等你。” 正文 075局? 程致远是在半小时后才发现上官琦不见了的,德国em高层地震,影响正在进行的收购案,几间跨国公司见程氏控股与左野集团争夺这个看起来没什么油水的项目,也纷纷强势加入,左野磔一边调整策略,一边大量收购他之前抛售的其他电迅的股份,不知道在部署什么。 总之,em收购案受阻,他必须马上跟着调整策略应对。几十亿美元投进去,一旦收购失败,不但程氏控股的股票将面临大跌趋势,程氏控股在全球化电讯业竞争在某种程度也会处于劣势。 他不想在任何时候输给左野磔。 他与徐承哲在书房里跟德国方面风投小组紧急进行视迅会议,安排应对措施,一切忙毕后,时间已经过了半小时。 一搁下电话,他便匆匆的离座,而徐承哲留在书房处理善后工作。 谁知道才拉开门,程致远便啼笑皆非的发现,自己那个奇葩可爱的奶奶耳朵紧紧贴着房门,专心致致的认真趴在门板上窥听里面的动静。 他淡淡的摇摇头,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站到她的身后,拍了拍她的肩:“奶奶,你在干什么?” 程家老太太抬手甩甩:“去去去,别吵我,我真在偷听里面的动静,奇怪,这房门的隔音怎么这么好咧?我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你想听到什么声音?”程致远哭笑不得。 “当然是听到我想听到的声音,你怎么这么啰嗦……啊……致远,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程家老太太正想转眸瞥他,却发现自家长孙俊帅逼人的站在自己的身后,差点没把她老人家给吓出心脏病来。 “不然我应该在哪里?”程致远挑着眉问。 “里面。”程老太太居然兰花指一指,非常直接且肯定的答道。 那说话的神情根本理直气壮得对偷窥窃听这个事情,一点都不觉得心虚。 “那么,我应该在里面做什么?”程致远好笑的问,无可否认,听到奶奶这么猜测,他的心情是挺不错的,小琦和奶奶第一次见面,奶奶看起来很是喜欢她, “当然是亲热,一对恋人共处一室不亲热还能做什么?”程老太太瞥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你该不会是……那个……都不会吧?” 然后又极快的恍然若悟的问:“致远,你该不会女人太多了那方便已经提早收山了,然后……不行了吧?” 程致远觉得老太太的思维真是非人类跳跃,他汗滴滴的窥着他家的家中一宝,说:“嗯,我挺好的,谢谢奶奶的关心。” 他觉得再跟老太太聊下去,他会得神经衰弱,于是敲了敲门,准备进房。 房间本来就没锁,但是良好的教养让他很自觉的进门之前必须先敲门:“小琦?” 里面没回应。 再次敲了敲门,还是没人应,他直觉就是上官琦可能有些累,睡着了。 “要不,我们强闯?”身后某传来小小的却莫名带着点兴奋的某道声音,她显然非常好心的提议道。 程致远嘴角再度抽了一下,回头憋他那有些好动得过份的奶奶:“奶奶,我想知道像爷爷这么冷漠酷然的男人是怎么能够……呃……适应得你这么活泼的个性?” 他是想问爷爷这几十年是怎么承受得住心脏不时被颤一颤的? “哼,我还嫌他闷死人咧!”老太太目露精光,不以为意的挥一挥手说。 果然是……一物治一物,到底是奶奶把爷爷给镇降住了,所以才有他们。 幸好他和怀远都没有遗传自奶奶的‘优良’基因。 程致远带着万分的感概推开门,房间还是那个房间,但环顾一周,却没见上官琦的身影,空荡荡的空内只有风掠过窗帘。 他脸色一变,掉头就往外走。 程老太太愣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致远,怎么了?小琦呢?” 程致远压根就没听见自己家奶奶在背后喊着。 上官琦是那种很信守承诺的女子,按以往她的表现,此刻她是一定会呆在房间里等他。 但现在是没有。 他第一反应就是她去找伊藤雷他们,或是伊藤雷他们上来找她,把她带走了。 程老太太见孙子一扭头就朝楼梯口奔了过去,赶紧跟着出了房门,远远的朝着已经快步迈下台阶的程致远喊道:“致远!” 程致远依旧没有理会,一步并作三步的飞快的下了楼,面部表情紧绷如弦。 徐承哲听到外头的动静,赶紧起身出来,却只见老太太一个人蹙眉立在走廊外,连忙过去问:“老夫人,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知道,小琦不在房间,致远就慌了神。”程老太太摇头喟叹,她不知道程致远对上官琦的感情已经陷得这么深。 徐承哲一听,说了句:“我去看看。”也转头大步走了。 长长的寂寥的走廊上,只剩下老太太一个人站在那儿。 程致远消失半小时之后,一个人重返会场,当即引来许多本想席此机会跟他拉近关系的富商拉住寒暄,他一时脱身不得,只一边敷衍的应付着一边四处去寻找上官琦的身影。 徐承哲很快就来了他的身边,他见程致远被困,马上给他解围:“抱歉程总,还是需要你亲自处理。” 程致远淡漠的点点头:“抱歉各位,公务繁忙,未能尽地主之宜,各位多多包涵。” 一翻说辞大方得体,不可否认处理外交关系这些高深的东西,在他手中早已达到翻云覆雨的艺术水平。 从围困中成功退身开来,他当即吩咐徐承哲:“承哲,你去看看闭路监控系统。” 徐承哲点头,转身前往安保中心。 程致远则面带霁色的快步穿疏于来来往往的人们之中,他的心里,不能说没有一丝的期盼看到上官琦突然提着裙摆出现在某个角落。 然而,几乎走遍了整个会场,都没有看见她的身影,连伊藤雷那伙人的身影都没有看见。 “承哲,查看一下伊藤雷一行人什么时候离开的。”他提起电话站在人潮中央询问,眉额的皱褶打得非常非常的深刻。 正文 076走。 另一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左野磔抬起手腕看看表中的刻度,已经过了他给上官琦的十分钟时间。 再拖下去,程致远很可能会很快找来,h国是他的地盘,即便加上雷望羽,他亦未必有信心能够把上官琦顺利的带上直升机。 他皱皱眉,终是长腿一跨,快步上了楼梯,直接推门进了她的房间。 上官琦肯定是不想走的,但她知道自己不可能逃脱得了,她只是出奇静默的坐落床沿,一动都不想动。 左野磔推门进来,她忽而静幽幽的开口,她说:“我能不能,跟致远作个告别?” “不可以。”左野磔一进门,就直接往她放护照的柜子走去,他的回答与行动都没有半点迟疑。 “如果我想打,十分钟前已经拨出去了,你也不知道不是吗?” “如果我不想你打,你无论怎么样都没有办法跟程致远联系得上。”左野磔拉出抽屉,里面果然放着上官琦的重要证件。 “你总是对自己太自信。”上官琦冷唇掀了一下:“我仿佛又看到一年前的你。” “很好。”左野磔半眼没看她,拿着护照直起身来,顺手拖起身边的拖箱一把搁到床上,然后又转身过去拉开衣柜,从衣架下拉了一推衣服胡乱的塞到了里面之后用力合上后拉到她的面前。 “走。”他言简意阂的低眸睨她。 上官琦不动,也不抬头,绷着脸色。 左野磔沉郁着眸子,静看了她半秒,眸色攸的一紧,倾身一把抓起她的手臂硬生生的把她从床上给拉了起来。 上官琦看着他一气呵成的动作,已经深深的明白,眼前的这个男人绝非是她可以抗衡,可是她还是不想跟他走。 她不想要再回东京,那里,她已经没有任何理由出现。 她不想面对过往的一切,不想面对左野磔所有和善温良的家人。 左野磔不管她,一声不吭的绷着脸拉着她就往门外走。上官琦手里还拿着无绳电话机,经过门口的时候,她伸手抓住门框:“我不走……我不想走……” 左野磔回过头,冷冷冰冰的抿着唇,空出拖着行李箱的那只手,一指一指的去扳开她紧抓着门柱的手。 他的冷漠,他的狠心,他的专横,只因为她的不想离开。 “左野磔,我恨你!”她泪流满脸。 “你恨我很正常,反正都已经有这么多的恨了,不差累积这一次。”他拖着她,大步流星的下了楼,轻按了一下腕表上的某个按键之后,冷睨着眸子对那边交代:“fay,十分钟后我到达。” “知道。”fay在那边随时候命着。 左野磔把上官琦一路拖至原来停车的地方,拉开车门把她塞了进去之后,把行李箱以后护照都扔到车后座上,绕过车头回到驾驶座上。 上官琦死一般的静寂,她真的想死。此刻。 逃了一年,躲了一年,又重新绕回原地。 可笑,可怜可笑可恨! 话机离开了座机太远的距离是没有信号的,她看着完全没有信号的电话,嗤笑了一声,终是心一狠,转头就扔进湖里。 窗外传来了沉闷的一声坠响,无绳网络电话飞快坠到墨黑的湖底,左野磔看也没看,操控杆一提,车子快速倒车后,车子倾刻飙离。 上官琦侧眸看着湖光上飘漾着的灯影飞快掠后,直至消失,一句话都没有说。 今晚所有发生的一切,恍若一场幻像,她手足无措之间,所有的事情堆叠而至,而她只能被动的,配合着去完成。 十分钟之后,她与左野磔一声乘坐的直升机升了空,她知道,左野磔要她去的地方,不会只是短途旅行。 …… 徐承哲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监控视频,均没有发现不寻常的地方,伊藤雷一行人的确是提早离开了宴会,可没有任何的异常,而上官琦这个人,仿佛就是凌空消失了一样,让他无从下手去找。 这么大的一个人凭空消失不见,在安保严格的程家宴会上,根本是不可能办得到的事情,安保警戒在外围几乎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内有红外探测与高清摄像头,上官琦如果被人带走,不可能不被发现。 可她就是这么诡异的不见了。 徐承哲跟还在庭院里找人的程致远报告时,程致远只深敛了一下眉,直觉的觉得,是左野磔带走了上官琦。 至于是怎么带走的,他现在没有空余时间去查证,但能够确定,安保系统存在着一定的漏洞。 他转身跨步出去,眯着眸吩咐身边的人:“把我的车开出来。” 手下立马去开车。 而他却焦躁的拨打着江北别墅的电话。 今天才知道,没有给上官琦买一个电话是多么错的决定。即便是她不喜欢,可关键时候总不至于急死人。 没人接。 重拨n次,还是没有人接。 他不知道,别墅的电话,早已被人拔了线。 车子很快就开了过来,程致远脸色微凝的收起电话,极快的便上车,挡一挂,油门一踩,车如弦飙出,在路口的某个拐角,完美的甩了个尾后,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 “不知道程致远发现是磔在他的眼皮底下直接带走了小琦,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从宴席归来的几个无聊人士,闲闲的聊起别人的闲事来。 说话的是八卦之心极重的伊藤雷。 “磔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从来没有败退而归的。” 答话的是时刻保持清醒头脑的木野望,这个智商变态的家伙,酒量也很变态,千杯不醉,痞子大哥伊藤雷也是他的手下败将—但只因为他曾因喝酒喝出胃穿孔,自此以后,酒量便一直处于下风。 “我忽然觉得他很可怜。”某道声音喟叹着说道。 众人一致睨他。 “我怎么觉得他跟朱子桡的际遇很像啊,既生瑜何生亮!哎!”一向感情神经淡薄的靳羽,这回倒是切中了要点。 生性倨傲的程致远与不动声色的磔,斗起来,可真值得期待。 “子桡是真心对我的,他从来不会伤害我。”顾惜皱皱眉,替朱子桡正名。 至于程致远,雷说过他最初是怀有目的的接近小琦,她曾找朱子桡证实,朱子桡只沉默不语。 她就什么都明白了。 正文 077不会善罢甘休 如果一个人以漠测居心去故意接近一个女子,你能相信他是真以对待小琦的么? 顾惜不是不理性的人,像她自己的奇特境遇,足以让她深信爱情没有先来后到,没有是非对错,如果程致远真的爱小琦,她不会持有偏见,至少会尽力说服自己不在感情上持有偏见。 她还在恍神,伊藤雷早就嚷开了:“朱子桡也不是好货,不许你提他。” 顾惜好笑:“就算我不提他,你也无法忽略他现在名义上是你的大舅子的身份。” “谁认他?”伊藤雷切了一声。 顾惜好笑的不理他,后来她想了想,还是悄悄的打了一个电话给朱子桡,也不算是通风报信,只是当给程致远一个交代吧。 朱子桡接通电话的时候,颇感有些意外。 顾惜开门见山的说:“子桡,是我,程先生是不是在到处找小琦?” 朱子桡微眯了眸:“你们带走了她?” 顾惜微沉吟:“是磔带走的,具体去了哪儿我也不清楚,我打来只是想告诉你一声。” 朱子桡沉默了一下,问:“为什么想要告诉我?” “因为……”顾惜顿了顿,最后还是说:“我也不知道,只是想这么做。” “好,我跟致远说。”朱子桡倾刻挂了电话,站在洗手间的镜子面前,静怔了一下,转身恢复冷漠如霜。 程致远彼时已经到达江北别墅,大婶也紧急赶了回来,里里外外的寻了个遍,皆不能发现上官琦的踪迹。 朱子桡打来电话把顾惜的话告之程致远时,程致远正站在上官琦的房间,目光深沉的看着柜门大开的衣橱。 上官琦的拖箱与衣服都不见了,一起不见的,还有她一年未用的护照。 朱子桡在电话那边,语气深虑的问:“致远,你打算怎么做?” 程致远深深看了一眼上官琦住了一年零三个月的房间后,面容冷峻的退步转身:“如果再给你一个重来的机会,你还会把顾惜双手奉送给伊藤雷吗?” 朱子桡一愣,半晌没话。 而程致远已冷着神色快步下了楼。 “承哲,左野磔要带走小琦,查他们要去哪个机场,不惜一切拦下。”他边跨步出门边冷眉冷眸的交代,只要人还在首尔,一切都好办。这里不是东京,不是左野磔的地盘,任他是再怎么强悍,在首尔,还是程家脸面大。 徐承哲当即点头。 程致远收起电话,准备上车时,头顶上空传来直升机飞过的轰声,他抬头看了眼,狭长的眼眸眯成一道细细的缝。 “承哲,马上安排直升机到江北别墅来接我。”说罢也不等徐承哲回答,便啪的挂了切断键,十指紧紧的握紧了手机。 调虎离山,易真易假。 左野磔,这招真的很高明。 高明得他都没有发现em事件背后隐藏着一个这样精心设计的布局。 左野磔与上官琦很快的就到达仁川国际机场,他拉着上官琦闷不声响的大步往国际值机柜台方向走,身后,还跟着从台湾匆匆赶来帮忙安排事务的泷泽和几个西装革履的黑衣男人。 泷泽彼时正一脸严肃的四处观察情况,保持着高度的警戒。 从自动扶梯缓缓而上,左野磔沿途一声不吭,把她带走,是他心念间最直接的想法,他不需要跟她作任何的解释,因为她根本不打算听他的任何解释。 在机场,她是可以求救的,但她不傻,左野磔的能力去到什么地步,她不是不知,他敢闯热带雨林救伊藤雷,在y国遭武装分子劫持能安然脱身,在非洲武装势力的眼皮下安全救出无国界医生组织成员,凭几人之力解救被绑架的法国贵族,他的超绰的才能并不显于他温雅的外表之上。 在他的世界里,没有一个挑战能成功阻挡他前进的脚步,如果程致远非得要挑衅他的耐性,他不介意正面面敌。 他一路绷着脸,拖着她大步穿越人潮如涌,直抵vip安检通道。 泷泽站停在安检口外,把登机牌及头等舱卡片递给左野磔:“总裁。” 左野磔这才停了脚步,侧转过面来看他:“你回去后,继续照办你的事情,沈家那边先别跟他们说。” 泷泽清晰的看到上官琦在听到沈家这个两字之后,面色微细的变了一下,他窥了窥她,看着左野磔说:“上官家……” "你看着办。”左野磔瞥他一眼,也微微感觉到她的手在他的掌中轻轻的颤了一下。 泷泽不敢再多说话,boss的脸色不太好,指不定一不高兴,他会被贬得更远。 左野磔拉起上官琦转身就走。 “小琦!”一声冷沉的声音,如流水击石从几个人的身后传来。 被强制拉着走的上官琦蓦的转过身来,是程致远。 泷泽一行人反应过来后,当即横了上去,意图阻挡程致远。 徐承哲一挥身,也绷着脸上前,轻篾的贴着他们而站。 左野磔转眸过看窥了一眼,冷冷的不以为意,重新拉起看见到希望的上官琦快步往通道走。 程致远大步流星的飞快过来,一手拉住上官琦的另一只手。 “左野磔!”他的声音冷而烈,隐隐带着滔天的怒意与警告之味。 左野磔回眸手挥,便辟开了他抓着上官琦的那只手:“程致远,我今晚给足了你的面子没在你的场子里闹事,如果再不识好歹,别怪我不客气。” “左野磔,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程致远一点都不为所动,冷眸透出来的冰寒足已让周围温度瞬降几度。 “小琦,过来。”他眸子一转,看到他身边的那个女人。 “你要是过去的话,一切都无可挽回。”左野磔如火眸子是对着程致远,但话却是说给上官琦听的。 “过来!”程致远的耐性即将失去,他不知道上官琦为什么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声不响跟左野磔走。 上官琦似是根本不理会现在剑拔弩张的局面,直到此刻,她心里都是选择程致远的,她敛敛眸,谁也不看,只静静的甩掉左野磔的手,笑得难看的问道:“如果我现在选择跟任何一个人,另一个都不会善罢甘休是不是?” 正文 078都不过互相利用 左野磔只是很冷定的看着她,用了日语一字一句的告诉她:“如果你不去,你很可能这辈子再也看不到沈晴。” 上官琦在听完这句话后,就此静在原地,没半点声响。 “她怎么了?”她迟疑片刻,终于轻轻开口,他的表情很严肃,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稚两天前已经飞了过去。”话顿在这里,意味已经分外明显。 上官琦瞬的皱了眉,如果连稚都飞了过去,那么肯定不会是小病小痛。 “她……发生了什么?”车祸,疾病,还是…… “雷他们随后会赶去。” 她内心挣扎几番,垂着的双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终是下了最终决定,她给他一句话:“给我五分钟。” 左野磔眯了又眯,沉默地转身,以绝对孤清倨高的背影背着他们。 程致远由头到尾都没能听明白他们之间的对话,他不是世界通,不可能通晓每个国家的语言,英法意德四国语言他都懂,唯独邻国小语种他未曾上心去学。 他一直眯着眸细细的研判着他们之间的表情,去猜测对话的内容是什么,但如同瞎子摸灯一样,他的此举不具任何的意义。 上官琦心情复杂的走到他的跟前,脸色无比凝重。 程致远没有说话,只面色深沉的俯视着她,等她开口,等她解释。 她斟酌了下后,踌躇开口:“致远,如果你肯相信我,我办完我的事情,会回来找你。” 程致远一瞬不瞬盯着她,瞳底阴影弥漫:“你确定你还回得来吗?” “我哥可以把我送回来。” 程致远嗤笑一声,缓缓的伸手抚向她的脸,眸色却蓦然一紧:“如果真可以,你今晚绝对不会想要跟他走。” “也许我这一年来对你的态度让你不足已信任我,可是致远,你最初接近我的目的,也并不如你所想的那么单纯。”上官琦淡淡陈述,抬眼看向他。 程致远的表情转为震讶,她原来什么都知道。 恍惚间,他觉得胸臆间有些什么在灼灼燃着,压也压不住:“你一直在利用我?” “如果你觉得我是在利用你,那么,什么都不必说了。”上官琦淡笑一声,瞳底亦没了温度。 程致远只深窥着她静止的眸子,将她牢牢锁住,目不异常的淡远难。 感情尚未稳定,信任危机来袭,谁镇守得住谁赢。 “致远,其实我们一开始就错了。”上官琦转身之前,把积聚于心,却努力刻意忽略的想法说了出来:“我们最初都带着算计,目的来接近彼此,即便最终发现无法抑止感情顺势而生,但都势必会成为日后伤害对方的利器,我们也许也需要时间冷静一下。” 程致远良久都没有开口。他说过,他喜欢智慧对等的女子,能跟上他的思维步调的,只有上官琦,她绝非寻常女子能够比比拟。 他的手从她的脸上垂了下来,手指隐秘地僵硬着。 他不擅言辞,但却想对她掏心掏肺的说明,他真的没有后悔过当初怀有目的的接近。 不然,他永远不会知道自己还能爱上这世间的一个女子。 也不会知道美人江山,都在掌中才算完满。 他只问一句:“你为什么一定要跟他走。” 上官琦敛敛眉,抬眸:“我有我的理由,非走不可。” 如果是几分钟前可以这样跟他对话,她必然是会告诉他,她不想走,她只想跟他在一起。 她不是冲动的人,但是人的感情是会被环境影响而发生条件变化。 她,经历男友与好友的双重背叛,经历兄妹为免尴尬互不相见,为什么就不能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只因为她与过往曾有一段长达十年的感情? 程致远于生意场上能做到心狠手辣,对感情却不!他下不去手对上官琦狠,也放不了手。 如果信任,她会告之他非走不可的理由,但是她只给他说了一个,她有她的理由。 在他的立场上,他不能够理解上官琦为什么不能跟他说实话,可在上官琦的立场上,这整一桩事情,根本就是家丑,以她与程致远目前的关系,还不适宜让他知道。 猜忌,怀疑,就这样慢慢的笼了程致远的心。 他对此非常失望。 “如果连我都不能说,那么,”程致远眼眸一暗,冰冷的话语在空气里迅速冻结:“再见。” 他高傲的转了身,大步流星的离开。 徐承哲深蹙着眉看了她一眼,跟着转身离开。 上官琦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冷血,程致远这一年来对她的种种举动,早已掩过当年他接近她的功利目的,她从未提及,只因自己告诉自己,功过相抵,所以重新开始。 泷泽也回头看着她,深拢的眉目,像是从不曾见舒展过一样。 上官琦深凝着始终都没回头的程致远黑沉着脸色转到自动扶梯下,直至消失踪影才转过身,越过前方某道高大的身影过安检。 戏剧一般的变化,让她身心疲累。 左野磔经过安检前发生的这茬事,也彻底的弄清了程致远在上官琦心目中的地位。 她会跟他走,是因为想保全程致远的颜面;她会跟他对质,是因为想确定自己以及程致远内心的真实想法。 他们其实已经真的已经处于情侣初级阶段。 这个认识,让他的内心莫名的苦了一下,又一下。 飞机如期起飞,不延误的航班,总是好的。上官琦的心情,莫名的复杂,有很多很多的事情她理不清。 三万三千英尺之下,云层卷卷叠叠,就如她的心那样,收收放放,却始终无处好好安放。 左野磔心情也不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闭了眸,一言不发。好像上官琦不是他强行带上来的,只是他身边的一个无关紧要的过客一样。 安排的这一切,到底为了什么,他心中都没有一个很明确的答案。 沈晴是整个事件最无辜的受害人,她背负一切,如果一年之后还是重回最初,那她所做,都将全部白费。 正文 079有这种好事 机场高速。 夜色如梦,浮光掠影。 线条流畅优雅的车子,箭般的飞驰在车流量较白天少了许多的高架桥上,飞快的驶往灯火迷离的另一端。 程致远坐在后座上,冷寂异常。 徐承哲只默默的开着车,一句话都没说,也没有回头看他。 有电话打入,他低眸看了眼,接起:“尼尔。” “致远,左野集团突然对外宣布,它已经拥有em公司的百分之十八的股份,并向德国慕尼黑证交所提交申请,公开收购意向。”尼尔愉悦的音色声音从耳边的传来。 “然后?”程致远深蹙着眉,紧抿的唇,越发的冷峻。 “今天em高层爆出丑闻,em股价大跌,左野集团持续观望以后向外宣布:将以每股69美元的价格全部用现金收购em公司。” “全部用现金?”程致远微嗤:“他的风险投资基金从何而来?” 近年他四处挥霍,早已败光了吧? “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em采取的措施之一是寻找另一家愿意充当白衣骑士的公司收购em,并替代左野集团公司。” 程致远一挑眉:“有这种好事?” “我知道你一直视左野磔为眼中钉,所以我把这次绝好的机会让给你,别怪我不帮你。”尼尔抚着伏在身旁温驯的美洲豹,笑眯眯的说:“em被逼疯了,此举分明是前门拒狼,后门进虎。” “你怎么得到消息的?” “em到处找银团救助,你觉得我会收不到消息吗?要不是早知道你想吞并em,我放过这么一块肥肉吗?”尼尔懒洋洋的从沙发上直起身来,亲了亲从外进来的美人说。 “谢了,我知道怎么做。”程致远唇角勾起轻茂一笑,搁下电话。 “尼尔先生是不是得到了重要的消息?”徐承哲从后视镜上看了眼,问,其实他已经听了个大概。 程致远收起电话,‘嗯’了一声。 “em想自救对抗左野集团的收购,无路可走想找一家能够帮助他们起死回生的公司,帮他们度过难关。尼尔把这个机会让给我了。” 徐承哲眉梢微挑:“em疯了吧。” “疯了最好。”程致远的胃口一向很大,吞了em再反收购左野集团,也不是行不通的。 他操控着这么大的投机基金,完全可以凭与费尔曼的私交,募集风投基金进行反收购。 em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般的公司没充分的准备啃它不下,程氏控股因为准备收购em早就备集了大批资金。 刚好法院退回收购申请,原来是要给他这样对抗左野磔的机会。真是天赐良机! 徐承哲没答,他深看了他一眼后,问:“程总,我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程致远沉郁的心情因为得知这个消息而分外的好,他给他机会发问:“说。” “为什么让上官小姐离开?” 程致远几乎是料到了一般,淡声道:“她会回来。” 徐承哲想了想:“如果她不回来呢?” “我会有办法让她回来。”程致远目光冷凝了下来,如果上官琦不回来,说明她始终放不下左野磔。 既然他一年前有能力让左野集团在左右夹击中上蹿下跳,鸡飞狗走,一年后,他仍旧有这个能力逼得它狼狈不堪。 他要小琦亲自回来求他,求他放过左野磔。感性和理性,他始终平衡得很好。 徐承哲跟了他多年,即便是这样,很多时候,他仍旧无从窥出他的想法。 他知道程致远瞬间之中,已经想好了接下来要怎么做。 左野磔处心积虑布置今天这一出好戏,在亚洲金融圈一向以狠著称的程致远又怎么会善罢甘休? “回宴会吗?”他问。 “回。”程致远无波澜的回应他,为什么不回,宴会还没有结束,今晚出席的很多银团财主,很可能会为他接下来的反收购行动提供援助,他为什么要让感情控制情绪让这么好的机会流失? 徐承哲再度深深看了他一眼。 程致远却表情淡寂,把所有情绪全部收凝于心。 程致远回归宴会已是一个多小时之后的事情,会场仍旧川流不息,觥筹交错,他仍能微笑于心,左右逢源,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程家老太太终于逮着机会抓住他问:“刚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程致远只笑笑搂着老人家,轻声安慰:“没事,公司有点事情要处理,已经处理好了。” 程老太太狐疑的看他一眼:“真的?” “你不信,你去问承哲。” “我问他有什么用?他是你的人,当然心里指着你。”程老太太又瞥他一眼:“小琦……” “我送她回去了。” 程老太太显然不信,她根本没有看到上官琦离开会场:“你什么时候送她回去的?我怎么没有看见?” “是我不好,只顾工作,把她冷落在一边,她人也不认得几个,一个人在后院散步,我找到她后就把她送回去了。” 程家奶奶将信将疑,抬手拉了拉他的耳朵:“你呀,真的是工作狂,对待女生一点心思都没有。” 程致远轻抿了下嘴,似乎有些牵强的笑道:“我知道,我会好好跟她道歉的。” 程老太太听他这么说,这才满意的笑了下,而后,又突然脸色稍凝,她想了想,抬眸问孙子:“致远,奶奶有个问题想问你。” 程致远颇意外她语气的微凝,于是问:“什么事?很少见你这么凝重的语气。” “死小子,奶奶是长辈,尊重一下我老人家好吗?”程老太太啪的轻打了一下他的手。 “我知道错了。” “我刚才听到有人说,小琦有个相处了十年的前男友,叫什么来着,挺有名的,我以前不时听到你父亲与你爷爷提起过。” 程致远微沉吟:“左野磔。” “对,就是他。据说挺厉害的一个年轻人。小琦跟他十年……该做的……都……做了,你,真的毫不介意吗?” 程致远沉默,良久之后说:“这种事情很正常,我看中的是小琦的人,她的过往我不想探究。奶奶不是很喜欢她吗?” “喜欢是喜欢,可我们程家终是豪门大户,经不得别人说三道四。奶奶不是食古不化的人,可你爷爷……” “奶奶,我有分寸的。”程致远不想再继续谈下去,松开程老太太:“我先去招呼一下韩社长。” 然后转身走掉。 程老太太摇头,感叹。 正文 080都飞了 美国。 穿越航空的长途客机经过漫长的飞行后终于徐徐降落在佛罗里达著名的橙郡奥兰多国际机场。 一年多隐居的生活,上官琦对于长达十多个小时的漫长旅程已经不是那么适应,出舱时脸色都有些苍白。 奥兰多的天空很晴,一朵云也没有,正午的阳光明晃晃的直射下来,有些微的刺眼。 上官琦站在舷梯上,抬眸往天空看了眼,扎眼的光线让她本能的抬起手遮挡了下。 “怎么了?”左野磔站到她的身侧,低眸睨着她淡淡的问。 上官琦垂下手,没有说话,只低着眸准备下舷梯。 才往前走了两步,她身子突然一软,几乎要摔下去,左野磔长手一揽她腰,堪堪的把她给揽了回来。 “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他看着她苍白的脸色,逐而皱起了眉。 上官琦眼睫微微颤了一下,她稳了稳神,还是不对他关切的眼神,轻轻的挣扎着从他的怀里退身开来。 “我没事。” 只不过是眩晕了一下而已,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 她转身避开了他的视线,抓着舷梯的扶手,强撑着一步步的走下台阶。她用微不可见的冷漠抗拒着他的触碰,这样轻微的举动却深深的扎痛了左野磔细微的痛觉神经。 他凝着她的背影,冷眼看着,冷峻的下颚越发收紧。 她用无声的行动告诉他,他们已经再无瓜割,即便在一起,也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心脏一阵莫名的紧缩,他冷唇一抿,快步往前下了几级,一把将她扛到肩上,轻松下去,丝毫不理会肩上女人在低呼。 境生从停车坪上的一辆黑色轿车上下来,见左野磔不理会他人目光,扛着某个女子大步过来,不禁有些吃惊。 他连忙迎上去:“磔少。”眼眸掠往他肩上带着颤抖般呼喊的女人,再度惊讶的发现,居然是上官琦。 泷泽先生通知他来接机时,也没说磔少会把上官小姐也一并带来啊。 毕竟是受过专门训练的人,他竭力的把讶然压下去之后,转身快步替左野磔拉开车门。 左野磔走到车子旁边,把本来就有些眩晕的女人从肩上放下来,塞到后座以后,绕过车子坐到另一侧。 上官琦被逼坐到车上,脸色糟糕,仍旧抬眸与立于车外的境生掀掀唇苦笑一下,算是打过招呼。 境生微点了下头,恍过神后,拉开车门上了车。 左野磔也不交代去哪,境生想问又不敢问,发动了车子,静待片刻,终是决定先把车子开离停机坪。 车上的气氛诡异而沉郁。 境生把车子开上了机场高速,还是没有人开口说一句话,他悄悄的从后视镜里瞄了两人一眼。 他们一个把头转往一侧窗外,目光飘忽的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 一个从上车之后,就一直闭目养神,深刻的五官像覆上了一层厚厚的霜。 上野稚拨电话过来,左野磔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不想接,总之在电话铃声差不多终止,他才慢悠悠的睁开眸接起电话:“稚。” “到了?”上野稚出现得最多的地方,就是医院。彼时他正在奥兰多医院的临时办公室里观察着gt扫描片子,眉目皱得极深。 上野稚近年如果非不得已,很难得会离开东京,作为一个世界顶尖的脑外科权威医生,他已经逐步减少参与一些不必要的学术研讨会,把更多的时间留给更有意义的事情之上。 也算是,为了能让自己能够腾出更多的时间陪伴妻子和一双儿女。 所以这次会专门飞过来与这边的专家一起会诊,可见沈晴得的病情,绝对不是开玩笑。 “到了,刚下机。”左野磔的声音淡而薄,带着浓浓的疲惫之意。 连续几天的布局收购em,到得到内部可靠消息到部署爆出高层丑闻,导致原本就风摇飘摇的em股价一路下跌至冰点,到暗地收购股份,到直飞首尔,精心设计调虎离山,到马不停蹄直飞佛罗里达。 他的确是有累的充分理由。 商场如战场,他从来靠的不是运气,是耐力,是才智,才反应。 商场一向尔虞我诈的厮杀游戏,为求目的不择手段,没有人理会你的手法是否漂亮,目的达成就是赢家。 他只不过是,把程致远一年前对他用过的招数,全部有样学样回赠给他而已。 “先来医院还是先回酒店?”上野稚皱皱眉,又皱皱眉,放下脑部ct片子,蹙着眉心问。 “酒店。”左野磔出乎意料的回答,程致远这晚肯定都在想对策,他也预计了他所有会进行的反击,他必须回去看看德国那边的情况。 “医院。”一直不怎么出声的上官琦,突然出声。 左野磔抬抬眸,看她一眼。 而上野稚,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则是微微惊讶了一下,他试探性的问道:“小琦?” 左野磔沉吟,最终嗯了一声。 是她,他绑来的。 “去医院。”上官琦没再看身边的男人一眼,她什么都没有听到,只是根据对话来推测,而后的这一句,则是对着正在专心开车的境生说的。 她大约也猜到境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左野磔对她而言,本来就是个无所不能的超强男人,正因为他的强悍,才最终两人渐行渐远。 境生回头看了眼还在讲电话的左野磔,略有些为难。 左野磔自然是猜得透上官琦在想什么,她只想速战速决,看完沈晴马上返回首尔。 “你还是先回酒店吧,望跟我说了现在你面临的情况,沈晴一时半刻也不会有什么事情,你先去处理你的事。”上野稚还是一如以往的体晾好友。 他自己深有体会,家里只有他一个孩子,他热衰医学,父辈辛苦打拼下来的家业虽有父母体谅承担,但他们始终有天老去,他现在一边继续济世救人一边帮忙打理生意,也觉得力不从心。 何况操持着这么大的一个家业的磔? 左野磔嗯了一声,然后问:“他们也飞了吗?” “比你们晚两小时的航班。”都飞了,他们这帮人,没事的时候打打闹闹,有事时,凝聚力就显得非常强。 正文 081城筑于心,始于念 “嗯,等他们到了,我们再跟他们汇合。”左野磔放下电话,把头靠到头枕上,再不发一言。 上官琦也不再说话,眉间有隐隐褶皱。 她非常清楚他话中的那个他们是谁,他们都会陆续赶到,像以往任何一次遇着谁有事一样,无论手边有什么,都会通通放到一边,匆匆的从四面八方的赶来。 她想起了雷在金三角遇袭的那次,那时大家也是心焦如焚,无论有没有办法,都从各地赶了回来。 那时,连一向逃避哥哥的沈晴,也从这里直飞东京,什么都当没有发生过一样,出现在他们的面前,陪在频临失控的顾惜身边。 那时,他们面对面还能淡定如初,而她和哥哥,都是天底下最傻最蠢的人。 那时…… 她差点嗤笑出声,而后,笑意凝敛于眸,一点一点的疼入她的心肺。 境生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他把两人的表情都尽收眼底,可又想不到什么话来破解这沉闷的气氛,也生怕说错话让本来僵凝的氛转围变得更僵凝,只好闭嘴不言。 到了酒店之后,上官琦才发现,这个下榻的酒店,其实是一座新开发的山庄酒店,远离繁嚣的市中心,宁谧安静,风景秀美。 境生绅士的替她拉开车门,她从车上下来,瞬的,就被眼前迷人的景色吸引住。 这里的空气,清新得带着柑橘的香味,这里的天空,蓝得一直会让人醉到心里去。 她来过美国很多次,但是从来没有到过奥兰多,这座世界最适合居住之一的小城,不像洛杉矶与纽约那么繁华,一下就掏进她的心里去。 左野磔推门下车,插着裤袋站在车边看了她一眼后,他转身往庄园酒店里走,头也没回。 境生一瞥过去,想了想,走到上官琦的身后:“磔少一年前买下了这个庄园,花了七个月的时间才建成五星标准的山庄酒店,还没正式投入使用。” 上官琦闻言一怔,所有放松的神经倾刻僵紧,一年前,真是一个讽刺的时间点。她不知道这件事,只说明了一点,庄园是在分手后买的,而他们分手正好一年零三个月。 为什么要在这里买下一个庄园,她想,她已经不需要境生继续说明,某个女子长达一年多的时间,一直生活在这里。 这是为什么今天,他们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她回过头,勉强的笑笑:“你不需要跟我说明这些。”然后,转身就往看起来空无一人的酒店里走。 境生愣了下,回头看着她缓缓的走往其中一幢看起来不是很大,但非常别致的建筑,那是酒店构筑物之一的主建筑,有着哥特式的建筑风格。 境生有些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犹豫着要不要再去详尽解释一下。 他其实想表达的不是这个,他想告诉她,这个庄园,是左野磔在一年半前之从一个美国贵族手中买下来的,他准备建成之后给上官琦一个惊喜,可是没能等到那天,便发生了之后许许多多的事情。 半年之后,庄园改造工程动工,日理万机的左野磔还是不时抽空来监工,参与几处重大设计。 山坡上那片延绵的七色花田,是他参照其他国家的著名花田设计而专门让园林工人种植的。 那时,沈晴都还在芝加哥,没有躲到奥兰多来。 但是,境生不知道的是,左野磔为什么一眼看中这个地方之后,想也没想,便花下巨款把这整块地都买了下来。 对于左野磔这个左野集团的总裁身份来说,也许这仅仅是一个投资的举动,但对于他的个人来说,这包含着一些谁也不知道的意味。 上官琦虽不是那种性情恬静的女子,可她很羡慕左野雨和木野望在艾克斯那种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神仙眷侣般的生活。 他的身份决定了他不能够像望一样过悠闲的生活,但他至少可以为她做些什么。 艾克斯是属于望与小雨的,他想,他与她应该也有个奥兰多。 左野磔在房间里连续工作了两个多小时,上官琦被安排到主建筑后的一间木屋,主建筑其实是服务中心,里面有完备的设施,高端大气的设计既上档次又温馨细致,但上官琦其实更喜欢它背后的一幢幢干净利落的小木屋,很原生态的感觉。 曾经一起十年,上官琦一看这里的风格,就知道是左野磔一直追求的生活品质。但他的确是没有办法放一下切去过这些闲适的生活。 他背负的使命不允许他这么做。 说来也可怜,一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天之骄子,心里最向往的一切,却必须舍弃掉去换取众人眼中的名成利就。抛却恩怨,上官琦觉得自己也还是能够站在理性的立场去理解他。 两个多小时的午间时间一恍而过,上官琦独自吃过境生送过来的午饭后,一点睡意都没有。 境生见了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只当看不见,真知道什么又能如何,这一年过去,她也渐渐冷静下来。既然做不到恨沈晴,那么只能怨左野磔,既然一切尘埃落定,那么再怨恨,也只能是这样。 何必再作茧自缚? 世间本无事,庸人多自扰,说的就是她这样的人。 眼眸掠往床头的电话机,踌躇许久,终是拿起电话,飞快的拨了个国际长途。 但不是知道是酒店尚未正式营业还是线路问题,电话无法外拔。 拨不出去,也许是一件好事,她想。把话筒放回座机上,她低了低眸,愣愣的静坐了好一会儿。 许久没声。 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抹高大的身影,黑色的长袖休闲服,卡其色的休闲长裤,背着光线站在立在门外,有种午后慵懒的帅气。 上官琦起初没有注意到,她从床沿上起来时,一转眸看到他刚转过身去,准备离开。 她想开口叫住,但是转念一想觉得又没有必要,隧作罢。 境生的声音低低的传了过来:“磔少。” 左野磔缓步上进,低觉着声音问:“他们到了?” 正文 082真相对你来说还重要吗? 上官琦静怔了一会,不知道左野磔这个时候来找她是有什么事,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面对一众好友。 分手之后,反倒是拘谨起来了,有很多事情都没有从前的从容自然。 她听到境生在外边答:“境泽说快到庄园了。” “嗯。”左野磔只应了一声,转头就走了。 如果时间与环境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上官琦承认,左野磔的确是改变了很多,他从前,无论遇着多大的困难,从来都是乐天派,他现在的笑容,好像都不见了。 外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上官琦静声听着,好像有什么东西轻轻的扰漾着她的心,她垂了垂眸,抬步去关门。 境生正站在门前的原木廊桥上,微微侧转着眸看着boss冷骜漠然的背影,一转眸便对上了上官琦如墨的眸子。 他礼节的对她点了点头,缓步过来。 上官琦不好把门关上,松开了握着门把的手,抿了一下唇,似是笑了一下:“境生。” 境生从廊桥上来,立在她的面前:“琦小姐。” “雷他们到了吗?” “应该差不多了。” “嗯。”上官琦轻应一声,两人的对话有些简单无趣。 境生平时话少,他对在别墅前跟上官琦说的话没直达词意很是在意,反复思量了很久总是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 境泽来电说伊藤雷一行人已经快驱车抵达庄园,他想了想,正好利用通报,想来跟她好好解释一翻。 想做是一回事,真正要说又是另一回事,正当他憋得有些急时,上官琦见他张口欲言,遂笑了笑:“你是不是有什么要对我说?” “我怕你不想听。”境生脱口而出,话出口后他就想抽死自己,这分明是自己堵死自己的节奏。 上官琦低了低眸,片刻后:“境生,你不是一个话多的人,我即便是不想听,你也一定会再找机会告诉我是不是?” “嗯。”境生点头。 上官琦想了想,说:“境生,我知道你忠心为主,跟在磔的身边也有些年了,你应该明白,我和他,真的没有办法在一起了。” “如果你知道这一年他是如何过来的,你也许都会看不过去。一年前在曼谷发生的事情,我们虽然至今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也多少能猜出来一些,我知道一定是和沈小姐有关。” 上官琦微皱起眉头,她不想再怪责任何人,她好不容易趋于平静的心情,不想因为过往的事而再度狂起波澜。 “境生,和谁有关,都已经不再重要了,磔他的人品我比谁都清楚,只是,有时候,缘份不够,就只能走那么远,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她看着境生,看得很通透的说。 境生是个瑾直的人,他皱着眉:“我知道我不该来掺和boss的私事,可是有些话我不说这辈子心里都不会舒服,我已经有一年没有见过磔少真心笑过了。琦小姐,你既然比谁都了解磔少,为什么从来不愿意相信他?” “我没有不相信。” “你有,刚进庄园时你听到我说的话,你都宁愿相信这座庄园是磔少为了沈小姐而买的。” 上官琦心下一颤,微一抬起眸。 境生知道她听进心里去了,继续把要说的说话说完:“庄园是磔少一年半前买下的,沈小姐虽然一直在芝加哥,但是从来没有到过奥兰多,那时,她已经有了一个稳定美国男友。磔少从来没有爱过她,她也没有爱过磔少。” 上官琦没有说话,她相信这个是真的。 “庄园是为了你而买下的,如果你有时间,在这庄园内走上一圈,你就会发现,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上官琦长久没有回答,尔后,她静幽幽的开口:“我相信你说的一切,可是你不会明白,有些伤痛,不是一个人能够痊愈,我知道他可以为了我做很多改变很多,但……” 但什么她没有再往下细说,境生不明白,十年的感情怎么也不可能说没了就没了,明明他也看得出两人之间还有情,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但上官琦自己明白那个坎在哪儿,她如果迈得过去,她不会敞开心扉决定接受程致远,这不是她单方面的问题,她必须考虑到哥哥的感受,她只有一个哥哥。 她承认她对程致远也有私心,就像程致远对她有私心一样,他们之间一开始,便是互取所需。 她叹了口气,转了话题:“沈晴是什么病?” 境生摇摇头:“我不是很清楚,但病情肯定是不容乐观。” 他们聊天间,主建筑的前方陆续有几辆跑车驶过来停下。境生微一侧首,说:“雷少他们到了。” 上官琦似有若无的辗辗唇,长睫下有阴影绵长。一年零三个月,她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这些跟她一样远道而来的朋友。 境生看出她有些局促,遂说:“我先去看看。” 上官琦点点头。 境生转身走下廊桥,上官琦抿抿唇,只觉得有些没由来的紧张与心慌。 左野磔双手插着袋站在二层种满花草的小阳台上,远远的凝视着她。 削薄的唇角,依旧冷冽的抿得死紧。 境生与她所有的对话,他全数一字不漏的听全,原来,他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没有真正的笑过了。 有这么久。 上官琦侧转过身准备进房,左野磔的声间不远不近的从空中传了过来:“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仍旧会选择先救沈晴。哪怕是再次失去你。” 上官琦眼眸一颤,霍然抬头,直直的隔空对上他那双早已变得冷然的黑眸。 “什么意思?”救是什么意思? 左野磔却没有再给她半个字的解释,转身漠然的进了屋。 “左野磔!”她朝他的背影低喊了一声,然后左野磔没有半点回应,仿佛瞬间消失在空荡荡的房子里。 她眉一皱,拔腿穿过有些曲折的回廊过去,刚好在左野磔跨步出门的时候挡在他的面前。 “你说清楚。”她抬着眸,笔直的仰进他的泓清的眸底。 他低着头,深深的凝视着她,缓缓的说:“真相,对你来说还重要吗?” 给读者的话: 这几天都更一章,下周末之前会爆更。见谅。 正文 083罕有深层剖白自己的感情 他的反应让上官琦明显的愣了一下,他的冷淡与平静,仿佛是在陈述事实般,已经不是质问。 上官琦狼狈地看着他,这一年,她以为自己复元得很好,可是重遇他之后,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没有按照她的意想中进行。 “救是什么意思?”她执拗的凝进他的眸,倔强的问道。 他的瞳底晦暗,有一半陷在阴影里,交纵着复杂与压抑的情绪,他却不再想让她窥出一分半点。 没有人知道他这一年来埋于心底的刻骨思念,是怎么被眼见为实一点点的击溃,折磨与折腾是两个概念,但是却在他的内心世界里自虐般的完美融洽,他是一边折磨着自己,一边折腾着自己。 有时想着想着睡不着,干脆乘了深夜航班凌晨飞抵,一路驱车狂奔赶到她住的地方,一坐几小时,偶尔也会把天色等亮,然后再乘早班飞回东京。 首尔与东京,在他看来,长不及心与心之间的距离。 “救是什么意思?”她问,声音都有些颤巍,她的情绪真的压抑得很辛苦,她不想让自己不明不白这样閟头走下去。 可是左野磔他并没有开口,他是打算折磨死她,如同她折磨死他一样。 他抬手,修长的手指把她耳侧的短发全部拨到耳朵后面,他终于说:“我始终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你爱上别人,上官琦,如果你真的要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请先把我恋殇累累的心杀死,不要让它空泛的跟随着我的情绪起伏而疼痛。” 他的长指,轻轻的触碰着她的皮肤,带着一惯的清凉,也带着淡淡的烟草味。 上官琦久不能言,他的这翻说话,除了让她有些动容,还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不知道是难过还是心疼。 心头有很多的感觉,复杂糅合,一掠而过,她自己也无从辩清。 左野磔从未罕有深层剖白自己的感情,因为他是左野磔,他所拥有的一切皆让他自信得根本可以忽略一切。 是非对错,从来不是判定感情的标准。 她知道,他一直是爱她的,只是表达方式不同。 左野磔没有继续谈下去的打算,他收回手,也抽回定落在她侧脸上的眼眸,沉默的从她的身边,越了过去。 “磔。”上官琦没有回身,只本能的轻声叫着他的单字,这个蕴含杀气的名字,每一次听见,都会让她的心有针扎般的痛。 自欺欺人其实并不是一件很容易办到的事情,骗过别人何其容易,而自己却能清醒的知道,有些人,你摆在心底一辈子,永远都不会轻易淡忘。 即便不能再爱,某道影子也会一直长据于心。 程致远客观冷静,思路缜密,深谋远虑,他同样是出色耀眼的人,可是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久,她没有足够的信心去相信他会为她付出一切。 他与左野磔是同一类人,但是却是不一样的两个人。 前度与现任,从来都是一个很难解释的问题。 左野磔听见她轻而薄的低喊了一声他的单字,心里的某根细而紧绷的弦轻轻的,像是被什么撩拨了一下,一颤一颤的,有微小的痒与疼。 他定在原地,静静的等她接下来的发问,抿紧的唇角,没有舒缓。 “为什么要撩拨我?”她背对着他,问出了缠绕于心的问话。 她想问清楚,为什么他在花费了那么多的心思接近她后,逼她离开,然后又切头切尾的换上这么一副冷淡疏离的态度。 他到底想她怎么样? “我没有。”左野磔散淡的开口,而后补充:“这是你想要的距离。” 上官琦一下就笑了,她笑得眼睛都出了汗,她说:“原来是我贱。” 是的,她贱,别人对她好,她不对,别人不想对她好了,她又去在意。 左野磔霍然回首,转盯着她,皱着眉,只看着,不说话。 “磔!”走廊的那一端,传来了伊藤雷性(&)感的嗓音,他的一声低呼,让弥在两人之间的低压槽迅速消散。 上官琦低了低长睫,用力的逼散瞳底的氤氛,灰白的脸色却没有任何办法迅速回复。 左野磔转过身去,微敛了下眸,跨步迎了上去:“都到了?” “黎紫还有几场外影,她加拍完后会赶过来。”靳羽掠了眼木屋门前低着头背过身去的女子,眸中有些狐疑,可他没敢问,只敢扫扫眼风。 上官琦避无可避,只得转过身来面对,她脸色难看的朝几个好友打招呼,一如从前一样,唤着他们的单名:“望,羽,雷。” “小琦,为什么我的名字排最后?”伊藤雷对于排名略感不满,勾着美男木野望的脖子,朝面色不好的上官琦投诉道,好像一年多的分别从来不曾存在,他们只不过是一天不见而已。 上官琦愣了愣,一瞬的,就明了伊藤雷的好意,她微掀唇努力的笑:“抱歉。” “下次我要排第一。” 靳羽白他一眼:“这都要争!” 伊藤雷啐他:“你管我?!” 木野望根本就不打算理会这两个从首尔吵到奥兰多的活宝,他转眸问上官琦:“小琦,你的脸色很不好,要不要看看医生?” “稚就是医生,一会让他过来看看。” “不用了,我没事,只是没休息好。” 木野望与伊藤雷同时窥了眼没有说话的左野磔,左野磔回避着他们窥探的目光,低眸接起了电话,他的工作电话,永远响个没停。 “嗯,多少了?明天继续抬到72美元,只要抛售的全盘照收。”他听完汇报之后,低眸沉声交代。 “我先回房去洗把脸。”上官琦找了个借口,跟几个朋友道别。 她还没有做好面对他们的准备,他们对一年前的那个事件,太清楚了然,这样若无其事,多少有些尴尬。 左野磔没有阻止,只是一边接电话,一边抬眸追随着她。 几个人看了,莫不在心里感叹。 难于跨越的鸿沟,横了一年,还搁摆在那儿。其实关键问题只在上官浩身上吧。 “浩,他知道吗?”伊藤雷问身侧的木野望。 正文 084深深的羡慕 恰逢左野磔交代完手下挂掉电话,他仍低着眼眸快捷打开的页面之上,飞快的浏览了一下上面的数据,眼神深远。 伊藤雷其实是故意说给左野磔听的,但是等了半晌,左野磔却是当没有听到,根本是没想要回答的打算。 木野望自然是知道他不开口的原因,他是顾虑到上官浩,他不知道上官浩知道沈晴病情后的反应。 只要有他在场的地方,上官浩是绝对不会出现。 他看着好友深刻的五官,代他说出他的真实想法:“我想,始终一场朋友,应该跟他说一下,他来不来,看他自己的决定。”稚说,初步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手术的话,会非常凶险。 他基本是最早得知此消息的人,只是稚说,等大家都到齐了以后,才宣布会比较好,省得大家舟车劳累还悬着一颗心。 左野磔还是在点点点着手机,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 他自然是希望上官浩会来,如果他来,他可以作出回避。 “谁去跟他说?”伊藤雷收起所有的吊儿郎当,很认真的询问。 几个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一直保持缄默的左野磔。 “羽吧。”木野望见左野磔没有声响,轻叹一声说。 靳羽与上官浩平时的关系最好,只有他,上官浩才没有那么的拒见。 “好。”靳羽点头。 “他在数据分析中心。”左野磔收起手机,抬起一直低着的眸子,淡声提供讯信。 伊藤雷与靳羽眼中的讶异几乎是一闪而过。 “羽,浩一直在美国?”伊藤雷霍然侧转了眼眸问靳羽。 “我不是很清楚,他什么时候申请调回来的?”连靳羽都感觉微异,他上一次跟上官浩联系,他还在苏黎世,基本没有一个很固定呆的地方,每个地方都是呆一个月或者几个月,技术支援,所以他们一行人这一年几乎都没什么机会去见他。 除了各有家室不像从前一样说走就走那么方便,还有很多现实因素的牵绊,再说上官浩心里是那道伤是轻易碰不得的,他们找他,只会让他感到难堪与痛苦,他不愿见他们,其实是能够理解的。 这么大的一顶绿帽,被自己的生死之交从头到脚的套了整整三年,任谁都不愿再度面对。 左野磔似乎不愿意多说,把手机放进裤袋之后,双手一直插在口袋里,他转了话题:“小雨和顾惜呢?” “在外边,她们在等我妹把我女儿送过来。”伊藤雷提起小情人,就满心满眼的欢喜。 是的,他的人生真的已经很圆满了,曾经漂泊无所定的一颗心,在遇着他生命中的挚爱的那一刻,已经甘愿被缚。 女儿伊藤静是他的心头肉,从出生时小小的皱巴巴的一团,到渐渐长开,这种看着她一点点长开的感动,满满的盈了他一整颗心。 他希望,他的好友都能得到幸福,而不是每一个人,都必须经历千艰万难。 木野望几不可见的窥了痞子大哥伊藤雷一眼,其实雷有时心挺细的,连女儿都想到了,希望他真的能够帮到磔。 左野磔握着裤袋中手机的坚硬棱角,静了一下,说:“抱歉,雷,静静出生的时候我没能赶到,百日宴我人在慕尼黑也没能赶过去参加……” “没事,都知道你这一年忙得到处飞,你不要放在心上。”伊藤雷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不过你一会见了我们家静静,不要再摆出这样一副扑克脸,她会怕的。” 他前一句还略带着点严肃范,后一句就笑眯眯的补充道,简值符合他一惯的痞子作风,让人叹为观止。 左野磔抿抿唇,没多说什么。 “先找到地方坐下聊吧。”木野望觉得光站着聊也不是办法。 “你们先去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一会过来。”左野磔日理万机,em收购目前正处于紧急关头,能否成功很可能这几天就是关键,他暂时还松懈不得。 程致远只是以为他为了成功带走上官琦才精心部署了这一切,他却只是恰巧利用上了而已,程致远以为,他就让他以为。 “你这工作狂。”伊藤雷啐他一眼。 左野磔没有说话,他现在除了工作,还有什么?只有工作起来才能让自己彻底的麻木与得到喘息的空间。 没有什么是不能失去的,可是失去总要承受失去的代价,心痛,便是失去必然的成本。 “我们先走吧,你不用去接女儿?”木野望双手抱胸,瞥了结了婚也死性不改赖在他身上的伊藤雷一眼。 “要!”伊藤雷很肯定的答。 靳羽跟随他一同转了身。 木野望转身之前,抬手拍拍左野磔:“磔,我和羽先去找浩,我相信,在生死面前,很多东西其实没有想像中那般重要。” “嗯。”左野磔轻点头,望一向沉稳理性,他的冷静以及一针见血总是能够帮他分担很多。 也许少年时代过早的经历过生死离别,让他更能体味人生,加上比寻常人出色上数倍的头脑,让他比谁都了解他的所想,所受。 长途飞行总是非常累人的,即便是对于长期在空中飞来飞去的男人们也一样。 虽然些疲累,可是他们都没有选择去休息,而是都在安排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伊藤舞把伊藤静送到庄园之后,就匆匆的跟着上原晃走了,伊藤雷当甩手大掌柜,上原晃这两年都要快忙死。 顾惜抱着女儿跟左野雨一起去找许久不见的上官琦。 几个人坐在她房间里的床上聊天,她们还是能够看出上官琦较大的变化的。 经历身心之痛,谁能说心态上没有一点的变化? “一年不见,我都不知道你又替雷生下了静静。”上官琦低眸轻轻的逗弄着床上包被里那个粉粉嫩嫩的小女娃,语气中,有些微的感概。 “我去首尔找你的时候,已经怀了她一个多月。”顾惜笑看着女儿,伊藤静非常好带,她是在美国生下她的,舞和婆婆一直在帮忙照顾,所以她才有时间再飞首尔。 “她真的很漂亮。”他们一帮朋友的儿女,都长得很漂亮。上官琦的语气中,有深深的羡慕。 正文 085 错,只当是上天的不公吧。 “小琦,你真的要跟程致远在一起吗?”左野雨抬起瞳,深切的注视着她问道。 上官琦微微低头,眼神里并没有很挣扎,她想了一下,说:“总不能一辈子见绳怕蛇,我总有一天,也会像你们一样,恋爱结婚然后生子一路走下去不是吗?” 她牵牵伊藤静的小手,小女娃仿佛知道般一样,咧开嘴朝她笑。很可爱,如果有一天,她也会生一个这么漂亮可爱的女儿,每天会为她精心打扮得像个小公主一样。 “她很喜欢你。”顾惜也低眸看着女儿,意味深长的说:“恋爱结婚生子,是人生必经的阶段,但不代表你嫁谁都能得到幸福,我当初坚持生下顾铮,是因为我相信,我和雷在这世上还有牵连。我这辈子不会再像爱他一样爱上其他男人了。” 上官琦没有说话。 “小琦,你知道子桡对我来说非常重要,我也从不否认我曾经爱过他,可是有时候,你不得不相信有些缘份是注定的。程致远是子桡的好友,我对他的印像也不会很差,他适合不适合你我不好说,但我真的希望你能慎重考虑,不要因为一时之气。” “我没有因为一时之气。”上官琦低着头顺着她的话喃说:“有时事情过去就过去了。” “如果你真的不在意,你就不会躲了我们一年。”顾惜叹道。 “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可以吗?” “逃避问题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是因为浩?”左野雨皱着眉,轻声问出了所有人的疑问。 上官琦又沉默。 “小琦,你相信我哥会跟你哥争夺沈晴吗?” “……”沉默。 左野雨盯着她,美眸复杂:“其实你自己都不信,小琦,你为什么从来就不去想一想我哥哥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去想一想,为什么出了这件事,沈晴首先想到的不是保全自己的声誉,而要站出来把事情一一交代清楚?她再坚强,也不过是一个女子,她没有必要把个人隐私都跟我们坦白。她在一众朋友的面前全盘托出,是件非常艰难的事情,换我们任何一个,谁能做到?” “你们,是不是都知道些什么?”上官琦终于有所反应,她想起左野磔曾说过的话,他说,如果回到当初,他还是会选择先救沈晴,哪怕她再一次离开他。 左野雨没有否认她们知道事实的全部,她直接回答她的问题:“我们都知道,而且一直知道,我们一直找不到你,所以没有办法让你得知真相,我希望着你了解后,才去决定要不要怪责哥哥。” 上官琦闻言,一时陷入沉静,放在床上的手,一点一点的轻微收拢。 她其实很怕自己动摇,所以一直抗拒接收信息,所以一年多来才把自己丢于世外,谁都不联系,过半隐居的生活。 “我哥他知不知道?”半晌以后,她才举齿艰难的开口。 “只有你们兄妹不知,浩不愿意提及任何关于沈晴或是我哥的消息,哪怕是只提及他们的名字都不行,羽是完全没有办法,所以……”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左野雨与顾惜对视了一眼,犹豫着怎么开口。 顾惜想了一下,还是觉得由左野磔亲自告诉她比较好,毕竟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她说:“还是让磔亲自跟你说吧,你们的确需要好好谈一下。” 上官琦此刻的心情是异常复杂的,她对自己感到一片的迷茫,不知往下走,是什么样的路。 也许是经过了一年的冷静期,很多事情,她现在是比较听得入耳了,不会用逃避与尖酸去抵挡所有的伤害,也没有了当初感觉受到伤害时,抗拒所有的外来声音的抵触感。 “小琦,我曾差点失去雷,那时我告诉自己,如果他真的不在了,我就跟着他去死,我也真的这么做了……我要说的是,既然你无法改变过去,也无法预知将来,唯一能抓住的只有现在。” 上官琦眨着眼睫,眸光始终定落在娃娃粉嫩可爱的小脸上,她掀唇笑了下,很苦涩:“沈晴为他打过孩子,她是在怀了差不多三个月,才去打掉孩子的,不是你们以为的一个月。” 她是跟磔上了床之后,又跟哥哥……才会不能确定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 “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沈晴最初发现自己怀孕,确定以为孩子是浩的,所以才会继续有婚礼,因为她那时短暂的失去了某些记忆,是药物的后遗症,她后来慢慢的想起了很多事情,才去做了羊水穿刺,拿到结果后,才记起了所有的事情。” 顾惜试图解释,她是最早得知真相的人之一,她听着沈晴泣血般的述说时,都觉得沈晴真的好可怜,也很坚强。 错,只当是上天的不公平吧。 上官琦却是已经明白她要说的意思,她想告诉她,发生了这一切,都是可以值得原谅的,但是借口却是这么的烂。 “顾惜,我知道你想帮我们,可是我没有办法让自己相信,就算沈晴错吃了什么药误把他当成我哥,我不相信他们除了上(*床之外,再没有任何的办法去解决。他们发生关系的时候,我哥在哪里?我在哪里?他如果有想过这之后所引发的后果,他也许就不会选择那么做。” “他当时确实没有任何的时间去想之后的后果,他只知道不救沈晴,沈晴就会死。你哥是什么人你有想过吗?他是国际刑警,他的成就非凡,他光彩夺目的背后,随时随地都潜藏着危险,是,事情发生的时候,你哥当时人在哪里?为什么沈晴出现危险的时候,他懵然不知?为什么他的老婆快要死了,他半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顾惜到现在都替沈晴觉得难过,一个被人强行掳走灌药的女子,没失身于那些丑恶的坏人手上,已经是天大的恩赐,她辜身一人有什么力量去对抗人性的丑恶? 正文 086他瞳底的世界,只驻着她一个人。 “顾惜。”左野磔的声音从门口处淡淡的传来,几个女人把眼眸一致转了过去。 他却只伫在门口,没有进来,五官线条在光线寂寥的午后尤显深遂。 “哥哥……”左野雨叹息着侧头看他,好不容易人来了,也肯听了,为什么不让说了? 左野磔看了妹妹一眼,说:“稚刚刚打来电话,说沈晴已经出了舱,但是还要进行一系列的检查,我们现在去也见不到她,得等明天,你们先休息,调一下时差。” 顾惜看着他,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点点头,说了一声“好。”她的确是有些疲惫,也明白有些事情,急不来。 左野磔远远的看了眼床上粉嘟嘟的可爱小人儿,她握着上官琦伸出的两根修长的食指,咯咯的朝她笑着,上官琦也低着眸,温温婉婉的逗弄着她。 左野磔竭力装出冷漠的一颗心,就那么轻易的柔软下来,孩子,如果他们一年前不分手,也许也会有属于自己的孩子。 顾惜把两人的表情都尽收眼底,她与左野雨相视一眼,都有些心照不喧,她朝山一样伫在门口的左野磔招呼着:“磔,你还没有见过静静,过来抱抱她?” 左野磔一瞬回神,朝她说:“我不会。” “没关系,你总要学的。静静不认人,谁都喜欢,性子简直和雷一样。” “像雷不好吗?总是笑。”左野雨笑着拿起手机直起身来,让出位置:“我出去打个电话。” 上官琦垂落着眸子,没有什么表情,还是维持着原来的姿态倾身逗弄着床上不认生的小女娃。 左野磔见推拒不了,也是初次跟小伊藤静见面,遂抬步走过去,高大的身形往床边一站,倾刻便给身侧的上官琦带着一种奇异的压迫感。 一起十年,她熟悉他独特的优雅气息,熟知他的穿着品味,熟知他的习惯使用的品牌,甚至熟悉他的内裤品牌,可一旦从亲密关系转至路人,所有亲密的关系都会给人带来心理上的一种负担。 她低低眸,又低低眸,半长的睫毛落定在空中,遮挡着她所有强撑的镇定。 左野磔居高临上的看着床上的小人儿,也看着那一直低着头,半晌没话。 顾惜站看看他,又看看上官琦,笑道:“磔,静静看着你笑,她喜欢你,试试抱抱她。” 左野磔迟疑着弯腰准备去抱伊藤静时,顾惜搁在桌角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雷,我先去接个电话。”她拿起手机看了眼,接起后走往门外:“雷?你去哪儿了……” 声音越来越远。 左野磔弯身下去,却对小小的人儿无从下手,他馥雅的气息从身边袭来,微微的扰了上官琦早已微乱的心湖。 她轻轻的想要松开被伊藤静紧紧抓着的手指,好让左野磔成功的抱起她,可是小静静手里一下没了玩的东西,玩得好好的,一下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哭得好可怜的样子。 上官琦慌了,连忙抱起她,轻轻的哄着她。 左野磔皱了眉,转眸问她:“她怎么哭了?” “我不知道。”这么小的小孩儿,她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也许是见母亲不在身边。 伊藤静笑起来好玩,哭起来却不好哄,上官琦怎么哄也哄不住,左野磔皱皱眉,走过去:“我来。” 上官琦抬起眸,一下就撞进他泓深的眼底,他的眼睛似乎糅合很多的东西,某些沉淀的久远的情绪,既像炽热交织又像深度压抑。 只有这么近的距离,她才能够清楚的窥见,他瞳底的世界,那里只驻着她一个人的身影。 她低头,回避着他的视线,把孩子交给他的手上后,转过身去:“我去找顾惜。” 左野磔敛了敛眸,没有阻止她的逃避,她的逃避对他来说,永远如同荆棘。 女娃在他的怀里神奇的止住了高分贝的哭喊,她骨碌碌的转着眼睛好奇的看着他英气的脸庞,嘴巴呀呀的发着单音,又咯咯的笑起,她真的喜欢他。 左野磔小心翼翼的抱着她,看见她对他咧着嘴笑,心都化了,低着眸柔情满脸的轻声哄着她。 他喜欢小孩,由羽这么大的时候,他也抱过她,那时他根本没有结婚的念头,也毫无要当父亲的概念,只是想着以后有个女儿好像也不错,他一定会从心里疼着她,好好守护她的成长。 上官琦出门之前扭头看了一下他,竟意外的看见他唇边展了璀璨的笑意,境生说,他好久没发自内心的笑了。 一个一米八几的伟岸男人,怀里抱着一个小小女娃,那么小小的一团粉嫩的身影,在他的旷阔的怀中笑得那么的好,他也笑得那么悦目,真的很美好。 充满父爱的画面,唯美和谐,上官琦心头掠过一些繁复杂乱的情绪,如果,如果他们两年前结了婚,那他们现在应该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然而这个脑念只是一愣而过,极快就被她刻意忽略掉。 世事往往没有如果。 她还是选择出门。 顾惜正站在不远处皱着眉的讲电话,她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顾惜已讲完电话转过眸来,见她站在离她不远的廊桥口上,收了电话过来:“小琦,怎么出来了?” 上官琦笑笑:“和雷吵了?” “不是,是子桡的电话。”顾惜没有什么避忌的,刚刚她的确是跟朱子桡在通电话。 “雷他……不介意?” “介意,可是我并不会因此而与子桡划清界线,他于我来说就像是亲人一样。” 上官琦还是笑笑,没发表更多的言论,她想了想:“你能把手机借我一下吗?我没有手机。” “打给程致远?” 上官琦静了下,点点头:“毕竟我和他现在是在一起了,应该给他一个电话报平安。” “你……不怕他会乱想吗?” “他是一个很理性的人,我相信,他会理解。” 顾惜叹了口气,把手机递给她:“男人的妒意有时候比女人来得更剧烈,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正文 087你与她一起时,有想过我吗? 上官琦接过手机,轻抿了一下唇,其实她也知道,程致远与左野磔一路都在斗着,但她不想过问男人之间的事情,所以,她从来不会主动去问程致远的工作,除了不想纠结过去,也不想介入其间。 只有不关心便不会关注,不关注便不会被情绪牵动着走。 顾惜深看着她,眉头皱得更紧:“小琦,你有多了解程致远?” 当初她夹在朱子桡与伊藤雷中间,艰难决择,是因为她太了解朱子桡,无论他在外边怎么花,他对她的感情,仍旧是真实的。 但是上官琦不同,程致远是一个深不可测的人物,他比子桡更内敛冷漠与无情,他的处事的手腕更为强硬,她怕上官琦会受到伤害。 刚刚她收到黎紫从首尔发来的消息,程致远去而复返之后,迅速和一个娱乐新星打得火热,这个娱乐新星据说大有来头,是某银团的掌上明珠,之所以混迹于娱乐圈,纯粹是觉得好玩,其家族甚至专门投资影片让她担当女一号,造势造得挺红火的。 之后,两人被大批狗仔怕到于凌晨出现在首尔新罗的门口。短短两小时之内,消息已经漫天,估计明天会引发爆炸性的新闻。 程致远向来擅用传媒,他要的,就是引发震天陷地的效应,来推动股价。可怜上官琦得宠一天便瞬间沦为旧人。 黎紫在片场看到的铺天盖地的舆论全倒向那对刚勾搭在一起的男女时,差点没气死。 顾惜打电话给朱子桡,就是询问此事,朱子桡却只对她说了句:“这是别人的事情,你别掺和。”就再也不肯多说什么了。 其实站在朱子桡的立场是没有错,即便是最好的朋友,也无权过问别人的私事,程致远放任狗仔把这事闹得翻云覆雨的,自然有他的想法。 他并不想因为顾惜想帮左野磔,而动摇了朋友之间的情谊。即便是她来求他也不可以,在这件事的立场上,他选择置身度外。 “了解可以慢慢深入,这不是很重要的问题。” “恋爱之中,这个也不重要吗?” “你是不是想说什么?”上官琦明显听出了顾惜话中有话,她皱皱眉问。 顾惜是说是在朱子桡的圈养中长大的,但她所受的教育非常良好,是一个很有教养的人,她不想在别人的背后说三道四,她只能善意的去提醒,而不能带着偏见去中伤别人。 程致远夜带名媛明星出现在酒店的事,上官琦要知道,迟早都知道。 “你想知道的,答案在磔那里。手机的密码是我爱雷。”她给了她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之后,意味深长退走。 上官琦静静的看着她走回屋内,低敛了一下眸子,拿起手机想也不想的点开了密码。520,其实每个女人,无论是多么精明,在深爱的男人面前,都不过是一个想要得到宠爱的小女人。 尽管知道奥兰多跟首尔的时差相差将近十二个小时,她仍旧拨通了程致远的电话。 程致远彼时正坐在酒店的超级客房里静盯着手提电脑,而徐承哲正带着一众高层在公司里密切关注德国em的情况。 有时候,商场如战场,当中的刀光剑影,兵不刃血,绝非是寻常人嘴巴说说那么轻松的一回事。 他的手机响起时,他只瞥了一眼,便不再理会。 银团大亨的明星女儿擦着头发,穿着绑着松松的浴袍,带着一身的迷离氤氛香气从浴室出来,走到程致远身边,妩媚万千的倚到他的身上:“怎么不接电话?” “不想接。”程致远敷衍的答道。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道琼斯指数上,压根就没有想到是那个响个不停的电话上官琦从遥远的国度打过来报平安的。 “这么晚打给你的,不会是有重要的事情吗?”到底是出身名门的女子,也知道什么时候该识大体的表现,她伸手懒洋洋的拿起第二次拨进来的电话:“真的不接?” “你代我接。”程致远正在冥思下步对策,没空理会她。 女星果然接起电话:“你好,致远在忙,请问你哪位找?” 上官琦恍了恍神,听到太西洋彼端传来陌生女子午夜梦回里的低低回回的声音,心里突然就有了些被薄荷凉般的偷袭感觉,整颗心冰得畅快淋漓。 “谁?”程致远漠不经心的问了句,修长的手指划动着触控板。 上官琦无声的挂掉电话,她不知道,每次,都会被她抓个正着,程致远是什么意思。可是她也知道自己管不着。 “不知道,挂了。”程致远几乎一瞬,便转过头来,把视线对上她,而后又马上从她的手中夺过手机。 上官琦! 他直觉的觉得这通电话是上官琦拔打过来的。 他翻看来电显示,没有显示,对方隐藏了号码。 “没有说什么吗?” “没声音,估计是不小心按错了。” “嗯。”他把手机丢到一边,就算是她打过来又如何,明天全世界都会知道他今晚与h国顶级财团的千金共渡良宵。 然后,各方猜测终抵不住他一方承认。银团千金自身的明星效应也会带动这个消息轰轰烈烈受到更多人的关注。 消息会飘洋过海,很快就传到她的耳朵里,她要知道,迟早也会知。 如果她真的在意,她会来质问。 上官琦终是嗤笑一声,收起电话。 男欢女爱总是很平常,只不过,没想到致远他的报复来得这么快。 他毫不避忌,不就是想让她知道吗?好,她知道了。 左野磔无声的站到她的身后,上官琦自嘲的那一声嗤笑,让他薄蹙起眉来。 上官琦情绪低落的调转身,低着头走了两步,窥见前方两步之外的一双男式休闲鞋,往上,是卡其色的休闲裤,再往上,黑色的休闲服。 她抬起眸,心情极差的直对上他的眸,语带刻薄的问:“我一直有个疑问,你与沈晴上(*)床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 【剧情提示】1:程致远夜带女星到酒店,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真想报复还是别有用心? 2:左野磔会怎么回答上官琦的尖锐问题? 3:沈晴得的是什么病?上官浩会去见她吗? 4:四年前,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沈晴与左野磔会滚到床上去?她为什么会在怀孕快三个月才打掉孩子? 5:em之争,将引发更大的事件暴发,会是什么? 请拭目以待。 【上架小贴士】 电脑登陆:3g(也可以直接打“3g书城”进来) 手机登陆:(直接搜索“方嫣”或者搜索“名媛第一嫁”就出来了) 充值方法: 1.首先没帐号的同学,先注册一个帐号,记好密码和帐号,注册好后登陆帐号,在充值就可以用谷子看书了。 2.登陆后点击个人中心-帐户-充值。或者直接找到书点收费章节,看到充值两个字点进去,根据系统提示一步步完成就可以。 3.充值的方法有三种:一是网上银行,充值最方便的,需要开通过网上银行的才可以。二是支付宝,有支付宝的同学充值也很方便,三是手机充值卡,很方便,到报刊亭去买张移动和联通或者电信的手机充值卡都可以,充值方法一样,点个人中心,点帐户,输入卡上的金额,(提醒:必须一次性充完卡上的钱,下次无效,30块的就打入30块充值)点确定跳出选择页面,根据提示很快就好。 4.不提倡短信和电讯充值,因为扣一半的手续费。(勿用!!) 5.关于遇到充值问题的同学,可以拨打客服电话:020-66815000! 正文 088他这么高调 左野磔那双黑不见底的眼眸正静静望着她,半晌,他开口:“你想听到什么答案?” 上官琦凝视了他几秒,突然凉薄的发笑,握着手机的手指却在不停的微颤,她低了低眸,抬起之时,已竭力收起所有的外露的表情,她说:“抱歉,我不想知道了,当我没问。” 然后,抬步从他的身边越过。 她的脸色本来就不是很好,此刻更是苍白得没有一点的血色,她从他身边过去的时候,他一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肘,他的目光压着她:“你怎么了?” “我没事,只是时差没倒好,情绪有些变得失控。” 左野磔窥了眼她手里紧握着的手机,问:“打给谁?” “男朋友。”她面无表情的答,也不怕激怒已算隐忍的左野磔。 左野磔握着她手肘的手不自觉的微施了些力道:“程致远?” “是。”一问一答,比任何一次都要配合听话,这样,他应该感到满意。 也许是一起十年对彼此的了解,左野磔几乎一瞬的就察觉到她情绪的不对是来自与程致远的通话。 他皱了皱眉:“他说了什么?” “这是我的私事。”她倔强的松开他的手,快步往回廊里走。 左野磔抿着唇角,慢慢的回过身,看着她渐远的背影。 …… 顾惜醒过来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下,伊藤雷正在轻手轻脚的给还在酣睡中女儿冲奶,顾惜睁开眸,便看见丈夫伟岸的身影在忙碌。 “雷。”她从床上坐起来,声音中还有很浓重的睡意,她的时差问题还算好,可是前些天的忙碌的确是让她有些累。 伊藤雷回过头来,见老婆醒了,拿着冲好的奶瓶坐了过来:“醒了?”他拨了拨她有些凌乱的发,亲了亲她的唇角。 “嗯,不知是不是因为太累了,睡过去都不知道。小琦呢?”她问,睡醒了才记得自己一下午都在上官琦的房间里。 “我不知道,我回来便没有看见她,可能是去了别的房间调时差。”小雨说她在小琦的屋里睡着了,他便寻了过来,可是没见着上官琦:“你要不要再睡一会?” 顾惜摇头:“见着了浩吗?” “算是见了,但是……”伊藤雷也有深感无力的时候。 “他还是不来吗?” “他连听都不想听。” “所以,他还是不知道沈晴生病了吗?” “知道,只是不是很愿意相信我们的说话。” “受的伤害太深,不想听到任何消息,只是不想让自己再受伤害而已。” 顾惜对此是深有感触,任何人都有一种刺猬的心态,一旦感觉受伤,浑身的刺都会竖起来,以此来保护自己。 “我有时候真想把他五花大绑绑来。” “如果注定是在劫难逃,他们都逃不过这宿命,该发生的躲不过去,我相信浩有天会打开心结的。” “我是怕沈晴……” “怎么了?稚怎么说?”顾惜听出丈夫语气中的忧虑。 “开颅,但手术很凶险,有一半的机会醒不过来。”伊藤雷的神色有些凝重,相识十几年的好友,未曾得到幸福便得了这样的病,他真的是心里不好受到了极点。 刚刚从总部回来的路上,稚打来了电话,说了专家组开会研究后一致通过的意见,只能动手术,不然随着病情拖得越久,凶险系数越高,到时连五成的机会都会没有。 得知消息之后,车上几个人都没有说话,这么多年在一起,从来没想过身边的朋友会得这样的病,如果连稚都束手无策,那…… 分了就分了,好歹是要给他们一个健健康康的沈晴,嫁谁都好,只要平安健康就好。 顾惜呼吸一窒,连稚都这么没把握,沈晴的病真的是很重了:“雷,得让浩知道。”她皱了眉抓着丈夫的手,着急的说。 “我知道。”无论如何,他都会在手术之前,把浩给带过来,给沈晴见一面也好,见一面,也许,也许就不会觉得遗憾了、 今天上官浩用了各种借口呆在数据中心不出来,他们虽是银狐的核心成员,可是没有授权,他们也进不了门槛超多的数据中心。 上官浩在安德鲁的介入下,勉强与他们通过视迅设备通了话,不过寥寥几句之后,便挂断了。 他们对此,无奈且感到无力。 “别担心了,稚一定不会让沈晴出事的。晚餐已经准备好了,如果你不想再多睡一会,先去吃晚饭吧。” “不睡了。”房间是上官琦的,他们一家占着不好。她从床上下来,弯身温柔的抱起睡起粉小猪的伊藤静。 “我来。”小丫头还没睡饱,安安静静的被父亲接到怀里。 晚餐时,大家都陆续就座,左野磔拿着电话从门口走进来,掠了一眼后,不见上官琦的踪影,几不可见的皱皱眉。 顾惜是睡在上官琦屋里的人,她首先发现不对,抬眸便问:“小雨,你有见到小琦吗?” 左野雨摇摇头:“没有,她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没,我睡过去了。” “是不是去了别的木屋调时差?”伊藤雷还是觉得这个最有可能。 “她没有其他的门卡密码。”左野磔看了眼手中的手机,点拔了几下,转身之际甩下了一句话:“我去找她,你们先吃。” 众人面面相觑。 顾惜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雷,你见到我的手机没有?” “在你包里,怎么了?”伊藤雷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提及手机。 “不行,我要去找小琦。”顾惜是猜上官琦也许是得知了些什么,她又霸占了她的房间,所以才一个人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她都忘记她的手机还有黎紫发回的照片。 伊藤雷一把拉住她:“别去,有磔在,她不会有事。” 顾惜看了看丈夫,终是坐回座位。 “我们明天还去堵浩吗?”靳羽一整晚的心情都不好,以前在台湾,他与上官浩住得很近,两个人的关系也最好。平时没事四个人常在一起搭伙开饭,日子平淡但也热闹。 而今沈晴病,上官浩伤,两人分手再也不见,从前的那些日子,好像再也回不去了。 接下来会沈晴的病情会不会继续恶化,谁也不知道,一想到这,他的心真的堵得很。 “不用了,他总不能躲数据中心一辈子。”伊藤雷已经决定了,安德鲁作为他们的上司,自然是不会过问个人私事,不过帮个忙他总是非常乐意,他总有办法把上官浩给遣出总部。 “看来你已经有了安排。”木野望侧转眸子看着他说。 “嗯。” “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浩会总部?” “因为沈晴一直在美国?” 木野望不置可否。 “望,有这个可能吗?”左野雨抬眸看着丈夫,不是很相信。 “不排除有这个可能,磔可能知道,只是一直没说。” 伊藤雷叹:“我瞬间觉得磔才是不动声色界中的翘楚,他是什么都知道却是什么都声色不露。” “卫星在天上,有心要找想找的人就容易多了。”所以沈晴和上官琦,其实一直都在他的保护罩之下。 磔没有打扰她们的生活,也没有窥探她们的隐私,只是知道她们在世界的那个角落便好。 “今天我们差点就成功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小琦了。”顾惜都不知道最终没能说出来,是好还是不好。 “然后呢?她知道了?”所以才一个人不知跑到那里躲了起来?” “哥哥没让我们继续说。” “为什么?”伊藤雷问,他真的是越来越不明白左野磔的想法,为什么能够说了又不让说了? 顾惜答:“其实我也觉得,这件事让他们自己面对比较好。但是小琦对程致远,也好像是真的是上了心。” “他不适合小琦,不是因为他是朱子桡的朋友我才这么说的。” “小琦有权利作出选择。”如果不是沈晴病了,她根本不会跟左野磔来,也许,就真的跟着程致远这样过下去了。 “你们知不知道程致远昨晚带了女星到酒店开(*)房?”靳羽今天收到了老婆发来的消息,点开来看,挺感叹的。 “他这么高调,是存心给小琦难看的吧。”伊藤雷对所有朱子桡类列的朋友,都没有好感。 这种不动声色的高傲男人,报复心极重。 木野望摇头:“他的目的并不会只有这么简单,这明显是做给所有人看。”偷个腥搞得世人皆之,绝不会只是为了报复上官琦跟左野磔走。 “呃?”一众人等着他的分析。 “程致远是个商人,同时是金融界的巨鳄,这种人有绝佳的心理素质,否则不可能操纵得了数额庞大的对冲基金,所以,他不可能只是为了报复小琦而这么做,这不符合他一惯的作风。我唯一能想到的是,他最近的投资方向—em项目。” 伊藤雷一瞬就明了:“炒作?” “你要看陪他一起炒作的女人是谁,这个女星来头不简单,她父亲是某银团绝对霸主,程致远是很懂得利用商机的。” “这样的男人真可怕。”顾惜由衷感叹,怪不得子桡死活也不肯说:“我真以为他对小琦是真的。” “他对小琦的感情也是真的,只不过……每个人表达感情的方式不一样。”木野望也从没怀疑程致远对上官琦的感情,不然,他不会这么周密的保她一年。 正文 089你放过我,不要让我这样猜。 “我只是不明,为什么感情可以用来加以利用。”左野雨沉重的叹息了一声,小琦如果真的选择了他,会真的幸福吗? 顾惜微微蹙眉:“我们并不十分了解程致远,多年来他的感情世界一直引发外界诸多猜测,身边女人也并不很多,他究竟是怎么想的没有人知道,这种事我也不好问怀远,我真的有些担心小琦。” 木野望优雅的拿起高脚杯喝了一点餐前开胃酒后,说:“这件事让我想起一年前发生在曼谷的一件小事。” “一年前?”伊藤雷转眸看他:“有什么关联吗?” “没有关联,不过能看出程致远这个人的行事手段,他利用舆论的次数不会很多,但每一次都能达到他想要的结果。” “无关人士的消息我从不关注。”他差点害左野集团毁于一旦,害j国交易市场全线崩盘,伊藤雷的确做不来那么大方的喜欢这个人。 “我只是想分析一下这个人的性情,小琦未必能够清楚了解。” 靳羽并不很了解当时发生在曼谷那件事情的细节,他皱皱眉问:“望,说说看。” 木野望微一点头:“大家都知道,程致远的另一个身份是狙击j国交易市场的对冲基金的管理者,这个基金的幕后投资人是据说是英国某个贵族,他的掌上明珠艾薇儿一直对程致远紧缠不放,但程致远是聪明人,他不想束绑自己,就利用了传媒的力量,成功的把这个贵族名媛转给了他的好友—某国王子尼尔,没有人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但是,第二天,消息铺天盖地漫了全球娱乐版面。” “这个与他有关系?”靳羽不明。 “有,艾薇儿与尼尔分别被拍到先后进入和离开酒店的房间,那间房是以程致远的名字登记的,你们想想,传媒如果不是有人告密怎么可能得到这些隐秘的消息?艾薇儿喜欢的是程致远,怎么可能会和他的好友去开*)房?” “你是说程致远着手安排的?”伊藤雷觉得不是很可能,尼尔是什么人?他会甘心受摆布? “不排除这个可能。”木野望说话永远留有余地:“另外我注意到那个时间点,很巧妙,当时磔也飞了,小琦和沈晴都在首尔,程致远当夜也返回首尔,据我所知,他本来是没有回首尔的打算。” “然后?”伊藤雷还是不明白。 “他飞回首尔是为了小琦,因为小琦就是他亲自送过去的,所以,我才说他对小琦的感情是真的。” “程致远利用传媒成功的给了好友一份大礼,也顺便替自己清理了麻烦,同时亦为他的幕后老板找了个满意的女婿,一举三得。我觉得他这次高调出镜,也是故伎重演。” “他难道就没想过小琦的感受吗?”顾惜听完蹙了秀眉,怎么可以这么过份?现在信息发达,网络传播根本一瞬通晓世界,他当小琦是瞎了还是怎样? “这也许也是他的目的之一。”木野望很不想作出判定,但是程致远不会没想到这事给小琦可能带来的冲击,他是压根不想去压下这个报道。这件事出来之快,可以确定有人为操纵,因为这件事情是发生在首尔。 “我不能理解,为什么他可以一边爱着小琦一边做着伤害她的事情。”顾惜觉得程致远这个人太复杂了。 “你去问问朱子桡就明白了。”伊藤雷好心提示。 “与他有什么关系?”顾惜无语。 “他不是也是这样对你吗?” “那我一会打电话过去问问?” “……” …… 左野磔是在他的木屋后的露天恒温温泉旁找到上官琦的。 她彼时正蜷缩着身子,躺在沙滩椅上,沉沉睡去。 左野磔微微蹙起眉,放轻脚步走到她的身边,低凝着眸深深的看着她的放下戒备,放下一切所有伪装的睡颜,深色的瞳底幽幽如墨。 奥兰多的初夏还有些微凉,夜风掠过,她瑟缩了一下,往侧方靠了靠,又沉沉睡了过去。 左野磔敛了敛眸,无声的脱下了自己身上穿着的黑色开司米,倾身轻轻的覆在她的身上,低凝着她的目光依旧莫测深邃。 左野磔连自己都说不清楚,这十年来,他是有多少次这样认认真真的专注地看过她的睡颜。 如果不是失去之后,他都不知道自己这十年来是怎样把她忽略到一边去。 他把她散落在额前的一小撂头发轻轻的拨开,慢慢的回直身子,赤着精壮的上身,坐到旁边的另一张躺椅上,一动不动,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他曾经问及公司的一个高级女经理,为什么突然要把长发剪掉,女经理稍作思考后答:女子一般把长发剪掉,是去旧迎新的意思。 他想,他比较愿意理解为示威的意思。 他们有很多珍贵的回忆,但他未曾珍惜。 十年过后,他更趋于理性成熟,不再意气风发任意妄为。 手机轻微的在裤袋里连续震动,带回了左野磔游离的思绪,他抽离落在她身上的沉沉视线,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眼。 “望。”他起身压着声音接起,轻轻的走到一边去。 木野望打来是问他找到人了没有。 “找到了。”他答,低沉的声音在夜色幽幽中尤显性。感:“她睡着了,你们先吃。” 上官琦在左野磔转身接电话之时,已经睁开了眼眸。 熟悉的声线在夜色中音色如绸,她循着声看过去,左野磔赤着上身走到一边低着声音接电话。 鼻端传来优雅的味道,她低眸看了看,自己身上盖着的衣服,莫名的,有些酸楚涌上心头。 有些刻骨的东西,她想她是永远都不会忘记。 他的味道,他的身体,他的背影,她通通都未曾遗忘。 左野磔简短的接完电话之后转过身来,倾刻便对上了她盈泽的眼眸。 他有一瞬的凝滞,片刻后恢复冷定:“你醒了?” 这简单的三个字,像是瞬间的拉远两人的距离。 上官琦承认,他这种若即若离,的确是最让她困绕,她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去猜测他的真实想法。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她讨厌这样。 她从躺椅上下来,看着那张熟悉而陌生的瘦削俊脸凝了凝眸,拿着他的衣服走到他的面前,把衣服递给他:“谢谢。” 他没有说话,只缓慢抬手接过。 上官琦微抬视线,焦距无意落在他的身体某处时,那道触目惊心的刀疤惊忧了她的眸,她慌张的触抚上去:“为什么会有这道疤?你什么时候有这道疤的?” 左野磔垂着眸,深深的凝着她,依旧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磔,这一年来你发生了什么?”她失措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带着一些辩不明的情感。 “没什么。”左野磔轻轻的拉下她的手,声线淡静。他当着她的面利落的穿好衣服,把那道丑陋的伤痕遮挡起来。 它的来历,她不会想要知道。 “如果醒了,去吃饭,他们在等你。”他收敛所有流露的情感,从她身边过去。 上官琦没有办法去形容自己心里的感受,她冲动的拉住他,是的,这一次是她拉住他,她颤着声音问:“这伤是怎么样的?” “不是因为你。”左野磔知道她想问什么,声线仍旧淡寂无声,在这漆黑的夜里,他深刻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你到底还有多少东西,是我不曾了解的。” “对于你来说,还重要吗?”他背对着她,冷凝着视线。 “磔,这样很折磨人,你放过我,不要让我这样猜。”她慢慢的回过身,看着他背对着的背影,心里很难受。 好像也有一道疤,慢慢的从她的心里生长出来。 她今天真的很难受,说不清楚为什么,也许是程致远与别的女人开房了,也许是他的莫测高深让她无从猜想无从逃避困绕难捱,也许是好友们成双成对儿女成群深深的刺激了她敏感的神经,总之,她觉得她已经不是上官琦了。 她变成了什么样她自己都不知道。 突如其来的难过,回不去的木屋,让她一个人躲到了他房子后边的泳池旁。 这是无意识的举动还是什么,她自己都说不清了。 左野磔静了下,慢慢扳开了紧扣着他手腕的手指,一字一句清晰的对她说:“这道疤是我还给你哥的纪念品,撞在会议桌和文件柜边角上,断了一根肋骨。” 他淡静的描述,仿佛当时这些伤害根本就不会痛一样。 但是当时却快把伊藤雷夫妇给吓死了,顾惜去扶他的时候才知知道他的伤有多重。 上官琦不知为什么,心里好像空荡荡的,又注满了各种复杂难受的感觉,很是难受。 一年前那件事发生之后,她恨了自己很久,如果不是她执意去查证,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她一个人,伤害了所有的人。 她真的有很长的时间,都在恨自己。 “所以,不是为了你。”他说,抬起步就往前走。 “磔……”她糯糯的看着他的背影叫道:“你告诉我四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必须去跟沈晴上床。” 左野磔却冷了神色走往温泉的转角处。 她咬了咬唇,失控般的去追他,却因温泉不规则的设计一脚踏了空,扑通的一声摔进了泳池…… 正文 090那道长长的伤疤 左野磔听到身后传来巨大的扑击声,霍的转过头,却硬生生的收紧了藏在口袋中的双手,没像电影里所演的一样,飞腾的跳进去救人。 他站在温泉边上,冷寂的看着她在水里扑腾了几下,浮出水面。 水是热的,温度不高,但是可以缓解疲劳。 上官琦儿狼狈的从水中出来,抹去了脸上水滴之后,可怜的站在水中看着岸边的他,他没有出手去救她,只是冷冷的伫在岸上看着,双手插着袋,连姿势都没有改一下。 光线昏暗,上官琦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她知道她的心是冷的,他是在报复她。 他将她带离程致远的身边,从初见之时所表现出来的种种情感,矛盾又纠结,她差一点就以为,那是真情流露。 他见她从水中出来,终于微启薄唇,他说:“这个温泉不是天然温泉,不过可以缓解你长途飞行的疲劳,你可以在这里泡一下。” 然后掉头走掉。 上官琦真的很想大笑,可是没有人会在意她的心情,她快被他不显山不露水的沉着摆布给折腾死。 她狼狈万分的爬上岸,身上的衣服紧紧的贴到皮肤上,一阵风吹过来,她瑟缩了一下,却没有再动半分,任性的放任自己躺到冰凉的地面,仰着眸看着没有一点星光的墨黑天幕。 旷阔无垠的宇宙里,到底有什么是永恒? 远在天边的,身体情感皆在出轨,近在咫尺的,不再珍惜。 命运是在跟她开玩笑呢? 她就那样看着,竭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 她想,她脸颊淌过的,只是水珠而已。她伸手抹抹,凉的。 左野磔冷着神色从温泉那边回到餐厅时,一众好友已经开始用餐,见他一个人回来,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磔,小琦呢?”顾惜最先发问。 “她等一下过来。”左野磔随口敷衍一句,低着眸落座。 木野望刚给他打电话,知道情况,他窥了大舅子一眼:“她在哪儿睡着了?” “我屋后。” 他想,此刻她应该回去换衣服了。 大家又看了一眼,皆是会错了意。 左野磔也没想过要误导,只是没解释得很明,他一直在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他想,原来他真可以这么铁石冷硬。 顾惜见左野磔不是很愿意谈,便没再问,只抬了眸跟对面的左野雨说:“小雨,我们吃完饭,给小琦送些食物过去吧?” “好。”左野雨看了眼哥哥,他拿起刀叉专心的切割着食物,窥不出半点额外的表情。 哥哥这一年的变化,真是让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晚饭过后,上野稚抽空从医院过来和朋友会合,左野雨和顾惜在小厨房里,亲自动手给给上官琦重新准备食物。 几个男人坐到二楼的客厅上聊沈晴的病情。 “稚,能不能把沈晴转回东大附院再进行手术?毕竟这不是你的地方,诸多不便。”伊藤雷深思后提出征询,如果回东京,各方面的条件相对比这里好一点。 “我有想过,但沈晴现在的状况不宜长途飞行。只能够在这里做手术,我晚上问了她的意见,她同意手术,还是很乐观的样子,但在我看来,其实是麻木了,生死对于她来说,好像已经不是很重要了。”除了境生,上野稚是最早过来见她的人。 沈晴似乎对自己的病很了解,见了他后,反而比他更放得开,她说:“稚,我看见你的出现,就知道我的病情是有多严重了。真好,还能见到你。” 那一句话,像针一样,直扎得他心里发痛。 他没见过比沈晴更坚强的女子。 大家沉默。 “手术的日期确定了没有?”木野望开口问道。 “一周之内如果没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手术,我是在等浩……”上野稚拿眼去瞄坐得有些远的左野磔。 左野磔仍旧是一言不发,他就像是陪聊的一样,只坐在一边,不发表任何的言论,眼眸定落在手中的pad上,长睫投下浓浓密密的阴影。 上野稚收回视线,叹了口气,继续说:“我没有很大的把握,你们知道,开颅手术风险很大,她不一定能……” 其实他最怕的就是替自己的好友动刀,他怕自己好友在自己的刀下永远的醒不过来,可他是毕竟是一个医生。 沈晴太难了。 无论如何,他都会尽最大的能力去保住她的性命,让她走上手术台。 他欠她一个天大的人情,她曾在自己身心受创的时候,在慕尼黑救下割腕自尽的风铃,如果没有她的及时救治,他和风铃走不到今天。 所以他跟自己说,无论怎么样,都不要让沈晴出事。 但这手术,真的风险很大,他做过这么多的手术,救了这么多的人,却无法肯定能救得了她,他没有十足的把握。 木野望想了想,转眸看往一整晚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左野磔:“磔,四年前的事情,如果你不愿意说,我去告诉浩,小琦那边,你自己说。” 木野望很少有主动替他决定事情的举动,但这次,他已经决定了。 左野磔对于告诉上官浩真相的决定没有异议,不说,他的心里永远有刺,说了,他会理解沈晴为什么会那么做。 但上官琦那里,他已经觉得,她知不知道,都无所谓了。 人的内心,总是复杂而迟疑不决的,很多人大多数时候,都搞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所以总是做出一些自己也弄不明白的举动。 好像每个人都会有一段必须单独走过的迷茫之路,没有任何人能帮助自己。 大家等了很久,才听到他遥远而淡寂的声音:“我没有意见。” “那我们走吧。”木野望直起身。 靳羽有些讶异:“走?” “浩单独留在总部,夜半深闯是好时机。”伊藤雷拿着手机扬了扬,安德鲁老人家默许是最好。 “……”靳羽无语起身:“你又偷了安德鲁的身份识别卡?” “是借。”伊藤雷勾着美男脖子,笑着更正。 “泥玛,我真不想再被关禁闭。”靳羽好无奈,黎紫复影以后,他见她的时间已经够少了,再关上一个月的禁闭,会死人的。 何况他们几个老是硬闯总部,高高高层已经全部更改了进入系统,他只怕,才进第一个门就被人扭了手脸贴墙的搜身了。 “要被关也是安德鲁被关啊,他授权的啊。”伊藤雷专业黑师父三十年,啊不,十几年,功力只增不减,炉火纯青,安德鲁每次都被他气得咬牙切齿。 “……” 上野稚没去,留下来陪左野磔聊天。 平时事忙,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左野磔了,算起来,大约有一年。 三人走了以后,他看着一直不吭声的左野磔问:“磔,你是不是还在觉得自己做错了?” 左野磔眸色一凝,摇头:“不是,只是……”他顿了一下,又开口:“涉及到生死问题,就会觉得,很多事情实在没有必要再执着。” 上野稚眸色沉沉,他思忖了片刻,说:“如果这是你想通了以后的答案,我想我不会很高兴,因为这意味着你选择放弃。” 左野磔放下pad,笑了:“我执着,你们担忧,我放下,你们又不愿意;这很矛盾,我没法满足所有人的愿望。” “磔,我们哪一个不是过来人?你真正的想法你自己清楚。” 左野磔瞳底的笑意,凝敛在唇边。 “一年过去了,很多事情都尘埃落定,你也说了,在生死面前,别的事情都不算事。他们今晚会把浩带来,他不想面对也得面对,这些错,他从来没有想过是因为他才带来的,不该由你和沈晴单方承受。” “你胸腹间的那道长长的伤疤,足够还清你觉得欠他的所有。你真的不欠他了。” 上官浩当时下手之重,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上官浩没有看全沈晴录制的vcr,不知道事情的起因经过,他的愤怒他们能够理解,可又替磔觉得不值。 那天之后,几个人都相继消失,再没有任何人出来解释这事。 左野磔静默无声,过了很久才说:“都过去了,我已经不在意了。” …… 顾惜和左野雨端着亲手做好的食物去木屋找上官琦,却没想到会在回廊上遇见浑身都湿透的她。 “小琦,你怎么浑身都是湿的?”顾惜看见上官琦一身湿透,惊讶的问道。 上官琦扯了扯嘴角,勉强笑起:“不小心一脚踏空,掉到水里去了。” “怎么没水滴?”左野雨倒是敏锐的发现,她的身上湿是湿,可是没有刚掉进水里起来时流淌的水滴,她的衣服好像被风干了又没完全干一样。 “可能……走回来的时候已经流干了。”上官琦敷衍的答道。 左野雨有些狐疑,见她一身都湿着贴在身上,还是压下疑问:“先进屋换衣服,不然一会得感冒了。” 上官琦点点头。 几个人相继进屋,左野雨把手中端着的食物放下,转过身来看了顾惜一眼。 顾惜开口:“小琦,有些话我不知该不该跟你说。” 上官琦彼时正在衣橱里取衣服,她的手一顿,继续把裙子从衣架上取下来:“什么事?” 正文 091真相 “程致远与女星开*(房的事……你知道是不是?”顾惜没有任何的转弯抹角,很直接的问。 上官琦静了一下:“嗯。” “那……你打算怎么样?” 上官琦长久没有回答,她敛了敛眸,转过身来:“顾惜,如果当初朱子桡不在婚礼上离开,你们的婚礼继续举行,你不会跟他离婚是不是?” 顾惜没想到她会这么反问,语一窒,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 “致远是怎么样的人我很清楚,虽然不及你了解朱子桡,但是我相信他这样做是出于一种投资策略,或者说,这是感情投资方式的一种……”上官琦竭力说服朋友的同时,也是在说服自己。 “小琦,感情没有投资一说。”左野雨不赞同她自欺欺人的想法。 上官琦回过头,唇边有薄淡的笑容浮现:“小雨,你知道这个感情投资的词我是从哪里学来的吗?” 左野雨静目看着她,她知道上官琦努力展着的笑,有悲哀的意味。 “是你哥告诉我的。”她说:“很意外是不是?” “……”顾惜看了一眼左野雨。 左野雨没有说话,无以辩驳。 她知道哥哥管理着这么大的一间跨国公司不容易,很多莺莺燕燕不请自来,尤其哥哥还长得这么出彩。 她叹了口气:“所以,你宁愿就这样相信程致远?即便他现在正跟别的女人躺在床上?” 上官琦自嘲一笑:“对于他来说,我也曾经长达十年躺在别的男人的怀里。” “天!小琦,你怎么会这么想?”顾惜神经崩了几根,她对她的想法很震惊! “不然呢?我能怎么样?”上官琦抬眸问,那眸底里有苦涩蔓延开。 是她不要左野磔的,是她自己选择接受程致远的,也是她,当着程致远的面跟左野磔走的。 面对程致远光明正大的出轨,她能怎么样? 左野磔已经不在意她了,程致远气她随便跟左野磔走,他们都在惩罚她,她能怎么样? “小琦……”左野雨皱皱眉,她对这样的上官琦有些莫可奈何,她与她哥都变得太多了,情字真的很伤人,可以这么彻底的改变一个人的性格。 “不说了,我先去洗澡。”上官琦取了衣服,低垂着眸子进了浴室。 她们都不会知道,刚刚在温泉里发生的一切,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也许,左野磔已经给了她选择的答案了,她想。 所以,多说无益。 顾惜与左野雨看着她纤弱的背影,相顾无言。 恋爱这个东西,旁人再着急也没有办法,根本无从下手去帮。 …… 伊藤雷一行人再度尝试去找上官浩,上野稚没跟着去,是因为他要留在庄园跟左野磔联手破解数据中心的身份识别密令。 否则,他们光有身份识别卡根本进不去,指模验证是假冒不了的。 顾惜与左野雨无功而返之后,便去照顾女儿去了。 左野雨也没什么事做,给在木屋楼忙碌的哥哥和上野稚煮了咖啡送了过去。 进来时便见到两人十指翻飞的在电脑上各种输入指令。 左野雨给上野稚端过咖啡时,看了一下跳跃不明的指令,问他:“浩真的躲在数据分析中心吗?” “嗯,他知道只有躲在里面,雷才会拿他没有办法。”上野稚专注看着飞快掠过的一项项数据,第二道门已经打开了,他已经能想像得到安德鲁炸毛的表情。 “可是,数据分析中心不是总部的核心机密地带吗?你们硬闯不会出什么事?” “想了后果就不会去做了。”上野稚凝敛着眉:“他们更改了程序,再继续的话,中心系统会报警。”后一句是对另一边的左野磔说的。 “我把安德鲁的指纹截取过来,你叫望他们去打印中心用3d打印机把指纹打印出来,我来更改识别程序。” “……”上野稚简值要膜拜左野磔了,他是怎么拿到安德鲁的指纹的? “有问题吗?”左野磔头也没抬。 “没,我现在打。”上野稚稍停了停手中的动作,点开腕表的通话键,手指继续翻飞不停。 “望,磔现在把安德鲁的指纹发送过去,你们去打印中心把指纹打印出来,我们会篡改系统识别度,身份识别是一个人,所以你们只能一个人进去,系统的报警时间是一分钟。三分钟之后行动,现在对表。” “20点13分54秒。” “20点13分54秒。” 木野望接到通知后,马上转去打印中心。 左野雨不敢吵他们,把咖啡端给神色有些疲惫的哥哥,深看了都在忙碌着的他们一眼,转身出了门。 左野雨从哥哥住的房子里出来,沿着走廊折返,经过上官琦的木屋时,还是忍不住的伫下了脚步看了眼紧闭着房门的屋子。 她拿着手机看了看,叹了声,准备转出去时,却意外看到上官琦正坐在不远处的摇椅上,面着人工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想了想,抬步过去:“小琦。” 上官琦回过头来,见是她,勉强笑笑:“小雨,我知道你想帮你哥哥,可是我真的不想说了。” “我知道。”左野雨还是走了过来,坐到她的身边:“你也是别人的妹妹,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情,如果可能,你也很想帮浩对不对?” 上官琦面着有些幽暗的湖畔,答非所问的说:“你知道我在首尔的房子前,也有一个像这样的湖吗?” 左野雨没理会她的转移话题,继续说:“望他们去了找浩,他们想把他带过来,跟沈晴见上一面。” 上官琦没说话,隐在夜幕下的表情有些晦暗,今天她已经经历太多事情了,无论再听到什么,都已经很有心理准备去面对。 “稚从医院过来了,他说沈晴的手术会在一周内进行,只有不足五成的机会可以醒来,稍有差池就会变成植物人,沈晴已经同意手术了,如果你哥还不肯见她,可能……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左野雨侧转着脸,在黑暗中凝视着她,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凝重。但因为光线真的太暗,她无从看清她的反应。 上官琦沉重的叹了口气:“那是我哥与沈晴之间的事情,我没有办法能够帮助他们。” “小琦,很多事情会发生是有原因的,我真的希望你能试着去了解。”左野雨从手机去调出一直保存想要给她看的短片,递给她。 上官琦紧拽着手指没有接:“我不能不顾及我哥的感受,如果我继续和他在一起,我哥心里的伤会永远好不了。小雨,有很多事情不是一厢情愿就能成事,我们都必须顾及身边人,不是吗?” 她的回答倒是让左野雨有些意外,她看着她,递出去的手机并没有收回来:“顾及不代表要牺牲自己的幸福,这里有你会想知的真相,一年前你们都没来得及了解清楚就离开了。你还是先看看吧,就当是为了让自己以后好过一点。”左野雨点开视频,把手机塞到她的手上之后,起身离开。 上官琦的视线,终究是缓缓的移到了手机的屏幕上,看到沈晴那萧削的脸颊出现在屏幕前,她的心底,竟有淡淡的苦涩莫名蔓延开来。 视频是个固定的画面,沈晴就坐在那里,艰涩的述说着不堪回忆的往事。 她说,三年前,她接受了上官浩的浪漫求婚,但结婚始终是一件人生大事,他们两家一家是书香名门,一家是将门之后,婚礼自然需要大排筵席。 上官浩刚好在追查一个大案子,求完婚后,人就不见了,一走就是好些天,音讯全无,她只好一个人筹备婚礼,一点都不知道危险在逼近。 像很多狗血的电视情节一样,她于某晚独自回到家时,被人在屋内从身后捂着嘴巴掳走了。 之后,她什么也不知道了。 后来迷迷糊糊间左野磔把她救了出来,他们一路躲着那些人的追杀,逃进了一个深山老林,那些人不知道给她吃了什么,她身上越来越热,越来越难受,整个人难受得厉害,一边跑一边感觉鼻子湿糊糊的涌了大量的血出来。 左野磔只好带着她躲进了一间废弃的房子,也许是天太黑,那些人追了一段路后,有几个差点摔下山崖,骂骂咧咧一阵后便不追了,开着车迅速撤离。 她当时的意识是迷糊与清醒交替着的,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只是觉得浑身的气血都往脑门上涌着,躁热难受得她觉得自己就快死掉。 左野磔想去给她找些水,却发现她鼻子汹涌的流着鼻血,他忙脱掉外套,把拿着名牌衬衫替她拭鼻血。 “磔……你救我……”她靠在墙角,抬手握停了他的手,大口大口的在喘着气,手抖得根本停不下来。 左野磔半晌没话,只深皱着眉看着她:“我送你去医院,我现在去找手机,叫直升机过来。” 昏暗的光线之下,她看着他赤着的健美胸膛,又觉一阵血涌:“磔,我求你……救救我。” 她全身颤抖着主动靠过去,她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她不想死,她的手贴上他的胸膛里,止不住的颤抖。 她只知道左野磔的身体僵硬了一下,没有拒绝,他也不能拒绝。 她抱着他,颤着手解开了他的皮带,他抱着她……他们在漆黑之中,默不作声的,完成了那个过程。 正文 092命运之轮 之后的事情,她有很多都记不得,她再次醒来是在医院,记忆有短晢的混乱,后来医生说是药物的后遗症。 这个后遗症的结果是,她的某些记忆错乱与遗忘,但医生说这是暂时的,记忆会回来。 而上官浩那些天,仍然不知所踪。 一个多月之后她发现自己怀孕了,随着日子渐过,她渐渐的想起了某些事情,然后,她想起了她与左野磔的那一夜…… 再然后,就是之后大家所了解的情况。 她去做了羊水穿刺,打掉了孩子,取消婚礼,离开了台湾到处漂泊。 她说,左野磔一直是清醒的,他那么做,只是为了救她,那些人给她用的药,药劲非常厉害,他们抓他是为了报复上官浩刚刚摧毁的一个毒品集团,他们原本是没有打算让沈晴活着回去,但是见她长得漂亮,临时改变了主意。 她最后说,所有的事情,就是那样了。 她瘦削的脸上,有难以自制的痛楚。 上官琦几乎是颤着手指,看完了整段vrc。 这就是真相,他们兄妹一直拒绝知道的真相,简单而残酷。 左野磔一直拒绝告诉她的真相,只是不想让所有人都再次受到伤害,只是这样简单的初衷。 她从来没有想到,真相竟是这样的,不是她所以为酒后乱性乱上的床,不是其中的一方对另一方的主动引诱!不是爱情与友情的双重背叛。 他只是在做着他该做的事。 如果他没能救出沈晴,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但是他救出了沈晴,却不得不深深埋藏这个不能说的秘密。 她颤着手,无力的放下手机,心里荒芜的一寸一寸长出藤蔓,一点一点的勒紧了她剧烈而疼痛的心,无法停止无法抑制。 左野雨一直站在廊桥上看着她,看着她僵凝着身体看完视频,看着她看完视频后灵魂抽离般呆坐在那里,呆若木鸡。 她叹着气轻轻的摇了摇头。 半小时之后,木野望与伊藤雷终于带着上官浩回到庄园,靳羽自愿留下来承担责任,他进去只跟上官浩说了一句话,然后给他看了一眼手机传送过来的图片,便成功让上官浩自己走出了数据中心。 上官浩下车的时候,内心都在剧烈的挣扎。 伊藤雷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进去吧。” 木野望也走过来拍拍他:“稚在里面,你如果还不相信,去问问他。生死之事,我们不会拿来开玩笑。” 上官浩听了以后,心口里像被刀锋划过。 原以为再也不会在意的人,看到她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的样子,他那颗冰封了的心,竟慢慢的痛开。 “为什么……不是直接去医院?”他沙哑着开口。 “因为有些事情,我们想你先了解了再决定怎么做。” 几分钟之后,几个人坐到了二楼的客厅,左野磔依旧没有出现,他不出现的原因,大家都心照不宣。 上野稚从木屋过来的时候,恰巧遇上左野雨,两人一起走过来。 上野稚没有看到上官琦坐在湖边,左野雨也没跟他说,只是告诉他,她已经让小琦看过vrc了。 上野稚倒是没有多大的意外,事情发展到现在,真相是迟早要让他们知道的,只是,他觉得,始终是有些迟了。 “稚,沈晴她真的同意手术了吗?” “嗯。”上野稚点头。 左野雨有些难过,误会冰释了有什么用?沈晴还是得面对凶险的疾病,而这对得知真相而一定会内疚不已的上官浩来说,更加残酷。 “会没事的。”上野稚只能这样安慰她。 顾惜安顿好女儿之后,也移步到了客厅。 一年不见的上官浩,英气尤在,人却消沉了许多,见了顾惜只抿唇轻笑了一下,是苦笑。 人都到齐了后,木野望开门见山的打开了电视墙的视频设备,上官浩看到的仍是一年前他看到的那段vrc,他皱皱眉,竭力的控制着情绪。 木野望一直站在他的身侧,直接跳过沈晴说去打掉孩子的那段,让他观看讲述事件发生的那段。 没有人说话,镜头前的沈晴,虽然面色苍白,可在坐的人却都希望,她还是一年前的沈晴,至少,那时她还能健健康康的站在他们的面前。 大家都注意着上官浩的表情变化,看着他的脸色由灰变白,由白变青。 最后,看着他整个人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惊颤与自责。 视频嘎然而止,无边的黑暗淹没了上官浩。 某些记忆,纷随而至,他想起了四年前他亲逮住了追查已久的大毒枭,他想起他淡笑着说:“你抓了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那时并未往心里去,他这些年亲手抓了那么多罪犯,每一个都是这么警告他,他都一笑而之,从不当回事。 他甚至不知道,沈晴曾被人掳走过的事。 他握紧双拳,紧紧的握着,腕上的青筋隐隐在跳动。 木野望关掉视频,无声的拍了拍他。 一室安静,每个人都脸色凝重。 “我他妈的算什么男人!”上官浩突然用力的朝桌上挥出一拳,巨大的攻击力瞬间的把厚厚的玻璃桌面击出了一道裂缝。 他的举动切切实实的吓了两个女人一跳。 上野稚出于医生的本能,快步过来检查他的手伤,而木野望与伊藤雷,则是围了过来在边上看着。 “为什么我从来不相信她?为什么我不肯听她说的真相,为什么我该死的只看到了她的背叛!”上官浩支离破碎的低嚎着,带着深深的痛悔与悲泣。 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他而起的,因为他的不以为意,因为他的掉以轻心,她才会无辜受累。 即便是出了事之后,她都选择一个人承受,什么都没告诉他,一个人游走天涯,只是不忍心让他再受伤害。 而他,都做了些什么?除了只会伤害她,只会忽略她,只会带给她没完没了的伤害,他曾为她做过什么? 四年零三个月啊,她一个人都经历过什么啊!病得这样重,也咬着牙不跟任何人哼一声,自己独自承受。 她这么倔,从来都是这么倔。 一行人默默的陪在他的身边,沉郁的压制着各自的情绪。 上官浩拒绝了上野稚的包扎,双手抚着脸,深深的无声的恸痛凝咽。 许久许久过后,他才勉强的克制住自己。 “他们给她喂的是什么药?”他想知道,为什么那种药会致死? “是一种新型的药,类似兴奋剂,但增改了催(&)情的效果,会给人带来极大的快感,他们给沈晴用了超过五倍的剂量,所以沈晴才会气血翻涌,一直流鼻血以及神智不清记忆错乱。”答话的人居然是顾惜。 伊藤雷挑高了眉:“你怎么会知道?” 顾惜瞥他一眼:“尧说,森萌曾经对你用过。”然后又转过眸对上官浩:“我算了算,四年前,森萌的确是跟他在一起……那么应该就是这种药了。” “……”伊藤雷迅速焉掉,那个死尧,居然背地阴他一脚!他死定了! 几个好友同情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安抚上官浩:“磔后来清理了这些人,你抓的那个头目遣回中国,已经执行了最重刑罚。” “他们死十次百次,都弥补不了他们对沈晴的伤害。”上官浩止不住满腔的怒意,寒彻的声音犹如从冰川传来,仿佛要冻结一切。 “他们已得到应有的惩罚。”木野望后来得知了左野磔悄然的解决了很多事,他数次飞北京,只是为了将那人钉定死罪,而这一切,他们都懵然不知。 “浩,还有一件事你应该知道,沈晴会在一周之内动手术。”上野稚语气凝重的告诉他,但他不敢跟他说,他没有把握。 “手术的成功率是多少?” 上野稚沉吟了一下,看定他的眸,终是答:“不足五成。” 上官浩长久没有说话。 “她决定动手术。” “带我去看她。”上官浩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好。”上野稚带着他离开。 “我们要不要去看看?”顾惜看着上官浩沉重的背影,皱眉问道。 左野雨摇摇头:“不要,今晚就让他们单独相处吧。” “我觉得浩好可怜。”伊藤雷感叹一声,被逼承受这么多,最后发现,那些不能接受的现实,通通都源自自己。 好容易才解开了心结,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人躺在病床上无能为力。 “这就是命运。”顾惜答。 “我们该做的都做了,怎么造化,就看上天了。” “小琦也知道了吗?”木野望刚才听妻子稍提了下。 “知道了,没说话,一个人傻呆在那里,我过不去。”左野雨还是有些担忧,毕竟哥哥和上官琦之间,还横着个程致远。 大家都暗自深叹了一声。 “我现在比较担心羽。”木野望想起被自动被擒的靳羽,一阵担心,银狐一向奖罚分明,靳羽这回肯定不会被关禁闭这么简单,可能还得受些体罚皮肉苦。 “以后我要对安德鲁好些,老连累他老人家受累,我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他。”伊藤雷好像良心发现般感概。 “你的卡还了?” “放回他的办公室了。” 上官浩离开庄园去医院时,上官琦已经站到了左野磔的木屋前,她拿着手机,站在门外很久很久,始终踌躇着不敢上前。 正文 093真的,只是一小下 左野磔站在二楼的小露台上,暗默的夜色中,他双手交叠,静止般凭栏窥着楼下踌躇不前的人。 他就那样看着她,一直居高临下的看着,黑暗隐匿了他眸中的情绪。 一个不进,一个观望,一上一下,俱是寂寞无垠。 如果上官琦稍微轻轻的仰一下头,或许就能看到一双黑眸在无边的黑暗中跃着细碎的光。 可很多时候,人终究都会因为过于沉溺于自己的世界,忽略身边的一切,许多美好也正因为这样而擦肩而过。 上官琦到底还是没能鼓足勇气去敲门,她最后还是选择沉默转身。 当年以为死也迈不过去的那道坎,原来并非迈不过去,在生与死的面前,在无可奈何的面前,竟可忽略不计。 但一切皆有答案了,就算当初怎么样,现在又能怎么样? 左野磔他是声色不露掌控一切的人,由来都是。他总是能轻而易举的牵引着她的情绪走,他总是能比她更镇守得住,他总是可以……比她更冷漠更能放下。 她紧握着手机,缓慢抬步,单薄倔强地,一点一点从左野磔坚隐的眼中退场,可没能走出多远,便再也控不住,蹲下身子埋首膝上失声痛哭。 一年多的时间,怨过痛过恨过,最后发现竟还爱着,却从未肯去相信过。 她恨自己!恨自己搞砸了这一切。 左野磔侧身默默的垂眸看她,看着她慢慢下蹲,看着她失声痛哭,薄唇渐抿。 口袋手机微震,他回眸取出,看了一下,回转身边进屋边接起:“望。” “磔,浩和稚正前往医院的途中。”木野望等上官浩离开后,才打电话告诉他情况。 “嗯。”左野磔只淡淡应了一声,旋着木梯下楼。 “你不想问他的反应吗?” “现在对他来说,沈晴才是最重要。” “所以,你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不是吗?”木野望平淡的话语里,有高深莫测的喻意。 磔一向很聪明,他不相信他能参透别人,却参不透自己。 “他去了就好。” “他是去了,你呢?” “以后再说。”左野磔挂掉电话,趿着拖鞋出了门。 木野望看了看嘟嘟长响的手机,若有所思的收了起来。 “我哥他没有说什么?”左野雨倾了过来,靠在丈夫的身旁,蹙着眉问。 “没。”木野望摇摇头,伸手搂住她语气温柔的安慰道:“别担心,所有的事情都会向好。” 他是觉得,小琦一定会去找磔,就像浩会去找沈晴一样。无论怎么样,自己的心是骗不了自己的。 左野磔一出门,看到那个蹲在地上的女子正竭力的压制着声音恸哭,脚步就顿在原地。 他有多久,没有看到过她这么撕心裂肺毫不保留的情感渲泄? 她抱着膝缩成小小的一团,仿佛被世界遗弃一样,孤立无助。 他低眉看了她好一会儿后,才缓慢的抬步过去,无声无色的站到了她的身后。 上官琦仿佛是有感应似的,渐渐的停止了哭泣,她泪痕满脸的转过头。卡其色的拖鞋,黑色的休闲长裤,深灰的长袖t恤以及低垂着深幽的眸 她看到了他,他倾着眸,目光沉沉的看她,她的泪,再也抑制不住,又汹涌而来。 一样冷峻的眉眸,周身仍旧萦绕冷清的气场,他再不是以前那个爱她的左野磔,她也亦非当然的上官琦。 她变得小心,尖酸,敏感,复杂,患得患失,瞻前顾后。 “为什么哭?”他终于沉沉的开口问道。 上官琦伸手抹抹脸上的泪痕:“我都知道了。” 左野磔没有吭声,知道是迟早的事情,他不意外。 “你哥也知道了,他去了医院。”他说,音色平静。 上官琦默然,微微垂下长睫:“对不起。” 左野磔皱了皱眉:“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 这一年,他早已习惯将感情深郁于心,也明白有时候很多事情,尽了力,也未必能得到尽善尽美的结果,无愧于心便好。 “当时,是不是很痛?”她带着水泽的眸光,落在他的身上。 左野磔静默了一阵才开口,嗓音轻如夜魅:“已经过去了,如果没有什么事,早点回去休息。” 上官琦心里一直绷着的那根细微的弦,终于在他转身的瞬间,啪的一声,断裂了。 “磔!”她转过身来,低低地从背后叫住他。 左野磔顿住脚步,落下眼帘。 上官琦定定看着他挺拔健硕的背影,眼底浮现无限悲伤:“为什么你不告诉我?” “真相对你来说从来不重要。” “你怎么知道不重要?”上官琦一步步的走上前,泪流满面。 左野磔静了一下,淡寂的说:“现在不重要了。” 他的语调没有起伏,她听不出他带着任何的一点感情。 上官琦辩不清自己的心情,她觉得很难过,很难过很难过,她知道程致远身边有了别的女人,她知道沈晴的手术非常凶险,她知道她与左野磔不可能再继续。 她深深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他留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她控制不住的往前跨了一步,伸出手,缓缓的环过他的腰身。 左野磔僵了一僵,没动,也没有说话,只是深刻的感受到,背后传来了一阵温热。 上官琦任性的让自己冲动了一次,她只是很难过,她轻轻的把脸贴到他温良宽阔的背上,艰难的从喉间发出声音:“原谅我的任性,我很难过,不知道未来该怎么继续走下去,我知道我们再也回不去了,你让我这样靠一下,这样靠一小下,好吗?” 她的泪排山倒海般,止也止不住,她真的只要这么一下,就好。 左野磔的喉骨深深的滑动了下,他低眸看了看缠在腰间的手,眉额深皱,挣扎着正要伸手去握那紧箍着他的纤手时,上官琦已经松开了他,退身开来。 真的,只是一小下。 而左野磔,却像是被什么狠狠的扯了一下心脏般,倾刻心如割。 “谢谢。”她说,然后便转身。 还未迈步出去,一股巨大的力道将她拉回,她撞入了一个硬朗的胸膛,她惊扰的抬眸,他的吻铺天盖地的袭来,带着刻骨的思念,带着藏在灵魂深处的眷恋。 这吻,发生得太突然,上官琦狼狈不已,却无法推拒,抵在他胸前的双手,慢慢的往上,终是勾(*)缠着他的颈脖,深深回吻。 沦陷轻而易举,当热吻变成激—喘之后,左野磔辗着她的耳垂埋在她耳边诱问,带着微微沙哑的磁性:“去我的屋?” 他的身体完美的与她玲珑有致的身体契合着,热度惊人。 上官琦似醒非醒的轻喘着,意识有些迷乱,她没有办法拒绝,她的鼻息里全是他迷人的男性香气。 她连指尖,都在颤抖。 左野磔还没有等及她的回应,远处便传来伊藤雷边打电话边往从回廊过来的声音。 上官琦有些慌乱,连忙推开他,左野磔却紧扣住她身子不放。 “雷……” 左野磔抬眸看了眼,伊藤雷拐了个弯,从廊桥慢悠悠的转了出来,他皱皱眉,还是松开了紧握在好腰上的手,拉着她转身走往温泉的小径。 伊藤雷是过来到上官琦的屋里拿遗落在这里的婴儿玩具,一路上过来,也不知道在跟谁说电话,自然是没有看到吻成一团的两人。 他到了上官琦的木屋门口之后,跟那边说:“你处理就行了,我没什么意见,我现在有点事情,回聊。” 然后,便切断了电话。 正正经经的敲起了门:“小琦,你睡了吗?” 没回应,再敲了一下,还是没回应,伊藤雷站在门边若有所思的往另一座亮着灯光的房子掠了眼,唇边疑似有暖昧不明的笑意。 他转过身,故意提高音量说:“小琦,既然你已经睡了,那我就不打扰了,我明天一大早再过来打扰你啊!我去找磔聊聊。” “……”上官琦脑里的神经崩了几根,同时庆幸自己没去左野磔的木屋。 左野磔一听,便知道伊藤雷绝对是看见了什么,他停了脚步,把上官琦压到墙角边,侧着眸子往外边窥着。 伊藤雷居然装模作样的走过来去叫门:“磔,你也睡了吗?我可以跟来跟你一起睡吗?我们的床太小了,三个人挤不下。” 左野磔额角微抽,伊藤雷绝对是故意的,他甚至听出了他话中隐含的笑意。 上官琦推了推他,示意他出去,可是他怎么可能就此放过她。 “别动,他过来,你就算没跟我做,明天也会被当成跟我做了。”他还是咬着她的耳垂,轻轻的拉扯着,痞子雷行事作风不能按正常人界定,他会过来不是没有可能。 上官琦被他这样露骨的一说,整张脸都烧了起来。 他还是能轻而易举的挑起她身体的渴*)求,他永远知道她的兴奋点在哪里。 他的气息拂在她的颈窝里,挑起阵阵的颤*(粟。她屏息着不敢动半分,一动,某些摩擦,不可避免。 “好吧,都不在,那么我走了,夜深人静,记得关好门窗,防火防盗防劫色啊!”伊藤雷忍着閟笑,声音渐而飘远。 左野磔闻言,瞬间有想冲出去掐死伊藤雷的冲动! 正文 094各取所需,你不会亏! 确定伊藤雷真的离开后,上官琦才松了一口气,她侧转回眸子,张口想要跟左野磔说些什么,却一下又跌进了他泓深的眸底。 他灼灼的看着她,头一低,又寻着她的唇吻过去。 上官琦被伊藤雷一闹,倒是清醒了许多,她稍一低头,躲避着他的吻,她说:“磔,别……” “别什么?”左野磔抬起头,双目钉定在她的身上,深不见底的瞳底,变幻着莫测的颜色。 上官琦的手指贴在墙上,有些慌张。 “是你招惹我的,上官琦。”他的双手抵在墙上,禁锢着他,他眸内的颜色在变冷,他的声音,也似乎在变冷。 上官琦看着他,张口欲言,可什么都说不出。 “别拒绝我。”他抬起一只手,轻轻的抚过她的娇艳欲滴的唇瓣,带着丝丝引导的意味:“我们有多久,没做了?” 上官琦侧转过脸去,竭力维持表面上的镇静:“磔,我们都该冷静……下来……” 左野磔却再度倾首吻上她的颈脖:“给我一个冷静的理由,如果是因为程致远,你大可不必觉得有什么对不起他,他此刻说不定与新欢还在床上剧烈战斗着!” 上官琦本来内心还是有些挣扎的,听到他一边轻啃着她的颈窝,一边语带讽刺的说出这番话后,整个人如同被冷水泼醒一样,瞬的,用尽全身气力去推他。 “你是什么意思?” 左野磔被她一推,眸色已经彻底的冷了下来:“你觉得我是什么意思?” 上官琦静盯着他,似是不认识他似的,半晌后,她终是撅唇一笑,微笑着转身。 左野磔倏然出手拽住了她,上官琦被用力一扯,一个踉跄便重新跌回他的怀里。 “你撩拨了我,你就想这么就走?”他一把把她扛起,如同中午扛麻袋似的把她扛下飞机时一样,冷眉冷眸的说。 “左野磔,你疯了是不是?你放开我。” “再叫,把所有人都引过来,我倒要看看衣衫不整的你,怎么向他们解释你与程致远,为什么会各自独自去偷欢。” 左野磔把她丢到温泉旁的长躺椅上,她还没来得及挣扎着起身,他倾刻间俯跪下来,浓黑的深眸,带着怒意带着张狂,深深的压迫着她。 “你为什么要来找我?”他倾着眸,紧紧的盯逼着她,一只手把她欲要反抗的手,剪压在头枕之上。 “我以为,我说得已经很清楚了。” “你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招惹我?”他好像听不见她的话似的,几近质问。 “如果雷不来,我们是不是已经在床上?你看着在你身下的我,是不是有一种报复的快(*)感?”上官琦笔直的凝着他:“你到底是在报复我,还是报复程致远?” 左野磔冷笑:“报复程致远的人,是你!” 上官琦心里一绞,无语辩驳,程致远是在出轨,可她管不着也没有权力去管,她为什么要去报复程致远? 她摇摇头:“磔,你还爱我对吗?” 左野磔窒了一下,倾着她的眸,掠过千百种颜色。 “你一直在报复着我,从你得知我真的开始接受程致远的那天开始,你就一直在有计划的安排了这一切,你受不了我跟程致远在一起,你看不得他对我任何的亲密举动,你不能想像,我在他身下的情景……” “上、官、琦!”左野磔怒气止不住的上扬,狠狠的拿眸剜住身下该死的女人。 “但是,一年零三个月了,你凭什么那么自信,我和他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上官琦赌气的说。 “你和他上&床了?!”左野磔的眸色邃紧,脸上的线条尤显锋锐。 上官琦一刹冷笑:“我也可以和你上&床,我为什么不能和他上&床?我是来报复的,各取所需,你不会亏,不是吗?” “上、官、琦!”左野磔怒不可及。 她成功的惹怒了他,他却没有再碰她,一手甩开她后,从躺椅上下来,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成功的抹黑了自己。 墨黑的星空,还是没有半点星光,黑得,让人绝望无边。 她躺在躺椅上,忽然就,泪流不止。 第二天早晨,她穿戴整齐,面色苍白的出现在餐厅时,所有人都以别有意味的表情在窥她。 左野磔没有出现,伊藤雷欲言又止,却被老婆扯着袖角阻止。 上官琦默默的吃着早餐,一句话也没说。 昨晚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她一直在想,如果当时雷没有的出现,她今天,是不是已经被可笑的摒弃掉。 也许是气氛过于沉闷,伊藤雷到底还是开了口:“望,磔昨晚出去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 木野望瞥他一眼,摇头:“没。” “知道他去哪了吗?”伊藤雷好憋屈,他本来是想帮他们,可没想到弄巧反拙了啊。 他过来的时候,明明看到气氛很好的,连他自己都相信,他走后,这干柴烈火肯定迫不及待熊熊燃烧起来。 十辆救火车都扑不灭啊,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不知道,电话不接。”木野望是窥着上官琦说的,她的脸色非常差,比昨天见到的还差。 上官琦吃着吃着,觉得没有什么胃口,于是放下刀叉,勉强对大家笑笑:“我吃饱了,你们慢慢。” 然后直起身,想回去房间,却在站直的同时,头晕目眩,但她仍坚持转身,才走两步,身子一软,黑暗淹没了她最后的意识。 “小琦!”离她最近的伊藤雷餐具一扔,飞快的过去搀住她。 其余几个人快速拢了过来。 “天!她的手怎么这么凉?!”顾惜触到她的手,惊叫起来。 “送医院。”木野望倒是冷静的已经拨打了上野稚的电话。 …… 上官琦迷迷糊糊的烧了整整一天才稍退下来,期间有短晢的清醒,很快又昏睡过去。 其实她的身体在几个好友当中,体质还算是好的,极少生病,这次烧至住院已经是很严重了。 左野磔一天都没有出现,木野望曾经打过电话给他,他只说了句在开会,就再也没有接过电话了。 “你说,磔到底在想什么?”伊藤雷双手抱胸靠着护栏烦郁的问身边的木野望。 “我又不是磔,我怎么知道?” “我都不知道他居然这么铁石心肠,连电话都不接!” “他在开会。” “开会需要开一整天吗?”伊藤雷压根就不相信,昨夜见他黑沉着脸开车离开庄园后,他就一直在猜想,两人之间究竟又爆发了些什么冲突。 小琦居然能够气得磔暴走。 “程氏控股正式宣布将与em合作,联手对抗左野集团围剿式的收购策略,程致远正与磔争夺流通的股份,磔把em的每股抬至78美元,进行现金收购。他的确很忙。”木野望神色淡淡的答。 伊藤雷上下窥他一眼:“那你为什么还在这里?”他可不会忘记他是左野集团的智曩团核心成员之一。 “他已经有对策了,我昨天也给过他建议,何况他带着一整个精通投资的法务团队过来,我不须要亲自去。” “……”伊藤雷心理极不平衡:“望,你的钱也太好赚了吧?”动动嘴皮子,白花花的银两哗啦啦的就掉进袋子。 “与你没法比好吗?”谁够他逍遥自在?黑道商圈都有人替他卖命。 “我那是血汗钱好吗?”伊藤雷瞥他。 “……”血汗钱,他也好意思讲,是谁的血谁的汗啊。 “对了,我昨天入手了程氏控股的股票。”伊藤雷好像想起什么似的,手指摸索着下巴,心情好得很。 “!!”木野望无语至极,拿眼斜他:“你能够有原则一点吗?” “我很有原则啊。谁都知道程致远和那名媛女星往床上一躺,必将带动股价大涨,这么好赚钱的事我为什么不去做啊?我不趁早入手我才叫笨!” “……”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我不买别人也会抢购好吧。” “所以,在你这样的大手带动下,程氏控股的股价才会一开盘即涨停。” “与我有什么关系?这本来是程致远的策略好吗?人家是要调集资金去搞收购好吗?涨停对他来说才是更重要的吧?” “我鄙视你!”木野望简直不想理会他,抬着长腿走人。 “那我再全部抛了,带动抛售潮,让程氏控股崩盘好不好?”伊藤雷笑眯眯的跟在他身后。 “你以为程致远会是白痴吗?”木野望从阳台进来,便看见上官琦醒了过来,他收住脚步:“小琦,你醒了?” 上官琦挪了挪身体,从床上半坐起,唇色有些发干发白,她点了点头:“抱歉,麻烦到你们了。” “没事,浩过来看过你,不过你都昏睡着,他回脑外科那边了。” “他与沈晴……” “沈晴没见他。”木野望如实说。 上官琦没有意外,沈晴这些年一直不肯见上官浩,到了现在,就更不想见了:“她不想见我哥,也是能够理解的。” “小雨和顾惜都在劝着,会让他们见上一面的,不用担心。”伊藤雷说。 说话间,有护士进来量体温,伊藤雷与木野望见不太方便就先出去了。 上官琦吃过药之后,瞅着床头柜上的电话机,很久过后,才拿起来拨号。 “我等了你一天的电话。”接通的那瞬,电话那边传来熟悉的清冷的嗓音。 正文 095一来一往,似乎就这样扯平了 上官琦低低眸,静声道:“我以为你已经不会在意我会不会在意你带别的女人去酒店。” 她绕口令般的一串话出来,令电话那边原本抿紧唇角的冷漠男人,怔了一怔,旋即轻松笑起:“原来你也会在意?” “我在想,我们的这种相处模式,会不会太冷静了一点。” “至少,我认为你应该给我一点你作为女友对于男友光明正大出轨该有的反应。” “我说我不在意你信吗?”她低声反问。 “信。”远在太平洋彼岸的程致远眼眸微眯了一下,转身对着巨大的玻幕,眸里的笑意全部敛起。 “只因为我没有给你电话质问?”她轻声问。 “那你为什么不给我电话质问?也许你的电话过来,我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 她叹气:“程氏控股的股价今天涨了多少?” 程致远一愣,又笑开:“太聪明的女子,会给男人带来征服欲的同时,也会带来精神压力,我希望你能再在意我多一点,而不是理性到这种程度。” 他绝口不提她跟左野磔走了的事,仿佛她只是一个人飞去见她的朋友一样。 其实,他们都在回避着这个问题,程致远是个习惯运筹为幄的男人,他不会也不想让自己的情绪被左野磔牵着走,他觉得如果自己主动去跟上官琦挑开这个敏,感的话题,只会让自己无形中输了左野磔一大截。 上官琦也深深明白这点,她说:“我希望我自己可以当个蠢一点的女人,至少我认为,以后不应该在深宵两三点的时候,给你打电话查岗。” “那个电话是你打的?” “不然?”她笑着问他,好像真的只是很平常的一件事,程致远甚至听不出她语中有无情绪波动 她知道自己也是自私的人,她对程致远是投放了感情,可是她对他投放的感情,远不及对左野磔的感情的深。 “我没想过会是你。”程致远确实没有想过她会在那个时候打来电话,他们那时皆在试探彼此的耐性。 上官琦不是一般的女子,她一向很明晰自己的角色与身份,她不是那种蛮缠的人。 她凉薄的笑了下,而在那边的他看不见:“致远,我回去以后……对我好一点吧。” “好,只要你乖乖回来,我可以既往不究。”程致远觉得自己越来越没有立场,他对她,简直到了无限包容的地步。 “我也……可以既往不究。”他们一来一往,似乎就这样扯平了,真讽刺。 上官琦低着眸,忽然有些难过,她突然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怎么我觉得你的情绪今天有些低落?”程致远终于是听出她音色的不对,皱皱眉问。 “时差没倒好,有点烧,也是没有打电话给你的原因。” “多喝水,我准备飞德国,你回来之前跟我说一声,这是你酒店的电话?” “不是,是医院的电话,我来看医生了。” 程致远眸色微微一沉:“很严重?”都到医院去了。 “已经退了。” “致远,我们该走了。”身后,传来某声温柔绕耳的女声。 上官琦心下一绞,没作声,那个声音,想必来自某个带动了程氏控股股价上扬的女星。。 程致远面无表情的回头看了眼,对上官琦说:“我要登机了,好好照顾自己。” 上官琦放下电话,垂着眸子坐在床沿上,沉寂了许久。 人生真的是无比苍凉,追逐之后舍弃,挑衅之后求全,似乎都是随便便能低下的姿态。 程致远与左野磔都是擅用权术的高手,他们的声色不动都已修练到最高的境界,他们都用自己的方式,布控下四周密笼,她逃不得,躲不掉,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步行步。 夕阳西下,云彩渐渐掩盖了它的光芒,一天,就这么一晃过去了。 她想了想,缓缓起身,换了衣服,推门走出了病房。 市中心的医院离庄园有些远,她身无分文,却依旧敢拦车,打的回庄园。 大半个小时之后, 车子缓缓的停下,司机回过头来说目的地已经到了。 上官琦坐在车里想了一下,摘下耳朵上挂着的流苏碎钻,递给司机:“我没有钱,这对耳环可以抵车资吗?” 司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看她的打扮,感觉她应该不是那种付不起车资的人:“对不起,小姐,我只收现金。” “我真没有钱,这耳环上的蓝钻价值不菲,耳环的主材质也是铂金,你应该能识别这个。”上官琦略略为难。 司机大概也算识货,看她衣着不凡,也觉得她不会是戴假货的人,接过后拈量了下,说:“好吧,你没现金也是没办法的事。” 上官琦推门下车。 价值连城的耳环,就被她眼也不眨的贱价抵给计程车司机。 计程车调了个头,一溜烟的开走了,上官琦伫在原地看了一眼远去的计程车,皱了皱眉,转身往庄园内走。 天色慢慢的暗了下来,庄园内的路侧,全部亮起了别致的庭院灯,上官琦走着走着,不知怎么的又想起了江北别墅区里的那条道路。 想起了那个湖,那座房子,还有那个人。 然后,又自虐般的嘲笑了一下自己。 程致远身边有别的女人,是非常正常的事,他不是非她不可的。 他这么对她,也是她自己的活该。 她慢悠悠的回到自己的木屋,拿了护照和包之后,就出门去服务中心取车。 庄园酒店本来马上就投入使用了,可在左野磔却把开幕的日期突然押后,腾出来给他们一邦朋友暂时使用,只留了少部份员工继续上班。 这里的设施,完备到让人瞠目的地步,配备豪车专供客人使用已经不算是什么事。 所以她,无障碍的拿到了车。 左野磔一天一夜不见人影,据说忙得不可开交,应该没闲情也没空理会她的不辞而别,而其他好友都聚在医院里,也许还没发觉她不见了。 先从这里离开,对她来说,是急不及待的事。 …… 上官琦不见了。 差点没把在医院的顾惜和左野雨给急坏,伊藤雷几个因又擅闯总部数据中心,被安德鲁勒令回去交代,所以医院里就只剩下她们两人。 她们从脑外科过来,就发现上官琦不见了,找遍了医院上上下下都没有发现她的人影。 护士也不知她的去向,只记得傍晚的时候,她还跟她测过体温,人很清醒,但还有一点低烧。 左野雨很是着急:“小琦没有手机,被送过来时,人在昏迷状态也没有带钱,她能去哪儿?” 顾惜也急,可知道急也没有用:“小琦不会无缘无故不见,要不,我们打电话给磔问问?” “你看小琦这样的情况,会去找我哥吗?望之前打了好几通电话给他,他都没有接。” “可小琦不见了,他总不会不管吧?”昨晚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磔最生气也不会不管的吧。 “我再试试。”左野雨皱着眉拨号给哥哥,那边长嘟许久,没人接。 “没人接,怎么办?”她举着电话问。 “磔今天怎么回事啊?他很少不接电话的。他今天到底去了哪?” “望说是回了美国公司总部处理些重要的事情。”左野雨皱皱眉。 “境生的电话有没有?” “我没有。” “我也没有,只有雷有,可他现在应该是接不了电话。”几个人回了总部受训,电话自然会被暂时没收。 “你再打一遍磔的电话试试,不行发短信。” “好。”左野雨试着再拨了过去,仍旧是没人接,她无奈的只快编了条短信发过去。 正在某会所包厢里陪朋友的左野磔,听见信息提示音响起时,再度低眸一瞥,这回却是马上拿起了手机, 短信上简洁的写了一句话:哥哥,小琦不见了,你有空打回给我。 他看完短信,蓦的直起身来,弄得身边美人莫名其妙:“磔,怎么了?” 其他朋友也愕然:“磔,怎么回事?” 左野磔抿抿唇,掠了眼手机上移动的红点,重新坐下:“没事,继续。”把手机丢到桌上。 美人偎了过来,典型欧美脸孔,火辣的身材,是男人们眼中天生的尤物,她抬起柔软无骨的手,轻轻的撩拨着领口大开的某人,以旁人听不见的声音咬着他的耳骨说:“今晚不要走了,到我家去。” 左野磔的眼眸定落在桌上的手机上,薄唇微启,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也不想回答。 身边某男取笑:“伊拉贝,这是你的第几次引(*)诱磔了?”送上门的果真是不值钱啊,都十几回了吧,磔果真是沉得住气啊。 伊拉贝回眸暴瞪了某人一眼:“磔,你难得来一回,别住酒店了,到我家里去,住得舒服一点,你和我哥也好久没见了,好不好?” 左野磔在走神,伊拉贝贴在他身上问他话,他一句竟漏听:“什么?” “今晚到我家。”伊拉贝大大方方的再度邀请。 左野磔皱了眉,拉下她伸进他胸膛的手:“我还有事。” 某人哈哈大笑:“又失败了啊,第十六回还是十七回了吧?” 正文 096深沉如海的男人 伊拉贝火:“关你什么事?你有本事你倒是把伊莎贝拉追给我看啊?” 某人耸耸肩:“你每次说这个名字,我为什么总是以为你在说你自己啊?告诉你:我对你没兴趣!” “谁对你有兴趣?”伊拉贝切了一声。 左野磔伸手拿起桌上的一杯酒,仰首喝下后,拿了手机直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慢慢。” “磔?”一个金发碧眼的帅哥刚好进来,居然意外的见到很久不见的左野磔,张开臂膀就与他来了个热情的美式拥抱:“我们真的好久没见!你来怎么不早跟我说一声?” 左野磔只笑笑:“只是刚好路过,听john说,他们都在这里,我便过来坐一坐。” “我一来你要走?”金发帅哥见他手里拿着手机,夸张的皱了皱眉。 “我还有事。” “你是怕了伊拉贝吧。”金发帅哥饶有意味的看了伊拉贝一眼:笑着揶揄:“伊拉贝你又缠着磔了?” “是啊,八爪章鱼似的简值恨不得整个挂到磔的身上去啊。”某人在一旁加油添醋的说。 “john!你想死?!”性。感尤物瞬间变身火暴女郎,美眸成刀磨牙霍霍的扑到某人身上去了。 众人看得直摇头,这两个白痴到底还要斗嘴斗多少年才会明白自己的心意? 金发帅哥勾着左野磔的脖子,睨了正闹成一团的两活宝一眼,回头笑问:“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飙一圈再走?” “真的?”某个被美人压在身下的帅哥高的飞来一句。 “好啊!”平时慵懒散漫的一众贵公子们纷纷附议。 “磔,一起吧,走一圈!” 左野磔想了想,点头,然后把手机调成静音放进裤袋。 “老地方,走吧!”金发帅哥一招呼,平时闲着没事来飙两圈的贵公子们神清气爽的起了身,吆喝着飙车去了。 废弃的赛车场上,数台炫酷的超级跑车轰鸣着排在跑道上,伊拉贝解了缠绕在颈脖上的丝巾,高高的举过头顶,手一扬,性能卓绝的超级跑车瞬的飙了出去。 伊拉贝看着箭般飞出的跑车,缓缓的转过了身。 “伊拉贝,你猜这回是john赢还是磔赢?”另一个尤物走到她的身边,循着她的视线看着最前面的两辆车完美的甩尾后,若有深意的问道。 伊拉贝想也不想就答:“磔。” “你不想john赢吗?” 伊拉贝看了她一眼,没答。眼眸却掠往前方几乎贴着拼抢位置的两辆车子。 …… 左野雨发完短信后,等了很久都没收到左野磔的回复,又拨打他的电话,数次打通没人接之后,她终是放弃。 顾惜已经从庄园管理人员那里得知,说上官琦傍晚的时候独自驱车出去,但没有人知道她的具体去向。 她们真是快急死了,上官琦还在生着病,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让人联系的方式,独自一个人驱车不知道去了哪,要是出了什么事,这可怎么办? 正一筹莫展的时候,境生提着一袋东西过来了,见了顾惜,还是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大嫂。” 顾惜正神色俱凝,见境生突然出现,赶紧问道:“境生,磔人呢?” “他……”境生看了眼左野雨,迟疑了一下,说:“和朋友在一起。” “小琦回庄园拿了一辆车,不知道去了哪里,你赶紧让人去找找。” “琦小姐?她不是生病住院吗?”境生明显不解状况。 “是,一时也说不清,你先派人去找一下。她烧了一整天,我担心她会出什么事。”顾惜尽量简洁的说明。 “好。”境生把手上的东西搁到一边的桌子上,转身离开。 “我们先回庄园看看,小琦从医院离开,应该不会再回医院了。”左野雨蛾眉微颦,再一次没有拨通哥哥的电话之后,提议道。 顾惜点头,两人匆匆离开医院。 …… 左野磔飙完车后,倚着车身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低眸看着,十几通未接电话,全部是妹妹打过来的。 他皱皱眉,静凝了片刻,才回拨过去。 彼时左野雨与顾惜正在回庄园的路上,她接到左野磔的电话时已经没什么脾气了。 “小雨。” “哥哥,你现在在哪儿?” “和朋友在一起,怎么了?” “你没收到我的短信吗?” “收到了,没时间回。” 左野雨闻言皱眉:“小琦不见了,你也不理会吗?” 左野磔窒了一窒,缓缓的答:“她不会不见的。” “你为什么会那么笃定的认为她不会不见?” 左野磔唇动了动,没想回答她的这个问题。 “哥,我真的不知道你是到底在想什么,小琦高烧至39度3,烧了整整一天,刚醒过来就不见了,你半眼都不来看一下,电话也不回一个,如果你真的那么不在意她,你为什么把她从程致远身边强硬带走?” 静默半晌之后,左野磔终于沉郁着眼眸开口:“她这么大的人不会不见的,我让境生去找找。” “哥!”左野雨还想说什么,耳边已经传来了嘟嘟声。 “磔怎么说?” “没怎么说。”左野雨有些无奈。 左野磔切掉电话之后,倚着车子调出了卫星定位,417号高速公路和441号公路分别传回了信号,一个往机场方向,另一个原地不动,他敛敛眸,拨了境生的电话。 境生其时正在安排人手处理这个事,左野磔的电话进来,他便先行切断了原先的通话,接入来电:“磔少。” “她正在往机场高速方向走,你去拦下。”左野磔沉声交待。 “好。”境生方向盘一扭,在一个岔路口拐了个弯,往417公路开去。 441闪着那个信号,是他的车装配的卫星定位系统发出的信号,她把车扔在那里了。 john拿了两罐啤酒过来,扔给他一罐,与他并排倚在车边:“磔,你的技术还是那么好。” “很多年没飙过了,没什么手感。”左野磔接过他扔过来的啤酒,把手机随手搁在车盖上。 “没手感还赢了我?”john拉开罐环,自顾自的灌了一口,目视前方,有些悠远。 “你不会高兴我故意让你。”左野磔拿着酒罐跟他碰了一下后,也仰首喝一下一大口。 上官琦从医院回来后,又开始烧了起来,起先只是发热,然后是发冷,最后是冷热交替,头重脚轻的。 她强撑着把车开到市中心的一个购物广场,拿着包到柜员机取了些现金之后,车子就弃在那里了。 路过某品牌手机专营时,她想都没想,随便买了个手机,发了条短信给程致远之后,在附近找了家酒店晕晕的办了入住手续后。 沾床就倒下去。 发烧整个人都很难受,喉干唇裂都没人递一杯水,她只能迷迷糊糊的自己去倒,起身才知自己浑身都没有力气。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倒到水,喝完之后,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完全不知道外边为了找她已是翻天覆地。 …… 左野磔驱车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木野望与伊藤雷站在门口处拦他,一个倚在灯柱上,一个双手环胸站在路口处。 他一下车,见了两死党还在等他,于是皱皱眉,抬步过去。 “回来了?”伊藤雷睨他一眼。 “嗯。”他也只淡淡应着。 “小琦不见了,我想你应该知道了。”木野望开门见山。 “她不会不见,她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她还在烧着!”伊藤雷简直要暴怒:“你知不知道高烧开车有多危险?” 左野磔没说话,只插着袋,却触到手机微震,他抽出接起。 “磔少,没找到琦小姐。”是境生。 “她沿途折返,五分钟前的事情,我记得我跟你说过。” “刚出机场的十五辆计程车都查看过了,没有她的踪迹。”境生按他的提示拦截了车子,真没找到上官琦。 “不可能。”左野磔迅速调出卫星定位:“她现在离你的距离不超过五百米。” “不是她。”境生已经上前查过了,十五辆车子除了警察,他一一亲自查看过,真没见上官琦。 左野磔脸色大变,一转身,匆匆跑回车上,一声招呼都不打的发动车子极速离开。 伊藤雷与木野望面面相觑。 “他没事吧,一惊一咋的这是闹那般?”伊藤雷啧啧的叹着气。 “很显然某人的失踪不在他的掌控范围之内,让他惊慌失措。”木野望双手环胸的看着飞快消失在夜色之中的跑车,深度作出他认为最合理的分析。 “你说他这么淡定的原因是因为他觉得,卫星在他手里,小琦就算到了天涯海角,也不过在他的掌心? “现在,他的卫星帮不了他。”他也不知道出了什么差池,但他知道,很多因素,人为可以决定。 “为什么?” “我也不是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伊藤雷给了他一个卫生眼:“我真以为你上通天文下通地理,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承蒙抬爱,鄙人不才。”木野望瞥他一眼,松开双手,掉头走人。 “不承蒙不承蒙,众所周知,我一直很爱你的。” “有本事当着顾惜的面说说看?” “你想害我家变?” “已经快变了吧,据我所知,昨天晚上,某人是因为曾与前度e神森萌有过服药激缠一腿,而被顾惜踹下床才会一不小心的破坏人家的好事吧?” 正文 097这样的追求方式很有新意 伊藤雷咬牙切齿:“第一,我是被试药的那个,当时身边也没什么女人,只她一个,我无可避免;第二,像我这么英武神勇的男人,需要用药吗?” 木野望鄙睨了一眼,答曰:“肾不好,先跑!” 伊藤雷简直要吐血而亡。 他从地上爬起来,气若游丝的问:“要不要帮他?” “不用了,他不是装了一天的淡定吗?让他急去。”最冷静的人往往是最腹黑无敌的。 “我就真不明白,明明还爱着,干嘛非得弄得这么高深呢?” “很简单,只是想得到和必须要得到,他是左野磔,他要的东西从来都会想方设法的得到,他的理念中,小琦是他的。” 伊藤雷白他一眼:“请简明直白的给我说,我书念得少,脑筋一转弯就会死结。” “麻烦以后不要告诉你儿子女儿,你跟我是同一学系的。” “我那时还不是为了追你吗?”伊藤雷一瞬又嬉皮笑脸。 “滚。” …… 左野磔很快地就把车开上了机场高速,无法排解的繁郁一直积压在心头,精瞳里面无人能及的暗黑,随着渐渐焦灼的情绪无限蔓延。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高高的灯柱一根一根的飞速疾退,卫星地图上的某点,与他相对而行,越来越近。 境生说,十五辆载客离开的计程车上,均不见她的身影,他相信境生的办事能力,但信号明明还在,他不相信她就这么不见了。 在某一个高速公路出口,他方向盘一转,驶入匝道,从另一端重上高速时,那辆有信号发出的计程车上,刚好从他眼前飞驰而过,而他只来得及抬眸瞥见,后座上那一闪而过的身影。 脚下油门一踩,转速表已倾刻飙至百公里,加速时间仅为2.9秒。 他承认,他早已不复冷静,那种失而复得,得而再得失的心情,复杂得没有任何语言能够形容,装了一整天的镇定,终于在此刻,被无情击溃,无所遁形。 普通的计程车当然不能与性能超绰的兰博基尼比拟,左野磔几乎没费上什么劲,便从超车道上追了上来,他把车速控住,与它排行驶,侧眸看去,然而车窗玻璃贴着防光膜,他无法看清里面的人的面容。 他拼命按着喇叭试图让计程车驶进应急车道上,但计程车司机见被一辆超级跑车不断鸣喇叭,只以为又是那个无聊的贵公子驾辆豪车就随意挑衅,理都不想理会,提杆一挂,加速前进。 左野磔见计程车司机不但不停车,还继续加速前进,更以为上官琦已经看到他了,所以才叫司机加快速度行驶。 他一火,瞬间把车速提高到极致,一恍就把车子插到计程车的前面,司机怒了,方向盘一扭,突兀的换了车道,开到中间的快车道。 左野磔从后视镜窥着飞快变道的计程车,眼眸一眯,也跟着变到了它的那条道上,一直压在它的前面,不停的怕着喇叭。 这个举动在计程车司机,简直存心的挑衅,熊熊怒火腾的窜上脑门:“臭小子,开辆破车了不起啊,老子今天就跟你扛上了!不给你的颜色看看,你就当叔是病危?也不打听打听,叔收山前的称号可是奥兰多的飙车小霸王!跟我玩,你还嫩着呢?!” 司机大叔骂骂咧咧的,对后座上对于他超速驾驶的异常镇定的美女吼了一声:“小姐,坐稳!” 说完,脚下油门一踩到底,车子飞速着从前方压线逼着它的超级跑车身侧飞了过去,计程车司机居然拍了一下喇叭,跟炫目跑车上的主人挑衅了一下。 车上的女子居然一点害怕的表情也没有,她笑眯眯的从后座探头上来,对把计程车当成赛车开的司机大叔说:“大叔,我觉得你能赢他啊。” “当然!我年轻时赛车可是从来没有输过的。”计程车司机被美女赞称,有些飘飘然。 “哦,是吗?”美女若有深意的掀起唇,侧着美丽的眸子看往旁边车道上,那辆帅气的跑车上,那个帅气非凡的年轻男子。 从来没有人这样追过她玩咧,她承认,这样的追求方式很有新意,也很刺激。 她对那些名流贵族整天花呀花追着转,都腻味极了。 这个男人不错,削薄的唇线,深刻的五官,如雕塑般的容颜完美得神都倾恋。 她喜欢。 安琪.帕克饶有趣味的侧目注视着一路驾车追逐着她的那个男人:“大叔,如果你能让他一路这么追着,我给你五倍的车资。” “成交!”计程车大叔听见还有彩头,更加兴奋了。 左野磔倒是真没想到,这辆计程车会卯足了劲跟他飙了起来,他绝对有理由相信,是上官琦为了躲避他,而出了高额车资让司机这么做的。 他眯着眸,冷峻下颚线条在萧瑟的夜色中,显得更为锋锐,他改变策略,一直在中道压着计程车。 身后,传来了两辆警车的呼啸轰鸣声,他皱了皱眉,心里早有准备会招来警察。 计程车司机怎么可能会乖乖被擒,他看警察追来,更是像打了鸡血一样,把车子开出了极限…… 结果,对道上的车辆看到的情景是:两辆在高速公路上危险驾驶的车子,像拍电影一样,后边被挑衅得气血攻心的交通警察一路鸣笛追着,四辆车子像是在上演生死时速,非常有镜头感。 最终,交通警察请求支援,连警用直升机都出动了,才把两辆车逼停到应急车道上。 左野磔倒是不理会是否超速驾驶,危险驾驶,他车子一停下,马上怒气冲冲的甩着车门下车,大步走到计程车旁,蓦的拉开车门,抓了车上的那个女人下车。 全部动作,是一个呵成。 把计程车司机大叔与一众交警看得目瞪口呆。 安琪.帕克,倒是一点都不意外,她喜欢霸气又帅气的男人,她被他强行拉下车后,笑眯眯的看着他:“不得不承认,我喜欢你这样的方式。” 左野磔听到她的声音,一瞬抬头,目光变得尤为锋利:“你是谁?!” “你不知道吗?你追了我整整一条高速。”安琪仰着亮晶晶的眼眸,看着这个帅到让人流口水的美男子。 左野磔瞬间眯了眸,他一手拨开她,窥往车内,确定里面再没别的女子之后,眸色全然冷下:“你为什么会有她的耳环?” “她?”安琪耀泽着眸子,笑:“没有她,只有我。” “耳环!”他蓦的转身朝她伸出手,眼神极度深压。 可是安琪她天不怕,地不怕,怎么会怕这个她已经看上了的男人,她还是笑:“你想要耳环?可是我为什么要给你?” 另一侧,飙车的计程车司机苦着一张脸在跟正在开罚单的交通警察求情:“这个又不是我的错,难道我被追杀也不逃吗?” 交警抬眸瞥他一眼,一边抄牌:“你的样子像是被追杀吗?有什么回警察局再说。” 司机大叔叫苦连天的转身这边喊:“小姐,你得负责。” 安琪笑笑挥挥手:“放心吧,车子我赔你。” “我再说一次,把耳环给我。”左野磔对别人的事没有兴趣,伸手要他的耳环。 “我如果不给呢?”安琪回眸仰着脸逼近他冷凝的一张俊脸,潋滟流光,真的好想亲他一口。 左野磔怒了,拉着她往车上一推,整个人危险的压上去:“不是你的东西,你拿了也不会是你的!” “可是,既然我有了,就代表是我的了,不是吗?”安琪的眼眸眨呀眨的,浅笑中带着一丝谜样。 “先生,你涉嫌危险驾驶,非法飙车,超速行驶,妨碍公共安全,请跟我们回警局协助调查。”两个身型高大的交通警察,站到他们的身后,清了清喉咙说。 不消说,这又是一桩富二代为追女人而上演的一幕自认为帅气的生死时速。 光瞧女主眉飞色舞与男主满脸怒容的表情,就能猜得出是什么戏码了。 于是,左野磔与飙车司机分别被带回警局,而乘客的安琪.帕克小姐作为目击者,也跟着回警局协助调查—其实她是冲着左野磔去的。 刚下机就遇着这么惊艳的艳遇,她没有理由不去。 肇事的两辆车子分别被交通拯救车拖走,几个人也被尽忠职守的警察带走。 左野磔与安琪一辆车,飙车司机上了另一辆车,安琪上车之后,就从包里取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爹地?我已经到了,不,不用叫人来接我,我临时有点小事要处理,会晚一点回来,嗯,会乖的,爱你。” 而左野磔则是低眸看着手机上的定位图,那个亮点,一直跟在他们的车子后面,耳环在那辆出租车上。 安琪见左野磔一言不发的低着眸看着手机,好奇的探头过来:“这是什么?导航吗?” 左野磔收起手机,脸微别过去,凝往窗外。 安琪也不介意,一手托着腮无所顾忌的窥着他沉寂无波的侧脸:“你找的东西,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左野磔薄唇渐抿,一声不发。 “我叫安琪.帕克,中美混血,我爹地是美国人。” “……” “你叫什么名字?” “……” 正文 098并不能一夜消弥 “好吧,我总会知道的。”安琪耸耸肩,继续饶有趣味的看着身边的冷峻男人。 很快就到了警察局,司机坚拒不承认自己飙车,左野磔懒得开口解释,安琪就坐在一旁神情轻松的打着电话。 最后,是木野望接到警局的电话,过来把左野磔领走的,。 木野望出现在深夜警局的时候,让安琪眼前一亮,有时候你看一个人,光看他的朋友就能看他的规格有多高,什么样的人,跟什么样的人做朋友,这是铁一般的规律。 木野望一来就直接领人了,电话都不用打一个,这边的警员已经接到消息要救放人。 左野磔掐着眉心,木野望瞅他一眼,说:“车找到了,在市中心的一家购物广场地下停车场,人不知去向。” 他没没找到人意料中事,被请到警局却真是出乎他的意外。 左野磔只唔了一声从坐位上直起身来。 “这个,他们给我的,我替你拿回来了。”木野望伸出手,把他追逐了整晚的流苏耳环递给他:“小琦把它当作车资付了。” 左野磔低眸看了眼,接起,微讥:“真大方。” 木野望深深看他一眼。 左野磔收拢手掌,握着这对被上官琦轻易丢弃的耳环,转身就走。 安琪从椅子上直起身来,问他:“你要走了?” 左野磔没理她。 “喂,左野磔……”她刚刚,从他笔录签名上看到他的名字。 这么……特别。很少人会用磔这个锋利的字眼作名字。 木野望倒是回头看了她一眼:“今晚的事情抱歉,我好友他认错人了。” “我长得像谁吗?”安琪深看着左野磔头也不回的背影,转眸问非常有礼貌的他的朋友。 木野望上下打量她一眼,摇摇头:“小姐你长得非常漂亮,但是与他要找的人没有半点相像之处,祝你晚上愉快。”说罢,抬腿就走。 安琪没有阻止,只是漾着美丽的眸,慢慢笑开。 “爹地,你帮我找一个人好吗?”她语调轻快的拨通了父亲的电话:“如果你答应我,我保证以后不会到处乱跑。” “谁?”某个山一样高大挺拔的男人,从巨大的落地窗前转过身来,翘着唇角问道。 “左野磔。” 男人愣了一下,他? …… “还能淡定得下去吗?一整天了,你以为有卫星,一切都在你手中是不是?”木野望一手驾着车,一手搭在车窗边,瞥着副驾座上眉清目冷的男人问。 左野磔不出声,只垂着眸看着手中的耳环,他的确以为,她是不会舍得丢弃程致远送给她的礼物的,这的确出乎他的意料。 木野望窥了那对闪耀的流苏耳环一眼:“是它?” “嗯。”他的唇边浮起浅淡的涩意,黑眸里的两簇幽光,笔直的凝着这另一个男人送给她的礼物。 他必须借助它,才能确保她再不会突然消失。 “卫星帮我找到她的当晚,我就飞了过去,我看着她坐在临湖的落地窗前,安静的笑着讲电话,原来没有我,她也可以过得很好。”他微嗤的自嘲一笑。 “……为什么是它?” “她喜欢这双耳环,程致远亲自替她试戴。” “……”木野望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只是没有想到她会轻易而举的把它当车资付了。”为了离开,真的是什么都可舍弃。 “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事。但我相信,任何误会都是可以解释清楚的。境生在找了,一时半刻也不会有结果,她能把车开到购物广场,说明人没什么事,你也不用担心。” 左野磔没有再作声。 相似的情形,一年前在首尔上演。 不同的是,他与程致远的角色已经互换。 “磔,浩……你真的不打算跟他碰面吗?”木野望试探着转到另一个问题点上。 左野磔沉默了许久,才说:“见了面,不知道该说什么。” 误会是解开了,该有的芥蒂,并不能一夜消弥。 毕竟,是他碰了他的女人,不论初衷是什么。 “如果沈晴不是记忆错乱了,后来的事没有发生,你们也许更能容易面对一点。” “没有如果。” 良久之后,木野望才听到他空虚飘渺的声音。 “沈晴的手术定在这个礼拜四。” “我会抽空去看看她。” …… 翌日。 上官琦在一阵刺耳的门铃声中,沉沉的醒了过去。 乱七八糟的睡了十多个小时之后,她的烧,终于退了下来。 从床上赤足下地,她穿着一身皱巴巴的衣服去开门,门口伫立的男人让她意识瞬间清醒过来:“致远?!” 程致远彼时正低着头看短信,门一开,他抬起眸来,看了一眼眼前乱糟糟的女人,皱着眉挤进来:“烧退了?” “退了……”上官琦松开握着门把的手,惊讶的看着他:“你昨晚不是飞德国吗?怎么突然来了?” “你生病了,我过来看看。”程致远挤进房间,锐眸四下一窥,只她一个的痕迹。 很好。 “不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上官琦皱皱眉,循着他的背影转了身,仍旧伫在门边。 “你发短信告诉我的。” “……”上官琦实在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发过短信:“你不是在忙吗?” “你真的没有打算问我有没有跟别的女人上床吗?”程致远转过眸,微紧的盯着她问。 “我不想让自己太难堪,如果我跟别的男人在这个房间里呆一晚上,我相信无论我怎么跟你解释,你都不会相信我跟他什么都没有发生。” “所以,我们是一来一往扯平了?”程致远的声音很静,可是上官琦却听出他的尖锐。 “你看到了,我一个人在房间。” “他什么时候走的。” “如果你一定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关系,我跟他一起十年,够你心里不舒服的了。” “上官琦!”程致远的眸色,一下冰致极点。 上官琦一步步上前,站定在他的面前,伸手缓缓的攀缠上他的颈脖,目光幽深如水:“致远,你这一年,有没有过别的女人?” 她问,语调轻轻柔柔又带着一点点的质问挑衅意味。 程致远目光深沉的看定她。 上官琦挑开了他敞着的领子,瞥了眼上面淡淡的吻痕,松开手,从他怀中退身开来。 “男欢女爱很正常,你也绝不可能为了等我,而守身如玉。我没有权力去生气。” “上、官、琦!”程致远咬牙切齿的一手把她给拽了回来,一手擒起她的下巴就狠狠咬了过去。 上官琦侧头躲开:“我还没洗漱。” “我不介意!”气死他了,大老跑绕过来看她,她给他这样的反应? 他的出轨对于她来说是不值一提,还是她足够包容大度?为什么别的女人正常的反应在她这里荡然不见? “我介意!”上官琦用力的推开他:“你碰了别的女人,你不要碰我。” 她转头就往浴室里走。 程致远火气上扬,大步过去用力一拽,把她给摔回床上,上官琦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程致远俯临跪骑在身侧:“上官琦,是你招惹我的!” 他浑身的怒气张扬,俯凝的眸子危险的眯着,上官琦心下一颤,突然就怕了,她真的感受到他的怒火霍霍燃着。 “你说,你不会逼我的。” “我改变主意了!行不行?!”程致远野蛮地一只手剪着她的手,一手去解着她衬衣的扣子,唇也压了下来,凌乱的热气落在她的脖子上,挑起一阵阵的酥麻。 上官琦方寸大乱,她尽力挣扎却挣扎不动,身上像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她震颤着,从指尖凉到胸腔:“致远,你并不缺女人。” 上官琦这句绝然无情的说话,一字字割在程致远的耳膜上,他就停在那里,一动不动,唇依旧贴着她滑腻细致的皮肤之上,除了觉得特别的讽刺,再没别的感受。 这个女人,永远有办法在气得他气血翻涌的下一秒,让他飞坠深渊,通体寒彻。 他松开钳制她的手,慢腾腾的把削薄的唇从她的颈脖之上抽离,深色的精眸悬在半空中,黑压压的冷凝着她:“你是不是觉得我事事宠着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 “如果这种宠是建立在你寻欢问柳之后给我的补偿,我宁愿不要!” 上官琦撑着床要起来,却被程致远沉郁着怒火重新压了下去:“你觉得这是补偿?” 身后,传来门板被推开的声响,声音不大,却足以让两人听见,有人站到门口上看着姿势不雅的他们。 沉沉的,压抑的,像是有万道凌波从背后冷冽袭来。 上官琦的脸色,突的变得死灰苍白。 程致远几乎同时回了眸,一见门口冰山般矗立的人,程致远笑了,眸中的阴蛰缓缓化成愉悦的神色,心情倾刻大好。 “左野总裁出现的时间总是那么刚刚好?”他斜翘唇角,语气轻松戏谑。 左野磔冷冽的伫在门边,一言不发,眸中两簇寒光似要把人冰封一样。 他只窥了他们一眼,转身就走,菲薄的唇抿成一道凌厉的线。 他大步流星的离开,凌冷的脚步,好像踏在上官琦的心尖上一样,浑身都涌着一股透肌入骨的冰寒之气。 程致远随着他的大步离开,眸中的笑意,一点一点的收凝起来。 正文 099,是个刻薄强硬的女子 “他为什么会出现?”他回过眸来,无数复杂的情绪疯狂交织在里面,迅速积聚成深海漩涡。 上官琦死寂,一动也不动,身子如僵化一般,只有手指隐秘地蜷握成拳。 “你呢?”良久之后,她问,静幽幽的,没有一丝的生气。 程致远沉默的看着她,下颚绷至极致。 “致远,你伤人的手腕,永远可以让我刮目相看。”她的嘴角勾起完美的弧度,眸里却升腾着薄雾。 “我只是要你长记性!上官琦,我可以无限度的宠你,但你记住,我程致远也是有底线的。”程致远一把松开她,从床上起来,伸手整了整衣衫,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上官琦哈哈大笑,笑声中和出了眼泪。 她和这金融圈中两大玩弄权术的高手过招,未免太不自量力了。 她终是彻底的顿悟,她不过是两人争夺的玩具,谁都不是真正的稀罕,只是,即便是不想要,也不想让对方得到。 …… 程致远没有等来她的电话。 一如以往,是个刻薄强硬的女子。 他冷着唇,丢开黑下屏的手机,从裤袋里取出一盒香烟,抽了一根叼在嘴里,却怎么也找不到打火机。 韩宁半躺在贵妃榻上,吊起妩媚的眼角看着他半晌,终于看不下去,起身去找了把火机,啪的点着递到他的面前。 程致远抬眸看了她一眼,低头去点烟,韩宁就那样深看着他,什么也没问,也没说。 “为什么你什么都不问?”他呼出一口透明薄雾,长烟夹于指间,优雅似乎已成习惯。 但他的眉是薄蹙着的。 “我跟你一起的时间不短了,足够让我了解你。”韩宁收起打火起,淡雅的笑道:“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能扰得你如此烦乱,但看到你也会被女人牵着情绪走的一天,我为什么有一种有人替我报了一箭之仇的快感?” 程致远默然,眸光落在她脸上,盯看了许久。 “好吧,我承认,我心里确实是痛快了一下下,可是随之而来更多的是妒忌与怨恨,我在你枕边这么多年,任劳任怨任炒作,你一个电话,天涯海角我攀山涉水去暖床,可是也仅仅是得到了你的身体,却得不到你的心,我是很不甘心。” “没有遇着她,我可能会和你结婚的。”程致远从未对谁真心付出,如果不是上官琦,他想他也许真的会和韩宁结婚。 无它,太了解,很自如。 韩宁的确是才貌俱佳,走娱乐路线只是因为她闲得发慌随便玩玩,没想到一炮而红,他也专门给她开了一家影视经纪公司,送给她玩。 “你这么说,为什么会让我有一种不惜一切破坏你和她的感情的冲动?”韩宁微微笑着,程致远冷眼瞥来,她直接接了,也不怕。 如果这话换了是别人说的,程致远绝对听不了进耳:“告诉我,我为什么会看上她?” “我也想了很久,我与她,论才貌,最多不相上下,论家境,我略胜她一筹,论品性……我觉得你应该更喜欢听话乖一点的女人,譬如--我。你,为什么会爱上她?是她激起你强烈的征服欲?还是她心里没你,所以你更不惜一切的去得到她?”韩宁的话,针针见血,句句到点。 程致远没话,以研判的目光笔直的直视着她。 “我呢,再等你个三五年,你玩完了还没回心转意,我随便找个过得去的男人嫁了,不等了。这三五年内,我还是心甘情愿被你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使唤着。” 程致远手指一滞,终是沉沉开口:“韩宁,对不起。” “干嘛要说对不起?”韩宁无所谓的笑笑,她的确是绝色美女,举手投足间带着与生俱来的优雅味道,绝非一般艺人能比拟。 她是为了程致远才进娱乐圈,但程致远却不知道,只当她是闹着玩。 “我抱歉把我们的关系曝光了。”一起这么多年,一直都是私下绝密往来,除了朱子桡,鲜少有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他们在床上,还算是合拍的,彼此都了解对方所需,都能得到极致的欢愉,单是两性关系来说,感觉还不错。 “我无所谓,我自己是经纪公司的老板,不需要对任何人作交代,我爸爸知道了也是好事,他一直催着我结婚,知道是你,我就有理由挡着了。” “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爱你。” 韩宁认识他十数年,从未曾听过他如此真情流露的一句说话,她的唇慢慢的扬起,绽放如花:“再跟我说一遍?” 程致远沉郁着眸,掐了手中抽了一半的烟,朝她伸手:“过来。” 韩宁听话的倾倚过去,伸出细长的手臂,勾缠住他的颈脖,胸线完美的与他硬朗胸膛契合:“致远,你这么好,这么迷人,我真舍不得把你让给她。” “我现在,是你的了。”程致远一低眸,迷诡的吻上她,狠狠的把她的人这个推压到沙发上…… 男人,无论任何时候,都可以把情感与身体分离。 上官琦不稀罕的,有人渴求。 他想,他是在报复。 进入另一个女人的身体,畅快淋漓的穿插,如在云端。 他凭什么为她,守身如玉? …… 境生看着程致远离开之后,才去敲开了上官琦的房间门。 上官琦人很累,面容憔悴的拉开房门,见了他,什么也不说,背过身往内走。 境生伫在门,一如往昔进退有度,他说:“琦小姐,我来接你回去。” 上官琦僵住背影,微垂的眸子有他看不见的荒凉。 “你们家磔少,气量真是……惊人。” 他一整天的不在意,不关心,不过问之后,却在程致远压上她的瞬间掐点推开房门,这巧合,还真是撞得死准。 “我看着程致远上来的,所以……”所以知道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生,时间上不够,除非程致远那啥不行。 “境生,谢谢你。”谢谢他的信任。 她想,她还在意左野磔的。 “磔少他找了你一夜,你的耳环,他找回来了。”境生把耳环放到门边的柜子上,又退至门外。 上官琦转身,眼眸就定落在那双流光的耳环上,半晌无话。 境生看她不说话,继续把来意说明:“老太爷大寿,泷泽先生已经以你和磔少两人的名义送了礼过去,沈小姐周四手术,与老太爷大寿同一天,你可能没有办法离开,泷泽先生说老太爷多次问起你们是不是分手了的事,他年纪大了,身体大不如从前,磔少怕他经受不住刺激,为了打消他的存疑,希望你能与他一起录制视频。” 左野磔来,是打算亲自带她回去的,没想到会遇上那一幕。 闻言,上官琦的心里扰扰漾漾,她没有想过,左野磔会在与她分手之后,还以未来孙婿的身份送礼贺寿,她没想到他还会这么关心她的家人。 其实左野磔,真的很好。 真的。 可是走到这一步,他们也再也回不去了。 境生见她仍旧不说话,伸手拉了门把,说:“我在外边等你。”说着,便替她关上门。 上官琦终于缓过了情绪,举步走到门口,抬手轻轻的拿起那对耳环,无声俯视。 …… 某酒店,奢华高贵的客房,春光旖旎一室。 程致远最先抽离出来,来不及散去一身暖昧,套了黑色西装长裤光脚就坐到单人沙发上,开始连续抽烟,烟雾缭绕的背后,是他那双寂寥凉薄的眼眸。 刚从狂卷的情潮中褪出的韩宁,像一中餍足的猫,慵懒而妩媚地从贵妃榻上半坐起来,勾过悬挂在边桌上的裙子,在程致远的驻目之下,慢腾腾的穿上。 韩宁穿好衣服后,就倚在榻上看他,白色的衬衫松松垮垮的搭在强硬健壮的胸膛上,随意散漫却透着一种欢情意味,她简值是爱死程致远这种饱餐足食之后模样,性感而迷诡。 程致远只一明一灭的淡淡吞云吐雾,凉薄的眼神,明明明蕴含了某种情绪,却始终一言未发。 “即便你现在觉得后悔了,也来不及了。”韩宁还是以优雅的姿势半靠在贵妃榻上,她的心情还是一如以往的好。 心情不好的是,极致的感官欢愉结束后,突然注进无尽空虚的程致远。 “什么?”程致远伸手弹了弹积了一小截的烟灰,淡淡的睨了她一眼。 “你很少会在白天要我。” “你想说什么?” 韩宁想了想,眯眯眸,这么细微的一个动作,都做得很是优美,她说:“首先,我承认我对你的身体超级迷恋,然后,平时我们做,都是水到渠成,都是因为你需要,但是,我刚才就感觉到了,今天的你与昨晚的你,都不是出于真正的生理需要才会找我。” “我以为,我们一向在上床这件事上,非常默契。”程致远的眉峰紧锁,淡淡的声音似带着一丝丝不易觉察的恼怒。 “心情不好是需要把情绪发泄出来,而不是把生理发泄出来。”韩宁还真是不畏惧他的冷漠,她从贵妃榻上起来他的体味与精气留在她的身上的感觉非常好,可她还是得去洗澡与换衣。 “我今天有个广告要拍,你如果不走,给我电话。”她走进房间之前回过头对他说。 程致远本来是要飞德国的,天知道他怎么会在临上机之前改变了主意,硬是调了机票,跟她一起飞奥兰多。 徐承哲只好马上帮他订机票,所幸这次他的心血来潮,并没有让承哲很为难,她当即让随行的助理退出一张机票,乘搭下班机,而他则成功登上了客机。 程致远没有答话,只是啪的一声,又点着了另一根烟。 …… 正文 100快被他逼疯 上官琦最后还是跟了境生去见左野磔,境生并没有把她带到庄园,而是带她直接去了左野集团位于奥兰多的分公司。 这几年,左野磔把事业版图越扩越大,美国有分公司她不会感到奇怪,但她是没有想到在奥兰多也有分公司。 左野磔在这里,有至少三个规模不小的购物广场。 境生把她领进气派不凡的高级写字大楼,她还没调整好马上要见他的心理准备。 无论在哪个国家,左野集团旗下的每一间子公司分公司的办公环境与福利薪酬都无可挑剔。 窗明几净,人来人往,充满活力与能量。一个公司的实力展现,除了要看领导者的手腕以及能力,还有细节处的彰显,这是最具有说服力的。 上官琦被境生带进一间开阔的办公室,左野磔整与几个美国高管站在一起,观察着好几台液晶屏屏上跳跃的数据。 她一眼看过去,还看到其中几台还有几个人视频连线,似乎在等候着左野磔下指令,然而左野磔深蹙着眉,左手抱胸,右手搁在下巴上,半晌无声。 这是他遇疑难时,思考的时候习惯性的动作,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改变。 境生走过去附在他耳边轻轻的说了句什么,他微不可见的轻点了一下头,几乎没动,视线依旧定落在屏幕之上,根本没有看她半眼,好像她的到来与他没有半点相干。 上官琦低低眸,搅缠着手指,默默的站到那里,境生汇报完毕之后过来,恭谨的对她说:“磔少还有事情在忙,琦小姐先到会议室里等?” 上官琦微点头,跟着他走出办公室。 在这里,没有人会好奇她的来历,每个员工都像在打仗一样,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她微白着脸色跟着大boss的特助悠然来去。 就算有人注意,也不会好奇她的身份,大boss年轻帅气,身边傍个花瓶也实属正常。 上官琦被引进一间小型的多功能会议室,真的是很小的会议室,专供高层开会使用,平时不对外开放。 境生把她带到,人就出去了,他对这里似乎也熟门熟路,好像经常过来一样。 上官琦在会议室里,晾了一个小时又二十分钟后,她再一次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眉头薄蹙起来。 不知道还得等多久,但是还是得继续等下去,因为,左野磔是为了她爷爷才会让她过来,她不可能因为他的工作太忙等得失去耐性而发火。 这么多年,她习惯隐默,习惯站在他的身后等待,再等多一下下,也无甚所谓了。 反正,她已经无人可以再等候。 巨大的玻幕下面,是车水马龙的马路,人在脚下,形同蝼蚁,她立在窗前,目光放空放远,静寂非常。 她想起那些久远的时光,那引动飞扬的青春,那些帅气的少年,他们都还在,历尽繁嚣,都长成了指点江山魅力非凡的男人,而她,似乎离他们越来越远了。 左野磔一刻钟后推门进来,便见她站立窗边,他停留于她身上的眸光只是一掠而过,而后,转眸交代跟在身后的境生:“境生,把视频设备准备好。” 境生微一点头,去执行。 上官琦转过身来,睨了睨左野磔,左野磔却没再看她,只随手把手机与车钥匙搁到会议桌上,低眸翻看着一并拿进来的公文。 境生经过她的身边,看了她一眼,默默的去启动设备。 上官琦静立窗边,过去也不是,不过去也不是,垂着手隐郁难安。左野磔也不跟她说话,一直倾眼看文件,面容清冷,下颚线条越加刻薄。 境生启动好设备之后,又让人从外边搬了一张灰白色的简约大气的双人沙发进来。 一切布置好后,境生带着人出了会议室。 左野磔合上了一直翻看的公文放到桌面上,这才抬眸看了眼她,淡无感情地对她说:“过去。” 他直起身,兀自走到沙发前坐下,再没给她一眼。 “过去。”这简短的二字,像薄刃一样划过上官琦的心,她冷了冷唇,没有答话,只凉着指尖,忘记前行。 他向来知道如何用言语加深伤害,他由来是谈判高手,他说的是过去,而不是过来。 一字之差,已彰显隔漠。 大约是左野磔等得有些不耐烦,他抬起腕表看了眼后,回头掠了眼半晌不动的她:“我只有十分钟的时间……”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打断他,咬着唇,远远的站在那边问。 左野磔动动喉结,一瞬回了眸,淡寂的说:“我十分钟之后还要开会布置如何对付你现任男友,麻烦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话题之上。” “你到底想我怎么样?”上官琦觉得自己快被他逼疯,他到底是要怎么样? “是,是我先提出的分手,是我躲在程致远身后一年,是我选择重新开始,可我没有回来招惹你!” “你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强逼我从程家离开,你时而情深意切转瞬又冷漠如烟,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在闹哪样。” 每当她要自己冷硬一点的时候,他又若无其事的靠近,给予关心给予体贴;每当她要感化服软的时候,他又瞬间变了个人似的,淡远难测难以接近。 他是在慢慢的折磨着她,他有什么权利这么做? 左野磔抿抿唇,双手隐密的放在膝上,紧抿的唇角锋锐深沉。 早上的那一幕,深刻的刻于他的脑中,每次想起来,都像有什么在凌迟着他一样。 “我很累,你要杀要剐,给我个痛快,不要让我在这边无端的猜测着,不要再折腾我,不要再让我觉得我才是背叛的那个人,我受不了你这样的心理战术,对我,就像对你的生意一样,一次次反复释放信息又反复做空,让我的心一次次腾飞又复坠落,你的手法太高明,我抵受不住!我很辛苦。”她眸中雾汽渐起,缓缓的凝于睫,压抑一早上的心情仿佛在此刻崩溃。 她用了辛苦这个词。 左野磔依旧是静默不说话,定落在某点的深色双眸,沉沉的压抑的深凝着。 沉默良久以后,他从沙发上直起身,侧转过身背对着她,极冷淡说:“如果你不想录制视频,那么我会挑个合适的时间跟你爷爷说清明我们的关系已于一年前破裂了!” “左野磔你到底想我怎么样?!”上官琦在他即将抬步离去的那刻,涉临失控的叫住了他。 左野磔顿足,深刻的五官恍若布着一层淡淡的冰霜:“你觉得我能够怎么做?!” 他问,语气是从未曾有过的沉郁。 “我知道你很生气,可是,你没有权力去生气,我们……分手了,不是吗?你 左野磔抿抿唇,头也不回的推门走了出去。 手机与车钥匙以及公文,均落在会议室。 上官琦不知道这样纠缠的意义在哪里,她伸手难过的抚向自己的脸,一动不动的伫在那里。 境生进来替左野磔拿东西,见两人又不欢而散,想了想,还是开口道:“磔少他……只是很生气,你别放在心上。” “我可以先回去吗?”她烦郁的问。 境生有些为难:“磔少没有交代要送你回去。” “你留我在这里,只会让他的心情更加不好。” 境生没有接话。 “那我自己走。”上官琦也不想为难境生。 “如果可以,琦小姐还是在这里等一下磔少。”境生说完,退走出去。 上官琦看着他把那扇厚重的门缓缓的关上,苦涩萦绕于心。 她缓缓的抬步走到那张双人沙发上,深深的抱膝伏下,难过不已。 左野磔一直站在办公室里看着视频里头的人,看着她状若难过的样子,目光变得更加深沉。 境生拿着他的手机进来,瞥一眼视频,把手机放到办公桌上,斟酌了一下开口:“程致远在你离开之后,也离开了酒店,他们……” 左野磔啪的一声关掉视频,转眸掠他一眼。 境生噤声。 左野磔没理会他,打开笔记本继续工作,眉目冷漠如霜。 境生只好先退了出来。 一个要走,一个不让,也不说要等到什么时候,就这样,把人晾在会议室里整整一天。 左野磔再没有去会议室里看上官琦半眼,一直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工作,不时有高管进进出出。 境生把晚餐送过来的时候,发现上官琦的午餐连动都没有动过。 他皱皱眉,抬眸看往伏在会议桌上睡着了的人,一时也不忍心叫醒,只出去让人拿了薄毯,轻轻的覆在她的身上。 伊藤雷打来电话,他低眸看了一眼,调了暗灯,才转身出去接电话。 伊藤雷问的是左野磔与上官琦的事,境生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说人在公司里,一个在会议室等着,一个在办公室工作。 伊藤雷蹙蹙眉,也没多问,说了句你多看着点,就挂了电话。 境生收起电话,回头看了眼亮着灯的办公室,又看了看灯光幽暗的会议室,一时之间,觉得百般感想。 左野磔太冷静,他对感情对事物对工作,都过于冷静,这不知道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 正文 101我与沈晴不可能 晚上八点半,左野磔才结束工作,与几个高级行政管理人员一同步出办公室。整整一天的时间,他没有再到会议室,也没向境生问及半句关于上官琦怎么样的事情,好像完全忘记上官琦还在会议室里等他一样。 境生当然知道他忙,因为他在忙的时候,自己也不会闲着,如果不是跟了他多年,他知道这样的工作强度对于他来说已经成为常态,他真的以为,左野磔是用工作来麻痹自己。 左野磔双手插袋走在前边,陪同大boss一起加班的几名高管亦步亦趋的跟在身边,左野磔走到门边,顿下脚步,半侧转身子对他们说:“今天大家都辛苦了,时间也不早,大家先回去吧。”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总裁也早点休息。”几位高管恭身告退之后,境生走了过来。 “琦小姐还在会议室。” 左野磔循声往会议室的方向看过去,线条优雅的侧面略带着一些深沉:“她没闹走?” “没,很安静,只是午餐和晚餐都没吃。” 左野磔的眉头很轻的蹙了一下,沉吟道:“你给泷泽电话,看老爷子起来了没有。” 境生明白他的意思,点头往一边去打电话。 左野磔静立了片刻,迈开长腿缓步过去,到了门边,他伫了伫,终是伸手推开了门。 里面一室安静,调柔的灯光让平日刻板刚硬的高层会议室有了些温馨的意味。 上官琦伏在椭圆形的会议桌上,以极不舒服的姿势睡了过去,左野磔不知道她今天一整天被关在会议室里,是怎么渡过的。 可是她没有要走,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他抿抿唇,放轻脚步走到她的身侧,看了趴着也能熟睡的她一眼后,伸手拿起她搁在桌子上手机。 犹疑了那么一秒,他还是把手机放下。 上官琦睡得并不那么安稳,她动了动,调整了一下姿势,把带着淋漓汗意的侧脸枕到自己臂上,额角有手镯压出来的一道深红印子。 她仍旧是紧阖着眼眸,长睫微微颤着。 左野磔微微皱了皱眉,控不往的伸手去掠她额着那汗湿的发时,指尖传来惊人热度,他瞬的抬手贴向她的额头,灼热滚烫得吓人。 该死!她什么时候又开始烧得这么厉害的? “小琦!”他连忙沉声唤她,眉心剧烈的纠结。 上官琦沉溺在睡梦之间,只觉得声音遥远,她蹙蹙眉,又蹙蹙眉,噩梦醒不来,出不去。 “小琦,醒醒!”左野磔摇着她,倾刻便发现,她已烧至昏迷状态。 他当既掀开盖在她身上的薄毯,弯身一把抱起她就往外走,险些与打完电话推门进来的境生撞在一起,所幸境生眼明手快的迅速闪到一边。 “打电话给稚,要他马上到公寓!”左野磔一边抱着她快步出门一边冷声交代跟在身后的境生。 境生只窥了一眼,迅速明白,他立马驻足,拨通正在医院的上野稚的电话:“稚少,琦小姐烧得很厉害,磔少请你马上到公司这边的公寓来,对,帝景道的那间。” 境生挂掉电话时,左野磔已经抱着昏迷的上官琦下了电梯。 上野稚很快就赶到,替上官琦注射了退热针后,终于有时间闲过来去问一些他非常想知道的问题。 他边收捡急诊箱边窥着他问:“她一整天都跟你在一起?” 左野磔伫在床边,低沉着眸子看床上静寂沉睡的人儿,一言未发。 上野稚算是从他的沉默中得到答案:“如果烧至40度以上,后果是怎么样我想不需要我再跟你一一说明,磔,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 左野磔窒了一窒,稍稍牵动下嘴角,尔后,他说:“我不知道她烧得这么厉害。” 境生站在一旁边,低低眸:“抱歉,稚少,是我没注意到。” 上官琦被左野磔流放在会议室,是他负责招呼,他真没细心到能够及时发现上官琦的不寻常,即便是给她盖薄毡的时候,他都不敢把视线直接落在她的脸上。 “与你无关。”左野磔淡淡的开口,这事真的与境生无关,如果他不是去触抚她的额角,他都发现不了她的不寻常。 境生默然。 “你先回去休息吧。”左野磔回头看了境生一眼,境生跟着他,其实比跟雷更累,他必须样样通晓,事无钜细,也都一一亲自安排妥当,昨晚上官琦离开庄园,他跟着找了整整一夜,铁打的硬汉也会感觉到累,但境生是一声也没吭。 境生点头,退走。 左野磔转回眸子,低看着上官琦,她连睡着都皱眉,阖上的睫毛轻颤如翼,他想知道是什么烦忧了她的心? 上野稚不是话很多的人,他收捡好东西之后,转过来对他说:“我一会得回医院,她的烧会有点反复,你注意着。” “稚,谢谢。”左野磔低着的眸子没有抬起来,但上野稚是由衷的感觉到,他的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 他说:“没事。”想了想,还是说:“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了,但如果是只有我一个人看得明白,我想我必须把我所看到的了解的东西说出来,也许你才会有所顿悟。” 左野磔讶然的抬眸看向他,削薄的唇角依旧那样紧抿着,他没有开口去问,只是静目等待他开口。 上野稚斟酌了一下,说:“磔,我想我能懂你的心情,你的矛盾与纠结跟我们当年如出一澈,只是你有没有认真的静下来细想一下,沈晴和小琦,为什么都要这么做?” 左野磔默然不语,他看着上野稚,这个总是保持着清醒头脑的天才脑外科医生,他的观察力总是带着作为医生的冷静透彻。 “你想说什么?”他终于开口问。 “我和沈晴详谈了一下,我问她为什么不见浩,她答不为什么,只是不想让人徒增痛苦。我知道,她只是不想让浩在无尽自责,难过之后,再去承受随时可能会失去她的痛苦。她得知自己的病情的严重性之后,反而更加乐观。” 上野稚顿了一顿,继续说:“因为她觉得如果她真的不在了,对你和小琦来说其实是一件好事。” “她为什么要这么想?”左野磔还没见过沈晴,除了自己确实忙之外,上官浩也是一个因素,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心态,有些事情无论经过多少年,记忆是不会褪去的,他去见沈晴,的确带着无比复杂的心情。 上野稚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他一句:“你有没有想过小琦是怎么想的?” 左野磔片刻静寂,她是怎么想的,他现在已经不拿捏得准了。 “小雨之所以对sky难以忘情,是因为sky与她经历生死走出伤痛,漫长的五年里,他陪她一起经历一起遗忘只求付出不计回报;风铃之所以在我与林晓之间难以决择,是因为长达七年的时间里,我一直缺席而林晓一直站在她的身边替她撑起一片天;而顾惜,她与朱子桡十四年的感情,决定了他们之间不可割据的缘份,如果朱子桡醒悟早一点,顾惜最后选择他是必然的事情,但……”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明明知道我想说什么,小琦与程致远只认识了一年,再怎么深厚,也不过是一年的感情,何况他们才刚刚开始恋情,她能够真的放下一段长达十年的感情吗?她为什么能轻而易举的放下?只因程致远比你优秀?” “她在事情发生之前已经对我很失望。”左野磔不会忘记,她在芭堤雅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她说,她为他长居东京,却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的男友下一刻会在哪一架飞机之上。 “我跟沈晴谈过,沈晴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女子,她可以为成全所爱的人而付出所有,包括放手。我跟她的对话中得到启发,我们一直关注着沈晴,却忽略小琦,也许她……的想法跟沈晴一样,她想让自己退出,成全你与她,或者,她与她哥哥。”上野稚也说不出为何自己会有这样的感觉,可是他真的是往这方面去想了。 沈晴病重,所有人的目光焦点都聚在她的身上,所有情感,都优先对她。 “我与沈晴不可能。”如果可能,早就开展了。 “之于小琦来说,这并非不可能发生的事,女人看事物的角度永远与男人有偏差的。她只是循着自己的内心,这样做了。程致远是个非常出色的人,他的身边除了韩宁—就是那个与他传出緋闻的明星,再没别人,小琦是他公开承认的为数不多的女友之一,她也许觉得,只要她尽力往程致远那边靠,一切都会变好。” 左野磔良久没有说话,只垂着眸子沉沉看她。 “她隐藏着最真实的想法,她也许只是想要让你们三个人好过,至少,会有两个好过。她在不在意你,你自己感受得到。我要说的是,如果你真的还爱她,对她好一点;如果不爱,放了她。”上野稚说毕,把急诊箱放到一侧,走到他的身边时拍拍他的肩:“我还要回医院,你自己好好想想。” 正文 102分崩离析 上野稚走后,左野磔留在上官琦的房间里,驻足良久。 他的心情很复杂,复杂至无以排解的地步,上野稚的话,来来回回的徘在他的脑海里,他不是没有听进去,但也不会全听了进去,他有自己的判断力,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很多事情,并不真的是旁观者清,如果她真的那么爱他,她便不会放任自己躺到他的情敌的怀里去。 手机响起,切断了他的思绪,他敛敛眸,终是转身出了房间,出去接电话。 “安德鲁。”他伫在走廊的窗前,极目远眺着这座城市迷人的夜色,语气凉薄至一点温度都没有。 彼时的安德鲁正头疼的边看着小侄女边给他打电话:“磔,在干嘛?” 安琪.帕克笑眯眯的撑着双颊看着他。 “工作。”左野磔随意的敷衍了句:“找我有什么事?” “没事不能找你?”安德鲁在脑中飞快的想着怎么不着痕迹的进入正题。 “我很忙,没事我就挂了。”左野磔淡漠的说完,长指移到切断键上。 他的心情很不好,没有心情聊天。 “先别挂,羽的事情你不打算跟我交代一下?” “没什么可交代的,就是进去领人,要接受处罚我无所谓,但必须等沈晴的手术结束后,你先让羽回来。” “你以为你一个人便能承担起这个后果吗?”安德鲁虽恼,可也理解他们。 银狐高层对他们是既爱又恨,他也去看了监控,羽进去数据中心的确只是为了见浩,浩出去以后,羽自己启动了警报系统,以此作为交代。作为他们的指挥官,他对他们敢作敢当的行为确是引以为豪的。 但,触犯了纪律就该受罚,不论是谁。 所以,羽还是要关禁闭。 其他人则受记过与等候处罚结果下达。 “你找我就为了这事?”毕竟跟了他多年,他对安德鲁的脾性了如指掌,闯数据中心的事情,安德鲁也没多放在心上,最多只是为了向上头交代,朝他们装装样子发发火而已。 “不止。”安德鲁朝缠了一天的小侄女瞥了眼,头疼! “你昨夜在高速公路飙车是怎么回事?”他绕着圈问。 “我不知道这也属于银狐高层关注的范围内。”左野磔冷淡回应,这是他的私事他没有必要事事交代说明。 “如果惊动到警用直升机,差点上全美新闻头条,造成恶劣影响,你觉得上头不会关注?” “这不是你要找我谈心的理由!” “好吧,我直接入正题,你昨夜高速公路飙车追逐的女主角你知道是谁吗?” “不知道,也没有兴趣知道。” “……”安德鲁直接语窒。 “她叫安琪.帕克,你应该对她有一点印像……” “没印像。”左野磔直接堵死。 “……”安德鲁额角隐隐抽蓄:“你不会不知道我叫安德鲁.帕克吧!!” 左野磔微挑眉,倒真没记起他的姓氏,他沉吟一下,问:“然后?” “安琪是我大哥的掌上明珠,我大哥叫安东尼.帕克。” “……”左野磔愣了一下,安东尼.帕克,外身份某防部高级官员,隐性身份银狐高级将领,级别比安德鲁更高上几级。 “安琪是我侄女,因为事件涉及她,她父亲出手封锁了所有的消息,所以你昨晚的事情才会没有任何报道流出,不然,你以为你这样的惊世飙车之后为什么还能够这么风平浪静?” “说重点!”左野磔不以为安德鲁大半夜找他是想跟他讨论事件的起因结果。 “没重点,如果非得有,那么我不绕圈了,你师母想请你到我们家吃饭!” 左野磔思忖了一下,异常冷淡的说:“麻烦你转告安东尼,我对他女儿没有任何兴趣。”说毕直接挂了安德鲁的电话。 安德鲁还想说什么,话筒那边已传来嘟嘟长响,他简直想要翻白眼。 “叔叔,怎么样?”安琪.帕克见安德鲁电话讲完,立即从高脚椅上跳下来,亮着晶眸问。 “不怎么样,挂了我电话!”安德鲁没好气的说,也就他们这群死小子才敢挂他的电话,他安德鲁好歹是个高级指挥官啊,换了别人,恭恭敬敬还来不及。 “呀?”安琪略显失望,但只一瞬,眼眸又亮了起来:“不过也在我意料之中,他就是跟别人不一样。没关系,他不来,我去找他。” “安琪,磔他不适合你。”安德鲁试图劝说。 “你怎么知道不适合?”安琪的个性尤其开朗,她一点都不觉得两人还不熟悉有任何问题:“我觉得他挺适合我的,他跟其他追我的人不一样。” “人家没有追你好吧?”安德鲁好无语。 “追了整条417高速公路都不算追吗?”安琪撇撇嘴。 “人家是认错人了好吗?”安德鲁早已从木野望那里得知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左野磔当时是在找上官琦--他的前女友,他是把安琪错认为上官琦了。 “反正也是追,谁让他让我看上了?我不管,我爹地也很喜欢他。” “何止你会爹地很喜欢他,我也很喜欢他,你三叔也很喜欢他,可是他只喜欢一个人!” “他有权力喜欢别人,我也有权力喜欢他,二叔,这事你就别管了,实在不行,我去求三叔把他绑来。” 安德鲁嘴角抽蓄:“你觉得你三叔会随你乱来吗?” 弟弟安德烈是掌管着美黑(*)帮四大家族之一的帕克家族没错,可他与伊藤雷的交情匪浅,他怎么会为了安琪的一时兴起而捆了左野磔,况且,磔会有这么容易被人五花大绑吗? “他比你和爹地都疼我!” “大小姐,你讲讲道理好吗?我和你爹地哪不疼你了,你可是我们帕克家族的小公主。”其实安德鲁想说的是,你以为你三叔是万能的? “好了,安琪,这事就不要为难你二叔了,改天我替你探探磔的口风?”安德鲁先生貌美如花的老婆大人终于闲闲散散的开口搭救丈夫,她一直就在边上淡定的看着他头疼。 小姑娘确实挺蛮缠,也难怪,出身超级家族,从小就万千宠爱在一身,长大后走到哪儿也众星簇月的,她的确有撒娇的本钱。 “真的?!还是二婶最好!”安琪抱着她的手,用力的亲了她一口:“那我就不打扰二叔二婶恩爱了,先走啦?” “算你懂看眼神!”安德鲁终于松了口气。 夫人在一边窃笑。 “你真打算帮她追磔?”他回过头来,看向老婆。 “哄她的,你觉得磔会放弃小琦而看上我们家安琪吗?” “那肯定不会。” “那你还帮她打电话给磔?” “你觉得我有办法拒绝?我不打这个电话她一晚上都不会走。” “安琪太小了,她的性格根本不适合磔。” “我当然明白,私心来说,磔绝对是乘龙快婿的理想人物,可我也不能强逼他喜欢安琪,只是安琪这小丫头,我怕她是真看上了,陷进去。” “安东尼他不是很了解磔的情况吗?他怎么会放任安琪接近磔?” “你觉得像安东尼这种把女儿宠上天,巴不得把全世界最美好的东西都堆到她的面前的父亲,会阻止安琪爱上一个人吗?” “她还小,有些东西哄哄就过去了。” “为什么我觉得这次很不一样?”安德鲁出于天生敏锐的触觉,他觉得安琪这次跟以前不一样,不像玩玩就算。 …… 左野磔切断跟安德鲁的通话后,在窗前又伫了一下后,回头看了看虚掩的房间门,终是收起电话,抬步往书房方向走去。 他把上官琦的手机随手放到书桌上,打开电脑,半晌都不见开始工作。 自己恍了神也不知道,就在那里淡静的斋呆着,直至,桌上的电话轻轻震动起来。 他一眼过去,眼眸淡漠下来,是程致远。 一晚上,程致远只打了这个电话过来,真是淡定。 他抿唇嗤笑,取过手机,抬眸看了片刻,接起。 程致远倒是没有先开口,静了半秒,便感觉到接电话的人是左野磔,他眼眸冷凝:“左野磔?” “她在睡,你找她有事?”左野磔也不掩饰,直接告诉他上官琦在他家的事实。 程致远狭目微眸,握着的手机的手指瞬间收得死紧,他说:“麻烦通知她,我明天接他回去。” “程总真是大方开明得让人出乎意料,我一定转告。”左野磔啪的切掉电话,一双深眸眯成凌厉的新月。 程致远血液一瞬直冲脑顶,手一扬,砰的就把手机凌空飞了出去。 韩宁刚好推门进来,手机从她耳侧飞过,啪的砸在墙上,分崩离析。 她惊颚的抬眸看了他一眼,然后默默的弯身下去捡散了架的手机,一句话也没有说。 程致远的脸色绷得死紧,他双手插在腰间,西装外套都撑在身后,看得出来整个人怒气张扬。 韩宁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生气,可是她猜得到是谁让他这么生气,她慢慢的走过去,把手机碎片放在桌上,走到他的身后,静默的偎了过去。 没有说话,没有任何的言语表达,她在以自己的方式平复着他的怒气。 正文 103谁认真,谁就输 冗郁过后,冻结的空气,渐渐在这个房间里弥散。 良久之后,程致远终于缓缓抬手搂上静静偎在他怀里的韩宁。 韩宁一动不动,手心贴向他灼热的胸膛,眼眸里定在虚空里的某点,程致远俯眸看她也看不到她的眸底瞳心漫着一丝淡淡的谁也看不见的忧伤。 任何一个女子,看到自己深爱着的男人,在自己的面前为另一个女人伤心难过愤怒,心里都不会好受,她韩宁混在娱乐圈,虽因自身背景影响没受多大的委屈,可也叫看尽世态炎凉,以为自己的心态已被雕啄磨砺得足够强大,但其实不是的,在爱情的面前,她也不过是一个需要被关注被疼爱的女子。 程致远并不是那种体贴入微的人,但是他气场强大,他就是不说话,只站在那儿,都能够发出致命诱惑,他是她的毒。 程致远没有说话,只缓缓的把她搂得更紧一些,冰冷的眸光俯视着高楼下的都市,迸着跃跃的火焰。 “致远。”韩宁忽而静幽幽的开口:“如果你有天也能为我这么发火,我死了也值了。” 程致远长久的静默之后,凉薄的开口:“我不值得。” “有一天她也告诉你,说她不值得,你会不会就此放弃?” 程致远微微低眸:“韩宁……” “别跟我说抱歉,我讨厌你跟我说抱歉。”韩宁从他身上起来,转眸走开,声音飘忽得像悬浮在空中羽毛一样。 程致远仍然看不到她隐藏在眸底的忧伤,但韩宁是什么人?她是混娱乐圈的人,她深信,即便是她在他面前掉泪,在他看来,都不过是轻而易举便能做到的事。 所以,她不要让他看见,也不要让他以为。 程致远抿抿唇,倨傲的站姿依旧没有为眼前人放松,他冷眸盯着玻窗,上面,是她倒着的身影,外面,有纷繁复杂的世界。 韩宁知道他不会回身,情绪在濒临失控的那刻,她终是及时掣住收回。这么多年,她的身边不乏追求者,也有不少优秀的男人围着她转却始终得不到她的欢心,长久的等待渐而心淡,乃至失望。 她想,她也曾给人带来绝望,她能够理解程致远。 很多人说娱乐是个圈,其实,千千世界本来就是个圈,人情是个圈,爱情也是个圈。 一个追着一个跑。 她最初也不爱他,只是觉得这个男人令她眼前一亮,而后,两人在一起也是各取所需。 娱乐圈有句话非常警醒人心:谁认真,谁就输。 所以,她输了。 她真的爱上了冷漠无情的程致远。彻底沦陷。 一去经年,这么多的时间,从指间漏过,她回眸过往,也绝不过后悔曾经这么深爱过他。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备用手机,取出程致远的移动电话卡,细心装好之后开了机:“你这手机已经被你摔得支离破碎,没法用了,你暂时先用我的备用手机吧,我叫承哲再帮你订制一个。” 她把手机搁到桌子上,拿起包直起身来。 “你去哪?”程致远转过身来。 韩宁背对着他静了静,转过来对上他的眼眸:“我还有一个慈善酒会,不能缺席,你陪我去?” “不去。”程致远想也不想的拒绝。 “那好,我会晚点回来。”韩宁说罢,拿着手包就出了门。 程致远看着房间门慢慢的合上,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 上官琦半夜醒来,口喝得要命,挣扎着起了床,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不是酒店。 这里,是哪儿? 她赤着脚站在没有铺设地毯的木地板上,有些冰凉的触感,然后,她遇上了一双轻薄的眼眸。 那双眸在幽暗的角落里,幽幽凝视着她,一瞬不瞬。 如果上官琦不是太熟悉这双眼眸,她想她一定会要被吓死。 她稳了稳神,垂下眸子,没开口,因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醒了?”到底是他先开口发问,仍旧是感受不到任何温度的语调。 “嗯。”她有些局促,轻轻的从喉间发出声音,双手有些无处安放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对他有些心怯的感觉,也许一年的时间,已彻底的改变了他的个性,让她不如从前一样敢于直面他。 左野磔转过身来,还是定立在窗边:“程致远曾打来电话,我接了。” 上官琦没有说话。 “没有什么问的?”他隔着远远的距离直视着她,冷眸如霜。 上官琦只能无声静默。 她什么都不想问,不想知,可不可以? “他明天早上来接你。”他说,他的声音里透着鄙薄的嘲弄。 上官琦听着,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微微的刺着,刺着。 “磔。”她长睫覆下,终于轻启薄唇。 左野磔沉着眸子看她,那种沉默夹杂着太多沉重的信息。 “我知道你心里有所不甘,但是,沈晴她没有错,也许,我们都没有错,可你告诉我,我能怎么样?一个是我嫂子,一个是我哥,一个是我男友,你觉得我能怎么样?” 一年,不长的时间,恍如隔世般的感受。 “这样,你就可以把我让出去了是不是?”角落里传来沙哑无比的嗓音。 上官琦瞬间缄默,她不愿意承认,不得不违心否认,百般交集千般柔肠,终不得安宁。 恨,也过了,怨,也消了,许多深层问题依然悬而未决。 她不是不明白现在的状况。 “我没有权力这么做,我能做的,只是对自己狠心一点。”她逼自己冷硬语气。 “离开我马上投入我对手的怀里,这叫狠?”左野磔冷嗤,但他连唇角都没有掀起。 他眼里显而易见的伤让她心口窒息。 她忽略他的情绪翻涌,低头呐呐的开口:“你能确定沈晴没有爱上你吗?” “如果沈晴要跟我在一起,你觉得你今天还能站在这里跟我说吗?” 上官琦抿了抿唇,死般的沉默。 “如果你与她在一起,我和我哥反而会好受一点;如果,我哥和她能够重新在一起,我们……” 她顿在这里,没有说下去, 左野磔心一刺,胸腔里一阵阵的麻涩般的疼痛密集涌上:“如果你哥跟沈晴能够重新在一起,你就铁了心跟程致远是不是?” 上官琦低了眸,半长的睫毛微微颤着,短促地给了他一个答案:“是。” 左野磔喉骨动了动,久久都没有发出声音。 他缓慢的抬步走到她的面前,倾着眸看着她,蕴酿了一下情绪之后,他问:“上官琦,你还爱我吗?” “爱……” 左野磔在她启唇吐出这个字眼的瞬间,一把捧起她的脸低头狠狠的吻住了她,他气,他恨,可是他偏爱。 没有任何的理由。 上官琦在他吻上她的那刻,泪如泉涌。 他们在黑暗之中,沉默而激缠的吻着,狂烈的纠缠着摸索着渴求着,恨不得把对方都融进自己的身体里,可是那沉重的背负,那挥之不去的心理包袱,不是三言两语简简单单便能事过境迁。 那心里旧创,一触即痛。 他们之间横着沈晴。 一路辗转回床,他跪压在她身上的时候,一向沉稳的黑眸中,有了些微的纠结。 她微喘着,静目盯着他看,认认真真的看着他线条冷峻的五官:“如果我们做了,明天会怎么样?” 会更艰难面对,更复杂纠缠吗? “如果我们做了,明天我便不再欠你。”左野磔眼眸微低,音色微凉。 上官琦难过得要死,她只那样看着他,大滴大滴的淌着泪:“磔,我真的没有办法,他是我哥……他是我哥啊……” “今晚之后,我们分手。”他低下了头,细细密密的辗着她的唇角,她的颈窝,她的锁骨,她的胸线,一路缠绵曾属于他的专属领地。 爱是什么?是放手。 两个女子教会了他的道理。 这一晚,他们极尽缠绵,但都几乎没有再开口,只静寂的沉浸在黑暗的欢缠之中,一次又一次的到达遗忘已久的极致高峰。 上官琦是清晨离开的,苍白着一张脸拦了出租车,带着一身欢情过后的疲惫,跟这里的一切,阔别。 她先去了医院,虽然讽刺,可是她还是想来看一眼沈晴。既然最爱都可以放弃,再没什么不能放下。 她来看她一眼,就走。 但是她没想到沈晴整个晚上,都没睡。 她踌躇着的时候,沈晴穿着一件晨衣,从里面拉门出来,两人皆是一愣,而后静默。 “小琦。”沈晴最先开口,嗓音柔缓。 一年零三个月没有再见,再见竟是这样的情形,莫不说是一个巨大的讽刺。 上官琦敛了下眸,徐徐看向她:“你……怎么样了?” “没什么事。”沈晴对自己的病一点都不在乎:“我很高兴你能来看我。” “能聊一下吗?”上官琦朝左右看了眼,没有看到哥哥,这么早,他应该不在。 沈晴点头:“前方有个隔空带。” 两人遂换了个地方,隔空带出口摆放着自动贩卖机,上官琦投币买了一罐咖啡一瓶矿泉水。 两人坐到了长椅上。 上官琦把矿泉水递给沈晴,沈晴摇摇头:“我今天术前复检,什么也不能吃,水也不能喝。” 上官琦点头。 “我……很快就会和致远离开美国,可能会跟他一起到德国,我想着离开之前,跟你道个别,可能……没有办法等你手术之后……” 正文 104请问,我们认识吗? 沈晴很沉默,视线一直落在前方脚下的几株小草上。 半晌,她问:“你和磔,真的没有可能了吗?” 上官琦闻言,唇角似有若无的微勾了一下,涩涩的意味,她想了想,反问:“你呢,你与我哥,真的没可能了吗?” 沈晴静默了足足半分钟:“我只能抱歉。” 上官琦皱皱眉:“为什么?” “不为什么,只为放过彼此吧。”沈晴状若轻松的说。 “你不爱我哥了吗?”她转眸看往她。 沈晴笑,笑容在薄雾晨曦中格外凄清:“四年过去,无论多深爱,都已经可以放下了。” “你,是不是怕自己醒不过来?” “我醒不过来对你和磔,或者说你哥,都是一件好事。”沈晴侧转过漂亮的眸子,对上她的眸。 上官琦摇摇头:“如果你不好好的,我哥此生都不会好,他会一生都活在自责、深疚之中,你如果不在,他的心也就死了。至于我,我现在也有了自己的选择,我和程致远的事情,你应该听稚提起过。” “我知道一些,我很抱歉,小琦。” “我不怪你,真的,你也许不会相信,我从来没有怪过你,过去的一年,我常常想,如果你与磔真的是因为彼此吸引而……早点告诉我的话,我想我会退出,成全你们……”上官琦的声线轻幽幽的飘在空中,有种余音袅袅的感觉。 一年零三个月,她常常无法自已的想起这件事情,心里都隐隐作痛。 到后来心里有了答案,她才接受了程致远似是而非的追求,他从来没有跟他说过他爱她,可是两人就这么莫名的在一起了,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但她毕竟是不够了解程致远,恋爱的美好,通通都展现在暖昧初期,他们直接跳过了,彼此心照不宣,就在一起。 沈晴深看着她,又回过去仰了仰眸,逼散眸中氤氲雾汽:“我……”她声音微沙的说:“一直以来,觉得最对不起的人是你,真的。但是,我与磔,真的没有任何的多余的情感,如果可以,这个秘密将会秘守一辈子,但……” “都过去了。” “雷说,他们一直在追查到底是谁把这个照片给你的,他们怎么会有这样的照片?我什么都记不起来,没能提供帮助,但他们从没有放弃追查照片的来源。” 上官琦很不想提及这件事,尤其对像是沈晴,她说:“是谁,又有什么重要?事件都过去了,除了让我们四个分崩离析,背后捣鬼的人又得到什么好处?” 沈晴想了想,想到自己身患重疾,也只好轻轻的嗯了一声,应同。 两人又一阵静默。 上官琦见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天也渐而亮起,她看看手机,直起身来:“我该走了,沈晴,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来见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你的病情,我觉得你会好起来的。” 沈晴也站直了身:“我相信稚,我把自己交给他,很放心也很轻松。” “他是全球顶尖脑外科专家,也带来一流的专家团队,你会没事的。沈晴,你一定要好好的,再见。”上官琦退走几步,转身而去。 沈晴微一侧身,抬眸目光着她,眉睫深深。 …… 上官琦去了找程致远,她也只能去找程致远。 刚从一个男人的怀里出来,转身又投向另一个男人的怀里,莫不说是一种讽刺。 然而前路难行,她也只能咬着牙走下去,她甚至看不清来路,只这样闷头闷脑的一路往下走。 她坚信沈晴一定会没事,上天不会对这么好的一个女子这样不公平,所以,她只能选择放弃。 从医院离开之后,她打了电话给尚未起床的徐承哲,问他在哪儿。 徐承哲睡眼惺忪的看了一下手机的时间,才六点二十分,他讶异的问她,她在哪儿。 上官琦只说了句:“我在医院看我的朋友,我晚点过去找致远,你把地址给我。” “你大约几点可以走?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就行,承哲,昨天我和致远吵架了,等他醒了,我想……自己过去……”上官琦彼时站在医院的门外,看着清晨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照射下来,忽然觉得,能每天这样看到这么美的阳光,也是一种难能的幸福。 “那好,地址我发你手机上。”也许是睡眠真的严重不足,平日冷静沉实的徐承哲也没有多想什么,给了她酒店的地址,翻了个身又睡过去了。 上官琦收了手机,拦了辆计程车坐上去,司机问了她地址后,方向盘一打,车子迎着晨光,缓缓的往酒店的方向驶了过去。 她就倚着车窗,静默地注视着窗外一路掠过的风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其实什么都没有看进去。 人总是太贪心,得到的不会珍惜,得不到的,一直念念不忘。 她想,她也是贪心之人,总是想着每个人都好,总是以为有全赢的局面。 但,怎么可能?你得到了世界,未必能得到真心,追寻到挚爱,未必可以白首。 程致远说,只要她肯回去,既往不咎。 她今天回去,再不会让他失望,只要他…… 从医院到酒店的距离并不远,十分钟之后,司机把上官琦送到酒店的门口时,上官琦还在后座上发着愣。 “小姐,已经到了。”司机回头提醒。 上官琦这才回过神来,付了车资下车。 她先到服务中心办了入住手续,与程致远入往的超级客房同一个楼层,拿卡上去时,她是什么都没有想的,只静着眸一层一层的看着液晶上的数字跳动。 经过程致远的房间时,她驻足了一下,准备往自己的房间那边走时,紧闭的房门突然从里面开了,她抬眸看去,脑子里有片刻的空白。 韩宁看见上官琦,也愣了愣。 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她很快就回过神来,反手轻轻的拉上门把。 上官琦脸色有些发白,她回过眸来,像是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拿着房卡继续往自己的房间方向走。 她的举动及反应皆让韩宁感到惊讶,换了别的女子,很可能早就冲上去质问了,但她没有,她的反应好像是无论看见谁从程致远的房间出来,都不会觉得意外一样。 “请等一下。”韩宁在她转身的瞬间,从身后叫住了她。 上官琦脚步一顿,停在原地,半秒之后,她转过身来,神色漠漠的对上韩宁漂亮风情的美眸:“请问,我们认识吗?” 她的问话很淡然,除了不意外韩宁为什么会在清晨时分从程致远的房间内出来之外,好像对她的身份也不怎么在意,这让韩宁心里有些隐隐不是滋味。 这个女子果真是不一样。 “你不认识我,但我知道你。”韩宁伫在原地,手里拿着手包和手机,手机在她说话的同时,在持续的震动。 她低眸看了看,是助理在催促,没理会。 “我们不记得我们见过。” “上次怀远婚宴我见过你,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聊一聊。”韩宁不在意她的回答,既然遇上了,她想了解一下这个来路不明白女子。 “如果是因为致远,我想没有必要。”上官琦静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上官小姐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从致远的房间里出来吗?” “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我没有权力去管他的私生活。”上官琦立在原地,声线凉薄,她没有理由去生气,她自己就刚刚从左野磔的怀中起来,她有什么权力去管程致远昨晚跟谁上(&)床? “你是他名正言顺的女朋友,你为什么会没有权力去管他的私生活?”不知为什么,韩宁听到上官琦这么不在意程致远,有些隐隐的生气。 上官琦再度回过身来,冷眸看着她:“那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去管?” 韩宁一下语窒,手里的手机再度震动起来。 上官琦瞥了一眼,说:“先接电话吧。” 韩宁看她一眼,划动屏幕接起:“希珠,把行程往后推,空出一小时的时间来。”说罢,不等那边说话,便挂了电话。 “上官小姐,我很有诚意跟你聊一聊。如果我们一直站在这里僵持不下,很可能会吵醒致远。”韩宁相信自己不是强人所难,她只是想跟她聊聊,仅此而已。 上官琦微蹙了眉:“不介意的话到我的房间吧。” 韩宁看着她的背影,眼中掠过一丝复杂,她移动脚步,跟了上去。 上官琦进了房,把包随手往旁边一放,径直的走了进去。 韩宁关上门后,伫在门边,冷定的看着这个与她见过的女子当中很不一样的女子,心里忽然有点明白程致远为什么会为她钟情,她的确有本事牵动着别人的情绪走。 “过来坐吧,韩小姐。”上官琦走到沙发区前,侧转着身看她。 韩宁一愣:“你知道我?” “听致远说起过他有个朋友在演艺圈很有名气。”当时程致远只是一语带过,可是她还记得。 “他会在你的面前说我?”韩宁很是意外,她边走过来边问。 “他是一个很冷静的人,对女生尤其。会提及你,应该是比较重要的人了。”上官琦给她倒了一杯水。 正文 105你更适合 “我们今天的对话,能别告诉致远吗?”韩宁优雅的走到她的对面坐下,开门见山的说。 “我为什么要告诉他?” “其实我和致远一起很多年了,我们的关系不是媒体报道的那样。”韩宁不着痕迹的把话题引到她与程致远这两天的焦点话题上。 “看得出来。”上官琦想了想后,说。 突然就想明白程致远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我没有什么恶意,你不要误会,我不是来示威的。”她首先说明自己的立场。 “我明白,我才是第三者。”上官琦还是很淡静的看着她。 一直很镇静的韩宁,就这样被她出乎意料的淡定给噎住了,半晌她说:“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会气得致远大发雷霆。” 上官琦淡薄的笑了下:“他是不是说,从来没有见过我这么没心没肺的女人?” 韩宁没答,只是用很认真的眼神静静的窥着她脸上展着的轻薄笑容,一时恍神。 她是女人,她知道如何绕挠得一个男人心里痒痒的,而又止痒不能。 但她拍戏擅用的那套,对程致远没有用,他是非一般的男人,他的眼光非同凡响。 也许,程致远喜欢的,就是上官琦这种不咸不淡的方式。 而她知道,无论如何,她都做不到。 上官琦也许并没有那么爱他,所以才会自然而然的展现这种不在意的态度。 这招若即若离,只有不那么爱一个人时,才会发挥至极致。 “韩小姐今天来找我,是想聊什么?”上官琦见她恍神,轻声拉回她的思绪。 如果不是来示威,也不是来让她离开程致远,那么,她们现在谈论的重点是什么? 韩宁一瞬回神,她眨眨眸,想了一下之后,徐徐开口:“我想替致远解释一下,我和他,只是……很好的朋友……” 上官琦皱皱眉,又皱皱眉:“抱歉,我说过我不关心,毕竟你们认识在先。” “他真的很爱你。”韩宁的眼神瞬间暗下来。 “很?”上官琦嗤笑出声,而后收敛起嘴角扬起的所有讽刺笑容:“你搞错了,他没有你想像那般爱我。他昨天去找我,仍然是不屑跟我解释与你的报道是怎么回事,然后,你这么早的从他的房间里出来,不要告诉我,你们之间,只是和衣而睡。” 她的话语略显尖锐,压抑着的情绪似找到突破口一样,倾泻而出。 “我还以为你不在意。”韩宁始终沉沉看她,没有否认她与程致远上(*)床的事实。 “我是不在意,因为我没有资格去在意。”上官琦勾起唇,自嘲一笑。 “什么意思?”韩宁不解。 “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你比我更了解他,更适合他。” 韩宁未明其意,她深看着她,等她释疑。 “一个男人从身体到情感皆在光明正大的出轨,你是我,你会怎么做?”上官琦微讽的觑着她问。 韩宁皱皱眉,并未言语。 “韩小姐,我不知道你找我的用意是什么,我也不想知道,我这几天身体不是很舒服,人也没什么精神,恕我不能陪韩小姐继续畅谈心事,我刚才也看出来,你赶时间,今天的聊天,就到此为止吧。” 韩宁被下逐客令,只好面无表情的直起身来:“那我就不打扰上官小姐的休息了。” 韩宁转身往门外走的时候,上官琦从身后叫住了她:“韩小姐,我可能会离开奥兰多,去国外见一见我一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致远就麻烦你多照顾了。” 韩宁瞬的回头,眼眸里有一掠而过的微异,但她没有问她去哪里,只是远远的看着她。 “短期内,我不会再回来。”上官琦看着她的眼眸,静静的说。 韩宁愣了半晌,才微一点头:“如果你决定了,我祝你一路顺风,本来,我找你的初衷是想让你对致远好一点,没想到……” 上官琦微讽的掀掀唇:“有很多事情都不会按照我们的想法发展。” 她来之前,是打算跟程致远好好过的,人算不如天算不是吗? 如果徐承哲不是这几天累趴了,人不那么清醒,也不会明知程致远和韩宁一起过夜,还把地址告诉她。 如果她过来时,不是刚好在程致远的房间门口驻足了一下,韩宁没有在那个时候要出门,她想,她还是会坚定跟他一起走下去的决心。 没看到,是一回事,看到了,又是另一回事。 既然都这样了,不如,散了。 “你与我今天的见面,致远不会知道。”她最后送给她的礼物,是这颗定心丸,不论程致远与韩宁最终走往何处,再不是她会关心的事情。 韩宁静了静,说:“谢谢……还有,对不起。” 上官琦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慢慢的转过身来,坐到了沙发上,心里,开始莫名其妙的泛上一阵阵的酸楚苦涩。 韩宁最终沉默的关门离去。 她想,她是不是也做了一件很自私的事情? 上官琦听着门板阖合的声响,眼里早已涌起的泪,终于坚忍不住,大滴大滴掉下。 …… 韩宁从上官琦的客房里出来后,默立了许久,才缓缓抬步离开。 徐承哲刚好从电梯口出来,见了她,愣了一下:“韩小姐这么早有通告?” 韩宁笑了笑:“是,有个外景要在早晨拍,致远还没起来,你有急事要找?” 徐承哲皱了皱眉:“是有些要事。” “可是,他昨晚很晚睡,应该没那么早起来。” “没事,我等他。” “那好,我赶时间,先走了。”韩宁说罢,抬腿进了电梯。 “好。”徐承哲侧转身子,看着慢慢闭合的电梯门。 见她先离开后,他倒是松了口气,他真担心上官琦已经过来了,打她的电话也没有人接,吓出他一身的冷汗。 这些年,他几乎从来没有犯过这样的大错,程致远连德国也不去,突然转飞奥兰多就是为了见上官琦,万一上官琦提早过来,看到韩宁在程致远的房间里,他真的就成千古罪人了。 他看看表,时间尚早,于是再度拨打了上官琦的手机,这次有人接了。 他走回电梯口旁边,按开了另一台电梯,边走进去边问:“上官小姐,你现在在哪家医院?我来接你。” “承哲,我还有些事情,今天可能无法过去了,你不用来接我,我晚一点会打电话给致远。”上官琦尽力让声音听起来无恙,情绪不好还要装作平静,是一件非常难办的事情,可人有时候,总不得不尽力去做一个不是那么真实的自己。 上官琦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徐承哲彼时已按下地下停车场的层号,听到她这么说,抬手按回自己客房的层键:“那好,如果有什么需要,随时打给我。” 刚刚真是吓死他了,又睡死过去之后,突然迷迷糊糊间不知怎的一个激灵,他人瞬间清醒了,赶紧的就从床上跳了下来,速度洗漱之后,边打电话给上官琦边往上层赶。 幸好人还没来,韩宁也刚好要赶通告。真是上帝保佑。 要是让上官琦遇上了,他这可是杀头的死罪! 可到底还是有偏差,上官琦提前到了,与韩宁撞了个正着,两人甚至已经进行了一场奇特的角色交谈。 上官琦飞快的替所有人都作出了最正确的选择,唯独是没有给自己作出最好的选择。 她怕留下来,沈晴会选择放弃自己。 以沈晴的性格,她也许真的会这么做,,她已经对这个人生感到彻底的绝望。如果连她自己都放弃,上野稚的整个手术团队最厉害,也挽救不了她的生命。 沈晴出身名门,但是却是不受宠的庶出,她母亲算是三房,无名无份,在沈家的地位可有可无。 沈晴长得漂亮,人也聪明,但在沈家并不是很受宠,沈家老爷子喜欢男孩,女孩子都不入他眼,沈晴一直被放养的方式流放在国外,直至遇上上官浩。 前几年,她母亲郁郁寡欢积怨成病,永远的离开了,沈晴在这世上,好像再没有亲人。 所以这几年,她到处跑,也没有人关心过问一下。 上官琦有时也想,出身名门有什么好,像沈晴这样,还不如出身微寒,起码有人疼有人爱。 以为苦尽甘来,到底还是苦海无边。 不知为什么,上官琦突然想起了那个孩子,如果沈晴没有狠心打掉,现在,他们会是怎么样? …… 左野磔是在六点半的时候,接到沈晴打来的电话的。 彼时,他的身边已经空了人,他知道,有人永远的选择从他的生命中退场。 望着空出的那一片位置,强大的空虑感扑面而来,那一刹,他的心几乎要疼得窒息。 电话响了很久,沈晴的心,就凝了很久。 这是一年多后,她首次拨通了左野磔的手机。 他们都不会轻易改变手机号码,对于每个好友的号码,她都烂熟于心。 长响至差不多自动挂机时,左野磔终于接起了这个没有来显的来电。 他不会以为是上官琦打来与他道别,他心里又隐隐期待。 “你好,我是左野磔。”他独特的声线从电话彼端传来。 沈晴正准备把话筒挂回去,听到那边传来熟悉的嗓音后,又迅速置在耳边。 正文 106不如放手 沈晴合上眼呼吸了一下,睁眸:“磔,我是沈晴。” “沈晴?”左野磔听到她的声音时有一刹的微异,自那件事情发生以后,沈晴几乎从未主动打过电话给他,两人似乎都心照不暄回避着对方。 他很快敛了神,从床上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是不是有什么事?这么早。” 沈晴蹙眉想了想,说:“小琦刚刚来找过我,我想来想去觉得应该跟你说一声。” 左野磔一窒,眉目深隐,片刻,他问:“她跟你说什么了?” “她可能会跟程致远一起离开奥兰多,我不知道去哪里,但我看得出来,她还是很爱你的,磔,你去把她留下吧!” 电话那头一片沉默。 沈晴不知道左野磔现在心里想的是什么,她不想兀自揣测,但她还是想再尽力一下,毕竟事到如今,都是她的错,她接着说:“你们应该好好静下来谈一谈,有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 左野磔没有答话,抿着唇一言不发,目光沉沉的看向远处的高楼,良久,他开口:“如你所说,有些事情已经过去了,再怎么样也只能一个结局。” 沈晴抿抿唇,心里一阵微喟。 左野磔转了话题:“你现在怎么样了?我这两天有些忙,没和他们一起过去看你……” “你是怕遇上浩吧。”沈晴握着话筒,一只手缠绕着凉凉的金属话线,她低低眸,说:“磔,四年了,我们都放下这个包袱吧。” 这一年多来,她知道左野磔一直派人跟在她的身边,他一直替上官浩默默的守护着她,他做的,已经够多了。 明天,她就进上手术台,下不下得来都不知道,她希望,四年前的事情,不要再影响着他们。 “放不下的,不仅是我们。”左野磔微凉开口,他的声音在清晨中,听起来格外的沙哑磁性,可是能深刻的感受到当中的沉重与无奈。 “去年我在泰国拜佛,有缘拜见了龙王,我请他指点迷津,他给了我一句话,他说:‘佛曰,忘记并不等于从未存在,一切自在来源于选择,而不是刻意。不如放手,放下的越多,越觉得拥有的更多。’然后我从泰国回来,和我的前任丈夫平静分手。” “你是因为这样才离婚的?”左野磔问,沈晴不是冲动之人,她不会因为得到提点而拿婚姻当儿戏。 沈晴笑,笑中带着更多的是无奈:“当然不是,我的运气真的很好,刚下机就把前任丈夫和他的情妇堵在床上,说了你也不信,我当时什么感觉也没有,甚至不感到愤怒,只是静静的转过身去,走到楼下等他穿好衣服下来,他面色微恸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告诉他,我什么都不要,只要马上离婚。这件事让我明白了,刻意去做一件事情,反而不得其果,像我,为了逃避而结婚,最终不得不以离婚收场。” 左野磔长长的睫毛凝敛了一下,长久没再开口,沈晴命运多桀,她的经历是她所有好友中最坎坷的。 小雨她们即便艰难,至少身边有个人为她们挡风遮雨,沈晴没有,她一路都只靠着自己艰难走过。 生这么重的病,都没有想过要告诉家里人。 事实上,也不知道该告诉谁。 她的父亲,只管负责给她的帐户打钱,从未曾真正在意过这个女儿,只因,她的母亲只是一个寻常女子。 但沈晴坚强而乐观,她不疼惜自己,再没别人疼惜自己。 这也是他一直默默的让人跟着她的原因,当连浩都愤怒转身,她真的再无可恋。 “磔,龙王说得对,只有彻底的放下,我们才会各自安好。” “所以,我们都放手了。” “放下不代表放手。” “那你为什么放不下?”他反问。 沈晴勾勾唇角。转了话题:“我明天手术,手术之前我想见见你。你有时间吗?” 左野磔静了片刻,嗯了一声:“我过去。” 两人几乎是同时挂掉电话。 沈晴把话筒挂在话机后,低着眸转过身来,一抬眸,就看见面屹立如山的瘦削男子。 她愣住脚步,眼眸凝定在前方,没说话。 上官浩也没开口,只站在那里看她,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眼里是深深的沉郁着的恸疼。 还是见着了。 沈晴心里一阵的微微扰漾,本来打算不见的人,总是会这样不期而遇。 她掀掀唇,对他说:“很久不见,浩。” 她这样平静的跟他打招呼,就像是跟一个许久不见的朋友一样,过往的一切,仿佛通通不存在。 “我以为,你……”上官浩喉里一哽,心里泛涌的巨大心酸冲上喉咙,令他哽塞得话也说不出。 守了两天两夜,她都不肯见他,任谁劝也无用,他们出来,只是为难的对他摇摇头。 他守,守了也见不着。 稚怕影响她的情绪,只拦着他劝他,不能刺激她。 “我没事,不是好好的吗?”沈晴咧着唇笑:“谢谢你来看我。” “晴儿……”上官浩这两天快要把自己折磨死掉,上野稚强硬的要他去休憩,可是他怎么可能睡得着,一想到四年来她独自承受独自面对的这一切,他的心里就像被万蚁啃噬一样,痛得几要窒息。 “浩,别这样,我真的没事。”沈晴低了眸不去看他,他的神伤让她看着心口窒疼到不能自已。 “我有!我的心快要痛到枯萎。我恨我自己是上官浩,你知道吗?我从没这么恨过我自己,我真恨不得抽死自己。”上官浩一直站在原地,脸上形容憔悴,全是青青的胡渣。 这样的他,她不是第一次见。可每见一次,都像是掏空她的心一下。 她见一次,难过一次,见一次,痛不欲生一次。 原来疼是不可抑止的,越深爱,越深疼。 上官浩始终没敢过来,他怕吓着她,怕她转身离去,怕她再次拒见她,他现在,仿佛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沈晴动了动唇,张口欲言,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 张开口,连声音都找不到。 她努力了一下,扯出一个不那么漂亮的笑容:“浩,我明天要手术,我想回去休息了。” 上官浩只觉得眼里泛着酸意,他吸吸气,微仰着看向天空,默默的侧转身子让到一边去。 沈晴在他转身站到一边的瞬间,眼里的泪意一下就涌了上来。 他,从来就没有这么听话配合过,他从来都是强硬的走到她的面前,用力的搂紧着她不让她。 “浩,忘记我吧。”沈晴的鼻子发酸,心里也酸楚难当,她的心像是在被逐寸的撕碎。 “好,只要你能从手术台上下来,我就忘记你。”上官浩艰难的再度开口,声线已是带着恸痛的微沙。 仿佛是约定一般,沈晴同时湿了眼眶。 “好,我会努力。”她竭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可都知道是强装的冷静,她那么努力,只是不想让生离死别更加艰难。 上官浩偏过头去不去看她,仰望微蓝的天空,阳光真的很灿烂,但眸里,为什么一直这么潮湿? 阳光它晒不干眼泪。 沈晴走过去,离他两步的时候,立定身子,她侧眸定晴看着他,低低回回的开口:“浩,可以再抱抱我吗?” 上官浩一窒,缓缓转身,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克制住了狂卷而来的难过,他才伸出手,沈晴已经上前抱住了他,埋首在他的怀里潸然泪下。 久违的气息,久违的心跳,久违的温度,这一刻,清晰传递。 沈晴多依恋这个温良的怀抱,可是她没有福份,她要死了。 她再眷恋,只能带来伤害。 可不可以,再给她一分钟的时间? 她的泪,在他的胸前的衣衫缓缓的墨开,她以为,她再不会那么难过了。 上官浩只沉默的搂着她,紧紧的搂着,不住的吻着她的头发。 她剪短的头发已经长长了,但是再过一会,就得全部剃掉,为手术做准备。 为什么他总是那么后知后觉?为什么他不早一点知道?为什么他从来没有珍惜过与她在一起的日子? 他总是以为,日子还长,他们会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消遣,谁知道,一撒手,就是天涯。 “沈晴,一定要没事,我求你。”只要她好好的,他什么都愿意,她不想见他,他就一辈子不再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想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他都可以接受,只要她好好的,好好的活着。 沈晴泣不成声,一幕幕如过眼云烟,所有的,她都可以不在意,她只是不可以。 “别为我难过。”她哽咽着说,然后,慢慢的从他怀里退身开来。 “我做不到。”上官浩的声音是那么的支离破碎,他,这一辈子都做不到,如果没有她,他的人生永远不可能得到完整。 “你一定要做到。”她说罢,倔强的转过身去,一步一步的走出他的视线。 转身很难,她总是能够华丽完成,她想,她也是一个对自己特别狠的女子。 上官浩垂着手木讷地看着她走进拐角,心口如同被针尖密集的扎过,眼睛红润,渐而凝聚成轻薄的雾汽,再也逼散不去。 正文 107毁天灭地也不放开 上野稚站在走廊的另一侧,沉默的看着相拥最后别离的两人,眉头皱得要滴水。 此情此景,跟他当年在德国慕尼黑医院去看执意结束自己生命的风铃时,是多么像。不同的是,沈晴没法选择,而风铃有。 也许是感同身受,上野稚格外能够理解上官浩的心情。 他没有过去,此刻浩更需要的是个人空间,有很多人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不知道不轻弹的原因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缓缓的转过身,往医院临时划拨给他的办公室走回去。 才走了几步,口袋中的手机震了起来,低头一窥,是左野磔拨来的。 “稚,你在医院吗?“左野磔略沙的声线自电话那边传来。 “在,刚才沈晴的电话是打给你的?” “嗯。”左野磔没有否认,语气浅如寻常。 上野稚皱皱眉:“说什么了?” “想与我见个面。”左野磔避重就轻,完全没有提及上官琦的半个字。 “小琦……” “消退了,人没事。” “这就好。浩和沈晴已经见过面了,不太好的样子。你和小琦……” “我过来再说,你等我。” “我要去接风铃,她八点到。”明天是个很重要的日子,风铃把事情都安排妥当后,从东京出发,连夜赶来。 上野稚顿了顿,又说:“磔,我相信浩不会再责怪你,他现在不能面对的,只是自己。” 刚才看到他的表现,他都替他难受。 “我先过去再说。”左野磔覆下长睫,回头又掠上昨夜抵死缠绵的那张床,百般滋味繁集交涌。 他终是眼神一黯,迈动长腿越过。 上野稚叹气放下手机,回头一瞥,上官浩凄冷的坐在冰凉的椅子上,慢慢的撑起双手,把脸深深的埋藏进去。 他想了想,还是转身过去,经过自动贩卖机时,他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拿出钱买了两罐咖啡。 他走到他的面前,静静的站定,垂下眼眸看着好友:“浩。” 上官浩没有抬眸,只是慢慢的把憔悴不堪的脸从手上移开来,他垂眼掩去忧伤,但掩不掉周身颓废的气息。 上野稚沉默的在他身边坐了一下,把手中的一罐咖啡给他:“我想给你买一罐啤酒,但医院不允许售卖,所以只有咖啡。” 他拉开拉环,腔腹喝咖啡。 他是医生,自然知道空腹喝咖啡有多伤胃,可今天,他不想以一个医生的角色坐在好友的身边。 上官浩没有接,他不需要再清醒一点让自己痛着难受:“稚……” “嗯?”上野稚把咖啡放到身侧的椅子上,并没有凝视他,他的视线笔直的看着前方的某处,他知道,上官浩此刻并不希望让任何人看见他眼眸中悲伤。 “请你,一定要把她带下手术台。”上官浩知道不该给上野稚压力,可是他真的没有办法,唯一能救沈晴的人,只有稚,他只有把希望寄托在稚的身上。 “我会的。”上野稚语气坚定的说,他做过很多类似的手术,沈晴的情况虽然比较复杂,但不是没有希望。 他昨晚一夜没睡,就是反复研究病变部位,把手术过程中可能发生的一切都全部考虑进去,哪怕是细微的异常,他都必须去考虑周全。 他无法预控手术的风险,但他会竭尽全力的把沈晴带回来,必须带回来。 “磔刚打电话给我,他想见见沈晴。”他话一转,拧眉肃脸的告诉他这件事。 上官浩抿抿唇,并没有马上回答。 “你还恨磔吗?” “我还能恨他吗?”有什么资格去恨? “你心里有刺,拔出来也还是个伤。” “没有什么比沈晴更重要,我知道我自己自私,可我也知道我真的不能怪磔,只是……长久以来的怨恨,刻入肌骨的仇视情绪一路积聚,我没有办法当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的去面对他。”上官浩现在唯一脑念的,只有沈晴,其他的,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总是要面对,浩,我刚才看到你与沈晴站在这里说话,我看到你就想到我那时在慕尼黑看着面色苍白刚刚被抢救回来的风铃,那时,我也像你那么难过,我也告诉自己,只要她好好的,我愿意放手。可是我们都明白,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想法而已,即便毁天灭地,你都不会愿意再放开她的手不是吗?” “只要她能好好的,要我做什么也可以。” 上野稚侧转过眸,看了他一眼,沉郁着眸问道:“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如果她平安无事的醒了过来,你还能不能心无芥蒂的与她在一起?” “为什么不能?”他反问:“不是她的错。” “也不是磔的错。” “是我的错。” “磔因为这件事,也失去所爱,他承受的不比沈晴小,你真的没有权力去责怪他,你不在的这一年,他默默的让人替你守着沈晴,不让她出半点差错,我可能还没有告诉你,如果这次不是境生及时发现送院,沈晴……可能已经永远不在了。” 上野稚的这句话,让上官浩感觉胃一抽,纠缩成团,他对此,也一无所知。 他申请回美国,以为她一直在芝加哥,有时夜深找去,是漆黑的窗户,他只是以为她已经深睡。 他甚至不知道她早已搬离原住处,他不知道她结了婚又离了婚,他也不知道自己差一点,永远失去她。 左野磔到底为他做了多少事?他有什么资格还酸不溜湫的去怨恨他? “浩,这事件中,不只你受伤。你们四个,都受到巨大的伤害。沈晴离开你,只是不想再次伤害你,不想对你不公平;也不想让磔和你妹分手;小琦离开磔,是不想让你这个当哥哥的看着她,心里就有根刺不住的刺疼着你,她想她与磔分手后,你就能和沈晴在一起。你,为什么从来没有去为你的女人,你的妹妹去想过?” “我从来不知道他们为我做了这么多……” “旁观者清。” 上野稚从椅子上站直了身,拍了拍他的肩说:“磔一会会过来看沈晴,你如果不走,会遇见。”他说完,深看他一眼后,转身走掉。 上官浩脸微别过去,怔怔的看着上野稚的背影转入拐角,唇角依然抿得很紧。 他是在沈晴的病房门口见到一年多拒绝再见的左野磔。 左野磔见到他时,也很是意外,像是狭路相逢一样,他远远的站在走廊的中央,双手插着袋,双唇紧抿,沉凝着眸子。 上官浩从倾倚的墙壁上慢慢的直起身,他站直了身去看他,什么也没说,只端凝着眸,眸内泛起密云。 该来的,总会来,该见的,总会见。 两人都没有先开口,只隔空对视着,因为,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气氛尴尬异常。 “我……来看看沈晴。”左野磔清了清嗓子。 “嗯。”上官浩应了一声,现再无别话。 两人又陷入静默。 良久之后,上官浩又开口:“我……可以跟你谈谈吗?” 左野磔微微一僵,他以为上官浩永远也不会想再见到他。 上官浩朝紧闭的房门看了眼,说:“她明天要动手术,今天要进行些检查后,下午送入无菌仓,风铃和黎紫会在十点前到达与她见面,稚说,她想见过所有人才入仓……刚刚医生进去帮她检查身体……所以,我们聊聊吧!” 左野磔薄蹙着眉,他没有意想过这样的情形,他沉默了下,轻轻点头。 上官浩转过身去,往前庭方向走去。 左野磔慢慢的跟在后面,沿途一言未发。 两人站到了前庭的喷泉旁边,相对而站。 左野磔仍旧不开口,缄默的立着,静凝着水柱从高处倾泻下来。 上官浩踌躇斟酌,终是开口:“这两天,我从大家的口中知道了很多事情,无论如何,很感谢你,所有事情因我而起,我很难一时消化,我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嗯。”左野磔只静静的应了一句。 “抱歉,磔。”上官浩终是艰难的道歉。 左野磔微异的回了眸看他,似不敢相信他会向他道歉。 “是我的错,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一年,我习惯去恨你,所以,可能一时半会,我没有办法轻松放下,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你能给我一点时间。”上官浩觉得自己以前就是一个傻子,他怎么会以为左野磔会和沈晴发生感情? 左野磔的话依然少,他心情很不好:“事情都过去了,沈晴好起来后,对她好点。” “我会。你……和小琦怎么样了。”他有听望提了一下,但没细听。 “分手了。”左野磔心一疼,神色半暗。 这次,是真的,他们彼此说好的。 “是因为我?”上官浩此刻才觉得自己真的他妈不是一个男人,女友千方百计护着他,妹妹忍痛割爱成全他,他却懵然不知,还怨天人。 左野磔静默半晌:“不是。”他走过去,抽出手拍拍他的肩膀,又一语不发的往回走。 他的心情很糟糕,不想再聊上官琦,其实只想静静的一个人呆一天,但是沈晴不能不见。 上官浩慢慢的回身,拿出手机想拔号给上官琦,才想起自己已经没了妹妹的手机号。 正文 108偏离的情感 同一座城市,繁华如梦,每时每地,都上演着不同的故事。 人生在世,艰难总是多于快乐,妥协多于挣扎,可每个人,都还得苦撑下去,都相信苦海过后,便是乐土。 可有些人,一生都到达不了那片梦魅以求的乐土。 沈晴站在视线良好的阳台上,极目眺去,也看不尽这都市中的美景繁花。 左野磔从前庭喷泉过来时,沈晴已经例行检查完毕,医生领着护士一路循房过去,在拐角连接处与他错身而过,几个年轻护士过后还不住回首张望着一般萧沉的他的背影,窃喜低语,柔软而炽热的颗颗红心禁不住的澎拜荡漾。 左野磔无心理会,也不甚在意,走到沈晴的病房前敲了敲门,没听到应答,等了一会,推门进去。 沈晴彼时站在阳台上感悟人生无常,没有听到有人进来,左野磔进门后,一眼便看到她衣衫单薄的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 他伫了伫,低了低眸,犹豫着要不要走过去。 沈晴好像入定了般,一动不动的,晨风掠过,撩起几丝半长的头发空中飞扬。 左野磔抿抿唇,收回眼眸往病床上巡逡了一下,抬步走往床边,拿起沙发上的一件开衫往她的身边走过去。 “早晨有些凉,多披件衣服。”他把衣服递给她,与她并肩站着,沉郁的眸光凝着脚下一片苍绿。 沈晴一怔,回眸看了他一眼,伸手接过:“你来了。” 左野磔把空出的手插回口袋,嗯了一声。 沈晴抿抿唇,挽出一朵笑容:“我以为,你要挣扎多一阵子,才会来。” 左野磔寂静一下:“你为什么会想见我?” “我不只想见你,每个朋友都想见,我以前曾经想过,如果我真的撑不下去的话,我也会与朋友们一一道别,现在,只是换了一种情况与方式而已。”也是在道别。 “你为什么不见浩?”他转眸看往她,忽而慢声问。 她的脸色有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苍白,是生病所带来的机能反映,这个女子,从未幸福,还经受了这么多非人的折磨,如果老天不垂爱,真的太不公平。 “我见了,在见你之前,先见了小琦,然后是他,再到你。”沈晴侧转着眸子,看往他:“我叫你来,只是想见见你。也许,以后再也见不着了。” 左野磔心里难受非常,可表面的淡漠神色与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现在的他,已经可以游刃有余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很难让人从他的脸上窥出一些多余的信息。 他沉沉开口:“沈晴,你会没事的。” 沈晴笑,把眼眸转了回去,她收敛起笑容,说:“这两天我听得最多的话就是,沈晴,你会没事的。这句话很鼓舞,但听多了,好像有一点我会一去不复返的意味。” 听到她尽量轻松的话语,左野磔的心情并没有轻松起来,他敛了敛眸,说:“沈晴,你有没有想过,你好起来以后的事情?” 沈晴眸光一定,沉默了半晌,左野磔的这句问话,好像切中了什么似的,一下让她陷入了沉思。 她上手术台,是做了好醒不过来的准备,基本上从来没有想起自己还可能醒得过来。 她想了想,音色平静的说:“没有,我……只有想过我醒不过来,你们将会怎样。”她只设想了这样的情形。 没有去想以后,因为她已经没有未来。 “磔。”她静了静后,又说:“顾惜跟我说过,人的一生会遇着很多你喜欢的人,但深爱的只有那么一个。我们都爱过,明白深爱的定义是什么,你这么爱小琦,为什么要因为一些无谓的人事而放弃?” 左野磔沉郁,良久没说话,再度开腔,声线已然沉得滴水:“你不是无谓的人。” 他一直没有提及那个打掉的孩子的事,三个月才打掉,他知道时,都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这已经注定了有些什么东西,会一生让他内疚。 如果她没有选择打掉,今天,他们四人,是什么情形,他都不敢设想。 沈晴的睫颤了下,她没有往不该想的地方去想,左野磔不可能会因为一夜欢情而爱上她,那一夜发生的肌肤之亲她基本是没有什么印像,所有记忆都在她缠上他之后嘎然而止,她相信,那种情况下发生的关系,感官一定不会感觉愉悦,左野磔只是在做着他不得不做的事。 他对她所有展露的感情,都不过是内心深深的歉疚。 而她,确实是有一些别样的感受,但只是稍纵即逝的感受,她没有纵容自己再深陷下去,因为某些人,不是属于她的。 而她自己也明白,喜欢是很随机的感受,很多人会在某个特定的条件下,不由自主的喜欢上一个人,会关注他的一举一动,时日过后冷静下来,才知道这种情感只是一种迷恋。 她想,她其实也有自私的时候,想找一个人替代上官浩在她心中的位置,急需摒弃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滋生的情感,才会有了后来的短暂婚姻。 幸好那段神奇的婚姻给了她一个警醒的结局,她幡然顿悟,只想继续独自一人了残余生。 没想到上天跟她开了个这么大的玩笑。 左野磔毕竟是非常睿智的男人,沈晴猜想他也许也感受到这种情感的偏离,但他只当懵然不知,而她,也及时收回。 最后,时光过,一切沉淀。 “如果我能醒过来,我希望,一切都能重头再来。”她凝着晨曦,微微展颜。 左野磔没有说话,只侧眸看着她笑,微微蹙眉。 “磔,我们都忘记吧,至少,要有一个人忘记,才可能永远卸下这包袱。”她说。 左野磔只深深看她。 上野稚敲门进来,左野磔与沈晴同时回过眸去。 上野稚没有意外,瞥了两人一眼后,过来:“磔。” “你去接风铃?”左野磔看了一眼他身上的便装后,淡淡的问。 “嗯,望他们正从庄园过来,黎紫航班会比风铃的晚半小时,我和风铃会在机场等她到,顺便一并接来,尧昨晚已经从印度出发了,也会很快赶到。你可能要去找找安德鲁,无论如何先让羽出来。”他皱眉交代,这是一件他们当中的超级大事,所有人都放下一切赶过来了。 左野磔点头:“我一会去处理。” “尧也来吗?”沈晴微异,眼眸不知怎的有些润。 “本来雷不想让他知道,但是他不知怎么听说了,临时包了机飞过来,他说这么重要的事,他不能不在。” 上原尧不是银狐的人,但他跟他们这一群人都是莫逆之交,沈晴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不能不到。 二话不说就飞了。 沈晴有些感动,但她没有说什么,长眠不醒,她已经不怕了,她感动的是,她沈晴也不是未曾得到过幸福,有这么一群重情重义的朋友,便是她此生最大的幸福。 “谢谢你们。我死而无憾了。”这不是生离死别,没有想像的悲壮,他们来只是因为她对他们来说,很重要。 上野稚皱了皱眉:“别说傻话,我们这么多人都牵挂着你,你还有什么不努力让自己醒过来?” “对不起。” “我跟负责护理你的护士长说了,会等你入仓之前才给你剃发,你还是可以漂漂亮亮的见到他们。” “谢谢。”沈晴抿唇而笑,真心的,稚的细心体贴让她感到非常温暖。 她沈晴这生最大的财富,就是得到他们以心相交。 而这一切,不得不感谢上官浩,这些朋友,都是他带给她的。 “别跟我客气,明天给我好好表现就好了,我要去接她们了,磔,你能把羽弄出来吗?”一个出来一个进去,以一换一,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不会有问题。”左野磔抬腕看看表:“我们走吧,七点半了。” 去把安德鲁揪起来,时间刚刚好。 上野稚点头,转了身和他一起走。 “磔。”沈晴在身后叫住了左野磔:“小琦……” “晚点再说。”她执意在这个时候走,谁也拦不住。 左野磔一瞬又恢复了让人看不懂的深沉。 沈晴叹息着摇头。 他们出了门,又遇见上官浩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上野稚看了看左野磔,说:“我得先走了,你们聊?” 他不知道上官浩与左野磔已有过短晢的交谈,没等他们回应,迈动修长的双腿,很快就离开。 “你在这里看着沈晴,我去把羽带出来。”左野磔简单的说明,然后抬腿就走。 上官浩想了想,直起身来:“我一起去。” 左野磔回眸看他一眼:“你陪沈晴。”然后一个人头也不回的去了。 上官浩看着他,心情有些郁动。 左野磔还是那个担当的左野磔,总是默默的把一切都处理好,然后什么都不告诉他们。 木野望曾告诉他,一年前,他打断了他的一根肋骨,他在医院里躺了好久才复元,出院后,人就不见了。 也不让他们找到。 他一直在想,如果都能挺过去,他可以把那些曾经在乎的东西通通抛弃,所有人重头再来。 正文 109心肝脾肺肾都冒火 左野磔到停车场取车,刚好遇上从庄园过来的伊藤雷,他走了过去,问:“怎么只有你一个?望他们呢?” 伊藤雷拉开车门从车上下来,边关门边说:“顾惜要等舞过来接静静,望临时有些事情急需处理,所以我先来,他一会把她们带来。” 他瞥了眼他:“你怎么这么早?”其实他想问的是,你怎么这么早的出现在这里? 这两天他们旁敲侧击也没搞懂这家伙在想什么,他知道他肯定会来见沈晴,但是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是以什么方式。 “沈晴打给我,就来了。” 伊藤雷微讶:“这么早?” “你不也这么早吗?”左野磔拿眼瞥他:“我去找安德鲁,你要不要一起?” 呀?伊藤雷还没愣过来,左野磔已迈动长腿往自己的车子那边走去,伊藤雷也没多想,立即跟了过去。 左野磔站在车子旁边,转身把车钥匙扔给他:“你开。” 伊藤雷伸手利落接过:“为什么?” “我没什么精神。”左野磔漫不经心的回答,拉副驾座的门,便坐了上去,他其实是心情不好不想开车。 很压抑,无法舒缓的感觉。 伊藤雷眯了眯眼,转身跟着上了车。 “稚说,小琦昨晚跟你在一起,她人呢?” “在休息。”左野磔眼神看着别处敷衍而过,他知道她已经到了程致远入住的酒店,那是全奥兰多最奢华的酒店之一,程致远向来都不会亏待自己,而上官琦此刻正在他的房间。 伊藤雷侧转眸子若有深意的看他一眼:“昨晚……你们没有发生什么?” 左野磔没答话,闭上了眸靠在靠背上,连嘴角都没有动一下。 伊藤雷无奈的瞥他一眼,发动车子转出停车场。 “她的消退了没?”驶上了公路之后,他看他许久没动静,边看着后视镜边打着方向盘又问。 “嗯。” “嗯是什么意思?” “好了。”左野磔的回答简短得几乎噎得伊藤雷想死。 “那一会我们回来的时候,顺道去接她。” “不用了,她想去的话自己会去。” “是不是……不方便?我可以在楼下等。”伊藤雷会错意,其实也没会错意,如果上官琦没走的话,他的确是不方便去叫人。 只是左野磔现在不太想谈她,只淡淡的说:“不是你想的那样,现在我没有心思去想那些事,先把羽带出来是重点。” “……”伊藤雷无力瞥他。 …… 某间二层别墅的客厅里,安德鲁带着一身的起床气与顶着一头逢松的头发,差点没抓狂的把这两个不识时务不看风情的家伙给轰出去。 求他就求他,没事这么早来做什么!他与老婆昨夜好不容易才遣走了磨人的小安琪,小别胜新婚,翻腾了一夜还没睡两小时,这两家伙居然一大早来踹门!还翻院子的墙,把他的红外系统都毁掉,硬是把他从老婆的温香软玉当中,给拍出门外。 他最近要不要这么霉啊,工作不顺,假期也不得安生。 在彼此瞠目互盯了半分钟之后,伊藤雷摊摊手,一脸服软又无奈的说:“好吧,是我们错了,我真不知道师母来了,你昨天也没说啊。” “我连自己老婆来看我这种小事也要跟你报告吗?”安德鲁英俊的脸上带着浓浓的煞气!他又不傻,老婆大人很是垂涎他们的美色,尤以伊藤雷为最,他才不要让他们来拜访, 免得看得他心肝脾肺肾都冒火。 亲爱的安德鲁先生被拍开门时仅穿一条平角裤,为免他们硬闯看到老婆春光乍泄的样子,他以超快的速度飞快的带上门关住一室春色,顶着一头乱发就与他们坐到客厅的沙发上。 “你确定你不需要穿条裤子再来跟我们谈吗?就算披件浴袍也好呀!”伊藤雷慢悠悠的瞥了他尚算性&感完美的身材一眼,状若很为难的说:“你这样会给我们的造成很大的困绕!我们又不喜欢男人!” “滚!有什么事给我赶紧说,不然我一个个把你们遣到北极去!”安德鲁英俊的脸上,充斥着睡眠不足的疲色,闷着气对眼前两个不速之客吹胡子瞪眼。 伊藤雷笑笑的不怕死的继续撩拨着火气大增的安德鲁大叔:“安德鲁,我深刻的感受到你浑身充斥着yu求不满的怨气,可你也不要这么拼好吗?一把年纪了,悠着点啊,你看看你眼圈都发黑了,严重肾亏的表现啊……没事去找稚把把脉,虽然他主攻脑外科,不过好歹也是个医生……” “伊藤雷,你皮很痒是不是,你信不信我让你半年见不到你老婆?!”安德鲁简直要咬牙切齿。 “别这样嘛,开开玩笑而已!” “到底有什么事让你们这么一大早扰人清梦?” 左野磔彼时终于把头从他的宽屏手机中抬了起来,他已经把今天的行程全部改掉,工作也安排妥当。 他收起手机,淡淡启唇:“我要领羽走。” “不行。”安德鲁余怒未消。 “那我找安东尼。” “那我去找师母!” 沙发上的两个神色差太远的英俊男子同时从座位上直起身来。 “你敢!”安德鲁吐血的喝止,他这话是对伊藤雷说的,因为他眼眸正死盯着痞子雷。 伊藤雷笑眯眯的说:“那你先把羽给我们带出来,我保证不接近师母半步。” “沈晴明天动手术,很危险的脑部手术,稚主刀,我们所有人都在了,只差羽,沈晴想见见羽。”左野磔简明的概括道。 “你知道,关禁闭一个月已经是最轻的处罚。” “我只知道,法律不外乎人情。我知道你有办法。” 安德鲁还没有回答,楼上便传出了一把柔和的女声:“雷,磔,你们怎么这么早?出了什么事了吗?” “苏珊美女,好久没见。”伊藤雷一抬眸看见安德鲁年轻漂亮的妻子苏珊,便眉开眼笑的想要扑过去。 安德鲁眼明手快的伸出一脚,伊藤雷差点没被拌倒,幸好一旁的左野磔及时伸手稳住他的手臂。 “安德鲁你太卑鄙了!居然来阴的?!”伊藤雷回过头来哇哇叫。 “等着我,我去换衣服!”安德鲁从沙发直起身来,揪过伊藤雷把他摁回沙发上,转身又扯了个大大的笑容搂过妻子:“苏珊,怎么不睡多一会?” “苏珊,安德鲁比你大十年,他都这么老了,你是怎么受得了这个老人家那么古怪的脾气的?”伊藤雷挂着一个比安德鲁还要灿烂的笑容问道。 “伊藤雷你如果不想我把你从这里给丢出去,马上给我闭嘴!”安德鲁恶狠狠的怒盯着这个死痞子!气死他了,收了这么个宝贝徒弟,他一定上辈子作孽太多,得报应了。 “okok!”伊藤雷还是笑眯眯的,配合着在唇边做了个拉上链的手势。 安德鲁瞪了他一眼后,才恋恋不舍的放开老婆上楼换衣服。 苏珊笑:“你们不用管他。”居然连雷的醋也吃。 左野磔无语的摇摇头,坐回沙发上。 银狐高层八点半上班,他们还有时间闹,但他懒得理会这对宝贝师徒。 “苏珊,最近不忙?”他转眸跟没大他们几岁的苏珊聊起来。 苏珊笑笑:“忙,可是也得休假,本来要随团出访埃塞俄比亚,被某人给搅黄了,我被莫名其妙的替换下来。” 苏珊是外*交部高级官员,因为工作出色经常被调派随访问团出访。 所以安德鲁老人家很可怜的经常见不到妻儿,因为自己也很忙。 “他只是不想你太忙了,米亚也五岁多了,老呆在加洲也不是办法。” “这个问题我们考虑过了,估计是我会协调他,他离不开他的工作。”苏珊给他们一人一杯咖啡,二十九岁的年纪,真的还很年轻,怪不得安德鲁会如此紧张。 “你呢,你和小琦怎么样了?”她放下杯子,抬眸问他。 伊藤雷挑挑眉,苏珊这问题问得好,他也想知道。 “就那样,没什么。” “我听说了一点,很可惜。”安德鲁并没有过多的提及那件事,她只是大约的听到过一点,十年的感情就这么没了,真的是挺可惜的。 “其实不可惜的,是某人不去争取,而小琦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哪怕只是那么争取一下下,结果都会很不同。”伊藤雷吊起眼角斜了身边作莫测高深状的某人一眼,凉凉的插话进来。 左野磔瞥他一眼,说:“有些缘份是注定的,有些缘份是一定会失去的,强求没有任何的幸福。” “嗯,我相信。”苏珊是明理的女子,她和安德鲁跨越十岁的爱恋也来之不易,她懂。 “你不要告诉我,小琦回了程致远的身边。”伊藤雷触觉尤其敏锐,他一听就觉得哪儿不对。 左野磔又没说话。 伊藤雷知道自己猜对了,他抓狂:“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放手,你给个理由啊?!以前的理由都不成立了!” “为什么两个人一定要在一起?!”左野磔沉着眸的问。 “我……”伊藤雷张口无言,憋屈得话也说不出来。 他是没话答。 要他怎么答? 正文 110一个人哭 “好了,不谈我的个人问题。”左野磔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现在重点已经不在他的身上。 “……”伊藤雷能怎么样?憋啊。 安德鲁是火速从楼上下来的,他大步走到伊藤雷的面前,拿起他面前还没动过的杯子大喝了一口后,搁下:“走吧。” 越快越好。 伊藤雷叹气摇头从座位上起身:“苏珊,你确定你没选错老公?这么小气的男友你应该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离个婚什么的……” 安德鲁一个爆栗盖过来:“死小子,你是不是活腻了?!要我成全你?!我多的是办法治你!” 伊藤雷哇哇大叫的跳开:“老头,你怎么能偷袭,以权压人这和昏君有什么差别?” “有,我不是王,也不是君子,我当上你的师父之前,最喜欢耍阴狠手段,有多毒辣我用多毒辣,例如棒打鸳鸯什么的!” 左野磔没空理会他们,跟苏珊道别以后,插着裤袋酷酷走人。 “你不是人!苏珊,好盘我手里多得是,你那天想开了,记得来找我,我给你介绍一箩筐年轻帅气能力又强的男人……哇!”一只烟灰缸笔直的飞了过来,伊藤雷堪堪一躲,赶紧逃了出去,撩拔够了就该跑了。 苏珊看着发笑,这群人! …… 某酒店的超级客房内。 韩宁走后,上官琦一直坐在沙发上,再没移动半分。 八点,她终于打开手机,拨了一个一年未曾拨出过的号码。 上官浩接到这个陌生的电话时,不知怎么的,很直觉的觉得,是上官琦打过来的。 接通放在耳边,是一阵长久的默然。 “小琦?”上官浩试探性的对着话筒问。 “哥,很久不见了。”上官琦终是开口,长睫一眨,一滴泪就顺势往下坠,迎着阳光直坠下地。 一年多了,兄妹两人再没见过,连声音也不曾听过,莫不是一种悲哀。 而今,真相已解,很多东西都可以不去在意了,她希望哥哥能够得到幸福。 “你在哪?” “我在一家酒店。”她如实的说,她知道左野磔不会再找她,所以不再避忌,他向来是言出必行的人,而今,更把这种个性发挥到极致。 “我今早去看过沈晴,没看到你在。” “什么时候?我怎么没看到你?”上官浩皱皱眉,凌晨的时候,上野稚把他揪回了办公室的休息室,怎么也要他睡,他合了一下眼,起来就看到沈晴在走廊处打电话,没看到上官琦。 “很早,昨晚早睡,所以早起来了,就过去看了看。” “你怎么不打电话给我?”上官浩问出口才觉得这话实在不该问,他这个当哥哥的,从来没有好好尽过责任,这些年,都是磔在照顾她。 他甚至连沈晴都没有照顾好。 “我以为你不想见我……”上官琦笑笑,有些难过:“这两天你也心烦,我怕打扰你,所以就……” “对不起,小琦,是我不好,我太自以为是,忽略了身边所有人的感受。” “哥。”上官琦忽而静幽幽的叫了声。 “嗯?” “你还记得小时候,我常常跟你争抢你喜欢的东西吗?你最后都会无奈的让给我的。” “记得,不管你喜不喜欢,总爱跟我抢。” “因为你是我哥,我知道你会很疼爱我,总是把最好的都给我。有时候明明我不想要,可是我就是喜欢和你争,和你抢,你不会明白,我只是很享受那种被你宠爱的过程。”上官琦看着窗外,尘埃在阳光中旋舞,仿佛穿透时光一样,她想起了年少的兄妹两人。 “因为爸说过,我是你哥,我比你大,你喜欢的,我都得让。” 上官琦的眼泪又止不住的成串掉下,她伸出手指拭了下,问:“哥,你还爱沈晴吗?” “爱。”上官浩的眼眸在听到那个名字时,全然暗了下来。 “她好了以后,你重新追求她吧!她是个非常好的女子,值得你一生守候。” “我会的。”上官浩这两天心情很杂乱,太多的事情堆叠在一起,他甚至来不及消化整理。 他想了下,又说:“我见过磔了,我很抱歉,小琦,因为我,让你们分手了。” “哥,我们分手的事情与你没有关系,你不要自责,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我和致远在一起了,所以……跟你真的没有半点关系。” “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是因为我,你才与磔分手,才会和程致远在一起……” “致远他人很好,对我真的很好,你应该也有看到报道,我和他一起很自在,我……现在就和他在一起,我可能会跟他一起去德国。” “你真的不考虑清楚吗?” “我和他在一起一年多了,很清楚自己的感受,哥,你和沈晴结婚的时候,我一定会回来参加你们的婚礼的。”如果有那一天的话。 “小琦……” “明天爷爷寿辰,去年我们都没有回去,今年也没法回去,他会很生气的,你打个电话回去吧。我不跟你说了,致远在等我,我走了。”上官琦站起身来,往窗边走去,力图让哥哥以为她真的要出门,然后极快地挂掉了电话。 一个人捂着嘴站在那里哭。 长久的呆在奥兰多不是一个办法,她必须尽快的离开。 可是医院去不了,台湾的家回不了,首尔也回不去,她都不知道自己能去什么地方。 她是第一次的,觉得未来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走下去。 真的挺讽刺的,昨晚她在左野磔的床上,程致远在韩宁的床上,他们同一天,双双出轨。 …… 程致远九点多才醒了过来,这天他睡得有点晚,因为昨夜很晚才睡着。 韩宁一身酒气回到房间时,已经是凌晨两点,他在一片漆黑的夜色中,静默的等待她归来。 不知道是心情不好,还是韩宁的酒气惹怒了他,总之她刚进门,便被他压了上来,两人剧烈的纠缠,彼此的酒气都渡进对方的口舌之中,从门后,墙壁上,酒柜旁边一路纠缠到沙发,大床…… 程致远像是疯了一样,一言不发的发狠要着她,直至双方筋疲力尽,再没有力气埋怨对方。 完事之后,程致远像往常每一次,没有像别人一样缠绵之后,抱着她入睡,他又坐在一旁,静静抽烟。 这次,是抽了一整夜的烟。 韩宁累死过去,所以很快就睡着了,也顾不及他。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偌大的烟灰缸里,全是烟头,还有几根余烟未寮,悠悠的升腾着烟雾。 她侧眸看了一眼,无垠的眸底有深不见底的忧伤。她爱的男人,为另一个不知由来的女子神伤至如此地步,谁能大方如此不感心伤绝望? 她推门离开,却想不到会在门外见到被他牵念了整个晚上的上官琦。 这女子,竟能让一向冷漠无情的程致远,深爱到如此地步,她甚至不用出手,已经把他牵制得神晕颠倒的地步,叫她如何甘心? 她叫住了她。 敛起所有挫败的情绪,高傲得如同公主一般,叫住了这个本来是正主儿的女子。 但几乎立刻,上官琦的淡漠让她再次感受到挫败,她的高傲几乎维持不下去,她是拼命的才稳住了情绪跟她去她的房间。 所有的场景,都超出了她的想像。 上官琦好不是那种很好对付的人,她的气势从一开始便驾驭在她之上。 她不能声色的,就把她击溃了防线。 到了最后,人家还淡淡的送了她一份大礼。 真是讽刺。 想要盛气凌人,结果是被人不动声色的见招拆招。 韩宁甚至到了片场,都没能明白,自己是哪里出了差错。 但她知道,她差一点就没能守住自己的尊严,她差一点就成为一个惯用手段的坏女人。 …… 程致远起床后,徐承哲已经等在房间门外。 他皱着眉的拉开房门,瞥他一眼后,又往内走去:“人找到了?” 他记得昨天晚上,他吩咐过他今天一大早去把上官琦从左野磔那里接回来。 无论怎么样,她都该给自己一个交代。 “上官小姐今天早上打电话给我,问我要了地址,说晚一点自己过来找你。” “她要了地址?”程致远一瞬站直了身,回过头来窥他。 “抱歉,她6点打过来,我当时困得……” “你给了?” “给了,不过我马上发现不对,起床上来找你想告诉你这件事,但遇着了韩小姐正好出门,她说你还在睡,所以……” “韩宁几点出门的?” “6点多。” 程致远皱皱眉,没说话。 “应该不可能遇得上。”徐承哲补充了句。 程致远眼风凌厉的扫了他一眼。 徐承哲不敢答话了,这事是他处理不当。 “她在哪里?”程致远当着他的面,脱下家居衫,从衣柜里抽了件阿玛尼经典款白衬衫出来,套上后一边扣扣子一边问。 “应该跟左野磔在一起。” “应该?” “昨晚的人没跟上,被境生的人甩掉了。”徐承哲也是刚刚才得到的消息。 程致远一回头,眼眸凝了凝,唇角渐渐抿紧。 “打电话给她。” “通了,没人接。” “再打,打到她接!” 正文 111我也爱你 徐承哲略为难,但也只好执行,拿出手机走到另一边去打电话。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上官琦彼时正在毗邻的房间里,死寂般的看着桌子震动的电话。 她没接,也没按掉,甚至连动都不想动一下。 电话长嘟至毫无感情的冰冷女声响起提示,徐承哲才皱着眉的挂断了电话,从八点起,他已经连续给她拨了二十多个电话。 都是长响,无人接听,他甚至有往不好的方面去想,会不会是她出了什么意外,但最终否决。 徐承哲收起电话,走了过来,向正对着穿衣镜打着领带的程致远说:“程总,上官小姐还是不接。” 程致远整着领带的手一顿,眼眸凝敛了一下,继续手中的动作:“订两张飞慕尼黑的机票。” 徐承哲定了下眸:“韩小姐要去吗?” 透过穿衣镜,他看见了程致远颈侧的的深色吻痕,眉头又皱了皱,这么明显的吻痕,领子都遮挡不住,上官琦看了,会一点想法都没有? 有时候,他真不知道程致远想的是什么。韩宁的这种行为,总是能轻而易举的让人看出带着浓浓的示威占有的意味,她不加掩饰,程致远也不阻止,任她妄为。 仿佛两人好像都想着,最好让上官琦看到。 “我要带走的人是小琦。”程致远转身,拿过腕表戴上,看了一下时间:“韩宁的通告到几点?” “十点。”徐承哲无论任何时候,都是一个完美到爆的特助。 “我去接她。”程致远拿了车钥匙,西装革履,仪表堂堂,周身带着的浑冷气息似乎让他的气场更加强大迫人。 “我去接吧。” “你去处理我交代的事。”程致远边往门口走去边冷声交代,韩宁是个明理的人,这些年一直与他保持着地下情人的关系,予取予求从未埋怨,只要他需要,不管什么时候都能把自己全部交出,侍服得他妥妥贴贴。 他对她,是有亏欠的。 今天要走,他也得亲自跟她道别。 这次,他不会带着她去慕尼黑。也许,以后都不会再往来。 徐承哲当然不会知道他内心的想法,他一惯的跟在后面,习惯性的执行。 …… 韩宁早晨的通告是一个广告的外景,剧情简单并不复杂,只需要人与景融,尽量拍得唯美就行。 她身上有多处的暗紫色的吻痕,是程致远昨晚暴戾的在她身上留下的,像兽一样,狠狠的,一处处疯狂啃咬。 她疼,疼并欢愉着,她想她在性这方面是有被虐的倾向,疼得受不了的时候,她就回咬他,坚硬的指甲在他身上留下行行欢爱的划痕。 她想,程致远还是爱她的,不然,他们之间怎么能在床上如此的契合?不爱怎么能让身体这般完美结合? 化妆师看见她的颈脖之上,锁骨附近到处都是吻痕,与她的助理希珠相视一眼,大皱其眉,身处娱乐圈,对于韩宁的这种情况,化妆师和希珠不是第一次见,但是这种程度绝对是头一回。 今天的拍摄是某个奢侈品牌的服饰广告,必须穿多套礼服进行拍摄,化妆师花了近一个小时才勉强的把吻痕遮住。 程致远驱车到达时,韩宁只剩下最后一个镜头,是站在草坪边上的路侧,盈盈笑看着男主深情款款的走近。 男主走到韩宁的面前,倾了身,就轻轻的吻了下去。 程致远侧头看去,皱皱眉,没什么表情。 但心里莫名的就想起了前些天,在韩娱的各大媒体上,他低头倾吻上官琦的那个片段。 那场景,和今天有些微的相像,那些旎旑的憾动,他当时,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从自己的封闭的心中破茧而出。 爱情,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他从未想过,自己也会爱上一个人。 他推开车门,走下车后倚在车子旁静默看着全情投入拍摄的韩宁,二十六岁,不大的年纪,却因他而身处大染缸里,变得异常的成熟世故。 韩宁回过头,刚好瞥到摄影机背后的程致远,眼里的微异一恍而过,随即又收敛,全情投入拍摄,一点都没有因为程致远的突然造访而影响全组的进度。 她是个很专业的艺人。 她身上散发着别人所没有的光环,但她不是上官琦,即便她比上官琦优秀百倍,他很清楚的明白她不是那个一举一动都挠他心肺的女子。 他不爱她,却能和她上床,人生真的是寂寞如雪。 程致远就这样,双手环胸倚着超跑,漠漠的等待她把广告拍完。 韩宁很快就搞定了一切,与工作人员打过招呼后,径直的朝他走过来。 程致远一动未动,深黑的眼眸只倾着她的多情的视线,薄唇仍旧一如以往的紧抿。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拍摄?”她优雅的站到他的面前,看着阳光下他英俊的脸容,心里,有什么东西在默默的化开。 程致远放下手,从车子上站直了身:“承哲问了你的助理。”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韩宁抿抿唇朝他嫣然一笑,那种暖昧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愉悦,是欢情之后的会心一笑。 程致远自然品得出这当中的意味,他低了低眸,说:“我还有事情要处理,我来看看你,然后就走。” “去德国?” “嗯。” 韩宁知道他会突然改变行程的原因,只是,这两天,他对她的无度渴求,让她比以往更依恋。 他从前从来不会这样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好像有些不好的预感。 “你一个人去吗?”上官琦告诉他,她不跟再跟程致远在一起,但她还是想问。 “两个人。”程致远从不隐瞒她:“韩宁,我们的关系,到此为止吧。” 韩宁长睫一颤,忍了很久,才稳往:“为什么?” “我不想再伤害你。”他真诚的说。 “你觉得这样就不是伤害了吗?在你带给我这么多身体的欢愉之后,冷漠绝情的抽身而退,这就不是绝情?”她不甘的反问。 程致远无话可接,只沉沉的看着她。 “致远,你真的很冷漠自私,你既然那么爱她,为什么又可以和我一次又一次的上床?既然你不在意我,为什么常常感觉亏欠我?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和谁一起,都不会觉得亏欠我,但你这次有。” “这些年无论你身边有谁,你和谁上床,我都不会放在心上,因为我知道你会回来的,你离不开我,但是,你告诉我,为什么她可以让你上完我之后,感到内疚?”韩宁的言语尖锐,因为她的心里很疼。 程致远喉骨动了动,没说话,只伸了手摸摸她的脸:“你比我懂如何爱一个人。别这样,别让人看到你脆弱一面,韩宁,我也爱你。”可是这种爱,远不及另一个女子那般深。 他对上官琦,是长达七年的情根深种。 而不是他们以为的一年。 韩宁倒是没有想到他会对她说爱,他是程致远,他怎么可能会对一个女子轻易说爱? 可他的确是跟她说他也爱她,也爱,也…… 这么多年以来,他是第一次跟她说爱。 但是,不是说他爱她,而是,他也爱她。 “再说一次。”她仰着头,眼眸尽力的看着他的深眸呐呐的说。 “我也爱你,但我更爱她。”程致远伤人的手腕,永远是那么的厉害。 一句被他说得平静无澜的话,却轻易的,刺得她千疮百孔。 “告诉我,昨晚对你而言,只是一场身体的交*欢吗?像我们无数次攀着彼此的身体达到极乐颠峰一样?” “这是我们一起的原因。韩宁,如果你昨夜没有回来,我不知道今天我会变成怎么样。”这句话是真的,自己的女人,并不想与别的男人分享。 “但我回了,反而把你推得更远了。”贴上门的,果然都是不值钱的。 她掀唇冷笑。 “你回了,让我想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事?” “只有我在,你永远都不会去找寻你的幸福,我不能这样耽误你。” 韩宁微笑起来:“致远,我真的觉得你跟以前有什么不同了。你刚才看到那个男主角吻我,有什么感受?” “我知道不是真的。” “如果那个人吻的是上官琦呢?”她执意的问道。 “没有如果。”程致远又敛敛眸,伸手抚向她细嫩的颈脖那处遮暇笔也遮挡不住的浅色吻痕,深蹙了下眉:“韩宁,我不想再伤害你,我以后,一定会很想念你的味道。” 韩宁抿抿唇,抬手抓着他的手:“致远,上官琦在你的房间的隔壁开了一间房,她说她要离开奥兰多,让我好好照顾你。” 程致远霍然一惊,脸色大变:“你说什么?” “我早上出门的时候看见她站在我们房间的门口,她……把我们堵住了。她现在应该还在,你赶快去吧。” 程致远点了头,飞快的转身上车,驱车而去。 韩宁缓缓的垂下手,看着程致远绝尘而去,心都掏空了。 可是她不能流泪,这里这么多双眼眸看着她,她哪怕是为了这个男人流下一滴的眼泪,都会被夸大其词描述得极其难听。 她是韩宁,是人气爆棚的超级新星,将来,她还要一路走下去,让他一路牵挂的。 希珠走了过来,有些担忧的看着她说:“姐姐……” “我没事。” 正文 112上官琦,你够狠! 程致远光速赶回酒店,一路上车子开得飞快,一点都没想过超速驾驶带来的后果,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去找到那个即便是成功抓jian,依旧能声色不动的入住与他毗邻客房的上官琦。 她的内心是强大到什么地步,才会在面对这样的事情还能保持这样的冷定。 搜肠刮肚,他都没有找出一个除了不爱他之外,能够让她这么不吵不闹不在意的地步的理由。 怪不得她不接承哲的电话,不接也不挂断,任其响至自动断线,是想证明,她不要解释。 “承哲,你现在在哪儿?”程致远一边驱车,一边打开蓝牙跟徐承哲通话。 “在酒店,刚订好机票和处理了些公司的事,准备出去。”徐承哲刚查到入住记录,上官琦昨天入住的酒店还没有退房,她的东西还在,他准备去取过来。确保人一找到,马上就能走。 “韩宁说,小琦在我房间的隔壁开了一个房,她看见韩宁从我房间出去了,你把留在房间里,我马上回来。”程致远声音萧索冷沉,他说完这句话后,就直接挂掉电话。 徐承哲来不及惊讶,那边便断了线。 他心惊胆颤的看了一眼电话,拔腿就往门外跑去,这回他死定了,居然犯了这么大的一个过错。 如果上官琦真的在程致远的房间门口堵到了韩宁,那真是什么都不用说了。 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这么漂亮的女明星,一大早的从一个男人的房间出来,意味着什么,谁都心知肚明。 徐承哲从楼下匆匆忙忙的赶上来,刚好遇着上官琦从程致远的隔壁房出来—真的是隔壁房,一向处事淡定精明的他,这下彻底的脸色发白。 她真的一直在程致远的隔壁!! 也就是说,她与韩宁的见面是真的。 上官琦一转身,就看到了徐承哲,她定住了身子,唇上咧了咧:“承哲。” 徐承哲脸色难看的走了过来,眉目深皱:“上官小姐,你一直在这里?” 上官琦苦笑一下缓缓松开握着门把的手,没说话,算是默认。 “上官小姐,程总他……”徐承哲试图为程致远解释,可是开了口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根本解释不了,程致远与韩宁的关系的确不同寻常,而昨晚或是前晚前前晚,程致远都跟韩宁一起过夜。 作为男人,他当然知道男人完全是可以把性与爱分开,自然也清楚韩宁与程致远几天呆在一间房,不可能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而且他颈脖之上的深色吻痕,想掩也掩不掉,一看就让人浮想连篇。 “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上官琦往前走了几步,站到他的面前,其实,承哲跟境生和泷泽都一样,都是忠心为主的好下属。 程致远有他帮忙打点一切,她也可以宽心些。 “我……”徐承哲的眉头深蹙,他真的想掐死自己,怎么就那么不长脑子把地址发给她了呢? “我知道韩小姐出身良好,跟致远一起很多年了,就算今天没被我逮到,也不能抹去他们长久以来的关系,是我介入了他们。” “不是这样的,韩小姐只是程总的红颜知知己而已。” “我还以为你说的是各取所需。”上官琦自嘲的笑笑:“承哲,致远跟我在一起一年多,是什么样的关系你很清楚,因为我深受情伤难以复元,我们还没有到……那种程度,但我不是不谙世事的女子,他不是和尚,有需要,不可能不去解决。” 徐承哲一时不知怎么答话,他没有想到上官琦会如此直白的跟他讨论这个问题。 “所以我能理解,然后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上官琦把话说完,低眸从他身边过去。 “上官小姐!”徐承哲愣过之后,极快的从身后拉住了她。 上官琦看了看他拽住她手臂的手,徐承哲马上松开。 “抱歉。”他说:“程总现在在回来的路上,他请你留在房里等他回来。” “如果我不呢?”她看着他的眼眸问。 “我很抱歉,可能不能让你离开。” “承哲,我和他,没有可能了。” 徐承哲不说话,眼眸又沉了沉,是他的错,如果他不是脑一抽把地址发给他,她也不会遇上韩宁。 “程总与韩小姐,只是床伴的关系。”他只能这样解释。 上官琦苦涩一笑:“你觉得你留下我,我还能继续跟他在一起吗?在他一边跟我说他爱我,然后一边毫不掩饰的与韩宁公开开房?” 她顿了顿,又说:“我昨晚……” 她话未落音,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程致远大步出来。 徐承哲像看见救星一样,立马回身叫了句:“程总。” 程致远没理他,黑着脸一把拉过上官琦,按开了密码门,把她拖进了房间。 上官琦一言不发的任他拖了进去,眼眸悄然掠过这间房。 房间的布局跟隔壁她的房间大同小异,只是这房,总有一些不同之外,或许,是一室旖旎没有散去? 她忽然间觉得真的很讽刺,程致远偷了腥,还光明正大的带她回案发现场。 “致远,我们分手吧。”她伫在他的身后,看着他脖子后边的小片紫红,心里没有感想。 程致远不像别人一样听到分手后就怒不可竭,他回过身来就死死的逼视着冷声问:“我们有开始过吗?” “那……就连分手都不需要了。”她转身就走。 程致远一把拉住她把她甩在门板后,浑身压沉的怒气狂涌而来,他一手撑在门板上,一手捏上她尖细的下巴,微眯的有危险的气息在蔓延:“上官琦,你别逼得我撕碎你的衣服让你在我身下求饶!” 上官琦抬着眼眸,深深看入他慑人的瞳底,面目冷得让人似要冻结,她缓缓的开口,目光无畏:“我不想,与另一个女人接力跟你上.床。” 程致远脸色一变,胸臆间蹿上怒火,在心间绯于不去的不甘,让他彻底的失去理智,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愤怒过,他头一低,将她抵在门板上原本卡在她的下颚上的修长手指,蓦的往下用力一扯,暴力的撕扯着她的衣服。 他怒,他心底狂湍的怒不可揭制,她明明看到别的女人从他的床上起来,她的眸底明明停留在他颈脖上的深色吻痕上,可她一点都不在乎,她不在乎! 这个认知让他无比的恼怒。 没有人可以这样对他,从来没有过女子可以将他程致远的尊严践于脚底。 上官琦不挣不怒,甚至没有动一下,她任他施暴,很静很配合,半长的睫毛轻颤如翼,微微一眨,便淌出了不知是屈辱,还是难过的泪珠。 她任他的唇舌,他的掌,攻占她的每一寸城池,她知道他会停下来的,她知道。 果然,程致远吻至她的锁骨时,突然停了下来。 死寂般,停在那里。 他的眼眸,死死的,叮着她锁骨以下的某个黑紫色的印记,一瞬不瞬。 上官琦脸色苍白如纸,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如同滚动的珍珠,直线下坠。 是的,够清楚明白了,他们,都在同一个夜晚,各自偷欢。 程致远缓缓的从她的身上起来,缓缓的松开攥着的她手,双眼死死的盯着她胸口上那片代表着什么的残酷印记,失控般大笑起来。 而后他收起全部的笑声,一拳重重的落在她耳侧的门板上,发出巨大的一声声响。 “上官琦,你够狠!!!” 他英俊的脸容因极度的愤怒而剧烈扭曲着,他深深的瞥她一眼之后,拔开她拉开门大步而去。 上官琦缓缓的靠着墙壁滑坐下地,伸手紧紧的捂住嘴,不让哭泣的声音溢出喉咙。 原来,她伤害别人的手段,也是这么的狠。 徐承哲在门外,一直忐忑的走来走去,很担心里面发生什么不可控情况,程致远满脸怒容的从里面出来时,他怔了一怔,想上前。 程致远却一瞬深寒的瞥他一眼之后,以足以冷死人的冷冽声音说:“滚!” 徐承哲被呵斥得整个人一慑,没敢上前,只眼睁睁的看着程致远拼命的按着电梯的按键下楼。 徐承哲知道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出了大事,他也不知道要用什么来补救,程致远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这么多年以来,是第一次。 也只有上官琦,才可以轻易的让他情绪失控。 他转眸看了看虚掩的门板,眉额深皱成团,也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是他不好。 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时,韩宁的助理希洙打来电话。他低眸看了一眼,接起:“希洙,有事吗?” 希洙的声音有些急:“承哲先生,程总在吗?姐姐突然昏倒了,刚被送往医院。你让程总来看看她吧!” “韩小姐怎么突然晕倒了?”徐承哲的眉头都没有舒缓开,又深皱了起来。 “我不知道,一早上都好好的,突然就不醒人事了。”希洙知道韩宁与程致远的关系,也知道这两天她一直跟程致远在一起,韩宁昏倒这么大的事,她第一时间就是通知程致远。 “程总刚刚出去了,你先送韩小姐到医院,我去找程总。”徐承哲来不及顾在房间里的上官琦,收了电话之后,一转身就下楼去追程致远。 正文 113你让我回不来了 幸好超级客房层的电梯运行速度非常快,徐承哲跟着下到停车场时,程致远刚刚跨步上车。 他飞快的跑过去,在程致远发动车子正要离开时,拦在他的车头前。 程致远眼神暴戾,最终凝结成冰,他红狠着眼眸盯着他:“滚开!” 徐承哲知道他心情不好,程致远是冷感的人,上官琦能让他这么生气绝对不简单,他没理会他的语气不善,伫在车前,皱眉把重要的事向他报告:“程总,希洙刚打来电话,韩小姐突然昏迷不醒,现在正送往医院,你去看一下吧!” 程致远眼眸一紧,厉声喝着:“走开。” 徐承哲知道他会去,往边上一站,让身开来,程致远冷眉冷眸的油门一踩,飞快的把车从他身边开了过去。 他想了想,也走往自己的车,跟了上去。 …… 上官琦在程致远的房间里,呆坐了很久,久至蜷曲而坐的腿都麻掉,才从地上艰难的直起身来。 她去洗手间掬了一把水洗脸,抬眸便看到镜子当中自己苍白吓人的脸容,她看着自己的这副样子,凉薄的笑笑,再苍白的笑笑,转身出去。 路过主卧时,她不经意的掠了一眼,一地撕裂散落的薄纱,是雪纺裙的料子,到处都是,可以想像,昨晚的战况,是多么的激烈。 她掀掀唇,又自嘲的笑了笑,这回,心里竟是缓缓痛开。 致远,我是想回来的,可是,你让我回不来了。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是他送她的礼物,她把头发剪短之后,他看着她老露着的优美嫩白的颈脖不顺眼,悄悄的买了这对流苏闪钻耳环给她。 这是他第一次送她的贵重礼物,她一直很喜欢,他也喜欢,他说,这耳环荡荡漾漾的挂在她小巧的耳垂上,绕得他心头痒痒,很想咬上一口。 她最后看了一眼这只盒子,把它搁到仪容镜旁边的柜子上,与他的皮带配件放在一起。 转身离开。 她可以对任何人都这么狠,也可以对自己狠。 她谁也不要了,就这么,一个人流落天涯吧。 …… 程致远极快的,就赶到了医院。 希洙与两个助理,站在病房门外,烦躁的走来走去。 程致远大步过去:“希洙。” “程总,你可来了!”希洙回眸瞥见程致远,连忙走到他的面前。 “韩宁怎么样了?” “不知道,还在检查,你走了不久,姐姐就突然昏倒了,我从没见过她这样,吓死我了。” 韩宁不是弱不禁风的女子,她的身体一向很好,从未试过这样突然昏迷,真把希洙吓得够呛的。 程致远蹙了眉,医生检查完后,走了出来。 “医生,我姐姐怎么样了?”希洙一见医生出来,紧张的上前询问。 “人没什么事,只是劳累过度,及有些低血糖……”医生朝程致远看了眼,说:“平时节制点吧,紧急避孕药不能多吃,她这是超量使用紧急避孕药产生的后遗症,多休息就能慢慢恢复。” 希洙瞪大了眼,脸蓦的红了一下,她没听错?姐姐是被程总那啥多了才会晕? 医生从程致远身边过去时,还腾出手拍了拍他的肩,暗示他要节制。 程致远面无表情,等医生走后,才抬步过去看韩宁。 希洙站他身后,看着他苍劲健美的身材,脑补了一下场景,马上的摇头挥去。 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应该会被往死里虐吧,难怪姐姐受不了。 韩宁双目紧闭的躺在病床上,眼睫浓密若扇,整个人安静得了无生气。 程致远站到床前,倾眸深深的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她,心里翻涌着说不上来的情绪。 韩宁,这个身在娱乐圈中给他带来许多看不见的帮助的女子,即便到最后,也能够放手让他去追寻自己的最爱。 他对不起她。 坐落床沿,他轻轻执起她素白的手置在唇边轻吻了一下,眼神柔软下来,许久都未曾动一下。 韩宁悠悠的苏醒过来,一张眸就看到程致远握着她的手吻在唇边,她忽然,就舒心的笑了。 这个外表冷漠的男人,只需要融化冰山中的一个小角,她整颗心都会柔软起来。 “致远,你怎么在这里?” “希洙说你晕倒了,我来看看你。” “我宁愿你不来。”她感受到手背上濡湿的触感,凉凉的,直捣人心。 “为什么?”他握着她的手放下来,凝着她问。 “你来了我就不想放你走了。”她说,语调轻柔,像是开玩笑般,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自己不是在开玩笑。 程致远微微皱了皱眉:“你还要呆在奥兰多多久?” “你要带我走吗?” “你现在不宜乘坐飞机。”程致远看到了她眼中希翼,但他不能给她任何承诺。 红颜只限知己,再无法再进一步了。 韩宁的眼神暗了下去。 “你找到她了吗?”她勉强笑笑问道,她是韩宁,她有她的尊严,程致远最不喜欢的就是缠人不休的女子。 “嗯。”程致远只轻轻的嗯了一声,他与上官琦之间的冲突,并不愿多说。 “她,又让你生气了吗?” “你好好休息。”程致远岔开话题。 “致远。”韩宁从床上挣扎着半坐起来,皱着眉心看他。 “如果你没有什么事,我先走了。”程致远松开她的手,想要直起身。 韩宁一把拉住他的手,却一下发现他右手的手背伤了,关节处的皮都损了,还渗着血:“这是怎么回事?” 程致远看了眼受伤的右手,淡淡的说:“没事。” “你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程致远不说话。 “致远……” “我没事。” “是不是她又让你生气了?”上次是拿手机出气,这次,是直接伤害自己了! 程致远目光深沉,半晌开口:“不是你所想的那样,这件事你别掺和。” “她真的这么重要吗?” “韩宁……” “致远,你不会知道你发怒的时候有多吓人,可是你每一次发怒,我就会很难过,你一向这么冷静,如果不是那个人很重要,你根本不屑让自己如此动怒,我不想看到你为了她而伤害自己,如果你做了这么多还得不到她的心,我不会让你继续这样无法自拔,我一定会对她出手。” 程致远静窒,慢声开口:“我不会允许你动她。” 韩宁被这句话伤得遍体鳞伤,她笑了一下,很难过的样子:“即便是这样,你也还护着她吗?” “韩宁,别这样。” “要我别这样,你也别这样好吗?致远,别人都说你冷漠无情,可我知道你不是的,你只是没遇上想要真心交付的人,你遇上了,她却不爱你。”她是女人,她知道一个女人,只有不那么爱一个男人,才会这般的不上心。 程致远脸色黑沉,再不爱听,这也是个事实。 两人说话间,徐承哲推门进来,他看了眼病床上的韩宁,低一低头:“韩小姐。” 韩宁松开紧拉着程致远的手,微微朝他颔首。 “程总……”徐承哲做了错事,有些歉疚,但是上官琦离开了酒店,房间也退掉了,他必须马上汇报。 程致远眼神凉薄的掠他一眼,看他眼神为难,问:“有事直说。” 徐承哲看了眼韩宁,低低眸:“上官小姐离开了。” 程致远薄唇动了动,深眸中暗流涌动。 徐承哲见他没表态,也不用交代了:“我去截她。” “不用了。”程致远叫住了他。 徐承哲狐疑的回过头来看他。 程致远没再说什么,只是侧转眸子对韩宁说:“你好好休息,回首尔再见。”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离开病房。 徐承哲沉默的看了眼面色发白的韩宁,欠欠身,转身跟了出去。 韩宁苍白着脸微笑流泪,这就是程致远,她的程致远,转身总是那么的华丽,毫不拖沓,没有眷恋。 她想她是在含笑饮毒酒啊,甘之如饴。 希洙在门外贴墙看着程致远及他的超级特助旋风般掠过,她朝他们伸了伸头后,转身挤进了房间。 却未想到看见韩宁楚楚可怜的落泪,她一愣,搞不懂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不是好好的么?这短短的几分钟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姐姐……”她皱眉叫了一声。 韩宁赶紧伸手拭了不知何时掉落的泪。 “你和程总怎么了?” “我和他能怎么样?还不是一样?” “姐姐,你年轻貌美,多才多艺,出身也好,为什么要这么委屈自己?”在希洙的看来,韩宁根本不需要委屈的当程致远的地下情人。 她自己就是名媛,不走娱乐圈也有巨大的财富等着继承,她进娱乐圈只是为了让程致远能够随时随地看到她而已。 “你如果爱上一个人,你做什么都不会觉得委屈。”韩宁接过她递过来的纸巾,淡淡的说。 “我不懂,但是我知道,像程总这样的男人,他的身边一定萦绕许多莺莺燕燕。像朱总一样,换女朋友跟换衣服似的,也不怕得个什么病!” 韩宁听见她这么评价朱子桡,禁不住“噗”的一声,破涕为笑:“子桡他不是你说的那样,他也有深爱的人,你看人别看表面,小心以后被骗了。” “朱总也会有深爱的人呀?真叫人不敢置信。 正文 114 这一次,她去的是天涯海角 上官琦真的不见了。 她把手机和装着耳环的盒子放到程致远的房间,什么也没拿就离开了。 程致远的人知道她离开,但是没有跟,只是任由她走。 而左野磔则一直以为她跟程致远在一起,他与伊藤雷跟安德鲁见了一系列的人之后,好不容易才把靳羽从内部纪律严明的银狐总部带了出来。 半路上就接到了上野稚打来的电话,彼时他已经在进行紧系装备之中,在进行清洗手部之前,他让护士给他拨通了这个电话:“磔,沈晴突然病情恶化,现在进马上进行手术,你们赶紧过来。” 左野磔面色一变,手抬操控杆,飞快提速:“她怎么样了?” “情况不好,我没时间细说,你让人去接风铃她们,我先进去了。”上野稚是在半路上接到医院的电话,来不及去接老婆,就匆匆赶回了医院。 沈晴在检查完之后,突发性的昏迷,之后陷入深度昏迷,院方正在全力抢救,专家组一致认为应该马上进行手术,否则沈晴的情况很危险。 “好。”左野磔挂掉电话,来不及跟伊藤雷说什么,马上又拨号给境生,电话一通,他立即交代:“境生,你现在去机会接稚的太太风铃,航班十点到达,黎紫到达的时候与她相差半小时,你先把风铃接到医院,回头再接黎紫。” 说罢,便挂掉电话,紧抿着唇又再提速。 “怎么了?”伊藤雷坐在副驾座上,侧着眸问。 “沈晴在抢救中,稚已经回去了。”他简洁的说:“你告诉羽,让安德鲁送他到医院。” “好。”伊藤雷马上拿出电话通知靳羽跟上。 他们赶到医院时,木野望一行人也刚刚赶到,伊藤雷快步跑过去问:“怎么样了?” 顾惜摇摇头,看往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上官浩,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哥哥,小琦呢??”左野雨担忧的过来问,她一直打不通上官琦的电话,她的电话已经关机了。 伊藤雷的眼眸转向身旁的左野磔:“磔,都这个时候了,你让小琦过来吧。” 左野磔的眉额上,有难以自制的皱褶,他默然了一下,说:“她现在跟程致远在一起,她不是我们圈子里的人了。” 左野雨讶然的抬头看了眼他,除了什么也不关心只担心沈晴安危的上官浩外,在场的所有人都带着同一微异的表情窥向他。 伊藤雷带着憋了一早上的疑问盯着他问:“怎么回事?小琦昨天不是跟你在一起的吗?”稚还亲自出诊,帮小琦打退烧针。 左野磔凝起表情:“这事以后再说,目前沈晴再重要。” “哥……”左野雨深深忧虑。 木野望走到自己的妻子旁边,伸出紧了紧她的肩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左野磔一伙人等在手术室外,或站或坐或倚着墙壁或来回踱步,静候着手术的结束。 上野稚进去之前,没有说手术会持续多长时间,但是他们都知道脑部手术不是普通小手术,脑部结构复杂,稍有不慎都会引发难以控制的后果。 他们能做的只是静心等候,顾惜是基督教徒,她一直虔诚的替命运多桀的沈晴祷告,希望上天不要对她太残忍,让她挺过这一关。 十点二十五分,境生带着风尘仆仆的宇文风铃急匆匆的往医院里赶。 两人等电梯的时候,正好遇着程致远与徐承哲从电梯里出来,境生让到一旁,宇文风铃只是安安静静的看了眼这个面色冷沉的男人。 她当然知道是谁,可她也就只给了他一眼而已。 徐承哲跟着程致远身后出来,看到境生领着一个漂亮的女子出现在医院,略有些奇怪。 他转眸看了一眼境生,境生也以同样的眼神看着他,两个各为其主的男人,也有一种刀光剑影的架势。 王与王对弈,将与将对弈,这是很正常的事。 程致远是根本不会理会与他不是同一等级的境生,他自然有看到他们,但是心情不爽的他,一概没有心情理会闲杂人等。 就在两人大步阔斧的插着袋离开时,宇文风铃想了想,还是转身叫住了他:“程先生。” 程致远脚步一顿,转过身来窥着她:“我不记得,我认得你。” 而先进了电梯的境生则眼明手快的按住了双开箭头,狐疑的看着突然叫住程致远的宇文风铃。 宇文风铃并不在意,只抿唇看他,她的眼神透着一些与上官琦有些相似的大气雍容与不卑不亢,丝毫没有被别人故意忽略的尴尬与不快。 她说:“你不认识我没有关系,我是上官琦的朋友,希望你能够给我两分钟。” 程致远薄蹙着眉,等她开口。 “我刚才在路上听说了一点你与小琦的事情,我不想过问你们之间的事,也没有兴趣。但是现在我们一个非常重要的好友正在手术室里抢救之中,我们无法联系上小琦,我希望程先生能够转告一声,让她尽快到医院。” “我不知道她人在哪,希望你们的朋友能够手术顺利。”程致远甩下这句说话,转身就走。 宇文风铃皱皱眉,她不知道程致远真的不知道上官琦的行踪,他的心情繁杂涌堵得几近要疯狂。 “宇文小姐,先进来吧,上官小姐我已经派了人去找。”境生不想评论程致远及他的部属的为人,只觉得要程致远告诉他们上官琦在哪儿,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宇文风铃微一点头,抬步进了电梯。 程致远走到自己的车子旁边,拉开车门,问身后边徐承哲:“他们什么朋友在这里动手术?” “是上官小姐的哥哥的前女友,快要结婚但不知什么原因没有结成,两人几年前分了手,好像是脑部长了什么东西。所以他的朋友全来了。” “前女友?”程致远默念了一下,跨步上车。 …… 机场内,上官琦静默的看着自己手中的登机牌。 广播响起之时,她从坐位上直起身来,轻装登机。 每一次,都是选择远走来逃避她无法解决面对的事情,这一次,她仍然是。 她想,沈晴能够做到的事情,她亦能够。 她希望沈晴明天的手术,能够一切平安,她不会,也不再打听这里以及他们的所有情况。 她会一直为沈晴祈祷福佑。 这一次,她去的是天涯海角,不会再回来了。 她直飞肯尼亚。 吉冈优衣在肯尼亚机场接到她时,已经是十多小时之后的事情。 上官琦从出口处出来,一眼就看见她身边伫立的有着小麦色健康皮肤的东方男子。 她愣了愣,旋即微微跟他们打招呼:“优衣,打扰了。” 五年没有从非洲撤离过的吉冈优衣,已经从情伤中彻底的走了出来,虽说当年她对左野雨的手段有那么些下作,可现今看来,也不是不可原谅。 为爱痴狂,谁处在她的境况,也许都会无法自已。 “你运气真好,我们刚刚从南苏丹极地救援回来,要不然你都无法联系上我。” 上官琦笑笑:“这位是……” “他是我先生,叫joe,你来旅行?怎么你一个,磔呢?”吉冈优衣接到她的电话时,什么都没问,以为上官琦突然给她电话,只是即兴旅行,顺便见见她。 五年没有见过了,自从她对木野望彻底放手之后,她再没回过东京,甚至亚洲。 一直埋首于无国界医生组织之中,深入各贫困落后的原始部落展开工作,她没再让自己去怀念她与木野望长达十多年的感情。 直至某一年,她所在的医疗队在某个地区遇袭受困,望他们来救他们,才匆匆见了一面。 一别经年,曾以为深刻的爱恋,渐渐消淡在非洲迷人的时光中,她想她已经重生了。 “你知道他很忙。”上官琦敷衍而过,她没有跟她说他们的问题,也没有说这些年来发生了什么事。 吉冈优衣很多年前就不是他们圈子的人,她与望纠结的关系,她也不会想要知道。 “不知不觉,这么多年没见他们了。”吉冈优衣感叹不已,那些年少轻狂,早已消退在记忆中央,只是隐隐约约的,依旧站着一个年轻俊美的男子。 此生不会忘掉。 只是不会再爱了。 “这么多年没见,都不知道你结婚了。” “没举行什么正式的仪式,只是简简单单的就在一起了,这些年,看多了生死,能在一起好好珍惜就好。” “优衣,你真的很伟大。我真该向你学习。”以前谁是谁非也好,优衣的工作一直是神圣的,反观自己,除了胡闹,碌碌无为。 “我们先回去再慢慢谈吧。”吉冈优衣身旁高大帅气的男子,一直紧紧的握着她的肩膀,非常有力量的感觉。 “好,我们先走吧,反正你也没那么快回去。” 上官琦点点头,她没有告诉她,她这次来,不打算走了,她不是医生,无法济世救民,当个志愿者应该是可以的。 远方的那一切,自有结局。 所有挣执,所有纠缠,都尘埃落定。 她想,连优衣这么痛,都可以捱过去,寻得自己的幸福,她即便不能,也会慢慢将一切淡忘记的。 正文 115何其相似的经历 沈晴的手术一直在进行,没有任何人出来汇报过情况,上野稚在手术之前就作好了充份的准备,他把所有的可能发生的因素都考虑进去,所以,手术还算是在相对顺利的情况下进行。 只是外边等候的朋友不知道里面的情况,一个个都沉默煎熬。 在场最难受的人可能是上官浩与左野磔两人,他们各站一边,相距不远,但始终没有交谈,只深深的蹙眉等待。 境生买了食物和水回来,一一分发给各人,但大家都吃不下,摆摆手,让他放在椅子上。 境生拿了水递到长时间陷于某种情绪之中左野磔面前,左野磔看了他一眼,接过。 境生想了想,还是低声说:“我都找过了,没办法找到琦小姐。” 左野磔不说话,他一直知道上官琦在什么地方。 “磔少……” “不用找了,你回去公司安排其他事务,监控那边的最新情况,随时通报我,然后让泷泽和赤木森今晚飞德国关注收购项目,我一定要确保能顺利拿下em。”左野磔即便到了此时,也不为儿女情长所牵绊,该做什么他依旧是条理分明,该尽的责任,他仍是会尽心尽力的去做好。 em电讯是左野集团的一个欧洲投资策略,不是针对谁,左野集团全球风评组经过长达数月的观察分析,才确定收购方案,不能因他的一些私人问题而拖了后腿。 境生点头,退走转身去执行任务。 伊藤雷吊着眼角窥了窥他:“你把境生调教得不错,他现在都知道对我撒谎了。” 左野磔瞥一瞥他:“我可以让他回到你的身边。” “人我给你了我会要回来?”伊藤雷见他还懂答话,又叹了口气:“em还没搞定?” “程致远用采取交换报价回购股票的方式与左野集团争购股票,持续战可能得打相长当一段时间。像他当初夹击我们一样,只不过这次换了位置而已。” “你不亲自过去行吗?” “没事。”左野磔淡淡的说,他知道程致远已经耐不住了,他会很快的就飞德国,上官琦也会跟着过去…… “磔,我刚才在楼下等电梯的时候遇见程致远,我让他转告小琦让他过来,他说他不知道她在哪里。”宇文风铃抬头看了看身旁修长挺拨的左野磔说,她想她应该告诉他。 尽管不知道程致远说的话是不是随口而答。 “她跟他在一起。”左野磔低低眸,眉间有隐隐褶皱。 顾惜过来,拉了拉宇文风铃:“磔有她的卫星定位,他知道小琦在哪里,程致远只是敷衍你。” 宇文风铃眉梢一挑,面目转往顾惜,顾惜点了下头,宇文风铃便不再发问。 上原尧是最后一个赶到的,虽然是包机,可机程总是那么长,他一下机,境生已经派了人前来接他,并把情况简要的跟他介绍了一翻。 “尧!”他一来,靳羽便眼尖的窥见了他。 朋友们都转过了身来,一一打过招呼后,上原尧走到了脸色糟糕的上官浩身边,伸手与他拥抱了下,无声胜有声。 上官浩的表情看得他心里酸酸的,事情他都听说了,只能说造化弄人。 “谢谢你能来,尧,沈晴一直想见见你。”上官浩的声音有些哽塞,略微带着颤。 十岁开始加入银狐,六年的艰苦的训练,训出他一身坚毅的个性,十八岁加入少年警队,二十岁由师父引荐加入国际刑警,从十六岁开始执行任务到现在,十几年的枪淋弹雨过来,他未曾惧怕过什么,即便三番几次险命丧枪下,他都咬牙挺了过来。 可今天,他真的怕,他怕他再也来不及,怕她再也醒不来。这种恐惧从心而生,沿着血管四下游走,短短的两三个小时,他像经历了数个世纪一样漫长。 上原尧风尘仆仆,顾不得回酒店梳洗就往这边赶,他拍拍上官浩的肩,说:“她醒了也可以见我。我走得太匆忙,没来得及把可妍带上,改天一定要让她过来跟沈晴赔礼道歉。” 上原尧力图让语气轻松,仿佛沈晴只是进去眯个眼出来一样。 伊藤雷斜起眼角窥了他一眼。 平时尧是活宝,这番说话好像也贴合他的个性,可他是什么时候把七国混血美女corrine给搞定了?要是他真搞定了还用这么老往印度跑? 上原尧跟上官浩打完招呼,转到伊藤雷身边呆着。 “你什么时候搞定了corrine的父亲?”伊藤雷瞥瞥他,不可置信的问。 “你放心,这笔帐我一定给你好好算的。”上原尧微微磨牙说道。 伊藤雷耸耸肩,现在的情形不适宜斗嘴,等沈晴度过危险期,他早就跑了。 …… 程致远从医院驱车回酒店收捡东西,准备按既定的行程飞德国。 徐承哲一直立在房间内,也不说话,只是静默的等候命令。 程致远也不理会,进卧室拿了手提之后出来,眼眸不经意扫过仪容镜旁边的柜子上,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只盒子,然后,他看到了一只白色手机。 上官琦把手机留在这里了。 他眼眸一紧,踏步过去,取过手机看了一眼,关了机,怪不得左野磔的朋友说联系不上她。 他又看了看那个素锦盒子,搁下笔电拿起来一看,眼眸再无温度,凝定强硬的冷意在那对闪耀的耳环上。 这一年,她深居简出,他送她很多东西都不见她用,唯独是这对耳环,她一直很喜欢,极少她会出席的场合内,他都见她戴着。 而今,还回来,就是那个意思了。 可是,他程致远没说游戏玩完,她没有权利单方面结束。 “她去哪了?”他莫名的冷寂声音腾空响起。 徐承哲愣了一愣,不是说不用找么? 他很快冷静下来:“我马上让人去找。” 程致远狭目微眸,手指蓦的收得死紧。 徐承哲打了一个电话,聊了数句后,搁下手机,说:“上官小姐离开酒店就去了机场,她应该是打算离开奥兰多了。” “不管她去哪里,给我把她带回首尔,不准她离开别墅半步。”程致远冷声交代。 他得不到,左野磔也休想得到。 徐承哲凝了眉:“现在还走吗?” “走。”德国的事才是最重要的,这一年,他为她错失了那么多的项目,只为不让她与左野磔有所交集,他所有的付出她皆看不到,他为什么还要手下留情?这一次,他一定要让左野磔败溃而逃! “那我先去安排,我找到上官小姐后会亲自把她送回首尔。” 徐承哲跟了程致远这么多年,有些事情不用明说,已知晓他想做什么。 门关上的那刻,程致远深黯了眸。 朱子桡彼时打来电话,他一来就皱眉问道:“听说左野磔一行人全堆在奥兰多,你为什么也会在?” “你闲来没事问我这些无聊的问题?” “致远,我的教训是惨痛的,我不希望你跟我也一样,你跟韩宁在首尔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就算了,干嘛非得跑到上官琦的面前演上这一出?” “你现在才关心我会不会迟了?” “我只是不想你重滔覆辙,顾惜已经让我吃足苦头,我不想你也一样。”朱子桡不是不想关心他,只是不想掺和,他们之间的关系这般复杂,他真的不想再纠缠进去了。 而他也不想顾惜误会他只偏帮程致远,而不顾上官琦,他只好明哲保身。 但这次他真看不下去了。 程致远与韩宁是什么关系他一清二楚,程致远既然对上官琦是真的,就不应该当着上官琦的面与韩宁保持暖昧关系,他以前不知道这是件很伤人的事情。 但现在他知道了,这足以让女人哀莫大于心死。 “我自己知道怎么做。”程致远心烦意乱,一点都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语峰一转,问:“上次跟你说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那笔钱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注入你的户口。我另外还有一笔可流动的资金,你如果需要,随时跟我说。”上一次是程致远帮他,这一次,换他帮程致远,不同场景,一样情形,何其相似的经历。 冲冠一怒引发的j国金融地震,他想,他毕生都不会忘记这一场惊心动魄的战役。 程致远现在是蓄势待发,左野磔已变得志在必得,这一次,他倒要看看谁输认赢。 “好,谢谢了,子桡。”加上尼尔那边的钱,程氏控股以及对冲基金费尔曼允许借支的资金,足够了。 “你好自为之。”朱子桡挂断了电话。 有些痛是一生难忘的,这一年多来,他都还没完全复元,所以,真的不想再掺和所有与顾惜有关的故事。 即便是与致远有密切的关系,他都不愿意涉及。 钱倒是可以支持,因为当年程致远是拼尽全力去帮他打那一场仗的。 钱财身外物,再多,也换不回挚爱。帮帮他,又如何呢? 程致远面无表情的放下电话,短短的几天内,上官琦把一切搞得一团乱,可真有本事。 他眼眸垂下,看着手中的那对闪耀的耳环,随手一扔,便把它扔到桌上。 正文 116小事件演化成的大事件 徐承哲刚上车,便意外的接到了一个平时八辈子都不会有交集的人打来的电话:“徐先生。”电话一接通,那头便传来了一把不怎么讨喜的淡漠嗓音。 “境生!”徐承哲神经蓦的紧绷成一条细细的线,某个名字几若挤着牙逢而出。 “难得,你还知道我的名字。”境生手持电话,站在车边面无表情的说。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电话的?”短兵相接倒是第一回。 “要知道你的电话不是件很难办到事,需要你帮个忙。” “我没听错?万能的境生先生要我帮忙?”徐承哲压一压眸,语气薄冷:“别忘记我们的boss是死对头,我们各为其主听差办事,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帮你?” 境生淡淡开口:“我只需要确定琦小姐是不是跟你们在一起,她最好的朋友未来的嫂子正在手术室里进行一个非常凶险的手术,她如果不来,我怕她会后悔内疚一生。” 徐承哲一怔:“我不知道她目前人在哪里,我如果先找到她,一定会把她带回首尔。” 他甩给他这句话,挂掉电话上车。 境生眼眸闪了闪,收起电话抿唇上车。 左野磔不让他找,他不能真的不找,徐承哲虽是对立面上的人,可也从未耍过低三下四的手段,也许他是说的是真的。 不过他现在必须回分公司处理左野磔交代的事务。 …… 程致远临起上机之前,打了个电话给韩宁,韩宁知道他要走,心情是复杂的。分分合合这么多年,她以为她已经习惯他随时要离开,但现在才发现,所谓的习惯与不以为意是建立在上官琦没有出现的前提之下。 因为,她知道他不会轻易被别的女子抢走,因为她知道他无论飞往哪个国度,总是会回到他的身边来。 在奥兰多的这两天,她见过程致远太多的真情流露,他喜他怒他举手他投足,无一不对她发出致命的吸引力,她只觉自己对他,越发的如陷泥淖无法自拔。 程致远来电是告诉她,房间他没有退,让她好了以后就在酒店休息几天再回首尔。 除此之外,一如以往,没有多余的感情,连关怀问候都不会多一句。 她还是笑笑的跟他说,好。 只这一句以后,两人皆是静默。 程致远说了句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我担心之后就迅速的挂掉电话。 韩宁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拿着电话静寂了很久,当关系变成一种无言但却都能轻易感受到对方压抑的情感,是往前迈了一步还是在后退前,她都辩别不清。 程致远登机之后,她自行出了院,只是太过激烈与劳累昏厥而已,并没有什么大不了,她不想呆在医院里闻那些消毒水的味道。 她回到了酒店,这间奢华的超级客房,仍旧弥着欢靡的味道,他与她的味道,她的东西还在里面,他的也没带走,一地凌落,内衣碎布床单,到处都诉说着人去楼空后的寂寞如斯。 一样样扎过眼眸,辗过柔肠。 其实,得不到一个人,看到什么东西都会微刺心脏,都觉得充满回忆。一如这室,这床,这破布残衣。 希洙被她遣在门外候着,没有人看到光华背后的她卸下面具的这一面,每个人,无论多高高在上,多光彩夺目,都不过是一个凡人,注定被尘世所累,被尘世间的一切牵绊。 她一件一件的收捡地上遗落的东西,倘大的房间,竟真到处都是他与她的物品,收着捡着,掉在边桌与沙发之间一个素色的盒子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盒子她没有印像,应该不是她的。 俯身捡起来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对极闪耀的耳环,她好像有些印像,但又不确定在哪里见过。 想了好久都没想起来,娱乐圈是本身就是个带动流行引领时尚的圈子,很多场合都能遇上撞衣服撞配饰的名人明星,她见过谁戴过也不奇怪。 也许是致远本来准备送给她的礼物吧,她的生日也快到了。 她拿起来,走到仪容镜前,捋起长卷发放在耳垂上比了比,挺别致的,她蛮喜欢。 希洙匆匆忙忙的从门外进来,拿着电话很着急的样子:“姐姐,糟了,你在广告现场跟程总见面后晕倒的照片不知道为什么在网上传开了,现在大家都说你被程总玩完就甩了,首尔那边现在引发很大的轰动,韩社长很生气,要你马上回去解释。” 韩宁本来是很淡定的在试戴耳环,一听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蓦的回过身来:“怎么会这样?给我看看。” 希洙赶忙把手中的pad递过来,韩宁低睫快速浏览了一遍,信息时代真是可怜,刚发生没多久的事,现在已经传翻天了。 “不行,这样会影响程氏控股的股价,我得赶紧回去召开发布会。” “姐姐……”希洙不懂韩宁为什么不是先往自身处境去想,而是第一时间想着去维护程致远。 “你现在去给我订机票,我要马上回首尔。”反正奥兰多的广告已经拍完,她只有马上回去对爹地说明,并召开新闻发布会澄清,才会稳住程氏控股的股价,不会给他的反收购带来影响。 希洙想说些什么,但还是点头,走了两步,她回过头说:“可是姐姐,你还是要先回家去跟韩社长交代一下,他真的很生气。” 希洙是韩家奶妈的孙女,小时候起就一直跟着韩宁,长大后担任她的私人助理,对韩家很多事情对了若指掌。 “我知道。”韩宁烦燥的挥挥手,如果她爹地因为这件不清不楚的事情而排剂致远,将会给他带来很深远的影响,她爹地掌管着一个资金雄厚的银团,致远曾说过,他收购em项目需要庞大的银团支持,所以他才会征求她的意见之后,故意让记者捕风捉影。 她父亲如果召开发布会回应此事的话,代价就太大了。 她想了想,赶忙拨通父亲的电话。 韩社长一通电,劈头就一顿怒骂,她只隐声听完,才软软的朝电话那头喊道:“爹地,事情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连续拍摄身体撑不住累晕了,我跟致远很好,他去片场探我班大家都看到了……不是,他只是要急着赶去慕尼黑,我还有进度没完成,他才把我留在这里……” 韩宁温声软语的哄了老爸许久,那边才勉强消弭了怒火,但是让她马上回首尔向传媒解释清楚,因为这也关系到他们韩家的名声。 韩宁当然马上应承,只要给她时间回去解释就好。 而这一切,身在客机上的程致远,一无所知。 这样的事情,显然是有人故意而为之,韩宁身在娱乐圈,自然知道无风不起浪,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这个道理。 她目前尚未曾想明白,这件事是单纯的冲她而来,还是奔着程致远而去。 消息散播得这样快,剧组当时也没多少人,透过筛查要排查到是谁偷拍发布并不难,只是需要一点时间而已。 她想了想,又拨了徐承哲的电话,彼时徐承哲在机场查询上官琦的去向,还没得到结果,电话就响了。 “承哲,致远飞了没有?”韩宁一来,语气就显得略为凝重。 “十一点的航班,已经飞了。”徐承哲趁空转过身,眼眸飞快的掠过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怎么了吗?” 他直觉的以为她想跟着程致远一起飞。 “h国出了一点儿问题,今天我在外景片厂晕倒了,他来看我,被描述成他玩完之后就无情抛弃掉我,我伤心欲绝无法接受晕倒送院的新闻挂在各大头条上,引发巨大的轰动。” “怎么会这样?”徐承哲自然知道韩宁这种出身名门的超级新星出了这样的新闻会引发怎样的效应,与超级富豪开房被逮了个正着之后,仅几天就被无情抛弃,这对她来说绝对是一个致命的丑闻,星途会深受影响。 而对超级名门韩家来说也是一个耻辱,韩社长是绝对不会就此咽下这口气。 现在的关键是,一定要及时解释清楚误会。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我不回应这件事,我爹地很可能会取消对程氏控股的注资支持,他对此事很震怒,让我马上回去解释,我担心会影响程氏控股的收购项目。” “是会影响,现在双方都在拼抢em的股票,需要大量的资金,程氏的股价不能受到影响。” “我就是想到这个,我会尽快飞回首尔,可能来不及通知致远,你联系上他后,让他马上给我电话。” “好。”徐承哲来不及等上官琦的查询结果,匆匆的拔腿回酒店处理这起突发事件。 程致远不在,程氏控股的公关团队也不了解情况,他必须先回去稳住大局。 这么寻常的一件事,在短时间之内飘洋过海的迅速被喧染为一个件足以震动h国股票市场的大事件,幕后推手绝非简单。 如果单是娱乐圈的个体性事件,只是有人简单的认为韩宁风头太盛想教训一下出口气还好,但事件公布恰恰在程致远飞行的途中无法处理,这让人很难不认为是有人有意而为,他不得不提高警惕。 正文 117演了一出戏给他看 同一天,上官琦、程致远、韩宁怀着各自的目的,分别飞离了奥兰多,一个飞了非洲肯尼亚,一个飞了德国慕尼黑,一个飞回韩国首尔。 曾弥在这片净空中的压顶乌云,终是随着几个人的离开而渐渐消散,只剩左野磔一行人还在心焦的等待着手术的结果。 徐承哲赶回酒店连线程氏控股公关部门紧急召开应对公关会议,会议差不多结束时,他房间的门铃响了起来。 “那就先按计划发布一些利好消息,暂时把公众视线先转移些,等韩小姐回国后,她会处理这件事情。”徐承哲作为一个超级对冲基金管理者的特助,他的能力不亚于任何一间公司的ceo,应对危机公关尤其擅长。 这是这些年,程致远一直那么赏识他的原因。 他在程氏控股的地位绝对不比任何一个副总裁低。 那边的部属一一听差后,徐承哲关了视频会议,出去开门。 一见门外的人,他眼眸成刀:“我记得我跟你好像并没有什么交情。” “我跟你也没有交情。”境生毫不在意,眼眸飞快地往内窥了一圈后,冷声问道:“上官小姐在哪儿?” 程致远只身一人飞了德国,身边很罕见的没有随行的人,他的房间退了,上官琦没跟他去,不可能凭空消失。 他知道首尔那边已经快翻天了,无论是徐承哲或是韩宁都会很快离开奥兰多赶回去处理这事,上官琦如果没跟程致远去德国,就一定会被徐承哲送回首尔。 “你觉得程总可能让他的女人跟别的男人共处一室?”徐承哲冷笑,那不屑的笑容好像在质疑他的智商似的。 境生动动唇,也觉得似乎不可能,于是问:“你不可能不知道她在哪儿。” “我也在找她!”徐承哲一点都不想跟他啰嗦,很想就此甩上门。 恰逢此时,他的手机响了。 他瞥了境生一眼,回身进房去取摆在桌上的手机:“你好,我是徐承哲……确定吗?几点的航班?好,我知道了。” 境生锐眸一直紧追随着他,把他的一举一动都收在眼底,等徐承哲挂掉电话后,他问:“她去了哪?” “香港。” 境生狐疑的瞥了他一眼,似乎有些不敢置信他的好说话。 “实话说,我觉得韩小姐才是程总的最佳选择。”徐承哲不想自己有先入为主的想法,但是发生了任何事情,韩宁的考虑的确是把程致远先于自己。 他认识韩宁的时间比认识上官琦长,所以很难免想法有些偏差。 “那么,达成共识了??” “那只是我认为,程总自己有判别能力。”徐承哲拿了车钥匙,越过他出门。 境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赶紧跟上去,谁拦到了,谁带走。至于带不带得走,各凭本事了。 但是…… 他们都没有找到上官琦,上官琦用了真实身份,买了飞香港的机票,用了另一个身份信息买了直飞肯尼亚的机票。 为的只是,不会让任何人知道她去了哪儿。 她走了,就不打算再回来,任这边斗得风云色变。 …… 沈晴的手术,终于在冗长而煎熬的十多个小时的等待中结束。 手术几番凶险,上野稚都没让人出来通报,只是与几个从世界各地请来的一流脑外科专家奋力的把人从生死线上抢回来。 凶险是肯定的,脑部神经复杂,即便有过硬的技术,都未必能确保手术万无一失一定成功,即便是手术成功了,也未必能确保不出现各种的并发症及后遣症。 上野稚上手术台前的压力无疑巨大的,所以他才会在手术前的一整个晚上睡不着觉,反复查看片子,研究不可控风险。但站到手术台旁边后,他的心态反而放开了。 生死成败在于这一博,他只是一个医生,无论手术台上的人是谁,他都将竭力全力把人救回来。 手术室门口的灯终于熄了,上野稚筋皮力尽的从手术室出来,深绿色的短袖手术服几乎全部湿透,额上也全是密集的汗水。 宇文风铃一眼就看见丈夫一身疲累得不成样子出来,顾不得心痛,一瞬的冲上前去:“稚,怎么样了?手术成功吗?” 朋友们也都极快的拢了过来,上官浩几乎是颤着声音问:“稚,沈晴她……” 上野稚摘下口罩,一脸疲色:“算是成功了。” “什么叫做算是成功?”伊藤雷听出了上野稚话中的有所保留,蹙着眉问道。 “手术是成功的,但是开颅手术是一种高风险性的颅骨外科手术,它可能会引发一系列的后遗症,比如长期昏迷,偏瘫,失语,癫痫、失忆等,手术之前我曾跟浩单独说过。” 众人面色凝重。 “沈晴醒得过来吗?”左野磔沉郁着眸子问道。 “沈晴很坚强,我相信她一定会醒过来。”手术室内几次紧急抢救的情况,上野稚提都没跟朋友们提,他想,都过去了,没有必要再提这些让人惊心动魄的情景。 “无论她醒不醒得过来,我都会照顾她一辈子。”上官浩低沉着嗓音,眼眸抬往手术室,而后,又转了回来:“稚,谢谢你,谢谢你把她……带了回来。” “没事,这是我应该做的事。”上野稚抬着满是汗湿的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 “沈晴这个手术比一般的开颅手术复杂,我担心她术手感染,需要把她送进重症监护室继续观察一段时间,如果没什么问题,应该可以醒得过来。” “谢谢,谢谢。”上官浩语带哽塞,一颗绷得死紧的心悬着半空中十几个小时,终于等来尚算好的消息,他总算是稍微松了一口气。 好像原本已死的那颗心,终于复活了,扑通扑通的跳动着。 “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这个,沈晴好了以后,好好对她,也好好对你自己。”上野稚对他笑笑,一天一夜没睡,马上就进行了长达十几个小时的开颅手术,神经以及身体一直处在绷紧的状态,在手术结束之后,才得以全部松懈下来,他觉得自己快要虚脱了。 “我会。”上官浩艰难的把这两字从喉间哽了出来。 “稚,先去休息,这里交给我们就行。”宇文风铃已经有近半个月没见过丈夫,等他把情况都说明以后,她才心疼的开口。 为了让上野稚继续能在自己喜欢的领域工作,她主动接管了一部份的家业,边照顾一双儿女边跟着婆婆学着做生意,好替上野稚分担些,上野稚本来不同意,可拗不过她,只能随她去了。 但医生本来就忙,宇文风铃接管家族生意后,夫妻两人更加少时间见面了。 上野稚听见妻子的声音从身侧响走,这才把眸子转向她,咧嘴笑了笑:“抱歉风铃,没来得及接你。” 他想把手伸向她抱抱她,又觉得自己一身是汗,收了回来。 “没事,我自己可以来。”宇文风铃丝毫不介意,走近他与他搂抱了下。 上野稚都还没说别,宇文风铃便偎了过来,只一下,便松开了,毕竟朋友们都在。 她在他耳边低喃:“你很棒,稚,我为你骄傲。” 于是上野稚便笑了,笑得比谁都要悦目。 虽然沈晴没醒,但手术的结果真的要比他想像的要好很多,他是世界顶尖的脑科专家,他有足够的理由相信,沈晴的预后不会很差。 “风铃,你先陪稚去休息吧,十几个小时的手术,太辛苦了。”上原尧建议道。 他真的觉得,有这么一群朋友实在太赞了。 什么名呀利呀都是假的,真正的友谊比拥有什么都强。 “对,先去休息吧,沈晴还需要你帮忙看着。”大家七嘴八舌的开口让功劳最大的上野稚去休息,有他在,他们这群人像吃了定心丸似的。 似乎他真的是神医再世,没有他搞不定的病例。 境生发动了所有的关系,几乎把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都没有找到上官琦,他与徐承哲都去了机场,但机场方面确定上官琦并没有登机。 境生一度怀疑,徐承哲是演了一出戏给他看。 但徐承哲根本不给他解释,接了个电话后脸色一变,人就跑开了。 境生只能继续寻找,他的人都说没有在其他地方发现上官琦的踪迹,她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数小时之后,他终于放弃,回到医院向左野磔报告情况,虽然他说不找,可他知道他还是很在意上官琦的。 只是外表装作不在乎。 如果他真的不想找,就不会一直看着他的手机卫星定位系统。 在大家等来沈晴手术成功的好消息时,境生站到了左野磔的面前,轻唤了句:“磔少。” 左野磔看了他一眼,走到一边去:“怎样了?”他问的是事件布控的情况。 “像预期一样。可是我要说的不是这件事,琦小姐,她……”境生窥了窥他的神色,继续说:“我找了一天了,能够确定琦小姐不见了,没出境,也没跟程致远一起去德国,我……找不到她。” 左野磔眼眸一沉:“不是让你不要找了吗?” 境生没说话。 正文 118你的地盘,给我找个人 境生默默地把视线收回来:“磔少,琦小姐是真的不见了。” 左野磔沉默了下,眼眸底下隐约有丝黯淡:“她见与不见,都与我没有关系,你不用找了,做你该做的事情。” 盈迅国际今天有一大笔资金流出,据外电称盈迅可能与程氏控股联手,将成为em电讯流动电话集团的一部分,如果反收购成功,而程氏控股将负责em电讯在美国流动电话业务。 朱子桡已经准备出手帮程致远跟他争夺这块市场。 他说完,冷淡的转了身。 境生凝视他,低叹一声。 …… 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之下,除了境生和徐承哲,谁都没有发现上官琦的消失。 em争夺战在硝烟弥漫中渐渐升温,本来已经无计可施的em自然紧紧抓住程致远这根救命稻草,凡事言计听从,但程致远与左野磔谁都拿不下对方,双方僵持不下正处于胶着状态。 程致远肯定不会为了上官琦而放弃这块快要到口的肥肉,他到了慕尼黑之后,马上调离徐承哲,让他火速回国处理影响颇深的相关事宜。 娱乐圈擅长捕风捉影,落井下石,只韩宁一个人面对的话,可能压不住。 所以寻找上官琦的事情,他就先搁了下来。 徐承哲当天飞回首尔后,奥兰多只剩下境生一个人知晓上官琦真的失去踪影,他被左野磔遣离医院,去处理其他事情,但他想来想去,觉得这事不能不管,遂拨通了伊藤雷的电话。 伊藤雷本来呆在医院里,手机突然响起,他掏出来一看,是境生,又抬眸瞥了眼隔着几个人距离的左野磔,觉得有什么不对,想了想,转身走到一旁接起电话。 “雷。”境生一边开车,一边跟伊藤雷连线。 “我记得你现在都不会主动联系我的。”伊藤雷压着声音说。 “琦小姐不见了,可以确定没有跟程致远离开,我到处找不着,磔少知道了也不让我继续找,我怕出什么事,所以……” 他还没有说完,伊藤雷差点暴跳起来:“你怎么现在才说?!” 他的声音高八度,引来一众朋友的目光,上原尧离他最近,奇怪的问他:“雷,怎么了?” “没,社团有些小事而已。”伊藤雷稍敛了语气,顾惜也往这边看来,他笑笑,对老婆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上原尧挑挑眉,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痞子雷啥时候这么有责任感了?小事情都过问? 而那边的境生则被高分贝的声音震得蹙了眉,他略调整了一下蓝牙,委屈的说:“我一直有在找,连徐承哲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她买了香港的机票却没有登机,我估计她是用了别的身份飞了其他地方,这样的信息量太大,我查不过来。” “你现在人在哪里?” “我要回分公司,磔少可能得飞德国,我要先安排一些事务。”境生也是很无奈的,他想他已经是尽了力,人也找了,找不着也没有办法。 “一整天你怎么都不告诉我?” “那时沈小姐在手术中,我怕惊动你们。” “现在就不惊动了?”伊藤雷语气还算克制:“你先去办你的事情,余下我的来处理。” “嗯。”境生听到伊藤雷去管这事,遂算放下一颗心来。 伊藤雷收了线,拿着电话静盯了一会,再拨了个电话出去。 那边很快的就接起,安德烈搂着身边美人,懒洋洋的躺在游艇的甲板上看着广袤天际,一手持着电话,一手抚着美人完美的身段:“雷,原来你真的没在金三角挂掉啊。” 伊藤雷一瞬换了表情,微微笑道:“托福,安德烈,我现在还活生生的站在你的地盘上。” “我听安德鲁说你来了,可左等右等不见你来找我,差点等碎了一颗心。” “安德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对我有强烈的兴趣。” “我是啊,你要肯从,我倒是不介意,你知道我们这个伟大的国度,对双性恋这个东西很包容。”安德烈笑眯眯的调戏着他,上帝相信,他绝对只喜欢火辣尤物。 “找我有事?”无事不登三宝典是痞子雷的典型个性,安德烈简值是太了解他了。 “你的地盘,给我找个人。”伊藤雷开门见山。 “难得啊,你也会找我帮忙。” “我也不想,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伊藤雷略感无奈的说,顿了一顿,又补充道:“是磔的女人,她在奥兰多不见了。” 安德烈愣了愣,旋即笑起:“磔的女人不见了为什么是你来找?” 小安琪昨天晚上打电话给他,好像有提及此事,他没细听,不过知道左野磔把安琪错认作他女友,阴差阳错让安琪一眼看上了,死命缠着他帮她把人请来,他略感有些头疼。 安德鲁一大早警告他别掺和这件事,可他拗不过安琪呀。 “我怎么知道?”伊藤雷也觉得自己莫名其妙:“不管了,你给我找这个人就是,可能出了境,我不知道她用的是什么身份出的境,但如果是黑市上买到的身份,你就应该有办法查得到。” 黑市产业链控在安德烈的手中,这几天谁要过东西,不难查出。 “ok,等我消息。” “欠你一个人情。” “别这么说,以身相许怎么样?”安德烈为人爽朗,哈哈大笑起来。 “你确定你有福消受?”伊藤雷阴恻恻的问。 “要用强的,还是行的,但我怕被安德鲁挫骨扬灰散大海,所以……” …… 左野磔没有等沈晴的醒来,手术成功了,等待她醒来的人,不需要是他。 所以,他安排好一切后,将乘着夜色离开奥兰多。 在机场候机时,他透着玻幕看着一闪一闪起落的客机,心底是一片四下俱簌的死寂,他良久保持着背立的姿势,如雕塑般一动不动。 上官琦没有跟程致远去德国,他弄不明白她的意思。 既然选择了跟他,为什么在这个当口返回韩国?此时韩娱漫天飞的消息,对她来说是最有利的,她不动声色之间,成功逆袭程致远女人一角。 境生立在两米开外,远远的望着左野磔的背影,静默无声。 …… 上官琦跟着吉冈优衣回到他们位于肯尼亚首都内罗毕的临时住处,他们长年跟随无国界医生组织到处迁徙,几乎居无定所,所以只有临时租住的房子,很偶尔才会回到内罗毕。 内罗毕是联合国在非洲的总部,是联合国唯一设在第三世界国家的办事处级别的机构。 吉冈优衣夫妇刚好回来办些事,上官琦才好运气的遇上他们,不然,不知道要等多少个月才能见得到她。 上官琦其实觉得自己对吉冈优衣挺不好意思,数年前,吉冈优衣与木野望产生感情纠葛时,她虽说冷眼旁观,但情感还是偏离左野雨那边的。 安顿下来之后,吉冈优衣本来想带远道而来的上官琦出去逛逛,领略内罗毕的悠久历史,当她在屋顶上找到了坐在那里静目远眺着这座城市繁华的上官琦时,她终于感觉到她有些什么不同。 这种整个人安静得不理世事轮回的死寂,吉冈优衣太熟悉了,她曾经,有长达半年的时间,处在这个状态之下。 她敛了敛眸,远远的从背后叫了她一声之后,走了上来:“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上官琦仰着看了看她,抿唇笑笑,拍了拍身边的空坐位,让她坐下:“我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夫妻软语情浓。” 吉冈优衣笑笑,坐了下来:“抱歉,冷落你了。” 上官琦摇头:“没有。看到你现在很幸福,我真的很高兴,优衣,以前的事,很对不起。” “以前是我不对,执念太深放不下来,才会伤害了所有人,幸好我在这里得到了救赎,这几年我也有陆续寄些照片回去,你如果看过,就知道我这些年真的过得很好。” “你真的是个很好的女子,做的事情很伟大,只可惜造物弄人。”优衣出身名门,毅然放下一切,跟随无国界医生组织深入非洲各国展开救援,放着养尊处优的生活不过,跑到贫困落后的原始部落一去经年,试问,有多少人能够做到? 不该让她遇上望的,伤得那样深,一时做出些错事,也能够理解。 “我并不后悔曾经历过的一切,它将成为我记忆中的瑰宝,我唯一觉得对不起的人是空子,她也许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爸妈是谁。”吉冈优衣长叹一口气。 “你先生,他知道你以前的事吗?” “知道,他追我的时候,我以这个为借口拒绝他的追求,没想到他很厚脸皮,也一点不介意我的过去,他是个很好的人。” “会加入无国界医生组织的人,都是善良的人。” “小琦,你……为什么会一个人来肯尼亚?”吉冈优衣侧眸深看着她,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上官琦想了一下,并没隐瞒:“我和磔分了手。” 吉冈优衣惊讶:“为什么?你们一起十多年了!” “你不在的这几年,发生了很多事情,很难一时说清,你清楚磔他们的能力,我只是想一个人静静,想到你在非洲,便过来了。” 正文 119生活果然是狗血无限 “优衣,对不起,打扰你了。”上官琦真的感到很歉意,她与吉冈优衣的交情并不很深,她与望的事情过了之后,几乎很少联系,没想到现在,她仅能投靠的人,居然是她。 “能跟我说说你们的事吗?也许我可以帮帮你?”吉冈优衣较过去有很大的不同,整个人都像蜕变一样。 原来环境真的可以造就一个人。 “很多,不知从何说起。”上官琦深叹了一声,曾被她所看不起的优衣,现在倒是可以成为聊心事的人了。 “没事,我可以慢慢听你讲,你说出来,会舒服很多的,真的,我是过来人。” 上官琦侧眸看了看她,很真诚的眼眸,她淡淡地笑了笑,而后开始慢慢述说。 她淡静的表情,像是诉说别人的故事一样,那些纠葛,那些疼,都仿佛不是自己所经历一样。 她简要的把事情复述了一遍,其实事件本身并不复杂,复杂的是事件当中各个主角的关系。 吉冈优衣从起初的淡寂,到讶然,再到不可置信,表情转换得极快,上官琦把整个故事平静说完,她仍未能平复过来。 她真的不敢相信,磔与沈晴……这怎么可能?可事情又的确如此。 “那你打算怎么办?”吉冈优衣好不容易才消化过来。 上官琦静静低下头,恍惚了一会儿,才低声说:“小时候,都是我哥让我。” “爱情没法让,虽然你们的情况不一样,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他们不需要你这么做?” “等沈晴好起来,只要他们能在一起,我觉得自己怎么样,真的无所谓了。优衣,你我都明白,恋爱这种东西,不是说我们要爱,便能如我们所愿,张手便能得到爱,它会被很多因素影响。” 吉冈优衣想了想,开口道:“以前我不明白,以为一味追随,望便能回头看我一眼,我努力去追着他的脚步走,但永远都只能看着他的背影。我是努力过而得不到,此生无憾。但你不同,你明明还爱磔,这么深爱,为什么要轻易放手,也许你哥已经原谅了磔,也许他会和沈晴重头再来,你不该如此逃避。” 上官琦深吸口气,淡淡的说:“优衣,你知不知道,我哥为什么从小到大,事事都让着我?” 吉冈优衣摇摇头,张睫凝着她。 “因为我爸跟他说过,他是哥哥,无论怎么样,他都要爱护我,让着我。” “这是应该的。” “可是,他只比我大两岁。” “这很正常,浩是男生,他应该让你多些。” “不是,是因为……是因为我不是他的亲妹妹。”长久以来并没有外人知道的秘密。 “……”吉冈优衣震惊极了,少年时代,她跟望,以及他们一群人去台湾玩,都会去上官家拜访,上官家长辈看起来非常宠爱上官琦。 她真没看出来上官琦不是真正的上官家后人。 “我生父是个军人,我爸爸是他的战友,他们被同时派往某国维和,某次遇炸弹袭击我生父为救战友牺牲了,我生母受不了刺激,不知所踪,我爸爸回来后,找到了我,并且收养了我,把我养大成人,二十多年来,上官家对我视如已出,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不是上官家的人。” “我爸爸小时候特别疼我,他对只比我大两岁的哥哥说,浩,你是哥哥,你应该多让着妹妹。我哥似懂非懂的点头,自此以后,一直被我欺负而默不作声。他所有的东西,都被我抢掉,包括属于他完整的父爱母爱。” 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尽着一个哥哥的责任,把她保护得很好,她也因为他的关系,而认识了磔,认识了那么多不可多得的好朋友。 如果不是爸爸收养了她,她现在也许只是街头上一个平平凡凡的女生,每天朝九晚五,为二斗米而折腰。 这二十几年的养育恩情,兄妹情谊,让她在面对自己的感情时,作了一个自私的选择。 也是没有办法的选择。 都说世事无常,生活果然是狗血无限。 她都不愿意相信自己竟然有这样的身世,当了二十几年的上官家大小姐的身份,被保护得这样好,她怎么能不知恩图报? “那你是怎么知道你与上官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 “不是因为血型,我妈o型,我也是o型,所以我从未怀疑。家里也从来没有打算告诉我,于他们而言,我就是他们生的,我所有的亲戚都说我是他们生的,还说我长得像我妈,其实大家都知道我不是,我半岁就被我爸抱回家,我妈一边照顾两岁半的我哥,一边照顾只有六个月大的我。本来属于我哥的万千宠爱,一下就被分了一半。” “前两年,磔在我爷爷的寿宴上再一次向我求婚,又一次的儿戏,我住在家里,半夜无意听到我妈问我爸,要不要告诉我身世,说我都这么大了,有权知道自己生父生母是谁,我当时脑子就懵了。” “我爸说,还是先等我顺顺利利的出嫁了再告诉我这件事,他要让我安安心心的以上官家大小姐的身份出嫁,而不是背负着身世的负担,他怕别人瞧不起我。事实上他这么多年来的保护,也能看出,他怕我受到半点委屈,总是竭尽全力的去守护着这个秘密。” “他说,我就是他女儿,他要我风风光光的出嫁,左野家是东京都的名门大族,是世界百强企业,上官家虽然将门之后,可家境毕竟是没法跟左野家比,他怕我知道了,会觉得自己配不上磔,不嫁。” “你一直拒绝磔的求婚,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今天的吉冈优衣,非常出色的充当了一个聆听者。 她的发问,很不着痕迹的引导着上官琦放下一积聚内心的一切,释放压力。 “不全是,你们都不了解磔,前些年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会拒绝是因为我觉得磔不是真的想那么早结婚,你别看我们在一起十年多,但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屈指可数,到思想渐渐成熟,便会深层的去想一些不得不去深思的问题。” “你觉得你与他的思想上渐渐有了差距?” “他一直在进步而我在原地踏步,他渐渐长成顶天立地掌定乾坤言倾天下的优秀男人,而我只是一个伪名媛,他的脚步越来越快,我感觉再也跟不上,有时候,他这刻告诉我他在这个国家,五个小时后,他可能在另一个国家打电话给我,我的男朋友就是一个冰冷的手机传来的声音,那种失落,你应该深有体会。” 吉冈优衣深深叹气,是的,她最能体会,五年以前,她曾经如此深爱过一个人:“人生就是这样,你以为一辈子念念不忘的人,在时光辗转中,模糊得不成样子,总会有人替他守护你,有人比他更爱你。” 上官琦眼底黯了黯,抿唇笑笑:“再爱也能消忘于天地间,我来之前,专门去看过你的工作日志,有些图片拍得很美,有些很悲伤。我很震憾你的工作。” “你真打算留在这里?” “我什么也不会,贸然跟你们走,可能会带来负担,我先安顿下来。” “其实我真不建议你一个人留在这边,我和joe很快就要回到南非的工作点,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会很担心。” “没事,我自己可以保护自己。” “我不知道该给你什么样的意见,这件事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真的是没有很有效的办法去解决,但是,你一个人的成全,不代表所有人都愿意接受,当初沈晴选择退出,跟你现在的选择是一样的,既然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你应该去面对。”吉冈优衣尝试性的建议道。 “没有办法,你可能不知道,我想不只是我一个人感觉得沈晴后来的变化,我想,她是爱上了磔。与其四个人伤,不如让他们至少两人不那么痛,优衣,你不是我们,你不会知道那根刺有多深,我们需要有人遗忘。” “但不该是你一个人遗忘。” “那该是沈晴吗?还是我哥?” “你是不是觉得你走了,你哥或是磔其中一个至少可以和沈晴在一起?你觉得磔会因为与沈晴发生了关系便能喜欢上沈晴吗?如果沈晴醒不过来呢?”她不得不往这方面假设,这不是不可能的事,脑部手术这么高风险。 上官晴长久的没有说话,末了她说:“我们之间有太多的问题,即便不算上这事,还有其他的因素。如果我现在回来,只会让他们斗个你死我活,我只能这样当个驼鸟。” “他们?们之中的另一个指的是你哥还是谁?” “程致远,一年前狙击j国交易所的对冲基金管理人,我后来跟他在一起了。” “……”吉冈优衣只觉得惊讶至极。 上官琦又再笑笑,她也不想这么复杂,可是她能怎么样?左野磔他已不是从前的左野磔,她甚至看不清楚他内心到底在想什么。 “所有的事情,就是这样了。” …… 正文 120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吉冈优衣与上官琦详谈之后的第三天,临时接到工作通知,当天赶回南苏丹。 临走前,她发了一张图片给远在德国的左野磔,是那晚聊天之后,她从屋顶下去之前,用手机拍下的一个女子寂寥的坐在长椅上的背影,一并发送出去的,还有她在内罗毕的房子的地址。 左野磔收到这封来自非洲肯尼亚内罗毕的邮件时,正在与欧洲反垄断联盟的执行官就em项目收购案进行磋谈。 两天前,程致远单方面与朱子桡解除y国深水钻探项目的合作关系,并正式向提出y国能源局撤资意向,前期投资,朱子桡全部以现金方式提前返还,程致远利用这笔资金,注进em帐户,用于收购普通股,据说如果反收购成功,会再注资数十亿美元竞投美国新一代流动电话网络牌照。 程氏控股有关方面,亦当即向世界财经证实了这两个消息,而程致远本人在布置下这么一系列的反掣措施之后,飞回h国处理他与韩宁的绯闻。 他真的以为上官琦一直躲在奥兰多,因为她的哥哥与朋友都在奥兰多。 消息进来的时候,左野磔只轻瞥了一眼手机屏幕,又转过眸去跟反垄断专家畅谈言说,虽然整个谈判,彼此充满戒备和防范,但最终,他还是说服反垄断专家,他的收购行为,不会造成行业垄断。 会议结束之后,左野磔带着赤木森等一行人离开反垄断联盟组织的办公大楼,仍旧是他领头,俊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而一行比他年长的部属快步的跟在后头,长长的走廊里,只有脚步的回声。 到了电梯旁,泷泽按开了电梯门,左野磔却没有进去,只低着头点开手机邮件,漠漠的开口:“你们先走。” 泷泽按着电梯按键看了看他,赤木森很了解左野磔,领着几个部属先行离开。 邮件是吉冈优衣发过来的,只有一张图片,自多年前的事情发生之后,她已经有很久没有跟他们联系。 然他点开手机,只看了一眼,背脊蓦地变得僵直,眼眸一转,当即就拨通手机邮箱前缀的那个手机号码,但没有人接。 吉冈优衣彼时正在直升机上,准备前往无国界医生组织的临时集结点,她的电话显关机状态,而进入贫困落后的国家后,除了用卫星电话,寻常手机根本无法通信。 他放下电话,眼眸深黯,不相信似的划开卫星定位,那颗红点,反馈回来的位置是首尔江北,他不能置信,明明她在江北,程致远也迅速从德国返回首尔,为什么身在非洲的优衣还会拍到她那么萧瑟的背影。 奥兰多,一幕幕的镜头在他的脑中清晰回闪,他默然的看着那个点,一点点的收拢着握着手机的手指。 “磔少。”泷泽出言叫了声长时间不吭声一动不动的左野磔,提醒他下一个行程:“与gim总裁的会面快要迟到了。” “泷泽你现在马上帮我订最快到达肯尼亚的航班。”左野磔收起手机,径直走进电梯内。 “肯尼亚??”泷泽愣在门外,手指还维持着按键的状态。 “要重复一遍吗?”左野磔低沉的声音在电梯内响起。 “可是……”gim手中持有em百分之10.5的股份,虽然份额不多,可也是这次收购的关键。 “gim那里你马上通知赤木森代我去,无论如何一定要拿下。”他与gim总裁是旧交,虽然未至深交,可也算是有些交情,但他不缺钱,程致远与em分别给过他很高的价钱都能未成功购下,他明白争夺双方无论哪一方会赢,他手中的股份都会增值数十或是百倍,所以他一直不肯抛售。 左野磔面无表情的抬手按下下行键。 泷泽皱眉看了看他,松开手。 他怎么也没想明白,左野磔在这么重要的关头,为什么会突然要飞往非洲,程致远与朱子桡已经在逐步下套当中,他不可能没有察觉,这个当口,飞肯尼亚能有什么推助作用? 就算是他的策略之一,他还是没想明遥远的肯尼亚有什么财团能助他拿下这项目。 总之,左野磔又是一个交代也不给的飞走了,一个人。 连境生想跟都不让他跟。 他们在机场送别这个行事越来越猜不透的年轻boss后,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泷泽问。 “你知道吗?”境生莫名其妙的反问。 两人同时摇摇头。 …… 吉冈优衣把租住的房子留给了上官琦,这些年在非洲呆久了,对生命的真缔有了新的感悟,觉得除了好好活着,其余的一切都不过是身外物。 上官琦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幸而肯尼亚语言以斯瓦希里语、英语为主,她独自出门语言尚算无阻。 吉冈优衣怕她一个人很寂寞,临走之前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留给了她,上官琦上网浏览出行攻略后,去租车公司租了一辆车,一个人驾着车跟着地图小册子在周边景点转。 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真正的感受到沈晴这几年一个人在外边自我流放的心情。明明知道前路很难,但仍得咬牙一路走下去,相信过后还有风景如画。 吉冈优衣走后的第二天傍晚,上官琦从附近的超市购了一些生活用品回来,把车停在房子的空地前,她下车绕到后备箱去拿采购好的东西。 拿了好几包东西后,她边往走边掏出钥匙准备开门,一道颀长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不经意一抬头,就看见了。 她脑中顿时一片空白,脚步停在原地,半晌不得动弹。 他! 左野磔双手插着裤袋,沉默地望着她,幽暗的暮色将他的身影拉得斜长,雾般的俊美轮廓,疏冷而深遂。 他望着她,仍旧是薄唇紧抿,一言不发。 上官琦了好久,才垂下眸子,规避着他灼人的视线。她敛了敛眸,没有说话,只是把视线缓缓的移到他的身侧,那扇素白的门。 她拿着钥匙,张了张唇,终是开口:“来了,就进去吧。”而后,从他身边越过。 左野磔半天后,才淡漠的转了身,跟她一同进屋。 屋子里设施简陋,环境与他们惯常下榻的酒店相远甚远,卫生倒是挺整洁的。 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她在这里住了很久。 上官琦进了门之后,就没有再动过,东西放在门边的小柜子上,她局促不安的站在那儿,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学生等候长辈责罚一样,心上说不出是个啥味儿。 左野磔倒是毫不客气,直接坐到小客厅的陷了一角的沙发上,眼神黯沉的看着她,笔直的视线看得上官琦双手双脚都要无处安放。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脸色不好的问道,她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突然降临在这片非洲土地上,她以为他从此往后,再不也会一意孤行去找她。 才多久?天大地大她怎么有种逃不出囚笼的感觉? 左野磔面色也不好,他丢下急需处理的一切,丢下分分钟几十亿上百亿的收购项目,率性而来,就只在一念间,真的一念间,就上了飞往肯尼亚的客机,一句解释都不留给关心他的忠心部属。 在飞机上,他看着窗外堪晴的天空,心里忽然想起最近发生的那些空难事故,他想,如果他也遍寻不着了,这个冷硬的女子,会不会还有一丝丝的难过。 左野磔冷冷凝视她:“请你告诉我,我为什么来得这么快。” 上官琦的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有出声,她收了收僵紧的手指,转身拿过紧采购过来的生活用品及食材,低着眸说:“我给你做些吃的。”然后,就飞快的躲进了以小阳台改成的小厨房。 左野磔深黑的眼眸,一直紧随着她的背影而至,他的眸光,有了些蕴含思念的深刻意味。 他不想承认,他在确定了她平安无事,那紧悬着的一颗心,才轻轻落下。 他想他已擅于隐藏。 他所有隐藏的情感不释放,只是因为,他不再需要她知道。 十年的相处,两人再没有那种年少轻狂的织热悸动,默默相处的时间,如果普通夫妻生活一样,爱,但已不需要说出口。 很多时候,甚至不需要眼神,都能默契得不可思议。 他来了,他心里没有狂潮如涌,只是突然觉得,心里头涌了一股热腾腾的东西,直冲喉咙。 她在厨房里忙碌,左野磔没有上前打扰,他就像天上的男神一样,随时随地,以完美的姿态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永远揣度不出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一向言而有信的他,说好分手不再纠缠的他,究竟是为了什么而破坏了自己的原则性?又是为了什么而说来就来。 如果可能,上官琦真的希望可以永远躲在厨房里不出来,但她知道,他从来不喜欢吃飞机餐,即便是头等舱制作精美的飞机餐。 她做了五菜一汤,端出来的时候,左野磔已窝在小小的,深陷进去一大块的破败小沙发上,沉沉的睡了过去,静瑟得如同睡王子一样。 他的眉毛薄蹙着,长长的眼睫覆盖下来,潜藏着不可言说的隐痛让她看得心如刀绞。 正文 121爱。 上官琦犹豫了一下,把手中的托盘端了回去,逐样逐样的取出来,拿保鲜纸封好,然后,就静怔在那里,她看着那些菜色,一样一样小巧精致,竟都是,他喜欢吃的菜。 她买了这么多,好像知道他会来,好像知道自己会做给他吃一样。不经意的举动,都有无意识的记忆。 转身出了厨房,她看了看沉睡的他,伸手拿了包,换了鞋背过身去想要出门。 “肯尼亚还不够远,你应该躲得更远一点。”身后突然传来一把压沉的嗓音,微沙,带着性感的暗哑,那是睡眠不足形成的错觉,冰冷。 上官琦的手刚碰到门把,听到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凉凉的淡散在浊闷的空气中让人心脏微疼,她抿抿唇,原地回身:“我只是想去给你买些洗漱用品,优衣与她的丈夫不常在这里,这里不会备有男士用品。” 左野磔坐在沙发上,皱着眉头,将信将疑的凝视着她。 上官琦也凝视着他,终是选择把包和钥匙放下:“先吃饭吧,菜还热着。” 然后,就往厨房里去,把刚刚封好的饭菜都端了出来。 桌子是一个很小的桌子,五菜一汤摆在上面,显得有些挤,她给左野磔盛了小碗汤,放到他的面前:“这里不比家里,你将就点。” “你还记得家。”左野磔的眼眸盯迫着她,眼神里隐约透出莫测。 上官琦手一窒,尴尬的低了眸,略微咬了咬唇。 左野磔只优雅的拿起小勺子,勺了口汤送进嘴里,皱皱眉,放下勺子。 上官琦看着,也跟着皱皱眉:“只是家常的三鲜汤,我试过了,味道并不咸。” 养尊处优的左野大少爷,除了年少时在丛林野外求生训练,为了生存不得不吃那些他至今想起来都想作呕的食物之外,这十几年来,无论吃的穿的,都几乎是最好的。 “我对马齿苋过敏。”左野磔拿起筷子扒饭。 上官琦微微抬了眸看他,一起十年,她真的不知道他对马齿苋过敏,她皱皱眉,直起身把汤端走。 左野磔没有阻止,只沉默的吃着她亲手做的饭,他都不记得有多少年两人再没有像这样,安安静静的在一起随便吃一顿饭。 “优衣告诉你我在这里?”她回来后,搬了一个小木凳坐在他的对面。 “优衣不说,雷也能找到你。”事实上,他甫一下机,手机便收到伊藤雷发来的数条短信。 上官琦静了一下:“你为什么要来?” 左野磔眸停了筷,深深的看着她,平静的开口:“不如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来?” 上官琦顿时有些僵硬,手指一点一点的微卷着。 “沈晴的手术成功了。”他的声音恢复到如常的冷清。 “嗯。”她轻轻的答。 “程致远回了韩国,不日与韩宁订婚。”他神情淡漠,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他想要看看她到底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有什么反应,但凡她有一丁半点的眷恋不已,他都会让她为此付出惹恼他的代价。 而她,什么反应也没有,只是低过眸去,拿着小勺子翻着碗里的饭。 左野磔一眼过去,抽掉她手中的勺子往一边扔出去,她在首尔一年,饮食习惯学了个透。 上官琦被他突如其来的怒气吓了一跳,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怔怔的看着他突然发火,半晌没声。 左野磔没再理会她,只沉默的吃着饭。 两人再无交谈。 吃完饭,上官琦收了碗筷去洗碗,心思一直翻来覆去的翻搅着,一边冲着水笼头,一边乱糟糟的想事情出神。 左野磔的目光从始至终没有离开过上官琦,沙发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阳台做成的小厨房。 天色早已暗下,小小的房子里四下无声,除了上官琦洗碗时缓慢冲刷碗筷的流水声,再没有半点声响。 连左野磔,都不搞懂自己到底是想要折腾她,还是要折腾自己。 他还是那样不动声色,不让她窥出他的半点心事,他还是要让她猜,他还要乐意看着她揪心揪肺的揣测他的心事。 上官琦洗完碗出来,一头扎进他有些硬朗的胸膛,她皱着眉,连忙退开,却不小心的撞到了身后的灶台上。 她退无可退,急急的仰了头看他,心底有些莫名的慌乱。 他倾沉着眸凝视着她,眸内有太多堆叠的感情,她看到里面有灼动翻滚的情潮。 “磔。”上官琦双手撑在灶台边缘,微微往后仰着身子,背脊僵硬。 左野磔慢慢俯身,在不足半寸的亲密距离,他停下,他的面容有些隐暗,灼热的呼吸拂在她的皮肤上,扰起一阵心悸。 她偏过头去,胸口剧烈的起伏。 “我千里而来,不只是为了和你吃一顿饭。”他在她的耳骨上,轻轻昵喃。 上官琦浑身都带着莫名的惊颤,她止不住的僵硬颤抖:“磔,别这样。” “为什么你现在变得这么怕我?”左野磔一路啃咬,一路轻问,他的吻已经落在她的锁骨上,他没有吻她的唇,他留给她足够的空间去回答他的问题。 “不要这样,磔。”上官琦惊悚般的躲着他的阴阳怪气,她难过得想要掉泪,而眼眸里升腾起来的薄雾,似努力的证实着这个事实。 她总算知道了,他来找她,是为了报复她之前的种种。 “不要再跟他在一起。”他突然静默的说,那凉凉的嘴唇,略略贴在她的皮肤上,带着一种真实存在的质感。 上官琦心底霍然一热,压着灶台的手,慢慢的软了起来,他的这句说话,似乎带着巨大的冲击感。 他说,不要再跟他在一起。 她以为,他不会再在意她跟谁在一起。 天旋地转般的混乱,在这一刹,神奇的安定下来。 她缓缓的抬眸看往他,她看到他那强大外表之下的脆弱与痴缠。 “磔……”她喃喃的看着他,眼睫一颤,一颗晶莹泪珠半途而落,说不出为什么会落泪,可她就是忍不住了。 他嘴唇轻贴上她的脸,轻轻的接住了这颗包含了太多辛酸的泪水,咸咸的涩涩的,一如她内心旁人无法理解的伤痛。 他们热烈的接吻,在小小的厨房里,干柴烈火般彼此燃烧起来,他把她压在小小的灶台上,她仰后的身子,紧紧的贴合着他的,窒息而狂乱的吻着这个刻骨的爱人。 左野磔不知道自己有多想念她,这个花了十五个月去痊愈她身心的痛楚的女子,在他自己以为掌控一切的时候,她却无声无息的悄然消失了。 他那时是那么怕,他怕他来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了内罗毕,前往非洲其他欠发达的地区。 那样,他没有任何的方法去找她。他再强大也没有办法在信息落后的地区大海捞针的去找一个人。 一路的担惊受怕,他终于在最短的时间内,来到她的面前,看到她安然无恙的出现在他的眼前时,他真的想狠狠的抱她入怀,狠狠的吻得她晕头转向。 可他始终是忍耐住了,他都震惊自己的镇定,他还可以这么冷静的跟她吃一顿很家常的家常便饭。 空气仿佛全部用光,左野磔才在快窒息的眩晕抽离开来,他揽着她,深深的凝望下去:“去床?” 上官琦睫毛颤抖着,微烧着脸伏到他的胸前喘气,没有作答。 左野磔一把抱起她,厨房的空间太小,影响发挥。 “房间在那里?”他忍耐得几乎快爆,不是没有女人,这一年来,他身边主动索爱的女人不计其数,可是除了她,他谁都不要。 所以,他在亲耳听到她承认与程致远发生关系时,才那么的恼怒。 他无法去想像,她在另一个男人身下,是怎么样的情形。 那天,他在她高烧不止的时候疯狂的要着她,每一次,都是因为男一个男人的影像,不合时宜的呈在他的脑海中,于是,他把她往死里虐。 他做得她哭着求饶,他却毫不怜香惜玉。 “阁楼。”上官琦双手吊着他的脖子,靠在他壮阔天下的胸膛里,两腮烧着。 他们在遥远的非洲,这里没有任何的烦忧,没有别人,只有他们。 她什么都不想了,不去想,她诚实不过自己的身体。 当左野磔把她放到小小的床上时,她久久都不愿意放开勾着他颈脖的双手,她瞠着目静静的看他,她说:“这一年来,我总是想着,是不是我已经让你厌倦,你才会跟沈晴上床。” 是的,她是这样想的,她以为自己已不再吸引,她在首尔一个人的房子里,总是一遍又一遍的想着这件事。 “你给我的感官愉悦,是谁都不能替代的。”他低头吻住她,轻轻的拉下她的手,贴着壁垒分明的胸膛,一路缓缓延下。 上官琦的手剧烈颤抖着,被他一路引领,隔着质感良好的衣料,传递着灼人的热度。 “除了你,和那个意外,我没有和任何女人上过床。”他一点点延绵的吻着她的唇角,极力控着体内汹涌情潮,他是如此想念她的味道。 上官琦惊愕地望着他,仿佛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 正文 122 这都什么情形啊! 上官琦陷进他深情的眸光里,她的脑子浆成一团,没有方向,辩不清记忆,她只是发懵的望进那双涌着情,潮,热切渴求着她的泓深眼眸。 左野磔倾身深深吻住她,修长的手指缓缓解开她的衣扣,一寸一寸抚过去,仿佛有魔力似的,所过之处,热度燃烧。 “磔……”神经末梢的惊张,让她连手指都在微颤。高烧的那一晚,他的掠夺,他的攻占,他的嫉妒,让她痛并快乐着,到最后,是浑身无力的难受。 “嘘!”左野磔辗转的咬着她的唇角,从喉间发出沉哑声音,万般感性。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身材,熟悉的体温,阔别一年零三个月之后,他们重新拥有如此亲密的关系。 一切皆让这对年轻的男女情难自禁,上官琦只能热烈的回应着他,热烈的,把自己融化在他温柔的网里。 没有过多的前戏,左野磔健美的腰身一沉,上官琦来不及低呼,温柔的吻,细细绵绵的把她的声音封存起来。 她紧紧的攀缠住他,整个世界都仿若失了序,她眩晕在浓情之中,无法醉醒。 他慢慢的动了起来,每动一下,小小的单人简易木床都吱呀吱呀的摇晃一下。 他们都像攀上极乐之峰。 随着越来越激烈的战况,小床摇得越来越厉害,终于,在忘情的两人汗如雨下的时候,啪的一声。 塌了。 两人尚未来得及反应,就随着小床的坍塌而一同滚落。 床板呈倾斜方向,上官琦在下边,左野磔怕伤着她,反应极快翻了个身把自己垫在下边。 shit!! 左野磔极少爆粗,可是这一刻也忍不住的咬牙切齿的崩了句出来。 做到床塌! 他生平绝对是第一次!! 他很想杀、人!! 这该死的床,能不能在他完成以后再塌?! “有没有伤着?”他恼怒之后,一手撑在床板上,一手搂着紧趴在他胸膛上的上官琦问道。 上官琦尴尬得想死,脸色潮红的摇了摇头,微微的动了一下。 这姿势…… 她这一动,让左野磔的神经紧绷了起来。 他粗声沉哦了一下,毛细血管都要张开,他艰难的开口:“可能……得先起来一下。” 他怕床再塌,这么薄的木板床,完全不再能承受两个人的体重,再塌的话,或许会让她受伤。 他真他妈的想骂人。 啊。抓狂!! 上官琦听他这么说,连忙要从他身上起来,可一动,左野磔又该死的想低吼。 他咬着牙,紧紧的握着她的纤腰,差点不再想让她离开了。 “别动。”他痛苦的闭上了眸,这姿势,如此密不可分…… 有些极致,是痛与快乐的融洽。 单薄的床板似要跟他作对似的,吱啦啦的,有微微开裂的声音在慢慢扩大。 上官琦也听见了,一手支着床沿,挣扎着要起身,左野磔当然不让,紧缠着他,她还是松开他的手,极快的起了身。 左野磔咬了咬牙,随着她的离开时带来的极速感受,他再也忍不住,在半塌的床上,卸货了。 shit!! 左野磔咬牙切齿看了眼自己,很是无语。 上官琦飞快的拿了床被单,简单的包了下,脸色坨红的看了看左野磔,又尴尬转过去身找面纸。 左野磔慢腾腾的从半塌的床上起来,健美的胸膛流线完美,狂野又性感,他高大的身材一站,抬着长腿从混乱中跨步出来。 上官琦简直想死,红着面把纸塞给他后,飞快的下楼去卫生间。 这都什么情形啊! 天! 这经历,她绝对不想再回忆起来。 羞死人了。 左野磔当然来不及拦她,看着她旋着小楼梯下去的身影,他苦笑不已。 真是,深刻的经历。 上官琦磨磨蹭蹭的洗完澡回来,左野磔已穿好衣裤伫在床边,袖子松松挽起,衬衣的扣子根本没扣,黑色的修身长裤也随意扣着,没有系皮带,整个人透着几分欢情之后的闲适慵懒。 他手上拿着一块断裂的横梁,皱着眉的想方法固定。 上官琦倚着门边看着,眉目温柔细致如画。 这样的他,浑身都笼着光华,那么耀眼,那么悦目。 “别修了,这床修不好了。”上官琦静静的走到他的身后,张开双手轻轻的揽上他。 脸枕在他宽阔厚实的脊背上,轻轻的,感受着上面的温良。 这么真实的质感,一定不会是做梦。 即便是,她也醉在里面,不愿苏醒,苏醒这么烦忧,这么疼痛,这么无能为力。 左野磔背上突然负重,也没感到多意外,他静了静,嘴角在她看不见的角度,缓缓的微扬。 他丢下没法再拼奏的木条,拍了拍双手,缓缓的伸手握住了缠在腰上的手:“没法修了。” “嗯。”她轻轻的从喉间逸出一声,绵绵的软软的,像絮一样,揉化人心。 他的话,一点都不浪漫。 换了别的男人,早已舌上生花。 但不要紧,这一刻,无论他说的是什么,即便是他一言不发,她心里,都像浸了蜜一样。 她想,她要的这样简单,别无所求。 她只要像这一刻那样,可以静静靠着他,感受着他真实的心跳,感受着他切实的在她的面前。 “明天换一张好的。”他皱眉看着这堆破木,眼眸闪着微光,分分钟想把这堆烂木给烧了。 如果燃烧不会引发警察关注的话。 “好。”她动不也动,就伏在他宽厚的背上,就这样,守着时光,不想让它溜走。 这十五个月来,他们这样艰难而过,这种安宁,这种和谐,这种温馨甜蜜都不像是真实的。 像泡泡一样,她不知道能保持多久,也许一瞬间,就破灭了。 “今晚我们睡过哪里?”对于他不合时宜的话题,上官琦没怎么放在心上,和他在一起,睡哪里也一样。 “只有这间房。”房间是分隔的单间,房东把一套房子分隔成两间,所以,只有这间房。 左野磔当时邪恶想了一下,优衣夫妇住在这里,为什么床不会塌掉? “我们去酒店?”他终于转过身来,把她搂在怀里。他体力消耗过大,加长时间飞行,只想好好睡一觉。 上官琦却摇摇头,她怕她一去酒店,所有的一切都回到原来。 “磔,我不想去。” “为什么?”左野磔吻吻她头顶上的发问道。 上官琦静了好久后,才睁定着眼眸说:“我想跟你留在这里。”像普通夫妻一样,经历柴米油盐,经历生活琐碎。 虽然知道不可能,但是她现在想和他一起,不住奢华的总统大套房,不要什么事都手到擒来,有专人侍奉。 她想和他安安静静的呆在一起,吃一顿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饭。 左野磔一愣,揽着她:“可是这里已经没有床,住酒店舒服点。”他也可以利用酒店的便利设施处理公务。 他相信,em的收购项目组已经找他快找疯了。 “优衣有留帐蓬在这里,我来了几天,他们夫妻都在厅里搭小帐蓬,铺一下就可以睡了。” 左野磔眉挑了一下。 原来这样。优衣夫妇还挺有远见的。 “那我们先下去?”阁楼不是很透气,有些闷,到楼下打地铺将就也好过在这里。 “你先去洗澡,都是汗。”她抱着他的腰,仰着头看他深黑的眸,刚刚的温存,他全身都是密密细细的汗,洗了会舒服点。 “我没带衣服。”他坦言,来得太急,他就穿着见客的西装,什么也没带的就飞来了。 “我不介意你穿我的。”上官琦一扫这长久以来弥在她身上的阴霾,打趣的说。 无论将来何去何从,她都不会后悔今天之种种举动。 左野磔是个完美的男人,不完美的,只是她而已。 她知道他终将会走,她只想把当下留住。 “你若真不介意,我可以不穿。”他喃在她的耳边,痒痒的,融融的,轻柔的嗓线,像温柔的蜜。 “我去给你找joe的衣服。”她轻轻的推开他,转身就要下去。 “joe?”左野磔一手就拉回她,圈她入怀:“joe又是谁?” 上官琦静盯着他,噗的笑了起来:“joe是优衣的丈夫,你以为是谁?” 她打量了一下他的身材,脑中对比了一下:“好像差不多的身材,应该能穿。” 她还在脑念,他心底的某根弦轻易地被又拨动,他倾身吻了下来,起初只是细细碎碎吮着唇边,而后慢慢加深。 上官琦的神经再度瘫软,觉得整个胸腔都被抽空,她勾着他的颈脖,踮着脚尖慢慢的细腻回吻,极尽缠绵。 当温存变成激湍,气息得不到平息,左野磔轻轻的松开了她,垂着眸,深凝着眼前眼神涣散的女人。 那眼眸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幽深。 上官琦头脑发热神志不清,她微肿的嫣唇轻轻翘着,带着水泽的盈光,再一次,引发他刚停竭下去的郁动。 他头一低,越来越沉重的呼吸炙热的渡进她的唇里,他把她重重的推压到墙上,平时压沉在沉稳外表下的他,整个人,热情无限。 上官琦在毫无心理准备之下,被压到墙上,不小心的撞了身侧堆叠的整理箱。 箱子倾翻下来,洒下一推杂物,这一回,左野磔打算是什么也不理了,天掉也来,他也不会再停下来。 事实上,他已经停不下来了…… 正文 123一心二用 第二天,内罗毕晴空万里,阳光绚烂。 上官琦长睫微动了下,徐徐睁开眼睛,她翻了个身,映入眼帘的是左野磔那高大修颀的身影,他手持电话,站在有些破旧的窗户前,静声聆听,不时压沉着声音交代一两句,身上有独一无二的淡漠高贵的气质。 阳光从窗外映照进来,打落在他的身上,尘埃在他的头顶欢快的旋舞,她仿佛看见多年以前,那个锐气飞扬的少年。 上官琦悄然起身,提着薄薄的床单包了光着的身子,缓步走到他的身后,手一伸,倾靠了过去。 他很忙,终将要走,这是欢情之后,必须面对的现实,她不知道,再继续下去,会是怎样的结局,或是,永远没有结局。 她柔软无骨的手攀缠上他精壮的腰身时,左野磔微侧首看了一下,又回过眸去讲电话。 他就像是无数次欢愉之后清醒着的他,而她已不是那个静声站在他身后安静生活的女子。 “不用管,照做。”他波澜不惊地交代。 上官琦不想知道他在布置什么,她此刻是如此脆弱,生怕他突然就飞走了,就像他突然飞来时一样,一声不响。 那边静默了一下,开口问道:“这样的代价不会太大了吗?只不过是一家电讯运营商,还一直处于亏损状态。” “如果仅仅只是一家处于亏损状态下的电讯运营商,它能引得这么多的跨国公司加入争夺行列吗?”左野磔冷声反问,而后,又淡漠的说:“你照我说的去做。” 说罢便挂掉电话,转过身来:“醒了?” “嗯,你什么时候回去?”她在他的怀里,睫毛缓缓抬起。 左野磔沉默着伸出手臂,将她收紧怀中:“想回去时便回去,我订了床,等会送来。” 上官琦默默看向他,没有说话,有很多时候,她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低头,迎上她的目光,抬手拨了拨她的发:“你的笔记本借我处理一下公务,等床送来了后我们出去走走。” 他松开她,从她身边过去,兀自上阁楼拿笔记本。 上官琦转过身,追着他的瞳底又逐渐变得深黯。说不清为什么,只是突然觉得,莫名的落空。 左野磔拿着笔记本从楼梯上下来,见她还披着床单站在窗边,皱皱眉:“怎么愣在哪里?” 上官琦抿抿唇,朝他嫣然一笑,缓步上楼找衣服。 关于昨天晚上的记忆,她想她毕生都不会遗忘,他们在这间小小的陋室中抵死缠绵,烙进肌骨里的疼,深入发肤的味道,激烈时眼神柔和凝视,休止时紧密相连不愿分开,这一切的一切,都带给她心的颤抖。 在床事方面,他从来都是霸权主义,这么多年,她太了解他的喜好,别看他平时像一只优雅的狮子王,可在床上,他就是一只豺狼,永不餍食。 洗完澡出来,家具公司已经把那张豪华的大床送达,送化工人原本以为自己送错了地址,反复比对定货单之后,才带着一肚的疑问把那张超级大床搬过来。 左野磔除了去给他们开了门,一直都坐在那张与他身份气质完全不搭的坏沙发上对笔记本飞快的操作。 “先生,真的没有办法,阁楼的楼梯太小,拆了也搬不上去。”送货工人左看右看,什么方法都想遍了,实在没有办法把床送上去。 左野磔头也不抬:“这是你们的问题,我订床的时候,你们的导购说安装问题绝对不用我费半点心,这床应该是你们全店最名贵的吧?”说最后一句时,他抬起眸,看向为难的工人们。 “可是……”工人们面面相觑,导购哪里知道,买得起这么贵的床的客户会住在这么破败的小屋?连大门都差点进不来。 “我给你们一个方案。”左野磔的眼眸又调回电脑屏幕上,边敲击键盘边淡冷的说:“除了床褥不上,零件全部搬上去,前提是,把上边那铺烂床给我拆了带走。否则,这床你们只能搬回去。” 昨晚睡在睡垫上,睡得他全身都酸痛无比,地板太硬,睡垫太薄,真是一种非人的折磨。 “这个可以。”领头的工人一听觉得可行,连忙领着另外两个工人把小件的零部件搬上床。 上官琦从洗手间出来,看了一下出出入入的工人,走过去问:“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你住不惯可以回酒店住。” “没有什么住不惯,我们弄坏了优衣的床,应该赔一张。”左野磔似乎永远能一心二用,他边说边把应对方法以邮件的方式发给泷泽,薄唇微启。 其实他就是想把床扔掉。 上官琦愣了一下,脑中忽然掠过昨晚的情景,羞赧了一下:“我做些早餐给你。” “嗯。”左野磔只淡淡的从喉间里应了一声。 他的声线平静而淡漠,一如往常,但却让上官琦感觉到有什么轻轻的堵了一下心脏,说不清为什么。 有很多事情,两人是避而不谈的,比如,关于奥兰多的一切。 沈晴,还有上官浩。 他来之后,并没多提沈晴的事情。 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去厨房,以前在东京,每天早晨她都会早起到厨房亲自煮粥给他的家人,久而久之,练出一手煮粥的绝活。 在条件不便利的这里,她也只能是将就着给他做个简简单单的早饭。 左野磔工作起来,很专注,很难有人会拉开他的思绪。 上官琦做好早餐出来时,左野磔还在讲电话,询问相关的事情,见了她端着早点出来,又对那边说:“无论如何,稳住gim,不要让程致远捷足先登了,你先按开会时确定的方案去做,有什么情况再打给我。” 他挂掉了手机。 上官琦依旧是什么都没有问,只是静静的把粥用勺子盛到碗里,端放在他的面前。 左野磔挪开电脑,也不给她解释什么,提都不提。 “送货工人都走了吗?”上官琦侧首看了看楼梯的方向,说是楼梯其实就是一个简陋的小木梯,这么小的空间,床是上不去的,这床还不如不买。 “走了。”左野磔拿起勺子,轻轻搅动了一下。 “你……是不是不高兴?”上官琦一起来就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他们又好像是回到彼此猜测揣度的时候。 “没有,只是睡得不好,精神不是很好。”他不会告诉她,程致远一大早给他打过电话,她睡得很沉,几乎没有听到手机的震动,而他因为睡不好,即便是体力消透,也只能浅眠。 程致远打来的时候,只震了两下,他便接起了,原本以为是美国那边有什么情况,却意外的发现,打给他的人,竟是八百年不相往来的程致远。 非常厉害,他居然知道他飞了内罗毕。 他极快的就放开了紧搂在怀里的上官琦,起身走到一边接起他的电话,语气萧冷得几若让室内的温度骤降。 之后,他们进行了一些火药味极浓的交谈,电话挂掉的那一刻,他的心情,像流星一般,飞坠至谷底。 他坐在破沙发上,目光暗沉的看着长眸紧闭面容略微有些白的上官琦,长久地陷入静默。 直至太阳升起,阳光透过破败的玻璃小格洒进房间内,他才整理好所有的思绪,开始工作。 “没有就好,快吃吧。”上官琦看了他一眼,笑笑说,心底却慌得无所着落。 喝粥用勺子是正常的,不过自昨晚他莫名扔掉她的勺子之后,她好像不太敢用勺子吃东西了。 “吃粥为什么要用筷子?”左野磔瞥一眼她的筷子,抬眸问她。 上官琦想了一下,微笑地低下头:“因为你不喜欢。”现在的情形,为什么是她低下头去,卑微地爱他到地里去的感觉? 左野磔默然:“你什么时候会因为我不喜欢而不去做一些会惹我不高兴的事了?” “从昨晚开始,磔,我们暂时不吵架好吗?”上官琦的心里一阵涌堵,昨晚一切历历在目,她清晰的感觉得到,他们彼此还是深爱着对方的,他们都那么渴求着对方的身体,他们那么忘情的一寸一寸的膜拜着对方的发肤。 为什么一觉醒来,就什么都回到原点了?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嗯。”左野磔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他没有说要带她回去,即便他从德国飞来之际,便确定一定会带她走,他仍旧不给她答案。 上官琦沉默的吃饭,心里迅速的泛起一些酸涩。 她有些难过。真的。 就像,被人宠爱过之后,遭到抛弃一样。 “一会儿想去哪?”左野磔也许是窥出她情绪的不对,口气稍微软了下来。 既然工作上的事情尚在掌控的范围之内,肯尼亚之行还可以腾出时间来。 “随便,国家公园我昨天一个人去过了,还不错,如果你……” “你去过了就不要再去了。” “为什么,想要陪我到处走走,这些年你从没有……”上官琦辩不清他,她不知道他一时淡漠一时热情是想怎么样,她捉握不定。 “我曾答应过你,只要我有时间,都会尽量陪你。”他答,眼里却感受不到温度。 正文 124尽情纵意 如果说从起床到吃早餐时,左野磔的情绪态度有所不对,让上官琦有种小心翼翼种如坐针毡的感觉的话,那么在出门之后,左野磔又换了一种比较柔和的态度, 她差点以为,真的只是她的错觉。 左野磔一看到她开的那辆破车,瞬间的皱了眉,他拿着钥匙,对着钥匙孔开了好久都没能开到车门,抬眸掠了她一眼:“这车,你也开得惯?” 她这些年一直都开超跑,手控感应即可打开车门,什么时候开过得车钥匙对孔才能打开车门的车了? “我没带什么钱,这车只是车门不是很好打开,性能还是不错的。”上官琦毕业的这些年,一直在他的身后,过着一种类似于被圈养的生活,十指不沾阳春水。 她身上所有的卡,都是他给她的,她从前没有钱的概念,他给她的卡额度是多少她都不知道,只知道无论她怎么刷都刷不完。 与他分手之后,她停用了所有的卡,不再花费他的一分钱,也是为了断绝他追寻的线索。 深居简出一年,她也没什么地方要花钱,从前家里给的零花钱还在,她最近,一直都是用这部份的钱。 所以在奥兰多,她才会随意选择一间不怎么高级的酒店入住。 “程致远没给你钱?”左野磔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样尖酸的问题,他只知道自己一想到程致远像他给钱她花,心里就很不舒服。 上官琦走过来,从他手上拿过车钥匙,淡淡的说:“我不是他包养的对像,他没有任何义务给我钱,我也不需要别人给我钱才能生存。” 左野磔薄唇动了动:“抱歉。” 上官琦打开车门,拔下车钥匙给他:“没事,以前我跟你在一起,都是你给的钱。” 她绕过车头,转到副驾座那边,拉门上车。 左野磔在原地伫了一会儿后,才低头跨步上车,发动了好几次,才打着了火:“租车公司在哪里?换一辆。” 高贵淡漠的贵公子开惯名车超跑,开这种没有手自一体,只有手动,排杆还摇摇欲坠的破车,自然是没有法习惯。 她瞥了他一眼,怎么看怎么觉得一身贵气的他与这车完全不协调,于是笑:“好吧,先去换车,然后去买些衣服吧。” joe的衣服都很悠闲,可她知道他不喜欢穿别人穿过的衣服。 在他始终绷着一张脸终于如愿换了一辆中国猛虎越野车之后,他的脸色,才稍稍舒缓。 上官琦拉着他满街去找他喜欢的男士服装奢侈品牌店,这对出色耀眼的男女一路上吸引了许多原地居民与外国人的眼球。 这么多年,都是上官琦给他买的衣服,但从来没有一次,是两个人像普通情侣一样,一起手牵着手上街,她每次都是跟他妹一起逛,从东京逛到巴黎,四大时装秀一场都不落下。 扫完回来,他全身上下,都可以换一季。 看着他穿着自己亲手买的衣服,其实,没有很大的成就感,这样的事,境生珑泽都能做到。 心里反而有巨大的落差,除了做这种事情,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为他做什么,他似乎没想像中那么需要她。 左野磔一进装修奢华的店里,随手就拿起了一款黑色的太阳眼架到鼻梁上。 这是他长久以来的习惯,在陌生的环境,深锐的眼眸,躲在黑色的镜片之后,能够辩析危险源。 上官琦牵着他的手过来,拿起一件衬衣比在他身上,看了看,觉得不够大气,摇头放下。 “这件不好吗?”左野磔看了看那件被她挂回去衬衣,皱皱眉问。 “不好,衬托不出你完美的气质。”她可能以后再无法给他购置衣服了,所以,想选好一点的给他。 左野磔眼神深默。 “你回去以后,可能得马上上班,要穿好一点的。不能因为来了一趟非洲,就变成非洲难民了。”上官琦微微笑着一件件拣着看过去,又拿起一件深黑色的真丝衬衫比在他身上。 “嗯,这件好看,我总觉得你穿黑色比穿白色好看,但是如果不比较的话,白色也非常优雅……要这件?” 她仰眸笑问他。 “嗯。”左野磔只神色复杂的看着她,黑色的镜片上,映着她那淡静的笑容。 “这件。拿185/104a的尺码,谢谢。”上官琦的开心是由衷而发的,她把衣服拿给身旁的导购小姐,导购高兴的接过。 “你知道吗?”她过来眸来,静静的仰着他:“我以为我这辈子都再没机会跟你一起出来买衣服了。” 左野磔动了动唇,上官琦接着又说:“雷结婚之前,把他放在别墅里望的几大箱子照片寄回了艾克斯,其中有一幅是少年望拉着小雨狂奔在涩谷的街头,画面真的很美,美得让人无限向往,我那时想,为什么我们并不能像寻常情侣一样?我真的很希望能够有一天,亲手挽着你的手,走在商铺林立的街头。” 她心中堆积了那么多的心事,现在想起来,每一件都是那么的荒缪,他是做着大事业的人,哪里来的闲情逸致陪她矫情? 她今天告诉他,只是突然心血来潮,她怕以后没有机会了。 彼此都心照不喧,只字不提回去的事,也不提所有烦忧的事情,只在这里,尽情纵意。 左野磔眼眸深深,而他眸中所有的情绪,上官琦都看不到。 她看见他没什么反应,一转身就走踱到对面的皮带架上,想要帮他挑选一款好看的皮带。 “跟我回去?”他终于沉沉的开口,仿佛压抑着很多很多的情感。 上官琦一怔,很久没回转过身过,一会后,她侧转过身,看着他笑笑的说:“我出来的避风头的,你应该知道。” 她的话说得那么的若不经意,但却是她努力练习,才能微笑着说出来的。 左野磔摘下眼眸,放在置物架上,深锐的精眸,此刻卷着看不见底的微澜,他走到她的面前,倨高临下的看着她,认真的说:“跟我回去。” “我……”上官琦还没开口,左野磔长臂一伸,把她揽了过来,深深的吻了下去。 上官琦没想到他会大庭广众之下毫不避嫌的去吻她,整个人一愣,而后慌了起来:“磔……不行……” 左野磔却不管不顾,他不是少年了,很多行为,他能够判别该与不该。 但感情之上,情动之处,什么是该?什么又是不该? 他只知道现在,自己就想这么做。 管他的公众场合,管他的大庭广众。 上官琦挣了一下,挣不开,慢慢的就不再挣扎了,她缓慢的勾缠上他的脖子,一点一点的回应着,唇齿相抵。 内心的悸动与心慌,一阵又一阵,强烈来袭。 这么美好的感受,如果可以,她真的想刻进脑里,怀念一辈子。 有路过的记者,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飞快的按下快门,拍下这甜蜜无比的一幕,实在是这对男女,太养眼了。 仿佛过了一辈子之后,左野磔终于带着微喘的放开她,如果可以,他马上就想把她扛回家里。 店里这么多的导购看着,上官琦很不好意思,低着头努力平息气息。 左野磔倒旁若无人地,从裤袋了抽了钱夹出来,拿了张黑卡递给导购结帐:“选配套,从头到尾我都要一整套,刚才那款太阳眼镜也要。” 导购见了黑卡,欣喜欢连连点头:“先生小姐请移步到休息区稍等,马上为您包装。” 左野磔头也不抬,拉起了脸色桃红的上官琦快步走到贵宾休息区。 店员倒了两杯水送过来,上官琦都不好意思抬头,但还是很礼貌的道了谢。 “两位请稍等。”店员的目光是艳羡的,这么登对的男女,光看着就赏心悦目。 左野磔刚好有工作来电,他看了她一眼,淡定接起,好像刚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 上官琦尴尬得要死,早知道就不买了,拉着他赶紧逃离现场。 “嗯。”静默的听了很久以后,他的眉心微微的薄蹙起来,薄唇也渐渐的抿紧,许久都没再回应一句。 上官琦这才缓缓的抬眸看着他,他的这个表情代表着什么她太清楚了。 只有遇到悬而未决的事情,他才会这么一路蹙着眉头,像是打也打不开。 上官琦很想去抚平它,终究还是没敢行动。 她怕打扰了他。 她知道他在跟谁对垒,这个时候,她是绝对不能掺在其中。 无论战争是不是因她而起。 “y国能源局确定批复他的撤资意向了?”左野磔终于冷凝着眸子,说出了完整的一句说话。 上官琦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从他没有舒缓下来的眉睫,她大约也能猜到,程致远从深水钻探项目撤资了。他这么做,动机一定不会单纯,就像当初他强势介入这个项目一样,是为了牵扯他们。 “朱子桡是铁定会帮他的,当初程致远介入,就是为了帮他击垮我们,他只不过是还人情而已。他撤走了,会受影响的绝不仅是我们。你注意他们资金的流向就好。” 导购把装好的衣服送了过来,上官琦收好以后,左野磔已经挂了电话。 他拉起她,戴起太阳眼镜后,大步离开。 正文 125突变 “我们还要去哪儿吗?”上官琦被他拖着,可是不是停车场的方向走,而是往相反的方向去,好像他对这里很熟悉一样。 左野磔不是第一次来内罗毕,上次救优衣那队被武装分子挟持的无国界医生时,他来过。当时稚因为替望挡了一枪,被紧急送回这里抢救,他们一行人在这里住了几天。 “找个地方换洗一下,穿别人的衣服不舒服。”他简洁回答她,理由似乎很充分。 “可是……”上官琦微迟疑:“要去哪儿换洗?” “酒店。”左野磔很平淡自然地答,上官琦看了眼始终与她保持半步距离的他,阳光下,俊帅的脸容大半遮挡在太阳眼镜下,英气尤胜三分。 他真的是一个非常出色的男子,上官琦这样边走边看着,手指在他的掌心,微微的紧缩了一下。 左野磔有察觉她的微异,但是没有在意。 他们到了一家五星级的大酒店,贵公子的品味一向不会差,出门在外,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亏待自己。 他身上有着对环境适应的两种极端,在银狐出任务时,什么恶劣的环境他都可以不皱眉一下,但是平常生活他从不会亏待自己,什么都要最好的。 当生活品质到达一个层次,很难降下标准来。 酒店的大堂经理过来,左野磔边拖着上官琦往内走边掏出黑卡递给她:“要最好的房间。” 大堂经理还没愣过神来,拿着传说中的黑卡微讶的看了他一眼。 左野磔皱皱眉:“几层?” 大堂经理赶忙回神:“总统套房在23层,马上为你安排。” “我可以上去了吗?”左野磔掠了他一眼。 “请往这边走。”大堂经理连忙引路,并通知总统套房的工作人员马上恭候。 上官琦对左野磔这种挥金如土的行为已经见惯不怪了,只是,这次只是换一下衣服,洗个澡而已,需要到总统套房吗? 可左野磔并没有给她解释,她也不问,只需要安静的呆在她的身边,长久以来的相处模式,在潜移默化中早已变成了天经地义。 大堂经理亲自把他们在名店购买的物品送了上来,左野磔进入房间之后,对里面的布局飞快的看了一眼后,转过身来对恭谨立在身后的大堂经理说:“给这位小姐送一些适合出行的衣服上来,170,s码。” “我不用。”上官琦本能的开口,小屋里她有衣服。 左野磔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转身交代:“去办。” 大堂经理点头退走。 门一关上,上官琦不淡定了,车也换了,酒店也住了,衣服也换了,这是什么意思? 左野磔把身上的休闲t恤脱下来,转过身来慵懒地对着她打招呼:“过来。” 赤着的完美胸肌展露在她的面前,上官琦微微的偏过视线,有种男人,无论你看过多少遍,都会不腻不厌口水横流。 因为他本身就完美得像一幅画。 她想起了昨天晚上,被他压在墙上的情形,他一下又一下的冲撞着她,那种抛上云端又重重坠落的感觉。 她的脸,可疑的红了一下。 “你……”她的表情有些朦胧,迟疑的开了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琦。”他站在那儿,背着光,面容隐隐的看不清楚,但嗓线却极其的魅惑:“过来。”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叫过她的名字。 被点名的人心律不由跳快了一拍,她竟情不自已的迈开修长双腿,往他的身边走去。 按说,十多年的感情,他与她之间不需要这么矫情,可她在分手一年之后,重新认识他,重新回到他的身边,竟有一种,心怯的感觉。 是他太完美了吗?是他越发成熟迷人了吗? 她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好像回到16年的花季时期,光看到他的笑的样子,都会觉得莫名心悸。 她恍惚的走到他的面前,仰着眸,目光流潋盈盈跃跃,她眩在他深黑的眸内。 左野磔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轻轻的抬起她的下巴,倾身下来轻吻了一下她微张的唇,他咬着她的唇,轻轻的辗在边缘位置,沙沙的,带着丝丝入扣的劝诱意味在她耳边低喃:“一起洗?” 上官琦面颊开始微烧,渐而扩大至耳根,她忽然想不起来,这十年来,他们是不是真的相爱过,为什么她觉得现在的感觉好像初恋一样,他说的每一句说话,乃至每一个字,都让她心动不已? “一起洗,好吗?”他循循善诱,灼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肌肤,透着纹理,一点点的渗入她暖暖的心房。 上官琦理智尚在,她微推拒着他:“不……不行。”从昨晚开始他就索求无度,这是纵(&)欲过度的表现。 她不能让他胡作非为下去。 左野磔却不理她的拒绝,只当是欲拒还迎的表现,他的吻从下而上的缠了上来,扰着她的气息,她的心绪,她所有的理智。 他拥住她的腰,轻托起她修长的腿,架在自己大腿上,就以这样撩人的姿势一路吻着抱到了浴室。 上官琦几乎不能拒绝,他的气息灼烈如火,她甚至感受到他皮肤之下血脉的偾张,她感到心颤。 “磔……”她被他放到流理台上,半张着的眼眸无措激越,她看着他一点一点低下去的头颅,残存的一点理智刹那间烟消云散。 骤然来袭的感官愉悦在她的脑子中瞬间爆破开过,像烟花一样,砰的接连爆开,一簇一簇绚烂无比。 她紧紧的缠绕着他的发,像是要抓牢什么似的,不让身体与手里,都感到同样的空虚。 两人正在忘情的投入间,左野磔的工作电话不识时务的打了进来。 他分不开神,专注的膜拜着她的身体,从名店购物时开始,他就已经在脑念去哪儿解决迫切的生理需要。 难得他还能不动声色的喝茶打电话聊公事,到了这刻,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不用压抑,他浑身都充斥着强烈的需求愿意。他什么都不理了。 上官琦整个人呈悬空的状态后仰着,只想把自己尽力的往前送一点,她听到了手机铃声的响起,而他当没有听到一样。 “磔……磔电话……”上官琦颤着双手抓了抓他的头发,她如果不紧抱住他,一定会往镜子的方向跌过去。 “不用管,专心点。”左野磔轻咬了她的某处,上官琦倒抽了一声,心都化了。 左野磔爆烦他的工作电话,只要不关机,二十四小时几乎每时每刻都会有来电进入。 很多关系户,但泷泽和境生最多。 这次是泷泽打过来了,他设了特别的铃声。 他没挂,因为腾不出手,也不想去接。 但泷泽似乎不怕死,一直锲而不舍的追拨着他的电话,终于左野磔忍无可忍,站直身体从裤袋里掏出手机,唇角润湿的朝那边低吼了一声:“泷泽如果你没有足够的理由去解释你给我连续呼这夺命追魂call的原因,明天你马上给我滚去y国!工程未完成之前你永远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泷泽好不容易才拨通的电话,被耳边这飞来的一句震得快耳膜穿孔,他痛苦的皱了下眉,飞快的把手机自耳边移开,还条件反射的启动了免提功能。 能让左野磔这么气急败坏的情况很少见,而原因……他也不难猜到,他收敛了表情,轻咳了一声:“抱歉,磔少,我不知道你在办事。但这事真的很重要。” 左野磔手持电话,狭目微眯,像一头饥饿的狮子,一边按着想要趁着他讲电话时逃走的上官琦,一边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说!” “别动!”另一句话,是对已经从流理台下来却被他压抵在流理台的边缘的上官琦。 泷泽瞬间的挑了挑眉,与一旁本来专注对着手提电脑工作却猛然抬头的境生相视了一眼后,清清嗓音:“磔少,这事真的很重要,所以我不得不打断你们……咳,你……程致远的对冲基金开始大量沽空t元的远期汇率,而跨国银行也开始抛售t元。如果货币投机资狂沽t元,我们估计会受到影响。” 左野磔一瞬的挺直了脊背,程致远,真是来势汹涌,怀中的女人还在乱动,而他的目光已经变得冰寒,他一推她,她往后重重一仰,堪堪的用手撑住了黑晶流理台面。 她仰直脸来,不明所已,而左野磔另一只空闲的手用力的撑落在桌子的边缘,那瞬间变得深寒的脸已放大在她的眼前。 “马上与东南亚分公司召开会议,会议让森国远程主持。”他的这翻话,像是从恒古传来,冰冷得没有一丝的温度,透着浸入肌骨的寒气。 程致远真是下得狠手,他从末远离东南亚市场,一年之前,只不过是一个幌子,em也算是一着棋子,突然撤出深水钻探项目,原来是为了回转枪头做空t元。 这肯定不会只是他的投资策略,他要拿下的是整个东南亚。胃口真他妈的大。 “你呢?”泷泽不得不问道,这么大的事情,他不回来不成啊。 左野磔没答,直接掐了电话,深寒的眼,闪着狼一般的光芒…… 正文 126蒸发五个亿 他扔开电话,欺身逼了上来,浑身像充斥着强大压抑的怒气。 上官琦不知道他接了个什么电话,她只知道他的情绪在他接完电话之后,整个人变得莫名深寒。 她突然有些怕这样萧冷的他,浑身充满着杀气一样。 她怯怯的叫道:“磔……你……怎么了?”她又做错什么了? 左野磔一手就扯开了她的衣服,力度大得整间室内都能听到裂帛的声音,她的慌忙去阻止,然已来不及,他已像发狂的兽一般,眼眸通红的咬啃着她。 她头皮都要发麻,初时的惊颤与期待,早已不复相见,她满心满眼都是惊怕。 这个强大的男人,手握一切能量巨大,她此刻是如此的惧怕他,她眼里的薄雾逼涌上来,她用力的推拒,可他索性的把她整个的转了过来用身体紧紧压迫着,她扶着桌缘的手指,都在剧烈的颤抖。 “磔,不要,不要这样好吗?不要这样……”她呜呜的哭,透过镜子看着他发疯发狂的样子,她无措惊惶得不能自已。 “你不是要跟我在一起吗?你不是很爱我吗?我只是给个机会让你好好爱我!”左野磔恶狠狠的托着她腰,用力一提,手也缠到前边去解她的裤扣。 “来,告诉我你到底有多爱我,有没有爱到至死不能的地步!”他疯了似的,飞快解下皮带并且抽了出来,绕到前边去捆绑她的手。 上官琦痛得哭了出来,她哀求:“放开我,磔,我很疼。” 他捆得很紧,紧得她都感觉到勒进皮肉里去,她只能双手并着撑着洗手盆的边缘以保持平衡,可是这样一来,她必须很被动的身体往后。 而他几乎是一直紧贴着她,她一动两人贴得更紧,只隔着薄薄的衣料。 左野磔并没有理会她的哀求,他血红的双眸燃着滔天的怒火,他三下五除二的解除所有阻碍,急躁、粗暴往前一用力,难耐笃着的眉头再不复往日的沉静冷清。 没有任何的前戏,上官琦痛得整个人往前一缩,却被他暴力的拉了回来,他一边动,一边狠狠的咬上她的耳垂:“你不是很爱我吗?我是你的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上官琦只是痛苦的流泪,她的身体被撞得整个前仰,不得不趴在黑晶面板上保持平衡,左野磔对她的行为,让她非常害怕非常难过。 这是怎么了?有没有人能告诉她? 她紧咬着唇,承受着并不舒服的冲击,没有任何的一点美感与快意,为什么会这样? 她泪水长流,最终,死一样的咬牙忍受着…… 左野磔却并不放过她,他揪起她的发,逼她去看镜中的纠缠着的自己与他,逼她去看这紧密的相连的羞愧一幕。 “看到了吗?这是你和我,我们是这么相爱,你以后都给我永远记住了,你这一面,永远别再给别的男人看了。” 上官琦的泪,哭花了妆。她看着镜的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心一点一点的凉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切终于休止下来,他毫不迟疑的退身出来,空气中,有利落的穿衣声响,针一样,扎着击她残存的意识,他终于甩门而去,没有昨晚的怜香惜玉,没有细腻温存。 就那样,把她遗留在这间连细节都做到奢华贵气的浴室里。 她缓慢的从流理台上直起身来,看着镜里面色苍白的自己,突然发现仿佛不再认识镜中之人,里面的那个人,已经,面目全非。 她用牙齿咬开皮带,看着勒出血痕的手腕,泪一下又涌了出来。打开水笼头,她掬了一把水扑在脸上,水洒在伤口上,渗进皮肉里去,很痛,真的很痛。她仰头僵硬地望着自己,又慢慢的瘫坐在地上,许久,都恍不过神来。 酒店的服务生把衣服送上来时,已经是一小时之后的事情。 神智昏沉,头脑还是乱遭遭的,她穿回了自己的衣服,长久的呆坐在酒店的客房里,她以为他会回来,他的衣服都没有带走,她买给他的衣服都还在这里,他会回来的。 她一直在那里等呀等,她只想知道她到底哪里做错了,为什么从早晨起,他就变得若判两人,为什么好好的突然要这么伤害她。 她等至日落,都没见他回来,打他的电话,总是处于离线状态,她不知道他到底发了什么火,他听的那个电话,为什么会导致变得这么奇怪。 她只是想要个清楚明白,可是没有人给他清楚明白。 她匆匆打车回了小屋,屋子里黑漆漆的,一点光亮都没有,仿佛长久都没有人在这里住过一样,她心里泛起一阵莫明的害怕,急急忙忙的跑过去开门。 她打开灯,一眼所过,屋子就这么大,已清楚的发现根本没人。她没由来的心慌,飞快的跑上阁楼,一看,她人就僵直了。 他没有在。 她明知道他不可能回这里,可是她还是抱有希望,她想要个答案,即便明白迟早都会面临分离,她也只是想要清楚的知道那个答案。 她无力的靠着墙壁,全身虚脱的缓缓滑下,她不相信,他就这么消失不见了,就像他突然来了一样,又突然走了。 她不相信。 他们昨晚明明激越无限,他们明明那么欢愉,那么合拍,为什么他又一声不吭的走了? 他也许,只是在内罗毕走走,散散心。 一定是这样。 她刚刚还看到厅上的睡垫上看见他留下的衣服。 他生完气就会回酒店吧? 她蓦的从地上起来,又飞快的旋下楼梯,一脚踩了空,人就刹不住的从上面冲了下来,重重的摔在地板上。 她痛得呲了牙,幸而没有扭脚,只是小腿擦伤了一大块,她顾不上痛,马上从地板上起来,急匆匆的回酒店。 左野磔没有回来,他走了,当时就飞回了东京。 上官琦之所以没能拔通他的电话,是因为他开启了飞行模式。 是的,他走了,一句交代也不给她,他把她一个人丢在那里,像来时一样,匆匆而去,不带任何解释。 他已经中了圈套。 连去飞行的时间,他总共浪费整整三天的时间,程致远在这个时间里,已经做了多少事? 如果不是今天早晨接到他打来的电话,他都不会想到,这一切,只是个处心积累的局。 以她对他的了解,她一定知道,他会找得到她,也会被她困住。 是他太感情用事。 泷泽在他上机之前,再次给他打来电话,他说,t国央行与邻近国x国央行已联手入市,但仍控制不住局面,t国证券总部传来的消息很不利,相当数量的金融机构与信托公司已经呈技术破产的状态,受冲击的包括他们旗下的财务公司。 程致远仍旧出色的发挥了他作为投其炒家的凶狠本色,他沽空t元,以t元汇率借入t元,又在现汇市场卖出,换成美元。 在他对t元汇率潮水般的攻击带动下,当天的地产,股市,期指一路狂泻,止都止不住。 左野磔一直以为他想冲击欧洲市场,没想到真正的目的却是东南亚市场,恰恰这些年,由于东南亚廉价的劳力动能给左野集团的电子机械业带来红利,左野集团在整个东南亚创立了完整的产业体系,因而带动当地的经济,也形成了自己的商业帝国。 左野磔是绝对不可能看着程致远冲击这个市场的,他的两间信托公司和三家财务公司在短短的一天内,已深受重创,他这次付出的代价非常惨重。 都说美人祸水。 果然!!! 他听完电话之后,紧紧的握着手机,力道大得,几能看到关节泛白。 三天,他蒸发了至少五个亿。 …… 上官琦回到酒店,第一时间就是询问客房服务员,有没有看到左野先生回来。 酒店员遗憾的告诉她,没有看到。 上官琦心有忐忑的回了总统套房,她除了等,什么也不能做。 当目光掠到座机时,她想起了泷泽,左野磔是接到他的电话之后,才会变得那样奇怪的,他一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连忙勾起电话拨号过去,不管那边现在是几点。 泷泽的电话响起时,他就看到了来电显示:“肯尼亚那边打过来的。” 他跟同样还在工作的境生说。 “你不接?”境生皱皱眉,他们都是从伊藤雷那里得知左野磔为什么飞去肯尼亚的原因的。 “磔少交代不准接,接了就会被遣去y国直至项目完成才能回来,你如果不怕,你接?”泷泽可不想呆在局势动荡的地方,谁知道这钻探项目何年何月才能完成? “我才不要,生意上的事不是向来归你管的吗?我只负责安全,偶尔帮帮忙处理些事务而已。”境生才不上当,又不是打给他。 “上官小姐不会不知道磔少飞了回来吧?”他想想不对,又问。 “他们的事,我们就不要掺和了。”泷泽毕竟是在生意上辅助左野磔,很多内情都知道一清二楚,程致远这次是趁着左野磔去了肯尼亚才出手狙击t元,内情已经很明显了。 他不想猜测,但这次损失真的非常大。 正文 127回去 “还在响。”境生朝他桌面上震个不停的手机扬扬下巴. “反正我不敢接。”泷泽是心有余悸,也真的不想再掺和下去,他不能确定上官琦还是不是以前的上官琦。 人总是会随着环境而变的,有些人会变乐善施人,有些人会变得穷凶极恶,有些人会为爱情盲目心智。 “她可能会打给你,你自己看着办。”泷泽想了想,好意的提醒。 “什么号码?我屏蔽掉。”境生来得更干脆。 泷泽瞥了眼手机上的号码,复了一遍数字给他。 境生点点点的飞快设置:“磔少直飞东京吗?” “嗯,这边需要有人看守。森田副总裁已从y国赶回来,这边处理这个事。我们可能得飞一趟t国。” “很严重吗?”境生皱眉问,左野磔每次都能化险为夷,在他的眼中,他几乎是无所不能的,这次应该也一样吧? “意义上,程致远一天之间弄没了我们五个在t国的金融机构,一天至少没了五个亿,你说严重不严重?”他也真是算见识到程致远的厉害了,很少有人能够做到他出手这么果决快捷。 他真的是来复仇的,无论是情场还是金融市场,都要杀左野磔一个措手不及。 他是要做空整个东南亚货币市场,一箭几雕,也可以报一年前j国交易所狼狈败退之仇。 “一天没了五个亿,听着我都想杀、人!”境生真是火,太狠了。 如果东南亚那边掣不住这些巨鳄,后果是非常严重的。程致远休养生息了整整一年,看似放弃了这个计划,其实一直储兵待发,他这次卷土重来的方法仍旧是声东击西。 如果左野磔不是被最近的烦心事扰了心,稍有松懈,他也许早已察觉到程致远想狙击东南亚的意图。 电话在那边持久的空响着,没有人接,重拨之后,都没有人接。 上官琦心里有隐隐的莫名的不安感。 她转拨打境生的电话,这次是直接的打不通,嘟一声就挂掉。 她侧眸看了看被自动切断的电话,秀眉薄蹙起来,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境生的电话会打不通?这么多年他的电话从来不会打不通的啊? 她再拨,再次被自动切断。这才明白境生把她设黑名单了。 他们都知道她打来电话,肯定是在一起,所以泷泽不接,境生平常话少,索性就屏蔽了她。 也就是说,他们都知道左野磔跟她在一起,而左野磔必定是交代了什么,他们两人才不敢接她的电话。 她皱皱眉,又皱皱眉,把话筒挂了回去。 在这指绿烟凉的夜晚,她的心里,空寂得如同这空荡荡的房间。 直起身想离开的时候,她不小心的按触到电视墙的摇控器,一开就是世界财经新闻。 主持人以流利的英文简述了今天东南亚市场金融动荡,首当其冲的是t国金融市场,英国费尔曼基金大量沽空t元,当局紧急应对,但仍旧止不住跌势。 得知这个消息,她的背脊当场僵直,英国费尔曼基金,这是程致远管理的基金,他再度出手狙击东南亚市场了。 左野集团在东南亚片区有大量的覆盖性产业及上市公司,这一定会受到影响。 程致远一年之前就撤出了东南亚市场,徐承哲曾跟她说过,程致远会放弃这个市场,是因为她的原因。 而今,他再度冲击也是因为她吗? 她脑中好像有什么一闪而过。 他回去了。 磔一定是回去处理这件事,所以才来不及跟她说一声,他现在应该在飞行中才接不到电话。 她飞快的拿了包,走到门口处取过左野磔留在这里的几大袋子衣物和自己的衣物,大包小包的出了门准备回家里拿护照。 她是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快飞离肯尼亚。 她必须回去看看,她不想得看着两人弄得两败俱伤,无论能不能够制止,她都要回去看一下。 刚出了门,酒店的工作人员正好送餐过来,见她提着这么多东西出门,立即停下来询问:“上官小琦要出门吗?要不要让服务中心给你把你的车取回来?” “我的车?”上官琦讶异的抬了眸,脚步定在门外。 “是,左野先生吩咐服务中心派人去名店街的停车场把车开回来的,你需要让人帮你开到大堂前吗?” “我要离开,你让人把车开来吧。” “上官小姐要退房?” “嗯。” “那请稍等,前台马上为你结帐。” “结帐?”总统套房不是先预付后入住的吗?左野磔不是在来之前已经付了帐吗? 客房服务员微笑着说:“请稍等。” 上官琦连忙放下一手的名牌,拿出钱包去看里面的钱。 这些年她从来没有这么窘迫过,念书的时候,家里每年都给她一大笔钱,她虽不大花,可出门在外,总免不了会大手大脚,略有盈余就会存进帐户,十八岁之后,她便不再要家里给钱。 左野磔没有结帐就走,他当时怒气上扬,也真没想到他一走了之,帐单还没付。 当服务员拿着帐单上来给她看时,她拿出唯一的一张卡递了过去,眼睫一掠那上面的天文数字,差点没吓死。 “这么贵?”上官琦讶异。 客房服务员还是挂着职业的微笑解释道:“总统套房本来是预付的,因为左野先生是黑卡客户,非常尊贵,所以我们开通无障碍入住通道,另外房费之外有一笔是上官小姐的置装费。” 她的语气非常诚恳恭谨,一点看不起上官琦递过来的普通卡的意思都没有。 “没事,你先去结帐。我急着离开。” “请稍等。”客房服务员当场就给上官琦刷卡,可是连刷两次,都提示余额不足。 “抱歉,上官小姐,这卡可能出现问题了,请问你有另外一张吗?”客房服务员婉转的把卡还给了她。 上官琦皱了眉:“这不可能。要不要再试一次?”这卡里不可能不够付几w块的入住费。 她忘记了置装费还有几w块未付。 客房服务员仍旧是微笑着看着她:“可能是系统出现了一些小问题,或者你去银行咨询一下?” 毕竟是顶级酒店的总统客房服务,任何时候任何语气你都不能挑出一点暇疵。 明明心里鄙视得你要死,可嘴上还是能维持让你感到舒服的微笑。 上官琦身上没卡了,现金也不够付,还要退车,她想了想,收回卡:“抱歉,可能得等左野先生回来后,才能离开了。” 客房服务员当然没有问题,人家是黑卡客户,怎么会付不起总统套房的房费?她微笑着退了下去。 上官琦没有办法,只好退回房间。 左野磔飞走了,吉冈优衣去了南苏丹展开救援服务,她眼前无人可以解了这困境。 想来想去,最终不得不拔打伊藤雷的电话。 伊藤雷接起的第一句说话就是:“磔,肯接电话了?”他都不知道左野磔已早在客机上。 “是我,雷。”生平第一次开口问题人借钱,感受真的不好。 “小琦?我以为你飞了肯尼亚度假度得挺愉快的。” “抱歉雷,我现在需要一笔钱,你能借给我吗?我迟点还你。”上官琦略有些难为的开口道。 “你问我借钱?”伊藤雷惊讶至极:“磔呢?他不是去找你了么?别告诉我你逃得连他都找不到你。” “他回去了,我看了新闻,知道了一些事,我现在要赶回去,可是我被困在一家顶级酒店的总统套房里,我的钱不够付,如果你方便的话,借我一点钱,把帐付了。”上官琦把重点忽略。 “这肯定没问题啊,你为什么会被困酒店?” “因为……”上官琦难以启齿,有些事不是不能说,而是没法说得清楚。 “房是磔开的?然后他丢下你走了?”她不说伊藤雷也隐约猜到了。 “嗯。” “这家伙!你等着我马上帮你付了,机票也帮你订好,你什么都别管,人安全回来就好。”伊藤雷慢声安慰她道:“酒店的名字发过来,我这边付,帐号你也发过来。” “没事,帐付就行了,我可能买到机票。”上官琦本来不想告诉他们她回去了,因为他们知道了,意味着一切又再循环,那她的离开,变得毫无意义。 只是成了不必要的折腾,她不想让事情又重新回复到从前。 她思忖了一阵,还是把卡号发了过去,无论她回h国还是去t国,暂时都很需要钱,这钱,她只能以后问哥哥借了还给他。 结果是伊藤雷远程用黑卡给她付了帐,并且订好头等舱的机票让服务中心专程上来告之她。 她等到深夜,才终于搭上客机返回奥兰多。 伊藤雷要她先回奥兰多,她打算在那里转机,如果程致远在t国她就去t国找他,如果他在h国…… 在h国的话,她能不能再出现在他的面前,她都不知道。 临走之前,她把几大袋子的衣服都带上了,自己的反而没带,而是把她留给了优衣。 那是她陪左野磔亲自挑选的,他就算不要,她也要留着,那将是她一生的回忆。 磔…… 正文 128你没有意见吗 上官琦飞抵奥兰多国际机场之后,本来是要直接转机的,但伊藤雷却像早已通晓她的心思一样,早就提前到机场接她。 她人才出闸,伊藤雷便夸张的朝她挥挥手:“小琦,这边这边。” 虽说俊帅养眼无比,可仍引发很多人的侧目。 上官琦没想到伊藤雷会来接机,其实也不奇怪,伊藤雷既然要让她回先回奥兰多肯定有他的理由,他是不会再让她到处跑的。 上官琦推得行李出来,抬眸便看见伊藤雷在那边挥手,让人惊讶的是,他的身边站着的女子竟然不是顾惜,而是一个有着与她一样的秀丽短发的混血美女。 她皱了皱眉,不得不往不好的方向去想。 伊藤雷在世界黑w帮是个人物,有时候出去应酬身边有美人在怀是很正常的事,顾惜也不是小心眼到事事草木皆兵的女子,她基本上都不会上在心上。 相当初朱子桡天天在她的眼皮底下美人在侧,换女友如换衣服一样快,她都可以当看不见,伊藤雷这种必要的逢场作戏她真的懒得去计较。 可是雷现在光明正大的带着女人来接她是什么意思? 她推着行李车过去,与他打招呼:“雷。”眼眸转侧打量着他的明艳美女:“这位是。” “我先撇清一下关系,这位美丽的小姐叫安琪.帕克,是安德鲁的侄女,她最近放假回国,很闲,所以老跟在我屁股后边,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伊藤雷一来就先把目前很让人误会的情形,先作个清晰明了的解释,勉得引发不必要的误会,他老婆大人那种治他的手法简值让他郁闷得要死,她光坐在那里不理他,他就无比抓狂。 “更正一下,我会跟着你,是因为我安德烈叔叔说这样才会见得见磔。姐姐你好,我是安琪。”安琪一听说伊藤雷会来接上官琦马上跟了过来。 小叔只告诉她雷知道磔去了哪里,可是雷死活不肯告诉她,她没有办法就天天缠着他了。 “你好,我是上官琦。”上官琦礼节性的微笑了下,原来是安德鲁的侄女。 “这位是磔的狂热粉丝,他父亲是x防部高级官员,银狐最高长官之一。”伊藤雷解释道,并若有深意的看了眼上官琦。 “姐姐,我们以后要公平竞争啊。”安琪光明正大的对上官琦说。 “公平竞争?”上官琦没听明白她在说什么。 “我知道磔和你分了手,不过他心里仍旧有你,但是不要紧,我也不想乘人之危,所以我要先跟你说明情况,我很喜欢磔,他在高速公路上追我的时候,帅毙了。”安琪此后无数次想起那一晚,心里都无比陶醉,她的王子,以这么帅气的姿态出现,她怎么能不心动? 上官琦半垂着眸,淡静的笑了笑:“加油。” 伊藤雷瞥她一眼,又解释:“磔以为她是你,你从庄园离开后,他去机场找你,安琪刚好下机,乘坐计程车返回市区,磔把她错认为你,几乎追了整条417高速公路,最后还是望去警局把他给带回来。” 这些她都不会知道,伊藤雷相信以左野磔现在变得那么深沉内敛的个性,也不会跟她说这些事。 上官琦确实不知道他曾经这么找过她,那天她发着高烧,他一天不见人影,连电话都没有一个,所有人都联系不上他,她以为,她对于他来说,真的没有重要到这种程度。 而今,由伊藤雷口中得到,她的心里,为什么漾过了一些淡淡的涩疼? 她皱了皱眉,看往伊藤雷:“他没有跟我说过。” 伊藤雷深深而了然的看了她一眼:“你们在肯尼亚经历了些什么?” “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就是一起吃了顿饭,做了个爱,飞了回来而已。 “磔去了肯尼亚吗?”安琪只听到了这个重点:“你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 “不告诉你是不想你傻呼呼的飞了去,非洲不比这里,丢了你我可负责不起。”伊藤雷回头无奈的瞥了这两天烦他快烦死的安琪。 “你不告诉我他去了哪里我会一直烦你的,不过你放心,我已经跟顾惜姐姐说了,我对你没有兴趣,我只喜欢磔。” “我对你这种小女孩也没有兴趣,谢谢!我也只爱我老婆。” “沈晴怎么样了?”上官琦忽略他们的对话,那些话好象与她全无关系。 “她还没有醒,稚也说不上来她什么时候会醒,大家也有工作,所以昨天都先离开了,只剩你哥跟我还在这边。你先去医院看看沈晴吧。”伊藤雷之所以还在奥兰多,是因为他想要带她去医院见见沈晴与她哥哥。 无论如何,见个面总是好的。 上官琦没有说话。 安琪见她不动,走过去帮她推行李:“我们先离开吧,别伫在这里说话了,有什么回去再说。” 她的热情大方,让上官琦很是意外,这是一个没有什么心机的女子,很多年前,她也曾这么明净单纯。 她也许真的只是单纯的迷恋左野磔。 其实这么多年左野磔的身边一直不会缺少美女萦绕,有很多都送上门来,有的深怀目的,有什么什么也不求,只是想他缠绵一宵。 那些女人,形形色色,各自施展魅力,很难说左野磔有没有被其中的谁动撩拨得动过心。 这一次的出走,倒是让她想明白了许多事,女人不应该依附男人生存,一旦失去经济独立,某些东西自然而然不会对等。 “姐姐,你卖这么多衣服干嘛,肯尼亚的衣服很便宜吗?”安琪好奇的看着她有些另类的行李问道。 上官琦走得急,自己也没有拖箱,托运行李时机场为了方便,用专用的透明袋子把一个个纸袋子给打包起来。 上官琦笑笑,抬眸说:“雷,如果你见到他,麻烦你帮我转交给他。” 她的这个她,很明显是指左野磔。 伊藤雷一眼扫过去,都是磔喜欢的品牌:“他回了东京,已经抵达了。” “嗯。”上官琦不意外的轻应了句,她知道他回会东京的。 “你还是自己亲自交给他吧。” “我不会回东京,我可能会先去t国或者h国。” 伊藤雷微异:“你去t国h国做什么?找程致远?” 上官琦想了想,说:“我本来是打算直接转机的。” “姐姐要去h国?我们不是要去找磔吗?”安琪扑闪着美眸。 上官琦转眸朝她看过去,微微牵动嘴角:“你去吧,我还有些很紧急的事情要处理。” 伊藤雷皱了眉:“先去看看沈晴再说吧。”他接过她的行李帮忙推出去。 上官琦深看了他一眼,只得移动脚步。 “姐姐,你为什么跟磔分手?”安琪亲昵的挽了她的手,边往前走边问道。 “你为什么叫我姐姐,不叫磔哥哥?”上官琦岔开话题,安德鲁的侄女,她无法讨厌她。 “这不同啊,如果我叫他哥哥了,那我在他眼中就是小妹妹。我已经二十岁了。” “很美好的年纪。”上官琦说,她都不记得她二十岁的时候,正在经历些什么。 “你真不去东京吗?你给磔买的东西要不要我给你带过去?” “我不是你的情敌吗?你为什么愿意帮我?” 安琪想了想,说:“我从小接受的教育是想得到的任何东西,都要凭真本事得到,我们是情敌,可不代表我一定想要你死的地步啊,我爹地也很喜欢磔,我二叔又是他们的指挥官,我不能把他们的颜面都丢了。” “你家人把你教得很好,安琪,你比我勇敢。”上官琦的目光掠过她的脸,很年轻漂亮的脸孔,混血儿总是得天独厚。 “你不知道,那天晚上,我从计程车上看到的磔简值帅到爆,虽然后来搞清楚他只是认错了人,可是我真的从没见过这么帅气的追求方式,姐姐,我能看出来,磔真的很喜欢你,你们分手真的很可惜呢。” “那我们重新在一起好不好?” 安琪静思了一下:“这对我个人来说肯定不好,不过你们会分手,肯定是因为不适合才选择分手的,如果再在一起,问题仍旧会在,我小叔说,磔现在身边没有女人,我觉得是个机会,所以我想努力一下。” “那就努力吧。” “你没有意见吗?”安琪奇怪问。 “你不是说我们公平竞争吗?”上官琦淡淡一笑,慢慢往前走去。 他一声不吭的回去了,一句话也不说,即便是在他们关系最好的那一夜里,他仍旧是什么话也没给她。 他们,其实早已知道回来之后,只要问题一天不解决,所有的一切不如是重复循环的过程。 不能在一起,那就,顺其自然吧。 走出机场,她看了看这片纯净得没有一点杂质的天空,想起了几天之前,这里所发生的一切,某一个早晨,好像也有这么耀眼的太阳。 只是,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伊藤雷开的是跑车,载她回医院,安琪自己开车路在后边。 车子一路平稳的朝前方开着。 “你知道磔为什么会买下那个庄园吗?”伊藤雷突然发问。 正文 129很多不知道的事情 “你想说是为了我吗?”上官琦回眸一看,问道。 “你以为他是为了投资吗?”伊藤雷侧过脸来:“他不差这个钱。我是从境生那里听说此事的,境生一直跟着他到处飞,庄园是在他的一个美国朋友手里买下来的,他想拿来作为举行婚礼的场所。” 他又深看了她一眼,接着说:“如果不出事的话,一年前你们或许已经结婚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结婚。”上官琦直至今天仍旧固执的认为,他根本不想结婚。 “其实,你真有那么了解磔吗?你知道他所为你做的一切吗?”伊藤雷意味深长的侧眸看她:“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每次都能精确的找到你?又为什么能够从安保级别这么高的程家大宅带走你?” “他是银狐成员,要做到并不难。” “银狐的人不是无所不能的。”伊藤雷犀利的反驳她:“我知道如果我不告诉你,你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白痴为了寻找你,而专门发射了一颗卫星上天。” 上官琦惊震的一下扭头看向伊藤雷。 “他没有告诉你是不是?他把一颗综合费用高达2亿多美元的卫星发射上天,就是为了能精确的定位你。当然,他对外的理由是很完美的,为了优化左野集团旗下汽车公司配套的导航系统。” “不可能,我一年多的时间没有出现在公众面前,甚至不多使用电子通信设备……”她不使用,就是知道他能够借助银狐先进的追踪技术来找到她,他不可能因为把一颗卫星发射上天就找到她的。 “他很久之前就把接收器植入了你的一件随身物品上,当时卫星还在研发没有上天,所以一直没激活,后来你离开了,他用了半年的时候把卫星发射上天,更换了更新过的接收器,植入了程致远送给你的那对耳环内,就是你出席程怀远和朱子若婚礼戴的那对流苏耳环。” 流苏耳环!! 怪不得每次见面,他总是若有所思的抚着她的耳环。 里面原来有能精确定位她的位置的定位仪。 这么小的一双耳环,他是怎么做到的? 他…… 她霍然抬了眸:“他早就知道我在江北别墅区?” “不是早就知道,是在你们分手后的半年之后,卫星上了天,他亲手激活了接收器,才确定到你的位置。我们本来都不知道这事,是望综合各种数据推测出来的,我们质问他的时候,他没有否认。” 上官琦被伊藤雷淡淡的陈述重重的撞击了一下心脏。 这么说来,她在江北别墅区,有时夜半梦回,隐若记得梦中有他,以为是梦其实那个不是梦境,他是真的去看过她,每次都是悄悄的来,悄悄的去。 记得某次醒来之后,她很奇怪的发现自己在梦中哭了,心里很堵很堵的感觉,后来才冷静了一下才想起来。 她梦见他来了,低下头轻轻的吻着她的额角,然后就起身离开了,她还很清晰的记得,他站在门边回了一下身,似是不舍离去又不得不离去的样子。 她当时很想醒过来,但是无论如何都醒不过来。她很难过,很想叫住他问那一切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那么难过。 她真的以为自己只是在做梦。 “整件事中,他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小琦,磔真的很爱你,但是他自己也受到了很深的伤害,现在所有事情都过去了,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你能够回到他的身边,静静满月时,我们带着她回了东京,我见到了左野爷爷,说起你,他老人家很是难过。” 上官琦沉默了很久,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雷,我现在真的已经弄不清楚磔的心思了,我现在……很怕他。你知道吗?当你开始由爱一个人到怕一个人的时候,你已经没有任何的勇气再去爱他。” “我在肯尼亚时已经想好了不再回来,如果他不去找我,我也许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他不去找你,我们也会去找你,然后把你带回来。非洲常年战乱,疟疾肆虐,不适合一个孤身在外的亚洲女子旅行,优衣不同,她是医生,常年深入各地展开救助,只要不是极端武装份子,都不会伤害无国界医生组织的医疗队成员。” “我以为,只要我往深处走,他就再也找不到我。” “你应该没有想到,你突然消失不见,磔来得比你想像中要快,如果你还坚持选择程致远,我想问的是,你不见了的时候,他在做什么?你如若真的有他所说的那般重要,为什么明知道你不见了,他不去找你,而是把全部人都调回首尔或是t国,集中火力对付磔?”伊藤雷深入分析之后,给她甩出一个更深层的问题。 上官琦不语,过了半天,才轻描淡写的说:“我本来……没有想过要去非洲,实在没有地方可去,才会想起优衣在非洲。” “你与程致远,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我知道他来那几天,是与韩宁一起来的,你看见了什么或者是经历了什么?”伊藤雷想要知道,这样他才可以状况更清的去帮他们。 上官琦不愿抹黑程致远,想了想,最终是摇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韩宁出身高贵,会比我更加适合他。” 伊藤雷侧过头,似是思索了片刻:“韩宁的确是很适合程致远,她能够给他带来他想要的利益。” “而我不能,不是吗?”程家没有门第之见,程老夫人很喜欢她,毕竟程致远还是理性的,很少见一个人情商智商都达到max级别,但程致远完爆。 她苦笑一声。 今一日,明一日,唯恐思念成往事。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 自己只是棋子吧,争夺的棋子。 “可是磔不介意你是谁,他也不需要你是谁,他喜欢的,只因你是你,别无取代。”车子驶入了医院的地下停车场,伊藤雷还在极力游说。 停车的时候,他看着安棋火红的跑车,说:“安琪只是小女孩,你不用在意,她只是闹着玩一会儿就没事了。” “她跟我说了,她性格挺好的,热情直接,光明磊落,不像我们这些被社会磨平了棱角的女子,为了免受伤害,什么都藏着掖着。” “各人的表达方式不同而已,走吧。”伊藤雷见安琪已经推门下来,也解开安全带推门下去。 “见你哥,你有心理准备吗?”他站在车门边问刚从车里出来的她。 “我们是兄妹,不可能一辈子不见的。” “我替他请了长假,沈晴好起来之前,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他都可以不用去上班。” “谢谢你,雷。” “你不用谢我,这些事情是我应该做的,大家都很忙,只有我比较能控制自己的时间,我明天也要走了,程致远若继续做空t元,东南亚整个金融体系都受重创,磔一年前帮我的时候,已经元气大伤,我必须回去帮他。” 伊藤雷始终没说他留在这里是为了等她,他必须让她先解了沈晴那个心结。 而浩,现在只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沈晴能挺过来,好好活着,其他一切都不再重要。 “所以我必须去找致远。” “你觉得他会因为你而停止攻击t元吗?别傻了,他管理的费尔曼基金本来就靠狙击各国金融体系谋利的,他一年之前就曾想对东南亚货币市场动手,只是当时时机还没成熟,不是因为你。”伊藤雷摇着头劝解。 上官琦心里微微一颤,片刻后以一种无以名状的坚决,说:“我知道,可是我想去试试。” “如果你坚持,我不反对,但是,要让我们知道,你人在哪里,我们要确保你安全。”左野磔不做的事,就让他来做吧,谁让他当年追顾惜的时候,欠了他那么大的一个人情? 上官琦掀唇一笑:“谢谢你,雷。”他正经的时候,感觉还是挺不错的。 “走吧。” 沈晴已经转回了加护病房。 人仍旧没能从昏迷中清醒过来。 上野稚说,她昏迷的时候越长,对她的情况越是不好,但是他没有办法确定她什么时候能够清醒过来,也没有保留的告诉他们,沈晴一辈子醒不过来的可能性也有。 上官浩似乎能够接受这个事实,只要人还在,就有希望。 他有耐心去等她苏醒,他坚信她不会那么残忍,一点机会都不给他补偿。 他日以继夜的守在医院里,几乎以医院为家了。 因为无法确定沈晴何时清醒,上野稚不能长时间呆在奥兰多,在手术后的第三天,已经与木野望夫妇一起飞回东京,参与手术的专家也纷纷离开。 一切,都有尘埃落定的感受。 上官琦转了一圈回来,看见以惊人速度消瘦下去的哥哥,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哥。”她看见上官浩穿着防护服偎在沈晴的床前,双手紧紧包着沈晴正在输液的手,眸里突然涌上一股雾气。 上官浩听见叫声,有瞬间的错觉,他以为是沈晴醒了,一下就从椅子上直起身,惊颤的握紧了她的手:“晴儿,晴儿。” 正文 130追逐 然而沈晴还是了无生气的躺在病床上,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上官浩重重失落的表情全数收入上官琦的眸中。 上官琦看着他这副令人心酸的样子,泪都出来了:“哥,是我。” 上官浩缓缓的转过眸来,眸底里,尽是失落。他见了上官琦,勉强微笑:“小琦,你回来了。” 那语气悲伤得,好像有什么粉碎了他的人生一样。 上官琦看着他强行挤出的笑容,真宁愿他不笑:“哥……”她走了进来,低眸看了眼沉睡不醒面色苍白如纸的沈晴:“沈晴她好吗?” “不好。” “对不起。”她静了好久,终忍不住掩嘴哭了出来。 “不是你的错,不要这样,她知道会很难过的。”沈晴是个很善良的女子,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兄妹安好。 她不会想要见到小琦为她哭泣。 “稚说,只要我多陪陪她,多说说以前我们一起的事,也许她听到会醒来。我每天每天都说很多很多关于我们过去的事,从十几岁开始讲,这才发现我们曾经一起有多美好。”可是后来…… 后来为什么没有美好的回忆可言? 为什么他后来带给她的都是痛苦? “她一定会醒的,你别这样,如果她那天醒了,你倒下了,谁来照顾她?”上官琦努力压制着喉间的哽咽。 “我没事,我知道她会醒的。”上官浩深深看向还需插着呼吸机的沈晴,看着她浑身都是管子,他的心比万支针齐插着还要痛。 “倒是你,你去了哪里?”他从悲伤中抽离开来,抬眸看向妹妹,当时所有人都找不到她,磔随后也一声不吭的离开了奥兰多。 “去了一趟肯尼亚,回来见见你,然后会去t国或都h国。”上官琦觉得加护病房不适宜聊天,提议道:“哥,我们出去聊聊吧!” 上官浩想了一下,点点头。 出了加护病房,便见伊藤雷与安琪从地外边的休息室聊天。 “浩。”安琪见了上官浩,微笑着打招呼,她去总部找父亲的时候见过他,安东尼也亲自介绍过他,所以两人认识。 上官浩朝她微微颔首。 “雷,我们出去聊一下。”上官琦关上加护病房的房门,跟伊藤雷说了一声。 伊藤雷本意就是让他们兄妹见个面,解开心结,他点点头:“去吧。” “他们是什么关系?”安琪伸着头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出门的背影问道。 “兄妹,你不会不知道吧?”伊藤雷懒洋洋的答道。 “我真不知道。”又没有人告诉她。 伊藤雷没理她,继续盯着自己的手机。 t国交易所数据一路疯狂下跌,惨不忍睹啊。 他深深的皱了眉,不行,他得提前回去,再不回去,磔估计都快头痛得要死了。 上官琦与上官浩走到走廊外,展开了谈话。 相差两岁,上官浩无论那一方面,看起来都要比上官琦成熟稳重些。 他由来都是很爱护妹妹的,尽管早就知道她不是自己的亲妹妹,可是二十六年的亲情,没有血缘又怎样?仍旧冲不散这深厚的兄妹之情。 “哥,”上官琦踌躇了一下,缓缓开口:“我很快就会回h国,可能不会再回奥兰多了,你好好照顾沈晴。” “你还要回首尔吗?”上官浩皱眉。 “我挺喜欢首尔的。”上官琦自欺欺人的微笑。 “你撒谎。”上官浩盯着她的眼眸,一眼便已戳穿她。 “没有,真的,我很喜欢首尔,我住的地方,冬天有白茫茫的雪景,屋子前边的湖面都结成厚厚的冰层,我常常跑去滑冰,有时候还专门凿开冰层钓鱼……”上官琦还是微笑着说。 上官浩一直深凝着眸看她:“可是,你还回得去吗?程致远要跟韩宁订婚了。你这么回去,别人把你当什么?” 上官琦收敛笑容,持久的静默。 “还有磔,他呢?你有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他追问。 “哥,从小到大,你什么都让我,这次换我让你。”上官琦沉默良久终于开口,说话的声音很空很空,像风中的飘絮。 上官浩摇头: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之间的问题,已不是让不让的问题?” 上官琦不语。 “这些天,我想明白了一些问题,我曾执拗的过去,导致我们几个人分崩离析,导致你与沈晴远走天涯,我们兄妹不相见,我想来想去,归根到底都是我的错。” “不是你的错,是我们彼此对对方都没有足够的信心。”在内罗毕发生的一切,已经足以说明,他们彼此心有征结。 上官琦从来不是没有脑子的人,当最初的痛心过去之后,她更多的是,选择用时间来沉寂自己。 “我深信,事情发展到现在是天意的。”她想了想,又说:“现在也没有什么不好,至少大家都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小琦,我承认我现在暂时还是没能对磔完全解开心结,但我想我需要的只是时间,我不希望看到你放弃自己的幸福,也不想你因为顾及我的感受,而刻意成全我和沈晴。磔很好,不要因为我的想法,而影响你自己的判别,他比程致远更适合你。” 上官琦轻吁口气,笑了笑:“我没有放弃自己的幸福,哥,我很好,你不用担心我。至于谁适合谁不适合,已经不再重要了。” “小琦……”上官浩皱皱眉。 “哥,我没事,真的,等我回首尔处理完事情,如果在那边呆不下了,我会回台湾的。我今天来只是想看一看沈晴和你,一会儿我就走了。” “你真决定不去找磔吗?”他的内心,还是偏向左野磔的,这么多年的兄弟,他太了解左野磔有多优秀,这么优秀的男子,不能当他的妹夫太可惜了。 “我们见过了,也聊过了,有时候,不适合也没必要勉强在一起。哥,说真的,我这次见了你,心里轻松多了,我很怕你不愿意见我。” “对不起,小琦,我不知道我给你带来这么大的心理负担。”上官浩看着同样瘦了许多的妹妹,一阵心疼。 “没有的事。等沈晴好了,我的事情也处理完之后,我们回台湾看看爷爷吧,有一年多没见过他老人家了。” “好。” …… 上官琦最终还是选择飞了h国,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买了机票,就这么飞了。 这一阵子当了空中飞人,才知道飞来飞去的滋味并不好受。 她从前,好像从来没有体谅过左野磔。 客机从碧海蓝空飞过时,她想,其实人生匆匆,为什么要为这些烦心事占据了生活的全部? 最近忙碌奔波似乎都是因为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而被动的牵着走,这个国度飞过,那个城市停留,满世界跑一圈,终归要回到原点。 抵达仁川国际机场,是深夜。 上官琦下机时,百感交集,又回来了。 走的时候,根本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也没有想到这一去,有种回不来的感觉。 去的时候满是牵挂,回来时却是空荡荡的,抓握不住的浮游。 走出机场,她排了很久队才拦上一辆计程车,上车之后就直奔江北别墅区。 她只能回那里了,她在首尔唯一能落脚的地方。 不知道大婶还在不在,一声不吭的走了,好像有种一撒手就是天涯的感觉。 计程车极快的就绕出了机场,与一辆前来接人的玛莎拉蒂错身而过。 坐在后座的徐承哲不惊意的一瞥眼,仿佛见到了熟悉的身影,整过人连忙贴窗转眸看去,又觉得不太可能的样子。 他重新坐好,莫名的摇摇头,她应该还在肯尼亚,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计程车很快的就把上官琦送到了江北,她轻装上路,随身只带了包包和证件及护照,什么都没带就回来了。 上官琦看到对面的屋子里一如以往的亮着灯光,只是落地窗已拉下百叶窗,于是让车子在湖对面的地方停了下来,自己步行过去。 大婶还在,真好。她看到她突然出现一定很高兴吧? 她缓缓的沿着湖边的小道过去,按开密码锁,边走进客厅边轻声叫道:“大……”婶字还没出口,她整个人就愣在玄关的楼梯上。 她的懒人沙发上慵懒的坐着一个明艳照人的女子,那女子听到她的叫起,缓缓的从手中的杂志上抬起头来。 是韩宁。 韩宁见了她,也很是意外。 “大婶过来了?”程致远擦着头发从二楼的楼梯上边下来边问,眼眸掠往门口处时,他蓦的停住脚步。 上官琦。 他没有想过她会回来。 他脸色攸的变了一下,极快的又回复如初。 “抱歉,打扰了。”上官琦微垂了下眸,很镇定的欠了一下身,转身出门。 “小琦!”程致远飞快的从楼梯上下来,上官琦已极快的走到门口拉开了门。 “致远!”韩宁也从懒人沙发上下来,穿好拖鞋便跟着追了过去。 上官琦没有跑,只是很沉静的快步走着。 这个地方已经不属于她,她都觉得可笑,自己竟然还选择回来。 正文 131心跳漏一拍 “小琦!”程致远快步追上来,一手拉住她,眉目深皱。 他完全没想过她会突然回来,她此刻明明应该在内罗毕。 他的人也说左野磔没有带走她。 上官琦停下脚步,淡静的转过身来,伸手轻轻的掠下他的手:“我只是来拿回自己的东西,没想到你们会在,抱歉,打扰了。” 程致远眉薄蹙了一下:“我不知道你还会回来。” 上官琦淡嗤一声:“所以,便成了你带别的女人来的理由?〞 程致远无可辩驳,削薄的唇角抿得死紧。 “这房子本来就是你的,我只不过是借住而已,你要带谁来是你的自由。感谢你为我提供一年住所,让我免受颠沛流离之苦。东西我改天再来取,不打扰你了。”上官琦疏离得体的说完,若有深意看了眼程致远及他身后的某个女子,转身就走。 “你这几天不也跟左野磔在一起吗?”程致远冷凝着声音。 上官琦一听就眯了眯眸,霍然回身:“你是怎么知道我这几天都跟他在一起的?” “我知道的事情多了去。”程致远也微眯了眸。 “上官小姐。”韩宁从门口处走了上前,与程致远并肩立定,秀美的脸庞仍旧那么明艳动人。不愧为周身带着光芒的大明星,那气度,即便面对强敌,仍一派镇守得住。 “韩宁,这事与你无关,你先进去。”程致远对突然出现的韩宁微皱了眉。 韩宁不理他,兀自开口对上官琦说:“我的出现可能让上官小姐误会了,很抱歉。你走之后房子并没有其他人入住,它还是你的,我只是借用了花房拍了一场戏而已。我们没想到你会突然回来。” “你不用向我解释,韩小姐,这房子…”上官琦往别墅的周围看了看:“它本来就不是我的,我只是来拿东西。” 韩宁静寂的看着她,又看了看身侧的程致远,没说话。 程致远的眸色是一紧再紧。 “上官琦,你对我就永远这么不稀罕吗?”他眼眸内雀跃着霍霍燃烧的火苗。 不被人重视的感觉真他妈不好受! 上官琦半垂着眸子,想了想,说:“致远,我感谢你一年来的照顾,祝你与韩小姐订婚快乐!没什么事我先走了,不打扰两位。东西我不要了,用不着就让大婶都扔掉吧!”上官琦不想纠缠不休,转身就走。 程致远当然不会就这样放她走,每一次撩了他满腔火,她就那样冷眉冷眼的走掉,怎么可能有这么便宜的事? 他蹿上前去,长臂一伸,一股蛮劲把她拉扯了回来。 上官琦猝不及防的被他扯到怀里,坚如铁石的胸膛撞疼了她的鼻,她伸手捂着鼻子,冷冷的抬眸看他:“程先生在你的未婚妻面前,与别的女子拉扯搂抱真的适合吗?” “你再叫我一次程先生试试看?”程致远紧紧的扣着她的腰,恶狠狠的傲视着她说。 韩宁的眼眸微颤了一下,默默的站在那边安静的看着他们的剑拔驽张。 上官琦,她分明跟她说过不会再回来首尔的,这算是食言吗? 一辆跑车,由远及近的飞驰而来,紧急的刹停在三人面前。 程致远狭目微眯,视线越过上官琦的肩膀看了过去。 车上下来的人是左野磔身边的红人一一境生。 上官琦也回过头去,看见境生出现时,眼睫一颤。 他不是跟磔回了东京吗?怎么会在首尔?! 境生推门下车,有些冷漠的窥着程致远冰冷的眸子走了过来。 上官琦愣过神后,连忙推开稍微松懈的程致远,迅速躲到已走上前来的境生背后。 “上官琦,你给我过来。”程致远拉都来不及拉她,便被突然莫名其妙出现的境生横在前面。 “程先生的未婚妻好像在等你吧?”境生瞥一眼他身后的韩宁,似是讥讽的提醒着他。 “我们的事情与你无关,让开!”程致远忍了一晚上的火终于禁不住霍腾而起。 “上官小姐的事情,就是我的分内事情。” “我说滚开,你想逼我动手吗?”程致远冷着唇,一字一字在从牙缝中挤了出来。 境生闲闲的冷眼看他:“我知道程先生是空手道高手,但很抱歉的说句你不爱听的,你未必是我的对手。徐承哲应该没有告诉过你,我五岁开始练泰拳,十四岁参加各类拳赛,十八岁获得世界拳王争霸赛的冠军。至二十岁时,我已经打了八年的地下黑拳。” 他说完,不待看程致远的反应,转眸对上官琦说:“如果东西不拿了的话,先上车去。” 上官琦点点头,转身极快的拉门上车。 境生回过眸来盯迫着程致远,他没有撒谎,他唯一输过的人,是伊藤雷。 伊藤雷在他二十岁的时候,把在黑市拳赛的道路中越走越远的他给拯救了回来,并安排他到左野磔的身边帮忙做事,远离苦难没有尽头的生活,光鲜体面的做人,一直至今天。 程致远那里会把不是一个级别的境生放在眼内?他几乎要动手的时候,手臂忽的被人搂住。 “左野总裁的身边果然卧虎藏龙,既然上官小姐今天执意要走,致远,我们改天再约她过来坐吧。”韩宁不知什么时候走了上前,揽着他的手肘,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她是怕程致远真的掣不住自己的脾气,会与境生打起来。 虽然不确定境生说的是不是真的,便动手必定无可避免的会有人受伤,无论谁受伤,都不是一件好事,实在没有必要为一个女子而大动干戈。 境生不由感叹,程致远身边的女人,果真与他是绝配。 明明场面这么火花四溅,还能睁眼说瞎话的说成朋友间的碰面,扯得跟真的一样。 这种笑脸功夫,大约是长年浸在大染缸里浸出来的。 程致远没有说话,境生深看了两人一眼,转身走回车上,发动车子一路倒出了小道才调头。 帅气的倒车整得整条公路好像跟他家铺的一样。 程致远与韩宁,一直伫在原地,看着车子快速的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你为什么不跟她说明我们的订婚是假的?”等车子彻底的消失后,韩宁才收回视线,转眸仰望着他。 “没什么好说。”静默了半晌之后,程致远才回转身往别墅里走,甩给她一句足以将人冰结的说话。 “你说了,她也许就不会误会。再说,你跟我订婚的消息,只是为了我们各自的造势而已。”韩宁转身跟了过去,真的不明白他的想法。 她自然是不想他与上官琦有所牵连,但女人,有时候要展现得适当的大度,无论是不是真心。 “我们的关系,是误会吗?”程致远转过来反问她,除了不会结婚之外,他从来没有否认过与她的关系。 “你应该告诉她,我今晚真的是在这里拍戏。”韩宁并没有理会他的眼神冰冷,叹了口气走到他的身边,双手揽过他的腰。 “她是回来求我的。”程致远知道她一定会回来,她走之前,他就说过,她一定会回来的。 只是没想到会回来得这么快,他才刚刚开始而已,重头戏还没开始。 “你运气很不好,每次和我在一起总是被抓包。”韩宁同情的看着他,他刚刚从t国飞了回来,徐承哲告诉他她在江北别墅拍戏,他过来,刚刚洗完澡便被上官琦撞见了。 有什么办法?不是也是了。 何况他们的确一直都是床伴的关系? 程致远脸色黑沉如海。 …… 境生把上官琦带离之后,车子沿着别墅的林荫道上一直开着。 上官琦忍了好久,终于问道:“境生,你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其实她想问的是,为什么他不是在东京而是在首尔,还及时出现在江北别墅区,拯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 “你觉得呢?”境生专注的开车,也不看她半眼。 上官琦没想到他会这么反问,愣了一下,又问:“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磔少不准,谁接了谁去驻守y国。” “……”上官琦无语,原来是这样。 “你为什么知道我在这里?”她身上也没有什么接收器,而且她刚下飞机,他没可能再定位她。 “我从德国飞过来的,只比你的航班早了一小时而已。” 境生答非所问更让上官琦觉得奇怪,她试探性的问:“磔让你来的?”他……知道她会来h国,然后让境生在这里守株待兔? “这车,是磔少平时来h国开的车,所以性能特别好。” “……”上官琦奇怪的看了一眼今晚说话特别奇怪的境生:“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境生没说话,只是把车子缓缓驶停在某一栋临湖别墅的公路前,那里,也停着一辆黑色的车子。 境生手握方向盘,想了一下,说:“你的答案,在旁边的车子里。” 上官琦缓缓的侧转过头来,旁边的那辆车子的后座,有一张五官深刻的俊脸映在车窗玻璃上。 居然是左野磔,他端坐在后座上,绷着脸,一眼都不往这边看。 上官琦看到他的时候,心里瞬间漏跳了一拍,眼睛不可置信的瞪得极大。 他在这里!! “磔!”她飞快的去拉车门。 正文 132所以他走了 “开车。”左野磔看都不看上官琦一眼,薄唇微启的交代泷泽开车。 泷泽从后视镜窥了窥脸色有些暗淡冷清的他,想开口,又不敢多言,只暗叹一声,发动车子往前开。 “磔!”上官琦彼时已下车,眼睁睁的看着左野磔在她面前就这样的过去,来不及多想,拔腿就跟着车子追了过去。 她要知道原因,他为什么一声不吭的就走了?为什么会知道她来h国?为什么让境生去带她离开?为什么现在又再度甩下她? 他不是该在东京吗?现在左野集团不是处于危难关头吗?为什么他还能抽出空余时间来到首尔江北? 她有太多太多的疑问,她有太多的想要得到的答案。 如果不爱她,为什么要给她一种眷恋不已的感觉?如果还那么爱她,为什么又忍心去伤害她? “磔!磔!!”她疯的似的奔跑出去,可是车子并没有为她停下。 泷泽也不敢把车子停下,boss面容覆着厚厚的一层冰霜,如果现在他胆敢擅作主张停下车来,他可以把自己打包好邮寄y国了。 他悄然掠了眼后照镜里的那个追车而来的女子,轻轻的摇了摇头。 左野磔眼底黑暗无垠,他除了那句开车之外,再没开口说一句话。 他必须尽快离开h国赶往t国。 境生自会安顿那个执意回来的人,只是,他又是为了什么而绕道h国飞t国? 泷泽开的车速再慢,终究是比人奔跑的速度快上数倍,上官琦追着追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车子渐渐远去。 她终于停竭下来,大口大口的喘气,鼻翼酸涩,眼泪直冲眼眶。 他明明看见她了,为什么他不见她?为什么他一看见她,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她不明白,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做错了。 她越想越难过,越想心里越堵,终禁不住掩嘴而哭。 境生慢慢的把车开了上来,停在她的身边,他没有像往常一样下车,只是把车停在那里,静默的等候着。 上官琦像想到什么似的,蓦的转过身来跑回车边,一把拉开车门坐了上来:“境生,快去追他们,快。” 境生抿抿唇,慢慢的转过眸看她:“抱歉,我不可以。” “为什么?”上官琦颤栗的问:“为什么不可以?你开车啊,我要找他问个清楚明白!” “磔少不会见你的!”境生把头转回去,重新发动车子。 连他对她的态度,也比之前冷了许多。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他凭什么这么对我?”她不明白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连境生都这么对她。 境生忍了忍,终是没能忍住:“你害他在短短的两天的时间内,帐面上蒸发了整整7亿多,你觉得他还会想见你吗?” “什么7亿?什么我害?”上官琦脑子一懵,有些反应不过来:“境生,你什么意思?” 而境生无论如何也不肯再开口多说一句什么,他是很忠心为主的人,一直站在左野磔的角度去替他着想,帮他打点一切,甚至帮他默默守护着连他自己都不愿搭理的上官琦。 可这次,他都对上官琦有些生气。 无论如何,都是因为她,令左野磔放松了警惕,让程致远有机可乘。 如果左野磔当初没去肯尼亚,程致远开始动手沽空t元时,他完全有办法可以阻止他。 程致远着手准备太久了,私下联合尼尔等几个金融炒家一起大举围攻,左野磔发现时,已经信息迟缓了近一天,他根本没时间来得及应对,整个盘都濒临崩了的状态。 境生坚拒不答,上官琦也没有办法,他把她载回首尔新罗,车子停下时,她问:“他在哪里?” 境生不答。 上官琦拉门下车,没有进酒店,而是转手招了一辆停在首尔新罗门口的计程车。 境生见状快速下车,一把拉回她:“你干什么?” “我去找他。” “磔少现在没有时间见你!t国那边乱成一团,人心惶惶,t元被攻破的话,东南亚的金融体系也会全线崩掉,左野集团在东南亚的整个产业体系首当其冲受波及,损失可不止几亿,而是几十亿美元甚至几百亿美元,左野集团很可能就此破产,你还闹!”境生禁不住的恼火。 这么多人的生计,上上下下都在指着左野磔,谁能想到这个战争是由一个红颜祸水引发的。 上官琦恍过神来了:“你说,他是因为去肯尼亚找我,而让致远趁机打击t国市场?”然后,左野集团因为程致远操纵的费尔曼投机基金袭击t元,而导致股价大跌,瞬间蒸发7个亿? 7亿?! 上官琦惊愕的捂住了嘴巴! 天啊! 他为了找她,而短短两天之内帐面蒸发七个亿!!! 境生放开了她,抿着唇再不说话。 上官琦整个人都懵掉,她不能置信的摇着头,她不能置信,怪不得磔那么生气:“他以为我跟程致远是一伙的是不是?” 所以才会在接完泷泽的电话之后,那么粗暴的对待她,然后一个招呼都不跟她打,直接走人。 “他为什么会在首尔?”上官琦打着啰嗦的问道,全身都是冷的。 境生本来很不想说话,他也想不明白,磔少为什么要他们先飞h国,这个时候,磔少绝对不适宜出现在程致远的地盘上。 但他硬要来,并且与他换了车,自己要了辆四门跑车,而把性能良好的跑车交给他开,让他能最大速度追上人,他自己在江北别墅区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 直至,他从机场跟到人,一路随着计程车尾后,直奔江北别墅。 她真的一下车就回去找程致远,这让一直想确定什么的左野磔,心里更加冰天雪地,所以,他走了。 一眼也不回的走了。 “雷说你飞了首尔,磔少改了行程,很遗憾的看见了他不想看见的东西。”他说。 这是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首尔的原因,这是为什么他会突然出现在程致远面前,当着他与他的女人的面,让上官琦保留最后的尊严,把她带离的原因。 “上官小姐,如果你不想再给磔少添麻烦,请你乖乖的呆在楼上的房间,报上名号有人带你上去,想什么时候回去台湾什么时候回,不要再去招惹程致远,你只是他的一个棋子而已!”境生以无比冷漠的语气跟她说完,转身跨步上车,绝尘而去。 他必须赶快到机场与他们会合。 程致远一向心狠手辣,多次做空其他国家的货币市场,除了j国败退,几乎全部得手。 这一次,他联合了这么多国际炒家一起来,左野磔也只好和他玩一局大的。 雷已赶回东京调集巨资,东南亚其他金融机构联合一线准备逼退巨鳄,但这注定是难打的一战。 上官琦只觉得浑身的气力都被抽离,她甚至感到头晕目眩,四周的声音都被摒隔了一样,她活在真空里。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这五个字,不停的在她的脑中回荡着。 她不敢想像程致远击垮左野磔是怎样的情形,如果左野集团真的垮了,她死一百回,都不够偿还。 她以为致远只是想教训一下磔,没有想把他往死路上逼。 而今从境生的说法看来,他根本是想把事情做绝,弄垮左野集团,然后,顺便和其他国际炒家瓜分东南亚这块大饼。 她晕了一下,眼前有些黑,险些要倒下来。 “小心!”徐承哲快步上前搀扶了一把,他刚从机场接人过来,一下车就看见上官琦精神恍惚的站在酒店门口。 他才觉得十分奇怪,四下巡了圈没看见有其他人,刚走上前去,她就差点昏倒了。 “承哲!”上官琦面色苍白的回眸看了眼搀他的人,眼一黑,晕了过去。 “上官小姐,上官小姐!”徐承哲看着晕在自己怀里的孱弱女子,皱着眉连叫几声。 然而上官琦已陷于无尽黑暗中。 “承哲,是谁?”艾薇儿从车上下来,她听不明白中文,不知道徐承哲喊的是什么。 瞥一眼他怀中的女子,觉得有些面熟:“噢!天!是她!!” “艾薇儿小姐,请帮忙打电话给程总,告诉他上官小姐晕倒了,我把她先送医院。”徐承哲匆匆的把话交代完,一把抱起昏迷中的上官琦,快步往车子那边走去。 艾薇儿只得拿起手机拨号给程致远。 程致远彼时正站在别墅的落窗前,平复着动荡的心情。而韩宁还是坐在上官琦的懒人沙发上看杂志,不时瞟他一两眼。 接到艾薇儿的电话他并不意外:“宝贝,你到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韩宁抬眸深看了他一眼。 “我是到了,可是你真正的宝贝却被承哲送进医院了,你要不要看看她?”艾薇儿以非常轻松的语调,述说着目前的情况。 “我的宝贝?” “嗯嗯。”艾薇儿笑笑的挂掉了他的电话,转身走进酒店,她亲爱的男友已经在楼上等她了。 他收起电话,眯眸想了一下,拿起西装外套和车钥匙:“我出去一下,你如果不想回家,就住这边吧,二楼有客房。” 正文 133你的事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韩宁急急忙忙的从懒人沙发上下来,鞋子也不穿就跑了过去。 程致远没有回头,已踏上玄关的楼梯:“公司有点事,我不回来了,早点休息。” “致远,不要走,我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会很怕。”韩宁在他的手搭上门把的那刻,紧紧的,从背后环住他的腰。 程致远静窒了一下,敛敛眸,继续拉开门:“我真有事,这里的安保很好,二十四小时有人巡逻,以前小琦也是一个人住在这里,你要真怕,我让承哲来接你。” “我不想你走。”韩宁莫名的感伤起来:“我就想你今晚留在这里陪我,哪儿也不去。” 程致远削薄的唇渐渐抿起,他微眯了下眸,这是他快要失去耐性时的习惯。 他拉下她的手,凉薄无情的说:“韩宁,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缠人的女人。” “只是今晚,我只要你今晚留在这儿。”韩宁无论如何都不肯撒手。 “韩宁,”程致远转过身来,眼神萧冷的盯着她:“爱德华?墨菲曾提出一个著名的论断,你应该不会陌生,其中有一点是越怕什么越会来什么。” 他莫测高深的看着她,韩宁默默的把紧缠着他的手从他的臂上垂了下来。 程致远深看了他一眼后,转身大步离去。 他没有明说,可是相当于告诉了她,他一定是去见上官琦。 程致远拉开车门,跨了上去,西装外套随的往副驾座上一扔,系了安全带后,拨了一个号,便极速的把车子倒了出去。 韩宁缓步走了出来,精致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程致远赶到医院时,医生刚跟上官琦检查完毕出来,徐承哲正在询问情况。 “她怎么样了?”程致远从徐承哲的身后走了过来,面容冷清的询问道。 “程总。”医生见了他,欠欠身打了声招呼。 医院是私立医院,程致远的太爷爷年轻时创立的,已经有很多年的历史。 程致远微一点头:“她为什么会晕?” “上官小姐只是没有休息好和疲劳过度才会晕倒,另外她有些低血糖和贫血,身体没有什么大碍,调理一下很快就好了。” “需要住院吗?” “上官小姐最需要的是好好休息,如果她不排斥住院,也可以留在医院观察几天。” “我带她走,你开些药。”程致远沉声交代。 “好。一会儿我让护士送上来。”医生把听诊器挂回上衣的口袋里:“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先去开药。” “嗯。”程致远又侧转过身对徐承哲说:“承哲,你去江北别墅把韩宁接回来。” 徐承哲斗胆的问了一句:“程总是要带上官小姐回江北别墅吗?” 程致远横了他一眼,没回答他的问题,转身推门进了病床。 徐承哲不用他回答已经得到了答案,他巡逡着他背影的眼神,有些替韩宁感概。 无论上官琦做什么或不做什么,程总的目光总是在她的身边,韩宁不争不求,就是为了能继续呆在他的身边。 三角关系由来如此,一个追一个,先付出感情的那个,注定是输家。 比如程致远,比如韩宁,比如上官琦。 他们都是最先付出感情的那一个。 程致远进了病房,深冷的眼眸就一直黏落在床上双眸紧闭的人儿身上。 他缓步过去,站定在床沿前,低眸深看着她微微有些苍白的面孔,心里不知所想。 他对她的情感很独特,独特到自己找不到任何适合的词汇来形容,是爱吗?他一直都在问自己。 如果不是爱,为什么那么的想要困住她,把她留在身边,如果是爱,他又为什么会爱上她。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她连昏睡都皱着眉,是为了什么而烦心。 徐承哲在门外接完电话,一手持着手机,一手推门进来,门也忘记敲:“程总,德国的来电。” 程致远收回手,转眸看了他一眼,把手伸向徐承哲,徐承哲连忙把通着话的手机递了过去,程致远一手接过,置在耳边,大步走了出去。 徐承哲看了看床上的人,也跟着出了门。 上官琦缓缓的睁开眼眸,抚着有些发晕的额角半坐了起来,病房里有电话,她瞥了眼,掀开被子下床,刚拿起话机拨了号,电话就被人从背后按断了。 她愕然的抬了眸,程致远略显黑沉的眸冰冷的端凝着她:“想打给谁?” 上官琦惊愕的握着话筒看他。 “我问你,你想打给谁?”他低俯着的眸,有些火苗在窜。 他的语气,是冰冷的,如同他给人的感觉,冷冷的,没有任何的温度。 “左野磔?”程致远冷笑着夺过她的话筒,啪的一声重重的挂回电话机上:“他大约会没有时间来救你,他现在应该正处于焦头烂额之中,em收购项目未能如他所愿的速战速度,东南亚又出了这么大的事,如果我继续狙击,他就算是神,也救不回这劣势。” “致远,我们的事能不能不要扯上他?”上官琦仰着他的眼神带着一些服软的味道。 程致远就是想看到她对他服软,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内,他伸手抬了她的下巴,往上仰了仰:“你求我?” 上官琦静看着他,半秒之后:“你有韩宁。” “所以呢?”他的目光似箭,那么犀利,但是,她不怕他,从来都不怕。 “我离开奥兰多之前,是选择了你的,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我当时是选择了你。很可惜,我堵到了你与韩宁光明正大的开房,是你,错过了这个机会。”她大无畏的直凝进他的眸里,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告诉他:“程致远,你根本不爱我,你如若真的有那么爱我,怎么可能光明正大的把韩宁带到你的床上?” 她知道男人都喜欢偷腥,都是下半身控制上半身的动物,就算优秀如左野磔,他都未必能守得住自己的身体,可人家至少是擦干抹净,不会让一丁半点的流言传到她的耳朵里。 她真的尚算是开明,她看不见听不见,没亲自抓奸在床,她都可以当他没有出轨。 而程致远,却是让她抓了个正着,很好,刚好给了她离开的理由。 “你是在意吗?”程致远的目光闪过了一丝异样。 上官琦淡讥扫开他的手,摇了一下头:“确切的说,是瞬间明白,什么人更适合我,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我不需要我的男友给我锦衣玉食,荣华富贵,我只需要他真正的在乎我的感受,我的所需,我的高兴与不高兴。而这,你永远做不到。” “你凭什么知道我做不到?”程致远冷硬的问。 “那么,我去了肯尼亚的时候,你人在哪里?” 程致远窒了一窒。 “他去了,为此损失了七个亿,而你,得到了你想要的。我在你的心目中,只是一个棋子,或者说是一个彩头,让你引他入局的他的彩头。” 程致远冷笑:“或者不是?或者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你而已?” 上官琦渐渐收敛起笑容:“我从来不知道自己那么值钱,我真希望是,那样,我就可以拿自己来换。” “换什么?” “换……一切的平静。” “我说过,你求我。”他就是要让她回来求他。 “如何求?”她平静的看着他问,她来之前,就已经预料到这样的结果。 只是未曾想到,会在江北别墅遇见那一幕。 她刚刚打电话,只是出于本能的想要打给左野磔,明知道他不可接,但她当时的脑子掠过的,只有这个念头。 电话通了,他也不可能跟她说什么,他现在就认定她回来就是为了程致远。 那么,就是吧,如果她能平息这场风波。 “你的事。”程致远冷漠的掌控了游戏的主动权,也掌控了她。 “告诉我,你狙击东南亚货币市场,是出于投资目的,还是单纯的想要置磔于死地。” “最好不要让我听到你这么亲密的喊他的名字。”他眯眯眸,再度抬手挽起她耳侧的发,摸了摸她圆润的耳重垂。 “为什么?”她逼问。 “你应该知道,对冲基金的投资策略。”他简略的回答他的问题,东南亚是他弥补j国交易所溃败的损失的区域,他是被左野磔打败的,失去的自然要从他的身上拿回来。 她,只不过是刚好的帮了点小忙而已。 “你这两天,已经赚了不少,够了,收手吧。” “没有人会嫌钱少。”就算他收了手,其他炒家也不会收手,这么大的一块饼,那些老谋深算的国际大鳄怎么可以光看着不拿? “你乖乖留在这里,也许,左野磔还能挽回一些损失。” “你为什么一定要非我不可?” “不为什么,只是,我得不到的,也绝对不会让给左野磔。” “程致远!”她深皱着眉。 “你收拾一下,承哲已经去接韩宁离开,我送你回去。”程致远深默看她一眼,转身出门。 “我不会去的!” “别忘记你说过的,你不想他身败名裂,乖乖的呆在我的身边。”他站定在原地。 “什么意思?” “风头火势之下飞肯尼亚陪前女友渡假,你觉得消息他在这样的情形下流出,会怎么样?” 正文 134怒慌交错 “你……是什么意思?”上官琦不知为什么,看着这个男人突然觉得可怕。 “为了能让你回来,我无所不尽其用!”程致远也不掩饰自己心狠手辣的一面,他慢慢的侧转着眸子,凝视她片刻,一字一句的对她回道:“上一次他能饶幸解围,是因为我单枪匹马前去狙击,这次有尼尔和我的一众朋友帮忙,你觉得他的胜算是多少?” 上官琦静静的收拢了微颤的手指,浑身的血液好像凝固了一样。 “我在外边等你。”他甩给她一句话,转头出了门。 程致远其实也恨自己,为什么对她总是一次又一次的宽容,她对他的无视对他的傲慢对他的不在乎,都曾让他气爆血管,然冷静下来之时,自己却又总是没有原则的一次次原谅她。 她到底有何魅力,只因她七年前给过他的惊鸿一瞥惊忧了他的眸?还是因为她仅仅是左野磔的女友,尚余利用价值? 他不得而知。 他倚在门边,烦躁的从烟盒里抽了根烟出来,叼在嘴角,准备点火的时候,送药前来的护士厉声喝止了他:“先生,这是医院,不能抽烟,请配合一下。” 他抬眸扫了一眼她,极冷的眼神。 正好路过的某院方领导见状,连忙过来:“程总,她是新来不知道你是谁。你看这vip病房的走廊也没什么人经过,你请便,你请便。” “主任……”护士还想说什么,被领导狠狠的盯了一眼。 程致远倒是配合的把刚点着的烟掐灭在烟盒子上,塞了进去:“抱歉我没注意。” “你是上官小姐的男朋友?这是她的药,一天三次,饭前饭后服用。”护士把药给了他。 程致远接过:“谢谢。” 上官琦正好从房间上出来,某主任见了她,眼眸里的微异一闪而过,极快的就收敛起来:“程总还有事情,先忙,我先去查个房。” 程致远点点头,慢腾腾的从墙壁上直起身来:“想通透了?” “我住酒店。” 程致远冷眼定定看她好久,一点一点的积聚着风暴。 “你和韩宁快要订婚。你要我当你的小三,没有问题,我用自己交换,我知道要你收手很难,我只要左野集团不会为此破产。”数分钟的思考,她飞快的给了自己一个决定。 “你凭什么觉得你可以左右我?” “那好,我现在就走,不再打扰。”既然她对他来说不重要,她也没有必要把自己全部抵上。 无论左野磔最后是否变得一无所有,她都不离不弃。 程致远一把拽回她,咬牙切齿的低声威胁:“别得寸进尺。” “除非你答应我。”上官琦的语调里带着执拗的倔强。 “我可以把em让给他,如果他啃得下这块猪头骨。”他就不相信左野磔还有闲情逸致和闲余的钱投下来搞收购。 如果不出他所料,左野磔目前应该把大量的钱投下来救市,以j国交易所那场交手中,他很清楚他出手的套路。 明天,将是个重要的日子,市场担心汇率贬值,一定会调高利率,股市和地产就一定会继续狂泻。 他就想看看,左野磔到底如何能见招拆招。 上官琦心底怒慌交错,却只能妥协,em是左野磔一直想要得到的项目,一个自己换整个em,也算是值了。 至少,左野磔能抽身而回,专心对付他们。 “好。”她的回答没有半点的犹豫。 “记得你说过什么。”他掠她一眼,霍然转身,往电梯的方向走去,他的掌心,紧紧的握着她的一小瓶药丸。 最终,还是左野磔重要。 他确实如愿让她妥协的回来求他了,为什么心里没有一丝半点的成就感? 反正,有些可怜可悲的落拓? 上官琦也沉重如沿的迈开步子,终究是别无选择的跟了上去。 别无选择。 她上官琦还真是值钱,一个em得值多少钱,几十亿美元? 车子驶离医院,往江北别墅区开去。 上官琦本来是要坐到后座,可是程致远强行要求她坐到副驾座,他不喜欢她躲他,即便要运用非常手段,他都要她乖乖妥协。 两人一路都没有讲话,上官琦紧紧的抿着唇,一言不发。 徐承哲打电话进来。 程致远瞥一眼,开了打扩音。 “程总,韩小姐不走,她说,除非你回来,否则她不会离开,一直在这里长住下去。”徐承哲的声音经由扩音在小小的车子空间传播开来。 韩宁也发了狠,她从徐承哲那里得知,程致远的确是去看上官琦了。 他就是那样,明明在意得要死,却死也不愿承认,每次为她发完火,又罕有的低了姿态回到她的身边。 他程致远是什么人?他肯为她低下高傲的头!她不甘心。 程致远心情糟糕至极:“她到底在闹什么?” 上官琦闻言,微嗤的撅了撅唇。 正室与小三共处一室?想来都觉得讽刺。 “抱歉,程总。” “我马上到!”程致远烦躁的挂掉电话:“你笑什么?” 他的眼眸笔直的凝着前方静寂的公路,语气冰结的问。 上官琦侧转过眸,冷冷的撅唇看往窗外。 “上官琦,你一定要这么无视我吗?”程致远一脚急杀,蓦的把车刹停在公路中央,上官琦被突然的急刹冲得差点往挡风玻璃撞去,幸好被安全带拉了回来,但却勒得她胸口发痛。 “你疯了吗?!”她松开了安全带,愤怒的回眸瞪他。 却被程致远一手拉了过来,低了头就疯狂的寻着她的唇吻了过去。 上官琦剧烈的挣扎。 程致远是气疯了,她越挣扎,他越疯狂。 上官琦忍无可忍,用力的咬了一下他的嘴唇,终于逼使他放开了她。 “上官琦你敢咬我?”程致远一身撒着黑弥撒般的怒气,抽出纸巾拭擦唇角的血迹。 “如果你再这么强迫我,我会回到他的身边,即便是他变得一无所有。” 程致远怒得眼眸都颤了,他狠狠的把染有血迹的纸巾扔到车头前,那些血色,在幽暗的路灯影照之下,触目惊心。 他操控杆一提,油门踩到底,车子飞速而去。 上官琦紧紧的拉着手把,隐忍着一言不发。 车子停到别墅时,四下通火透明。 韩宁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冷傲的看着上官琦绷着脸色从车上下来,美丽的眼眸里,幽光如闪。 程致远自然是没有好脸色,他甩下上官琦,越过以奇怪神色看着他的徐承哲,径直走进屋内。 这算什么情形? 新欢旧爱共处一室?正室二房共侍一夫? “上官小姐。”上官琦从他身边经过时,他回头看了眼已进兀自进屋的程致远,开口叫住了她。 “承哲,我没有心情聊天。”上官琦满脑子只想着今后应该怎么过。 她想想,都觉得是人间地狱,无形囚牢。 “你,用什么条件跟程总交换回来这里?”他转过身问。 果然是跟在程致远身边多年的红人,自己的boss到底了如指掌。 “em。”上官琦不打算隐瞒他:“他用整个em来换我,我够不够值钱?” 徐承哲没说话。 是的,物已超所值。 “如果他交代你撤资,请第一时间通知我。” “然后,你想办法逃?”他紧追着她的目光问。 “你不是一直希望我离开程致远吗?”上官琦看了他一眼,进屋。 韩宁不离开也好,至少证明,她目前的处境尚算安全。 她抬步进去,这间屋子,却而复返,竟是如此不同的心态,住了一年零三个月的地方,仿佛陌生得好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原来缘份已尽。 程致远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抽着纸巾拭着还在微渗着血迹的嘴唇,面目发黑。 韩宁坐在她的懒人沙发上—是她的,这张沙发是她自己掏自己的钱买回来的,也算是她唯一的属地。 她深窥着程致远,她太清楚他的伤是怎么来的,她的眼神跃跃的闪着微芒,似是要把他一直看穿。 上官琦站在玄关上,冷眼看着这可笑的情形,她对韩宁说:“很抱歉韩小姐,你应该已看清楚形势,我是被逼回来的,我不会打扰你们。请好好守护着你的男人。” 她漠冷的说完,转身就走。 一个什么东西,带着某人无比的愤怒狠狠的从她的耳侧飞了过去,啪的撞在某处,弹了回来,滚落到她的面前。 是一瓶药。 上官琦收住脚步,低垂下眸子看了眼,缓缓的弯身捡起,放到侧方的柜子上:“希望我们以后能平和相处,如果有以后的话。” 她不管身后的人如何的怒火攻心。 她只管好她自己。 她走回了自己的房间,砰的关上了门,紧紧的贴靠着门板,假装的坚强,终于能够拆卸下来。 好像这一方天地,才是她真正安全的地带。 她缓缓的滑坐在地上,终是,蜷起膝盖,疲惫而心力交瘁的把脸埋进里面。 也许,这样更好,她去不到左野磔的身边,她呆在这里,所有的一切,才会落幕,所有纠缠交割的一切,都因她而终结。 可是,她很想他,很想很想,她想告诉他,她没有跟程致远设计害他,她想他知道,她只是想回来拿戒指而已…… 正文 135会再度引起轰动 上官琦进了房间以后,客厅里只剩下程致远与韩宁两个人。 程致远像一头暴怒的狮子,把沙发边桌上的物品全数扫下地,仍未能平息心头怒火,他只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猎物逃跑却莫可奈何。 韩宁冷眼旁观盯着他,美眸覆盖着无尽黑暗,她就这么与程致远僵持着,不开口说话也不吵不闹,就一直以旁观者的姿态带着讥讽与高傲,冷眼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她没有像往常数次那样,在程致远暴怒的时候,用自己的方式去安抚他。 因为这一次,她也怒了,心里淌着血。 程致远回头扫了她一眼,一句话都不对她说,转身往楼上走了去。 韩宁看着他高冷孤清的背影,心里一痛,然后,掠过重重的挫败。 当脸面也不要了还得不来一个温暖的眼神的时候,还有什么让人感觉到更悲哀呢?她是韩宁,她不是一个没有出身没有背景的不知名的女子,他就这么的,不在意她。 “韩小姐,还要回去吗?”一直伫在门边看着这一切发生的徐承哲,终是开口问道。 “你们程总有说过一定要让我离开吗?”韩宁缓慢的抬过高傲的脸,目光锋锐的扫了他一眼。 “没有。”徐承哲低了低眸:“那如果韩小姐确定不回去的话,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先走了。” 韩宁没有说话。 徐承哲走到门边的时候,她从背后轻轻的飞来一句:“抱歉,承哲。” 徐承哲回头:“没事,今晚的情形……我想我能够理解韩小姐的心情。”他说完,转身退了出去。 韩宁看着徐承哲乘着夜色驱车离开,偌大的空间内,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的身影。 真可笑,争宠这个词,她以为在戏里才有。 想不到她韩宁也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真是讽刺。 …… 一切归于沉寂之后,上官琦慢慢的从门口的地板上直起身来,缓步走回她的床边。 走了十天,经历了那么多的东西之后,再回来就好像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房间一切依旧,临走前的凌乱,已经被大婶重新整理好了,她坐到床前的书桌前,抽开最下格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只黑色的礼品盒。 她回来,是为了拿这个。 这是左野磔十一年前送给她的订情礼物,那时,她才十六岁,十六岁什么都不知道,对爱情还带着懵懂憧憬与期望的小丫头,就那样,没有任何特别的遇上了她的王子。 十一年,他们从少年走至成年,历经沧桑却撒手天涯,只剩下彼此手中,一人一只定情戒指。 她拿起戒指,缓缓的套进右手的中指上,轻轻的抬手吻上那闪着动人耀泽的蓝钻,难过的覆上长睫。 …… 这一晚,对任何人来说,都是难熬的。 韩宁没有回房,这里没有属于她的房间,她就坐在那张临窗的懒人沙发上,看了整夜的波光鳞鳞。 程致远从楼上下来,天色尚早,徐承哲一大早过来接他,人已经等在门外。 他旋着楼梯而下,一眼就看见韩宁蜷曲在懒人沙发上睡着了,身上没有盖任何的东西。 他皱皱眉,抬步过去,站到沙发边,居高临下的看了她一眼:“韩宁。” 韩宁没有任何的回应。 “韩宁。”他又叫道。 韩宁微微的动了动眼睫,睁开眼眸看着他。 “你怎么在这里睡?”他的眉皱得更深。 韩宁挣扎着起来,头有些疼:“你这么早出门,要去哪儿?”她半坐起,有些痛苦的问道。 “上去睡。”他对她说道。 “这不是我的房子。”韩宁摇摇头。 “那你为什么不回去?”他语气冷了下来。 “因为你在这里。”她的鼻音有点重。 “你感冒了?”他窥了她一眼,伸手贴向她的额头,有点烫。 “不碍事,你去上班吧。我一回儿让希洙送些药过来。” 程致远抿着唇想了想,低俯着身,抱起她:“你先去我的房间睡一下,我跟希洙说一下,让她给你取消今天的通告。” “好。”韩宁很喜欢这样的程致远,只有这时候,她离他的心才是最近的。 昨晚所有的不愉快,仿佛都没有发生一样,他们像是夫妻吵过之后,床头打架床尾和。 程致远抱起身轻如燕的韩宁,转过身时,霍然看见不知什么时候从房间出来的上官琦。 他们之间亲昵的举动全数收进她的眼睛里,她一句话也没说,反手拉上房门,安静的转身出门去花房。 好像刚刚所看到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是的,已经没有关系了,她只不过是一个被囚禁的人罢了。 程致远冷清的眸底,再一次深深的挫败。他一直想要从她平静的眼眸中寻找他想要的东西,然而,一次都没有。 哪怕是一丁半点的妒忌也好! 但是,没有。 上官琦从来吝啬给他任何情感的表示。 韩宁自是窥出他内心的情感涌动,她眼眸一暗,双手更紧的勾缠了他的脖子,把脸更深的往他的怀里埋。 上官琦去了花房,花房的花花草草,仍郁郁葱葱,花开不败,像是她走了以后,还是有人精心打理一样。 也许是吧。 程致远才是这间别墅的主人,她只不过是过客而已,以前是,以后也是。 上官琦带起工作手套准备开始工作时,花房的门,突然被人打开了,一群人扛着各种器材走了进来,见了她,都愣了一下:“你是谁?” 有人过来问道。 上官琦还没想到怎么回应,当中有人认出了她:“你是上官琦?” “上官琦?就是被程总抛弃了的那个灰姑娘?”更多的人认出了她。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奥兰多吗?”希洙挤开几个工作人员走过来,奇怪的盯着她看。 上官琦是一句话也来不及说,但她已经彻底的明白了目前的状况,韩宁的确是有戏在这里要拍。 她需拍一场早晨阳光笼着玻璃花房的戏。 上官琦审视了目前的形势之后,什么都没说,脱下刚戴好的手套,静默的挤过人群,往门外走去。 “这什么人?知道程总和韩小姐要订婚了才急急的赶回来,怎么那么不要脸?”有人开始光明正大的当着她的面窃窃私语。 “是呀,想回来补救的吧?刚才我都看到程总抱着韩小姐回房了,你都没有看见,多温馨有爱的场景,有这么个男人抱着我,死也愿了。” “她怎么这么不害燥?还在人家家里住。” 上官琦理都没有理会,低垂着眸子默默的走了出去。 娱乐圈的八卦都是这么出来的吧? 她面无表情的想。 出了门,终于得了耳根清净,却无处可去。 但是即便是到了外围,也有不少的工作人员来搬着戏材进进出出,上官琦一眼过去,还能看到某个著名的h国电影导演正和当红男星在讲戏。 只是女主,在真正的王子的怀里,还没清醒。 她略有讽刺的想。 大家见了她,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像是非常意外一样。 她没有理他们,转头就朝临湖小道一路过去,回不到房子里面,也去不了花房,就随便走着吧。 徐承哲从屋里出来,见了她也颇是有些意外,他想了一下,抬步过去:“上官小姐。” 上官琦回头,见是他,苦笑了一下:“看见我这样,是不是觉得心里很痛快??” 徐承哲一愣,不明所以。 “那也是我活该。”她说了一句他状若明白又不是很明的说话,继续往湖边小道走去。 “虽然我不知道程总想的是什么,但我知道上官小姐想的是什么。”徐承哲跟了上去。 “作为他的部属,我相信你对他的忠心。你放心,我不会逃的,至少,在他未曾放弃em的期间,我没有权利逃走。” “你对他已经死了心吗?”这是徐承哲一直想要问的话。 “从来都没有动过心,何来死心?”上官琦的回答挺残酷,徐承哲辩不清这是真心,还是伪装出来的不在意。 有时候,连他都看不懂上官琦。 “这句话,最好不要让程总听到。”徐承哲陪着她一起慢慢的沿着湖边走。 “你,比你们家老板要理性。” “我一直没有否认过我喜欢韩小姐在程总身边,多于喜欢你在他的身边。”徐承哲也坦率。 “他到底要的是什么,也许你和我都不知道。”上官琦回眸看了看屋子前边的那帮来来去去的人:“这是什么阵丈?” “韩小姐突然要求加戏,花房的戏本来昨晚已经拍好,可是她要求加拍一出早晨的戏,于是就出现了这么多人。”程致远若有所思的说。 上官琦的唇角几不可见的掀了掀。 她很明白韩宁是什么用意,她在宣示主权。 徐承哲侧眸看向这个不动声色的女子,似乎有点懂得程致远为什么会对她这么特别。 她不会看不出这一切都是韩宁故意安排的,半小时之内,有很多劲爆的猛料将从这里爆出。 这么多出出入入的人,谁都可以人手发一条面书,届时,旧爱新欢之争,会再度引起轰动。 韩宁本来就是个擅于炒作的高手,她一定会运用自己擅长的手段对挽回昨夜的劣势。 正文 136钱我有 三小时之后,在诸多八卦的现场传图的带动之下,上官琦再度荣幸的登上了韩娱传媒的头条。 消息也飞洋过海的飘至泷泽的手里,他低眸看完手机上传来的娱乐新闻,皱眉按掉,转向境生:“别让总裁看见这个新闻。” “我真不明白她为什么还要回去!”境生真的很生气,他就不能明白,上官琦到底在想什么。 磔少那么爱她,到最后时刻仍旧念在旧情把她带离程致远身边,给她挽回最后一点的尊严,她竟一点都不领情,还跑回去受辱。 “你少叨叨念念,都什么时候了?总裁听了又要心里不舒服。” “他也未必有时间看这些新闻。” 泷泽瞥他一眼:“等下还要和商会联盟开会,你去准备一下。我去叫总裁起床。” 境生也收起手机,点头下去准备今天开会所要的东西。 泷泽摇着头看了他一眼,转身输入密码进房,想要叫左野磔起床。 刚进门,只见左野磔早已起床,正坐在面向海景的沙发上,幽幽如墨的眺着窗外的风景。 泷泽定了定脚步,重新抬步过去:“总裁,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走。” 他立在他的身边,低垂的眸子掠到他手中握着的手机,他眼眸闪了闪,瞬的又抬眸看向他的脸。 左野磔整个人都弥着一股暗沉的萧冷之气,他的面容是冰结的,他的眼神也是冰冷的,有种死寂的窒息之感。 “总裁……”泷泽想开口说点什么。 “泷泽,我十分钟后下去。”左野磔却不让他继续说话。 他知道他想说什么,泷泽生性谨慎,较为客观理性,看事物也不会只看表面。 他想为上官琦说话。 可去而复返,再不需要多说什么。 即便是程致远很可能因为已经达到目的,而把她一脚踢开,她仍旧心甘情愿的回去,这做法已经很明显表明她的内心了。 泷泽张张口,又张张口,最终什么也没说,点头退下。 左野磔静默的听着泷泽关上门的声音,缓缓的抬手覆在脸上。 他终将,败在这个女人的手里了不是吗? 只是因为自己太过相信她?还是太过相信他们之间十年的感情? 他对她的感情,终究成为她利用的武器? 没想到,他左野磔也有为女人撞得头破血流的一天! …… 程致远终究是没有出手压下新闻的发布。 韩宁有备而来,他就算想出手,也已经压不下,舆论绝对性的是倾向她的这边,一来她土生土长,二来,人气爆棚的大明星,三来,出身名门。 上官琦对于h国的娱乐传媒来说,没有多少的新闻可掘性,所以娱乐公司为了抓住热点,肯定有站派的站在韩宁那边,一致明嘲暗讽的讽刺上官琦不要脸面的回来求复合。 他划拉着图片,一张一张的看过去,越看,眼眸眯得越深。 “什么人发出来的。”他阴暗着眸,声色冷散的问道。 “工作人员。”徐承哲偷偷瞥一眼上面的画面,连他陪上官琦在湖边散步的照片都有。 韩宁真狠。 “这手法很符合韩宁的个性,我不该一时心软。”程致远扔下手机,抿着薄唇,冷硬的说道。 “她也是……只是想宣示主权而已,而且你们的确是对外宣布即将订婚。” 程致远拿眼凌厉的掠他一眼:“她有什么反应。”这个她是指上官琦。 “正常,没有什么特别。韩小姐在那儿拍戏,她在房里呆着不出来。”徐承哲如实的把大婶的报告转达给他。 程致远仍旧抿紧了唇,没有说话。 即便是舆论攻势这么轰烈,她仍然还是那样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他对此,除了莫可奈何挠心挠肺,再没别的感受。 越是得不到,越想得到,大约就是他这种心态。 “韩宁闹,你就让她继续闹。” “可是这样对上官小姐……”徐承哲看不穿程致远的心思,时冷时热是什么意思? 让韩宁继续发动舆论攻击处于劣势的上官琦,这样做对谁都没有好处。 “不要告诉她们我的行踪,我去英国的这段期间,你留在这里看着她们,不要让韩宁乱来。”程致远抬起手腕看看表,左野磔不是汇集t国外商联盟开会商议应对策略么? 他就看看他是怎么的能化身英雄拯救银河。 徐承哲不认为把两个女子放在一间屋子里是件好事,尤其是其中一个,还把另一个当成假想情敌。 他还没开口说话,程致远已经从座位上直起身来:“em那边,你这两天收一下,随时撤离。” “撤?”徐承哲意外的瞪了眸:“程总,现在是最佳时机,左野磔根本无瑕顾及德国那边的收购项目,为什么要撤?”再坚持多一会儿,em就会顺利落下程氏控股的手中。 他不明白。 “左野磔不是白痴,他到现在都不肯放弃em项目,自然是想好了对策,一年前我会输给他,是因为我根本没想到伊藤雷能够调集出乎我所料的庞大资金救市。我这次不是狙击单个金融体系,而是整个东南亚,伊藤雷有再多的钱,会愿意全投下来打水漂?他一定会选择先去接手em的项目,让左野磔脱身开来。你照我意思撤资就是,我一直拖着没跟em签正式合约。”程致远冷眉冷眸的吩咐道。 现在撤了,怎么看起来都是他放左野磔一马,不是吗?顺便卖了一个人情而已。 徐承哲一听,觉得有道理,程氏控股现在撤资回来,把资金投入费尔曼基金继续狙击,将来所得的,一定不会比收购em来得少,只是em所带来的利润是持续长效的,而对冲基金的投资都是短期而高效。 “我知道了,我马上派人去安排。” “不忙,拖两天再撤回。”程致远边往安检处走边交代。 “好。”徐承哲把他送到安检口边上,把箱子递给他,目送他离开。 程致远部署好一切之后,带着一些莫测高冷的神色,走了。 他飞英国的期间,将由尼尔及他的一众好友继续围剿t元,t国已接连利用提高利率来控制炒家大量入市,股市仍一路狂泻,地产跌得最厉害。 左野磔站在t国分公司的总部的三十三层会议室的窗户前,长久的没有说话。 电视墙的十数台液晶一直在显示着各种数据,各种指数全线飘绿说明当局颁布的策略根本挡不住贪婪至极的国际投机炒家们。 伊藤雷的电话打进来时,左野磔仍未想到有效对策,放弃这块市场,这个他亲手建立的东南亚事业王国,或是继续投入救市,他未能定夺。 这不是一件点个头就能确定的小事,如果整个市场崩溃,他承受的损失将比现在更惨烈,如果不救,左野集团将等于被干掉一半,程致远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瞅准机会就会来继续弄死他。 他低眸接起电话,眉皱得极其深,都快要打成结了。 “雷。” “你飞了t国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没来得及。”他随口而答,其实是不想让他知道他去了h国,得到了他不想得到的答案。 “需要我的帮忙吗?”伊藤雷只是循例问一下,他知道左野磔是一定阻止他这个时候入市帮他。 “不要,这次不比j国交易所那次,这次非常凶险,你不要混进来,现在当局正在调整策略。我需要想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我上次买入程氏控股的股票,赚了不少钱。”伊藤雷试图说服他,他当然知道左野磔为什么阻止他入市,他不想他有个万一,钱全打水漂,每次到了危难关头,他都是选择一个人扛。 这让他们一伙人很不爽。 “磔,钱我有,我也知道目前形势很凶险,但我不能不管你。你德国的em,我接手了,钱我注进去,我跟他们死磕了,y国深水项目,我相信朱子桡看在顾惜的份上,也不会趁火打劫,你放心,我回过头来再调资金给你救市。”伊藤雷打电话来的时候,已经想好了。 这是木野望综合形势之后,做出的最佳方案。这样一来,左野磔就可以专心应对这次的金融危机。 “雷……”左野磔的话语里,有说不出的感动,em收购正在进入关键性的时刻,东南亚金融风暴一起,他渐感有些吃力,他几乎把能调集的钱,都往这边扔了。 t国水路建设也在进行,只要经济未被拖垮,合约仍旧要履行完成。 现在什么都是钱。 几天而已,他已经这么被动。 “反正你别管,我们几个还有些私钱,帮你拿下em应该不是件难事,望对法务方面很在行,有他在,你不用担心。另外,安琪本来与我一起飞了东京找你,听说你在t国,她又飞过去找你了,我拦也拦不住,大约半小时之后就到你那儿,你让人接一下她。不用理她。” “嗯。”左野磔只轻声应了一声,他现在想理都没有时间理。 但是有了雷他们的帮忙,他倒是稍微了舒缓了一下心,正因为朋友们都这么帮他了,他没有理由任程致远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挂了电话,吩咐身边的境生:“境生,你去机场接一下安琪。” “安琪?” “安德鲁侄女。”左野磔坐到笔记本前,又开始工作。 “好。”境生不敢打扰,立马去执行。 正文 137 有一种在等死的感觉。 半小时之后,境生把安琪接到公司会客室。 左野磔一直很忙,连午休的时间都没有休息,一直与外商联盟及央行的高层人士开会研究应对策略。 程致远是这场“赌局”最大的赌徒,在汇率机制崩溃之前,他与他的朋友们成了市场上最凶狠的交易商,他的收益仍在增加。 如果只是程致远一个人与t国较量,当局也许还有一丝希望,但这不是,程致远准备了足足一年的时间,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在不断扩大头寸的规模,为狙击t元作了充份的准备。 金融旋风狂卷的第三天,程致远继续大量放空t元。 当局采取了各种措施来应付这场危机,tx两国央行及以左野磔为首的外商联盟也联合出手购入39亿美元t元,光左野磔一人,就投下了近19亿美元救市。 这几乎耗尽了他所有能调动储备资金。 但他知道,程致远为此而投入的资金比他更多,在这场豪赌中他动用了几乎超过100亿美元,他孤注一掷就是为了把他在亚太地区的产业链连根拔起。 如果他赢了,将再一次轰动全世界。 如果他输了,他所承受的损失,将使他未来十年都难以复元。 下午的时候,t元稳住跌势甚至有所回升,但t元还是贬值了百分之八,t国潜在通货臌胀的可能。 无论如何,这对于t国或是以左野磔为首的外商联盟,或是整个东南亚金融体系,都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到了傍晚收市前一小时,t元持续缓慢攀升,终于把利率回落到12%,低于前一天的17%。。 所有人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t国财经大臣亲自致电给左野磔,感谢他的全力相助,让t元稳住跌势。 左野磔只是淡淡的说,这是他应该做的事情。说白了,也真只是为了自己。t元被攻破,对整个东南亚金融体系都没有好处。 经济一旦被拖垮,左野集团的近半产业受连累,在这个时候,谁不想放手一博?也未必真的会输。 不过左野磔根据一年前程致远狙击他的经验告诉大臣,程致远接下来两个交易日一定会继续大量放空,如果周五之前还能守着,那接下来两个休息日,他们将可以利用寻求外国金融体的帮助,到周一再开市时,情况相信会好很多。 程致远及尼尔肯定也不会闲着,t国的每一个反应动作,他们大致在动手之前已经猜着,所以接下来的应对措施,他们大约也了如指掌。 程致远既然能游刃有余的操控费尔曼基金冲击t国货币,必定也是做好十全准备,而他想在交易日结束之前汹涌袭击。 他们要反击,是有一定难度的。 明天,将又是一个关键,又是一场硬仗得要打,左野磔已经想办法募集更多的资金,因为他有过与程致远交手的经验,所以当局非常注重他的意见和建议。 他们进行了长达半小时的交谈和交换意见之后,左野磔终于挂掉电话。 安琪进会议室时,天色已经幽暗起来,外面楼海华灯初上。 “磔。”安琪走到正伫在窗边静看人间繁华的左野磔,轻轻的叫了一声。 她已经在会客室等了一整天,左野磔几乎完全忘记她来了,他转过身来,看见安琪竟然还在,皱皱眉:“安琪,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看了看她手上的大包细包的行李,又再皱皱眉:“境生怎么不带去你酒店?” “我来看你呀,我听说你很忙,就过来这边等你了。没想到你忙成这样。”安琪扑闪着灵动的大眼睛,静静的盯着他清冷却分外有味道的俊脸看,心里莫名的感到很高兴。 “吃饭了吗?”他淡淡的问道。 “没,在等你下班,你陪我一起吃吧。”安琪以为他可以走了,有些期待。 “我还不能下班,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我让境生陪你去吃。” “可是,不是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吗?都没人了。”安琪看到会议室的人都走了,整座办公大楼安安静静的,为什么员工不加班,老板反而要加班? “他们只是先去吃饭,等一下就回来。” “可是你也要吃饭啊,境生说你连午饭都在会议室里解决,与大家一起吃盒饭,盒饭多没营养?” “安琪,”左野磔掐掐眉心,抿着唇角,片刻后,说:“我现在没有心情吃晚饭,等我忙完这阵子,送你回美国。” 他的神色很疲倦,背着光掐眉心的动作不知为什么让安琪心里莫名的疼痛起来,他好像在背负着一个巨大的负担,卸不下,却在死命的撑着。 安琪不知道,他现在真的背负着一个巨大的重担,左野集团成千上万的员工都在指着他,如果这次被程致远击垮,他个人成为什么倒是无所谓,但那么多基层下等着那份薪水养家糊口的员工怎么办? 程致远一旦得手,整个东南亚地区的经济都会遭受重创,经济不景气,带来的诸多问题肯定都是井喷式爆发,他不是救世主顾不及那么多,但是,他必须顾及所有为他卖命的员工的生计。 没有他们,就没有今天的左野集团,今天的左野磔。 “我知道了。”安琪还是比较懂事的,她爹地有烦心事解决不了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副严肃的表情。 左野磔点点头,往门外叫道:“境生。” 境生听到召唤后马上进来:“磔少。” “你送安琪小姐到酒店住下,明天陪她到处玩玩。”左野磔看着这些天跟着他忙坏了的境生说。 “可是,明天我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交给泷泽处理就行,我这几天忙得会没有时候陪安琪小姐,你代我好好招呼着。”左野磔只当是招待一个远道而来的朋友的亲属,语气与态度都带着该有的客气与疏离。 只见过一面,谈不上必须带着什么样的情感,即便她是安东尼的女儿也一样。 “我不需要人陪,磔,我来就是看你的,你忙你的事情就好。生意上的事情我不懂,不过我听姐姐说过,你工作的时候不喜欢被人吵,所以你不用管我。” “姐姐?”左野磔的眼眸越过她看向境生,境生耸耸肩表示什么也不知道。 “嗯,就是琦姐姐,她回了奥兰多,雷没有跟你说?” 左野磔眼眸一暗,低头走到工作位上:“你先去吃饭吧,别饿着了。” 境生知道左野磔是下了逐客令,他现在是半点都听不得上官琦三个字。 “安琪小姐,请。” 安琪见左野磔避而不谈上官琦,叹了声:“其实我和姐姐聊了一下,觉得她人不错呀,为什么你们会分手?” “安琪!”左野磔低下头来修改文件的动作一滞,厉声喝止。 “好吧好吧,你们的事情我肯定是不想管的,我只关心你,对了,这个是姐姐托我带回来的,我信守承诺给你带过来了,都这在呢。” 左野磔不动声色的瞥一眼那只深蓝色的箱子,抿着唇没说话。 境生见状催促道:“安琪小姐,我们先走吧,磔少一会还得继续开会。” “可他还没有吃晚饭呢?”安琪心心念念着左野磔,好不容易见了一面,就这么走了,有些不甘心。 “泷泽先生已经去准备了。”境生拖着她的手臂,将她拉出门。 会议室的门板重重的关上,左野磔睨了一眼那只箱子,眼睫动了一下,没理会,又回过头去继续工作。 然后十指翻飞了片刻,便莫名的停顿在半空。 他终于放弃继续强迫自己工作,整个人靠向椅背,深深的掐着眉心。 一整天的高强度工作,已经让他疲累异常,疲累是对的,他累死了,心才会死。 境生没有跟他解释昨晚他走后是怎么回事,他也没有问。 境生不说,肯定是有什么觉得不应该说。 但今早发生的事情,已经给他最明确的答案了。 他告诉自己,就这么着吧,他为此,付出血的代价,不拖不欠了。 泷泽带着盒饭,敲门,左野磔没应,他兀自推门进去。 左野磔气息沉沉的靠在靠背上,深蹙着眉,一只手按着有些发疼的太阳穴。 泷泽看着,默默的把盒饭放到桌上:“总裁,饭带来了,先趁热吃吧。” “嗯。”左野磔还是闭着眸,随口的应了一句,却没动手吃饭,他根本没有胃口吃饭。 让集团陷入这样的危机,虽然不是他的错,但却与他脱不了关系。 泷泽从没见过他这样意志消沉,左野磔给人的感觉向来都是强大无比,从没见过有什么能把他击垮,但是这次,他真的感觉到自己的能量快要耗尽了。 有一种在等死的感觉。 “总裁,你真的认为琦小姐会联合程致远害你吗?”泷泽见他这么痛苦,终忍不住问道,也不顾及自己的身份。 他的朋友都不在,身边只有他与境生,他真的怕他会把自己憋死。 左野磔依旧闭目养神,只是眉目越发的清冷。 “她不是那样的人……”泷泽见他不语,试图替上官琦说话。 “如果你很闲,现在给我飞去德国,把森田给我换过来!”左野磔攸的眼开眼眸,扫了他一眼。 正文 138百世轮回 泷泽看着他,张张唇,再没说话,而是转身打开装着食物的环保袋子,把餐盒一个一个的摆到一旁的空桌上。 他不让说,那就不说了。 目前说这些,好像也无补于事,还是先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再说吧。 只是,上官琦那边,他也真是想不通透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定要跑回程致远的身边。 “我不想吃,泷泽。”左野磔的语气终是稍微的回复冷清,他心情不好,他一向很能掣得住自己的脾气,但今天掣不住,总是想冲人发火。 “你早餐也没吃,中午只吃了两口,稚少说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你空腹喝咖啡,可是你今天喝了八杯了,再不吃饭……”泷泽叹着气说。 万能管家也比不过他的细心。 “你再去冲一杯给我,今晚我还得看着德国那边的数据,你没什么事,不用陪我了。” 泷泽肯定是不会自己走了去的,这么多年,他跟着左野磔鞍前马后,都习惯了适应他的节奏,自己也学到了很多东西。 左野集团遭受这么大的危机,他看着也心急,但这事,的确是左野磔他自己才能处理,他也就在边上帮着点什么,其他的,一点都帮不上忙。 也许是刚刚说到森田,森田真的从慕尼黑那边打电话过来了,说em也没什么大的动静,他们的备用资金还能够应付市面流通的普通股。 左野磔其实已经不担心em的收购情况,伊藤雷说会帮他拿下,他就一定要拿下,就算暂时拿不下来,程致远也不可能会得手。 不过程致远这两天捞了这么多的钱,却没有拿去注入em,让他觉得有些奇怪。 按他的个性来说,双面夹击才更符合他的行事作风。 森田说,已经收到伊藤雷注入的一笔数额巨大的资金,只是数目太庞大,走超级通道都至少需要一个工作日,不过这笔钱的进入,将解决他们目前的燃眉之急。 森田还说,如果t国这边需要,钱可以先调过去救急,德国那边目前还在僵峙的状态,可以应付。 左野磔拒绝了他的提议,钱是伊藤雷的,他不会让他把钱投进这个混水市场。 不过左野磔挺讶异伊藤雷调动资金的速度竟会这么快,这么快的唯的解释就是,他在奥兰多还没飞回来的时候,已经把钱准备好了。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一众好友,每个人都把自己能调集的资金,注进了他的私人帐户。 而伊藤雷把社团里他所有能调动使用的资金,一分为二,一半注入德国em收购项目组,一半注进左野磔的私人帐户。 伊藤雷当年答应接手社团的前提是,他能够随意调动资金,但保证不会挥霍一空,他尽量令大家的钱,继续生钱。 于是,这一次,他连哄带骗的告诉大家,他要拿钱去跟风赚钱,就像上次j国金融危机那样,一周就替他们赚回数十倍的利润。 那回,所有人才彻底的服了伊藤雷,这小子不但有担当重任的豪气,也具有相当的商人眼光,这样的人才不当老大,谁有资格当老大? 伊藤雷是没敢告诉大家,这次的风险比上一次,来得更大,他们分分钟会成为穷光蛋。 于是,一天的时间内,左野磔瑞士银行个人帐户上多出了莫名其妙的十多个亿,他也不会知道,他的朋友们,都悄悄的砸锅卖铁的把自己的所有都投了进去。 程致远有朋友,他左野磔也有一大帮朋友。 刑风,上原尧、韩浩天、宇文决(宇文风铃父亲)、安德鲁、甚至安德烈都在帮忙。 木野望的两个姑姑都是王室成员,她们运用自己的影响力为他们成功的募得几家银行的大额贷款。 这些钱随时能入市。 当初j国交易所之战,左野磔救市,也算是帮过他们,他们现如今也不过是还个顺水人情而已,况且有王室成员担保。 总之,左野磔一时没有想到的办法,都让他身边的那帮默默付出的朋友给想了。 左野磔接到瑞士打来的电话时,简值不敢相信。 他握着电话,长久都没能再说出一句话。 人生至此,得这些真心好友,应该无憾了。 德国那边伊藤雷全权接手,森田配合,他说,伊藤雷与木野望打算飞往德国,亲自收购gim手中持股,数目多少随他开,他们明天就会出发。 他们的速度如此之快,让一直以为自己一个人扛着这压得他快喘不过气来的重担的左野磔感动不已,他真的舒了一口气,感觉这连日来压抑的,沉重的心情,终可放晴一些。 与森田结束交谈之后,他一个人站到窗边凝视夜色很久,饭菜仍旧没动,泷泽也不敢打扰。 老板的压力不是寻常人能够理解的。 钱,不是那么容易赚。 创业容易守业难,他现在就是为了“守住”这两个字眼而发愁。 他伫在窗前凝目静思,他立在他的身后无声等候,这是这么多年,他们主仆的习惯。 钱有了,左野磔的脸色反而更凝重了,他意识到他现在更输不得。 程致远大抛,他们就大接,只有买光市场上流通的t元,国际炒家在现汇交易市场再也找不到t元购买,做空行为就会嘎然而止。 不过程致远肯定不会放弃这块大肉,他一定会转战期市汇市,而且他相信他已经早就作好准备。 他目前需要资金的周转,这十多亿美元,已经很够用了,只是要能够马上调用是不可能的,希望明后两天,t国能够守住汇率。 他纠结了一整天的脑子,终于理顺了一点。 九点,他终于处理完手头上的所有事务,起身离座,回酒店。 泷泽关灯之前,瞥见安琪放在角落的那个拉箱:“这是谁的?” 左野磔拿起西装外套穿上,瞥一眼,面无表情的说:“安琪带过来的。” “哦。”泷泽没有多问什么,安琪大老远从奥兰多飞过来,带些东西给左野磔很正常。 “雷少说……安琪小姐好像对你有意思,让你自己注意点距离。” 左野磔嘴角抽了抽,没说话,只径直的走出门。 境生把安琪送了回去,又折了回来,车子正在公司楼下的停车场候着,泷泽拖箱跟着左野磔下来时,他眼眸掠了掠那个箱子,从泷泽的手中接了过来,放到后备箱。 左野磔上车后就没说话,只看着自己的手机,泷泽坐副驾座,境生开车,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左野磔低着眸,无法自已的又点开了卫星定位,才想起,她已经丢失了那双耳环,他定位到的人,已不是他想要定位的人。 但是,他为什么还要不自觉的想知道她的行踪? 说不定在此刻,她正躺在程致远的怀里。 他想着,眸光渐凝,手一握,强硬的逼着自己从手机屏幕中抽离,看往窗外。 泷泽从后视镜窥了窥左野磔的神色,与一同调转视线的境生看了眼,暗自叹气。 跟了这么多年,怎么会不知自家老板的脾气,他肯定是想到今早看到的报道,才这么的不开心。 其实工作的压力,左野磔自己是能排解的,但感情上的苦闷,除了需要时间,没有任何的办法。 气氛静寂压沉的车子内,很轻的发出一声清脆的信息提示音:“滴。” 左野磔低眸看了看,陌生的号码,但区号,却是h国的国际区号。 他目光顿在上面,长久都没有移开过。 尽管是猜测着了,但他却还是在内心经历过悠长的挣扎,终还是冷着眸点开。 “我之所以有时哭泣,是因为百世轮回中,你我之间常常隔着茫茫人世。” 短信没头没尾的一句诗句,没有署名。 但却是来自h国的号码。 他抿着唇,紧紧的抿着,倾眸一遍遍的看往这行字,心里,有些什么轧过,再轧过。 他没有去想那个发信的女子。 就当是她。 夜深人静感悟人生。 终不能相守的理由。 他的眸色越凝越深,再度抬起之时,已闪过万千幽幻之色。 …… 夜晚的天空,繁星如梦。 上官琦坐在湖畔的长椅上,静静的看着星空。 程致远自走之后,再没有出现过,徐承哲倒是有过来,看她和韩宁有没有打起来。 其实程致远的担心是多余的,韩宁不是那种会动手打人的女子,她与她,彼此不相干,何来的架来打? 但是,越是这样诡异的氛围,她就越是觉得特别难熬,特别想左野磔。 徐承哲按她的要求,给她带来了一部手机。 她拿着手机整整一个晚上,始终没有勇气拨通那个早已刻入心脏的号码。 一年多来,她从来没有那一刻像现在那么想他,可是她没有理由去打扰。她想起那天晚上,他冰冷的面容,冰冷的眼神,心里就很痛,很痛很痛。 她揣了很久,终是情不自已的发了条短信过去。 “我之所以有时哭泣,是因为百世轮回中,你我之间常常隔着茫茫人世。” 这是在书上看到的,很直击她的心。 是的,他们隔着茫茫人海,再也走不近对方。 正文 139 思念,也无法遏制。 左野磔直至回到酒店都没有再开口说过一句话,泷泽拖着箱子跟着他进了房,把拖箱放到一边去,然后放下从公司带回来的公文。 金融风暴的引发,触发了很多的问题,左野集团旗下很多子公司受此影响,左野磔一边对付程致远的同时,还要一边处理着各种堆叠的烦心事,泷泽在一边看着,都觉得替他感到累。 左野磔进房之后,仍旧脸色不好,把西装外套随手往沙发上一放,站在沙发旁边解袖扣,右手才搭上去,深黑的眼眸便停在衬衣袖口的宝石袖扣上。 他眼眸定了定,很快的又继续解开。 泷泽弯腰把文件放到桌子上,没注意到他神色的变化,一切安顿好后,他走到左野磔的身边:“总裁,你今晚也没怎么吃饭,要不要给你准备些食物。” “不必忙了,我不饿,让厨师先下班吧。”左野磔这几天胃口都不太好,这么大个子的人,一天都吃到不半碗饭。 泷泽皱皱眉,他知道他是不想麻烦厨师,他一直都是个很能体恤别人的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格魅力,左野磔也有自己独特的人格魅力,他身上有着极其强大的boss气场,他对员工们的将心比心,赢得了众多部属的忠心跟随。 泷泽想了想,说:“好,我还是给你煮个面吧,你多少吃一点。” 他说完,不待左野磔回应,拿着电话边致电酒店的贴身管家边往厨房里走。 左野磔没怎么说话,泷泽总是会默默的替他安排好一切,他左野磔其实挺幸运的,在这危难时候,他遇着人生这么大的挫折,身边的朋友,下属,都不离不弃。 拿真心真诚的去帮他。 沈晴在手术前跟他说过的那些话,他还清楚的记得。 她说,不如放手,放下越多,得到的就越多。 但是,要说放下,又谈何容易。 既为凡人,又谈何容易不被尘世间的种种所牵绊。 手眼通天的能人,与平凡普通的上班族,没什么不同,都被各种烦忧牵动情绪。 他走到酒柜旁边,倒了一杯威仕忌,箱子他一直没有打开,她托安琪带过来的是什么,他想,他能猜着。 东西是他买的,她把它们,全部送了回来。 但是一句话都没有,没有说为什么要送回来。 他拿着酒杯,走到没有开灯的另一侧的海景窗边,窗外没有美景的夜景,只有黑黑寂寞的大海,与另一侧的繁华相比,相距堪远。 他坐在窗前,点燃一根烟,右手捧着一杯琥珀色的液体,清冷的面容融在幽暗的夜色之中,无限寂寥。 泷泽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出来时,在偌大的套房内找了一圈,才在没有开灯的开放式书房里找到他。 他走过去,隔着一定的距离,他知道左野磔此刻一定不想让人看到他这样神色寂寥的一面。 事业爱情遭遇双重危机,他的苦,一直压抑在心里。 眼前青烟缭绕,左野磔的静默里夹着太多的沉重,他不想让人知道,他此刻所压抑着的情绪,统统来源于那条莫名而来的短信。 “总裁,先去吃些东西吧。”他说,碗面放在书桌上,并不清香四溢,但卖相还是很足的。 “你先放着吧,我等一下再吃。”左野磔没回头,只继续沉默的抽烟。 泷泽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多说什么:“那我先下去,你有事叫我。” “嗯。”左野磔很轻应了句,他的声音在空渺的空间内响起,有些飘。手中的酒杯不知不觉的空了,他也浑然未觉,举起来想喝,才发现杯中已经没酒。 泷泽沉默的看着,到底是去酒柜拿了他平常爱喝的威仕忌,静静的替他满上,然后把酒杯与酒瓶都放在边桌上。 泷泽直起身来,敛敛了眸,说了一句不怎么着边的说话:“境生把琦小姐送到酒店门口就回去了,所以……他不知道琦小姐为什么会回江北别墅。” 左野磔坐在沙发上,依旧选择沉默。 泷泽见他又不语,只好说:“我先下去。” 身后传来泷泽离开的脚步声,静寂的空间只剩下他一个人。 左野磔的眼眸,终是缓缓的移到了手中悄然握着的手机上。 屏幕随着他的触碰,迅速的亮了起来。 界面一直停留在那条短信上。 他一个字一个字的看过去,暗沉着的眸色,在无人能够见及的角度,带着浓重的伤害。 “我之所以有时哭泣,是因为百世轮回中,你我之间常常隔着茫茫人海。” 他自虐般的伸出长指,一字字的抚过去,一遍又一遍的看着。 你是什么意思?上官琦。 在我终能彻底放弃,你给我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心里的涌堵无法遏制。 思念,也无法遏制。 …… 泷泽退出来之后,在门口遇见了上来找左野磔,但又踌蹰着不敢上前的安琪。 “安琪小姐,这么晚有什么事情吗?”泷泽反手关上门,伫在门边皱着眉问道。 安琪是小女生,她的心思都摆在脸上,很显而易见。 安琪瞄瞄他身后的华贵大门,双手对了对手指:“泷泽先生,磔已经睡了吗?” 泷泽想了想,点头:“总裁已经睡下了,他这几天都非常忙,压力也很大,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安琪小姐如果没有什么事,就不要打扰他了。” “我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想和他谈谈琦姐姐的事情?”安琪笑笑说。 “呃?”泷泽有些讶异的抬眸窥着她。 “我觉得姐姐还很爱磔。”安琪蹙起眉,看向泷泽。 “嗯。他们还很相爱。”泷泽回答得很是直接,谁都能看出两人很相爱,十年的感情,没有修成正果,不是不爱,而是…… 而是什么,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么相爱,都要分手?”她没经历过轰轰烈烈的惊天恋爱,小时候那玩闹着玩的恋情,都像过眼云烟般,玩两天不适合,就散了,心也不会痛。 只是会不舒服两天,然后就好了。 怎么都没有上官琦和左野磔眼中的那种深深压抑着的忧伤。 “有时候,两个人不在一起,不代表不爱,大人的世界很复杂,安琪小姐再长大一点,就能明白了。” “大叔,我今年二十了!”安琪可不高兴别人说她小。 泷泽皱皱眉,觉得还是有必要提示一下:“我今年二十七,应该没老到大叔这个级别。” 安琪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眉间莫名的忧伤立刻散了:“大叔,我饿了,你带我去吃东西吧。” “我还有工作要处理,让境生陪你吧。”泷泽一向稳重,把工作放在首位,所以左野磔才让境生陪安琪。 “那个木头人不言不笑,不好玩。你跟我说说磔和琦姐姐的事情。”安琪还是觉得大叔平易近人。 “……”境生听了一定要吐血。 “走吧,要不然我去吵磔。”安琪拉起成功升了个级别的泷泽大叔往电梯口走。 进电梯前,泷泽还是拨了个号给回了自己房间的境生,交代道:“境生,我陪安琪小姐出去吃点东西。” 境生刚洗完澡,接到泷泽的电话时挑起了眉:“你陪安琪?” 他不能不讶异,工作狂泷泽先生全年无休,身边一个女的生物都不曾出现过,他陪安琪? “总裁那边,你多看着点,他心情很不好。” “好。你好好陪着,这里我看着。”境生擦着发,笑起来。 泷泽不理他,挂掉电话。 “你不是说磔睡了吗?”安琪见他挂了电话,奇怪的问道。 “嗯。”泷泽收好电话。 “可是你为什么说他心情很不好?” “是不好。” “……” “大叔,你骗我?” “我跟总裁同岁。”如果他是大叔,总裁也是。 “……”安琪突然发现这人挺闷骚。 …… 上官琦等了一晚上,手机都没有半点动静。 是的,她没有署名,别说不知道是她发的,就算他知道又如何?他也不会给她回半个字。 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 她等着等着,等得好像心都枯萎了,才觉得自己可笑。 他的手机有垃圾信息过滤,他从来不会接收不认识的号码发来的短信。 既然收不到,怎么可能会给她回短信? 她所不知道的是,她在等待着的同时,同一星空下的某个国度,有人也一直拿着手机刻骨的想她。 他倚在窗栏着,抿着唇角想着,如果她再发一条过来,他就打过去。 但,终是没有等到。 两人的手机均是死寂一般的静寂。 死寂。 上官琦缓缓的从长椅上直起身来,神色有些难过,转身的时候,就看到韩宁站在身后的某处,逆着光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她窒了一窒,收敛起所有流露的表情:“韩小姐有事?” “你为什么要回来?”韩宁语气冷到至极。 上官琦想了想,说:“为所爱的人回来。” “谁是你的所爱?”韩宁睨着她手中的钻戒,眼眸微闪了一下。 昨天还没有的戒指,程致远什么时候给她的? 正文 140谁才是大房? “韩小姐,我没有什么需要跟你交代的。我说过的话仍旧算数。”上官琦手中紧握着手机,从湖畔处走了回来。 “我从来不知道,你是口是心非的人。”韩宁的眼眸,一直锐利的射向她。 “我也不知道,你是这样两面三刀的人。”上官琦站到她的面前,她的声音是冷的,略带着对这一切的厌倦。 “你什么意思?”韩宁微抬下巴,冰瞳深不见底。 “没什么意思,我不想与你起无谓的冲突,你找我麻烦没有任何意思,你应该能够看得出来,我不是心甘情愿回来的。” “但也没有人去亲自接你回来,致远一直和我在一起,我已经……有了他的孩子。” 上官琦沉默,眉间有隐约的褶皱,片刻之后,她开口:“恭喜你。”然后越过她,踽踽回房。 韩宁长睫半覆,手指逐寸冰凉。 她都不知道自己,变得这么善妒与黑暗。 但是,她的确是有了程致远的孩子,只是程致远还不知道。 她并不想留这个孩子,她的星途正旺,目前不想过相夫教子的生活。 只是,她想得到程致远。 上官琦情绪低落的回到自己的房间,这里的一天,过得好像一年那么漫长。 她走到落地长窗旁,准备去拉窗帘,豁然看到湖的对面停着一辆亮着车灯的车子。 她眼眸一颤,心都快跳了出来,一转身就往外跑,步伐有些惊惶。 是他吗?是他来了吗? 像昨晚那样,他在这里看到一切,然后让境生来接他吗? 韩宁刚好准备从屋外进门,见上官琦突然飞快的从她身边跑了出去,她有些莫名,奇怪的跟着转了身。 “你要去哪?”她觉得不对,抬腿快步跟了过去:“上官琦!” 上官琦不管不顾,她只想马上赶到对岸去。 一直停在对岸的那辆车子,看见两人从别墅那边跑来,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启动车子往那边开。 差不多接近两人时,车子停了下来,上官琦怔愣着脚步,呆呆的看着从车下下来的几个人,仿佛有种巨大的空洞,从她的心里慢慢的裂开。 早知道不可能是他,为什么她还那么期待? “上官小姐,韩小姐,别墅里出了什么事吗?”一个黑西装的男子看了看他们,又转往身边的人扬了扬下巴,几个手下马上跑往别墅。 上官琦没说话,只是失魂落魄的摇了摇头。 韩宁窥了她一眼,走了上前:“崔成,你怎么在这里?” 崔成是程家的安保队长,怎么会被派到了江北别墅? “承哲先生让我们过来,怕你们两个住在这边害怕。”崔成刚才看见两个女子一前一后的往这边跑,差点没给吓死,以为真的居心叵测的人潜入了屋子。 韩宁点点头,她又看了看脸色苍白的上官琦,走了上前:“你为什么突然要跑?” “想跑。但我跑不掉不是吗?”上官琦随口答了她一句,转身往回走,步履艰难。 程致远到底是防备着她去找左野磔。 她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只觉得浑身,都是冷的。 连血液,都是冷的。 韩宁瞟她一眼,只觉得莫名其妙,她看了一眼同样莫名其妙的崔成,耸耸肩,转身回屋。 上官琦回了自己的房间,后背重重的靠在门板上,连她自己都感觉得自己的情绪来得莫名,是的,她在期待什么? 期待他还是会像从前一样,半夜悄悄的潜入她的房间里看她? 可是他再也不会这么做了。 他以为她联合程致远诱他入局,他以为她为程致远争取那三天的时间。 可是,他为什么不知道,在这世界上,她最不愿伤害的人就是他。 电话响起。 上官琦几乎条件反射般的扑了过来接起。 “喂……喂……”她的声音都带着一丝丝心怯的微颤。 程致远刚下了飞机,他冷着眸,低头上了前车接他的高档轿车:“听说你想走?” 声音同样没有温度,但不是他打来的,是程致远。 她说不出自己有多难过多失落,她说不出话来,只是握着电话,这样听着。 “你怎么了?”程致远皱皱眉,内心有些挣扎,气她,但总归会被她的情绪牵着走。 很久以后,上官琦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没事。”她淡淡的说,声线微哑。 “我有事飞了英国,你好好照顾自己。”程致远的口气软了软。 上官琦不说话,她不知道自己这算是什么,她现在的处境很是尴尬。 她不知道程致远把韩宁丢在这里是什么意思,是想让她们两人,在往后的时光里,学习如何相处吗? 这未免也太可笑了。 她只是在这里一日而已,为什么已经难受得这么想死掉? “小琦……” “韩宁……”上官琦敛了敛眸,打断他:“她有了你的孩子,你好好待她吧。” 程致远一愣,握着手机的长指一紧:“她跟你说的?” “我想你不会不知道。我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好好工作。”上官琦觉得没有什么必要再说下去了,她挂掉了电话。 程致远眼眸一眯,马上拨号给韩宁:“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电话一通,他马上就没头没尾的甩了一句话过去。 韩宁愣了一下,很快恍过来,她垂了垂眸,很淡定:“上官琦跟你说的?” 真快。 比她想像中的要快,她眼瞳深深的抱胸看着玻窗外的湖面,她是越来越喜欢这幢别墅了。 这么好的景致,冬天应该能在上面溜冰吧。 “你打算怎么做?” “如果我要拿他来跟你逼婚,你会就范吗?”韩宁按着反复练习的腹稿照说,她想知道他对孩子的态度。 程致远想了一下:“你的事情才刚起步,你还很年轻,不要为我毁了。” 韩宁冷笑:“这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自己?” 程致远缄默了一下,薄唇微启:“你为什么不吃药?” 韩宁答非所问:“它才两周,长到两个月,还有很多的时间,致远,我很了解你,你也很了解我。那么,你猜一猜,我会不会拿着这个孩子跟你逼婚。” “韩宁,我没有办法给你想要的。” “我要你彻底的放开我,你能做到吗?”韩宁太清楚程致远对自己的感觉。 喜欢有余,爱未足。 他对上官琦的感觉却不同,在他们的战役之中,他是猎人,她是他的猎物,他总是想征服她,控制她,可她总是远远的逃着。 “除了婚姻,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那好,把你给我。” “我希望我回来,你已经决定好怎么做。” “你一定要留下她吗?” “一定。” “好。”韩宁狠了狠心,挂掉电话。 程致远不知道她的这个好字是什么意思,他看着手机,眼瞳深深。 韩宁收了电话,突然鼻子一酸,眼泪扑簌着掉下来,很快的,就泪如泉涌。 她的影子倒在玻璃上,那么的,孤单冷清。 如果说程致远一点都不喜欢她,那也就算了。 可是她明明感觉到他对她是有情的。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个上官琦,她到底哪里吸引了他,这样不管一切的去把她带回来。 她们现在,像不像戏里的大房和二房? 只是,谁才是大房? 戏里有权有势的都是大房,偏房里的都是得宠的,上官琦现在就得宠。 只是程致远为她做尽一切,都得不到她的欢心。 …… 半夜,左野磔接到了上野稚打来的电话。 “稚。”他歪在沙发上,嗓线微沙。 室内,仍旧是没有开灯,烟已经抽没了,酒喝了半瓶,人仍然很清醒。 他对这样的清醒状态,非常痛苦。 他想让自己昏睡过去,好好休息一下,但是一年前那夜不能寐的痛苦,似乎又回来了。 只是这次,感觉更难受。 上野稚这么晚打过来当然不是闲来无事,他知道现在左野磔很心烦,即便他很担忧他的状态,都不敢打电话干扰了他:“浩刚刚打电话给我,说沈晴醒了。” 上野稚的这话,还是带着一些舒心的。 左野磔一听,蓦的从沙发上直起身来:“真的?” “嗯,刚刚醒的,医生在帮她检查,浩说她好像有失忆的症状,她不认得他。”上野稚简略的说了情况。 无论怎么样,这也算是连日来最好的消息了。 “人没事就好。” 上野稚皱皱眉:“不一定代表没事。她失忆的情况是好是坏,我目前不敢判定。她醒了,不代表她没有再次昏迷过去的可能,一切,都得等后续的检查和诊断。” 脑部手术,有人醒来之后,不久就…… “意思是,现在未确定她醒来是好事?” “我想让浩带她回东京,你的意见呢?”回东京始终比呆在奥兰多好,朋友们几乎都在东京,有什么事情,也好有个照应。 上野稚主要是想把人都召集回来,那他们四个,才有更多的机会碰面。 “如果她的情况适合坐飞机的话,浩也没有意见,他们回来也好。有你看着,大家都放心。” “可以的,她脑部的伤口愈合良好,我让医生随行,一般不会有什么问题。” “你决定就好。”左野磔没有什么意见。 正文 141一爱十年 “还有一件事。”上野稚斟酌了一下,又继续:“浩说小琦回了h国,他找不到她,你……” 左野磔眸光一暗,重新靠在沙发靠背上,缄默不语,某张难以忘记的容颜再度浮现脑海。 “磔,你知道她在哪,你跟她说一下,让她回东京看看沈晴好吗?这对于你们来说是一件好事。” “我不知道她在哪,我现在没有心情说这些。”左野磔抬着眸,目光穿越窗棂,投往无限遥远的黑寂海面。 “磔。”上野稚皱皱眉。 “我该做的,已经做了。稚,有时候,一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我没有办法阻挠一些我不想发生的事情发生,就像这次的金融风暴一样,有些因素,不是我能控制的。”他没有办法,阻止上官琦爱上程致远。 上野稚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这个时候我也不想影响你太多,不过我听雷说,小琦会突然从肯尼亚回来,是因为她要去找程致远,想要阻止他继续狙击t元和t股。” 左野磔抿紧唇角,淡寂嗓音飘来:“成功了吗?” 上野稚蹙眉:“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程致远不可能为了她而放弃狙击t元,程致远不是那种会为了女人而放弃一切的人。” 左野磔由心嗤笑一声:“既然明知不可能,那她为什么还要去?” “这个要问你,你和她在肯尼亚发生了什么事?”每个朋友都想知道,但是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发问,上野稚刚好把这个话题切入到这里,就索性开口问了。 左野磔静默,过了一会,淡漠的开口:“没发生什么。” “磔,我知道你现在的压力很大,正因为大,我们才要把它排解出来,把事情积聚于心,它只会越滚越大。” “我没事。”左野磔清楚自己的抗压能力,他的心理素质很好,所以站在这塔尖上俯睨一切,也奈得住高处的深寒。 失恋而已,又不是世界未日。 “有没有事你自己骗不了自己,雷说,小琦问他借了一笔钱,用以支付你们在肯尼亚酒店的房费以及回h国的费用。你觉得,她为什么会没有钱付一天的房费?” 左野磔眼睫一颤,手指微动了一下,没说话。 “她没有钱了,她这些年一直跟你在一起,没有工作,毕业了也不可能再问家人拿,她所有的花费都是你给的,她跟你在一起,就像依附着你生存一样,完全没了自己的个性。因为你太强大,不需要她抛头露脸奔波劳碌。” “这没有什么不对,女人是要用来疼的,可是她离开了你,她的经济来源断了,与浩也有隔阂,她不得不向雷开口,一个从来没有为钱而烦恼过的女子,你觉得,她开口问雷借钱,是什么样的感受?” “她与程致远在一起,程致远不会亏待她。”左野磔出声,嗓音低沉。 他的意思是,程致远不可能吝啬至不给她钱。 “磔,你一向很冷静,你怎么看不明白,她根本就用过程致远的钱?” 左野磔倾刻静窒,她在内罗毕的时候,回答过同样的问题。 他当时问,程致远没有给你钱? 她答,你当我是什么? “虽然她去h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效果,但是,她真的是为你而去的。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但时间能为你证明。”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冷静如磔,都会被妒忌蒙了眼眸。 见左野磔长久没有说话,上野稚也不好继续下去了,他沉吟了一下,又说:“如果你能见到她,把这个消息转告她,你也别多想什么,早点休息。” “嗯。”左野磔应了声。 上野稚点到即止的收了线。 左野磔握着电话怔坐了片刻,从沙发上直起身来,走出书房。 泷泽做的面条还在,但已经冷了。 他的目光转到一旁的那个深蓝色的拖箱上,长手一伸,拉了过来。 打开。 是叠放整齐的衣物和配饰,是她亲自挑选的。 他现在身上穿着的都是,他从来未曾为自己的穿着而费过心,她熟知他的喜好。 有某种深层压抑的情绪铺天盖地而来,将他狂淹。 曾有的怨怒与上野稚的劝导相互交织,掐架,他很难平衡。 但他知道,自己爱这个女人,一爱十年,再恨,再怒,还是爱。 他直起身来,拨通了那个电话。 那边长久的空响着,没有人接。 他静默的等至断线,终是,切断了通话。 上官琦没接着电话,左野磔打过来时,她刚好进了浴室洗澡,哗哗的流水声,掩盖住电话的震铃。 左野磔没有再打过来,最初的冲动,也随着这通电话的终结,而逐渐消弭一空。 他把手机自耳边搁下,在手中握了一会儿,手机往桌子上一扔,转身往浴室走去。 上官琦洗完澡,头发只吹了半干,就睡下了,没再拿起电话看一眼。 有些等待,终究是因为没等到最后,就这样,互相错身而过。 第二天,一切如旧。 左野磔仍旧忙碌得如同打仗一样,分不开半点时间去想自己的个人私事。 程致远开始转战期市,炒家疯狂跟风,金管局严阵以待,外汇市场的波诡云谲令观者兴叹,左野磔亦两度入市出手购下共计2亿美元t元,缓解了当局压力。 他说过,他出手救市不是因为自己是救世主,他救的,首先是他自己。 他携着这么多的资金入市,是程致远始料未及的,程致远确实没料到左野磔能够短时募集到这么庞大,富可敌国的资金进入外汇市场沽出t元。 他们当初重点估算了当局的应对能力及财政状况,认为比当初狙击j国交易所来得容易,因为左野磔不会拼尽全力的去救市。 他们认为左野磔即便是入市,也只挺得了一时。 但是程致远及他的投机朋友,显然低估的左野磔的对抗能力,伊藤雷的资金进入,让左野磔操控起来,渐渐得心应手,周四下午,他再次联合金管局两度入市,承接了2.25亿美元,向市场注入数十亿t元,维持汇率水平。 股市汇市停止跌势,开始回升。 至收市,t元汇率稳定,不少闲散投机基金撤离。 左野磔在t国收市后依然非常留意其他市场的情况,比如伦敦汇市。 他其实也是在进行一场赌博,程致远输,他就赢,程致远,他势必输得一无所有。 他与金融炒家无异,只要不输,t国这一战绝对会给他今后带来长效利益。 安德鲁在t国收市之后,给他打来了电话,语调仍旧轻松:“恭喜你啊,磔,又挺过一天了。” “也许,明天就死在战场上了。” “怎么可能?大伙儿都把身家性命往你身上压了,你要没挺过来,我们可能得站大街上乞讨要饭了。”安德鲁一向是不火烧眼眉都不知道急的人。 他就没觉得是个多大的事儿,即便左野磔就快变成穷光蛋。 “你找我有什么事?”左野磔看着电视墙上的各种数据,严格意义上来说,今天,他是赢了的。 程致远前两天一共赢了十多亿美元,但今天就吐回大半,如果他及时收手的话,还有营余,这次的风暴,也算是他赢了。 不过程致远与尼尔的胃口一向很大,他们不会甘心吐进去的肉再吐出来,明天一定会发动更大的进攻,只要再坚守一天,局面就很有机会会反过来。 “没,就是看看你拿着我的钱,有没有挥霍一空。”安德鲁哈哈哈的大笑,难为他这个时候还能看得出。 “快了。”左野磔没心情开玩笑,他破产了,大家就……一块儿完蛋。 安德鲁耸耸肩:“银狐的工资应该养得起我们一家?”话锋一转,他转了个话题:“安琪去找你了?” “嗯,在酒店了。” “磔,我必须跟你说明,你可千万别给她希望,她是我们帕克家的宝贝,她要有什么事,我承担不起啊。” “你来把她接走,我对她没有意思。” “那你对谁有意思?”安德鲁明知顾问。 左野磔不说话,想起昨晚的那个没人接的电话。 人家,一天没回打。 他那是算什么? “ok,就算你与小琦真的无可挽回,也不要给安琪任何机会。我意思就到这了,你看着办吧。顺便说一句,我从来不相信你会输,不过下注这么大,你自己小心看着办。” 安德鲁的担心毫无意义,但却牵扯到了某个女子。 左野磔放下手机,搁在办公桌旁,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点开,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短信过来。 他眼眸覆下,丢开手机。 泷泽拿着电话快步从外面边来:“总裁,德国那边传来消息,程氏控股突然撤出em,不再支持em进行反收购,em高层现在慌寸大乱。” 左野磔马上抬了眸,伸手接过电话,是森田打过来的,刚才他一直拨不通左野磔的电话。 “森田,em发什么什么事了吗?” “不清楚,只是有消息流出,程氏控股撤出em项目,消息暂时未能确定真实性,但已导致em股价大幅下跌。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正文 142连心脏都在微颤 上官琦看到电话上有未接来电,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头天晚上,她把手机放进了抽屉,为的是不想让自己神经质的一遍又一遍的查看手机。 她不知道她的这个举动,会导致她错过了这么重要的电话。 第二天,一整天她都强迫自己不去看手机。 韩宁一早出去拍戏,空荡荡的别墅里,只剩下她与大婶两个人,倒也乐得耳根清静。 一整天,她都呆在花房里侍弄她的花花草草,找些事情来做时间总是会比较快过,也不会胡思乱想。 所以,她连中午饭都没回主屋吃,让大婶送到花房。 徐承哲于傍晚出现在花房里,上官琦对于他时常的突然出现已经不感到讶异,对于她来说,现在就算是程致远出现,她都起不了一星半点的波澜。 徐承哲从门口走过来,站到她的身旁,眼眸掠一掠工作桌上她修剪过的白玫瑰,深有感叹的说:“这些花,让我想起了你上次送我的红玫瑰。” 上官琦低着眸,专心的修剪着:“如果你喜欢,我修剪好后,你拿去。” “你上次送我的玫瑰,最后让程总摆到了他的办公室,插了一个星期。” 上官琦长睫一动,手中的动作也停顿下来。 徐承哲把她的神情全数收入眸中:“em项目,程总已经在准备撤离当中,他说……” 徐承哲有些为难,他的手上拿着一份合约,是程致远让他根据他的意思起草的,他交代说,一定要让她签下。 “他说什么了?”上官琦把剪好枝桠的白玫瑰放到一旁,抬眸问他。 “他希望你能签下这份契约书,那em项目组马上会从德国撤离。”徐承哲终是递了过去。 上官琦看了他一眼,伸手接过,面无表情的快速浏览了一遍,掀掀唇,拿过笔飞快的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 “你……不用考虑一下吗?”徐承哲意外她的妥协,她就算没有细看,也能看出这条约很多点都对她不公平,她居然连想都不用想的,就签上名字了。 “考虑什么?用我上官琦,换一个市值这么高的em,稳赚不赔的生意,为什么不做?”上官琦的表情是苍白的,她甚至没有回看徐承哲,签完名把自己卖了一个好价钱后,就继续低着眸处理她刚采下来的花。 徐承哲伸手取过她签完名后随手搁在工作桌上的合约,深看了她一眼:“价钱是高,可钱也是给左野磔的,与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你为什么……” 徐承哲的话没有说完,上官琦便打断他的问话:“你不是应该关心一下你家老板,为什么愿意为了我这么一个平凡普通的女子,把市值数十亿的em电讯拱手相让?” “我个人是认为真的很可惜,公司董事也对程总这个决定很大意义分歧,但他一意孤行,谁都没有办法阻止,上官小姐,虽然他永远不可能给你婚姻,但是你在程家的地位,肯定不会比韩小姐低。” “相较于地位,我更渴望自由,我在这里,过一天,如同一年。”上官琦并不稀罕那个所谓的地位,很多东西变了,程致远,不再是她认识的那个程致远,她也再是一年前的那个她。 “因为韩小姐吗?” “因为我自己。” 徐承哲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方便,请你转告他,让他再给我找个安静的住处,我不想跟韩宁起冲突。” “我跟他说。”这合约一签,以后,程总……肯定会常常来她这,韩宁看了肯定会不舒服。 分开住,这样也好。 “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我要继续工作了。”上官琦今天的心情简值糟糕至极,刚签完卖身契约,心情就更糟糕了。 她不想再聊下去。 徐承哲此行的两个目的已完成了一个,还有另一个,就是把她带走:“还有件事,程老夫人想见一见你,我来接你去。” 上官琦想了想:“我可以不去吗?”以后程家的所有人,她都不想见。 “她生病了,住在医院里,突然说想见你,她很喜欢你,对你也算不错,去见见她吧。”徐承哲这话,是出于私心说的,不是处在程致远部属的立场。 “她生了什么病?” “老人家,总会有周身不舒服的时候,程总去了英国,你去医院不会见到他,这个时候,医院也不会有很多程家人。” 上官琦思忖了一下,脱下工作手套:“好,我先去换件衣服,你等我一下。” 徐承哲点点头,侧转过身看着她纤瘦的背影:“一个em换一个女子,程总真是出手大方。” 不过,虽然程氏控股拿下em有近五成的机会,毕竟也不是十拿九稳不是吗? 程致远顺着势从em脱身开来,在t元狙击战中获利,也得到了上官琦,怎么算都不是亏本生意。 只是上官琦不知道,程致远愿意撤离em,还有一个更深层的原因,伊藤雷的资金一旦注入,他们耗着,也不是长久之计。 程致远只是再次展现了他作为商人独有的长远目光而已。 他做事从来都是顺势而上,顺势而下。 一举双得,何乐而不为? 上官琦对这些不得而知,她只是以为,自己还是有利用价值的,所以,她才会把自己卖了。 她回房间换了衣服,临出门时,又往书桌的方向看了眼,想了想,终究还是回身过去取。 手机拿出来一看,有五个未接来电。 她一眼过去,挂在界面的,是程致远的号码。 程致远给她接连打了几个,也许,只是想告诉她,徐承哲把合约带过来了吧。 她眸光暗了暗,没点开来看,直接放进包中。 出门。 徐承哲在屋外等着,见她出来,为她拉开车门。 “谢谢。”上官琦上了车,坐在后座。 徐承哲把车子开了出去,车子驶上大道的时候,程致远来电。 “人接到了吗?”他冷漠的嗓音从异国那边传来。 上官琦不知道他去英国做什么,也不想关心,她只知道,现在自己就是一件货物,被他买回来的货物。 “接到了,正在往医院的路上。” “让她听电话。” “好。”徐承哲把电话递给上官琦。 上官琦很不想接,徐承哲自后视镜窥了她一眼:“是程总。” 上官琦无奈,只好接起。 “为什么不接电话?”程致远总是轻易的被她气得怒气张扬。 “没听到。” “为什么没听到?”他打了四次! “我在花房工作,手机在房间。”上官琦一问一答,很配合,语调也很平板,听不出任何的起伏。 “那你为什么不打回给我?” “怕打扰你的工作。” “上官琦!”程致远尾音微抬。 “你什么时候回来?”上官琦终于问了一个似乎很正常的问题,但是她同时也真的很担心他回来。 契约已经签了,条款规定的事项,她必须履行。 比如,暖床。 “你是期待我回来,还是害怕我回来。”他以莫测高深的语气问道。 上官琦没答。 “你想得到什么样的答案?”半晌,她问。 “我想得到什么答案,然后你就配合着答是不是?上官琦,你为什么这么不稀罕我?”程致远竭力压制着怒火。 “我不希望惹你生气,因为这样会自讨苦吃。致远,既然我们现在都这样了,就……这么相处下去吧,不说了,再见。”上官琦切掉电话,把手机还给徐承哲。 徐承哲接过,窥她一眼:“这么多年,我没见过他对一个女子这么无可奈何。” 电话再度响起,徐承哲瞥一眼,是程致远回拨过来的,他不得不接:“程总。” “让她接电话。” “上官小姐。” 上官琦别过头去,看往渐渐暗下的窗户,很快,就要到秋天了,树叶会慢慢落光,冬天,这里将会覆上厚厚的雪。 以后,她余生都要在这里过吧。 上官琦不接,徐承哲也没办法,只得回复程致远:“程总,上官小姐人不是很舒服,一会儿我让她回电话给你。” 程致远怒火越加上扬,咬牙切齿的说:“你让她接。” 徐承哲为难:“可是……” 程致远啪的一声挂掉电话,转拨她的手机号。 上官琦不想理,可是电话一直在响,她烦了,拿出来挂掉,连按了两次之后,未接来电列表不知怎么的就出了来。 她无意中掠了一眼,最下端的一个尾数十分顺的号码撞入她的眸内,她心下一颤。 她脸色开始微变,带着胆怯,紧张及莫名的心惊,微颤着手指点开详情,生怕只是自己的错觉。 那一串刻入肌骨的号码再次展开,清晰的呈现眼前,他,真的打过电话给她。 他昨天晚上,打了过来。 他竟会打电话过来! 她惊慌失措,她懊恼沮丧,她莫名欢喜,无法言说的情绪如潮水般从心头涌起,她这一刻,不知道如何平息自己的百般交织的心情。 她只知道自己一直握着那只手机,连心脏都在微颤。 她满脑子都在想着,该怎么找机会把电话打回去。 程致远没再打过来,车子静窒非常。 徐承哲感觉得到上官琦的情绪变化,他以为是程致远带来的。 正文 143不如,不听 到了医院的地下停车场,上官琦的脸色还是微微发白,她一直盯着手机愣神,连车子停下来也不知道。 “上官小姐,到了,可以下车了。”徐承哲拉开后车门,低下头来喊她。 上官琦这才回过神,收好手机下车。 “程总……他虽然是做宏观对冲基金的投资,在有些人看来是贪得无厌的金融巨鳄,可是这只是投资策略的一种,今天就算他不狙击国际货币,其他人也会这么做,东南亚一年多之前,已云集了大量的投机基金……”徐承哲不知道为什么想要跟她说这些,他跟程致远多年,程致远既然作出这个选择,他还是希望他能得到自己想得到的。 这个女人,就是他想得到的。 “你不必跟我解释,我对生意上的事情不感兴趣,他是怎么样的人也没有关系,我总得选择适应和习惯。”上官琦看了他一眼,面容青青略带些冷淡。 徐承哲侧眸看着她走过去的背影,终是关上车门。 有时候,他认为程致远这次背水一战,只是为了征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 但凡凡人,总是轻易被情绪牵制,程致远也不例外。 他不要的,总是纠缠着他,他想要的,对他不屑一顾。但他从未想来,是他把上官琦彻底推离。 上官琦终究还是去见了程老夫人。 vip病房里,站了好几个人,上官琦推门而进的时候,这些人都诧异的把目光转身她。 徐承哲从后面上前,一一跟房内的人打过招呼,把上官琦引往病床前。 “小琦。”程老夫人躺在病床上,脸容略带病态,但看到上官琦的出现还是很高兴的。 “你回来了?致远呢?” “致远去了英国处理些要事,他很快就会回来看你,老夫人,你还好吗?”上官琦坐落床沿。 “不好,躺这里难受死了,他们都不让我出院,我只是血压高了点,有些晕而已,又不是病入膏骨,凭什么要我住院?”老太太的精神还是挺足的,见了好久不见的上官琦,打从心里高兴。 “你不舒服当然要好好休息,等好了就可以到处玩了。” “你陪我?”程老太太很是喜欢上官琦,可能都是中国人,所以特别有感觉。 一旁站着的程家小辈很是奇怪,他们看不清这状况,大哥带回家的女子是她,可是订婚的对像又是韩宁,奶奶也似乎很喜欢眼前这个女子,那……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上官琦只笑笑,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怀远和子若去了北京?” “嗯,子若回门,然后可能婚礼太操劳,刚刚怀孕有些不舒服,我让他们不要回来,所以我很闷,老问致远你什么时候回来,他都说你有事暂时回不了。”老太太掀开被子,要从床上坐起来,上官琦赶紧扶她。 老太太皱皱眉又开口说:“小琦,我叫你来是问你一些事。” “嗯,你问。”上官琦大约知道她要问什么。 “你们先出去吧。”老太太谴退程家小辈,程家小辈互看了眼后,出门去了。 “你和致远怎么了?为什么他要跟韩宁订婚?” “韩宁不好吗?”上官琦反问。 “好是好,可是你知道我们老人家看人是要看眼缘的,我喜欢你,我感觉致远也喜欢你,可是如果他要跟韩宁结婚,你怎么办?” 上官琦想了想,说:“韩宁可以在生意上帮他很多,也很适合他,我觉得他们在一起挺好的。” “你喜欢致远吗?” “喜欢,他是个很好的男人,做事很有魄力。” “我是问你爱不爱他。” “爱与喜欢,没有很本质的差别。” “致远告诉我,你去了外国。我在想,你是不是气他跟韩宁闹出这么大的事儿,毕竟作为任何一个女人,这种事,都很难接受。” “韩宁……她有了致远的孩子,所以,老夫人,我和他,无论怎么样,都不会再有结果。”上官琦不自觉翘唇,这样说,已经足够清楚了。 程老夫人张口结舌,这,怎么回事?为什么致远没有告诉她? “老夫人,我来看你,可能是最后一次,谢谢你一直这么喜欢我。”上官琦直起身,向她恭了恭身,转身就要走。 “小琦……”老夫人眉都皱了。 “你多保重。”上官琦停住脚步回头,对她抿唇一笑,再转过来的时候,便看见刚好推门而进的韩宁。 两人见了对方,都微异了一下。 上官琦朝她微点了头,在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她侧首过去:“抱歉,把你的好消息告诉了程老夫人,是为了让她老人家安心。” 韩宁蓦的转过头来看她。 上官琦没理会她,直接走出了门。 她来,就是为了说这个事,这样,以后会省去很多麻烦。 既然不是坏事,也不算是利用了别人吧。 徐承哲站在走廊外正背着房门打电话,上官琦看了看他,拿着电话快步走到另一个转角。 徐承哲还在打电话,没发现她出来。 她拿出手机,咬了咬唇,终是回拨了那个号。 相距一天之后,她把电话打了回去。 一天。 连她自己都有点忐忑。 左野磔正拿着泷泽的电话与森田说公事,上官琦的电话进来时,左野磔只瞥了一眼,眸下有些说不出的复杂神色。 他在工作之中,没接。 安琪没事跟着泷泽进来玩,看见有h国的区号进来,直觉是上官琦打过来的。 “我可以接吗?”她对专注聊公事的左野磔做了个嘴型,左野磔正与森田交代事务,转过椅子不理他。 安琪以为他同意了,伸手划拉了接听键。 那边静寂。 “姐姐,是你吗?”安琪趴在桌子上,也不拿电话,打开扩音就对着那边问道。 上官琦一愣,只脑子里一片空,半晌才回过神来:“安琪,是你?” 左野磔从来不会让别人替他接电话。 “我很意外你会打电话给磔,可是他在忙,我们聊聊?” 安琪还在对着话筒说话,左野磔已经听到声响把椅子转了过来,他皱了皱眉,可是他与森田的电话现在还不能中断。 “我……还有事情,现在得走了,回头打给你。”上官琦说完,极快的就挂掉电话。 然后,关掉电话。 在原地伫了足足半分钟之下,她低垂着眸子,走了回来。 徐承哲刚好也结束工作电话,转身便见她站在背后,还以为她刚从病房里出来。 “这么快?”放下电话的他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又看看她情绪低落的脸,以为她又与韩宁在房内起了冲突。 “承哲,致远什么时候回来?”上官琦静静的问道。 徐承哲虽然微异,但还是回答她:“这两天,具体时间得看他的安排,我不能确定。” “我想明天搬走,你给我安排一个住处。” “好。”刚刚他就是跟程致远确定这件事,程致远让他带她去江南那边的别墅。 “你要送韩宁回去吗?” “我先送你,韩小姐有保姆车,可以自己回去。” “那麻烦你送我回去。”她说完,举步就走。 徐承哲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微蹙眉,还是跟站她走。 泷泽去拿一份重要的资料,回来便见安琪对着左野磔的手机说电话,不禁一惊,连忙过去拿过电话。 那边已经挂掉。 “你在跟谁说话?”泷泽看着迅速暗下去的手机,眉头渐拢。 安琪迟疑了一下:“姐姐呀!”她接电话是征询过左野磔的。 “你……”泷泽好无奈。 左野磔还在深蹙着眉跟森田交代最后的事项,有什么事情,都得把正事处理完。 “有什么问题吗?我只是想告诉她她托我办的事情,我已经办好而已。” “你不知道不能乱接别人的电话吗?” “我问过了磔的。”安琪被大叔训了,觉得好委屈。 左野磔讲完电话,把手机递回泷泽:“她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只说有事,回头打给我。可是她知道我手机号吗?” 泷泽叹气,转眸看往左野磔:“总裁,你回拨过去吧,也许琦小姐有要紧的事情。”不然也不会打过来。 左野磔取过自己的手机,低低眸,没动。 泷泽拉起坏事的安琪。 “干嘛拉我?”安琪不情不愿的被泷泽拖出会议室,还不知道自己闯了祸。 现在两人关系这么的敏感,那怕是一丁点的事,都可能被误会,何况左野磔的手机从来没有别人敢替他接。 安琪接了,很难不给上官琦造成一些误会。 左野磔等两人都出了去,才把电话打回去。 那边,提示关机。 关机。 这是传递着什么信息? 他深暗着眸子,冷眼看了很久。 他不知道上官琦今天把自己卖了,好不容易回电给他,却听到安琪的声音,突然才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 打给他又怎么样?听到他的声音又怎么样?她已经把自己卖给了程致远,与他,再无交集的可能。 不如,不听。 不如,不打。 不如,不再联系。 她不是误会安琪,只是安琪突然让她意识到自己不该再继续这样下去。 她必须放开。 她挂掉电话的那刻,是异常难过的。 终于,好像放空了一切那样,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失去了。 生活再没期望。 正文 144重创 周四,左野磔和金管局入市干预之后,很多游散基金紧急平仓撤离。 周五,程致远发动反击,下午向t元发起了猛烈进攻,下令抛售银行股、财务股和地产股,其他对冲基金一股而上。 左野磔仍旧斥巨资吸纳t元,当局大幅调高利率,隔夜拆息,仍未能抵挡程致远如潮水般的猛烈进攻。 至收市,t元被逼得差点与m元汇率脱勾。 程致远大获全胜,高兴得差点没忍住从英国打电话回来给上官琦,告之他赢了。 他兴奋的在费尔曼的面前走来走去,走过来又走过去,他的喜悦之前,整座古堡都能感受得到。 “怎么办?我停不下来了,我的心脏在狂跳。费尔曼,我从来没有这么兴奋过,我们赢了,你知道吗?我很想与人分享我的喜悦。”程致远高兴得几乎语无论次,双手不停的搓着。 “英雄归去,自然有美人相迎。”费尔曼赚了大钱,自然也是很兴高彩烈,他倒了两杯红酒,眉开眼笑的说:“真是可惜,如果你昨天没损失那五亿,我们赚的就更多了。” “这只是开始而已,费尔曼基金会横扫东南亚片区,我们会赚更多的钱。”程致远接过费尔曼递过来的拉菲,一仰而尽,仍未能压下心头巨颤。 直至收市时,他才稳住了那颗狂跳不止的心脏,是的,无论输赢,这么大的下注,心脏都会经受不了刺激。 下周一,他会再度卷土重来的,他要拿下t元,顺势横扫东南亚。 他认定t国及左野磔已元气大伤,他伺机而动,下令对冲基金组织开始出售m国国债以筹集资金,下周一再度对t元发动进攻。 他深信飓风过后,左野磔将从此一蹶不振。 “我一向欣赏你过人的胆识与冒险精神,祝贺我们再一次成功。”费尔曼退居幕后,把整个家族的基金交给程致远管理,这些年来,他的每一个投资策略,都没有让他失望过。 除了上一次j国交易所失败过之外。 “我必须赶回h国,费尔曼,用你的直升机送我去机场,我必须回去,我需要冷静一下,平复一下情绪。”程致远放下空酒杯,拿起外套往身上穿,急急脚的就要往外走。 费尔曼有些愕然,他从未见过程致远这么激动过,他们每次狙击虽不说一定赢,可是只要成功,数额一定不会很低,致远这是怎么了? 不过他还是马上通知飞行员,把他送到机场。 程致远掩不住一颗兴奋莫名的心,匆匆的踏上的归途。 他赢了,赢了t国狙击战,也赢了上官琦。 他没想到他这么顺利,一举成功。 左野磔对于他的持仓情况,还是低估了,所以他才会惨败。 他真的很高兴,莫以名状的高兴,恨不得乘坐时光机穿越回去,他在这个时候,真的很想马上见到上官琦,让她看一看,到底谁才是天生的王者。 …… 在交易市场上,有人赢了,就肯定有人输。 左野磔在整周奋力的战斗中,终是溃败离场。 t元虽然没被攻破,可是大家已经快要耗尽元气,才避免t元与m元的汇率脱勾。 他已经没有心思去计算他损失了多少钱,收市之后,他一个人长久的坐在办公室里,把自己反锁在里面,独自去承受这次的失败。 谁也不见。 连泷泽与境生,都没有办法进入办公室。 他的电话从收市时起,就没有停过,他一概不接,任响铃一直持续的响,直至手机无电,自动死机。 天色,渐而昏暗下来,终于,黑暗笼罩空间,窒息的死寂。 他左野磔从来没有想到过,他会输至一败涂地的地步。 他此刻没法形容的难受。 他双手撑在桌面上,掩着脸,深深深深。 他终究,还是输了。 泷泽与境生被拒在门外,焦急得走来走去,却什么办法都没有。 “要不,我撬门吧?”境生急得不行,生怕左野磔出什么事,一转身就想去拿工具。 “别。”泷泽想也不想的就阻止他:“总裁肯定难受,他只是需要冷静,你别在这个时间烦他。” “可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我真担心他会……”这个事,不是几千万几亿的事,是动辄几十个亿的事情,就这么输了,谁受得了呀! 泷泽眉头都快皱得滴水了:“我相信他会挺过来。” 但是他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没有见过他输得这么厉害,这是最彻底的一次。 说实话,他也真的很担心。 “怎么挺,他心理素质最好,也不可能接受得了几十个亿一夜蒸发!”境生性格直爽,爱憎分明,左野磔遭受如此重大的打击,他真的快狠死程致远了。 “那怎么办?磔现在一定很难过。”安琪也很担忧,听到消息之后,她就从酒店赶到公司来了:“左野集团是不是要破产了?” “安琪,你不要吵,吵得我头都痛死了。”境生越加烦躁,可真的是无可奈何,这么大的一摊事,不是摆摆拳头就能搞定,他想帮都无能为力。 泷泽是最清楚公司运作与事态发展的,他的心也乱:“这场战争,程致远可以算是赢了,如果他周一不继续狂攻的话,左野集团是损失几十个亿的美元,不过后续难以为继,总裁会失去左野集团手中的实权,但程致远应该会赶尽杀绝,他一定会乘胜狙击,金融飓风狂卷诸国,到时……” 泷泽回头看了看厚重的门,仿佛能看到里面艰难面对失败的左野磔,他很是忧虑的说:“总裁也一定想到了之后的影响,我怕他撑不住。” 百年基业毁与他手,谁都无法接受,一旦左野集团易姓于他人,后果更加严重。 伊藤雷一行人已经接连打了几次电话进来,泷泽不敢接,也不得不接,可除了告诉他们,左野磔把自己锁在办公室内不出来之外,再没别的好消息告诉他们。 “不行,我得去找姐姐回来。”安琪知道左野磔心里一直记挂着的人是上官琦,出了这么大的事,也许琦姐姐回来,能够帮上点什么忙。 泷泽一拉将她拉了回来:“你别胡闹了,你知道她在哪儿吗?再说,她现在……” 他一顿,看了眼脸色铁青的境生,没再继续说下去。 “她现在怎么了?”安琪不知道前尘往事,皱着眉头追问。 “总之你先乖乖呆着,不要闹。” “不然你有什么办法?这是几十亿美元,不是纸,是人都受不了。”安琪知道自己年纪小,可她也知道这些巨大的打击,是任何一个人都无从接受的,每年,有多少投资人在huer街因投资失利而自尽? 她光听叔叔们讲,都不知听过多少次了。 “我知道她在哪里,我陪你去。”境生虽然说真的很气上官琦,可现在也没有办法了,磔少喜欢她,他就把她带回来吧。 泷泽无奈的看着他们:“你们真要去?” 安琪坚定的说:“嗯,这个时候,磔应该最需要姐姐在身边。” “你……”泷泽深看了她一眼,安琪喜欢总裁,是瞎子都看得出的事,现在总裁遭受了巨大的打击,安琪能做到这种份上,真的很难能可贵。 “别说了,我们快走吧,h国不远,我们速去速回。”境生催促着。 “去吧,这里我处理。”泷泽目送他们到电梯口,幸好明天休市,不然气都喘不过来,就可能直接看着大盘崩掉。 境生和安琪匆匆的飞了h国。 程致远也正往h国飞回之中。 而上官琦,已经被徐承哲带到了江南的某处别墅。 她看了一天的财经新闻,看着t元被以程致远为首的对冲基金大规模的狙击,看着左野磔和当局艰难维持汇率,不让t元贬值。 最终,还是险些失守。 但,已经与失败没有什么差别。 幸而今天是周五,交易日结束之后休市。 但金融界一致不看好t元会反弹,认为被攻破只需要再一天的时间。 上官琦看到最后,整个人都已经呆滞了,手指一直在颤个不停。 财经新闻说,光程致远一个人,在这一周,至少赚了十多个亿。 还有尼尔,及其他金融大鳄一致瓜分了那块大饼。 也就是说,左野磔与当局都输了。 他输了。 几十个亿。 这笔数额庞大的资金,是左野集团及其他人半生的心血。 财经报道推测,一旦t元攻破,对冲基金继续狂扫,大量工厂将无以为继,银行将关门,物价上涨,像左野集团这样在东南亚有庞大的产业链的企业,很可能因遭受重创将资不抵债。 资不抵债! 她不能相信。 她以为他会赢的,她以为他无所不能,永远都不可能输。 像上一次那样,他和雷守住了整个大盘,他是那么的有能力,他怎么可能会输? 她重重的靠落在椅背上,她想想些事情,努力想些事情,有没有办法能够帮他度过难关,可是她都个思绪都是混乱的。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她觉得她全身的血液都逆流着。 她的世界失了衡。 她摇摇晃晃的从座位上起来,不知道想去哪儿,漫无目的,她全身都颤着,手指不停的哆嗦着。 正文 145来去自如 上官琦失魂落魄的往前走去,她的脑子是糊的,心是空的。 宅子这么大,这么空,她都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去。 她把自己的押上了,却得这样的结果。 程致远是把em给了他,可是却往他身上拿了更多的东西走。 他把她都从他身边拿走了。 前方是地脚台阶,有二级,上官琦明明看着路,却不知怎么的还是被绊倒在地。 她伏在地上,双腿发颤,半天都爬不起来,终隐忍不住的失声痛哭。 如果你爱过一个人,如果你真的以生命在爱他,那么,你永远都不会希望看到他遭受一点的艰难困苦。 不愿意让他遭受到任何的伤害,不愿意看到他的失败。 所以,当得知左野磔在这次的金融危机之中惨败之时,上官琦真宁愿自己可以替他承受这一切。 他长至这么大,接手左野集团这么多年以来,在商场上一直都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从来没遭受过什么挫折,这一次,败北得如此惨重,他要怎么承受? 他怎么过得了这个坎? 徐承哲买完东西回来,刚进屋就见她倒在地上,想起来却怎么也爬不起来,当下吓得他魂飞魄散,东西往边上一扔,飞快的过来搀她:“上官小姐,你怎么了?” 上官琦好像失去思考能力般,呆若木鸡的摇摇头,想要说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她满脑子就一个人的名字,在脑海中闪来闪去。 她努力去冷静,可是,混乱的思绪根本冷静不下来,她的这个模样,真的吓坏了徐承哲。 他把她从地上搀扶起来,他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得她手部传来瘆人的冰凉触感。 “上官小姐,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过来?”他皱皱眉,很担心她的样子,现在程致远把她当作宝一样,有个什么闪失,他真的难辞其咎。 上官琦摇摇头,面色苍白得很。 徐承哲把她扶到沙发上坐下,给她倒了一杯温的白开水。 上官琦颤着手捧着杯子喝了一口水后,双手紧握着杯子力图镇静下来。 “承哲,你把我送到t国。”终于,她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对徐承哲说。 徐承哲一愣,恍过神来,很是为难:“抱歉,上官小姐,我不能这么做。” “我求你,我一定会回来。我只是过去看一眼。”她喃声道,她会回来的,她只是迫切的想要去看一看他,她想要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她不去看一眼,她会死的。 就此死掉。 “程总不准你出境。”徐承哲直接告诉她,程致远不可能让她再回去找左野磔。 左野磔今天溃败,非常惨。 据说已经找不到人了,电话已经打不通。 “上官小姐,程总已经为你让了步,em他其实也可以一并拿下的,但他还是退出了,在没有争取前。你……契约书也签了,左野磔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也不该在你应该考虑的范畴。” “得到我一具躯体,对于他来说,有什么意义?” “这个我不是很清楚,商场上总有人赢有人有输,这是很正常的事。”如果左野磔不输,那输的人就是程总了。 “我只去看一眼。”她说,明知不可能,她还是奢求。 她很担心左野磔。 在这人生巨大的挫折当中,她希望能够陪他一起度过。 无论将来怎么样,她希望此刻能够陪着他。 “我没有办法。”徐承哲很遗憾的告诉她,他很想帮她,可是没办法,是她自己把自己卖掉,她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履行合约。 “如果我一定要走呢?” “你走不了,这四周,都有人看守着,你看不见他们,但只要你一走出特定的范围,他们就会发现。”徐承哲也不掩瞒,因为她跑过一次的事实,让程致远知道了,加派了更多的人手。 上官琦闻言,嗤笑一声,手心渐凉。 还真的是囚牢,画地为牢。 “程总很快就会回来,你手机的国际长途已经限制了,所以……你可能会再也打不出国际电话。之前没限制是因为程总去了英国,他希望你能打电话给他……”结果,上官琦连接都不接他的电话。 让他非常生气。 “这宅子里的电话,也限制了吧?”上官琦明知道程致远在想什么,还是要去问。 摒绝一切,让她如同坐牢。 这样,在一起,到底有什么意思? 徐承哲沉默,上官琦也没再开口,掀掀唇自嘲一笑。 “你需要什么可以随时跟我说。” “我没有什么需要。”失掉自由,给她什么都没用。 徐承哲看了看她,叹叹气起身:“大婶明天才会过来,你晚上如果觉得害怕,把屋子里的灯都亮了,有什么事情叫他们,他们会马上出现,我还有事情,要先走。” 上官琦面无表情,只沉默的坐在沙发上,安静如死。 徐承哲到底是离开了,程致远交待要办的事,他得去安排妥当。 四小时后。 境生和安琪飞抵h国。 泷泽在他们下机之前,早已安排好专车前来接他们。 境生取过车,遣退了前来接机的人,带着安琪直奔江北别墅区。 在别墅区入口,安琪目瞪口呆的看着境生拿着业主卡气定神闲的刷卡过安保关卡,不禁叹为观止的问道:“你连这个都有吗?” “有这个是多难办到的事?”境生不以为然的道,刷完卡后直接开进别墅区内。 “好吧。”安琪耸耸肩,侧眸看往窗外。 境生也懒得跟她解释,左野磔半年前确定了上官琦在这里之后,用左野雨在台湾时的身份买下了某处二层别墅,这是为了方便来看她。 他与泷泽手上都有一张业主卡,来去自如。不然这顶尖的富豪区,怎么可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像自己家里一样方便? 不过,这一切上官琦都不得而知,左野磔从来就没觉得必须要让她知道。 就像发射卫星上天一样,这是他个人的事情,没必要拿出来说事。 境生觉得左野磔最不好的就是这条,有些事情他做了,可他不屑去说。 也许站于象牙塔尖的人都这样,带着与生俱来的傲气:我会做,是我的事,你能不能感受得到是你的事。 车子很快就驶停在别墅前方的湖畔,安琪和境生分别从车上下来。 隔岸看过去,安琪被眼前绝佳的美景给迷住了。 果然是顶级的富豪别墅区,四周自然的景致都是绝美的搭配,你很难相信,开发商会完美利用自然树林,湖畔,在附近建造一座外侧几乎全是落地玻璃可以看到这些美景的房子。 “这里真美!”安琪由衷的说道。 “那你在这里度个假再回去?”境生瞥她一眼,受不了的往别墅那边走去,一双黑眸还警惕的往四周注意着。 “喂,我怎么说也是你们家老板的客人,你是不是应该给我客气一点?”安琪立马回神跟上。 这吖,怎么跟温文尔雅的大叔差这么远? “你在我眼中就只是一个小女生。” “小女生也是客人。”安琪气呼呼的嚷嚷,她最不喜欢别人叫她小女生,她二十岁了。 二十岁还被人叫小女生,绝对是一个智商的侮辱。 境生不理她,快到别墅前,他放慢了脚步,可安琪还是触动了红外线警报系统。 屋内有人听到警报看了过来:“你们是谁?” 一把略带着清冷的柔冷嗓音从扬声器中传了过来。 境生把妄撞的安琪拉到身后:“我们来找上官小姐。” “你是……左野磔身边的人?”韩宁从监视设备中认出了境生。 “我是。”境生大方承认,他看不到屋里跟他对话的人是谁,但是声音有些熟。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你们怎么会来这里?是怎么进来的?” 境生皱皱眉:“上官小姐在吗?我有急事找她。” 韩宁想了想,关掉监控对话系统,转身走了出去。 境生和安琪还在面面相觑之间,韩宁从屋内走了出来。 境生一见,眼眸一闪。 居然是她,怪不得声音听着有点熟悉。 “我是程致远的未婚妻--韩宁。你们要找的上官小姐,她已经不住在这里了。”韩宁也不拐弯抹角,她从片场回来,大婶说徐承哲已经带走了上官琦。 无论她怎么问,大婶都说不知道徐承哲把她带到哪里去。 但是她知道,这是程致远授的意,金屋另藏娇。 他的目的显然是为了保护上官琦,他把这里给了她,她都不知道是他让了步,还是懒得跟她计较。 安琪一听,急了,连忙问:“那这位小姐,你知不知道她去了哪?” “我也想知道。”韩宁冷冷的回望着她说,这是真心话。 境生一听皱了眉。 安琪还想继续问,境生却已拉着她往回走。 安琪只好跟神色有异的韩宁匆匆说了声谢谢和再见。 “你干嘛拉我?”安琪不明所以,还怪境生没礼貌。 “她不是好人,你不用跟她那么客气。”境生是知道韩宁的手段的,一个新生代女星能迅速红成这样,靠的不全然是钱和运气,还是的是手段。 泷泽跟他说了昨天的那件事,他后来想了想,也明白了韩宁的用意,只是还是不能理解上官琦干嘛非要回去自讨苦吃。 正文 146天之骄子 安琪自然不了解来龙去脉,但是她怎么觉得事情好像很复杂的样子? 她莫名其妙的跟着境生回到车上,境生把车子开离别墅。 “境生大叔……” “……”境生没好气的更正:“叫哥哥!” “境生先生,既然这女人被你说得这么不好,为什么你相信她说的话?姐姐也许在里面呢?” “琦小姐不在这里。”境生相信韩宁说的是真的,像上官琦这种处境,怎么可能会和韩宁在同一屋檐下和平共处,就算她可以,韩宁也不可能。 昨天早上,程致远与韩宁的屋内亲密搂抱的照片荣登娱乐头条,不难看出现时上官琦的处境有多尴尬,她如果可以选择,一定会走。 “为什么?”安琪不明白啊。 “小朋友不要问这么多,我烦躁!”境生现在没找到上官琦,此行的意义就白搭了。 “为什么不让我问?我也烦躁,也不知道磔现在怎么样了,要让找不到琦姐姐,这可怎么办?” “别吵,我正在想办法!”境生好头痛,早知道让泷泽先生带这聒噪的小女生来找人,他留在t国守着磔少。 现在两头不到岸,可怎么办? “你快想想她会到哪儿去?” “在想!!”境生瞥她一眼,挂档提速,突然,徐承哲的名字一恍闪过他的脑海。 他迅速的拿起手机,点点点的调出了他的电话号码。 徐承哲正在开车的途中,见有电话进入,他往仪表盘上瞟了一眼,竟是境生。 他并没有理会。 境生这个时候打来,不会是什么好事。左野磔已经落败,全世界人都在找他,他竟然打电话给他? 怕是想找上官琦吧? 他没接。 境生再拨,他索性调入黑名单中。 境生明白了,徐承哲转移了上官琦。 “你打给谁?”安琪是亲眼看着境生的脸色由青变黑的,不禁好奇的问道。 境生扔回电话,狭目一眯:“我先送你回酒店。” “呃?”安琪一瞬没听明白:“什么?” “我还有事情要办,你先乖乖回酒店呆着,不要给我添乱,我会想方法找到琦小姐,带着你会有点麻烦。”境生简洁的概括了一下。 他快而略显冷凝的语速让安琪微怔了一下,而后,愣愣的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车子,一路飞速往前开。 很快地,境生把安琪送回了酒店,有了前车之鉴,他亲自把她送进了大堂内才开车离开。 …… 深宵三点。 程致远飞抵了h国,徐承哲半夜三更开车来接人,程致远风尘仆仆,仍掩不住满心欣喜。 他从费尔曼的古堡撤出时,古堡附近到底都是扛着摄影机的记者,他们闻风而来,幸而费尔曼用私人飞机载他离开,不然寸步难移。 凌晨归来,程致远没有感觉到有多疲累,一个人的心情舒畅,就像浑身都充满电一样,能量满格。 他一上车就对徐承哲说:“去江南。” 徐承哲有些微异,还是点点头。 上官琦现在的心情,可以说是低到了谷底,他这个时候去,难免不会又被她气得暴跳如雷。 可是他也没敢扫兴,只是按他的要求开往江南。 韩宁在江北,上官琦住在江南,一南一北,程致远把她们分隔得较远了。 “韩小姐打了很多次电话给我,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徐承哲终是找了个切入口切入话题。 “我明天打电话给她。”程致远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只想去见上官琦。 “程总,上官小姐她……知道后很难过,你去了怕……” “怕什么?”程致远的视线自手机上抬了起来。 徐承哲语一窒,没敢往下说。 程致远知道他想说什么,他的好心情像被人突然泼了盆冰水一样,瞬间冷凝下来。 他突然想,如果这次是他输了几十个亿,上官琦会不会也同样的为他的失败而感到难过。 徐承哲从后视镜窥窥他的神色,没敢再开口说话。 江南别墅。 二楼的某个房间内,上官琦一夜辗转难眠。 她想左野磔,刻骨的思念。 她担心左野磔,担心得夜不能寐。 徐承哲的车子停在别墅门口前,外边有人轻轻的叫了句程总后,便被人无声的阻止了。 上官琦在漆黑的夜里,睁着无神的眼眸,静静的听着脚步声从楼下传来,一步一步的接近她的房间。 她始终,安静的等待着。 直至门把被扭动,某个男人的特有的萧冷气场铺天盖地的淹了过来,她才慢慢的,闭上了眼眸。 像是等待凌迟。 程致远似是在门口顿了一下脚步,而后,反手掩上门,缓缓的抬步走到她的床边。 他就那样看着她,透过凌晨幽暗的光线,静静的看着她深颦着的眉。 他弯下身去坐到床沿上,叹息:“小琦,我回来了。” 仿佛知道她此刻是清醒着的一样。 上官琦不说话。 “如果今天是我输了,你还会留下来吗?”他问,他的语气,没有惯常的冷清,只是普通的询问。 他想要知道真实的答案。 上官琦慢慢的睁开眼眸,她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终于开口:“没有如果。” “我想知道。”程致远一路飞回来,只是为了见她,为了跟她分享他打败情敌的喜悦,但是,为什么见了她之后,那些喜悦,通通都不见了? “我没有答案可以给你。”上官琦的回答,是理性而打击的。 她对自己理性,对程致远是打击。 她今天很难过,没有心思去讨好程致远。 “你恨我,对不对?”他一如以往的伸手摸摸她的脸,轻声问。 上官琦半坐起身,悄然躲开了他的碰触:“我没有理由去恨你,像徐承哲说的那样,你是对冲基金的首席执行官,今天就算你不去参与围堵狙击t元,别人也会疯涌而去,你只不过是起了个头而已。” “你是……在责怪我起了这个头吗?”他问,他背着光坐在她的床头,她看不清他的脸。 “致远,我永远不走,你放过他好吗?”上官琦凝视着他在黑暗着仍旧濯着光彩的眼睛,轻声哀求道。 “你为了他,而来求我吗?”程致远静声看定她,眼神是早已料着的了然。 他说过,她会回来求他的。 他做到了。 他程致远向来只做有把握的事情,包括狙击t元t股。 包括,得到全部的她。 “我答应你,从此以后,我只呆在你的身边,哪儿也不去,我不会再见他,也不会回去见我的家人,我求你,你放过他,你这几天也赚够了,你放过他好吗?”上官琦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哭腔,在这悲伤的夜里,听起来是那么的支离破碎。 这是,她能为他做的最后的事了。 只要程致远不赶尽杀绝,他还有一线生机。 她不要看着他从此一蹶不振。 他是左野磔,是万人迷,是天之骄子,是上帝宠儿,怎么能承受这么惨痛的失败? 程致远知道自己不该趁人之危,可是看到她为了前度而泫然欲泣的表情,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 “你为了他,到底要做到什么程度?卖身,卖心?你可能把你的心,给我吗?”他的声音,冰冷而残酷,带着无形的张力穿透这夜里的幽暗,击心而来。 上官琦变得异常沉默,良久都不能出声。 “上官琦,你,把你的心给我,我就放过他。”程致远伸着手,再次触碰她的脸颊,这次,她没有躲。 “如果没有我,这一切还是会发生是不是?”上官琦知道,程致远是个对冲基金投资者,他的举动不是为了谁,而是因为市场。 “t国及东南亚市场,一直是费尔曼基金全球性投资重要策略之一。”他如实答。 没有她作导火线,他一样会进行狙击。 而他,的确是恰到好处的利用了她。 他只能够说对不起。 可是他不后悔。 “我没有去找你,是因为这次的狙击战我们都准备了很久,我希望你能知道。” “我知道,可是不重要了。致远,我只求你一件事,你放过他,好吗?就当是我求你,我知道我再没有什么可以与你交换,如果合约签的期限是五年,我愿意拿一生去换……” “你凭什么请求我放过他?”程致远冷清无比的眸子,深深深深的直逼着她。 “我要怎么做?”上官琦紧抓着被角,眼泪不知不觉的滑下,如溃堤之洪。 “吻我,取悦我,我心情好了,也许会考虑。”程致远此刻的眼神,是冷极的,似冰梭一样,他的手指,一路往下,霍然抬起了她的下巴。 上官琦只静看了他一眼,闭了眸,就印上了他的唇,她的唇是冰冷的,没有一丝的温度,带着视死如归的态度,就这么交叠在他的唇上。 程致远动也没动,心与情绪,一直坠入深渊。 他没有回吻,没有拥抱她,只睁着眸狂卷着不能平息的暴风,看着她眼角一串又一串滑下的泪,看着她胡乱的覆着他的嘴唇,颤巍巍的伸着手去解他的衣扣。 他如果要要她,就,要吧。 只是一躯没有灵魂的躯壳而已。 高兴,就拿去。 但程致远的忍耐已到临界,他一把推开她,霍然起身,眼神卷着狂风雷暴:“上官琦!你当你自己是什么?” 正文 147他要脸吗? “上官琦眼中死寂,张着嘴发出微弱的声音:“只要你放过他,要我做什么也可以。” 程致远鄙薄的窥着她,眉梢是极冷的,手指却很隐秘的握了拳,他嗤笑一声,跃着隐隐的怒火:“你以为你想给,我就一定乐意要?上官琦,你当你自己是什么?当我程致远是什么?” “这是你想要的,也是我想要的,我们,只是各取所需而已。”上官琦唇齿间流露出一抹微讽,他们的开始不算美好,可也叫顺其自然水到渠成,谁也不曾想到两人会走到如此地步。 她妥协了,还不行么?到底这一切,何时才是个头? “你越为他争取,越为他委屈求全,我越不可能会放过他。他已经穷途末路了,至于你,五年的合约期内自求多福!”程致远冷冷的甩下一句话,摔门而去,巨大的声响地动山摇般震得拆天响。 徐承哲一直等在车子旁,听到楼上传来的撞门声,他已经猜到楼上发生了什么事了。 程致远大踏步从屋里出来,带着一身的怒气,越过徐承哲,一言不发的拉开车门上车。 徐承哲回头看了眼,心里微微一叹,仿佛早已料着了一样,他转了身,走回车旁,拉门上车,沉默的发动车子。 程致远靠着靠背,闭眸压住滔天的怒火,盛怒之下的他,更让人感到难以接近。 但徐承哲跟他这么多年,早已习惯,他沉默的开着车,把这个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的男人,送到了另一个永远会对他张怀接纳的女人身边。 程致远甚至都没开口问他为什么把他送到江北别墅来,下了车就往屋内走去。 像他这种站在金字塔尖带着一身傲气的男人,在别的女人受了气,必定会在另一个女人怀中找回平衡。 徐承哲看着他那冷漠孤高背影,摇摇叹,驱车回住所。 幸好明天周末,可以补眠,不然他真要累死。 车子快要靠近家门口时,徐承哲的车速缓慢的降了下来,前方停着一辆车子,车灯大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双手抱胸倚坐在车头,冷嗖嗖的直盯着他。 徐承哲远远就认出了他,境生,还真有点本事,居然能找到他家里来。 他把车子停到他的面前,双手握着方向盘,凝着冷眸在车上看了他一会,推门下车。 境生也松开双手从倚靠的车子直起身来,迎着他的视线走过去。 “你是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徐承哲啪的关上车门,转向境生,气势上半点不输人。 “你不接我电话,我只好摸上门来守株待兔了。”境生直视着他答道。 其实他找了很多地方,也在各方打听之下,曾一度跟上了徐承哲,并一路跟踪着。 他知道徐承哲跟他和泷泽一样,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跟着他一定能得到一些信息,没想到徐承哲也是个暗藏不露的人,早就发现他一路尾随,居然在某个红绿灯前利用两秒的黄灯时间,迅速的冲了过去,硬生生的把他甩在斑马线前。 他没辙,只好回这里守株待兔,他总要回来睡觉的吧。 不把安琪带在身边,就是深知一定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毕竟人家是身娇肉贵的大小姐,出了个什么闪失,可不好交代。 徐承哲是知道他的来意的,他冷笑一声,直截了当的告诉他:“你守也没用,我是不会把上官小姐的去向告诉你的。” 境生笑了一下,极快地就收敛起笑容:“那么,用韩宁来交换你觉得如何?” 徐承哲一惊,抬眸直逼着他:“你把她怎么了?” “我如果要把她怎么了,你现在问已经迟了,徐承哲,你家boss已经赢了,上官小姐对他来说再没有利用价值,他和韩小姐马上就要订婚,在你们h国的上流社会,订婚意味着一定会结婚,两人条件也很适合,他收着藏着上官小姐也没有意思,不如你,做个顺水人情,把她交给我带回去?” “你觉得这是有可能的事?我能够理解你为什么急于来找上官小姐,但很遗憾,上官小姐是不会跟你走的。” “我只需要知道,她现在到底在哪里?”境生忽略他的话,他既然来了,就一定要把人带回去。 “在该在的地方。” “既然你不配合,那么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境生想用韩宁来威胁他。 徐承哲冷笑一起,用手拨开他,打开电动闸门:“我不会上你当,程总跟韩小姐在一起,你的人连身都近不好。” “你尽管让你的程总为韩宁加派安保好了,如果你的记忆还不错,应该不会忘记在程怀远的婚礼上,上官小姐是如何在你们层层安保下失去踪影的吧?” 徐承哲闻言,霍然回首看他,那眸光似带着深深的戒备。 “她不会跟你走!不要浪费心思了。”他说。 “你凭什么这么说?” “她拿自己与程总交换了em项目,你觉得她还能走吗?” “什么意思?”境生眸光一凛,交换是什么意思? “你以为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我问你?” “我好人做到底,把事情的始末都告诉你,以后不要再来烦我。” “有什么快说!” “上官琦拿自己跟程总订了一个约定,程总为了她,放弃了德国电讯市场,从em项目的争夺中撤资,所以,em算是程总给你们左野总裁的一点小小回馈,当是多谢你们家boss送了他十多亿美元。” 境生嗤之以鼻:“我们需要你们让?em他有本事拿得下吗?有种叫他拿真本事出来比?利用女人的感情算是什么东西?” “你嘴吧放干净点,不要忘记,是你来求我的!” “我再问你一次,上官小姐在哪儿?”境生一听上官琦居然拿自己去换em,不免火了,程致远他妈简值卑鄙,em是他让的?他自己能拿下em连四成的机会都没有! 他好意思跟上官小姐说成是他不要em,才大方的把他让给左野集团?要脸不? 徐承哲微眯着眸,一字一句挤出来:“无可奉告!” 境生忍了好久,退走了两步之后,突然回身狠狠的朝徐承哲尚算英俊的脸上挥出一记重拳。 徐承哲始料未及,被拳脚功夫到家的境生一拳便揍落在车头上,眼镜都飞了出去。 “告诉你们家程致远,做人光明磊落一点!背地耍阴算什么男人,em是他让的?他要脸吗?” 境生怒火冲天的甩一下句,大步上车,用力的甩上车门,脚下油门一踩,箭般飞了出去的车堪堪的从徐承哲的车边飞了过去。 徐承哲平白无故的被境生揍了一拳,气得简值快了发疯,他撑着车盖站直身,对着飞速而去只剩一个尾影的车子怒声大吼:“他娘的境生!这梁子我跟你结定了。” 呸的一声,吐了一口血水的徐承哲,生平这么大,第一次被人揍脸。 气死他了。 境生也气得快要吐血,他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揍了徐承哲一拳之后,依然平熄不了他的怒气。 早知重重揍一顿。 火死他了。 不过,徐承哲也给他透露了一个重要的信息,就是上官琦回h国的真正目的,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就真的是又让程致远骗了。 他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这事必须跟泷泽先生商量一下。 这么想着的时候,他已经拨通了泷泽的电话,也不管现在的时间是不是快天亮了。 “境生。”泷泽显然不可能睡得着,他在那边似乎出现在状况,正大踏步的往外走着。 境生开着车也能听出他行走如风的步伐,他心下一颤有不好的预感:“泷泽先生,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总裁人不见了,我刚刚才发现,现在准备去机场找一下。” “他什么时候不见的?你不是一直守在办公室的门口吗?他怎么会不见?”境生惊得一脚把车刹停在路旁,磔少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 这么多年以来,他从来没有遇过这样的情况。 “我是,可是,我有事走开了几分钟,不过门外也有其他人看着,他们说没见着总裁从里面出来。”泷泽的声音,是从来没有过的焦急。 要赶在平时,他不担心左野磔会出什么问题,但出了昨天这件大事之后,他真的担心他会想不开。 几十亿美元多?多少人几生几世都难以赚到的财富? 谁受得了啊,他能不担心么? “这怎么办?你明知道他的情绪不对,怎么就走得开呢?” “我没想到仅仅几分钟他就不见了,酒店的监控也没拍到。我……”泷泽一边讲电话,一边从酒店服务生那里取过车,准备前往机场。 “我这边也走不开,我必须尽快找到琦小姐,她的处境也很令人担忧。”境生现在似乎能理解上官琦的用意了,现在这边他也走不开,他走了,上官琦就逃不出程致远的手掌心了。 “你那边怎么样了?” “程致远真的很小人,他拿em项目跟琦小姐签定了一个协议,具体内容我不是很清楚,但是琦小姐拿自己跟他换了这个项目,程致远从em撤了出来,他跟琦小姐说em是他让给我们做的。”说起这个,境生就火冒三十几丈 正文 148绝不可能会坐以待毙 “琦小姐现在人在哪里?”泷泽把手机换成蓝牙后,边把车子开出边问境生。 “不知道,她已经搬离了江北别墅,我现在还在找她,我不知道她跟程致远签定了什么协议,徐承哲说她不会走了,我担心磔少知道后,会更受不了。” 泷泽皱皱眉:“是会更受不了,我现在只能先找到总裁,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把琦小姐带回来。” “我知道。”境生本来是想找泷泽商量,看看怎么找出上官琦,现在t国那边也出了事,他只能靠自已。 可是,磔少到底去了哪儿? 他真的挺担心会出什么事。 伊藤雷和木野望飞了德国着手处理收购em的事情,人才到,t国这边就出事了,他们想顾也顾不过来。 天边,终于升起了鱼肚白,境生从车上下来透气,这才发现他把车子停到了汉江边上。 一年前在这里发生的事历历在目,那是,一切事情的开端。 他错怪的上官琦,内心还是有那么一点内疚的。 不过,他一定要把上官琦带回去,无论她与磔少能不能继续走下去,总比让她呆在程致远身边要好。 而且,磔少现在很需要她陪在身边,一起渡过难关。 …… 左野磔失踪了。 自周五的狙击大战结束之后,左野磔个人损失累计30多亿,外界预测,他溃败已成定局,再也无力乏天。 大家都在观望着周一的战局,如果左野磔弃守,外界保守估计,当局最多只能再撑一两天,费尔曼基金将成为这场大战最大的赢家。 在这种金融厮杀的惨败下,左野磔承受不了失败,突然失踪,并不是很意外的事情。 因为,与对冲基金厮杀,要不赢得盆满钵满,要不一败涂地永不翻身,在m国huer金融街,几乎每天都有基金经理因投资失利而选择各种方式轻生。 外界猜测,左野磔可能一个人躲了起来,如果熬不过去…… 虽然这仅是猜测,但这已经让左野集团上上下下都炸开了锅。 董事局的董事们几乎快打爆了泷泽的电话,连境生的电话都快要打得没电。 左野磔一出事,整间公司都乱成一团。 董事们连续开会,却束手无策,对于现在这个局面,谁都没有能力一手挑起。 左野磔接手左野集团以来,但凡重大决定,都是由他敲定,再循例去征询一下大家的意见。 没出事时,个个都把左野磔当成神一样拜,言计听从。出了事之后,许多人都换了另一张嘴脸。 明知这场金融风暴,是国际炒手的伺机而动,与左野磔个人决策并没有很大的关系,但仍有人忍不住责怪他的应对策略的失败。 温和派还能表示理解,这种局面,任谁遇着,都没法成功脱身,相信左野磔已经是尽力一博。 可反对派却说,发现热钱进入时,就应该及早撤离市场减少损失。 和费尔曼基金斗,简值是不自量力。 森田和赤木副总裁自然不理这路目光短浅的货色,左野磔不在,他们肯定要主持大局。 左野磔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他的能力也有目共睹,他们相信,左野磔只是暂时需要冷静一下,并不是不负责任的潜逃。 整整一天,外界都传得沸沸扬扬,左野集团的股价自东南亚货币市场受到冲击之后起,就持续低走,左野磔失踪的消息传开后,外界投资者更是对此失去信心。 幸而是周末,交易所休市。 众董事担心,此次风暴的影响,会将左野集团一下打回几十年前。 但是担心也没有,会议的最后,大家一致认为,必须找到左野磔,只有他才能在这个时候,继续担大梁。 反对派虽然对他有所不满,可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得同意暂不推选新的集团主席。 泷泽是想尽了方法,都没能找到左野磔,连出入境都问过了,当局也配合着去寻人,毕竟左野磔对他们的影响甚大,周一开市能否尽力一博,皆需他的意见和建议。 当局对左野磔个人才华,还是相当欣赏的,他们甚至认为他们的十个顶尖的分析师都抵不过左野磔一个人的超强国际眼光。 泷泽向相关部门发出请求协助之后,当局立刻派了专人去寻找,但很遗憾,没有找到。 左野磔没有离境,也不知去向。 就像不存在于这个世上一样,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儿。 泷泽只好打电话给远在德国的伊藤雷求救。 可伊藤雷正在谈判当中,手机长久的响着,他都抽不开身来接电话。 等有空回电话时,左野磔已经整整失踪了一天。 泷泽把情况简略的说了一遍之后,伊藤雷的眉头都快皱得像毛巾一样,几要拧出水来。 但是他不相信左野磔是那种经受不住失败就去寻短见的人,要是这样,他早就死了好多次了。 人生总是要经历大大小小的失败,这次是惨了点,可不至于让他到了寻死解脱的地步。 他深信,他自己会挺过来,然后,想办法去弥补这么巨大的损失。 几十亿而已,又没到了把左野集团输光的地步。 他安慰泷泽是这么安慰的。 好像钱对于他来说,真的只是一文不值的废纸。 因为周五左野磔入市干预失利,德方对左野集团失去信心,幸而木野望在前来之前做足准备,以伊藤雷的伊藤建设的名义,加入收购的行列,程致远突然撤资,em慌寸大乱,伊藤雷与em初次的谈判尚算顺利。 左野集团当即按原定计划把手中持股全部转让给伊藤建设,理由是抽身而退全力对抗t股狙击,其实是为伊藤建设收购em作准备。 木野望与gim的谈判也宣布告捷,成功收购到gim手中持有的百分之十的股权。 由于伊藤建设实力雄厚,亦携巨资前来有用心洽谈,em高层大约也感觉金融危机会影响全球经济大气候,终是有所松动,到了当天下午,em基本上算是落入了伊藤雷的手中。 但同样因为是周五的缘故,其他细节方面,还是得拖至周一再继续商谈。 伊藤雷与木野望两人连同项目组连夜加班,把各项条款都拟制出来。 em项目,在经历长达一个多月的收购大战之中,如愿落入左野磔的手中。 可惜,左野磔并没有第一时间得到这个消息,他人不见了。 连伊藤雷和他的一众好友都没有办法找到他。 木野望是比较了解自己的大舅子的,他并不担心左野磔如同大家猜测那样,会做出些不怎么理智的事情,他相信,他只是去想办法而已。 既然程致远逼他至这种程度,以他的个性,他也绝不可能会坐以待毙。 他也许,只是不要太惹人注目。 但是,他并没有把他的想法说出来。 左野集团人多口杂,即便是调派过来负责这个项目的人员当中,也不可能百分百确定是忠心无比的员工。 能不能逆转,就看周一了。 泷泽听了伊藤雷的话,也渐而冷静了下来,也是,以他所认识的左野磔,再艰难,也不会失去活着的希望。 他常说钱财身外物,在金融市场上玩的一切都不过是数字游戏而已,输掉多少,都是数字。 很多人看钱看得很重要,所以,才不能守财,而他不是,他把钱看得很轻,很多别人不敢做的案子,他敢。 比如,在局势动荡的y国,油气资源丰富得让人流口水,可许多跨国企业却也只限于流口水,而不敢前去拿下,因为他们充份的考虑到风险很可能大于收益,分分钟是严重亏损得连渣渣都不剩。 但左野磔就敢做,而事实证明,只要持续开发,这个项目仅需半年时间便可以回本,之后的几乎全是纯盈利。 这个稳赚不赔的生意,没有足够的魄力,谁胆敢接下? 泷泽这么一想,一颗悬着的心就放了下来。 他没有再很刻意去找左野磔,他对外界宣称,左野总裁只是暂时冷静一下,思考接下来的对策。 然后,他便回公司处理逼在眉睫的事情。 …… 境生依然未能找到上官琦,在茫茫人海,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幸好,上官琦那天晚上成功激怒了程致远,他一连两天,都没有再到江南别墅那边去看她。 徐承哲被境生揍了一拳后,更小心谨慎,境生几乎没有办法再跟到他。 程致远两天来,一直呆在韩宁那里,韩宁也不去拍戏,把通告通通取消之后,在别墅里静静的陪着他。 程致远的脸色臭到发黑的地步,除了韩宁,其余人见了他,都要绕着道走。 他就那样,一直拿着他的手机,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徐承哲过来替上官琦收捡东西,程致远一声也没有发,还是那样黑着脸看手机。 上官琦没有打给他。 两天来,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 程致远觉得自己就像犯神经一样,被彻底的挑起了征服的欲望,他甚至有好几次,都差点控不住自己,要去江南别墅找她。 幸而,每次都是韩宁找各种理由缠住。 正文 149只是一个障眼法 徐承哲与大婶把上官琦的物品收拾好以后,拖着箱子从房间里走出来,程致远抿着薄唇,低头一瞬不瞬的看着pad上的头条新闻。 左野磔失踪的消息铺天盖地,每一个财经版面,都在说着这事。 程致远一页一页的划拉过网页,冷漠酷然的面上,没有一点的表情。他不相信左野磔是输不起的人,如果他真的蠢得去自寻短见,那么就真的蠢不足惜,根本不配当他程致远的对手。 只是,他到底去了哪儿? 尼尔的人一直在那边监视着,也没得到一点他的消息,他们甚至都没发现左野磔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韩宁端着杯子从厨房里出来,刚好遇上徐承哲拖着箱子从上官琦房间走出,她瞥一眼,懒懒的问:“书不带走?” 程致远眼睫一动,没说话。 徐承哲窥了窥boss的脸色,说:“上官小姐没交待要带走。” “她不要了吗?” “这个我不是很清楚。” 韩宁想了想,说:“她原来的房间我要重新装修,我让大婶把她的书都用箱子封存起来吧,她什么时候想要了你再给她送过去。” “这……”徐承哲为难的看了看一直不动声色的程致远。 程致远丢开pad,双手插袋走过来,掠了眼徐承哲手中的拖箱,转眸对韩宁说:“这房子是我买的,但是产权写在她的名下,你如果想要借住在这里,她不会有任何意见,但她的东西,你最好不要动。” 韩宁闻言,脸色变了好几轮,五颜六色,片刻之后,她讪讪的说:“你可真是大方,一栋几千万的别墅,说送就送。” “你如果想要,我也可以送给你。”程致远对女人向来都很大方,只要韩宁开口,只要他能给,什么都可以。 “我要这里。” “除了这里。”程致远话毕,便不再理她,转眸看往徐承哲:“他有没有消息?” “没有,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都在找。”徐承承知道他所说的这个他指的是谁。 “绝不可能会凭空消息的,给我查一下,周一之前我要知道他的去向。”是生是死,他也要得个清楚明白。 “我尽量。”徐承哲这次不敢打保票,连左野磔的手下都找不到他人,他真没有信心。 韩宁想说什么,已经插不进话。 她头一扭,抿着唇气呼呼的走下台阶,坐到窗前,一个美人,生气仍然不损她的美丽。 徐承哲不能明白,为什么程致远会对上官琦投放这么多的感情,他很多次想开口问,但最终都没有敢开口。 “上官小姐想要回你送的那双耳环,她说,耳环是你送的,有着最好的回忆,她没有别的想要的,只想要回耳环。” “耳环?”程致远的瞳光深深。 “她是跟我提了这个要求,她说你会答应。” “给她。”程致远转过身去,紧抿着唇角,抬步上楼。 “可是……”徐承哲是想给她啊,耳环不是在他哪儿吗? “耳环在韩宁那儿。”程致远的声音凉嗖嗖的从头顶上飘了下来。 徐承哲半转的头转向懒人沙发上的韩宁,韩宁一言不发,只低头翻着她的时尚杂志,似是事不关已般。 她其实已经听到了程致远的话,她以为,这耳环是程致远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没想到是人家不要的,她捡了当宝。 程致远也是人家不要的,可她就是当宝。 她在心底里,冷冷的嗤笑一声。 徐承哲叹了口气,只得过来问她:“韩小姐,耳环……是程总送给上官小琦的礼物,很抱歉,可能得麻烦你……” “是什么礼物?定情?还是生日礼物,情人节礼物?”韩宁的语气有些尖酸。 她不会知道,程致远曾在她退房之后,专门致电酒店客房服务人员地毯式的给他寻找耳环。 如果不是真正的在意一个人,他怎么可能会那么在乎那对被她退回去的耳环? 后来酒店的营运总裁亲自打电话给程致远,告之说他们经过仔细的检查,真没发现房间内仍遗留下来的耳环,他才猜想着会不会是韩宁拿走了。 后来他回来,他们一起过夜,他在她的化妆包里,看见了装着那对耳环素锦盒子,但他什么都没说,而他没说的原因是因为,上官琦去了肯尼亚,而左野磔追了过去,他们确确切切的住到了一起。 他不想猜测,上官琦要回这对耳环是什么意思? 他不得不佩服她的聪明,求他放过左野磔遭拒之后,懂得改变方式,知道什么叫退而求次。 可是,她越是想救左野磔,他就越不想放过左野磔。 徐承哲显然不知道耳环对上官琦的意义,也不会知道,上官琦想拿回耳环的真正原因。 他觉得,她想拿回耳环,也许是真的很在意这件小东西。 他说:“程总也送了很多东西给韩小姐,我相信只要韩小姐喜欢,程总都会舍得买下来。” “我要这里,他却说不能给我,你觉得,我在他心里的地位有多重要?”韩宁搁下书,声色冷散。 徐承哲不说话。 争宠,在很多电影电视都有演,但真实上演时,感觉又是那么一回事。 “耳环我可以还回给她,但是我要亲自交给她。”韩宁同意让步。 徐承哲非常为难,程致远是绝对不可能让她去找上官琦麻烦的,他皱皱眉,说:“恐怕不行,程总不希望有任何人打扰到她。” 韩宁冷笑:“恐怕他藏不住,承哲,我韩宁不是个爱耍心计的女子,但是如果我要耍,致远他如果不能够二十四小时守在她身边?我怕上官琦会很委屈。” 她混迹娱乐圈这么久,什么手段没领教过,被人教训聪明了,自己也学精了,运用起来保护自己,绝不手软。 徐承哲以莫测高深的眼神看看她,其实,在程致远身边的女子,没有与之相当的才智,光靠身体与脸蛋,很难立得稳足。 韩宁绝不是个只有脸没有脑子的女人。 他沉吟了一下,说:“她这两天不怎么肯吃饭,我明天会让人带她去医院开些营养药,我到时打电话给你。” “好。” …… 周一。 左野磔仍没有消息,程致远看准机会大举进攻t股,外汇市场也继续放空,双重夹击意在一举攻破t元。 尼尔负责观察左野磔有没有入市吸纳,但整个上午,都只有金管局在苦苦支撑。 t元几次险要攻破,都被当局堪堪守稳,汇率始终保持在游离的边缘。 好几次程致远以为快攻破了,当局不知哪儿来的力全部吸纳,气得一拨人几要吐血。 程致远也是有准备的,他料定t国当局会利用两天公休假期去搬救兵,早已大量抛售走势强劲坚挺的马克和m元,套出巨额资金用于投入t国市场。 他的此举,让很多人为之捏了一把汗,要知道,稍有差迟,血本无归。 但程致远与众多的基金经理认为,拿下t元,横扫东南亚市场是必然的事情,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左野磔以及他的外商联盟已经败溃而逃了,东南亚诸国为了不让自己的货币贬值,必然是先守着自己的市场,想帮都帮不了。 t国要守,也支撑不了多久。 他们决定,下午开市之后,大举进攻,势必在收市之前,一举逼得t元跟m元脱勾,汇率自主浮动,这样一来,当局就相当于捍卫失败。 而他们,将再度大获全胜,继续横扫东南亚。 外界都知道t元一旦失守,很多银行与企业都会宣告破产,左野集团即便不破产,也会被这次的金融风暴拖垮,左野磔没有在周一入市,所有人都基本认定,他已经真的无力乏天,只有等死。 程致远原本不这么认为,他认定左野磔的失踪,只是一个障眼法,他预计他是去找救兵,只是,他现在这种情况,谁还会把资金借给他? 就算他真的有本事募到资金又如何,也只是能抵抗一阵子而已。 程致远半年前悄然建仓t元,就是为了今天的致命一击,他与他交过手,对他与伊藤雷的财务状况了如指掌,今天,只不过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而已。 他说过,他会替自己与子桡报那一箭之仇的。 很可惜,朱子桡没有参与这场大战,他只是把钱借给了他,对狙击t元一事,一点都不过问,也不参与,置身事外。 到下午三点,以程致远与尼尔为首的对冲基金一举而上,开始大规模的进攻,当局手忙脚乱,差点接不过来。 程致远在一边看着,手心都几乎要出汗。 这次的狙击确实比任何一次都要刺激惊险,他知道他有很大的胜算,但未到最后一刻,都不可能放下一颗心来。 只到钱真正到手了,他才感觉得到踏实。 “三点了,能守到这个时候,也算是他们这两天所做的没有白费。”尼尔嗤笑着冷眼看着大盘,汇率走势正在一路下跌。 “没有左野磔,他们就会慌寸大乱,可惜,左野磔也被我们干掉了。”程致远做过这么多次狙击战役,在一战成名之后,也没惧怕过谁,左野磔是他见过的唯一的有胆识有魄力还有能力的金融奇材。 可惜,也是他的手下败将! 正文 150等的,就是这时。 上官琦被徐承哲派来的人接去医院,她本来不愿意去,可是徐承哲告诉她,韩宁一定要亲自把耳环还给她。 她想了想,去就去,只是为了拿回耳环,只有拿回耳环,他也许,会知道她在哪里。 上官琦这两天的心情,都超级不好,简直到了想死不能的地步,程致远没限制她看电视,但是限制她上网,限制她拨打国际长途,别墅四周,布满了他的人。 她就像是生活在一座没有围栏的监狱。 今天,她拿着摇控去高清频道一个台一个台的搜看所有有关这场金融风暴的消息。 从早上开市之后,一个个狂轰滥炸的消息连接砸来,可是就是没有左野磔的任何动静。 他没有入市,以他的性格,他不可能会坐以待毙,可是他没有出手入市,上官琦心惊肉跳的看着财经新闻的报播员在那里直播着这场战役的最新状况,随着对冲基金的狂涌而上,t国渐而支撑不住,大市随时崩溃。 世界百强企业之一的左野集团正面临严竣危机,金融风暴之后,这个亚洲金融巨人很可能就此倒下。 上官琦瞬间呼吸艰阻,恐惧渗透筋骨,如果左野磔还有余力,如果他没有出事,他不会躲起来眼睁睁的看着程致远一举攻破t元。 他一定会想办法的。 但直到中午收市的时候,他都没有再入市。 所有人都会认为,程致远会在今天之内攻破t元,当局会失守,东南亚金融风暴正式狂卷而来。 没有人能够体会得到上官琦此刻的心情,左野磔人失踪了,最关键的战场上没有他的踪影,这意味着,他真的接受了失败的事实。 他弃守t元,也弃守左野集团百年基业,她现在最担心的是他自己一个人躲到不知那个角落,一点点的看着左野集团在他的手中消逝,然后会承受不过来。 她真的很担心他,胸口像是压着万斤巨石,气都要喘不过来。 大婶端了午饭过来,她动都没有动过,大婶担心不已,站在一边劝道:“小姐,你不吃不行,都三天没怎么吃过东西了,你再不吃,身体要支持不下去。” 大婶也是程致远的人,照顾了上官琦一年,上官琦对她并没有什么心结,只是她真的不想吃,她没有一点的胃口。 她现在是想回到左野磔的身边,她只想要看见他平安无事,只要能看到他像从前一样,意气风发的坐在主席位上言倾天下,要她做什么都可以。 她这么一想,心里又像被一只手揪着似的,疼痛难忍。 “小姐,我知道你出了个国回来,韩小姐与程先生就要订婚,这让你很难接受,可我们做女人的,就是这么无奈。尤其像程家这样的豪门大户,你别指着男人会对着你一心一意,程总他父亲都有两个老婆,你忍一忍,就过去了。” 大婶以为上官琦只是忍受不了程致远的花心,却不知道她是在为另一个被逼得走投无路的男人担心。 上官琦没有心理去搭理,她摇摇头后,关了电视转身回房。 大婶看着几天之内,迅速消瘦得不成人形的上官琦,不禁叹息一声。 …… 韩宁约的是下午三点半,时间还没到。 上官琦没怎么吃得下东西,头有些眩晕,她坐也坐不住,走也走不了,躺在床上睡不着心乱如麻。 可能是大婶又告诉徐承哲她没吃东西,徐承哲很快就派了人过来带她去医院。 她睡在床上,大婶来叫她,她极不情愿,可还是强打起精神起了身,她必须拿到耳环,无论左野磔还会不会在意她,她都得拿到耳环。 这是她与他唯一的联系。 那怕他看一眼,恨一眼也好。 只要他肯继续恨,恨之入骨,他就能站得起来。 可是磔,你到底在哪里? 她撑着洗手台,看着镜子上的自己,深深难过。 是她,是她间接的带来了这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如果他有什么事,她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 …… 两点四十分,她从江南别墅出发。 上车之后,她打开了车载电子设备,关注t元大战的最新状况。 程致远调整策略,密集出击,每次抛售的数额,金管局都硬着头皮去接收,有消息称道,当局已动用数百亿的外汇储币,但没想到程致远的持仓程度远远高于所有人预想。 三点,当局举步维艰,险些守不住国际炒家的大举进攻,t元游离在最低水平的边缘。 三点十分,程致远猛然发力,召集所有对冲基金一起狂抛,金融人士旁白分析,t元挺不到三点半。 t股也濒临崩盘,左野集团在t国上市公司的股价全数跌停。 左野磔仍旧不见人影,外围国际投资手认为,左野集团已经死在这次的金融风暴之中。 上官琦几乎崩溃,她再也承受不了,关掉视频设备,捂着心口难过至极的请求司机,放她下车喘口气。 车子正飞驰在某个大桥中间,司机本来不想节外生枝,可是看到她的脸色惨白得吓人,手也按着胸口,担心她会出什么事,只得把车靠边停下。 上官琦推开车门,艰难的下车走到护栏前,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着,像溃堤的河水一样。 她很难受。 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承受着这么惨痛的失败,自己却无能为力,真的是太痛苦了。 她的心口好痛,痛得几要无法呼吸。 司机远远的站在她的身后,老板的女人,也不敢靠得太近,只能隔着一定的距离观望着。 “上官小姐,你要不要紧?要不要替你叫救护车?”司机看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很是担忧,拿着电话,也不知道该不该报告。 上官琦沉浸在自己悲伤的世界,根本听不见他的问话。 如果不是她,磔不会承受这样的惨败,如果不是她,他至少还有机会察觉国际炒家早已云集t国等待开餐。 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她! 她难过得趴在护栏上,失声痛哭。 司机愣愣的立着,见她突然这样悲恸欲绝,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不得不打电话给徐承哲。 徐承哲此刻忙翻天,但仍接了电话,听完司机的汇报之后,也知道上官琦为什么会这么的难过。 对冲基金对t元狙击,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他抽不开身来处理上官琦的事情,他只说了句你一定要看紧她之类的说话,就匆匆挂掉了。 三点半,程致远与尼尔打算强攻,即全部放空手中持有的全部t元,誓在四点前逼使t国当局放弃负隅抵挡,接受失败的事实。 成败皆在倾刻,现在是关键。 他们全数放出时,t国金管局马上就承受不住,汇率急挫,直线下跌。 但跌到快崩的时候,一股力量入市,开始大量吸纳外汇市场上除了金管局再没有人愿意接收的t元,有多少收多少,完全没有压力一样。 程致远与尼尔大惊失色,国际炒手陷入一片恐慌之中,加快了放空的速度,意在逼走这股力量。 但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大手,同样加快了吸纳的速度。而t指重磅股伊藤建设如有神助,一路飙升,没有任何回吐,似有无穷买盘一样。令t指在外围全线暴跌之下,劲升300点。 战况越加激烈。 有了伊藤建设的进入,当局抽身出来,狂沽期指,意在增加程致远这样的金融巨鳄的沽空成本,也对自身持股对冲。 程致远在这个时候,已经彻底的明白到底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一切。 左野磔就是在等待这个时候,等他们放手一博时,才入市一网打尽。 他抛出所有烟雾弹,只是为了让麻痹他们。他一直隐身在t国金管局,让所有人都找不到他,以为他承受不住惨败而一个人躲了起来,他把这些信息利用商业手法,反复释放做空,让大家的目光从他身上转移。 程致远终于明白,为什么一整个上午,他们无论发力多少,始终攻不下t元,原来是左野磔在背后支撑着。 他不知道从哪儿弄来源源不断的资金,在背后托着整个大盘。 当市场弥漫着消极态度,担心t国抵挡不住国际投机基金的时候,左野磔其实一直隐身在金管局当中,研究策略。 他料定程致远肯定不只满足狙击t元的成功,把t元攻下,就是为了接下来转战诸国,周一,他一定会大规模放空。 他等的,就是在这时。 整个计划,木野望是知情的,左野磔手中能运用的资金,远远超出了程致远的想像,他以及国际投机基金和某些参与围剿的国际投资银行都没想过,左野磔背后,还有一个能量巨大的银狐。 安德鲁甚至安东尼,都不希望看到左野磔倒下。 他们透过j国中心银行,注资给左野磔,至于资金来源,是个秘密。 这么庞大的资金流动,只有少数的几个人知道。 木野望以其让人神仰的智商,参与制定这一超级计划,他与伊藤雷前往收购em,就是计划中的一部份。 正文 151我不能不管她 慕尼黑。 伊藤雷与木野望从凌晨四点半起床后,就一直坐在客厅上,等待着t国那边开市。 一直到十点半(时差相差八小时),也就是程致远开始发动猛烈攻击之前,他都没有等到左野磔的出手救市,几次三翻的凶险情况吓出了他的一身冷汗,他当时,真的有些怀疑自己的推断—他对左野磔是不是太有信心了? 而木野望自始至终只说了一句:“我相信磔一定会出手。”他的语气没有什么特别,这个变态的高智商男人遇着任何事情都是表现得那么冷静,他当时根本不知道,木野望早就知道左野磔一直不出手,其实是在等程致远大举进攻,他要给程致远来个措手不及。 事实上,他做到了,程致远三次连续进攻未能摧毁t元,四点四十,费尔曼基金骑虎难下被迫高价平仓,狼败撤离外汇市场。 左野磔与当局完胜。 当局收回了市场上的大量t元,程致远再也卖不到t元,胜败已成定局。 伊藤雷完全不想去想像程致远再次被左野磔打败是什么样的心情了,他在左野磔出手的那一瞬,眼睛都亮了起来。 这才是他认识的左野磔,出手永远是那么的漂亮,伊藤建设的股价一路狂升的时候,他就确定是左野磔在操纵着走势。 他入市了。 又成就一个商战的神话。 他简值要崇拜死他了。 “他没把我们的钱全部输光?”五点,一切尘埃落定后,伊藤雷叹着气问身边某大神的妹夫。 “他只动用了一部份,也就是我们几个的钱,瑞士银行里的钱他没动,因为他算准了时间,当天是周五,他很好利用了这个时间。”木野望简要的把情况说明了一下。 “我们有这么多钱吗?”伊藤雷惊讶,他自己都不知道。 “是你和磔比较多,我很穷的。”木野望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坐了整整数小时,屁股都痛了才等来了最终结果,也算是值得。 伊藤雷抽抽嘴角:“少装穷,你以为那些钱是我一个人的?我是借用而已,要是磔真的输光了,我估计会被我老大追杀九十几条街。” “可是他赢了,你个人又进帐不少,恭喜你啊。”木野望打着呵欠走人。 “那是,那是,程致远输了,就代表我们赢了,下次见了他,得谢谢他送那么多钱给我们。”程致远真是他的财神爷呀,y国项目,因为他的注资,他们顺利得不能再顺利的成功开工。 前阵子程氏控股的狂涨,也让悄悄买入大量股票的他大赚一把,这次又送钱给他,见了面,亲一个都可以啊。 伊藤雷是超级好心情,磔真的是天才,举世无双的天才,全世界都不看好的大战,他也能惊天逆转。 这根本是只有神级人物才能做到的事,他一定要膜拜一下。 但是左野磔根本没时间理会他,他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比如成立基金把手中持股逐步投放回归市场。 大神做事是高瞻远瞩的,一举手一投足都有深远意义。 伊藤雷再次感叹,不是谁都能够做金融奇才,操纵百亿美元救市行动,没有过人的胆识和智慧,那些钱很可能只消半分钟的时间就烟消云散。 所以说,金融市场上,数字不是控制游戏的关键,胆识和魄力才是。 有谁相信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对抗巨鳄手段如此老辣熟练? 当然,程致远也绝非庸材,只替他可惜,他的生年,有左野磔这么一号人物存在,严重盖过了他的风头。 伊藤雷叹息一声。 …… 泷泽见到左野磔的时候,眉梢都带着不易觉察的欣喜。他抵住了程致远的狙击,再一次让他佩服得五体投地,更加坚定了在他身边学习的决心。 左野磔从金管局出来时,已经是深夜时份。 他知道,这一战之后,他的名号在世界上再一次响了。 泷泽三天以来,第一次见到浑身疲累,没有一丝大获全胜之后的兴奋感的他,好像这场战役,只不过是拿下一个难搞的项目一样,没什么惊喜可言。 “总裁。”泷泽替他拉开车门。 左野磔点点头,跨步上车,像无数次深夜加完班或是乘搭完深夜航班抵达目的地一样,累极非常。 “抱歉,这几天让你们担心了。”累归累,左野磔也知道自己突然消失不见,会引发大家的担心。 泷泽发动车子,载他回酒店,他边开车,边说:“是很担心,安琪和境生都担心得去了h国找琦小姐回来,生怕你会出什么事。” 左野磔皱皱眉,没说话。 “总裁,琦小姐会回h国找程致远,是想劝阻程致远。” “我知道。”左野磔闭目养神,淡淡启唇。 泷泽不理他的语气淡漠,兀自继续说下去:“她知道没用,但还是用自己跟程致远做了交易,换下了em项目。” 左野磔霍然睁开眼眸,蹙着眉头看他。 泷泽又看了他一眼,说:“境生拦截了徐承哲,他亲口告诉境生,琦小姐跟程致远签定协议,程致远的确在周五无缘无故的撤出em,我相信是真的。” 左野磔眉一皱,不自觉的拿起手机点开卫星定位,打开后才记起,耳环已经不在她的手中,遂放了下来。 “境生找到她没有?”他深蹙着眉头问,眉额里隐隐有些担忧。 “没有,程致远把她藏起来了。境生想了很多办法,目前还没得到琦小姐的下落。”首尔是程致远的地盘,要在他的地盘上找人并且顺利带出,不是一件轻易能办到的事情。 泷泽顿了一下,又说:“总裁,琦小姐跟程致远不知道签定了什么协议,但我相信不会是什么好事,她是为了你而把自己都抵上了,你……” 左野磔还是一如以往的冷静,泷泽知道这很可能不是他内心的真正想法,可是,他表现出来的就是这样。 左野磔想了想:“帮我订机票。” 泷泽有些意外,他不是要他立刻飞去,程致远的对冲基金刚刚惨败,他现在过去,个人安危会存在一定的风险。 “你不能亲自过去,我跟你说只是想让你知道状况,何况,这边很多事情必须你才能处理。” “我知道,现在我暂时不能离开t国,对冲基金还没有彻底的撤离,程致远与尼尔手中还持有十数万张期货合约。你订往返机票,凌晨上班之前我飞回来。” “你飞过去又飞回来,中间都去了八个小时了,琦小姐那里,我过去找就可以,你不用担心,她那么聪明,一定会想办法联系上我们的。” 泷泽其实心里没底,上官琦的性格他是知道的,一旦决定了什么事情,就会坚持到底。 她决定跟程致远签定协议,应该就打算执行到底。 他们必须尽快找回上官琦,不然程致远这局输得这么大,又丢了em的合约,难免不找上官琦的麻烦。 加上韩宁这女人的举动,很难相像她会容忍上官琦的存在。 为了清除情敌,谁也不知道她会耍出什么手段。 左野磔静了一下,泷泽能感觉得到他的压抑,他分身无术,这里刚刚大战告捷,他真的走不开。 如果他的身影突然出现在h国的话,程致远难免又会耍出什么花样。 他确实不宜在这时候去h国,程致远会利用上官琦牵制他一次,也会利用她牵制两次。 他深思了很久,终是无奈的说:“我不能不管她。”不论泷泽说的是不是真的,他都要确保她的安全。 这是他,对她毕生的责任。 泷泽自然深知自己主子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就因为这样,他和境生才这么死心塌地的为他鞍前马后。 “可是你也不能不管你自己,这次大战,外围参与进来的游资不会少,他们跟着程致远输了,很可能会迁怒于你。” “不会的,左野集团被击溃是外界认定的事实,我以另一隐密身份入市,除了程致远和尼尔,没有人知道是我。”左野磔不以为意,他的手法就是这么漂亮。 让全世界人都认为他溃败得永不翻身,可是他偷偷赚了几十个亿在暗地里笑都没有人知道。 伊藤雷也是在这个时候才知道他那么有钱的。 损失三十个亿的美元之后,还能不动用j国中心银行注入瑞士银行帐户的钱,让所有人都以为他在这次大战中彻底玩完。 “还是不行,行程太赶,你去了也没用,程致远既然肯与琦小姐交换条件,可以肯定,琦小姐对他来说,也有一定的重要性。雷少与程致远怎么说也有些交情,我去找他帮忙。”这次泷泽坚持不执行他的指令。 平时没事的时候,他要去,他不阻止,现在这个时候,他坚持不会让他这么匆匆而去,匆匆而回。 “泷泽。”左野磔掐着眉心:“帮我订票。” “泷泽不说话,专注开车。 “泷泽。”左野磔抬眸看他,皱着的眉头没有舒展开来。 “抱歉,总裁。”泷泽第一次抗命,他去了也于事无补,他手中的卫星系统已经定不到琦小姐的准确位置。 正文 152我凭什么给? 上官琦没有再敢看程致远对t国交易所风卷云涌的狙击大战的结果,左野磔在最凶险的情况之下都没有出手,这已经证明这场硝烟弥漫的大战最终的赢家,必定是程致远无疑。 她神思恍惚的从医院回来,脸色愈加的苍白吓人。 回到别墅,昏昏沉沉的上了床以后,才突然想起,她没有拿到耳环。 韩宁整个下午都没有出现! 她游离的眸光一下转回,思路瞬间清晰起来。她霍然从床上起来,飞快的下楼。 大婶见她大惊失色般从楼上飞奔下来,吓了一大跳:“上官小姐,你怎么了?” “我要去江北别墅。”上官琦边跑边答,头也不回的冲出门外。 她知道,会有人带她去,只要她冲出去。 果然,有人拦下了她:“上官小姐,程总说过不让你外出。” 那人黑色装扮,是徐承哲身边的人,说得一口流利的英语。 “带我去江北别墅。”上官琦立定脚步,抬眸,睫毛微微的在颤栗。 那人沉默了一下:“程总现在不在江北别墅。” “你带我去,他会去的。” “抱歉,我没有收到通知。” “我一定要去。”上官琦脸色发白越过他,快步往前走。 不知从哪儿冒出了两人,横在了她的面前,挡住去路。 “抱歉。”那人转了回来,走到她的身边。 上官琦回过身来,面着他,掠一眼他手中握着的手机:“电话给我,我打给致远。” “程总现在没空。”那人是徐承哲的心腹,很清楚现在发生了什么事情,费尔曼基金惨败撤离t元外汇市场,程致远现在根本没有任何心情去管她的事。 “我只想去江北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我知道韩宁在那里,如果你不想发生些什么你无法控制的事情,我建议你最好带我过去。” 一双寒冰的绝色晶眸瞥来,那人瑟缩了一下,想了想之后,说:“我得请示徐先生。” 上官琦没有说话,看着他打电话,徐承哲的电话长久的占线中,那人没辙,放下电话后:“希望上官小姐拿了东西之后,能够马上回来。” 上官琦点头。 她的脸色很难看,死灰般苍白。 她如愿去了江北别墅。 并不知道程致远那边,已经乱成一锅。 她到过江北别墅时,韩宁正在神色凝重的站在落地玻璃前打电话,见了徐承哲的人带着她过来,她绝美的精眸闪过一丝锋锐的微芒。 她刚刚得知,程致远与尼尔在狙击t国交易所中,个人损失分别达数十亿美元,而基金长远损失在百亿美元以前。 现在两人都找不到人,击败他们的,就是这个女人的前度男友。 她拨打不通两人的电话,收起来往沙发上一扔,转身出了门。 上官琦刚刚从车上下来,韩宁已经从屋子里出来。 两个女人,就这么的,隔着空互盯着。 徐承哲的手下走到一旁等候,两个都是程致远的女人,他还是觉得少惹为妙。 “我来拿我的东西。”上官琦抿抿唇,从韩宁的看她的眼神里,轻易感受到深深的妒恨之意。 可是,她不在意。 她不爱程致远,但不否认曾经喜欢过。 喜欢不是爱,在他与韩宁长时间保持着纠缠不清的两性关系之后,那些喜欢,烟消云散。 “致远在哪里?”韩宁一张口,就是语梢冰冷的问,上官琦不难发现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稳。 她们都在为自己的男人担忧。 生意上的事情她不是很懂,对冲基金的操作模式她也不了解,但她父亲刚刚打来电话,询问t国刚刚结束的大战之事,他拆借了巨资给程致远。 她才知道他惨败。 “我不知道。”上官琦慢慢踱到她的面前:“韩小姐,我无意与你争夺程致远,我甚至,不希望他来找我,我来这里,是为了拿我的东西。” “它吗?”韩宁面无表情的张开手心,那里有一双价值不菲的限量版流苏耳环。 她曾一度,以为是程致远送给她的礼物,她还天真的把它从奥兰多带了回来。 上官琦脸色苍白了一下:“我只要它,其他什么都可以不要。”包括,程致远。 “你为什么一定要要它?” “因为……”上官琦出口,无法作答,因为,它是她与左野磔现在唯一的关系。 但是,耳环是程致远送的。 “因为是致远送给你的定情礼物?” 上官琦垂下眸子,她不能否认,这是程致远送给她的定情礼物,他们是在那个时候开始对对方有着一些暖昧未明的感觉。 正因为如此,左野磔才会选了这对他认为她会一直带来身边的耳环植入接收器。 “上官琦,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到底有多讨厌你?你总是装出一副高冷的样子,装得对致远毫不在乎,却总是把他迷得神魂颠倒,你欲擒故纵的手法,运用得比我这个专业的艺人都要游刃有余。” “随便你怎么说,我只想要回它。”上官琦淡声道,睫下浮起一丝几不可见的轻薄。 在爱情保卫战当中,无论出身怎样的高贵优雅,也不免会变得自私凉薄与尖酸刻薄。 韩宁也不过如是。 “你想要?我凭什么给?”韩宁看着她那副低眉顺眼的模样,眸里升起深深的厌恶。 “在奥兰多,你跟我说过什么?” “我只要它!”上官琦微启嘴唇,很轻很轻,她没有力气与她争吵,她只想要回它。 她只想让他看到自己。 她只是想这样,给自己一个坚强下去的理由。 “你要它!好,我给你!”韩宁向她伸出手,那对闪耀的流苏耳环躺在她的手心,濯濯其华。 她往前一步,想伸手去取,韩宁却突然收拢掌心,用力的往湖里一掷。 耳环,呈抛物线的形状,迅速的划过湖面的上空,坠入湖中。 上官琦脸色一滞,似乎不太能够反应过来她在做什么,等她反应过来之后回头,耳环已落入湖面之中,漾出层层的涟漪。 她回头看了一眼做出惊人之举之后神色淡冷的韩宁,以一种决绝的姿态奔进湖中打捞。 徐承哲的手下听到湖面传来水声,连忙回头,一见上官琦以极快的速度冲下湖中,不禁吓得魂飞魄散,手中的烟头往边上一扔,飞快的冲上前去拦上官琦。 上官琦用力挣开:“你走开。” 她没有心情跟他解释,她要找到耳环。 韩宁一直伫在湖边,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午后天色不好,刚刚下过雨,天气微凉。 初秋的湖水,也开始渐渐透凉。 “上官小姐,有什么事先回来再说。”徐承哲的手下使劲靠近她,想要将带回湖边。 她若出了什么事情,他九条命不都够赔啊。 上官琦压根不理,她白着脸在满是淤泥的湖底摸索,全然不顾周身已湿,衣物都贴在身子上。 徐承哲的手下靠近着,也不知道该不该上前拉她:“上官小姐,下午刚下过雨,水有些凉,你先上岸好吗?你出了什么事我真的担当不起。” 最初,他以为她是轻生跳湖自杀,可看到她疯了似的在摸底摸索着什么时,才知道她在找东西。 刚才他离得有点远,没听到她与韩宁的对话,所以,他不知道她到底在找什么。 上官琦低垂着眸,湖水由于下过雨,涨了不少,她几乎是面贴着湖水才能够得着湖底的淤泥。 她强抑直冲眼眶的酸涩,紧紧咬着唇一点点的摸过去,每摸着一些细小的尖锐的物体时,都要捧起来看一看,见不是,又丢弃继续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找。 韩宁双手抱胸,冷眼旁观,她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个女人,对所有人都心是心非。 她的眼眸一点一点的冷去,她的唇角一点一点的紧抿,上官琦,今天开始,正式成为她的对手。 她带着寒彻的眸光,最后深看了她一眼之后,转身回到屋内。 好像这里的一切,与她再无关系。 初秋,白天已不像夏季那么长,天色渐渐昏暗下来,上官琦仍旧在湖中摸索着她的耳环。 长久的泡在水里,她周身都感觉到很冷,但她一定要找回耳环。 徐承哲的手下几次三番想要拉她上岸,都被她狠狠甩开。手机在车上,他也不敢上岸去拿,只得一直陪她站在水中,帮她一起找着他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他没有找到,手里泡得发白,都没有找到什么东西,湖这么大,水这么深,湖底的淤泥这么厚,怎么可能找得到? 上官琦越来越心焦难安,一个多小时,她找了整整一个多小时,耳环仍不知所踪。 她双手捧着一撮混着各种杂物的淤泥,心灰意冷的直起身来,洗干净后看,只是一小片玻璃碎片,锋利的边缘已经割破了她的手指,鲜血倾涌而出,染在水中,很快消散。 两辆车子由远及近而来,车头的强光打照着不是尚有些昏暗的水泥道路,一前一后的驶停在别墅前边。 徐承哲的手下一扭头,见是程致远和徐承哲,心里忧喜参半。 “你们在干什么?!”程致远极快的从车上下来,什么都没脱,飞快的冲下湖里。 正文 153遇见 上官琦扔了手中的玻璃碎片,又低头去打捞,她的全数心思,在这吞噬了她命脉的耳环的湖水当中逐渐沉亡。 她疯了似的往湖心摸索,她在冰凉透骨的水中啰嗦着,黑暗漫来,她眼里一片苍茫,仿佛看见劫后余生的他,站在彼岸笑得炫彩飞扬。 她止住前进的脚步,怔怔的看着对面,那里,漆黑一片,并没有任何人。 但她看见了,真的看见。 “小琦。”一声蕴含着微微怒意与震惊的声音自后方传来 程致远涉水而来,上官琦慢慢回首,看着水中一端,为她涉水而来的某个暗藏能量的男人,只觉脑袋一阵旋晕,巨大的水花扑腾而起,她的身体,坠入湖中。 “小琦!!”惊恐的声音腾空而起,程致远苍惶失措的扑了过来,但水中的阻力阻止了他的行动自如。 倒是一直离上官琦不远不近的手下极快的捞起了体力不支昏阙过去的上官琦。 程致远发狂的冲了过去,把上官琦搂到怀里,气急败坏的拍打着她的满是水珠苍白如纸的脸颊:“小琦!醒醒,你醒醒!” 上官琦已陷于无边的黑暗中,多天几无进食,强压之下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经崩溃,她无力醒来。 徐承哲折回车上拿毛巾,下水较迟,等他走到一半时,程致远已经抱着上官琦返回岸边。 他把毛巾覆到上官琦的身上之后,转眸狠瞪了擅作主张的手下一眼:“谁让你带她来这里的?!” 手下惊魂未定,不敢作声。 程致远紧绷着神色,抱着上官琦涉水而回,清冷的嗓音在这暗沉的暮色之中,冰冻如霜:“马上叫以最快的速度过来医生来!” 徐承哲没空收拾手下,立马跟上前去,抽出电话拨了出去。 …… 韩宁一直以隔岸观火的姿态,看着上官琦在她的面前完美的上演了一幕虐心戏码。 她双手环胸,冷冷的看着程致远脸色微黑的抱着浑身湿透的上官琦进来,一点同情之心都难以在她精致的脸庞上见及。 她想,如果上官琦进军娱乐圈,一定能够很快红火起来。 “韩宁,过来帮忙。”程致远进门后看了她一眼,沉声吩附道。 韩宁没动,她此刻对上官琦已到了非常厌恶的地步。 “你要我亲手帮她换吗?”他凌厉的看了她一眼,转身进房。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今天的心情已经糟糕透顶,没有心思去揣测女人们海底针的心。 韩宁放下双手,抿着唇走了过面,一脸暗郁。 给她换衣服时,上官琦一脸苍白如纸到底是让她微愕了一下,但也让她心里极不舒服。 那对耳环,竟然在她心目中占这么重要的地位,这让她很是意外。 她此前,曾以为,上官琦对程致远真的并无深刻的感情,可是在她扑向湖中疯狂打捞耳环的时候,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判定。 上官琦,也许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程致远。 程致远回房换了衣服,立在房间前等候。 他的心情沉郁到极点,他刚刚输掉一场战役,这是他在狙击亚洲金融体系的第二次惨败,不过,t国也仅是惨胜,完胜的人的左野磔,他的入市,一举成为多个重磅股的大股东。 但是这还没有完,他手中还有十万张期权合约,在结算日来临之前,他一定要尽快平仓。 费尔曼打来国际长途,询问详情,程致远转到书房接电话。 韩宁出来,已不见他的踪影。 却透过落地玻璃看见徐承哲在教训手下,那手下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回应。 一辆火红色的跑车从对湖拐角的林荫道上转出,飞快的消失在路的那头,韩宁瞥了一眼,没有在意。 医生在十五分钟之后赶到,给她作了简单的检查后,告诉程致远人没什么事,只是压力过大和睡眠不足引发的症状,但建议送院。 韩宁点点头,遣退了医生。 程致远打完电话下来,医生已经走了。 韩宁站在床边,看着这个双眸紧闭的女子,心里什么感想也有。 程致远推门进来,见了韩宁,眼眸微闪:“我没说过她可以过来找你。” 他的这句话似是交代。 “我看了今天的新闻。”韩宁答非所问。 “她在找什么?” 韩宁不想告诉他,她摇头,眼眸闪烁:“我不知道。”顿了一顿,她问:“损失很多吗?” 程致远静窒,十几亿倾刻蒸发,没有一颗超强的心脏,他早就爆血管而死。 半晌,他问:“如果我破产了,你还肯跟我吗?” “跟。你就算变成乞丐,我都跟。”韩宁走过去,伸手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胸膛上:“致远,我很担心你,今天我得到消息,很是难受。” 他不是完整属于他的,他只有一半是属于她。 另一半,却属于床上那个,根本不愿意看他半眼的女子。 程致远没说话,伸手轻轻的推开韩宁,走到床前,深深看着这个女子。 不是由她引发的战争,但是她必须承受。他输了全部,只剩下她,不会轻易放她离开。 “你知道我父亲有两个妻子,我妈与怀远他妈,他其实最爱我小妈,也不是不喜欢我母亲,他两边周旋,外边据说还有不少女人。” “你想对我说什么?”韩宁是个聪明人,她一听就知道程致远话中有话。 “我跟她签定了五年的合约。”程致远转眸对上她的眸,凉薄的开口:“你与我结婚,她必定会像怀远的母亲一样存在。” 韩宁长久不能说话,许久之后,她问:“然后呢?” “按协议约定,她必须给我生个孩子。” 韩宁几要跳起:“不可能,我绝不可能会让她生下你的孩子。” “生不生,我说了算。”程致远冷冰冰的睨着她暴怒的眸。 “如果你敢让她怀孕,她怀一个我打一个。”韩宁咬牙威胁。 “韩宁,主控权在我的手里,结不结婚你自己考虑清楚,她,一定会存在。” “为什么?!”韩宁一字一句的吼出:“为什么她会让你这么神魂颠倒?” “不为什么。”他看了她一眼,转身出门而去。 程致远知道自己伤害了韩宁,但他没有办法,爱情没有任何理由可言,他七年前在巴黎看见她的第一眼开始,就对她有了感觉。 不明显,但他知道,这个自然清新,眼神透明的女子在他生命中有种与别不同的感觉。 及腰的长直发,修剪整齐,她穿着t恤短裤运动鞋,站在市政大楼的广场上,快乐的观看一场突然出现的大型快闪。 纯粹的东方面孔,在众多的外国面孔中,总是特别能吸引眼球,他站在她的对面,远远的看着她快乐的融入这场突如其来的快闪之中。 只是一场偶遇,如同这广场之上偶遇一场惊喜的大型高质素的快闪一样, 许久之后,关于巴黎的印像,他有了更深的诠释。巴黎人的感情总是浪漫暖昧,但也总是带给人无穷的惊喜。 就像这场快闪,把她带给他一样。 他在那个广场,停留了足足二十分钟,直至她低头与身边的小朋友挥手道别。 后来,他们乘搭同一班机,前往伦敦,她坐在他右边的座位上,隔着一条通道。 她换了一身优雅的装束,长发微卷,与市政广场的她,大相径庭,她上机后,长久侧着眸看窗外浮云,一动不动,似是有什么困扰。 他听见头等舱的空姐称她为上官小姐,他在那时,记住了她的姓氏。 飞机降落之后,她的男友前来接她,是左野磔。 那时的左野磔还很年轻,却已要越发的引发金融圈的瞬目。 他看着她笑嫣如花的偎进这个阳光悦目的男子的怀里,低眸戴起太阳眼镜,面无表情的从他们的身边经过。 此后的很多年,他常常遇见她,只是她永远都不会知道他是谁。 某个慈善酒会,她眉目深蹙的接了个电话之后,一头撞进他的怀里,他扶起她,第一次的距离的看着她微微歉然的美丽双眸,有些什么,从心底,爆破开来。 有些人,就是这么不经意的闯进生命,像命中注定一样,一定会留下一些华丽的涟漪。 有很多东西,不是突然而来的,像他对她的感觉一样。直至现在,他都弄不清楚,是什么。 是占有,是报复,还是缘于心底那一瞥惊鸿。 他相信,冥冥中,有主宰。 他狙击j国交易所,狼狈撤离,左野磔大获全胜,他与他第一次结下梁子。 一年半前,在艾克斯。 他再次偶遇了她,她仍旧不知道他们七年前已经相遇,她彼时已越发成熟理性,但他能感觉到她隐于眸下的不快乐,说不清为什么。 一天之内,他两度出手解救她的困境,连他都感叹命运的神奇。 巧合得让人不敢置信。 之后,他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于是,有了那样一场精心安排的巧遇。 也有了之后的刻意而为。 如果这都算爱,那就是爱吧。 他为了她,放弃了em项目。em是程氏控股的项目,与费尔曼基金无关,他如果拼尽全力,未必拿不下它。 他不需要跟任何人解释这种行为,他是程致远。 已经强大至足以可以跟任何人对抗。 正文 154明天我要穿 六点半,境生得到了消息,有人跟到了程致远及徐承哲,他们都到了江北别墅区。 当时天黑,湖里有人在打捞东西,他隔着较远的距离和树木的遮挡,没有看得很清楚。 除了能确定程致远和徐承哲分别下了湖之外,没法判定另外的两个是人谁,只知道其中一个是女的。 由于天黑,他传回的图片也非常模糊不清,境生不能辩别程致远怀里抱着的人是谁。 但他的第一直觉是韩宁,因为韩宁住到了江北别墅,韩宁也说过上官琦已经不在那里,而他这两天的监守,的确没有发现上官琦和照顾她的大婶出现在那里。 不过,他还是亲自过去察看一趟才安心。 他和泷泽通了电话,大约了解了左野磔这三天隐匿的真实意图,他如天神降临般,在战况最激烈的时候入市,一举逼退程致远及多股对冲基金,赢得非常漂亮。 他就知道,左野磔绝非软脚蟹,他就是这么的强大。 他家boss赢了战役,他也跟着兴奋不已,可也没有因此而放松寻找上官琦的行动。 他还是必须找到她的。 他跟泷泽通电话时,泷泽还没有见到收市之后,还忙得不可开交的左野磔,他也没有告之他这个未能确定的事实,两人匆匆收了线,各忙各的。 他去了江北别墅蹲守,为了避免徐承哲认出他,他还特地换了输黑色的轿车。 程致远没有离开别墅,他这些天,都住在这儿,也不碰韩宁,就一个人,不知道在忙什么。 上官琦昏睡了很久都没有醒,半夜的时候开始发起烧来,大婶被叫了过来,专门侍候她。 虽我然医生此前有所提防,可毕竟是病,上官琦心情非常差,好几天吃不好睡不好的,又在水里浸泡了一个多小时,免疫力下降会生病很正常。 可是她一烧,就接近40度,吓坏了大婶,只得不停的拿酒精与退热贴给她降温。 十点的时候,程致远忙完过来查看情况,上官琦烧得迷迷糊糊,不住的说着胡话,程致远完全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大婶问要不再请医生过来看看,他皱着眉问:“她这样多久了?” “已经两小时了,烧退了一点,马上就升起来,反反复复。”大婶怕她再烧下去。 程致远专注地凝着床上的人儿,黑色的眼瞳因压抑的情感而不断幻起幽色。 他凝神寻思,终是弯腰把轻如雀燕的她从床上抱了起来,转身对大婶说:“你收拾一些她的东西,我送她去医院。” 大婶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好好好,我这就回江南别墅收拾。” “我叫承哲送你去。”程致远说完,抱着昏迷不醒,浑身滚烫的上官琦大步走出门外。 徐承哲正在客厅里陪韩宁聊天,其实也没怎么聊,韩宁并没有什么心情。 他旁敲侧击想弄清楚上官琦为什么会在湖里打捞东西,湖里到底有什么东西让她这么重视,连危险都不顾,拼了命般的去找? 但韩宁根本不打算去说这件事。 连程致远都问不出来,他只好作罢。 程致远抱着上官琦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两人正好结速了谈话,一同扭头看着他们。 “承哲,你送大婶回去拿些东西,我送小琦去医院。” 徐承哲直起身,目光窥向他怀里的上官琦:“她怎么了?” “高烧不退。”没多说,他便抱着她出了门。 韩宁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她看着她的男人,怀里抱着另一个气息奄奄的女子,心里,有一丝丝的钝痛,在慢慢的挫开。 境生守了三个小时,终于等到安静宁瑟的别墅里,突然走出了一行人,他倾刻从仰着的座位上坐直了身。 他看到程致远怀里抱着一个女子匆匆走出屋子,后边,跟着三个人。 程致远把那个女子放到逼驾座上,系好安全带后,转到驾驶座上极快的把车子开出了别墅专属的小道。 徐承哲也载着一个大婶离开。 门口,还站着一个女子,他眯了眯眸,等他们的车子开出一段距离,才启动车子从隐秘处开出来 他把车子对到湖这边的道路时,这才看清楚那个回身进屋的背影的主人是韩宁,那么,程致远车上的女子,必定是上官琦无疑。 他抿抿唇,加快速度跟了上去。 安琪接到他的电话时,感觉有些莫名,他已经连续三天把她丢在酒店,不准她外出也不让她独自回t国,闷得她简直想死。 可她又不能发火,境生是在找上官琦,不是在玩,她只好打电话给大叔,问问那边的情况,也打电话回美国给自己老爸,看能不能借点资金帮帮磔。 谁知一向对她千依百顺的爹地一句叫她别掺和这事之后,挂了电话,委屈得她很想哭。 她肯定不会知道,她的高官爹地早已出手去帮左野磔。 安琪接到境生的电话,马上乘车到达他指定的地点等他,那是江北与首尔中心区的交接点,他到达之后会载上她。 境生会带上安琪是有原因的。 安琪脸孔生,万一要跟上程致远,也不会被人轻易认出。 境生判定,程致远是要送上官琦到医院,如果到了医院,一切就好办了。 程致远确定是送上官琦到了首尔最好的医院,他抱着她下车时,她的衣服全部被汗水浸湿。 医扩人员把她送到急症室,经过一系列的检查之后,确定是肺部进了水。 医生给她打了退热针,转送到vip病房。 程致远倒没有忙前忙后,只是打了两个电话,便一直守在上官琦的床前。 安琪一层一层的找上去,终于在vip区问到了前台护士,不过她不敢贸然前去,因为境生交代只要确定上官琦在哪间病房即可。 折腾三天之后,终有收获,境生终于放下一颗心来。 但是程致远寸步不离,他要带人走,还得费一番周折。 安琪下来之后,境生把她送回酒店,安琪非常奇怪的问道:“好不容易找到了,我们就这样走了,万一……” “徐承哲已经在防备着我,这里我让其他人先看着,琦小姐今晚也不会出院,我们回去想办法。”境生办事虽然没有泷泽老成稳重,但是也是跟在左野磔身边多年,到底学会了谨慎行事。 他把安琪送回酒店。 刚到酒店,正好泷泽打来电话,他刚好送完左野磔回来,想告诉他,他准备明天过去跟他一起寻找上官琦。 境生告诉他:“琦小姐已经找到了,人被程致远送到医院,很难接近,但能确定没有生命危险。” “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泷泽站在电梯旁边,准备下楼。 “具体不是太清楚,只确定琦小姐到湖里打捞什么东西,后来晕在水里,程致远把她救了回来。” “这件事暂时不要让总裁知道,他本来想今晚过去,我不让,你看好她,别再跟丢,我明天过去再说。”泷泽担心境生会把上官琦的情况告诉左野磔,他会不顾一切的飞过去,如果和程致远直接碰了面,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 境生点点头,结束了谈话。 “大叔明天要过来?”安琪这两天都有跟大叔通电话,听见他要来,开心死了,终于不用那么无聊了。 “嗯。你很开心?” “当然啊,你一天到底把我丢在酒店,今晚才带我出来放风一小时,我都快闷死了。” “大小姐,我是在办要事。”境生没好气的把车子开离医院:“不过琦小姐找到了,你为什么那么开心?” “当然开心啊,我替磔找回了姐姐,他一定很高兴的。”安琪脑子没转过来,她忘记了她来找上官琦的目的,现在左野磔大获全胜,她之前的目的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 “你不是喜欢磔少吗?”境生奇怪的问道。 “……”安琪反应慢了半拍,她有些迷糊的说:“对啊,我为啥高兴?磔现在平安无事,我把琦姐姐带回去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境生无语。 “不管了,人找到就好了。况且我深深感觉到我也不是姐姐的对手,人家好歹有十年的感情基础,我这横刀进去好像没什么优势。” “那你,打算放弃?” 安琪飞快的对着手指,眼眸转了个圈:“没想清楚,等我回去见了磔再说?他现在这么帅,我怎么可能不爱他?” 她也是关注着t国状况的,左野磔完美逆转颓势之后,她简值快要崇拜死他了。 境生摇头失笑。 小女孩。 泷泽跟境生通完电话之后,想了想,还是转身去跟左野磔汇报一下。 左野磔彼时正准备洗澡,他房间里的那个蓝色的拖箱已经打开,里面的衣服全部取了出来,见泷泽进门,头也不回的说道:“泷泽,帮我叫人把这些衣服送洗,明天我要穿。” 泷泽掠了一眼,点头:“好。” 左野磔没说话,泷泽站在一旁,在想着该怎么告诉他这件事。 “你还有事?” 泷泽想了下,说:“境生刚刚打来电话,已经找到琦小姐了。” “她在哪?”左野磔一下转了过来,停下解衣的动作。 正文 155复杂无边 泷泽犹豫踌躇,思前想后还是选择告诉他:“在首尔中心区,我明天过去把她带回来。” 但左野磔毕竟智商过人,也了解下属,他深看他一眼,开口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既然找到了,境生如果能带回来,泷泽根本就不必去。 泷泽皱皱眉:“她在湖里打捞一件东西,晕在水里,程致远送了她去医院,境生说没有生命危险,具体情况还不是很清楚。” 左野磔沉默,略微皱紧了眉:“她打捞什么?” “境生的人不敢太靠近,并不是很清楚。” 左野磔收敛了眸:“你先回去休息吧。” 泷泽抬眸深窥了他一眼,见他脸上并无异色,只好先下退下。 临走之前,还不忘把放在桌上的名贵衣服全数带走。 左野磔看着泷泽的身影消失在门后,转过身来走到玻幕之后,他拿起手中的电话,拨了一个号。 …… 上官琦一直梦呓,怎么也醒不过来,高烧未退,反反复复。 徐承哲推门进来,就看见程致远背着光站在窗前,面目深隐。 病床上的女子,眉目深蹙,不住的轻呓某个人的名字,徐承哲听着,眼睫一颤,走到程致远的身后。 “程总,我问过司机了,韩小姐今天没去医院,也没有把耳环还给上官小姐,崔成说上官小姐要去江北别墅,是要拿些东西,她跟他说好,拿了就回来。我猜,上官小姐在湖里打捞的东西应该是那对耳环。” 程致远闻言,倏然回首,惯常淡漠的冷眸往床上的女子看去,眼神极深,亦带有不可置信。 “我已经派了人去打捞,但是晚上的灯光效果不足,可能得费些时间。”虽然只是猜测,可是只有这个才合理。 耳环是上官琦唯一想要的东西,韩宁没有给她送去,她来取,然后与韩宁发生争执,韩宁把耳环扔进湖里,她去捡…… 唯有这个才能解释她为什么整整一小时泡在水里。 只是,谁也不相信她对程致远有那么深厚的感情。 连程致远自己也不相信。 她会为了一对他送的耳环而不顾危险的扑到湖里,疯狂打捞。 可是,她的梦呓里,却是叫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每一声,由她口中轻喃出来带着深刻思念的单字,都能轻易刺得他心脏微疼。 难以排解的烦闷烦绕了他一整夜,却突如其来的听到了让他不敢置信的消息,他良久,没法平息纷涌杂乱的情绪。 “去捞。”他嗓线极沙的对他说,他的意思也许是想说,一定要找到。 但狂涌而来的震憾,让他失去了平常的在金融市场上的杀伐果决。 徐承哲明白他的意思,他语气坚定的告诉:“会找到的。” “嗯。”程致远看向上官琦的眼神,再次变得深幽无底。 “还有一件事,费尔曼先生希望你能亲自飞一趟伦敦,他说基金董事们要求你过去给个详细的解释。”金融市场上永远冷酷无情,你赢的时候,就是万人景仰的神,你输的时候,就是带罪之人。 “我为什么要给他们解释?东南亚市场是费尔曼基金全球投资战略地之一,输了怪我?”程致远冷笑一声,并不理会。 “费尔曼先生并没有怪你的意思,他只是要你循例给那些基金主解释一下而已,在全世界人都以为左野磔无法翻身时,他突然卷土重来,的确是让人措手不及。” 程致远冷哼一声:“这帮人当中,只有费尔曼才拥有无人可及的战略眼光,其他人目光短视,鼠目寸光,把得失看得比天还重,根本不配我为他们管理基金,如果不是费尔曼强烈邀请,我真不想接管他们的资金。” 徐承哲知道他不想去,但还是劝道:“你还是去一趟吧,要不费尔曼先生不好交代,过后,把那些游散基金退还就是。” 程致远不说话,薄唇轻轻微抿。 他的确是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开,他个人损失的那些,可以忽略不计,这些年,他到处寻找全球性投资项目,每次轻易拿下,赚的钱也不会少,他与左野磔逞凶斗狠,也不过是棋逢对手,尽力打压而已。 到此水火不容的地步,绝非他刻意而为,只当是命有天意,两人注定只能成为对手。 无论是商场,还是情场。 他们只能这样争斗,彼此互相狙击,一路纠缠下去。 “程总,上官小姐有我照料着,不会有什么问题,而且她的肺部积水,需要一定的时间休养,你过去一趟也不用花很长时间,回来的时候,她也许已经康复了。” 程致远又把眸光看往上官琦,略微有些晃神,在得知她冲到湖里打捞的东西是那对耳环后,他现在,只想好好守着她醒来。 但是,他又怕,这只是一场幻像。 “机票订在什么时候?”半晌之后,他恍过神来,转眸问徐承哲。 “如果你可以走,凌晨的航班我已经订好了,过去的时间刚好,你接下来还有很多行程,下周一是期指结算日,你必须提前回来处理,所以,越快越好。” 程致远静了片刻,走到病床边,伸手探探上官琦的额角,还是很烫,他皱皱眉,刚想转身。 上官琦去抬起一只手,紧紧的攥住他的手,微微干裂的嘴唇轻喃着:“不要走……” 程致远微微一颤,转眸看她,眼神复杂无边。 “不要走……磔,我求你不要走……” 程致远在那一瞬,如遭雷击,浑身上下,好像被一盆冷水醍壶灌醒。 徐承哲抬眼过去,程致远削薄的脸上,慢慢的覆上一层厚厚的冰霜。 良久以后,程致远把她攥着他的手慢慢的放回了被子里,替她拉好被角,转身离开:“叫大婶过来贴身照顾她,直至她康复。” “好。”徐承哲点头,还想说些什么,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要说好。 程致远回了江南别墅,而韩宁,居然没睡。 她就长久的站在客厅的落地玻璃前,冷眼看着徐承哲的手下,在那里来来回回的打捞着一对小小的耳环。 这么的,大动干戈。 几乎掘地三尺。 程致远与徐承哲的车子一前一后的从别墅专属小道上开了进来,分别停在湖边上。 韩宁年看着他们从车上下来,仍旧不动声色,站在那儿,也不出门去迎接。 如果一个男人,大动干戈只为红颜一笑,做什么都是为了别人女人,相信谁都能变得残忍。 程致远从车上下来,大步走到湖边,冷冽黑眸扫往边上指挥打捞的人:“找到没?” 那人摇摇头:“耳环太小了,这湖底又全是用于种莲藕的淤泥,也有很多细小的杂物,我们加派了人手,但还是有些难度。” “如果还找不到,调十台水泵来,把湖抽干,明天早上我要东西送到上官小姐的手里。”程致远冷唇交待,视线凝定波光鳞鳞的湖面,湖里已经有十数人排成一线一路往外延着打捞,每一寸,都在细心摸索。 徐承哲蹙蹙眉,上前:“程总,这人工湖连接外边的天然湖,抽干的话,工程浩大……” “我只要结果,过程你们自己想办法。”程致远一惯的boss作风,他只负责下达命令,至于执行,就是下边人去做的事。 徐承哲叹气,程致远有时候做事,的确是不计后果的。 他只要结果,过程与他无关。 所以才会被下边的人说得极其冷漠无情。 “好吧,我想办法。”徐承哲此刻只希望湖里的手下,能够幸运的找到耳环。 程致远看了一会,转身回屋。 韩宁似乎入定了般,一直站在落地窗前,一动不动,连他进屋了也不理会。 程致远从玄关的楼梯下来,站定在客厅上,抬着眸子有些深远的看着她完美精致的侧脸:“怎么还不睡?很晚了。” “如果,一直找不到,你是不是要让人一点一点的从泥巴里找出这对对你们来说意义非凡的耳环?”韩宁没回转头,甚至没有看他,美丽双眸一直定落在湖中那些白白忙活中的人。 她的语气是极度平静冷清的,平静得,让程致远窥出了一点点的不同。 他皱皱眉,又皱皱眉,抬步过去,站定在她在面前。 他说:“韩宁,别这样。” “那你要我怎么样?致远,我们一起多少年了?你告诉我,你对我没有情,那样我还能委屈自己忍受多一下,可是你对我明明有情,我得不到全部,我不甘心。”韩宁回过头来,倾着首看他,完美无垠的角度,是他的俊颜。 程致远不说话。 他伸手触碰她的脸颊:“我一直不能理解我父亲,为什么他会同时喜欢上两个人,我现在明白了。不是所有人都只能深爱一人,有些人,他是可以同时爱上两个人的。” 他第一次跟她说爱。 所以,他纵容她的种种所为。所以,他对上官琦加倍的疼疚。 韩宁闻言,真的比没有听到还要难受。 她拉下他的手,张开他的手心,慢慢的,把两个什么东西,放进他的掌心。 然后,安静如死的,越过他,慢慢回房。 正文 156她就真的很稀罕 夜色迷离。 左野磔带着一身疲色,驱车离开了t国顶级酒店,驶往机场。 同一时间,程致远也启程前往雾都伦敦。 各自的航班,几乎同时升空,只是一个离去,一个前来。 左野磔再次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独自启程。 上官琦十六岁跟了他,无论以后在不在一起,无论她最终选择谁,只要她需要,只要他能够,他都会默默守护她。 他说过,他对上官琦,有毕生的责任。 夜色苍茫,客机飞离t国,一切,似乎尘埃落定,这场凶险的大战中,如果不是安东尼强势幕后介入和各方大力支持,他未必能赢。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与程致远的交手,不会随着这场战争的落幕而终结。 凌晨三点,左野磔抵达仁川国际机场。 境生接到电话时,攸然惊起,瞬间的就从床上跳了起来,还以为自己是做梦。 左野磔拿到车子之后,也来不及卸去一身的舟车劳累,匆匆的驶往中心区。 他不想打扰境生的休息,但是他不知道上官琦在哪个医院,泷泽没有把情况详细讲给他听。 境生吓出一身冷汗,泷泽先生反复强调左野磔此刻出现在h国,是非常不适合的,所以,他才拒绝帮他订票。 但泷泽不知道的是,左野磔自己悄然订票出境,在深夜所有人都放下戒备的时候,只身前往那个他的情敌兼宿敌所在的国度。 只因,他深爱的女子生病住院。 左野磔把车子驶进中心区才打电话给境生,境生住在首尔新罗,等他下楼时,左野磔已经倚在车子边等他。 “磔少。”境生飞快地从大堂外的台阶下来,远远的朝他叫了一声。 左野磔点点头,从倚靠的车子上直起身来,把车钥匙扔给他,自己转到后座。 他很累,其实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怎么睡过觉。 飞机上的四个小时,因为白天喝了大量的咖啡而无法入睡,现在他累得几乎不想说话。 境生接过车钥匙,愣愣的看了他一眼,默默的绕到驾驶座上开车。 左野磔靠在靠背上,头痛欲裂,他只淡淡的吩咐境生:“去医院。” 然后便不再说话。 境生从后视镜窥来,也不敢打扰他。 左野磔的生活节凑,总是让他不敢恭维,除了忙,还是忙,压力还要大得随时想跳楼。 车子很快到了医院地下停车场,境生把车子停下来,坐在车上,没动。 左野磔知道到了,张开眸问:“几楼?” 言语要多简洁有多简洁。 “八楼,801,靠窗边。”境生很不想让他冒险,程致远已经离开了医院,但肯定派了人在这里看着上官琦,要接近恐怕不容易。 左野磔没说话,推门下车,像平时一样,抿着唇往电梯口走,境生赶紧解下安全带下车跟上。 “我要带她走,你准备一下。”左野磔头也不回的跟身后的境生说。 境生站定了脚步,迟疑的看着他,反应过后,他说:“可是琦小姐她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出院。” 安琪打听过了,是肺部入水,可能在晕倒的过程中吸入了小量的水,起先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后来发展迅猛,医生已经处理过,现在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就是高退未消退。 “稚差不多到了,他会随行,我带她回东京。”左野磔按开电梯的门,走了进去。 “……”境生站在门外,看着他,一时间还没有恍过来。 左野的效率,永远是这么快,他都不知道他来之前已经安排好一切。 “安琪已经在楼上,你准备一辆救护车。尽量不要惊动程致远的人。”左野磔微沙的嗓音从空气中传来:“车在十分钟内准备好。” 安琪的任务是替换上官琦,她刚好也是短发,脸形身材与上官琦相差无几,也因为如此,在奥兰多他才会把她错认为是上官琦。 总之,他今晚一定要带着她离境。 这个国度,他永远不希望她再踏入。 境生在电梯门闭合上前,对他举了一个ok的手势之后,转身而去。 左野磔面着电梯冰冷的合金大门一层层的直升而上,他并不担心带不走上官琦。 在银狐十多的时间里,他参与过数十次解救人质的事件,每一个任务,都困难重重,但从未失手。 在一家医院,他要带走一个人又有何难? 光线幽陌。 左野磔在凌晨时分人体机能最困乏的时候,手握门把,吱呀一声推门而进。 房内,一女子安静躺在床上,她的高烧已经退下,人却始终不安稳的睡着。 他缓步踱到床边,轻轻坐落床沿,深沉的目光,全倾在她苍白的脸上。 从这里开始,到奥兰多,到内罗毕,又回到这里,他的心里,始终放不下这一段十年的感情。 他的内心复杂渊然,他对感情的表达从来内敛,他以为她是最懂他的人。 他从白色的被子里,轻轻的拉出她的手,握在手中贴向嘴唇,万般珍惜的轻吻了一下,好像再也不舍放下。 “我们回家。”他轻轻喃语,明知道她未必能听到,他还是自言自语般开口,似是商量,也似是告之。 上官琦仿佛听到了般,羽睫微微颤抖了下,艰难的从黑暗中撑开一线眼缝,似看到一道身影坐于床前。 高烧退后,还有低烧延绵,茫然的看着这道背着光的暗影,一时无法辩别清醒梦幻,可她知道,眼前的人不可能是左野磔,她眨着长睫,带着烧后特有的沙哑嗓音,艰难开口:“致远,我只想要回耳环。” 左野磔指尖一僵,微微收拢着手指一时间涌堵着无法说话。 “它对我很重要,我求你,帮我找回耳环。”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她觉得这只是一场梦,梦里,都有程致远。 她又昏睡过去。 左野磔望着她,眸色再难起波珀,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是上野稚。 只要有这个万能的脑科神级人物在,仿佛一切,都不必过渡担心。 他走到窗边,撩开窗纱看往外边:“稚,到了?” “早到了,都准备好了,闭路电视也关了,下来吧。”上野稚在救护车中,切断了医院某层的监控系统,同时也抽取左野磔先前进入的那一段,全都剪掉。 这个万能的医生,他对自己的一众好友,从来是有求必应,无论身在何处,一定会丢下一切踩着风火轮前来两肋插刀。 他是医生,他的角色至关重要,由于他的职业的特殊,他其实每次都很怕接听好友的电话,因为,他总是很担心,哪一个,又出了什么事情。 左野磔嗯了一下,挂掉电话。 正好安琪敲门,探头进来,掠一眼床上的人后,小声轻问:“磔,可以走了吗?” 这个时间,医院很安静,除了值班医护,万漱俱寂,很适合转移。 左野磔抬眸看去,点点头。 安琪溜了进来,穿着一身不知从哪儿来的病号服,左野磔上下的打量一眼,昏暗的光线中,如果不细看,是很难分辩她与上官琦两人。 “谢了,丫头。”他的声线冷清如旧,只是压低了声音。 “我不是丫头。”安琪严正抗议,眼眸瞥向一边睡得死沉的大婶,有人进来,她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安琪摇摇头,她当然不知道,左野磔进来之后,已在她的鼻端前喷了一点无色无味的特殊喷雾,三小时内,她都会沉睡如猪,不会轻易醒过来。 “小心点。”左野磔摸摸她的头,黑色双眸,在幽暗的光线中,幽幽如墨。 安琪一下就看呆了,美男她身边从来不乏,但像这种气场巨大气质独特的成熟男人,她就真的很稀罕。 两个字:太、帅。 有点hold不住自己的少女心了。 就算知道他的这个动作,纯粹是哥哥对妹妹那样的单纯的疼爱的动作,她也很是陶醉。 左野磔转身走到病床前,掀开被子,弯身轻轻的抱起上官琦。 上手才知道,她真的瘦了很多,以前就知道她瘦,可这几天,好像更清减了。 他皱皱眉,低眸看了眼靠在他怀里,没生没气的她,心里微疼。 安琪连忙替他打开门,又探头出去窥探了下,向后招招手:“快走,没人。” 左野磔抱着上官琦,匆匆出门。 境生已经在电梯口等候,等他抱着人过来,也极快的进入了电梯,整个撤离的过程,非常顺利。 安琪看着左野磔带走了上官琦,心里免不了有点小小的失落。 可是没关系,公平竞争嘛,琦姐姐不在磔的身边,怎么算公平竞争呢? 走廊的两头,有四个黑衣男人相对而来,安琪瞥了一眼,赶紧跳到床上躺好,刚拉好被子,那四个男人便聚到了门口。 “有没有发现什么?”其中一人问道,刚才有人从小姐的病间里出来,跑得飞快,他们去包抄都没抄着人。 “没追到,可能是徐先生说的那个人派人来了。我们得小心点。” 某人一惊,突然想起:“看看小姐还在不在。” 房门被轻轻推开,有人往内窥了两眼,见到人还在,遂放下一颗心来。 “今晚打起精神,不能再睡了!”崔成轻轻关上门,训着大家。 “是。” 安琪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 正文 157爱与不爱已经很明显 境生的能力还是很强的,当然与泷泽相比还是稍有不足,因为泷泽跟在左野磔的身边很长时间,很了解他的个性,但境生的身手却比泷泽要好,两人总的来说,是打了个平手。 所以境生负责左野磔的安全和行程,泷泽负责工作与起居,两人分工很是分明。 境生在十分钟的时间内,已经解决掉徐承哲在医院楼下周围布置的人。 徐承哲肯定是怎么也想不到,左野磔来得这么快,也这么轻易的瓦解了他布置的防线。 左野磔抱着上官琦从医院员工通道出来,上野稚从车上跳了下来,等在车门前准备帮忙。 左野磔抱着一个人,行动却非常敏捷,仿佛根本没负重一样,这让他几番皱眉,一个正常女子的体重不该是这样的,何况她还真的不矮。 左野磔小心上车,上野稚左右观察了一下情况后,关上了尾门,坐了进去。而境生则敲开了驾驶室的车门,把开车的手下替换下来,自己亲自开车。 左野磔小心翼翼的把怀里昏迷不醒的上官琦放到救护车的小床上,上野稚立即上前为她检查。 “还在烧,普通通道没法出境。”上野稚作了个简单的检查后,抬眸对眉目深黯的左野磔说。 “那就走特别通道,跟安德鲁说一下。” “你的航空公司没有飞这条线吗?”上野稚忽然想起左野磔的航空公司。 “没。”左野磔低头,他不想飞这条线,所以整个亚洲,独缺了这条线,之前没有人知道是为了什么,但他自己知道为什么。 不想与程致远争,没有理由。 上野稚深看了他一眼,说:“那只能那样了,不正常离境,安德鲁一定要疯。” “我回的是东京,你觉得有问题?”左野磔不以为意。 “有问题你也会变得没问题,她能回得去就好。”上野稚并不过问他用什么方式办理出入境手续,反正左野磔能办得到。他要带个人走不是件难事。 之前雷也威胁过安德鲁,要他帮忙把顾惜弄入境,所以他们一行人才会在两年之后才得知有顾惜这么一号人存在。 “飞机已经在机场随时候命,你把她送回去,雷应该不会让她再离境。”左野磔拨了拨她脸上有些汗湿的发,半靠着车壁轻声而语。 上野稚惊讶:“你不回去吗?”叫他飞几小时过来,就是为了帮他带走小琦? 他在想什么? 左野磔静了一下,淡淡开口:“我还有事。” “t国交易所的大战已经结束了,你还有什么事情?”上野稚不明白。 “程致远手上还有十万张期权合约没到结算期,尼尔手上也有数万张,外汇和股市他们损失惨重,期市一定会想办法赚回来,我这几天,必须和金管局商议怎么提防,还有一周的时间,我得回去。” “雷和望不能代你处理吗?”上野稚觉得,以木野望和伊藤雷的头脑与能力,应该能搞得定,连em电讯这么难搞的项目,他们也搞得下来,t国的手尾应该也不成问题。 左野磔摇头:“不能,他们对期指并不熟悉,稍有差迟,将影响整个亚洲金融局势,现在全球投资者都在关注着这个市场,我现在还不能松懈。” 上野稚深知这个中利害关系,他叹息:“我以为你仅肩负着左野集团这个重担,没想到你还得以一顶十的去对抗金融巨鳄。” “这些国际炒家,靠的就是做空和做多期股汇市赚钱,他们要弄垮一间公司,并非难事。程致远这次目的是打压我,我就赔他玩玩。”左野磔并非对输赢无甚关系,他是必须要赢的,左野集团旗下上w员工生计都掌在他一个人的手里,程致远要从他们手中夺走血汗钱,他怎么可能应允? 上野稚拍拍他的肩:“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他现在想来,他们当中这么多人,磔大约是最辛苦的一个,别看年纪轻轻接管左野集团,表面风光无限,但肩上压力是有多大,旁人怎么可能体会得到? 连他们都没法深切体会,何况那些不相干的人? 左野磔自嘲的掀掀唇:“没事,习惯了。” 商圈打滚这么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一个又一个的浪头覆过来,他还能高高站在踏板上,也算一种能力。 上野稚看着有些替好友觉得辛苦,他真的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背着这么重的担子,连整个东南亚的金融体系都与他有莫大的关系。 “真的没有人能帮你?” “有,森田和赤木,泷泽与境生,他们不是帮我分忧很多吗?还有望,他其实帮我分担了不少,他现在都不怎么接外边的官司,真有些推托不下来的,才会接下来,大部份时间,他都在帮我处理很多合约的法务问题。” 大家齐心协力的帮他,这些,都不能忽略,但最主要的棘手问题,都得他这个只挂总裁一职,却手掌整个集团的最高权力的人裁决。 他必须面面独到,考虑周全,站在高处,怎么可能不胜寒? 他也想像他的其他好友一样,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可以自由分配自己的时间,但他不能,他只有一个姐姐一个妹妹,他必须负起家族重任,这个家族重任,是和经济体系连为一体的,左野集团本身就是经济体中的一员。 他能怎么样?除了尽力守护,他没别的办法。多年以前,对上官琦的亏欠,他不是不知道,他只是没有办法。 发生了那件事之后,她去到程致远的身边,他曾一度,想说服自己,就随她去,也许他给不了她的,别人能给。 可日渐堆积的思念,让他终不能轻言放手。 他的办公桌上,也放着一张十年前他们在法国某广场上,他抱着她快乐旋转的照片,照片是沈晴拍的,角度非常好,他们的笑容,无比飞扬。 他把她放在心里,他后悔的是,从来没有好好的,正经的,给她求过一次婚。 也许求婚的次数多了,在她的心里,渐渐的觉得,这只是儿戏一场,他对她的爱,已经渐渐消磨在激情退却的年月当中。 他从未意识到这个问题,直到,他与沈晴的事情发生。 她一转身,与他撒手天涯,他才慢慢的,把过去的一切,都串联起来。 上野稚见他怔怔凝着上官琦恍神,也没有打扰。 爱与不爱已经很明显。 他对上官琦的感情,绝非只有责任。 他甚至,从来没有让她怀孕过,每个月,都会固定的去他那儿拿药。 这可能也让上官琦更加认为,他对她的爱已经消减的原因。 没有人敢问上官琦与程致远到达什么程度,左野磔也不会过问,就算心里一直认定,她与程致远一起一年多,不可能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也刻意的把这种让他心里舒服的事情忽略掉。 左野磔终是把上官琦一路送到机场,上野稚带来的医疗小队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左野磔把上官琦从怀里放到推车上,低着幽然深眸,半垂的长睫覆住了眸内所有不让人窥见的眷恋深情,他抚了抚她沉睡不醒的纤瘦脸颊,倾身在她带着微微汗意的额上落下轻吻。 似是半喃着在她耳边低语:“快好起来。” 起身,已是回复一惯平静。 上野稚由头到尾,都注视着他,他知道,这一辈子,他不会再像这么爱上另一个女子。 他上前,又拍了拍他的肩:“放心,有我在,她会很快康复。但是,我还是希望,处理完t国的后续事宜,你一定要尽快回来。” 他是怕他,一个心念过不去,又不知飞往那个国度。 他真的会这么做,过去的一年,他们就没有办法确切的知道他的行踪。 “再说吧。”左野磔深深看着医护人员把她推到舷梯旁边,微卷了手指,他的掌中还带着眷恋不舍的温度,她的温度。 但是,她在昏迷中,记挂的人,却是程致远。 她与程致远交换的,到底是还他的一个顺水人情,还是什么? 可是,在肯尼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他们对彼此的感觉,也是真实的。 如果感觉能骗人,身体不能骗人,他们,一直都是那么契合,对对方的热切渴求,从未曾消退过。 他们如饥似渴的,在对方身体里得到极致的满足,像嵌进灵魂一样。 如果不爱,怎么会有如此深刻的灵合。 正因为是这样,他对她,那么的,气和恨。 气她,从未相信,他对她深至刻骨的爱,十年身边女人莺燕缠绕,也只为她一人情深不寿,她却不能感受。 恨她,竟让程致远利用,把他引至遥远的非洲,引发一场差点无法弥补让经济衰退数十年的金融大战。 而今,他需要的是时间冷静。 他需要让头脑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两人该去往的未来。 他终是没有送上官琦回东京,他让他的好友,一个世界顶级神医亲自护送她回去。 他目送着他们离开,墨般的黑夜,墨般的眼眸,墨般暗沉的思潮。 正文 158只是,她是她的情敌 境生看着那道萧索的身影静静伫在机场大厅的玻幕前,目送别离,他不明白,为什么左野磔明明有那么多的不舍,却还是能对自己如此狠心,收匿起自己所有深切的感情。 “磔少,先回酒店休息吧,天快亮了。”境生上前,立在他身后几步的位置,轻声道。 左野磔置若罔闻,眼眸直直的盯着天边那渐渐消失的红点,良久未能回神。 “磔少……”境生以为他没有听到,再度开口。 “我回t国,你回去把安琪安全带出之后,送她到东京。”左野磔转过身来,看着他交代事务,他的面冷,仍旧清冷,倦怠。 境生皱皱眉:“你还是先休憩一下,中午再回去吧。” “我机票订好了,一小时之后起飞。”左野磔在原地驻足片刻,抬步往他该去的地方走去,来时已定好回时的机票,他终究对自己太有信心。 境生随着他的移动转身,想送他到安检口。 “安琪现在的处境还不会很危险,但天亮了就说不准,你先去把她带出来。” “好。”境生收住脚步。 …… 左野磔最终迎着清晨的曙光,飞回了t国。 接下来的整整一周,他都用忙碌的工作,占据所有空余的时间,然而只要稍一松懈,他的思绪全部用来神游。 他需要给自己的,是一段冷静的假期。 程致远在伦敦没有回来,手中所有期权合约,均在他的遥控指挥下顺利转仓下月。 战事稍作平息。 当局也不敢乘胜打击,而是采取各项措施,稳定市场,防止对冲基金杀个回马枪。 左野磔算是功成身退,又飞德国处理刚收购的em电讯。 两个商场宿敌,各忙各的,把一场风起云涌腥风血雨的大战,平静落幕。 那晚,一切太平。 只是安琪出了点小意外,她被徐承哲的人严加看守,境生没能及时把她带出来,第二天早晨,被前去探病的徐承哲当场认了出来。 她是挺聪明,一问三不知,就说自己睡醒就在病房里,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徐承哲并不是没有脑子的人,他当场戳穿安琪的谎言,安琪被他带走。 境生去拦,没能拦下。 徐承哲在首尔,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境生怕安琪受到伤害,不敢硬碰。 泷泽是在左野磔起飞之后,才接到境生的电话,他惊讶无比,一是左野磔竟然真的飞了h国,二是安琪居然会用自己替换上官琦。如果真的是情敌,谁能做到这种地步? 他挂掉电话,给左野磔发了一条短信之后,当即赶赴h国救人。 左野磔下机后才得知这个消息,他想了想,打电话给伊藤雷,电话才响一下,他又放下。 程致远并非十恶不赦的人,人品他不作评论,金融有金融的规则,与道德无关。徐承哲只是听差办事,安琪的处境应该不会很危险。 境生没有打来电话,就足以证明事情还在他控制的范围。 回到公司,他打了一个电话给程致远,程致远正好下机,走在伦敦雾湿的街头,他站定在广场边上的人行道上,面色如凛:“左、野、磔!” 咬牙切齿的用力程度,让左野磔深刻的感受到,他对刚刚输掉的那一场战役,是有多么的不甘。 “上官琦我带走了,跟你打声招呼。”左野磔一如以往的面向旷阔景观,心情,并没有想像中好,只是,好像终于能够看见密云散后的天空。 很像奥兰多那边的晴朗,大阳可以照走心里阴霾。 然而,雾都伦敦,某人站在深夜浓雾的街头,心情前所未有的糟糕。 “除了她,你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左野磔冷冷的笑了一下:“你在这次狙击t元失败后损失不少,如果期指结算日你不平仓离场,损失会更为惨重。我让你保本平仓离场,算是em回赠。” 也就是说,上官琦与他的合约,一笔勾销。 很划算的交易。 程致远静默如死。 雾重心沉,连天气,都似在映衬他的心情。 十万张期指合约,平仓离场,是不会有任何的损失,很大的诱惑。 他是基金经理人,必须为基金投资者考虑收益问题,t元狙击已败没什么可以说的,如果t国调整息率,也有可能逼他们高仓撤离。 他敛了敛眸,手指在手机上僵了又僵。 左野磔沉着的等候他的答复,他确实是可以利用手中十数万张期指合约继续发动一场期指攻击,只是输赢系数各参一半。 程致远又凭什么以为,他在输掉外汇市场的战役之余,还能赢得期市之战? 良久之后,程致远跟左野磔隔着遥远的距离,通过一通电话,成交约定。 “你给我放一个人。”左野磔提出最后一个要求。 “如果这是附带要求,那么很抱歉。”程致远由来不是好说话的人,为了基金,他已经作出最大的让步。 他心不甘情不愿,还要他再让一步,作梦。 “这个女子的背景不是你可以招惹。”左野磔警告道。 “你放心,我还是很会审时度世的,她不会有任何的危险,但是你想要人,叫你的人来找我的人要。”程致远说完,直接掐掉电话。 手下撑着黑伞站在一旁,也能感觉得到他浑身压沉的郁气充斥而来。 一周之后,程致远没有平仓撤退,他把手中期指合约全数转仓。 他是一个很有投资眼光的人,他不会轻易亏损离场。 当局现在元气大伤,也不敢妄动。 这已经没左野磔的什么事,他的确兑现承诺,但程致远没有兑现承诺撤离t国市场。 左野磔不管这些,等东南亚金融风暴平息之后,他选择飞往德国,始终是没有离去。 泷泽带回了安琪,安琪人没什么事,不过她却带回了上官琦拼命去寻找的那双耳环。 是徐承哲给她的,泷泽和境生几番周折前来领人走之前,他让她转交给上官琦。 耳环是程致远临走之前,让他把它交到上官琦手里,如果徐承哲那天晚上去了医院的话,左野磔就不可能那么轻易的带走上官琦。 他是那时才知道,韩宁根本没有把耳环扔进湖里,她却能狠心的看着上官琦在湖里打捞了足足一个小时,而不为所动。 甚至他的十数个手下在里面搜了两小时,她都没有开口说耳环在她手里。 他第一次,觉得韩宁其实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如果不是程致远开口跟她说了什么,她也可能真的会看着他们把湖水抽干,掘地三尺,逐寸寻找。 程致远通过电话简略的把情况跟徐承哲说了一下,徐承哲心里还是有诸多感叹的。 到底,在利益与女人两相权衡之下,程致远还是先选利益。 但是左野磔也不过是做了个顺水人情而已。 t元稳住汇率之后,t股也回升,他成了最大的赢家。 t国要怎么对付程致远真没他的事。 他也利用他在守护t元的出色表现,给当局一些有建设性的建议,也给程致远喘息的空间。 徐承哲没敢问程致远关于上官琦的事,程致远全程未提及半句,他自己有想法。 而左野磔在他们纠结的时候,结束了自己在t国的工作。 …… 上官琦回了东京。 住了整整一周的医院,与沈晴,只隔着上下几层。 肺部进水,险些要了她的命,如果不是程致远送院及时,很可能,她已死掉了。 醒来之后,她像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一样,脑中空空如也,许久都不能够回神。 她回来了。 东京。 这个有着她无数回忆的国度。 她的心情复杂得莫可名状。 朋友们都来看她,她强颜欢笑,眼眸掠过一道道的身影,却始终未能看见,她最想看见的身影。 上野稚把那晚的一切都告诉了她,她听着,没有半点的记忆,像别人的故事一样。 稚说,他还有事情要处理,很多善后的事,都得他在才行,所以,他不能送她回来。 她当时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话,她想,他一定还在生她的气。 他一直以为,她跟程致远联合害他。 她知道的。 她等,等过一周,他们说他会回来的时间。 仍旧没等到他的出现。 她没有问上野稚,他是不是回来了。 但上野稚仿佛知道她的期待,他沉默了一下,告诉她,左野磔结束t国的工作之后,又去了德国处理em电讯在m国上市新业务的事情,他可能会推迟回来的时间。 上官琦知道左野磔是不想见她,他用工作来遗忘。 他把她送回来,只是因为,她为他换了一个em,然后,她哥哥带着忘记掉一切的沈晴回来这里,继续康复治疗。 上野稚说了很多安慰她的说话,她很难听得进去,但还是努力的,扯出微笑认真的在听。 内心却难过得无以复加,她的手关,在一点一点收拢。 她的五脏六腑,紧缩成一团。 安琪把耳环带了回来,这个和她有几分相像的女子,为了几面之缘的她,只身涉险,她接过耳环的时候,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什么也说不出,只有很复杂的心情。 这样的妹妹,谁会不喜欢呢? 只是,她是她的情敌。 正文 159他回来了。 安琪被她这样一摸,有些恍神的看着她,神色微微. 上官摸摸她的头发,带着一些宠溺的意味,她看她的眼神,像极了左野磔那天晚上,摸着她的头,看她那种眼神。 他们之间,已经相知相爱到有很多动作举止都一致,连这样的举动都默契到惊人的地步。 安琪回过神来的时候,上官琦已经紧握着手中细碎流光的耳环,半低垂下睫,长久没再说话。 安琪知道她难过,也从泷泽大叔的口中听说了耳环的事,她想,上官琦是在想念左野磔,很想念,只是这种想念,压抑在心墙之内,竭力的不让人发现。 安琪有些五味杂陈,她很想告诉她,那天晚上,左野磔是如何心疼的抱着她离去,那刻在额上的心疼与不舍,只有旁人才能够清楚见及。 但她来不及说,因为那个时候,来了很多人,左野磔一大家子的人都来医院看她了,连磔的爷爷,也柱着拐杖亲自前来。 安琪笑笑之后,退到一边,看着他们之间自然流露的亲情,她终于明白,上官琦对于左野磔来说,意味着什么。 那天,她没来得及告诉上官琦,那一晚在病房里发生的所有的事,她是唯一的目击证人,只有她才最直接的感受得到,左野磔对她深沉如大海般的爱意。 她觉得,自己应该抽身开来了。 好男人不可多得,只是,某些人,不是自己的,就永远不会是自己的。 泷泽那天,陪她在东大附院里走了很久,就算是明知道自己必须抽离一些不成熟的感情,她也感觉很糟糕。 很奇特的感受,难过,但是又不太难过,纠结,但又不像纠结,只知道心里闷着,不舒服。并不是她前几次似是而非的恋情结束时一样,觉得无所谓。 可能是,她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 而还没来得及表白,就无疾而终。 她走了一个下午,泷泽就默默的陪了她一个下午,她都差点忘记,身后还有一个人跟着她走,等想通想透之后,一回头,就见到大叔站在她身后,她忽然,就笑了。 很莫名的。 不知道为什么而笑。 如果你难过得不能自己的时候,回头看后,发现有个人站在不远陪伴你,你也一定会感到很温暖。 …… 沈晴的身体经过细心的调养,慢慢的康复起来,但是将所有的一切,都遗忘得干干净净。 她很抗拒身边的人,无辜的眼神,总是带着一丝丝惶而不安的防备,包括是对整天守在她身边的上官浩。 她的世界,现在是一张白纸,她忘记自己是谁,忘记自己深爱的人是谁,忘记所有疼痛的快乐的过往,重新认识一切。 大家都认为,这对沈晴来说,是一件最好不过的事情。 一路以来,她背负的太多,得到的太少,一个人承受了所有人的痛,最后不得不为了保全自己在意的人的幸福,牺牲自己的名声,把事件的前因后果,都摊到桌面上,告之所有人。 上官琦觉得,这是最好的。 至少,有一个人不必承受痛苦了。 她把所有的痛都忘记掉,真好。 如果可能,她也希望自己,也能把疼痛的记忆抹去。 不记得,程致远,不记得,左野磔。不记得,这烦忧的一切。 左野磔。 磔。 两周,十四天,他仍旧没有回来。 泷泽忙得不可开交,东南亚金融风暴之后,左野磔没有回东京,很多事务,落在了他的身上。 她连问,都没法问。 就是见了,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问。 左野磔由来是冷静狠心的人,他把她带了回来,却能做到不闻不问。 他真的没有问,有关她的一切。 像现在怎样?有没有康复?这样的话什么都没有,仿佛她,是与他不相干的人一样。 境生几次想开口告诉他情况,都被他淡淡的截了话头,被指派去办别的根本不重要的事情。 境生窥见他的神色,就不敢继续说下去。 境生走后,他都要陷入长久的沉思,心情忽然烦躁,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平复心情重新投入工作之中。 这样,一直过了十四天,等em在美上市的新业务协商完毕之后,他踏上了归途。 他回来的日子,正是她出院的日子。 飞机降落在成田机场,泷泽前来接机,一大波记者云集出口处。 东南亚金融风暴散去,j国记者一直想捕足左野磔的相关消息,无奈一直未能见及其人,今天透过相关线报得知他回来,早已云集机场静候,都想得到第一手的材料。 左野磔并未想到自己的现身会引得记者们的围堵,他戴着墨镜从vip通道出来,瞬间便簇拥得寸步难行,境生和泷泽都没有料到会有这么多记者堵在出闸口,快速召集了几名手下几个人护着左野磔往外走。 如果左野磔知道这是伊藤雷故意放出的风声,弄出这么声势浩大的场面,只是为了让某人能看见她想了十四天的男人凯旋归来的飒爽风姿,他肯定想要吐血。 伊藤雷有时候,净会干些无聊事。 比如此刻,他根本不必闹得这么大动静,只需要在某人面前轻说一声:“磔回来了。”就ok。 可是他不,他觉得,应该要做点什么,让上官琦看到自己的男人,超级帅气的王者归来。 这需要造势。 他不用动手,动动手指头,媒体就能够完美的帮他达成效果。 结果是,他的确是如愿看到了左野磔被堵在vip出口处,在泷泽和境生的护行下举步为难的步向机场出口。 非常有趣的画面,伊藤雷很是满意,笑眯眯的看着现场中那个绷着脸低头快步往外走的英俊男人。 可惜,某个女子,还是不能看到,她今天出院,正在病房内收拾东西。 伊藤雷打来电话,叫她打开电视打开某台。 上官琦觉得很是奇怪,皱皱眉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什么要看电视?” 伊藤雷笑笑:“你看就是。” 上官琦遂入下手中整理的衣物,拿过遥控打开电视机,一看,眼眸黏落在屏幕上的某道身影上。 他,回来了。 在众人簇拥之下神色漠然的走向出口,鼻梁上的黑色太阳眼镜,习惯性的掩去了他大半的面容,然而紧紧抿着的唇角,似乎显示出他并没有打算回应记者的任何提问。 她握着遥控的手,缓缓的从半空中垂落下来。如果忽略她昏迷不醒的那个晚上,他们,已经有多久没有再见了? 她怔怔的着着电视画面,半天无法动弹。 期待他回来,终于等到他回来,却又开始怯慌。 左野雨来接她出院,办完手续后推门进来。 上官琦抬起遥控关掉电视,左野雨并没有看到左野磔出现在电视里。 “小琦,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要不要去跟你哥和沈晴说一声?” 上官琦微微笑了笑:“不用了,我已经去过了。” “那我们走吧!”左野雨走到床边,去帮她拿行李袋。 “我来。” “我来就好,你身体刚好。” “小病而已。”上官琦才想到这个小病,却让她住了十四天的医院。 “肺积水,还小病。”左野雨自己也是柔柔弱弱的,但却尽力呵护好不容易才回来了的上官琦。 “为什么你不愿意住到我们家去?有大家照顾不好吗?”她拿起不算重的行李,看着上官琦问。 上官琦笑笑,没答。 “因为我哥哥吗?”左野雨明知顾问。 “我在首尔,也一个人住,习惯了,我去池湾别墅也挺好的,也不会麻烦你们,等沈晴好一点也住过来,她就不用老住在院了。” “你这是什么话?我爷爷知道你回来了,不知有多高兴。小琦,家里人都希望你能回家里住。”左野雨还是想劝上官琦能够搬回左野大宅,毕竟左野家人早已当她是一家人。 上官琦静了一下后,才说:“小雨,我已经和你哥哥分手了。” 左野雨摇摇头:“可是我们从未曾觉得你们真的分开过。” 上官琦笑笑:“走吧!” 她是要回h国的,只是怎么回,还没有想好。 左野雨也明白急不来,也只得心里暗叹。 “小雨,你们这么频繁的返回东京,为什么不考虑回东京定居?”上车后,上官琦边糸好安全带边问。 他们的家人,朋友都在东京,都在一起多好? 左野雨笑:“爸妈长年在非洲土作,而望月很喜欢艾克斯的文化氛围,由羽也在那边出生,两个小家伙每年都要去施米亚那看薰衣草田,望看他们这么喜欢,就决定在那边定居,其实我们也就每年回来一次看看爷爷,也当渡假。这次是遇着有事,提前回来而已,也不算频繁。” 世界上有飞机这个发明,真是好,再遥远的距离也不是问题。 红色的跑车很快驶上了道路。 木野望在繁忙的工作中打电话来,左野雨看了一眼,微掀了下唇按通免提接起:“望,忙完了?” “嗯,你呢?接到小琦了?” “接到了,在去池湾。” “磔回来了,在去医院的路上。” “呃?”左野雨讶异。 哥哥回来了? 正文 160婚礼 “我怎么不知道他今天回来?”左野雨只是觉得很突然,之前没听说过他说要回来啊?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雷刚打了电话给我,说他直接从机场去医院。” “可是,雷没跟他说小琦今天出院吗?”左野雨很自然的看了眼副驾座旁边的上官琦,不解的问。 雷不会不知道吧。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一定会告诉哥哥小琦要出院的事。 上官琦只当是没有听见,偏着眸去看她一年没见过的街景,东京的街道总是很干净的,香港的街道也是,连沙尘都很少见得到。 “他……”木野望微微沉吟了一下,似是有些犹疑,最后还是开口:“他去看沈晴。” 左野雨静了静,半天才知道回了句:“哦。”又瞥了眼一直缄默的上官琦。 她开的是扩音器,上官琦什么都听到了,但她神色无异,一点都窥不出有什么不同。 沈晴已经什么都不记得,记得的人,倒还是需要面对。 “我先过去医院,回头接你,你爷爷说今晚都要回家吃饭。” “嗯,去吧。”左野雨挂掉电话,想了想,她对上官琦说:“哥哥不知道你出院。” “知不知道也没什么关系的,我很好。”上官琦回头,看着她说,她不可能到现在,还吃沈晴的醋,她与左野磔的问题,是纯粹的两个人之间的问题。 他能够化险为夷,对她来说,已是最大的福报,没什么好在意的。 “你以后,打算就这么和我哥耗着吗?还是肯尼亚还不够远,你还要走得更远?” 上官琦不语,她是不可能跟左野雨说,她会回h国完成合约,她当初要找耳环,只是为了见左野磔一面,现在也见着了,他也平安无事,她得回去完成她跟程致远订下的合约。 五年,不是一个很长的时间,却是可能是她最美好的年华。 如果按约定,她给致远生了孩子的话,她,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不可能会放弃孩子。 “他人没事就好。”上官琦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摸了摸,放到储物箱里:“这个东西,你等一下见他,帮我转交给他。” 左野雨边控着车,低眸瞥了眼:“是什么?” “耳环。”程致远送的耳环。 “耳环?程致远送的那双?”左野雨微异,耳环的事她已经听说了,上官琦是为了找这双耳环才会肺部进水:“为什么要给我哥哥。” “你把它给他吧。”还有戒指,戒指也里面。 左野雨为难:“还是你自己给他吧。” “他不会想见我。”如果想,不会不闻不问,没电话没短信,一回来不是见她,而是去见沈晴。 她说过不是吃沈晴的醋,只是左野磔这样的态度,仿佛在说明一个问题,他已经,心里有了明确的决定。 “怎么可能呢?如果他不想见你,为什么夜飞h国去把你救出来?你知道他那个时间根本不宜出现在首尔。” “可能是……不想欠我吧。”除了这个解释,她找不到更合理的理由。 左野雨还是想说服对方,可张了口,却发现找不到理由去解释哥哥为什么十四天来不来电不出现不问候,大家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雷打电话过去,他不是在忙,就是把话题扯开。 上官琦也不说话。 …… 左野磔先去了东大附院看渐渐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的沈晴,上官浩驻扎在医院里,天天守着她,他告诉沈晴,他是她的未婚夫,两人快要结婚了,但她却生病了,做完手术之后,就再也不记得他。 起初沈晴还是有些将信将疑,她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所有相关的一切,在她的记忆中,对任何人都是陌生的,只是对上野稚还有些模糊的印像。 也比较信任上野稚,可能因为他是她的主任医师,也非常温雅好说话,他的话总是让她很信服。 上野稚告诉她,她如果不生病,已经和上官浩在美国奥兰多的一个美丽的庄园举行了婚礼,婚礼的一切都准备好了,只是差了个新娘子,她记不起上官浩,这让上官浩非常难过。 有时候,午夜梦回,她醒来看着上官浩就趴在她的床头上枕着手臂沉沉睡去,却死也不肯离开她半步时,她也很感动,如果不爱,怎么可能做到这种地步? 他,也许是真的真的很爱她的吧? 可是她不记得他了,她曾经,是有多爱他? 为什么有时候,看着他被她拒绝帮忙时受伤的眼神,她会莫名的感觉到很心疼也很难过? 他总是会在半夜里,握着她的手,轻轻说着他们很多很多的往事,这些故事,她似乎曾在昏迷当中,有听到过。 她想,她需要时间想起所有的事情,这样,对自己,对他才会公平。 …… 左野磔推门进来的时候,上官浩正喂着沈晴吃着左野雨从家里带来的养生粥。 沈晴看见陌生人进来,有些惘然,她不知道这是谁,完全一点印像都没有,但是他的身后跟前那几个同样出色悦目的男子,她就知道,她以前一定也认识他。 “浩。”这个英气不凡的男人对着背着他的上官浩叫了一声。 果然是认识的。 沈晴皱皱眉,无助的看了看上官浩。 上官浩拍了拍她的手,给她安定的力量,他转过身来,是月余未见的左野磔:“磔。” 他放下碗,站直了身,伸出手,跟他碰了一下。 左野磔淡淡笑了笑,上官浩好像已经放下了:“沈晴怎么样了?” 上官浩苦笑了一下:“还是那样,不记得所有事情,也不记得所有人。”不过,这是最好的结果,对于他们来说。 他准备,等她能出院了,就马上筹备婚礼,先把婚结了再说。 左野磔在路上已经听伊藤雷那长舌妇说了此事,他当时没怎么说话,可是,他觉得上官浩的确是打算把那件事情放下了。 他伸手拍了拍上官浩的肩膀,走到沈晴的面前:“沈晴,你记得我吗?” 沈晴有些迷茫的端祥着他半晌,想了很久,脑中还是一片空白,她救助的把眼神看往上官浩,上官浩接到了求救信号,走了过来,轻搂了搂她的肩,动作亲昵的说:“这是磔,是我妹的男朋友,也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跟雷他们一样的重要的朋友。” “是……小琦的男朋友吗?”沈晴很费力的去想,真的没有印像,她很想要记起从前的事情。 因为总是忘记所有人,很令她困绕。 只是,小琦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她是不是跟这个……磔吵架了? “你跟小琦吵架了吗?”她这么一想,脱口而问。 左野磔微愕,大家也有些愣,没想到她竟然会问出这个问题。 伊藤雷反应很快,笑笑说:“恋人之间吵吵架很正常,我也经常跟顾惜冷战,没半天就好了。” “是吗?可是小琦为什么那么久都不开心?你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来看她?她生病了。” “……”左野磔皱皱眉。 “磔他出国了,他管理着全亚洲最大的上市公司,非常忙,他现在回来了,他们会把自己的问题解决好的,你不用担心。”上官浩帮口道,眼眸却若有所思的看往左野磔。 他也想问,为什么左野磔半个多月来,都不打电话回来。 沈晴似懂非懂点点头,想了想,又伸出手:“对不起,磔,我真的不记得你了,很抱歉。能重新认识你非常高兴。” 左野磔微微一笑,伸出手:“沈晴,重新认识,非常高兴,希望你与浩能有一个完美的婚礼。” “你也知道我们快要结婚吗?”沈晴有些害羞,她不排斥上官浩,所以,尽管不记得所有,可所有人都说她和上官浩很相爱,她就不抗拒结婚。 她忘记所有已经对上官浩很不公平。 结婚,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吧。 “嗯,我收到邀请了。”左野磔意味深长的看了上官浩一眼,对沈晴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他和小琦是伴郎和伴娘。”多事的伊藤雷及时插上一口。 被左野磔不道痕迹的剐了一眼。 “对,你们之中,好像只有他和小琦没结婚。” “是啊,除了你和浩,就只剩他和小琦了,你看我们都儿女成群了,他还不紧不慢的拖着。” 沈晴笑笑看向左野磔:“你们也赶紧吧,你和小琦这么登对。” 左野磔抿抿唇,没说话。 他和上官琦,还能不能走在一起,都不知道,谈何结婚? “小琦刚出院了,小雨送了她回雷家,如果你不累,过去看看她吧。”上官浩毕竟算是解决了自己的问题,现在比较担心妹妹,这一次见面,她真的瘦得不成人形。 都不知道她在外边,经历过什么。 左野磔也没说去,也没说不去,只嗯了一声,敷衍过去。 “今晚都过我那里吧,好久聚在一起了,羽处理完事情也会过来,到时商量一下浩的婚礼怎么大搞。”伊藤雷突然决定,举家搬回池湾别墅。 这样大家不就可以常常在一起? 正文 161走不了了 晚上,左野磔回左野大宅吃饭。 一家人都在,他下午从医院出来后,就直接回了左野集团总部处理公事,两个小时的高层会议结束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时间对他来说总是不够用。 匆匆的步入餐厅,大家都按位就坐。他家里没有那么多不成文的规矩,不过,座位基本是由长至幼的顺序来落座。 左野磔进来后跟长辈们各打了声招呼之间,拉开餐椅坐了下来,他的身侧,空了一个座位,那是以前上官琦的位置,她的右边,是左野雨的位置,再过去是木野望,如今上官琦人没在,空出来的位置显得有些明显。 “你怎么才回来?”左野靖藤瞥一眼孙子问道。 左野磔拿起筷子,低着头说:“公司有些事。” 左野靖藤微微眯着眼睛看向他:“小琦呢?” 左野磔静默了一下,神情淡然:“我晚些时候去看看她。” 左野靖藤点点头,他由来不是啰嗦的人,也不太管事,孙辈的事情他从来不用操心,因为都很懂事,只是……磔与小琦都一起十年了,就那样分手,他作为一个老人家,心里真的不好受。 “磔,小琦真的不愿意回来住吗?”左野磔的母亲也皱着眉头问。 小琦离家一年多,她好像少了个女儿似的,心里总是不舒服。 左野磔想了想,说:“妈,我们的事情你不用担心。” “我怎么能够不担心?”听到儿子这么说,左野夫人更忧心了。 左野磔从小就很独立,什么事情都不用父母操心,去国外留学也是自己一个人搞定,到完成学业,接手家族生意,什么都处理得有条不紊,受再多的委屈都不会在家里人面前哼半句。 儿子太出色,当妈的反而觉得落寞,因为他什么都可以自己解决,不会太需要妈妈。 “我们只是…”左野磔顿了一下,“需要一点时间。”冷静。 “磔,小琦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姐姐左野雅慧问出了一家人的疑问。 “决定权不在我这里。”左野磔神色还是淡淡的,让人半点都揣摩不出他的真实想法。 “哥,小琦…”左野雨看了看他,想说什么,却被木野望悄然拉拉手。 她不解,看往丈夫,木野望却转向大舅子:“磔,吃完饭我们去雷那儿坐坐吧!” “嗯。”左野磔淡声应道。 木野望本来是想帮左野磔解围,女儿由羽却突然冒了句出来:“舅舅,舅妈什么时候回来呀?我都好久没见到舅妈了。” 左野家小孩从会说话开始,就叫上官琦舅妈,上官琦从未纠正,对这个称呼也很自然而然的接受。 左野磔想了想,探头对坐在母亲身边的小由羽说:“由羽想舅妈了?” “嗯,由羽想舅妈,由羽喜欢舅妈。”木野由羽很认真的点点头,扑闪着灵动的大眼晴。 “日月也想,舅舅,日月很久没和舅妈一起睡了。”对面的留着可爱的娃娃头的小姑娘也跟着嚷道。 左野雅慧揉揉女儿柔顺的头发,对弟弟说:“以前你常不在家,日月就爱粘小琦一起睡,暮月还小,我照顾不过来,是小琦帮我分担着。” 左野磔眉头微微皱起,这些他真不知道,也没留意过。 “舅舅?”日月没等到他的回答,追问道。 “舅妈有事情要处理,等舅妈处理完事情,就会来看日月。”左野磔笑笑哄道。 左野雨与丈夫互看一眼,没再说话。 吃完饭,左野磔回房洗澡换衣服,长年的空中飞行,让他很容易适应时差问题,除了有些累,精神尚算好。 他刚洗完澡出来,气息清爽迷人,拿着毛巾随便擦了两下湿湿的头发扔到一旁,拿起手机点开查看未接来电。 木野望敲门进来。 “怎么了吗?”左野磔转首瞥了眼无事不登三宝典的妹夫,又低下头去飞快划拉屏幕。 木野望在门口稍站了片刻,手里拿着一个盒子推开门进来。 左野磔还是没有抬头,眼眸黏落在手机屏幕上,木野望看了看他,暗叹了一口气。 “小琦让小雨把这个拿回来给你。”他把黑色的盒子递给他。 左野磔抬眸一看,没接:“是什么?” “我们没看。”木野望见他没接,把盒子搁到他身旁的桌子上:“你就真的打算避而不谈吗?” “什么?”左野磔装傻。 木野望知道他其实什么都清楚明白,只是不想跟他讨论个人感情问题而已。 “你这十多天是怎么回事?”有时候,他真的感觉左野磔埋藏的心事太深,他拿挖掘机都挖不出来。 左野磔手中一顿,唇渐抿起,半晌,他淡淡的说:“你知道,东南亚的金融风暴严格说来已经结束了。” “so?”木野望当然知道,这与他的个人问题有什么关系? “so,程致远的期权合约顺利转成远期合约,我从中推波助澜。” 木野望挑高了眉。 左野磔把手中手机往旁边随手一搁,走往一个柜子前取出吹风机,插上电源之前,他说:“韩宁告诉我,小琦与程致远签定一个协议,协议的内容为她必跟在五年内给程致远生下一个孩子。而程致远答应她,从德国em电讯项目中撤资,好让我们顺利收购。” 木野望惊讶。 “她这也签?”生孩子啊,不是件小事情,这是一生的事。 “你以为呢?”左野磔苦笑一声,不知道是实在是无奈还是愤恨她的不信任以及蠢不可及。 程致远为什么要她生一个孩子?他就是要她以后因为孩子而再也离不开。 “然后,你与程致远私下达成了协议,你让他平稳转仓,他?放弃小琦?” “只是那个协议一笔勾销。” “你是因为这个事而这么生气?” 左野磔动动唇,没说话,绷着脸打开吹风机吹头发。 木野望没话说了,身为男人,他很能理解左野磔的感受,换了是他,都会生气。 虽然这次t元保卫战真的很惊险,但总算是有惊无险,左野磔的能力是有目共堵的。 他能化险为夷已经不是多出乎意外的事。 “我们要去雷那里,你去不去?”木野望本来想找他谈谈的,现在不用谈了,估计得等他的气消了,才能继续谈。 金牌律师也不是万能的,碰着感情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东东,律师最好的口材也派不上用武之地。 左野磔没吭声,木野望当他是去了,他说:“那我们在楼下等你。”然后,便走了出去。 门板轻轻阖合上,左野磔停了手中的电吹风,在原地怔愣了会,他走了过去,拿起那个黑色的盒子,看了半天才打开。 黑色的绒布上静静的躺着一双耳环,耳环的旁边,还有一只蓝钻戒指。 他的眼眸一下定了,把两样东西都放到手里静静端详。 她把耳环与戒指都送了回来,是什么意思? 他抿紧了唇,想了想,轻轻的收起掌心,放进裤里,转头走了出去。 木野望刚下楼,正跟抱着女儿的左野雨在说什么,扭头便见左野磔走下楼来。 他知道,他是去了。 “可以走了?”他问,刚才他还以为,左野磔不一定会去。 左野磔点点头,走到小由羽面前,伸手揉揉小可爱的漂亮的长发:“由羽要跟舅舅一起去玩吗?” “去找舅妈吗?”小由羽刚才听到爹地妈咪有说过舅妈的名字,眼睛都亮了起来。 “那你要不要去?”左野磔笑笑的,答案棱模两可,但小由羽听了很高兴。 她转过来问她帅帅的爹地:“爹地,我可以去吗?” 木野望没想到左野磔会拿由羽找借口,他笑笑:“你得问妈咪,刚才不是说好在家里陪太爷爷下五子棋吗?” “可是,我想去看看舅妈,妈咪说舅妈生病住院了,由羽担心。”她想了想,又看向妈妈:“妈咪,由羽可以去见舅妈吗?” “如果舅舅希望由羽去,那由羽得去跟太爷爷说声对不起,然后我们才可以去。” “好的,我去跟太爷爷道歉。”小由羽要求妈妈把她放下地,小姑娘一溜烟的跑进起居室找太爷爷了。 “一眨眼,由羽都这么大了。”左野磔看着由羽的小身影一闪就没了,不由感叹。 “只有你还不紧不慢,哥,我感觉小琦变了很多,她现在都不爱说话了,一整天都不说话,人瘦得像排骨似的,都不吃东西,她这样下去不行,你劝劝吧。” “嗯。”左野磔收回视线,面上没有什么表情,手中,却紧紧的握紧了某些坚硬尖锐的东西。 左野雨以为自己听错,可是木野望没有听过,他说:“那你先去取车吧,我们等由羽出来就走。” 左野磔点点头,兀自走了出去。 “坐在主席位上的人,都是这么高深莫测的吗?”左野雨仰眸看向自己丈夫。 “他是太在乎,才故意装出这么高深莫测,装作不在意通常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在意。” “我还以为他不会去。” “人,他都带回来了,去不去见,她都在哪里,他总有一天会见的。”迟早问题而已。 正文 162绝非偶然 池湾别墅。 伊藤雷和顾惜婚后便搬回了伊藤大宅,很少会过来这里住。 上官琦一个人冷冷清清的用完食不知味的晚餐,回房准备洗澡的时候发现,大姨妈好像提前来了。 她下意识去找卫生棉,突然发现她现在自己住在池湾别墅,这些女性用品什么都没有备用。 她皱皱眉,拿了手包和车钥匙,想出外购买必备用品,刚坐上车,门外便传来轰鸣的引擎声,她抬头看去,一辆白色的跑车从黑金色的雕花大门驶了进来。 上官琦一眼就认出了驾驶座上的那个男人,刹时,她钉定成雕像。 左野磔。 他来了。 但是副驾座上,还坐着一个长相明艳动人的美丽女子。 她隔着两扇挡风玻璃,凌空看着他,长睫是无法控制的微颤,那女子,与他笑意嫣然。 他也看见了她,眼眸里依然闪着淡漠、疏离,以及,微微的耐人寻味。 “怎么了吗?磔?”初音绮罗解开安全带后,发现左野磔并没有回应她的问话,一瞬不瞬的直盯着前方,眼眸也循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可能隔着些距离,上官琦也没有启动车子,幽暗的光线中只露出一双烁闪如星的明眸,她的面容若隐,初音绮罗看得并不真切。 上官琦抽回视线,低低头,推了排杆往前,目不斜视的开了出去。 左野磔抿抿唇,眼眸几不可见的微眯了一下。 “她是谁?”初音绮罗没有认出剪短了头发的上官琦,有些讶异的问。 左野磔悄然把视线掠往外后视镜,看着那辆飞驰而去的火红跑车一溜烟的消失在雕花大门之后,淡泊的唇线已紧抿成一道凌厉的锋线。 他心情突然很不好。 蓦的推门下车,由来擅于隐藏情绪的他,此刻莫名的烦躁无比。 初音绮罗推门下车,站到车子的旁边,看着绕了过来的左野磔,问道:“磔,怎么了吗?” “突然想起有些事要处理,你等我一下?”左野磔习惯性的打开卫星系统,每一次点开后,才记得耳环不在上官琦那里了,他皱皱眉,又打开导航系统,往手机上输入一串指令,硬是启动了上官琦的车子里的导系,与卫星连接。 然后,拨了一个电话出去:“境生,我把位置发给你,你跟好。”说罢,不等境生回应,即刻挂掉电话。 把上官琦的方位连接到境生的车载导航,境生还在调时差,一接到左野磔的电话,人就醒了,马上从床上起来,边穿衣服边打开手机导航,大约的看了一下上官琦的方位。 他甚至都不用问,就知道让左野磔这么没头没尾打电话过来的人一定是上官琦。 只要是她,他就算三天三夜没睡觉,也得马上爬起来去找人。 左野磔绷着神色对着手机输入几串指令之后,收起电话。 初音绮罗若有所思的深窥着忽视她有点久的左野磔,嘴角微翘,似是带着浓浓的深究意味。 “怎么了吗?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左野磔敛过神后,看见初音绮罗用这样的眼神看他,不免奇怪。 “磔,你是不是又爱上谁了?”初音绮罗笑笑的。 “又?”左野磔不明白这个又是什么意思,重新开始也算是又? “又。”初音绮罗坚定的用这个字眼。 上官琦已经消失了一年多,外界也猜测着左野磔已与相恋十年的名正言顺的正牌女友分手一年有余,因为近来j国所有上流社会的公开场合,没有人再见上官琦的出现。 左野磔也很少露面,只有在不得不出现的场合里,匆匆现一下身,然后人就不见了。 初音绮罗算是认识上官琦,但是没有深交,也就几次远距离的碰见。 她是j国上流社会的名媛,与左野磔一行人也是从小就认识,只是后来她母亲与父亲离婚,她随母定居英国,偶尔回来,也会与伊藤雷他们见见面。 “她是谁?”初音绮罗朝大门的方向扬扬下巴,笑问,她不是没有感受到左野磔情绪的变化源自何方,她一直看得很明白。 左野磔微微一顿,说:“上官琦。” “是她。”初音绮罗讶异,随即收敛微异的神色:“你们,有误会?” 看样子像是,两个人都互不搭理对方。 “没,进去吧,雷他们应该到了。”左野磔不想讨论这个问题。把手机插回裤袋,又触及袋中三件首饰。 初音绮罗微叹着气摇了摇头。 伊藤雷一行人还没有到,最早到的,竟是前去接初音绮罗的他,连跟他同时出门的木野望一家也没有到,很是奇怪。 左野磔等了半晌,没见到人,才打电话给伊藤雷,伊藤雷接起电话,惊讶:“你为什么会在池湾?我说的是去我家好吧?” 左野磔无语,是,他,家吗? 他皱皱眉,记不起伊藤雷是不是说过去他家,望也好像只是说,我们去雷那儿坐坐吧。 “我听错了,不过绮罗来了,你们还是过来这边吧,这边没人,不会打扰到老爷子和你妈。” 伊藤雷一听不对了,初音绮罗也在?那小琦呢? 他本来是黏在木野望身上的,连忙站直身问:“小琦呢?” “开车出去了。”左野磔淡淡的说道。 “开车出去了?”伊藤雷突然觉得,自己把车钥匙给上官琦是件错事:“她去哪了?” “不知道。” “你怎么不追?” “我怎么追?”左野磔不动声色地反问。 “……”伊藤雷很想掐死电话那端的那个死男人:“她大病初愈,你就放心她一个人出去?” 左野磔微了微眸,她也知道自己大病初愈,他来看她,她见了他就躲是什么意思? “算了算了,我们现在马上过去,我让人去找她。” 左野磔搁下手机。 对面的初音绮罗还在淡定的喝茶,见他挂了电话,也给他倒了一杯:“我好像听到雷气急败坏的声音了。” “这也听得到吗?”左野磔心不在焉的划动的手机,屏幕上,某辆车子正沿着大街道一路往前,移动的速度正常,说明,在正常行驶。 “我刚刚一直在想,我的出现,是不是让她误会了?” “你这个心理学博士果然不是虚有其名。”左野磔抬眸看向她。 “那当然,如果没有被你拒绝过,我可能去了哈佛跟你一起念商,你扼杀了我的商业天份,却激发了我对心理学的兴趣,我专修心理学,就是为了把你研究透彻。”初音绮罗的笑意加深。 “你还记恨到现在。”左野磔端起她倒的茶,递到嘴边轻呷了一口,放下。 “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受拒,我当然记得,最重要的是,我被拒了居然还不知道你的女友是谁。”初音绮罗想起少女时期的事,都有些微微的惋惜。 “这次怎么这么有空回来?” “看我外公,他心脏不好,可能得动手术,稚说外公的年纪太大了,手术的风险也很大,我外公不想折腾了,我们都很纠结。” “那倒是,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动不动手术对他来说都是一种痛苦。” “嗯,我把在伦敦的工作都辞掉了,这次回来,可能会呆得久一点,多陪陪他老人家。” 伊藤雷一行人,很快的就从伊藤大宅出发,往池湾别墅里开。 这初音绮罗无故出现,绝非偶然啊。 天知道左野磔这家伙在想什么,居然把绮罗带到池湾别墅,小琦开车走了,也是很正常的事。 眼不见为净。 …… 其实上官琦真的只是为了买卫生棉才出门的,只是,左野磔的出现的确让她很意外。 半月不见,把她带回东京,又把她的护照都收了,然后突然出现,身边还带个漂亮温雅的女子,她想,就算她是傻的,也明白了这是几个意思。 她不怪人。 只是,她买完卫生棉才发现,乱七八糟的牌子,她买了一大堆,收银员都以惊奇的目光在看她。 她面无表情的照常付款,提着购物袋,拿着钱包出来时,突然就,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了。 她不想这么早回去,但是,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 她站在人行道上,费力想了很久,都没想到要去哪儿。 上官琦恍神之间,有个人撞了过来,巨大的冲劲把她撞得转了半个圈,那人用手扶了一下,没等她稳往重心突然用力的抢了她手中抓着的手包。 上官琦本能的去拉扯,那人却一手她推倒在地上,飞快的往前方逃跑。 紧接着,一道黑影从对面的马路上飞快的奔了过来,看见上官琦被路人扶起,又极快的去追那个抢东西的人。 “小姐,你还好吗?”两个年轻的女子一边扶起她,一边问。 还有女学生在帮她收捡掉了一地的卫生棉。 上官琦摇摇头:“谢谢,我没事。” “姐姐,这是你的东西,都在里面了,你看看没有没丢了什么?”女学生把环保袋递回给她。 上官琦苍白着脸笑笑:“没的,谢谢你。” 两腿之间,却突然一阵潮涌,她变了变脸色,她感觉,这不是正常的大姨妈。 “姐姐,你在流血。”女学生指着她的裤管,一道血红缓缓的延了开来,极快的沿着裤管而下。 上官琦低下头,天蓝的细脚裤,浸染了大片的鲜红的血迹,源源不断,这……不是大姨妈…… 正文 163我真的很怕你又丢下我走了。 上官琦全身一震,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手中的袋子,攸的掉到地上。 她白着脸,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双腿,指尖微微的颤抖着,然后,全身都开始颤抖。 “姐姐,你还好吗?”连小女生也知道不寻常,她见她摇摇欲坠,连忙上前搀住她,有些手足无措的问道。 一个路过的大婶看了,惊叫了起来,上前一起与女学生扶住双腿发颤的上官琦:“她流产了,快叫救护车,快呀。” 这时,过往的路人已围了一堆,有人已经拨通了急救电话。 …… 左野磔接到境生的电话时,伊藤雷一行人刚刚到达,正好进屋。 境生在那边说了什么,左野磔脸色遂变,蓦的从沙发上直起身来,脸色发白的冲了出去。 连撞到最先进屋的伊藤雷也不知道。 “绮罗,他怎么了?”伊藤雷揉着发疼的肩膀问一直陪左野磔喝茶聊天的初音绮罗。 初音绮罗耸耸肩:“不知道,刚接了一个电话就那样了,一整晚都心不在焉。” 后边陆续进门的拖家带口的好友也觉得特别奇怪,刚回国的上原尧边回头张望边走进来问:“磔怎么了?走得这么急。” “会让他这么惊慌失措,只有一个人。”木野望放下女儿,站直身说。 “小琦?”众人惊叫出来,不会又出了什么事吧? 伊藤雷倒是挺放心:“有境生跟着,应该没有什么事,我刚刚跟境生通过电话,他说小琦去了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东西。” 是该让他急,装不在乎,活该让他急! 伊藤雷有些幸灾乐祸的想。 …… 左野磔赶到医院的时候,上官琦还在急症手术室里,她流产了。 医生遗憾的告诉左野磔,上官琦怀孕三周,可能有先兆性流产的迹像,因为她的手提袋里,全是卫生棉。 然后,受到剧烈的冲击跌倒在地上,上官琦大量出血,胚胎没法保住。 震撼无比的左野磔不敢置信的转头望向医生:“她,怀孕了?” 怀孕三周,按时间的推算,是他的。 三周之前,他们在肯尼亚。 “是的,怀孕三周。”医生重复道:“不过你也不用太难过,未必是因为受到剧烈撞击才流产,也可能是先兆性流产,先兆性流产是自然优胜汰劣的结果。你们还年轻,只要身体健康,一定会有一个健康的宝宝。” “导致先兆性流产的原因是什么?”左野磔沙哑着嗓音问,他仍旧不能接受,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就这么没了。 如果不是先兆性流产,那么,就是他害了她。 是他让她一个人开车出去,是他故意带初音绮罗过来,刺激她。 “很多原因可以造成,也可能是胚胎发育不全,也可能是母体体质太虚弱,总之,是各种原因造成。不过,上官小姐的身体的确很虚弱,她有贫血的迹像,还有些营养不良。” 医生的说话,如针一样,刺着左野磔的心,他沉默许久,终是点点头,嗯了一声。 医生又对他交代了几句,转身离开了。 上官琦被转回了加护病房,人已经没有什么危险,就了失血过多,脸色苍白无比。 这阵子,她经受的事情太多,不眠,高烧,肺部进水,流产,接踵而来,她所经受的一切,都与他有莫大的关系。 左野磔心情异常的复杂内疚。 是他,是他没有注意。 他以为她会像以前一样,知道自己吃药。他从来没有想过她会怀孕这个问题,就像,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会当父亲这个问题。 当这一切,这么真实的发生在眼前的时候,他至今,仍无法相信,他们就这么轻易的失去了第一个孩子。 看着她瘦得不似人形,他陷入了一种无比愤恨自责的交战中:挣扎,懊恼,内疚,心疼,惋惜不断循环。 他轻轻的坐落在床头,执起她的手,紧紧的握在手中,置在唇边,许久许久都不曾放下。 上官琦紧闭着眸,缓缓的,滑下了一滴泪水,然后,又滑下了一滴。 大滴大滴,从眼角边滑过,一路冰凉。 孩子没了。 她的第一个孩子,因为她的大意,没了。 这是他给她的第一个孩子,这么多年来,两人从来没有要孩子的打算,也一直成功避孕。 她都不知道它来了,然后,它就走了。 她想起自己这些日子,日夜不眠不休,也不怎么吃饭,还让自己生病,频繁住院,打针,吃药。 这些,都是让她失去它的原因。 她的体质本来不差的,但是她让它变得奇差无比。 “小琦,对不起。”左野磔低凝着她的眼深幽,她在流泪,泪水,每一滴都打落在他的心里,默默化开。 上官琦抿紧了唇,不让自己痛哭出声,也不去看他。 十四天,他就这样出现在她的面前,她难过得不能自已。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 左野磔抬起长指轻轻的拭去她的泪,深深的皱了眉:“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回家。” 上官琦泪流满脸:“我们还回得去吗?” 走过高山,走过流水,走过一个又一个的国度,他们都把彼此丢失在哪儿了? 是在首尔?是在奥兰多?还是在内罗毕? 她突然很后悔从非洲回来,也许死在那边,都比在这里活着受罪强。 左野磔又触抚了一下她的脸:“只要你想。” 是的,是他错了,他这样欲擒故纵,只是让她也体味一下,被人不在乎的感受。 他是左野磔,他手握一切,他要多少名媛淑女,甚至不用开口,只一个眼神暗示,就会有大把大把的涌到他的身边来。 她却把自己送到他的宿敌身边,他无法接受这种挫败。 上官琦无止境的沉默,她很怕,这一切又只是他的率性而为,她怕他每一次接近之后,又加深对她的伤害。 “我怕。”她的声音低低的。 “怕什么?” “怕你。” “为什么怕我?” “怕你的不闻不问,怕你的冷漠疏离,怕你不再爱我,还要去招惹我。”十年的感情,她对自己已经越来越没有信心了。 在肯尼亚的一切都历历在目。 他永远不会知道,在肯尼亚的一切,已成为她的梦魔。 他与她鱼水一夜,欢情无限,抵死缠绵,她甚至能感受得到,他压抑在心底深处的深深爱意。 可是一夜之后,所有白头,他彻底的变了一张脸,把她捆了手脚抵在洗手盆间,狠狠要她。 他不会知道,那一刻她是怎样的心如死灰。 他不会知道,自己是多么难过绝望。 即便最后得知真相,她明白自己不该怪他,可是,他对她的那种冷硬决绝,也让她回想起来仍觉害怕。 她心里怕他,这个能量强大的男人,永远不会知道肯尼亚之行,给了她怎样的天堂和怎么样的荒唐。 从天堂至地狱,不过一刹,她经历过了。 每次他伤害完她回来,又若无其事的向她靠近,每次她走近,他又远远的走开。 她怎么敢再让自己迈出勇敢的一步? “磔,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她哭着问,眼泪胡乱,被他紧握着的手也没有一点的暧和。 也许是吊水吊的,也许是,心已经凉了。 左野磔静了片刻,薄唇中吐出的话异常轻柔:“因为你不听话。” 她半坐起来,没有说话,没法说话。 只知道流泪,光顾着流泪,看着他流泪。 左野磔皱皱眉,又皱皱眉,心里五味杂陈,只得抬手帮她拭泪。 “戒指和耳环,都还给我是什么意思?”他问,耳环不是他送的。 “耳环里有你的东西……”上官琦哽咽着说:“我那时被软禁,只有它,才能和你有些联系,我只想见你,尽管我知道那个时候,你根本不可能想见我,可是我很担心你,我很怕你出事。” “我去肯尼亚之前,把耳环还给了致远,不知为什么会在韩宁的手里,我去问她要,她把耳环扔到湖里去,我捞了一个多小时,没找着,我不知道那时我已经怀孕了,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会好好保护我们的孩子,不会让它受到任何的伤害……” 上官琦真的很难过,如果她不流产,他是不是就一直这么虐她?不见她,不理她,和别的女子出双入对? 左野磔伸手拥她入怀,深深的,用力的揽紧了她:“我不会再让你难过了,不会。”似是承诺,也似是道歉。 他不知道她去找耳环是这个原因,他听到她在梦中呢喃念着的,都是程致远的名字。 他以为她对程致远早已有了深刻的感情。 “我把耳环和戒指一起还给你,以为你会明白我的心,可是你不明白。你怎么能够不明?那时候我恨你,可是我一直把你第一次送我的订情礼物带在身边,我回江北别墅,是为了把它取回来。我不知道你会出现在那里,我那时想跟你解释,可是你不听,你就那样黑着脸,头也不回的走了。你怎么能不相信我?你在肯尼亚丢下我,又在首尔丢下我,然后回了东京,也丢下我不管,我真的很怕,我很怕你什么时候一生气了,又丢下我头也不回的走了。” 正文 164我们结婚吧 上官琦把下巴搁他的肩上,目光定落在他身后的某处,眸心微颤。 她所说的每一句说话,每一个字眼,是那样惊惶,那样无助。像是有很多东西,她想去捉握,但她捉握不紧。 左野磔微阖着眼眸,不语,静默的听着她的声音在黑暗中羽毛一样漂浮在空气之中。 有很多事情,他不知道,但也有很多事情,他知道。 他知道她爱他;他知道她想成全沈晴:沈晴与她哥哥或是,沈晴与他;他知道她一直把他送给她的订情戒指戴在身边,所以,他才会知道她在江北别墅;他知道她终将会回到他的身边,一直都知道。 但他不知道的是,她会为了救他,而把自己卖给程致远;会为了一双与他有所牵连的耳环,而跳进湖里疯狂打捞;他不知道,他已经让她这么害怕接近,害怕去爱。 “抱歉。”他轻吻了一下她的脸,眉宇间透出隐隐的清冷。 “磔……”上官琦艰难的咬这个注定纠缠她一生的字眼,哀哀恸哭:“我求你放我一条生路,我不想再这么下去了。我很累,很痛,很难受,我再也受不了你的折腾,我只想安稳的生活。” 她受不了了,好累啊,好痛。 从首尔程怀远的婚礼开始,到奥兰多,到肯尼亚,再到首尔,到东京,他每走的每一步,都步步为营,都刻意而为,都带着浓重的报复之意。 他就是想从程致远手中,把她重新夺回来,他想要看着她为他俯首称臣,想要证明,他比程致远强,无论商场,情场,还是床上!所以,他为她做了一切,却始终有所保留,每向前靠近她一步,心里却在后退一步,折磨得她的一颗心,千疮百孔。 他的若即若离,他的似是而非,他始终游刃有余,气定神闲的操纵着这个游戏,冷眼旁观的看着她为他痴狂为他伤。 如果不爱,能不能不要伤害? 上官琦拼命压抑的哭泣声,眼泪却止也止不住的落下来,滴落在他的肩头,一点一点的融在质地上乘的衬衣里。 是的,总要有什么东西失去了,才能更明晰心里的一些想法。 他只是要她长记性,要她记住,她是他左野磔的,他从来未曾应允,准许她未经许可,爱上任何人。 他从未放手。 他与沈晴的那一场意外,只是救人,他作为一个男人在最无奈的情况下作出的选择。 他为此付出了一根肋骨的代价。 可是这不足成为她离开他的理由,不足以一而再的转身投往程致远的怀里的理由。 左野磔沉默,片刻后,他说:“我们结婚吧,小琦。” 他的语音苍凉。 上官琦微微一哂,言语间无限落寞:“这是你的……第几次说结婚了?” 每一次,都无疾而终,每一次,都如同儿戏。 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等你好了,我们去注册。” “然后呢?” “没有然后。”然后,是永远以后。 他放开她,直起身来,她仰着头看他,他就站在面前,很清瘦,脸色沉寂,沉默地看着她,慢慢的转身,离开。 她伸着手,微带哽咽:“磔……” 他走了,头也不回。 “磔……”她低叫,他绝然的背影,逐寸撕碎着她的心脏。 “磔……别走……”她捂着嘴,失声痛哭。 她从梦中攸的惊醒,四下漆黑一片,她茫然不知所措,只觉得,脸上是凉的,手一摸,冰凉一片。 连枕头,都是被泪水浸湿。 她竟然哭了,连做个梦,都这么真实质感,她咬咬唇,尝到了浓浓的血腥味,她在梦中,把嘴唇都咬破了。 这间空荡荡的病房,如同她那颗空荡荡的心,里面,没有左野磔。 她掀唇笑笑,又笑笑,掀开被子穿鞋下地,在凌晨时分,她为自己办好了出院手续。 医院不准出院,但她坚持,医院无奈的在给她签下一份出院协义之后,同意她自行出院。 她一个人走出医院大门,凌晨安静的街道,有种脱离尘嚣回归本真的感觉,她深吸了一口气,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这间令她感到窒息的医院。 流产而已,又不是什么大病,她相信,她一个人,会好的。 …… 凌晨四点。 左野磔拿着耳环和戒指,回到左野集团的卫星公司的技术总部,技术工程师和首饰设计师被连夜召回加班,正在为戒指重新植入小如沙子的三代智能芯片。 当技术人员把嵌在碎钻当中的接收器取出,那双流苏耳环,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 它被重装嵌好,设计师工匠出色的工艺,让人从外表上难以发觉它被几番动手脚。 “境生,明天把它寄回程致远。”当设计师把它复原到原来模样之后,左野磔沉声吩咐,他再也不想看见这双耳环。 “好。”境生走到会议桌前,拿起已装嵌好的耳环,放进拿子里,收好。 “还有多久?”左野磔收回视线,抬起手腕看了看腕表问还在精确植入芯片的工作人员。 指针指向凌晨四点,再过两小时,天就要亮了,他又一天一夜没有睡。 “可能还得花些时间。”接收器被要求改成这么小的体积,已经是极限,再植入在完全没有半点藏匿之处的戒指里,只能在钻托上做文章,这需要首饰设计师的配合,必须他们那里重新设计托槽,他们才能植入芯片,而不破坏整体美观。 而左野磔做事,向来要求尽善尽美,他要求在外表,不能有任何的不同,那怕是极细微的一点,都不可以。 所以,设计师们都冒着一身的冷汗,在小心翼翼的进到置换工作。 “要多久?”左野磔微微皱着眉问道。 “最快也要一小时。”最快。 打磨是个技术活,不能有任何一点与原来的不同,他们压力山大啊,需要时间是肯定的。 境生看出左野磔的微微不耐,遂走上前来:“磔少,你先去休息室休息一下吧,从德国回来到现在,你都没怎么睡过觉。你在这里也是等,不如去合合眼。” 在这里看着,只会给设计师们增加压力。 左野磔又看看表,点点头,起身离座。 境生跟在身后,左野磔在门口处突然立定:“境生。” “嗯?”境生觉得奇怪。 “你去我家把我房间里的那个宝蓝色的拖箱带到这儿来。” 境生抬起头看他,不明白,大凌晨的,他去他家登堂入室去拿一个拖箱,会不会不太好? “你去,我让管家等你。来的时候,顺便给我买杯咖啡。”他需要提提神。 境生需然不明白他要拿箱子做什么,但还是点头:“好。” 上官琦流产这件事,已经让他后悔不已,因为他的疏忽,导致上官琦被抢,摔倒在地而流产,他的心里很过意不去。 虽然他追回了上官琦的手包,但是回到便利店门口时看见的那一大摊血,吓得他几乎魂飞魄散。 路人告诉他,那位被抢东西的小姐,可能发生流产迹像,已 经被救护车接走了。 他连忙问了那间医院的救护车,马上驱车前往医院并通知左野磔,可是已经迟了,上官琦还是没能保住孩子。 他懊恼不已,简值不敢直视左野磔的目光。 左野磔一句话都没有说,也没有责骂他,在医院陪昏睡过去的上官琦陪到凌晨两点才从病房里出来。 一出对就交代他,让他联系数据总工程师与首饰设计师马上到卫星公司总部集合。 起初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后来,知道了。 他想把芯片从耳环取出来,植入戒指当中。 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理由,让他从医院里离开,驱车一个多小时到距离东京都有点远的卫星公司。 境生离开后,左野磔一个人去了接待室。 卫星公司设在离都市有点远的市郊,四周旷阔,但不失繁华,站在小格的幕墙前,能看见远处闪着迷人光芒的东京塔。 他想,是时候确定下来了。 有些关系,也许真的需要确定下来,才不会越走越远。 他和上官琦其实不存在爱与不爱的问题,他们彼此相爱,只是,太多的猜忌,太多的牵绊。 如果不是发生这件事,他们,也许,会继续这样纠缠到精疲力竭。 那就,先结婚吧。 他拿出手机,调出某个短信。 是她在首尔发给他的。 她说,我之所以有时哭泣,是因为百世轮回中,你我之间常常隔着茫茫人世。 百世轮回。 他们,不会再隔着茫茫人世。 他守在她的身边,她噩梦连连,怎么也醒不过来。 他心痛无言,伸手抚去她的泪,他说:“我们结婚吧。”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是他对她毕生的承诺。 结了,就永远不会隔着茫茫人世,不再让她一回头,又找不着他。 他们,注定是天生一对的。 他会用那个戒指,困她一生。 这辈子,她哪里都去不了了。 他等。 可是,医院却在这时来电,那边说,上官小姐一定要坚持出院,医院问他,准不准许。 他手一僵,抿唇凝眸许久,才问那边:“她这个时间出院,对她的身体有什么害处?” 那边答:“肯定不好,但如果自己注意,也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 他想了一下,同意:“让她出。” 正文 165不走 上官琦哪儿也没去,只是打车回了池湾别墅。 大清早的从计程车上下来,脸色苍白得像鬼一样,把看门人吓了一大跳,幸好伊藤雷的人一向机警,早就认下了她,见她面容憔悴的出现在监控画面,连忙开门让她进去。 左野磔也没动声色,只是沉着气的等待戒指装嵌完成,他之所以那么淡定,是因为,连上官琦自己都知道,她人在东京,哪儿都去不了。 程致远的人也带不走她,这是伊藤雷的地盘,即便程致远在j国有多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到了东京,也强不过地头蛇。 上官琦也没有想过刻意去躲,她只是想回来,她没精神,但是也睡不着,于是进厨房去给自己煮一锅粥。 煮粥的时候,她想起那个梦,他对她说:“我们结婚吧。” 她想,就算他们把世界再绕一圈,两个人这辈子,也只能是这种相处模式。 眼泪便啪啪的往下坠。 她为这样只有结婚几十年才有的相处模式过早的出现在自己的身上感到悲哀。 十年而已,他们的爱已经到了白发苍苍的境地。 粥做了一个多小时,她在厨房里哭了一小时。 最近,越来越喜欢掉泪,她以为,自己是她们当中最坚强的。 其实是最脆弱的一个,最坚强的人,是一直以微笑对待酸楚人生的沈晴。 吃完粥,天已经亮了。 她去洗碗,洗完觉得没有什么事做,又去伊藤雷的书房,她记得,那里有很多的藏书。 伊藤雷大约是黑老大中的学识最渊博的一个,很难想像,这个人身上匪气与优雅能诡异的并存,他就能做到极致。 她随手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坐到靠着窗户的摇椅上,翻阅起来。 书的文字并没有吸引她,她看着书页,神游十万里,脑海里延绵的,全是左野磔,以及,近来发生的所有事。 所有,全部,都清晰的过滤一遍。 她索性合上书,长睫闭上,试图不再去想,试图让自己学会遗忘。 …… 当境生把好不容易才重新装嵌好的戒指拿给等了一宿的左野磔时,天已经亮了。 “他们已经尽力了。”境生把装着戒指的盒子放到他的面前,这样说。 左野磔没有说话,只沉默的拿起盒子,打开来看了一眼,心事微显。 “箱子拿来了吗?”他抬起眸问,表情有些深邃。 “在门外。” “你先回去吧,今天不用上班了。”左野磔收起盒子,放进裤袋,从深陷的座位中直起身,大步走出接待室。 放假? 境生愣不过来,随着他一起转了身,跟在后面:“磔少……” “我有重要的事情做,公司的事我会跟泷泽交代,你先回去休息。”左野磔拖起箱子,线条完美的侧面在晨光中明暗交织,冷寂异常。 他是有理由怒的,那个死女人。 “可是……”境生不习惯放假,尽管他现在困得想死,但是,boss不放假,哪有下属自己放假? 而且,他真的已经适应了左野磔的节奏,昨晚的事情他也内疚得要死,想跟着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车钥匙。”左野磔转过身来,伸出手。 境生只好不情不愿的给他。 左野磔接过后,转身就走了出去。 三十三层的观光电梯飞驰而下,左野磔面着透明的电梯壁,整个人都很沉默。 黑车的跑车停在公司的大门前,左野磔抿着唇角把拖箱往尾箱一扔,转到驾驶座上启动车子绝尘而去。 境生根本来不及追,眼睁睁的看着他把跑车的性能发挥到极致。 …… 池湾别墅。 一辆跑车缓缓的转入黑金雕花大门,看门人从监控看见左野磔后,忙跑出来开门。 “磔少。”池湾别墅的看门人是伊藤大宅调过来的,今井一家在伊藤雷结婚后就跟着搬回了伊藤大宅,这里空落了下来。 偶尔大家回国聚在一起,才会从伊藤大宅调派人手到这边。 顾惜本来想调几个人过来侍候上官琦,但上官琦坚持只留一个女佣,顾惜无奈,只得同意。 左野磔探头出来,带着些微的倦怠:“上官小姐几点回来的?” “凌晨四点,脸色很不好。”看门人站在车边,恭敬的说。 左野磔点点头,把车子缓缓的开进门内。 屋子静寂,只零星的开了几盏小灯。 左野磔把车停好,提着拖箱拿进屋子,放到一边。 他正想上楼,无意看到书房那边,透出一线橘色的灯光,他皱皱眉,想了一下,抬步过去。 书房的门虚掩着,左野磔伸手轻轻的推开,一室安静,昏黄的光线中,他的视线落在了落地窗前的某张轻轻摇动的摇椅上。 摇椅上的人很安静,均和绵长的呼吸声几不可闻。 左野磔松开握着的门把,缓步过去。 上官琦似乎真的倦极,对他的到来,一点都不知道,她蜷缩着身子,紧蹙的眉心是化不开的情结,她的手上,还拿着一本英文原著。 左野磔伫在摇椅旁边,低眸俯看了好久,好久。 他转身关了灯,把室内的空调调高了几度,拿了一张薄毯盖到她的身上之后,搬了张高脚凳坐到她的身侧。 幽暗很好的掩藏了他的情绪,如果上官琦此刻醒来,一定能够看到他眸中,无所遁形的如深海般深沉眷恋。 上官琦睡得并不舒服,摇椅符合人体工学设计,但终归不是床,如若不是太虚弱,她也不会就这么睡过去。 她翻了个身,仿佛察觉身边有人般,微微睁开眼眸,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她朦胧的眼帘。 “磔,是你吗?”她闭闭眸,又想睡过去,贫血的人总是很乏。 她对自己几次梦见左野磔,已经不以为意了。 左野磔抬手抚抚她的脸,嗓线极温柔沉郁:“是我。” “别走。”上官琦低声轻喃,眼皮直打架,她抬手握住他的手,把脸往他宽厚的手掌的方向埋了埋,闭着眸又睡了过去。 “不走。”左野磔倾着身,一动没动,长时间的保持着那个倾俯的姿势,生怕一动就会把她吵醒。 深藏的情感,在这黎明时分,在没有任何人能够见及的这刻,展露无遗。 他不是一个会把爱挂在口边的人。 但是,他爱她,勿须置疑。 他从裤袋里,拿出那枚重新植入最新追踪芯片的戒指,执起她满是针孔的右手,缓缓的套入了她的中指。 戴好后,他握着她的手,置在唇边,久久的轻吻着质感冰凉的戒指:“you.。” …… 上官琦一直睡至十点半,才醒过来。 贫血让她的头有些晕,她抚着额角从床上艰难半坐起来时,才发现,自己睡在床上。 床上。 她瞬间清醒,急急的往四周巡了一圈,是她的房间。 但她很清楚的记得,自己去了书房,好像还在书房的摇椅上睡了过去,而此刻却她却在二楼的房间里的床上醒了过来,还换了睡裙…… 她掀被准备下床,女佣正好推门进来,见她醒了,连忙过来:“上官小姐,你不能起来,磔少说你必须卧床休息。” 磔少? 上官琦霍的抬首:“他来了?” “他来了,早晨来的,你在书房里睡着了,他把你抱回房间的。快躺好,他交代过不许你起床。”女佣扶着她,要她躺下。 “我没事,他……还有说什么吗?”上官琦撑着床,靠往床头,突然感觉到中指有些什么,她抬手一看,是戒指。 蓝钻闪耀的戒指。 那梦……不是梦。 她看到的,是真实的他。只是那是太困,意识模糊,她以为是做梦。 “他去了上班,他只交代,这几天你都不能下床。”女佣拿了一个靠枕给她垫好,又说:“磔少从左野大宅调来了厨师及工人,他们已经到了,上官小姐想吃什么,可以吩咐他们准备。” “我没有什么想吃的。”上官琦摇摇头,看着戒指恍神。 “那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给你准备梳洗。”女佣受命贴身服侍,上官琦连梳洗都必须在床上进行。 上官琦完全没有听到她在说什么,怔怔的看着戒指。 她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把戒指送回来,是什么意思。 她这阵子神思恍惚,已经无法辩别,他这几天出现在梦里,到底是真的在梦里,还是在现实当中。 她彻底的混乱。 她不会知道,这戒指已重新植入了最新技术的芯片,这世上除了她,再没别人能戴进它。 左野磔的科研人员把戒指改良到能识别主人的程度,芯片能扫描她指关的手纹,一旦易主,信息便会传回左野磔的手机上,他马上就能知道。 如果她脱下戒指超过十分钟,热能感应也会传回数据。 也就是说,她这辈子,都别想离开他了。 “对了,上官小姐,磔少把你的手机拿回来了,还是以前的号码,他说你手机有些坏,给你换了一个新的,等下我给你送上来。”女佣打了一盆水出来,搁到旁边的桌子上。 上官琦恍过神来,呆呆的点了点头。 连手机都给她。 正文 166 一人独享 这与在h国江北别墅被软禁,还真的很不一样。 程致远怕她会走,把她隔绝于世;左野磔不怕她走,因为他有自信,她走不远。 女佣坚决不让上官琦下床,她不知道原因,但左野磔交代不许她碰水不许下床,她大约也猜着了是怎么回事。 女佣送来了一部新的手机,还是银狐独家研制的限量版,独有的追踪定位系统,独特的超流畅系统,全世界除了银狐成员,大约找不到之外的人持有。 上官琦看着手机,等了一天都没响,她以为,他会来,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他会来,但是没有,她没有等到。 左野雨与顾惜倒是在下午过来看了她,也陪她说了一些话,其实都是些劝慰的话,她听了,也就一笑而过。 她们告诉她,昨晚她出事之后,他们都去了医院,只是她昏迷过去,不知道她们来过。 左野磔一直都陪在她的身边,很沉默,但是他们都看得出他心里还是比较难过的,只是,他一向不喜欢在旁人的面前展露过多的情绪,所以他除了很安静很沉默的坐在床沿上,一身的清冷与平时没有什么不同,他们没法从他的表情上捕获什么。 这可能与他身居高位的身份有关,让人揣摩不准,也许是身为一个亚洲首屈一指财团的领导者的必备技能。 上官琦听完,没怎么说话,倒是确定了一件事,左野磔昨天晚上,一整晚守在她的身边。 所以,她才会梦到他。 左野磔又开始了忙碌,开不完的会,签不完的文件,接不完的电话,一天过去,他从忙碌的工作中抽离出来时,腕表的指针,已经划过十一点。 他合上笔记本,整个人疲累的靠往大皮椅后的靠背上,习惯性的抬手揉揉发疼的额角。 “忙完了?”初音绮罗从会客区的沙发上站起来,笑笑的看向他。 安静的办公室内,突然响起一声柔和的女声,让工作了一天,浑然忘却时间的左野磔诧异的张开眸,他似乎愣了下:“绮罗?” 他起身:“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来了半个小时了,见你在工作,没有叫你。”初音绮罗叹着气:“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别人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今天我总算见识到了。” “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其实也没什么,你知道,我是个注册心理咨询师,昨晚的事情发生之后,我受雷所托,他让我来开导开导你,然后我刚好今天晚上有空,就过来了。”这是她能顺利到达顶楼的原因。 左野磔瞬间皱了眉。 “怎么?不愿意跟我谈谈?也许我能帮到你?”初音绮罗也对他们的事情很感兴趣,她昨晚也跟着雷他们去了医院,看到左野磔目光沉郁的深看着上官琦,她忽然好奇,这两人到底发生过什么。 不过左野磔的情绪隐藏得很好,她想研探,但再没有机会从他的眼眸里窥探出什么。 左野磔想了想:“我没事,需要心理干预的人是雷才对,他一闲下来,就开始啄磨别人的事。” 如果真的需要心理疏导,他绝对是找稚而非绮罗。 初音绮罗失笑起来:“好吧,你不愿意,我也不强迫,不过如果需要,可以随时找我,不收费。” 左野磔也笑:“非常荣幸。” “我在伦敦的心理咨询收费,不会比望的咨询时费便宜。” “你这么晚过来,不会真的专门为了给我心理疏导吧?!” “我只是刚好在附近的咖啡厅见了个朋友,遇见泷泽给你买咖啡,他说你在加班,我就上来看看你。” “抱歉。” “其实,雷的意思是希望我能和你女友谈一下,我想先来问问你意见。”初音绮罗觉得应该得到左野磔同意,毕竟他才是上官琦的男友,或者正确来说,是前男友。 顾惜曾因伊藤雷的失踪而患上心理障碍,自我封闭曾几度自杀,伊藤雷心有余悸,虽然上官琦未至这样的程度,可随时关注着也不是件坏事。 “不必了,她的心理状态很正常。不需要心理师的介入。”左野磔想也不想的拒绝,他拿起放在沙发扶手上的西装外套,对她说:“走吧,我送你回家。” 稚也没说小琦的心理或情绪有什么不妥,如果真的有,他早就告诉他了。 初音绮罗耸耸肩,说:“好吧!如果真有需要,我随时能提供帮助,我是个很好的聆听者。” “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第一时间找你。”左野磔回过身,等她走过来。 深宵时分,在空无一人的左野集团总部总裁办公室,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即便是普通朋友的关系,也会遭人非议。 他不想有什么流言蜚语传出,这对刚回国的初音绮罗并不好。 左野磔话已至此,初音绮罗也不好勉强,她抬步过去,走在他的身侧,叹息一声:“我倒是很好奇,像你这么优秀的男人,她为什么会舍得与你分手。” “总有你稀罕的,别人不稀罕。”左野磔伸手按开电梯,没什么表情的说。 “你这么说,我怎么好难过的样子?”初音绮罗笑着揶揄,她总是无从捕捉到左野磔的真实情绪,这越发的激起她的好奇。 左野磔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 他的确是忘记了初音绮罗许多年前曾对他告白,他会忘记也很正常,这么多年,暗恋他的,明恋他的,不计其数。 “我开玩笑的,你别往心里去,不过跟你做朋友,绝对比做你的女人强。”初音绮罗站进电梯,侧着看着他刚毅的侧脸感慨的说。 左野磔闭合电梯,皱起眉头:“为什么?” 他以为,被他深爱,应该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至少,他的爱是唯一的,一人独享。 初音绮罗又暼他一眼:“你太优秀,每一个与你站在一起的女子都得承受巨大压力。” 左野磔抿抿唇,目光定在电子屏幕上,静了下:“她应该明白,跟我在一起,就必须承受这种压力。” 有时候,有很多事情并非他能掌控,他能力再强,也不过是个凡人。 “所以,她有顾虑是正常的,她承受巨大压力,也是正常的,她可能觉得自己无法拥有一个全部的你而惶惶不安吧,这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初音绮罗成功的引入正题,而左野磔后知后觉,到最后才发现。 他又皱皱眉,没开口。 “好吧!友情提示,她会与你分手有几种可能:一她缺乏安全感,对你没有足够的信心;二她自卑,而你太优秀,她对自己没有足够的信心;三你们之间对彼此都没有足够的信心。” 左野磔动动唇,抬眸看往她,眼眸里有些微芒,片刻他开口:“谢谢你,绮罗。” “我分析对了?”初音绮罗只是尝试性的分析了一下,没想到真的是这样。 左野磔没说话,恰逢电梯到层,他抿着唇,举步走了出去。 初音绮罗连忙跟上。 “磔,”她从身后叫住他。 “嗯?”左野磔并没有刻意停留,只淡淡的应了一声。 “我觉得,你有时间的话,还是跟我聊聊吧,你压抑得太深,我知道你能够排解,并不担心你的问题,我只是想帮你。”初音绮罗快步走到他的身边。 “我知道。”左野磔打开车门,回眸看她,语幽淡淡。 地下停车场的某处,某辆车子内,有个人鬼贵崇崇的举起手机,拍下了这午夜地下停车场里某辆车子前的某对身形绝配身高绝配的某对男女。 初音绮罗直直的注视着他,一点都不回避,她以一个心理医生的角度,来帮他的。 最终,还是败下阵,她略感无奈的说:“我总是没法完全了解你的内心,这让我这个执业心理医生很是挫败,通常我只要和我的客户谈上几句我就能得到我基本想要的信息,但对你,我永远不能。” 左野磔失笑:“我不是你的病人,其实感情有问题,是每个人都会必经的事,你不用太在意,我们自己能够解决好。” 初音绮罗想了想,点头:“好像是我太多事了。” “没,谢谢你的关心。”是伊藤雷太大题小做了。 “我饿了,请我吃碗牛肉面,当是今晚的心理疏导费用。你付得起。”初音绮罗低头钻进他的跑车内。 “好。”左野磔绅士的替她关上车门,绕回驾驶座启动车子,踩下油门时,他瞥向身后的某根柱子,嘴角轻茂一勾,驱车驶离停车场。 后面的那个人,缓缓的从柱子后现身出来。看看疾驰而去的车子,又低头看看手机上的图片,按了一个发送键,把照片发送出去。 左野磔没打算理会这个人,拍了照,肯定是想要头条吧,近一年来他什么绯闻也没有,估计娱记都追着累了,这种无伤大雅的新闻出来,刚好也顺了他的意。 他倒要看看,某人,能淡定到什么时候? 他与初音绮罗真的是很简单的普通朋友的关系,少年时拒绝过她之后,两人倒成了比较能聊心事的朋友。 所以,他不担心绮罗会误会。 正文 167深爱一个人,画地也成牢 左野磔陪初音绮罗简单的吃了个面之后,便送了她回家,回到池湾别墅已经凌晨一点。 跑车的特有引擎声划破宁静的夜空,上官琦从浅眠中苏醒过来,张张着眸,没动。 她现在,光是听车的声音,便能够分辩出是不是左野磔的车。 她想了想,起床下地,走到窗边,轻轻的撩起窗纱看了出去,左野磔正从车上下来,修长的身形笼在月色之下,还是那样伟岸迷人。 他很快的便进了屋,她转过身去,看了紧闭的门半晌,终是没有勇气出去。 她走回床边,坐着床尾,在幽暗中,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恍神恍得厉害。 左野磔推门进来时,便看见她坐在床尾,灯也不开,午夜幽灵一样,他定了定脚步,皱着好看的眉毛,过来:“怎么还不睡?” 上官琦没说话,只仰着眸看他,目光深黯。 “怎么了?”他独特的嗓音在午夜静寂的空间漂浮,低凝着她的目光是如海深沉。 她仰视着他精雕细啄的俊颜,突然静幽幽的说:“磔,我们结婚吧。” 左野磔沉郁着眸,看了她半晌,伸手摸向她的脸,许久才说:“为什么想要结婚?程致远呢?你打算将他怎么办?” 上官琦长睫微颤了下,回来这么久,她不是没有想过,她与致远的问题,他们,也许最多只能走那么远了,左野磔既然能把她带回来,自然有办法去解决这个事情。 反正她走不了,深爱一个人,画地也成牢,她心甘情愿困在这牢。 “你带我回来,不是早已想好了吗?”致远有韩宁,她和他,这是最好的结局,那个合约,她深信,他绝对有这个能力去中止。 “我没想好。”左野磔覆下长睫,慢慢的道。 他要她作决定。 他自始至终,都游刃有余的掌控着她的情绪。 他是擅用权谋的高手,他用在商场上的策略来对付她。 他如此狠心。 这十年,把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历练成这么深沉如海深不可测什么也能掌控在手的通天男人,商场真是残酷无比。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上官琦感觉一阵憋屈,眼里升腾着薄薄一层雾气。 她伸着手,一点点的抓紧他的手,泫然浴泣。 一滴泪,盈出眼眸,滚烫下坠,叮的一声,滴落在左野磔的腕上,溅起了细微的水花。 左野磔沉郁了一下,静极非常,他滑动拇指擦拭她脸上的泪,半晌才沉沉开口:“我只要你乖乖听话。” “所以,我们结婚吧。”她真的受不了这样一整天去猜揣他的心,去等待他的来电,这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感觉,让她非常难受。 如果结婚能结束这种虐心游戏,那就,结吧! 反正,她这辈子,都逃不出这男人的手掌心,她去至天涯海角,他仍能不费吹灰之力的找到她。 他们结婚,了结十年未曾完成的心愿,也圆,所有人的梦想。 左野磔静看她很久:“好。” 他的声音,仍旧沙哑而性感。 上官琦垂下了手,指尖冰凉,她就这样,把自己的终身大事定下来了。 没有任何的浪漫,没有热闹的求婚场景,没有戒指,没有温情默默的情话。 她开的口,求的婚。 左野磔收回手,深看了她一眼之后,转身出了门。 没有再说多一句话,就这样,离开了这间光线幽寂的房间。 周围重归死寂。 上官琦枯坐在那儿,侧着首看着门板合上,安静如死。 …… 上官琦翻来覆去睡不着,一夜折腾,左野磔在隔壁房,从拖箱里取出的所有衣服,一件一件的扔到床上。 他要穿着它结婚。 本来早已想好,等戒指重新装嵌好,他拿它当求婚戒指,而她执意从医院离开,却让他,改变了所有的主意,也省去了所有的步骤,那就,直接结婚吧。 当夜,他没过去,她也没过来。 两个人一墙之隔,各怀心事。 翌日清早。 左野磔早起,叫了女佣上来把衣服拿去烫好,然后打了电话给泷泽,让他马上去买两枚男女款的钻戒过来。 泷泽没听清楚:“两枚钻戒吗?尺寸有要求吗?”他不明白,一大早,左野磔要戒指做什么。 求婚?好像不太可能。 就他与上官琦现在糟糕的状态,两人离结婚好像还漫漫无期。 但左野磔的确是同意结婚了,什么都不需要商量,不需要准备,他带她去注册。 “随便就可以,我九点前要。”左野磔没说地址,挂了电话就往浴室去洗澡。 泷泽已习惯他交代完事务就挂电话,只是现在时间尚早,珠宝店都没有那么快开门,他买好了再打电话询问位置也是可以的。 凌晨见过左野磔之后,上官琦很久都没能重新入睡,花了很长的时间,她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仍旧是乱七八糟的梦,零零碎碎的片断,是一年以前,所有事件的合集。 但是,他的脸容始终是清晰的,他的眼眸深沉,是她这一生都不能忘记的幽深。 最后,她梦见他们的孩子出生了,他带走了ta,她追过一条又一条空荡荡的长长的走廊,惊惶失措的追寻着,四周回旋,却看不到他与孩子的身影。 她追出了医院大门口,他把孩子交给了一个人,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抱着孩子,钻进车内。 她疯了似的奔跑过去,使劲的拍打着车子的车窗:“把我的孩子还给我,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别抢走我的孩子……” 左野磔却一把拉过她,双手用力的掣住她不让她阻碍车子的离开,车窗此时降了下来,那女的抱着她的孩子,缓缓的抬起头,竟是,那天晚上与他一起来的女子,她微笑着说:“她是我们的孩子。”那笑容,让人从心里不寒而颤。 “不,”她颤抖着摇头,泪流满脸:“她是我的孩子,我求你别抢走我的孩子,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左野磔把她甩给手下,冷眉冷睫的说:“你这辈子,休想再见孩子。” 他冷眼瞥她一眼,转身上了车,与那女子一起离开…… “不……别带我的孩子走……”她听见自己悲泣的声音。 “小琦,小琦,醒醒。”有人在轻轻的拍打她的脸,温柔的在耳边低语。 她茫然睁眸,白色的天花,放大的俊脸慢慢的呈在眼前,原来,是梦。 左野磔穿着一身休闲的装扮,深色长裤,花灰长袖t恤,身上弥着一股清新优雅的味道,他刚刚沐浴完毕。 女佣上来叫她起床,说她在做噩梦,怎么也叫不醒,他过来,便看见她深陷于噩梦之中,抽离不开来。 她的每一声绝望的低叫,都像鞭子一样,抽在他的心上。 他没有想到,流产会给她带来这般大的影响。 上官琦人是清醒了,可是没有办法一下从悲伤的情绪中抽脱开来,她还是很难过,头痛欲裂。 她半坐起来,胡乱的伸手拭擦眼泪,她想,她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糟糕。 苍白的容颜,疲惫不堪的神色,左野磔看得无言心痛。 他轻轻的伸出双臂,缓缓的拥她入怀,旷阔无垠的胸膛,似能无声的为她抵挡一切。 他只是爱她,只是如此深爱她而已。 上官琦停竭不了纷涌而止的泪,她偎进这个她一生眷恋的胸膛,她怀念至极的味道,她此生不换的爱人,她的灵魂之爱。 她要的,只是这样一个,在她悲伤的时候,能给他温暖拥抱的胸膛,而已。 左野磔默默无声,不住的吻向她微乱的短头,他抱了她很久,比任何时候都久。 “我们今天去登记。”他轻轻的在她耳边喃语。 她没有作声,只是咬着唇不住的流泪。 她不明白,两个人明明相爱,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无心伤害。 他总是,在不经意之间,深深的伤害她。 她的脆弱的来源,是在他一次次无心伤害之下,渐渐形成。 “抱歉。”他终于说,如醇的声音带着一丝苍凉。 一年零四个月之后,他们结婚。 他带她去了婚姻登记处,穿了一身她从肯尼亚带回来的衣服,合身的剪裁,穿出一身英气不凡。 他的双腿笔直修长,黄金比例,无论穿什么都好看。 一路上,上官琦没怎么说话,他也没怎么说。 泷泽站在婚姻登记处的门口等他们,见了他与她从车上下来,没有任何的惊讶。 只要对像是上官琦,就不会有震讶。 左野磔毕生,只会为这个女子做一切他能够做到的事。 见左野磔过来,他忙从倚靠的车子上起来:“总裁。”他把装着两枚钻戒的盒子递了过去。 戒指他挑了全店至好的镇店之宝,限量版的款式。 但最好,都不是左野磔亲自挑选的。女人有时候不是很看重物质,她看重的是那个过程,他想,上官琦一定会觉得有遗憾。 左野磔伸手接过,没什么表情,完全不像是将要结婚的人,好像只是例行公事一样。 泷泽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从拿到那个合约看完之后开始,他的脸色就一直是黑的。 正文 168到家了 韩宁把合约给他,只说了一句话:“我只有一个要求,你把你的女人带走,把我的男人还给我。” 但左野磔全部的注意力,都黏落在那蝇头小字上:五年之内,必须给程氏控股生一个继承人,男女均可。 韩宁说,徐承哲曾打电话给程致远告诉他,上官琦完全不作考虑就签下了这份协议。 他一直以来,气的是这个。 生一个别人的孩子,这意味着什么,她完全没有想过后果。 如果他不知道这件事,她是不是就这么的,跟别的男人共渡一生? 男人的尊严被她彻底的践踏过一遍。 “总裁,恭喜结婚。”泷泽虽然觉得这样有些诡异,但亦算是一桩好事。 左野磔点头,淡淡的答:“谢谢。” 上官琦轻轻的,不带情绪的瞥了眼他手里的那两个精致的黑绒盒子,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 “你先回公司,我今天不回去,我结婚的事,暂时不要对任何人声张。”左野磔随手把盒子装进裤袋里,回身交代。 泷泽点头:“我知道怎么做。”他抬眸看了看一直站在左野磔身侧静默不语的上官琦,也捕捉到她看到戒指时的表情,他说:“恭喜结婚,琦小姐。” 上官琦抿唇,弯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谢谢。” 左野磔拉起上官琦,半侧转头:“进去?” “嗯。”上官琦应允。 泷泽转过身,让出路让他们过去,他怎么觉得这两个早应该结婚的人,结个婚都这么不情不愿? 但boss的世界他不懂。 这么高深,谁懂? 进了注册处,左野磔停了下来,他握起她的手,给她最后考虑的机会:“你应该知道,一旦在结婚证书上签下了那个名字,我永远不可能再放你离开。” 她抬眼看住他:“我知道。”她并不后悔,也不会给自己后悔的机会。 她静了静,又说:“对我而言,你也是一样的,我不会同意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那好。”他满意的抬起她的脸,满下一吻。 登记结婚只花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名字签好,此生他们已是夫妻。 戒指戴上无名指的那刻,上官琦有些悲哀的想道,这么多年闹剧般的求婚仪式,每一次他递给她的戒指,都璀璨悦目,或许也是泷泽去买回来的。 也许哪一场中,她随便答应,如今她便可安可平静的生活吧。 不管他是否在外阅尽春色,美人如玉,至少平淡着,什么都不管不顾埋首当驼鸟。 以后,她也不会管他。 有名无实也好,有爱无性也好,就这么过着吧。 “戒指,没有我的准许,一辈子都不许取下来。”他握起她的手,触抚的却是她右手的中指。 她盈盈仰着他深锐的眸,有事请求:“我哥很快就要和沈晴举行婚礼,我们家很传统,妹妹最好不要先于哥哥结婚,我希望我们结婚的事情,等他们的婚礼举行之后,才告诉大家。” “好。”左野磔无条件应允。 “我累了,回去吧。”上官琦放下笔,从座位中直起身来,刚站直,便感觉有些眩晕。 左野磔眼疾手快的把她揽到怀中,让她靠在他的胸膛上:“怎么了?又晕了?” “没事。”上官琦摇摇头,张开眼眸,仍有些发黑的感觉。 左野磔低凝着她,皱皱眉,一路紧搂着她离开,让她全身的重量都依在他的身上。 于是,结婚登记处的所有人,都带着无比艳羡的眼神,侧目看着这对外形看起来异常样眼的明星般耀眼的男女相偎着离去,心下则是感叹,这女的,不会已经病入膏骨了吧。 上官琦被左野磔揽着走出来,下台阶之前,她停下了脚步。 左野磔倾下眸,有些微的担忧:“还好吗?” “很晕。”上官琦闭上双睫,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以求支撑平衡。 失血与失眠令她的身体状态很不好,她不是那种娇气柔弱的女子,只是病来如山倒,身体不适,不是逞强就可以忽略。 左野磔站定,紧紧搂着她任她依靠,尽量的承受着她倾倚的体重。 过了好一会,上官琦感觉好了一点之后,睁开了眸:“可以走了。” 左野磔嗯了一声,横抱起她走下台阶。 上官琦低呼一声,双手本能的缠上他的颈脖,她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做:“磔,快放我下来,让人看见不好。” 左野磔目不斜视,抱着她轻松下台阶,一点也不以为意:“有什么不好?我抱我老婆跟他们有什么关糸?” 上官琦吊起眼角,怔怔看他。 走到车旁,左野磔腾出一只手拉开车门,把她放进副驾驶座上,细心的拉过安全带替她系好。 上官琦凝睇着不足半过距离的半张棱角分明的侧面,不自已的抬手轻轻触抚。 左野磔长睫微动,替她糸好安全带后,侧转眸子对上她的眸说:“你先睡一下,到了我叫你。” “嗯。”她听话的应了声,垂下手。 左野磔退了出去,绕过车头,他的车子的后方停着一辆形迹可疑的黑色轿车,他眼风扫过,嘴角冷傲的抿成凌锐的角度,他没作理会,径直拉开车门,跨步上车。 启动车子离开婚姻登记处。 上官琦对此一无所知,靠着头枕缓解昡晕。 左野磔往后视镜掠了掠,那车子见他走远了才跟着启动,左野磔唇角一提,挂档提速,很快的就把那车子甩在远远的后面。 他想不想让人跟而已,如果他不让他们跟,他们能从池湾别墅一路跟到婚姻登记处? 要不是早确定他们不成气候,他早甩他们九十几条街。 左野磔没把车子开回池湾别墅,他今天结婚,正式成为人夫,虽然过程不算美好,但是,也算是一个阶段的正式结束,另一个阶段正式开始,无论如何,他今天不想别人打扰。 他把车子开往东京湾的另一端的高档别墅区,他在那儿购置了一处別墅,占地面积是全区最大的。 离伊藤雷的池湾别墅只有十多分钟的车程。 但他的这处别墅临海,景致略胜一畴。 他平时很少过来,去注册之前已经让人前往打扫,并准备了生活用品。 其实这里一直有人打理,只是左野磔鲜少过来。 这里只是他名下的一处物业,很多年前买下的,上官琦也有前来看房,她很喜欢泳池外边的那片海。 也许真的是不舒服以及睡眠不足,上官琦一路都昏昏沉沉,睡得不是很稳,但很安静的闭着眼眸。 左野磔正要把她从车上抱下来时,她才微微的睁开眼眸,往四周看了眼:“到家里?” 她说的是池湾别墅,他们暂时的家。 左野磔从她口中听到了家这个很有意味的字眼,愣了一下,点点头:“到家了。”是他们的家。 “我没事了,我自己可以。”上官琦拒绝了左野磔抱她,她不是病人,她只是贫血与睡眠不足而已。 左野磔却不理他,他弯下身,坚持抱她进屋。 上官琦推拒不了,只得随他去。 进了屋,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里不是伊藤雷的池湾别墅。 “为什么会来这里?”她攀着左野磔的脖子,看往屋里的陈设,家具和装潢都很新,非常简约的装修风格,是她喜欢的欧美风格。 她总是喜欢简单的陈设,温馨,舒适,自在。 “今天我们结婚,我不想别人来打扰。”左野磔把她放进沙发上,并没有立即起身,而是低唇吻吻她的唇角。 上官琦仰着眸看他,双手还吊在他的脖子上:“磔……” 像做梦一样的感觉,他们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成为合法夫妻了。 “我抱你回房休息一下,中午我叫你起来。”左野磔直起身来,从裤袋里拿出手机,关机。 “磔,你的手机不能关。”上官琦皱着眉头看看他,又看看手机,直觉的认为不妥,他日理万机,怎么能把手机关掉? 但左野磔今天真的打算率性而为,他把手机关掉,扔到一边去:“老板有喜事,休息一天不算过份。” “可是……”上官琦还是皱着眉。 “没有可是。”左野磔转身去拿了张薄毯过来:“如果你不想一个人在楼上,就在沙发上躺一下。” 电话可以不接,堆积的工作不能不做。 泷泽已经按吩咐把他的手提电脑拿了过来,里面有很多需要他批复的邮件。 还有堆叠的文件。 上官琦见他已经坐到她的对面打开电脑,只好作罢。 至少,还有邮件能够联系。 她往好处想。 左野磔专心的开始工作,她看着看着,忘记今夕是何夕,人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迷糊中,有人过来,轻轻的把她抱起,她知道是谁,可是她睁开不眼眸,只安心的埋在他的怀里,被他抱回房。 “磔……”她梦呓的叫了着这个名字。 “嗯?”左野磔低沉着嗓音轻轻应道。 “别走。”别走。她从心底呐喊,是最真实的感受。 “不走。”他坐落在床沿,握着她的手,她中指和无名指上的两枚钻戒,触感冰凉。 述说着,他们真的结婚了。 他欠她一个婚礼。 一个举世瞩目的盛世婚礼。 正文 169不想解释,也不想掩饰 上官琦一睡就睡了几个小时,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二点。 偌大的客厅里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她掀开薄毯,从沙发上起来,赤着脚茫然的看了一眼四周,瞥见右手的戒指,许久才愣过神来她身在何处。 客厅面海的一面,有着大幅落地长窗,午后的阳光透过明净的玻璃窗户照了进来,沉谧慵懒的铺洒在原木地板上。 左野磔正站在那边,单手插袋的面前海的方向,压着声音接着一个电话。 这个场景让上官琦想起了他们在肯尼亚的那天早晨,左野磔也站在那扇破败的窗户前,讲着一通重要的电话。 早晨的阳光把他整个人都笼在里面,融融的,暖暖的,尘埃在他的头顶上旋舞,非常深刻的画面。 她远远看着他,这个男人,一如以往的英俊淡漠,连背影,都让人感觉隔漠如疏。 上官琦起身,想要过去,走了几步,她听见他低沉的压着嗓线对着电话的那端,慢声说道:“绮罗,我很抱歉。” 语气算不上是内疚,但却带着浓浓的歉意。 上官琦收住脚步,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上前,她伫在原地,垂眸瞥见右手无名指上,宣示着身份的钻戒。 她咬咬唇,终是抬步过去。 左野磔仍旧是专心讲电话,他的眉心,并没有想像中的那般纠结,阳光很暖,但是他的面目萧索。 上官琦走到他的身边,没有看他,只是伸手挽住他的手臂,把脸轻轻的靠了过去。 左野磔侧首看看她,面上波澜未动,目光却有些灼然,他仍旧与那边保持通话:“我手机关了,刚刚才得知消息。” 上官琦安静无虞,只枕着他的臂看往远处浩渺的大海,也不作声。 他总是很喜欢大海,每次去t国,他总是会选择同一酒店入住,因为那间酒店,可以看到很美的海景。 他从前说过,海总是让他感觉能量巨大,他有事情想不通透的时候,海会给他灵感。 对于这通电话,她不想好奇。 她的姿态,已经明确她的想法。 她是正主儿,电话那侧的那个叫绮罗的女子,即便不知道她的存在,但她还是想对他表明立场。 有些东西,自在结婚证上签下名字伊始,已经注定不同。 初音绮罗在那边很无奈的笑道:“你都不知道,今天我的电话快被打爆了,亲戚朋友媒体都接连打来,连雷他们也打电话过来询问我与你怎么回事,你电话又关了机,我差点应付不过来。” “我很抱歉。” “没事,是我自己没考虑周详,昨天晚上那么晚了,我不该跑去你办公室找你,很抱歉给你造成困绕了。” “这事我让泷泽去处理一下,可能暂时委屈一下你这两天先别上街。” 左野磔自然知道是有人故意借题发挥,这个世界总是充斥着肮脏与卑劣,有些人总是眼红别人,一有机会,运用各种手段打压打击,是常态。 前阵子,东南亚金融风暴危机发生时,董事会有人想推举新主席,他想,这事肯定与之有关。 他个人倒没有什么,只是,不想把初音绮罗拖下水。 “我没关系的,他们要乱写随便他们,反正又不是真的。”初音绮罗没放在心上:“你在哪?雷他们在到处找你。” 伊藤雷已经去过池湾别墅了,佣人说左野磔一大早带了上官琦出门,便没有再回来。 左野磔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淡淡说了句:“我有些重要的私事要处理,今天不会回去了。” 初音绮罗并没有继续追问,左野磔的个性一向如此,他不想说的事,谁也问不出个理所当然来,她只好说:“那好吧,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 “嗯。”左野磔抿着唇角,放下电话。 上官琦依旧一动不动,整个人都异常的安静,左野磔以为她又晕了,侧转过眸:“又晕了?” 上官琦轻摇了一下头:“不晕,只是突然很想这么倚靠着你,成了你妻子真好,可以这样名正言顺的站在你的身边,霸占着你。对着另一个女人,也有着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这样的悠闲时光,大约只能在结婚的这天,才会……拥有,也许,只有一天。 左野磔低凝着眸,看着她的发顶,久久没语。 上官琦知道,他不动声色的外表之下其实洞察着一切,但她不想解释,也不想掩饰。 “饿了吗?”半晌他问。 “嗯,好久没好好吃饭。”她抬起眸来,仰头看着他墨色的深眸。 左野磔拉起她,转身走往餐厅,那里已经准备好五菜一汤,每一道,上面都覆着盘子。 上官琦讶异,这宅子里,除了他们两人,应该没有第三个人,所以,她能肯定,这些饭菜绝不是厨子做的。 “你做的?”她仿佛不敢相信。 像左野磔这样的男人,根本很难想像他会挽起名贵衬衫的袖子,下厨煮一大堆菜肴。 左野磔没答,替她拉开一张餐椅:“坐吧。” 上官琦微讶依言落座。 左野磔也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一些肉放到她的碗里:“多吃点。” 上官琦没动,只静静的看着他,思绪沉溺在过去。 以前,和他吃一顿饭都很难得,更别指望他会亲自下厨煮一桌的菜。 她与他这十年来的关系,更像是被包养的关系,到最后,她都觉得两人的感情比陌生人还要淡泊。 她被他磨光了所有的锐气,她依附着他生存,她站在他的背影后,默默充当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妻子角色。 她被无限妥协无限顺从,把自己的个性都弄没了。无数次想过分手的问题,可是,她开不了这个口,也舍不得这个人。 他们拥有共同的朋友圈子,她哥哥与他是生死之交的好友,她这十年,就只拥有为数不多的一些朋友,沈晴,黎紫,左野雨,宇文风铃以及,后来才出现的顾惜。 可这些,都是不能说心事的对像,是不适合。 分手不能,就只有无限的妥协了。 到那件事的发生之后,她终于能,给自己一个绝然的转身,逃离这一场长达十年的桎酷。 她承认,她是利用了程致远来躲避以及遗忘,可程致远也利用了她,他们互不相欠。 其实,没那么的投入爱,相处得更加自然,她在首尔生活一年,与程致远的相处,很顺其自然,没有什么压力。 之后,很多东西开始变了。 她没有想过,她一直都未曾真正逃离过他的世界,地球绕了太阳一圈,他们也绕了世界一圈,又回到了原点。 见上官琦怔愣出神,左野磔皱皱眉,停了筷子,说:“绮罗是我的中学同学,也是一个圈子的人,只是她早年随母亲迁居英国,没机会介绍给你认识。” 上官琦听了他的话,没愣过来。 “绮罗?” 等愣过来,她突然明白他是在解释,她很讶异他会向她解释,他做事,从来不屑解释。 但左野磔没有再把这话题说下去了,他认为已经够了,重新把情绪隐在眼眸里:“以后我们就住在这边吧。” “嗯。”上官琦一如以往的顺从,几乎没有再问一句是什么意思。 反正,他总是会替她安排好一切,如今掩人耳目的结了婚,她正式成为左野磔的太太,在未向外界公布之前,这里当婚房,未尝不好。 左野磔异于她的低眉顺眼,她甚至什么也没有问,这让他有些不悦,他皱了皱眉:“家里……” “家里我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说,不会让他们知道的,你放心。”上官琦收回眼光,低垂着眸子吃饭。 他做的菜,她总该赏赏面,多吃一点。 左野磔还没来得及说话,她想了想,又开口:“你以后回来吃饭的话,提前跟我说,要是不回来,我一个人,做多了吃不完,会浪费。” 左野磔的眼睛瞥向她,过了半天,才淡淡的嗯了一声。 “我明天会上班,我会把厨子花王和司机都调过来,你有什么需要跟他们说。” “好。”上官琦对他,从来都是顺从的。 左野磔也没有觉得什么不对,不过她异常过度的顺从,像是在应付着他一样。 他们,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 他想了想,又说:“小琦,如果你不喜欢,可以跟我说。” “我喜欢。”她笑笑,展出了一整天都没有露出过的笑容。 她喜欢,像这些菜一样,她都很喜欢。 结婚很平淡,没有任何亲朋戚友的知晓,但是她反倒是很喜欢这种感觉。 如果可以,她希望这种温馨,不会只有短短的一天。 这顿饭,上官琦吃得很慢,可是吃了很多。 这是她这长久以来,吃得最多的一次。 左野磔倒是没怎么动筷子,一直以复杂的眼神看着她胃口大开的吃着他亲手为她做的一桌子的菜。 吃完饭,上官琦想去洗碗,却被左野磔阻止了,他挽袖收捡碗筷,兀自拿进厨房。 真不能想像,他一个大boss除了在商场上杀伐决断,还能下厨洗碗。 上官琦的心情很复杂,仿佛做梦一样,其实这些年,他们彼此对对方,真的不如想像中那般了解吧。 正文 170同一天 下午。 左野磔没出去,也没有工作,只是陪着上官琦躺在屋顶的阳光书房里看书。 这别墅的设计师是左野磔专门从美国请来的,他在哈佛的同学,只是不同系,这个设计师现在已经是大师级的人物,非常有才华。 他受左野磔的邀请,特地从费城飞来,亲自了解左野磔的喜好,用了近一个多月的时间,才把图稿完成。 无疑,这间位于楼顶,有着无敌海景的阳光书房,让上官琦很是惊喜,阳光从幕顶洒下来,非常明亮,晚上,灯熄灭之后,还可以遥控打开天幕,躺在下方观看夜空中的繁星点点。 非常棒的设计。 只是别墅装修竣工之后,她没有再到过这里来。 大学毕业之后,她没有出外工作,而是迁居至东京,跟他在一起,她总是很能适应陌生的环境,平时没什么消遣,就会去书房找些书打发时间,左野磔知道她喜欢看书,买房的时候曾想把面海的那一边客厅辟成书房,但他的设计师朋友最终说服他把楼顶设计成书房。 左野磔对财经方面的书有浓郁的兴趣,平时也会看看其他的书,此刻他手中拿着的世界地理杂志,很自然的枕在上官琦的双膝上随手翻看着。 上官琦从书墙上拿下一本书看,有时恍神,以前渴求的东西突然梦般的实现,真的很难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越难得到的东西,越容易感到满足。 比如,狂烈的爱着一个人的时候,即便他不爱自己,但只要他某天回首,向自己投以一个微笑,也会让一颗热切的心狂跳不止。 人就是这样的,只有在不断的追求的过程中,才会得到幸福,而且能轻易而举的觉得幸福。 她很享受这种状态,心不设防,悠游自在,能简单在一起,就算不说话,也是一种难能的幸福。 左野磔翻着翻着书,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书搁在胸口前,呼吸渐渐绵长。 上官琦轻轻的肥书从他手里抽走,抬手搁到头顶的书架上,之后,没敢再动半分。 她知道平时他有多忙,他的时间总是不够用,今天难得没有电话的打扰,可以稍微放松一下,她不想惊醒他。 她低着眸,就这样,一瞬不瞬的用眼神临摩着他的眉,他的睫,他高耸的鼻梁,他菲薄的唇角,他线条优美的下巴,甚至,高高的喉结。 这样过了很久,她的双腿有点麻,她微微动了一下,左野磔立即皱了皱眉头,她马上屏息着不敢再动。 左野磔微微睁开眸,声音带着睡眠不足特有的沙哑低沉,问道:“去哪?” “不去哪,你继续睡。”上官琦双手撑了一下沙发往上坐了坐,调整好坐姿。 左野磔没继续睡,从她膝上起来,靠到沙发背上,慵懒困惑:“我睡了多久?” “没多久,十来分钟。”上官琦也很轻的皱了一眉,悄悄的抬动麻了的双腿,没让左野磔窥出半分。 “抱歉我睡着了。”这一阵子,的确没怎么睡好,太多的事情发生,太多的工作要处理,困绕的感情,沉闷的工作,占据了他大量的时间。 “你再休息一下吧。”上官琦侧了侧身,见他那么疲累,眉头没有丝毫纾缓。 “不了,一会儿我还得等一个重要的电子邮件。”银狐总部发过来的,关于四年前那张照片的出处,他们好像掌握了些眉目,但还没有办法很确定。 左野磔以私人名义委托安德鲁帮忙调查,在台湾的特工人员经过长达四年的暗中调查,终于找到一丝线索。 那边说,最快会在三点把调查报告发过来。 按理说一切尘埃落定,各个人应该对此事绝口不提,当从来没有发生过才是,但左野磔认定,有人出于什么目的,才会把照片发给上官琦。 但动机至今未明,他对此有太多的不解:为什么在深山野岭,会突然出现第三个人?为什么他被悄悄拍下照片,而浑然未觉? 如果这发生在都市,在任何一个角落,被路过的人拍下,他不会觉得不正常,但在深山野岭里的废弃房子被人拍下,这样的举动,就非比寻常。 再者,他为什么知道上官琦的邮箱地址?为什么要把照片发给她?他们分手,这对背后捣鬼的那个人到底有什么好处? 他曾一度怀疑是程致远在背后耍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但四年前他并没有跟他结怨,两人不在同的领域,各自称王,没有丝毫的冲突,不存在竞争,应该不可能是他。 那么,到底是谁? 上官琦见他眉头微蹙,遂直起身来,想去煮个咖啡给他提神,刚站直身,双腿一麻,整个人往侧方跌去。 左野磔长臂一伸,把她捞了回来,上官琦落入他的怀里,坐到他的双腿上。 她有些愣,但脚上电流般的麻涩让她非常不适,她始终微蹙着眉,偎在他的心口前一动不敢动,也不敢告诉他,她腿麻。 本来就气血不足,血液不流通,加剧了症状。但她不敢说,她觉得,她说了以后,以左野磔的个性,以后他再也不会枕着她的双腿看书。 “明天开始,你天天给我吃补品。”左野磔以为她是贫血眩晕,手臂锁着她不堪一握的腰,语气似责还怜。 “好。”上官琦低着眸,尝试性的抬了抬腿,腿上的麻涩未消,她只能低着头颦眉。 “你想去哪里?”他又问。 “给你煮个咖啡。”她答得顺,本来就打算这么做,只是没来得及实施。 “我去。”左野磔把她放回沙发上,直起身,他没有换回衣服,还是早上去婚姻注册处的那套,长时间压在沙发上,衬衫已经变得皱巴巴。 上官琦不知道他有没有衣服在这里,不过他人高大帅气,穿着皱巴巴的衬衫,也无损他的帅气。 左野磔很快的下了楼,煮了一壶香喷喷的蓝山,回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身的休闲装,还把笔记本带了上来。 上官琦抬眼过去,是他惯有的风格,不过不是她买的。 “你有空的话,给我买些家居服,有很多已经旧了。”他端着一杯回来,没有她的。 她皱皱眉:“我的呢?” “你不能喝,你睡眠不好,再喝咖啡会让神经更兴奋,更加睡不着。”他瞥她一眼,轻缀了口,轻放到桌子上。 上官琦无语,蓝山香气四溢,不能喝,真是一种非人的折磨:“我是因为谁而习惯性失眠的?”她几乎是脱口而出。 左野磔讶异的看了她一眼,嘴角几不可见的微勾唇弧。 “我是说,我是因为东南亚金融危机事件,担心你……”上官琦后知后觉,欲要解释声音却越来越小,最后,圆不下去。 左野磔恢复常态,拿起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上官琦错失了他这一瞬的表情。 他没有再说话,只坐在她的对面,手指飞快的输入着什么,眼眸一直定落在手机界而上。 …… 程致远是在下午三点的时候接到左野磔的信息的。 他与他,是非常奇怪的一对对手,他有他的号,他也有他的号,两人从来不会把对方拉进黑名单,但八百年都不会联系一次,每次联系,必然是因为有事件发生。 彼时,程致远正在首尔顶级酒店首尔新罗与韩流名媛明星举办一场盛大的订婚宴,宴请八方亲朋好友,政客名流。 上流交际圈,总是少不了这些平民难以见及的所谓大人物。 而左野磔一天前已经得到消息,他特意挑在同一天,跟上官琦注册结婚。 他把记者在婚姻登记处拍下的相,连同他们的结婚证,打包发送给程致远。 他写了一封简短的贺信:恭喜订婚,真是巧合,程总也选在今天订婚。 程致远还没打开压缩包,便先看到了这行文字,他眉一挑,那个也字,似乎已经告诉他,他与上官琦,发生了什么。 宴会五点才开场,韩宁正在新娘室里化妆,程致远等在一旁,一直没怎么说话。 订婚是双方家长共同决定的,也不管他愿不愿意,理由是韩宁怀了他的孩子,孩子应该名正言顺的出生。 韩宁是当红明星,不能让媒体知道是奉子成婚,所以订婚宴很仓促的举行,也算是给前阵子那些不是绯闻的绯闻一个交代。 而上官琦,在韩娱传媒中,彻底的销声匿迹。名不经传的女子,昙花一现的出现在某富豪身边,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谁也不会去探究发生了什么事,因为大家都心知肚明,肯定是玩腻了,被无情抛弃。 程致远的电话叮的一声响起时,韩宁的眼眸从化妆镜里睨了一眼过去,她清楚的看见,他面目的变化。 “是谁?”她不动声色的问。 程致远没回答他,面无表情的瞪着邮箱中的压缩文件,很久都没有去解压,他不想去证实,左野磔把上官琦绑去注册了。 韩宁又瞥了瞥他,没再继续问。 程致远一旦不说话,代表她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正文 171念念不忘 程致远终究是点开了左野磔发过来的文件包。 双语的结婚证书上,赫然签了两个人的名字,两人的无名指上,分别戴着价值不菲的钻石对戒,角度取得很精准,钻戒闪耀着扎眼光芒,深深刺痛了他的双眸。 韩宁对他的情绪乃至一切细微的动作都了如指掌,她透着化妆镜看他,眼神只看着脸色越发黑沉紧绷的程致远,化妆师正帮她黏假睫毛,轻声提醒了几次,她都没配合,化妆师只得停了动作,看往身边的助理希洙,希洙与她面面相觑。 程致远紧抿着唇,脸色越来越黯淡,修长的指骨捏在手机的边缘上,有些死紧,但最终,他收起那沉郁的眼神。 “我出去抽根烟。”程致远收起手机,从半倚靠的桌沿上直起身来。 韩宁冷冷的盯着他,眼神复杂。即便是在他的面前,她亦时常戴着冷艳精明的面具,他需要这样的她站在身旁,也许,他即将要娶的,不是一个老婆,而是一个可以在事业上助他一臂之力的女人。 走廊的一端,程致远靠在墙角处抽烟,面容隐在淡淡的烟雾中,周身透着一股隐约的冷冽寒气。 朱子桡上来找他,刚步出电梯口,便窥见走廊另一端的墙角处倚着一抹高大挺拔的人影,烟雾缭绕,隐了他的表情,可朱子桡还是一眼认出,这个背影萧索的男人,是程致远。 有那么一瞬,他仿佛看见了从前的自己。 “看得出来,这个婚,你订得很不情愿。”朱子桡抬步过来,瞥一眼他,然后又瞥一眼他指间积了长长寸灰的烟,蹙着眉说道。 程致远深深的看他一眼,眼眸微动,他习惯性的沉默了片刻,而后把手中的烟头按灭在身侧垃圾筒上的天晶石上,淡淡的说:“不是不情愿,是不甘心。” “不甘心什么?”朱子桡双手插着袋,站到这间顶级饭店的开阔玻幕前,凝睇远方繁华。 程致远依旧保持原来倚墙的姿势,眸内漾出无限讽刺:“输,不甘心这样输掉。” 个人损失十数个亿怎么可能不心疼?远期损失百多亿,这么庞大的数目,即便他低调处理,也不可能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这次惨败,他为此付出高昂代价。 尼尔也萎靡不振,但他们此前的确一致看好局势,并很有信心拿得下这个市场,他们对市场的预判没有偏差,只是金融市场的厮杀永远是很残酷的,没到最后一刻,你永远不知道自己是输是赢,即便到了最后一刻,你也可能不知自己输在哪儿。 像他这次,就真的不知道输给左野磔哪里,他到底是从何处募得数额这么庞大的资金?他到现在,还没有一点头绪。 最重要的是,他到最后,反而需要左野磔的帮助,才能顺利转仓,他真的不甘心。 东南亚t元围剿的失败,是今天这场订婚典礼的导火索。 “我早跟你说过,伊藤雷与左野磔,都不是能少窥的人,他们没有一定的本事,不可能立足得这么稳。”朱子桡收回视线,侧转过头来:“致远,你心里有没有一丁点怪我不插手这件事?” “你已经帮了我,你的那笔钱,我过几天转汇回去。”程致远很能了解朱子桡的立场,即便到现在,顾惜仍是他心底不能触碰的刺,轻拔一下,都会觉得很痛。 朱子桡得知程致远落败,其实心里很复杂,他是不希望那一方落败,他知道如果是左野磔处于劣势,伊藤雷肯定拼尽全力的去帮忙,一旦左野磔输了,伊藤雷也逃脱不了共输的关系,那顾惜一定会很难过,他私心不想她难过。 可这样的局面,双方不可能存在平手。 输掉的人,不是程致远以及一众金融炒家,就是左野磔及t国当局。 “幸好没拖你下水,不然我很过意不去。”程致远这句倒是真心话,朱子桡是正经的商人,他不热衷金融投机,那些辛苦钱不应该被一夜蒸发。 “你说的是什么话?我这些天也很后悔我始终没有出手帮你,也许我下去了,情况会大大的不同。”当初,程致远是二话不说就去帮他的,现如今,境况转换,他却作壁上观。 “左野磔是有备而来的,我的确太轻敌,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一次是正常,摔倒两次,就是傻逼。”他承认,他的手法并不那么漂亮,可金融大战就是这样的,不讲求方式方法,只要能赢,没有人会记住你用什么方式去赢得战争。 他只是没有想到,他卑劣了一把,利用了上官琦去打这场仗,但同时的,也失去了她。 “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对顾惜念念不忘。”程致远忽然有点感慨。 “难道你对上官琦,也念念不忘?”朱子桡一向不会认为程致远对上官琦出自真心,他一路看来,程致远的每走一步,都是为了利用上官琦牵制左野磔,而他事实上也的确这么做了。 所以他不认为程致远对上官琦有什么深刻的感情。 “几年前,你曾经问过我,我钱夹里的那个女子是谁?”程致远脸色沉寂,一双冷漠的眸子显得尤为幽深。 朱子桡拿眼睨他,略略皱眉:“你说是你的初恋情人。” 几年前他在地上捡起他无意间落下的钱夹,里面有一张女子的侧影,很年轻的脸容,但看得并不真切,他一直很好奇是谁。 因为这么多年,除了韩宁,他从未见过他身边有过别的女子。 “是上官琦,七年前,我在巴黎市政广场的一场快闪中,遇见她。”程致远转过眸来,以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眼神,直视着他,有些无奈的意味。 “……”朱子桡只觉得人生真是充满神奇。 像他在孤儿院里遇见十岁的顾惜,他收养了她,以一种似包养又不是包养的关系,一起十四年。 没想到程致远也有这样的奇遇,只是,他遇上的女子,彼时已经是别人的女人。 “然后呢?”他问,一眼之缘,未必成爱。 “然后……再没有然后。”然后左野磔因为成为他的对手,他寻找各种机会狙击左野集团的股票,朱子桡的冲冠一怒,刚好给了他机会。 朱子桡蹙眉想了一下,说:“致远,爱一个人总会有理由,你不是冲动的人,不可能一眼就认定上官琦。” “你呢,你是一眼认定顾惜的吗?”程致远冷声反问。 “我们不同,我跟她有十四年的感情基础。” “那又怎么样?我跟韩宁,不止七年,但我还是会爱上另一个女人。”感情表达的方式各有不同,他只是不喜欢表现得太强烈。 他不否认对上官琦有感觉,也因为有感觉,才会有开始。 “你喜欢她什么?”上官琦并不是一个个性很鲜明的女子,不过她的洞悉力很强,总是能轻易捕捉到一些旁人不易觉察的细节,朱子桡因为顾惜的关系,与她有过短暂的接触,他感觉上官琦在左野磔的背后,收敛了自己太多的锋芒。 “喜欢她与世无争吧,总是很容易妥协。只要她不想,她便不会去跟人争取什么,好像什么都无所谓。我比较喜欢这样简单的女子。”一年零三个月的相处,他还是慢慢的了解了她的个性,也许那个并不是真实的她,但是他喜欢这样的她。 不防备,随遇而安,不显露心事,不给人困绕。他不会疲于应付。 至于韩宁…… 与她床上抵死缠绵,总是能得到极致的欢愉,她永远有办法令他达到极乐的颠峰,即便彼此对对方身体熟悉得不得了,还是无损两人在一起的鱼水&之欢。 所以他对她种种作为,都很包容,只要无伤大雅。 朱子桡闻言,眉皱得更深了:“致远,上官琦是左野磔的女人,他们一起十一年了……” “如果顾惜现在回到你的身边,你介意她曾是伊藤雷的女人吗?” 朱子桡无言以答。 末了,他问:“你还不死心?” 程致远不说话,他没想好,看到他们结婚的照片,他的心里很堵,所以出来抽烟。 “你今天订婚了,在h国,订婚代表什么,我想你应该很清楚。” “结婚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过是多了一张纸的关系,随时,随地都可以离婚。 他对上官琦的感情很复杂,不知道怎么形容,也许,她未曾重要至他会为之放弃一切,所以,他才会选了保期权合约。 也许,她也重要至,他的订婚之日,也为她同一天与别的男人结婚,而心生不快。 爱情这么复杂,他不想搞懂。 朱子桡并不赞同他对婚姻的不重视:“结婚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是一生一世的事情。” 不过程致远的家庭与他家不同,他家庭幸福,父母相爱,所以他很重视家庭,也因此而曾给顾惜母子一个家。 但程致远的父亲却有两个妻子,外边还有无数女人,很难怪他的婚姻意识淡泊。 “所以你才一直不结婚吗?”程致远淡笑一声问。 朱子桡耸耸肩:“我没有想要结婚的对像,如果有,一定是一辈子了。” 正文 172因为你已改变,而我还是一成不变 两指宽的门缝内,静静的伫着一个面目清冷的女子,拖着长长的裙摆,,一动未动。她正手握门把,屏息听着走廊外边的两个男人之间的谈话。 希洙和化妆师看着她面着门口,精致无瑕的面容覆着一层厚厚的冰霜,两个人一声也不敢吭。 朱子桡与程致远的对话,韩宁全数落入耳中,一字不漏。 她从未后悔过她把程致远与上官琦签定的合约拿给左野磔,她说过,她绝对不会让上官琦有机会怀上程致远的孩子,她不计后果的去做了。 她只是没有想到,程致远与上官琦,竟有这么深的渊源,上官琦不是无故出现的,七年前就出现在程致远的生命中,而她竟,一直不知道,任其在他的心底,生根发芽,渐渐长成漫天大树。 乃至于,人离开了,还能影响到他的心情。 她静心听着,心里不知所想,直至朱子桡走到程致远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我知道你很不甘心输给左野磔,反正五点宴会才开场,现在还有点时间,陪我喝一杯?” 感情没有谁对谁错,朱子桡是想,也许程致远把婚结了,大约就不会再想些有的没的。 “好。”程致远微启薄唇,他现在的心情真的不怎么好,幸好还有老友相伴。 韩宁听见脚步声过来,连忙阖上房门,垂了垂眸,把眼眸波动的情结全数收起,拽住裙尾缓缓的转过身来。 这套奢华高贵的晚礼服,是程致远专门为韩宁在伦墩定制的,世上仅此一套。 设计灵感源于19世纪加入花朵图案的缎纹刺绣,裙身上全是手工刺绣的蕾丝,布满象牙色丝线图案,坠地裙摆长达3米,充满优雅的古典美感。 程致远的外交手腕一向不错,尽管韩宁知道他与她订婚是迫不得已的事,他还是没有拒绝,该为她做的,都为她做到最好。不知道是出于补偿还是出于什么心态。 韩宁感激自己的出身,如果没有这个显赫的出身,她与程致远在一起的时候再久,他都不会给她一个婚礼,哪怕是有名无实。 希洙赶紧过去帮她拉起裙尾,韩宁面无表情的回到化妆椅上,什么也好像没有发生一样,把化妆师叫了过来。 今天,她会是最美的。 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她想,左野磔也一定会让上官琦看到他们的订婚仪式。 她想到这个,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凉薄。 订婚宴如常举行,并没有什么意外的事件发生,甚至连受邀出席的记者都很配合,没有提问一些敏感的问题。 订婚宴中星光煜煜,名人名流济济一堂,甚至比程怀远的婚礼还要盛大。 程致远与朱子桡喝完闷酒回来时,已是微醺,但人还是清醒的。 整个宴会,程致远举止得体,带着韩宁满场转地招呼各路客人,没有半点异常,很容易让人错觉为,他的喜悦之色,是发自内心的。 他的酒量非常好,一杯接着一杯,还能面不改色的,与客人谈笑风生。 尽管感觉得到他的心不在焉,韩宁这一晚,还是赚足了眼球,各种艳羡目光聚集在她的身上,让她非常有面子。 程致远与韩宁的订婚宴的奢华程度,与另一对也在今天结婚的夫妇寒酸仪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某人甚至连求婚的步骤都省了,直接拽了手就去登记,回来两人简单的吃了个午餐,算是庆祝。 谁能想到亚洲首富左野磔先生结个婚,会是这般的简单至简陋环保的地步? 上官琦并不知道,左野磔早就知晓道程致远会在今天订婚,她是从电视上看到的程致远与韩宁订婚的消息的。 由于前阵子em收购项目争夺战,程致远败给左野磔,也一度成为媒体关注的焦点,所以,他今天的订婚宴,引发了亚洲金融圈的瞩目,很多电视台都有报道。 吃过晚饭后,左野磔去了洗澡,她则在房间里看电视,换台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插播的新闻。 那场奢华的盛宴,男女主角才貌双全,是所有人眼中的焦点,宴会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一派喜气。 程致远会与韩宁订婚,是意料中的事情,她并不感到意外。 也许,这样才是最好的,这样,大家就不会再有牵连。 只是,别人连订婚的场面都弄得这么大,反观她的人生大事,像例行公事一样…… 真的是,非常鲜明的对比。 她不是肤浅的人,但她总是女人,是女人对婚姻大事总是心有幻想。 她经历过很多朋友的婚礼,每一对,不论仪式的大小,都是幸福满盈,而她与左野磔,就好像完成了一项手续一样。 这十年一直拖着不办的手续,结婚的意义,已经全无。 上官琦低眸看了看手中的钻戒,抿抿唇,抬手关掉电视。 刚转过眸来,就看见左野磔正站在浴室的门口,无声的擦着头发,窥向电视墙的眼眸里仿佛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极快。 快得上官琦根本来不及捕捉。 “怎么把电视关了?”他若无其事的走出来,边擦着湿湿的头发,边问。 “没什么好看的节目。”上官琦看着他走往柜子的那边,不知为什么,又感觉到两人之间又有了些隔漠。 “程致远今天在首尔新罗举行订婚宴,我忘记告诉你。”左野磔背对着她找吹风机,声线淡无波泊,一点起伏都没有。 “迟早的事情。”上官琦并没有觉有多奇怪。 左野磔的手里一滞,停下动作问他:“你既然知道他要娶的是韩宁,为什么还要跟他在一起?” 上官琦默默的垂眸看着他,静了很久,才说:“你不是应该都知道吗?” “我应该知道什么?”左野磔眉角一挑,神情萧冷。 “我所做的一切,不能说全是为了你,但是,也是因为你。”所有因由,都源自他。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我知道我们之间,很难回到从前无忧快乐的时候,因为你已改变,而我还是一成不变的我,我没法改变自己,也没法改变你,所以,我只能这样,继续这样……” “你没有必须这样委屈自己。”左野磔沉沉开口。 上官琦摇摇头,绽出一抹恍惚的笑:“我可以吗?我尝试转身了,可是一年之后我们还是回到原点,不是吧?”关系并没有拉近,反而更远了。 左野磔转身看往她,他现在,真的越来越不了解她,他甚至不再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 “磔。”她语气忽转严肃:“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左野磔无声无色的看着她,她问什么,他都会如实的答。 但她问的却是:“你为什么选择今天与我结婚?” 左野磔静默,尔后,他说:“你忘记是你开的口?” “可是,你那天晚上,明明亲口对我说,等我身体恢复以后,我们就结婚。”她执拗的看定他,她一直以为是梦,但顾惜她们告诉她,这不是梦,她分明能感觉得到他的气息。 那真实的触感,她想像了数回,都觉得不可能是做梦。 “你记错了。”左野磔又转过身去,背对着她打开吹风机。 上官琦一瞬不瞬,目光沉沉的看他,燥动的声响,是这沉郁的氛围中,唯一的声源。 两人各怀心事,心情繁复。 短发总是很容易吹干,左野磔关掉电源,把吹风机重新收好,拿了手机低头边看边对她说:“我还有些工作要处理,可能会忙到很晚,你先睡,不用等我。” 上官琦没有答话,忽然很难过的看着他。 左野磔察觉有异,从屏幕上抬起眸来:“怎么了?” 上官琦抿抿唇,倔强的把脸别过一边去。 左野磔皱皱眉,放下手机,走到她的面前,眉睫低顺:“怎么了?” 上官琦咬咬唇,不说话,他们如果一定要这么相处,那么,就这么继续下去。 新婚之夜,虽然她的身体不好,但,有谁的丈夫会在新婚之夜,会忙工作去? “好吧,我等你睡着了,再去。”左野磔还是洞察到她的情绪,他抬手把她搂了过来。 上官琦低低眸:“你有事情要忙,你去吧,我没事。” 他们的爱情已经白发苍苍了,死掉,是迟早的事情。 她应该学习习惯,也许将来,他身边再有别的女人,她也能微笑祝福。 左野磔不说话,也没走。 “别惹我生气,小琦。”他忽然轻轻出声,声音沙哑而性感。 惹他生气了,不是哄两句就能没事,他会计较很久。 以前他不知道自己是超级醋坛子,因为没有对手,因为深信她永远不会走。 但现在知道了,他才了解自己深深掩藏着的一面。 他会想方设法的把她抓回来,他会用对付别人的方法对付她,他会让她永远记着,她是他左野磔的女人。 他爱她,他要让她自己感受着他到底有多爱她。 上官琦默默无声,眼中一片模糊,想要攀缠着的手,终究是垂下了来。 他们,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为什么会走到这种地步? 正文 173每一寸池城 翌日。 左野磔要回公司上班,他就真只给自己放了一天的婚假。 上官琦很早就起了床,给他准备早餐,左野磔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了位置。 他昨晚终究是没有去书房工作,他留在主卧里过夜,什么也不能做,只是搂了她,相顾无言的补眠。 左野磔赤着精壮的上半身,半坐在床上,眼眸往四周巡了一圈,没发现有任何的异常,遂掀被下地。 他有luo睡的习惯,上官琦也知道,但他昨天晚上,还是穿了短裤,不过,一夜艰难辗转难以入眠。 男人的某些本能总是很轻易被激发,美人在怀能看不能动,的确是很折腾人。 上官琦在厨房准备好小丰盛的早餐之后,上来叫他起来,推门进来,没想到左野磔已经兀自起床,正站在衣橱里找衣服。 “怎么这么早起来?”左野磔见她进来停了动作,英俊的眉睫,很轻的皱起。 “你要上班,我给你准备早餐。”上官琦抬步进来,拉开另一扇衣橱的门,拿出已经一套搭配好的衣服递给他:“你今天穿这套吧,我已经烫好了。” 左野磔没接,看看她手里的衣服,停了一秒,他看向她问:“你几点起的床?” “六点。”上官琦见他没接,把衣服铺平放在床上,很自然的接口道。 “嗯。”他笔直的看着她直起身来,低沉的磁嗓有男人早晨起床的独有微沙。 上官琦转过身面向他,一下掉进他泓深的眼底,猝不防及的,就被他拉了过去,低唇封缄她的唇。 直接而粗鲁。 上官琦完全发懵,美眸内甚至有一些迷茫。 “我没有刷牙,你会介意吗?”他,直直的望进她的眸底,面容清俊,眼神清澈,语气却是一本正经。 上官琦转不过来,只呆呆的看着他发傻。 “我以后可能会常常在早晨起来还没有刷牙的情况下吻你。”他捧着她的脸低低的说,他的目光和她的交织在一起,淬着灼灼的光。 上官琦不知如何形容此刻的感觉,她甚至来不及反应,眼睛睁得大大的。 他吻了吻她的唇角,放开她,转身走进浴室洗澡,衣服都没有拿进去。 上官琦怔愣了好一阵子,直至浴室里传来潺潺的流水声,她才恍过神来,抬手触抚了一下有些清凉的唇瓣,像做梦一样,但湿濡的触感却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这男人,真的很善变,总是一时给她天堂,一时给她地狱。一觉醒来,心情大好,拽过她就是一阵。 上官琦困惑不已,不过还是趁着他洗澡的时间,收拾好凌乱的床铺。 低头叠被子的时候,她又掠见无名指上的婚戒,抬手抚了抚,继续未完成的工作。 好像真的有些什么不同了,戴上婚戒,有了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便有了一份不可推卸的责任。 左野磔很快便洗完澡出来,腰间只围了一条浴巾,他习惯晨间起床后去洗澡,这让他更容易清醒,无论春夏秋冬,他都是这样。 上官琦在整理衣柜,他们的衣服可能是佣人从左野大宅送过来的,折叠放在箱子里时,很多已经皱了,她必须把它们重新烫一遍。 “你在做什么?”左野磔走到床边,准备换衣服,抬眸一瞥,竟看到她在翻衣柜。 “衣服都皱了,我得重新烫一遍。”上官琦头也不回,往身边的衣物篮里分类放衣服。 “这些事让佣人来做就好。”左野磔边解开浴巾,边弯身拿起内裤套上,边说。 平常自然得根本就是相处几十年的夫妻。 “你的衣服,以前都是我亲自烫的。”上官琦仿佛已经很习惯这样的生活。 是的,过去的几年,她都是这么过来的。 早起替左野家人准备早点,送他姐姐的女儿浅水日月上幼稚园,回家给他烫第二天要穿的衣服,陪爷爷聊聊天,下午有时间的话,会去风铃家串串门,或者和朋友们逛逛街,扫回的都是左野磔穿也穿不完的衣服,然后会再去幼稚园接日月,别人都以为,她才是日月的妈妈。 这样日复一日,过了好多年。她的心都老了。 连左野雅惠都拥有自己的事业,连生了两个孩子之后,还能继续工作,反观她,二十多岁的年纪,过着的,是中年贵妇般的生活。 左野磔倒是不知道,他总是以为,他的衣服烫得那么好,一点皱褶都没有,是佣人太了解他的脾性。 他以为都是佣人烫的。 他皱皱眉,反手穿上衬衣:“你为什么不让佣人来做这些事?” 上官琦回过身来,看着他在穿衣,走过去站到他的面前,伸手替他扣扣子:“你上了班,我也没有什么事情做,做些家务,时间过得快。” 她把视线专注的定落在他衬衣的扣子上,一颗一颗的扣上,高级定制的白色衬衣,总是很适合他,非常俊朗。 不是每一个男人能够把白衬衫穿得很好看很有味道,左野磔的身材真的可能媲美欧美男星,很少有亚洲男人拥有这样的身材,他是完美的九头身,无敌长腿分割出黄金比例。 这样才貌身份能力都达到顶级的男人,谁能抵抗得住?他这么完美,她这么黯淡。 他们这辈子有缘在一起是天意。 扣好扣子,她让左野磔抬手,帮他扣好袖扣,又问:“你晚上会回来吗?” “不一定。”他如实说,昨天没上班,像左野集团这么大的公司,一定会有很多事情堆叠,他可能要加班。 特别欧美那边的公司,因为时差的不同,很多事情需要他晚上加班处理。 加班其实是常态,有很多时候,他看似悠闲,但这些时间都是腾出来的,他总是利用所有能够利用的时间,去批审文件,有时候在路上都在开电话会议。 “我知道了。”上官琦低下头去,拿起一条宝蓝色的法式领带,踮起脚尖替他系上,她的身高真的不算矮,可面对他,还是得仰起头,每次给他系领带,如果他不配合,她就得整个人攀附在他的身上,手才绕得过他的颈后。 这次他也没配合,挺立着身子,一动不动,她皱皱眉:“弯一下身。” “为什么?”他定凝着她,明知顾问。 “我系不了。”她无奈。 “你以前也够得着。”他抬起手,修长的手抚触她柔美的腰身,不帮她。 上官琦微叹,只得踮着脚尖,把领带绕到他的颈后,没料他盈握着她腰间的手一收,她整个人就趴落在他的身上。 “你……”她瞪他,他是故意的。 左野磔是故意的,他相信他真的是个很正常的男人,这女人身体不适,但却该死的选了条丝质的短睡裙穿在身上,他不经意的蹭着蹭着,短短的睡裙全数卷了上去,露出修长的长腿,那身白皙似雪的细腻,触感好得让他几次控不住想摇醒她帮他解决。 无奈终是不忍心吵醒她,只得独自忍耐。 一晚没睡好,他一醒来就想卸火。 不能碰,吻吻总是能够解一下馋。 他倾下眸,眸色开始加深,终是一低头,吻上了她柔软的唇瓣。双手加深力道,把她更往自己的身上贴着。 上官琦能深刻感觉到,她的身下,有些什么,在慢慢的膨胀。 她一惊,想要退开,但却为时已晚,左野磔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让她退开? 他热烈的吻她,每一寸池城,都是狂烈热切的攻点。 “磔,不行,你上班快迟到了。”她手忙脚乱的推他,她也真的不能,她刚流产。 “我知道。”左野磔无法休止身体的渴望,男人的本能一旦被勾起,就很难平息,平息是件痛苦的事。 他知道不能,可他还是很想吻她,也许压抑太久,也许空虚太久。 这一年,他甚至没有找过别的女人,很难想像,一个男人能一年不碰别的女人,过着和尚般的生活,但是他的确做到了。 这一年多来,仿佛是对她补偿一样,即便有曾经有过一夜情的女子再度暗示,他都默默拒绝。 他也是一个男人,他知道自己曾经伤害过她,他的感情投资的言论,深深的伤及她。 她很清楚这个感情投资,包括身体的出轨。 他的确曾经与别的女人上过床,但每一个,都不会难缠,大家都是各取所需。 那时,他还年轻,他不懂珍惜,他以为有些事情,她不知道,便永远可以隐瞒,但他最终还是发现,她一直都清楚明白,只是一次次的包容。 其实,每个男人都一样的,身与心,可以分离,永远不会只有一个女人。相信自己的男人只有自己一个,只是自欺欺人的想法。 很久很久之后,在他真的快要控不住的时候,他终于从她的唇中抽离。 他细碎的辗着她的唇角,努力平息狂蹿而至的冲动,他想起了在肯尼亚,那间破败的小屋,那张摇晃的木头,那断裂的床板,那坚硬的地板,一切,都是那么极致的完美,让人回味无穷。 他忽然,有些想回到那个时候。 那是他们难得的契合,灵魂与身体的无限契合。 正文 174很坚挺 左野磔延绵的吻着她,沙哑着x求不满的嗓线,说:“下去吃早餐吧。” 上官琦微烧着脸,好久都没能调息过来,她的身上压着触感最明显的,是某人最威武的部位。 很……坚挺,咳。 她一动不敢动,她想起上次在肯尼亚那间狭小的阁楼房间,那张不堪一击的破败木床,她那一动,引发的后果,她毕生都不会忘记。 “你……先放开我吧。”她现在还保持着踮着脚攀倚着他的姿势,他的身体承受了她大半的体重,她真的,能深切的感觉到某物硬朗的程度。 上官琦不知道,在同一时间,左野磔也想起了在肯尼亚的那个晚上,那一场极致的欢愉,已经刻进了他的心里。 或许是太难得,所以才这样令人无限回味。 左野磔最终是依依不舍的放开了她,结婚的第二天早上,一切都不错。彼此都窥避了某些潜藏的问题,一切就变得简单。 “我去准备一下,你快点下来。”上官琦几乎是逃也似的狂奔出门,昨晚早睡,好久不曾有过的深度睡眠让她的气色恢复得很好。 以后,一定要早睡早起,她随手拉上了房门。 左野磔伫在原地,深深看着她,直至门板被阖上,他才缓缓的弯下身去,拿起床上的深黑色西装,唇弧微弯民一下,拉门走了出去。 早餐很丰盛,是上官琦用佣人昨天送过来的食材制作的,每样都是小小的精致的一小盘,两个人吃已经很足够。 “吃些粥,养胃。”她给他盛了一碗,端放在他的面前,他看着她,忽然真的感觉有种家的感觉。 他们的家。 以前,他大多数都是在公司的员工餐厅里吃早餐,很少会陪着家人一起吃,休假的时候,也是一大家子,或是与大帮的朋友,很少机会两人在一起。 他好像,真的忽略太多。上官琦并不是个平庸的女子,但是为了他,她甘愿变得平庸,这些年也好像从来没有要求他为她做过什么。 原来恋人的相处,不是一天打一个电话告之行踪就可以的,它像生意一样,需要经营。 他沉默的吃着,吃了一碗,又要了一碗:“我爷爷说你做的粥,非常好吃。” “爷爷他老人家胃不好,粥养胃,我怕佣人做不好,都自己做。” “我不知道。” “你太忙了,不知道爷爷有胃病很正常,稚说,是年轻的时候不注意饮食落下的病根,所以你……再忙也要记得吃饭。”上官琦喝着牛奶,眸色澄净。 “好。”左野磔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他说的不知道,是指他不知道她为他的家人做了这么多。 她一直在照顾他的家人。 有时候佣人再多,也比不过自己人的照顾。 吃完早餐,上官琦送左野磔上班。 “车我开走了,晚一点我会让人过来补充食物,你需要什么可以跟他们说,也可以打电话给我,别到处乱跑。”临上车之前,他转过身来交代。 “我哪儿也不去。”她答应他,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 左野磔点点头,拉开车门上车,上官琦一直目送他的车驶出了数控大门,才调转视线,看往身后远处那片湛蓝的大海。 别墅离海岸线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她走到有着湛蓝池水的泳池的边上,伫了一会,然后坐到沙滩椅上,看着这片一望无际的浩渺大海,忽而感觉生活对她不薄。 她要的幸福就是这样子的,简单,自然,深爱的男人在身边,每天早出晚归,归来吃她亲手做的饭,有时渡假,带着孩子们到外边见识世界。 或许,这一切,都只是奢望,但她还是希望自己可以实现。 左野磔是个做大事的人,他不会有很多的时间陪她风花雪月,她也不需要他花很多的时间去陪她。 她只需要,她在他的心里。 她只需要,他会在想吻她的时候,随时随地拉过就吻。 她只是需要这样简单的生活。 …… 左野磔终于是没能赶回吃晚饭,但是却让泷泽派了四五个人过来。 他下午的时候,有事紧急飞了t国。 没来得及告诉上官琦,也可能是忘记了。 总之,上官琦没有等到他回来,也不敢打电话给他,怕打扰他的工作。 不过,他早晨的时候也说过,他可能不会回来吃晚饭。 后来打电话过去,电话也关了机,她等至睡着,都没等他回来。 第二天早晨,她一惊醒急急的要去做早餐,才发现,他一宿都没有回来。 下楼时,女佣已经做好了早餐,正往餐桌上搬。 “上官小姐,早安。”女佣见她起床,恭敬的叫了一声。她是从池湾调过来的,就是前天被左野磔调去的那批中的一个,专门负责她的起居生活。 “早安。”上官琦四下巡了遍,一路沿着楼梯下来:“少爷没有过来?” “我们没有见到。小姐,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先用餐吧。”女佣摆好餐具后,退到一旁候着。 上官琦没啥胃口,心里有些隐隐的担忧,她不知道他怎么了,电话也不接。 但她还是坐到餐桌边,握过牛奶,也没喝。 她不知道,左野磔昨天紧急飞了t国,是因为t国水路建设项目出了一些状况。 施工作业人员大规模的罢工,引发连锁反应,左野集团在那边的代工厂接近一半以上发生罢工事件。 起因是有人不知从何处听说,左野磔在这次的金融危机中,赚了数十亿美元,他们的薪酬却近一年没有加过。 期间有人故意煽动工人的情绪,说t国当局虽是击溃金融巨鳄,但却是惨胜,经济后退十数年,损失的都是老百姓的血汗钱,他们的钱其实是贬值了,损失的那些钱实际上都流进了左野磔的腰包。 于是从水路建设施工现场开始,发起了大规模的罢工,然后一发不可收拾,甚至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混乱。 当局很重视,立马致电左野磔,请他马上过去应对。 一来,他们不希望激怒左野磔,万一他把工厂往海外迁移,那对他们来说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损失;二来,他们也不愿与工人激化矛盾,但此事必须解决,所以他们要求左野磔前往协助解决。 左野磔就像是左野集团的消防员一样,哪里蹿了火苗,他就提着灭火器蹭蹭蹭的往哪边冲。 事实上,通常要他出码去处理的事情,都是部属无法解决的事。 他的部属们简值以倾仰神的姿态来膜拜他。 左野磔这次的确忙,他的工作电话几乎被打爆,私人电话又没电,被扔在车上,上官琦打了好几次,都没法联系上他。 后来,她就不打了。 最后,她是从电视上看到他匆匆而过的背影。电视台得到知会,并没有多提及此事,毕竟是影响企业形像的事情,只是简略的提及了一下。 所以上官琦并不清楚事件的重要性,她关掉电话,上了顶楼的书房看书。 看书总是能够很好的打发时间,尤其,还有海风相伴,还有那么美的海景与天空。 下午的时候,女佣上来汇报,说有客人拜访。 上官琦愣了一愣,左野磔和她都好像没有告诉谁,他们住在这里,她奇怪的问:“是谁?” 女佣答:“他说他姓徐,是小姐在首尔的朋友,他给你送回了一样你丢失不见的东西,他说我这么说,你就会知道。” 上官琦一皱眉,已经知道是谁,她连忙穿好拖鞋,从楼顶书房下来。 果然看到一身毕挺西装的徐承哲笔直的立在客厅里,她讶异至极:“承哲?你怎么会在这里?” 徐承哲转过身来,看着上官琦从楼梯上下来,微微笑道:“好久不见了,上官小姐。” 这半月不见,她的头发都长长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上官琦走了过去,奇怪至极的问道。 “不是只有左野磔的人才有那个能力追踪到你在哪里,程总让我把这个送回来给你。”徐承哲专程远道而来,就是为了把耳环还给他。 耳环昨天送到,程致远看了一眼,把耳环丢给他,只说了一句话:“你马上给我送回去,亲手送到她的手里。” 徐承哲只得又接下这苦差,于是,便来了。 程致远仿佛料到左野磔此时并不在一样,把地址丢给他,就没再说话。 昨天下午,左野磔果然又焦头烂额的赶赴t国救火,这里据可靠消息称,只有她一个人在,所以,他一定能够见着她。 上官琦看了一眼,没伸手去接,只深蹙着眉。 徐承哲还是悬着手,没有收回去,他的眼眸,锐利的瞥到了她指间两枚璀璨的钻戒,他讶异的抬首看她:“你……与他结婚了?” 上官琦没有否认:“这不是很好吗?致远不也订婚了吗?” “什么时候的事?”徐承哲皱皱眉,把耳环放在茶几上,东西程致远让他送来,他就不能带回去。 “前天,早晨去登记的,我和磔一起十一年了,结婚只是个手续的问题。”她平静的解释,末了,眼眸又扫往桌上的盒子,说:“所以,耳环我不能收了。” 正文 175是有那么一点狠 一时静场。 徐承哲径自严肃了表情,半晌他推推眼镜,说:“程总与韩小姐门当户对,但他心里最爱的,还是你。” 上官琦笑了笑,淡若秋菊的看往他:“承哲你知道什么才是爱吗?” 徐承哲挑挑眉,不明所以的看着她,没作答,只是转瞬微蹙了眉。 像传情达意这种差事,历来不是好差办的,但他没有办法,王叫臣死,臣不能不死,程致远要他来,他不得不来。 “我对致远来说到底是什么,或许你最清楚,他……”上官琦轻叹一声,缓慢悠长的继续说:“致远,他对我的感情,永远比不过他的生意。” “他不是……”徐承哲作为程致远最忠心的部属,本能的想为他说话。 “你不用替他说什么,我不怪他,男人应当以事业为重,我与他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因缘际会,也只能走到那个地步,这对耳环,我找它……”上官琦弯身从桌上取过流苏耳环,低着长睫深看了一眼,递了过去:“我那么拼命的找它,是因为我生命中另一个重要的男人。” “什么意思?”徐承哲显然不知道耳环的秘密,除了上官琦和左野磔,以及他的一众死党,再没外人得知这个秘密。 上官琦也不想说,因为这不仅关系到左野集团旗下卫星公司的科研成果,还关系到很多复杂的问题。 她想了想,还是淡淡的微笑着,似乎已经放下了一切。 她说:“没什么意思,既然结婚的结婚,订婚的订婚,结果也就如此了,没有必要再纠缠不休,你回去告诉致远,在奥兰多,他与韩宁在一起的时候,我也和磔在一起。” 这听起来很残酷,但是,却是残酷的事实。 人总是很奇怪的,得到的时候不珍惜,失去的时候却用尽一切方式想要挽回,你想挽回,可别人已经不想回头了。做尽一切一厢情愿的事,只是徒劳了功夫。 徐承哲没想到在程致远面前一向温驯得没个性没脾气的上官琦,重新回到左野磔身边之后,变化竟这么的大,他惊讶她的坦然与直接,决断与决心。 他张张唇,刚想说些什么,西装内袋里的手机却震动起来,他低眸拿出一看,接起,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程致远在那边已冰冷的开口:“你让她到银座来见我!就说我要与她谈合约的事。” 酷冷似寒霜的声音,仿佛要冰结大地一样,徐承哲听着都觉得脊背阴寒。 他的讶异还没收拢于口,程致远已经啪的挂掉了电话,他看看断线的电话,又看了看,微蹙的眉有些困惑。 他怎么突然飞了东京?他事前没有半点显露他要亲自过来的计划,今天还是他的订婚假期,本来计划与韩宁出席记者会,回应此前给媒体造成困绕的一众问题。 突然就飞了东京,那记者会…… 他怔忡之间,上官琦瞥一眼他,又看着他手里的手机,问:“致远?” 徐承哲回神,抬眸间仍深蹙着眉:“他来了。” 上官琦没说话。 “他给我出了难题,他希望我能带你去见他。”他又皱皱眉。 “我不会去的。”上官琦淡淡地说。 “他说,你会去的,他要跟你谈你与他之间的合约的问题。”徐承哲若有深意的看着她,眼眸中还有一些分辨不清的其他情绪,飞快闪过。 上官琦静默,手指微微的颤了一下,极力稳住。 “他在银座等你,东京是左野磔的地盘,你去见见他,也不会出什么事。”王命难为,徐承哲尽管消化了两人已经分别与他人定下终身的事情,内心深处也觉得,这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但是程致远要执拗,他也没有办法。 他现在,有些事情想通了,其实,只要细心一想,很多事情可以串连。像是,为什么左野磔会紧急飞往t国,程致远又为什么会突然飞来东京。 上官琦还是没动,只是微微变了脸色,伫在那儿,蹙眉思忖。 徐承哲耐心等候,他知道她会去的。 “耳环,你还是亲自还给他吧。”他见她半晌不语,出言提醒道。 上官琦天人交战很久,才抿抿唇问:“他在银座哪里?” “一间咖啡馆里等你,如果你可以走,我送你过去。” 上官琦点点头。 半小时之后,她在某间著名的咖啡厅里的某个偏静的角落,见到了二十多天没有见过的程致远。 一如以往的清瘦,高高的颧骨突显,给人的感觉仍旧高冷刻薄,一双冷冷冰冰的眸子,自她进门以后,笔直的盯凝着她,直至她走到面前。 “致远。”上官琦神色无虞的径直走到他的面前,微伫了一下,兀自坐落在他的对面,双手紧紧的抓着她的手包,遮挡了某些悬而不安的情绪。 程致远还是冷漠的直视着她,眼眸飞着凌厉的光,紧抿着的薄唇让人分外压抑。 “你怎么会来东京?”上官琦感受到压力,仍旧声线冷静,她把手包放到桌上,抬眸看他。 程致远压低的视线自她右手的无名指上,一掠而过。 “什么时候结的婚?”他问,声音异常的平静,平静得,就像是风雨欲来前的那种。 上官琦停滞了很长时间,她看了看自己的婚戒,虽然不是左野磔亲自挑选的,却是他亲手戴上的,她缓缓开口,说:“你订婚的那一天,没来得及恭喜你,抱歉。” “我问你是什么时候结的婚!”程致远对她,永远能有办法轻易动怒。 “前天。”她也平静的说。 “就因为我与韩宁订婚,所以你才与左野磔急于成婚的吗?”程致远带着最后的一丝希冀,有些控不住的问道。 她拼死跳下湖里打捞他送给她的耳环,这说明她还爱他的,如果不爱,就不会那么的重视那对小小的耳环。 他知道自己做了一个错误但不得不做的决定,他知道自己的心是有那么一点狠,他做事从来毒辣,不毒辣,根本不可能在金融商圈站得稳脚。 他是利用了她去打击左野磔,他是利用了韩宁来刺探她的心思,他是在利益面前两次选择了利益而非她,那又怎么样? 他会回来找她的,只不过是顺序调了一下而已。 但他没有允许她可以嫁给别人,他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来实施一些方案,然后,他就会回来带她走。 可是,她没有等他来,就把自己嫁给左野磔。 上官琦摇摇头:“你与韩宁结婚很适合……” “是订婚!”他急切的打断她,更正道。 “致远,”上官琦默然的看着他半晌,说:“在你们h国的上流社会,订婚与结婚没有什么差别,订婚只是为了把关系确定下来,结婚是为了再次引发瞩目,你们商人,都喜欢锦上添花,因为一场盛典,很可能会带来无限商机,不是吗?” “上官琦。”程致远狭目微眯,带着隐隐的警告意味。 “耳环,我是出于某些私人原因,才下湖去打捞,并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我不想你误会。” “你一再提及耳环,把耳环让人亲自飞一遍h国给我送回来是什么意思?”程致远至今仍坚持认为,她是因为他与韩宁的订婚,才会这么生气的。 “你还不明白吗?我与他有十一年的感情……” “我不想听。” “那么你来是为什么?是要带我回去继续当你的小三,还是来告诉我,你仍旧很爱我?”上官琦也冷了唇。 程致远无名火起:“游戏规则我决定!” “原来我只是你游戏中的一部分!”上官琦嗤笑一声,继续冷眉冷眸的说:“合约的事情,我相信我先生能够还你一个公道,无论他怎么对我,他永远比你爱我!” 她直起身来,从手包里拿出那个装着流苏耳环的盒子,推到他的面前,压下眉睫对他说:“我拼命的去找这对耳环,是因为他与它,有些你不知道的故事,你永远不可能知道因为什么!” 程致远脸色黑沉得快要滴水,眼中带着不可抑止的怒气,他使劲的收紧着僵紧的手指,用力至发白:“我得不到的,你觉得我会让他得到?” 上官琦静了一静,低低眸看他:“我感谢你一年来的照顾,也衷心祝福你与韩宁幸福美满,合约的事情,我相信你也不会拿出来曝光,你要多少开个价。” 她的声音淡寂,这让程致远的火气更盛,只有真的不在意,才会做到如此淡然。 他监听了徐承哲与她对话的整个过程,耳环的盒子里,他早已放置监听器,她每一句淡无波泊的话语,都让他的心口裂开,微微刺痛。 他终究是忍不住的拨通了徐承哲的电话,他必须要见到她,马上见到他。 他为此,准备了足足半个月的时间,从他尚在伦敦的时候开始,不停的部署t国里的一切。 左野磔既然用t国期权合约来跟他换她,那好,他会让他尝到失败的滋味。 他在昨天,引爆了那颗埋在t国的威力巨大的炸.弹,左野磔不是喜欢扑火吗?他让他扑个够! 正文 176生生的受了这一记 程致远轻茂一笑:“我程致远从来不缺钱。” “这么说来,我在你的心目中,还不如钱!”上官琦自嘲一笑,拿起手包,准备走人。 “小琦!”程致远霍然起身,一手拽住她,将她猛的拽了回来,力道之大让上官琦猝不及防的反扑到他的身上。 “你放开我!”上官琦用力的从他怀里挣了开来,有些慌怒。搞笑不搞笑,订完婚还跑来纠缠她。 程致远却死死的攥着她的手,仿佛在拼命压抑心中的怒气:“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前来找你?我不够爱你?我有什么比不上他?” “你放开我!”上官琦皱着眉的想要挣开仍旧被他紧紧钳制着的大手,微怒。 他们之间的拉拉扯扯,已经引来了咖啡馆里所有客人探究的侧目。 这里是东京,她的一举一动都可能受到关注,要是让左野磔知道,她将无法解释清楚这件事。 程致远把她塞回了卡座上,暴戾的用眼神警告她:“我告诉你,左野磔从我这里拿走的,不过是我伪造的一份合约,上面你的签字,是我专门请了笔迹专家模仿,我把它放在我的保险箱里,韩宁背着我偷偷拿给左野磔,但是他销毁的那份是假的,我还有一份原件,你跟我的合约,仍旧算数!” “你说什么?”上官琦的身体瑟缩了一下,颤着声音问。韩宁跟磔见过?她给他偷了合约? 程致远瞪着她,一字一句地说:“左野磔拿t国期权合约跟我交换你,让我顺利转了仓,但是口头协议不具法律效力,当时也没有第三方证明……是你逼我非得这么做的,小琦!左野磔他难道就没有想过,韩宁也许跟我是一伙的?” 上官琦气得发抖,胸口都在剧烈的起伏着:“你真的……让我刮目相看!” 马路的对面,停着一辆车子,咔咔咔的连续拍摄,上官琦因为想着与程致远速战速决,根本没有注意有人偷拍,那些人得到一线照片之后,极速离开。 “谢谢夸张,我真不知道我自己可以这么卑劣,为了得到你,我无所不尽其用。”程致远伸手抚向她的脸,却被她侧首躲开。 他收回手,绝然狠厉的说道:“我对付他的手段,永远不止一种,相信我。” “你什么意思?”上官琦微颤着眼眸,抬头看他,他的身上仿佛已结霜,那扑面而来的气息令她感到脊背寒战。 “他已经去扑火了,左野集团在t国的工厂发生大规模的罢工狂潮,相信你已从新闻上看到,从水路建设项目,一路燃至其他领域。你觉得,他还能平息这场风波吗?”程致远黑寒得让人发怵的眸子,竟微微的透着一股杀戮之气,是的,他总是有办法对付左野磔。 他永远不能忘记,那个浓雾的深夜,他站在伦敦街头的某个广场,静寂如死的接通了那个电话。 他因为这一通电话,失去了他此生唯一一次让他心动了的女子,他用她,保全了手上的十万张期权合约。 他的心,仿佛也被浓雾攻占。 他仿佛听见左野磔在那边轻茂的讥笑。 他不甘心,不甘心到手的东西,又全部被夺走,一而再。 上官琦双手不住的颤抖,她逐寸逐寸的收紧,仍止不住的颤抖。 “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你跟我回首尔,我还是像一年前那样,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也会如你所希望的那样,所有项目,我都不跟他争抢,远远的避开他;二,你跟他继续一起,看着我如何一步步的把他弄得焦头烂额,我仍旧会来带你走,只是那时,是你求着我。”他程致远从未曾为女人做到如此地步,这些,都是她逼他的。 她从不稀罕他,他每次想起,就窝火得很,在她这里碰了壁,就回韩宁那儿疗伤,连自己都要鄙视自己。 可是怎么办?是她先给他的机会的,是她要来招惹他的,是她让他们之间可以开始,既然开始了,就永远没有结束的那档子事。 “我就算死,也不会跟你回去的。”上官琦面色发白的仰着头,咬牙切齿的跟他吐出一句话。 程致远攸的收紧眼眸,一眯再眯,他抬手,摸摸她清瘦的脸颊,唇间缓慢挤出一句:“很好!” 然后,调转身,绷着唇就走。 上官琦抓起桌上的那个素锦盒子,用力的往他的后背扔了过去,坚硬的木质盒子不知敲在他背上的哪根骨头,发出咯的一声,直直的摔了下地。旁人都替他感觉到痛。 “把你的东西带走!永远别让我再看见!”上官琦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对他吼道,这是她第一次对他这么的愤怒。 所有的怒气都像是从脚底直冲脑门,哗啦啦升腾着,瞬间暴发。 她可能,这一生都没有试过对一个不那么重要的人那么愤怒过。 程致远抿着唇,生生的受了这一记,很好,她从来对他,不会有顺从以外的表情,永远淡如白开水,终于成功惹得她怒极非常,动手了,很好。 他缓缓的弯腰,脸色紧绷的收起那个已经摔坏的盒子,里面的流苏耳环掉了出来,还是那样的美丽,还是那样的璀璨,扎得他眼里发疼,慢慢蔓延至黑暗的心底。 他捡了起来,再度起身时,眸里已是黑暗无垠,冷如霜雪。她不珍惜,他珍惜,他捏紧了那只已坏的盒子。不顾旁人诧异眼光,冷着神色大步走出了咖啡馆,坐上了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很快的就消失在银座繁华的街头。 他走后,上官琦气力尽消,她跌坐在卡座的沙发上,手足冰凉,许久都没能安定下来。 侍者一旁看着,替她感觉可怜,不经吩咐给她送来一杯温水。 上官琦连喝了几口之后,才冷静了下来,她急急忙忙的从手包里翻出电话,开始拨号给左野磔,电话空响了好久,没人接。 她握了握杯身,渐渐的垂下手来,看了眼手中的手机,没敢再拨打过去。 她相信,程致远对她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他真的会,也有能力这么做。 他狙击j国交易所,他争夺t国水路建设项目,他争夺em,他狙击t元,他给磔制造混乱,煽动罢工潮,每一次,都是目的明确,深度出击。 左野磔防他已经像防贼一样,仍是防不胜防。 谁能想到,他帮了程致远顺利转仓,程致远一回头,马上部署战略又调集枪头来对付他? 上官琦在咖啡馆坐了很久,才慢慢的回过神来。咖啡馆里的客人在窃窃私语低声讨论着什么,她也管不着了,爱说便说。 她现在脑子空糊糊的一大片,什么都想不到。 程致远为了她,真的快疯了,什么手段都使出来。 他不好过,他也让左野磔不好过。 他今天来,就是笃定左野磔人在t国,不可能回得来。 她回到东京湾别墅里,已经是一小时之后的事。 女佣见她面色不好,连忙过来扶她,她摆摆手,表示没事,坐下后,又拿起手机拨打左野磔的手机。 这次仍是空响,仍是没接。 左野磔彼时已经收到了一条匿名的短信,此人传来过的图片是上官琦与程致远搂在一起,距离有些远,但仍能看出,上官琦仰着头,与程致远对望着。 他删了图片,眼前一片黑暗,捏着手机的修长手指,关节微白。 新闻发布会的前夕,这样的一条短信,包含了多少信息他已经不想去寻究。 泷泽在跟他确定一些条款,念完一遍后抬眸,便见boss眼眸黏在手机上,怔恍出神。 他扫了扫他的手机界面,空白一遍,他纯粹的只是听着听着恍了神:“总裁,要不要再复述一遍?”他提醒道。 “不用了,第十五条修改一下。”左野磔一瞬回神,把手机扔到一旁,交代说。 泷泽不讶异他能够一边恍神一边听他的报告,这么多年,他也真的习惯的左野磔的异于常人的才能。 一心二用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得好的。 新闻发布会马上就要开始,左野磔会亲自应对各路记者的尖酸发问。 这次罢工潮越演越烈,波及到周边的国家,严重影响的日常生产,订单积压一天,他们的损失便多一分,也给当地的经济带来影响。 只能说,幕后煽动的这些人,掌握了工人的心理,才轻易的把这次事件闹大。 左野磔吩咐,便皱眉不语,头痛欲裂的捏着眉心。 泷泽不知道左野磔此刻心烦意闷不仅仅源于罢工狂潮,也还有堵心的情事。 他与上官琦,似乎永远没法坦心见诚,她分明说过他不在,她哪儿都不去,可是一转眼,趁着他不在东京的短短一天,马上就迫不及待的投入程致远的怀里。 程致远为了见她,还真的煞尽苦心,闹这么一大出,让他不旦口袋掉钱,也让他的女人飞身扑向他。 人生,真是讽刺无比。 他抿着唇,垂下手,用力的摘下了仅戴在手上两天的戒指,扔到办公桌上。 泷泽讶异他的举动,他看着他摘下婚戒,皱眉开口:“总裁,结婚戒指摘下不好。” “戴着不舒服。”心里也不舒服!像场笑话一样! 正文 177我娶的是一个能耐的女人 “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泷泽窥着他的神色,试探性的问道。 把戒指都脱下来了,想必,又发生了大的争执吧? 左野磔眉一皱:“帮我查一下绮罗去公司找我的那天晚上,有谁回过公司。” 泷泽被他成功的转移了话题:“你的意思是,发布你和绮罗小姐的假新闻的人是公司内部的人?” 左野磔抿抿唇,没有当即答话,他沉默了一下后,说:“只是有些怀疑。” 最近好像诸事不顺,一波未停一波又起。 “不是已经确定了是某小报记者为求销量,抓拍到你与绮罗小姐一起吃宵夜的照片而大做文章吗?” “如果一个人处心积累的想搞些事端出来,找个替罪羊又有何难?”左野磔挑眉瞥他一眼,从椅子上直起身来,语气十分薄冷:“我出去透透气,你抓紧去办。” 他要知道,背后捣鬼的,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好。”泷泽眉峰蹙起,侧着身看着左野磔扯松了领带从他的身边走过去。 那攻只戴了两天的结婚戒指,就这么被他无情的扔到了手机的旁边,跃跃的耀着冷光。 泷泽轻叹了一口气,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是上官琦的手机号,还是原来的号码,这一年多来,左野磔一直保留着她使用了十多年的电话号码,号码没变,手机却换了好几台。 除了泷泽,再没有别的外人得知上官琦复通了旧手机号。 电话接通的那刻,泷泽听到了上官琦略微急切与微微带着希冀的声音,她问得有些小心翼翼:“泷泽?” 泷泽听得出来,她希望这个电话是谁拨打过来的,但是很遗憾,他不是左野磔。 “是我,抱歉,琦小姐,这两天太忙,忘记给你电话报平安。”泷泽看着那只戒指,都有些不忍心提及两人婚后的情况。 想当然不怎么好。 “总裁他昨天下午4点才到t国,一来就马不停蹄的去处理何种事务,一直忙到凌晨……” “泷泽……”上官琦微抿了下唇,有些苦涩的打断他:“我知道他很忙,但这些,为什么由你来解释?” 泷泽一下微怔,然后异常平静地说:“因为总裁从来不会跟你解释一些你可能无法理解的事情。” 比如,她可能会想,只是一通电话的时间,为什么他会抽不出来? 但左野磔就真的抽不出空来,像昨天,他中午接到消息之后,连午饭都没有来得及吃就紧急飞t国,去机场的路上,一路电话不断,两个手机轮番的响着,打得一个手机两块备用电池都没了电。 好在是自家航空公司有飞那条航线,几乎没费什么劲就直接上了机,过安检时,他还在讲着电话。等上了机,飞了几个小时之后,又第一时间赶赴事发现场,一直忙至凌晨一点多才停息下来,那时候,他已经累得不想说话了。 第二天,罢工潮发展到港口码头,群情汹涌,作为一个企业的领者,左野磔刚刚经历东南亚金融风暴,历尽艰辛辛苦好不容易才打了场胜仗,现在又再度面临另一个巨大的挑战。 集团的最高决策者,这个位置并不是那么好坐的,其背负的使命及艰辛的程度,只有泷泽一路跟来才知道。 他顿了顿又说:“我打给你,只是希望你能够多多理解总裁,毕竟,琦小姐现在……已经是他的妻子了。” 上官琦垂下眸子,点了点头:“我知道。谢谢你,泷泽。” “没什么我就先挂了,发布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我去做些准备。” “好。”上官琦得知左野磔的消息,心里总算有了些微的慰籍。 泷泽垂下手,想了想,把手机放入裤袋里,又让秘书找了一个盒子过来,把戒指装好放在左野磔的手机旁,退了出去。 新闻发布会很快就举行。 左野磔一身黑色西装黑色衬衫,在镁光灯闪烁之下,表情严肃的最后登场。 他面容冷峻的从侧方的会场通道走上台前,在中间的主席位置上伫立了一下,扫向台下记者及工人代表的锐利的眸子如冷刃出鞘,让人莫名的,有些压迫。 工人愣了一愣,几乎全部被左野磔的这股气势镇住。 恍过神来之后,见等了半天,走出来的却是一个如此年轻的年轻人,激动的情绪再次暴发,有人开始叫嚣要见左野集团最高决策者左野磔,否则不予谈判。 左野磔冷眼扫了台下一眼,五官如同抹了层霜,每一寸都透着寒气,他缓而冷沉的开口:“我就是左野磔。” 工人代表们又愣了一愣,怎么也不敢相信,他们的大老板是如此的年轻,看起来最多二十出头,怎么可能领得住一个基业如此庞大的企业? “你骗谁,你是左野磔我还是他老子呢!”有工人代表从他的座位上站起了来,指着左野磔的鼻子大骂。 左野磔狭目一眯,一个眼刀霍然飞了过去:“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被左野磔一慑,平板的答了一个名字:“wang。” “你心目中的老板是怎么样的?”左野磔收敛了表情,冷冷的开口问他。 那人无措的搔了下头,像他这样阶层的人,基本没有什么机会见到终极boss,他又搔搔头,说:“不……不该像你这么年轻的。” 他认为,管理这么大的跨国企业,大老板应该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奸巨滑的秃顶老头。 左野磔面无表情的窥着他,一字一句的说:“第一,法律有哪条规定我这么年轻不能领导左野集团?第二,如果你是来跟我谈判的,请首先注意你的言行举止,你是代表大众,不是代表你个人,你在公众场合展露你不适当的情绪只会让你及你的团体处于颓势;第三,关于我的身份,在场的所有媒体朋友,他们对我个人应该不会陌生,如果我不是左野磔,难道你是?” 那人一时语塞,久久不能回应。 身边的工人代表拉了拉他,他讪讪的坐下。 泷泽与身侧的东南亚营运副总相视了一眼,默默的把开场稿收了起来。 左野磔的这个开场白,杀气犹在,一来就压倒性的控住了整个大势,比公关部费心准备的开场稿来得威猛多了。 他是天生的谈判高手,他知道怎么控住场面,知道怎样才能让自己这方处于优势。 左野磔见场面稳定下来,才开始与各路媒体以及工人代表打招呼:“大家好,我是左野磔,非常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这次记者招待会。” “我昨天飞抵t国,第一时间到达现场,也掌握了一定的情况,我想,像刚刚这位wang先生,他与他的同仁们所诉求的,大约只是加薪部份,关于这方面,我们稍后会与工人代表协商。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举手发问。” “左野先生,有消息称,你曾给国际投机基金提供过帮助,让他们手中的期权全约顺利转仓?你们是串通一窝的吗?”媒体人永远关注的只两件事,局势与经济,这两件大事,其一动荡,影响甚大。 “我可以请问你的消息来源吗?”左野磔的黑眸瞥向那名记者:“但凡关注着此次金融风暴的投资人都清楚,如果对冲基金击破t元,整个东南亚金融体系也会被飓风般扫过,他们会带着数以百亿美元笑着撤场,而我,或是你们在坐各位,都会因此破产,十数年来难以摆脱贫困;我不知道说我串通金融巨鳄来袭击自己的人,有没有把信息过滤一下,这种说法简值毫无根据。 “但是,我们的确接获可靠消息。”记者还是坚持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那么,请你提供一下消息来源。” “……”记者说不上来,当局肯定不会承认,那个提供消息的人,早已寻不着了。 程致远啪的关掉电视直播,他把领口扯开些,双手撑着腰侧,薄唇抿得死紧。 左野磔看起来还是那个左野磔,不紧不慢,明明焦头烂额,还是淡定如山的压制着场面。 这次罢工潮,引爆得很成功,他不会相信,左野磔能够轻易摆平。 徐承哲推门进来,走到他的身侧,手里拿着修理好的盒子:“程总,已经修好了。” 程致远调转头来,看了眼,伸手接过,没说话。 徐承哲站了一下,开口:“程总,韩小姐打来电话,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她怎么知道我在东京?” “她……”徐承哲斟酌了下,有些迟疑的说:“她说她看着你的飞机起飞。” 程致远抿抿唇,讥笑一声:“我将娶一个能耐的女人。” “韩小姐没有坏心,只是,女人的妒忌心都很强,她只是不想你去找上官小琦而已。” “我对她太过纵容,我不喜欢不听话的女人。”程致远转过身来,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又放下。 “你去订机票,我下午回h国。” “好。徐承哲不知道程致远在想什么,他似乎永远都有计划在实施。 程致远没有再说话,低着的眼眸,看着徐承哲放到桌上的锦盒,裂了,工匠在开裂处雕了一朵花,很活灵活现。 正文 178她怎么来的? 新闻发布会,在左野磔亲自冷定的坐镇之下,圆满成功,他破天荒的允许工人代表旁听,让工人现场理解了一些他们原本不知道的内幕,在与工人代表谈判之前,他已先行向媒体承诺,将酌情增加薪酬制度。 适当给工人进行加薪,至于加薪,幅度是多少,将私下协商解决。 媒体大多不希望经济受到冲击,在参加完发布会之后,大多数持理性态度。只是某些激进分子,还是异常的激动,几次想要冲进发布会现场,都被安保人员挡住。 发布会结束之后,左野磔又接着跟工人代表进行了谈判,仍旧坚持立场:一线工人加薪百分之十,管理人员加薪百分之五,但必须在三天之内复工,逾期不复工者,永不录用,再次闹事者,马上清理出工厂,他们同时也会在邻近国家寻找适当的代工厂,逐步减少在境内的投资。 工人最怕什么,他们最怕的是失业。 左野磔的强硬态度让原本一众只想加薪的工人感受到巨大的压力,但总算心愿达成,左野集团旗下公司的福利其实不错,他们也只是借题发挥,为自己争取福利而已。 到了晚上八点,这事总算有了个着落,消息发布出去之后,大多数员工表示愿意复工。 大家总算松了一口气,而左野磔却表情淡淡的,没有什么感觉。 泷泽不明白,他把一杯咖啡放到他的面前,不解的问道:“我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超乎想像般轻易解决。” “没有什么不明的,程致远死心不息,他的期权合约是用多个身份购入,购入的方式很隐密,他等的就是重仓出击,只是没有料着狙击t元他会惨败。”左野磔早就看穿了程致远的心思,他唯一没料着的是,他把他调虎离山,还有去见上官琦的那一着。 程致远的动作,永远是双向性的。 泷泽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是,他准备再击t国期市?” “制造混乱向来是他惯用的手段,我太了解他的招数,也一直稳着股市,他苦于无法出击,不然他留着那十万张期权合约做什么?”所以,两天来都没有动静,再输,他程致远就彻底玩完。 泷泽简值是佩服左野磔的天才头脑,这也能想到!谁会想到是程致远布下了这一切,等着的就是再战期市? 泷泽摇摇头,有些悯怜地:“他撞得头破血流,还不怕!” “钱多。”左野磔没什么表情的说道,然后话峰一转,又问:“安琪最近在做什么?” 人也没回美国,也不在东京,都不知道疯跑到哪儿去了。 泷泽笑笑:“跑香港去了,说是去治疗情伤。” 左野磔微微皱眉,望向他:“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没,只说玩够了就回来,省得看着你回来与琦小姐情深意深,刺痛她的眼眸,她说想通了就会回来。”丫头昨天打回电话给他,在香港购物购得很愉快,不过淘的都是便宜货,很多是衣物和学习用品,都捐掉了。 “有让人跟着她吗?”左野磔还是挺担心安琪的安全问题,安东尼把女儿交给他,他总不能把人弄没了。 安琪人不错,有时他觉得,挺对不起她,他为了救上官琦,把她一个人扔在首尔的医院里。 上官琦…… 他又蹙了蹙眉,目光悄然掠往左手光秃秃的无名指上,长久垂落着。 境生推门进来,边走边叫:“磔少,琦小姐来了。” 泷泽回头看他,微讶:“她怎么来了?”下午通电话的时候,没说过会来啊。 “她人呢?”他掠往他的身后,没看到有人。 左野磔的眼眸闪了一下,旋即淡寂的问:“她怎么来的?” “当然是坐飞机来的,她现在还在机场呢,我过来说一声之后准备去接她。”境生不明白这个问题的意义,boss的这问题问得好奇怪,难不成是划船划过来的? “她没有护照。”泷泽横了一眼钝钝的境生。 “护照的问题不是好解决得很吗?雷少随便能给她弄到啊。”这是有多难? 境生不明白,像伊藤雷这样的人,办件这样的事情,应该不难着。 左野磔不语,顷刻之后,他拿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径直的往外走:“你去把她接到我住的房间。” 泷泽看着他的背影,微叹了口气。 境生瞥一眼泷泽:“你叹什么气?” 泷泽无可救药的看了眼他:“你难道没发现两人又吵了架吗?” “又?”昨天之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没事了,去接人吧,别让琦小姐久等了。”泷泽看着那扇被掩上的房门,抬步跟了出去。 左野磔彼时已经直下电梯。 泷泽不知道他要去哪儿,也追不上了。 …… 左野磔最终还是没有选择见上官琦,他飞离了t国,前往x国,处理波及的罢工潮。 这里闹腾的规模并不是十分大,基本上不需要他这个集团总裁亲自处理。 程致远到处点一把火,不过是为了让他到处奔波,他本也不在意,但他现在不想见上官琦。 他怕自己忍不住自己的脾气。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爱一旦达到极致,他对这个女人的占有欲也会爆表。 他不想自己做出些伤害她的举动,所以,他走。 所有人都不知道左野磔当夜去了哪里,上官琦不断的打他的手机,不断的打,都呈关机状态。 她的心一点点的凉,她不知道自己又哪里让左野磔生气了,他知道她来了,然后就走了,把房间腾给她。 这么大的总统套房,空荡荡的住得让人心里扎晃。 她静下心来,才想起这里,一年多前发生过很多的事情,那些都是不堪的回忆,他却依旧选择每次下榻到这里。 泷泽站在门外,几番犹豫,才举起手来,按响了门铃。 左野磔临上机之前,发送了一条短信给他,告诉他,他有事飞了x国,让他转告诉上官琦。 泷泽一看到短信就眉头一皱,有时看着上官琦觉得她也挺可怜的,不过,有些事情,也真的很难去怪左野磔。 程致远每次都把茅头对向左野磔,不能说与上官琦没有半毛线关系。 上官琦出来开门,见了他,有些微的失望。 “琦小姐,抱歉,这么晚打扰你的休息。”泷泽伫在门口,也不进一步,夜深人静,他确实不敢再往前一步,就算左野磔相信他不会,他也担心日后被这个猜不透心思的boss惦记着他某年某月进过他老婆的房间。 那样,他会死得很惨。 他做事一向谨小慎微,当然是充分考虑周全,确定这门框就是安全距离。 上官琦摇摇头:“我还没睡,我在等他回来。”她有事情要问他,这是她今天突然飞来的原因之一。 她觉得,夫妻之间,至少应该坦承相告。 “总裁他……飞了x国处理罢工事件,他让我转告诉你一声,由于事发突然,没来得及通知你。” 泷泽是尽量想把事情说得紧急突然,可是,x国的时区与t国的时区一样的,深更半夜的飞过去,能解决什么问题?这一点都说不过去。 上官琦抿抿唇,苦笑了一下:“是吗?” 泷泽想了一下,又补充:“他不知道你要来。” 上官琦却没接他的话,而是静了一刻,说:“泷泽,我能问你一些问题吗?” “当然可以。”泷泽心里有些不详的预感,但他不得不这么答。 “我们下去咖啡厅吧,站在这里也不是很适合。”上官琦知道泷泽进退有度,提议道。 “好。” 他们一起到了酒店的咖啡厅坐下。 “琦小姐被什么问题困绕吗?”泷泽率先开口,他也猜着一定是关于左野磔。 “你知道磔为什么要和我结婚吗?”这是第一个问题。 “他要和你结婚是迟早的事情。”泷泽答得很得体,不失为左野磔的好部属。 上官琦蹙蹙眉,想了想又说:“我今天看到了一些新闻,是关于……初音绮罗的。”那个女子叫初音绮罗。 “她是总裁的朋友,并不是外界所描述的初恋情人,这事你自己应该知道。” “我认识磔的时候是十六岁,在此之前,他也可以有过其他女朋友,这个我并不是很在意。我想知道的是,他们那天晚上,真的……在一起吗?” 泷泽瞬间难为的皱皱眉,这问题很难答,当时已经是深宵十一点了,整座大厦黑寂寂的一片,除了巡楼人员,的确只有左野磔与初音绮罗。 他沉默了约摸半分钟,开口:“他们只是纯粹的聊聊天……” “我见过这个女子。”上官琦打断他。 “什么时候?” “来之前。” “你怎么……”泷泽无比惊讶,她不可能有初音绮罗的联系方式。 “我去找雷,刚好遇上她,我们私自聊了一下。”其实是伊藤雷提议的,因为初音绮罗是伦敦非常有名的心理医生,他觉得她会帮到上官琦,所以拜托了绮罗开导她。 “然后呢?”泷泽直觉的,觉得有什么不妥。 正文 179如坠 上官琦垂了垂眸,说:“她告诉我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什么事?”泷泽追问,他知道初音绮罗以前曾经喜欢过左野磔,不过那些事情,都是发生在他认识左野磔之前,所以他并不是很了解。 上官琦良久不出声,她内心有些迷惑,她无法明辨初音绮罗的心态,她告诉她,到底是出于什么意思。 所以她来了,她不想像一年前一样,独自去追寻一个她执拗的想要知道的答案,把一切都弄得无法挽回人,他们结婚了,是夫妻了,她想直接问他。 许久以后,她还是摇摇头:“没事了,泷泽,谢谢你陪我聊天。” 泷泽的眉头微微一皱:“琦小姐,是不是绮罗小姐跟你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没有,初音小姐是个不错的心理医生,和她聊天没有压力。”上官琦还是摇头,语调平淡。 而泷泽,将信将疑。 初音绮罗这一次回来,跟左野磔走得比往常都近,前些天他在咖啡遇见独自一人在喝咖啡的她,她说在等朋友,后来听说左野磔还在公司加班,便跟他一起回了左野集团,再然后,左野磔在送她回家的过程中,被狗仔跟拍。 消息漫天,与世隔绝般的上官琦却没有机会看到。 而左野磔在今天下午收到的那张图片,他之所以删掉,纯粹是不想上程致远的当,他直觉的认为,这事是程致远部署的。他想扰乱他的心,他的手段一惯如此,低端,但是却总是非常有效。 不过左野磔还是非常成功的召开了发布会,与工人代表的谈判也取得突然破性的进展,左野磔从来不是一个小气的老板,只要加薪要求在合理的范围之内,他便不需要通过董事局的通过作出决定。 不过,泷泽与上官琦都不知道左野磔不见上官琦的原因是因为他收到一张从j国发过来的图片。 左野磔飞x国之前,翻遍了所有的j国和h国网站,都没有看到关于程致远的负面新闻。 “境生也去了x国吗?”上官琦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问。 泷泽点头:“他刚出发,到那边估计已经凌晨了。” “泷泽,这些年很感谢你们。”上官琦由衷的感激泷泽和境生,长年累月寸步不离的跟着左野磔,替他排忧解难,她知道,左野磔忙得像个陀一样,他们也不会轻松。 “别这么说,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泷泽还是没能想问白上官琦找他问话是什么意思,两人似乎没有聊到什么实质性的问题,不过上官琦又好像得到了什么答案。 他想把话题转回初音绮罗的身上,但上官琦却淡淡的把话引开。 “他能有今天的成就,你们功不可没。” “没有他,就没有我们的今天。”做人应该知恩图报,所以他总是努力的学习,希望自己能多替左野磔分担点。 “很晚了,先回去休息吧。”上官琦招过侍者结帐。 泷泽看着她从手包里拿出现金,遂伸手从西装内袋取出钱夹,上官琦却阻止他,笑笑道:“泷泽,一壶茶的钱,我还付得起。” “不是,”泷泽从钱夹里抽出一张vip白金卡,推到她的面前:“总裁让我转交给你的,本来是昨天中午要送过去给你,但临时飞来这里了,没来得及给你,很抱歉,是我的疏忽。” 上官琦看着卡片,她知道这里面的钱到底有多少,她这辈子都可能花不完,她静看了一会,把卡推回给他:“我有。” “琦小姐……”泷泽为难的看着她。 “我不想我们结婚了,还像被包养着一样,过去的十年,我一直有着这种感觉。”上官琦慢慢的品了口茶,缓缓的说。 纵观她的朋友,哪一个嫁得不好? 可是每一个都是有着自己事业,每一个,几乎都不用依附着丈夫就能生存。 “总裁他没有这个意思。”泷泽低眉看了那张被推到跟前的白金卡,又蹙起眉头。 “我知道。”上官琦不想解释,只浅浅淡淡地说。 泷泽没法,只好随她去。 其实他也能理解,十年来,左野磔越变越强大,而上官琦一直默默无闻的隐在他的身边,心态自然会发生些改变,这些问题,都不是沟通就能解决的。 差距就在那里。 连上官琦都不禁常常问自己,他到底看上她的哪点?在感情越来越淡薄的往后几年,她甚至会想,他到底是不是因为自己是上官浩的妹妹,才没有跟她提出分手。 对自己的不自信,对左野磔的仰望,在最后的几年,积累致极致,终于,在事件发生的那一瞬,全部爆发。 上官琦回到酒店的房间,他来得匆匆,这次只住了一个晚上,也没有多少生活痕迹,她在房间里慢慢的走过去,从大门,到会客厅,到起居区,到功能室,到会议室……一路看过去,想像每个区域,左野磔在哪儿做什么。 走到书房,她在门口伫了那么一下,仿佛看见左野磔坐在那儿,蹙着眉在那儿击键如飞。 他的眉目,深刻如画,在脑中已刻成永恒。 但是,谁能告诉她,他为什么不见她? 她缓步过去,伸着修长的纤指,一点点的滑过黑晶书桌,眼眸触及白金超极本时,眼睫定了半秒。 那里有一只黑色的方形礼盒,很像是装戒指的盒子。 她略微犹豫了一下,伸手取过了来,缓缓的打开,盒子里面的钻戒让她瞬间指足冰凉。 结婚戒指,他竟……摘了下来。 他摘了下来! 心痛难以抵挡,她收拢手指,死死的攥紧了盒子,用力按到胸口,仿佛这样,就能缓解一丝心痛。 他如果不爱她,为什么要和她结婚?他如果不爱她,为什么一定要把她绑在身边? 结婚的第三天,他就把戒指摘了下来! 他……摘了……下来…… 那么,初音绮罗说的那一切,是真的…… 她一动也不动,自虐般的咬唇,她想要想通透一切,但无论那一点,她都无法串联,仿佛站立百年之久,终是握着盒子一转身,飞快的跑了出去。 她飞了x国。 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用来买了机票。 她要去问他,问他为什么要在那一天,同意跟他结婚,她要问他,这个婚,是不是也是他报复的一个局? 她要问个清楚明白。 她的心里好痛,她不能相信左野磔会把这婚姻视同儿戏,他们结婚的第二天,明明很好。 一切都很好。 客机迎着初秋的夜露,徐徐的升了空,她坐在经济仓的座位上,也感觉得深身都透着寒气。 她裹紧了毯子。 泷泽是没有料到上官琦会突然离开酒店飞往x国,毕竟今晚的谈话间,她的情绪尚算正常。 而且她与左野磔已经秘密结了婚,有很多事情,他觉得已经稳定下来,就算再争吵,也不过是夫妻间的吵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有诸多不确定的因素发生。 比如,程致远。 他洗完澡出来,接到安保人员的电话,才知道上官琦突然面色发白的冲了出酒店的大堂,拦了一辆计程车离开了酒店。 “她要去哪儿?” “她去了机场,我们去拦她,她说她要去找总裁,境生会去接她,让我们回来,我们本来想要请示你,但是你没有接电话。”跟她的人好无奈,机场人来人往,他们也不方便强行带她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匆匆购完机票过了安检。 x国离t国非常近,只需要一个多小时的机程,客流量很大,机票也很方便。 泷泽拧得眉头都要挤出来,他这个特助真的不好当,上官琦刚流产不久,本来就不宜奔波劳碌,要是她出了什么问题,他不得把自己剐了才能赔罪。 “你们确定她真的去了x国吗?” “询问过了旅客名单,她的确是买了前往x国的机票。” 泷泽面对这么任何的两人,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只得捏着眉心,算着境生过去的时间让他去机场候着。 刚才他看到上官琦在咖啡厅里结帐时,钱夹里的现金好像不是很多的样子,也知道她这些年没有收入来源,所有花费均来自左野磔。 他担心的是,万一有什么事情,她一点钱都没有。 …… 左野磔下机之后,开机又接连收到好几信息。 他看完,手机都快要被他捏碎。 第一条,是文字短信。 那个人讥讽着他:“别人睡了一年的女人,你感觉用着还好吗?左野磔,你就是个穿破鞋的甭种!她流掉的,你以为是你的孩子?” 还是匿名的短信,只是,接连几张,都是上官琦赤着身体的艳.照。 是的,他没有看错,的确是上官琦的不雅照片,各种姿势,只差没有男人在身旁。作为男人,他非常清楚这个照片是在什么情况下拍到的。 他人站在机场大厅里,低头掠过这些把他彻底打进地狱的照片,只觉周身都如坠冰窑,眼前一片黑暗。 他紧紧的握着手机,死紧的握着,每一寸指骨,都用力的变形扭曲。 正文 180找 上官琦在凌晨的时候,飞抵x国国际机场,她不知道左野磔在哪儿,只好打电话给境生。 境生其实比她抵达的时间快不了多少,只是两人乘坐不同航空公司的航班,一先一后起飞而已。 泷泽发了短信给他,他下地之后开机就看到了,然后在打完左野磔的电话没拨通之后,复了一个电话给他。 泷泽简要的说明了一下情况,境生听得满头雾水,泷泽自己也掌握不了多少情况,只是说:“总之,你一定要接到人就是,另外,他们可能真的吵架了,总裁不想见琦小姐才突然飞x国,你注意着,千成别让琦小姐出了什么差池。” “这到底是闹哪出呀?”境生真的不明白,那天他明明看到了左野磔为上官琦做的一切,他把卫星定位都重新植到了戒指上,他今天去接上官琦时,还特意注意了一下她的右手,发现戒指都戴在琦小姐的手里,这明明是和好的节奏。 这两人到底又怎么了? “我不知道,别问我,你在机场等着就是,航班我已经发给你了。”泷泽深叹了一口气,捏着发疼的额角,左野磔什么事情都精明能干得超脱凡人,怎么谈个恋爱,会闹得这般的复杂? “可是磔少不接我的电话,我找不到他人。”境生也无奈,左野磔很少不接他们的电话,每次不接,一定是有什么烦心事不想让他们跟着烦他。 “你接到琦小姐后,带她去酒店,别让她到处跑,她身上可能没钱。” “她怎么可能没钱?”磔少又不是小气的人。 “她不要总裁给她的卡,所以她身上没钱。”泷泽没声好气,他现在很头疼,他老板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很难搞,而他每次很难搞,一定是与他的感情问题有关。 “我知道了。”境生坐在乘客休息区的椅子上,皱眉应着。 上官琦的航班很快就抵达,她脸色青青的打电话给境生时,境生已经站在出闸口里等她。 上官琦一出来,便看见了他。 “琦小姐,你怎么突然飞来了?”境生接到她后,窥着她白得吓人的脸色,没等她回答又担忧的问:“你的脸色很不好,要不要先去医院看一下?” “境生,你带我去找磔。”上官琦见到他后的第一句说话,就是要去找左野磔,那枚戒指,一直被她紧紧捏在掌心,从t国一路捏到x国,钻石和钻托坚硬的边角,深深的陷进了她的掌肉,几乎硌出血来。 境生看见她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跟着下沉,上官琦此刻是死命的强妒着泪水,她长长的睫毛几乎上下打着一起,隐约藏着泪光。 境生不知道她此刻的心里是怎样的荒凉疼痛,她的坚忍似要坚持不住,她只能尽力的垂下眼睫,不让境生看见她快要掉泪的样子。 境生看她这么想见左野磔,心生不忍,没敢告诉她,左野磔没接他的电话,他想了想,说:“磔少可能已经入住酒店睡了,我先送你回去酒店,你休息一下,我明天送你去找他,好吗?” 上官琦摇摇头,泫然欲泣的说:“不好,我要马上见他。” 境生见她泪都快要掉下来,深皱了眉:“磔少没有接我的电话,可能真的已经睡了,你知道他这两天也真的非常忙,泷泽先生让我先带你回酒店,他说有什么事情,等明天再说。” 上官琦等不及明天,她现在就想去找他,她说:“磔在哪家酒店?我自己去找他。” “我不是不告诉你,我是真的不知道。”境生很是为难的说,他是真的不知道,左野磔不接电话,他也无法确定他的行踪,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总得会找个酒店下榻,但酒店这么多,谁知道他会去哪家? 这差不多能比大海捞针了。 “他为什么要避我?”上官琦笃定境生会知道左野磔的去向,他是负责他行程的人,左野磔去哪儿,他都会提前打点好,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可境生这次真的不知道。 “呃?”他微愕了下,似乎没听明。 “境生,我有事情要找他问个明白,你帮帮我,你带我去见他。” “我真的不知道。你不信的话,我现在拨他的号给你看看,他连我的电话都不接。”境生无奈的掏出手机,快速的调出左野磔的号,点拨过去,然后按通免提。 那边空响许久没有人接,境生再重拨过去,还是没有人接。 “他真的不接我的电话。” 上官琦呆愣的看着这个熟悉的号码,在手机屏幕上持久的震动着,眼泪一滴一滴的滴落下来。 在人来人往的出闸口里,旁若无人的疯狂掉泪。 “他是什么意思?他是什么……意思?”她摇摇欲坠的喃喃自语,泪眼朦胧。 境生不擅处理这种场合,只是手足无措的看着上官琦面如死灰的放空着脑子站在那儿泪流满脸。 推着行李出来的旅客都一脸探究的把目光投往他们的身上。 境生最后只得答应上官琦,带她一家家的去找左野磔。 但是他心里明白,顶级酒店对尊贵身份的客人的身份信息是做到何种保密程度,他就算带她踏遍x国所有的酒店,都不可能得到相关信息。 而上官琦已经顾不了那么多,她只想找到左野磔,无论是什么情况,她都有心理准备面对。 境生最终还是带着她先找了一家酒店登记入住,然后再使用酒店提供的车子,载着她满街路。 x国他跟左野磔来过很多次,路况说不上很熟,但是有些熟。他主要是希望借着找左野磔的理由,让她在车上睡一会儿。 但上官琦似乎毫无睡意,她睁着深陷的眼眸,愣神看着又一座城市的迷人夜色。 所有夜里美好的东西似乎都与她无关了,自一年多前开始,甚至更早些时候,她的夜都是不眠的,充满寂寥,充满悲伤。 境生控着车,不时自后视镜窥着他的情况,似乎一切,都不太好,他几次想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样,他了解清楚后,也好想着方法帮他们。 可他又觉得,自己始终是下属身份,老板的情事,作为下属的好像不太应该过问。 问了也不可能得到答复,于是,他终是把话压了回去,只是安静的开车,不时还拨打一下左野磔的手机。 他没有关机,也没有接听电话。 上官琦知道,他只是不想接。 他总是能如此狠心,一个理由都不给,一句话都不说,冷面转身就走,永远给她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这次,甚至连背影都不给。 境生还真的有去一家家的问,她就坐在车上等,她自己也知道,这样问根本就问不出什么事,她只是想,也许,也许她这样找着,会突然看见他从身边经过。 只是x城这么大,夜这么深,找一个避而不见的人,谈何容易? 可她能怎么办? 她自己呆着,每一分钟,都是折磨,她找不到他,她会死的,她真的会被自己的一颗心,抽蓄痛死。 她当然没有可能会找得到左野磔,境生带着她绕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转过一个又一个的红灯,沉默着,忽然觉得,像上官琦这样的女子,真的是挺艰难的。 左野磔没有去酒店,今夜,他承受着穿心之痛,没有一如以往的一个人在黑寂的夜里,独自舔伤。 在经历过那种毁天灭地般的时刻之后,他呼朋唤友,把在x国的关系尚可的朋友都招呼到一起,包了间房一起疯玩。 朋友们见他来了,热情高涨,招来莺莺燕燕侍候着。左野磔一手搂一个,大杯大杯的灌着酒,喝得朋友一个个趴着疯闹,胡言乱语,他还面不改色,一点醉意都没有。 他今晚只想醉,在生命中所有重要的人都见不到的这个国度里,他想醉死。 没有人知道他今晚经历锥心之痛,几要心脏停跳,没有人能从他言笑晏晏当中,发现他其实捂着一颗不停流血的心脏,强颜欢笑。 他此生最心爱的女人,曾在他耳边低语,除了他,她的生命中再没有第二个男人。 没有!她说她没有! 她撒起谎来,还真的是淡定如山。 那些照片,不是p的,丝毫没有ps的痕迹,齐耳的短发,左胸上某颗淡褐色的小圆痣,都是她无疑。 他查了短信的出处,短信的来源来自h国的中心区,号码登记者仅为一个路人的名字。 但他知道是程致远。 他其实不用追踪短信的来源,都能想像得到背后的那个人是他。 他说不出的堵,说不出的难受,非常非常难受,人生的第一次,他不想面对彻底消失。 喝趴了所有人,他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闷酒,身边两个美丽的小妞扭着蛇腰,争相往他身上贴,不劳他亲自动手,把酒都往他嘴边送。 左野磔越喝,人越清醒,脑子里一下又一下的闪过那些把他的心撕成粉碎的照片。 他垂着眉下那双幽冷的眸,眸色非常暗沉阴郁,第一次觉得酒是这么的难喝,苦得都往心里去了。 正文 181醉生梦死指绿烟凉 这一夜,除了左野磔和上官琦两人自己,再没第三个人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仍旧满城找他,他仍旧指绿烟凉。 包厢内,满桌狼籍,醉生梦死。烟红酒绿纸醉金迷,不过都是为了打发空虚寂寞无聊人生。 朋友们搂着风情万姿色撩人的莺莺燕燕逢场作戏,左野磔打发走两个缠人的小妖精,瘫坐在某个角落颓废如死,全然失去了以往的冷静与理性。 他手里拿着一瓶高度数的洋酒,外套和领带不知扔在那个角落,领口被他扯开到胸口,仍觉得心口梗塞得几要喘不过气来。猛烈的灌下一口又一口,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就快停跳的心脏重新活跃起来。 他看着那些朋友,看着他们埋醉在温柔乡中,手心流涟在她们完美成熟诱人的胸线上,他原本深幽如黑潭的眼眸,瞬间变得赤红,他举起酒瓶,仰首狂灌了数口烈酒,因为灌得太急,琥珀色的液体从嘴角边大量流了出来,他被呛得咳嗽连连,手一挥,厚重的酒瓶凌空飞出,敲在点歌台上的液晶上,发出巨大的哐啦声,有什么东西,跟着破裂开来。 原本玩得正hi的朋友们都被突如其来的巨大撞击声震住了,全场静止下来,一致看往声响的来源,然后,又看往摇摇晃晃的从沙发上站起来的左野磔,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那些朋友都是见惯场面的人,一瞬就把惊颚收敛得干干净净,有人终于发现左野磔今晚整个晚上的情绪都不对,他松开怀里美人走到左野磔的身边,脸上堆着打圆场的笑容:“磔,怎么了,酒不好?” 几个反应过来的朋友也丢开身边黏人的女人,脚步虚浮的走上前,有人勾肩搭背,带着一身的酒气:“磔,是不是闷着你了?这里不好玩的话我们换场,你难得来一趟,怎么也得尽兴。” 左野磔摇摇头:“没事,这里太闷,我出去透透气。” “换场换场,找个清净点的地方。”有人吆喝着。 美人们一听金主们要换场,赶紧的缠了上来,扭着辣腰把完美的爆胸拼命的往心旌摇曳意乱情迷的男人们身上贴,玲玲缠住了最初走到左野磔身边的那个魅力非凡的男人:“陈总,不要走嘛,你舍得丢下玲玲吗?” 各人也是施展浑身解数缠住自己的客人。 “那得看你们能不能留住磔少了,他可是今晚的贵客。”姓陈的男子一手搂一个美人,坏坏的手掌在她们身上上下游移。 玲玲往后打了个眼色,服侍左野磔的两个美人瞬间的就黏了上前:“磔少,酒不好喝,换一瓶更好的,我们陪你。” “对嘛对嘛,哪儿玩也一样,你看陈总他们玩得多尽兴啊。” “给磔少来一瓶thejohnwalke。”陈总扭头冲门口伫立着的侍者招呼着,然后又推开两个树熊一样黏在身上的美人,拍拍左野磔的肩膀说:“磔,我看得出来你不开心,既然不开心就得发泄出来,只有醉了才不会胡思乱想,你不喜欢她们,遣走就是,我陪你喝,不醉无归。” 左野磔尽管心里难受,可也不想扫了朋友们的兴,再说,一个人呆着心里更加难受,他回拍了他一下,什么也没说,重新坐下,只是意气更消沉。 朋友们早就喝得七七八八,本来正是籍着酒意玩得正好的时候为了陪左野磔,也就继续硬着头皮去陪他继续喝。 左野磔长年在外应酬,酒量惊人的变态,平时一般人都不是他的对手,除了真的千杯不醉的木野望,今天他的心情特别糟糕,越喝越清醒,到了最后,连酒量都不差的女将们一个个都倒下了,他还身醉脑清醒着。 琪琪喝完最后一口,人就直接趴在他领口大开的胸膛上呼呼入睡,小猫儿一样,把手伸入衬衫内,贴着他因呼吸而起伏不止的左胸。 左野磔也懒得推开,任其醉倒在他的怀里,他醉眼朦胧的低眸看着这个短发的女子,一瞬竟迷离的看成是另一个也曾这样温驯偎在他怀里熟睡的女子。 他那样看着,伸手又够了一瓶喝了大半瓶的红酒,拔开酒塞就要往口中灌。 有人推门进来,左野磔也懒得去理会,现如今似乎也只有酒才能让人停止心脏抽疼。 初音绮罗皱眉过来,伸手抽掉他手中的红酒瓶,随手扔到一边去,倾着眸问:“磔,你怎么喝这么多?” “你怎么在这里?”左野磔被人抢掉酒瓶,有些微的不爽,抬眸见是初音绮罗,有一闪而过的讶异,但很快就闪没了。 “陈邀请我过来替他患产后抑郁症的妻子治疗,我刚到,他说你在这里,我过来看看。”初音绮罗看着他怀里搂着的醉猫,又深深的皱皱眉。 她认识的左野磔不是这样的,她从来没有见过他出入声色场所,从未曾见他手搂美人,这一切,好像与他的性格严重不符。 “哦。”左野磔兴趣缺缺,酒劲开始上头,他伸手揉着发疼的额角,没有看她,也没再说话。 那女人伏在左野磔健壮的胸膛,口水都要流出来,初音绮罗看着碍眼,弯身搀开了她放在旁边的沙发上,那女子醉得太沉,往边上一滚,滚到地毯上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初音绮罗也懒得管她,转眸低看着左野磔,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左野磔没回答,开始觉得头晕,大阳穴在霍霍的突跳着,看东西都开始晃。 混酒喝的结果就是,酒劲终于彻底的发作,他在沙发上坐了一会,摇摇头,一只手撑着沙发扶手,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居然还能语调清醒的说:“不用管我。” 然后,便抬步,脚步虚浮的往前方晃动的门板走去。 下一站,去哪儿再喝? 他还是没能醉,喝了一晚上,吐都没有吐一口,居然还是没醉。 这老天,对他也太残酷,什么都比别人好,什么都比别人强,有什么用?这到底有什么用? 喜怒哀乐都不能随心所欲,该悲伤的时候,却得对着人强颜欢笑。像他这样的人,连七情六yu都不该有。 都不该有! 初音绮罗回首看着他颓废消沉的背影,眉头薄蹙,这个男人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展现惊人的魅力,同样的,无论什么时候,都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她恍神了一下,抬步就追了上去,左野磔已经出了门,抱着垃圾筒排山倒海般的呕吐起来。 初音绮罗连忙过去,从包里拿出纸巾,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说:“让你喝那么多,叫你喝那么多。” 陈说,左野磔今晚很不对劲,呼朋唤友出来却不怎么说话,只是拼命的灌酒,还在包间里摔了酒瓶,大家认识这么久,也是第一次看见到控不住脾气。 左野磔无论任何时候,都完美得让人无可挑剔。 初音绮罗庆幸自己打了一个电话给陈,告诉他自己到了,她本来是想跟陈说如果明天有空的话,她随时可以去看他的妻子。 初音绮罗其实与x国这拨人的关系更好,这些人在英国留学,一起玩了好些年,所以陈知道她回了j国,就打电话邀请她过来给他的妻子做心理治疗。 只是没有想到,左野磔居然飞了x国。 左野磔呕吐完,初音绮罗扶他起来,顺手把侍者递过来的白开水递给他漱口,左野磔看了他一眼,接过,漱完口后把杯子递了回去。 初音绮罗又把早已经准备好的纸巾给他擦嘴:“我第一次见你把自己灌得这么醉,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你会在x国?” “没事。”左野磔头疼,不想回答任何他不想回答的问题。 初音绮罗叹了一口气:“好吧,我送你回去,这里都是娱乐场所,没住的地方,你住哪儿?” 左野磔脑袋涨疼的靠在墙上,这种想醉不能醉,身体却遭罪的感觉让他好想死,还有什么比这更折腾人的? “磔,你明天一定得跟我谈一谈,就算你不愿意,我也会想方设法把你催眠,你为什么就不愿意把你的心事说出来?我可以帮你排解!” “你不可以。”左野磔不着痕迹的抽回手,他的身体被酒精控制了,可是他的心里还是那么清醒,他知道谁也解决不了。 谁也帮不了他们。 他想不明白,看不透,到底未来该怎么继续走下去。 他们还有未来可言吗? 那些信誓旦担,那些情深意切,那些深情不渝,都是骗人的,都是骗人的。 尽管被不着痕迹的拒绝,初音绮罗还是跟上前去,帮他按开了电梯门。 两人一先一后走进电梯。 …… 境生开着车子在路上乱转到某间大型会所时,上官琦不经意的一瞥,瞥着了一抹熟悉的高大的身影。 她连忙叫境生停下车。 左野磔一个人摇摇晃晃的从会所出来,衣袖半卷,衬衣的扣子好几颗都没扣,歪歪的开了好大一着道口子。 他喝了很多,脚步都虚浮得厉害。 上官琦还没来及得拉门下车,初音绮罗便跟着从大堂里跑了出来,伸手挽起他,仰头对他说着什么,仿佛在呵责而又有些心疼。 上官琦的手定在拉手上再也没动半分,她睁凝着眼,感觉喉间一阵血液涌上,死死的,才压制下去。 正文 182 你是不是还没有放下我 上官琦紧紧咬住唇,死紧地,暗淡的眸光在初音绮音从会所大堂出来的那瞬便凝滞了,而心脏,仿佛也那瞬凝滞。 境生只愕了一下,马上解了安全带,想要冲到马路对面去搀扶大醉不已的左野磔。 然而x城夜生活迷离多姿,凌晨时分,马路上仍旧车来车往,境生在车流中闪避着想要过去时,左野磔和初音绮罗已经钻进了一辆车子。 境生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车子飞快的融入车流,差点没抓狂得直跳起来。 而上官琦则是安静的收回视线,一点一点的松开紧握着车门把手的手,整个人,仿佛死寂般,脸上再无生气。 一抹腥咸缓慢的在口中化开,她低垂着眸子,缓缓的张开左手手心里那紧攥着的他的结婚戒指,只觉得胸口疼得就快窒息。 有很多东西已经很明显了,没有必要再问。 境生没有办法,只得又穿过马路回到这边来,上官琦还坐在车上,低着头看着什么,一言未发。 境生自后视镜看往上官琦,想了想,开口:“琦小姐,总裁与初音小姐只是朋友,他们……” 他想替左野磔解释,可一开口,又觉得这是欲盖弥彰,再往下,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总之,他认为,左野磔跟初音绮罗绝对不会有什么。 但是左野磔突然夜飞x国,初音绮罗也刚好出现在这里,两人深宵从x城一间著名会所醉熏熏的出来,还搭承同一辆车子离开,说两人光明正大得一点关系都没有,谁信? “我再打磔少电话……”他找不到话去安慰静得吓人的上官琦,也不敢开灯,他知道上官琦此刻的脸色一定很糟糕,不会想让他看到。 上官琦握紧了手中的钻戒,一动未动,良久之后,疲惫不堪的声音从后座中传来:“境生,不用打了。” “可……”境生眼内飞起一些复杂的情绪,光是听她的声音,都知道她在强忍着难过,他觉得他必须找到左野磔,不论他有没有跟初音绮罗在一起,他都必须替千里追来的上官琦找到左野磔。 他对初音绮罗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就一个左野磔的普通朋友,与其他人没有什么区别,当然不能与雷少他们这群人比较。 他的这个可字之后省略的部份,不是担心左野磔会与初音绮罗发生什么,而是担心初音绮罗会与左野磔了生什么,毕竟,像左野磔这样的男人,只要是女人,都会心动神摇。 万一干柴烈火发生了点什么,左野磔与上官琦这本来就脆弱不堪的婚姻,还维持得下去吗? 上官琦静了很久,神色甚至有些发呆,她已经没有力气,再找寻下去,她想了想,开口:“境生,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境生又狐疑的抬眸看往后视镜:“你说。”只有他能做到,赴汤蹈火,他在所不辞。 他今天才知道,上官琦她真的是太难了。 “不要让他……知道我来过。”她的声音很风清云淡,淡得,让人听了莫名难过。 境生眉头都快打着结,他张张唇,却发现不擅言辞的自己,到了关键时候,连安慰的话都不会讲了。 如果是泷泽先生在,琦小姐一定不会那么难过。 他的话在肚子里绕了一圈,终究还是说:“为什么不要让他知道你来找他?你不告诉他,他永远不会知道。” 一丝凄苦的笑痕浮在上官琦的嘴角,她低垂了一下长睫,伤感而无奈的说:“我不想让他知道我来过,因为一旦让他知道了,我最终的选择一定是……”她停了很久,最后才缓慢有吐出两个字眼:“离婚。” 境生惊讶不已,张着眼眸,很久都没有再吐出一句说话来。 上官琦当夜离开了x国,独自飞回东京,境生亲自送到进安检,她乘着夜露而来,踏着晨露而归。 她,再没有打过左野磔的电话。 她的心已经碎了,碎成万千碎片,遗在无垠的黑暗天幕。 …… 左野磔被初音绮罗送回她入住的酒店。 下车的时候,他拒绝了她的搀扶:“我自己可以。” 初音绮罗没有勉强,但看着他真的步屐不稳,又伸手扶住了他:“别逞强了。” “我没事。”左野磔轻轻的甩开她,迈着步子费力走进x城的顶级酒店的大堂。 门僮看他虽然气度不凡,但看他衣衫不整,为免影响别的客人,礼貌的上前请他出门,理由是衣衫不整,恕不接待。 左野磔黑沉着脸,瞪着门僮质问:“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门僮耐心解释:“先生你这样会影响到我们其他客人,所以很抱歉要请你出去。” 左野磔怒了,刚好他的火没处撒,就借着酒劲揪起门僮的衣服:“我为什么就不能入住这家酒店?我是付不起你们酒店的房费还是怎么样了?” 初音绮罗连忙过来拉开他,哭笑不得的对门僮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是这里的客人,他是我朋友,他喝醉了,衣服都在会所里没穿出来,他清醒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的。” “我知道,但是……”门僮是见惯大人物的人,他为难的握着左野磔的手腕,以免自己因此因公殉职。 “磔,快松开人家。”初音绮罗使劲拉着左野磔,真的很难想像,这居然会是他干出的事来。 不过,左野磔还真是头一回遇着住酒店遭拒,他是世界顶级酒店的vvip白金级客户,去到哪儿都是列队欢迎的阵仗,那曾试过被拒绝进入酒店? 大堂经理正好路过,见门口发生小争执,连忙过来,这是x国最顶级的酒店,这样的事情酒店是绝对不希望发生的。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两位吗?”大堂经理毕竟是管事的,一看阵仗就知道不对。 门僮连忙看往经理求救,经理仍旧客气的询问着左野磔,左野磔怒极的松开手,说:“他凭什么不让我入住酒店?” “是我们的疏忽,很抱歉困绕到两位,我马上为两位安排房间,请随我来。”大堂经理在过来的瞬间,已经悄悄的上上下下打量过左野磔,虽然穿得有些邋遢,但全身上下都是奢侈品牌,一件白衬衣就过万块,腕中名表更是全球限量。 这样的客人,往往身家过亿,他的眼光是不错,但左野磔的身家何止过亿?在刚刚结束的那场东南亚金融大战中,外界保守估计他个人资产已达数十亿美元。 初音绮罗修养极好,连连向门僮道歉,并抽出数张大额钞票,当是小费打赏给门僮,然后才拉着左野磔跟着经理前往前台办理入住手续。 左野磔的头疼得要死,他也不是能闹事的人,只是心情不好,就着撒了一把火而已。 到了服务中心,他抽出钱夹掏出一张黑卡,扔到前台,对大堂经理说:“这个小门僮我不希望你们日后追究他的责任,这是他的职责所在,尽忠职守的表现,但作为全x城最顶级的酒店,你们应该加强对员工培训,提高对客人与乞丐的辩识度。” 他面无表情的对大堂经理提出建议后,转身往电梯口走去,顶楼有他常住的客房,酒店服务员输入他的卡号已经能够查询相关信息。 初音绮罗赶紧的跟了过去,走了两步又回头对大堂经理说:“很抱歉,他喝醉了,你不要放在心上。”然后扭头就追了上去。 大堂经理自知左野磔来历不凡,不住的哈着腰:“不会不会,非常感谢这位先生替我们酒店提出宝贵的意见。” 可进入电梯的两人,已经听不他在说什么了。 “噢天,他是左野磔!”服务中心的员工拿着卡号输入电脑,跳出的客人信息吓了她一大跳。 居然就是以一已之力逼退金融巨鳄的左野磔,竟然是这么的年轻。 “左野磔?全亚洲最年轻富有的财团执行人?”大堂经理张口结舌。 “是他。” …… 初音绮罗随左野磔上了顶层的总统客房,左野磔本来一直没怎么在意,出了电梯之后,他突然止住脚步:“绮罗,你的房间在楼下。” “你还记得,说明不是醉得很离谱。”初音绮罗笑笑。 “你回去休憩吧。”左野磔淡淡的说,他不希望两人再有什么误会传出,尽管他现在头痛得要死,他还是比较清醒。 “你放心吧,我会下去休息的,只是担心你有事上来看看,毕竟,在这个国度,就只有我们俩了。”她说得很得体,但夜深人静,再得体大方,孤男寡女,也容易招来非议。 “我没事,你先下去吧。” “你还是介意那些流言蜚语?”初音绮罗不以为意,这在x国,又不是在j国,没有那么多的眼睛看着他们。 “不是介意,你是未婚女子,这对你的名声不是太好。” “我们是朋友,你这个样子,我不能不管。” 左野磔伫在门边,深沉的看着她,许久不语。 “你不会打算一直站在这里吧。” “绮罗,你是不是还没有彻底的放下我?”他突然开口问。 初音绮罗微乱了一下,很快镇定:“你想多了。” 正文 183真的不告诉他吗? 左野磔眼眸幽深,直直的望着她,一句话也没有说。 初音绮罗抬眸看往他,眼睛微微的笑了起来:“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么突然出现让你很困绕?其实你会这么想也是很正常的,这么多年来,你太习惯身边女子仰望你的眼神,那些都是带着惊艳、爱慕的眼神。” 左野磔静了一下,缓慢的说了声:“抱歉。” “没事,看你这么清醒,我也就放心了,我就不进你的房了,以免你也胡思乱想些什么,先下去啦。”初音绮罗淡笑着对他说,转身往电梯口走去。 左野磔默然,只看着她进电梯。 初音绮罗站在电梯左侧,低垂着眸子按下闭合键,没有再看他。 心里的余悸未消,她竟然有些怯慌,有些关系,如果在不适当的时候刻意去改变的话,就会变得无法控制 她不希望这种情况出现,幸好,她主攻心理学,能够很好的控制情绪。 重遇单身的左野磔,是她始料未及的事情,这两年左野磔变得越发的成熟迷人,越发的俊帅不凡,她在银座的某间咖啡馆见到他时,有种久违惊艳的感觉,她差点失神于他的眩目耀眼的笑容里。 那时她刚回国,和她的朋友们在sentimental里聚旧,他与珑泽一起进来买咖啡,其中的某个朋友与左野磔也非常相熟,他过去跟他打招呼,把他引了过来。 她的其他朋友对左野磔的出现都非常惊艳,差点没有捧心尖叫。那一刹,她仿佛看见夜空中美丽的烟火,一朵又一朵的在她的眼眸绽开。 左野磔笑着跟她们打招呼,后来,相谈甚欢,然后,他离开的时候,问她晚上有没有时间,要不要跟他一起去见雷。 也就是在那天,她也重新遇见上官琦,她窥出了他不寻常的情绪,但是仍旧是不动声色。 她当时没有认出上官琦,一个女人把留了二十多年的长头剪成利落的短发,大多数是受了刺激之后,才狠得下手去剪掉。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这是示威的一种方式,也是想向对方证明自己决绝的态度,已经彻底的从过去抽离开来。 其实这种行为所表达的情感恰恰与真实相反,越是刻意去做的事情,越是没法做得好,上官琦的这种行为更反应了另一个她当时不愿意承认的事实,那就是:她根本无法放下这段感情,放下左野磔,所以她当时选择了另一种方式,逃避。 逃避一切与之相关联的事情,包括,他们的共同朋友。 这些,都是后来她从伊藤雷那儿听来的,她加入了自己作为心理医生的一些专业论断。 左野磔对于初音绮罗来说,仍旧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不过,左野磔对她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 所以,他知道如何保持适当的距离,一个女子,往往对初恋有着不能抗拒的幻想或是怀念。即便,当时只是她的单方暗恋。 那晚的八卦一出之后,他当即后悔,他太清楚自己的关注度在j国乃至全亚洲,到底有多高。 任何只要对他有那么一点幻想的女人,并且跟他一起出现在公众的面前,都会成为媒体追逐的焦点。这对于很多女子来说,是个非常容易得到满足及幸福的过程。 他不应该把初音绮罗拖下水,他当时纯粹的只是想刺激一下上官琦,带她去池湾别墅也是出于这个目的,因为上官琦跟初音绮罗并不熟,这操作起来,很是方便。 他选择刚回j国的初音绮罗便是这个原因,不过她并不知道。 左野磔看着电梯一层一层的下降着,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没有开灯,就着黑暗前行,他似乎更喜欢光线幽暗的环境,那会让他的思绪无限延绵,理清很多很多的事情。 他畅通无阻的直接走到窗户边,拉开厚重的窗帘,外边繁华如嚣的都市,灯火依然通明,夜色仍旧迷幻,每时每刻每秒,这个地球都有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 他所经历的,又算什么呢? 人生于世,渺大如梦,他执着的,又是些什么呢? 可是,他的心里还是很难过,所有说教的大道理他都懂,他没有超脱到那种程度,他的心里,还是很痛,还是很难受。 一个连买醉都不能的人,是最痛苦的人,因为时时刻刻都要承受着痛苦。 他的手机,没有再响起,一整个晚上,都没有再响过,似乎变得异常沉寂,有些东西,也开始变得沉寂。 他把手机丢落在茶几上之前,低眸掠了一下,四十八通未接来电,有泷泽的,有境生的,有她的,也有其他人的。 他嗤笑了一下,而后,笑容渐渐落寞在午夜幽寂的光线里。 卫星有信号传来,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点开卫星定位去查看某人的位置,而是随手把位置信息删掉,把手机扔到矮几上,再没有看半眼。 他不知道,占据他整颗心脏的那个女子,此刻正踏着晨露,一点一点的,踏出他的生命…… 境生送罢上官琦之后,又打电话回东京安排手下去接机,上官琦的状态很不好,他很担心会出什么事,安排好一切后才稍微放下一点心。 然后,找不到左野磔,他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去,索性在机场大厅乘客休息区里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上官琦请求他的事情,让他不得不在这凌晨时份扰人清梦,他必须按上官琦的意思,打电话告诉泷泽,让他也一起替她保密。 泷泽很快就接通电话,声音异常的清醒,好像随时随地,他都能清醒的出现在电话的彼端,根本不用睡的。 境生就怀疑泷泽是不是真的不用睡,只需眯一下,就能神彩弈弈的继续鞍前马后的替左野磔办事。 境生原原本本的把上官琦到了x城之后的一切都告诉了泷泽,包括初音绮罗出现的部份。 泷泽听完,长久的没有作答。 境生没他那么细心,他是粗线条的人,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初音绮罗会那么巧合的出现在x国。 他能想到的唯一解释就是两人是约好的。 “泷泽先生,你说,我要不要去找磔少?”境生好纠结,他自己是很想去找左野磔的,但是,他也很担心,他找到左野磔的时候,万一开门的人是初音绮罗,那可怎么办? 泷泽沉默很久之后,才说:“我没有什么好的意见。” 上官琦已经回了东京,他也讶异她的反应,真的,很不寻常,就好像经历了那一切之后,两人回复到最初的平静,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各自过各自的。 “琦小姐不希望磔少知道她来找过他,说如果他知道她来了,他们就只有离婚这一条路走,我不明白是这是为什么?”境生始终没能想明。 明明错的人是磔少,也许没有错,但主观上,他认为他已经错了,他不应该不接电话,也不应该明知道琦小姐专程从东京前来找他,拒而不见还与别的女人搂搂抱抱在一起。 琦小姐有理由生气,愤怒,但没有理由这样一声不吭独自忍受。 “也许,她这是……”泷泽顿了顿,没有往下说,也许她是在给总裁最后的机会。 没有过去,她就当没有看见。 “是什么?” “是给彼此维护最后的尊严。”泷泽换了一个理由。 “那我们真的不让磔少知道么?我们能够掩藏这些信息么?他有琦小姐的位置定位,卫星随时会将数据传回他的手机上。”境生是亲自看着技术人员把芯片植入戒指内的,如果左野磔当时看一眼他的手机,就会发现上官琦与他的直线距离,不足十米。 他不相信他们能够骗过他。 “他未必会有空看卫星数据信息,这些信息如果四小时内未处理,会自动销毁。”这是为了保护上官琦的信息安全,泷泽想起了左野磔摘下那只结婚戒指的情形,叹息道。 现在这个点,他更加不可能会有空去看短信。 事实上,左野磔此刻,一个人静寂得想死,他并没有像两个下属那般,美人在怀。 “真的不告诉他吗?”境生还想确定一遍,万一穿帮了,他们吃不完兜着走啊。 “我相信琦小姐是那种言出必行的人,你想他们离婚吗?”泷泽问。 境生摇头:“不想。” 十年都分不彻底的人,就是缘份。像很多人,都不知恋过多少人了,他们却还是只有彼此,已经很难得。 再说,他是比较传统的人,既然都结婚了,那无论怎么样都不能离。 “那就行了,总裁要真知道,也是天意,有些东西得他们自己想明白,我们帮不了,境生,我希望我的决定是对的。”他有受罚的心理准备了。 “可是……”境生还是觉得不妥,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是唉了一声。 “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总裁也许就会打你的电话。” “嗯。”境生也是累了,最近都在超负荷工作,他真的早成仙了。 再这么下去,他一定得提前翘辫子。 正文 184结婚这么大的事 翌日。 一切都好像回复如常,仿佛昨天之种种,都不过是南柯一梦。 左野磔仍像往常一样,七点多就起来,事实上他一晚都没有睡着过,也不可能睡得着。 喝酒过量,头疼一直困绕着他,他洗漱完毕之后,头疼欲裂的从浴室里走出来。 境生已经到了,在门口打电话给他,他按着霍霍跳动的大阳穴打开门让他进来。 “磔少。”境生买来了特效止痛药,跟在他的身后走进来。他回酒店后,并没有去睡,而是洗了个澡,他知道左野磔今天一定会回电话给他。 果然。 境生进屋后,眼角悄然的到处巡逡,似是在找什么。 左野磔头痛得想死,回房后,就坐落着沙发上,支着额角深蹙了眉。 境生倒了一杯温水过来:“磔少,先把止痛药吃了吧,会好点。” “嗯。”左野磔仍旧颦眉,沙沙的嗓线带着浓浓的鼻音。 境生直起身来,立在他的身边,不自觉的吊起眼角四下找寻点蛛丝马迹。 “你在找什么?”左野磔揉着额角,不动声色的问他。 “找女人。” “……”左野磔蓦的睁开眸瞥也一眼。 “你结婚了,磔少。”境生提醒道,不高兴他跟初音绮罗在一起,幸好没有发现她出现在这里,刚才进门的时候,他经过敞着门的主卧时,侧眸窥了一眼,很整齐的床,没发现有人。 不过他讶然发现,他手中的结婚戒指已经不见了。 他蹙起眉,但不敢问。 “你到底是谁的人?”左野磔烦躁的伸手拿过水杯与药片,不耐烦的问。 “我……”境生没敢再说话,他怕再说下去,就会一不小心的把上官琦来过x城的事给说出来。 “回公司吧。”左野磔吃完药,搁下水杯,挽起西装外套直起身来。 境生只得跟在他的身后。 “你什么时候来的?”上车后,左野磔回复了一惯的冷清,浑身的萧冷,述说他的心情不佳。 “昨晚,我接完琦小姐就跟着过来了,不过找不到你。”境生边开车边回答他,双眸紧紧的注视着前方的路况。 “我和朋友在一起。”左野磔淡淡的说,没有再问上官琦的情况。 他凌晨拨打了那个给他发短信的电话,居然接通了,但是没有人说话。 那边的人似乎知道他会打来,一声不吭,等他开口说话。 左野磔也不啰嗦,直接冷硬的对那边说:“我不知道你出于什么目的给我发这些照片,但是如果这些照片流了出去,我保证你及你所在意的每一个人,都会因此而付出你所不能承受的代价,你既然知道我是谁,理应知道我左野磔向来说到做到!” 他紧捏着电话,厉目看着远方灯海,一动不动,浑身充斥着的巨大怒气。 那边似是静了一下,切断了通话。 到了x国公司总部,这边的负责人提前得到消息,早已领着员工们等在公司门口前列队等候。 左野磔从车上下来,跟部属们点点头,没什么表情的径直的进入公司,很快就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感情只是他生活中的一部分,没什么大不了,生活还得继续,工作还得处理。 只是,这边的工作并没有想像中难以解决,他甚至没有亲自出面,罢工事件便草草结束,工厂恢复正常生产。 他没有当即返回东京,也没有飞回t国,所有工作,都堆在x城处理。 白天仍然忙碌,晚上仍旧精彩,醉生梦死仍解不开心魔。 境生看他连续一周都跟初音绮罗在一起,几次问他什么时候回去,他都没有明确的答复,只说处理完事情就回去,境生于是没有再问。 上官琦自那天之后,便没有再打过电话给他,他也没有打过电话给她,两个人各过各的,好像彼此已经把对方的耐性全部磨光。 两人出双入对的报道被x城娱记拍到,大幅登在娱乐版面,很快,就被j国娱乐转载,铺天盖地的消息,几要在左野家掀起地震。 而事件的关系者之一的上官琦,看到每天被抓拍到进入同一个酒店的两人出现在娱乐新闻时,只是面无表情的转台,或是直接关掉电视,然后转身回楼上。 她的心已经死了,别人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她把自己封闭起来,一个人生活,也不错,只有什么都不想,才能活得长久。 左野磔与初音绮罗的消息,伊藤雷一行人自然也注意到,自从左野磔带走了上官琦之后,他们都以为两人之间有了实际性的转机,没有想到,却是往后倒退了一大步。 他们有打电话问过左野磔,左野磔只是淡淡的说,只是一些空穴来风的消息,不必当真。 他与初音绮罗不可能有什么,然后,便不再回应相关问题,当然也不会谈及他与上官琦的事情。 沈晴出院,消失半月不见的上官琦,终于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上官浩看着妹妹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几次张口欲问,都不忍心问出口。 他们上官家的人都是痴情种,一旦深爱一个人,便再无法去爱上别人。 所以,受的伤害也是最深最要命的。 他不知道上官琦与左野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知道,娱乐头条上刊登的每一张左野磔与初音绮罗谈笑风生的照片,都会让看起来漠不经心的上官琦如坠深渊。 上官琦看起来无恙,精神也不错,正垂着长睫替沈晴收拾衣物,上官浩终于忍不住开口:“小琦,你和磔是不是又吵架了?” 上官琦长睫一定,停在半空,然后又垂了下来,伸手去拿另一件衣服折起来:“哥,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是我什么都不想说。” 戒指,她来的时候,已经在路上摘了下来,她已经不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与左野磔在半个月之前,登记结婚了。 “可是你不想说,我还是想要知道,我很担心你。”上官浩直觉的认为,妹妹之所以与左野磔变成这样,是因为自己一直放不下那件事。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上官琦抿唇努力笑笑,上官浩不知道,她已经快有半个多月没怎么说过话。 从x国回到东京开始,她像死过一回。 也没有心思再去猜想,为什么左野磔一个电话都不打给她。打不打已经无所谓了,给她一个有名无实的婚姻,只不过是死也不让她……属于别人。 他娶她回来,任她自生自灭,偶尔温情绵绵,是男人对女人欲擒故纵的手段,她,他不要,也不会便宜别人。 她把所有的一切,在飞机上想了个通透之后,回家吃了六颗安眠药之后,睡了足足一天一夜。 把此前的失觉,通通的补了回来。 “是不是因为我,你们才一直有心魔?”上官浩看着蜕变惊人的妹妹,有些心疼。 他只是大她两岁,可是他是从小护着她长大的,小时候的上官琦活泼调皮,奶奶常常说她没有一般大家闺秀的样子,可是她很能讨爷爷奶奶的欢心。 再长大一点,她就出落得亭亭玉立,性子还是没有怎么变,精灵可爱,妈妈把她带出去,别人都说她好福气,有这么漂亮灵气的女儿。 然后,她遇上了磔,他这么多卓尔不群的好友当中,她一眼就看中了磔,他们几乎没有什么惊艳的开始,就那样顺理成章的在一起。 再然后,他发现,妹妹渐渐变了,把毛躁的个性都改掉,渐渐变得温驯,也变得成熟起来。他当时还笑磔调教有方,把上官琦的伶牙利齿都给磨掉了,那时还遭她追打。 那些,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他现在想起来,好遥远的感觉。 之后的几年,他追着沈晴满世界的跑,完全忽略的她的感觉,也不知道她过得开不开心。 再到现在,他才震惊的发现,上官琦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上官琦了,她什么时候变成这样死气沉沉的样子,他真的不知道。 他这样担忧的看着上官琦,上官琦还是一点淡变的表情都没有,她把所有衣服都塞进箱子内之后,才回过身来,笑笑的对他说:“很多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如果我们再执着,一辈子都不会幸福,只有跨过去了,我们才会得到真正的快乐。” “可是……”上官浩还想继续,然而上官琦却打断他:“哥,你相信磔是那样的人吗?” 上官浩本能的摇摇头,他与左野磔十多年的好友,自然了解他的为人。 “谢谢你相信他,所以,媒体报道什么都不用管他们,我们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足够了。” 上官浩点点头:“等磔回来后,我找个时间跟他聊聊。”有些心结得解了,大家才能真正的放下。 “你们什么时候去奥兰多?”上官琦想了想又问,婚期早已经定了,沈晴的身体也恢复,婚礼可以进行了。 “我们先回台湾,结婚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也得跟家里人说一声,你也一年多没回过家了,要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吧。” 上官琦笑笑:“我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现在身体也没有完全恢复,等我好了,就回去住上一阵子。” 正文 185不准 上野稚给沈晴作最后的复检后,两人一同回来,见连日未见的上官琦来了,都有些讶异她变得这么消瘦。 上野稚窥她的神色,大约能够明白她为什么这么瘦,他没有询问这件事情,只是让她有时间到医院做个健康检查。 上官琦笑笑拒绝:“其实我已经好了很多了,总是需要些时间来恢复身体。” 上野稚只深深的看她一眼,并未多说什么。他自己就经历过生不如死的撕心裂肺的疼痛,他知道,只有感情的折磨,会才让一个人迅速消瘦成这样。 他不想往上官琦的伤口上撒盐,现在不是适合聊这个的时候。 沈晴拉着上官琦的手问她:“小琦,你要和我们一起回台北吗?”她对她总是有一股前世今生都相熟的感觉,而她是上官浩的妹妹,这让她更加坚信,她与上官浩,真的是快要结婚的情侣。 上官浩给她看了很多两人以前的照片,的确是很相爱的证据,她对两人的轰烈爱情深信不疑,所以一出院,她就迫不及待,想回去见他的家人。 上官琦仍旧是那样的回答,她微微笑的摇头:“我还有些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我们在奥兰多见。” “你要当我的伴娘吗?”沈晴充满期待,既然劫后余生,好不容易才熬过那一关,她也不想再蹉跎人生,以前的事情,忘记就忘记吧,只要以后好好的在一起,好好的补偿浩,她就心满意足了。 稚说,她恢复得比他想像中还好。 这让她非常高兴,也很感谢上官浩的适心照顾。 “当然。”上官琦安静地笑。 “那好。”沈晴唇边漫花。 “可以走了吗?”上官浩走到床边,拿起沈晴为数不多的行李。 沈晴笑妍如花的朝他点点头,上官浩走了过去,伸手很自然搂过她腰,两人往门外走去。 上官琦静看了一下,才迈步跟出去,上野稚从身后叫住了她:“小琦。” 上官琦回头:“怎么了?” 上野稚抬步走到她的面前,对她说:“磔今天回来。” 上官琦抬眸,淡淡地笑笑:“我知道。” “你真的知道吗?”上野稚看着她,眸内带着深深的质疑。 他与左野磔通电话,询问他所看到的报道,左野磔基本上没怎么回应,也没提及上官琦,白痴也能看出这两个人有问题。 “知道,他跟我说了。”上官琦淡静如初:“稚,你们真的不用担心我们,我们很好,没事。” “是吗?”上野稚没戳穿她的谎言,他一直看得最清楚明白。 只是,旁观者最清,也帮不了当局者。 上官琦低低眸,转身走了出去。 …… 左野磔在x城滞留了两个礼拜,终于,踏上了归程。 初音绮罗没有跟他同一个航班飞回来,因为x国狗仔跟着很厉害,她不想造成左野磔的困绕,况且陈的太太情况刚有些好转,她这样匆忙离开也不太好。 泷泽到机场接他,他从特别通道出来,脸上戴着大大的墨镜,一如以往,紧抿着唇,绷着脸的大步迈上车子。 倒也没遇着什么阻碍,只是某些娱记不知从什么渠道得到他回国的消息,跟着泷泽就追过来了。 他们想要拍到的,就是左野磔与初音绮罗一起出来的情景。这才能大做文章,点击爆增,然后人气大增。 然后这次又让他们失望了,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左野磔早就从特别通道离开。 泷泽开车送左野磔,境生开另一辆车,两辆车一前一后的离开机场。 上车后,左野磔并没有开口,镜片背后的黑瞳无限静默。 泷泽边看后视镜边问:“总裁,是先回公司还是先回别墅?” 左野磔不声不响,眼底闪过些沉重,但泷泽看不到。 终于,左野磔在长久的静默后,冷幽幽的吐出两个字:“别墅。” 泷泽看了看他,没说话,只是专心的驾着车。 “戒指给我。” “呃?”泷泽一时漏听:“什么?” “戒指!”左野磔扭着头来,深色的镜片,闪着同样的冷光。 泷泽略微迟疑的问:“你的结婚戒指?不是你拿走了吗?” “没有。”左野磔关于戒指的最后印像,是在t国公司的办公室,他在那里把它摘了下来。 “我送回了你房间的书房,我以为你拿走了。”退房的时候他还专门检查了一遍,看有没有遗漏的东西,没有发现戒指还在书房。 左野磔抿紧了唇,泷泽没有拿,那么,就是她拿走了。 她看到了戒指,所以,就没有再打过电话给他。 他不知道,上官琦恰恰是因为看到了戒指,才追去x国,然后,看见他与初音绮罗一起出现在会所门口,就再也没有力气上前去问他为什么了。 “是不是琦小姐拿走了?”泷泽想来想去,觉得只有这个可能。 酒店服务员的质素都非常高,不会无故拿走客人的物品,戒指他放到了左野磔的手提电脑旁边,境生去拿笔记本的时候,也没有发现有戒指。 “她拿走了。”左野磔很平静的说,嘴角再度不自觉的抿紧。 泷泽深深的看往他,他却没有再说话。 回到东京湾别墅,左野磔的神色变得异常的复杂,他透过车窗看往有着大片明净落地窗的屋内,里面很安静,一点生气都没有,仿佛没有人在里面住一样。 泷泽说,她在他飞了x国的第二天,就飞回东京了,什么也没说。 而境生当晚是跟着他一起去x国的,所以他什么也不知道。 他推门下车,在车子旁伫了那么一下后,摘下太阳眼镜,往屋内走去。 泷泽站在他的身后,微微的摇了摇头。 左野磔进屋的时候,几不可见的在屋内悄然巡了一圈,上官琦从厨房里端菜出来时,正好对上他的眼眸,她垂了垂眸,对他牵强的抿抿唇:“回来了?” 左野磔很轻的嗯了一声,笔直的看着她,几乎没有什么温度。她的手指上还戴着他们的结婚戒指。 上官琦微垂的眸子自他光秃秃的手指上一掠而过,再没什么情绪,她转了身,边往餐桌走边说:“饿了吧,我做了你喜欢吃的菜。” 左野磔却没有过去,冷硬的说:“不用了,我吃过了。” 上官琦正在弯腰放下精心煮的菜,听见他如是说,手指隐密的僵了一下。 “好,我知道了。”她背着他,音色平静。 左野磔微侧了侧首,却在还没有看到她的角度,停顿下来,他想去看她的表情,终于,阻止了自己的冲动,微微收紧了手,准备上楼洗澡换衣。 “磔。”上官琦听着他上楼的脚步声,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叫住了他。 左野磔顿住脚步,没有说话,而是从楼梯上,凝睇下来,却只看见她维持着的僵立背影。 “我想出去走一走。”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传来,他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但听声音,却是很空寂的,他听不出她一点点的情绪。 “好,让境生送你。”他说,抬步又往上。 “我说的是,我想到国外走一走,散散心。”上官琦覆下长睫,竭力的忽略见了他之后,又汹涌上来的钻心疼痛。 左野磔再度收住脚步,转过眸来,一脸冷色的盯着仍旧以背影对着他的上官琦,冷冷的说:“不准。” 上官琦抿着唇,没有再说话。 而左野磔,甩下那两个字之后,抬步上楼。没有任何的解释,只是为了不准而不准。 上官琦长久的坐落在餐椅上,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不哭。 她给自己盛了一小碗汤,一勺一勺的喝完,又给自己盛了一碗饭,一个人对着一大桌的菜,努力的把碗里的饭都扒完。 左野磔洗完澡从楼上下来的时候,餐桌上的菜,已经不见了,上官琦也不在屋里,他在楼梯上稍微站了一下,抬步走往厨房,拉开双门冰柜,里面除了牛奶,和一些新鲜的疏果,空空如也。 他的眼眸掠往身旁的垃圾筒,眸光,一下就黏落在某个装着大袋剩菜的塑胶袋上。 她把所有菜都倒了,一点都不余。 他良久都没有办法把眼眸从垃圾筒上抽离,心口,一阵又一阵的割着,痛得几乎要枯萎。 从厨房出来,他抬眸就看到她从屋外进来,只看了他一眼,垂眸就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去哪了?”他终是开口问道。 “泳池。”她答,还是很平静的语调。 “去干嘛?”他伫在原地。 “晒太阳。”她从他身边过去。晒掉心口上所有的潮湿。 他一手拽住她:“你在向我抗议吗?”所以才全部倒掉所有的饭菜? 她低着长睫,微微的扇动了下:“我们……”她一指一指的扳开他的指,说道:“都需要冷静的去思考一下。” 她的眸光定落在他的长指之上,很快又移开。 “思考什么。”他回过身来,眼眸微眯的盯着这个一而再惹怒他的女子。 上官琦默默不语,抬步一步一步的往楼上走去。 左野磔死死的看着她,拳头一点点地攥得死紧。 正文 186领带系得不舒服 左野磔没有去找她的麻烦,他回了公司上班,但是整整一个下午都心神不宁,开会的时候,他一直在恍神,泷泽轻声在他耳侧提醒了他好几次,他才回过神来继续会议,但不消片刻又开始恍神。 那个发不雅照片的人再也没有发短信过来,左野磔也没有搭理。追查不追查源头已经没有关系了,照片不会平白无故的出现,能拍到这些照片的,除了一个人,他想不出来,还有其他的人可以做到。 他掐掐眉心,非常疲累的样子。 周遭一下静寂下来,泷泽再度轻声提示:“总裁,季报已经汇报完了。” 左野磔抬眸看了眼财经部长,果然看到他站在那里,愣愣的看着他,还以为自己的季度财报做得不好。 他低低眸扫了一眼摆在自己面前,却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的财报报告,随手翻阅起来,一目览尽之后,说:“我回头再看一下,另外我要t国分公司的月报和季报,你委托第三方去审计,我需要真实的数据。” 财经部长连连点头。 左野磔合上报表,从主席位上直起身来:“今天的会议就开到这里,如果在座的各位有什么意见,可以稍后提出。”说完,他转身准备离开。 “总裁先生难道不该为第三季度业绩大覆下滑作个交代吗?”一把阴阳怪气的声音从椭圆会议桌的某方突然飘出,让人听着极为不舒服。 每个公司,总有那么一两个不甘寂寞的人,左野集团也不例外。 左野磔本来就没有什么心情去搭理此人,但这人总不长记性,老爱招惹他,他缓慢的转过身来,微微勾起薄唇,眼眸却阴恻恻的扫向他:“那么,杉先生认为我应该为集团第三季度业绩大覆下滑作怎样的交代才合理?” 杉山树人吊起小眼角,讪讪的说:“怎么说集团业绩是因为你个人决策的错误才导致利润缩减,你难道连交代也不需要交代一下吗?” “你所想的交代,是要我引咎辞职吗?”左野磔冷冷的窥着他,薄唇微启,吐字如冰:“可以。你来坐我这个主席位,我是集团最大持股者,我保你上位。”说罢转身想走。 集团董事却不肯了,连忙叫住他,左野磔要真挌担子不干了,谁也没法完全挑得起这大梁。 近半年连续发生几起大事,都是左野磔一个人处理的,换了别人,摆得平这几摊事?杉山树人除了嫉妒左野磔,就没见过做出些实事来。 有人冷眼讥讽着他:“杉山,你没搞错吧,受东南亚金融风暴影响,多少企业亏损严重一撅不振?我们只是利润缩减了而已,比起别人,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你还要磔交代什么?推选新主席,然后由你上位?你上得起位吗?” “橘庆大,你别太过份了。”杉山树人恼羞成怒,几乎拍桌而起,满脸都涨得通红。 “我那里过份了?明眼的人都知道你肚里想的是什么,你也不看看自己,还一直逮着机会就想推选新主席,再推选,那个位置也轮不到你。”橘庆大对此人的行为鄙视至极。 杉山树人扑过去就要撕人,橘庆大也不甘示弱,冲上前去就想揍他,身边人连忙上前去劝架。 左野磔卑睨的扫了杉山树人一眼,懒得理他们,转身就往门外走。 泷泽看着两个年过半百的人扭打在一起,叹息着摇摇头,也跟着转身出了会议室的门。 左野磔倒真不想当这个董事会的主席,要真的有人能够胜任他的位置的话,他绝对双手双脚的奉送,他只是挂一个总裁的职位,掌管的却是公司的生杀大权,而这个生杀大权还关系到整个集团的共同利益。 只有肤浅如杉山树人这样的人,才会热衷于权力的追逐。他还真的以为,左野磔很想当这个总裁。 左野磔头疼欲裂的回到办公室,他已经不穿上官琦为他购置的衣服,身上的这身,是境生去买的,不是他平常穿的牌子,穿得他整身的都不舒服。 他一回到办公室之后,就用力的扯松领带,抽起来才发现,境生选的领带,连花纹都不对,跟了他那么久,连他的喜好都不知道,他烦闷的索性整根解下,扔到一边去。 泷泽跟着进来,瞥了那根可怜的领带一眼,立在办公桌前:“总裁,这是会议纪要。” 左野磔心烦,只是嗯了一下,按着眉心。外忧内还患,真的很烦心。 “安琪回来了,我可能要去机场接一下她。” “嗯。”左野磔还是嗯了一声,最近他都没有集中注意力工作,工作效率奇差,老是出差错,然后,他一向引以为豪的自制力,似乎荡然无存,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变得越发的没有耐性了。 泷泽等了一下,发现他再没有什么交代,于是便自行离开,准备去接人。 说来奇怪,安琪自从被徐承哲扣下被他救出之后,但凡有什么事情,都会先打给他了,连从香港回来,也先打给他。 泷泽刚想转身,又掠见那条被他扯得不成样子的领带,想了想,说:“这领带如果你系得不那么舒服,一会我让人再送一条上来。” “不用。”左野磔解开领口的扣子,想也不想的拒绝,连境生都不知道他的喜好,别人更选不好。 他使用惯的品牌,他喜欢的质地,甚至搭配衫衣和西装外套的领带的色系及花纹,只有一个人最了解。 可是,他不想再习惯什么都有她,如果有一天她离开了,他总得,习惯重新适应。 泷泽挑挑眉,只得作罢。 他真的去了接人,但亲爱的安琪小姐从香港玩完东京之后,第一个想见的人竟是上官琦。 上了车,安琪系好安全带之后,闪着亮晶晶的眼眸对他说:“大叔,你带我去找琦姐姐吧。” 泷泽边启动车子边问:“为什么想要先见琦小姐?”他已经很习惯小安琪冲他喊大叔。 “不为什么,想见便见。”安琪耸耸肩,女生的心思他不会懂。 “但是,可能得要先跟总裁打声招呼。” “琦姐姐又不是犯人,为什么我要见她要跟磔说?”安琪觉得很惊讶。 “但,他是她最亲密的人,也有理由要知道你要去见她。” “大叔,你的理由真是很奇怪,我不懂。” “你小女孩当然不懂。”泷泽目视前方,不已为意。 “别把我当小孩,好吗?”安琪嘟嘴,每个人都当她是小女生,她都二十了,放在中国古代,都早已结婚生子了,还小。 “对了,你怎么不用上学?我记得你才大三吧,翘课可以翘这么久?” “我申请转学了,转到东大,等审核,然后考入学试就可以了。”安琪笑眯眯的说,这里多好,他们全在这里啊,而且远离爹地的监视,在雷的地盘上,爹地的特工将无用武之地,想想都是人间天堂。 “……”泷泽无语的看了她一眼,玩一圈香港回来,就痛定思痛,继续对总裁死心不息? “你会说日语?” “不会。”安琪会说英意法德,但不是会说日语,不过她觉得要学也不成问题,她有帕克家族的优良基因,每个人的语言天赋都不是盖的。 她相信,最多半年,她就能说一口流利的日语。 “你教我嘛。” “……”泷泽再度无语的看她一眼:“我没空。” “大叔你好小气,磔又不要你二十四小时候命,你晚上抽一小时教我就ok了。” “再说。”泷泽心里是想着让境生教比较好点,毕竟境生不是大叔。 最后,泷泽还是把安琪送到了东京湾别墅。 “哇哇哇,这泳池的水好美,远处还可以看到海!”安琪似乎对湖泊河海都有着非常亲切的感觉。 一下车即被那蔚蓝的池水吸引,行李也不拿,就跑了过去。 泷泽把她的行李从尾箱里拿下来,看着她飞扑过去,不禁摇摇头。 上官琦在屋里看书,从落地玻璃里看到安琪与泷泽,遂放下书走了出来:“安琪,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安琪调转头来,对着她挥挥头:“琦姐姐。” “什么时候回来的?”上官琦笑笑的走到她的身边。 “刚回来的,我在香港和澳门玩了一圈,大叔去机场接我。”安琪高兴的拉着她的手,对左野磔的迷恋早就一扫而光,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上官琦一圈,皱皱眉:“怎么又瘦了?” “生病。”上官琦简略的敷衍过去。 “还没好吗?”安琪不知道她走后,这里发生了很多事。 “嗯,恢复得比较慢。”上官琦还是笑笑的。 “进去说吧,这里太阳很大,晒多了会头晕。”泷泽拖着箱子站在两人的身后提议道。 “进去吧,这里热。”虽然入秋了,但秋老虎惊人,白天还是很热。 “好。”安琪高高兴兴的挽着她的手,跟她一同进屋。 泷泽放下箱子后,抬腕看了看表,对两人说:“我还有事情,必须回公司了,你们聊吧。” “好,大叔要好好工作。” “……”泷泽看了小安琪一眼,真心觉得自己老了,不过他想了一件事,于是转眸对上官琦说:“琦小姐,总裁的领带系得不舒服,你能重新拿一条给他吗?” 正文 187哦,我记错了 上官琦轻吸口气,定了定神,抬眸看向他,问道:“他今天穿的是黑色的西装和白色的经典款衬衫吗?” 泷泽淡声反问:“黑色西装,黑衬衫,你不是该知道吗?” 上官琦静静的微笑了一下:“哦,我记错了,最近的记性总是不好。你等我一下,我去拿。” 说着,便抬步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泷泽缓缓回身望着她的背影,她的身影看起来柔静单薄,非常落寞。 他轻轻的皱了一下眉,而安琪像是窥出什么似的,看着他问:“大叔,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他们是不是又吵架了?” 泷泽回眸瞥她一眼,若有深意的说:“你别掺和就好了。” “我只是想帮他们……”安琪美眸一转,突然有点子了:“大叔,你觉得我住在这里好不好?” 泷泽看看她,神情有种说不出的古怪,半晌,他问:“你为什么想要住在这里?” “当然有我的想法。”安琪笑眯眯的看往楼上。 “你想都别想,总裁不会让你住在这里的。” “那可不一定。”安琪胸有成竹:“琦姐姐一个人住在这里不是很寂寞吗?我住这里多好?刚好可能陪她说说话,磔没有理由会拒绝,而我也有自信他会答应。” “琦小姐不是一个人住,总裁也在这边住。”泷泽始终觉得她住在不太好:“你在这里当个超大灯泡会妨碍他们。” “也对,只我一个人住在这里的确不怎么好。”安琪咬着食指想了想,很快就想出对策:“有办法了!” 她眉梢飞扬的盯着大叔,心里想着,把大叔也拖下水好像也不错。 泷泽一言不发,径直的看着她笑得贼亮的眼眸,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大叔,你看这屋大不大?” “大。”泷泽不用看也知道,左野磔向来追求舒适的居住环境,不会亏待自己,他在很多国家都有物业。 安琪唇角扯出一抹飞扬的笑容:“所以,这房子够大,可以住下我们四个,你看我转学也是需要学习日语的,你正好每天教我一小时。” 泷泽想也不想的拒绝:“我有自己的住处。” “但是,如果我一个人跟琦姐姐和磔住到这里,我们就成了三角关系了,我知道你对磔非常忠心,你也不希望我成为插足他们之间的第三者吧?” “……”泷泽低眉敛目,深看她一眼之后,没好气的问:“所以你为什么一定要住在这里?如果我没有记错,你父亲应该是x防部高级官员,你好好的剑桥不念,干嘛非得跑来这里念书?” 他不得不考虑她的动机不纯,她整个家族都是赫赫有名的大家族,放眼全美,没有几个能与之相提并论。 “因为我喜欢这里,而且,我会爹地是我爹地,我是我,他就算是国王跟我也没有什么关系啊,我不想从政,就想简简单单的过日子,我喜欢这里所以我想留在这里,很简单的理由。”安琪说到最后,语气转为认真。 泷泽皱眉。 “大叔你皱眉,我就当你答应了。”安琪转眼又笑了起来:“咱们就这么愉快的说定了哦!” 泷泽额角微抽。 “你们聊什么聊得这么愉快?”上官琦的声音从楼梯处落下,可能是这房子平时太静了,安琪一来,叽叽喳喳的,很有生气。 “她让我教她日语。”泷泽抢先开口。 “为什么想要学日语?”上官琦走到他们的面前,微微笑着看向安琪。 “因为磔啊。”安琪晶眸闪闪,有种孩子气的光芒。 “那得加油。”上官琦很平静的笑道,她的笑容有些单薄。 泷泽凝视着她,又看看安琪,一时插不上话。 “泷泽,麻烦你送过去了。”上官琦转回眸,把手上装着领带的一个小小的纸袋递给了他。 “不会。”泷泽接过,又低低眸看看手中的袋子,心里叹了一声:“总裁今晚没有别的行程,应该会回来吃晚饭。” 上官琦的眼睫轻轻的颤了一下,然后说:“我知道了,你也一起过来吃吧。”人多,至少没有那么的尴尬。 泷泽没正面回答:“那我先走了。” “拜拜。”安琪用力的跟他挥挥手。 泷泽走后,安琪挽着上官琦的手走回客厅:“姐姐,我可以住在这里吗?” “当然可以。”上官琦没有觉得什么不妥,她想了一下,又说:“不过,你还是得问一下磔。” “当然。” …… 泷泽送完安琪之后,便回到公司。 左野磔刚好开完一个视迅会议,泷泽提着小纸袋进来时,他正好跟那边的人结束交谈。 “安琪人呢?”他关掉视频设备,转过椅子来问道。 “她想去见琦小姐,我把她送了过去。”泷泽伫在办公桌边,把手中的纸袋平推过去:“这是从家里拿来的,你应该会比较习惯。” 左野磔眼眸定了下,慢慢的伸手取过,半晌没语。 泷泽低低眸,准备像往常一样,说完该说的话,做完该做的事情,自觉的退了出去。 “泷泽。”左野磔忽然开口叫住他。 泷泽转过身来,伫在原地,等候吩咐。 “今天晚上没有什么事情的话,跟我过去吃饭。” 泷泽几不可见的微讶了一下,眸色恢复如常,他平静的答道:“好。” 这两个人的默契,已经到了惊人一致的地步。 …… 晚餐,上官琦仍旧没有让厨子侍弄,她与安琪下午出去采购了很多的食材,回去就开始动手准备。 安琪有亚洲血统,相对于西餐,她更喜欢中餐,上官琦亲自下厨煮了一桌好菜给她尝。 安琪在一边笨手笨脚的打下手,看着上官琦娴熟的做得一手色香味俱全的好菜,赞不绝口。 “琦姐姐,你怎么那么厉害?” “学的,做多了,就会煮了。” “为磔学的?” 上官琦笑笑:“为我爱的人学的。” “磔不是你最爱人的吗?” “我爱的人很多,还有我的家人和朋友。”上官琦淡淡的说。 安琪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过一会,又说:“琦姐姐,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真正的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比如说,如何才能确定,自己真的爱他?” 上官琦转过身来,笑问:“你不知道吗?那你是怎么确定自己爱上了磔的?” “像磔这种遥不可及的别星球王子,是女生看见都会动心吧?这不难判别,我的问题是,其实我也恋爱过很多回,但是每次都很快结束,心里也没有像你们这种……没有分手也很痛的感觉,所以我一直没想明白。”她不想去说,她人一飞了香港,马上就把东京的一切都抛之脑后了,玩得异常的愉快。 “爱一个人……也许,可以爱到……放弃他吧,即便放弃了,你的心也会很痛很痛,痛到不能呼吸。”上官琦垂落着眸子,给她解说,好像心口的地方,也有种钝痛挫开的感觉。 “我还没到这种地步,只是很想见他,见不到的时候,也很想听到他的声音,然后,遇到事情的时候,心慌意乱,也总是会想到他,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欢他。”安琪觉得,这样的感觉,在以前的恋爱中也曾经有过。 上官琦看着她年轻飞扬略带着点迷糊的脸孔,一时恍了神。 安琪不适合左野磔,但左野磔很适合安琪,与这样的女子在一起,总是比较简单。 如果非要选一个,她选择安琪,至于初音绮罗,或许因为顾惜曾遇过一个变态的心理医生差点出事,她对这个女子,始终没法真正的喜欢。 “是不是有什么焦了?”安琪自己也在想事情,然后就闻到了一股烧焦味。 上官琦一瞬回神,马上就揭开盖子,里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烧干了水,东西全焦了,只剩下很多的油,她马上关掉电源,情急之下没有拿垫布就把锅端到水笼头下,却不小心被倾溅的油灼伤了手背。 安琪低呼一声,冲过来抓起她的手去冲水。 上官琦倒是没有哼声,只是皱了眉。 “发生了什么事了?”左野磔的声音从厨房的门口传来,看到里面烟雾迷朦,还有浓热的焦味,他迅速的皱了眉。 安琪正在帮上官琦冲洗,听见左野磔的声音从背后转来,调转视线:“磔,琦姐姐被灼伤了。” 左野磔马上过来查看,上官琦没有看他,一直垂着眸冲洗着微微变了色的手背。 安琪看到他铁青的面色,自觉退到一边去,泷泽也赶了过来,刚进厨房就看到左野磔一声不吭的抓着上官琦的手往水里冲着。 “没事吧?”他问身边的小女子。 “我没事。”安琪摇摇头:“可是姐姐有事,她的手全被烫红了,她在给我做回锅肉呢,可是我们顾着说话,不记得锅里在煮东西。” 二千多度的温度呢。 “泷泽,去拿烫伤膏。”左野磔的声音沉得滴水,这该死的女人,手背被烫得这么伤,她连一声都没有吭。 她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泷泽听见吩咐,马上去找烫伤膏。 安琪看了他一眼,也跟着去帮忙了,房子这么大,谁知道急救箱放在哪儿? 正文 188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会答好? 左野磔一言不发的替上官琦上烫伤药,上官琦一言不发的任他替她上药,两个人静默到这种地步,让边上看着的两人,都皱了眉。 “不疼?”他终于禁不住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气问道。 “只是皮外伤而已。”她淡无所谓,一个人的心死了,就什么都无所谓。 她轻轻的抽回手,不想再把视线落在他修长光洁的手指上,每看一次,她的心都会刺痛一次,好久,好久,都会有余疼未消的感觉。 手上的这一点小伤,远不及心里的孔孔洞洞不时泛疼,远不及他的不经意间刺得她千疮百孔那般疼。 这种皮外伤,她想,她已经能承受得住。 左野磔眼起风暴,上官琦却佯装没有看到,她抬眸看往身边的两人,歉意的笑笑:“抱歉泷泽,安琪,本来做一些拿手菜给你们吃,没想到弄成这样。” “没事没事,姐姐,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做给我做回锅肉。”上官琦受伤,让安琪很是不好意思,是她提出想吃砂锅回锅肉的,这道菜不同一般的回锅肉,有些像红烧肉的做法,她在香港吃过一次然后就回味无穷了。 在超级市场买食材时,她无意提及,上官琦笑笑说她会做,她们就买了砂锅回来做,没想到会出这种事。 “泷泽,你带安琪出去吃饭吧!”左野磔直起身来,跟泷泽说话,眼眸却一直低凝着她,眼神沉黯。 “好。”泷泽点头。 “可是……” 泷泽拉过还想继续呆在这里的安琪:“稚少一会会过来给琦小姐处理伤口,为了不留下疤痕可能会得花些时间,你在这里又帮不上忙,还不如先出去吃饭。” “但……”安琪还想说些什么,泷泽已经把她给拽出去了。 一室安静。 左野磔沉郁的看着上官琦,上官琦低眸看着自己,很静,静得出奇。 她始终没提x国的事,他也始终没有解释,她始终没提戒指的事,他也始终没说。 戒指在她的手里,他等她来问,但她的眸光几番落在他的无名指上,她仍旧稳得住坚持不开口。 他无名火起,却找不到地方去撒。 他刚想发作的时候,上官琦轻轻的开口问道:“要先吃饭吗?” 她饿了,她想,他也饿了。 她的声音,低而清晰,敲在左野磔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上官琦,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左野磔的眼眸黑沉黑沉,压抑着沉郁的光。 她是怎么可以,对自己如此的铁石。 “化石了,所以已经不会感觉疼痛。我给你盛饭去。”她从沙发上站直身,从他的身边越过去。 左野磔蓦的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拽了回来,她瞬间的皱了眉,却依旧垂眸不去看他,也没挣没扎:“是不是我跟别的女人上床,你都不会再皱一下眉?!” “不会,但我会离婚。”她淡淡的说,他已经把她逼到这个地步了,他再往进逼一步,她便无路可走。 离婚是最后的选择。 “你休想,我死,也不会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他在她的耳畔吐字如冰。 “没有关系,只是一张纸的束缚而已,挣不破,不挣也罢。”上官琦目视前方,始终不看他,眼睫却一路的微微颤抖着,手指也隐密的抖着,心,却已经疼得麻木了,再多一道伤口,也不会感觉更疼。 他冲进来的时候,她的眼眸便掠过他敞着的领口,他没有系泷泽从家里给他带去的领带,她那一刻便开始麻木的感觉不到任何的痛楚了。 上野稚从门外进来的时候,便看到两人站在客厅上僵峙着:“磔,小琦。”他皱着眉头跟两人打招呼,提着急救箱进来。 左野磔松开了紧攥上官琦的手,而上官琦则是回过眸,对上野稚抿唇尽力一笑:“稚,不好意思,这么晚要你过来。” “别跟我客气。”上野稚瞥一眼脸色铁青的左野磔,没动声色:“让我看看你的伤。” 这两人总是让人不省心,真是让人头疼。 “没关系,只是被油灼了一下,磔不该让你来的。”她若无其事的抬眸看了一眼左野磔,那种眼神,就好像她与他从未吵过架一样,很自然。 左野磔敛敛眸,收捡了一下快要爆走的情绪之后,拉过她重新走回客厅:“你给她看一下,烫得很严重,皮都脱了。” 上野稚点头,没过多的纠结两人之间的情绪,而是专注的检查起她的伤势,左野磔已经给她上了药,缓解了她的痛苦。 烫伤非常疼痛,上官琦只是微微的蹙着眉,上野稚抬眸看看她,又皱皱眉:“你的戒指可能得先摘下来。” 他把她的手放到一个小小的药枕上,转头拿出镊子和一些特制的喷雾,左野磔这才发现她的右手也被热油溅到。 他蹙了蹙眉,伫在她的身边紧抿着唇低头看着,她的眼眸垂落在她的右手手指上,羽睫轻眨了下后,缓缓的抬起受伤严重的左手去摘戒指,心里凉薄一笑,终不能满月。 左野磔见状,薄唇紧抿的厉害,他弯下身,修长的指骨握着她的手,触感冰凉:“好了再戴。” 他亲自替她戴上,亲自替她取下。 “好。”她很是顺从,不知什么时候,她开始变得无限顺从,几乎不会拒绝他所有的要求。 他的说话,她奉为圣旨,不会有任何的辩驳便去执行。 他说不能,她说好。 他说不吃,她倒掉。 他说不准,她不去。 他们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一个高高在上,一个在脚下俯足伫立? 上野稚看了他们一眼,拿着镊子镊了一团沾了药水的药棉,开始替她先清理原本的药物,不是说原本的不好,只是那种应急药物的某种成分刚好与他带来的某种免留痕药物相斥,他只能先清理。 “会有些疼。”他低着头小心的清理,高温烫伤无论怎么样,都得持续灼痛一阵子。 “没事。”上官琦只再度轻蹙了眉。 “很疼的话你不用强忍着。”左野磔瞥她一眼,淡漠的嗓音也掩不住他话里极力掩藏的心疼。 “能忍受得了。”在上野稚的面前,上官琦不想给左野磔难堪,只是,她的眼眸,自厨房看见他后伊始,再没有看他一眼。 “以后不准再进厨房。”左野磔的眉越蹙越深。 “好。”反正,做了也没有人想吃。 左野磔转眸看了看她,微微不悦:“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会答好?” “只要你高兴。”她对自己已经无所谓,当一切无所谓,顺着一个人的意又能如何? 上野稚一直听着,没有插话,等所有工作都做完,他细心的替上官琦包扎好伤口,告诉她一些注意事项之后,才抬眸看看沉静如死的上官琦与浑身萧冷的左野磔,好久才开口问他们:“可以和我谈谈吗?有关你们之间的一切,谁能告诉我,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的言语是严肃而认真的。非常凝重。 两人都没有说话,上官琦的视线一直悬在地上,而左野磔的眼眸一直凝落在她的手上。 “初音绮罗是怎么回事?”上野稚见两人都不说话,就直接开口问了,他不相信上官琦一点都没往心里去。 “朋友。”左野磔半晌才答,他一直等她开口问,但,她似乎并不关心他跟谁在一起。 上野稚注意到上官琦的眼睫微微的颤着,深叹了一口气:“既然只是朋友,和她保持些距离吧。”都让媒体拍到些什么了?都一起去开房了,哪个女人会不在意? “嗯。”左野磔淡淡的答,没有想要再解释些什么。 而上官琦也没有要问什么,该有的答案,她自己给了自己了。 “磔。”上官琦静默良久之后,才轻轻的启唇,声音空得让人感觉不到真实一样,上野稚转眸凝视着她,左野磔也看定着她。 “我们离婚吧!”彼此绑着太累了,她感觉要活不下去了。 上野稚惊讶!眸光飞快的掠往桌上那枚顶级白钻戒指,她戴在无名指上的婚戒,他们是什么时候结的婚?! “我不会同意,登记的时候,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明白了,你这辈子都别想我会同意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左野磔异常的冷静。 上官琦没有再说话,飞快的落下眼帘,遮挡一些升腾的雾汽。 现在,她落泪也有很好的理由,她的手很疼,她的心更疼。 “那就这么着吧。”她起身,又努力的抿抿唇,朝上野稚笑笑:“谢谢你能来,稚。” 上野稚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深敛着眉,对她说:“这是我该做的,不用跟我客气。” “让你见笑了。”她转过身去,无声无息的往楼上走去,住在这么大的屋子,连心都跟着空旷。 左野磔始终没有回眸去看她,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心脏处抽离,一点一点的,抽丝剥茧般,拉得很疼,很疼。 “磔,你们什么时候结的婚?”上野稚的眉头快要皱得快要拧出水来,为什么两人结婚了,他们一点消息都没得到? 正文 189戒指去哪了 “前些日子。”左野磔敷衍过去。 上野稚边把东西收捡进急救箱,边说:“我只跟你说一句真心话,风铃在慕尼黑自杀的那天,我的整个世界都是黑暗的,你没有失掉她,你觉得你还有很多很多的机会,但如果有一天,你醒来的时候,发现她不见了,永远消失在你的生活中,你后悔都来不及。” 左野磔敛敛眸,没说话。 “你自己好好想想,我们都曾经历过差点失去爱人的痛苦,我真的不想你后悔终生。磔,你比我们聪明,你知道用一只戒指去拴住她,可是物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她还有希望,她就不会离开你,但,如果她对你失望透顶了,一张纸,一枚戒指,又能顶什么用?” 上野稚把药箱搁到一边,这箱子他不准备带走了,他给每个好友家里都准备了这样一只万能急救箱,以备不时之需。 左野磔长久的没有说话,他垂垂眸,深幽的眸子闪过一丝细微的痛苦。 上官琦的不雅照,他没有办法跟上野稚讲,这种事情,就像是打落了牙齿往肚子里吞一样,有苦说不出。 他甚至,不能跟上官琦对质。他只能这样自虐虐人,他控制不住自己疯狂妒忌愤恨不甘的心。 “稚,我们的情况不一样。”踌躇半天,他只有这么一句。 “没有什么不一样,一切源于内心,能直视自己的心,就没有什么迈不过去。大道理谁都懂,可是真正能听得进去的人很少,你那么聪明,我真的不想给你说教,我只是再问你一句,如果你没了她,你得到一切,还会觉得快乐吗?”上野稚以一个医生的专业精准诊断角度,一语切中要点。 想了想,他又说:“你们结婚的事既然暂时不想公开,我会继续替你们保密。”他起身,走到左野磔的身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然后走了出门。 左野磔侧转脑袋,看着他出门,抿唇不语。 上野稚走后,屋子里又回复了死气沉沉。 他坐落在客厅的沙发上,蹙眉想了很久,想不过理所当然。 现在这样,大家都痛苦,有些东西,挌在心房上,早已挌穿了一个大洞。 他找过戒指,在中午的时候,他去她的房间里找过,没有找到。 他用了专属的金属探测,找遍了房间的角角落落,都没有找到那个戒指,但他能够肯定,是她拿走了,不然,她不会变得这样刻意疏离。 他抬眸掠往二楼,无意看到餐厅的餐桌上,还摆着几道菜和齐整的碗筷,如果不出意外,他们此刻应该在饭桌上。 他敛敛眸,终是起身,抬步上二楼。 她没有在房间,他是在顶楼的书房里找到她的。 她倚坐在落地窗旁边,双手环着膝,静幽幽的,死寂一片的看着远处同样黑压压的大海,一点生气也没有。 整个人,仿佛是一具没有生命的娃娃。 他走到她的身旁,蹲下,默默的凝望着她,伸了手,一点点的贴向她越来越瘦的脸,心里,一阵一阵的抽蓄着疼痛。 她没躲,动也没动,任他带着温良的手紧贴在自己瘦削的脸颊上,她怕她一动,积聚的泪就会掉下来。 “疼吗?”他皱皱眉,暗沉的嗓线分外压抑,他与她,现在伸手可及,却咫尺天涯。 上官琦没有回答,整个人深陷在黑暗之中,睫毛微微的颤栗。 左野磔只是沉默得凝视她,这样没有生气的她,莫名的让他心里很痛。 伤害是一定存在的,可是,他可以暂时忽略。 “先下去吃饭,好吗?”已经八点了,早已过了吃饭的时间点,她这么瘦,不能再瘦下去。 他垂下手轻轻的拉了她的腕,准备起身。 “我以为我们结了婚,一定会有些什么不同,很多事情,只要我不过问,一切都会向好。”原来是她太天真,有些关系,无论怎么努力,都跨越不过鸿沟。 她只是不想再被虐而已,她想把自己的心关闭起来,为什么这样也不行? 她抿抿唇,长睫一颤,一颗温热的泪珠,从半空坠下,落在深橘色的原木地板上,四处开花。 “所以,你觉得,离了婚,一切就会向好吗?”他仍旧紧攥着她的手,紧紧的看住她微垂的睫,齐齐长长,却不肯再看他一眼了。 一整个晚上。 “我不会放你走的。”他说,不是承诺,但是也是承诺。 “我知道。”她苦笑,眼中死寂。 所以,才会如此的难过,不是吗? 天天守在一个永远也走不近的人的身边,仰望着奢求着,在伤心难过的时候,时不时可怜一下,扔一两块糖,这种日子,真的比死还难受。 左野磔听到她这气息奄奄的话,心头一跳一跳的,原本隐隐的痛,越来越清晰尖锐,渐渐的五脏六腑都漫着一种冰凉彻骨的痛。 “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沉哑着问。 “是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的声音已然哽咽,她已经不想再追问答案。 她只求他能放她一条生路。 这样的日子,她快要坚持不下去。 她宁愿回到他没有回来的日子,至少,她还能感觉自己是活着的,活着。 “你为什么不看我?”她不看他,让他很难受,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不看他了。 “因为看一眼,我的心便会揪痛得再也无法呼吸。”戒指,初音绮罗,领带,饭菜,都能够轻易的让她呼吸受阻,她喘不过气来,只能选择遗忘。 他再也控不住,把她深深的搂入怀中。 她痛,他比她更疼。 她仍旧一动不动,她怕这是南柯一梦,她怕每一次的靠近,她会伤她更重。 每一次,都是这样。 她心里的伤口,已经鲜血淋漓了,她再也没有办法承受。 “我们,会好起来的。”他喃喃的吻着她的发,绝望的说,他对自己的爱情都感到了绝望。 他每一次作出努力,她总能够让他再次失去希望。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是,把她紧紧的紧紧的绑在身边。 他只是需要发个泄而已,他是男人,不是神,没有普渡众生的大度胸怀,他现在的举动,只是作为一个男人,看见自己深爱的女人,躺在别的男人的身下时,作出最本能最直接的反应。 那每一张的艳照,都仿佛能清晰的在他的脑中串连起来,他每一次想起,都会理性顿失。 “不会好了。”她微笑着流泪,一滴一滴的滑下去。 “会的。”他闷得难受。 “戒指……我扔进海里了。”她轻轻的说,没有任何的温度淡淡的陈述着一个事实。 她把属于他的那枚结婚戒指,扔进了浩渺的大海。 左野磔脸色突然苍白了一下,眼睛瞬的闪过一丝痛楚,他张了张唇,又张张唇,忽然发现,半个字都说不出。 上官琦抬起受伤并不是很严重的那只手,缓缓的掠下他的手,然后,慢慢起身,慢慢的转身。 “你……扔哪里了?”他终于能够问出声,在她即将走出去之前。 “扔哪里都没有关系了,在意它的人,不会把它遗掉。”上官琦低下眸去,一步一步的走下楼梯。 左野磔只感觉,一阵钻心的痛,铺天盖地的袭来。 而上官琦,已经坚忍至,不准自己再流泪的地步。 她抬头拭掉泪水,告诉自己,今天,是最后一次让自己在他的面前为他流泪。 她返回餐厅,坚持吃饭,吃一桌自己亲手做的菜。 从此往后,她将为自己而努力,过得更好。 她吃掉一碗饭。 把剩饭剩菜都用一个个环保盒包起来,放进冰箱里。 左野磔从楼上下来,开始翻箱倒柜,他不相信她会把他的结婚戒指扔掉了,因为她还戴着,他不相信她能狠心到如此地步。 他在她的面前,来来回回的找,那么小的一枚小小的戒指,他就算掘地三尺,一时半会,都难以找到。 上官琦仍旧一眼没有看他,她吃完自己的饭,收拾了碗筷放进洗碗机里,自己做自己的事,好像,他从来不存在一样。 左野磔也不理她,他绷着脸,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找过去。 但是戒指不在屋内,上官琦的确把它扔了。 他这辈子都不会找得到。 既然拥有的时候不曾珍惜,那么,就永远失去吧。 左野磔还在拼命的找,上官琦却在回了自己的房间,长久的坐落在床尾。 她知道,这间房他已经找过了,真是讽刺。 她想离婚了,他才拼命的去找那枚由他自己亲自丢失的戒指。 还有用吗? 她掀唇微笑,一牵唇瓣,眼泪又哗啦哗啦的落下来。 又食言了。 但这次是真的,过了这一夜,她真的,不能够再哭。 泷泽与安琪外出吃完饭回来,一进屋便见屋子内像遭了贼一样,被翻得乱七八遭。 泷泽第一反应就是把安琪拉到身后,警惕的巡着四周:“躲我身后,别出声。” 安琪奇怪的从他身后探头出来:“发生什么事了?有小偷?” 泷泽皱着眉,压低声音对她说:“别说话。” “哦。”安琪把头缩了回去。 正文 190初吻那一惊悸 声音是从起居室那边传来的,泷泽与安琪静声听着,也听到见翻东西的乱七八糟的声音。 “要不要报警?”安琪禁不住问,脸上一点害怕的表情也没有,晶亮的眼眸反而闪着好玩的光芒。 “先看看。”泷泽又蹙蹙眉,这里是高尚住宅区,保全系统做得很好,盗贼不太可能会进得来,而且,哪个不长眼晴的小偷会偷到笑脸虎伊藤雷的好友的家里?除非他不要命了。 “我去。”安琪说罢,就猫着腰要悄悄跑过去。她是谁啊,她父亲二叔都是特种人员,小叔是美国四大家族之首,什么情况没遇过?六岁的时候被人掳了,她还当玩儿,高兴晃着脚等叔叔来接她回家,如果真有贼,那就好玩了。 泷泽一手把她提了回来:“呆着!”然后,自己便往前探看。 安琪啧啧叹道,大叔走路都不带声音的,不过身材不错,还算挺拔……她摇摇头,晃掉岔了线的思绪,赶紧跟上前。 几只唱片呈抛物线的形状飞了过来,啪的一声,落在泷泽的身边。 “来了就帮我找一下戒指。” 泷泽反应奇快的侧首躲飞碟,耳边便传来左野磔冷若冰霜的声音。 他们两人开车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看见了,懒得去理而已。 泷泽一声这熟悉的声音,遂松了一口气,放缓脚步过来。 安琪跟着进来,看见起居室里连沙发都被推倒了,啧啧称奇:“天,磔,你到底在找什么?” 左野磔没说话,换了个方位继续找。 泷泽看了眼他,又回眸看向安琪:“安琪,你到楼上去找一下琦小姐,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 安琪看了眼凌乱不堪的起居室,虽有狐疑,可还是顺从的点点头 她又狐疑的看了眼冷眉冷眸的左野磔,与大叔对望了一眼,转身往楼上去找上官琦,毕竟,她也算是因为她而受的伤。 安琪完全消失在二楼楼梯口之后,泷泽才转头看着悄无声息左野磔说:“总裁,琦小姐不会把戒指藏在这里。” 左野磔顿了一下,冷着唇问:“你怎么知道?” “其实你也知道。”泷泽叹气,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左野磔不可能不知道。 左野磔有一瞬间分神,他的眼底缓缓的覆上一层薄霜,他没有继续手中翻寻的动作。 泷泽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的把侧翻的单人沙发扶了起来,把大件的拖箱一个一个放回抽屉里。 左野磔坐到被他扶好的沙发上,双手缓缓的抹了抹脸,一副挫败至极的样子。 泷泽把几件大件的东西归位之后,小件的,满地都是,他看了几眼,算了,还是想着让佣人来处理比较好。 “要不,我让安琪去问琦小姐吧?”泷泽立在他的身边,提议道。 他真没想明白,左野磔为什么要摘掉戒指,他坚信那一天,是出了什么事的。但他无法想像,左野磔摘掉戒指夜飞x国,是因为要去见初音绮罗。 “不用了。”问了,她也不会说。 的确,是他把戒指从手中摘下,那枚戒指戴在他手上还不到三天。 泷泽想了想,虽然觉得不妥,还是开口问他:“需要配一个一模一样的回来吗?” “没必要。”配回来的,也不是一对。 左野磔很沉寂,他一直都不是话多的人,这阵子发生了太多的事,让他整个人都变得异常的压抑,那种压抑铺天盖地的影响到身边的人,包括整个集团的同仁。 泷泽对于他的变化,是最深刻最直官的感受得到的。 他没多说什么,拿出手机打电话让佣人过来收拾混乱不堪的房间。 “安琪说,她想住在这里陪陪琦小姐。” “嗯。”左野磔似乎没有多大的意外,安琪来东京,以他与安德鲁和安德烈的渊源,住在他家也是理所当然的。也正好可能陪陪总是把自己关在房子里的上官琦。 她太寂寞了,自从回来之后,再没有主动去联系朋友。 左野雨已经和木野望返回法国照顾一双儿女,上官浩也带着沈晴回了台北见父母,伊藤雷夫妇也回了北京看望突然住院的朱老夫人,而宇文风铃也有自己的工作。 大家都在各忙各的,上官琦不想打扰到朋友,也没有心情出门逛街,几乎都不出门。 “安琪已经申请了转学,她想转学到东大。”泷泽直觉的认为,安琪是为了左野磔才放弃在英国的学业。 剑桥的政治学院是全世界高等学府里首屈一指的,从里面出来的政界明星不计其数。 她突然提出转学,让泷泽觉得非常可惜。 “她想转就转吧,只要安东尼同意。”左野磔对安琪的选择并不上心,他心烦意乱的,一整天都没在状态,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好。 “可是……” “这是别人的事,你这是怎么了?泷泽,这不像你的个性。”左野磔蹙蹙眉。 泷泽收住了未出口的话语,他不担心安琪会伤害上官琦,也知道左野磔只当安琪是妹妹,他只是…… 左野磔很是头痛,没再理会他。 …… 安琪敲开了上官琦的房门,上官琦反正在准备洗澡,拿了衣服才发现,自己的手受伤了,连洗澡都没办法。 “琦姐姐,你的手怎么样了?”安琪推门进来,看着上官琦正站在衣橱旁,像是在拿衣服的样子。 上官琦把衣服放回了衣橱,回头对她笑笑:“我没事,皮外伤,过两天就好了。” “对不起啊,都是我不好。”安琪还是觉得很歉意。 “我真的没事,你不用一直跟我道歉,稚说,脱了皮两天就好了,也不会留疤。”她安慰她道。 “那就好。”安琪是性情中人,受美式教育,骨子里却有非常深厚的亚洲情结,所以她比较喜欢游走亚洲。 她想起楼下的事情,眨眨睫又问道:“姐姐,磔在找什么呀,把楼下都翻得乱七八糟。” 上官琦笑笑摇头:“我不知道,你怎么不问他?” “问了,他不答。”安琪好无奈,她觉得左野磔会是一个很好的哥哥,很好的朋友,很好的上司,可是绝不是一个很好相处的男朋友。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感觉到左野磔总是能驾驭一切,她每次都觉得,她非常难以接近他,真不知道琦姐姐是怎么能够忍受得了的。 根本无法揣测嘛。 “可能是很重要的东西吧,他也没跟我说,所以我不知道。”上官琦还是笑笑,安琪没发现她的笑意里,带着一丝落寞。 “我还以为你们又吵架了。”磔的脸色还是黑沉黑沉的。 “没有。”已经连架都不想吵了。 “可是,如果没有的话,你为什么不帮他找?” “我不知道他在找东西,我有些累,吃完饭就回房了。他没有跟我说。” “哦。”安琪总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上官琦的回答涓流不滴,让她说不上来是什么不对。 “琦姐姐,你跟磔一起这么多年了,对他的一切也很了解吧?”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上官琦窥出小女孩的心思,笑笑道,小女生总是掩藏不了心事。 她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喜欢一个人,掩都掩不住。很轻易的就被人看出来了。 她还记得那时磔瞒着她的家人开始追她时,常常周五飞过来,周日晚上又飞回去。 他们手牵着手在家附近的公园,绕着跑道一圈又一圈的慢慢走着,舍不得分别。 到了十一点,门禁早已过了一小时之后,他不得不把她送回家时,他在她的家门口,恋恋不舍的松开手,他们的指尖在对方温热的指间滑过,那么的眷恋,那么的,甜蜜。 那晚,他第一次吻了她,她刚转过身去,他就把她拉了回来,倾了身,便棒住她的脸深深的吻了下去。 那一刻,她直至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心悸不已。 他们的热吻被出门找女儿的上官爸爸用低低的咳漱声打断,那时她羞怯惊慌得直接埋进了左野磔的怀里,呼出的气息都带着惊人的热度。 她也清晰的感受到了他的心跳与优雅的气息。 爸爸那时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让他们都进屋,把事情都说清楚。 他主动承担了所有的责任。 爸爸也没有过多的呵责,只是说她还小,让他答应他,不要伤害到她,同时,还说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她是后来才知道磔答应了爸爸,她二十岁之前,都不能碰她,这个碰,是指更实质的关系。 他走后,爸爸很严肃跟她讨论了一些问题,所有的后果,他都跟她说了,她自己也清楚,只是感觉最真实的。 她喜欢他,她的眼里,再没有人比他更优秀。 后来,爸爸每次说起他们这件糗事,都取笑她说,他都看见她眼里的星星了。 那种张扬的热烈,只会在年少轻狂的时候才会涌现,再成长,便再也找到回来了。 有时她看着安琪,就会莫名的想起自己的年少时代,她也就比她年长几年而已,为什么会有这种隔世沧桑的感觉? “琦姐姐,你在想什么?”安琪一连喊了好几声,才让上官琦从过往的回忆中抽离开来。 她敛敛神,笑道:“没,你刚刚问我什么?” “我问大叔与境生跟在磔身边多少年了?”磔总是这么冷冰冰的,她好奇这两人为什么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好多年了吧,泷泽好像还要久一点,一直跟在磔的身边学做生意,境生是雷的人,雷让他跟在磔的身边帮忙打点一切。” “这样啊。”安琪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后,又引入下一个问道:“我看他们都几乎是贴身跟着磔,磔去哪儿,他们就去哪儿,他们都不用公休的吗?比如陪陪家人或是什么的,这么忙,不是都没有时间吗?” “境生我不是很清楚,不过泷泽没有家人,他把公司当成家了,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休假。” 安琪惊讶的问道:“大叔没有家人吗?他的家人呢?” “不知道,从来没有听他提过,好像都不在了。” “大叔真可怜。”安琪的美眸垂了垂。 “你问这些做什么?”上官琦觉得很奇怪,她以为她想知道磔小时候的事,怎么问到境生和泷泽身上了? “没,就觉得他们二十四小时贴身跟着磔,也不休息,有些奇怪他们为什么不用陪家人。”安琪嘻嘻的敷衍过去。 “关于他们,我了解的也不多,如果你想知道更多,可能得问磔或者是他们本人。”以前在东京,她几乎都在左野大宅,很少出门,与他们两人都不是很熟。 就是前阵子,因为左野磔的关系,大家才熟起来的吧。 “不用了不用了,我也就随口问问。我不打扰你哈,先下去洗澡。”安琪打着哈哈,退了出去。 上官琦看着她飞快出门的背影,眼眸,又暗了下来。 …… 左野磔没有回房,他与泷泽出去了。 再次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上官琦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当然也不会问,只是,她一向很浅眠,这可能是以前等门等出来的习惯,只要有一丁点的声响,她就会醒来,看看是否回来了。 现在也一样,他的车停在楼下,她就已经醒了,没期望他会回她的房间,但他回了。 很轻的拉开门,放轻脚步走过来,很沉默的伫在床边看她,她紧闭着眸,竭力保持绵长的呼吸,生怕会被他发现,她根本没睡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转过身去,在她以为他要回自己的房间的时候,他拉开了衣橱的门,拿了衣服去浴室洗澡。 她听着浴室里潺潺的流水声,端凝着天花板,不知所想。 他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头发还是湿的,但是却没有去找吹风机,随便用干毛巾擦了几下,便坐落床沿。 她紧闭着眸,一动也不敢动,只感觉到身边床褥深陷下去一大块。 她可以感觉得到,他沉沉眸光给她带来的压迫感,他那样看着她,细细地,悠远地,疼痛地。 如果他细看,他一定能够看得到,她翘卷的长睫,一直在微微的颤动。 “为什么你要骗我?为什么?”他说,语调幽深深沉,似带着浓重的疼痛。 上官琦几乎要皱眉,她听到他沉郁的话,竟有一种心疼的感觉。 她屏住呼吸,想要听他接下来会说些什么,可是,他再也没有开口,只是深深的呼吸了一下,非常沉重。 最后,他起了身,起身之前,他倾下身去,轻轻的把吻落在她的额上,然后,便转回了另一边,掀开被子上了床。 他们一人一条被子,他隔着被子,伸过手来,轻轻的揽住她。 他把脸埋在她的颈子后,灼热的呼吸里,有她能感受得到的深郁。 她不能够确定,他的这些感情,几时是真,几是又是假,她被伤害太多,已经无法辩别。 有些伤害一旦形成,很难消弭一空。 她咬咬唇,一动不动,用纤弱的背,筑起厚厚的一道墙。 也许,他们真的就这么一辈子过活下去。 不问现在不问将来。 如果不离婚的话。 …… 上官琦醒过来的时候,左野磔已经去了上班,他总是很有时间观念,总是会比她醒得早。 也好,不见面,就没有那么难面对。 安琪早就起来了,窝在沙发上看她随手放在边桌上的某本书。 客厅里的cd正放着歌。 她从楼上下来,安琪跟她打招呼:“琦姐姐,早安。” “早。”客厅里的混乱,已经收捡妥当,昨天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磔去了上班。不过他走之前,跟我说了,让我帮你换药。”安琪赤着脚拉她过来。 “你怎么这么早起来?” “生床睡不着,过两天就好了。”安琪笑眯眯的,大叔一大早就过来了,给她带了一堆学日语的书,她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买的。 “如果床睡得不舒服,可以换,等下我陪你去挑一张吧。” “床倒是不用换,不过,我们去银座逛一下吧。我不认得路。”这也是左野磔交给她的任务,逛街这种事情,任何女生都很感兴趣的。 “你有什么要买吗?” “我想买个生日礼物。” “你生日?” “不是,是有个朋友生日。”安琪给她倒了一杯水,坐到她的身边说。 “你在这边有朋友?” “算是吧。”她是偶然看到某人的驾照得知他过几天生日。 “那好,等我一下,我去拿包。” “不行不行,你得先吃早餐。”安琪拉住欲要起身的她,阻止道。 “你都成为我的管家婆了。”上官琦笑笑道。 上官琦回房里拿手包时,才发现,左野磔临走之前,把一张卡放到她的包包旁边。 什么也没留下,但她知道他的意思。她垂眸想了好久,还是拿起了卡放进包里。 她总是需要用到钱的,先拿着也好。 她与安琪到达银座时,已经是十点了,她们一路逛过去,安琪逛的店,都是男装名店,她陪着,也没看,已经不需要买了,以后都不需要替他搭配衣物,所以,就不看。 店员引导买礼物的安琪走往另一端的精品配区,上官琦坐在客人休息区里等候,电视里,正播着大批记者守在机场出口,她抬眸掠了一眼,竟然看到了初音绮罗。 正文 191安琪你在干嘛? 初音绮罗刚一出闸,马上被闻风而来的记者围得水泄不通,她不得不在友人的护送下,艰难的往外挤着走。 “对不起,请让一下。”初音绮罗的友人极力的替她开路,而两人皆是举步为艰。 “初音小姐,请问你与左野磔先生是什么关系?”有记者边移动边问。 “朋友,我们只是朋友。”初音绮罗低着头很平静边走边答,只是墨色的大阳眼镜仍挡不住她薄蹙着的眉。 早知道回东京会有记者围堵,但没有想过会有这么多。 “初音小姐,据说你是专门为了左野总裁才回国的,这是真的吗?”另一个记者插进来。 “不是,我回来是因为我爷爷生病了,与左野先生没有关系。” “据说你少女时代曾向磔少告白被拒,事隔这么多年,你们一起到x国密会半月,是再续未了缘的意思吗?” 初音绮罗皱皱眉:“我们真的只是很多年的好朋友,你们得到的消息都是空穴来风,我希望媒体能够停止这种不实报道。” “一起去酒店开房也是不实传闻吗?”一个女性记者非常尖锐的提问。 初音绮罗冷眼过去:“你这个问题,如果我不答,是不是马上会传为默认?” 女记者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继续刚才的问题:“有会所员工及酒店的工作人员亲口证实,你们的举动的确非常亲密,据酒店的工作人员介绍说,你曾于深夜进入过左野先生的房间,两个小时后才离开,请问你对此事怎么回应?” “没有回应。”初音绮罗低头想要穿过记者群,她对这件事的做法是低调处理,但显然媒体不肯。 左野磔感情空窗一年多,初音绮罗是唯一一个在他结束上段感情后,首度出现在他身边的女子,也是唯一一个被媒体拍到深宵进入在他的房间并呆了整整两小时才离开的女子。 每个人都似乎很关心这位从不闹绯闻的年轻金融巨头的感情,初音绮罗自然成为追逐的对像。 像这么出色得无与伦比的男人,身边没个女人很不正常,所以初音绮罗的出现,在左野磔再次击溃国际金融大鳄之后,引发巨大的关注,连网络社交工具,几乎都在转载。 上官琦充耳不闻,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她不关注,才能够保护自己不再受伤。 像鸵鸟一样,埋首在沙丘里,装作什么都不见,什么都没看到。 不过,她已经很厌倦这样的生活了,没有意思。 她抿抿唇,放下手中的杂志,准备起身去帮安琪挑选礼物,高清的电视直播画面中突然传来了一声低呼:“左野先生前来接机了!快跟拍!” 那些簇拥着初音绮罗的摄影记者们闻言,立马想拔腿就跑,可是女主角这边也不能弃啊,一时间,所有娱记分成两拔人,手机摄影也好,先拍了再去。 电视的界面中,切换到左野磔领着境生出现在接机口,看到大批记者疯涌而来,迅速的皱了眉。 上官琦眼眸一颤,长睫定在半空,许久没落下,只是冷冷静静的看着电视里的左野磔被大堆记者簇拥追堵。 “左野先生,请问你是来接初音小姐回国的吗?” “请问你和她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们两人有结婚的打算吗?有人曾见过你手中戴了结婚戒指……” “初音小姐现在与你,是正式交往的关系吗?” “你们演的是调虎离山计吗?在x国幽会半月后,一前一后的回国,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吗?你们两人的各方面条件都非常出色,为什么需要掩人耳目?” 一连串的问题在耳边轰炸着,娱记们的提问快而直接,左野磔一直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只在境生的护送下,极力往特别通道那边走去。 他们今天来是要接一位重要的合作伙伴,左野磔根本不知道初音绮罗会在今天回国,她没有告诉他,他也没有问,因为没有必要问。 “对不起,请让一让。”境生很烦这些没事就喜欢捕风捉影的小报记者,平时就知道把芝麻大的事情化作西瓜大,为了一条能大卖的新闻,不惜夸大其辞作不实报道,比如,像左野磔上次送初音绮罗回家的事,居然也被描绘成夜会,还用大量偷拍到的照片。 简值唯恐天下不乱。 左野磔之所以与初音绮罗有绯闻,这些娱记功不可没。大报就算要登左野磔的八卦新闻,也会提前跟他支会一声。他说不登就不登,反正会换会很多的合作机会。 但如果他没表态,大报还是会全版报道,聪明人不点都明,他们之所以能够在业界立足得稳,靠的不仅是口碑,还有是脑子。 左野磔在确实不回应就寸步难行的情况之下,终是回应一句:“关于我与初音小姐的绯闻,如果我的行程允许的话,我会召开一个记者招待会作详细的说明,很感谢媒体的支持和关注,我现在真的有事,希望各位能够谅解,如果各位确实想了解相关情况,请向我的特助泷泽先生索取招待会的入场券。谢谢。” 左野磔说完,便不再理会凝定在现在的他们,抬着修长的双腿快速的在机场地勤人员的帮助下,离开现场。 上官琦半凝定着眸,看着他出现又消失,总共不够一分钟的身影,眸内什么情绪也没有,只是安静至极的看着电视画面。 而初音绮罗也在友人的护送下,终于走出机场,坐上一辆七人车离开。 “琦姐姐,你过来帮我看一看,这两条领带哪条好看?”安琪选来选去,也没有选到什么好东西,最后想来想去,还是觉得送领带比较好。 送其他,好像也不怎么适合,决定作出之后,选花纹花色都比较困难,她都没送过领带给别的男人,眼光不准,所以需要上官琦的意见。 她总是觉得,上官琦把磔收拾得很好,她给磔搭的领带,总是恰到好处。 安琪的声音,把上官琦游离的眼眸,游离的思绪成功的引了回来,她敛敛眸,拿起手包,迈步过去,抬手看了眼两条不同花色的领带一眼,笑笑:“你喜欢哪一条?” “两条都喜欢。”安琪觉得两条都挺好的,斜纹蓝白条和银灰色的这两条,似乎都很适合某人。 “那两条都买下吧。”上官琦笑着建议道。 “可是,我担心他不喜欢呀?” “他会喜欢的,这是你的心意。包起吧。”上官琦回头跟导购小姐说:“麻烦把这两条领带包起来,送人的。” 导购小姐微笑着,欠着腰接了过去。 “送两条,意思会不会太明显了?”安琪有些担忧。 “你很喜欢他吗?”上官琦笑着问,丫头的心思已经全部显露在脸上。 “呃?”安琪惊觉自己说错话,她连忙岔开话题:“你不用帮磔选一些吗?我记得他好像很喜欢这个品牌。” 上官琦摇摇头,看了四周上新的秋装,还是高端大气优雅,可惜。 “不用了,他有很多了。”的确,也真的有很多。 店员把包好的领带送了过来,大店即是大店,包装得非常精美,安琪看着满心欢喜,而上官琦只是闲闲的看着她笑。 上官琦拿卡出来结帐:“我很好奇,会让你从心里笑出来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左野磔的生日在年底,所以安琪送的人一定不是他。 “就一个普通朋友而已。我来吧,东西是我送给我朋友的。”安琪见她准备付款,连忙阻止。 “你父亲知道吗?”她说的是她父亲派来保护她的特工。 “干嘛我交朋友要让他知道?” “那磔呢?他知道吗?” “你难道没有发现,他对我的所有事都不上心吗?” “怎么会呢?他很关心你的,他对你就像是……”上官琦说到这里,意识到说错话,连忙收住。 “妹妹,我知道,你们都当我是妹妹。” “安琪……”其实上官琦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始终以为,安琪喜欢的人是左野磔。 “好啦,别说这些东西也买完了,我们回去吧。”安琪推着上官琦往门外走,早上,左野磔临出门时,说会回来吃中饭,现在都快中午了,她们回去也就差不多了吧。 上官琦却不想这么早回去,也许是受刚才的事件的影响,也许与昨晚的冲突也有关系,她不想这么快回去,不知道为什么。 “我带你去银座的一家很著名的咖啡馆吧,店名是以一种咖啡命名,非常有特色。”她提议道。 “是吗?”安琪早就听说东京的咖啡纯正好喝,在m国,根本都喝不到纯正的蓝山,她听到上官琦的担议,当即应承。 …… 上官琦把安琪领到了咖啡馆,sentimental。 有些东西,的确是会传染的,以前不喜欢喝这么涩的咖啡,现在一伙人都爱喝了,喝着喝着,倒也觉得不错。 左野磔临时有事,中午没回家,他打电话回去,佣人告诉他,安琪与上官琦出去逛街了,于是他打给上官琦。 上官琦的手机放在包里,调成整动的模式,左野磔的来电响起时,她听得到手机在包里细微的震动,她没接,也不想接。 自从有些事情想通想透之后,某些曾经在意的东西,就变得不那么重要。 别人说的哀莫大于心死,大抵就是这么一回事。 她淡定的喝着咖啡,边听安琪讲在香港的奇遇,边看着窗外某银行柜员机有些微的恍神。 安琪眉飞色舞的聊着她的旅行所见所闻时,她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左野磔。 上官琦不接电话,他打到她的手机上来了:“安琪。”他彼时正在车上,身边还坐着来自某国的贵客。 “磔,你回到家啦?我和姐姐正在逛街,很快就会回去。”安琪以为他是打电话来询问她们什么时候回去的,一张唇,就自顾自的汇报道。 “不是,我临时有事没回去,中午和晚饭都不会去吃了,你们不用等我。”这是他第一次报备,以前从来不会这么做,大多数都是泷泽来传达消息。 “好,我跟琦姐姐说。”安琪也没多想左野磔为什么不打上官琦的手机,而打到她的手机上,她挂了电话就跟上官琦说:“琦姐姐,磔刚刚打来电话说,他临时有事,中餐和晚餐都不回来吃,叫我们自己吃。” “我知道了。”上官琦不自觉的拿起搅拌勺搅着杯中的咖啡。 安琪搁了电话,也学着她拿小勺子再度搅拌咖啡,她以为这种咖啡需要几次搅动才好喝。 上官琦回神看见安琪把她的动作全学了,不禁失笑:“安琪你在干嘛?” 她停止手中的动作。 “呃?我没喝过这种咖啡,我以为这样会好喝一点。” “不是的,我只是想事情有点恍神了,抱歉。” “这样吗?”安琪也嘻嘻笑:“是我没问,我这人有时挺萌呆的。” 上官琦笑笑,低睫喝咖啡,长睫遮挡之下,是安琪所见不及的忧伤。 如果今天出来,只是为了得知初音绮罗回国的消息,那么,这行程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想。 该逃得掉的,总会逃得掉,该躲不过的,也会躲不过。 她们喝完咖啡,已是正午,临去取车之前,上官琦去了银行柜员机一趟,她转了一笔现金,是伊藤雷在她在肯尼亚窘迫时借给她的,她必须要还掉这笔钱。 伊藤雷其实当时往她的帐号打入一笔数额极大的钱,她取了必备的,都没动过,回来之后各种事忙,也不敢问哥哥借着来还给雷,自己也没钱凑完整还给他,只好先拖着。 左野磔给她的那张卡是黑卡的附属卡,无透支限额,随便花多少都行,只要她想,刷个卫星下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上官琦转出资金的时候,他的信息便收到了。 这个倒是没有监视她用钱的意思,只是作为附属卡,刷了一笔不算小数目的钱,到个信息很正常。 左野磔一目看去,非常快速的览尽了短信的内容,无非就是银行转出一笔钱到伊藤雷的帐户,例行告之一声而已,他当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后来才知道上官琦要这笔钱有什么用途。 左野磔真的没有回来吃晚餐,上官琦仿佛已经很习惯,一路都不动声色,安安静静的陪着安琪用餐。 其实,是安琪安安静静的陪着她用餐,因为她整顿饭,都没有怎么开口说话,只是偶尔会夹些菜给安琪,然后又默然不语的低眸吃饭。 左野磔仍旧是很晚回来,上官琦这晚没怎么睡,居然在等他。 他推门进房时,她正半靠在床上看书,大灯全熄,只留着床头灯,细细的翻看着。 这种情景看过去,怎么都像是妻子等候夜归的丈夫回来一样。而事实上,她真的在等他回来,只是回来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他看着她,抬步过去,沉默的站在床边脱衣服,满身的酒气。 上官琦连头都没有抬,只一页一页翻着书,也不知道有没有看进去。 她听着他蟋蟋的脱衣声,眼皮抬了抬,最后,还是作罢。 他拉开衣柜找衣服洗澡,上官琦已经不帮他准备换洗的衣物了,从他自动放弃这项福利开始。 他的沉默非常沉默,佣人洗好的衣服都没有分门别类,他皱皱眉,不自觉的回头看床上的那个该死的沉静的女人,很想去问,但却硬生生的忍耐住。 “我想回台北住一阵子。”她在他拿了家居服准备进浴室的时候,才静幽幽的吐出一句话。 左野磔闻言,定在原地,半晌问她:“为什么?” “快一年半没回家了,想回去看看,而且我哥也快结婚了,婚前很多事情要准备,我想回去帮帮忙。” “他们的婚礼在奥兰多举行,已经全部交由婚庆公司处理。”他这么说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想让她操心而已。 上官琦没答,又垂了眸,想了半天,她又淡淡的开口:“我先回台北一阵子会比较好,现在风言漫天,如果我再出现,会影响你……们。” “这个们字,指的是谁?”左野磔回过眸,视线笔直的落在她的脸颊上。 上官琦没说话。 末了,她再度转了另一个话题:“我拿了你一笔钱还给雷。我知道你不会在乎,但我想想还是觉得应该跟你说一声。” “钱的事情,你不用跟我说,老婆用老公的钱天经地义。”左野磔不甚在意,关于钱,他的概念向来不强,他的个人资产还是外界给出的数据,至于真正有多少,谁知道呢? 想了想,他又问:“想什么时候去?我陪你。” “不用了,你那么忙,估计抽不出时间。我自己一个人过去就可以。” 离开是必然的,家里是唯一的港湾,她现在只想回到家人的身边。 一年零五个月没有见过家人,有多少人能做到如此狠心的地步?她还真的狠得下心肠。 想想,都觉得自己冷血。 左野磔伫在浴室的门口,眼眸沉沉,他说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像被千万斤石头压着一样。 她的拒绝,她的拒人千里,都让他感觉难受。 正文 192名媛贵公子 “我送你去。”左野磔淡声说道,就迈步进了浴室。 上官琦没应声,只是低眸翻着根本没看进一个字的杂志。 左野磔进了浴室刚进浴室,他随手放在床头的手机震动起来,上官琦顿住手中翻阅的动作,抬眸看了眼,又看了看紧闭的浴室门,没理。 电话震动持续了一分钟之后,很快便没了音,然而,不消片刻马上又震动起来。 上官琦把杂志放回床边桌上,回头的的那瞬,她的眼尾又扫到了左野磔枕边的那只手机,眼眸略略的定了下,她鬼使神差的伸手把手机取了过来。 震动源来自手机正中央的某个名字:绮罗。 她凝看了半秒,什么也没动,把手机归位,拉过被子,熄掉自己那边的灯,闭目睡觉。 最近的精神都很好,至少睡眠是保证了,脸色也好了很多。 她侧躺着闭眸数着脑中无数的羊,一只一只,很认真的分开着数,数错了又重新再来。 左野磔洗澡完出来,习惯性的瞥往床上寻着上官琦的身影,她仍然选择在他出来之前睡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睡着。 这两天她都是这样,侧卧在自己的那边,留个背影给他,一晚也不怎么翻身,就算必须翻一下,也控制着范围与幅度,躺在自己的一边,尽量不与他有接触。 左野磔每次,都装作不知道,伸手过去,把她揽得更紧,但夜深人静,鼻息间呼出的疼痛,他连自己都感受得到。 他把落在她侧影上的目光收了回来,回眸瞥见随手丢落在枕头之上的手机闪着蓝色的信号光。 他皱皱眉,弯腰拿起来,低眸点开一看,是初音绮罗打过来了,打了两次,还有一条短信。 左野磔把眸光掠往静默无声的上官琦,又抿抿唇,拿着手机转身出了房间。 上官琦在他转身的瞬间便睁开了眸,数到两千一百三十五只羊,还是不得不被扰了的思绪中断,她没有什么好说的,只得重新再来。 可是……脑海中的羊群已经不见了,没法数了。 左野磔出了房间,倚在门口的墙壁上,回拨了初音绮罗的手机。 初音绮罗在手机只响了第一声便接通了。 “绮罗,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吗?”他淡淡的问。 “我以为你不想再接我的电话了。”初音绮罗的声音听起来无恙,但左野磔还是听得了她字里行间微微的叹息声。 “不会,今天在机场见到你了,只是记者太多,不方便过去。”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她试探着询问。 在x国的某个晚上,他们差点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那晚他们都喝了很多,朋友们把七种酒混在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他与初音绮罗都输了,被朋友们合计着提问,他们都不想说真心话,一晚上输一晚上喝混合酒,连日来的心情郁结,让他终于爆发一次酩酊大醉。 初音绮罗没他喝的多,还能照顾他,她把他送回酒店的总统套房,忙前忙后的照顾他,他半醉半梦之间,差点把她看成是上官琦。 他们热烈的拥吻,初音绮罗非常激烈的回应,她动手去解他的衬衣,一点一点的往下吻,他本能的抬手去引导她到该到的位置时,手指穿过她的及腰的长卷发。 他一激灵,人马上就清醒了,霍然睁眸,初音绮罗全身只剩一件完美的胸衣以及一小条丁裤,跪骑在他的身上,正解着他的皮带。 左野磔霍的握停她的手,深蹙了眉:“绮罗,不行。” 初音绮罗也是喝了酒的人,她眼神迷离,兴致也浓不想就这么结束,她迷幻着眼眸,扑倒在他的身上,双手划着他完美健壮的胸肌。 “为什么不行?男欢女爱,在圈子里很正常的事情。”她舔着他的耳廓,着魔般诱惑着。 “绮罗,真的不行,你喝醉了。”左野磔意识到她的不清醒,伸手推开她,从床上抽过一条被单给她披好,长腿一伸,从床上赤足下地。 初音绮罗没想到这个时候也会被他拒绝,人如同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上,她再怎么恬不知耻,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继续不要脸的贴上去。 衣服已经脱了,她全身上下,就仅剩内衣裤,她仍能感受得到,左野磔的修长手指在她身上游走进留下的灼热触感。 他引发了她悸动的情潮,她想要他,这是一种很原始的本能,在此刻,可以忽略爱与不爱,只需要满足身体的渴求,她对他的渴求。 然后,她在关键的时候被拒绝了,是作为一个本应掌握主动权的男人,拒绝了美人的投怀送抱。 “是我不够吸引人吗?”初音绮罗手拥着床单,跪坐在巨大的双人床上,回眸难堪的看着边下床边穿起衬衫的左野磔。 这么完美的男人,相信任何一个女人遇着了,都会把持不住,即便什么都不要,只要能和他有一个美好的夜晚,已经足已矣。 她也是这么想的,她只要这一夜。 因为有酒精的成全,她放手去这一博,从进房拥吻辗转回到床上,一切似乎进展良好,她甚至爱死了他的双手在她身上游移带来颤栗般的快(le)感。 她对自己dcup的身材还是非常有自信的,与她在一起过的男人,都对此非常沉醉,所谓温柔乡,不过如是。 但是他却拒绝了,答案直接而残酷,他没有回头看她,只是径直的往卧室门口的方向走去,他说:“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认错人了。今晚的事情,希望你能完全忘记掉,非常抱歉。” 是的,这就是她所念念不忙的左野磔,做人做事从来光明磊落,不喜欢的不要,不该做的事情不做,面对美色坐怀不乱,犯了错绝对不允许错上加错。 他是清醒过来了,可是她却无法面对自己的挫败。 那天晚上,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 总之,非常的难堪,尴尬,愤怒。什么样的情绪都有,她恨不得找一个地洞让自己跳下去。 她默默的穿回自己的衣裙,费了好久的时间。临出门时,左野磔看着她的背影对她说:“对不起,绮罗,我喝多了,把你当成了她,她在我的心里无可取代。” “所以,你是怎么能够做得到再不也碰别的女人了?”她借着酒气的冲动,脱口而出。 “我以后不会再碰别的女人,也不想再碰。”这是他给她的承诺。尽管从未曾跟她说过,但他已经不想再辜负她了,如果不出不雅照这事,他们,他们的关系已经谱写了新的一页。 他始终无法释怀,他始终耿耿于怀,这是任何一个男人都会有的本能反应,没有任何男人会对自己的女人被拍不雅照而无动于衷。 她只记得自己当时心里被他这句无情的话狠狠的砸出一个血洞,她慢慢的回过身来,遁着他声音的方向,带着微微的讥讽道:“她知道我跟你上过床吗?” “初音绮罗!”黑暗中,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带着浓重的威胁意味。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转了身,脸色难看的出了门,靠在门板之上的她,脑子里空白一片。 清醒之后,才惊觉自己那天晚上,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她无比后悔她对他说出的那句话。 每次一想起来,她就后悔得不能自已。 那晚之后,他们没有再见面,她仍旧与陈一伙人出入会所,但左野磔却以工作忙为理由,没有再出现在他们的酒局里。 然而他们之间的绯闻却从未未消停,旧照新用是娱乐新闻屡试不爽的新招,他们没有再见面,但是x国的娱乐头条每天依然贴着他们的照片。 名媛贵公子,似乎天造地设,可谁也不知道,看起来有情况的两人,其实什么关系也没有。 左野磔从那晚之后,没有再联络她,连电话都没有打过。初音绮罗也不敢打扰,她知道自己的那句说话,惹怒了左野磔。 他甚至是回国,都没有跟她。 他先她一天回东京,而她是去给陈太太治疗时,无意中听到陈说起的,当时陈还很奇怪的问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磔今天回去?” “可能他说过,我忘记了。”她若无其事的说。 陈也没有多想什么,他从来都觉得,别人感情的事情,最好不要插手,因为无论结果是好或是不好,到头来只会惹上麻烦,所以他闭口不言。 她今天回来,也没有跟他说,而这个时间点会打电话给他,是因为她刚刚才收捡行李的时候,发现她的包里不知为什么会有他的一枚戒指。 她竭力想了想,好像是某个晚上,陈交给她让她转交回左野磔的。 她把它随手放进包里,忘记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左野磔见她沉默这么久,不禁再次开口。 “磔,我很抱歉,我不该把以前的事拿出来讲。”这么多年,大家都把它当作一个成人的游戏,她因一时意气却翻出来讲了,难怪左野磔对她敬而远之。 “我不记得了。”左野磔对她是少有的冷漠。 这些年,大家都很少见面,少年时代的一时冲动,犯下过错,他对此内疚很久,只是凡事的发生都是有因由。 他与初音绮罗同岁,跟上官琦一起之前,已经认识她很多年,哪个少年不疯狂,像他们这种接受西式教育的年轻富二代,对传统以外的东西,所能接受的程度都很高。 他与她在一个派对之后,借着酒兴滚了床单,然后第二天两人都自动忘掉。 但是不久之后,她对他告白,他拒绝。再然后,他完全不记得。 后来,他跟上官琦正式确定恋人关系,他不再看别的女子一眼,心里满满装载的都是她,在外求学这么多年,他们仍能维系彼此的关系,他相信,这就是缘份,上官琦是他生命中不可划缺的一部份。 “你的戒指在我这里,我打给你,只是想让你过来取一下。”初音绮罗看着这枚多年以前,曾经见他戴过的戒指,默然说道。 关于戒指,总是能让左野磔触动神经,他有一瞬以为是他的结婚戒指,但他明明记得,戒指是被他遗在t国酒店里的,泷泽说是上官琦拿走了,他也坚信是她拿走,她也承认她把戒指扔了。 “戒指在你哪儿?”他问,很轻的蹙了一下眉。 “嗯,陈无意中在会所里捡到的,他让我转交回给你。”初音绑票罗反复的看着这枚特别的钻戒,设计很别致,奢华而不庸俗,很适合他的气质。 “嗯,我现在不方便送去给你,也不知道你丢了着不着急,所以,这么晚打扰你。幸好你没睡。” “准备睡,你先帮我保管吧,我明天让泷泽或者境生过去取。”左野磔确定了她找他的原因之后,淡漠的说道。 “你现在能不能过来一趟?我们能谈谈吗?” “很晚了,不太适合。” “磔,我是心理医生,我知道你现在想的是什么。”初音绮罗略有些不开心,他的闪避太明显了。 明显至,她隔着电话都能辩别得出。 “我只是想把你的东西还给你,没有别的意思,那天晚上我说过的话,只是酒后胡言,你不用放在心上。” 左野磔抿抿唇,片刻才说:“我没有放在心上,只是现在这么晚了,我们见面也不是很适合,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在电话上跟我说,那晚的事我已经不记得的,从前的事更加不可能记得。” 什么都说得清楚明白了,他也相信初音绮罗不是个缠人的女子,酒后乱性事件差点发生,他也有很大的责任。 “我们还能是朋友吗?” “我们不是一直都是朋友吗?”只是,应该保留适当的距离了。 初音绮罗闻言,笑了,她放下电话。 左野磔也收了电话。 这个时长数分钟之后的电话,好像天荒地老也讲不完似的,上官琦又重新数了一遍两千零一十七只羊,他才收了线回来。 他终究是没有出去。 她以为,他在回完电话之后,会出去的。 他熄了厅,上了床,仍旧把手横了过来,紧紧的搂住她。 给读者的话: 最近真的好忙好忙,很困,今天没法再多写一千字了,眼皮一直在打架,等下个月作息与工作都正常了,我一定尽量的加更。 正文 193也是之外 这一夜,上官琦又失眠至天明。 她侧着身子,眼眸呆呆的注视着飘窗上的某点,长久都不眨一下眼睫。 左野磔也睡不着,他感觉得到她也没睡着,两人紧贴在一起,心隔千山万水,很爱过很痛过,却面对日渐死亡的爱情,无能为力。 “小琦。”他终是沉沉的开口。 上官琦长睫一颤,半晌都没再动。 “我们谈一谈,好吗?”左野磔明显感觉到她微微僵了僵,她没有睡着,只是不再想面对他而已。 上官琦眨了眨睫,控着呼吸,仿佛连用力呼吸一下,心脏都会被扯得生疼。 谈?谈什么?那么多的机会可以谈,可以挽救他们之间的爱情,他为什么不愿意跟她谈? 现在才想起要谈,一切,都已经晚了。 她现在,只是等待着时机,把自己一颗已死的心埋葬,然后,她就没有心了,没心没肺。 再然后,会是怎么样的光景,她不得而已,她只知道,她再也不能够放任自己继续这么下去,她怕她有一天会对一切都失去希望。 她重重的闭上眼睫,装作没有听见。 “小琦……”他皱皱眉,伸手强硬的把她翻带到自己的怀里,她没作多大的挣扎,只是顺从的,把脸埋在他胸膛下的床褥间。 “我知道你没有睡,我们谈一下。”他想,只要她肯坦白,他可以尽力不去计较,如果这些事情是发生在他们重新在一起之前的话。 他也许可以不计较。 她仍旧闭眸不语,她的心已经枯萎掉了,一朵花如果枯萎至无药可救的地步,浇再多的水,施再多的肥,也回复不了最初的美丽。 “我们一定要这么下去吗?”他抬手抚上她的侧脸,那么苍白那么瘦,他知道这些日子,他不好过,她也不好过。 “我只希望,你能够让我回家。”良久以后,她落寞的张开眸,半定在他t恤上的某点,漠漠的开口。 左野磔没有回答这个话题,半晌他说:“等我安排好工作的事情,我送你回去。” “不必了。”她不想引发关注,也不想引起话题。 “我很久没有见过你爷爷。”他还是坚持,这问题此前已在确定过。 “见不见都是那样,已经不再重要了。”上官琦的声音空寂到让他的心无以名状的隐隐作痛。 “为什么不重要?我们结婚了。” “你还记得我们结婚吗?”她嗤笑着反问,连她自己都感觉得到这婚姻的荒谬。 左野磔沉默没语。 “我们离婚吧。”要结的是她,要离的也是她。 她闹够了,也受够了,也痛够了。 “我不会跟你离的,不要再让我从你口中听到第三次离婚这两个字。”左野磔的声线,在再次听到她提出离婚的瞬间,冷沉起来。 上官琦抿抿唇,鼻端一酸,再也说话,再也没有说下去的必要。 他们之间,有太多的问题,这些问题不是说两个人静下心里聊一下,就会烟消云散,一路走来,十年经历远没有这一年来得深刻,仅是因为这一年,伤害太多太深了。 她想,她往后余生都不可能遗忘这些伤害。 上官琦一夜无眠,失眠对于她来说,已经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左野磔起来之前,她一直都是清醒着的,人清醒,眼眸枯涩,想睡不能睡,人非常的难受。 左野磔今天反常的没有早起,她一直在等他先起床,但他直至上班时间错过,才起来。 洗完晨澡出来,也没有换上班的衣服,立在浴室门口看了她一眼,拉门出去。 九点过后,上官琦终于确定自己无法补眠,遂起床洗漱。 左野磔从楼上下来,安琪有些讶异,也明白为什么今天大叔会没有出现在这里。 “磔,你今天都不用上班吗?”她好容易才吞下一块牛油面包,抬着脸看着从她身边过去绕到自己座位上的左野磔。 “叫哥哥。”左野磔摸了摸她的一头短发,拉开餐椅坐下。 “我不要!”安琪拒绝,叫磔多好啊,叫哥哥好别扭。 “我大你七年,当你的哥哥当之无愧,而且你叫泷泽大叔。”他瞥她一眼,如果他没记错,他跟泷泽一样大,只是泷泽比他早几个月出生而已。 “那是因为他的心理年龄已经年界四十的大叔级别了。”安琪笑嘻嘻的解释。 左野磔失笑,不知道泷泽听见安琪这么形容他,会有什么感受? 事实上泷泽已经听见了,他刚刚从车库过来,听见安琪这么形容他之后,嘴角微微抽了一下,但却能不动声色,当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从餐厅门口进来。 安琪看见他无声无色天神一样降临,惊得把牛奶都呛进气管里去了。 咳咳咳咳…… 安琪被呛得眼泪花飞,好久回转不过来。 离她最近的左野磔却袖手旁观,闲闲的转过身去伸手拿放在背后边桌上的pad。 而泷泽却摇着头过去抽面纸给她:“喝这么急干嘛?又没人跟你抢。” 大叔,我是因为牛奶喝得急才被呛的么?因为被你无声出现吓了一跳才被呛着好么? 安琪欲哭无泪的想要申诉,却无奈岔气的她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她指着他:“你你你……” “我怎么了?”泷泽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又看看左野磔,左野磔双耳不闻窗外事,已经低头看着昨天财经消息。 安琪没空回话,又连连大咳几下,才渐渐平息过来。 泷泽等她调息好后,才拿开了轻轻拍打在她背上的手,转眸看往一直低头看昨天各种指数不理会他们两个的左野磔。 “总裁,戒指我拿回来了。”他今天会这个时候过来,是因为左野磔让他去初音绮罗那里拿回他的那枚订情戒指。 他把装着戒指的小小盒子递了过去。 左野磔抬起眸来,看了一眼盒子,接过后打开,眼眸敛了敛:“她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只是意外为什么是我去取。她说她以为你会亲自过去拿回来的。” “嗯。”左野磔没什么表情的嗯了一声,取出蓝钻对戒戴到手上,低眸凝定了半秒,若有所思。 “她是谁?”安琪搞不懂状况,抬眸看看两人,这什么情况?为什么磔会无端把戒指戴到手上?以前从来没见过他戴过戒指在无名指上。 他结婚了?! “哦天!磔,你结婚了?”安琪惊讶的大叫。 左野磔没回应她,回复一惯冷清的表情。 泷泽瞥了她一眼,回眸的时候看见上官琦伫在楼梯的拐角处。 “琦小姐。” 上官琦下来,对他笑笑,算是打过招呼。 左野磔抬眸看她一下,眼神深深。 “琦姐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没睡好。”上官琦知道自己脸色不好看,昨晚又一夜没睡,脸色还能红粉花飞倒是惊奇了。 她瞥一眼桌上某只黑色的盒子,拉开餐椅坐下,依旧是没看左野磔半眼,却能和安琪谈笑风生。 “倒是你,脸色怎么这么红?” “被牛奶呛的。”安琪说起这个,没好气的瞥向平白无端突然出现的某人,都是他害的。 上官琦笑笑,拿起牛奶喝了口,安琪想拦已经来不及:“姐姐,这是我的,你的在那边。” 上官琦看了一下右手边的牛奶杯,不期然的看到左野磔正拿着她的杯子边喝边看新闻,她眼神很镇定,回眸对安琪笑了一下:“抱歉,我给你再倒一杯吧。” “没事,我不喝了。” 左野磔喝了口她杯中的牛奶,很自然的把牛奶杯推了过来,上官琦没开口,安琪倒是奇怪了:“磔,你自己那边不是有果汁吗?干嘛要偷喝姐姐的牛奶?” “我喜欢。”左野磔眼眸也不抬,长指划拉了几下屏幕,打开航空公司的网站,递给立在安琪身侧的泷泽:“帮我订两张今天去台北的机票。” “台北?”泷泽接过,低头掠一眼pad上的航空网站。 “中午之前的票吧,过去刚好可以吃晚饭。”左野磔淡淡的交代泷泽去办这件事。 泷泽点点头,没再问为什么,他看了眼上官琦,上官琦只埋头吃早餐。 “你们要去台北?怎么这么突然?”昨晚都没听说过啊。 三人俱是没有回答,安琪被冷场,很是莫名。 “你先回公司,和境生配合一下,把着急处理的事情先处理,实在需要我亲自解决的,先发给我看看。”左野磔在开始吃早餐之前,把工作上的事情都交代完毕,他要休假三天。 “你去x国的期间,已经积压着很多需要你签字批准的文件,你不签,没有人敢定夺。” 左野磔沉思了一下,抬起手看了看腕表,又抬眸对他说:“你订十二点的机票,我先回去处理一些紧急的事情,两小时应该足够了。” “好。”泷泽点开网站,开始购票,自己家的航空公司,vvip特别购票通道,购起票来方便快捷。 上官琦自始至终,都没说开口说过一句话。 早餐吃完,左野磔和泷泽回公司上班,安琪出门办事,由于上官琦脸色不好,她拒绝了她的陪同,由泷泽的人送她去学校递交语言学校入学申请。 上官琦也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对于一个随时准备离开的人,家里没人,更好。 不过家里有人也不碍事,她来时没带东西,走也不会带任何的东西。 她的机票,一天前已经订好。 她一个人回去,快一年半没有回过家,现在倒是知道要回去了。 她只拿了手包与护照,其他的什么也没带,准备出门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以为是左野磔打过来的,一眼过去,竟是初音绮罗,昨晚她的电话过来时,她瞥了眼,便记住了号码。 不是刻意,她对数字向来敏感,长长的手机号,看一眼便能记住。 她犹豫了一下,接起:“初音小姐。” “你好,上官小姐,很抱歉打扰到你。”初音绮罗的声音在那边很是柔和,但上官琦听得却直皱眉。 她从来都认为,一个人的职业,很大程度能反应个人性格,像初音绮罗这样的心理咨询师,理应是理性且知性的。 这样的温柔,不太适合她本人。 “有什么事吗?”她与她不熟,上次与她的对话之后,她更能肯定,自己并不喜欢这个女子。 无论她是不是他们圈子里的朋友,这不会影响她对此人的判断。 “有件事情,可能得跟你说一下,你有时间吗?”初音绮罗略略犹疑后说。 “你们的事情不需要跟我说。”上官琦开门见山的拒绝,他们喜欢怎么样便怎么样,喜欢在一起就在一起,喜欢去哪儿就去哪儿,她没有一星半点的兴趣要知道。 “呃,”初音绮罗静了静,再度开口:“我想上官小姐可能误会了,我与磔……只是普通朋友。” “是什么样的关系也好,这是你与他的私事,不用跟我说。”上官琦说完便想挂掉电话。 “不是我与他的私事,你先别挂电话,我希望你能抽出时间来跟我见个面,你不会后悔的,这关系到你个人的事情。”初音绮罗的声音有些凝重。 上官琦想了想,看看时间:“好,你想在哪儿见面?”见完了就直接走。 她知道躲不过左野磔,她只是不想跟他一同出现在机场里,她不想被别人以异样的眼光看待。 她可以远离左野磔,台北的家,是她唯一可以短期不再见到他的地方。 初音绮罗跟她约在银座的咖啡厅里,这里离左野集团很近,上官琦不想去猜测别人的心思。 既然都如此了,就如此吧。 她在约定的时间内准时到达,初音绮罗倒是非常具有时间观念,总之她推门进去时,初音绮罗已经到了,跟她招了招手。 上官琦抬动细长双腿,走到她的面前,看了她一眼:“初音小姐找我有什么事?” “先坐下再说吧。”初音绮罗指了指她身边的椅子,回眸招了侍者过来:“上官小姐要喝点什么?”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号码的?” “我从磔的手机上看到的。” 上官琦眼睫一颤,左野磔的手机号,除了他和她,没有人开得了,因为手机上只输入了两个人的指纹识别,如果初音绮罗能使用得了,证明手机已经扫描了第三个人的指纹。 “小姐需要喝点什么吗?”侍者过来,低眸问道。 “给我一杯温水,谢谢。”上官琦抬眸对侍者说,她不知道初音绮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真的不想见到这个人。 其实,无论她将要对她说什么,她都觉得无所谓了,她来,只是想听听她到底有什么关系到她的重要事告诉她,然后,当看完一场戏,华丽的转身。 也当是,她上官琦,回敬给初音绮罗的一个礼物吧。 她见完她之后消失,某人总会联想到什么。 那就让他们自己想,与她再无关系。 她是这么想的。 但初音绮罗不是这么想的,她带来的东西,足够的震憾。 侍者离开后,她把视线转回到清瘦的上官琦脸上:“你的睡眠很不好?” “托福,还好。”真的托她的福,她睡不好的原因,是因为她。 “你脸色很差。” “有什么事直说吧。”上官琦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毫无意义的对话上,她们的关系并未好至能够交心的地步。 而她也深信,初音绮罗没有任何一秒真心想与她做朋友,所以,彼此都少些虚伪,直进正题,早早结束腥腥作态的谈话才是对的。 “我知道你误会了我跟磔的关系,我也清楚我们在x国被拍到在一起的报道让你心里很不舒服,但他与我真的没有什么。”初音绮罗一来,就急于向她说明她与左野磔的关系。 上官琦不动声色:“然后呢?” 作一连串长长的铺垫,应该要开始入正题?她耐着心等待着。 初音绮罗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似略作挣扎,她略犹豫了一下之后,从手包里拿出手机,点拨了几下,把手机缓缓的递过去给她。 上官琦起先没接,后来想了一下,伸手接过,眼眸垂落在打开的界面之上,脸色唰的灰白。 “这是我昨天晚上收到的。”初音绮罗瞥一眼她面如死灰的神色,语气凝重的说。 上官琦白着脸,一页一页的拉过,眼眸里都是深深的不敢相信。 “我想磔可能也收到了。” “是谁发给你的?”上官琦看完之后,霍然抬眸问道,她没有拍过这些照片,从来没有拍过,连这张床,都是陌生的。 这不可能,完全不可能,可是床上的赤着身一丝不着的女子,的确是她。 初音绮罗摇摇头:“我不知道,我昨天刚从x国回来,晚上就收到这些图片。本来想跟磔说的,但又觉得不太好,所以想着找当时人比较好。” “是我的照片。”上官琦没有删掉照片,她仍是白着脸把手机还给她,脑子瞬间有些空。 初音绮罗顿觉得这女子的不同,她见到照片后的反应在她的预料之内,但也是之外。 上官琦几乎马上就恢复了镇定,尽管她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镇定。 正文 194你觉得是我? 上官琦沉默了一下,再度缓缓开口:“你把这个给他吧!” “为什么?”初音绮罗抬着眸看着她,深褐色眼瞳的带着探寻的意味。 “这样,你们才能在一起。”上官琦从座位上直起身来,拿过手包,转过身。 “我告诉你这件事,没有别的意思。”初音绮罗偏眸叫住她:“可能是最近我跟磔在一起被炒得很厉害,所以这个人才会把照片发给我。” “我知道,但你可以告诉他这件事。”她回过眸,深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漾着的是初音绮罗辩不清的情绪。 上官琦终于是苍白着一张脸离开,出门的时候,她的眼角瞥见对面的街角,有个年轻的女子,正拿着专业的单反对着她的方向几连拍。 她理都没有理会,扬手招了辆计程车前往成田机场。 初音绮罗没有想过上官琦的反应会是这样,她是心理学专家,竟无从辩析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她安静地坐在那里,只是沉默地看着上官琦拦车离开直至载着她的计程车消失在车河之中后,她才再度落下视线,看着手中的手机。 窗外有记者在拍摄,她没空去理会,这些日子,她已经习惯被各种偷拍了,跟左野磔在一起,这是一种常态,她似乎明白了上官琦跟左野磔一起十多年,为何很少出现在记者的镜头之下,这也许是左野磔对她的一种保护方式。 她静坐在那里凝思很久,终于没能控住,把照片转发给正在办公室紧急处理公务腾时间陪上官琦回娘家的左野磔。 左野磔彼时正在批阅积压数天之久的紧急文件,手机正搁在他的左手侧,初音绮罗的短信一进,他便瞄到了,但没理会,继续签署文件。 “我这几天可能不会处理工作,有什么可以先拿给赤木森过目,有什么问题再让他联系我。”左野磔一边签字一边对立在身侧的泷泽交代。 这次,他真的想好好陪她休息几天,不谈工作,他们结婚,他也是只放了自己一天假。 “知道了,机票订了十一点半的航班。”泷泽从记事本抽出两张机票,递到他的面前。 左野磔抬手看了看表,现在回去接上她再去机场,差不多了。他遂合上签好的文件递给泷泽:“我先回去接她,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尽量不要打电话给我。” 泷泽接过,随着他转过身来:“要我送你过去吗?”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左野磔拿起手机,习惯性的低头查看刚进来的信息及未接电话,点开初音绮罗发过来的彩信时,他微微眯起眼,脚步顿在原地。 “总裁,怎么了吗?”泷泽看见他背影一僵,顿在原地没再动,直觉的觉得出了什么事情,遂抬步上前问道。 左野磔迅速的垂下手,不动声色的按掉手机,淡薄的说:“没什么事,你去做你的事情。” 泷泽窥了他手上黑了屏幕的手机一眼,默默点头。 左野磔冷凝了一下眸色,握着手机的修长手指迅速收拢起,他只伫了那么一下,冷着神色大步出门。 泷泽回头看他的背影一眼,没有跟上前。 左野磔从总裁办公室出来,黑着脸走往电梯口,连秘书跟他打招呼他都没有理会。 秘书回头看看他,又与刚从总裁办公室出来的泷泽看了眼,很无辜的问道:“泷泽先生,总裁怎么了吗?” 这次休假回来,心情不是那么好啊。 “老板的事情不要打听,工作去吧。”泷泽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觉得,会让左野磔情绪失控的,一定是跟上官琦有关的事情。 他没猜错,初音绮罗把收到的上官琦的不雅照发给了左野磔,并且发来一句话说:“昨晚有人给我发了这个,我觉得事态严重,本来不应该发给你的,我怕会散布出去,你知道了也能控制一下,先看看,如果有空,过来再说。” 左野磔一进电梯,马上就拨号给初音绮罗,初音绮罗知道他会来电话的,也觉得他会马上回电话给她,不晓得,竟然等了那么久才等来他的来电。 “你在哪?”他问,声线冷寂惊人,瞳底阴影弥漫。 连名字,都不叫了,一来就直接问她。 “刚好在你公司附近的咖啡厅,就上次见你的那家,你要过来吗?” “呆在那里别动,我马上到。”左野磔按下电梯下行键,盯着电子屏上跳动的刺红数字,抿紧了锋锐的唇线。 他记得他说过,如果照片外流了,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那个人一起经历身败名裂的感受。 从来没有人能够动他左野磔的人,动了就该死。 这十数年来,即便是某些不知死活的动招惹了他的几个身手利落的好友,他也悄然替他们收拾干净,从未手下留情。 …… “你在哪儿?”机场大厅内,上官琦手持电话,站在安检口前,看着长长的人龙,没有再往前一步。 她的脸色是冷的,唇色微微泛白,她手里拿着前往台北的登机牌,却临时改变了主意。 “在首尔。”程致远很意外会接到上官琦的电话,他以为,她这辈子都不希望再见到他。 “在首尔等我。”上官琦冷眉冷眸的收了线,转身去办改签手续。 h国与j国是近邻,有非常多的航班飞抵,她很轻易的便办理了改签手续。 程致远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上官琦已经挂了电话。 她想通了?回来履行合约?还是终于是觉得左野磔与初音绮罗的绯闻影响了她?觉得还是他还是她的依靠? 无论是什么,只要她肯回来,他就很高兴。 当天,他取消了所有的行程,专门留在公司里等上官琦回来。 …… 左野磔很快的就赶到了他公司附近的咖啡馆,初音绮罗在里面已经坐了很久,思绪早已转过千百回。 有很多事情,她没有办法理得很清,想多了,反而乱了。 “磔。”左野磔一进门,初音绮罗便朝他招手:“这边。” 对于她的高调,几桌的客人都转眸看往这边,她略有点不好意思,连连向周边的客人道歉:“抱歉。” 左野磔一过来,开门见山的问她:“照片是从哪儿来的?” 他的脸色凝重得要结霜,初音绮罗跟他认识这么久,从未曾见他这么黑沉的脸色。 “昨天晚上收到的,我也不知道是谁发给我和为什么要发给我,本来是想叫你出来问问这件事,但是你说你不方便,我就不好勉强了。” “昨天晚上几点收到的?”左野磔冷凝着她,看得初音绮罗好不自在。 “打电话给你之前。”初音绮罗毕竟是学心理学的人,一瞬便觉得左野磔看她的眼神带着质疑:“你觉得是我?” 左野磔毕竟还是理性的,她有动机,便没有机会能够拍到这些照片:“这个人为什么要发这些照片给你?” “我也不知道,我也觉得奇怪。也许是因为我与你的绯闻。”这是唯一的解释。 “希望是。”左野磔的眼神霍然冷却,他直起身,口气异常疏冷:“绮罗,小琦是我左野磔这一生最爱的女人,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她,这些照片,我希望不会再从你这里流出。” 他说完,转身大步离去。 他对发照片的人已经有了一些方向,这个人会把照片发给初音绮罗绝非偶然。 他说过,只要这些照片外流,他一定会毁掉这个人。 他一直相信她不会这么蠢,这是上官琦至今仍能风平浪静的原因。 他驱车回到家,上上下下找了一遍,都没找到上官琦,从楼上下来,却撞见刚从外边回来的安琪。 “安琪,你一个人?” 安琪有些莫名:“对啊,琦姐姐需要补觉,我一个人出去办语言学校的入学申请,怎么了吗?” 左野磔习惯性的拿出手机,调出卫星定位,那个红点却在家里的位置闪烁。 他这才想起,上官琦的手受伤了,戒指没戴。 “你在看什么?”安琪探头过来。 左野磔没空理她,又连接了银弧的定位系统,数串指令发出后,他收到了上官琦具体位置的信息反馈。 她在成田机场。 “你在姐姐身上装了追踪器?”安琪讶异至极,她有点不可置信的抬眸瞪向左野磔。 “是手机的卫星定位系统,你的手机也有。”银狐高层家眷都有,他们不是高层,不过因为与研发部天才少年科学家相熟,他私下每个人的夫人独家订制,连接卫星系统,最初只是担心她们的安危。 而今,好像因为彼此的不信任,这个功能已经变了味,成了他追踪她的工具。 上官琦原本就没打算躲左野磔,既然躲不掉,那就顺其自然,所以,她的手机拿在手上,本来是打算回台北的,但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转飞首尔。 程致远在首尔。 “可是……”安琪觉得不妥,但又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他爹地也常常这样子找满世界跑的她,正因为这样,她才总是甩不掉特工人员,被他们跟着很烦,可她没办法。 不过到了这里,就变得不一样了,没人跟了,自由自在的感觉真的很好。 左野磔手机一收,紧绷着下颌往外走。 她说过不让他送,就真的自己走了,他的怒气莫名而来,他明明跟她说过,他陪她回去,可是她还是自己走了。 安琪没搞懂状况,对着左野磔疾速上车的背影大叫:“喂,又咋啦?” 她的尾音还没消失,左野磔已经上车,驱车疾驰而去。 “境生,马上帮我查小琦订了什么时候的航班。”左野磔一边驾车一边调着蓝牙一边吩咐道。 境生正在公司里配合泷泽处理一些日常交接,接到左野磔的电话时,有些莫名,他皱了一下眉问:“你们的票不是泷泽生先生订的吗?” “需要我重复一次吗?”左野磔的心情实在遭糕,语气不自觉的有些重。 “我马上查。”境生听出boss语气不佳,连忙夹着手机,双手飞快打开航空公司的网站,输入上官琦的信息查询订票情况,倾刻不到便有了结果。 “磔少,琦小姐一天前订了十一点飞往台北的航班。” 左野磔瞥一眼仪表盘上的时间,十点半,她应该还没有上机:“好。”他挂掉电话,又拨号给上官琦。 上官琦彼时已经进入候机室,并且开启飞行模式,她知道总会有人来找她的。 她现在已经学会不多想,只要什么也不想,才能不带着那么多的痛苦生活下去。 她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飞去首尔找程致远,也是此刻她最想也必须去做的事情。 左野磔拼命赶往成田机场时,上官琦已经准备登机。 天很蓝,没有一点的云,连风都没有,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她的世界充满着灰霾,像是永远也无法守得云开一样。 她去了h国,这个左野磔永远也不想她再度踏足的国度,去见他永远也不想她再见的那个男人。 …… 程致远推掉所有的行程,早早的到达机场接上官琦。 徐承哲看得出来他很是高兴,尽管他表面不动声色,上官琦似乎是他命中注定的毒,这个已成人妻的女人,依旧有本事撩拨着这个金融钜子的神经。 从他推掉去未来岳父家参加家族宴会就能得知,上官琦对他来说真的非同一般。 他们去机场的路上,韩宁打来电话问程致远为什么突然跟父亲说不能去参加家宴。 程致远只淡淡的回应了一句:“突然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我回头再跟你父亲道歉。” “什么事情这么重要?”韩宁皱皱眉,这次家宴,能够很好的拢络感情,程致远此前接连两次败给左野磔,损失严重,他急需银团注资尽快恢复元气。 “一点小事。”程致远不想再说,随便敷衍过去。 “你如果能赶回来的话,尽量到吧,不吃饭陪我父亲聊聊天也好。虽然你说过暂时不用他的帮忙,可是我希望你能够轻松点。”韩宁怀着孩子,减少通告,她其实还没想到要不要这个孩子,毕竟她现在事业如日中天,程致远也暂时不想结婚。 不过两人都没有讨论过这个问题,似乎都在避而不谈。 正文 195满足了许多人的幻想。 程致远向来是不动声色的那个人,他知道,韩宁肯定会自己解决这个问题,他把主动权丢回她的手上。 “我自己能够解决,你让希洙陪你回去。”程致远细长的眼眸微微往上挑着。 韩宁不知道她要接的人是上官琦,语调不甘不愿:“我知道了。” 程致远挂掉电话。 徐承哲自后视镜往后张望了一下,收回目光,专注的开车。 上官琦的飞机晚点,晚了足足两小时,程致远在机场等了足足两小时,很少见他有这样的耐心。 上官琦仍旧是坐经济舱,她到达后并没有从特别通道走出,而是从普通通道出闸,程致远没有接到她,正要打电话给徐承哲让他再确定一下上官琦的航班信息时,上官琦的电话打了进来。 他几乎立即的接入她的来电:“你在哪儿?”他旋着身四处张望。 “你在哪?”上官琦不答反问,她此时已经在国际自助设备终端前办理自助值班。 一小时后,她将返飞台北。 “国际航班特别通道出口,你出来了?”程致远四下张望,如果她出来了,他不可能没有看见她。 “出来了,你就在那儿等我,我过来。”上官琦挂掉电话,打印出登机牌后,放进包内。 轻装上路,连行李都没有,省不少的麻烦,办完该办的事情,直接就可以走人。 程致远看看已断线的电话,却皱起了眉。 五分钟之后,他见到了上官琦,她只拿着一个手包,就像出门约会一样,根本不像是从东京飞了四个小时过来的人。 她站定在他的面前,表情淡漠。 “你的行李呢?”他奇怪的上前。 “我来找你,只是为了给你一个我的答案。”上官琦的眼底清冷,声色冷寂。 程致远凝视她,微微眯起眼,他掠一掠她的左手,发现她的手指光洁如葱,无名指上的婚戒已经取下,手背上却包着一层薄薄的纱布。 他目光一凝,马上往前一大步,想要抓起她的手察看伤情,而上官琦却也几乎在同时往后退去一大步,始终与他保持着戒备的距离。 程致远眼眸深处,有着些微的受伤,可没有人能够看得出来,他总是擅于掩藏自己的感情,他不习惯去表达自己的感情,他要的一切,都用掠夺的方式获得,这会让他颇有成就感。 “你的手是怎么伤的?”他沉下脸,瞥着她瘦得惊人的脸颊问道:“他打你?” 上官琦仰着脸,还是不回答他的问道,她笔直的端凝着他冷竣的面容,削薄的嘴唇,终于冷冷的开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程致远怔愣了一下,然后答:“因为我爱你。” 上官琦冷嗤一声,目光冷凉的窥看着他:“程致远,你真让我从心里感觉到恶心。” 她冷冷的看进他的眸底,锋锐的眸光,仿佛冰棱一样,直插在他的心脏之上。 程致远变了脸色,他凝视她片刻,手指隐秘的微动了一下,终于,他有了声音:“你专程飞一趟h国,为的就是告诉我这句话?” “照片的事情,你尽管发给他,我已经不在意了,我即便不和他在一起,也不会和你在一起。我永远也不会再见到你!”上官琦退走两步,眼瞳对上他暗默的眸色,透出一股死寂之气,她已无心,走至今天这个地步,是这世界亏欠她太多。 “什么照片?!”程致远深蹙着眉,冷沉的问道。 “没有人可以拍到那种照片,我来,只是想告诉你,即便是我死了,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你要毁掉我,尽管毁掉,如果毁掉能让你们都高兴,就毁吧!”她上官琦何得何能,让这两个亚洲金融圈两大高手费尽心思的争夺? 她上官琦从今天开始,已经彻底的死了。 世上再无上官琦。 她说完,转身退走。她的前方,是前往她想要回去的目的地的安检口。 只需过去,这一切都将阔别。 程致远没弄明白,怎么可能轻易放她离开,他一把拽住她的手臂,将她用力的拉扯回来:“什么照片?!” 他的眸色冷凝,他倾下的眼眸,对上她微微仰起的视线,他从里面,看到深深的厌恶。 那种厌恶,发自内心,不加掩饰的流露出来,让他看着,心里被狠狠一刺。 “什么照片?!”他咬牙切齿的重复问道,一个字一个字的挤出来。 他程致远做人虽然不见得很光明磊落,可也不见得会心甘情愿被人冤枉。 他不知道她所说的什么照片。 他没有找人拍过她。 上官琦抬手挥掉他的手,她一边重重咬字,一边看着他说:“我的私照。” 程致远微一怔愣:“我没有!” 上官琦冷笑:“我不是来跟你求证的,不需要你承认,但是只有你才能办得到。不要再烦着我,我今天过来,本来是想要给你一巴掌,但是已经不需要了。打了,都嫌弄脏我的手。” 她狠狠的剐他一眼之后,转身想去前方的人龙之后排队。 程致远愣过之后,再次上前拽住她的腕子,不料上官琦却开始尖叫:“非礼!”并手脚并用的用力挣扎着。 成功的引得周围的旅客关注。 程致远抿抿唇,却没有松开手腕,他知道,他一旦松开,他想要知道的一切,都可能再也没有机会知道。 她也不可能再会见他。 “我不认识这个男人,请帮我叫警察。”上官琦向周边的旅客求救道,她看向他的眼神是安静的,带着些微的挑衅。 那样的眼神,是程致远从未曾见及的,这么有杀伤力,好像刀子一样,一刀一刀的凌迟着他的心脏。 商场打滚摸爬这些年,他从未曾有像这刻那般的被动着,却无可奈何。 他在众人奇异的目光聚焦下,终于缓缓的松开了手。 旅客们对他窃窃低语,指指点点,他终是冷着唇,看着上官琦面无表情的拿着登机牌飞快过安检。 她来就是这了告诉他,她现在已经厌弃他到何种地步。 他拢紧眉头,看着她缓缓消失在眼前,指关,一点点的握得灰白。 机场内,有很多的旅客是韩宁的影迷,韩宁与程致远在首尔新罗举办的一场奢华的订婚仪式,让很多人都知道h国最有钱的财阀家族长子程致远卢山真面目。 很多人都觉得这又是一个王子与公主的超现实的童话故事,唯美,浪漫,深爱。 满足了许多人的幻想。 而今天,程氏控股的掌门人程致远在订婚不久便公然在机场与另一女子拉拉扯扯,当然让很多好事者随手手机拍发上推特,瞬间,便有人把这些信息艾特给韩宁。 上官琦人还没有离开h国,就再次登了h国的韩娱传媒的娱乐头条。 韩宁刚好有部电影上演,经纪公司更像疯了似的渲染此事,说得韩宁有多悲情就有多悲情。 所有的过错,都指向了插足进来的第三者上官琦,为了给韩宁造势,什么难听的话都讲了出来。 说她被人挖出被人包养数年之久,最后又跟了程致远,也许是不甘心,所以才会飞回h国纠缠程致远。 上官琦连看也不看,听也不听,登机后,拿过一毯子闭目不言,丝毫不理会旁人的眼光。 一小时而已,某些人,总是有能力把事件不遗余力的最大化。 她有什么好争的?她能告诉h国所有“宁远”粉,她们稀罕的这对未婚夫妻,她避之不及厌恶至极吗? …… 左野磔最终是飞了台北,他到达了之后,才发现上官琦居然又飞了h国。 他人当时刚走下飞机舷梯,卫星系统便发回了上官琦最新的位置。 她人在h国,一直在机场内,哪儿也没去。 他抿唇站了很久,才淡淡的回过眸来。他感觉到他已经迈不开步子了,她说不用他送,原来是想要飞去见程致远。 哈,真是讽刺,每当他努力朝她靠近一步,总是会周而复始的被她逼得不得不再度远离。 他不知道程致远到底有什么好,值得她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死心不息的前去找他。 他原来,倾心身心都换不回她那颗残缺不仁的心。 他冷着唇,冷眉冷睫,花了极长的时间,才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马上买票飞往h国。 但是,他最终是选择飞回东京。当晚。 匆匆而来,匆匆而归,甚至,没有离开过机场,买了票,呆在候机室里,暗默的等待登机。 由于各种原因,很多航班都晚点,左野磔起飞时,上官琦刚刚降落。 一个上天一个下地,一个刚来一个归去,总是,不能聚首。 …… 上官琦回上官家住了差不多一个月。 除了陪家人,还要为上官浩和沈晴的中式婚礼做准备,她成功的让自己忙了起来。 心思逐渐平静。 然而午夜梦回,还是能够感觉到胸口靠左的位置,会微微隐痛。 她常常会感觉到眼角冰凉,每每用手一摸,才知道她又在做梦的过程中情不能自已的掉泪。 她把手机关掉,两耳不闻窗外事,不管h国因为她的短暂出来,已经闹得翻天覆地,也不管j国的某人,与初音绮罗有没有进展。 所有的一切,于她来说已无直接的关系。 她不看不听不想不在意不关注,发现,原来比从前过得快乐。 家人三番几次想要开口问她,她和左野磔现在怎么样了,她不是不答,就是沉默的想一下后,敷衍回两句。 都是无伤大雅的话语,真实的情绪,她从来不会让家人窥出。笑意盈盈的时候,内心总是藏着巨大的血洞,一点一点的被重新挖开。 终有一天,上官琦被父亲抓进了书房。 连上官浩想要进去旁听,也被赶了出门。 他们父女在里面足足谈了三个多小时,开门出来的时候,上官琦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而上官爸爸却凝重了许多。 最后,他拍拍女儿的肩膀,长叹一口气说:“你自己决定了的事情,就去做吧,爸爸支持你。” “谢谢你,爸爸。”上官琦伸手拥抱父亲,像小时候撒娇一样,把脸埋进他伟岸海阔的胸膛。 “难为你了。”上官爸爸好心疼女儿,女儿都是父亲的心头肉,成全了儿子,难为了女儿,他的心里真的不好受。 “我没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如果可以,她能不能够永远都呆在上官家? 整整一个月,左野磔没有任何的消息,所有关于他的报道,似乎因为东南亚金融风暴过去之后,渐渐偃旗熄鼓了。 但关于初音绮罗的消息还是不断。 上官琦不关注这些事情,可是上官家的大大小小,还是极关注的。 他们曾想过让沈晴试探,但又怕出什么屡子,结果一直没敢问。 之后,婚期渐近,家里亲朋众多,大家都忙得没时间把精力浪费在这件事之上,渐而忘记掉。 上官浩与左野磔再后一次通电话,是在一周前的某个工作日下午,他跟左野磔确定一下行程,因为左野磔身兼伴郎重任,本身又非常忙,他怕他到时又不知道飞了哪个国度, 他们之间的通话呈公事化的口吻,左野磔的声线听起来无虞,不过雷与裕他们已经叫苦连天了。 天天被抓出去喝酒,伊藤雷甚至都抱着门柱死也不愿去,也硬生生的被他拖走。 他当然知道是因为小琦回了娘家帮浩筹备婚礼,可死磔的酒量似乎又变好了很多。 他这个曾因喝酒喝至胃出血的人,现在真的不那么喜欢喝酒了。 胃痛发作,痛起来会要命的。 问题是,老天向来偏爱左野磔,给他的所有,几乎都是最好的,连酒量都好得不得了。 左野磔就真的没有再打电话给上官琦,他还真的能瞥得住,就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他说了不找,就不找,不想理会就真的不理会。 他总是可以轻而易举的做到。 只是夜澜人静最煎熬。 内心的感觉,在深宵最袭人。 他知道,他们很快就会再次见面,所有一切,都将继续回到原点。 上官浩的婚礼之后,他们会再见的。 时间逝去,纠结还在,深层的东西像印记一样,如蛆附骨。 正文 196他的世界只有他一个人。 日子渐过。 上官浩与沈晴婚礼转眼即至,他们会先到奥兰多,邀请小部份的亲友参加他们的西式婚礼,然后再回台北补办中式喜宴。 之所以要到奥兰多结婚,是因为沈晴坚信,她与上官浩在她手术之前,真的已经准备在那里行礼。 对于劫后余生的两人,上官家的大家长们都没有什么意见,只要两人能够在一起,只要回来补办一下中式婚礼就行了,毕竟上官家与沈家都是名门大户,上官家娶亲,沈家嫁女,自然也是要热闹一番,尽管沈晴只是庶出,不受宠爱,可毕竟也是沈家血脉,沈家也不会不管不顾,就算不那么重视,还是要看亲家的面子。 然而沈晴对沈家人完全没有半点感情,她甚至问上官浩,他们是不是真的是她的亲人。 上官浩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案,但沈晴自己却一直感觉不到家人的关切,反倒像陌生人一样,尤其那个叫父亲的男人,对她并没有很热络的态度,沈晴认为,父亲与女儿的关系,至少应该像上官爸爸与上官琦一样,亲昵融洽。 上官爸爸虽然身为高官,但对女儿一点架子都没有,总是非常溺爱上官琦,沈晴看着,都非常羡慕。 不过,上官浩也如实告诉她,她母亲与沈家的事情,沈晴难过了一下,很快释然,如今自己也有家了,沈家容不下她,笑笑就算,只要自己好好珍惜自己的家就好了。 沈晴与上官浩这一对,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而左野磔与上官琦,则是愁煞了一帮好友。 最闲痞子老大伊藤雷整天无所事事的时候,就会端着个伊藤建设幕后boss的架子去找近日不出差的左野磔“谈个公事”什么的。 反正正事没聊,话题全都去至他们的私事去了。 左野磔不愿意谈,他就真的有那个耐力任伊藤雷一直在耳边喋喋不休,还能专心的处理公事。 也不知道哪儿来那么多的公事,总之左野磔压根就没理过他,除了下班之后,他真的很牵强的被他拉去陪酒之外,左野磔拒绝跟他交流一切有关上官琦三个字的话题,包括他与初音绮罗的真正关系到底是什么,他都没有给过一个明确的态度给他们。 让他们一众好友看着,除了云里雾里,什么也帮不上忙。 “明天就飞奥兰多了,你怎么也得有个态度吧?你到底要逃避到几时?”伊藤雷在上官浩婚礼前三天再度前来替上官浩确定左野磔的行程。 在他又说了一大堆之后,左野磔还是那副淡漠的表情,双眸低垂,凝定在文件上的字里行间,似乎很专注认真的审阅着上面的相关数据。 “磔……”伊藤雷瞥着他要死不活的表情,简值是莫可奈何。 他比他们之间的任何一个人都要难搞,他头脑清晰思维缜密反应敏锐,根本不需要旁人说教,便能明白这世上所有符合逻辑的道理,可是,他就是搞不懂,这个聪明到无可救药的地步的人,处理感情的方式,竟然这么让人抓心挠肺。 左野磔停住游走的笔锋,顿了片刻才问:“订了明天几点的机票?” “难道你不应该问,小琦是要跟我们一起飞还是跟浩他们一起飞?” “她会跟她哥一起去,绕来东京再飞太麻烦!”左野磔不用问也知道上官琦绝不可能飞回东京再飞奥兰多,没有必要搞得这么麻烦。 “接你自己的女人也觉得麻烦吗?”伊藤雷提高音量,这个死样子怎么可能追得回女朋友? 他是上官琦他都跟别人跑路了。 左野磔懒得理他,他自己心里有想法。 一个月,彼此都已经冷静够了,有很多问题,也该想得很清楚明白。 照片的事件,没有再外漏,他发了个短信给拍照的人,那人收到短信之后,再没有任何的动静。 非常沉默。 他相信,这个人已经主动把照片销毁。 至于初音绮罗的手机,他也通过黑客技术,追踪信息去向,并彻底的攻陷了她的手机,以致用任何方法再也不能启用。 这件事,将会至此终止,如果未能终止,某些人一定会为此而付上巨大的代价。 初音绮罗并没有把她把照片给了上官琦看的事情告诉左野磔,关于这一点,她还是有一点小私心的。 她不想让左野磔知道,上官琦已知道自己被拍不雅照的事情,她的确是有点希望左野磔与上官琦因此而彼此误会,甚至分手。 事实上,她所希望的,都发生了。 上官琦因此而专门飞往h国质问程致远,左野磔因此而误会上官琦心里还有程致远,两人的心,被推得更加遥远。 可望不可及。 她的那点小心思,终成就了两人今天这种不闻不问不管不顾的局面。 见真的劝说不动,伊藤雷也只好再次挫败的放弃,连他都感觉到,这两人,真的没法挽回了。 心里未免有些可惜。 …… 翌日。 伊藤雷一行人拖家带口的包了架飞机直飞奥兰多,左野磔一个人坐在后面,一路上都在昏睡。 几个好友看了,都暗自摇头。 十多个小时飞行之后,一行人终于到达左野磔位于奥兰多的那处庄园酒店。 这里因为马上要举行婚礼,早已被酒店的员工布置得很有喜庆的感觉。 左野磔一下车,眼眸便不期然的往上官浩身后掠去,没有见到上官琦。 他静默的皱皱眉,跟着陆续下车的一众好友过去。 新郎倌上官浩因为结婚,心情异常开心,接受远道而来的好友们的道喜之后,眼眸掠向了一直站在朋友们后面的左野磔。 “磔。”他走过去,阔别一年多之后,终于跟这个曾经的,未来的妹夫抱了一下:“过去的事情我已经抹去了,谢谢你能来,谢谢你还愿意当我的伴郎。” 左野磔笑笑:“要像他们一样,永远幸福。”他拍了拍大舅子的肩膀,看往沈晴。 沈晴冲他扬扬唇,心里为上官浩能有这些出色眩目的好友而高兴。 “浩,小琦呢?”刚从法国飞过来的左野雨长眸瞅了一圈,没有看到上官琦人,皱皱眉问道。 “她会晚一天到,她跟我爸我妈一起出发。”上官琦不肯跟他们一起先出发,上官浩大约能猜出原因。 就算上官琦和左野磔只字不提,他们仍是能网上各种报道,猜测到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为了不再增加上官琦的心理负担,他们都当不知道。 左野磔抿抿唇,没说话。 沈晴一看,连忙补充道:“我们在这里行礼以后,过几天就飞回台北宴请亲朋好友,小琦在家里帮忙准备一些礼节上的东西,所以会晚一天飞过来。” “是这样。”左野雨暗自松了一口气。 而左野磔自始至终,都是那副淡寂的表情。 庄园因为上官浩的婚礼还没有对外开放,没有外来人的扰攘,环境非常好。 一群小屁孩在前方宴会场地追逐疯闹成一团,年长他们四岁的木野望月则是在一旁逗着婴儿车上的伊藤静,还不时回头叮嘱在他身后追来追去的弟弟妹妹小心不要摔倒。 伊藤雷仍然是勾着美男之首木野望的颈脖,笑嘻嘻的看着不远处异常沉静的木野望月说:“望,你说我们是不是该再续未了情呀?望月很明显对我们家静静特别照顾啊!” 木野望随着他的目光落在天才儿童儿子身上,笑:“你想太远了,静静只有几个月大,望月是大哥哥,他照顾弟弟妹妹是应该的。” “他简值是把你和小雨的优点都遗传到了!日后一定比你更貌美如花!”伊藤雷对着小望月流口水:“我对美色一向无甚抵抗力啊!” 身旁有人路过,耳尖的听到了伊藤雷最后一句感叹,扯了嗓子就对正和好友们聊天的顾惜喊了一嗓子:“顾惜,我刚刚听到雷说他对美色一向无甚抵抗力,他最近又不安份了?” 顾惜闻言挑了眉看了过来,而上原尧早已笑嘻嘻的跳开了。 “上原尧,你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伊藤雷暴跳如雷,这个死尧,无时不刻不黑他不舒服啊。 “你不信,可以问问望,他刚刚真的有这么说。”上原尧加油添醋道。 “上、原、尧!”伊藤雷一字一句朝他吼道,他绝对会想要找机会掐死这个好事者。 “老婆,别听他乱说,他想挑拨我们夫妻的感情。”得赶紧向老婆大人解释清楚,不会今晚会被罚睡沙发,很冤的。 身旁的一众好友笑着摇摇头。 宇文风铃笑着问顾惜:“尧还记恨着雷自导自演派人在印度一路追杀他和可妍的事情?” 顾惜笑道:“一辈子都难忘吧?那么惊心动魄。” “你们家雷,有时的确是挺让人牙痒的。”英雄救美的桥段这么烂,他居然也拈手拿来用,还用得那么顺:“不知道尧最近和可妍怎么样了?” “听雷说,可妍父亲不同意,据说是因为他自己就是走这条道的,不想女儿再嫁一个走这道的人,他说他半生枪淋雨弹过来,每次遇到险况,不怕自己挺不过来,就怕妻女看见他出事。他不想女儿再受妻子受过的苦。”顾惜略有些可惜道,这是上原尧常常往印度那边路的原因之一。 从雷的口中得知,可妍的父亲还真的挺喜欢尧,也很欣赏他的才能,只是他对上原尧这个身份始终未能释怀。 这也是可妍这次没有来的原因。 宇文风铃叹了一声:“都有牵绊啊。” “感情很少有一帆风顺的,我始终相信有缘人总会在一起。”对于上原尧与可妍两人的感情,顾惜不担心,她担心的是眼前越走越远的那对。 上官浩好歹把沈晴骗回家了,左野磔却把上官琦逼回了娘家。 唉! “感情的事情,总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有什么办法呢?” “都这样。”顾惜也叹。 …… 上官琦是在婚礼前一天傍晚才到,当晚,她与父母住在奥兰多的酒店内,并没有赶往庄园。 上官浩携沈晴外出购物,打电话回来跟大家说不回来吃晚饭时,长餐桌上的好友们都若有所思的互看了一眼。 大家都知道上官浩与沈晴出去是要接上官琦他们,但没有想到他们会在外边吃饭。 左野磔仍旧一言不发,低着头沉默吃饭。 大伙很难从外表看着他的复杂无边的心情,他已经沉默至完全把自己摒弃在他们的圈子之外,好像世界是他一个人的,饭桌也是他一个人的,他的世界只有他一个人。 “磔……”上野稚皱了皱眉,轻叫了一声他。 “呃?”左野磔抬眸看往他。 “吃完饭我们聊聊吧。” “怎么了吗?” “绮罗爷爷的病情。”上野稚随手就找了一个理由,他其实想跟左野磔谈一下他与上官琦的婚姻。 但左野磔既然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也就不好让朋友们参与进来。 伊藤雷睁大了眸:“绮罗爷爷的病情跟磔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只是转告一下而已。”上野稚又看了一眼仍旧死寂的左野磔。 “好。”左野磔答道,有点事情做,总好过让脑袋闲置胡思乱想。 伊藤雷非常狐疑,黑眸在他们之间溜来溜去,木野望清了一下嗓子,优雅的切割着小牛扒:“雷,你上次给我看的那份转让协议很有问题,一会我们讨论一下吧。” “呃?”伊藤雷反应过来,连连说:“好。” 吃完晚饭,各家在照顾孩子洗澡,左野磔一个人坐在中心别墅的矮屋顶,静默的看着夜空中星星。 上官琦已经到了,卫星发来的最后位置是奥兰多的一家知名的酒店,她入住于某个房间之内,没有再离开过。 她不来见他。 他也不去见她。 他们似乎可以永无止尽的这样相对下去。 庄园本来就是酒店,有非常多景致配套都达顶级的客房以及原生态木屋,她却选择往住市中心的酒店。 这是不是已经说明,他们真的已经到了覆水难收的地步? 他打开手中拿着的黑绒盒子,又合上,又打开,又合上,周而复始好多次。 这是他从东京带过来的,他们的结婚戒指,只有一只,她的。而他的那只,他怎么也没法找到了。 正文 197你爹忍受得了? 上野稚与老婆大人一起安顿好龙凤胎以后,到处没找着左野磔,打他电话也没有人接,问了服务中心的人,有人说见到他上了屋顶。 他上至矮屋顶,终于在向北的那边找到了无比暗默地看着奥兰多霓红闪烁的市中心的左野磔。 他皱皱眉,绕了过来:“磔。” 左野磔闻言,异常迅速的合上手中的黑盒子,上野稚只瞥了一眼,当没有看到他刻意的隐藏的盒子,径自在他的身边坐下。 “你为什么想要在奥兰多买一处这样的庄园?”上野稚坐下后,视线随同他眸光曾定落的方向眺去,引开话题。 那里灯海蜃楼,有左野磔心心念念记挂着的人。只是她呆在市中心,不会过来,顾惜刚才已经打电话给沈晴,沈晴悄悄告诉他,上官琦陪同父母一起住在市中心的酒店。 他们瞬间便同时想到,上官琦不太想见到左野磔,否则她不会随父母住到市中心而不过来庄园。 这是磔的庄园,环境设施都是酒店没法比的。再说以磔与她的关系,不可能来了也不告诉磔,而上官家的家宴也没叫上他。 如果换了以前,这简值不可思议,因为小琦的父母早已把磔当作女婿看待,也就是说,小琦的父母也多少知晓了他们之间的事情,所以才会帮着女儿。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里的环境真的很美,空气质量也很好。”左野磔淡淡的抬眸看往满是星星的夜空,很辽阔,只是,陪同观看的人已不在。 “你应该知道,你并不可能会长时间离开东京。”上野稚回眸深深的看往他。 左野磔想了一下,说:“我曾经想过把家安在这里,我自己的家。” 他与上官琦的家,他也曾想过,把事业重心转往欧美,东京总部留给姐姐打理,但最终,这个想法也只限于幻想,未能实现,所以,这里最终被规划成酒店。 上野稚沉默了一下:“我想和你说的,便是这件事,我知道你一直很抗拒跟我们谈论你与小琦的事情,可是,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彻底的翻过一页,你们为什么还要这样互相伤害?” “我们会变成这样,已经与沈晴的事情没有任何的关系了,是我们自己的问题。” “什么问题?”上野稚不能明白,如此相爱的两个人,如果能开心见诚的把事情都说开,还会有什么问题? “两个人相处不再信任,要再重捡信任变得异常艰难,即便是一纸婚书也不能保证可以白首到老。” “磔,无论是婚姻,还是恋爱,都需要有某一个人让步的,有时候,你们以为自己都让步了,但也许对方根本不知道?我不能明白,为什么你们都不把自己内心最直白的想法告诉对方。” “问题的深层不在这里。”左野磔苦笑一声。 “为什么你觉得问题不在这里?没有基本的了解与信任,你们最深爱对方,最终也会走向分手。你真的了解小琦吗?了解在经历这么多事情之后,变得越发沉默的她吗?你知道她为什么愿意跟你结婚?为什么结婚之后,又选择一声不吭的承受你的善变与猜忌?而后,最终渐渐失望到今天不想见你的地步?磔,她今天选择不见你,也许真的已经是心灰意冷了。”上野稚身兼好友与感情顾问的角色,终于逮着机会深入的剖析他内心的真实感受。 左野磔没有说话,感情出现危机,不是他一个人的责任,但他不想辩驳。 他有努力,真的,只是,有时候,不是努力了就顺心顺意。 “如果你真的还珍惜这段感情,趁着浩与沈晴这次的婚礼,好好修补一下,有机会,两个人好好聊聊,把你所有的,真实的想法,都告诉她,让她知道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也让你自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你们都不说,都靠互相猜测,明明没有问题也会变得有问题。”上野稚拍拍他的肩,深看了他一眼之后,下屋顶。 作为一个专业的医生,他把问题诊断了,该怎么处理,他也告诉他了,能不能再继续走下去,就得靠他自己。 左野磔握紧手中的盒子,缓缓的看着好友的背影。 稚总是能够很冷静的给他很多意见,其实他知道他是对的,可是,他无法控制自己,他要的,只能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他不想与任何人分享爱人。 …… 上官浩与沈晴很晚才回来。 女人们忙着照顾孩子,很早就睡了。 男人们都呆在中心别墅的二楼里聊天,上官浩大婚将置,自然是值得喜庆的事情,而左野磔一晚上都心不在焉。 上官浩过来不久后,他便找了个借口回房了。 大家都知道他的心情不好,也没怎么阻止。 左野磔接了个电话,驱车离开了庄园,伊藤雷站在窗边,掀开窗纱窥着渐而远去的超跑,扭头问好友们:“你们猜他是不是去见小琦?” “或许?”上野稚刚与左野磔聊完,虽然觉得他是去找上官琦,但也不敢完全确定,磔行事作风向来让人很难猜测,谁也不敢确定他此刻离开是为了什么。 像上次前来奥兰多一样,上官琦发烧一天一夜,他硬是没有出现,谁也不知道他那一晚去了哪儿。 “应该是,小琦回台北一个月了,磔又忙,他们一个多月没有见面,想念她很正常。”靳羽一直在台北,几次到上官家都能见到她在帮忙,虽然没聊上几句,不过也能看出她平静的外静之下,隐藏着的不开心。 黎紫复影之后,片约不断,她向来是票房的保证,参演的每部电影,票房都超出预期,所以,即便上官琦回了台北,她也没有什么时间陪她,自然也没有办法去过问她的事。 “我还真没听见过小琦的电话响过。”上官浩自然是清楚妹妹的问题,可是他真的是想帮忙却无从下手,两个人都掩着掖着不说话,谁知道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上官琦自回娘家以后,不是家人问及,只字不提左野磔,他能怎么着,也只能是由着她去了。 “他也许是憋不住了,去了也好。”木野望闲闲散散的靠在单人沙发的靠背上,他似乎总是能够占据到单人沙发,伊藤雷至死都不能想明白,他这么做的原因只是为了不让他倚靠。 “去了也没用,小琦跟我妈住一间房。” “你爹忍受得了?”几个好友异口同声的问道。 “有什么忍受不了的?女儿与母亲同睡在一张床有什么问题?”上官浩不能明白。 “没有问题。”有问题的只是磔才对,他要怎么样才能溜得进房间而不惊动未来丈母娘? “浩,如果你真的想帮你妹,找个借口让你妈回你爸的房间吧。”伊藤雷想最后帮一把左野磔。 恋人之间,床头打架床尾和,只要床上能解决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 只是现在急需解决的问题是,得把上官妈妈弄走啊。 上官浩不是不想帮,只是他母亲跟小琦也很久没见过面了,父亲一直作为高级指挥官带队在某国维和,母亲也陪同他前往,母女两人都快两年没有见面了,小琦黏母亲,也是很正常的,这叫他怎么好开口? “我没法开口啊。” “叫你爸开口。” …… 左野磔驾着车,在奥兰多市中心绕了一圈又一圈,终于是在深夜时分,把车停在了某著名大酒店的门口。 他没有上去,只是静默的从车上下来,倚靠在车门边往上看着金壁辉煌的酒店大楼。 卫星已经把她所在的楼层发给他,他却上不去。 因为上官妈妈跟她在同一间房,他上去只会显得很突兀。 他想了很多借口,都不能使他往前迈一大步。 片刻后,上官浩的电话打入。 “浩。”左野磔没有迟疑的接起,把电话置在不过耳边。 “我打了电话给我爸和我妈,我说我可能不慎把明天要用的结婚戒指丢失了,不知道是在他们的房间不是餐厅,我妈已经出门回房找了,小琦一个人在房间,你赶紧上去。”上官浩思前想后才想到了这么个不惊动所有人的主意。 能帮到妹妹,他也是很愿意的,毕间磔与小琦今天会变成这样,很大程度上与他有关系。 左野磔愣了一下,也没掩饰,有些事情,像稚说的那样,总得说开。 他静了一静,对着电话那边说:“谢谢,浩。” 说罢便关了手机,从倾倚的车子上直起身来,大步跨过马路,进入酒店内。 门铃响起时,上官琦还以为妈妈找着哥哥的结婚戒指,一拉开门就朝门外的人说:“妈,这么快找着了?” 抬眸见伫在门边的人竟是月余未见的左野磔,瞬间有甩上门的冲动,但她始终顿住,淡淡的对着左野磔墨黑的眼眸,淡淡的问道:“有事吗?”她的手依旧定落在门把之上。 仿佛眼前的人,不是她法律上的合法丈夫,而是一个普通的陌生人。 “你妈回你爸那边了吗?”他直盯着她的脸问道,一月不见,她的气色终于好了很多,脸上也长肉了。 原来不跟他在一起,她会过得更开心,这个认识让他无名心疼。 “你有事直说,我们要休息了。”上官琦把眼神收了回来。 “你是不是打算永远都不见我了?”左野磔立于门口,眸光深锁着她的脸颊,让她无处躲闪。 “明天不是能见吗?”上官琦随口而答,她是打算不见了,可是能不见吗? “为什么不去庄园?”他能感觉到她些微的不同。 “我妈很久没回来,也没到过奥兰多,我陪她到处逛逛。”她仍旧习惯对他的问话一问一答。 “小琦。”他喊她。 “在。”她应。 左野磔半晌沉默,终是皱皱眉,拉走她的手推门走进房间内,反手就关上了门。 “我们谈一谈。”他转身低眸看往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习惯不看他的上官琦。 上官琦低头:“这时候不适合,等我哥与沈晴的婚礼过后再说吧。”该怎么样,她已经有了最终的决定,很多事情不急在一时,一时也解决不了问题的发生。 左野磔却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为什么一个月都不打电话给我?” 上官琦偏着视线:“你不是也没打给我吗?” “我不打给你你就不打给我吗?”以前他出差,都是她先主动打给他的,这么多年,都她主动打电话问他在哪儿,在做什么。为什么现在她不闻不问了? “我知道你忙,所以不想打扰你。”他天天忙着上头条,她该打电话骚扰人家吗? 左野磔竭力的忍了忍:“我以前也忙,你以前也会打电话。” “以前是多久以前?”上官琦微微嗤笑道。 “我和绮罗不是你所想的关系。”他试图解释,他也知道,有些事情需要解释。 “就算是也没有什么关系,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上官琦压根不会再关心这个问题,她已经不在意这种关系了,该在一起在一起好了。 “我与她没有关系。”左野磔重复说道。 上官琦不说话,只偏了头不去看他。 “小琦……”左野磔尽着最大的耐性,他不是没有后悔过这样对她,可是他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他太在意她,他的尊严,他的骄傲,他的得天独厚,他的所有的一切,都容不下半点的背判。 “有什么明天过后再说吧,我妈快回来了。”上官琦不是愚钝的人,她哥这么重视明天的婚礼,怎么可能会遗失至关重要的戒指? 他是想把妈妈调离,让左野磔找着机会进来吧。 上官妈妈果然很快便回来了,推门进来,见左野磔在,不禁讶异:“磔?你怎么这么晚在这里?” “我刚好路过,上来看看你们。”左野磔回眸,若无其事的对上官妈妈打招呼:“阿姨你好,很久不见。” “都两三年了吧。”上官妈妈也扯了扯唇,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女儿。 “嗯,两年半了。” 正文 198再塌几张床 “既然来了,你就跟小琦聊聊吧,我先过去她爸哪儿。”上官夫人还是挺通情达理的,这两年,她随夫远去某国,很少关心女儿,女儿变化这么大她也不得而知,心里还是对女儿有歉疚的。 “妈……”上官琦听了直皱眉,连忙开口叫住已兀自转身的母亲,她就是不想见左野磔才会住到这儿来。 “没事,你们也一个多月没见了,好好谈。你哥明天结婚,虽然不用我们操心什么,但我还是过去跟你爸爸商量一下一些细节比较好。”上官夫人始终不愿意见及这对已走了十一年的孩子最终分道扬镳,没有什么是不可挽回的,十一年仍能够走在一起,这就是天赐的良缘。 有多少夫妻都走不过漫长而短晢的十一年? 尽管女儿心意已决,她与丈夫也尊重女儿的选择,但她还是希望,两人能够继续走下去。 “阿姨,很抱歉,打扰你了。”左野磔从上官夫人看往他俩的眼神,能够深刻感受到长辈的关切与期望。 “没事,不是有两个房间吗?”上官夫人朝他温婉一笑,转身带上门离开。 “妈……”上官琦看着门板被卡的一声关上,很想跟过去,却被左野磔一手拉了回来。 他看着跌回他怀里的女人说:“也许你妈今晚真的就只想住在你爸的房间,你何必强人所难?” “强人所难的是你才对吧。”上官琦低着眸要从他怀里挣出,左野磔却旋了个身,把她压在墙上,两条铁臂重重的锁着她。 他目光深深的盯着她,清楚的看到她眼眸深处的颤抖:“你有这么怕我吗?还是只是不想见我?” “你想要怎么样?”她抬起惊阙的双眸,直凝进他如墨般幽黑的眼底。 “你是我的妻子,你觉得我会对你怎么样?”他把头低下,以不足寸余的近距深看着她,他呼出的鼻息拂过她的脸颊,他甚至能够看见她因极度的紧张,脸上的细微毛孔在缓缓张开。 “我没有心思跟你玩猜心的游戏,明天是我哥的大喜日子,我不想跟你闹得不欢而散。”她偏过头,眼眸强硬的定在某一个虚无的点上,长睫如蝉翼微颤。 即便是跟自己讲和,即便是一再告诉自己不要再在意眼前的这个男人,可是真正面对他时,她还是会莫名的心慌惊悸,这种状态很久之前已经存在,只是那时小心隐藏,现在堆叠爆发而已。 这个气场巨大的男人,他总是能够控住局面,即便身处被动也能迅速反客为主掌控主权。 她永远不是他的对手,她不想做他的对手了。 她放手。 “小琦。” “有什么事情,明天过后我们再聊,我今天很累,我想休息了。”上官琦不想谈,每跟他说多一个字,她都会感觉到心脏微疼。 她伸手推他,左野磔却纹丝不动,他伟岸的身材,多年训练出来的定力并非她练过几招花拳秀腿能够抗衡的。 她的双手贴在他铁石般强健的胸膛前,能够感受那张力十足的健肌,她想要缩回手,却被他眼疾手快的握着一只,贴向自己的左胸。 “你以为只有你的心是疼的,只有你的心受了伤吗?你摸摸这儿,它也被人挖了一个血洞,它也在流血。” “心伤了总会好。”只要还活着,所有的事情,总会过去。一切都会过去。 她已经怕了,害怕每一次这样,他第二天又换上一张脸来对她。 她没有任何的力量一而再的接受这样的折腾,她抽回手,没有再挣扎,双手贴向后墙。 “我们一定要这样吗?”他沉沉的问。 她不说话,咬着唇。 既然都是折腾,何必为了折腾而折腾? “戒指在哪儿?” 她还是不说话,沉默如死。 “你为什么要去h国?”他换了一个问题。 “见程致远。”这次,她答了,异常的迅速,异常配合。 左野磔都说不清自己此刻是什么样的感觉,他只是觉得自己的心被微微的刺了一下,然后,便有着麻涩隐疼缓缓散开。 他抵着墙的那只手甚至到微拢了一下,但上官琦对这些都不知道,也不再关心。 如果非要这么僵峙,那就这么僵峙下去吧,不会很久了,一切都会过去。 “为什么去见他?”许久之后,左野磔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沙哑中带着深深的无奈与痛惜。 上官琦眨了眨睫,面无表情的开口:“初音绮罗会告诉你。” “与她有什么关系?”左野磔极轻的皱起眉。 “你如果想知道,你去问她,我相信她会很乐意告诉你我为什么会去。”上官琦实在不想再提到这个女人,身为心理学专家,却隐藏不了那么一点心思。 所以人,总是不能太虚伪,学识再多,也没有办法掩饰与生俱来的伪善。 左野磔闻言,果真松开了她,从裤袋里抽出手机,拨号给初音绮罗,上官琦得了空,极快的从他的围困中脱身开来。 左野磔也没阻止她,只随着她的身影缓缓的人,侧转过身。 初音绮罗没有接电话,平时只要他拨过去,她总是第一时间接听的,无论什么时间。 这次竟然会不接,也出乎他的意料。 他收起电话,上官琦已经拿了原本准备洗澡的衣服把自己关进了浴室。 左野磔坐在床沿上等她,一个月不见,他竟那样想念她,想得入心入肺。 上官夫人没有再过来,上官琦呆在浴室里,那个澡洗了好久,久得左野磔差点忍不住想去撞门,要不是听见浴室内的水流声突然停止了,他真的有打算这么做。 上官琦知道他不会就这么就走,每次两人不闹得不欢而散,他都不会离开。 只是她没有想到,他会一直守在她的浴室门口。 她一开门,某道高大的身影便横在她的面前,她低着眸,抿着唇一声不吭的想从他身边过去。 他倾倚着门柱,紧盯着她,仿佛要把她盯进身体里一样,赌气般伸手横住她的去路。 “左野磔你不要那么幼稚好吗?”她皱了眉。 “我受不了你这样对我。”他直接的说了他想说的话,她现在这副不咸不淡,不再在意他的态度,让他心里非常不舒服。 “有些东西没有了,就没有了。”因为她围着他一个人当世界的中心时,他没有珍惜。 “没有了吗?”他直起身来,低头凝定她,她仰着头,刚想开口说话,蓦的,便被霍然落下的吻覆住了唇瓣。 她刚洗完澡,浑身都散发着淋浴露的清香,整个人水水嫩嫩,轻易的,便激发了左野磔潜藏已久的原始念想。 上官琦身体瞬的微僵,她没有想到他说着话突然会吻她,没有任何的前奏。 她还没回神,左野磔便再次把她压在门柱之上:“现在了,还有吗?还有感觉吗?还能想得起我们在内罗毕的那个晚上,做垮了一张床吗?” 他暖--昧的在她的耳朵一点一点的述着他们最动情的回忆。 是的,两性关系,他们从来都很和谐,可也仅限于身体的暂时契合。 他随时可以换一位与他的身体更加契合的女子,与他再做塌几张床。 “只是一次床上经历而已,我忘记了。”她强迫自己冷硬,但这骗不过左野磔,他太了解她的身体,知道吻那一点,会让她瞬间有反应。 “忘记了吗?那现在呢?”他挑开她睡裙,用力的拉下半肩,头一低,便埋首在她完美的胸前,狠狠一吻。 上官琦倒抽了一口气,整个人瞬间软了下来。她慌张的推着他,可怎么推得动,左野磔太熟悉她的点,他埋首在那里,不舍得离开了,左手也跟着抚上她的腰。 上官琦恨死自己的身体的后应,她甚至来不及往下再作反应,左野磔抬起头来,一手横抱起她,大步往床上走去。 内罗毕的经历,让他彻底的明白,再没有比床更舒服的地方,所谓体验,完全不及床上来得舒适。 他把她放在大床上,人也倾刻的骑跪在她的身侧,临俯过去。 她说不记得了,他会做得她哭着求饶,届时他不会再怜香惜玉,他要让她好好记住,他在她的身体里,是什么样的感觉,是多么充盈的幸福。 他倾首,上官琦用手抵着他,摇着头:“不要……” “为什么不要?我是你的丈夫,你跟我在结婚证上签下名字的时候,就应该明白,取悦你的丈夫,也是你的义务。”他的双手撑在她的身侧,高大的身子完全笼了她身上的所有空间。 他拉开了她的裙子,手部下游,开始摸索,流产过后,快两个月了,已经可以做了。 “我不想……我不想。” “为什么不想?你的身体告诉我它想,它希望我可能摸摸它,也渴望我能够吻吻它,它比你诚实。” 左野磔的手一路延下,说着些让人羞涩的话,他头一低,又埋首在她的半露的完美胸线前。 上官琦只觉整个人一酥,有电流通过一样,不自己的往后仰了仰,无力抵抗,只抓了他的衣服,一点一点的上挪。 “有反应了吗?还会忘记吗?”他吻吻停停,不时抬起头来看她的表情。 吻一下问一句,吻一下问一句,上官琦快被他弄疯了,他撩拨着她体内蜇伏的渴望,让她衣衫半褪,以撩人的姿势横陈在他的面前,却不马上要她,也不让她逃离。 每当她想要起身,他就低下头去吻她那个一吮上就全身软掉的点,她简值羞愤难当,又时刻担心母亲会折返回来。 左野磔是不会就此轻易放过她的,这么久不见,他已经是如此想念那种窒息般的味道,他怎么可能会突然刹车? 终于,他再也忍不住了,拉起她的双手,让她主动:“取悦我,像你从前做的一样,你不会陌生。” 他在她的耳边呢喃,声音像酒一样醇厚磁性。 他壁垒分明的胸膛触抚起来总是很有质感,她从来,也未曾试过遗忘,可是,可是。 她想到这点,突然心一酸,两眼一闭,主动起来。 火苗瞬间被点旺,有些人,就算你跟她做一辈子,都不会感到厌倦的,她总是能够轻易的挑起你的火气。 她的腿盘缠上来的时候,他知道,内罗毕及以往的一切回忆,都回来了。 他们对彼此的身体都不会陌生,她纤瘦而他强壮,他总是能够在她的里面得到极致极致的欢愉。 这种感觉,不是谁都能够给予的。 他们开始剧烈拥吻,在这柔软的水床之上,点燃久违的热情…… 这晚的战况,异常的激烈。 因为上官夫人没有再回来过,左野磔斋戒了那么久,自然不会一次完事。 他真的把上官琦做得快要晕阙,这个外表优雅英俊到不可思议的神级人物,在床上,根本就是一只狼。 一切完结之后,上官琦挣扎着爬下床,而饱餐的某人却一手把她捞了回来,紧紧的锁在怀里,不让她离开。 上官琦于是就没动,这样被他一直搂着睡至天明。 其实她没怎么睡得着,一晚上脑子里都在想着些乱七八遭的事情,天亮之后,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过一样,空空的。 左野磔消耗太多的体力,放下防备之后的他,睡得异常满足,他也深信,上官琦不可突然消息不见,因为翌日便是她哥哥与沈晴的婚礼,她必然会出席。 上官琦清晨从房间离开时,他还在熟睡之中。 她驱车去了庄园。 一夜纵情没睡,她的脸色难看得像鬼一样,她在车上随便画了个妆后,便驱车前往庄园。 今天的事情还是有很多要准备,尽管,所有一切都交由婚庆公司策划,可是,毕竟很多事情不是婚庆公司能够处理得了。 有些东西,已经根深蒂固了,她很难去剔除,她只有照着既定的路去走。 她长久看着他俊帅得不像真人般棱角分明的俊脸,一笔一画的刻着他的棱线,心里莫名的就有些怀念以前平静的日子。 是她要得太多了,所以,才会有今天这种局面。 正文 199婚 左野磔迷迷糊糊醒来时,奥兰多的阳光已经铺满窗户,他翻了翻身,伸手往床的右侧探去,身边位置不知什么时候已空。他霍然清醒,半坐起来巡房间看了一圈,没见上官琦,心里有些惊觉,正欲起床冲往浴室时,门铃响了。 他看了看有些凌乱的床以及光溜的自己,弯腰在地上捡起浴袍套上,带子随意一系便去开门。 他以为是客房服务,没怎么想便拉开了门。 门外伫立着一对非常般配的中年夫妇,男的刚毅,女的娴雅。 左野磔一愣,回过神后连忙松开握住的门把,搔搔略有些凌乱的头发,跟他们打招呼道:“阿姨,叔叔,早上好。” 上官流云看到左野磔一副刚睡醒的样子,微异的把眼眸转向妻子南璐,眼神似是在询问,为什么左野磔会出现在女儿的房间里。 南璐却没有理会他,只笑笑的对左野磔点点头:“早上好。” “磔,你怎么会在这里?”上官流云很轻的皱了一下眉,大家都是男人,他太清楚左野磔是什么情况才从里面出来开门。 不是他有强烈的爱女情结,只是上官琦早前曾跟他深谈,他知道两人现在的关系到了怎样糟糕的地步,他们之间的问题不是若无其事的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就真的没有发生过。 “我昨晚过来的,因为太晚没有过去拜访叔叔,很抱歉。” “没事,既然来了,就一起去庄园吧。”上官流云那双精锐的眼眸深深的看着他,心里略微感到婉惜。 磔是个靠得住的人,一直很优秀,可惜了…… 左野磔有些微的尴尬,他刚起床还没洗漱,身上还穿着浴袍,得花一点时间收捡:“叔叔,阿姨,很抱歉,可能得让你们稍微等一下,我很好就好。” 上官流云看了眼他身上的裕子,搂了老婆说:“我们先回房等你们。” “好。”左野磔目前两人离开。 上官流云夫妇离开后,左野磔这才关上门回到房间,进浴室找人,却发现上官琦原来并不在房间内,他微蹙了眉,从浴室出来,在半垂在床边地毯上的长裤中掏出手机拨号。 那边空响,上官琦没接。 左野磔已经很习惯性去点卫星了,或许他已经开始惧怕她再度突然消失不见,一年多前的那次找不着她的经历,他想他一生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卫星反馈回来的信息是,她在庄园,他明明知道她应该在庄园,但是却还是会忐忑。 他以为这世界上再没有什么可以让他感觉到惧怕的东西,但原来不是,也许深层的意识中,他很清楚,失去她才是最让他感到害怕的,他只是掩藏得很好而已。 他放下手机,捡了昨天的衣服走进浴室,幸好还算整洁,还能穿回庄园,只是,左领上有一抹淡淡的唇印,不算很明显,但西装也掩不住。 他洗完澡出来,再后看了一眼穿衣镜,深呼吸了一下,出门跟上官流云夫妇会合。 这种吃了别人的女儿之后,又让人家父亲亲自抓包的感觉,阔别十年之后,又重新归来。 虽然说男欢女爱很是正常,尤其像他与上官琦这种成熟的情侣关系,但穿着一件有着明显证据的白衬衣,出现在上官流云的面前,还是让他略感到不自在。 果然,上官流云与南璐一眼就看到了左野磔衣领上的口红印,他们只淡定的一掠而过,装作没有看见。 上官流云清清嗓子开口:“磔,小琦呢?” “她早上先回了庄园,刚通过电话了,我载你们过去。”左野磔没全部讲真话,有时候,男人总是需要那么一点尊严,他并不想上官流云夫妇知道这一点。 南璐皱皱眉,她是过来人,自然从一丁点的蛛丝马迹中窥出不妥,如果两人没事,小琦不可能一大早就独自出门,即便今天是她哥大婚的日子,她也不可能会甩下左野磔和他们独自离开。 上官流云也察觉到这一点,但他不动声色:“不用了,我有车,你开车过来的吧,你在前边带路就好。” “哦,好。”左野磔也觉得这样最好不过,毕竟是长辈,虽然他们不知道他与小琦已经登记了,但这种抓包始终让他觉得心里没底气。 三个人一起到了酒店的地下停车场,左野磔自驾一辆车,上官流云夫妇开酒店提供的车,分别朝左野磔的庄园出发。 上官浩大婚,上官家族来了小部份的亲人,上官浩的爷爷因为身体不适待在台北,奶奶陪同照顾,反正上官家人都很传统,认为中式婚礼比较重要,所以两位老人家也就同意不飞了。 南璐上车之后,目光盯着前方黑色超跑:“流云,你说,小琦和磔是不是又吵架了?” “我还想问你,磔来了你怎么不告诉我?还骗我说你想回我房。”上官流云侧转过眸,凝敛的浓眉几乎拧了起来。 “我是想回我们的房间,不告诉你磔去了找小琦,我只是觉得他们彼此还很相爱,流云,咱们的路走得也不平坦,干嘛为难孩子们?”南璐还是温温婉婉的语气,只是眉头也渐蹙。 “我只是心疼女儿。” “我也心疼,小琦虽然不是我亲生,可她是我的心头肉,这次回来看着她这么瘦,我的心就一直拧着拧着,都揪成麻花了,这两年她经历了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可是我看得出来她还是很爱磔的,也许他们之间只是存在一些误会,有误会解开了不就好了吗?” 上官流云不说话,那天,上官琦跟他闭门聊整整三个小时,一个女儿肯把自己所有的心事都跟父亲全部倾诉,这心得是伤得有多严重? 他知道,长辈不该干涉孩子们感情上的事情,可是,他也是一个父亲,他的女儿受了伤,他自是会张开臂弯任她依靠,让她疗伤。 磔一向优秀出色,他即便闭眼不找,也有大堆的名媛千金排队任他挑选,他的伤他的痛很快便能痊愈。 而他的女儿,她说,她心里的那个巨大的伤口,已经好不了了,如果再这样下去,她怕她活不下去。 这样一起互相折磨太痛苦,不如放手。 半晌之后,他脸色凝重的开口:“小琦没有告诉你,她与磔结婚了。” “结婚???”南璐的声音少有的高了八度,似是不敢相信丈夫说的是真的。 “是去登记了,戒指是磔的部属泷泽临时去买的,结婚的第二天,磔就出差去了t国,结婚戒指只戴了三天,他就取了下来,他取下来的原因,是因为他要去x国见他的青梅竹马,小琦拿着他的戒指去x国找他,亲自见到他们从酒店会所出来。” “南璐,你觉得磔还是当年可以给我们女儿幸福的磔吗?他如果珍惜小琦,这个婚不该是这么结的,女儿瘦成什么样子你也看到了,我看着她整天一声不吭,真的很心疼,这种心疼就像当初你不理我时一样。” “你怎么不告诉我?”南璐真的不知道这些,她只是知道他们分开过一段时间,又在一起,然后两人相处不愉快,很不开心,而小琦想要跟磔分手。 她觉得十一年的感情,不能够说断就断,如果没了,她会觉得非常婉惜。 “小琦不想让你担心。”他们把这个女儿教得非常好,如果分了,他不会怪磔,毕竟缘份走到尽头,也只怪天意弄人。 “那我昨晚……”南璐顿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 她什么都不知道,还自作主张的掇合两人,还把磔留在小琦的房间里,怪不得小琦今天早上会不见了。 “看样子应该没什么事,小琦只是先去了庄园而已。”上官流云只好这样安慰妻子,他想了想,还是没把上官琦的一些决定告诉她。 …… 左野磔在庄园的婚礼场地看到了正在帮忙布景的上官琦,她已换上了白色的小礼服,短发挽在耳后,露出修长白晢的脖子,他不知道,化妆师花了多少底粉与遮暇膏,才掩住了那些深色的吻痕。 整个化妆的过程,上官琦都很淡定,身边的好友们都不敢问她,大家都是过来人,左野磔昨夜彻夜未归,大家也能猜到,他是留在她那儿过夜了。 只是,大清早她一个人开车回来,让他们都觉得很讶异。 化妆师花了近一个多小时,才帮作为伴娘的上官琦化完妆,身上明显的吻痕,也尽心力的去遮掩,黎紫带来的化妆师手艺都是一流的,不细看完全看不出。 上官琦化完妆,就从化妆室里先出来,庄园的园丁从花田里采摘了最新鲜的花回来,上官琦过来帮忙修剪,务必在十点的婚礼开始前,布好布景台。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布景台就只差花朵布置了。上官琦在h国闲来无事,花了近一年的时间研究园艺,也颇有天份。 她低头修剪着白色的铃兰,把它与山百合、美洲石竹、风信子、常春藤、长春花组成非常优雅的白色捧花,准备送给新娘子。 左野磔在红毯前的一端伫了片刻,他好像从来未曾见过上官琦这么宁静的一面。 金色光晕打照在她褐色的发上,而她清瘦纤长的身材裹着一袭尽显曲线的优雅小礼服,融在淡淡的阳光中,让他瞬间有种虚幻的感觉。 上官琦早就知道他过来了,她站的位置正好对着庄园大门,车子停下来时,她不用抬眸也能感觉到从车上下来的人是左野磔。 她垂着眸子,专心的修整着意义非凡的新娘捧花,翘长的眼睫,快要抵贴着下眼敛。 左野磔抬步过去时,她却放下修花剪,把整好的新娘捧花交给婚庆公司的工作人员:“请把这个捧花送到新娘子的手里。” 婚庆公司的工作人员接过,赞叹道:“上官小姐的手艺真好,这样的捧花我还是第一次见,非常特别非常优雅,很配新娘子的婚纱。” 上官琦只抿唇笑笑,侧转身子从布景台的侧方下去,想绕过左野磔回到主厅。 “小琦。”左野磔刚回来,衣服还没换,第一时间想到的人是她,她却看见他就跑。 上官琦停顿了一下脚步,复又抬步走起,左野磔大步过来:“小琦。” 他蹙眉站到她的面前,用强大的身躯挡住了她的去路。 上官琦定住脚步,抬眸看了他身上微皱的衬衣一眼,淡淡的开口:“你先去换衣服吧,早点准备,婚礼十点就要开始了。” “为什么不等我自己过来?” “你睡得很沉,我不想吵醒你。”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上官琦眼睫动了一下:“我给沈晴做新娘棒花,手机放在手包里,手包放在新娘休息室,没听到。” “你还是在避我。” “你想多了,你是伴郎我是伴娘。”避无可避。 她想了想,又说:“你先去洗澡吧,衣服在你的木屋里,都烫好了。”是她亲自烫的,她烫好了他的礼服,才去化妆。 白色的伴郎礼服,和她身上这套伴娘礼服很是般配。 别人的婚姻总是很浪漫,新娘子笑得像花儿一样,十分幸福,只有她的,凄凉冷清,而她居然为那一天的宁静,而兀自高兴了半天。 其实,人还是很容易满足的,她想来,她是那么容易满足的女子。只是,越深爱,越卑微。 她已经不需要再这么卑微下去了。 “你烫的吗?”左野磔想起婚后的第二天早晨,她把一衣柜的衣服分类放进衣蓝的情景。 “我烫的。”上官琦淡静的答道,最后一次了。 “磔!你怎么还不换衣服?浩在找你!”靳羽正在到处找左野磔,见他还站在布景台中与上官琦说话,远远便朝这边喊了一嗓子。 “我就来。”左野磔回头朝好友应了声,又回眸低头对上官琦说:“你的黑眼圈很严重,婚礼结束后,回屋里睡一觉。” “好。”上官琦顺从的答道。 “我先去去就来。”左野磔深看了她一眼,转身退走。 上官琦回眸看着他伟岸的背影,心里有什么,一点一点默默的化开。 正文 200婚2 婚礼开始之前,左野磔都没有再见过上官琦。 而因为伴郎的身份,一大堆杂事也落在他的身上,导致他根本没有时间去找她。 上官琦自婚礼现场回来之后,一直呆在化妆室内,陪着有些忐忑和紧张的沈晴。 这是她人生最重要的时刻,在遗忘所有之后,终到走到幸福的彼端,她也真心的替她感到高兴。 如果可以,她宁愿自己也可以遗掉一切,重头再来,也许,爱上一个不那么出色但却懂她爱她的男人,会比现在更幸福,可惜,人生没法选择。 既定的,逃不掉。 “小琦,怎么办,我还是有些紧张。”沈晴今天真的很美,黎紫的御用化妆师都不禁赞叹沈晴的肤质得天独厚,五官精致。 沈晴的婚纱是顾惜请怀孕休养中的朱子若亲自设计的,水钻拽地裙摆,仍旧沿用顾惜婚纱上的那种十八世纪王室刺绣设计,延绵的花朵图案,是十数个顶级裁缝历经一月才完成,非常的优雅唯美。 上官浩说过,他将会让她成为他最美的新娘。 自从沈晴大病愈后,上官浩似乎改变了很多,对沈晴温润如水宠爱有加,对过去那几年的空白只字不提。 上官琦回台北家中住了一月,见及哥哥与沈晴的脸上笑容灿若,心里也暗自为他们高兴。 她笑笑的握过她微微冰凉的手:“没什么好怕的,我哥会亲自带你走过红毯,你把一切交给他就好了,什么都不要想。” “我知道,可我还是会觉得很紧张。”沈晴深呼吸了一下,尽力平静下来。 她会紧张是很正常的,一个对自己甚至一无所知的女子,突然要嫁人了,对未来的不可而知让她感到茫然不知所措。 上官浩虽个极好的男子,他的包容,大度,刚毅,承担都让她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得到如此优秀的男人承诺照顾一生。 她甚至没有一个完整的家,而他却有一个幸福满盈的家,看着他们家人的相处,真的是非常温馨,她很喜欢这个新的家。 只是,她还是想要记得从前。 不过稚也说了,她这种情况,未必能够寻回记忆,不过凡事皆有可能,也许若干年后,她会突然记起,也许努力一辈子,都不会记得。 “不用紧张,我们都在,你只是去结婚而已,又不是去打丈。”上官琦作为小姑子以及好友,温婉的安抚着她。 沈晴永远都不会知道,此刻的她,到底有多羡慕她。 一个浪漫的婚礼,不代表两个人一定可以走到白首,但一个像完成例行手续的结婚仪式,就一定不会有一个美满的婚姻。 沈晴美丽的眸子看着上官琦凝静的微笑,又再深呼吸了一下,点点头。 今天充当小花童戒童的小朋友是上野稚家的悠和伊藤雷家的顾铮同学,木野望月同学已经对当戒童这种事情不感兴趣很多年,他把这个光荣的任何交给弟弟妹妹们,自己乐得清闲。 沈晴出现在红毯的这端时,上官浩的眼前一亮,自昨晚开始之后到现在,他一直在想今天出现在他面前的女人到底有多美,原来真的很美。 沈晴手捧盾形的捧花,笑意盈盈的凝望着主坛这端的上官浩,一身白色的礼服穿得他俊帅逼人,她很久,没有见过他笑得这么春暖花开过。 很久,脑海里仿佛掠过这个词,而她一点也不惊讶,因为她知道,她生病的那些时日,他一直担心得吃不好睡不好,所以也不会有很舒心的时候。 她想起她手术后的那些日日夜夜,他在医院安营扎寨,她只要有一丁点儿的动静,他都能马上感知,极快的走到她的床前小声询问。 她想起他夜半时份在她耳边温柔的呢喃,想起她不舒服的时候,他满眼的心疼,想起她防备他时,他受伤的眼神…… 他,如今,终于成为她的合法丈夫,试问,如此优秀如此温暖的一个男人,她为何不嫁? 她掀起唇,明艳动人的朝着与她隔空凝望的男人笑起,那笑意,飞扬荡漾,让会场所有的来宾都能深刻的感受到如蜜罐里暖暖的幸福。 上官琦陪沈晴走到红毯的这端,默默的盈着笑意退到一侧。 她哥正带着飞扬的笑容缓缓从神坛的那一边往这端走来,他要亲自领着他的新娘,携手走到幸福的彼岸,他知道,他们会幸福的,再也不会分开,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放开这个女子的手了。 上官浩走到沈晴的面前,他执起她的手,轻轻的吻至唇边,久久都不愿放下,也许是来得太艰难,他竟满心激荡得热泪盈眶。 所有来宾都是至亲好友,都知道他们的故事,是的,太艰难,但幸好终成眷属,所有人都替他们感到幸福。 上官浩终是敛住情绪,亲自带着沈晴走过红毯走到神坛的面前,神父致辞,宣誓,交换戒指,长久拥吻。 满场掌声如潮。 上官琦自始至终,都安静的站在一边,掀唇微笑着看着这幸福的一刻。 左野磔自始至终都看着她,他都记不清他有多久没有看到她这样发自内心的安静笑容。 沈晴扔新娘棒花时,本来是打算扔给上官琦的,花球往她那边飞,她却没伸手去接,她亲自设计的花球硬生生的被旁边某个女子横空出世的手给截了。 沈晴当时只觉得很可惜,她觉得,棒花如果被上官琦接了,说不定她和磔今年就会定下来。 不过宾客中的女生抢花球,也无可非议,大家都希望得到新娘的祝福嘛。 只是众人都不明白为什么上官琦不去接花,连左野磔见了,皱头都很轻的蹙了一蹙。但他转念一想,觉得上官琦不接花球的原因也许是,他们已经结婚了,花球不能再接,接了也没意义,所以才不接。 沈晴之后悄悄的问她为什么不接花球,她给出的解释是,花球是她制作的,而她与左野磔的感情已经很稳定,接不接都无所谓。 沈晴想了想,觉得也在理,于是没往深处多想。 只有上官琦自己才知道,她不接花球的真正原因,一个即将想要离婚的人,接了有什么意义? 礼成之后,宾客在婚礼现场参加接下来的午餐宴会派对,左野磔调集了m国最顶级的法国厨师,精心制作婚宴餐饮,他这个准妹夫,其实默默的为上官浩做了很多。 上官琦陪沈晴回新娘室换衣服,有家室的好友们都在忙着应付小小孩,连上原尧都硬是挤到伊藤雷一家当中,逗弄着最小的伊藤静,那垂涎欲滴的样子,看起来好像马上生一个的样子,正被一众好友取笑中。 左野磔远远的站在一旁,手里拿着鸡尾酒,不时被一些相熟的宾客拉住闲聊,一直没机会再去找上官琦。 上官琦仿佛是有意避开他似的,很久都没有出现在酒会的现场,直至他找去。 才在化妆室门口找到她,彼进她与上官流云正从化妆室内走出来,见他过来,也没多大的惊讶,只挽着父亲的手,撒着娇笑道:“爸,好啦,你不用担心我了,这里有很多欧美魅力大叔,你还是担心一下美丽温雅的我妈吧!” “你这丫头!”上官流云回头便见左野磔找了过来,他不动声色的敛了眉:“磔来了,你们好好谈一下吧。” “好。”上官琦松开了挽在父亲手臂的手。 “我看见沈晴换完衣服回到主场没见到你,过来看看。” “我陪我爸聊了一下。” “聊什么?”左野磔只是很随口的问了一下。 “聊……我和你。”上官琦没有任何的回避,因为已经不要重要,父亲过来找她,是询问昨晚的事情,还有就是想要再次确定她的真实想法。 她告诉他,她已经决定了,而爸爸也清楚她的性格,一旦决定了某件事情,就很难会作出改变。 上官流云久经沙场,什么生离死别快意恩仇没见过?他也不希望女儿这么痛苦,要分要合,他都尊重她的意见,他只是要她好好想清楚,不要将来后悔,毕竟她与磔不是没法回头的那种。 “嗯,都聊什么了?” “没,就随便聊一下,问要不要回台北再住上一阵子。”上官琦有些躲闪的说。 左野磔居然破天荒的说:“如果你想,我可以陪你回去住一阵子。” 上官琦低低眸,静了一下,说:“不用了,你忙你的就好。” 她就那样低着眸从他身边过去,想回到酒会现场。 左野磔却不让她轻易走掉,他拉住她,手部并没有用力,只是轻轻的把她拉过来,低眸深凝着她:“我们能不能好好谈谈?” 上官琦长睫一颤,半定在空中许久,才落下,她缓缓的开口,眸光紧紧的盯着他衬衣的钮扣:“明天吧。” “嗯。”左野磔拉起她:“先回酒会吧,我们今天是主伴郎和主伴娘,不能缺席,先回去吧。” “好。”上官琦今天异常的顺从,他说什么,几乎都没有反对。 只是一夜没睡好,她的精力有些不好。 回到酒会,好友们三三两两的站在一起,有人看见左野磔牵着上官琦从主厅出来,眼瞠都亮了起来。 “下一对,可是你们俩了。好久不见了,磔,小琦。”刚刚从意大利赶到的刑风扭头看着两人笑道,飞机晚点害得他差点错过了婚礼。 “好久不见,刑风。”左野磔伸手与远道而来祝贺上官浩大婚的刑风交握了一下,也笑着说道。 “刑风,还好吗?”上官琦站在左野磔的身边跟他打招呼,久违的朋友,也许以后再也难以相见。 左野磔的这些朋友,远比他生意场上的朋友要重情重义得多,她最喜欢的,也是这一拔人。 每一个,都会为好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他们眼中没有利益,没有计较,没有得失之说,为了好友,连生命都可以不要。 木野望说,左野磔这次能够在东南亚金融风暴险胜,刑风私下帮了不少忙,他甚至把他掌管的黑x党某堂口的流动资金全数汇入左野磔的瑞士银行私人帐户。 这么庞大的一笔数目,甚至没有任何保障协议的情况下,他说转就转了,完全不需要打欠条签协议什么的。 左野磔就是依靠这么不问原由拿着身家性命去帮他的朋友度过了程致远制造的那一凶险一劫。 如果他输了,刑风是要拿命去抵的,那么庞大的一笔资金瞬间蒸了,不是开玩笑的事情,会牵扯上很多人,包括他在黑x党位高权重的义父。 总之,受邀出现在这里的每一个好朋友,都是左野磔毕生难得的财富,她作为他的女人,自然是替他感觉高兴。 真的,由衷的感到高兴。 这一天,她默默的站在他的身边,看他与好友们谈笑风生,自己也不时参与进去,她的细微变化,让在场的所有好友都很高兴。 左野磔也高兴,一高兴就喝了很多。 调酒师调的酒很好喝,上原尧至今都记得上回伊藤雷结婚时,被和田裕摆了一道,那三杯该死的鸡尾酒害他丑态百出,第二天还顶着一头鸟窝头出现在可妍的面前,那是他一生最出糗的一天,他至死都不会忘记。 所以,他今天就是来复仇的,从调酒师那儿拿来三大杯用深水炸弹、长岛冰茶和恶魔坟场混成的高度数鸡尾酒,搁在长餐桌前,追着和田裕满场子跑。 左野磔与刑风正聊得起劲,顺手就拿起一杯,大家都在看着上原尧与和田裕闹,没怎么注意。 左野磔喝着觉得可以,很快又拿了另一杯,好酒量如他,也抵不住后劲十足的混合烈酒。 刚开始他还以为自己只是昨夜太拼,睡眠不足体力消耗过大,到四周摇晃起来的时候,他已经眼前一黑,倒在刑风的身上。 上原尧看到空了的两个酒杯,惊讶的张大嘴巴,没这么夸张吧? 真的是三步倒啊,他只是想报上次那一箭之仇啊,与磔没有什么关系啊,为什么千杯不醉的磔会一喝就倒?没理由啊?没天理啊!! 正文 201她知道,最远就是这了 上官琦不见了,在上官浩与沈晴婚礼后的翌日,在所有人都很意外的情况下,突然离开了奥兰多。 左野磔的酒醉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上午,上原尧的那两杯后劲超强的混合鸡尾酒,成功的让他醉得不省人事一回,以致于昨晚的晚宴他完全没有办法出席。 左野磔临近中午才醒来,大家知道那酒的威力,也没有人去吵他,他搔着发痛苦的爬起床,半晌才回得过神来。 是他自己的木屋,很安静,四下无人。 他抚着额起来洗漱,心里免不了对上原尧一阵咬牙切齿,酒气是散了,但是他头痛欲裂得要死,以往每一次的酒醉都没有这次厉害。 彼时所有人都没有发现上官琦已经悄然离开了,上官浩与沈晴去送别一些远道而来的客人,主厅里,只剩下闲来无事的伊藤雷一伙人,仍旧是男人聊天,女人聊家常和照顾小孩。 难得的假期,难得的相聚,大家向来很享受。 左野磔捏着额角从木屋转到主厅时,上原尧回头瞥他一眼,正好瞥到他满脸痛苦的转出来,鬼叫一声之后,身手敏捷的揪了正好坐在他身旁的和田裕,把他丢到左野磔的身上:“磔,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找人算帐,找裕,是他害你的,不是我!” “上原尧你能有骨气点吗?”和田裕猝不及防的被他一推,差点没稳住撞到左野磔的身上,他极度鄙夷的瞥一眼某敢做不敢当的某人一眼。 极、鄙、视!! 不能再鄙视多一点!!! 上原尧又不是没有领教过腹黑总裁的厉害,他绝对宁愿死在和田裕的手上,也不愿意得罪左野磔。 “算什么帐?”左野磔揉着突突发疼的太阳穴,走到已经挤了一堆好友的沙发旁,懒无情绪坐了下去。 最边上的靳羽只好被逼起来,转坐到单人沙发上的上野稚那边,有个扶手坐坐也是不错的。 这套沙发中看不中用,五个位,他们八九个大男人,坐都坐不下。 “你忘记了就好。”上原尧嘻嘻的讪笑着,没有可妍在的地方,他总是二得可以,有可妍在的地方,他更二得可以。 和田裕嫌弃的摇头:“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朋友?” 而上原尧闻言,则是阴恻恻的说:“裕,我们这笔帐还没完。” “尧,你记着他吧,一定要记着他啊。”伊藤雷笑眯眯的挑拨着,他最爱做这样的事情了,打起来,多好啊,日子太无聊了。 闲得他都快发霉。 “你也逃不了,放心,我也会记上你一笔。”上原尧哼了一声。 “我随时欢迎你来挑战我啊。”伊藤雷老大大大咧咧的一勾唇,又往今天没抢到单人沙发的木野望身上靠。 “顾惜,森萌上周末到堂口找……”上原尧一扭头,对着另一端起居室里边抱着伊藤静喂看牛奶,边跟好友聊天的顾惜喊了一嗓子。 话没说完就被伊藤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光速给捂住了嘴:“上原尧,看来你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 上原尧被伊藤雷勒得都快喘不过气,一众好友也懒得理他们,各自没事儿似的闲聊着,上原尧求助无门只好靠自己,他一个肘顶撞往伊藤雷腰侧,伊藤雷眼明手快的松手去挡,上原尧得空脱离控制,两个人就这么在不宽不窄的主厅里打了起来。 太无聊。 朋友们连看都懒得看,悠闲的品茶,聊天。 上官浩和沈晴送完分批离开的客人,回到主厅,见上原尧与伊藤雷在一角打了起来,上官浩边走进来边问:“又咋了他们?” 都几岁了,还打。 “闲着没事,估计尧去印度被堵了一肚子火,回来就想找人练练,撒撒积聚成山怨气。”木野望瞥一眼打得难舍难分不相上下的两人,心里想早应该再丢他们到丛林里,打个够。 “找错人了吧?!”和田裕一眼掠去,尧向来不是雷的对手好吗?雷分分钟可以让尧死上百次而不自知啊。 “说来他也是挺可怜的,人家可妍父亲本来就看中了雷当乘龙快婿,怎么他的身份到了他身上就成了门槛呢?”靳羽叹气,尧的确可怜啊,泰山不认他,只能偷偷跑去见心上人一解相思。 “只有雷可以帮他,他还不知死活去撩拨雷,雷当然得让他尝尝招惹他的滋味。”上野稚笑笑说。 而左野磔全程都在皱眉听着,不发表意见,事实上,他目前此刻很想拿脑袋撞墙,什么破酒!想醉的时候醉不了,不想醉的时候醉一天! 头痛死他了。 他一点心思都没有。 大伙正你一言我一语说话间,沈晴从起居室那边过来,刚到门口,张唇就问上官浩:“浩,你有没有见到小琦人?” 一行人齐刷刷的回首看向沈晴:“不是送姑姑去机场吗?” “姑姑的航班在早晨八点多起飞,现在都快十一点半了,她还没回来?”沈晴也是问了顾惜她们,才知道上官琦送人送了半天还没有回来。 左野磔此时也抬起眸来,看往沈晴。 昨天中午之后所发生的一切他都没有印像,现在神智好像还是不很清的样子。 左野磔越来越觉得,这两杯鸡尾酒绝非只是鸡尾酒这么简单,尧一定加了什么进去。 像他这种长年游走黑白边缘的人,要拿点什么药物简值是易如反掌。 “也许是去陪爸妈了,你问了爸妈没有?”上官琦见了老婆过来,走到她的身边问道。 “妈说没看到她到酒店,我打她的电话通,但是没有人接,所以才过来问你。”沈晴刚刚才打过电话给婆婆,婆婆说小琦没有过去。 “可能在开车,没有听到。”上官浩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机场高速堵车很正常,也许是堵车堵了一阵子,然后现在正在回来的路上。 左野磔已经掏出电话调出卫星,卫星显示,她此刻应该在酒店:“她回酒店了。” 他放下卫星定位,对好友们说道,也许是刚到的。 “可能是堵车了。”上官浩安慰沈晴。 沈晴狐疑的看了眼大家,点点头,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安,昨天小琦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她总是觉得她在强颜欢笑,可她又说不上来哪点不对。 总之,她能够感受到得她情绪的变化,如果说此前她在台北不开心,那么昨天她就感觉到她很言笑间的忧伤。 这种伤伤的感觉,真的很难用言语去形容。 不过昨天是她大婚,她忙得昏头转向,没有过多的时候去给上官琦更多的关注,直至今天把来宾都送得七七八八,才想起要找她聊聊。 “我去酒店接她。”左野磔把手机装回兜里,从沙发上直起身来。 “回来吃午饭?”上官浩朝他背影问。 “不用等我们了。”左野磔挥挥手,应该会在市中心吃,他必须跟上官琦好好谈谈。 上原尧与伊藤雷终于同时住了手,也转眸看往看起来有些意气消沉的左野磔。 相视一眼后,一致决定:“最多平手!” “平手就平手!” 黑色超跑很快启动引擎,转瞬消失在众人的眼帘里。 “磔这回应该不会节外生枝了吧?”伊藤雷活动完筋骨过来,又懒洋洋的靠往人肉沙发木野望的身上,懒洋洋的问道。 “我还以为他的人生最顺,想不到老天也是很公平的呢?”上原尧也叹着气坐到刑风身侧,用手拍了拍他:“听说你那位是位钢琴教师?” “钢琴教师???”!!! 大伙瞪大眼眸再度齐刷刷的一致的把目光投落在冰山刑风身上。 请问,水一般的温婉钢琴教师哪一点跟粗旷野性的刑风搭调啊? 为什么是钢琴老师啊?应该是个武术教师才匹配。 刑风只淡定的掠了一眼在座各位:“我难道应该有断袖之癖才算对得起观众?” “我能够想像一定是位娇小玲珑的女子。”和田裕吊着眼掠往刑风。 “而且是一位知书达礼的女子。”伊藤雷斜着眼掠往刑风。 “应该是位有着及腰长发的女子。”木野望莫测高深的看着刑风。 “还是位非常有气质的女子。”上野稚托着下巴看往刑风。 “她应该非常有品位,可是……”靳羽想不明白的转眸看往刑风。 “为什么这么美丽优雅的老师会看上千年面瘫的你啊!”大伙异口同声的质疑。 刑风简值要吐血:“看上我又如何了?关你们什么事啊?” 他没好气的哂了一眼众好友。 “我说刑风,你这么就不够意思了,怎么藏着掖着不带给我们看看啊?都多少年的朋友了?”伊藤雷调拨着他,连刑风都有女朋友了,这老天真是太让人刮目相看了。 他还真以为刑风打算单着的。 “她是好人家的女儿,我不想遭蹋她。”刑风是第一次说出自己顾虑,也是唯一一次直接承认自己的感情。 身份的巨大差距,让他一直都很纠结。 他是至黑,她是至纯,两者不可能混在一起,他给不了她安稳的明天。 他的生活充满枪淋雨弹,他真的很怕有一天,自己会连累上她。 所以他一直都没有向身边好友提及此事。 刑风的这翻说话,伊藤雷最是明白,他皱皱眉,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劝说:刑风,你这样的心态我很明白,当初我也跟你一样,总是害怕自己的身份会给顾惜带来血光之灾,总是怕她因自己而出什么事情,但刑风我告诉你,她离开了你,未必不会遭遇险境,要是她真的有危险而你不在身旁,你会比死更难受。” 他与顾惜之间的那场惊心动魄的爱恋,已经让他深有体味,做人真的不能瞻前顾后想太多,差不多就算了。 有什么,两个人一起来面对,总比孤身一人走下去要好。 木野望没有发表任何的说话,他也是最有资格劝说刑风的人,只是刑风当然喜欢过的女子是他的妻子左野雨,他想了想,也就没有开口。 刑风没有说话,他是到最近这一两年来,才觉得自己其实并非那么强大,他的强大甚至保护不了他心仪的女子。 他是混黑的人,从小就在这条道上打滚,他太清楚当中的残酷法则。 众人都没有再多说什么,其实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总是羡慕别人的人生,却不知道别人同样艰难卓绝的在爬行。 上原尧也不说话,他是深有感触的人,他清楚的知道未来泰山为什么把他拒之门外,他所担心的,跟刑风现在所想的是一样的。 谁说他们风光无限,个中辛酸只有自己才知。 毕竟生活不是电影,电影可以死而复活,而现实不可以,有时候,最爱,也得放手。 像上官琦,她放手了。 她把东西全部留在酒店的客房里,跟随姑姑一起出发,送她上机,然后自己也登机离开。 登机之前,她用机场的公用电话打了一个电话给父亲道别,她说:“谢谢你,爸爸。谢谢你帮助我离开。” 上官流云只伫着眉站在房间的阳台上,看着蓝得纯粹的天空,他很是心疼,女儿即将一个人面对生活,游走各国。 他敛敛眉说:“我都不知道我这么做是对是错,小琦,最终作出决定的人是你,你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我知道。”上官琦微笑,心里却慢慢痛开。 有些东西,就此埋藏,冰结。 “爸,我不后悔,你不用担心我,一路以来,我走得太累了。”其实她有很多的机会后悔,但最终,都没有能改变自己的主意。 她就是一个固执的人。 一旦决定,坚持走下去。 “我没有跟你妈说,也不会跟她说,你要好好的,记得给我捎信。”上官流云一声叹息,他终是,亲手拆散了这对孩子。 可他能怎么样呢?女儿非常安静的恳求着他,甚至连掉泪,都很安静。 他至今都记得那天他们详聊的三小时,她潸然泪下的情境,作为一个父亲,他看着那晶莹剔透的泪沾在她的长睫上,久久都不落下,心都化了。 “我知道,爸,谢谢你。”这一次,左野磔再也不会找到她了。 她知道。 正文 202会过去的 上官流云刚挂掉电话,还没来得及愣过神来,妻子南璐从外面进来,手里也拿着一个手机,眉头微微蹙着:“流云,你见着小琦了吗?” 上官流云回来身来,斟酌了一下,装作不知情的说:“小琦不是去送弦月去机场吗?怎么了?” “弦月的航班在八点多时就起飞了,刚刚沈晴打电话给我,说小琦不在庄园,问我她是不是回了酒店,我刚才去她的房间里看了一下,没见她回来,她手机也没带。” “也许跟别的朋友出去了,一会就会回来。”上官流云走过去,安慰着妻子。 “她在这里还有别的朋友吗?南璐有些疑惑。 “你就别瞎操心了,小琦也不是小孩子,她自己有她自己的生活。” “要是以前我真不担心啊,可你也看到她与磔现在这个样子,我能不担心吗?”南璐一脸担忧,昨天她有好几次不经意看到女儿看着磔的背影流露出落寞的神色,可是昨天他们真的很忙,都没有时间去关心她。 “孩子们的事情让孩子们去解决,我们就别掺和了。”上官流云劝是这么劝,但他深知,连他自己都做不到真的不掺和,把小琦送走,也许真的是基于一个父亲对女儿最深切的爱吧。 “流云,回台北补办完浩的婚礼后,如果小琦不愿意跟磔回东京,我想留下来陪陪她,可以吗?” “好。”上官流云眼神复杂的看着妻子,不是他不想告诉她,只是,他怕告诉她之后,小琦便再也走不远了。 磔的能力他非常清楚,既然小琦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准备离开,这期间也没有回心转意的迹像,反而更坚定了离开的决心,那他作为一个父亲,为求女儿能够开心一点,也只好自私一点。 上官琦曾经跟他说过:“或许离开了,才可以重头再来,没有什么是不可以放弃的,没有什么人是不可以遗忘的,就像她的手伤,总是会有痊愈。” 他希望女儿可以快乐一点,这十一年来,她的变化太大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学会隐藏一切的情绪,他曾以为,小琦跟磔在一起,是天造地设的一双璧人,会很幸福。 也许是他错了,磔太强大,而小琦太平淡,两人的步伐越来越不一致,隔阂的出现是必然。 要分开,也是必然。 “抱歉,让你自己一个人先回去。”南璐有些歉然。 “没事,等这段时间过后,我申请调回来。”上官流云经过儿女们的事情后,作了深入的思考,漂泊在外这些年,他也感觉有些累了,一个家分成几处,幸好家里有大哥照顾父母,要不然他真的太亏欠家人。 “真的吗?”南璐有些喜外望出,他们所在的国家局势并不好,虽然指挥官没有什么很大的危险性,但他每一次出去,她都提心吊胆。 丈夫太能干也不是什么好事。 “真的。”上官流云轻轻的搂过她。 于是,上官琦的离开,除了上官流云,再没有另一个人知道。 他小心掩藏好,也早有心理准备左野磔会找过来,左野磔找过来时,上官琦的航班已经飞了三个小时。 目的地是北京。 她这一次走得异常平静,心情甚至没有很大的动荡,就像放下一个重负,终于能够喘一口气一样。 在台北的一个多月里,她想了很多,想过左野磔找来,也想过自己被他带回去的情形,她知道回去之后,一切又周而复始。 这一次,她不准备再让他找到了。 因为她不会固定在某一个地方,她取出来的那笔钱,足够她周游列国,也许走到某一天累了,他们彼此真的已经放下。 所有的一切,曲终,落幕。 不会再有执着。 …… 左野克磔极快的,就找到了酒店,上官流云感觉到他会找来,已带着南璐外出就餐。 左野磔上至顶楼,被挡在两条门之外,他打电话给上官琦,当然没有人接,电话只是一直空响,而左野磔甚至能在门外听到电话在里面响起的声音。 他皱皱眉,以为上官琦故意躲闪着他,遂挂掉电话敲门,敲了很久,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客房服务员正好过来,见他不住敲门,上前说:“左野先生,上官小姐不在房间。” 顶级客房的服务总是非常棒,即便出现过一次的客人,也记得非常清楚。 左野磔收回手,蹙着眉问:“她昨天之后有没有回来过?” “今天早上回来过,后来又出去了。” 左野磔闻言,眉头又微蹙了一下:“有说过什么时候回来吗?” “没有。” 其实左野磔也知道,客人是不可能跟服务员交代自己去哪里的,他问了也是白问。 他点点头,从裤袋里拿出手机拨号给上官流云,上官流云彼时正跟南璐在楼下的餐厅用餐,左野磔的电话打进来,他瞥一眼接起,一点都不意外。 南璐只是专心的切着她的牛扒。 “磔?” “叔叔,抱歉打扰你了,小琦跟你们在一起吗?”左野磔一来就开门见山。 “没有,怎么了吗?”上官流云很淡定的问道。 “没事,我过来接她回庄园,到了酒店打她电话没有人接,以为她跟你们在一起。” “她早上去送她姑姑的机,还没回来,可能有些事情耽搁了,你吃过午饭没有?我们在楼下的餐厅,如果没吃,就下来一起吃吧。” “我已经吃过了,那我再等等她吧,你们吃。”左野磔此时一点都没有察觉上官流云话语中含着隐瞒。 “那好。”上官流云放下电话,心里微惜。 南璐抬眸问丈夫:“磔来接小琦?” “嗯,他说吃过饭了,先在房间里等小琦回来。”上官流云随手把电话搁到一边去,拿起刀叉低眸切割牛扒。 “我总是觉得,磔还是很在乎小琦的。” “南璐,我们都是过来人,也非常清楚,很多时候两个人在一起,不一定是相爱,不在一起也不一定是不相爱了。他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 南璐蹙眉想了想,也只好这样。 …… 左野磔挂掉电话之后,伫在门边想了一下,输了密码进门。 见上官琦所有有东西都在,他的心遂放了下来。 走到床边,上官琦的手机果然被丢在床上,他倾身拿了起来,上面显示有多个未接来电。 他随手点开,却无意间触动了手机音乐。 上官琦似乎在离开前正在听音乐,界面中央的进度条停留在某首歌的三分之一处,他无意一碰,音乐便继续启动。 是男女歌手对唱,他会中文,但听不明白粤语,不知道在唱什么,也不关注,手指刚移过去想关掉时,他的眸光便停顿在停止键上。 这首歌是单曲循环,上官琦设置了桌面歌词。 那上面的歌词吸引了他的目光。 又再跟你相遇跟你相对,为何完全已经能面对,最痛都会过去都会散去都会退去,我们如何仍然能活下去…… 以前上官琦基本不会用手机听音乐,她听歌的时候一般都在看书,然后用唱片机。 左野磔微蹙了一下眉,仿佛感应到什么一样,伸手按了重播,打开界面歌词,跟着节奏去看歌词。 《会过去的》 早知一定与你分手,最爱往往难以相厮守,爱过你之后,我怕没然后。 原来寂寞没有你的问候,用谁来平复也不够,你似个最窝心的缺口。 没有这牺牲,怎可让你我得救,每个劫数时间会善后,以往那轰烈,渐渐会变温柔。 长年累月就算你多念旧,明天一滴也不留,爱与痛,如昨夜喝的酒。 从前共你讲不要分别,不要归去,明明还流过一点眼泪。 又再跟你相遇,跟你相对,为何完全已经难面对,最爱都会过去,都会散去,都会退去,既然难忘为何连记得都太累。 最痛都会过去,都会散去,都会退去,我们如何仍然能活下去,往事,就像是一道桥,你我,会过去的,情怀不会倒退…… 歌没有听完,他便蓦的从床沿上直起身来,拿出手机快速拨了一个号给境生:“境生,上航空网站查一下,小琦有没有订机票,两个护照都查一下。” 境生彼时正在驱车给上官浩送朋友,人正在机场高速上分不开身来:“磔少,我在机场高速上,还有二十分钟到,到后我再查?” 可是左野磔等不及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落荒,空荡荡的,无什么着落一样。 他对着电话说:“行了,你专心开车,自己查。”挂了电话,回头瞥见桌上的白金超级本,伸手便拿了过来,翻开盖子一看,上官琦并没有关机。 笔记本只是休眠了,打开后整个桌面是墨黑的,只有一行字,是那首歌最后的一句歌词,最后! 爱与恨,就像列车夜行,过去,会过去的,当天你与我,怎样重视过谁和谁,在年月快线都给压碎。 他的心,仿佛被狠狠一刺,然后,整个人都被巨大的惊惜狂卷而来。 上官琦走了。 她留给他这句她听了无数遍的歌词,再也不肯给他留下任何一句说话,一声不吭的走了。 他拨腿就冲出房门,脸色微微发白,门板在他的身后大声合上。 这一次,她身上什么都没有带,他将再也无法追踪到她,如果她再往非洲深处跑,那他这一辈子都可以再也见不到她。 他发疯的按着电梯,冲进时,还不小心的撞了个人,可他顾不及跟别人道歉,拨号给伊藤雷,嗓线都带着微微的不稳:“雷,小琦有没有回庄园?” 他带着最渺茫的希望去询问,他希望自己的推测是错的,她只是刚好对这首有深有感触,才会…… 才会什么?才会黑掉手提给他留下这句代表她心死的歌词? “没有,她不在酒店?”伊藤雷神色凝重了起来,整个人都坐直了。 几位好友都看着他,停下了吃饭的动作。 “不在。”左野磔脸色真的发白,他掐掉电话,低头就登航空网站,输入上官琦的两个身份信息查询订票情况。 输入的时候,他都感觉到自己手指在微微发颤。 如果她再次选择去非洲,他未必有足够的时候去拦截她,而他也知道她将不会再去找优衣。 接下来反馈的信息是,上官琦并没有使用她的两个身份订票。 他看到这个反馈,心里反而更加不安,说不清为什么。 他完全不知道,是上官流云用自己的关系帮助儿女用了别的身份成功离开奥兰多。 这件事情,在昨天的婚礼上,上官流云便和女儿再次确定过了,就是他去找上官琦时,见到父女俩人从房间里出来。 左野磔从顶层下来,跑到地下停车场,上了车才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往何处寻,他没有一点的方向。 这种无可捉握的感觉,让他感到无比的慌惶,他的整颗心,都是悬着的,慌着的,从来未曾有过的感觉。 伊藤雷拨号过来询问情况,他接起,心绪杂乱得理不清一点思路。 “磔,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伊藤雷代表大众关切的问道。 “小琦,可能走了。”半晌,他才吐出一句话,而此时,他的车已经开在路上了。 “知道她去哪了?”伊藤雷意识到可能出了问题,上官琦不是任性的人,不会平白无故一声不吭的消失半天。 “她什么都没带,也没订机票。”他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去找。 “也许只是出去逛一下而已。”伊藤雷安抚着他。 而他却很清楚,这一次,上官琦是真的离开了。 …… 上官浩打电话给父亲的时候,上官流云也只字不提上官琦离开的事情。 他甚至没有让妻子听出一点端倪。 下午,他们就会回台北,所有的事情,都该等小琦平安到达北京后再作决定。 他不想让妻子担心。 他只是一个父亲,面对女儿的请求,无从拒绝。 上官琦的行程是一个月之前就确定了的,他想劝,但却劝不出口。 正文 203停止了继续前行 北京,首都机场。 上官琦走下舷梯时,有一种逃出生天的感觉。 久违的北京,恍如隔世。 她匆匆随乘客坐上摆渡车,离开停机坪,她将不会在京城内久留。可能是因为太了解左野磔及他的一众朋友的能力,她必须以最快最低调的速度先离开机场。 她不会知道,左野磔发现她离开了奥兰多,急得快疯了,毫无头绪的情况之下,他选择直飞肯尼亚内罗毕。 她曾经说过,她可能会往南非洲的方向深入,届时他即便使用一切高端科技都无法搜寻她的下落。 左野磔飞往肯尼亚的途中,上官琦降落在北京首都机场,她从国际航班出口处出来,行色匆匆往地下一层转去,以前常来北京,几乎不必花时间了解换乘,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朱子桡到机场送一个重要的客人,不经意的一回头,竟掠见匆匆而过的上官琦的身影,他回眸多看了一眼,没有见到左野磔,略有些奇怪,但他跟上官琦不熟,也就懒得打招呼。 恰逢客人从通道出来,他收回了眼眸,迎了上去,握手寒暄了两句,再回眸时,上官琦已经消失在人流之中。 这事他也没有放在心上,接了人他便陪同客人出了机场。 这件事,直至多日之后他与顾惜的一次通话中,才无意被提及,伊藤雷一行人才知道上官琦并没有飞肯尼亚,她去了北京,而后一连串追踪下,都难以确定她的去向,不得不说,上官流云这次的协助,真的是运用了极大的影响力。 其实人脉这个圈,真的是不分国界的,上官琦一路都得到帮助,上官流云的军方人脉资源提供帮助不少。 她的父亲,在国际军界是个铁血铿锵的军人,大名鼎鼎却为人低调。以前几乎很少求人,这次为了她求了不少人。 奥兰多人仰马翻是在确定了上官琦真的离开之后,上官琦利用定时发送功能,给左野磔和大家都发送了一条告之短信,那是在她登上客机的数小时之后,也误导了左野磔以为她像上次说的一样,如果他没寻去,她很可能会往非洲深处走。 她的短信内容仍旧是寥寥数语:“离开是心死的选择,珍重。” 伊藤雷至今都记得,左野磔当时收到短信是怎样面色如土,他没发一言就再度驱车飙出了庄园。 伊藤雷怕他出什么事,立马跳上车去追,几个好友随后也上车追去,左野磔现在这个时速,真的不是开玩笑的事。 果然,他们在上机场高速的个匝道路,见到了一辆半边车头撞瘪了的超级跑车,安全气囊都弹了开来,而左野磔正揪着一个交通警察想要动手,他的嘴角正流着血,暴怒的表情让众人想起都惊悸。 旁边的一个交通警察正严阵以待举着枪对着他厉声喝止着举起手来什么的,甚至还想鸣枪示警。 几辆超跑先后急剧的刹停在肇事车辆的前后,轮胎与地面的居烈磨擦,燃起一股刺鼻的焦味。 举枪的交通警察不明状况,看着又来了几个飙车党,举着的枪一时又对向了他们,大声询问:“你们,站在那儿,举起手!不然我开枪!” 伊藤雷瞥他一眼,没空理会他,左野磔的拳头已经快要落下,他大步上前去阻止,警察以为他想要做什么,枪口又对准了两人,威胁着伊藤雷停止下来,否则他会开枪,而他的手指,真的已经随时准备扣动扳机。 伊藤雷当然没停下,他如若不去阻止,暴怒中的左野磔不仅超速驾,还面临袭警的指控,虽说能够解决的问题都不是大问题,可现在这个时候,多一事不如小一事。 何况左野磔的拳脚功夫这么硬,出手若不知轻重,分分钟进医院的节凑。 在这千均一发的时刻,上野稚举手往那边方向一挥,交警手腕被一把车钥匙击中,扳机没扣动,枪还在手中,只是已经没有力气。 上野稚击中的点刚刚好,学医的人就是有这种好处,知道怎么样才是恰到好处。 上官浩连忙上前,拿出自己的证件,跟那位搞不清状况的交通警察说明情况,当然,不可能是真实的情况,总之就找了一堆说得过去的理由。 交通警察一怔愣之间,见同事那边也被那个阴沉着脸的东方帅哥解救,而眼前的这位,年纪轻轻却来头不少,只一脸不高兴的请他们回警局协助调查。 这种时候,又是木野望出来收拾局面,他办完一系列的手续后,才把左野磔领了出来。 大伙儿都聚在警察局门外等他,各自神色不一,但都可以用凝重来形容。 上官浩其实已经猜到了父亲知情,因为他去询问父亲的时候,父亲出乎意外的淡定,他试探性婉转问他,他却只是淡淡的说不知道,而后一个字都不肯再说。 之后,很异常的与母亲先行返台,不过他不敢跟好友们说这事。 因为没有事实依据。 左野磔神色暗默的从警局出来,只对身边好友说了一句话:“送我去机场。” 上野稚神情严肃的看着他,想了一下后,才说:“磔,航空公司中没记录,你要去哪儿找?” 他们反复查了旅客信息,真的没有。 上官浩默默不语,他更加觉得,他父亲一定有帮忙,小琦不可能凭空消息,他们连人脸识别都动用了,只不这信息量太大,没法把全部监控都过滤。 “肯尼亚,她可能会去那里,她曾经说过,她只要往非洲深处走,我就找不到她。” “那你真的决定飞过去吗?” “现在就去,无论怎么样,我都要过去看一看。”左野磔的声音有些疲累,他现在才想明白了,为什么上官琦这一个月来不联系他,为什么昨天那么顺从,为什么她看他的时候,有种淡淡的忧伤,她是早就准备着离开,从他拔下戒指的那一瞬,她的心已经死了吧? 上野稚无言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故事不同,总有那么一点相似之处,他能明白他的心情,这种事情,任何语言都抚慰不了。 最后,大家还是把他送上了飞往肯尼亚的客机,那边也有人到机场接应,只要上官琦出现,应该马上就能发现,毕竟亚洲人在非洲很好认。 上官琦乘坐的是中国铁路的一趟国际联运快速列车,运行于中国北京至俄罗斯莫斯科之间,横贯欧亚大陆,途径中国、蒙古国、俄罗斯三国。 她打算一路坐过去,沿途看风景,坐火车不同于坐飞机,左野磔不可能会找得到她,就算真的找得到她,也有很多的不确定因素,她有足够的时间离开。 左野磔没有再找到她,匆匆飞去肯尼亚,优衣的房子仍在,仍旧破落,却没有他想要寻找的人。 房东说,这房子的女主人很少回来,但是租金从不拖欠,一交就是一年,所以她也就一直没有把房子租给别人。 最近几天都没有看见有亚洲脸孔的小姐来过,但是有几个本国的男人前来询问过,还拿着照片,给她辩认,是个短发的亚洲女子,很漂亮,不过她的确没有见过。 吉冈优衣的房子,左野磔虽然没有抱希望,却始终心存一些幻想。 他的失落与失望可想而知,雷的那些朋友的人在他下机之后就告诉过他,上官琦并没有到过内罗毕,他不相信,他以为上官琦真的是想着往南非洲那边去。 他在肯尼亚找了五天,各种渠道都用过了,没有办法追踪到她的踪影,他所拥有的一切高科技技术,都没有办法找回自己的女人。 他的挫败可想而已。 他在内罗毕的顶级酒店的总统客房里呆了五天,一直追查着上官琦可能去的方向,连上官浩的中式婚礼都没有回去参加。 第六天,伊藤雷有电话过来,是顾惜打电话回北京询问朱老太爷的身体状况时,朱子桡无意中说起在机场见过上官琦。 真的是非常无意的提及,顾惜一听便瞬的问他,是什么时候见到上官琦,他说了个具体的时间,顾惜连忙追问当时见到她的情形是怎么样的,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有没有换乘之类。 朱子桡皱皱眉:“发生了什么事了吗?”他一向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尤其是别人女人的事,他更不感兴趣,他之所以会多看上官琦两眼,纯粹因为她与顾惜的关系,以及致远对她与众不同的感情。 “没,她和磔吵架了。”顾惜简略说过,有些事情,她不好多说,毕竟他与程致远的关系非比寻常。 “她一个人,是乘经济舱到达的,到地下一层搭乘出租车,应该是没有人前来接她,她没有看到我,行色匆匆。”朱子桡想起了前些日子,h国传得沸沸洋洋的绯闻,韩宁甚至打过电话给他,让他帮忙劝劝程致远。 后来那事不了了之,他打电话给致远,致远也没有接听,到现在都没有回复。 之后,他再打给韩宁,韩宁只淡淡的说了句,事情过去了,她不想再谈论这事。 他就没有怎么管。 顾惜与朱子桡结束通话之后,马上告诉了伊藤雷,彼时他们所有人都汇聚在台北参加上官浩的婚礼。 得到这个消息时,正好是上官浩的中式婚礼的第二天,大家都闲暇下来。 之后,大家便往这个方向去查,但茫茫人海,要找一个人,就好像大海捞针一般,不过那天有出租车司机记得曾经搭乘过一个短发的女子到火车站。 京城的火车站人山人海,上官琦那天就消失在这人潮之中,再也不见…… 左野磔匆忙赶回,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查到她一路乘坐火车离境,最后的消息是出现在e国,之后再无消息。 左野磔一路追去,却终因最无线索,而在圣彼得堡放弃了继续追寻。 三个月之后,他的私人帐户开始汇入一笔匿名存款,数额不多,但每次都会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国家汇入,左野磔原本并没有在意,后来短信提示多了,他才突然灵光一闪的想到,会不会是上官琦把钱汇进来的。 她临走之前,曾在他给她的那张卡上取走一大笔现金,那笔钱他根本都不曾放在心里,不过,这诡异的低数额汇入,让他心里还是微微的升起一线希望。 上官琦的性格他很清楚,即便离开,她也会想方设法的跟他划清界线,她很可能是在分期还款。 这个脑念闪过之后,他马上致电银行经理,请他帮忙查询一下这些钱的来源,由于钱是从不同的地区汇入,银行查询起来有一定的困难,他只能耐心的等待消息。 事实上,这些钱的确是上官琦还给他的,她已经渐渐习惯了一个人行走,每个地方呆几个月,有时会找些兼职,所赚的钱不多,但让她感到充实,她把这些钱存起来,够了一定数量,再转入左野磔的帐户,有时会借用她在当地认识的朋友的帐户转帐。 左野磔一直在追查,有一次差点就顺着汇款人的帐户名找到她,不过那时她已经离开了。 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一路漂泊,她用了一个叫左的化名,总是微笑待人,一些路上认识的人都非常喜欢她。 那次没有找到她,让左野磔非常失落,也非常难受,她的朋友说,她一天前离开了,具体去向不知道。 第七个月之后,上官琦停止了汇款,原因不明,左野磔推测是因为她知道他在找她,所以才不找。 其实不是,上官琦是因为个人的原因,才没有继续汇款,她也停止了继续前行,在某一个不知名的小镇,定居下来。 这一路走去,她的申根签证帮了她很大的忙。 上官流云一直都知道女儿的所在,他们父女说好,一定要让他知道她的去向,无论在那儿,至少两天一个电话。 上官琦也做到了。 她通过各种方式给父亲报平安,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孤身上路,作为父亲,肯定会担心的。 但上官琦并没有让父亲担心,她把自己照顾得非常好,人也开朗了很多。 正文 204她真的要回来? 三年时间,指间划过。 曾经所有一切爱恨纠葛,都随着上官琦的消失而落下帷幕。 这些年,左野磔一直未曾放弃寻找她的下落,但都没有找到,而他的私人帐户也一直没有动静,汇款再没有打入,他寻找上官琦的线索就此中断。 第一年冷静下来之后,他理清了很多的思路,也清楚上官天如果不是得到帮助,根本不可能这么悄无声色的消失得无影无踪。 上官流云的出手,给上官琦争取了离开机场的时间,这个时间足以让他来不及作出任何的反应。 他曾跪在上官流云的面前,请求他告诉他上官琦的下落,上官流云表情复杂的看着他,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他帮助女儿离开他,但他只是淡淡的告诉他说,他不知道上官琦在哪儿。 连上官浩多次旁敲侧击的问父亲,都没法得到上官琦的下落。 事情唯一可以向好的方面看是,上官琦不会有什么遇着什么困难,因为上官流云会帮助他。 左野磔也不可能监听岳父的电话,他就算真的要监听,也困难重重,上官流云是国际维和部队的军官之一,他左野磔也不是万能的,莫说这样做很行不通,就算真的能够监控,以后让上官流云知道了,他要怎么面对他? 这三年,他渐渐把工作重担逐步下派,姐姐左野雅惠与姐夫浅水宏一接管了亚洲区域,境生和泷泽都替他们分担了不少,加上森田和赤木的协助管理欧美区域,他较以前有了更多的私人时间,每次去e国洽商,他都会驱车前往圣彼得堡,一条街道一条街道的开过去,这是她最后消失的地方。 他每走过一条街,都似乎能想像到她当时走过的情形,三年,她的头发都已经长长了?还是像从前一样的齐耳短发? 去年,上官流云调回台北,他曾去拜访过他,两人还是像从前一样,以长者与晚辈的身份聊天,仍旧是,只字不提上官琦,那天的最后,上官流云送他出门,曾语重深长的劝他道:“磔,都过去了,好好找个人过吧!” 对于他,上官流云始终是当儿子看待的,无奈天意弄人。 小琦已经安定下来了,也过得很快乐,这两年也没有再要他的资助,已经能够自给自足。 他曾经想要去看她,但她却婉转的拒绝,她说:“爸,这两年谢谢你的包容与帮助,我真的很抱歉不能与你见面,你知道你一来,他一定找得到我,我……这辈子再也不想与他有任何交集了。” 他听了,也只能无奈的应允,只是要她答应,一定要好好照顾好自己,钱不够用了,随时跟他说。 上官琦笑着说不用,她现在有工作,也没有什么东西要买,薪水已经足够她们母女的日常开销。 上官琦离开左野磔的九个月之后,生下了一个漂亮的女娃,取名sibyl,中文名字:上官佩儿,是公主的意思,上天赐给她的小公主。 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只有上官流云夫妇,上官琦的母亲南璐曾纠结很久,终是遵随女儿心意,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左野磔。 只是,上官琦孤身一人在外,生孩子的时候一个亲人也没在身边,她得知消息时,上官琦已经生产完毕,一个人虚弱的躺在某个国家某个小镇的医院里,打电话给他们报平安。 她那时心酸得无以复加,但她也听得出,女儿很大的变化,而今她亦为人母,更会好好的照顾自己和女儿。 上官流云作为父亲其实更加难受与心酸,是他作出的一个不知道是对是错的决定,导致女儿流落天涯,带着他从未曾见过面的小外孙女,有家归不得。 对于这一切,上官琦都没有感到很艰难,她现在过得更快乐,重获新生一样,每天都是为自己为女儿而活。 她请了一个保姆专职照顾孩子,是父亲的朋友介绍过来的,非常好的德国大婶—两年前,她乘坐火车,穿越十五个国家,花了两个多月的时间,走到了慕尼黑的一个小镇,隐居下来。 她隐居下来的原因是因为,她发现自己怀孕了,再也无法继续无拘无束的游走下去。 她必须为肚子里的孩子负责。 她把这件事情告诉了父亲上官流云,上官流云是个内敛沉稳的男子,大气张扬,他沉默了很久,才对女儿说:“你自己决定就好,这是你自己的人生,是苦是甜你得自己承受。” “我知道,爸爸,谢谢你。”父女两人都隔着电话陷入了沉思。 上官琦不知道,父亲的心情是挣扎的,他终究是太宠溺女儿,什么都随她去,是不是任性妄为他已经懒得去深究,他能够给女儿最大的庇护就是,让她能够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叔叔,这辈子除了小琦,我谁都不会要。”左野磔的一句说话,拉回了上官流云微恍的思绪。 上官流云敛了情绪,叹惜一声:“何苦呢?” 左野磔低低眸,流露出一抹伤感:“是我错了。” 在身边的时候从未曾好好珍惜,十一年的感情,让他对自己的感情充满自信,没了的时候,他终于知道,自己错得离谱。 好友们苦口婆心的窥劝,他从未听进耳内,他以为自己都明白那些大道理,其实他一直都不明白。 他的结婚戒指,始终没有找到。 他去珠宝店里,重新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盒子放在他们房间里的床头,而戒指,他随身带着。 他知道,即便重新配了一个,他的那个,已经不是当年他们结婚的那个。 第三年,他收到了一份国际快件,里面有一份离婚协议书,是上官琦委托律师发来的。 他打开的时候,双手颤抖得几乎拿不稳那薄薄的一张纸。 上面的各项条款他一眼掠过,给他造成巨大冲击的,是最后的那一条,那行字像一梭梭机枪子弹一样,毫不费力的贯穿了他的心脏,上边说: “两人因感情不和分居满两年,现协议离婚,男方所有财产女方均放弃分配,女儿归女方抚养,男方不需支付抚养费。” 左下角已经签署了上官琦的名字与日期,之后,再无片言只字。 他惊惶失措的抓了电话,拨号给上官流云,声音几是支离破碎,他有女儿了,她替他生下了女儿,他甚至连她的样子都没有见过,他的心如坐过山车一样,一阵一阵的凌霄中飞着冲着,根本无法冷静下来。 “叔叔,小琦在哪儿?” 他颤着声音发问,三十年来,他从未曾有这么不稳的时刻,即便是东南亚金融风暴他几乎耗尽身家,他都没有这么失掉冷静。 上官流云在书房里接听了他的来电,他长久的没语,尔后,他淡淡的说:“她给你寄了离婚协议书是吗?” “我求你告诉我,小琦在哪儿。”左野磔几乎是哀求道,他一遍又一遍的掠往那行字,女儿那两个字像巨石一样砸落在他的心湖,击起千层浪花。 她一个人生下了她,没有任何的亲人在身边,一个人在异国他乡生下了她…… 他不知道为什么此刻,非常想流泪,而他真的就要控不住。 “磔,不是我不肯告诉你,而是小琦……小琦她……”上官流云不忍说下去。 女儿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寄出离婚协议书,他由始至终都很清楚,她想要开始新生活了,她的世界,有了一个很好的德国男人介入。 他在她最艰难的时候,默默的在她的身边帮助她,排解她,她想与过去彻底的作个终结,才会决定把离婚协议书寄出。 “小琦她怎么了?”左野磔哽着声音问道,他的心里很难受。 “她已经有了自己的新生活,她过得很好,她……不希望你去打扰她,磔,我很抱歉,原谅我只是一个父亲。” “叔叔,你有想过,我也是一个父亲吗?”是的,他也是一个父亲,虽然从来不知道女儿的存在,也未曾尽过一天的责任,但他也是一个父亲,他也想自己的女儿有父亲的陪伴成长。 他错了,他愿意用毕生的力气,去赎罪,他只求上官流云,能够告诉他,上官琦母女在哪儿。 上官流云无言以对,他内心,也是觉得亏欠左野磔的,也许谁都没有错,错的只是天意。 “磔,对不起。”他挂掉电话,长久的伫在书房中央,抬眸看着墙壁上的那幅家和万事兴的字画,漠漠不语。 南璐推门进来,瞥了一眼丈夫和他手中的电话,抬步过来:“是磔的电话?” “嗯,小琦给他寄了离婚协议书。”上官流云默然的转过身来,迎着妻子的目光。 “到底是寄了。”南璐轻叹,上官琦之前跟他们说过,她作出了这个决定。 “寄了才可以真正的与过去决别,她说,她想过着平常人的生活,这两年,她没有任何的羁绊,过得很平静。” “她真的要回来?” “嗯,过些日子会带佩儿回来让我们见见。”佩儿自出生以来,都没有跟他们见过面,小琦能够带她回来,他们也非常期待。 “那磔……”南璐担忧。 “他不会知道的。”女儿在外漂泊了三年,带着两岁两个月大的上官佩儿第一次回家,他是满心欢喜,她的这次回来,也许是真的想与左野磔作个彻底的了结。 三年的冷却,很多事情,已经真的彻底的放下了,他曾问上官琦,如果再次见到左野磔,她会怎么样。 她只稍稍想了一下,答道:“不会怎么样,离婚的时候,总会见到的。” 她已经能面对,当你对一个人再没有任何的感觉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能够坦然面对了。 上官流云不知道放下电话的同时,左野磔已抓起车钥匙冲出了门,他当晚就直飞台北,深宵的时分,他跪到了他的面前,一再请求他告诉他上官琦母女的下落。 那副场景,连南璐都不忍心看。 这晚,左野磔的意外造访,惊动了上官老太爷,他从楼上柱杖下来时,就看见左野磔跪在客厅上,不禁蹙了眉。 “磔,你在做什么?”上官老太爷威严的从楼梯上下来,掠一眼在场的儿子儿媳,又问:“这是怎么回事?” 这几年他极少过问世事,儿孙的事情他清楚,但没有掺和,小琦的事情他听说了一点,只是觉得可惜,不过这三年来,磔始终有前来拜访他们。 即便上官浩与沈晴有时不在,他也没有会时不时过来看看。 上官流云没有说话,南璐自然也不会说话。 “磔,你先起来说话,男儿膝下有黄金。”上官老太爷威武的伫在左野磔的面前。 左野磔低着头,没动。 上官流云微皱了一下眉,说:“磔,你先起来吧。有什么事起来再说。” “磔,先起来吧。”南璐上前扶起他。 左野磔终是深凝着神色,起来:“爷爷,很抱歉这么晚过来。” “你是为了小琦吗?” 左野磔沉默的点点头,他无颜面对上官家人,是他不好。 “我不想插手你们之间的事情,但是磔,你也尚算出色,不一定非小琦不可,如果两人在一起不开心,无谓强求。” “爷爷,我知道是我不好,这些年我让小琦母女流落在外,有家归不得,我一想起,心里就痛得不能自已,我没有办法让自己再等多一分一秒。” “你说什么?小琦母女?!”上官老太爷震惊至极的把目光转向儿子:“流云,南璐,这是怎么回事?” 上官流云又皱皱眉:“爸,小琦两年前在国外生下了一个女儿,名字叫上官佩儿,之所以没有告诉你,是不想让你担心。” “荒唐!现在我就不担心吗?你们是怎么当别人父母的?女儿一个人在外边未婚生子,你们不阻止不关心,反而隐瞒,这像什么话?”上官老太爷生气的大声质问。 上官流云没敢作声,只低着头听着父亲训。 左野磔也没作声,一样低着头。 也许,爷爷能够帮他的忙。 正文 205盘缠而上 上官流云沉默了一下,眼眸内升起深深的沉痛:“爸,这是小琦自己选择的人生,我唯一能够做的事情就是,尽力让她可以按自己意愿过活。” “荒唐!简值是荒唐,这几年敢情你们都当我老糊涂了!随便哄着我两句就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是吧?”上官老太爷气不打一处来。 南璐垂着眸上前搀扶他:“爸,你消消气,先坐下来再说。” “你也是,你怎么当人母亲的?”上官老太爷气极的把气对准了媳妇,语气中带着一点点的震怒。 “爸,我……”南璐闻言,有些委屈。 “爸……”上官流云见妻子被训,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怒气冲天的上官老爷子打断。 “你给我闭嘴,我不管你们有什么隐瞒我欺骗我,你们赶紧给我把小琦叫回来!”三年没有见过孙女,他们还敢骗他说小琦环游世界去了,她这是环游到哪儿去了? 南璐与丈夫对望了一眼,没怎么敢说话。 而左野磔,依然缄默。 当晚,上官流云当着所有人的面拨通了上官琦的电话,彼时上官琦正哄着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而哇哇大哭的女儿,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拿着电话,不住的走来走去:“爸,怎么这么晚?” 上官琦接电话的时候习惯性的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台北这个点应该快要到凌晨十二点吧? 上官流云听见外孙女在哇哇大哭,不免担心的问道:“佩儿怎么哭得这么厉害?” “可能想睡觉了,大婶说佩儿今天下午没睡午觉,吃完晚饭就一直在闹。”娃娃平时很好带,就是爱闹觉,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电话通了之后,左野磔一直屏着呼吸,耳神经全数挂在这通电话之上,他甚至能够感到自己心湖的震颤,扰扰嚷嚷,不得安宁静静气。 上官流云拿的是家里的座机,外旷的声音有些大,左野磔甚至能够听见女儿在哭声。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就像有什么,轻轻的绕缠到心里面去,一点一点的盘缠而上,然后勒紧,再勒紧,又像有什么,在心底破土而出,劈劈啪啪的。 那种体验,前所未有,他竟怯慌。 修长的指骨慢慢的,一点一点细微的,收紧。 “佩儿很难带吧?这两年辛苦你了。”上官流云与妻子亲手带大上官琦,从未假手于人,他深知,一个人带孩子到底有多苦。 “她很乖的,就是爱闹觉,一到晚上就爱黏着我,大婶根本带不了她。”女儿没有父亲,自然把所有的情感都倾向母亲,这么小的一个小小孩,没有一个完整的家,上官琦始终是觉得亏欠了女儿,她只能竭尽所能的弥补。 “孩子太小了,也没有父亲可以依靠,自然会黏母亲多一点。”上官流云想把话题引到左野磔身上,又不想太过唐突,一惯的循序渐进。 上官琦还是敏感的感觉到了,她静了一静,一边安抚着女儿一边说:“爸,她有我就够了。” 她的那一声,似是历尽沧桑之后的幡然所误。 上官流云皱了眉:“小琦,磔过来了,就在我的身边。” 上官琦心一窒,长久的没语。 上官流云转过眸来,看往身侧的左野磔,微扬了扬下巴,示意他拿起分机。 左野磔说不出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他努力稳住自己的情绪,极轻的拿起电话,贴在耳边。 那边,仍旧是静默不语,只有一个小小女娃的轻微缀泣声,像是埋在母亲的怀里,渐渐声竭进入梦中的那种不时的轻泣。 他的心都揪起来了,三年了,他是多么想念,而此刻他日思夜想的人当中,多了一个人,他的女儿。 这曾经是想都不能想像的事情,他蹉跎的这些年,他到底都在做什么? 良久之后,上官琦才再度开口,声音陡然低了几分:“爸,别告诉他我在哪里,我不想见他。” 左野磔呼吸一窒,她的声音有如薄刃一样,嘶嘶的划开他的心脏。 他难以自制的低叫出声:“小琦……” 上官琦听到他的叫声,长睫一颤,稳住声音对尚在连线的父亲说:“爸,我先带佩儿去睡,改天再给你电话。”说罢,也不待上官流云多说什么,切断了通话。 她抱着女儿怔愣了好久,才搁下电话,低眸看着长着纤长睫毛的女儿,轻吻了一下,抱着她回了房间。 把女儿安顿好之后,她长久的坐在床沿上,低眸注视着长得更像她父亲的女儿,心里百味杂陈。 这三年,她是彻底的放下了对左野磔的感情,只是每每看着女儿酷似她父亲的小脸,她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她太小,还不知道要问父亲的问题,再长大一点,她就知道要问了。 有一天,她上完课回到家里,看到女儿跟着电视喊爹地的时候,她的眼泪差点没能控住飙了出来。 生活其实很简单,只要自己放过自己,日子就变得容易许多,但女儿是无辜的,她也从来未曾想过,要隐瞒这个女儿的存在。 她有权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只是,她的爹地妈咪已经不再相爱了,她会告诉她,爹地妈咪不在一起,不代表她失去了谁。 她很喜欢丹尼尔,这个成熟的德国男人只要一有空就会来看她,这个高大俊帅的男人抱着这个东方小可爱上街时,回头率居高不下,每个路人都被这一欧一亚的脸孔吸引了目光。 小佩儿总是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给她投来极好奇目光的人们,不时飙一两句流利的英文问:“丹尼尔叔叔,他们为什么看着我们呀?” 丹尼尔总是笑着告诉她说:“那是因为我们的小公主非常漂亮可爱,大家都很喜欢你呢?” 这个时候小佩儿就笑得眼眸弯弯,更亲昵的搂着叔叔的脖子,让别人都误以为他们是一对真正的父女。 丹尼尔有着德韩血统,外形上偏西方多一点,混血儿总是得天独厚,他与上官琦的认识也是非常偶然,两人很自然而然的成为朋友,一直没有进一步的深入发展。 给读者的话: 今天未必能二更,我尽量赶回来,能更的话一定二更。 正文 206早已知晓 当夜,左野磔住在上官大宅,不过一夜无眠。 他知道,他完全可以追踪电话源所在,但他没有这么做,也克制着自己这么做,他怕自己一时忍耐不住,突然飞到她们母女的面前,吓到她们,又会再度失去她们的消息,寻找的这三年,他每一次得到消息时的心惊胆颤,证实消息时的气息奄奄,都让他刻骨难忘。 他彻夜难眠,夜幕到晨曦,是一个漫长的煎熬的过程,这晚他不断的回想起这些年,他与她的每一点细节,每一个场景,每一个语笑嫣然的片断,每一次深印灵魂的交缠,都让他的心揪成一团。 那晚,上官琦一直守着女儿安睡,一直睁着长眸看着小小的人儿,她甚至有想,她寄出离婚协议书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她二十八岁了,如果放过自己找一个好的归缩的话,离婚是迟早的事情,如果当时没有妥协,现在就不会那么麻烦。 丹尼尔始终没有询问她,佩儿的亲生父亲是谁,也没有询问她的过往,没有更前一步的发展,没有让她感觉到为难的举动,他给她们更多的,是生活上的帮助,他填补了她们母女生活中没有男性角色的空缺。 除了常把感谢挂在嘴边,她再没有什么能给他的。 半夜,上官佩儿发起烧来,上官琦连忙起来给她探热,一小时内从37度8升至38度3,她没有再拖,抱起女儿拿了钱包就往外边去拦车。 小镇的出租车并不是很多,尤其深夜,上官琦抱着女儿拦了十几分钟都没有拦下一辆空车,摸着女儿的额头越来越烫,她不得不打电话给丹尼尔。 丹尼尔很快就接听了她的电话:“小琦,这么晚有什么事情吗?” 上官琦忧心如焚的对着电话那边说:“很抱歉丹尼尔,这么晚打扰到你,佩儿发烧了,我拦不到车送她到医院,你能过来一下吗?” “你别急,我马上过来,你现在现哪儿?”丹尼尔说话的瞬间,已经从床上翻下来。 “我现在教堂路的十字路口,已经拦了十多分钟的车了。”上官琦皱着眉头观望着静寂的待道,不时有醉酒者经历调侃她一两句,她没有理会,只搂着女儿往路边退去。 “你呆在原地别动,我马上就到。”丹尼尔边穿衣服边出门。 上官琦点头答道:“好。” 十分钟之后,丹尼尔把车驶停在上官琦母女身边,他飞快的下车绕了过来,走到上官琦的身边,伸手贴向小佩儿的额头:“怎么好端端的发起烧来了?” 上官琦担忧的摇摇头:“不知道,晚餐之后一直在哭,我以为她在闹觉,半夜的时候就开始发烧,我给她物理降温,但是体温还是一直升高。” “没事,小孩子发烧很正常,先到医院看看。”丹尼尔安慰她说。 上官琦点点头,丹尼尔拉开车门让她们母女上车,把车开到镇上的医院。 忙碌了大半夜,小佩儿的烧才渐渐的退了下来,丹尼尔忙前忙后,把一切手续都办好,才来到了儿科病房,彼时上官琦已趴在床前睡着了。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覆上她的身上,深看了一眼眉目十分相像的母女二人,拿着手机出了门。 凌晨时份的小镇医院,丹尼尔倚着空荡荡的回廊柱壁上,拨了一个越洋电话,他眉额深皱的把目光定在医院中庭上的某座灯柱之上,思绪良多。 那边只响了一下,就被马上接通:“丹尼尔?有什么情况吗?” “chan,我在医院。”丹尼尔有点昏沉,今晚他的确想了很多,三年了,朝夕相处中总有些什么在蜕变。 那边淡漠的男音一窒,旋即问道:“她怎么了?” “是佩儿发烧住院了。”丹尼尔淡淡的答。 “现在呢?”程致远把微僵的脊背往靠背上重新靠下去。 “没事,佩儿的烧已经退了。” “那就好,麻烦你了。” 丹尼尔皱皱眉,终于开口问出自己想问题:“chan, 佩儿的父亲是谁?” 程致远表情一滞,长指收紧耳边的手机,半晌他说:“是谁都不重要,你帮我照顾好她们母女就行。” 丹尼尔沉默了一下,声音较以往的不同,他低低眸,说:“chan,如果佩儿的父亲不是你……” 程致远的目光一凛,眼眸一如以往的微眯了一下:“如果佩儿的父亲不是我,你想怎么样?” 丹尼尔想了想,换了个方式:“如果佩儿是你的女儿,为什么这两年来你从来不来见他们母女两人?” 程致远到底是控住了自己的情绪,他敛敛眸,开口道:“我有我的原因。” “你的原因是因为你已经有了一个名正言顺的妻子和女儿吗?” 丹尼尔替他作答。 程致远眼眸沉沉,眉梢与声音都压得极低,始终没有给出他想要的答案。 “致远,”丹尼尔极少喊他的这个中文名字,他的语言也由英文转换流利的韩文。 程致远没有作答,只是静默的等待他继续。 “如果佩儿不是你的亲生女儿,我希望能够与你公平竞争。” 程致远长久没有说话,徐承哲回头看他的脸色,却看不出他的任何情绪。 关于上官琦,关于上官佩儿,关于丹尼尔,他全部都知道。 片刻之后,他听到程致远漠漠的开口:“丹尼尔,我们是好朋友。” “是好朋友。”丹尼尔也喃喃重复道,他的确很纠结,也一直深受这种关系的困绕,所以才会没有向上官琦告白。 上官琦来到这座小镇的最初,的确是程致远安排他们偶遇,他请他帮忙照看当时还没显露怀孕迹像的上官琦,上官琦那时对他的出现有些防备,后来两人渐渐成为朋友。 他引荐她到镇上的小学教书,她的肚子渐渐显突起来,他有些惊讶,打电话询问程致远,程致远沉默很久,才告诉他说,如果她想生下来,就让她生下来。 这个暗示性的话语让丹尼尔一直格守着自己的身份,没有再往前逾一步。 接下来的两年,上官琦只字未提佩儿的亲生父亲,也未曾提及程致远,佩儿渐渐长开,眉目里没有一丝一毫与程致远相像,他开始有了不应该的猜测。 程致远没有再说话,他抿着薄唇切断了通话。 丹尼尔缓缓的放下手机,静目寻思了一会,缓缓转身,才调转身来,深黝的眼眸一下子撞入一双清冷眼瞳。 上官琦,她站在门口有多久了? 她只那样看着他,一言未发,他不知道她听进去多去,他没有想过去掩饰。 “小琦。”他低着眸轻唤了一声,听不出来的情绪,辩不清晰的感情。 上官琦垂垂眸,抬步走到他的面前,双眸越过他,看往医院中庭上的某个花池,没头没尾的问道:“由始至终都是吗?” 丹尼尔微异的转眸看往她,一时未明她所指的是什么,他还未开口,上官琦已继续接着问:“他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在这里的?” 这个他,很显然指的是程致远。 丹尼尔眉间一拧,默默看了她片刻后,才低着嗓线开口:“可能是你来到这里的第二个礼拜。” 为什么这么确定是这个日期?因为韩宁所拍的那部电影最后一个取影点是教堂路的十字路口,当然,主要是因为有场婚礼的影要在那座历史悠久的教堂进行拍摄。 韩宁的助理希洙在给正在化妆的她买咖啡时,无意中看到上官琦路过教堂路,她当时还以为自己认错了人,多看了两眼,确定自己所见到的人是据说已经回了东京嫁人的上官琦,这事本来她是打算回去跟韩宁说的,后来拍摄太忙,韩宁与程致远又大吵一场之后,心情很不好,拍摄也不配合,她忙着救火就把这事忘记掉。 彼时程致远正在慕尼黑洽商,韩宁到底是个能在适当时候放下自尊的女子,她拍完最后一场之后,会正式退居幕后,所以她去了找程致远。 希洙陪同她等候尚在会客的程致远时,突然想起了这件事,她便试探性的跟韩宁说了一下。 韩宁对上官琦并无好感,一点都不关注她的情况,因为不雅照的事情,她与程致远几乎到了解除婚约的地步,她那个时候对上官琦完全是烦躁加讨厌到骨子里去的感觉。 希洙说在莱苏小镇上看到上官琦,她立马厌恶的打断她说:“不要再要我的面前提这个人,她在哪儿跟我有什么关系?” “可是……”希洙毕竟是跟着她混娱乐圈的人,见惯人事,也关注八卦,上官琦与左野磔的事情,她也有收到一点消息,所以她才会感觉奇怪。 她之所以对上官琦会持续关注是因为她确实担心她的出现,会导致姐姐与程总再度会发生解除婚约的传闻。 程致远对上官琦的感情真的超出她们的想像,原本她们都认为,他只是随心玩玩,毕竟,野花见多了,换换口味也不出奇。 不过他会喜欢上上官琦也真的是出乎所有人的意外,因为上官琦本来就是左野磔的女人,他把她从他手中夺了过来,最后竟据为己有。 韩宁已经不想再与这个女人沾上任何的关系了,不雅照是她拍的,也是她传给左野磔及初音绮罗的,第二次的时候,左野磔已经确定了照片的发送者是她。 所以,他才会打来电话,冷硬的威胁道,假如照片再有任何渠道的流出,他一定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说到做到。 韩宁不清楚左野磔的手腕到底有多强硬,但是她知道左野磔能够把事业做得这么大,他处事的手段绝对非比寻常。 她当即怯了,但销毁不雅照前,她还是不甘心的最后放手一博,把照片发给了初音绮罗,初音绮罗当然不是傻瓜,她绝对不会做出一些掳虎须的事情,她只是把照片给了上官琦本人看,还有就是转发给左野磔。 引发的后果是初音绮罗所乐见的。 上官琦与左野磔的确是分开了,但初音绮罗再没有办法接近左野磔一步。 她的那一点小心思,左野磔看在眼内,记在心里。 希洙跟韩宁提及上官琦出现在德国莱苏小镇上时,程致远正好送完客人回来,伫在门边。 他不动声色的听着,终是派了徐承哲悄悄过去,找到了上官琦的住处。 彼时他已经准备与韩宁结婚,婚期订在两个月之后,韩宁拿肚子里的孩子,换回了他们的关系。 他本来也需要韩宁父亲的资金投入扩大北美业务,虽然恼她对上官琦耍了阴险,但毕竟他还是理性的。 有很多事情,于是顺理成章。 上官琦对这一切都不得而知,不知道程致远其实一直都知道她在哪儿,不知道她生孩子的时候,他让人悄悄在医院里尽力照顾她,不知道他安排了丹尼尔代他照顾她。 只因她曾经说过一句,这辈子她都不想再见到他。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安排的吗?” 上官琦的神色变幻不定,也就说,这三年来,她也是在别人的监视之下过活。 只是,换了一种方式而已。 “chan说,你不想见到他,他有来看过你,坐在车里远远的看着,只是你不知道。”丹尼尔这人很正直,程致远确实做过的事情,他不会刻意抹去。 上官琦垂眸思索良久,终是淡笑一声:“你也是,是不是?” 丹尼尔认真的回视着她,答:“我也是。” 顿了一顿,他又说:“我是德韩血统,你应该知道,我与chan是旧交,曾经一起玩得很好,我父亲曾是某个对冲基金的管理者,不过一次投资失利之后,彻底的破产,chan跟我父亲是很好的朋友,曾资助我们家不少,所以……” 所以,他愿意替他来照顾他们母女。 但人的感情是很复杂的,他没有办法控制朝夕相处中积累出来的感情,最近他常常问自己,他是不是喜欢上上官琦了,他是不是真的很享受被别人当和佩儿的父亲的那种感觉。 答案是:是!! 上官琦分外压抑,她垂下眼帘,良久没语。 正文 207分别 半晌默然,上官琦终究是缓缓的转身,走回病房内。 丹尼尔没有上前,只是侧转长身,机械地,转过眼去看她萧索的背影,如梦初醒,惴惴不安。 上官琦沉寂的回到房间,反手合上门,闭眼靠在白色的门板之上,唇角,似是掀起一抹怜悯自嘲的笑意。 岁月更替,也不过是弹指一瞬,躲不掉的,绕一圈还是会回来。 翌日,上官佩儿恢得了活泼,医生准许出院,丹尼尔前来接她出院,推门进来时,上官琦正抱着她准备离开。 “手续办好了?”丹尼尔像是没事人一样,踱过来走到她的身边,温柔地摸摸小可爱的头:“佩儿可以出院了?” “已经没事了,医生同意出院。”上官琦平淡地说。 “丹尼尔叔叔!”上官佩儿非常喜欢丹尼尔,一见到他,伸手就要他抱。 丹尼尔咧着嘴轻笑,伸手从上官琦的怀里接过小可爱:“我们的小公主已经好起来了吗?” “我已经好起来了,叔叔来接佩儿回家吗?”上官佩儿留着一头非常柔顺乌黑的头发,这样的黑发在西方血统占据半数以上的丹尼尔眼中,简直成了绕指柔,轻轻缠缠就绕到他的心里面去。 她们母女都剪着同样的发型,眉目举止,一笑一颦非常相像。 “当然啊,我们小公主都好起来了。”丹尼尔跟她碰碰脸,满是胡渣子的脸扎得小可爱搂紧了他的劲脖嘻嘻笑的躲闪着。 “好了,我们先回去吧。”上官琦看着他们俩的亲昵举动,也感染了一些好的心情。 上了车,上官琦抱着女儿坐在车后座,丹尼尔开车。 小佩儿很安静的在玩车上的布偶,丹尼尔的车上,放了好几个她喜欢的布娃娃,他的朋友常常取笑他已经成为超级奶爸的典范,只是上官琦从未曾承认过,也没有试图去解释。 她与丹尼尔只是朋友,他们没有达到那种必须摊出来说清楚明白地步,他们一直很愉快的相处着。 生命中每时每刻都有人闯入,她与左野磔有过的曾经,不代表一切。 三年过后,她已经学会随遇而安,遇事再不手忙脚乱,有了女儿之后,她更能淡看人生。 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上官琦想了整晚的心事,终于选了这样一个适合的时刻说了出来,今天的见面,与平时没有什么不同,但其实已经大为不同。 她静了静,抬眸看着正专心驾着车的丹尼尔,缓缓开口:“丹尼尔,谢谢你能来接我们。” 丹尼尔自后视镜里回眸看了她一眼,若无其事的说:“我们是朋友,是朋友就不要这么客气。” 上官琦默然:“丹尼尔,佩儿的父亲不是致远。” 丹尼尔一愕,心突然跳了一下,他惊愕的原因不是因为佩儿的父亲不是程致远,而是上官琦一直绝口不提佩儿的父亲是谁,而今主动提及…… 他眉目渐而深皱,但很快的镇静了下来,他敛敛眸问:“佩儿的父亲是左野磔?” 他看过左野磔的专访,这个荣获m国年代周刊年度最具影响力人物。 关于他与上官琦的消息很少,但是他还是从中搜出了一些相关的报道,但一直没有去求证。 都说女儿大多数像父亲,上官佩儿的五官,与左野磔长得真的很像。 上官琦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心里的苦涩如荒草蔓延,一路荒长。 上官佩儿的生父是左野磔没错,这是事实,但女儿也是她的。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之后,再度开口:“抱歉,丹尼尔。” 这一句话包含太多的千言万语,她想,她不需要说得很明白,他会懂。有很多的事情因为昨晚的两通电话已经彻底的改变,她不得不离开这座生活了三年的小镇。 本来计划的一切,都不得不放弃。 人生总是充满遗憾。 丹尼尔眉一皱,似是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欲言又止。 他只是一个来还恩而接近她们母女两人的人,他没有任何的理由去挽留,上官琦的这个拒绝已经够明显,而他也太清楚自己的身份并不能与程致远以及左野磔抗衡。 “丹尼尔,不是你不够好,而是我不能。”无法爱别人,那就避免伤害吧,他今天不来接佩儿出院,她临走之前,也会去见一见他的,这几年,真的很感谢他在身边的帮助,一个异国女子在异国他乡生活,真不是想像中那么容易。 丹尼尔的脸色蓦地一变,他异常沉重的问道:“你突然说要走,是因为怕致远会来找你吗?” “不是,而是……”上官琦想了一下,重新组织了一下词语:“我前些天跟佩儿的父亲联系了,关于她的事情,我总该着手处理,她很快就要上幼稚园,然后小学,她有权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 “你可以等她长大了再告诉她,她还这么小,什么都不知道。” 上官琦淡笑一下,低低眸:“你不会明白。” 是的,丹尼尔不会明白,她的生父在她半岁的时候不在了,如若她的成长过程没有爸爸的陪伴,那她一定会感觉到很遗憾。 佩儿是有父亲的,就算因为父母的原因而不能在一起,她觉得她也有权利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她也不会阻止左野磔偶尔来见她。 丹尼尔很想说,他可以填补父亲这个空缺,但他说不出口,上官琦平时对什么都无所谓,他知道她心如明镜,有很多事情,只是看透不说破而已。 也许,她一直都知道他对她超出界线的感情。 小佩儿一直在认真的玩着娃娃,突然抬起头来问了一句:“妈咪?佩儿也有爹地?” 上官琦一愣,抿唇对女儿笑笑,小心翼翼地说:“佩儿当然有爹地了,每个人都有爹地,就像佩儿的小松鼠一样,有爸爸有妈妈。” “那佩儿的爹地是谁?”小佩儿瞪着骨碌碌的大眼睛,看着母亲问道。 “就是……”上官琦有些犯难,不知道该怎么答才算是标准答案,不会给女儿带来误导,大人的恩怨,她由来不想牵连到女儿的身上去。 她应该有一个健康快乐的童年。 她还没有想好怎么样答应,小佩儿脑中灵光一闪,问道:“佩儿的爹地也是松鼠先生吗?” 丹尼尔闻言,原本郁郁的心情在这一瞬突然好了,他咧嘴笑道:“对,佩儿的爹地也是松鼠先生。” 上官琦笑而不语。 松鼠先生…… 小佩儿想了想之后,又转着大眼睛问母亲:“妈咪,我可以去动物园里吗?” “佩儿为什么想要去动物园?” “我想去看爹地。”上官佩儿好认真的说,她有听过青蛙王子的故事,她在想他的爹地是不是也被施了魔法,变成了松鼠先生。 “……”童言无忌。 丹尔尼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起来。 上官琦头疼:“佩儿的爹地不住在动物园里,他也不是松鼠先生,他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佩儿会有机会见到他的。” “真的吗?”小佩儿高兴极了,爹地不是松鼠先生真的是太好了。 上官琦暗暗松了口气,原本以为几年后才需要面对的问题,想不到马上就要面对了。 佩儿天资聪明,跟一般的小孩没有什么不同,她没有给她去测过智商,但有父如此,女儿应该也不会差太远,很多事情从细节处就能看得出来。 她这么小,问的问题题却常常让照顾她的大婶瞪口咋舌,常跟她说:“天呀,小精灵,你怎么知道这些?” 每次都会让丹尼尔捧腹大笑。 丹尔尼收起笑后,很认真的问了上官琦一个问题:“你还会回来吗?” 上官琦想了想,说:“我还不知道。” 多半是不会再回来了,她不想再见到程致远,但她感谢他这些年来的默默付出。 到了家门口后,丹尼尔回过头来,再次询问:“需要我陪你们过去吗?” 上官琦抬眸对上他的:“丹尼尔,不要为了我这样一个女子而与致远闹翻,不值得,也没有必要。” 言下之意,他们没有可能。 曾经的宁静已经破坏,不论是她或是他,都已不可能回复到没有左野磔和程致远的介入中安静的生活。 缘份至此而止,她很理性的收回投放在这座小镇上的所有感情。 丹尼尔毕竟也有西方的乐观血统,他极快的就笑起:“ok,我在这里等你们回来。什么时候走?” “今天。” 丹尼尔惊讶:“今天?” “我跟我父亲说了,我会先带佩儿回去看看他们。”本来没有打算是今天的,但她真的不想会在这里等着程致远和左野磔找上门,隔岸观虎斗。 她目前,还不想打破女儿平静的生活。 “今天会不会太突然了?” “也不会很突然。”上官琦淡然的笑笑,很多东西都带不走,让大婶处理掉就行,她唯一舍不得的,很可能是爸爸的朋友,那位把佩儿照顾得非常好的德国大婶,以及,丹尼尔。 他确实帮她解决了不少的麻烦,包括骚扰。 “几点?”丹尼尔情感上是无法接受上官琦一下从他三年的生活中抽离,毕竟,是投放了感情进去的,或多或少,都有点不舍。 但上官琦由来可以对自己狠心,自然也能对别人狠心,很多时候,她只需要闭一闭眼,就把分离界定。 有些纠结的情感,快刀斩乱麻是最好的结果。 “简单收拾一下就走了,丹尼尔,不要告诉大婶我走了,就说我带佩儿回家看望我的家人,她会高兴的。”大婶今天放假,去了柏林的女儿家,会有很多天都不会回来,这真的省了不少事,她怕分别的时间,会忍不住哭泣。 她想,她真的是一个非常狠心的人。 “好。”丹尼尔心里难受,把头转了回去,然后拉门下车,替后座的母女二人拉开后车门、 上官琦抱着女儿下车,立在他的面前,深深的看着他有着欧洲特色的俊眸,微黯的说:“对不起,丹尼尔,你值得更好。” 丹尼尔默默不语的接过非常安静的小佩儿,抱在怀里,也把上官琦轻搂过来,倾身在她的额角上落一个吻:“怎么感觉就像是我妻子与女儿离开了一样呢?” 语调是幽默的,但语气明显不是。 上官琦没有拒绝他的这个吻,她心里百般滋味。 从不轻易投入感情,是因为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她并不是属于这里的人,她只是这座小镇的过客,这座繁华百年之城,并不会因为她来了,而润色很多,也不会因为她走了,而失去什么。 对不起已经说得太多,她想她就是一个很自私的人,她给了丹尼尔投入的机会,也许也给了自己投入的机会。 良久之后,丹尼尔放开了她,抱着小佩儿先行进屋,二层的小房子,里面温馨雅致,但将很快就温馨不再。 他一直抱着佩儿,默默不语的看着上官琦收拾行李,其实也没有多少东西收拾,她不会再回来了,很多东西她都不要了,只需收拾重要的证件以及佩儿的几身衣物即可。 但一些事情还是需要处理了,她打好了辞职信,也给大婶一一列出了一些近期必须去办的事务,如果大婶想继续住在这里,这儿的房租将由她来支付,并一路支付下去。 这三年,她们与大婶已经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像亲人一样,难以割舍,可是人生总是有太多的分离,即便不想,缘份尽了,就必须分别。 她把所有的事情都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完毕之后,终于,担着一个小小的旅行包从楼上下来。 彼时丹尼尔正陪着小佩儿玩积木,上官琦站在楼梯上伫了一会儿,眨眨眸,无声的楼上下来,走到他们的面前。 “可以了?”最后相处的时间太短,丹尼尔很是难过的回头看向她。 上官琦不忍看他的眼神,点点头,走到女儿的身边:“佩儿,我们跟叔叔再见好吗?” “明天再走?”丹尼尔拉着她的手。 “明天还是一样要分别。”上官琦也有些难过。 正文 208升舱 丹尼尔缄默,缓缓的松开了紧握着她小臂的手。 上官琦尤能面对别离,因为她擅长面对分别,她弯腰抱起小佩儿:“佩儿,来,跟叔叔说再见。” “妈咪我们要去哪儿?为什么要说再见?丹尼尔叔叔不跟我们一起去吗?”佩儿搂着妈妈的脖子,张着大眼睛眨巴眨巴看往丹尼尔,小脸上很是不解,她刚刚才从医院回来呢! “佩儿要去看外公外婆和太姥爷,他们很想念佩儿,佩儿还没见过他们呢?” 上官琦抱着女儿回转过身面对丹尼尔,又说:“我们要走了,你多珍重,等安顿下来,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丹尼尔忧伤的点点头,也明白事已至此无法挽回:“我送你们去机场。” 他伸手接过还什么懵懂不知的上官佩儿,搂在怀里亲了又亲,舍不得她似乎更甚于她的母亲。 这让上官琦感觉自己非常残忍,她终究没开口拒绝,弯腰拿了那一小袋行李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她一路低垂着眼眸,甚至没有留恋的最后看这座住了三年的房子一眼,她就这么冷硬的逼着自己与这里的一切决别。 既然没有可能再回来,那就不再留恋。 丹尼尔一路尾随着她,默默前行,出了门,他走到上官琦的身边,接过她手上的小行李袋挂在肩上:“我不开车了,送你们到慕尼黑,再打车回来。” 他是想尽量多陪一会,开车就不能陪她们了。 “你不用回去工作吗?”上官琦问。 “没事,说一声就好。”丹尼尔拉着上官琦走往十字路口拦车。 上官琦看了他一眼,低着眸跟他往前走。 分别的路程永远都嫌短,丹尼尔在路上并未多言,只是一路陪着上官佩儿说话玩耍。 他对上官佩儿真的很是疼爱。 上官琦想了想,又想了想,侧眸对丹尼尔说:“你这么喜欢佩儿,如果真的想她,有空到台北看看她吧!” “她父亲在东京,她应该也会在东京吧?!” “我短时间都会在台北。”上官琦不想解释她与左野磔目前的关糸,她不能给丹尼尔任何幻想的机会,她与他没有可能,与谁都没有可能,她已经失去爱人的能力。 “好。”丹尼尔只简单的应了一声。 计程车很快从机场高速驶下,离别将至,丹尼尔的心情更加沉重。 他没有后悔昨晚打了电话给程致远,上官琦已作出选择,不是已格升人父的程致远,也绝非是他,而是上官佩儿的生父,那个金融界神一样的人物,他的个人资产,已无法估量。 上官琦早在昨夜便定好了回台北的票,仍旧是经济舱,距上一次乘搭飞机已是三年前。 时间真的如指间沙,哗啦啦的就从指间游走而过,你甚至还恍不过神来,还以为今日是昨日。 入闸前,上官琦从丹尼尔手中接过佩儿,佩儿仿佛知道什么一样,紧紧的搂着丹尼尔的脖子不愿撒手,大眼睛亮盈盈的泛着泪光。 “妈咪,我要丹尼尔叔叔抱抱,我不要跟丹尼尔叔叔说再见。” 上官琦纵然不忍,也不得不强硬的抱过女儿:“佩儿,我们得跟叔叔说再见了,因为飞机就要起飞了。” “飞机?”小佩儿因为这句话而转移了所有的注意力,张着眼睛四处张望。 “要过了安检才能看见大飞机,所以我要在这里与丹尼尔叔叔说再见了。”上官琦耐心的跟女儿解释,她还小,不太能理解离别的含义,可是,人都有与生俱来的认知本能,突然与一个长年累月呆在自己身边的人讲再见,总是有些不舍。 上官佩儿恋恋不舍的松开丹尼尔的颈脖,看看他又看看妈妈,终是把手递给了妈妈:“妈咪抱抱。” 上官琦接过女儿,与丹尼尔告别:“好好照顾自己,感谢你三年来的付出,也请你转告他。” 这个他,很显然是指程致远。 丹尼尔点头:“我会。” 上官琦垂下眸子,从他手中接过旅行包,没再说什么,抱着女儿准备过安检。 丹尼尔凝敛着眸,从背后叫住了她:“小琦…” 上官琦顿住脚步,缓缓回转身子看他:“怎么了?” “致远他,没想过打扰你的生活,他结婚了,他女儿比佩儿大两个多月。” 上官琦静了静,抬眸看他:“我不关心这一切,我比你了解他,再见,丹尼尔。” “丹尼尔叔叔再见!”小佩儿像是知道似的,朝他挥挥小手。 上官琦抱着女儿转身过安检,没再回头,一道门,终是把在德国的这一切都隔绝了。 重新归航,她已非当年找不着自己的上官琦。 她是一个单亲母亲,她现在已经可以不依附着任何人生存。 飞机准点起飞,慢慢滑离跑道,冲向云霄,上官琦看着脚下繁忙的空港,心里百感交杂。 而上官佩儿对一切都感到新奇,骨碌碌的转着得天独厚的大眼睛关注着周遭的一切,不时问妈妈一些问题。 上官琦总是微笑着耐心的给她解答一些问题,小佩儿似懂非懂的陷入沉思,小丫头总是喜欢思考,这一点倒是像极了她的父亲。 旁座的乘客是一对年轻的小情侣,似乎非常喜欢佩儿,不时的逗着她玩,逗得佩儿咯咯大笑,那一兴,让女孩心都化了。 “我想,小妹妹的父亲也一定非常帅,是吧?”女孩爱死了佩儿小公主般的气质。 人与人之间真的是有差别的,有些人的贵族气质是与生俱来的,掩都掩不住,有些人拼命往上流社会挤,却不知道无论如何挤,都掩盖不了出身草根阶层的事实。 女孩一看就知道身边这个年轻娴静的女子出身不凡,可她想不明白为何她会坐经济舱,她试探性的打探。 上官琦只微微笑了笑,没说话,把眼眸移往舷窗。 女孩的男友悄然的用手肘撞了撞她,女孩回望一眼,暗吐了吐舌,又去逗着异常精灵的小佩儿,心里却是暗想,真可惜,又是单亲的孩子。 不久之后,有空乘过来,很礼貌的对一直侧眸看往窗外的上官琦说:“上官小姐,我们航班已为您进行了升舱服务,您现在已经可以转至头等舱。” 上官琦讶异的回转眸子,看向包括乘务长在内的两名空乘人员:“很抱歉,你们可能搞错了,我没有要求进行升舱服务。” “上官小姐,我们并没有搞错,根据你在本航空公司的以往搭乘记录,也看到你带着孩子坐经济舱的确不方便,我们机长决定为你进行免费升舱,请随我们来。” 乘务长的话引来四周一片侧目,飞机刚起飞不久,大部分乘客都没有入睡,上官琦皱眉想了想,抱起女儿从座位上直起身来,她已经三年没有坐过飞机了,以前跟左野磔在一起是经常坐头等舱没错,可三年没乘机记录,怎么可能会破格免费升舱? 为免影响到其他客人,上官琦抱着有着优良基因的东方小美女跟随乘务人员走到头等舱,在连接通道处,她停下脚步,再一次询问乘务长:“请问,你们真的确定没有搞错吗?” 乘务长认真对照客人名单与证件号码,微笑抬眸:“上官小姐,我们已经仔细核对过你的信息,不会有错,请随我来。” 上官琦又皱皱眉,抱着女儿进入头等舱,她进去时就发现,里面几乎客满,仅余一个空位。 头等舱的空姐拿着她的行李在前面引路,乘务长跟在她的身后全程护送,即便是这么短的距离,乘务人员的股务都是一流的,专业素养无可挑剔。 上官琦被突然升舱,虽略感奇怪,但也坦然接受,如果她不来,空乘站在那儿也会影响到别的乘客休息,所以她也没多推拒,既来之则安之。 坐下不久后,空姐送来了毯子和娃娃玩具,上官琦微笑道谢,小佩儿抱着娃娃没多久便睡着了。 上官琦升舱至头等舱后,一个男乘客从里面转了出来,由空姐引到了她原来的位置上,青年男女有些惊讶,不是头等舱尚未满员才会破例给刚才那对母女升舱的吗?怎么突然换了个气质不凡的帅哥出来?他们听过有头等舱升舱,从来没有听过降舱的事。 女孩讶异的打量着刚换到这边来的年轻男子,看来看去都觉得不太像是小女生的父亲,帅是帅,但有痞气,她真的好八卦此人与刚才那对剪一样发型的母女到底是什么关系。 境生没理会身旁乘客的打量,戴起耳机之前跟乘务员要了一床毯子,然后闭目睡觉。 天知道他凌晨突然被传唤,左野磔一个电话让他当即从荷兰的阿姆斯特丹飞往德国慕尼黑,然后飞车前往莱苏小镇,找到了坐标点后守了一夜,终于守到了消失三年之久的上官琦抱着一个非常可爱的女娃娃从一辆车上下来。 他真的非常惊讶,三年不见,上官琦竟躲在这个地方结婚生子,更惊讶的是,上官琦下车后与一个德国男子搂在一起,他完全不能接受,也搞不清楚左野磔为何突然指派了这个任务给他,人家已经结婚生子,这么做还有什么意义? 左野磔到底是什么也没跟他说,只是叫他去跟一下她,然后就挂电话了,他也不敢多问,便乘搭最早航班飞慕尼黑,所以才会惊讶上官琦生了一个女儿。 左野磔毕竟是太了解上官琦,他一夜翻来覆去辗转至凌晨四时,终是觉得上官琦也许会带着他女儿再次落跑,于是起来打了一个电话目前人在阿姆斯特丹,离慕尼黑只有两个小时机程的境生,让他火速前往慕尼黑莱苏小镇,而他自己,已决定第二天飞过去,无论如何,他已经有理由出现在她们母女面前。 他要见女儿。 境生是后来才发现,上官佩儿完全是东方人的长相,很漂亮,没有一丁点西方人的特色。 于是判定小佩儿绝对与那个有深遂五官的德国男人没有半毛钱关系。 他越看上官佩儿越觉得与他boss长得很像。 然后他跟着出租车又发现上官琦一行人是往机场高速方向行驶,他连忙致电泷泽先生,让他帮忙查询上官琦的去向,这一次自然不会有什么意外,左野磔全程协助,他顺利的买到了一张头等舱的机票,并在旅程中与上官琦交换了座位。 上官琦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有人安排,她虽心有存疑也没多细想。 境生是从vip通道登机的,上官琦并没有见到他,他在上机之前已致电给一直呆在台北等候消息的左野磔,告之上官琦母女已如期登机。 左野磔彼时已无心工作,他听到上官琦母女即将归来的消息时,不禁握紧了手中的电话。 境生很想问他,上官佩儿是不是他的女儿,见boss默不作声,也硬生生的把话语吞了下去,匆匆登机安排交换座位的事务。 而左野磔早上已经离开了上官家,住进了一家酒店,他还没想好要不要去接机。 他想去,想去见一见那个躲了他三年,又瞒着他替他生下女儿的该死的女人。 又想去抱一抱从未谋面的女儿,他甚至,连她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他只知道她的名字叫上官佩儿,英文直译,意思是公主。 他的公主,他的小公主,名字取得真好。 她长至两岁,连上官流云都没有见过她,她的母亲,狠心起来真的比谁都狠。 好在终于是回来了。 他抿着唇线静默的看着天空,她们到达的时候,月亮应该升起了。 他终究是没到机场去接他们,境生也没出现在她们母女的眼前,上官琦回到久违的城市,百感交集。 她回来了,带着一个小精灵,回到这座生她养她的城市。 世界游走一圈,还是会回来,所谓落叶归根,总有它的道理。 她抱着酣睡的女儿,手有些累,但已成习惯,午夜抵达,出租车异常火爆,她排在队尾,境生几次想上前拉她出队,终是控住。 正文 209一副死就死的样子 左野磔没有下指令,他如若突然出现,把她吓跑了,可担当不起,毕竟这女人逃跑也不是一回两回的事情了。 上官琦排了很久的队,才终于轮到她,彼时同步抵达的航班的旅客已经走得七七八八了。 她抱着熟睡的小公主上车,慕尼黑与台北只相差七个多小时的时差,而这个点也是佩儿在慕尼黑应该上床睡觉的时间,她很心疼女儿,这么小的小孩跟着她长途飞行真是受罪。 跟司机交代了目的地后,上官琦倚着靠背终于能够稍稍休憩一下,单亲妈妈并不是那么好当的,有太多的辛酸只有自己能够体味,虽说大婶帮她不少,可女儿到底没有父亲,总是黏她比较多,她这两年,也杜绝了一切的交际应酬,下课便回家陪佩儿玩耍,尽可能把她所缺失的父爱弥补给她,于是丹尼尔的角色便合理即存在—她至现在,都觉得很对不起丹尼尔。 她低着眸,轻轻的掠了掠小佩儿额角的发,眉目里全是温柔,天底下每一个母亲,看着熟睡的孩子都是那副宠溺得恨不能把整个世界给她的表情,上官琦也是。 如果可以,她会把她的整个世界都给她,只要她过得幸福快乐。 车窗外,夜色如澜,繁华如梦。 霓红灯火一道道快速的在她的眼帘中掠过,流光辗转,她回眸过往,好像已经修练千年,重回人间。 恍若隔世。 车子平稳快速的往家的方向行驶,上官琦始终觉得,她对这个家是亏欠的。 上官家待她如同己出,她却未能为它付出分毫绵薄之力,成年之后离家,跟随左野磔乔居异国,而今想起来,所有苦厄,都活该她受,她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她活该承受这几年的孤苦伶仃。 计程车终于缓缓的驶停在上官大宅门口,上官琦没有台币只有欧元,询问司机可否收欧元,司机谨慎的瞥了一眼钱币后说道:“抱歉,小姐,我只收新台币,欧元我不会变别真伪。” 上官琦手抱孩子,只得无奈打电话吵醒家人,她本想静悄悄进屋,待明日再一一与家人见面。 上官流云接到电话的时候,仿佛不能相信女儿已经回到门口一样,惊讶的从床上半坐起来。 南璐浅眠,丈夫一有动静她也会马上跟着醒,她皱皱眉,同样半坐起身,小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了?” 上官琦叹了口气:“爸,你先出来帮我付过车资吧,省得让司机在这里等。” “好。”上官流云当即挂掉电话,穿衣出去。 妻子在身后喊道:“流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小琦回来了。” 上官流云在边柜里拿了钱夹便出了门,南璐一听,连忙起来跟上。 小琦怎么突然回来了?之前一点征兆也没有呀? 因为入秋了,凌晨气温比较低,上官琦抱着女儿一直呆在车上没有下来,等着父亲出门拯救。 片刻上官流云大步流星的从花园里走出来,上官琦拿了她的一件外套裹在女儿的身上,才推门下车。 “爸。”上官琦的声音温柔。 上官流云的神色刚开始还是有些凝重,一眼瞥见她怀里抱着的小小人儿,表情渐渐温软下来。 他走过来,低眸看往酣睡之中的小人儿,她长长的睫毛覆在眼睛上,呼吸绵长,他的心一下化了,这个刚毅的男人,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就这样被击中。 “爸,我走得匆忙,没兑换台币,你先帮我付车资吧。”上官琦转眸看往等了很久的司机,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父亲说道。 上官流云点头,从钱夹里抽了几张大钞给司机后,说了句不用找后,回身看往女儿:“怎么突然回来也不跟我说一声?” “我是突然决定的,爸,进屋再说吧。”坐这么久的飞机,她也累了。 “孩子给我。”上官流云不难猜出,这一路路程,都是上官琦一个人带着上官佩儿,中间连个换手的人也没有,她的辛苦不难想像。 “爸,我来就好。”女儿两岁多了,不沉,可是长时间抱着也是有些麻。 “还是我来吧,你也好休息一下。”上官流云从女儿的手上接过了外孙女,一点重量也没有,这小人儿,长得真的很像精灵,太绕挠人心了。 上官琦只得松手让父亲去抱他未曾谋过面的外孙女,三年了,她们娘俩终于回家了,一时间,心里不禁划过一阵伤感。 父女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偏门里,远外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的移动了一点,好让视野能够看到进入雕花在门内的父女两人。 境生握着方向盘,自后视镜看着半路上车的boss,想要从他格外冷沉的表情上窥出一些什么。 然而,左野磔始终没有说一个字,冷唇仍旧紧紧抿着,长睫在迷离夜色中微微颤着,始终没有拉门下车的意思。 境生看不明白,女儿回来了,女人也回来了,为什么他还能淡若泰山。 从得知上官琦所在的那一瞬,左野磔真的有太多的机会布下天罗地网等她自投罗网,而她也就真的自投罗网,出乎他所料的提前回来了,他甚至都还没来得到把一切准备好,她自己便自己出现在她的眼前。 “磔少,为什么不去?”境生终是忍不住问出口,他的意思是,上官琦已经回来了,为什么他不上前去? 就算有什么事情,也可以当面讲清楚,何况他们现在都已经有了一个女儿了。 “让她休息一个晚上。”左野磔终于细而长的吐出了一口气,闭眸靠往后座,有些事情,他得想清楚该怎么做。 他不会犯三年前的错误,亦不会纵容她再次逃离,简而言之,女儿她要。 “那现在……”境生本来以为他会再想一会儿,就进屋里去亲子相认,没想到他硬是不下车。 boss的高深,确不是他这等凡人能够懂着。 “回酒店。”左野磔闭目思考,眉头皱的更紧。 境生叹气,方向盘一扭,黑色贵气的车子迅疾的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上官琦的突然回来,确实惊醒了一家人,南璐接过小佩儿,抱着她坐在沙发上,不住的打量着她小小的眉眼,脸上的表情是异常的温柔。 “她不是很像你。”她轻轻的抚过小佩儿的眉睫,喟叹道。 “她像她父亲,出生的时候就像。”上官琦点头。 她不回避谈论有关左野磔的问题,这让南璐有些惊讶,她还以为她尚未能放下,也不会这么容易的放下,谁知道她现在已经能够坦然谈论左野磔了,到底了漂泊多年,成为人母,思想情感上都趋向成熟。 “都说女儿像父亲,佩儿像磔也很漂亮。” 上官琦笑笑没说话。 “小琦,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上官流云虽然很欣喜女儿回家,但她的个人问题始终未曾解决,这时候回来,适合吗? “发生了一些事情。”上官琦轻描淡写一掠而过,有很多的事情,不是不愿意告诉父亲,而是告诉了他,无补于事还会让他担心,不如不说。 其实这三年,她有很多事情都不会跟父亲说,因为怕他担心,既然远在天边解决不了,不如报喜不报忧。 大婶也能体谅为人父母的难处,上官流云打电话致问的时候,大婶也很配合,尽量不说她的烦心事。 一个人流落在外,哪能没有一些阻滞?尤其她还带着一个孩子生活,不依靠父母,肯定艰难了。 她都两年没有买过衣服了,但是日子过得充实而开心,过去的上官琦仿佛又回来了。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才让你突然回来?是磔让人去找你了吗?” “不是,爸,别担心我,你知道我总是任性妄为,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我只是提前回来了而已。”她是迟早要回来办理离婚手续的,早一些,也没什么关系,至少,她在台北父亲的庇护下,还能安宁些生活。 南璐察觉女儿脸上有淡淡的疲倦之色,遂对丈夫说:“流云,小琦刚回来,也一直一个人带着佩儿,找个人换手也没有,你就让她先去休息吧,有什么明天再说。” “妈,我没事。”上官琦微笑,很轻的说。 许是上官流云也觉得夜深人静不适合谈事情,何况小琦还有佩儿需要照顾,也只好说:“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有什么明天再说。” “好。”上官琦走到母亲身侧,弯腰抱过女儿,小佩儿被翻动,皱了皱好看的小眉头,又埋到母亲的身上熟睡过去。 “她真的很像磔,要是个男孩子,就更像了。”南璐感叹道。 “她要是个男孩子,也许就不长这个样子了。”上官流云并不觉得有些东西是必然的,佩儿如若不是女生,那基因的组合也不尽相同。 “爸,妈,我先上去了,你们也早点睡。”上官抱着女儿准备上楼。 上官流云夫妇点点头:“去吧。” …… 上官琦母女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来,佩儿在飞机上不是太习惯,睡睡醒醒,下了机才真正的睡过去,上官琦在调那7个小时的时差,早晨给还没很清醒的小佩儿喂了奶后,两母女又依偎着睡了过去。 全然不知楼下翻了天。 原因是老爷子得知重孙回来,连忙让人购了一大堆幼儿用品回来,一早上就忙着腾房整理儿童房,看得上官流云夫妇目瞪口呆,他似乎已经完全忘记过问上官琦的事情。 左野磔也一直呆在酒店里,克制着想要一早起来就驱车前往上官大宅的冲动,冷静得连境生都快要看不过去了。 “磔少,今天分公司的会议还去开吗?” “不去了。” “泷泽先生说,em电迅后天在纽约交易所上市,问你要不要亲自过去。” “让森田和赤木森两个人一起去。”左野磔低眸翻着em的财经快报,三年前他从程致远手中夺下的em电讯,历经三年拓展,已经达到海外上市条件,届时,将为他的事业王国再添一笔辉煌之色。 按道理,他是应该要去出席见证这么重要的时刻的,但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必须留下来处理他的人生大事。 说来很神奇,他的事业向来很顺,即便历经险阻,一路困难重重,他亦能披荆斩棘,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化险为夷,而后,把事业扩展得更大,然后,更空虚。 因为他不擅整理他的感情,他以为,恋爱也是要经营也讲求心计,他谨言慎行步步为营,最终,还是失去了她。 这让他无法接受,他左野磔的字典里从未有落败一字,她教会了他如何是失败。 “那……我们什么时候回东京?”境生兜来转去,就是想找机会问他为什么不去找上官琦。 左野磔果然抬眸,皱着眉头看往他:“你想说什么?” 境生闭闭气,一副死就死的样子,他说:“你为什么还不去浩少家接琦小姐?” 左野磔复低下头,继续看他的财经,他突然厌倦了这些追逐金钱的游戏,他渴望过正常的家庭,而不是对着一些看起来对生活毫无用处的数据。 片刻后他淡淡的开口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昨夜就应该出现在机场亲自接她们回来?” “至少我认为会好一点,你这样不动声色,谁猜得懂你的心呀?” “我下午去。”左野磔合上pad,丢到身侧,插着袋从沙发上直起身来,从他的身边走了过去。 下午去是什么意思?境生不解的跟着他转移视线。 他不明白为什么是下午,磔少上午根本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做,集团所有业务都上了轨道,他这两年较从前闲得多了去,有很多事情根本不需要他亲自去处理,公司高薪聘请的高管自已就能处理掉,也简化了很多的审批流程。 左野磔却没有再回答,一大早又转至酒旁,倒了一杯年份久远的红酒。 “来一杯??”他转头问他。 “我要开车。”境生无语的说。 左野磔也就循例问问,喝完一杯,又倒上一杯。 正文 210想想都要吐血 十一点多,小公主醒来,睁眸便发现房间的不同,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上官琦已经起来了,佩儿醒来的时候,她正打开旅行包准备把衣物拿出来整理。 “妈咪……”佩儿掀开被子,自己坐起来,揉着眼睛看向背着她整衣物的妈妈。 上官琦听见女儿呼唤,连忙回转过身来,笑意温柔:“佩儿醒了?”她用的是中文。 “妈咪,这是哪儿?”佩儿用英文回答。 “这里是台北,妈咪的家,佩儿起床好吗?”上官琦坚持用中文与她对话,佩儿会听,也勉强会说,只是生活在慕尼黑,平常她们交流都用英文,极少说中文。 “妈咪为什么要说中文?”佩儿皱皱小眉头,仍旧用英文问道,她的英文远比中文流利。 “因为这是妈咪的母语,这里的人们都说中文。”上官琦摸摸女儿柔软的发,耐心的解答她的问题。 “母语是什么?”佩儿有些不明白,仰着头看着母亲开始十万个为什么。 “母语就是,我们最早开始学的一种语言,妈咪像佩儿这么小的时候,就是用这种语言来表达自己所想表达的一切。” “那么,佩儿的母语是英文吗?”小佩儿歪着脑袋想了想后,问。 “是的。”上官琦微笑点头:“再长大一点,佩儿将会学习其他的语言。” “它们也会成为我的母语吗?” “会的,每种语言都有它的有趣之处,兰茜奶奶不也教过佩儿学习一些有趣的德语吗?佩儿已经会用德语说出食物的名字了是不是?” “是的,我已经会说了。”小佩儿遗传了父母的优良基因,学习任何事物都非常快,这让上官琦感到欣喜,但她不动声色,也没有过多的给女儿进行早教计划,她所有展现出来的爱好,她都适当的加以引导,绝不给女儿造成负担。 她的父亲已经够优秀了,她不需要她更优秀。因为,无论是她的爹地或是妈咪,都能够给她一个安宁的港湾,让她在快乐地渐渐成长。 “很好,我们现在开始尽可能的说中文好吗?”上官琦试探性的跟女儿约定。 她两岁两个月,但是,非常聪明,很容易便能理解大人对她说的话。 “好的。”上官佩儿甜甜的笑起。 “那我们先起床好吗?这里是台北,是妈咪小时候生活的地方,这里有妈咪的家人,他们会非常爱佩儿,我们先起床洗漱,然后下楼去见他们好吗?” “好的。”佩儿把手伸向妈妈:“妈咪,爹地也在台北是不是?” 上官琦抱起女儿,微笑道:“爹地不在台北,他在……他在工作,可能在另一个国家。” “爹地的工作很忙吗?像丹尼尔叔叔一样忙?” “是的,像丹尼尔叔叔一样忙,所以佩儿可能暂时没法见到爹地。”上官琦把女儿抱进浴室,这里一切如旧,几乎没怎么变化,看得出来日常天天都有人在打扫。 刷牙之前,佩儿蹲在流理台上,拿着妈妈挤好牙膏的牙刷扭头问道:“那我什么时候能够看到他?” 她有些担心,爹地会不会被恶巫婆变成松鼠先生了。 “等他工作完了,佩儿就能见到他了。”上官琦低着头给她的小杯子里盛水,眼里的落寞稍纵即逝。 他是迟早会知道她回来了,她也有心理准备,只是,女儿始终横在中间,她没法也无可回避。 程致远与丹尼尔的情感,都不是她所能消受得起的,她只有离开,然后回来,又得面对另一个棘手的人,左野磔并不是能够轻易摆平的人。 她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与他坐下来静谈关于佩儿的事情。 水满了,她仍怔愣出神,佩儿看着哗哗外流的水,又看看突然沉默的妈妈,再次皱皱小眉头往前挪了挪,伸出小手去关水笼头:“妈咪,要节约水资源。” 上官琦恍过神来,把杯子里满得溢出的水倒了一点递给她:“对不起,宝贝。” 佩儿毕竟还小,也不知晓大人感情世界的复杂,她始终是无辜的。 小佩儿接过杯子后,开始有模有样的刷起牙来。 等洗涮完毕后,上官琦抱着她回到床上,换了漂亮的衣服之后,准备下楼。 南璐见午饭时间女儿和外孙女还没下来,上楼来看她们醒了没有,刚好在楼梯口前碰头。 “妈。”上官琦牵着小佩儿走过来,跟南璐打招呼。 南璐微笑着看往女儿:“佩儿睡得好吗?” “睡得挺好的,没有什么不适应。”比她想像中适应得还好。 她弯下腰去,跟小佩儿介绍:“佩儿,这是外婆,叫外婆。” 小佩儿眼眸眨呀眨,打量了一下南璐之后,大大方方的喊道:“外婆好。” “佩儿好。”南璐蹲了下来,朝她伸着手:“外婆抱抱,好吗?” 小丫头太漂亮了,眼睛顾盼灵动,充满灵气,让人一看就喜欢得不得了。 “妈咪?”小佩儿还没搞懂现在是什么状况,她转着眸看往妈妈。 “佩儿,外婆是妈咪的妈妈,所以,外婆是最亲的人,你可以去拥抱她。” 上官佩儿似懂非懂,对于她这个年纪来说,一下子出现太多原本没有的东西,是需要时间去适应。 不过她也听话的上前搂住了这个年轻漂亮的外婆,她喜欢她。 上官琦看着母亲亲昵的抱着女儿下楼,眉目都舒展着暖意,家,就是这么简单,一家人简简单单在一起,真的比什么都强。 从楼上下来,来到餐厅时,一家人已经就坐,正等着她们下来。 上官琦有些忐忑,见到爷爷奶奶比过去明显苍老的脸容时,心里的愧疚更甚:“爷爷,奶奶,爸。” 她一一打过招呼。 “回来就好。”上官老太爷清了清嗓子后,若无其事的说了句。 “丫头,三年都不回家,回家就给我们带来个这么可爱的精灵,该让奶奶怎么说你?”上官老夫人又气又怜的看着较三年前改变很多的上官琦责骂着。 “对不起。” 南璐连忙让佩儿打圆场,给她指认着两位老人:“佩儿,叫太姥爷,太姥姥。” 上官佩儿骨碌碌的大眼往四周转了一圈,叫道:“太姥爷,太姥姥,外公早上好。” 上官流云惊讶:“你认得我?” 连上官琦也很惊讶,她还没有跟佩儿介绍父亲:“佩儿,你怎么知道他就是外公?” “妈咪说这是外公家。”然后,这房间里好像没有其他人了。 佩儿还以为自己叫错了,再次疑惑的望向母亲,她叫错了吗? “佩儿真聪明。”上官流云欣喜的说,才两岁,居然会筛选了,原来基因遗传这么明显啊。 母亲本来就不差,父亲更加优秀,佩儿简值是得天独厚。 “小丫头几岁了?快来让太姥姥抱抱。”上官老夫人可喜欢这嘴甜的小丫头了。 “两岁两个月了。”最是好玩的时候。 “妈,你小心点。”南璐提醒着婆婆,婆婆的腰不好,她真担心又扭伤了。 “没事,长得真水灵。”上官老夫人接过并不胖,漂亮得像娃娃的上官佩儿,真舍不得撒手。 “都坐下吧。”最兴奋的上官老太爷这会反而镇得住了,其实他心痒难忍,也很想去抱一抱这个小女娃。 上官家好久都没有过这么小的小小孩出现了,沈晴与浩结婚三年,好不容易才刚怀上,现在呆在法兰克福根本不敢妄动,估计要等稳定之后,才会飞回来,搞不好还得在那边生产。 总之,一切孕妇为上,不是万不得已,他们都不想让上官浩夫妇飞回来,万一动了胎气可不好。 上官琦遂过去自己的位子坐下:“哥和嫂子呢?” “他们在法兰克福,你哥结婚后被调派到法兰克福工作,沈晴陪同过去,她刚怀孕,也没通知他们你回来了。”南璐也坐下来,给女儿盛了一碗汤。 “沈晴怀孕了?”上官琦颇是惊喜,真好,他们真的是苦尽甘来了。 “刚怀上,反应挺严重的,你哥很紧张。” 三年都怀不上,沈晴找了很多医生都没有办法,上官浩知道原因,安慰她说孩子是需要讲求缘份的,尽管心里清楚的知道,他们很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孩子。 现在好不容易怀上了,上官浩自然紧张得要命,太来之不易了。 上官琦笑了笑说:“哥紧张也很正常,望他们的孩子都很大了。”不知为什么,她又想到了自己,笑容渐敛。 “顺其自然就好。”南璐笑笑道。 …… 左野磔的午饭是在房间内解决的,与境生大眼瞪小眼的在总统套房里吃快餐。 你很难想像,一个住总统套房的出色男人,竟然会让部下买快餐回来。 境生想想都要吐血。 不是他养尊处优了吃不惯快餐,而是,他搞不明白,为什么左野磔在总统套房里啥事也不做,白白浪费了一个大好的上午? 又让他大费周章的跑到十公里外的某间排队排死人,他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好吃的快餐店打包了两份快餐,来回刚好一小时。 “瞪我干嘛?”左野磔面无表情的对着一边吃一边偷瞄着他的境生,这小子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是时候得给他找个女人,或是男人。 “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额角也长了眼? “我今天才认识你?”左野磔闲闲的抬起头,境生对他,从来半点心事都藏不住。 “这饭盒真的那么好吃吗?”境生真没觉得那儿好吃,吃一半,就快吃不下了。 “一般。”左野磔只不过是前天路过时,无意瞥见了那间店有很多民工在排队买饭,他记忆力一向奇好,路段店名都记得清清楚楚,他把境生发配过去自是有自己的原因。 那空出来的一个小时的时间,他去了趟楼下的百货公司,给佩儿挑了些见面礼,当然,也给她的母亲挑了件东西。 他不想让境生跟着,突然想起那间店,就让他过去买饭了。 说真的,饭不好吃,可是他吃得开心。 一般!!! 一般你还让我去买?境生差点嘴角抽蓄。 自从泷泽先生躲安琪小姐躲到满世界跑之后,受苦受累的人就一直是他了。 好悲剧。 左野磔不理他,他吃饱了,抬起腕表看看时间,黑眸微微凝静了一下。 这时候,应该起来了。 他拿起手机,走到窗边拨了个电话。 境生瞥他一眼,又瞥他一眼,这个帅得没天理的家伙,到底情商为啥这么低呀?他一直搞不懂。 电话接通,优雅的嗓线自电话那边传来:“磔,有什么事?” “我有个朋友,正在跟他的妻子闹离婚,他们有个女儿,他想要女儿,要怎么样才能得到抚养权?”左野磔兜了个圈去问专业的大律师妹夫。 而木野望根本不知道上官琦为左野磔生了一个女儿,他完全就没有往这个方向去想,正常人也不会往这个方向去想。 “孩子多大?”他问。 “两岁。”左野磔漠漠的答,也许,最坏的打算就是拿这个当武器,他会让她乖乖回东京的。 “法官一般会把这么小的孩子判给母亲,不过也会视情况而定,若母亲经济条件不好,影响孩子接受良好的教育,也可能会改判给父亲。” “我转告他。”左野磔沉默了一下后,开口说。 木野望觉得奇怪:“他没咨询律师?”要离婚不请律师?左野磔的朋友非富则贵,这么小的事情,应该不用麻烦他来问他,随便一个律师都能回答啊。 “我不清楚。望,我还有事情要做,回头给你电话。” “……”木野望无语,这个电话略显奇怪。 左野磔挂掉电话,回头看往实在吃不下正收捡着饭盒扔垃圾筒里的境生:“吃完了?” “没怎么吃。”境生好想让泷泽回来,无奈泷泽就宁愿呆在欧洲,一个国家一个国家飞,也不愿跟着左野磔老呆在东京,他怕安琪啊,安琪已经顺利的考上东大的博士了,她考博士的原因完全只是因为想留在东京久一点,谁知泷泽像瘟疫一样的躲着她,简直要气死她了。 正文 211爹地,男朋友是什么? 饭后闲暇,上官家人移到起居室里聊天,当然,主要是老爷子询问上官琦这些年的情况。 上官流云夫妇倒是没怎么问,毕竟他们了解大致的情况,只是一直微微皱着眉头,对女儿即将要面对的事情表示担忧。 上官琦淡静的回答着,有些不想答的问题,三言两语敷衍过去。 老爷子是何等精明的人,有些事情他可以不管,但是佩儿的事情他必须得管,他研判的看着她:“佩儿的事,你打算跟磔怎么说?” 上官琦沉吟了一下,极缓的答:“他已经知道了,过些日子我会和他好好谈,我希望佩儿能够继续跟我。” 她眼眸黏落在女儿的身上,她是支撑她继续前行的精神支柱,她不能没有她。 “磔不是那种轻易妥协的人,他这几年一直在找你。”老爷子民看了佩儿一眼:“佩儿……他未必会让给你。”做长辈的,那会不希望儿孙幸福?能够掇合的,他当然希望在一起,何况,孩子都有了,一切应该以孩子为主。 上官琦淡抿了一下唇:“这个以后再说吧。” 见步行步,只能这样。 正在此时,佣人过来通传:“老爷子,磔少爷来了。” 上官老太爷挑挑眉,而上官琦微蹙了下眉,把目光投向了父亲,上官流云深敛着眸:“他知道你回来了,他早上打电话给我,问你醒了没有。” 老爷子则是掠过一丝莫测难辩的光,来得真快,起码比他想像中要快。 他点点头,对佣人说:“请他进来吧。” 上官琦看似淡定,但南璐还是看出了她神情的微异变化,她只是强装镇定而已。 南璐悄然的握了握女儿的手,无声的给她最大的支持。 上官琦垂了垂眸,跪在地毯上陪佩儿玩积木游戏,南璐与丈夫交换了一下眼神,心里暗叹。 左野磔的车很快就驶停在大屋门前的地坪,他今天,是一个人来的,把境生发配到t国巡视业务去了,境生一百个不情愿,原来吃完比飞机餐还要难吃的快餐之后,还要被流外在外,简值没有比这更惨的事情。 而他不愿意去的原因之一就是:连他都去了t国,左野磔的身边就真的没有人了,之前他与泷泽至少会保证有一个人呆在他的身边处理事务以及保护他的安全,现在两个都不在…… 左野磔把境生撵走的理由之一是:“难道你认为你的身手会比我好吗?” 境生当然不敢说是,他还在想着怎么才能不去t国时,左野磔又说了:“你处理完事情马上就飞回来,我在这里哪儿也不去,不会有什么问题,而且,就算有什么问题,我打给刑风,就什么事情也解决了。还是你想我现在就自己飞过去?” 境生只好乖乖的自己去了机场。 而他则在他出门赶往机场之后,也带着一个巨大的超级熊和一些礼品离开了酒店,驱车前往上官大宅。 他抱着大熊进来的时候,上官琦甚至没有抬头,倒是佩儿被这个超级大的大熊给吸引了视线:“噢,big!妈咪,熊,big!” 她指着大熊,兴奋得中英文夹杂,从跪坐的地毯上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蹬蹬蹬的奔了过去。 上官琦头痛。 一周前佩儿在小镇的玩具城橱窗前见过这大熊,当时喜欢得不得了,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她,但是小镇上的物价很高,这熊的价格有点贵,她当时手头有点紧,想再等一等,等下周发薪水再到网上订购一个,没想到左野磔这么会投其所好。 其实,左野磔纯粹是凑好而已,他不知道要给女儿买什么好,导购说这熊最近很火爆,小朋友都很喜欢,这个尺寸的超级熊全球限量发行。 他想了想,顺手就买了一个。 于是,一个气质不凡的男人,抱着一个超级萌熊,穿行在百货公司的各个楼层,旁若无人的替太太选购礼物。 恰逢今天是周末,这个颜控的时代,左野磔出色帅气的外表,吸引了大批外貌协会的女生一路跟随拍照,至他挑选完各人的礼物排队埋单时,身边已跟随了大批新增粉丝,想想是何等壮观的场境。 明星待遇也不过如是。 左野磔仿佛已习惯这样的情况,他面无表情的付完帐单,抱着超级大熊帅气离去。 “teddy-bears!”小佩儿指着大熊蹦蹦跳的对刚进来的左野磔说,很兴奋的样子,看起来非常开心。 “yes,teddy-bears–are-l–it?sibyl?”(是的,泰迪熊很可爱,佩儿喜欢吗?)左野磔蹲了下来,同样用英文回答道,他没有想过会这样跟女儿第一次见面,所有的局促不安似乎在见到这个小小的人儿倾刻化解,非常神奇,他一直以为,他会激动得心脏都要跳停。 “it's.!”小佩儿开心的张开双手,以此形容这熊的大。 “yes,it's.!”左野磔看着小小的眉睫,圆圆的小脸,心都要化了,一丝感动,就那样钻心而出,迅速的长成漫天的大树。 “i.i.like!”小佩儿看着没有变成松鼠先生的父亲,伸手摸着泰迪熊的鼻子,高兴的说。 “so,it.is.you。”左野磔点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鼻子有些发酸,自成人以来,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想哭的冲动,而今,他突然想要掉泪。 他的女儿,这个可爱的小精灵,是他的女儿。 多么神奇的一个字眼。 “妈咪?”小佩儿回头望向母亲,想得到允许的意见。 上官琦从跪坐的地毯上缓缓站直身,抬眸看往父女两人的方向,半晌她艰难的为女儿介绍说:“佩儿,他是你的爹地。” 左野磔抬眸看着她,眼神深黑不见底,三年没见,她仍旧是这么的瘦,连发型都没有改变。 “爹地?”佩儿转眸看向父亲,眨巴眨巴着眼睛,似乎在端详,小眼神里有些懵懂。 “抱歉宝贝,爹地来晚了。”左野磔放下东西,单手抱起女儿小小的身子,走到上官家人的面前。 “爷爷,奶奶,叔叔,阿姨。”他一一的跟长辈打过招呼,眼神掠往身侧的上官琦时,她躲闪过去。 来得这么快,这么急,这么突如其来,上官琦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她以为,她至少还有很多的时间拿来练习如何再次去见他的。 他们的见面不会再有任何的感情纠葛,纯粹是谈判离婚的事情,她什么都不要,只要女儿,这是她唯一的诉求。 “来了就坐下吧。”老太爷很客观理性,面对是迟早的问题。 基本蹉跎这么多年,两人连孩子都有了,没什么不能谈的。 “你们谈吧,我也该午休了。”说着,便从座位上直起身来,老太爷年轻时腿部中过弹,年纪来了旧疾复发,腿脚不是很方便,上官老夫人在身侧搀着他。 上官流云也拉着妻子离开,腾出空间给他们。 偌大的起居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上官琦低着头往整理箱里收捡着散落一地的积木块,一眼都没有看左野磔。 左野磔则是把娃娃抱在身上,左看右看,似是怎么也看不够,突然知道自己荣升父亲这个职业,直接跳过备孕,怀孕,生产的过程,跳过佩儿出生至现在的所有阶段,直接成为人父,的确是个很神奇的体验。 “爹地?你为什么从来不跟我们在一起住?”小佩儿坐在左野磔的大腿上,直笔笔的窥视着父亲,她似乎一点都不害羞,只想搞懂小脑瓜中的问题。 虽然很喜欢泰迪熊,但她似乎更好奇这个凭空而出的父亲,他是不是真的被恶巫婆变成松鼠先生了? 兰茜奶奶说,恶巫婆会把不听话的孩子都变成小松鼠。 左野磔认真的想了想,温柔至极的摸摸她的小头发,微微笑着解释:“爹地去工作了。” “可是丹尼尔叔叔也工作,他都天天到我们家。” 左野磔抬眸窥向刚收捡完地上玩具的上官琦,冷幽幽的看着她,上官琦偏过头去,目光微乱。 左野磔漠然的收回视线继续笑看女儿,眼神竟平静无澜:“丹尼尔叔叔是谁?” “兰茜奶奶说是妈咪的男朋友……”小佩儿说到这里顿了顿,不是很明白的看往左野磔:“爹地,男朋友是什么?” 而左野磔眉挑了下,视线再次冰冷的自上官琦的眼神里的一掠而过,怪不得要离婚! 而且还着着急的提前回来了。 “这个问题要问妈咪。”他不动声色的把问题丢给上官琦。 上官琦皱皱眉,大婶都跟佩儿说了些什么呀? “妈咪?”小佩儿骑坐在父亲的长腿上,扭过小脑袋看往装作淡定的上官琦。她对左野磔似乎有与生俱来的相熟感,平常也不要外人抱,除非母亲同意,可她一见左野磔就黏上去了,还以异常快的速度与他相熟。 这就是所谓的天性。 隔千重山万重水,血缘的关系都不可变。 上官琦头痛死了,不知道该怎么跟女儿解释,女儿两岁没错,可她一直坚信她的智商绝不止两岁。 她的理解能力已经超出了两岁孩子的想像。 “就是好朋友的意思,像佩儿把松鼠先生一家当作好朋友一样。”她尽力的给出自认为最圆满的解释。 小佩儿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 “你是不是应该跟我交代一下?”左野磔视线偏过来,在女儿看不到的角度,冷眼凝着她—他对她有男朋友的事情,极度耿耿于怀。 上官琦不声不响,似陷入一种极度的安静,片刻后她答:“能不在孩子的面前谈论我们的事情吗?” 见面剑拔弩张的场景她有预感,这才符合他的性格,一惯的掌握主导。 “那好,你给我个时间。”左野磔很干脆的看定她说,他的语气中,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我需要征求一下我的律师,再给你答复。”律师会给她最专业的意见,她不认为现在跟他谈,会有什么结果。 “你如果想跟我谈判,可以,条件是先回东京,让佩儿见见我的家人。” 上官琦覆下长睫:“等我们的事情处理完后,我会带她去东京。” “那么,就没有什么可谈性了。”左野磔微微挑眉看她。 “爹地,妈咪,你们在吵架吗?”小佩儿歪着头看看父亲,又看看母亲,小眉头皱着。 “当然不是。”左野磔与上官琦几乎异口同声的给女儿解释说。 “可是……”他们看起来像是吵架,松鼠先生一家整天都会呆在一起,邻居爱美丽的爹地也常常亲吻她的妈咪。 只有她爹地妈咪不一样。 “佩儿,爹地和妈咪没有在吵架,我们只是在讨论而已,不用担心。”左野磔没有当父亲的经验,但是他喜欢小孩,也知道该怎么跟小孩相处。 有些本能是天生的。 “是的,我们只是在讨论一些事情,佩儿需要去睡午觉吗?现在这个时候,应该上床睡觉了。”上官琦知道佩儿需要调整7个小时的时差,她上午已经睡足了,精神很足,根本不需要再睡午觉。 她只是不想再面对左野磔了。 他总会回东京或是飞去其他别的国家处理公务的。 她需要时间去理清一些问题,离婚的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 佩儿摇摇头:“我不困,不需要去睡觉。” “可是,你傍晚会困,如果困的话,是不允许再哭的。” “我不哭。”佩儿想和父亲在一起。 “你好好考虑一下,我没有很多的时间留在台北,如果你真的想跟我谈论佩儿的问题,我希望你最好能够搞清楚,是你需要配合我的时间。”左野磔的嗓线是平静的,态度却是一如以往的冷硬。 三年了,他没改变多少,他真的是一个天生的商人,商业头脑无人能敌,他把一切都控在掌中,冷眼看着她的反应。 上官琦深知前往东京,是明知山有虎。她也清楚的知道,就算她不去,左野磔仍旧可以以别的理由带走佩儿。 她进退维谷,举步艰难。 “你何必咄咄逼人?” 左野磔却不再理她,笑意盈盈的低眸望看女儿:“佩儿想出去玩吗?” “好。”佩儿高兴的点点头。 正文 212有钱到简直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那么佩儿想要去哪儿?游乐场?动物园?”左野磔抱起女儿从座位上直起身来,亲昵的倾着眸询问这个美得像小精灵一样的人儿。 佩儿想了一下,搂着父亲的脖子问道:“爹地,可以两个地方都去吗?” “可是我们只有一个下午,一个地方都没有办法玩完。” 小佩儿皱起眉头又想了想,她思考时习惯性的动作像足了左野磔,片刻后她说:“那去游乐场?” “好。”左野磔亲了亲女儿的额角,非常宠溺。 一直呆在旁边看着他们父女亲密互动默不作声的上官琦不得不开口:“你是否应该先征求我的意见?” 她说的是日语,为的是不想让女儿发现他们其实相处得并不是太愉快,也不想让她以为他们是在吵架。 左野磔把眼神从女儿的小脸上抽离,转向上官琦,冷冷的看了她好一会儿,缓缓的开口道:“那么,你生下佩儿的时候,有征求我的意见吗?” 上官琦心里一紧,仍无畏对上他的眼睛:“我回来是为了办理离婚手续,尽可能的给佩儿一个完整的家,我不是想跟你无休止的纠缠下去。” 左野磔的眼眸一眯再眯:“你还有资格说这句话吗?” 佩儿仰着头,看着会爹地妈咪以一种她完全听不懂的语言在说话,她的一双漂亮的晶瞳睁的大大的:“爹地,妈咪?你们在说什么?” “没有,宝贝,我们在讨论带你去哪个游乐场玩比较好。”左野磔也不想影响女儿的身心健康,他回眸给她甩了一句:“你要来便来,不来别后悔。” 他这话一出,效果立马彰显,上官琦咬咬唇,朦着一双眼看了他一眼:“我上楼拿包。” 她没法阻止左野磔带走佩儿,他们父女的见面出乎意料的融洽和谐。 也许是因为佩儿还小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因为她本来就不怕生,天生乐观活泼,加上血缘的天性,让父女两一见面,就黏在一起了。 其实佩儿真的很聪明,她与大婶有时候都怀疑她的智商绝对不止处于两岁的水平,她已经建立起自己的认知世界,也能够判别一些事情。 而她也真的怕左野磔会突然不经她的同意,把佩儿从她的身边带走,送回东京。 如果他再狠心一点的话,她很可能永远再也见不着女儿。 上官琦从楼上取包下过时,左野磔父女已经在车上,她伫在屋外的台阶上看了一眼,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左野磔仍旧是让人猜不透,他正转过头去跟坐在儿童安全椅上的小佩儿笑着谈话,远远看去,那飞扬的笑意又仿佛穿越光年,回到久远的从前。 上官琦默默地走过去,拉开后座上车,她没想过,左野磔来之前,已经在车上细心的安了儿童安全座椅。 “佩儿不像两岁的孩子。”左野磔没头没脑的甩给甫上车的上官琦一句话。 “她与别的孩子没有什么不同。”上官琦侧着头帮女儿整理小裙子上的彼得番领,回答得风轻云淡。 左野磔自后视镜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只是把车方调了个头,平缓的驶出了上官大宅。 南璐一直站在二楼的落地窗前,撩起薄薄的窗幔看往窗外车上的一家三口,忧虑的叹了口气。 “又怎么了吗?”上官流云听见妻子在叹气,侧转眸子问道。 “你看磔这么淡定的表情,还觉得小琦是他的对手吗?” 上官流云神色凝敛的看着窗外,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半晌后,他突然回头问妻子:“南璐,你想他们离婚吗?” “你知道我不希望他们分手。”三年前一样,三年后也一样。 “也许我错了,也许没有。” “呃?”南璐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上官流云苦笑了一下,没有解释。 错了的意思是,可能因为他的出手,让他们磋跎了三年的岁月,让小琦一个人受了这么多的苦。 没错的意思是:如果当年他不出手让小琦走,今天也许不会有可爱的小精灵的存在,他们的爱情也许会走向自然死亡,而现在,正是因为有了佩儿,他们也许可以重新开始。 谁知道呢? 而今的磔已经显得越发的成熟,再也不是十多年前,被他在自家门口亲自抓包的那个偷吻他女儿的少年。 他已经有能力去保护他的家人,他亦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女儿。 人生是一场独自修行的过程,谋生亦谋爱。 他想,磔会懂的,小琦也会懂的。 …… 左野磔一路都再没有开口问上官琦任何的问题,他只专心的开车,跟着导航系统走。 由于某条道路封闭修路,只放单行,周末出行的车辆居然也很多,导至通行缓慢,左野磔不想在路上浪费时间,他办事向来要求高效迅速,所以在挪了约摸七八分钟后,他点开导航查看可能掉头的路线。 上官琦自始至终都在跟兴奋的女儿介绍这座她从来没有到过的城市,没有注意到左野磔想要掉头,等她反应过来时,左野磔已把车子开出了车龙,往另一个岔口开去。 “这条路是单行线,去不了。”上官琦抬头发现不对,淡然出声。 “导航系统提示的,应该不会有错。” 上官琦没有再说话,毕竟她三年没有回来过,说不定街尾已经新辟了一条路,连接北环方向。 但有时候,导航显然比较不靠谱,譬如此时,他们被堵在一条狭窄的单行路上,前方有车调不了头排成长龙,后边也有车陆续来,横在道路中间想要调头的加剧了堵塞的程度。 左野磔一看,当下作出判定,他趁着后方的车子还没贴得太紧,方向一打,把车驶进了一条横巷子。 “这里出不去。”上官琦见他把车开进窄巷,皱皱眉提醒。 “我把车放在这里,咱们可能得换乘一下交通公具,你拿好你的东西。”左野磔把车子停靠在一处略微不那么妨碍交通的空地上,低头解安全带,语气很平常。 “可是这里离出口有些远。” “走出去就好,反方向不塞。”左野磔拉门,跨着长腿下车去接女儿。 上官琦只好去给女儿解安全带:“佩儿,我们可能得换乘其他交通公具,所以现在要下车了。” “好。”佩儿小小声的应道,她不喜欢这条阴森森的巷子,低着眸看着妈妈帮忙解着安全带。 左野磔拉开女儿那边的车门,探头进来,看了上官琦一眼:“我来吧,你拿好东西。佩儿,爹地抱。” “好。”佩儿向父亲伸出小手,左野磔一把把小小的她抱了出来。 上官琦拿的是妈咪包,较平常的大,里面有佩儿可能用得上的东西。 她刚从车上下来,还没来得及关门,离她最近的那条巷口突然蹿出了一个小痞痞,正不好怀意的向她靠近。 而左野磔的身后,也慢慢的走出了几个一看就知道不是善类的痞痞。他不用回头,看向上官琦的眼神,就知道他身后有人在接近。 “佩儿,会数数吗?”他瞥一眼上官琦身后的那个小痞痞,不动声色的问女儿。 “会的。”小佩儿点点头。 “会数到多少?” “一千。” 一千!两岁的孩子能数数到一千!左野磔有些意外。 “那么佩儿跟爹地做个游戏好吗?” “什么游戏?” “爹地要知道佩儿说的是不是真话,爹地说了天黑请闭眼之后,佩儿便要闭上眼睛伏在爹地身上数数,没数到一千下的话,不能睁开眼偷看,如果佩儿输了,明天就不能去动物园,好吗?” “一定要做吗?”佩儿也看到了爹地身边慢慢收拢过来的奇怪叔叔,她皱着小眉头问。 “是的,现在开始,好吗?” “好吧。” “那么游戏开始了,天黑请闭眼。” 佩儿便乖乖的闭上眼伏在爹地的身上认真的开始一二三的数数,嗯,爹地的衣服很香香,她一边数一边想。 “车开得挺好的,叫什么牌子来着?” “老大,是宾利欧陆,是全球速度最快的双门四座轿跑车。”有个识货的家伙凑到痞痞头目跟前报告道。 “那么说,今天咱们的运气真的很好啰!”痞痞头目皮笑肉不笑的盯着这一家讲英文的外来客说。 讲英文,那么就不是本地人,可以尽情的下手。 名人富豪,他们一般的忌惮着,毕竟,很多都大有来头,层层关系,最终往往是白忙活一场。 “这妞都生了孩子了,身材还这么辣。”某小痞痞用带着猥琐颜色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上官琦。 “哟,妈咪包还是某v的呢?是真货吗?给我瞧瞧,这包得几万吧?”另一小痞痞上前用力一扯,把装着佩儿物品的包给夺了过去。 上官琦动也没动,任由他夺过包翻找。 “钱的话,随便拿去,能别吓到我女儿吗?”左野磔脸色凝重的半转过身,给女儿换了个方向,万一她憋不住抬起头来,也是面对无人的空巷那头。 “咦,会讲中文?”带头的痞痞头目一愣,眼前这个英俊高大的年轻父亲,帅得简值让他想暴打他一顿。 有钱又帅气还比他高的男人,他一向不待见,一见就气不打一处来。 特别此人还有一个漂亮的老婆和女儿!!这老天真是瞎眼了,凭什么这么不公平? 他恍过神后,便发现左野磔的中文就像是外国人讲的一样,虽然流利,但始终带着一些特有的腔腔。 “过来。”左野磔趁痞痞头目怔愣的时候,对车那侧的上官琦说,那边只有两个小混混,她完全是有机会跑过来的。 “别乱动!东西都交出来。”小混混翻了包,把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在地上,捡起一个横款钱包,拉开一看:“哗,发财了,全是欧元!”厚厚的一叠。 上官琦无奈的看着那些混混拿着她在慕尼黑取出来的欧元,不多,可却是她全部积蓄,刚好能够出境,她很倒霉的又变穷光蛋了。 左野磔怕混混伤害上官琦,也腾出手来,从裤袋里取出钱夹,扔给头目:“大家出来混,都是求财,钱尽管拿出,当是给兄弟们喝茶的小费。” 混混头目接过沉甸甸的钱包掂量了一下,估摸里面货不少,而这人也挺上道。 他笑了笑,还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面瘫,笑起来像没笑一样,把钱包扔给身边手下,说:“把车门也打开。” 左野磔倒是挺配合的手控开车门,几个小混混立即探身进去翻找,甚至有人坐上开摆弄着名车,要是这车能够开走,他们绝对想连这车都开走,车才是大大的值钱啊,可是这些名车,却搞不得,搞了,很快就可以蹲监狱了。 上官琦始终冷静,一般女人遇着这些事情,早已惊惧得瑟瑟发抖,而她没有,她始终冷定的看着左野磔。 他这么顺从,倒是出乎她所料。 这些人都不会是他的对手,他只需要把佩儿交给她,便能轻易摆平这些人,而他没有这么做,宁愿这样被动的,把自己的东西全数交给他们,她有些深思的看着这个男人。 “手机也拿出来。”另一个混混伸手问左野磔。 “手机有卫星定位,要来干嘛?呆子!”痞痞头目之所以能成为痞痞头目,还是有那么一点脑子的。 “卸了不就得了?”小混混滴咕,这么有钱的人,手机都是全球限量订制的,一部好几十万元吧? 痞痞头目懒得理他,扭头问四个坐到车上不愿下来的小弟,厉声喝道:“好了没?”好像没见过名车一样! 四个小混混赶紧下车:“车上没什么东西,不过找到这个。” “什么东西?” 左野磔一眼过去,目光瞬间冷凝,那是他挑给上官琦的礼物,一枚价值不菲的鸽子蛋钻戒,背部还刻了上官琦的名字。 “你们告诉我,这个不是真的吧!”这么大的钻石,不会是真的吧? “混蛋,你竟然有钱到这个人神共愤的地步!”痞痞头目在最初眼眸一亮,瞬间又爆红的朝左野磔大步过去。 正文 213据说是亚洲首富! 左野磔只是声色不动的往后退了几步,尽可能的靠近车尾,上官琦也颇有默契,也悄然往车子的尾部靠去。 佩儿还在认真的数数,已经数到一百多了,也许她能够感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在发生,可是她始终没有抬头,左野磔对女儿这点自控能力非常满意。 他面无表情的对逼近他的混混头目说:“东西你要的话,拿去就是。”钱财身外物,他左野磔从来没有将这些东西看得很重。 东西没了,再买就是。 但如果这些人伤害到他的家人,那么,就别当别论了。 混混头目却被他的这一句话激怒,一手捏着戒指,另一只手则是用力的把空盒子往地上一扔,嘴上骂骂咧咧的大步上前:“他.妈!老子最烦你们这些有钱人,凭什么你们什么都不做就能当人上人?还假装大方!你当我们是乞丐?甩一点小钱施舍同情我们?” 左野磔警惕的连连退后,防止这些心里扭曲的人突然出手,他轻声在女儿耳边低语:“佩儿,答应爹地不要睁开眼睛好吗?现在换由妈咪抱你。”说罢他跟上官琦打了个眼色。 佩儿深皱着小眉头点点头,她有听到那些人的叫骂,她的中文不是很灵光,但她也能感受到可怕的气氛,不过她有继续数数,因为爹地说过,要数会才能停止。 “把这妞给我绑了!让他拿卡去取钱!”混混头目改变主意了。 “你们最好能承受得住后果。”在那些人动手之前,左野磔冷冽的出声,那种神态,与刚才低眉顺眼的样子大相径庭,那种由眼底迸着的森寒,让正在靠近他的混混头目不寒而栗。 混混头目一扬手,混混们呈包围着的拢了过来。 “你要钱,我已经给了,贪得无厌是没有好下场的!”左野磔脸上的线条刚硬,隐隐约约透着一股阴郁的狠劲,这是他暴发前的征兆。 “你在恐吓我吗?”混混头目哈哈大笑,现在什么形势这公子哥儿没搞懂是吧?凭他的花拳秀腿就以为能装成英雄? “他在恐吓我!”他歪着看向他的乌合之众,大声嘲笑。 恰逢此时有人路过,是两个刚起来找吃的,穿着时尚暴露的看起来像夜店风尘女子。 上官琦远远的看见她们过来了,一直研判着,希望有人能替他们报警,不过这两个女子似乎对这种情况已经很习惯,神态自若的手挽手,踩着高跟鞋说说笑笑从他们身边过去。 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也许是不敢看,总之,看得出来这伙人在这条暗巷子里已经横行多时。 其间也有混混伸手乘机摸了一把最贴近他们的女孩的臀部,那女生只是皱皱眉,回头用力的瞥了那嬉皮笑脸的人一眼,快步往前。 那人还回头带着莫测的眼睛看着那被吃豆腐的女子一眼,摸摸下把深思,一副迟早把她弄到手的样子。 混混头目一个爆粟盖下去:“还不快动手?四哥的女人你也敢下手,不想活了?” 而上官琦却趁此机会,已快速的奔至车尾,原本想要控制她的小混混愣了一愣,反应硬是慢了半拍,彼时左野磔已经迅捷的把乖乖闭眼的女儿交到她的怀里:“躲我身后!” “嗯。”上官琦接过女儿,面色凝重的点点头,与他背贴背的站在一起。 “哟,摆战斗阵型?”混混头目自持人多,还不怕死的一步一步的贴近左野磔。 左野磔皱皱眉,突然觉得这混混头目非常啰嗦,他听着很烦。他眼眸如刀,凝神静气,冷眼等候这人的接近。 混混头目大约以为自己是盖世英雄,在人数优势之下,他很自傲非凡的对准备对上官琦母女下手的手下扬扬下巴。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左野磔不想在女儿面前动手,他受过银狐专业而系统的十几年训练,身手了得不在话下,别说是这些乌合之众,就算是受过武术训练的人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他娘的,我没告诉你我想揍你n久了吗?!”混混头目面目狰狞的一脚过来。 左野磔就等他动手,一般来说,打架他都不屑先动手,此人这么做只是急着找死,他左野磔的脚法是出名的漂亮。 混混一脚踹来,左野磔闪都没闪,微眯着眸抬腿就扫过去,下手完全不留情,练家子的人跟不练家子的人怎么可能一样,骨头出奇的硬。 混混头目还没来得及哀嚎一声,人便左野磔回脚踹飞了出去,半天嗯哼着挣扎不起来。 混混们目瞪口呆,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到左野磔出手,他们愣了一下之后,纷纷从兜里取出短刃严阵以待,有两个还跑过去年搀扶他们的老大。 没看出来啊,眼前这个男人竟然还是高手。 “他妈!拖马,我今儿就把这一家子活剐了。你们给我上!”混混头目呲牙裂齿的瘸着腿被两手下从地上扶了起来。 一直没有开口的上官琦瞥他一眼:“你确定吗?”她用的是纯正的闽南语。 混混头目一愣,没想到这个一直淡淡定定没半点惊慌的女子,竟然会是地道的台湾人。 这么有钱,出身肯定大有来头,现在这个社会,交际就是那么回事,有钱路路通,这些年他跟在四哥的身边也是学乖了。 一时他有些迟疑,可是他被打翻在地,就这么放过他们,脸面上挂不住,他呸了一声:“臭婊子,你再开口信不信我…… 他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一个东西快而狠的砸在嘴巴上,他哀嚎一声,被砸出满口的血水。 “再说一个脏字我废了你!”左野磔阴狠的瞪着他说,想当初在y国被绑架,他面对数十个手拿重型武器的武装份子都毫无惧色,何况这些摆不上台面的街头混混? 他收拾完了还有人会替他收拾! 伊藤雷要是知道了,绝对会把这人给废掉! 混混头目连连吐出血水,简直要恼羞成怒,张牙舞爪的想要扑过来。 左野磔不屑的斜睨了他一眼,又往四周蠢蠢欲动却半点不敢行动的混混们一眼,冷眉冷眸的说道:“告诉你们家阿四,他的医药费我左野磔全包了。如果我没记错,你们家那个叫阿四的老大,当年还是刑风手下的一个小跟班。” 混混头目本来还想裂嘴就骂,一听刑风两字,话到嘴边死也说不出来了。 妈呀,这人果然有来头啊,刑风是从台北混到意大利去的啊,他们家四哥的确现在混得风山水起不错,可面对上边更大来头的人,也不过是一个不上道的小人物而已。 他动了这人,死九十几次都不够啊。 私下有刚进道的混混低声问身边的人:“刑风是谁?” “意大利黑x党风云人物,当然就是从这里出去的,他回来,据说黑白两道都专门设宴款待。”其中一个有点见识的小混混已经颤着手把瑞士军刀给收了起来,他还有大好前途啊。 不是吧!他们招惹到大人物了?另一个闻言瞠目咋舌。 左野磔不理会他们精彩纷呈的表情,拉了上官琦,面无表情的对他们说:“里面的钱,随便拿去花,但钱包证件让你们阿四,亲自送到青炎堂堂口。” 说罢,便拉起妻女,冷漠的走往巷口。 青炎堂是本土最大帮派的最大堂口,混混头目一听自己摊上大事了,腿都软了。 怪不得人家一直很淡定,完全没有寻常人见了他们就惧怕的那种心理,人家是见惯大场面的人。 有人看着渐行渐远的一家三口的背影,一拍大腿:“我想起他是谁了!” “他是左野磔,是那个亚洲金融钜子,新闻上经常提到他的!据说是亚洲首富!”那人活像发现新大陆一样。 “妈的,你不早说?!”混混头目一巴掌赏了过去,人家敢保镖都不带一个出来,根本就有持无恐啊。 “我也是刚刚听到他自报家门才想起的。” “尼马!!”混混头目咬牙切齿的又一脚过去,手下抱着脚哇哇嚎叫!而他自己也哀嚎一声,痛得几乎掉泪。 手下满腹屈楚,本来一切都好好好的,是五哥自己贪得无厌又看人家长得比他帅不顺眼,想揍人家才惹出事端,关他什么事啊! 上官琦回头看了一眼,叹息着摇摇头。她倒不担心这伙人会再对他们不利,左野磔什么大场面没有见过,枪淋弹雨几番生死,那会惧怕这些不入流的人物? 即便这些人要乱来,她知道,他也有能力护她们母女周全。 她回过头来,安心的任由左野磔拉着走出巷口。 外边的道路仍旧拥堵,连对向车道都被想调头的车子堵死了。 左野磔从上官琦怀里接过还在认真数数的女儿,轻笑了一下:“佩儿,可以睁开眼睛了。” “不用数了吗?”佩儿还是闭着小眼睛,认真的问道。 “不用数了。”左野磔起初还会担心吓到女儿,可是显然发现他的女儿真的跟寻常孩子不一样,他相信她对刚才的情形是有自己的判别的。 “爹地对付完坏叔叔了吗?”果然,小佩儿睁开眼眸,便窥向他的身后四年张望。 那些坏人已经不见了。 “佩儿怕吗?”左野磔揉揉女儿的小头发,很好的触感,非常柔软。 “不怕。”小佩儿摇摇头:“爹地像电视里的爹地,非常勇敢。” 左野磔失笑:“丫头你真的只有两岁吗?我以为你已经五岁了。” 刚刚她的表现真让他感到惊讶,她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人对于危险的感应有一种天生的本能,她知道刚才他们很危险,可并没有表现出惊惧的表情。 “妈咪我两岁是吗?”小佩儿听到父亲的疑问,歪着小脑袋去询问母亲,似乎也对自己的年龄质疑。 “是的,你两岁了。”上官琦给了女儿一个很肯定的微笑。 “嗯,我两岁了。”佩儿回过头来,对帅气爹地转述母亲的标准答案。 左野磔抬腕看看表:“我们先走到主干道吧,看看有什么方式可能换乘。” 上官琦看向他说:“这条路不允许计程车停靠,我们可能要乘坐公车然后换地铁,你……” 她记得他从来不会乘坐公车,基本上也不会有机会去坐。 “我小时候没有坐过公车,很想坐,但是家里不会让我坐,当是给佩儿的体验。”他单手抱着女儿,一手很自然的拉起上官琦,径直在车与车之间的空隙中走过去。 上官琦也只得跟着往前走,这边的非机动车道都给堵了车,对向没这么挤。 于是,耀眼悦目的一家三口,在人们艳羡的目光注视下,非常和谐温馨的走在台北的街头,好像刚刚发生在暗巷子里的那一幕,根本没发生过一样。 上官琦低头跟着他,不时的看往他略显瘦削的侧面轮廓,目光有些复杂。 左野磔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回过头来:“我忘记我钱包没了,这附近有柜员机吗?” 上官琦愕然:“你钱包没了,要柜员机做什么?” “我口袋上还有一张卡。”他当然不会让自己处于身无分文的境地,取钱包的时候他已把其中一张卡给留下。 她左右看了看:“可能没有,我也不是很清楚,这里不是集中区,不知道有没有银行。” “那你还有零钱吗?”至少要先坐车才能找到柜员机取钱吧?没钱哪儿也去不了。 上官琦摇头:“我的钱都在我的包里。”她全副身家,全没了。 “那么说,我们一家三口,现在是身无分文?”左野磔有些无奈,他以为这条街至少会有个银行什么的。 “那怎么办?” “爹地,我有!”一直默不作声的小公主突然出声。 “呃?”左野磔低眸看着女儿,不以为意:“佩儿有什么?” “我有钱钱。”小佩儿拉出挂在自己颈脖上的项连,打开心形的空心吊坠,里面有一张折得很小很小的纸币:“兰茜奶奶说,妈咪在不时之须的时候可以用。”她用小手认真的去抠。 正文 214她承认她真的吃醋了。 上官琦惊讶,这小配饰,她平时很少让佩儿戴,因为她还小,怕项链会误伤她,不过因为是兰茜大婶送给佩儿的两周岁生日礼物,她也没很强制不让她戴,只是她是什么时候拿出来给自己戴上了? 左野磔看着女儿用小指头抠了半天都拿不出来,于是提供帮助,把纸币拿了出来,摊开一看后,他笑了,是十欧元。 他吻了吻女儿的小脸:“宝贝,这个钱够我们乘车去游乐场了。”从未曾觉得十欧元原来这么值钱。 “真的吗?”小佩儿看自己也帮上了忙,很是高兴。 “还是不行吧,这里没有兑换机。”上官琦皱皱眉,她昨天就试过了,计程车司机根本不收。 左野磔想了想问:“你们这里坐公车到游乐场要多少钱?” “十五块左右吧。” “那么就够了,我相信公车司机不会拒绝两个人十欧元的车资。再不然,我们可以跟乘客兑换。”左野磔又再拉起她,穿行在拥挤的人群之中。 上官琦只得被他拉着往前走,也不好挣脱,因为越来越多车堆在这条路上动弹不得,人多车也多,她怕挣开了就走散了。 小佩儿趴在父亲的肩膀看着不时闪避着行人与电瓶车的妈咪,小眼睛眨呀眨的:“妈咪,你要拉好爹地的手,不要走丢了。” “知道了。”上官琦叹气,这是两岁孩子会讲的话吗?可是有时候她的童声童气又告诉她,她的确只有两岁。 左野磔的唇角勾了一下:“那佩儿要看好妈咪。” “好。”小佩儿奶声奶气的答。 “乖宝宝。”左野磔单手抱女儿完全没负担,小丫头基本是直接跨坐在他的腰间,骨碌碌的看着人来人往的街头。 一家三口,汇集众多视线焦点,经过十多分钟的艰难穿行,终于走到了主干道的路口。 上官琦不着痕迹的抽回自己的手:“是先过天桥还是先找人兑换纸币?” “先过去吧!”左野磔皱皱眉,今天似乎出师不利,看着长长的车龙,他那神奇的商业头脑又飞速运转起来了,这导航系统得升级,也许可以拿下这个市场。 “走吧!”见上官琦伫立着左右张望不动,左野磔又一把拉起她走往前方的天桥。 高大帅气的奶爸一手抱女一手牵妻,吸引了天桥上许多行人的眼光,有很多人举起手机对着这出色耀眼的一家三口几连拍,左野磔神色自若的在前边引路,小佩儿睁着眸子很是好奇,上官琦只是尽量的低着头穿行。 她希望,没有人拍到她的正面,她不想那么张扬。 他们是要离婚的,如果这些照片被放上网上,将会影响她跟他争夺佩儿,法官一定不会判决离婚,她之前咨询律师时,律师也一再询问她与孩子父亲的关系,她也一再的否认没有关系。 她这样一想,深皱了眉,手部轻轻挣了一下,却被佩儿看见了,她也皱皱眉:“妈咪,拉好,好多。” 她指的是多人。 左野磔也回头询问:“怎么了?” “没,快走吧。”上官琦没有再挣,她低垂着眼眸,遮掩着嘴部前行。 好不容易才下了天桥,他们一家三口的回头率依然奇高, 左野磔带着妻女觅着公交车站,上官琦告诉他说:“在前边。” “嗯。”左野磔看着前方那长长的队伍,微蹙了眉,太夸张了吧,今天周六都这么多人。 “这附近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有个大型巡演,可能大家都趁着周末出来参观。”上官琦见他皱眉,莫名的想跟他解释。 这位大少爷应该没有搭乘公车的经历,无论他去往那个国家,都会有专人替他安排好用车,根本不必烦恼这样的事情。 “要排到几时?”左野磔担心要花费很多的时间在等候交通公具上。 “很快就有车了,游乐场的线路很多公车都会到达。” “人太多,我担心会挤到佩儿,你所知道的最近的柜员机在哪儿?或许我们可以先乘搭到那儿下车,取了钱再换乘出租车。”左野磔审视了一下目前的情况之后,建议道。 “如果我没有记错,三站路之后会有一个大型商圈,然后那里应该有不少便民柜员机。” “那就这么决定吧。”午后两点半,太阳正猛烈,左野磔有些心疼妻女。 “那我先去兑换钱。” 左野磔看了她一眼:“还是我们去吧。”他相信,很多人应该不会拒绝一个带着可爱天使的超级奶爸。 果然,父女两人以超人气获得了大家的争相兑换,上官琦看着连连摇头,兑换台币还外送合照,这生意不亏本? “!”佩儿看着一张钱钱变成一叠,也很高兴,乖巧的跟兑钱的姐姐道谢。 “妹妹真乖!”跟左野磔兑钱的台北女孩与小佩儿招手再见,恋恋不舍的上了刚来的公车。 左野磔拿着一叠零钱,也没数是多少,回来后便把零钱塞到上官琦的手里:“我们走吧?坐几路车?” 他认真的去查看站牌。 “随便一路都可以到达。”上官琦有些无奈的看着这连一块都出来凑数的零钱,看得出来,女孩很努力不想让左野磔亏本。 “那我们走吧。”刚靠站的车又站了很多人,左野磔拉了上官琦皱眉上车,勉强站到车厢中去。 “过来,你抱佩儿。”左野磔在车厢靠后门的地方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他拉着上官琦的手一直没有松开过。 这可能是他有生以来搭乘的人最多的一班公车,博爱座上早已坐满了来看巡演的老人与小孩,想让位也没有办法。 上官琦点头,从他身上接过佩儿,左野磔扶着她的腰把她轻轻带到博爱座后的位置。 上官琦以为他把她带过来就松开手,但他直到车子启动都没松手的意思,一直的把她护在怀里,警惕的关注着四周的情况。 这么拥挤的环境之下,上官琦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有些不太自在的把脸转向其他方向。 车子很快的到达下一个站,前门上来了更多的人,一股作气的往后涌,车厢越发的拥挤。 左野磔小心护好妻女,自己也被逼往前挪了挪位,脚都快要没地方放。 上官琦只感觉到左野磔缠在她腰上的手越发的紧,幸好他们之间隔着一个佩儿,不然,两人的身体肯定已经贴在一起了。 三年没有接触过的身体碰撞,触发了一些潜藏已久的记忆,化学物质在身体发生微异的变化。 上官琦感觉一股热气往脸上涌,越来越烧的样子。 幸而还有两路站,两站路之后,这种困迫的局面应该能得到缓解。 也许是因为太挤了,左野磔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撑着车窗以支撑身体的平衡,有时候长得太高也是一种负累。 “你背对着我,不然等会再有人上来一挤的话,佩儿可能会受伤。”他低头在她耳边轻语,唇瓣微微的碰触到她的耳廓,引发上官琦浑身一阵微颤。 左野磔分明看到上官琦脸上的毛细血管在缓缓扩张,他甚至能看到她耳根的通红。 小佩儿被保护在父母的中间,确实是比较安全,但如左野磔说的那样,如果一会有人上车,或是哪个人下车不小心一推,佩儿很可能会受挤迫。 上官琦也不想这样面贴面的对着左野磔,她只想赶紧抽离这种压迫的气氛,她同意左野磔的提议。 然而一转身,她又后悔了。 之前好歹还隔着佩儿,现在好了,她整个人都贴着左野磔了,身体曲线完美契合,她好想死。 左野磔的手居然还跟着紧缠上来,感觉得到她身体的僵紧,他的嘴角悄然无声的微扬了一下:“我怎么感觉到你很紧张的样子?你紧张个什么劲?” 他的声音在她的耳端如醇的响起,那魅惑的嗓线似冲击波一样,一下一下的击到她的心上。 她的身体僵紧,一动也不敢动半分,嘴上逞强:“我哪有紧张?” “那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红?”左野磔唇角的笑意加深,但他没有让背对着他,几乎整个人都倚着他的上官琦发现。 他莫名其妙的心情很好,决定三站路后不下车了,让车子一路继续开下去。 “那是因为人太多了,车内闷。”上官琦还是嘴硬,她其实已经很久没挤过公车了,在慕尼黑她上班的地方很近,基本都靠走路,如果和佩儿出去,也会坐计程车,再不然就是丹尼尔开车送她们。 左野磔扬扬唇没再说话,只是收紧了缠在她腰上的手,让她能够更舒适的靠在他的身上,没那么累。 佩儿虽小,可抱久了还是有些累手的。 到了第三站路之后,左野磔最终还是决定下车。 车内的确闷,虽然他很享受与上官琦身体亲密接触的这种过程,可他也不想女儿受苦。 上官琦在他的护送下,安全下车,接触到开阔的空间,整个人仿佛活过来一样。 终于不用近距离跟他接触了,她暗吁了一口气,脸上的绯红似难褪去。 “好挤。”佩儿也受不了。 “佩儿,爹地抱抱,好吗?”左野磔下来之后,伸手去接女儿。 女儿似乎非常黏他,只要他伸手,她一定会要他抱,都说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情人,上官琦感觉自己就像被父女俩人抛弃的可怜蛋一样。 她发觉她在吃左野磔的醋。 “爹地,我们还去游乐场吗?”佩儿也察觉今天状况连连,出门这么久,都好像没能去到游乐场。 “去,但是要等爹地一下下,很快就好。”左野磔柔声呵着女儿的样子,也让上官琦好羡慕。 那温柔如水的神情,大约连她也不曾有过的待遇。 好吧,她承认她真的吃醋了。 对着这一大一小。 “商超在哪儿?”左野磔安抚完女儿后侧眸问一边闲着的上官琦。 上官琦手往远处一指:“那儿。” “我们走吧。”他抬步上前,上官琦却先他一步走在前边。 左野磔看着她,也没怎么在意。 取了钱,小佩儿便被商厦里的电玩游乐城吸引了过去。 “佩儿要玩吗?”这个宠女儿宠到无法无天的老爸,居然想带才两岁的佩儿进游戏城。 上官琦连忙阻止:“她还小,不能玩这些,会伤害到眼睛。” 左野磔想了想也对,于是蹲下来跟女儿说:“佩儿要长大后才能玩这个,因为游戏城的机器的屏幕光线会伤害你的眼睛,所以佩儿现在不能玩。” “可是我很想玩。”小佩儿此时充分发挥两岁小孩撒娇的天性,站在游戏城门口不愿走。 “可是佩儿现在不能玩呀。”上官琦也蹲下来试图说服女儿。 “爹地,走。”小佩儿拉起父亲的大手,想要把左野磔拉起去。 “佩儿,你再这么不乖,妈咪要生气了。”上官琦佯装生气的面向她。 “爹地。”小佩儿可怜巴巴的嘟着小嘴看向父亲,左野磔看着母女两人有趣的表情,几乎失笑。 “玩一下应该没事?”左野磔妥协的直起身来,任小佩儿牵着往内走。 女儿拜托他,他很难拒绝啊。 “你这样会宠坏她。”上官琦好无奈,这绝对是一个对女儿宠溺无度的父亲,她确定了。 “没事,只是玩一下下,时间我会控制好。”左野磔回头对她笑。 上官琦妥协的跟着父女两人后边。 “佩儿,爹地先跟你约定一下,可以吗?”进了游戏城,左野磔撑着膝盖俯视着那个可爱的小人儿,一副商量的口吻说。 “好。”佩儿的确被上官琦教育得很好,凡事都可以商量的样子。 “因为你还很小,你的眼睛不可以面对一些光线太久,所以,我们只玩十分钟。” “十分钟会不会太久了?”妈咪永远会有诸多意见阻止。 “不会的。”左野磔笑,十分钟,在游戏城中走一下就过去了。 上官琦摇摇头。 “佩儿答应吗?” “好的。”佩儿点点头,对这里的一切都好好奇,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些东西。 正文 215大神也失手。 佩儿跟父亲约定后,很高兴的一转身,又蹬蹬蹬的往前边看起来很好玩的电玩游戏跑去。 看着女儿好玩的在臆前边跑着,左野磔失笑着大步跟过去,有女儿的感觉真好,真的很好。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上官流云第一次把他们给抓包时的脸色那么臭,自己精心呵护,细心培育,终于花开一季,惊艳四座时,还没来得及好好的欣赏,就被他连盆端走。 换了他,他也没个好脸色。 上官琦慢慢悠悠的跟在父女俩人的身后,无奈的摇摇头。 小佩儿东看看,西看看,对着一切都深感兴趣。 一家三口穿行在有些吵杂的电玩游乐城,一前一后,煞是瞩目。 原因是这一家三口实在是长得太养眼,谁经过都不免多看两眼,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佩儿来到摩托赛车区,定睛看了好一会之后仰头看着左野磔,小手指指着摩托车道具说:“爹地?” “佩儿要玩?”左野磔倾着头,眼里满满都是宠溺的笑意。 具萌的身高差让这一大一小看起来非常的和谐温馨,连一边看着的上官琦都觉得这画面看起来太唯美。 佩儿很用力的点点头,小眼神里满是期盼。 左野磔佯装想了一下,然后点头:“好吧,就一下下。” “好。”小佩儿甜甜的笑起来,那一笑,像星子在闪亮,四周的灯光都仿佛暗下去。 左野磔真想把她抱起来狠狠亲两口。 “可是,我们得先去换游戏币。” “好。”佩儿过来拉起父亲的大手,抬着小眸子说:“爹地,走。” “你知道在哪儿吗?”左野磔笑着问。 小佩儿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兑换柜台,又仰首看父亲:“是吗?”那边正有几个人在排队。 “是的,佩儿也注意到了?”左野磔弯身把她抱了起来,亲了一口。 两岁,观察能力也太强了,他的女儿总是在给他惊喜。 “看看就可以了。”上官琦还是觉得不太好,当妈妈的,总是比较操心。 左野磔眉目舒展地:“没事,就一会儿。”然后抱着他亲爱的宝贝前去排队。 很快就轮到他们父女,左野磔刚取完钱,一抽就是整叠的千元大钞,上官琦见状,连忙上前:“我这里还有零钱,我来。” 这个家伙对钱没什么概念,出手异常阔绰,买东西从来不看价目,她担心宠女无度的他一出手就给佩儿买上千元的游戏币,那是玩一整都玩不完。 所以,她很有必要制止一下。 左野磔想了想,把钱塞回裤袋,带着佩儿站在外围里等候。 片刻,上官琦购币回来,把游戏币给他。 “十个?”左野磔讶异的看着手掌心的十个游戏币,有些无奈,怪不得小孩子都不喜欢跟妈妈上街,原来真的是有原因的,诸多克制啊。 “玩电动摩托赛车的话,一局只需要三个游戏币,可以玩三局了。”她这样解释。 “……”父女两人对望了一眼。 “佩儿,我们不够零钱,所以,只有这些,不能玩太久。” “好。”佩儿似懂非懂。 左野磔摇摇头,带着女儿去玩赛车。 小佩儿一坐上去就好高兴,这机器是可以大人小孩一起玩的,左野磔投了三个币进去,又把剩余的硬币再度交给她,便坐了上去与女儿一起玩摩托赛车。 上官琦在站在一边看着,佩儿很兴奋,小小的一团整个都趴在电动摩托上,左野磔正耐心的给她讲解基本知识,佩儿听得好认真,小手紧紧的握着车把。 上官琦心想,这丫头大约是电玩城中年纪最小的玩家。 左野磔选完了车,又选择了比赛模式:“佩儿,准备了吗?我们要走了。” 游戏启动,左野磔带着小佩儿在3d画面中飞弛起来,其实,都是左野磔在控制,可是佩儿以为自己在跑。 赛车向来的左野磔的强项,父女两人连续闯了好几关之后,吸引了很多的玩家围观观看。 上官琦无意中一回头,吓了一跳。 旁边有女孩带了拍立得,举起相机就给玩得正嗨的帅萌父女拍了一张。 而上官琦居然也没发觉,只是知道如果继续玩下去,左野磔也许能爆机,她很不想相信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完美的人,但左野磔他偏偏就是。 高智商的人通常做任何事情都不会太差,因为他们头脑冷静,反应奇快,常常只需要很短的时间,就能对下一瞬的事情作出正确的判别。 她看了看表,幸好出门有戴表,觉得玩得有些久了,恰巧左野磔过关,正停下来选下一关路线,她遂上前跟父女两人说:“佩儿,不能玩太久啊,屏幕的光线会伤害到你的眼睛。” 佩儿想了想,点点头,伸手让母亲抱。 左野磔从车上下来,旁边的少年立即就坐了上去,继续高手未完的赛程。 “我来抱吧,我带她去打网球。”左野磔接过女儿,与她碰了碰鼻子,轻笑着问道:“好玩吗?佩儿。” “好玩,爹地好厉害。”小佩儿眉眼弯弯的连连点头,体内有优良的飙车基因,他老爹,时不时就跟朋友在赛车场上赛几场,不是第一就是第二,从来没有试过第三名。 上一次在东京拉力赛中,他就跑了第二,仅次于小舅子木野望半个车位。 “那我们再去玩一个有趣的游戏好吗?” “好。” 左野磔抱着女儿往电动网球那边走去,上官琦也转身跟去,有个女孩突然拉住了她的手。 她回头一看,女孩笑笑递给了她一张拍立得照片:“这个给你,祝你一家永远这么温馨幸福。” 上官琦低头接过,是左野磔与女儿在赛车,两父女笑起来一模一样,非常飞扬悦目。 她抿抿唇,对给他们拍了这张温馨的照片的女孩说:“谢谢你,很珍贵。” “不客气。”女孩挥挥手,走出了围观的人群。 上官琦又低眸看着照片,细细的看着上面非常相像的两张面孙,一大一小,是她生命中任何东西都无可取代的两个人。 她走到电动网球区时,父女两人已经一人站一边握棒在练习了。 “几个?”她现在无奈的成了负责投币的人,可能唯一的功能也可能就是投币了,小佩儿现在,完完全全的被她父亲收买了,以崇拜的目光景仰着她的父亲。 可是!埋单的人明明是她!! “六个。”左野磔在教小佩儿如何击球,佩儿居儿站得有模有样,正在认真的听父亲讲解,而看她的表情,也似乎真的能够听得明白。 上官琦上前投币:“可以了。” “那么,我们开始吧。” 双打模式,左野磔尽可能的让佩儿击球,击不中的他才尽可能的去救。 这个没有那么刺激,不过佩儿也玩得很高兴,两人很快就败下阵来,倒不是左野磔的问题,而是球多数是佩儿击的,很多落空,而结束的时间,也刚刚好。 左野磔很有时间观念,他设定十分钟,便不会超出这个规定,刚刚在电动摩托上花费的时间太多,所以网球这边时间就相对缩短,他必须给佩儿养成守时守诺的好习惯。 “还有一个,怎么办?”上官琦拿着一个游戏币问玩得也算尽兴的父女两人。 “去彩票机吧,刚刚我有看到只需要一个。” “嗯。”上官琦只想速战速决,她承认她老了,对这种吵杂的地方,已没少年时的那种冲动。 “佩儿,我们只有一个币了,玩完了我们就得离开,好吗?” 小佩儿立即皱了小眉头,她还没玩够呢? “爹地?”她望向宠她的左野磔,向他求救,她知道可以向父亲撒娇。 “佩儿跟妈咪说好了的,如果佩儿不信守承诺,妈咪可能会不高兴。”左野磔这回没有偏帮她,她的确还小,荧幕的光线对眼睛的损害很大。 佩儿还站着不肯走,嘟着小嘴,可怜的看着爹地。这是女儿的天性,无论她有多聪明,她始终都是个两岁的孩子。 “佩儿,你如果不乖,回去妈咪就得罚你站墙角了。”上官琦一脸严肃。 “no!”佩儿无辜的摇摇头。 “那么,我们去把这最后一个游戏币玩完,就回去好吗?”上官琦的口气软了下来,把游戏币交给她。 小佩儿听话的点点头,有些恋恋不舍的看着这最后一个币,走到父亲的身边,小小的她只够到父亲的大腿。 “你一直都是这么带她的吗?”左野磔低眸看着缓缓直起身来的上官琦问道。 “有问题吗?”上官琦不明所以,也笔直的凝视着他反问。 “没有。”左野磔眼神莫测的看着她,他会这么问,只是突然觉得,一个人带孩子应该会很辛苦吧。 尤其孩子不听话的时候。 上官琦看了看女儿,又说:“佩儿有时候不是很听话,需要引导。” “她毕竟只有两岁。” “你是觉得我不该对她这么严厉吗?” “我没有这么说。”左野磔蹙眉:“我只是在想,你以前一个人带她,会不会太辛苦了?” 上官琦眼睫一颤,她还以为他想借机谈论争夺抚养权的问题,半秒后,她答:“不会,习惯了就不会。” 以前,真的很辛苦。 佩儿刚出生那会很难带,整夜整夜都不睡,她就一直抱着她,连带也没得睡。 也不好意思叫醒大婶,大婶白天已经很辛苦,她没有权利去让人家二十四小时都替她工作。 不出两个月,她的身材就恢复到产前,连大婶都很震惊。 佩儿长到一岁时,她从左野磔卡上取的那笔钱,也基本花光了,好在她在附近的小学找到了一份教英文的工作,勉强够开支。 大婶白天带佩儿,晚上她带。临时组合的三口之家倒是过得暖意融融,那时丹尼尔也时常过来帮忙,日子虽苦还甜。 “为什么不回来?”他静盯着她的脸,真的趁机问。 “不谈这个,先去玩吧。”上官琦低眸转身过去寻长彩票机,回避这个问题,她的口袋里,还装着那张拍立得,她没有选择告诉他。 左野磔深深看着她的背影,抿抿唇。 “爹地。”佩儿举起小手,递给他最后的一个游戏币。 “好。”左野磔一把抱起女儿,他甚至不知道,上官琦是怎么把这个小小的人儿生下来的。 一家三口在彩票倍率机前停了下来。 “只有一个了。”上官琦望着投币口说,如果能出彩票,佩儿一定很高兴。 “我相信我的好运气。”左野磔瞥一眼哗啦啦的出了300票的小男生,没理由他连小孩都不如。 小佩儿正蹲在隔壁的出票口,兴高采烈的看着彩票出来。 左野磔把游戏币投了进去,按开始,小佩儿兴冲冲了转了过来,蹲在出票口前等着彩票出来。。 三组图案在飞速运转,左野磔眼明手快的连按了几下,图案停了,他看了一眼上官琦,上官琦看了一眼小佩儿,小佩儿还在等着出票。 可出票机只给她出了三张。 是的。 大神左野磔发挥失常,其中一键按慢了,只赢了三张小小的游戏彩票,尾指那么长。 而左边小男生则在地上收捡了一大堆彩票之后,看了他一眼,扬长离去。 右边小女孩也出了一百张。 佩儿等好久没等到票出来,往前挪了挪,伸手去拉彩票,却只拉了三张。 “爹地?”小佩儿皱了眉,她举起寒酸的三张卡票仰头望爹地。 左野磔好无奈的蹲了下来,从她手上接过票,又假装查看出票口,最后一本正经的对女儿说:“出票机可能有些毛病,我们下次再来玩好不好?” “坏了?”小佩儿也凑上前,眯着眸研究出票口。 “可能是坏了,要修理工过来修一下才行。” 上官琦噗的一声轻笑出来,别过脸去看其他方向。 左野磔也是很无奈,他以前玩这个,都哗啦啦的出票,谁知道今天搞什么鬼。 “那么,我们该离开了,佩儿还要去游乐场吗?”他抱起女儿直起身来。 佩儿点点头。 上官琦抬腕看看表,等车取钱加上在这里消耗了一些时间,现在已经三点多了,还去? 正文 216为什么要带她来酒店? 一家三口走出游戏城,左野磔抱女儿,上官琦跟在父女俩人身后问:“还去游乐场吗?” “她想去便带她去吧。”左野磔并不想让女儿失望,这是他跟她相处的第一天,他不想错过跟她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她在慕尼黑每天下午都要午睡,要不然晚上就会闹觉。” “她早上睡了很长时间了,应该没有问题。” “你怎么知道?” “你爸跟我说的。” 上官琦扶额,她已经很清晰的知道了为什么左野磔来的时间刚刚好。其实一点都不奇怪,父母总是劝和不劝离,没有人希望儿女的婚礼离婚收场。 “哪有计程车停靠点?”左野磔对乘车路线并不熟悉,一切都得征询土生土长的上官琦。 “这里应该很难拦车,因为前方修路,很多都绕路走。”上官琦抬眸看前方最近的一个计程车上下客点看去,等车的人已经有好几个了。 左野磔皱眉,以前出门,从来没有担心过坐车难的问题,现在倒是终于遇上一回了,而且还是拖家带口。 最神奇的是,他想叫支援,也没有手机可以用,只好乖乖的去排队。 上官琦何曾见过这样的左野磔,十几年的记忆中,她根本没有关于这样的印像,他从来没有陪她等过公车,等过计程车。 左野磔抱着女儿走到队伍中去,见上官琦迟迟没过来,回头看了一眼:“过来吧!” 反正也没有别的办法,不想挤公交就只能在这里等车了,应该也很快,前边还有几个人。 上官琦遂走了过去,与他并排站在一起。 佩儿确实是困了,趴在左野磔的肩膀上,慢慢的合上了眼眸。 上官琦悄然的拉了拉左野磔的衣角,指了指刚刚睡着的佩儿,轻声说:“她睡着了,我们回去吧?” 左野磔回眸看向怀中安静酣睡的人儿,又向四周巡逡了一下,拉起上官琦走出队伍。 “怎么了吗?” “那边有一家酒店。”先把佩儿放到酒店的房间里比较好,要不然一会她就醒了。 上官琦闻然定住了脚步,默默看了他片刻后才开口:“你还是送我们回家吧!” 左野磔驻足回首,眉峰一挑:“又怎么了吗?” “要不,我自己带佩儿回去也可以。”她松开被他牵着的手,伸手要去接女儿。 家里肯定有人,先拦车到家里再让妈妈出来付车资也行。 “你到底又怎么了?”左野磔的眉头逐渐拢起:“刚才不是好好的吗?” 上官琦不说话。 “没事就走吧,如果你不想吵醒女儿的话。”左野磔不悦的转了身,脸上覆上一层薄霜,恢复惯常的冷漠之色。 上官琦心里想什么,他想他已经很清楚了。 他在前方领路,上官琦跟在后面。 佩儿在,她不能不去。 但是如果她去了,她将失去跟他谈佩儿抚养权的资本。三年过去了,彼此对对方都只是保留三年之前的记忆。 人是会变的,最深刻的感情也敌不过时间的消逝,她不知道他目前的生活状态,不知道他的身边有没有其他的女人的存在,不知道有关他的一切。 三年,她已经没有再关注他三年。她还真是做得到。 进了酒店,上官琦才想起,他们完全没有证件,怎么可能住得了店? 然后,左野磔就是有办法,他留下来的那张卡正是那张只要客户要求,只要能够办得到,上天下地都可以的黑卡。 左野磔就是凭借这张黑卡成功办理了入住手续,那张卡仿佛就是身份证明,而实际上,它就是身份的证明,世界上拥有它的富豪,连百分之一也没有。 他辉煌的全球顶级酒入住记录,让他免除了一切繁琐的入住手续—所有手续都有专人进行跟踪处理,完全不用左野磔劳心。 一家三口,在酒店客房经理亲自带领之下,乘电梯到达顶楼总统套房。 “左野先生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我们的专人服务管家将二十四小时贴身服务。”客房经理在离开之前,又啰嗦了一下。 左野磔就只想让女儿安安静静的睡个觉,他轻蹙着眉说:“好的,有需要的话我会叫人。” 他抱着女儿,蹙着眉看着客房经理,客房经理也是颇会审时度世的人,他见左野磔蹙起了眉,连忙自行退下。 左野磔看着房门渐渐合上,这才转过身来,往套房内走去。 上官琦伫着没动,她深深看着一路都没有把佩儿转手交给她的左野磔,抬步跟了过去。 左野磔单腿跪在床上,轻轻的把佩儿放到床上,伸手拨了拨她额前的发后,俯身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又拉过被子帮她盖好后起身。 转眸便与上官琦深黑如墨的眼眸一下对上,上官琦一时回避不及,被他的深幽的目光捕捉了个正着,一时有些尴尬。 她拉了拉衣角,开始躲闪着他紧迫的眸光:“为什么要带她来酒店?” “出去说。”左野磔不想吵醒女儿,走过来拉起她的手肘走到外厅。 他松开她的手,转过身来,冷眼擒着她问:“为什么我不能带她来酒店?” “我不想跟你吵架。”如果周而复始,他们终挣逃不过吵架的命运,那么她非常失望。 “酒店的意义对于你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咄咄逼人的问。 她不说话。 他讨厌她的沉默。 “我要佩儿。”他言归正转,他知道她不可能答应。 “不可能。” “那么,你来跟我谈,看看如何说服我。”他转身坐到沙发上,双手环胸冷眼看着她。 “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法官,会把一个两岁的孩子判给一个只顾工作,完全没有任何时间陪伴她的父亲。这官司我打到哪里都有胜算。”上官琦皱眉转身他,似乎胸有成竹。 “任何官司都没有必赢的道理,包括离婚官司。”左野磔从善如流的对答。 “你如果一定要上法庭,那我也没有办法。” “你这么逼不及待的离开我,是因为那个叫丹尼尔的家伙吗?”左野磔终憋不住问出来。 (今天很累,亲戚造访,改天补更。) 正文 217小小的教训一下就可以了 上官琦冷定的凝看着他,眼瞳静始止水:“左野先生,我不想让佩儿看到我们在吵架。” 她转过身,径直往一个方向走去,左野磔几乎在她转身的同时,异常迅速的从单人沙发上直起身来,长臂一伸,把她拽了回来,直接锁入怀中。 上官琦撞疼的鼻梁,抬眸怒瞪着他。 左野磔眼眸一眯,汹涌的情绪带着惊涛骇浪铺天盖地的狂卷下来。 上官琦根本来不及反应,已被他暴烈的咬住了唇瓣。 是的,他咬。 这三年,他是怎么过来的,她一点都不知道,他此刻有多用力吮吻她的唇,他曾所忍受的思念就有多刻骨。 每三个月,他就会飞一趟肯尼亚,他希望她会奇迹的出现在哪儿,他希望她横穿欧亚大陆之后,会回到那个有着美好与伤痛的记忆之城。 他以为,她是念旧之人,会巡着记忆一座座城走过去,回到最后最美好的时光。 但她没有,她从来没有回过那儿,他派守在那儿的人,从来没有发回过一丁点儿关于她的消息。 她躲在慕尼黑的一个小镇,直线距离慕尼黑不足一小时的车程,德国是他这三年去得最多的国家,因为em电迅业务拓展迅速,他这样一次次的与她错身而过。 事业是越来越顺,顺得他有些不可思议,什么都手到擒来,得到越来,人越来越空虚。 有时候,他开着开着会,就突然恍神,半晌回过不来,直至秘书在身边小声提醒。 然后,就突然连续几天消失不见。 没有人知道他飞了奥兰多,那个他为她打造的家,那里有着绝美的彩虹花田,有四季恒温的人工温泉,有令人陶醉的夕阳黄昏。 但是,没有他所想拥有的属于自己的家。 没有。 他在屋顶整夜整夜的看着星辰,想着此刻她一个人在天幕下的哪里,想得整颗心都空掉。 他是想去忘掉这个人这些事的,但他努力了却仍旧无法遗忘,他用工作来麻弊自己,却发现自己越来越刻骨的思念她。 他没有办法,他知道自己毕生都被这个叫上官琦的不知道有什么好的女子掳获了。 他凶狠的咬她,他不会忘记那些不眠之夜,他是怎么把夜等白,她一次又一次的从他的身边逃离,从他生命离场,他左野磔如果这一一生再让她逃走一次,他就不叫左野磔! 上官琦剧烈的推搡着他,他不屈不挠,严密地堵住她的嘴,铁臂紧紧把她封锁在怀里,他要吻,她不让,可是又摆脱不了,一个反抗一个钳制,两人一直纠缠,撞到柜子上,哗啦一声,什么东西摔了一下。 上官琦吓了一跳,担心会吵醒女儿,一惊慌,左野磔不管不顾乘机掀开她的齿关,舌尖纠缠追逐着她的舌头。 他们纠缠至墙角,他把她强硬的抵在墙壁上,他的手从她的腰侧探了进去,掌在胸衣边缘来回摸索,撩拨着她的呼吸。 他从她的颈侧抬起眸,轻吻着她的唇。 她浑身都软了下来,她握停他的手,仰着他悬空而下的灼灼视线,没有说话,但是却有询求的意味。 他的手覆在触感良好的胸口之上,聚拢的胸衣,包勒出深深的沟垒,边缘肤质如丝般柔滑,像从前一样,几乎没变。 “这是什么?”他修长的手指,停在某一个位置,那里有轻微的凹突。 他几乎想要掀开她的衣服去看,却被她握住他的手,他们再不该这样下去。 “纤维断裂而已。”她拉下他的手,双手微颤的贴着墙壁。 她不想承认,自己身体的自然反应,她是一个正常的成年女子,他知道该如何撩拨一个三年没有情事经历的单亲妈妈。 但她不想。 不想发生这么悲剧的事情,然后一切如果。 他需要的话,可以再要任何人,只要他想,只要他要,她相信招招手,什么女人都会有。 “什么纤维断裂会在胸口之上?”左野磔蹙了眉,缓缓的松开她,不再沉沉的压迫着她。 上官琦低眉压下,无所谓的说:“孕激素所致,怀孕时短时间里长胖留下来的瘢痕,又叫妊娠纹。” 佩儿在她肚子里时,因为前期她过于消瘦,而导致一直偏小,最后的几个月里,她听从医生的吩咐,开始不惜一切的补胎。 她的体重也从孕前的八十七一直升至一百三十多,为了胎儿的健康,她没有使用任何预防妊娠纹产生的药物。瘦下来时,肚子是花花碌碌的瘢痕,是佩儿来时送给她的礼物。 所以,她已经没有吸引力了,最引以为傲的身材,因为暴胖暴瘦,留下一处处难以消除的妊娠纹。 左野磔沉郁着目光,长时间的定落在她半垂着的翘睫之上,再一次开口问他之前想要问的问题:“为什么不回来?” 为什么宁愿一个人在外流浪受苦? 他心疼的伸手抚向她的脸,她偏头过去,远远的把视线定落在远方。 他仍旧倔强的把手抚向她,轻带着她尖尖的下巴转过来,让她能够认真的凝望着他深切的眼神。 “我们共同抚养佩儿。”他说。 他买的那枚戒指,是送给她的礼物,是一种承诺,但是,他们之间,似乎与戒指有关的回忆,都是不好的回忆。 “可以,这不妨碍我们离婚。”她强硬的说。 “我不会与你离婚。” “我会。” “你不会。”他一瞬不瞬,似是想要辩别她的口是心非。 “你凭什么这么自信?” “你舍得佩儿吗?”他问,这是她的软肋,他知道她一定舍不得佩儿。 上官琦抿抿唇:“佩儿不应该被扯进我们的关系中。” “那么,你为什么要生下她?你既然离开得这么决绝,这辈子都不想与我牵连,你为什么还要生下她让她阻碍你的新生活?” 如果没有佩儿,她可以更彻底的与他结束关系。 上官琦被问无言,她默不作声,找不到一个标准的答案回答他,为什么她要生下佩儿。 “告诉我。”左野磔反问,嗓线如深水,幽静悠远。 上官琦垂眸思忖许久,终是缓缓启唇:“我很累了,我已经把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都交给了一个男人,得到的却是无尽的伤害,我再无心力去跟一个商界奇材在恋爱当中斗智斗勇。跟你一起的十几年,已经耗光了我爱人的全部能力,我不想再这么毫无生气的过活。” 她抬起眸,一字一句慢慢的说:“离开你,是我做过最好的决定!” 左野磔心脏泛起尖锐的痛疼,她的话,顷刻之间击得他整颗心支离破碎,又如薄刃飞闪而过,划拉出一道永不愈合的伤痕,久不见血,却是最残忍的刀法。 他缓慢的站直了身,眼神满是受伤。 “我希望你能够放过我和佩儿。”她径直的直视着他,很认真很哀求,认真得让左野磔没有办法从她的眼神里找出一点点的假装。 她是真的怕了,一而再的猜忌,揣测,折腾。她的内心再强悍也经受不起千疮百孔。 她不想再受伤,她这辈子都不想再与任何人恋爱。 她有佩儿就好。 如果将来非得要再嫁人,也绝不谈感情,感情这么痛,这么伤,这伤口,无药可救。 左野磔抿抿唇,又抿抿唇,长久没有言语。 上官琦转身走进了公共浴室,轻轻的锁上了门。 她看着镜子上嫣唇红肿的自己,突然就,泪盈于睫。 他是佩儿的父亲,无可否认的事实,她该怎么办? 左野磔抬起头,看着紧闭合的浴室门板,目光一瞬黯下。 上官琦把自己关在浴室里,一直没有出来,左野磔也没有去敲门,只是沉默的坐在客厅上,彼此冷静。 二十分钟之后,有电话打进了总统套房内的座机。 左野磔回神接起,居然是伊藤雷,他一听到他的声音眉就直接打起皱褶:“你怎么知道我人在这里的?” “一家三口是什么意思?”伊藤雷也不多费话,一来就直接丢给他一个让他心痒难解的问题。 左野磔沉默了一下,开口:“小琦和我女儿。” 伊藤雷惊吓得直接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小琦和你女儿?你哪儿来的女儿????” 左野磔烦郁得很,没有心情跟他解释:“上官佩儿,两岁两个月,出生在德国慕尼黑,如果你还有什么意见,自己去查。” 他说罢,直接想掐电话。 “等下!你敢掐电话我绝对会让人把你妻儿都给绑走,我说到做到!”伊藤雷耳疾口快的在左野磔要挂电话之前,越海狮吼。 “你最好有什么事情!”左野磔眯眯眸。 “青炎刚刚打电话给我,说是刑风以前手下的一个小跟班阿四带着他表弟到了青炎堂,跪在那儿死活不肯起来,把你的东西原封不动的送过去了。我打来就想问问发生了什么事,顺便打听一下,一家三口的意思是指!” “没啥事,东西送回来了,就让他们走吧,明天我去青炎那儿取。”左野磔一心想敷衍而过,他烦心的时候最不想被打扰,偏伊藤雷每回都明知顾犯,他完全不理会他的烦躁,自顾自的,每回都让他想把他生生掐死在电话的那头。 “你总是这样,大事化小,你不说,我也会知道的。” “算了,别太难为他们。”左野磔想了想,又补允道:“小小的教训一下就可以了,让他们长记性,别老持凌欺弱。” “这个是小case,我跟青炎说一声就行了。”伊藤雷压根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这些小事情,青炎自己就知道怎么处理,相信也不必惊动刑风,要不然刑风会让他把这两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吊起来晾几天。 “嗯。”左野磔很轻的应了一下。 “你似乎心情不太好啊。”伊藤雷明知顾问。 “是,所以什么也别问。” “那我打给小琦。”伊藤雷很顺从,作要挂电话状。 左野磔能猜得到他想要做什么,仍上当,很没声好气的说:“她跟我在一起。” “我知道呀,我已经让人给她送一台手机上去,很快就到了。” “你又追踪我?”左野磔咬牙切齿。 “你和小琦手机钱包证件均不在身上,你觉得我会不担心你们会不会被什么仇家追杀?” “太夸张了吧?” “磔,你别不把这当一回事,数年前陷害你和沈晴的家伙还没有抓到,这些人或许还在台湾。”伊藤雷丢开吊儿郞当嬉皮笑脸,就是非常难道的严肃认真,通常这意味着事态严重。 “都过这么多年了,也没有什么动静,应该……” “反正一天没查出来,我一天都不会放松警惕。”伊藤雷的声音有点怖人,数年前那个地点太偏,一点线索都没有,他们是终于相信,也有银狐得不来的情报。 左野磔抿紧了唇,以前的事情,他可以既往不咎,但若果以后,这些人还再动作,伤害到他的妻儿,他就一定会亲自解决。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伊藤雷知道问也问不出什么,虽然他满腹好奇,恨不得立马飞来,一探磔与小琦的结合体到底长什么样子,但他最近真的忙得分身无术。 死尧翘班探女友去了快半个月不见死回来,裕又出差,他快要死了,一个头两个大。 “过两天。”左野磔也头痛,他必须把上官琦母女还回东京,但他人在台北,也不能强行在岳父面前带走她们,是得想个办法。 “你女儿长什么样子?拍个照片给我。” “你自己去查。”左野磔嫌他烦人,以他的能力,动动指头,小琦在慕尼黑的生活踪迹都会到他的眼皮子底下。 “我没有时间!!”伊藤雷嘟哝着抗议。 “那就等我回来再说。”左野磔啪的挂掉电话。 “喂喂!”伊藤雷趴在脏乱差的老大办公桌上,俊美的下巴压着一张摊平的干净的白色a纸,对着嘟响的电话无语至极。 办公室这么乱,他不让人来打扫,纯粹是想让上原尧来回替他卖命时,心里更加过意不去。 正文 218这是我老婆和我女儿 左野磔挂掉电话不久后,姐姐左野雅慧也打电话进来。 “姐,有事吗?”他捏着眉目无奈对着话筒问道,痞子雷那个聒躁男,上辈子一定是长舌妇。 因为左野磔常常平白无故消失几天不见人影,左野雅慧现在变得很聪明,只要一找不到他人,就会马上找伊藤雷或是木野望找人,他们一定会得到相关的消息,譬如这回。 左野雅慧从自己的公司抽身开来,回集团公司出任高级执行副总裁,接管运营,帮左野磔分担了大部份的工作。 彼时她正在东京都的左野集团的执行副总办公室里打来电话:“磔,你为什么会没有去t国?” “境生代我去了。”左野磔淡声答道,看来伊藤雷并没有把小琦与佩儿回台北的事情告诉她。 “台北发生了什么事吗?”左野雅慧手握电话,单手抱胸走到窗前凝望出去,小琦已经走了三年多了,他还是没能放下,时不时跑去台北一住就是数天。 她现在仿佛已经不了解这个弟弟。 这三年,她回来接手越做越强的集团公司事务,才理解到他以前有多苦多累,他是把所有的压力都自己扛,为她与小雨及整个家撑起一片天。 自己是幸福了,却蹉跎了他的幸福。 左野磔摇摇头:“没什么大事,我过两天回去。”爸妈的结婚周年纪念,他不会忘记。 “嗯,我怕你不记得了,事务我都交由旗下的酒店去安排,酒会的事宜都已经在准备……” 左野磔想了想,打断她:“姐,爸妈的结婚周年就在家里举行吧。” “为什么?”左野雅慧有些微异,磔他一向对这些事不上心,怎么今年会突然提建议? “我想带个人回来见见你们。” “小琦回来了?”左野雅慧第一反应就是上官琦回来了,因为左野磔此刻正呆在台北,连t国那个重要的合作案都没去出席,仅派了境生单枪匹马的过去。 左野磔沉默了一下,缓缓开口:“她叫佩儿。” “佩儿???”左野雅慧更惊讶,磔他……是什么时候认识这个什么佩儿的? “回去再去吧。”左野磔没有过多的解释,因为目前此刻他心烦着,不太想谈论自己的事情。 他之所以不提上官琦,是因为他不能确定,她是否会跟他回东京,而且这些事情也不是在电话里三言两语便能解释得清楚。 但是佩儿是他的女儿,是左野家的血脉,爷爷奶奶的结婚周年纪念,她一定要以孙女的身份参加,无论上官琦同不同意,他都会带她回东京。 “磔……”左野雅慧还想问些什么,但左野磔已经不想再继续说了。 “姐,我昨晚没怎么睡,回去再说吧,你会喜欢她的。”左野磔挂掉电话,他昨天晚上的确是睡得乱七八糟,转辗反侧,难以入睡,满脑都是女儿的小小身影,迷迷糊糊睡过去时,又全都是支离破碎的画面,有时连成一线,有时零落不堪,总之,这个觉,睡得他痛苦无比。 把话筒放在电话机时,他的眼眸有意识的掠往公共浴室那边,房门仍紧闭着。 上官琦仍旧没有出来的打算,他们都在彼此冷静,左野磔认为是好事,因为他们在她离开前的最后日子里,常常争吵不断。 有时候,他都在不断问自己,为什么爱一个人会这么累,不如不爱,不如放弃,但既爱,要放手谈何容易。 三年来家里都没有说什么,只是,他更加的沉默,朋友们合家欢的聚会,他越来越逃避,因为,与他们在一起,他们夫妻任何默契的眼神交流,都会柔软的击中他的内心。 连最不可能有恋情的刑风,身边都有人,只剩了他,形影只单。 有人敲门,左野磔抽回思绪,直起身前去开门。 是贴身管家服务。 “左野先生,你要的衣物都准备好了,衣服全部洗过烫好消毒,请放心穿着。”专业的管家小姐按他的要求送来了一家三口适合尺寸的衣物。 左野磔接过,礼貌的回道:“谢谢。” “不用客气,这是你需要的新款手机,已经开通了全球漫游服务,马上就可以使用。”管家又从口袋里拿出一部新的手机递给他。 “嗯。谢谢。”左野磔再一次道谢。 管家微笑道:“还有什么需要吗?” “暂时不需要了。” “好的,那我先下去,如果还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管家退走。 左野磔关上门转回厅里,把手上的衣服放到沙发上。 上官琦彼时坐在浴缸的边缘,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 她承认,她目前的心情非常混乱,她理不清楚,只是知道,继续这样下去,会玩火自焚。 她不想跟他这么暖昧下去,她害怕会发生什么难以控制的事情,她很清楚刚才自己身体的反应。 他们对彼此的身体都有深深的渴求,这是一种危险的反应,她是成年人,非常清楚这样继续发展,将会发生什么。 她微烦的抬起双手掩了脸。 左野磔拿起她的衣服敲了敲门:“小琦。” 上官琦把脸埋在膝盖上,根本不想去开门。 左野磔知道她在里面听得到他的说话,他皱皱眉说:“管家送来了衣服,你先洗个澡吧,等下佩儿醒了你帮她洗。”虽然是入秋了,但中午的气温还是很高,刚才还在大太阳底下晒了这么久,又挤了公交车和去了人多的游戏城,洗个澡会舒服一点。 上官琦缓缓的把头抬起来,视线转往房门,许久没作声。 “衣服我放在门口,你开门拿一下。”他说着,把衣服放在随手拉过的一张凳子上,转身去书房工作。 上官琦过了好久,才从浴缸边台站起来,打开浴室门去拿衣服。 衣服放在一张红色的休闲椅上,从内至外均有,衣服是新的,但是有洗衣液的香味,看得出来酒店已经洗过。 她拿起衣物,眼眸悄然落在黑色的bar,他还是记得她的以前的尺寸。 往厅内环顾一周,左野磔不在,应该也不太可能会出去, 她没再去巡逡,关上浴室的门去洗澡。 刚才在大太阳下走了很多的路,沾了一身的灰尘,的确需要清洗一下。 她洗完澡出来,整个套房内静悄悄的,佩儿还没醒,左野磔不知道在那个房间里,她也没打算去找。 只是擦着头发去找电吹风,经历书房时,她无意往内一瞥,竟看到左野磔腻歪在电脑椅上睡了过去。 她脚步定在门口,皱皱眉,又皱皱眉,纠结了一下之后,抬步过去。 左野磔的眼睫毛浓密纤长,像扇子一样,带着微微上翘的弧度,近距离看去,根根分明。 他的睫毛长得比她的都漂亮,而今,这优良的基因遗传到佩儿的身上,她的睫毛跟她父亲长得一模一样。连她都很妒忌。 她想要过去叫他回床上睡,又有些犹豫,后来干脆作罢,在旁沙发上拿过一条薄毯,给他覆上,回身时,她的眼眸定落在笔记本屏幕上一帧帧自动播过的幻灯片。 是她与佩儿在慕尼黑生活时拍下的照片,她放上个人脸书,以记录佩儿的成长。 她很少会在脸书上放自己的照片,也不喜欢自拍,她过了那些年少轻狂的岁月,不过丹尼尔偷拍了好多,放到他的个人脸书上。 还开玩笑似的向全世界介绍,这是我老婆和我女儿。 他的个人脸书上,几乎贴满了她和佩儿的照片,也有他们三个一起拍的照片。 左野磔看到的,就有她与丹尼尔在游乐城同时亲吻佩儿的那张照片,照片上的文字描述是,一家三口。 上官琦深皱了眉,回眸看了看那个安静睡着的男人,轻轻的关掉笔记本。 他总是能够轻而易举的找到他想要找的信息,连带丹尼尔的一切,她想他都已经掌握到了。 她相信,只要这个男人想要,没有什么是他办不到的。 可是她忘记了,这世上有太多左野磔办不到的事情,他也许并没有她想像中的那么强大,她总是忽略他凡人的一面,以神的角度去景仰他。 她失去踪迹的三年,他与她数度近距离的近擦肩而过,还是没能找到她。 左野磔还在沉睡,只是眉头不知怎的,一直轻皱着,上官琦深深看了这个在她生命中曾经无比重要的男人一下,转身出了门。 他对她,从来都不防备,不防备到可以让她随随便便的便靠近他。 上官琦没有趁着他熟睡的时候离开,她知道,这不过是无谓的挣扎而已,左野磔终究还是会去上官家找她们。 她回了主卧,佩儿正在那张大床上酣睡,她今天是幸福的,因为她遇见了她的爹地。 她真的很幸运,生来便有这么一个出色得无语伦比的爹地。 上官琦有时候会想,自己会不会太自私,生下她,却剥夺他们父女相认的权利。 她躺在女儿的身侧,思绪百转千回,终也是眼皮沉重,缓缓睡过去。 一家三口,在这迷人的秋色午后,各自沉沉睡去。 左野磔最先醒过来,因为靠在电脑椅上睡得并不舒坦,他揉着发疼的脖子直起身来时,已经是五点多了。 他这样也居然睡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起身的时候,才发现笔记本合上了,身上也多了一张薄毯,拿起来一想,他飞快就往外大步奔去。 整间套房都静悄悄,没有一丁点的声响,壁灯已经自动亮了起来,他有些惊慌失措,奔至主卧门口时,那颗莫名狂跳的心脏,才稍稍的平息下来。 那张超大的大床上,正睡着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他的妻子,和他的女儿。 他放轻脚步走了过去,在床前伫立良久,目光幽深的注视着母女两人。 说不出此刻的所感所受,只知道,这样就够了,只要让他这样静静的看着她们安静入睡就够了。 小丫头睁开了眼睛,一睁就看见父亲站在床。 “爹地。” 佩儿轻轻的叫道,一骨碌就翻坐起来,声音带着刚刚睡醒的慵懒。 左野磔怕吵醒上官琦,连忙伸手置在唇边作了一个:“嘘”的动作,指了指上官琦。 小佩儿转眸看了看身侧呼吸缓长的妈咪,乖巧的点点头,轻轻的向他伸出手:“抱。” 左野磔一下就笑了,原本一起微蹙的眉头舒展了下来,他倾身一把抱起女儿,柔声在她耳畔说:“我们出厅里好不好?” “好。”小佩儿穿着小裙子,光着腿趴在爹地的肩上,小小的打了一个呵欠。 左野磔抱着女儿从房间出来走到起居室那边,把她放到长沙发上,低着问道:“佩儿需要喝水吗?” “要。”佩儿用力的点点头。 “那等一下,爹地去给你倒。”左野磔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小头发。 佩儿喝完水,把杯子递给他:“要。” “还要吗?” 佩儿又点点头。 左野磔却没有再倒水,他接过杯子放到一边:“一次不能喝太多。” “饿。”刚睡醒的佩儿,没有心情去组织词汇,简洁的提出自己的要求。 “佩儿饿了吗?” “佩儿饿。”佩儿皱着小眉头,她是被饿醒的。 左野磔看看表,现在的确也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他想了想,说:“妈咪现在还没有醒来,爹地先带佩儿先去洗澡,让妈咪多睡一会儿,然后我们再叫醒妈咪一起去餐厅吃饭好吗?” 小佩儿点点头。 左野磔没有给小孩洗澡的经验,不过他绝不是那种手忙脚乱的老爸,浴室里有个很小的圆型调节浴缸,他把水温调发之后,便带佩儿去洗澡。 一切都有条不紊,第一次给女儿洗澡的左野磔,居然也有模有样,游刃有余。 上官琦醒来时,左野磔已经在给小佩儿在吹头发,她有些不敢相信,以前连衣服都要她准备的左野磔,居然像一个居家男人一样,会帮孩子洗澡。 “醒了?”左野磔若无其事的问伫在主卧门口看过来的上官琦。 上官琦点点头,抬步走过来,看看他,又看看佩儿,接过他手中的吹风机:“我来吧。” “佩儿饿了。”他看着她说。 “嗯。”她垂着眸答。 正文 219直接可以把她打包带走 两人再是无话。 佩儿抱着私人管家送来的维尼熊夫,专心地低着头让妈妈吹头发,也没有察觉爸爸妈妈微妙的情绪。 三年不见,有很多东西,都渐而变得陌生,感情感觉都不再那么的自信。 “你……要不也先去洗个澡吧。”上官琦的目光仍旧低垂,她能感受得到他的眸光,并不热烈,可是纠缠。 “不用,佩儿饿了。” “冰箱里应该有牛奶,我等下拿给她喝,你先去洗吧。”她抬眸看往他身上的白色衬衣,眉轻轻的皱了皱:“衣服都皱了。” 那些年跟他在一起时,常住总统套房,倒是让她住出了一些经验。 套房的小厨房里,什么也有,只要肯动手,家常小菜也是能够做出丰盛的一桌。 左野磔低眸看看自己的衣服,的确睡出些皱褶来,他俯下身,询问喜欢新玩具喜欢得不得了的女儿:“佩儿,妈咪等会先给你喝一点牛奶,爹地衣服脏了,必须去洗个澡,你可以等一下爹地吗?” “好。”佩儿仰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很乖巧的点点头。 “那我先去了。”左野磔直起身来,看了看又低下头去的上官琦,转身去拿衣服洗澡。 他已经不担心上官琦会带着佩儿离开,佩儿不会希望在此时离开他。 进浴室之前,他回过身来又说:“你自己的也吹干,别感冒了。” 上官琦眉目一顿,小心收掇好情绪。 左野磔进了浴室后,她停了手中的电吹风,抚抚女儿的头,轻声问道:“佩儿,你喜欢爹地吗?” “喜欢?” “为什么?”上官琦只是单纯的想知道,佩儿为什么与左野磔会一见如故,什么都不必说,仿佛他一直陪伴着佩儿的成长一样。 小佩儿想了想,仰眸对妈妈说:“因为他是佩儿的爹地。” “可是,你见到他之前,还不知道爹地的意义是什么。” “可是佩儿现在知道了。”小佩儿抱着维尼熊,小眉头皱得极认真。 “妈咪,爹地可以跟我们一起住吗?” “爹地他有自己的生活,可能不方便跟我们一起住。” “为什么?”佩儿只听明白了不跟她们一起住的那句话,她不明白大人的世界,她以为,她还能回到慕尼黑。 她希望,她的爹地可以跟她们一起住。 上官琦沉默,伸手摸摸她的发,片刻后,转移话题:“佩儿很饿了是吗?妈咪去给你拿牛奶。” 佩儿狐疑的点点头。 上官琦起身去拿牛奶,拉开冰箱的时候,发现里面放有很多新鲜的肉菜,她翻了翻,又看了下冰箱门的时间,才五点多。 从冰箱里拿了牛奶及一小包小熊饼干给女儿送过去后,她打了一个电话回家。 接电话的是上官流云。 “爸,晚饭可能不回去吃了。”上官琦看着女儿盘着小腿儿坐在沙发上津津有味的喝牛奶吃饼干,又看看紧闭的浴室门,心里一时间有些繁杂。 上官流云见他们这么晚也没回来,电话也没打,大约也猜想得到,左野磔的个性沉稳内敛,不显山不露水,但是他绝对是那种不动声色就掌握局面的人。 他说:“我跟你爷爷奶奶说一声,早点回来。” “好。”上官琦挂掉电话,垂眸思索了一下,走到女儿身边说:“佩儿,妈咪去做饭,你自己一个乖乖坐在这里等爹地出来,好吗?” “好的。”佩儿只顾着吃饼饼,压根不记得她爹地说过带她出去吃饭。 上官琦遂起身去厨房准备晚餐,过了三年的居家生活,不,应该说是四年,她几乎没有再在外边吃过饭,在首尔是不想都只露面,在慕尼黑是没有足够的钱,要节约。 兰茜大婶会在晚餐时做一些中式晚餐,她的第一任丈夫是华人,她年轻的时候有相当长的时间停留在中国,所以她的中国菜做得不错。 有时候丹尼尔过来吃饭,上官琦就亲自下厨招待,很少出去铺张浪费。 当自己独自撑起一个家时,当什么都需要钱,当不想再依靠任何人生存,她必须学会节俭持家。 她今天不想跟左野磔出来的原因除了不想张扬,也可能是不想再花他的钱吧,她知道他花钱如流水,也许金钱在他的眼中不过是一些数字,但对她来说不是,只有辛苦工作亲手领到那可怜的一点薪水维持一个家的开支时,她才知道,钱是多么的重要。 她从冰箱里挑选了一些方便易做的菜之后,开始动起手来。 厨房的设施一应俱全,非常方便,她先淘了米,放进电饭煲后,开始洗菜准备食材,在国外生活几年,她的厨艺没有退步,反而精进了不少,因为佩儿喜欢吃中餐。 左野磔洗完澡出来,只见女儿一个人坐在长沙发上,咂叭咂叭的吃着小熊饼干,不禁有些奇怪:“佩儿,妈咪呢?” “厨房。”小佩儿吃得正欢,小手指都塞进嘴里去了。 “厨房?”左野磔狐疑的把头扭向厨房的方向,果然见开放式小厨房那边,上官琦正在忙碌的身影。 他看女儿自娱自乐,遂抬步过去,倚在四门大冰箱边上看了好一会后,问道:“不是说出去吃吗?为什么还做?” 上官琦正把蒸水蛋从锅里拿出,被他突然从背后出声吓了一跳,差点没拿稳。 她放好蒸水蛋的盘子后,回过头来没好气的说:“你走路怎么没声音?” “地毯上走路怎么会有声音?”左野磔觉得她的问题有些奇怪。 上官琦瞥一眼他脚上的地毯,厨房用一张长桌分隔开来,这边的是木地板,那边开始一路延绵都有铺设短毛地毯。 “自己做卫生,佩儿肠胃不是很好,吃了外边的食物很容易拉肚子。”上官琦随便找了一个理由,她总不能说她不想被别人认出上报。 她太清楚左野磔的知名度,在离婚之前,她都不太想跟他过多出现在公众场合。 左野磔点点头,没有再说话,只是漠漠的看着她忙碌。 上官琦几次回身都莫名的撞上他的目光,又迅速移开,当没有看见。 “过两天是我爸妈结婚周年,我想带佩儿回去。”他终是选了这么一个合适的时间开口。 他的语调很平静。 上官琦眉一皱,半晌没语,又低眸搅动着锅里的汤。 “你的意思是跟我一起回去,还是让佩儿自己跟我回去?”左野磔半凝着眸子,笔直的注视着她,一直都是那样不动声色。 上官琦很难短时间内作出决定,因为她知道,无论她怎么说,怎么做,都阻止不了左野磔要带走佩儿。 他有权力带走他的女儿去参加她爷爷奶奶的结婚周年纪念。 左野磔目光如矩的看着她微僵的背影,他在等待着她的回答,他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候她的答案。 半晌上官琦缓缓开口:“她必须要去吗?” 其实问了等于白问,左野磔的答案一定是绝对的,他已经不是在征求她的意见,他只是在例行告之她而已。 果然,左野磔的答案没有让她意外。 他说:“必须。” 她覆下长眸,轻声开口:“我只有一个要求。” “你说。”左野磔意外她的回答。 “我和佩儿住外边的酒店。” “我让人去安排。”左野磔觉得这根本不是个事,酒店他们集团公司旗下就有一个全球五星级连锁酒店产业。 她们母女过去,直接就可以入住了。 “不用,我自己安排就好。”上官琦拒绝了他提供帮助,她带佩儿去认祖归踪是应该的,但是,不意味着她与左野磔的关系有任何的改变。 “好。”左野磔眉眼一舒,只要她肯去就一切好办。他转身回客厅里陪女儿,地毯消弥他的脚步声,上官琦仍能感受到他得到想要的答案后,转身离去。 纤长的眼睫垂下,她死死捏着洗碗巾,好久才恍过神来,继续准备晚餐。 半小时后,饭菜上桌,她出来叫他们吃饭,父女两人正在看电视,左野磔斜倚在沙发上,一手支着头,一手拿着遥控,陪着女儿看动画,而佩儿侧跨坐在他的双腿上,小脑袋靠着父亲的胸膛,专注地瞪着电视画面看,不时的咯咯笑着。 很温馨的感觉,好像一个完整而美满的家。她在做饭,父女两人边看电视边等饭。 她曾经固执的认为,她与左野磔永远不可能有这么一天。 不管有没有小孩,他们似乎永远不可能像寻常人一样,会这样平凡的生活。 电视插播广告,她回过神过,立在沙发区轻声喊道:“可以吃饭了。” 左野磔回头,刚好凝进她的眸内,深深胶缠。 上官琦不怎么的,忘记移开,一时也沉溺在他泓深的眸底,难以自拔。 “爹地?”小佩儿不合时宜的从他身上爬了起来,双手搂着他的颈脖,及时的打断了父母暖昧的隔空凝望。 上官琦尴尬的调转视线看往别的方向,而左野磔抽回视线,笑笑面向女儿:“怎么了?” “抱。”小佩儿好喜欢爹地身上优雅至极的味道,她趴在左野磔的肩膀上,小脸贴在他的衣服上,闻着香香的气息。 “好,咱们吃完饭,然后再出去玩好不好?” “好。”佩儿高兴,可是也没抬起小脸来,她好喜欢爹地,好喜欢好喜欢。 爹地很香,比丹尼尔叔叔的味道要好闻很多。 “不好,佩儿你已经洗过澡了,所以,今晚不能出去了。”上官琦总是充当家里说不的那个角色。 “你确定吗?”左野磔抱起女儿站起来,眼眸深深的看往她。 “确定。”上官琦只顾躲着他的视线,完全没有注意到字里行间的陷井,而这井,还是她自己挖的。 “那么……”左野磔眼眸含笑的转眸对女儿说:“佩儿今晚我们都不能出去了,因为我们都洗澡了,所以,我们在房间里玩好吗?” 佩儿还小,天性贪玩,听了不能出去不禁嘟嘴:“不好。” “那过几天,爹地陪你去东京迪士尼玩好不好?” “迪士尼?” “是,迪士尼里有很多好玩的东西,有公主的城堡,知道佩儿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吗?” “公主。” “是的,佩儿的名字是公主的意思,所以,你一定要去看看公主的城堡。” “公主住在里面吗?” “maybe?!”左野磔笑笑,抱着越过被透明化的上官琦,径直走往餐厅。 很丰盛的晚餐,都是他爱吃的。 “我是说……爸爸让我们早点回家。”上官琦一边给他盛汤一边试图解释,她本来想好吃完晚餐就让他送她们回去,根本没想过留在这里过夜。 “我刚刚打电话给伯父说了你们今晚住在这儿。”左野磔把女儿放到儿童椅上,若无其事的说。 “……”上官琦讶异。 “你怎么能够这样?” “为什么不能?我希望二十四小时跟我女儿呆在一起,我已经错过她三年了。” “她两岁。”上官琦提醒。 “爹地我两岁。”小佩儿也义正辞严的抗议,怎么就记不住呢?她明明说过她两岁了。 “抱歉宝贝。”左野磔低眸摸摸女儿,又抬头看往上官琦,眼眸深处,是无尽的遗憾:“她在你的肚子里的九个月,我也错过了。这是一个毕生的遗憾,你永远都无法给我弥补我的不在场。” 上官琦张张唇,又张张唇,竟无言以答,他是个谈判高手,他从来言倾天下,她怎么可能说得过他? 她默默的盛了一碗饭,本来是给佩儿的,却自己端着坐下来,心烦意乱的扒着白饭。 左野磔看了也不戳破,只重新拿了空余的碗给佩儿盛饭:“机票我让泷泽定了明天下午,你还有时间考虑去或是不去,我不会强求。” 上官琦冷笑一下,她无话可说,这是不强求吗? 机票已经定好了,她到时候只需要出现一下,就有人直接可以把她打包带走了。 见她没回答,左野磔也不多说,他向来说事,只把事情简要说明即可,从不啰嗦。 他专心喂饭。 上官琦看着他动作娴熟,又再深深皱紧眉头。 正文 220壮胆可不可以? 晚饭后,左野磔陪佩儿看故事书,估计是他辉煌的酒店入住记录,让酒店对他这等尊贵无比的客人无比重视,配套设施堪称一绝的总统套房内,简值要什么有什么,连儿童游玩角也设有。 左野磔对这家酒店无可挑剔,他住酒店已经到达一个境界,几乎住遍全球的顶级酒店品牌,这也为他打造属于自有的酒店连锁业务打下扎实的根基。 无可否认,他向来是投资高手,眼光精准,这几年,他好像又改变了不少,时间总是会改变一个人,与别不同的磨厉与阅历造就了今天更加成熟大气的超级金融钜子左野磔。 上官琦想彻底忽略他的相关消息,都没有可能做到。在慕尼黑,她所任教的小学里,她的同事们偶尔也会拿着八卦周刊上的某个专访给她看,感叹说这世上还有这么完美的男人,年轻有为得天独厚。 她若无其事的看过笑笑,什么意见也不发表。没有人知道,她曾经与这个超完美男子有过长达十多年的感情纠葛,也不知有人知道,她给他生下了一个聪明漂亮的可爱女儿。 如果她的同事知道,应该会震惊得眼珠子都掉下来吧。 上官琦静静的看着沙发上的那个耐心陪伴女儿玩耍嬉戏的男人,陷入深深的沉思,她膝上的杂志,被她无意识的翻页,正好停在亚洲首富左野磔的整版专访页面上,而她却丝毫没有发觉。 左野磔整晚都没有来烦她,甚至极少与她交流,他现在的全副心思,都在他的女儿身上,再没三年前的冲动与执着。 仿佛,年岁真的能够沉淀一个人身上所有的戾气。而对于左野磔这样本身就完美不可挑剔的男人来说,思想的沉淀更能突显他非凡的气质。 九点,佩儿上床睡觉,本来是八点半的,上官琦却没有阻止她比往常玩多半小时。 她能够很快调整七小时的时差,佩儿第一次跨时区,可能还需要些时间去适应,况且,现在这局面,也是她目前难以独自面对的局面。 她再不可能像以前一样任性,因为她有了责任。 左野磔陪着她讲故事,那略显低沉的优雅嗓音,漂浮在这静瑟的空间内,很微妙的掀起了上官琦的一些感触。 他们是隔着遥远的距离的,心里长久的隔阂着一东西,从未消散,她靠不近他,他也靠不近她,这十几年过去,一样如此。 可是他们又无限接近的在彼此的心里,占据着不可划缺的位置。 她微微的半垂着长睫,浓密的睫毛覆下大片的阴影,也覆住心里的郁伤。 未来,未知的未来,何去何从,她一点的构想也没有。 左野磔哄完女儿入睡,轻吻了一下她的小额头,拉好被子从床上下来。 步出主卧时,厅里静悄悄的,上官琦已经不在那里,他在门口顿足了一下,移动修长的双腿往另一侧的方向走去。 经过书房时,看见面着大落地窗的双人沙发上,有个安静的人影。真的很安静,安静至,如果不细心看,根本无法发现那里坐着一个人。 他静了静,抿起薄唇,双手插着裤袋走了过去。 上官琦知道他来了,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而他,只是伫在她的身傍,低眸看着她完美的侧面轮廓,同样的没有说话。 也许是相顾无言甚是剪熬,上官琦终是沉眸从沙发上直起身来,想回房去陪女儿。 左野磔一路没有作声,只拿眼睛去看她,当他瞥见她手中拿着杯子时,聚拢着眉:“你喝的是酒?” 上官琦定住脚步,低头看了看手中琥珀色的液体,举起来朝他晃了晃,凉薄的掀唇笑笑:“伏特加,我有三年没有碰过酒了,还记得这个味道。” 说罢,手中杯子往嘴边送,仰头喝下一大口。 左野磔没有阻止她,只冷沉的看着,嘴角抿出冷峻的线条。 上官琦把空了的杯子往他手上一送,转身就要出门,左野磔反手一拉,硬是把她人给拖了回来,上官琦人跌进他的怀里,非常冷定,她目光灼灼的仰头面着他。 他也那样倾眸看着她,在这一室的幽暗中,某些暖昧的气息在蕴酿,在迅速膨胀升温。 “你又想吻我吗?用强的?”她挑衅的嗤笑一声。 左野磔只紧了紧眸色,把她更用力的往怀里锁,他握着她纤瘦的腰线,眉眸压得极低,似是极力压抑着某种难抑的情结。 这个该死的女人,从再见之时,她没有叫过他的名字。 刻意的似乎太刻意。 “为什么要喝酒?”他终是开口,高高的喉结上下起伏着,带着无法言喻的性.感。 “壮胆可不可以?”她微微笑着,说出真实的感受。 “上官琦!”他冲口而出的声音,有些克制,更多的是压抑。 “左野磔,你为什么不找个人好好过?”她微微的轻扇着羽睫伸手去抚这个俊帅逼人的男人。 左野磔沉默的看着她,看她带着微醺的一些举动,原来酒,真的能够壮胆。 像他早上去见她们母女之前,那数杯的威士忌,让他舒缓紧张的神经一样。 见他不答,只沉沉的凝着她,她再问:“为什么?你什么都有,有才有貌有高贵的出身有富可敌国的财富,你要什么女人没有?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我。” 她笑,语调幽幽。 左野磔沉默的不说话,他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上官琦用手去扳他的手,却扳不动,扳了几下,终是满腹心酸的又捶又打,他纹丝不动:“你放过我。” “那么,你告诉我,谁来放过我?”他开口,心脏传来疼痛的感觉,一丝一线,勒着呼吸。 十四年,他也想放过彼此重头再来,可是,他就是做不到彻底遗忘。 他对她,有毕生的责任。 他放过她,谁来放过他?没有了她,他余生都不会再快乐了。 “放过我就是放过你自己。” “上官琦,你不觉得你自己很自私吗?”他终于爆发,积聚长久的郁结在这一瞬终于打开堤口。 “你丢下一切,不管不顾的走了,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上官琦眼中涌动,一时间心酸得无以复加,她当时不走,她还有活路吗? 她的朋友,一个个都差点被情折腾得失去生命,小雨,风铃,顾惜,她们的一念之差,仅是因为觉得活着已无希望,她当时不走,还能让自己安好的继续过活吗? 她不得不走,这样他们才能好好的。 “三年来你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吗?上官琦,你一走了之,我左野磔最手眼通天,有什么用?我找不到我深爱的女人的下落,我不知道她在地球的哪个角落,我不知道她生活得怎么样?我甚至不知道我一次次与她在慕尼黑擦肩而过!你让我放过你,我要怎么放过你?”他咬牙切齿的逼问着她。 如果可以不爱,他是想要放弃爱人的功能。 但,他的心是活着的,是跳动的,他如何能够不爱这个占据了他整颗心的女子。 他眼中有微芒闪烁,上官琦知道那是什么,她潸然泪下,有什么比明明知道彼此相爱,偏偏逃脱不了互相折磨不能靠近更让人感到心痛? 她以为她不会再为这个男人心疼的,可是他眼中的恸疼,却是如此该死的让她心痛。 她偏过头,倔强而冷硬地,不再去看他眼中的那些忧伤。 她咬着牙关,紧紧咬着,不想让自己在他的面前难过流泪。 三年,原来所有的记忆都不会逝去,她竟然还记得一点一滴,竟然还记得那些疼痛。 左野磔深深的搂她入怀,闭着眸轻吻着她微凉的发。 她的回归,终于让他的一颗空虚得无所着落的心,一点点的重回地面。 上官琦一动不动的任他抱着,没挣没扎,在这一刻,她脑子里空空如也,什么都不想理会,不想想像。 他们这样静默拥抱对方,熟悉的气息渡进鼻腔,久违的味道,这一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去拥有,拥有对方。 许久许久过后,上官琦缓缓的推开了他,缓缓的转身,缓缓的步出空寂的书房,默默回到主卧。 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未曾发生,只是梦一场。 未来那么远,谁能把握得住? 他们不可能绕了地球一圈回来,就能把记忆中所有一切不快都抹掉,重头再来。 左野磔没有回身,没有去阻拦她的离去,甚至,没有回首。 有些事情,是需要重新开始的,他会让一切都重新开始。 这晚,上官琦睡在主窝,左野磔睡在客房。 彼此辗转,却最后都能舒眠。 第二天,九点,左野磔从客房的床上醒来,睁眸便看见趴在床沿上骨碌碌的看着他的小佩儿。 “佩儿?”近距离放大的小脸吓了他一跳,看清楚是女儿之后,他往后仰仰头,跟她打招呼。 “爹地早安!”小佩儿八点半就醒了,洗漱过后就要来看爹地,上官琦拗不过,只得同意。 于是小佩儿换好衣服就溜进了爹地的房间,见他还没醒,就趴在床头看呀看爹地好看的眉目。 “宝贝早安!”左野磔还没洗漱,稍稍的离她一点距离。 “爹地该起床了,妈咪在准备早餐,有我喜欢的干贝粥。”佩儿笑眯眯的一手抱着布娃娃,一手去拉他。 “可是,爹地还想再睡一下下。” “爹地已经睡了好多下了,佩儿都数了快一千下。” “是吗?那爹地不得不起床了?”左野磔失笑,从床上半坐起来,他看了看自己,幸好没有裸睡,不然现在可不好办。 “是的,妈咪说,你的手机响了很多次,如果你醒了,让我告诉你。” 左野磔这才想到自己的手机搁在起居室里,他昨天把号码发给了境生和泷泽,他从床上下来,对女儿说:“那佩儿可以帮爹地把手机拿来吗?” “好的。”小丫头一回身,就朝门外边跑边叫上官琦,两小辫子摇摇晃晃,煞是可爱:“妈咪,爹地要手机……” 左野磔看着,唇弧微勾,起身去浴室里洗漱。 刚挤好牙膏放进嘴巴里刷着,小丫头便一手拿着娃娃一手拿着手机蹬蹬蹬的跑了进来:“爹地,手机,给。” 她踮着小脚尖,把手机努力的递给他。 左野磔边刷牙边回眸接过,口齿不清的跟女儿说了句谢谢。 小丫头居然有模有样的说道:“不客气。”然后就跑了出去。 左野磔看得心情大好,对着镜子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笑脸。 有女儿的感觉真好。 有家室的感觉真的很好。 昨晚的真情流露,似乎没给他带来任何的情绪不良。一个这么大的企业他都能搞得定,一个小小的家,他没有理由处理不了。 泷泽早上来电两通,主要是告诉他,他听说了他在台湾遇袭的事情,于是决定当即买机票回东京,因为境生出差去了t国,短时间一时回不来,而他正好没事。 第二个是,他们一家三口回东京的机票已经订好,下午四点的航班,因为只有这个航班还有少量的头等舱。 他打不通他的电话,以电邮的形式给他确定行程。 左野磔洗漱完毕后,一路低头看着手机走出房间。 上官琦刚刚把早餐准备完毕,抬头见他走过来,给他盛了一碗粥,入秋吃粥养胃,对大人小孩都好。 “泷泽说回东京的航班已经订好,下午四点。等一下我送你们回去跟爷爷奶奶打个招呼。” “嗯。”上官琦淡淡应了一声。 这是一种无力冲破的僵局,她没法选择,所有主导权在三年之后,一样掌握在这个能力通天的男人的手里。 如果他同意离婚,那是结束这一切的最好方式。 她想,很多人都不会明白为什么她会坚持想要离婚。针不扎在肉上,你永远感受不到那种切肤之痛。 你无法亲历见证婚姻爱情的死亡,就只能奋不顾身的逃离。那是拯救自己的方式之一。 她相信,即便她不与左野磔离婚,多年前那种互相伤害,仍然会存在。 就当,是为了佩儿。 正文 221把口水留在别人的脸上不是礼貌的 机场,繁忙如旧,人潮如涌。 旅客们行色匆匆,或是离港,或是到达。 外表出众的一家三口驱车抵达机场时,已是下午三点。 左野磔去办理登机手续,上官琦戴着大大的墨镜,遮挡半边容颜,抱着上官佩儿坐在一边等候。 “妈咪,我们要去哪儿?”佩儿看着繁忙的值机大厅,知道又要坐飞机,仰仰头望妈妈。 “我们要去爹地的家,看望佩儿的亲人们。”上官琦是个开明的女子,她不会刻意的欺骗女儿。 “看望完了,我们就会回去慕尼黑吗?我想念兰茜奶奶了。” 上官琦还是淡声道:“佩儿不喜欢爹地吗?” 小佩儿摇摇头:“喜欢,可是我也喜欢兰茜奶奶。” “那佩儿更喜欢谁?” “没有更,都喜欢。”兰茜奶奶从她出生起便照顾了她两年多,她对她有很深很依赖的感情。 上官琦想了想,静静的看着女儿说说:“佩儿知道吗?我们的生命中会遇见很多人,我们和他们有时候只有很短暂的缘份。” “缘份是什么?”小佩儿语言天份惊人,学习能力很强,但是还在受蒙的阶段,对大部份的词汇都不懂意思。 “就是说,我们跟他们一起的时间不会很长,离别了,就可能再也见不到了。”上官琦这样跟女儿解释人与人之间的缘份。 “为什么不能够再见?不是有飞机吗?”佩儿指指玻幕外的停机坪上的大飞机,皱着小眉头问。 上官琦轻轻的抿抿唇,不想再拿自己的情绪影响女儿:“嗯,有飞机,妈咪忘记了。” 左野磔办完登机手续过来,见上官琦低眸看着女儿怔愣出神,眉睫一低,问道:“在想什么?” 上官琦抬眸,墨色的太阳眼镜遮挡所有的情绪:“没什么,办好手续了?” 左野磔点点头,没说话,深深看了她一眼后,抱起女儿:“佩儿,来,爹地抱。” 佩儿今天穿了一身粉红色小公主裙,上官琦帮她扎了两个可爱的小辫子,非常甜美。 “走吧。”左野磔回头对她说,似乎他现在所有的举动,都是为了女儿,没有咄咄逼人的感情,没有滔天的情涌,彼此平静理性的相处着。 仿佛缺失了什么,一潭死水。 上官琦曾无数次想像再遇他的情形,她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会像从前一样,无限恶性循环,但左野磔自始至终,所表现出来的一切情感,都很克制,包括,他们在酒店里所发生的一切。 青炎今天亲自把他们昨天在暗巷子里丢失的包以及证件送到上官大宅,刑风去了意大利之后,把台北的一切都交由青炎掌陀,青炎对他的朋友,一向非常敬重,只要能做到的,绝对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一家三口,从乘客休息区走往安检口。 上官琦一路跟在左野磔的身后,低着头,没有发觉左野磔突然停了脚步,直至她差点撞上山一般屹立的左野磔才惊觉的抬起头来。 程致远!! 真是冤家路窄!! 两个钢铁一样的冷硬男人隔着短短数米的距离,眼神凌空厮杀! 他们的手上,分别抱着各自可爱的小公主。 而程致远看到上官琦在左野磔的身后出现时,眼神里似乎有异样的光华一闪而过,而后,渐而恢复一惯冷清。 上官琦也看到了他身后伫立的女子,很出乎意料,那女人竟然不是韩宁。 他手上也抱着一个小小女娃,应该就是跟佩儿同岁的他的女儿,样子挺像韩宁,眼睛大大的,目不转睛的看着对面的大人,倒是挺不怕生。 可能因为母亲是大明星,见惯了大场面吧。 上官琦的眼神躲在深色的墨镜背后,很好的遮掩着她的情绪,她抿着唇,笔直的凝着多年不见的程致远,感觉并没有什么不同。 她已经不恨他了,三年时间的沉淀,让她足够理性的想通一切,放下一切。 她甚至能够理解程致远为什么这么做,其实,程致远为她做的事情,不会比左野磔少,在后来的几年里,他做的,甚至比左野磔为她做的多。 如果这都不足以让她原谅一个人,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她有记于心,但不动声色。 程致远欠她的,也将功抵过了,不管怎么样,她还是感谢他把丹尼尔安排到她的身边,在她最艰难的几年,默默地提供帮助。 上官琦当然不会知道,程致远正在与韩宁办理离婚手续,这是今天,韩宁没有出现在台北桃园国际机场的原因之一。 几个人就这么站着看着,反是程致远的女儿程宥宥皱皱眉轻飘飘的叫了声:“爹地?” 程致远收回微眯的眸光,低头对女儿柔声问道:“宥宥怎么了?” “我想妈咪。”比佩儿稍微大了两三个月的程宥宥声音越来越低,语气带着小小的哭腔。 “宥宥乖,回去便能见到妈咪了。”韩宁丢下女儿飞了国外拍气,程致远心疼女儿,带着女儿出差台北,没有想到会在台北见到上官琦,丹尼尔甚至没有告诉他,她回了台北。 徐承哲拿着登机牌过来,看到亚洲两大金融钜头竟然又在机场偶遇,不禁有些惊讶。 上一次面对面见左野磔,是几时之前?三年之前还是四年之前? 而当他的眼眸转往左野磔身后一步之距的上官琦时,眼里一掠而的讶异更是明显。 他当然知道上官琦为左野磔生下了上官佩儿,丹尼尔就是他找去的。 只是,为什么三年都不肯提及左野磔的上官琦,为什么突然带着上官佩儿从慕尼黑回到左野磔身边来? 他敛敛眉,又敛敛眉,带着满腹疑问走往自家boss身边,完全忽略对面的一家三口:“程总,登机手续办好了。” 程致远面无表情的收回视线,看了他一眼,从轻轻的嗯了一声,抱着女儿转身离开。 左野磔冷眼看着他,一言未发,他听闻了他与韩宁离婚的事情,手续还没有办理,但是争夺抚养权的大战已经闹得满城风雨。 他抿抿薄冷的唇角,抬步往他们的安检口走去,其间,一句话都没有跟上官琦说。 上官琦也安静无言,收回眼眸跟在他的身后。 程致远在他们隔壁的安检口等候安检,左野磔抱着女儿冷眉冷眸经过他的身边时,目不斜视的甩一下句:“程总代我照顾妻儿这个人情,我一定会加倍偿还。” 而后,没有作半点的停留,风一般的从他的身侧穿过去,排到隔壁的队伍后。 程致远闻言,削薄的侧脸明显的僵硬了起来,他蓦的侧转过细长的眼眸,冷冷的凝瞪着他。 左野磔不管不顾,看都不看他一眼。 女儿是他的,女人也是他的,他在某一程度上,有绝对凌厉的气势。 “左野磔,你最好搞清楚,我这么做不是为了你。” 左野磔讥笑一声,没有理会,眉目越发的冷峻。 这样也能偶遇,像演戏一样,真的是巧合得不可理喻。 上官琦全程没有掺和进他们莫名其妙的争斗中,数年前她学得乖,数年后她不可能还会犯错。 这两个男人,天生的敌手,碰面没火星碰撞似不乎合常理,这是他们的事情,与她无关。 她只是一个孩子的母亲,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孩子。 徐承哲在一侧打着电话,不知道在说着什么,眉头越皱越深,片刻后,他收起电话,走到程致远的身边时,还若有深意的看了上官琦一眼,然后附在程致远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程致远紧抿唇角,脸色渐渐冷沉,最终是什么都没有说,目光冷凝的直视着前方。 两个能量巨大的男人,带着家小与部属,分别过了安检,踏上归家的路徒。 程致远回首尔,左野磔回东京。 这三年来,他与左野磔的磕磕碰碰不在话下,但都是小磨小擦,左野磔没放在心上,程致远也不放在眼内,大企业,适者生存,商场上互为对手互相合作的事情很正常,争夺市场的行为也很正常。 很多小决策,他们都不会亲自过问,不然高薪养一大帮人干嘛?同为亚洲巨头的左野集团和程氏控股,争合约似乎已成常态。 程致远自接连两次狙击各国货币市场投资失利以后,近两三年来,很少再有较大的狙击行动。 三年来仅有一次操控游资狙击k国黄金市场的大动作,左野磔没有出手,程致远与尼尔双剑合璧,获利颇丰,某一程度上弥补了狙击t国货币失败的惨痛损失。 左野磔一直冷眼旁观,隔岸干火,在欧洲金融界人士都纷纷揣测他会出手时,他真的是冷定如山,完全没自己的事一样。 他在欧洲也有大量的产业,但他不急,他的重心始终在亚洲,总会有人出手收拾这个残局。 而他,也真的懒得去无事找事,惹事上身,程致远没招惹到他,他干嘛闲得发疼的拿自己的钱去填那个无底洞?他又不是救世主。 程致远在此次之后,再没相关的大动作,他幕后的费尔曼基金,也在他的建议下,迅速转型,不再托管其他基金投资者的信托基金,转往其他投资方向。 此后,程致远与朱子桡合作了几个较大的开发案,投资项目前景良好,程氏控股在韩宁父亲的注资资助下,已迅速恢复元气并持续拓展。 左野磔一直密切注意它的动态,程致远近来全力转战商圈,回归传统商业模式,不再热冲投机基金。 他有理由相信,程致远这么做,绝不是因为连接吃了两次热钱投机的大亏。 上官琦不问世事,对这一切没多关注,也不会刻意的关注。她只过她自己的生活,不理会商场的腥风血雨,不理会这两个莫名其妙为她争斗的男人在每一个领域内厮杀不休。 不是她挑起的江湖混乱,但与她有关。 数小时后,他们飞抵东京成田广场。 步出出闸口时,他们所有在东京的朋友们都来了,上官琦的脚步一下就顿了,而左野磔则是皱皱眉,侧转眸子跟她解释:“不是我说的,我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伊藤雷会有这么大的阵仗,他全家都出动了,拖家带口,笑眯眯的等在出闸口前。 还有长居在东京的上野稚一家,上原尧与闾丘可妍(他把他女人给从印度弄到东京来了,反正在这里,他未来泰山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他打算是生米煮成熟饭,把孩子给生了再带可妍回印度。) 上官琦根本没有想到会这么快与他们见面,她鼻一酸,有什么涌上眼眶,幸好镜片遮挡住,没让大家看出来。 顾惜什么也没说,只是上前与她拥抱了一下。 她明白一个单亲妈妈的艰难,她自己曾是,但是她比她幸运,她身边还有一个朱子桡替她撑起半边天,给她安稳的生活,而上官琦则是独自的漂泊。 虽有父亲接济,仍旧倔强的坚持以自己的能力养家。她能够了解她的辛苦。 “小琦,回来就好。”宇文风铃也走上前来,她百忙之中专门抽空来接上官琦回归。 “小佩儿,来,让雷叔叔亲一口。”痞子来对美色向来无自控能力,他对长相精致绝伦的上官佩儿一看就爱不惜手了,他的媳妇人选又添一员,想想就开心啊。 亚洲首富左野磔啊,把小佩儿弄到手了,他全家几代都不用愁了。 上原尧就看伊藤雷不顺:“你花心不花心啊,见一个爱一个,由羽你喜欢,你想弥补你的不甘把情感转移到下一代我能理解啊,可为什么连悠你也巴着不放要给顾铮当二房,现在连佩儿你也想给顾铮当三房?你还要不要给别人活路啊?” “不要!她们都是我们家的。男女通杀了!”伊藤雷完全无视左野磔难看的脸色,他直接就从他手里夺过美貌的小公主佩儿同学,啵的一声亲在人家的脸上。 小佩儿不怕生,皱着好看的小眉头擦擦脸上的口水,一本正经的说:“雷叔叔,亲吻时把口水留在别人的脸上是不礼貌的。” 伊藤雷惊讶! 上原尧也惊讶,然后噗的一声,没姿没态的哈哈大笑! 正文 222有大事情发生 闾丘可妍静笑着拉了拉男友的衣角,提醒他注意形像。 可上原尧在这一伙人眼中哪里还有形像可言?他在朋友们的眼中根本无需顾及形像,形像是弄给上级与下属们看的。 “雷啊,被一个两岁的娃娃教训是什么感想啊?哈哈哈。”笑得前仰后翻的上原尧顺手搭着身边的上野稚侧着头揶揄死党。 “很好笑吗?”伊藤雷阴恻恻的回眸瞥一眼抓着机会就给他落井下石的上原尧,回头又笑眯眯的看着粉嫩可爱的小公主:“雷叔叔给你道歉,佩儿能告诉叔叔你今年几岁了吗?” “两岁。” “你叫什么名字?” 小佩儿皱皱眉,迟疑的看看他说:“上官佩儿。”不是已经知道她的名字了吗?为什么还要问? “非常美的名字,很适合小公主啊,那么,能够再告诉叔叔一下,你跟妈咪之前住在哪儿吗?”伊藤雷笑起来很人蓄无害,痞痞的样子,很容易让人放松警惕,他好奇啊,母女两人到底躲在地球的那个角落,让能力通天的左野磔怎么也找不着!! 小佩儿虽然觉得这位帅气的叔叔有些啰嗦,但还是很礼貌的回答他的提问:“慕尼黑。” “慕尼黑?!” “慕尼黑!!” “慕尼黑!!!” 三把不同的磁性嗓音惊叹着低呼起来! 左野磔的三位好友,包括手抱小佩儿的伊藤雷在内,都惊人一致的把眼光转向当事人。 上官琦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反应这么大,目光随同他们往一直没怎么出声的左野磔看去。 左野磔什么表情也没有,只身上前从伊藤雷身上抱回女儿:“你们都很闲?”回个国而已,需要全部人一起前来接机? “有点闲。”伊藤雷答得很顺口。 “我是被逼的!不闲也得闲。”一把颇带小小郁闷的声音从上原尧的口中逸出,他根本就不知道今天要来接左野磔一家人,混蛋伊藤雷一直卖着关子啊,到了机场,等在出闸口,这混蛋才慢悠悠的告诉他,今天来接磔的机是因为他要带他的小情人回国。 他几乎想要拆掐死痞子雷,才得知左野磔是要带着他女儿和上官琦一起回国。 “忙死了,不过你回来,再忙也得抽时间。”上野稚是超级大忙人,忙起来真的不是常人能够支撑得住,雷跟他说了磔的事情,他比上原尧知道得要早很多。 尧这家伙老撩拨雷,当然时常死得很惨,可是他就是学不乖,死一回,重生一回,再犯二,无限恶性循环…… 上官琦始终不知道,为什么佩儿说她们居住在慕尼克有这么大的反应。 她是不会知道,左野磔这几年间,到底去过多少次慕尼黑,的确有人说在慕尼黑的圣彼得(老彼得)教堂里看见过她,他也去过很多次圣彼得教堂,但是没能找到,尽管,他去找的时候,都抱着不可能的心态去找,可真的一无所获,还是让他觉得无比失落。 之后,他经常出差慕尼黑,对em电讯项目事事上心,大家都知道他为什么在左野集团这么多欧洲项目当中,特别看重em电讯,他是冲着那一丁点的信息去的。 不过上官琦再没有去过这么人多的地方,她那次去,是在佩儿一周岁的时候去的,和丹尼尔一起。 那个时候,程致远也在教堂的一端,远远的看着她,而她却丝毫也不知道。 “先回去再说吧!这里人太多,不方便。”左野磔的说话,抽回了上官琦的思绪,她回神看往他,微微的皱了眉头。 他也转身看着她,看不到她眼内的内容,但是他知道她在想什么。 朋友们都来了,她不可能现在就回得到酒店。 她自己也意识到这点,所以她的脚步没有移动。 左野磔深看她一眼,侧转眸子对身边的伊藤雷说:“到东京湾吧。”他这句话,也是对上官琦说。 上官琦眼睫轻轻的微颤了一下,他们说好的,她与佩儿住酒店,可是刚到步,他就食言了,她皱皱眉,却没有提出异议。 在朋友们的面前,她永远懂得给他足够的尊严。 “好,羽和望晚点也会到。” “他们也来?”左野磔有些讶异。 “这么大的事情,他们肯定得来。”伊藤雷忽略了重点部份,只简略的一语带过。 是有重要的事情发生,但是也不便在这里说。 上野稚和上原尧互看了一眼,他们显然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左野磔向来擅于捕捉眼神,他敛敛眸,没有说话。 一伙人浩浩荡荡的撤离机场,往东京都驶去。 孩子们对新朋友很是好奇,尤其是才两岁的粉可爱小佩儿,一堆小屁孩很快就混熟了,嬉戏在一起。 几个女人在一起聊天,上官琦则是独自在房间里整理衣物,左野磔没有把她带回他那里的别墅,而是来了伊藤雷这里。 她也明白,现在说出去住酒店根本不可能的事情,顾惜不会让她去住酒店,左野磔也不可能推拒。 暂时住在这里总比住在他那里好,她自欺欺人的想。 别一间屋内,男人们扎堆坐到一起,上野稚彻茶,上原尧坐没坐相的歪坐在单人沙发上,而伊藤雷占着长沙发,左野磔换完衣服下来后,瞥一眼不寻常的三个,敛敛眉问道:“有什么事发生吗?” 他拍开了得了软骨症似的伊藤雷,硬是挤过去坐下。 伊藤雷收起长腿,没得躺了,就腻歪在沙发扶手上,一手支颚吊着眼角斜窥他:“这你也看得出来?没看见我们这么休闲吗?” “浩发了短信给我,问我在不在东京。”左野磔不以为这有多难猜测,沈晴现在刚怀孕很不稳定,就算小琦回来了他也不可能专门为此飞一趟东京看她,如果不是逼不得已,他不可能丢下沈晴一个在法兰克福。 “所以说,为什么就该你有钱!”伊藤雷啧啧啧啧的赞叹道。 “整得你好像很穷一样。”上原尧吐糟他,他累死累活,都不及痞子雷动动口来钱快啊。 这老天真不公平!他想起就忿忿不平。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左野磔扫了一眼在座的好友,不是很重要的事情,不会齐聚这么多人。 伊藤雷收敛了嬉皮笑脸的神情,缓缓的坐直了身,斟酌了一下,脸色有些凝重的说:“刑风出事了。” 左野磔霍然侧转头看他。 “正确的说来,是他义父出了事,是遭人暗算,现在下落不明,刑风也不知所踪,具体发生什么事情我们现在都不是很清楚。他帮过我们很多,这事我们不能不管。”伊藤雷是从安德烈那里得来的消息。 因为刑风在意大利如日中天的地位,那边帮派怕有所影响,封锁了这个消息,只有很少的人知道这件事情。 刑风这些年,帮了他们这伙人不少,伊藤雷的命都是他救的,还救了好几次,上次深入金三角清剿后藤裕介,他是舍命相陪,那么危险的丛林,他一路护着他们深入寻找里沙。再往前,他还救了宇文风铃的父亲宇文决,给他摆平了黑帮通辑令,再追溯到很多年前,他也救下了左野雨,没有他,也许就没有今天她的幸福生活。 总之,他们这一伙人,欠刑风的,不是一点点。 这次他出事,他们无论如何,一定要帮忙。 “你打过电话给他老大吗?”左野磔指的是黑x党的第一交椅莫利亚,伊藤雷向来与他的交情不错,他多年来一直想将伊藤雷招于麾下,可人各有志,伊藤雷没去意大利,不过却与这个世界超级黑老大成了莫逆之交。 “打了,证实了这个消息,他没多说什么,只是说出了一点事,很复杂,这事关系到刑风的性命,他出面恐怕会打草惊蛇。”这是伊藤雷深虑的原因。 刑风的义父是莫利亚的人,连莫利亚都有所顾虑,这事情不是非一般的事情,一定是有人动了什么手脚,想把刑风或是说是他义父从交椅上弄下来。 “那刑风的女人呢?”左野磔首先是想到家眷的问题,刑风千年难得一动心,出了这事,难保那些背后下阴手的人不会把目光转向无辜的人的身上。 “我已经让安德烈派人把她护送到m国,莫利亚第一时间就暗下派人把她保护起来,她现在已经在飞往m国的途中,安德烈跟我承诺,人在他那里,他不会让她有事。 “有没有刑风的一点消息?”左野磔深皱了眉,把目光转向彻好茶的上野稚。 “最后的人脸识别追踪是出现在都灵的高速公路收费站上,之后失去所有的踪影。”超级黑客上野稚之前已经一路追踪刑风,确定他最后消失地是都灵,之后再无相关信息。 因为数据过滤太大,他放弃了批量筛选。 “没有任何的信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么,我们的方向是什么?” “所以,要等你回来决定。我有不好的预感。”伊藤雷不想说。他已经往最坏的方向去想。 “刑风的身手了得,一般人不是他的对手,应该不会有问题。”上原尧安慰道,江湖之中,快意恩仇,你来我往,由来都没有规则可言。 其实行走在这条道上,也早就预料有这么一天。 所以,才不敢谈情不敢说爱,生怕哪一天出了什么事,连累了他人。 他也有这样的顾虑,但最终还是情感占了上风,他没有办法,他遇上命定之爱了,只能让自己越来越强,尽力保护自己深爱的人。 “身手最好也防不胜防,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幸好他没有带走他的女人,不然一路逃亡,还得顾着一个娇滴滴的女子,真的很要命。” “你现在才知道啊!”上原尧一时被戳中痛点,没好气的朝某个玩火来真的痞子吼着。 “我这不是帮你抱得美人归吗?你不是应该感激流涕才对吗?再说,我的人朝你开几枪让你受伤没?”伊藤雷一摊手,表情无辜至极。 “滚你吖的。”子弹不长眼,万一偏离了一点,他不是无辜躺枪? 上野稚摇摇头:“好了,回归正题吧。当务之急,我们要先找到刑风,也确定了他一直有被一股暗势力追杀,这些人连莫利亚都不知道是谁,但能够确定,是内部的人。” 上原尧瞥他一眼:“医生,你确定你有时间跟我们一起飞意大利?” “我当初跟院长说好了,我要请假的时候,他必须无条件答应。”这是他为什么至今坚守在岗位的原因之一。 对于他这样的大神级顶尖脑外科医生,医院是不可能错失的,当然是无条件答应他的任何要求,只要在能力范围之内。 伊藤雷想了想,说:“我认为也是这样,以我自己的经历来说,后藤裕介当初也是这样想尽办法去对付我。如果我不是有你们以及身后庞大的社团支持,恐怕状况也跟刑风现在差不多。” “他为什么不跟我们联系?”左野磔想不明白,他出了事,应该第一时间跟他们当中任何一个联系,那他们一定会第一时间去帮他。 “也许是不想拖我们下水,帮派的事情很复杂,他怕连累我们。”伊藤雷十几岁便接管后藤组,太了解江湖中的事情。 内部争斗,几乎是每个社团不可避免的事情。 没有可以长盛不衰的地位,所以他懂得收敛锋芒,极力把自己打造得人蓄无害。 但是,招惹到他及他身边人的话,他绝对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羽和浩几时到?”羽和浩都是追踪专家,他们的正当身份可以省掉很多的麻烦,也能够轻易的得到各国犯罪信息中心的信息援助。 “都要明天,望也是明天,他会以他的律师的身份前往意大利,暗查相关的事情。”伊藤雷说,本来这件事不想告诉左野磔,因为他得到消息时,刚好知道他找回妻女,心理上是不想让他冒险。 后来想想,不告诉他,他也会知道,也一定会执意帮忙。跟大家一商量,就等他回来告诉他这事了。 正文 223追查外籍雇佣兵团的来路 夜深,朋友们各自离开之后,左野磔回到了房间。 上官琦哄女儿睡觉,自己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左野磔抬步过来,坐落床沿,深深的看着相偎着沉睡过去的母女俩。 家庭生活都是简单而平凡的,无论是什么出身,王候伯爵,一样要柴米油盐酱醋茶,世界没有那么多的童话,而他左野磔,目前此刻,最渴望的就是这种平静的家庭生活。 每天清晨醒来,能够第一眼看见自己所爱的人,这就是一种难能的幸福。 他轻轻的从上官琦的手中抽走一本童话书,是伊藤静的睡前读物,上官佩儿跟她已经成为好朋友抽走书的时候,两个小名媛临睡觉之前还依依惜别,想要睡在一起。 他的动作很轻微,但还是吵醒了上官琦,她微微的睁开眼,看见左野磔坐落在床沿上,很轻的调整了下姿势,撑着床褥半坐起来:“他们都走了吗?” “都走了。”左野磔还是用很深的眼神看定她,紧蹙的眉心,有刻骨的情结,似是隐藏着某些郁结。 上官琦躲闪开来,一时间两人陷入静默。 她不说话,他也不说话,而明天,却是未知的未来。 “我……”许久过后,两人同时开口,见对方都张口欲言,也就同时收回话头。 “你先说。”左野磔皱皱眉,他大约能猜出她想说什么。 “还是你先说吧。”上官琦看着他一直纠着的眉结,很想伸手去抚平。 这个男人,一旦遇到不能解决的问题,眉头便会一直皱着,一刻都不能舒缓。 “你先说。”左野磔此刻想先听她的意思,他们后天都会飞意大利,她的要求,他都会答应。 上官琦抬起眸直视着他,过了好一会,才轻轻皱眉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左野磔没想到她问的是这个,也没有想到,她还是很了解他,一个眼神,她就能感受得到他情绪的掩藏。 他本没想告诉她的,但不知道怎么的,这刻突然就想说了:“我后天要去意大利一趟,可能要好几天。” 上官琦没有像往常一样说嗯,好之类的随意应答,她只是皱着眉着,直直的凝着他重复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他没有说出差,他的眉心纠结成团,他的爸妈的结婚周年马上就要举行,他的朋友们正从各国赶来,他在这个时候出行,这意味着,一定出了些什么事情。 临睡之前,顾惜无意跟她说起,她哥哥上官浩也正从法兰克路上赶过来之中,大约明天就能到达。 如果不是有重大事情发生,哥哥他不可能丢下沈晴赶来。 “刑风出了些事,我们得过去看看。”稚和尧分别送了自己的女人回家,等一会就会再返回,雷已经在书房里联络他的人脉追查意大利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只是上来看看她们,如果她没睡,也许正好道个别。 明天也会很忙,可能说事都不方便。 世界太平,他们已经有很长的时间没有再出任务,而总部也打算让他们正式退居幕后,带队培养新的银狐成员。 上官琦跟他一起十多年,每次他出任务的时候,都让她心惊胆颤。 他们所在的组织是非常特别的组织,没有正确的界定,亦正亦邪,不隶属于任何国家,但是却拥有世界顶尖的情报网络以及特种人员。 他们的任务都非常危险,很多时候是要深入极端危险的地带去解救人质。 这么多年来,左野磔每次出任务都不会告诉她,他是去出任务,因为怕她担心。 但每一次,上官琦都能感受得到,当他们一队人一起消失几天几夜时,毫无疑问,他们一定已经在某个国家执行着特别的任务。 不过,这一次却不是银狐派遣的任务,他们是自己要去的。 安德烈曾提醒过,这一次的事,非同小可,他们如若硬要卷进去的话,所在处境会非常危险。 他猜测,有人雇佣了外籍雇佣兵团,清除刑风义父,而刑风义父是莫利亚的左手,而近年来刑风渐渐上位,也可能阻碍了某些人的利益,于是一场精于算计的计划出炉。 上官琦目光一黯,脱口而出的问道:“危险吗?” 左野磔不置可否,眸中淬着黯淡的光:“我不在,你如果在这里不自在,可以回别墅里住。” 上官琦还想说什么,左野磔却已经起身,深看了一眼恬睡中的女儿,转身离开房间。 她侧转着眸子,深皱着眉看着他高大落拓的背影,她很想叫住,但不知道为什么,终究没能开口。 这天晚上,左野磔没有再回来,上官琦听到了两辆跑车驶停在花园里的声音,是上原尧与上野稚折返回来。 每当他们一伙人聚首时,她都不免猜想,是不是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他们面对的,不是一般的匪徒,是穷凶极恶,手拿先进武器的武装分子。 她怎么能不担心,如何能不担心? 她这一夜,辗转很久才能入睡,看着女儿恬静的睡容,心情更加复杂。 …… 第二天,木野望与上官浩、靳羽分别先后到达,连一直被伊藤雷当牛人使的和田裕也来了。 一行人见到聪明可爱与左野磔非常相像的上官佩儿时,表情都非常精彩纷呈。 左野磔闷不声响当了爹,真让人意外。 近三年,他简值是到了当和尚的境界,根本没见跟谁传出绯闻,诡异的做着一个安静的美男子,他们一帮好友提也不敢在他面前担及上官琦。 天知道这个心思深沉到极致的闷男人,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 不过,最初的震讶之后,大家都没有把注意力关注在上官琦母女身上。 上官浩甚至只是拍了拍上官琦的肩膀,轻轻的说了一句:“回来就好。”就再也没有问什么了。 上官琦猜想,是父亲告诉了他所有的事情,所以他才没有表现出很意外的样子。 事实上,上官浩在来之前,都不知道上官琦替左野磔生下了上官佩儿,不过爸妈三年的沉默,也给他确定了一件事,小琦过得很好,不然,他们不会放任她一个人流落在外这么多年。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还是回到磔的身边,那很多事情,就不那么重要了。 人回来就好。 况且,他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帮人,也很久没聚首,这一次见面,也嬉闹了一番,然后全总钻进书房商讨正事。 这次真的与以往不同,他们这次是分开行动,木野望以金牌律师的身份,正面打入相关的组织,获取重要情报;伊藤雷以他的关系游走在欧洲黑帮组织,查探刑风及其义父的下落,靳羽和上官浩追踪与此事有密切关联的人员,左野磔与上野稚是正常商人与医生,他们可以掩人耳目的追查外籍雇佣兵团的来路。 顾惜可能知道些事情,但是她始终没有提及只字片语,她还是那么聪明淡定,不该问的事情,她不问,不该说的事情,她不说。 几个女人互相闲聊着,闾丘可妍是从来不会过问上原尧的任何事情,她妈妈是一个很有智慧的女人,她从小就教导她,男人是做大事的人,无论他要做什么,都不要问,这样,才不会给他带来负担。 可能大凡游走黑色地带的男人背后的女人都有大智若愚的大智慧。 与其提心吊胆帮不上忙,不如当什么事情也没有,该干嘛干嘛。 上官琦也没有提及这事,只是和几年不见的好朋友们有一答没一答的聊着,顺便照看小小孩们。 左野雨这次没有带孩子一起过来,木野望的父母亲刚刚结束了在非洲长达数年的援助工作,正式调回无国界律师组织位于巴黎的总部工作,一家人终于正式团聚。 望月与由羽都要上学,左野雨将他们交由公公婆婆照顾之后,与丈夫飞回东京,但不是同一班机,因为她有事情耽搁了,不得不改签。 她犹豫了很久,想着要不要告诉上官琦她在飞机上遇见韩宁的事。 如果不是上官琦说起这几年的生活,她都决定不提了,毕竟韩宁给她们的印像都不是很好。 “我在巴黎转机的时候,遇见韩宁,她瘦了很多,听说与程致远在闹离婚。” 事实上,韩宁第一时间就认出了她,她知道她与上官琦关系匪浅。 她们在头等舱再度遇见的时候,韩宁曾对她说:“如果可以,请转告上官琦,拜她所赐,我与致远今天走到这地步!” 她还是那样盛气凌人,也许是多年的娱乐大染缸浸染的,又或许是出身名门,身价不菲,又嫁给同是亚洲巨富的程致远,所以气势越发逼人。 左野雨淡若秋水的答了句:“嗯,好,我一定转告。”后,便从她身边走过去,寻着自己的位置坐下。 气得韩宁脸都绿了,面目瞬间变得狰狞,如若不是她的助理希洙拦她,她可能控不住的想要发飙。 左野雨看都没看她一眼,戴起耳机翻阅杂志,两眼不闻窗外事。 韩宁想找渣都没机会。 所以她恨,她恨上官琦所有的朋友,都装得白莲花似的一脸圣洁,私下却不知道有多脏,每一个,婚前都有两个男人。 连朱子桡一直深爱着的那个顾惜也是,多少年来,不知道跟子桡睡了多少次,最后却跟别的男人生了娃,还差点害死子桡。 左野雨是一直到下机都没理会韩宁,一个事业辉煌,婚姻却亮红灯的女人,心理扭曲也是能够理解,她犯不着跟她计较。 上官琦倒是讶异,韩宁一直深爱着程致远,程致远也亲口说过,韩宁对他来说很重要,在两人结婚不足三年,生下女儿两年之后,离婚?! 怎么可能? “她不是很爱程致远的吗?”她状若不明的问。 “听说是程致远要离,原因是韩宁一直专注自己的事业,不怎么理会孩子,程致远出差都带着女儿。”顾惜之前听朱子桡略略提起过,韩宁这几年一直放不开程致远对上官琦曾经投落过感情的事,两人一争吵,她就以拍戏为名往国外跑。 她没有说韩宁一直认为程致远对上官琦余情未了,她也知道上官琦人在哪儿,因为希洙曾经在慕尼黑小镇上见到过程致远,而程致远之后也时常会飞慕尼黑。 他没有否认他去见过上官琦,他甚至还警告她,不准去打扰上官琦的生活,除非她想让他真的去找上官琦。 韩宁深知这个男人说一不二的个性,她就硬忍着不敢去找上官麻烦,但是对上官琦的情况一清二楚。 韩宁是个骄傲的女子,她的确也有骄傲的本钱,她在别的男人眼里,风情万种,魅力非凡,在程致远这里却得不到想要的全部,她当然不甘心。 两人的争吵越来越多,彼此身心疲累,终逃不过离婚的收场。 上官琦想起昨天在机场见到程致远抱着女儿,心里也有些希虚:“昨天我在台北机场见过他,的确好像是这样。” “你们见过?”顾惜讶异的问道。 “都见了。”这个都,包括左野磔。 左野磔和程致远还是那样,这两个思想成熟行为幼稚的男人,用眼神厮杀对方。 “他前几年一直在帮我。”可能是想弥补过去犯下的错误,往深一层来说,程致远对她尚算不错。 她想起几年前在机场对他说的狠话,现如今想起来,也许是伤人了些。 “很难想像。”左野雨无法理解程致远的感情。 他与朱子桡不同,他的感情表达是掠夺式的,不在意鱼死网破。 朱子桡即便有时失去理性,最终还是能考虑顾惜的感受。 所以,她们这群人,都不太喜欢程致远。 当然,撇开他做人做事的方式,他也算是个优质的男人。不过话说回来,没有杀伐决断的手腕,他又如何能够操探几百亿美元的游资在金融市场上腥风血雨? 金融市场不讲求手段只讲求输赢,没有是非对错之分。 “不难想像,爱一个人没有理性可言。”顾惜叹惜着说,她所担心的事情是,如若程致远真的离婚了,以他对小琦念念不忘的感情,会不会又弄出什么事情来? 正文 224你只会来阴的 上官琦挑唇一笑,别人都有爱情,她没有。她的爱情已经死了。 剩下的,大约也就只有责任。而她也别无所求。 没有人问及她与左野磔的事情,生怕一问,又把她吓跑,她与左野磔之间的问题太复杂,惯穿整整十四年漫长的光阴,比他们任何一个都要长。 顾惜与朱子桡也有过一段长达十四年的感情,可那只是感情,也许曾经有过爱情,不过感受却完全不一样。 顾惜与朱子桡之间横隔着一个伊藤雷,而上官琦与左野磔没有,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第三者问题,他们的问题仅是长年累月所积聚下来的,剪不断,理还乱。 左野雨看了看她说:“小琦,望刚才跟我说他们明天要飞意大利,可能会呆一些时间,来不及参加舅舅舅妈的周年庆,你今晚带佩儿一起回家吃晚饭吧。” 本来是不想强逼上官琦再一次回左野大宅,但爷爷已经老了,见一次少一次,而哥哥好像不紧不慢的样子,她不得不代他开这个口。 上官琦低着睫,半晌才嗯了一声,她是有顾虑,可现在问题好像不是在离不离婚的那个层面上了。 刑风出了事,左野磔是一定会想尽办法去救他的,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是刑风是意大利第一大黑帮的高层人物,他也出事就代表这件事非同小可。 她从左野磔纠着的眉心猜测着,这事可能非常危险。 女儿才刚刚认父,甚至还来不及好好相处,他这一去…… 她不想往坏的方面去想,但是她的心从昨晚起就一直莫明的纠结起来。 “那好,我打电话给爷爷。”左野雨很高兴,她还以为她得费一些口舌才能说服上官琦回去,她拿起手机站起来往外走。 正巧碰着泷泽拿着一些文件匆匆进来,左野雨边打电话边与他微微颔首,走了出去。 泷泽还没来得及跟上官琦一等人打招呼,花园里便传来一辆跑车尖叫着刹停的声音,一个留着完美bobo发型的混血美女气冲冲的从车上甩门下来,抬步便往屋内走。 “安琪?!”上官琦惊讶的把目光转往泷泽。 泷泽大叔皱了皱眉,跟客厅内的几个女子点点头后,大步往伊藤雷的书房走去。 “安琪消息真灵通啊。”顾惜嘴角微微带笑,淡定的拿起一杯花茶,轻呷一口,放了回去。 安琪还是那样风风火火,从屋内进来后冲着顾惜喊道:“顾姐姐,有没有看见大叔?” “他进书房办事了。”顾惜抬着美眸看她,笑着指给她一条明路。 “哦!”安琪此时还没有看见背着她坐的上官琦,回眸的时候才看见上官琦坐在那儿。 “天!琦姐姐?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安琪看见上官琦的时候,几乎是一下就冲了过来。 上官琦笑笑:“我以为我的存在感太低了,你都看不见我。” “不是不是,你回来真的太好了,你都不知道我这几年过的是什么日子啊!”安琪既高兴又委屈。 她拼了命的考进了东大研究生院,又考上博士,就是为了留在东京,可是那个死大叔不知为什么老是躲着她,她怎么也逮不着人。 本来以为跟磔一起住在东京湾墅,会多些机会见到他,谁知道他后来索性不来了,全让境生代劳,自己还申请到处出差,她现在都好几个月没有见过大叔了。 刚刚得知消息他回了东京,她就马上寻了过来。 “什么日子?”上官琦笑道问。 顾惜淡淡的笑着,没说话,她当然是知道怎么回事,而闾丘可妍完全不知道,她跟安琪不是很熟,这个被左野磔当作妹妹的女子,似乎一直在倒追着他的左手。 她只笑笑的坐在一边看着。 安琪的身世很显赫,这个开朗活泼的美国女子,不知怎么就是一眼看上沉稳刚毅的泷泽了,然后好几年都不死心不放弃。 “我……”安琪张了张口,突然觉得这些事,还是不要说出来丢脸吧。 “妈咪,爹地?爹地?”小佩儿在游乐室玩着玩着,突然想念爹地,手里抱着大熊猫便跑了过来。 顾铮追了出来,手上还拿着她的鞋子:“佩儿,要先穿好鞋子才能跑,不然会着凉。” 顾铮已经六岁,眉目完完全全就是伊藤雷的翻版,他没有木野望月的温雅之气,但是却显露出小小男子汉的担当,这是让顾惜当初没有想到的。 她还以为顾铮会受子桡影响多一些,毕竟性格定型之前,他基本都跟子桡呆在一起。 几个人回过首去,只见顾铮已经蹲下来,一手抱着小佩儿一手给她穿鞋子。 佩儿也很顺从,虽然想念爹地,还是听话的让哥哥给她穿鞋子。 “哇,这小可爱是谁呀?”安琪低呼一声,小公主太q了,长相太甜美了,她爱死了。 “我女儿。”上官琦眼睫弯弯,闾丘可妍已经举起手机将这唯美的画面定格了。 “如果可以,我以后也一定生一个女儿。”她看着手机里的画面,心都化了。 小佩儿长得简值太精致了,大大的眼睫,又黑又亮,纤长的眼睫毛卷翘齐整,举手投足都是与生俱来的小名媛气质,优雅甜美。 她真的动心了。 “那你跟尧要努力了。”顾惜回头取笑着她。 “妈咪,妹妹要找磔叔叔。”顾铮认真的帮小佩儿穿好粉色的小鞋子之后,牵着她的手走了过来。 “她她她……是磔的女儿?”安琪被这个消息震惊了,这不是真的吧?怎么可能。 上官琦没说话,只张着眸看着女儿,轻声询问道:“佩儿怎么突然要找爹地了?” “佩儿想爹地。”小佩儿有些不开心的撇着小嘴说,她今天都没有看到爹地。 “爹地有工作,不能一整天都陪着你玩,你记得妈咪曾经跟你说过什么了吗?” 佩儿抿抿小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顾惜却一下笑了,她扭头对儿子说:“铮铮,你带妹妹去他爹地的书房找磔叔叔吧。” 上官琦摇头阻止:“不用了,他们在谈事情。” “没关系的,就让顾铮带她去吧,佩儿还小,黏父亲是很正常的举动,我们家静静就爱黏雷。”最后一句说话,顾惜是故意说给上官琦听的,一个完整的家庭,对小孩非常重要,父亲或是母亲的角色都不可划缺。 “铮铮,去吧。” “好。”顾铮皱着小眉头,拉起这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姑娘慢悠悠的走往书房,他对佩儿表现出足够的耐性。 转身之前,他甚至还记得从纸盒里抽了两张面纸,一边牵着上官佩儿去找左野磔,一边给他擦眼泪。 “顾铮真的长大了,第一次见他时,他才两岁多一点,跟佩儿一样大。”上官琦感概时间的快过,日月变更仿佛只是弹指一间,一晃就几年过去了,一晃,又几十年过去了。 他们从少年时代,走到现在,仿佛只是昨日之事。 “我瞬间觉得,静静有铮铮这样的哥哥真好啊。”安琪也感叹,她是独女,有堂弟堂妹,就是没有哥哥。 从顾铮这小小的举动就能看出,以后伊藤静是会有多幸福。 “嗯,有哥哥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上官琦非常认同,她也有哥哥,她哥只比她大两岁,但却担当了哥哥该担当的责任,从小到大,都护着她疼爱着她。 “难道你们不觉得,以后谁要是当顾铮的女朋友,会更幸福吗?”顾惜跟痞子雷当夫妻久了,也深受一些感染,她笑眯眯的对在座的几个人暗示了那么一点要娃娃亲的意思。 “在聊什么?”左野雨打完电话进来,看见气氛好了很多,不禁好奇的坐下问道。 “聊顾铮后宫增几人的事情。”闾丘可妍轻笑着跟她解释。 “呃?”左野雨完全不懂状况,眼眸看往顾惜。 “她们开玩笑的。”顾惜笑笑,日子还长着呢?这帮小小孩长大了以后,说不定谁也互看不顺眼。 “哦。”左野雨也没怎么深问,挨着可妍坐了下来,侧转美眸对上官琦说:“小琦,我跟爷爷说了你今晚带佩儿回去吃饭,他老人家可高兴了,拉着我问了好多关于佩儿的事,我发了照片给他看,他好喜欢。” “他老人家还好吗?” “身体还行,就是腿不太利索。”人老了,就是这样了,曾经多么吒咤风云,也抵不过岁月如梭。 几个人闲聊着,安琪悄悄的跟着顾铮和小佩儿溜往书房。 泷泽刚从书房出来,拉着门把还没松开,便听见顾铮叫道:“泷泽叔叔,磔叔叔也在书房里面吗?” “在的,铮铮有事?”泷泽自然也瞥见远远跟过来的安琪,额角一阵抽疼,看见也当没看过,这丫头,还没死心。 “佩儿要找他,妈咪让我领她过来。”顾铮眼眸瞥往紧闭着的房门,他知道爹地和几个叔叔在里面谈事情,也知道不该打扰他们,可是佩儿在哭…… 泷泽想了想,把闭合的门又推开:“那你们进去吧,但是不要太久,因为你爹地他们在谈事情。” “好的,谢谢泷泽叔叔。”顾铮礼貌的跟泷泽弯了弯身,牵着佩儿进门去了。 安琪把泷泽拦了个正着:“大叔,你回来了干嘛不跟我联系?” “我有事情要做。”泷泽一阵头疼。 “你总是有事,连打个电话都没有时间吗?”安琪略生微的委屈。 “安琪,我们不适合。”泷泽索性摊开说明。 “为什么!”安琪很受伤。 泷泽皱皱眉,看了眼鸦雀无声的客厅方向,拉了安琪的手,从后门转出后花园。 顾铮带着小佩儿走进书房,书房里的几个大男人瞬间都把目光转了过来。 左野磔看着女儿抽抽咽咽的过来,心都疼了,一下就从坐位上直起身来,大步过去:“佩儿怎么哭了?” “爹地抱。”佩儿看见爹地,伸着手就要抱。 “妈咪呢?”左野磔弯下身,一手抱起女儿皱着眉心问道。 顾铮完成任务,安静的立在旁边:“小琦阿姨在外边跟妈咪聊天,妈咪让我带妹妹来找你。” “好的,谢谢铮铮。”左野磔不想影响大家的讨论,回头对好友们说:“你们接着聊,我出去一下。” “好。”伊藤雷看了看儿子,伸手悄悄的给他做了个很棒的手势。 左野磔抱着女儿出了门,顾铮也很懂事的跟着出去。 “雷,顾铮看起来比你沉稳多了。” “那是,谁的儿子呀。”伊藤雷一点都不介意死党揶瑜,颇骄傲的说。 上原尧懒洋洋的瞥他一眼:“顾铮小时候接受良好的教育,跟他有什么关系。” 伊藤雷手上飞转的一支笔,瞬的就飞了出去,上原尧只轻松一偏头,鄙视:“你就只会来阴的。” “我是啊,你要不要试试啊。”伊藤雷阴恻恻的笑起。 “行啊,那我就带你儿子去见朱子桡。”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上回他就带着顾惜悄悄跟朱子桡见面。 “那你就准备去印度被你未来泰山体罚?” “行了,你俩个无不无聊啊?玩相爱相杀都不嫌烦的吗?”木野望很受不了这两活宝。 有什么样的老大,就有什么样的手下,果然如此。 “回正题吧,那就按刚才的计……”上野稚还没有把话说完,伊藤雷的手机响了。 他低眸看了一眼,立刻把搁在桌面上的修长双腿收了起来,脸色略微凝重的听完以后,问了一句:“消息准确吗?” 对方说:“应该不会有错,他的确是在斯洛文尼亚边境出现过,但是很快就失去踪影,之后再没有相关的信息。” “好,路易,谢谢你。” “跟我就不要客气了。”对方客套的说。 挂掉电话后,伊藤雷迅速点开了卫星图,调出位置,找到了那个人所说的地点:“稚,你打开一下斯洛文尼亚边境地图,消息说两天前他曾在哪儿出现过。” “好。”上野稚马上调出卫星导航,一路查找与意大利交界的边境小镇,几个好友马上围了过去。 正文 225女儿都有了,耍什么酷? 左野磔抱着女儿出了书房,笑笑的轻声问女儿:“佩儿怎么哭了?” 上官佩儿撒着娇把小脸贴到父亲的肩头,很亲昵的黏着他:“佩儿想爹地,爹地陪佩儿玩好吗?” “可是,爹地在工作,工作的时候不能陪佩儿玩。要下班了之后才可以。” 小佩儿搂着爹地的脖子,皱着小眉头问:“像丹尼尔叔叔一样吗?” 左野磔目光闪了闪,还是微笑着点头:“是的,像丹尼尔叔叔一样。” 这个丹尼尔,对佩儿的影响恐怕跟朱子桡对顾铮的影响一样深。 “为什么大人都要工作?”佩儿不明白,为什么大人不能跟小朋友一样,一定要去工作? 妈咪也要去工作,每天早上,她都要跟妈咪说再见。 “工作是因为要把生活变得更美好,佩儿再长大一点,就会明白。”左野磔认为这个问题对于佩儿这个年纪的理解能力来说,太深奥了些,尽管她很聪明,但她毕竟只得两岁,他不着急过早的给她灌输一些理念。 小佩儿还是不明白,她摇着头,表示不理解。 左野磔试着换一种通俗一点的方式:“这么说,如果吃冰淇淋会让佩儿感到高兴,那佩儿会很想吃吗?” “嗯。”小佩儿很用力的点点头,她喜欢吃冰淇淋。 “那么,如果工作会让爹地感到高兴,佩儿会让爹地继续工作吗?” 小佩儿还是肯定的点点头,她喜欢爹地,她希望爹地高兴。 “!爹地的工作还没完成,佩儿可以先跟铮哥哥去游乐室玩吗?”进书房之前,他有瞥见女儿跟几个小朋友在游乐室里玩耍,当时小丫头跟几个小伙伴玩得还挺开心的。 小佩儿蹙着眉头想了想,不情不愿的点点头。 “那好,佩儿现在跟铮哥哥去玩,爹地工作完了,就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好吗?” “好。”小佩儿挺讲道理的,乖巧的点头之后,依依不舍的松开紧搂着父亲的脖子。 左野磔亲了亲她的小脸,弯腰把她放下来,又低眸看往站在一边等候的顾铮:“铮铮,能够帮磔叔叔照看一下妹妹吗?” “当然可以。”顾铮走过来牵着小佩儿,他已经是小学一年班的学生了,能够照顾好两岁的小妹妹。 “谢谢铮铮。”左野磔微笑着,忽然觉得这样看着孩子们一起玩闹,也是一种幸福。 “不客气。”顾铮非常有礼貌,举为举止都颇有教养,顾惜把他教得很好。 左野磔直起身来,看着顾铮牵着女儿走进游乐室后,才重新推门进书房。 彼时伊藤雷他们已经初步确定了刑风的活动范围,推测他可以潜入了斯洛文尼亚边境一带,上原尧和和田裕会先过去那边打听,其他人分头行事。 之所以是上原尧跟和田裕先走,是因为他们没有家眷牵绊,当然,也是他们自己提出的,除了他们还没结婚,其他的几个都有家室,有老有小的,多少会有顾虑。 这也是银狐最人性化的地方,当成员成家立室后,一般都会退役或者转到幕后,不再执行前线工作,除非自己要求。 左野磔听完大家一致的意思,没有什么意见,只是问:“是按原计划分头行事吗?” “明天错开时间出发,一起走太引人注目,大家先飞邻国再转飞会比较好一点。”这是木野望的建议。 刑风今天身陷险境肯定是有人陷害的,虽然还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但也能够推测得出,这个幕后黑手一定很了解刑风的关系网,他相信他们这一群人的名单,也会出现在这个人的手上。 “浩和羽一惯的搭档不会有什么问题,我和磔一起出现,可能真的会引人注目。”上野稚有些顾虑,他是医生,磔是商人,这种身份走在一起好像并不协调。 以前都是望跟磔在一起出现在各个场合,望是左野集团的首席法律顾问,他与左野磔出席过多个非常重要的场合,他个人认为他们搭配才最适合。 “没事,我刚好有个客户的父亲有心脏方面的问题,当做个顺水人情。”左野磔很清楚木野望这次的角色非常重要,只是他单独行动,的确是有些危险。 “稚,不用担心我,律师这种职业,本来就是常年游走在黑白边缘,什么人没见过?放心吧,我能搞得定。”律师的身份,其实是最容易打入内部的人,因为,越有钱的人,越舍得花钱请律师。 像刑风这种社团级别的高层人物,更喜欢与他们这种特别的职业者打交道。 “对,望与刑风曾经是情敌的关系,很好的掩饰了望的真实意图,我认为由他打入内部最重要。”上官浩也同意。 “我已经让安德烈安排相关的事宜了。”一个著名的金牌律师,打官司几乎没输过,对于一些手握巨大财富的江湖大佬而言,无论什么时候都需要一个超级有才的律师替他出谋划策。 但身份使然,好律师难求。 不过话说回来,安德烈这一帮忙,相当于插手进来,他伊藤雷又欠他一个天大的人情。 “那么,就这么决定了。”木野望掠了一圈在座的好友,把交叠着的修长双腿放下,从单人沙发上直起身来,代表这一次的谈话圆满结束。 “东西要带过去吗?”上原尧问道。 东西,指的是他们的宝贝装备,要带过去不是一件难事,他随便就能办到。 当初去金三角,东西也是由他派人带过去的。 蛇有蛇路,鼠有鼠路,他们道上有他们道上的路。 伊藤雷对这等小事向来是不管的,反正,他就负责发号司令,最多就动动两根手指,他是什么都能用,只要不会太麻烦到他就好。 “不用了,这次跟上次去金三角不一样,金三角那里是芒芒热带丛林,你带个导弹也没有人管你,这次不同,这次是大都市,沿路会有很多的关卡,我认为轻装上路比较好,需要的时候,再安排。”和田裕刚才看了看地形,从都灵一路出发,沿途有n个高速路收费,为免麻烦,什么也不带最好,反正东西要用的时候,随随便便就能弄到手。 “好吧。”上原尧也觉得不妥,耸耸肩着。 计划就这么定了下来。 他们需要救的,不仅仅是刑风,还有他下落不明的义父,这个男人能混到第三把义椅的位置,自然是有相当的能力跟魄力。 而伊藤雷跟他打交道不少,也深知他的为人,所以这个人他们是一定得救的。 上原尧跟和田裕当下就出发,他们是要确定刑风的行踪。 他走的之前,仅是搂抱了一下他的女人,狠狠的吻了吻她的唇瓣说:“可妍,我有些事情要飞意大利,可能没有那么快回来,你无聊的时候,就过来找顾惜玩。” 闾丘可妍只深深的看着他,整整他的衣领轻声说:“小心点。” 上原尧嗯了一声,深深看她一眼后,上了和田裕开的车。 闾丘可妍当然知道自己的男朋友做的是什么,她既然选择了,就只有默默地支持他。 他是这条道上,不一样的异类。他遵随这条道上的规则,也有自己的行事作风和法则,所以,他一直混得风山水起,也赢得了名声和尊重。 送走上原尧与和田裕后,几个朋友坐在一起聊了一会。泷泽与安琪的事情仍旧悬而未决,丫头太显赫的家境让有自知之明的泷泽一直格守自己的位置,不敢雷池。 安琪对他没有丝毫的办法,再一次被气哭,气冲冲的离开。那震天响的关门声,让屋里的所有人一致把眼光转身慢腾腾从书房方向走出来的泷泽身上。 泷泽很无奈的耸耸肩:“说不明白。” 他的意思是,无论他说什么,安琪都听不进去,最后,不欢而散。 伊藤雷唇角微扬的侧转漂亮的眼眸问道:“泷泽,安琪不好吗?” “她还小。”泷泽给了一个很敷衍的答案。 安琪的性格很好,但是他们不适合,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所以,也不会投落感情。 “安琪的背景是很显赫不错,但他父亲安东尼不是那种只看表面的人,他在意的是一个人的品质,泷泽,安琪你真的可以考虑一下。” “我暂时不会考虑个人问题。”泷泽想了想,答道。 要想,也不该是安琪,他们相距相去何止千里? “你跟我去一趟意大利。”左野磔突然开口,他本来没有打算让泷泽跟去,想了想,还是让他跟着一块去比较好。 泷泽这么多年一直跟在他的身边,有他在,有很多的事情就顺理成章,让人深信不疑。 况且就他与安琪这种僵局,留在东京未必是一件好事。 朋友们都狐疑的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时候,左野磔不是去帮一把,而是要折散人家。 左野磔也没多解释,人是他的,他不给解释,朋友们也不好问。 连上官琦都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不过她相信他要泷泽一起过去是有理由的。 “你先去办我交代你的事情。”他淡淡的跟泷泽交办要事。 泷泽点点头,转身出门。 “你这个无良上司,人家泷泽好歹也跟你十多年,你不关心人终身大事就算了,还棒打鸳鸯?!”伊藤雷以无比鄙视的眼神窥着死党。 左野磔懒得理他,只懒散的靠在沙发上侧眸看往木野望:“晚上回家吃饭?” “嗯,早上已经跟爷爷说了。”木野望低头查找着一些他的资料,眼皮也没抬。 “小琦和佩儿也一起回去。”左野雨告诉哥哥说。 左野磔有些意外的把目光调转,上官琦到了东京之后,未免太过顺从,他有些不敢置信。 “回去?”他问。 言简意阂得身旁的伊藤雷想要伸手替上官琦掐死他,两夫妻,女儿都有了,耍什么酷? 上官琦点点头:“爷爷想见佩儿。” 爷爷。 她口中这个亲昵的称呼,轻轻的撞击了一下左野磔柔软的心房,他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她对上他的,没有躲。 朋友们都清晰的把他们眼波的交流给收在眼底,伊藤雷不合时宜的轻声清了下嗓子。 两人慌忙移开,各看一边。 木野望抬腕看看表,差不多快五点了,他抬眸问:“我们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这么早就回去?”伊藤雷皱皱眉头问。 “不早了,还有五分钟就五点。” “我去叫佩儿。”上官琦从沙发上起身。 “我去吧,她刚才要找我。”左野磔比她先一步转身,往游乐室的方向走去。 左野雨看着哥哥的张力无限的强大背影,感叹:“我怎么感觉哥哥自从知道自己有个两岁的女儿之后,一夜成长许多?” 上官琦讶异:“他在你心中的地位一直是小孩?” “不是,是说他变得更深沉更有责任感了。”哥哥管理着这么大的一个集团公司,怎么可能会像小孩? 她只是觉得他变了很多,好像更成熟更担当。 即便是当初失去过,至今天重新相遇,他的展露出来的所有情感,都很恰到好处,没多一分,也没少一分,只是刚刚好。 “你应该自己体会一下他的变化。”说话的人是顾惜,这里的所有人,都是过来人。 他们比谁都深谙感情之事,有时候,除了理解,陪伴,爱,还有一些运气。 上官琦抿抿唇,当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时候,她就抿唇微笑。 左野磔很快就把女儿抱了出来,小佩儿已经与里面的几个小小孩玩成一团,临走的时候依依惜别。 上官琦没有带东西走,她只带了佩儿的用品。 左野磔开了伊藤雷的车走,木野望与左野雨另一辆车。 两个人一路都没有交谈,只有佩儿不时的提出一些新奇的问题。 而上官琦,仍旧是非常耐心的回答。 上官佩儿玩了一个下午,渐渐就有些困了,很快睡了过去。 上官琦看着女儿熟睡的容颜,心里一阵繁复。 “我需要去买些礼物吗?”她终究开口问这个把深沉发挥到极致的男人。 “不用。” 正文 226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上官琦静默,细细的嚼着这无任何情绪的冷漠字眼,心里还是有点点的不是滋味。 有时候人的情绪总是会被环境与态度影响着,它会不受掌控,会超出预计,不在预期。 回来的时候她把一切都想得很好,认为三年过后,她已经能够掌控自己的情绪,即便重新遇见仍然强大无比的他,她可以冷定的面对。 但其实不然,她还是高估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所以,才会感到失落? 失落。 原来心中泛起的那丝丝点点纠结的感觉是失落。 她瞥开脸,转眸看往繁华如梦的东京街景,彩虹大桥仍旧灯火璀璨,流光闪烁;东京塔仍旧高高矗立,鸟瞰苍生,银座仍旧光是光陆怪离,繁华如梦。 这座城市什么都在变,什么也没变。 “你这次要去多久?”她收回视线,半垂着眸子看熟睡的女儿,一点一点的用眼神刻画与她父亲相似的轮廓线条。 他们之间的牵连,就只剩下女儿了。 左野磔抬眸自后视镜看往她,眼神幽深,半晌,抿紧的唇线松动:“十天半月免不了,最快都要一周。” 其实他们暂时还不能确定具体归期,找不到刑风的话,再漫长一点,可能需要一两个月。 “明天几时走?”她问,她想,即便是基于朋友的立场,这一声问候也不会显得过份。 “早晨。”早一点过去,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准备,越早走越好。 本来大家是想今天走的,因为他的缘故,就让尧和裕先去,其他人都在等他。 虽然大家都没有说是因为他,但一起厮混这么多年,他怎么会感受不到朋友们的好意? 上官琦再度沉默。 她没有问其他别后,一如这么多年一样,只是今天,他们之间的关系有所不同,她没有任何的身份去跟他多说一些不适合的说话。 “不会有事的。”左野磔仿佛感知她的担忧,轻轻的对她说了一句。 “嗯。”上官琦也轻声答道,再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左野磔深锐的眸子直视着前方路况,很轻松一手控着方向盘,一手搁在车窗舷上,像极他年轻的时候,深夜送她回家时那种遗世独立的感觉,非常赏心悦目。 左野磔的优秀,在于他遇事的冷静以及极速飞转的精明头脑,他对他的感情也很冷静,冷静得,让人心灰意冷又欲罢不能。 上官琦看着城市里一盏盏灯飞掠而过,眨眨睫又眨眨睫,终于,是压下了心头百般繁复的滋味。 两辆超级跑车一前一后的驶停在左野大宅的花园前。 木野望的车子先到,左野磔开进来的时候,木野望夫妇已经拉门下车,走到坐着轮椅的左野靖藤面前,左野雨正搂着许久不见的爷爷打招呼。 左野靖藤今天很高兴,孩子们都回来了,他心情好得很,正笑颜逐开的跟孙女婿说着什么。 “下去吧。”左野磔停好车后,解开安全带回头看了后座心情异常复杂的上官琦一眼。 旧地重回,上官琦暗暗深呼吸了一口气,伸手去拉开车门,准备抱女儿下车。 左野磔长腿一跨,拉门下转到后座去帮上官琦拉开车门:“我来。” “不用,我可以,一转手她会醒。”上官琦轻轻的抬眸对立在她面前的左野磔说。 他们的距离很近,左野磔以身高的绝对优势整个人罩在上官琦的身上,自然亲近得让旁人看来,非常融洽,仿佛这一家子,一直生活在一起。 左野磔没有勉强,而是很自然的把手搭在她的腰上,轻轻的把她带离车子旁边,才松开手。 上官琦抬眸的瞬间,就注意到坐在轮椅上的左野靖藤,心里顿时揪成一团。 爷爷,真的老了很多,从前他还能柱杖走路,现在竟……坐在轮椅上。 她的心里很纠,很痛。三年前她随性而去,甚至没有来得及跟爷爷好好道别,这三年,他一定为她牵挂许多。 左野磔低下墨黑眼眸看了看她,握着她的腰带着她往前走,他在她的耳边轻轻耳语:“爷爷一直很挂念你。” 上官琦知道,她更过意不去,这十多年,左野靖藤一直把她当作自己的亲孙女一样看待,说话都舍不得大声,事事维护她,有什么都是先骂左野磔。 连左野雅惠都笑着说左野靖藤疼爱她比他们三姐弟还多一点。 “爷爷。”上官琦走到老爷子身边,呐呐的叫了一声,眼眸里,有点点雾汽升腾。 没有想过会回来,也没有想过会相见,她曾一度以为,她与他们左野家的缘份是走到了结局,没想到,还是回来了,因为佩儿的关系,她又踏入故地。 “丫头,回来就好,爷爷很想念你。”左野靖藤也很是感触,他这一生吒咤商场,雄霸一方,什么风浪都见过,对名誉地位金钱这些身外物都看得很淡。 他现在只有一个心愿,就是家人平安幸福,好好的在一起,他就心满意足。 “我也很想念你。”上官琦对左野靖藤的感情,甚至比自己的爷爷还要深,因为长大后的岁月,她几乎都跟随在左野磔的身边,大部份的时候都用来陪伴着这位年轻时强悍的老者。 “小琦,欢迎回来。”左野雅惠一身知性的职业装扮,非常成熟迷人,这几年,她与丈夫开始接手公司不少事务,帮左野磔分担了许多。 他们都是从左野雨的口上得知上官佩儿的存在,真的很让人吃惊,他们都没想到当初走得那么决绝的上官琦,居然会为左野磔生下女儿,一个人把她抚养得这么大。 “雅惠姐……” “这是佩儿吧?都这么大了。”左野雅惠把目光温柔的落在熟睡中的上官佩儿身上。 上官琦低着眸,轻抿了一下唇:“是的,她是佩儿,两岁两个月了,抱歉,她玩了一个下午,所以……” “没事,小孩子嘛,都爱玩,先进屋吧。”左野雅惠招呼着大家进屋。 由于左野磔的父母去了澳洲,家里只有左野靖藤以及几个晚辈。 一行人进屋后,左野磔对上官琦说:“把佩儿放到床上吧。” 上官琦有些迟疑。 “她玩了一天也累了,让她睡在床上舒服一点。” 上官琦想了想,点点头,跟着他一同上了楼。 左野磔拉开房门,开了灯,上官琦迟疑着脚步,站立在门边,还是他们的房间,还是一样的陈设,三年来什么也没有改变。 左野磔拉开被单,回过头朝她看去:“怎么了?” 上官琦回了神,异常安静的抬步走过去,轻轻的放下睡得正香的女儿。 左野磔一直立在她的身边看着她,上官琦转身的时候,一下就撞入他的怀里。 “抱歉。”她侧转身想从他的身上离开。 左野磔没动,高大的身躯山一般的横在她的面前,倾着眸,一动不动。 上官琦被锁在柜子与他的之间,退无可避。她皱皱眉,又皱皱眉,一时间的慌怯,显露于眸。 她张着眼眸愣愣的看着他,心跳如雷。很奇异的感觉,她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了,可是竟如初恋一样,面对他的时候,还是会心跳不止。 这么静窒的空间,空气在诡异的流窜,她甚至能够听见自己的脉博跳动的声音。 “如果我回不来,你还会不会这样冷漠如疏。”他低着眸,仔细的凝着她眸里的丝丝憾动,凉薄而忧郁的开口。 他说如果,假设性的事情,他从来都不会假设这样生死尤关的事情。 她心下一惊,完全的陷入了恐慌:“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左野磔看她半晌,才淡淡的说:“假设。”他所在的处境不会比望与尧他们危险,但也不能说完全不危险,他只是突然想知道,如果他回不来了,这个女人,是不是还像从前一样冷硬无比。 “为什么要假设?”上官琦极力的控着自己的情绪问。 左野磔薄唇紧抿,没有说话。 上官琦在这一刻发现,他说的假设,也许是真的,他遇见不了自己所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情景,这件事情没有可控性。 他们没有办法提前制定安全可靠的计划,因为一切都在未知。莫利亚自顾不暇,正在暗下排查,这是一股凶险的势力,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现在还不知道。 刑风义父在意大利根深蒂固的地位,手里掌管的权力,当然会让人无限眼红,也许,真相很快呼之欲出。 “磔……”她脱口而出,叫出了这个她封印了三年的名字,低低回回的嗓音,撩动了左野磔紧绷着的一条神经。 他深看了一眼床上的熟睡的女儿,手一拉,握起她的腕子径直走进浴室。 上官琦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震了一下,但还是没挣没扎,被动的跟着他走进浴室。 左野磔把她拖进浴室里,门一关,人就黑沉沉的压了上来,凶凶狠狠的吻了下来,吻着她唇角生疼,却被抵在门板之上,动弹不得。 他忍的够久了。 他这样想念,可是不能随心所欲。时间不久,地点不对。 她密集的吮着他的唇瓣,穿越十四年光阴,把一切都抛却,才知道,思念是相对的。 “我们的事,等我回来再说,好吗?”他最后在她湿亮红肿的唇上重重吮上一口后,抵着她的眉心,调息着问道。 他不想再刺激爷爷,他真的老了,身体状况每况愈下。 人生七十古来稀,他希望他能好好的,希望他的家人都好好的。 “嗯。”上官琦手掌抵在他的心房之上,那里,有奔腾不止的心跳与热度,她能真实的感觉到,他就在她的身旁。 “小琦,我不想离婚。”他的声音糯糯的,带着一点点沉重。 上官琦没说话,只是觉得心里突然很酸很疼,她抬着看着他,很想说什么,可是根本无法开口。 鼻端凝聚的酸涩,一点点的涌上眼眶,缓缓漫开。 他左野磔,何曾如此对人低声下气过? “一切都等我回来再说。” 他牵着她出了门,再没多给她加回想太多。 家人都在等他们吃晚饭,上来太久,不太好。 上官琦默默的跟着他出了门,默默的任他牵着走到楼梯口前,才静静的抽回自己的手。 她的心被左野磔那霸道却缠绵的吻扰漾了,无法安定下来。 她此刻,竟很想开口,叫他不要走。 但她知道,即便是他开了口让他不要去,他还是会去的,他向来为他的朋友,两胁插刀在所不辞。 他们出现在餐厅的时候,大家都坐在餐椅上等候。 左野磔还是很淡定的直接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坐下,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上官琦却低下了眸,不怎么敢与大家对视,她知道,自己的嘴唇一定很肿。 她在左野磔的身边坐下,很自然而然。 “爷爷,我明天有事要去意大利一趟。”左野磔坐下之后,就把自己的行程告诉左野靖藤。 左野靖藤仿佛很习惯听到他突然出差一样:“很重要的事?” “嗯。”左野磔只喉间应答一声,一如以往,表情淡淡。 左野雅惠皱皱眉:“不能等爸妈的周年庆过了以后再去么?”何况小琦和佩儿才刚刚回来。 “来不及。”左野磔也没多解释什么:“我和望一起去。” “望也去?” “嗯,确实是有很重要的事情,非去不可。”木野望很平静的回答。 “怎么在这个时间?” “没事,让他们去吧。”左野靖藤很支持孙子,也正是他,把左野磔送去了银狐,虽然当时他并不知道银狐是这样的一个组织。 “那你出差了,小琦母女怎么办?”左野雅慧是很想帮助弟弟夺回小琦的心,她甚至临时让人重新设计了一些重要仪式,专门让左野磔带着上官琦和上官佩儿进场。 就像当年小雨的重生宴一样,多么举世瞩目。 “什么怎么办?”左野磔不知道姐姐指的是什么? 而上官琦一直都未有说话,她今天会来,也有心理准备一切服从左野磔的安排。 “你不在,很多东西就不同了。” 正文 227都是深谙情事之人 “有什么不同?”左野磔拿起餐具,仍是淡淡的表情。 “ok,当我没说。”左野雅慧一脸挫败,这家伙是干脆装作不懂吧?! 上官琦只是默默的坐在那儿,也没动手拿餐具。 “吃饭吧。”左野磔侧转眸子看了她一眼,轻声道,他确实不想造成上官琦的过多心理负担,他是有想好怎么做,但计划永远赶不及变化,有些事情,只能推后到他回来再处理。 其实左野磔的家人都非常好相处,长辈们不会干涉孩子们的事情,他们不像普通名门大族一样,以权威压倒一切,左野磔姐弟两人从小都在自由开明的教育下成长。 左野雨是十七岁才加入到这个家庭,同样的,也没受到任何的强制性的干预,都说豪门规矩多,但左野家不一样,左野靖藤自己就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如果他是,今天就不会有左野集团如日中天的亚洲霸主地位,所以整个左野家族中,就他们家民主平和。 三个孩子都在磕磕碰碰中历练成长,不论是左野磔,还是左野雅慧、左野雨,都曾经历过一些晦暗的时期,这是他们自己选择的人生道路,艰难,困阻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要走的道路。 人生没有捷径,左野靖藤相信,经历过风雨的孩子们,才更强大出色,才能活得更加出彩。 事实上,三个孩子都没有让他失望。只是,唯一还不完满的是,左野磔与上官琦的事情还没有确定下来。 不过上官琦给左野磔生下上官佩儿,也让他很欣慰,感觉这两个孩子还有戏。 左野靖藤整个晚餐时间都很开心,与几个孩子说笑风生,一点都没有给上官琦带来压力,反倒是上官琦自己心里的愧疚更甚。 晚饭过后,上官琦担心上官佩儿饿着,想要上楼把她吵醒,左野磔却拉住了她的手:“让她多睡一会儿吧。” “可是,她如果睡太多了,晚上会睡不着。”上官琦眼眸没看他,往楼上的方向瞄去。 “没关系的,让她多睡半小时,然后再叫醒她,我有事跟你说。” 他攥着她的手臂,她皱眉回望,不置可否。 “跟我来。”他目光掠往起居室的方向,木野望正在那边彻茶,陪着老爷子高谈阔论,他的口才以及渊博的学识,一向为老爷子所击赏。 左野靖藤对木野望这个孙女婿简值是满意到极点。 上官琦知道自己就这样跟他出去不好,屋里的所有人都会猜想他们在做什么,可是她也不能拒绝,左野磔明天就走了,他这一次走跟以前所有的出差都不同,甚至跟前去金三角的那次都不同。 这一次涉入的事件太深,不是她们能够想像的范畴,她不想他去,但也没有办法不让他不去。 左野磔把她带离主屋,一路沿着小径往后花园走,小径的一侧不知什么时候建了一个巨大的玻璃花房,布局像极了她在首尔江北别墅程致远为她建的那座,她诧异的瞪大眼晴,一路侧首掠过这座四季恒温的玻璃花房,心中有许多的疑问在升腾。 左野磔由来不是一个爱解释的人,他太有主见,太笃定,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想做什么。 就像此刻一样,他清楚的知道上官琦心里有疑问,但他不着急解释,有很多的东西,需要她自己来寻找答案。 “去哪儿?”她终禁不止的仰眸问道。 “不去哪儿。”左野磔的脚步停在游泳池旁边,也松开了攥着她的手。 上官琦静默,立在那儿,没有说话,被放空了的手,竟有些不知所摸无处安放的感觉。 “刑风这次的处境很危险,所以我不能不去,也许你不再关心,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 上官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些说话,他昨天晚上已经告诉过他。 良久她答:“你昨晚说过了。” “嗯。”左野磔应了一声,嗓绕在这缠绕的幽暗中更显寂寥,他当然知道自己昨天晚上说过了,他想说的不是这件事。 “爷爷已经老了,他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我希望你能够让佩儿在这里住一段时间,让她陪陪他老人家。” “他的腿……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去年,去年他中过一次风,情况非常凶险,是稚把他从生死线上救了回来,之后他便要坐在轮椅上了。” 那一次,几乎吓坏了家人,爷爷出事的那天,只有妈妈一个人在家,他彼时正在慕尼黑出席em年会,受反垄断联盟的首席执行官邀请,准备前往他位于莱西小镇的古堡参加私人宴会,还没到达,就匆匆踏上了归途。 那一次,是他最接近上官琦母女的一次。如果不是爷爷出了事,也许,他能更早一点遇见她们。 上官琦胸腔里泛起一丝心酸。 “稚说,尽量不要让他再受什么刺激,所以,无论我们之间有什么问题,我都希望你能够稍微忍耐一下,等我回来再说。” 上官琦几乎没有犹豫的点点头:“我不说。” 左野磔目光炯然:“谢谢。” 上官琦抬起眸,不知为什么,她突然觉得,这个男人的眼里有了许些沧桑,没了以前的不可一世。 “这三年,发生了什么?”她莫名其妙的发问。 “什么?”他反问。 两人之间的相处,平和了不少,也许,由始至终,爱未走远过,但心未靠近过。 也许,他们都深爱着对方,以为深爱就是两个人住在一起。 “你这三年,经历过什么?”她分明看得见他眼内的忧伤。 左野磔半晌没话,只是轻轻的挑挑眉。 是的,长辈一天天的老去,他拥有的一切,都不是他们最想看见的。 他们都希望他能够幸福,能够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幸福家庭,像他的朋友们一样,但他身上的担子太重了,重得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妻离,子散。”他垂着眸子压着她,滔天的情感也随之排山倒海地压迫而来。 上官琦完全没有料到他竟会这样回答,他是左野磔,他不会被儿女情长牵绊。 他在她怔忪的注视下,漠然的回过身去,抬步离开。 他这一举动,一瞬让上官琦心里有什么迅速的膨胀开来,她失控般的抻出手,一下抓住他的小臂。 左野磔一语不发,也没有回头,只是静静的半垂着眸,看着臂膀上的那只纤细的手。 上官琦也许感觉到自己太冲动,她蓦地醒过神来,想松开手,又怕他走,心里杂乱无章,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怎么样?她整理不过来。 左野磔到底是转过身来,低眸凝进她水汪汪的晶瞳,那里倒着的,是他的身影。 他依旧是没有说话,菲薄的唇角,惯常抿着,隐着深郁的情结,纠结缠绵。 上官琦深深呼吸一口气,上前一步,走近他,目光定落在他胸前衬衣的扣子上,她突然想起,在慕尼黑那些教书的日子,她都是穿着白衬衣去上课的。 白衬衣里,有他的回忆。 左野磔深深的看着她的举动,眉心皱成一团。 “小心点。”她情不自已的伸手贴向他的心口,在那里来回的轻抚着。 他的身材很好,胸肌壁垒分明,她感受得到强而有力的力量。 她知道,他一定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左野磔抿抿唇,又抿抿唇,终是缓缓的抬起手,包向紧贴着他心口上的那只手。 她瞳孔一缩,眼睫颤颤的看着他。 左野磔压抑的情绪,倾巢而出,他带过她的手,缠到自己强壮的腰身上,头一低,轻轻绵绵的便吮了上去。 仿佛最后的吻别一样,小心,眷恋,不舍,缠绵。 他轻辗着她的唇,她神智在摇拽,他一点一点的往深处吻去,她的身体渐渐的软去。 夜色迷离,光线寂寥,他们紧紧拥抱着,纠缠着,不想过去,不想未来。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留住这一瞬的永恒。而也这样,才能抛却一切。 他们越吻越激缠,他咬着她的脖子,一手抬起她的一条长腿,把它搭到腰上,紧接着,把另一条,也盘在腰间。 她以羞死人的姿势,攀缠在他的身上。 他抬起眸,眼神深处,是她整张醉人的容颜。而她,则清楚的看到他眼中不可掩饰的渴望。 他紧随其后再度覆下唇,密集的啃噬着她的,抱着她边吻边往泳池边的沙滩椅上走去,居然一路畅通无阻。 他把她放在长躺椅上,她勾缠着他的脖子,他的手从她的衣摆下伸了进去,她瑟缩了一下,没有拒绝,她已经沉溺在其中,无法自拔了。 熟悉的触感,熟悉的体温,过去的感觉又重新归来,她,三年清守,不是没有渴求,而是没有办法随便把自己交给别人。 男人与女人的生理构造不一样,男人能够随时把生理与感情分开,女人则不能,她们是感情的动物,不爱,就不想会把随随便便把自己交出去。 左野磔成功的挑起她所有感官的渴求,它们沿着血管,往各个皮肤末梢进发,绽放,迎合。 她控制不住自己心底最原始的渴望,她身体由来很诚实。 左野磔一颗一颗的挑开她胸衣上的扣子,娴熟的手法就像多年前一样,并无半点阻滞,当他轻握着她的手带到它该来的位置时,他裤袋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上官琦一震,迷乱的意识回笼,刚刚触及某处的手一瞬缩了回来。 左野磔虽然很不想接,但还是从裤袋里取出手机,是木野望,好像每一次他们在泳池边上做坏事,都会被他打扰。 他眉一皱,起身按通按键接起:“望?” “我不想打扰你们,但佩儿醒了,哭着找爹地妈咪,小雨哄也哄不住,你们快回来。”木野望简洁的把事说完就果断的挂了电话。 上官琦趁着他打电话的瞬间,已经重新整理好自己的思绪,从半躺着的长椅上直起身来,伸手去整理自己的胸衣。 左野磔收了手机,回头对她说:“女儿醒了,哭得很厉害,我们得回去了。” 上官琦躲闪着他黑亮如星子的眸,轻轻的点了点头。 左野磔见她半晌扣不好胸衣扣子,伸手绕过她的腰身,无比自然的帮她重新扣好。 上官琦的脸上火一般的烧着,她知道这不适合,也与自己当初的意愿相违背,可是她无法抗拒这种暧.昧的情潮。 她只是一个缺爱已久的女人。 而她心里,也就这么住着这样一个男人。 左野磔利落的帮她扣好后,双手没有当即松开,而是附在她的耳端说了那么一句:“今晚我找你。” 上官琦没有回答,只是觉得耳根烧灼得很。 左野磔吻了吻她瘦削的侧脸,拉起她,起身回主屋。 上官琦走了两步,便顿下脚步,对他摇摇头说:“我现在回去不行。” “你现在不回去更不行。”屋内的人,都是深谙情事之人,如果来一次快的,十分钟即可。 即便他们没有做,可是大家仍旧是觉得他们做了,上官琦没出现的原因是去了善后。 所以,他们非一同回去不可。 “可是……”上官琦自然知道,但她现在回去真的无法见人。 “没事,要不你去花房洗把脸。” 上官琦点点头。 左野磔把她带到花房,那是一座非常气派的花房,呈长方型,离主屋大约两百米左右,点地面积约两三百平,单层建筑。 晚上没怎么开灯,只是外廓四周都有夜灯,左野磔熟门熟路的打开花房外的洗手台的灯。 上官琦走过去,日灯炽亮的光线让她清晰的看到自己脸上的陀红,而她身后的左野磔,侧是倚着墙角,深深看她。 她收回视线,打开水龙头,掬了一把水扑在脸上,她感觉到脸上的热气消弥在秋后的凉水之中。 左野磔的神情是幽深莫测的,他就那样安静的等在一旁,仿佛多年以前,他等在她家门口拐角处的围墙上一样。 那个时候,她脸上的笑容多么干净纯粹。 而今,所有的一切都变了,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的笑容。 正文 228结婚戒指已经找回来了 上官琦与左野磔一前一后的走着,隔着半米的距离,从花房走回主屋,上官琦踏上台阶之前,左野磔一手拉住了她。 上官琦回头看着他,皱皱眉,不明所以。 “去车里拿一些玩具,雷的车上都放了些娃娃。”左野磔把手中的车钥匙塞到她的手里,他向来很能注意一些细节,伊藤雷非常疼爱女儿,在每辆车上都放了些玩具给伊藤静,连这辆他平时很少开的超跑也放了一些。 上官琦刚才上车时心绪纷乱,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听他一说,马上就明白他的用意。 她接过,点点头,转身走往车子的停靠处。 左野磔回眸看了她一眼后,抬步进屋。 佩儿在陌生的环境醒来,又不见父母亲在身边,哭得很是厉害,左野雨抱着她走来走去,怎么也哄不住。 见哥哥从屋外进来,连忙柔声对哭得一塌糊涂的上官佩儿说:“佩儿乖,爹地回来了,不哭了哦?” 佩儿抽咽着,将信将疑的把脸抬离姑姑的怀里,扭头就看见爹地从外边大步进来,她可怜巴巴的边抽泣着边朝父亲伸出手:“爹……爹地,抱。” “哥,哭好久了。”左野雨把佩儿抱过去。 左野磔看见女儿哭成这样,心都疼了,纠结成一团团,快步就从妹妹手里接过她:“宝贝,对不起,爹地不好,爹地没等佩儿醒来就出去了,原谅爹地好吗?” 他低着头,柔情满脸的哄着女儿。 上官佩儿还是抽抽泣泣的,停也停不下来,不过她一见父亲,就紧紧的用小手搂住了他的脖子,生怕他一不小心就不见了。 其实她一醒来,楼上守在门口的佣人就听见了,马上把她抱了下楼。 只是她发现抱她的人不是她的父亲母亲,一时惊惶不安的哭了起来,到了楼下到处找不到着左野磔和上官琦的身影,就再也哄不住了。 “小琦呢?”左野雨没见着上官琦回来,不禁探眸往外张望。 “去车上拿玩具了。”左野磔随口答道,他是给上官琦缓冲的时候,才让她去车里拿玩具。 “游乐室那边还有很多适合佩儿玩的玩具,等下可以带她过去玩。”左野雅慧虽然不知道弟弟和上官琦为什么突然不见了,不过也能猜想他们是去谈论一些事情。 左野磔点点头,又再轻声哄着女儿,小丫头或许真的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很快的便偎在父亲的怀里安静下来。 上官琦从屋外拿着一个大毛毛虫进来时,上官佩儿已经止住了哭声。 “哭得很厉害?”她走过来问抱着孩子的左野磔问。 “嗯,都要停不下来。” 上官琦皱皱眉,放下毛毛虫,伸手对左野磔说:“我来吧。”在慕尼黑,佩儿哭闹过后,都要她抱。 小佩儿却依偎在父亲的怀抱里,对妈妈摇摇头:“爹地,抱。” 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很懒组织语言,都是简洁的说一两个字,然后就是闷不作声,这性子,都不知道像谁。 上官琦很是意外,这丫头片子对父亲的感情也忒深了,才两天而已。 “还是我抱着吧,她可能饿了,你去给她准备一些她爱吃的食物。”左野磔低低的嗓音有一种卓然独立的魅力,俨然家里能够说事做主的人,让上官琦很自然的点头执行。 家人看着也觉得很温馨和谐。 上官琦去了厨房之后,左野雅慧开口问弟弟:“磔,你们算是和好了?” 左野磔不置可否,只是淡淡的说:“这些事,以后再说吧。” 佩儿很聪明,他不想他们的事情影响到她,目前虽然还没有找到一个妥善的处理方法,但他从刚才上官琦的举动中,也能感受得到,她的态度有所软化,她的心里还是有他的。 左野雅慧皱皱眉,也没再多问什么。 左野雨夫妇则是若有所思的互看了一眼。 吃完饭,一家人重新坐到起居室里聊天。 小佩儿不知道是感知到父亲就快离开,还是刚刚睡醒时不见父母在身边那种不安感还在,一整晚都黏在左野磔身上,连上官琦想来抱她她都不要。 “佩儿,爹地和姑父还有事情要谈,你不能这样一整晚都缠着爹地,这样他就无法工作。”上官琦耐心的劝着女儿,她想她能够理解她,这么小,出生起父亲就不在身边,找回了就不愿意再松开手。 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领,佩儿聪明,所以也比别的小朋友更感性更细腻,她有时候和兰茜大婶去街心公园玩,看见别的小朋友身边都有父母陪着,也会呆呆的看着,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爹地这个词的含义。 “没事,我们晚点谈也可以。”木野望身为人父,也能够理解。 “佩儿?”上官琦坚持,她不想左野磔太宠爱女儿了。 “爹地跟姑父工作完了以后,会来给佩儿讲故事吗?”小佩儿抬着明亮的小眼眸我见犹怜的看着父亲。 “当然。”左野磔亲了亲女儿的小额角,把她交给上官琦。 “爹地拜拜。” “佩儿拜拜。”左野磔转过沙发,跟木野望进书房谈论事情,刑风的事,他们随时随地都要跟着,不能松懈,刑风现在所面临的处境,也许比他们想像中还要凶险十数倍。 “有女儿是什么感觉?”木野望跟他一起走进通往书房的走廊,笑笑问道。 “你知道你有一个四岁的儿子时是什么样的感觉?”左野磔笑着反问。 木野望扬起唇答:“起先很冲击的感觉,后来很愤怒,因为我的儿子叫别人爹地。” “那个别人好像最后跟你成了连襟。” “我还是很感谢他的,没有他,也许就没有今天的小雨,可惜最后还是和小姚离了婚。”木野望说起这个还是挺感概,不是每一个人的婚姻都会美满幸福。 像小姚说的那样,不适合,只能分手,那样才有活路。 他思绪岔到这儿,回神问左野磔:“你和小琦都说好了吗?” “嗯。”左野磔低低眸,拉开书房的门。 他什么都有,连女儿都有了,还是感觉到很空虚,这种空虚仿佛能够看见灵魂的游荡,非常寂寥。 “你总是这样。”木野望停在他的身后,皱起俊眉,深凝着大舅子倨高的身形。 “什么?”左野磔状若不懂的回过神来。 木野望摇头:“开口并不难,争取也并不难,结婚戒指你已经找回来了,干嘛不告诉小琦?” “回来再说吧,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 “要不,你别去了吧,我们几个过去就行了。” “你觉得我会让你们独自涉险?”左野磔瞥他一眼,转身径直走到书桌前,拉开椅子坐下。 木野望跟了过去,瞥盯着他,也坐到书桌前:“你和佩儿刚相认,后天就是舅舅和舅妈的结婚周年庆,你真的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把小琦母女带到公众眼光之下。”像他多年前跟小雨重新相遇时一样,爷爷为她举办的重生宴一样。 那一场惊世宴会,虽然状况百出,但最后也将他们的关系推向一个新的阶段。 左野磔不想强逼上官琦,他离开一些时间,是最好的缓冲期,他觉得,他回来时肯定有什么不一样,他不急。 这么多年也等了,不在乎这么一点时间。 他叹了口气,看定好友,说:“望,我知道你很担心我,但是有些事**速则不达,我愿意给她时间。” “你们一起十年,分开四年,女儿都两岁了,难道还没冷静够吗?” 左野磔笑了:“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只魔鬼。你跟小雨的时候,还不是给她很多的误解?” 木野望被噎得无语了,他想想,那时的却优柔寡断了一点,让小雨吃了很多的苦。 “我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等这件事过了之后,我再找时间跟她说,如果她决意离婚,我就……同意。”然后,重新追求。 “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木野望是一个很理性的人,他不会左右好友的决定,不过仍旧希望他们能给佩儿一个真正的家。 左野磔点点头翻开笔记本:“安德烈传来了电邮。” “传给我。”木野望打开手机。 左野磔十指翻飞解开了加密邮件,转给他。 木野望一目十行,极速阅完,他深蹙着眉:“如果是他,就很难办了,他是二号人物,这就不难解释莫利亚为什么这么犯难了。” “没确定与他有关,不过他儿子不是什么好货,安德烈他不好插手这事,但人员可以借调给我们。”左野磔快速的回复给安德烈。 他想了想,突然停止手指的动作:“等等,你接了谁的工作?” “他儿子的一宗官司。” “推掉!!”左野磔几乎毫不犹豫的说道。 “为什么??”木野望明知故问。 “你说为什么?”左野磔不答反问,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那个恶名昭彰的保罗,他的变态闻名于世,男女通杀,手段据说非常残暴,像木野望这样的美色去为这样的人辩护,简值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所以,他说什么都不能让他去。 “没事的,我自己能够保护自己。” “你单枪匹马怎么能保护自己?”左野磔说什么也不同意:“到底是谁牵的线?” “安德烈!”木野望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答道。 “安德烈!!!”左野磔咬牙切齿,抄起桌面上的手机就要拨号,木野望几乎一瞬的就按停他的手。 “磔,如果没有安德烈的引荐,我根本近不了马修的身,不管幕后的人是马修还是马修的儿子,我都要知道是什么情况,莫利亚他不是管不了刑风,他是需要时间与证据,我是最适合的人。” 他倾着身子站在书桌的这一边,眼神严肃而认真。 左野磔神情也很坚决:“我不会让你去的,太危险了,要是出了事,我怎么跟小雨交代?” “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自己有事。”保罗想动他恐怕不容易。 “望!!” “磔,我们欠刑风太多,我们都不能眼白白的看着他死!”木野望深知这次行动的危险性,他是要去当一个卧底,想必去之前,保罗已经彻查了他的底。 幸好,他是银狐的人,所有的信息都被更改身份替代,他的家人信息得到良好的保护。 左野磔慢慢的垂下了手,无奈的看着他:“小雨知道吗?” “不知道,她只知道我是出任务,从来不问。” “有事一定要第一时间联系我。” “没事的。” 左野磔深看着他,这一次,真的无法掌控,他们每一个人都不知道自己将面对什么。 他们谈至深夜,银狐的身份给他们带来太多的便利,犯罪数据中心的记录,很轻易地查清了相关的人的底细。 木野望以期媲美超级电脑的头脑,快速的记下了他所要面对的每个人的资迅。 他们在书房里查询了保罗大量的近期活动,努力从当中寻找一些蛛丝马迹,一直忙到后半夜。 左野雨本来是要等木野望回他们位于东京的家的,但等到深夜,还没见他们出来,就索性住下了。 凌晨,他们从书房出来时,还到小巴台上喝了一杯。 他们这一群人,最好的品质应该都是会为朋友两胁插刀在所不辞。 生死相交的友情,才是最让人羡的。 左野磔回到房间时,上官琦母女已经睡着了。 他轻轻的坐落床沿,上官琦微微的睁开眼眸,有些困倦的打了个呵欠:“处理完了?” “没,不可能一晚搞得定。”只是做些准备,到了意大利那边,还是得继续。 他很自然的伸手掠过她脸上的发,眼眸幽幽如墨的看着她。 上官琦翻身起来,凝进他的眸:“你明天几点的航班?” “很早。” “不跟佩儿道别吗?” 左野磔眼眸转往女儿,摇摇头:“不了,会舍不得。” 上官琦不说话,她不想问不去不行吗? 她知道问了也没有丝毫用处,他一定会去的。 左野磔也没说话,只是伸手贴着她的脸,修长的指节,来回的抚动。 (cqs!) 正文 229辗转之时 上官琦眸光闪动,忽然问:“很危险对吗?” “相对于望他们,我还好。”他答,两个人的对话像极夫妻间平常的对话。 佩儿很浅眠,父母亲压着声线的谈话打扰了她,她微微皱眉的翻了个身。 上官琦与左野磔立即止住声音,屏息着看着女儿。 “出去谈。”左野磔拉起上官琦。 上官琦掀开被子,穿上拖鞋,却不愿出门,她担心佩儿会醒,又再哭闹,爷爷已经睡,她不想吵醒老人家。 “去衣帽间吧。”她记得他们的房间有个衣帽间,在衣帽间谈话,佩儿醒了也能第一时间听到。 左野磔点头应允,牵着她推开了衣帽间的门。 上官琦被他一带进去,就压在门板上,他没吻她,只是压着,低着眉睫看着,眼神很深,越积越浓的一些不加掩饰的渴望,显然而见。 “你……”她轻轻推拒着他,两眼仿如沾水,她忘记了他在后花园里跟她说过,今晚他来找她。 来找她…… 意思不言而喻。 左野磔温柔的勾起她的下颚,逼她凝望着他。 她仰着头,契合的高度,闪烁着淡淡橘光的嫣唇微微撅着邀他品尝的弧度,非常诱人。 他怜惜的看着她,俯首下去,轻轻缠缠的吮着,偶尔咬啮,很温柔,很醉人。 她张开唇,缓缓的接纳他追缠过来舌尖,身体掠过一波又一波电流似的感觉,她软下身子,渐渐意乱情迷。 太想念,以致放任。 她太想念这个浑身上下散发着优雅气息的男人的味道。 她被他压在门板之上,颤栗地搂住他的脖子,一点一点的回吻着。 如果不能再相爱,这样的关系也是可以的,至少,不会太纠结太在乎。 她是个女人。 她笨拙的回吻着他,一切自然而然。 呼吸早已经混乱,最初的温柔变得热烈,她被他抱到换鞋柜上,她跨坐在他的身上,他埋在她的心口之上,胸衣的扣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挑开。 他吮上的时候,她感觉她的每一根毛细血管都在张开,整个人不受控的往后仰着,她想起内比亚那张榻掉的床,她想起过往许多场的欢爱,她想起他从来都是这样撩起她所有感官的欢愉…… 疯狂席卷而来,残存的理智刹那烟消云散,他托着她的腰,在这小小的张换鞋凳上,重拾极致而无语伦比的感官体验。 最后,在他吻住她微颤的眼睑,从云端重回地面。 她羞赫的骑坐在他的身上,喘息不止,全身气力都仿若抽离,他埋在她的颈脖处,调息着剧烈而凌乱的呼吸,不愿退却。 好久没有过的舒畅,汗水渗透肌腱,是这样的畅快淋漓,像是极限运动过后,那一点无法言说的畅快。 上官琦久久不动,她也没有力气去动,因为,这样的姿势,必然是她活动较多。 她要累死了。 什么都没法想,就想好好睡一觉,可是她不想动,女儿又在外边。 她意识渐糊,每一次,都是她被折腾死,每一次都是他抱着她去善后。 这一次也不例过,他调息过来之后,就抱着她站了起来,她眼睛都睁不开了,只知道他抱着她,拉开了衣帽间的门,走了出去。 当她意识到女儿就睡在房间的大床上,而他们又几乎坦诚相见的贴合在一起时,她脑子一嗡,蓦的清醒过来,差点要从他怀里掉下来。 他们……他们正以让人无限暇想的骑抱姿势,在女儿随时能醒过来,张眼就能看见他们的情况下,绕过大床往浴室移动。 她简直想死,一方面又提心吊胆的注意着女儿,就怕她睁开眼睛看见这儿音不宜的一幕。 左野磔微扬着唇低低的笑起,这个餍足的男人似乎一点都不担心眼前可能出现在状况。 上官琦微怒的轻捶了一下他强键的胸肌,又一次感概,这个男人真的很完美,每一方面都很完美,外貌身材简值是360度无死角。 她一路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舍得放弃他,现在明白了。 太美的,总是感觉握不住。 他把她抱进浴室,也没有放开她,只腾出一只手来,打开按摩浴池的水笼头。 “放我下来吧。”上官琦受了惊吓,这回已经完全惊醒了,她从刚才的余韵中清醒地来,挣着想离开他的身体。 “我明天要走了,我舍不得。”他咬着她的耳垂,等着水满。 “你很快就会回来的。”她躲着,她怕痒,一痒,就像有电流触过掌心,连心底都会颤抖。 左野磔的眼神深了一下,揣测着她说这句话的意思,他不动声色的说:“可是我等不及这么久。” 上官琦偏头过去:“我没有力气。” “不用你动。”他的手在她凝脂般的腰身上滑过,情潮才刚退下,又汹涌而来。 他的眼眸里闪着幽幻的颜色,他把她放在温暖的水里,长腿跨进来,把上官琦搂了过去,一点一点的帮她清洗。 他此刻是无限想念外边的那张大床的,内罗比的榻床事件,让他一直认为,真没有比在床上运动更舒服的事情。 上官琦懒得动,就那样背贴着他,倚靠在他的身上。 随便吧,她无法去集中精力去想以后的事情。 漫长的四年,都想不到今天相遇,竟然还能毫无保留的跟他床上缠绵,而她也乐意沉迷。 她都讨厌自己。 以前所执着的一切,好像通通都不重要了。 他们在一起,他是她女儿的父亲,她是他女儿的母亲,他们还是法律上的夫妻,拿普通人的说法说是,他们只是尽着夫妻应尽的义务。 就算不是,男欢女爱,什么都不用说。彼此需要,就一起,没什么好说的。 只是,她不想再做他的依负,她害怕重复过往的模式,所以,婚,还是要离。 至于以后,他,会不会娶别人,会与谁上,床都不要她能管的范围。 她把自己重新定位了,反而放开多了。 左野磔此刻正极力压抑又蔓延而上的渴望,他确定也知道上官琦累了,他摸索着摸索着,终是控不住,从浴池里直起身上,带起大片的水花。 他捞起上官琦,随手拿起一条浴巾,简单的包在她的身上,大步跨出浴池,带着滴滴答答的水,把她抱到流理台前。 上官琦被动的被抵在流理台前,双手撑着边缘,力求平衡。 她看着镜里狼狈不堪的自己,突然想起了内罗比总统套房里他们曾经的那不堪回忆的一幕,她想起那种横冲直撞的痛,以致很长的时间内,她都产生心理阴影。 左野磔透过镜子,看见她皱了眉头,温软的嘴唇贴着她的耳廓轻声询问:“怎么了?” “会痛。”她皱着眉说。 “痛?”他动作顿住,蹙眉想了想,似乎能够明白了她的意思。 “对不起。”他没有想过那一次的粗暴,会让她怕到现在。 上官琦转过身来,伸手拉下他的头,踮了脚就吻了上去,辗转之时,她说:“我知道你这一次去,不会很平静,我们的事,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左野磔没有回答,他只是以吻封缄。 如果没有这一次的事件,如果他不离开,他们要用多少的时间,才能走到这一步? 他又要了她一次,他几乎是想把她给憾进自己的灵魂里,原来感到空虚,是他丢失了自己的另一半的灵魂,她由始至终,都是他此生最爱。 他密密的吻着她,生过孩子,她的身材没有多大的变化,那些断裂的纤维,再也修复不了,但是无阻他对她身体的喜欢。 这个女子,给他带来太多与别的女人不同的感受。 所以,他才这样心心念念的系着她。 有些人就算不是最完美,但是就是无可取代,造物主这样安排,一定有他的道理。 他们热情燃烧至凌晨三点,才停熄了这场从衣帽间漫至浴室的欢情大战。 左野磔无时不刻不想把床上的女儿移走,奈何正在激战之中,分身不开。 他想着,以后一定得尽早让女儿学会独立,真是要命,他抱着她在浴室上来回走动,她不重,可是……他腿都酸了。 他不是木野望,没有从四岁就开始扎的马步功底,累瘫了的他,半夜还得从自己的房间里撤出,因为不想太早起床出发,吵醒她们。 清理完自己,左野磔把一室的混乱恢复原状,悄然关了小夜灯,从一室涌动着欢爱过后特有麝香气味的幽暗中走了出去…… 上官琦醒来的时候,左野磔已经出发了。 泷泽跟随在身边,掩人耳目,上野稚的出发时间会晚一点,因为他还有一台手术要做,是早就排好期的病患,他推托不得。 上官佩儿是饿醒的,她推了推沉睡中的上官琦,上官琦倦极的睁开眼缝,含糊的说了一句:“宝贝,再睡一会好吗?妈咪真的太累了。” 浑身都散了架似的。 一夜三次,要了她的命。 佩儿很饿,于是就自己爬了起来,但是找不到衣服,只好穿着睡衣拉出房门。 她想找爹地,不过房子好大,她不知道爹地在哪间房间,又不知道现在是几点,敲门吵醒别人好像不是很礼貌,她就一路皱着小眉头想啊想,不知不觉走到楼梯口。 左野雨正从楼下上来,丈夫早起,出发的时候把她给吻醒了,于是她也就跟着起来,送他出门。 今天天气有些凉,她上来拿披肩,居然看到揉着眼睛的小可爱,穿着暮月小时候的小裙子扶着楼梯要下楼。 “佩儿,怎么这么早起来?妈咪呢?”她向走廊看了看,没见到上官琦人,不禁奇怪的问。 “爹地?”小佩儿刚醒,还不是很清醒,又说着单词。 左野磔笑笑问:“你找爹地?” 小佩儿点点头。 “爹地和姑父去工作了,妈咪呢?” “睡。”小佩儿听见爹地又不见了,有些不开心,但是肚子好饿,她又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姑姑,饿。” 这是她早醒的原因,昨晚吃了很小的食物。 “佩儿饿了?姑姑带你去吃早餐,可是,佩儿得先洗漱,好吗?”左野雨亲手带大自己的两个孩子,对照顾小孩非常有经验,她抱起佩儿,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佩儿本来就不怕生,她也喜欢姑姑,昨天晚上姑姑抱着她很温柔的哄着,她都记得。 上官琦太累,都不知道女儿自己起了床,左野雨也没去吵她,只是把佩儿带回了自己的房间,带她洗漱,然后找出了以前由羽穿的衣服给她换上,并扎了一对漂亮的小辫子,非常可爱。 “漂亮吗?”扎好后,左野雨看着镜子里与哥哥神似的小人儿问道。 佩儿高兴的点点头,很是喜欢。 左野雨亲了她一口:“我们佩儿最漂亮,是小公主小名媛呢。走,姑姑带你去吃早餐。” “好。”小佩儿张开手,扑进姑姑的怀里。 上官琦是睡到早上十点才醒了过来,一张开眸,才想起昨晚发生了什么事,然后,才发现女儿在不身边。 她一激灵半坐起来,四处张望,没发现女儿。 她以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幸好左野磔昨天给她换了一身的居家服,这样出去也能见人。 飞快的旋下楼梯,走到起居室里,才发现女儿已经打扮好,穿着一身漂亮的秋衣坐在左野雨的膝上听她讲故事。 左野雨有些不好意思的走过去,起居室里只有左野雨和女儿两个人,爷爷和雅慧姐都不在,她轻轻的叫了一声:“小雨,抱歉,我睡过头了。” 她这妈当的,女儿不见了都不知道,还让小雨代她照顾女儿。 可是,真的是太累了。 “没事,你睡足就好。”左野雨还是温温婉婉的笑道。 “妈咪,我叫你都不醒。” “抱歉宝贝,妈咪太困了。”上官琦过来,摸摸她的脸道歉:“吃过早餐了吗?” “我已经带她吃过了,你去洗漱一下吧。” “谢谢你,小雨。” “跟我客气什么?” “爷爷呢?”上官琦扫了一圈,没见着左野靖藤,不免奇怪。 “姐夫带他去医院例行复检,应该快回来了。” (cqs!) 正文 230什么药? “爷爷怎么了?”上官琦一时紧张的问,昨天看到他老人家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上医院去了? “你别紧张,姐夫说只是例行检查,去稚的医院,稚如果有空也会过去看一下。” 上官琦略略放下心来:“稚不是也要飞意大利么?” “他还有个手术安排在下午,估计会晚一点出发。”左野雨总是比上官琦了解多一点,因为木野望几乎不会隐瞒妻子什么。 除是特别危险的任务,真的不想让她担心之外。 “哦。”上官琦点头。 左野雨的眸光似有若无的在她的颈脖停留了一下,又几不可见的移走,朝她微微笑了笑:“你先去洗漱吧,佩儿我看着。” 上官琦看了看会在她腿上认真翻看小图书的女儿,心里也感觉过意不去,自己睡懒觉,倒麻烦了别人替自己看孩子。 “那我先上去换衣服。”如果她没有记错,左野磔房间里的衣帽间好像还挂有她的衣服。 直至洗完澡站在换衣镜前换衣服,她才知道左野雨唇角上那抹别具深意的笑意是什么意思。 她看着左脖窝上那成片暗红吻痕,好想拿块豆腐撞去。 他喜欢咬她的颈窝她知道,可是要不要这么用力的吮出青青的痕迹来?都几岁了啊啊啊啊…… 她还劳累过度睡过头了,女儿自己跑下楼去寻人,昨晚他们两一同消失偷情未遂欲盖弥彰……这么多可疑之处汇聚一样,白痴都知道她昨晚干什么去了啊,她目前这刻很想死啊。 幸好爷爷不在…… 幸好伯父伯母去了澳洲,幸好宏一哥和雅慧姐都不在…… 小雨的目光好像流涟在她的颈脖之上,她真的是镇得住,提都没提及,也窥不出来有任何的情绪变化…… 她居然还淡淡定定的站在那儿跟她谈话…… 天…… 她无语的双手掩脸,无颜面对自己。 一切都不对,偏离了轨迹,好像再也调转不回去了。 她当即冲进衣帽间,换了一套衣服,今天有点凉,她随手拿了条长丝巾缠在脖子上,真的欲盖弥彰的遮挡了昨晚要命的欢情。 她头疼的掩着额,心里想着,估计他是想把三年的空白给一次补回来。 出门拿了手机,是左野磔在台北用的那台,她随手就点拨了个号码:“小雨,你有遮瑕笔吗?” 左野雨忍着笑接着电话:“有,不过估计用处不大,我拿给你。” “……”上官琦很无语,她又拉开丝巾,想来想去好像觉得某人是故意的,他是想留下证据,然后让大家去猜? 左野雨很快的就拿着自己的遮瑕膏,抱着佩儿过来了,上官琦开门时,还发现她的嘴角微微上翘着。 她脸有些烧,略微不好意思。 “我哥,很用力?”左野雨瞄了眼她修长的颈脖。 上官琦还没来得及回答,左野雨又俏皮的笑起:“也难怪,他饥渴太够了。” “小雨!” “好了,不笑你了。快涂上吧,下午我们去顾惜那儿。” “有什么事吗?”上官琦接过来,对着镜子就涂了起来,很顺手的感觉,这房间她生活了好几年,那个角落那个位置都很熟悉,不会有半点的不自在。 左野雨虽然是左野磔的妹妹,但也是她多年的好友,在这样的关系下,更不必见外。 果然是遮瑕笔都掩不住,不过比之前好多了。 一直被左野雨抱在怀里的小佩儿忍不住开口问道:“妈咪,是爹地咬你吗?” 她一出口,左野雨禁不住噗的笑了起来。 上官琦皱皱眉,回过身对女儿笑笑:“妈咪只是不小心撞了下,不是爹地咬的。” 小佩儿歪着头,表示很怀疑,她明明听到姑姑说了哥哥很用力,爹地说了,姑姑的哥哥就是爹地。 “可是,姑姑说,她哥哥很用力。” “……”上官琦无语。 左野雨倒是不意外,她儿子望月是天才儿童,两岁的时候已展露过人的天赋,左野家族有优良基因,佩儿这么小就有逻辑思考能力一点都不奇怪。 “佩儿好聪明,知道姑姑的哥哥就是你爹地。” “小雨……” “嗯,妈咪,等爹地工作完了回家,我就让他别那么用力的咬你。”佩儿童言童语说得非常认真。 乐得一向柔静温雅的左野雨连连失笑,真好玩,有个这么可爱的女儿,难怪哥哥转变了这么多。 “……”这一次,上官琦无法去感谢女儿的仗义,左野磔听了一定会笑死。 想起他,上官琦倒是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她转眸正经的问左野雨:“小雨,你那儿有药吗?” “什么药?”左野雨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紧急药丸。”上官琦并没有难以启齿,左野雨是过来人,这种事情,她想掩都掩不住。 “你不想要吗?”左野雨有些讶异,佩儿都两岁多了,他们也正适合再要一个。 “我不会要的。”一个佩儿已经够她忙了,她分不开身来要第二个。 “为什么?” 上官琦苦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小琦,你和我哥都这样了,佩儿也这么大了,你们也应该好好想一下未来。” “我们想了。”只是没规划好而已。 未来不可而知,她所知道的,只有现在而已。 “你还没有说顾惜那儿有什么事。”她抬眸看着她,从她怀中接过女儿。 佩儿穿着深紫的气质裙,配着黑色的秋天小袜裤,深色的雕花公主鞋,非常时间有气质。 左野雨打扮自己的女儿都打扮出心得来了,随便一搭都搭得很有气质。 “去把你的行李拿回来,哥说,你会住在这里。” “你见了他了?”上官琦很是讶异,他怎么能起得这么早? “见了,望醒的时候我就醒了,我送他们俩出门,放心吧,地泷泽跟了过去,境生忙完t国那边的事情,也会过去的。” 左野雨想了想,又问:“我哥走的时候,把这个给了我。”她从开衫的衣兜里拿出一串钥匙来,交到她的手里。 “这是什么?”上官琦接过,好奇的低眸看了一下手心的钥匙。 “这是东京湾别墅的钥匙,之前安琪一直住在那里,上个月,安琪考上了东大攻读博士学位,学校给她分配了单间宿舍,她说一个人住在那儿也没有什么意思,就把钥匙还给了我哥,那里空了下来。我哥说,也许你会想去那边住,让我把这个给你。” “我不过去,我在这里陪陪爷爷,不过可能会麻烦你们。” “说什么呢?你以前一直住在这里,那么客气做什么?我们一直就没把你当过外人。我知道你现在不爱听,我真的是一直没觉得你跟我哥有分开过。” “我也不知道我想要什么,绕地球大半圈,又回来了,不知道自己在闹什么,想追求什么,我现在是什么都不想了,我只要佩儿好,我就满足。”这应该是所有单亲妈妈活着的动力与信念。 “我想我真的能明白你现在的心情,当年我一个人带着望月,那时他还生着病,我想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上天让我的儿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我就心满意足。但后来发现是不够的,我除了没有把一个健康的身体给他,也没有把他的父亲还给他,后来我对圣母祈祷,只要他好起来,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包括,放弃留在他的身边……小琦,我所有的故事你都清楚明白,你知道我有这个资格去劝你。” 左野雨再一次意味深长的现身说法,他们这一对,所面临的问题其实更简单,他们之间没有第三者,没有对其他人的责任,无论怎么样,都不过是两个人之间的问题,她不觉得有什么难以解决。 只要爱还在。 “我知道,可是我真的不想像从前一样那么痛苦的,互相猜疑,互相折腾着过活,很累,很……无能为力。” “我哥他什么都精明,唯独对爱情不擅长,你看他这么多年来,在商场上如鱼得水,混得风生水起,感情上除了你,再没别的人,他要是有雷一半的会哄人,他也不至于今天仍旧单身。像他这种名誉地位什么都唾手可得的男人,他的内心是孤傲的,他可能习惯了你这么多年一直隐在他身后,当某一天,他发现你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听话的你时,他开始有些慌了,才这样伤害你。沈晴的事情,已经过去,我想你哥也不会再怪我哥,我希望你能够走出来,真真彻彻的为佩儿想一想,她需要有爹地在身边陪伴成长,你没有权利剥夺这一切。” 左野雨的话,每一个字都直切她心。 她沉默许久,回想这么多年来的点点滴滴,也不是没有感想:“我需要时间。” “我知道,我哥也知道,所以他现在是给你时间好好想想。”左野雨点到即止。 哥哥已经三十了,从年少轻狂一路走至现在,成为一个气场强大的金融奇才亚洲首富,也是一路崎岖难行。 她回娘家的次数不会很多,但几乎每一次,都能够看到他孤寂的坐在书房的椅子上,静默恍神。 一个名成利就的男人,他的脸上没有卑睨天下的锐气,反而有着无限苍凉的沉淀静气,她怎么能不担忧? 望说,奥兰多那个庄园,他终究是没有把它继续拓展,原本的渡假村设计,也没有按规划发展,他以会所的形式,只接待高端用户。 完好的保护了庄园不被开发过渡而遭到破坏。 不过这些年也有越来越多的尊贵客户前来渡假,这座全球最适合居住的城市,吸引很多慕名而来的尊贵客户,而很多,都选择去左野磔的庄园渡假,因为那里,除了有绝美的景致,可看日出日落,还有完备的设施,是一个不错的度假胜地。 “我们下去吧,你也饿了,多少吃一点东西再吃药,我那里还有一些上次望去稚那里拿回来的药,应该没有过期。” “好。”上官琦抱起女儿跟着左野雨一同下楼。 …… 下午,左野雅慧抽空回了趟家拿东西,左野磔说走就走,弄得她很多计划都不得不作出适当的调整。 之前他提出在家里设宴,她想来想去,觉得不妥,又调整回去酒店举行,省得麻烦。 她也忙不过来,跟婚庆公司的人交代过后,她又匆匆回了公司开会。 上官琦看着左野雅慧风风火火利落能干的女强人形像,很是羡慕,以前就知知道她能干,现在感觉气场更大了,左野磔姐弟似乎都很优秀。 左野雨是受保护的那一个,整个左野家族的人都舍不得她出去抛头露面,木野望更加舍不得,她只好在家里相夫教子,有时候也会去无国界律师协会帮帮忙,生活过得很闲适。 “我喜欢像慧姐这样知性的女子。”她扭头看着火红的跑车风一般的离去,笑笑说。 像左野雅慧这样的女子,很能体现自己的存在价值。 “我以前也像你一样,很羡慕她,以前宏一哥哥拒绝她的时候,她就一个人跑了英国管理那边的公司,怎么劝都劝不回来。”左野雨笑着说起旧事。 “现在呢?” “现在觉得我这样的状态也很好,望和哥哥他们只希望我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的过活,别的不需要我去想,我之前因为生望月,荒废了学业,所以花了很多的时间重新回到学校上学把书念完,有时间的时候,也会去社区做做义工什么的,然后回家照顾一大两小,时间就这么悠游过去。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轨迹,我不需要变成谁或是羡慕谁,我只需要过好我自己的生活就好了。” 上官琦瞪着她,半晌才取笑着:“我怎么觉得你长大了这么多?” “我呢,是经历生死的人,所以我的心理年龄比你大。” “去。”上官琦瞥她一眼,仿佛以前美好的日子又再回来。 “走吧,去拿你们的行李。” “其实没有多少。”她没有从慕尼黑带回很多,所以也没有多少能带到东京来:“我是打算来这边买的。” 当时也想着再也回不去了。 (cqs!) 正文 231她所经历的那些心的折磨 “买也可以,反正你和佩儿也要准备明天的礼服,约上顾惜。”左野雨对打扮小佩儿还是非常有兴致的,由羽现在跟她哥哥一样,对穿衣非常有品味,都知道自己怎么搭衣服,根本不用她操心。 “好。”上官琦低低浅浅的笑道。 左野雨直起身去拿手包与车钥匙,回来的时候上官琦正站在起居室的落地窗台旁边恍神的看着外边。 她走过去,目光循着她的视线转过去,发现她盯着不远处的阳光花房怔愣出神,遂问:“怎么了?” “这花房是什么时候建的?”上官琦回过头问,她记得以前那块地是花圃与菜园,还有一个小型的喷泉,养了很多的金鱼,她以前常常会带着日月暮月两姐妹去喂鱼。 “四年前开始规划,大约三年前落成,哥哥说,爷爷喜欢侍弄花花草草,有个花房,他会方便一些,至少不用风吹日晒。”左野雨没有去过江北别墅,不知道左野磔是按着程致远那房子里的玻璃花房的格局建了这座花房。 但是上官琦却是知道的,她在江北别墅呆了整整一年零三个月,几乎每天都侍弄着那里面的花花草草,她只一眼,便发现这花房与江北的那一间是那么的惊人相似。 四年前开始规划,也就是说,一直有人去过江北别墅实地考察,左野磔这家伙做事向来不按常理出牌,这么幼稚的事情他不是做不出来。 “怎么了吗?”左野雨转过来看了看她。 “没,就随便问问。”上官琦牵了牵嘴角,转身抱起女儿:“佩儿,去找静静姐姐玩好不好?” “是去铮铮哥哥家吗?”小佩儿高兴的问道。 “佩儿喜欢和铮铮哥哥玩?”左野雨过来逗弄着她。 “喜欢。”小佩儿眉眼弯弯的点点头。 “为什么?” “我喜欢哥哥,因为哥哥会照顾佩儿。”小佩儿很简单的答道。 “连你都跟着他们一起起哄。”上官琦摇摇头笑道。 左野雨失笑:“走吧。” …… 左野雨驾车,上官琦坐在后座,小佩儿自己坐在儿童安全座上,一路对东京街景很好奇,不时问着身旁的母亲。 上官琦有时用中文答,有时用英文答,她用什么语言问,她就用什么语言回答。 “佩儿的中文为什么这么好?”左野雨听着母女两人的对话,好奇的问道。 佩儿出生的德国慕尼黑,按理说日常接触的都是德国人,应该没什么机会说中文。 “照顾她的大婶的第一任丈夫是华人,她的中文说得不错,我不在家的时候,她也会跟她说中文,其实她的中文不是很灵光。” “我听她说的,都不错了。对于一个两岁的孩子来说。” “望月那时候也不是会说三国语言吗?” “他是因为生病,经常要出国治疗,都是在路上学的。” “望月是有语言天份。” “所以我觉得佩儿跟望月很像,她会说日文吗?” “不会,我没教过她。”没教她,是因为当时根本不想让人知道,她的父亲就是世界金融圈中大名鼎鼎的左野磔。 左野雨自后视镜看了一眼,避重就轻的说:“没关系,她还这么小,到大一点上双语幼儿园很快就学会了。” 上官琦只低低眸没有说话,她自己也有心理准备,左野磔绝对会争夺佩儿的抚养权,就他的个人条件,他的胜算很大。 左野雨又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 车子很快驶到池湾别墅,左野雨解下安全带推门下车,上官琦也抱起女儿从车上下来。 “顾惜家有访客?”上官琦抬头便看到主屋前方的空坪上停着一辆炫酷的橘黄法拉利。 不是他们这一群人的车,他们这群人不喜欢这么高调的色彩,也不是安琪的车,安琪的车是奔放的红,只是红,没有多余的一点喷漆与装饰。 “顾惜怎么没跟我说?”左野雨也略感奇怪,她出发之前明明打过电话给顾惜,当时她就说了一句,好啊,正好我也很久没逛过街了。 “可能是突然造访,顾惜没来得到跟我们说吧。”这是唯一的解释。 池湾别墅这么多年都不怎么接待访客,除非是伊藤雷的朋友们,其他人一般都会去伊藤大宅或者是总部办公室;顾惜的性子很淡漠,不怎么喜欢交朋友,在东京也就她们几个朋友。 “那我们要不要进去?”左野雨觉得有访客不是很方便,蹰躇不前,这样突然进去好像也不太礼貌,像是要赶人家走一样。 上官琦皱皱眉,还没说话,顾惜便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女子。 初音绮罗见了上官琦,也很是意外,不过她向来擅于收敛情绪,她眼眸闪了闪,极快的回复如初。 上官琦一抬眸,便与她的眼神碰了个正着,居然是她,初音绮罗。 她抿着唇,没有去打招呼,三年前的那些事情,她很难装作大方一一抹去。 不过她清楚的看到,她的身形微微一僵。 左野雨也薄蹙起眉来,她怎么来了?不过还是礼貌而客气的跟她与顾惜分别打了个招呼。 “你们这么快就到了?”顾惜见了她们勾了勾嘴角,迎了上来。 初音绮罗立在台阶上,没有再往前踏一步,她跟三年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还是一身得体大方的打扮,妆容精致。 她的眼眸定定的落在粉嫩可爱的小佩儿身上,似是找寻一些蛛丝马迹,她是研究心理学的人,每一个细节,都不会忽略掉。 她的目光最后掠过上官琦的无名指上,光秃秃的,没有任何戴戒指的迹像,而左野雨与顾惜这两位已婚的女子,则一直将婚戒戴在手上。 她没有结婚,那么这个小女孩…… 她狐疑的再度将眸光落在小女娃的身上。 “阿姨我的脸上有什么吗?”佩儿皱着小眉头,用很流利的英文发问,她总是能够精锐的感受到别人注视着她的目光是带着善意还是带着恶意,她觉得,台阶上的那个阿姨给她感觉不舒服。 初音绮罗一窒,尴尬的回了神,抬步款款走来,站到几个人的面前:“抱歉,小可爱,阿姨是觉得你长得很好,所以多看了两眼。” “我叫上官佩儿,不叫小可爱。”佩儿本能的不喜欢她。 “上官佩儿?很漂亮的名字。”初音绮罗盈盈带笑,转身上官琦:“很久不见,你女儿很漂亮。” “谢谢。”上官琦只是礼貌道谢,并没多言。 初音绮罗也许觉得有些没趣,转眸又对左野雨及顾惜说:“我还有事情,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好,小心开车。”顾惜身为伊藤雷背后的女人,什么也力求做到尽善尽美,她可以不喜欢她,但是不会得罪她,在她还是伊藤雷的朋友之前。 初音绮罗驾着她的超级跑车绝尘而去。 “她怎么会来?” “她是来把雷落在她那里的东西送回来。” “雷落在她那里的东西?”左野雨别有深意的看向她。 上官琦也看向她,看来她们的想到一块儿去了。 顾惜好笑:“你们想去哪儿了?她跟后藤武在交往,雷与武去她的工作室里聊了一下,落下了一份文件,她专门送了回来。” “她与后藤武交往?!”上官琦真的很惊讶,她跟后藤武不熟,只知道是雷的一个手下,就是后来被雷招于麾下的后藤裕介的私生子,是个天才枪械专家。 后藤武跟她在一起,会不会太浪费了? 顾惜耸耸肩,男欢女爱,很正常吧。 何况像后藤武这样才华绰绝,又身手不凡的男人,身边没个女人追求不正常吧。 “他们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也不知道,别人的事情,我懒得管。” 上官琦想了想,也是,关她什么事呢?况且后藤武这么精明,也不太会被初音绮罗玩弄于股掌之间,何况,初音绮罗应该也不太敢招惹后藤组当家话事人。 “先进去吧,我得收拾一下才能出门。”两个小家伙都去上学了,她乐得清闲:“来,宝贝,顾阿姨抱。” 她从上官琦手中接过小人儿,真乖。 “雷出发了吗?”左野雨边走边问。 “没,回总部开会去了,尧和裕都不在,他也要走,得交代一下。” “我还以为他真的是不用做的那号人物。” “只是装作很闲而已,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个性。”对于丈夫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她都已经习惯了,幸好顾铮不像他,要不然她头疼死。 “我一直很好奇顾铮的性格到底像谁。”左野雨笑笑道。 “当然像我,儿子随妈。” “那静静的性格像雷?” “她的确是挺像雷的。”内心真实的一面,非常像她的父亲。 “那么你呢?小公主,你像谁?”顾惜亲了亲小可爱的脸。 “妈咪,我像爹地是吗?”小佩儿扭过头来问妈妈,她听见别的大人都说她长得很像爹地。 “是的,你长得像你爹地。”上官琦微笑着答女儿问,没有什么不好的,她像他更优秀。 “我没有想过磔会突然有个这么大的女儿,我还担心他终生不娶。”顾惜打趣的说。 “怎么可能呢?”上官琦很淡的笑着,心里是觉得不可能的。 这世上女子万万千,想要给左野磔生孩子的女人比比皆是,如果没有她,再过几年,也会有其他人。 他家大业大,需要有一个完整的家庭。 左野雨落座,看着她抱着孩子坐到对面,也说:“你别不信,我哥这几年身边真没女人,爷爷担心得很。” 顾惜窥了眼一到这个时候又不说话的上官琦,又抬眸若无其事的对左野雨说:“我记得有一次,你爷爷摔倒了,手脚和脸都擦得很严重,稚说他开着电动轮椅不小心冲下了屋外的台阶。” “嗯。”左野雨接收到她的眼神,大约也知道她为什么会提这件事。 “是因为有人打来电话来告诉哥哥,说在慕尼黑圣彼得教堂见到小琦,哥哥当时刚从国外出差回来,接了电话之后,穿着拖鞋就疯了般的冲了出去,爷爷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急之下也跟着追出去,结果没注意,一时冲过了头。” 那次真的吓死他们了,她哥扔了手机就冲了回来,爷爷满脸是血让他心里无比的内疚。 上官琦闻言心下一震,不自觉的皱了眉,胸腔内都是翻滚着的情绪。 她不知道她不在,还能有这么多的意外,幸好爷爷没事,要不然,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左野家人。 但是,他真的去了圣彼得教堂? 她心中刚有疑问,马上就有人替她解答了。 “磔每年都会飞慕尼黑,正确的说来,是每个季度都会去,雷曾经陪他去圣彼得教堂找过你,可你也知道,他不可能找得到,教堂游人如织,而你只是一个掠影……他这么多年,一直未曾放弃找你。”顾惜对他们之间的事情略感唏嘘。 “你要不要考虑一下,给佩儿一个完整的爹地,完整的家?” 她追问。 而左野雨没发表讲话,她只是眼神深深的看着她。 上官琦半垂着眸子,静默良久:“顾惜,你不会明白,他给我的伤害让我心生害怕,我很爱他,但是我怕我再受到伤害。” 她所经历的那些心的折磨,都是她们看不到的,她知道她们会懂,可是她们感受不到。 他们不是不爱对方,而是一直用爱作为借口伤害对方,那种痛,她此生都不想再经历。 她想去靠近,但她真的很胆怯,她甚至不敢想将来,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又变回去了。 如果再经历一次,她想,她会死的。真的,会死。 “我们都经历过,小琦。”左野雨轻轻的开口,那时,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吉冈优衣。 “其实这三年,你一直知道你会回来,佩儿是磔的女儿,你总归要让他知道的。”顾惜从来不觉得时间是个问题,在一起的,总会在一起。 上官琦重重的呼吸了一下,喃喃的摸着女儿细软的头发,说:“我不知道。” (cqs!) 正文 232你怎么不挑? “你知道!”顾惜强硬的逼她承认。 “我不知道!”上官琦涩涩的反驳道。 “你的眼睛骗不了人。”顾惜一针见血的戳破,她不同于寻常女子的经历让上官琦无可辩驳。 她当年也独自生下顾铮,所以能理解上官琦一个人生下佩儿的心情。她相信上官琦自己也明白。 上官琦长久的沉默着。 左野雨看了她一眼,觉得点到了就好,她淡淡的开口结束这个话题:“好了,我们出去逛街吧!” 顾惜也深看了她一眼,从沙发上直起身来:“去我公司吧,子若刚好有批新的晚礼服送了过来,你们正好帮我试试。小佩儿就好办了,我让设计师马上帮她量身订做。” “也好,子若出品,必属佳品。”左野雨是朱子若的设计的狂热追捧者。 朱子若嫁给程怀远之后,已与法国大牌品牌解除合约,与顾惜合伙开公司。 平时东京北京两地飞,现长居北京,她丈夫程怀远仍旧跟在朱子桡身边做事,一年四季到处飞,不过职位已经从总裁特助变成行政总裁。 “我们家子若最爱的就是你这种出手阔绰的富婆。”“你们家子若是你公司的顶梁柱,她的设计非常适合我的穿衣品味。”左野雨笑笑道:“你可不能待薄人家了。” “那是当然的,别忘记她是我妹。”顾惜边往楼上走边骄傲的说。 “恐怕朱子桡一辈子都不会承认你和他的关系变成了兄妹。”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他亲手把我嫁出去的。” “子桡真长情。”上官琦感叹不已,都多少年了?伊藤静都三岁了,他还把自己单着。 “这个男人是挺不错,可惜不太懂谈恋爱。”明明爱得要死,表现出来的却是满不在乎不紧不要,她不明白,为什么高智商的男人,一遇着恋爱都变得那么糊涂。 连她哥这样的神级人物都是。 上官琦又笑笑,没由来的想起此刻还在飞机上的左野磔。 顾惜很快就换好衣服下来,上官琦坐了她的车,左野雨自己开一辆。 “今井没跟你了吗?”前些年,今井一直在她的身后跟着,这两天没见到他人,上官琦有些奇怪。 “他跟着我的话,太可惜了,雷让他去了总部帮忙,本来是打算让他跟着晃工作的,但他不愿意,雷就随他去了。你别看现在我们没人跟着,其实前边与后边都有车跟着,你没注意而已。”所以顾惜没什么事情都不愿意出门,伊藤雷太紧张她,她都不知道他到底在她身边安排了多少人。 不过夫妻这么多年,她都习惯了,伊藤雷为了保护她,也没怎么让她与一双儿女见报,很多人都不知道她是谁,常人也难以接近。 “说起今井,我倒想起泷泽,你不在,安琪老是过来跟我诉苦,你回来了,这事儿我交回给你,你就帮帮她吧,小安琪好可怜。 “其他事情还好办,恋爱这种事,旁人真没法帮。”上官琦心想,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好,怎么好插手管其他事情? “你信不信丫头出了实验室,找不到泷泽他人,又马上抓狂?” “她倒是对泷泽契而不舍啊。不过我也能理解泷泽为什么不接受安琪。” “为什么?”顾惜侧转过头来问。 “身份地位差距太远了,特别是女方优于男方无数倍时,的确是会造成巨大的压力。泷泽可能觉得安琪适合更好的男子去守护。”关于身份地位的差距,上官琦自己就深有感触,上官家在台北是将门之后名门大族,但是跟左野磔这种超级名门相比,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什么是最适合?自己觉得适合就是最适合,雷说,安东尼知道自己女儿倒追的这个男人是什么来路,他把他祖上几代都查了一遍,身份地位是不是很般配,但泷泽在磔身边这么多年,他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我不认为他对安琪完全没有感觉。” 上官琦想了想,说:“其实,由磔跟泷泽谈最适合。” “那你去跟磔说啊。”吹吹耳边风就行了。 “他没表过态吗?” “我不知道,不过听雷说,磔并没有过问过泷泽与安琪的事情,他是老板,当然不可能过问下属的私事。” 两人谈话间,顾惜搁在杂物屉里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来看了一眼,对上官琦无奈的说:“小安琪。” 上官琦笑:“她蛮喜欢你的。” “才不是,是因为你不在,小雨又在法国,风铃接手了家族生意之后,忙得分身无术,她能找到的能诉苦的人只有我而已。”顾惜戴起蓝牙接起。 “安琪,做完实验啦?” “顾惜姐姐,大叔又把手机关掉了。”安琪欲哭无泪。 “他不是把手机关掉了,而是又飞了,没事,你晚点再打给他吧,他跟磔飞了国外处理些紧急的事情。” “他又飞哪了?” “意大利。”顾惜想也没想就告诉她。 安琪抓狂,却又无可奈何。 顾惜摇头:“安琪,我在开车,回头给你电话好吗?” “好。”安琪挂掉电话。 “看看,我成了信差。”顾惜摘下蓝牙扔到屉里。 上官琦笑笑,她们谁也没想到的是,顾惜这句无心的话,让安琪心里升起一个想法。 昨天泷泽跟她摊牌以后,她就决心不再坐以待毙,所以她得知泷泽去了意大利之后,当即就跟导师请假,准备一天之后,飞去意大利找人。 到了顾惜的服饰公司,上官琦才真正见识到伊藤雷到底是有多爱老婆。 这家公司的规模简值超出了上官琦的想像,在寸土寸金的顶级金融商圈中心,伊藤雷买下了一座超级大厦的整整四层,本来人家是不买的,伊藤雷闲着没事天天的准时准点到人家总裁办公室报道。 左野磔懒得理他,索性出国公干,这厮居然死皮赖脸的跟屁虫似的大半夜扰人清梦,左野磔不胜其烦,经不住他软磨硬泡,以超高的价格买掉左野集团旗下一个证券公司大楼的中间四层,狠狠的敲了痞子雷一笔,反正他钱多得没处花。 而伊藤雷得尝所愿,他当然不跟奸商计较,他呢,高高兴兴的付款,硬生生的要去了证券公司的最中间的四层。也不是因为他眼光独好,中间四层拥有无敌风景,而是因为觉得左野磔太凶残,居然以超出市价数倍的价钱狠宰了他一笔,宰得他肉痛得要死。 他就把人家公司给分拆成两半呗。 上官琦当然不可能知道这些事情,她甚至不知道她身居的这座大楼也是分属左野磔旗下的一个证券公司。不过伊藤雷向来对老婆大手笔,里面的装潢时尚气派,一看就知道活力非凡。 顾惜刚回公司就被人叫去处理一些问题,左野雨和上官琦留在她办公室里等她,不一会,几辆推着挂满当季新款的时尚晚礼服被工作人员鱼贯推进来,一一陈列在她们面前。 上官琦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些设计成品,侧转美眸看向好友:“所以,我们是vvip了?”逛街逛到时装公司,也真是牛气冲天。 “所以,我觉得认识**oss就是洋气。”左野雨也俏皮的说。 “上官小姐,左野小姐,顾总她还有事要忙,让你们先在这边挑一下衣服等她,她说会很快回来,这边有更衣室。”某个工作人员把一架子衣服放停后恭谨的对她们说。 “好的,谢谢。”左野雨微笑着对工作人员说,却没起身去挑衣服。 “你怎么不挑?”上官琦感到奇怪,以左野雨对朱子若设计风格的追棒,她一定会跃跃欲试去试衣。 左野雨摇摇头,从她怀里接过小佩儿:“我哥临出发时对我说了,明天的宴会,一定要让你全场瞩目,所以,今天来主要是为你挑选最美的晚礼服,我是负责监督的那个。” “我没关系的,随便选件简单点的就行。”上官琦对出席宴会兴致缺缺,如果不是伯父伯母的周年庆,她估计都不会参加。 “我可是领了任务的,怎么可以随便?那件浅紫的好像不错,试试?”左野雨随手指向其中一排衣架上的某件,觉得颜色不错。 “真的要试?”上官琦抬眸看往她。 “当然,我哥要让拍视频给他看。” “……”上官琦表示质疑:“他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这种事情只有雷和尧这对活宝才能做得出来吧。 像左野磔这种情商智商都冒尖尖的男人,从来都不会对她的着装方面提过出任何意见,除了有一次她穿了大v背的晚礼服,让他看了直皱眉之后勒令不准再穿之后,就再也没有就她的穿衣品味作出评论。 “我不知道,反正你明天就会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快去吧。”左野雨半掩眼谲笑,又低低眸对很安静的听大人们说话的小佩儿说:“佩儿,想不想看到妈咪变得像公主那么漂亮?” “想。”嗯,爹地会喜欢。小佩儿兀自下了结论。 上官琦粲然一笑,只好起身去试衣。 顾惜忙完过来,刚推门进来,拿在手上的手机又响了,她开始以为是客户没接,反手关门的时候,才低眸看了一眼,居然是丈夫伊藤雷的来电。 “雷,不是说开会吗?怎么有时间打电话给我?”她边进来边接起电话,他说了今天会很忙的。 “我现在要走了,有要紧的事情,打来跟你说一声。”伊藤雷彼时正大步从总部办公室走出来,大步跨上手下已经拉开的车门,深蹙着眉坐了上去。 “怎么了吗?”顾惜,感受得到他的气压不对,也听到了车门关上的声音,不由得定住脚步,他感觉到他真的赶着前往机场。 “刑风的女朋友在前往费城的途中失踪,安德烈的人正在到处找她,我得前去看看。”一个活生生的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安德烈的眼皮底下失去踪影。 而至目前为止,安德烈并没有任何关于她的信息,他为此专门致电给伊藤雷,深感抱歉,他曾对他许诺,人在他这里,绝对不可能出问题。 顾惜皱皱眉,尔后说:“那你小心点。” “没事,别担心,我只是去了解一下情况。”伊藤雷深眯起眸子,那些人居然连安德烈的人也敢动,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来头。 “嗯,到了后给我电话。” “好,亲一个,我不知道我要去几天才回来。”伊藤雷坐在车后座上,也不理会前座专门开车送他去机场的后藤武会不会起鸡皮疙瘩,肉麻的索吻。 顾惜大大方方的给他啵了一口:“好好工作。”然后也不理会他还有没有话,说完就切了电话。 “这女人!”伊藤雷眉眸弯弯。 “也就只有嫂子才这么宠着你。”后藤武边开车边受不了的说。 “你怎么不说是我宠着她?”伊藤雷笑眯眯的摊着手大咧咧的靠到靠背上,心情奇好,跟刚刚的正儿八经完全两回事。 后藤武瞥他一眼,凉凉的说:“一看你就知道是她宠着你多一点,二十四小时有二十小时呈智力发育不正常的样子……” “是吗?”伊藤雷仍旧是笑眯眯的霍霍磨着小刀子,咬牙切齿的道。 “你真不用我去?我在金三角的时候,也许不少欧美头目打过交道,我去也许能够帮上忙。”刑风的事情他也听说了一点。 伊藤雷也没打算瞒着他,不过这边的确需要有人看着,他不能把人都抽光了。 “算了,我要是又把你调走,绮罗一定又会在我的耳边碎碎念。”他是怕了,念心理学出身的人都了不起:“说实话,武,你真的觉得绮罗适合你?” “没有什么适不适合的,你情我愿的事情,不适合就散了。”后藤武并不当一回事。 伊藤雷耸耸肩,觉得也是,像他们行走在这条道上的人,不比寻常人,恋爱是需要付出巨大代价的。 也许不投入感情谈一场恋爱,才比较适合后藤武不羁的个性。 “你知道她以前暗恋过磔吗?” (cqs!) 正文 233深沉的爱 “听说过,但没有深问。” “你不介意?”伊藤雷稍微有些微异,像这种事,虽然很正常,但是总是多少有些不舒服吧。 “每个人都有过往,我也没有时间去过问这些东西。” “我还以为你陷得很深。”伊藤雷若有所思。 “一般吧,没想像中那么爱。”后藤武挑挑眉,不是很在乎。 “所以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你们会走得到在一起,绮罗告诉我的时候,我还不相信。”她有一个光明的前景,自己开有心理咨询工作室,明艳照人,按正常思维,应该会找一个同样有着美好前程的中产阶层或是财团少东,而不该会找他们这种行走黑色地带的人。 “她在某个酒会上撞到我,倒了我一身的红酒,她拉我去换衣服,就……在一起了。”很简单的剧情,没有惊天动地的场景,他们是在男士洗手间里发生关系的。 “对了,那天你们也在场,不过你不知道死到哪儿去了。”他就是满场找不到他才跟初音绮罗遇上。 “哪个酒会啊。”伊藤雷完全的懵了,他怎么可能记得住这大大小小的无数酒会? “晃的生日宴。”上原晃之前掌管家里的帮派,后来把帮派并入后藤组,自己抽身出来帮伊藤雷掌管伊藤建设,宴请的人黑白两道都有。 初音绮罗与上原晃也是朋友,所以上原晃也邀请了他。 伊藤雷是完全不记得这回事,那天他去哪儿了?啊,好像是小妖精穿得太磨人,被他抱到车上去禽兽了,因此消失了那么一小会。 “她怎么说也是我朋友,悠着点啊。”伊藤雷摸摸下巴,居然想到那天老婆在身下的表现,恍神! “嗯。”后藤武不上心的应了一声,对一个故意倒他一身红酒,一见面就疯狂引诱他的女子,请问,他该怎么上心?怎么看这个女子的意图也是太明显了点。 他的确是有提防着她的,起码是不会怎么掏心掏肺。 至于爱?他想他还未曾遇见,他的爱大约在未来不远处等待着。 …… 顾惜接完电话,就径直往左野雨那边走过去。 “雷?”左野雨听也听得出来。 “嗯,提早走了,跟我说一声。”顾惜随手把手机搁在一边,在她身边坐下。 “怎么突然提早了?” “刑风的女友失踪了,他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顾惜觉得事情有些棘手,似乎有人一直监控着这一切,连安德烈的人也敢动,想必大有来头。 “失踪?雷不是派人去接她了么?” “人接到了,但是半路上不见了,雷的人遇到暗袭,自卫反击的时候才发现她不见的。”总之,事情开始变得复杂。 上官琦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换好礼服推门出来,她略微觉得有点不对,穿衣是凭感觉的,穿着不舒服,也别指望它会有多好看。 “挺好的呀。”顾惜结束原负能量的话题,瞅着上官琦左看右看,感觉这色系很搭上官琦的气质。 “是吗?我怎么感觉我穿这颜色皮肤稍暗了点?而且裙摆拽地,我带着佩儿不适合。”没尝试过的颜色,的确会很难驾驭。 “我也觉得很好,不过,你也可以再试试其他,反正这里有这么多新款的礼服。” “妈咪,漂亮。”小佩儿认真的打量了一下,点点头,给了一个大拇指。 上官琦失笑,回眸对女儿说:“可是,妈咪还想再挑一下,佩儿可以给妈咪参考一下吗?” “参考是什么意思?” 上官琦想了一下,答:“就是再看看那件漂亮的意思。” “好。”佩儿想起爹地昨天晚上跟她讲的悄悄话,那是他们之间的小秘密。 “佩儿的求知欲好强。” 上官琦笑笑,挑了件水蓝色的晚礼服又进了更衣室。 “她以为今天来是跟铮铮哥哥玩的。”左野雨笑道。 “姑姑骗人。”小佩儿想起到现在还没有见到铮铮哥哥,不由得嘟起小嘴。 顾惜失笑,伸手揉揉她的小头发:“铮铮哥哥今天要上学,佩儿明天晚上就可以见到他了。” “真的吗?”佩儿小眼睛锃的发亮,铮铮哥哥会讲英文,她最喜欢铮铮哥哥了。 “真的,不过佩儿也要穿小礼服,所以你一会儿能配合一下设计师姐姐,帮你量身吗?我们要给你做一条很漂亮的裙子,穿起来就像小公主一样,可以吗?” “好的,我可以。”这一句,佩儿是用英文来回答,当她非常高兴的时候,流利的英文就会脱口而出。 “好吧,我们去吧。”顾惜直起身来,把手递给她。 “可是,我得经过妈咪的同意才能跟你去。” “你妈咪已经同意了。” “妈咪说,我一定得亲自跟她说才可以。”小佩儿坚持。 “啧,小丫头挺精明的。” “我觉得她的智商跟望月不相上下。”左野雨一直觉得两岁的佩儿认知能力跟思维逻辑,都跟同时期的望月不相上下。 “你们家出品的都是精品啊。”顾惜很是喜欢佩儿。 上官琦换了一件利落点的小礼服,整个人感觉都对了,佩儿一见妈咪就问:“妈咪,我可以跟顾惜阿姨去打设计师姐姐吗?” “是去订制小礼服吗?” “是的。”佩儿点点头,完全忽略妈咪的新裙子。 左野雨在旁边轻笑着解释:“她听见顾铮会去,就很高兴。” “小琦,看来我们真的可以先订娃娃亲了,你可以先下个订金什么的。”顾惜直起身来,眨眨凝笑。 “不是应该你下订金才对吗?”上官琦难得和她们开起玩笑来。 “我们几年前已经提前下了,这佩儿的订金磔一分没少收,你不信问问他?” “呃?”上官琦没反应过来。 左野雨一听就笑了:“雷前两年要给顾惜找个好的地段拓展公司,他找来找去硬是看上哥哥的某个金融机构的证券公司的办公室,嗯,就是这四层。天天跟屁虫似的黏着哥哥,哥哥烦死了,出了个天价,雷居然笑眯眯就买了下来,说是将来会全部拿回来的,这个钱就当作是给未来媳妇的聘礼,哥哪里知道他真的生了个女儿?” “所以啊,我的聘礼都下好了,你回去记得问问磔啊,佩儿十八岁我们就去领回家里养。” “……” “所以,妈咪,爹地是把我卖了吗?”一直默不作声听着大人们交谈的小佩儿突然皱着眉头崩出一句。 顾惜噗的笑了出声:“对不起宝贝,我们是开玩笑的,你爹地怎么可能舍得把你给卖了?” “可是……”她刚才好像有听到是。 “顾惜阿姨只是跟妈咪开个玩笑,就像兰茜奶奶经常躲起来跟佩儿开玩笑一样,不是真的。” “是的,所以,小公主,你可以跟我去找美美的设计师姐姐了吗?”顾惜双手撑在膝盖上,好玩的询问道。 “妈咪?”拐不走小朋友扭头询问妈咪。 上官琦点点头:“可以的,去吧。” “好的。”佩儿过去拉起顾惜的手。 “看来她真的挺喜欢我们家顾铮。”顾惜边走边回头笑道。 两人出门以后,上官琦看了看身上这条裙子,连女儿都没注意到,存在感太低了,再换? “这四层是怎么回事?”她拿起一条裸色的长裙,挺女神,就是大深v,背部同样大深v,她皱皱眉,她是喜欢这种,不过…… “你不知道这座大厦是左野集团旗下一个子公司的办公楼?” “呃?”上官琦转过头来。 “你看这地段,即便是有钱都买不到这么好的办公楼了,我哥起先以为雷是开玩笑的,谁知道他是当真,日磨夜磨磨得我哥没辄只好卖了,这还不算完,雷他真的很烦人,楼下楼上的他都不要,他就要了这中间的四层,把人家证券公司硬生生的拆分开来。” “他就这个个性。”上官琦笑道,雷为了顾惜真的可以倾尽所有。 “我们当然知道他是故意蛮搞的。”可是哥也随了他,大手一挥把这四层划给他了。 “顾惜真幸福。” “你为什么觉得你不幸福呢?为了给你一个家,我哥买下了奥兰多的渡假庄园;你说要冷静,他给你长达一年零三个月的冷静期,让你呆在他的对手身边,想你了,晚上就飞过去,甚至在你住的别墅区里,买下了毗邻的一幢别墅;为了找你,他往天上发射了最初只存于构想的一颗卫星,烧钱般的烧掉二亿多美元;你有一天不见了,他疯了般一个国家一个国家去找你,甚至每两三个月就去一趟遥远的非洲,我们每个人都知道你不可能会去非洲,但他不信,他以为你会去,因为你曾经说过一句话,说如果你往非洲深处走,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找得到你。你怎么会觉得你不幸福?” 左野雨拧着眉,连她都觉得,谁嫁了她哥,一定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这么多惊天动地的事情,不是每个人都做得出来的。 要足够的有钱,要足够的有魄力,还要足够的专情才能做得到。 望说,他曾经在清晨,在奥兰多的雾湿的屋顶找到看了一夜星辰的哥哥,这个家伙竟然还能维持着一动不动的安静姿态。 像是被抽离了灵魂一样,一声不吭。 如果不爱,为什么会那么忧伤? 她是曾经想过要从高高的楼顶跳下的人,她知道到什么样的程度,才会有那样的忧伤得无以复加的感觉。 她懂,她想,其实小琦也懂,他们也许真的只是需要大家帮忙推一推。 “抱歉,小雨。”上官琦不知道为什么要跟她道歉,她只是觉得是应该向她道歉。 他还为她建了一个花房,尽管他不知道,她会喜欢花房其实是为了逃避程致远,至少,最初的原因是。 “你不用跟我道歉,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哥他是真的很爱你,他只是笨得不知道该怎么把握你。” “也许吧。”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她自己也能感受得到他的感情。 他进入她时,她也能感受到他胸腔里的热血沸腾,那充盈的快乐是谁也假装不了的。 这个内敛的男人,总是把感情收藏的很好,她想,那怕他是稍微轻露一点,也许他们今天也不至于走到如此地步。 她拿着手中那条裸色长裙,转向左野雨:“这件如何。” “是很不错。”左野雨瞥一眼,然后有疑问:“但,你确定?” “我是个单亲妈妈,说不定在宴会上会有艳遇。”上官琦突然想起禁果定律,他不让,她偏要,试试看,未尝不可。 “那么,我还要拍视频给我哥吗?” “为什么不?”上官琦笑道:“反正他也回不来。” “对,反正他也回不来。”左野雨释然的笑了。 上官琦当下决定了穿这件,便不再选,轮到左野雨去选。 “你的气质挺适合刚才那条,去试试吧。”上官琦坐在沙发上,手上翻着杂志。 左野雨摇摇头,答非所问:“舅舅舅妈今天回来。” “几点的航班?”她第一时间想的是居然是要去接机。 “五点到,回来刚好可以一起吃晚饭。” “他们怎么这么匆忙?赶得及宴会准备么?” “不是有慧姐在帮忙吗?慧姐很能干的,什么都做得很好,我爷爷常夸她。” 上官琦当然知道左野雅慧毫不逊色于她弟弟,早些年,左野磔还在美国读mba 的时候,就是她在帮忙打理公司的,后来左野磔毕业,她也结婚生子,才把公司全部交回他的手中。 现在看到顾惜也拥有自己的公司,并且打理得井井有条,她真的很羡慕,一个女人,能真正做到经济独立,才能散发出自信的魅力。 “我们挑回衣服也早点回去吧,舅舅舅妈应该很想早一点见到佩儿。” “好。”其实上官琦最怕见到的就是左野磔的家人,每一个都给她带来巨大的压力。 让她莫名其妙的就觉得很内疚,让他们家的宝贝孙女流落在外,最神奇的是,连她自己也觉得,好像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cqs!) 正文 234他想死她的味道了 大约半小时后,顾惜牵着小佩儿回来,小丫头摇身一变,居然换了一身新的装扮,手里还拿着一个耳兔—计设师给她的道具,像走完秀一样,非常有台形。 “哇。”左野雨不由得赞叹,眼神流露出惊艳:“这丫头,可以当小模特了。” 顾惜笑着说:“她已经成为设计师们的抢手货了,刚才摄影棚里有个彩排,男模牵着她走台,她的台步走得挺好的,一点都不怯场。小琦,我要签佩儿,你一定要答应啊。” 上官琦宠溺的看往女儿,唇边隐着一抹微笑,她也觉得这身造型不错:“你可能得征询一下她父亲的意见,我一个人作不了主。” 左野雨眼眸掠过了一些意外,上官琦说这话的时候,很自然而然,给人的感觉就是她跟她哥非常恩爱,一点问题都没有。 顾惜唇边漫花:“行啊,你回去跟磔商量一下,我保证佩儿会成为大红大紫的童模。” “铮铮哥哥也会走台步吗?”小佩儿心心念念都是帅帅的顾铮哥哥。 “是的,他会常常来顾惜阿姨的公司来帮忙。”有些大秀,顾惜也会让自己的一双儿女来客串一下。 左野雨侧转美眸看往上官琦:“你女儿也不是谁也拐不走的,顾铮一出手,她就乐呵呵的跟着跑了。” “嗯,所以养个女儿好亏本。”上官琦也叹气,这小丫头可能真的是孤独太久了,在慕尼黑的时候都是兰茜大婶带她出去玩,没有对比看不出来,有了相同肤色的小朋友跟她玩,她就黏上了。 “所以,我老公打的可是如意算盘。”顾惜笑眯眯的把小公主交还给她母亲:“这笔买卖做得过啊。” “那肯定做得过,我哥富可敌国,雷赚不亏啊。”左野雨抿抿唇轻笑。 “都说去哪了?”上官琦亦笑:“不过说真的,我觉得顾惜被雷带坏了。” “我当然得配合点他,这叫夫唱妇随?”自从结婚后,一切都稳定下来,生儿育女,日子和美,她并没有什么要忧心的事情,过得挺舒心的。 几个人交谈间,有工作人员敲门:“顾总,宇文小姐过来了。” 顾惜转过头去,宇文风铃一身得体大方的职业装扮出现在门口,小脚裤配小西装,非常干练的感觉。 上官琦和左野雨也几乎同时往门口的方向看去。 “小雨,小琦,你们也来了?”宇文风铃刚进门就看到几个好友坐在一起聊天,有些意外。 “你怎么会突然来了?”左野雨似笑非笑地问她。 “来找顾总谈公务。”宇文风铃瞥一眼顾惜,叹了一声抬步走进来,她最近忙死了,谁能想到她明明念医,却竟然跑去从商了? “是上次那系列的问题吗?”顾惜问。 宇文风铃点头:“嗯,有些细节性的问题需要跟你确定一下。” “你们都合伙做生意了?”上官琦微讶,几年不见,朋友们都各有所成了,她到底蹉跎了多少岁月? 宇文风铃笑笑道:“只是刚好与顾惜的公司有合作的项目而已。” 左野雨看着两个好友有正事要忙,而看看腕表,时候也差不多了,遂直起身来:“你们有正事要忙,先去忙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佩儿跟姨姨们再见。”上官琦也抱起女儿起身。 “顾惜阿姨再见,风铃阿姨再见。”小佩儿乖巧的扬起小手。 “宝贝再见。”顾惜与她碰了碰小脸,自己的女儿也非常漂亮,可是她真的很喜欢小佩儿呢。 “佩儿再见。”宇文风铃也伸手轻轻的碰碰她的脸蛋儿,微笑道。 “好了,我们走了,你们忙。”上官琦看着婚后都蜕变得更自信美丽的好友们,再次微笑。 “这个,拿上。”顾惜弯身拿起她们选到的晚礼服递给左野雨:“佩儿的小礼服我明天让人送过去。” 左野雨接过,伫立在原地,笑问:“是和顾铮的情侣装吗?” “什么是情侣装?”小佩儿又突然小小声的问妈妈。 上官琦头疼:“小雨……” “妈咪?”小佩儿正经的询问母亲,她对追寻答案一向很执着。 “就是……”上官琦有些犯难:“就是……穿一样的衣服。” “可是铮铮哥哥是男生,他怎么能跟我一样穿裙子?” “……” 几个好友失笑不已。 顾惜止住笑救场:“铮铮哥哥不穿裙子,他穿跟你配对的衣服,很般配的小礼服。” “像莫莉姐姐和尼欧哥哥穿的那样吗?” “是的,宝贝,你真聪明。” 小丫头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嗯,我爹地妈咪穿也会很好看。” “好了,我们走吧,别妨碍你们工作了。”上官琦觉得自己今天占用了顾惜太多的时间了,也不想再妨碍朋友们。 “我送你们出去。” “不用了,你们忙。”上官琦摇头,抱着女儿先走了出门,左野雨提着两个大纸袋跟在后面。 回到左野大宅时,左野磔的父母已经回到家中,听见车子在花园里驶停的声音,两人都从屋里迎了出来。 上官琦一下车,就看到左野磔的母亲北夏快步走了过来。 “小琦……”北夏看了一眼她怀里的小丫头,止住了话音:“睡过去了?” “伯父、伯母。”上官琦抱着熟睡过去的女儿轻声打招呼,内心还是有些歉然的:“佩儿这几天都没怎么睡午觉,一到这个时候就困了。” “没事,让她睡吧。”左野凛过去帮左野雨从后备箱里取行李下来。 “先进去吧,抱着也累。”北夏看着自己的小孙女,目光里满是慈爱。 左野雨则是亲昵的问着刚与舅妈从澳洲回来的舅舅:“旅行还好玩吗?” “还不错,就是时间短了些。”左野凛这几年把公司都交给儿子去管,自己乐得清闲,陪着妻子走了很多她想要去的地方。 这次的周年庆本来是不打算办的,抵不过女儿的要求,就办了,没想到会迎回媳妇与孙女,真的是很意外啊。 上官琦抱着女儿进屋后,熟门熟路的上了二楼,北夏拉了拉一边的左野雨,轻声问:“小雨,小琦与磔和好了?” “人都回来了,应该是和好了吧。”左野雨笑笑的搂着对儿子的终身大事担忧不已的舅妈,安慰道。 她觉得就算还没和好,也应该差不多了,两个人对彼此都还有感觉,不可能有了女儿之后,置她不管。 她深信,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她还是跟磔一间卧室?” “我不确定哥哥有没有回房,但是,小琦与佩儿是住在他的房间的。” “要证实这个,很好办啊,问一下佣人就知道了。”北夏灵黠的朝外甥女眨了眨眼睛。 左野雨弯唇笑了起来:“舅妈你想干什么?” 北夏眯眯眸窃笑不已:“丫头,我只是想搞清楚敌情而已。” “敌情?”左野雨瞪大美眸,北夏点点头,转过身去走往沙发旁。 左野雨想了想,恍然,她回头:“舅妈你的中国字比佩儿还要不灵光啊!” “是吗?那我得让我的乖乖孙女教教我。”北夏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心情真的很好。 人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她这算是双喜临门还是三喜临门?不过磔那小子去哪儿了? 左野雨摇摇头,也转身走过去,坐到亲爱的舅妈对面坐下:“嗯,哥哥知道你终于不想到处跑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什么叫我到处跑,我只是出个国散个心而已,你哥这几年担心死我了……对了,你哥他人呢?我怎么没见?” “爷爷没告诉你?” “我们刚回来,还没见到你爷爷,好像不在家。” “呃,姐夫今天带他去复检,可能去找上野爷爷下棋了。哥今天有很紧急的事情飞了罗马,他可能赶不及回来给你们庆祝了。” “什么事情这么紧急,非要这个时候去?” “不知道,望也去了。”左野雨并没有告诉舅妈哥哥这个时候离家是所为何事,反正就这么回事吧。 “望也去了啊。”看来事情也真是挺紧急的,上回东南亚金融风暴,她一点都不知道,丈夫把她带到一个鸟不生蛋的小岛里渡假,等她得知消息时,磔已经凯旋归来了。 他们有事都不告诉她,她对此非常无语。 “嗯,去了,哥全权委托小琦和佩儿给你们庆祝,是不是很开心?” “实话说,小琦肯回来,我真的很高兴,这些年我一直就当她是自己的女儿,我总是想着她会回来的,谁知等了一年又一年,我那呆儿子居然让我足足等了四年。”北夏真不明白,怎么儿子的情商跟他爹一样……啧。 …… 上官琦小心的把女儿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又守了好一会儿后,才直起身来。 桌上的手机在震动,她抬眸过去,伸手取过来接起,是左野磔。 快六点了,他这么快就到了? “到了?”她把手机置在耳边,压低声音问道。 “刚到,现在下飞机。”左野磔从舷梯上下来,边走边打电话。 泷泽习惯性的跟在身后,打电话确定前来接机的车子来了没有。 “嗯。”上官琦看了一眼熟睡女儿,不想吵醒她,遂抬步走到衣帽间。 才推门,昨晚疯狂的记忆疯涌而至,她想起了他们的疯狂,脸上莫名的一阵阵发热。 “你怎么了?”左野磔察觉她的声音有些压制。 “佩儿睡了,我刚把她抱回房间,你就打来电话。”上官琦觉得应该把她的作息时间调整回来,这几天都在玩,也没好好睡。 “没事,让人看着她就行了。我爸妈回来了?” “回来了,我本来想去接机,小雨说家里派了司机去了,所以……”上官琦其实是不知道自己此刻想说什么的,左野磔会打电话回来,她很莫名的感到高兴。 至于为什么高兴,她又说不出来,总之,好像恋爱初期的感觉,既期待,又忐忑。 惴惴不安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反应才好。 她不知道是不是他们之间微妙的关系发生了些微的变化,或许是顾惜和小雨跟她的谈话起了一些作用,她还来不及整理。 “礼服挑好了吗?” “挑好了,小雨告诉你的?”这么快? 左野磔失笑:“我妈。”他开机就接到无数个母上大人的来电,只好先回个电话给她。 妈妈一来就问了一大堆让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又哭笑不得的问题,然后顺带提了一下明天的宴会的事情,他就知道了。 小雨做事很靠谱,他总是很放心。 “你妈怎么知道的?” “小雨告诉她的吧,我很想你,小琦。”左野磔抿抿唇,笑得极是舒展,闪耀的眼眸飞扬着神彩,一路上,他都回味着昨晚之种种狂烈,尽管真的非常累,可连睡梦里,都是甜的气息。 他突如其来的告白,让上官琦心里的冰封渐融,她眨眨睫,又眨眨睫,不动声色,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她只是握着电话,静静的听着大洋彼岸,他呼吸的气息。 “你想我吗?”他追问着,心里暧暧的,像是有什么东西重新的破土而出。 原来情到浓时的自然流露是本能,它激发了某些一直被他们强压于心的东西。 “你回来再说吧。”上官琦脸容微烧着坐在昨天他抱着她疯狂在这里做着,爱的换鞋凳上,她重组了昨夜的一幕幕,才发现自己原来是那么的……撩人。 “我很想现在就回去。”左野磔压低着嗓线,非常魅惑。他想死她的味道了,三年没碰过她,一夜三次怎么可能解得了馋? “你有正事要办。”上官琦摇摇头,把不良的画面从脑中剔除。 “我知道,你等我回来。” “嗯。”上官琦很自然的应道。 “我这次尽量早点回来。”仿佛是承诺般,他这次真的很想早点回去,以前无论飞哪个国家,呆多久都无甚所谓,现在不同了,他有女儿,有妻子,他想早点回去。 “好。”上官琦又再点头,低低睫,看着自己的平地底,心里不想承认,但是也是在想念他的。 (cqs!) 正文 235他觉得这是个线索 左野磔无意瞥见另一架同样时间抵港的飞机舷梯上走下来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侧眸看过去,一瞬不瞬的凝敛了眸光:“我回头再打给你。”说罢便挂了电话。 程致远与徐承哲并没有看见他们,只是低头坐上了前来接机的摆渡车,他们的停机位比较近。 “真是巧,他们也来了。”泷泽确定完接机的部属已抵达之后,挂了电话站定在左野磔的身侧,黑眸也瞅着摆渡车上的两人说道。 左野磔收回视线,面无表情的说:“他这几年倒是低调了不少。” “他可能也知道不是你的对手,东南亚战役结束后,他元气大伤,如果不是韩宁父亲背后的支持,恐怕他的日子不好过。” “我相信他随时准备卷土重来。”程致远是打不死的小强,而他左野磔永远不会少窥对手。 “他已经不再担任费尔曼基金的管理者了,他怎么卷土重来?”泷泽大惑不解。 “你不要少看程致远这个人,他绝非你看到的那样不堪一击。”他只是更懂得深藏不露而已,否则,像朱子桡这样的人才怎么可能会跟他成为至交好友?朱子桡绝非那种会和碌碌无为之辈交朋友的人。 摆渡车驶来,左野磔把手机放进西装内袋,扭头对他说:“我们这次来不是为了他,先处理该处理的事情再说。” 泷泽点点头,跟着他上了摆渡车。 部属的车早已等在机场外,左野磔大步从出口走来,再一次意外的看到了程致远上了一辆黑色的七人车,徐承哲刚坐到了后边的车子上,看得出来,七人车上有重要的人物专程来接程致远的机。 左野磔不自觉的定住了脚步,等着几辆车一前一后开离机场后,才迈步往自己的车子方向走去。 泷泽仍旧跟在后面,他也看见这有些奇怪的一幕。 “有没有觉得很奇怪?”左野磔侧转着头问跟随他多年的泷泽,他由来擅于研判分析,程致远这一次来,很明显是与某个大人物见面,而且,绝非谈生意这般简单,因为七人车被遮挡得密不透风,让人不禁联想上面坐着的人大有来头。 “是好像有些不对路,以前见他,都没这么神秘。” “他到底在搞什么鬼?”左野磔有些想不明,最近程氏控股也没有什么大的动静,程致远循规蹈矩,最大的消息就应该是他与韩宁闹分居的事情。 最近好像还报道他带着女儿到处出差,如果是这样,为什么这次会没有带女儿前来? “我让境生查查他在h国的动向。”泷泽一直很提防着他,所以总是很关注有关程致远的后,无论是私事还是公事,能收集的消息他一字不漏,因为上一次,他突然杀了左野磔一个措手不及,几乎毁掉百年基业的左野集团,他的确担心他又闷不声响的再度杀过来。 “先别管他,眼前的事情重要。”左野磔深信程致远是不会善罢甘休,不过,目前最重要的是刑风的事,他必须先解决这个事情,再有空想其他的事。 他对程致远的手腕非常了解,他就算有什么段数,使出来也需要时间。 泷泽想了一下,点头跟上,才走到车子旁,裤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伫住脚步拿出来看了眼上面跳跃的名字,皱皱眉,挂掉。 左野磔低眸看了眼,若无其事的问:“谁的来电?” “没,一个朋友。”泷泽的长指快速的点了几下,重新把手机放进裤袋里,拉开副驾座的门坐了上去。 应该不会再响了,他把安琪拖进了黑名单里。 左野磔不动声色的瞥了眼他的神色,没有说话,车子发动,缓缓的驶离机场。 他坐在后座里,也无心欣常罗马宏伟的建筑,打开手机开始接收信息。 上野稚是最后一个离开东京的人,他的手术持续到晚上六点,伊藤雷临走之前,把刑风女朋友出事的消息发给了他,上野稚临出发之前,把最新的情况汇总了一下,发给几个或已抵达或者在其他国家准备转机或者还在飞行的好友。 左野磔打开手机时,正好收到上野稚发来的邮件,他点开一看,眉目渐深,微眯的眼眸里迸出一道凌厉的寒光。 如果说伊藤雷在j国的势力有多大,那么安德烈在m国的势力有多大,这些人敢公然在他地盘上他的手中抢人,来路不少。 他看了一眼邮件的时候,快速的拨了一个号给上野稚,上野稚彼时还在办公室里,手机搁在办公桌上,手术服都没换下就对着笔记本在不停的操作。 有黑客在尝试破解刑风的笔记本密码,不过刑风的笔记本防护系统是他亲自设计的,别人想破解恐怕不是那么容易,他在尝试追踪黑客的ip地址。 左野磔电话进来,他瞄了一眼,飞快的点了一下接起,双手也没有停下来,继续在键盘上十指翻飞。 “磔,你到了?” “刚到,现在什么情况?” “尧和裕没找到刑风,线索也断了,他们在暗中追查,也不敢太轻举妄动。有人说刑风受了伤,也有人说他死了,现在我们都不知道他是什么个状态。”上野稚皱皱眉,边与那边的电脑高手过招,边跟左野磔聊。 他刚才打过电话给上原尧,上原尧把情况简要的说了一下,大家都知道他是最后一个走的,所以消息都先到他这里来了。 他手术完后马上就开了手机,果然有多通来电未接,而刑风在堂口里使用的笔记本已经被人拿走了,有人尝试破解密码时,防护警报指令传到了程序设计者上野稚的手机上,他当即追查黑客的ip地址,也许能够顺着这个线索找出背后陷害刑风的幕后黑手。 “他不会就这么挂掉的。”左野磔相信刑风的能力,要是他真的这么逊,他当初就走不到意大利,早死了很多年了。 上野稚不置可否,他快要追查到黑客的地址,欧美地区:“有人在尝试解刑风笔记本的密码。” 左野磔狭目微眯:“追查到ip地址了吗?” “是欧美地区的,他知道我在追踪他,做了相应的措施,没有继续解密。” “刑风的笔记本有什么?”左野磔注意到重点,微蹙着眉问道。 “不知道,不过这黑客的水平在我之下,他们暂时不可能解得开。” 上野稚当然可以查看源文件,但是他还是有所保留,而且他相信刑风不会笨至把重要机密文件放在堂口用的办公电脑上。 “他们?” “应该不止一个人在操作,他们知道我在追踪,我受到了攻击。” “对你来说就是练练手的小儿科而已。”左野磔完全不担心世界黑客高手上野稚的技术:“你什么时候过来?” “晚一点就走。” “嗯,到了打电话给我。”左野磔挂掉电话,闭眸靠在靠背上整理凌乱的信息。 泷泽知道整件事情的始末,他从后视镜看了眼闭目养神的左野磔,张张口想问什么,话到嘴角最终还是没问。 整件事情显得很诡异,好像有谁在背后主宰着一切一样,这回他们所有人全部都被卷进去了。 安德烈很莫名其妙的也被卷进去了,世界黑帮,谁不给安德烈的面子,居然有人不把他放在眼内,这口气他当然不可能轻易的给咽了。 他的人正在掘地三尺的寻找刑风的女人,但这个女人很诡异的凭空消失了,像是从来未曾出现在这个世上一样。 安德烈百思不得其解,他的地盘上,还从来没有找不到的人。 “怎么样了?”手下前来报告的时候,安德烈正在私人泳池里游着泳。 “没有消息。”他的得力干将上前把浴袍穿到他的身上,摇着头说。 安德烈英俊的眉目瞬的深皱起来:“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说不见就不见?” 人在他这里不见,他难辞其咎,姑不论刑风找不找他算帐,单是他对伊藤雷拍手口保证这一条,他就无颜面对他。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不论你们用什么方法,一定要给我找到她。”安德烈双手一抽浴袍的带子,随手系好后赤脚走到沙滩椅上坐下。 “是。雷少已经在前来的路上,他打不通你的电话,让我转告一声。” “他真的过来?”安德烈微讶。 “已经在飞机上了,估计几小时后就能到达。”部属点点头。 “妈的,马修这小子胆子真不小。” “你真的认为是他干的?” “只有他有这个动机。” 安德烈没说话,随手拿了一杯饮料置在唇边,陷入沉思。 …… 斯洛文尼亚边境,某个倚山的村庄上。 两个亚洲男人驱车而至,下车后便走到了一间简陋的汽车旅馆,准备投宿。 旅馆的服务员一见有客到,马上热情的招呼着,英文很蹩脚,不过能够勉强沟通。 上原尧与和田裕登记入住之后,和田裕从西装内袋掏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询问店员:“有见过这个亚洲男人吗?” 店员双手接过,认真的打量照片上的亚洲男人,眯眯眸,又眯眸,好像有些印像又想不起的样子。 “前些天有一队几个亚洲人来过,我不确定有没有这个人,亚洲人长的都一个样子。” 上原尧当即想翻白眼,尼马,你们才是长一个样子,你全家都长一个样子。 他明显比身边这个白痴帅气多了好吗? “他们都是亚洲面孔吗?”和田裕收回手机,倒是理会二货上原尧想翻白眼的神情,他觉得这是个线索,刑风说不定就跟这些人在一起。 他当然不可能带着大队人马逃跑。 “是,前些天也来住过店。” “他们住了多久离开?”和田裕做事比上原尧认真多了,上原尧是翻版痞子雷,别人可能动手解决的事情,他绝对懒得动手去做。 “就住了一个晚上啊……你们问这么多干什么?”店员警惕的盯着这两个奇怪的客人问道。 “我们……” “抱歉,我们是国际刑警,这个人是危险人物,我们正在追踪他的行踪。”上原尧不待和田裕全盘托出,从兜里拿出一本证件,在店员的面前晃了一下,就收了回去,快得和田裕压根就没看清楚那证件到底长什么样子。 他狐疑的把目光转向吊儿郎当的上原尧,上原尧压根就不看他,一副他就是警察的样子。 店员那里有想那么多,听了前几天来住的客人有危险份子,马上就惊慌了:“他犯的是什么事啊,他还会回来吗?” “很严重的事件,如果你想起了些什么,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们。”上原尧收起证件,拿了房间钥匙就往楼上走。 小山村的旅馆,也别指望有多星级了,能住人就不错。 和田裕看了店员一眼,转身跟了上前。 回到房间后,他瞥着正在脱衣服准备洗澡的上原尧问:“你哪来的证件?” “你不信?”上原尧一颗一颗的解着扣子,笑眯眯的说,他两天没洗澡了,受不了,必须马上投入可爱的水中,痛快的洗一澡。 “我该怎么信?”明明是混黑的人,自己也可能是国际刑警追捕的对像,非得说成是国际刑警,很违和的好吗? “给你看一下。”上原尧依旧是挂着大笑容,从口袋里掏出他用来骗店员的证件扔给和田裕。 和田裕利落的接起一看,乖乖,居然还真的是警官证,但是,只有封皮,里面还有一张上原尧的国际驾驶证。而封皮能够确定是真货,因为上官浩就有一张,人家的是真证。 他抽了抽嘴角,抬眸看向上原尧:“打哪儿来的?” “什么打哪儿来的?”上原尧边脱掉上衣边回头问:“封皮啊?浩的。” “所以说,你盗了人家的证件封套??”和田裕极无语,不知道上官浩发现他的警官证没了封面会是什么表情。 “这多好用啊不是?”上原尧挺无辜的,他不是跟痞子雷学到的新技能? “我只能说很无语……” “呯……呯呯……”和田裕语音还没落,几声枪响从窗户外射了过来…… 正文 236谁是幕后 “小心!”和田裕一手拉过背对着窗户的上原尧,两人飞快的滚落在地上,并迅速的找到掩体。 奈何这山野汽车旅馆设施简陋,薄薄的木板墙体根本抵御不了高速飞行的子弹,两个人抱着头一路狼狈的躲到楼梯口的拐角处,这才喘过一口气。 “尼玛,这是谁干的?”上原尧差点儿小命不保,一把从腰间取出枪来,压着声音低声问一路揪着他跑的和田裕问火大的问道。 和田裕举起手,示意他不要出声,他竖起耳朵听着窗外的动静,外边有汽车疾速离去的轰鸣声。 屋外的那些人正迅速开车撤离案发现场,他们貌似是开着皮卡而来,往旅馆的二楼连开了几枪之后,也没敢久留,两辆车一前一后火速离开。 这是意在警告还是真的想置他们于死地? 上原尧微眯了眼眸,也在凝神聆听一会儿,和田裕悄悄的拔出枪,想下楼去看个究竟,上原尧一手拉着他对他摇摇头。 和田裕回头看了他一眼,上原尧朝他努努嘴,和田裕立即也意识到这间汽车旅馆的不寻常,在这个边境三不管地带的汽车旅馆发生枪战这么大的动静,房客居然一个人都没有出来查看情况,这也太不寻常了。 上原尧与和田裕两人互看了一眼之后,一前一后的猫着腰极缓的往楼下移动。 汽车旅馆其实是幢二层的小木楼,非常简陋,处在边境地带,也不指望它的条件有多好,上原尧与和田裕见多识广,也不是很在意这里的条件,毕竟人必须要适应环境嘛。 但是他们的确是有些大意了,有人袭击他们,代表着他们进入边境之后,已经暴露在那些人的视线范围。 而从他们进入汽车旅馆开始,他们见过的唯一的一个人便是店员,这极不寻常。 到底刑风得罪了什么人?这些人居然连他们也监视上了! 两人很快就从楼上转至楼下,整间旅馆都显得极度的安静,像是从来没有人在这里出现过一样。 和田裕举着枪一个箭步冲到柜台间,指着啰啰嗦嗦躲在柜台上的店员厉声叫道:“出来!” 有着黑皮肤的店员高举起双手,颤颤巍巍的柜台底下爬出来,双腿都在打着啰嗦:“别开枪,别开枪。”看得出来非常惧怕的样子。 “说,是谁派你们来的?”和田裕一改平日温文尔雅的样子,面上带着逞凶斗恶的神色。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店员看着枪口指着他,说话都不利索了。 “我数三声,你如果不乖乖的回答我的问题,我可能会控制不住我的手!三……二……” “我真的是什么也不知道,饶命啊!先生,求求你放过我。”店员双腿无力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不住的向和田裕磕头。 上原尧彼时已经逐间检查完楼下的房间,没有发现异常,房间也是正常的旅店设施,很陈旧,但看得出这旅馆的确是在经营。 他走了回来,对和田裕说:“没异常,但这里不能住了。”已经暴露了,那些人说不定不知什么时间会转回来。 住车上都比住在这里要安全。 “他怎么处理?”和田裕面容异常的冷清,枪口一直对着他。 上原尧上下打量了冒汗发抖的店员一眼,伸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干掉?” 店员当即瘫软下来,昏死过去。 这么不经吓!和田裕收起枪过去踢了他一脚,也觉得这种人构不成什么危害。 “走吧,得撤离这里,和磔他们取系上。”上原尧丢了一颗药丸进店员的嘴巴后,直起身来。 和田裕点点头,警惕的往四周扫视了一眼,跟在上原尧的身后出了门。 他们基本能够确定,汽车旅馆除了他们与店员,再没有其他人。 本来是来救刑风的,现在反过来被追杀,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他们从来就没有遇过这么棘手的问题,根本不知道对手是谁,只是隐约觉得这股势力有点儿大。 上原尧先跳上车,这车他改装过,别人靠不近,所以他不担心他的车被人动过手脚,对于他们长年行走在黑白边缘的人,没有一点手艺防身可怎么行? 和田裕也从另一侧上车,拿起观测仪往四周观察情况。他的眼睛很毒,在金三角的时候,就给伊藤雷当观察手。 “没情况,先走吧。” “我怎么感觉情况越来越复杂了?”上原尧自后座的旅行包里拿出一件t恤随意套上后,发动车子:“上回去金三角也没这回复杂。” 最重要的是,他们不知道对手是谁,也不知道到底该如何应对,然后,他们几个人现在分散开来,隔着千山万水那么远。 有个什么事情,也就是各自照应了。 “得找个地方,跟他们连接一下。或是想办法让刑风知道我们来了,让他自己主动联系我们。” 上原尧摇摇头:“他不会见我们的,他一定会怕连累上我们。”语音都随着路面不平一跳一跳。 这路坑坑洼洼的,真心难开。 “怕也没有用,现在已经卷进来了。”和田裕调出卫星地图寻找下一个落脚点。 “这么找也不是办法,得想个方法,不然我们人没找到,自己就挂掉了。”这次姑且当是警告,下一次想必没有那么的好运气了,他还没结婚生子呢?不想这么早去见老祖宗。 “嗯。”和田裕赞同:“先回镇上?” “可以。”上原尧方向盘一扭,把车硬是在泥地上扭了个弯。 月黑风高的,他们又没有什么装备,回镇上补充物资再跟分散在各国的好朋友商量一下,总会比这样漫无目的的要好。 …… “他们现在在哪儿?”某个背对着下属的高大男人冷冽的吐出一串烟圈后问道,他的手上,还夹着一支长雪茄。 “撤了,应该在回镇上的路上。”手下站在办公桌前,面前boss的背影报告,他有小小的疑问,不过不敢问出口。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要问?”能当boss的人,当然是有那么一点辩析的能力,下属默不作声的站在那儿,欲言又止,肯定有事情想问又不敢问。 “老板,为什么不直接除掉这两个人?” “不要轻敌,你再派二十个人前去,也干不掉他们。我的事情还没有成,别给我打草惊蛇了。”某**oss阴侧侧的说道。 他要引刑风把东西交出来,那东西比这里所有人的性命都要值钱。 “知道。”男人低低头,应命。 某**oss又吸了一口雪茄,轻呼呼的吐出了一个烟圈。 “还有什么事吗?” “有,刑风的女人在前往费城的路上失踪了,安德烈的人在到底找她,我们不敢轻举妄动。” **oss一下把转椅转了过来:“叫你去抓个人你也做不好?她人呢?” 东西很可能在她的手中,这个女人并不是外表看起来那么单纯,但他当初调查她的底细,却什么都没有调查到。 “我们也觉得很奇怪,本来选了一个合适的机会准备硬抢的,但还没动手,不知从哪儿冒出一伙人与安德烈的人交火,我们连带被卷了进去,回过神来的时候同,那女人已经不见了。” “这***又是谁在蛮搞,给我查清楚了!”**oss非常震怒,啪的一声把还有半截长的雪茄硬生生的按到了桌面上。 “是。”手下略显为难,但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表现出来,其实他们第一时间就查过了,根本没法得出那些人的来路。 只知道身手异常利落,见势不妙,也不恋战,极快的消失在混战当中,而他们的人马,全部被安德烈的人拖死,动弹不得,只好硬着头皮应战。 那女人就是趁着混乱不见的。 的确是不像一般的女子,一个柔软如水的钢琴老师,怎么会有这样的胆量从枪淋弹雨的驳火中消失得无形无踪,一般女子见了这样的火拼场境,早就吓得花容失色了,还能逃跑。 “再给我查一下这个女人的来路!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不要再惊动安德烈。”**oss冷酷的声音从幽暗中传来,他就觉得这个女人是关键,就算不是,抓了她,也能逼刑风现身,他不是说很爱她吗? 他倒要看看,他到底是有多爱她,是不是爱到愿意用他自己的性命来换。 “那……伊藤雷他们呢?” “他既然是刑风的朋友,我当然是要除掉!”只是这群人也不是那么轻易能够对付,现在有人落了单,的确是比较好操作,不过他的东西还没找出来,一动上原尧他们,就会把人都引过来,会坏了他的大事。 他能等,既然这么多年都能够等,也不外乎再多等一会。 他就不相信刑风能逃到天涯海角去,幕后的老板雇佣了外籍兵团前来帮忙,他对他们的能力毫不置疑。 这些都是逞凶斗恶的角色,非常冷酷,毫无感情,说白了,就是一队会赚钱的杀,人机器。 手下眼眸微闪了下,很快敛了下去。 (cqs!) 正文 237一南一北,真是登对 上原尧与和田裕在意斯边境遇袭的消息,很快的就传到了各个死党的耳朵中。 左野磔联系上他们时,上原尧正光着膀子让和田裕给他上药,刚才不知道痛,回到镇上的旅馆他才知道痛得厉害。 “你们没事吧?”左野磔一手持着电话,一手解着衬衫的扣子站在穿衣镜前,端凝着自己锁骨附近的暗红色吻痕。 “没事是没事,不过……啊,死裕,你就不能轻点?”上原尧呲牙裂齿的怒盯着帮他上药的和田裕叫骂道:“你公报私仇吗?哇啊,痛死我了,你丫的存心啊……” 妈呀,疼死他了。***,他被子弹擦伤肩膀,开车的时候居然一直没注意,可能注意力被那帮神秘的势力给转移了,回来一摸肩膀湿湿的,摊开手掌一看,妈的,全是血。 由于条件限制,加上夜色昏暗,和田裕也当时没发现,下车跟他一起回到房间才发现,幸好车里随时备了药箱,这是作为资深医生上野稚强硬要求配备的。 他的说法是这样的:“这是单子,拿好,到达了就去药房按药方配好,不要偷懒,这不是为了你们自己,是为了你的搭挡万一有个啥闪失时,这些急救药物能够救他一命。” 他们听了,当然是乖乖的照做,事关同伴生死的事情,他们总是意不容辞的去做,所以,懒如上原尧这样的人,也会记得在车上随时备一个药箱。 “消毒肯定是有那么一点疼的,你哀嚎什么?又不是没伤过。”和田裕优哉游哉的拿着棉纤给他清理创口。 幸好他反应快,不然尧这只手就废了。 “你丫的,你最好不要受伤给我看,我一定……哇,尼马,和田裕,老子今天跟你死磕……啊啊…”上原尧痛得眼泪都出了来。 温文尔雅和田裕那家伙那里温文尔雅了?他根本就是一个恶魔,他的手臂创面这么大,吖的居然拿着整瓶碘酒倒下去了…… 左野磔在那边两人你来我往的厮杀着的时候,拿着手机不住的透过穿衣镜看着颈脖之上的吻痕恍神。 等他们厮杀完了,他还在恍神。 上原尧是伤员,当然打不过和田裕,这两个被人追杀的人回到相对安全一点的地位,倒像没回事一样。 “磔,你还在?”上原尧瘫到沙发上,把长腿搁到桌子上,舒适的交叠在一起,完全一点坐相都没有。 和田裕深度怀疑,上原尧是吃伊藤雷口水大的,不然为嘛啥都学得这么像? “嗯,闹完了?”左野磔一瞬回神,继续解着解了一半没解的扣子,眼神淡淡。 “我懒得跟他计较。” “是我懒得跟你计较吧。”和田裕没好气的收捡药箱里的东西,走到窗户旁边撩起窗帘往外观察。 现在他们在明,敌人在暗,情况有些不妙,小心点为上。 “伤得怎么样?”左野磔脱下衬衣扔一边,又伸手去解皮带,脑海里莫名的又想起了昨天晚上的激战。 果然是要得不够! “小事,皮外伤,过几天就好。”上原尧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裕那厮就给他胡乱的缠了几道纱布,还歪歪斜斜的,那手法简值与大神医生没法比,太丑了,他都有些嫌弃。 “情况怎么样了?” “我怀疑有人一开始就监控着我们,不然,他们是怎么知道我们会前往意斯边境的三不管地带去找刑风?而且这次,我觉得他们意在警告我们,而非要取我们的性命,不然,他们真的有很多的机会下手。”上原尧痞归痞,分析能力非常强。 左野磔的手停在皮带之上,没有解,他抿着唇,沉思了一会儿,说:“这个人可能非常了解刑风,他要不是对他的一切都了如指掌,要不就是在你们进入边境的时候,陌生的亚洲面孔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毕竟,亚洲人和欧洲人的长相是有明显的差别。假设他知道你们的来路,那么他肯定也会知道雷有参与其中,而雷与我们的关系这么亲密,他不难猜测我们不会袖手旁观,所以接下来的形势对我们非常不妙。” “嗯,我们也是这样认为,所以才找你们商量看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有没有发现有人跟踪你们?” “没有,就是这样才奇怪,要是有人跟踪我们,我们早就发现了。”上原尧从汽车旅馆回来的路上,一直注意着有没有人跟踪,但什么都没有发现。 裕也没有发现异常,仿佛他们刚刚经历的那一场袭击是梦一场。 “浩和羽那边什么情况?”左野磔问道,因为他之前一直在飞没开机,现在才有时间打给他们询问情况。 “暂时没有什么消息,他们在追查雇佣兵团的动向,在国际上名气响的也就那么几个,总部的犯罪信息中心应该会有记录,他们正在排查。” “刑风手里可能有什么东西,让这些人穷追不舍,我们一定要尽快找到他,不然他的处境会非常危险。”上野稚发现有人试图破解刑风的笔记本密码时,他就作出这个推论,可能是数据之类的东西,对某些人来说非常重要。 “什么东西?”上原尧有些讶异,刑风一向只负责武械交易,会有什么东西让他和他的义父都陷危险? “目前还不知道,只是推断而已。望明天会去见马修,如无意外应该可以获到一点消息。”各个死党都开始分头行动了,他觉得,他也应该要马上投入工作。 “刑风的义父和女友有消息吗?” “没,还有一个不寻常的地方,刑风的女友的家人也一同消失了,安德烈说他只派人去接了她一个人,我不能确家莫利亚有没有派人接走了她的家人,目前也没有办法联系上莫利亚。”莫利亚作为刑风义父的顶头上司,会为刑风做这样的事也不奇怪。 “雷呢?你问了他没有?” “他去了m国找安德烈,现在应该还在飞机上,他与莫利亚的交情不错,这件事该由他来处理比较好。”他们毕竟不是同一条道上的人。 “尼马,我怎么感觉有什么黑手布控了我们一样?”上原尧深皱了英俊的眉,瞥一眼从窗户边观察完情况的和田裕,又把注意力集中在与左野磔的通话上。 左野磔也皱皱眉,思忖了一下,说:“反正这件事一定不寻常,你们注意点安全,我们这里处理得差不多了就会过去跟你们汇合。稚说,刑风的卫星信号一直在意斯亚若边境附近,你们跟着他的信号追踪寻去就行。” “嗯,我们知道了。” 两人结束谈话,左野磔放下手机,揪了浴袍准备去洗澡,泷泽拿着一叠文件进来,这家伙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忘记把工作带在身边。 左野磔扭头看了一眼他手上厚厚的文件,问道:“这都是什么?” “你前些天积压下来的急着处理的文件。”泷泽把一大堆待批阅的文件放到书桌上。 左野磔当即皱了眉:“你不要告诉你,你拖着的两大箱行李里面全部塞了文件。”这种事情,工作狂人泷泽不是做不出来。 “狂欢总是要付出一点代价的,这些东西都是我们无法处理的,慧小姐她忙着布置宴会,也积压了一些,所以,你要赶紧批完,完了以后我还要扫描过去。” “……”左野磔好无语。 泷泽笑了:“我知道你不想看文件,但是你想一想,如果你现在不把工作处理完了,又滚雪球般堆积下去,你觉得你回去之后,有时间陪小公主?” 左野磔头疼:“好了,你搁在这里,一会我洗完澡后处理。” 这么厚,今晚又不用睡了。 “放心吧,我一样没得睡。”因为他还得拿去把等着批复的文件全部扫描传回总部。 左野磔幽深的瞥他一眼,很想说,你不睡有什么关系,你昨晚又没剧烈运动! 可是他是boss,他也不可能直白的跟泷泽说这种话,只拿了换洗的衣服进浴室洗澡。 洗完出来,泷泽果然没有离开,正忠心的替他处理事务。 他随手擦了两把发,也不找吹风机吹干,拿起手机低着头就点拨起来。 她好像不怎么使用社交工具,上一条脸书发布的时间还是一个月之前。 他皱皱眉,手机快速的在屏幕上点了几下,拨了个长途,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刚打电话过去不久。 彼时上官琦正坐在客厅里陪左野磔的父母聊天,手机响起时,她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左野磔打过来的。 她拿起电话,也不好意思当着他父母的面接,起身走出屋外接起。 “在做什么?” “陪你爸你妈聊天。”其时他们正聊起他母亲的姓氏,在j国很小见的单姓,两个字的名字更少见。 北夏还笑着说,她姓北,她的母亲姓南,真是登对。 登对…… 上官琦已经不意外北夏的中文程度了,对于一个土生土长的j国人来说,已经说得不错。 “聊什么?”左野磔只是想听她的声音,三年的时间太久了,长至,他逼不及待的想要找回自己亲手丢失的家。 (cqs!) 正文 238其实心细如微尘 “就随便聊了一下,东扯扯西聊聊,没具体的方向。”上官琦不会告诉左野磔,他亲爱的母亲大人居然悄悄的贴着耳朵问她,他昨天晚上有没有回房睡。 搞得她耳根都微烧了起来,不自觉的拉了拉颈脖上的围巾,生怕北夏一不小心会看到那些已被遮瑕膏努力遮掩的深色吻痕。 左野磔想了想,微抿了抿唇,似笑非笑的表情,却是愉悦放松的:“我妈……她应该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人。” 知母莫若子啊,真是。 “她……”上官琦轻微的叹了一口气:“问你昨晚有没有回房睡。” “那你怎么回答?”他的宝贝母亲常年被父亲捧在手心呵着宠着,时常不按牌理出牌。 上流社会流传的端庄优雅温柔如水的左野夫人形像,都是不是真实的。 他妈早被他爹宠得无法无天了。 “我说我不知道。”上官琦无奈,怎么可能会说出真相嘛。 左野磔失笑:“你不说她也会知道我昨晚在你的房间过夜。” “她后来跟我说了,还问我床够不够大,说现在三个人睡,床小了睡得不舒服。”上官琦走到门廊下的椅子上坐下,低着眸子跟他聊电话。 这个版本是她修改过的,其实北夏当时是这么说的:“嗯,我听佣人说了,不过,磔的那张床你们三个人睡不会觉得小了点吗?稍微大一点的动作都可能会吵醒佩儿,对你们也不是很方便。” 左野雨正在喝茶,听到舅妈这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差点没把口中的茶水给全数喷了出来。 而左野凛本来正在看报纸的,听了妻子的话居然还能面不改色若无其事的对白报纸,当然,还是稍微清了一下嗓子稍作暗示。 “我的意思是,半夜起来上厕所或是翻个身什么的,你们想哪儿了?”北夏的表情无辜至完美的地步。 恰逢此刻,左野磔的电话打了进来,她一看,就赶紧逃了。 她相信,在坐的每一位,都想到那儿去了。 因为她自己也延伸着意思往那个方向想。 左野磔笑着走到床头柜前,拿起那只随身带着黑色天鹅绒盒子,坐落床沿:“那你怎么说?”他打开盒子,单指细细的抚摸着那只曾被她丢弃的结婚戒指。 虽然戒指不是他亲自去挑选的,但却是他亲手戴到她无名指间里去的,他这一辈子不想再给别人戴结婚戒指。 “没怎么说,你刚好打过来,我出来接电话了。”这个电话来得真及时,她笑笑说。 “佩儿呢?” “睡了,下午去了顾惜的公司,没睡午觉,回来就困得不行,她的作息时间全乱了。”以前在慕尼黑根本没有这样的情况出现过,兰茜大婶总是会合理的控制她的玩耍时间,该睡的时候睡,该玩的时候玩,她根本不用操心。 “没事,以后慢慢调整过来。” “嗯。” 两人静静的隔着电话,屏息着听着对方微微的呼吸声,仿佛即便这样,也能够让一颗灼热心的渐渐安宁。 “总裁,稚少来电,说打不通你的电话,让你接一下。”泷泽一手拿着手机,站在门口没进来。 左野磔侧眸看去,对那边的上官琦说:“稚来电话,我接一下,明天再打给你。” “好。”上官琦先切断通话,他从前就忙,现在还要分身去处理刑风的事情,她不想干扰到他。 她拿下手机,低垂着眸光缓缓的点开了手机相册,调出了近期的照片。 里面只有一张照片,她今天早上拍的。 她把那张在台北游戏城里他们父女同乘一台电动摩托的照片翻拍进手机里。 她生命中最爱的两个人笑得眉飞色舞,看着都暧化人心。 她垂垂睫,转手发给了远在意大利的左野磔。 他想必不会知道,她在拿到这张照片的时候,确实有想过拿这张照片作争夺佩儿的证据,她的律师对她说过,如果有证据证明他无法照顾好佩儿,,法官一般会将一个年仅两岁的孩子判给母亲。 但是她现在不想那么做了,有很多东西如果不再那么执着,每个人都会过得很好。 这对佩儿来说,才是最好的。 她想,无论他们是这样维持着彼此的关系,还是真正走到离婚那一步,她与他能融洽相处,身边人都会觉得快乐。 未来如何,不得而知,只有见一步走一步,反正她当初选择生下佩儿,也未设想过将来。 左野磔没有回信息,他在接电话。 她收起手机,起身回屋内,这间屋子几年来并没有翻修过,还是以前的陈设,却让她陌生了不少。 左野雨说,前些年修建花房的时候,左野雅慧曾提了一下,问要不要也把房子重新装修一下。 左野磔否决了这个建议,他的理由是日月暮月还小,装修总会产生些甲醛之类的有毒物质,对她们不好。 其实大家都知道他不想动这个房子的原因是因为上官琦在这里住了很多年,她熟悉并且习惯了这里的一切。 后来,她才渐渐的大家的口中得知了他悄悄的在她的背后里做了这么多的事。 有很多很微小,甚至不足一提,但只要能用心去感受便知道这个男人,其实心细如微尘,他只是不屑去表达。 …… 左野磔结束了与上官琦的通话后,直起身来,伸手接过泷泽递过来的手机:“稚?” “和谁打电话了?一直忙音。” “小琦。”他没有丝毫的掩饰之意。 “能猜得出来。” “找得我这么急有什么事?” “我追踪到了那个试图破解刑风的笔记本的ip地址了。”上野稚眉间微皱,眸底有难以明辨的光,他花了很多的时间才追踪到这个地址,他原本一直以为这ip在美国登陆。 “你不是说在欧美吗?在欧美的哪个国家?” “意斯亚若边境。” 左野磔一听,整个人都来神了:“有更详细一点的地址吗?” “没,只能追踪到这里。”这队人的黑客技术也非常厉害,他能追踪到,也花费了不少的力气,以至于他错过了前往意大利的航班。 “我在想,刑风也在意斯亚若边境,这些人也在那儿,尧和裕也是在那里遇袭,这里会不会有什么关联?为什么他们都会在哪儿?”上野稚一看到屏幕上反映的那个地址时,就迅速的把所有线索联系在一起,他就是想不通透,才会致电给已经到达的左野磔。 “假设刑风手上真的有东西,而这些人与袭击尧和裕的人应该是同一批人马,他们当中肯定有指挥者,也就是说,他们也在追踪刑风,而恰巧发现尧与裕也在找他,于是尧和裕受到狙击。你要不要进入刑风的笔记本里看一下里面有没有相关的信息。” 上野稚摇头:“我已经对他的笔记本进行加密设定,强登次数超过一定次数,系统会自动发出指令销毁。我不确定刑风有没有更改程序,系统现在只识别他。” “你是系统的设计者好吗?怎么可能没有破解的办法?” “我有啊,问题是我当时是设置指纹识别,它只认刑风的手指头。”上野稚有些无奈的说:“而且,我一旦登入,那边的人也能够马上监控到,他们也会立刻登入的。” 天才也有犯抽的时候,他哪里想过会有这种情况出现? “……”左野磔无语。 两人正在说话间,上原尧再度来电,左野磔低眸瞥一眼,对上野稚说:“稚,尧给我打电话,你先别挂,可能那边有什么情况。” 上野稚嗯了一声:“你接吧,我不挂。” 左野磔马上接起上原尧的来电:“尧,有什么情况吗?” “有,安德烈刚才给我致电,说在66号公路找到了刑风女朋友的衣服及鞋子,人不见了,他们的人手在附近排查,连警察都出来帮忙找了,现在还没有找到人。 他担心人已经遇害,打不能雷的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上原尧第一次觉得遇上了一个难缠的对手,对方做事来无影去无踪,他们连查都查不出一丁点的线索。 这个人在铺撒了一张很大的网,所有人都好像在他的网中。 左野磔一听,霍然握紧手机:“几时找到的衣服?有血迹吗?在什么地方找到的?” “刚找到的,有大片的血迹,在公路旁边的一个垃圾筒上找到的。派去接她的人能够确定,是她当时穿的衣服和鞋子。”已经不难判定,她是被人掳走了。 上原尧顿了顿,接着往下说:“安德烈说,可能……凶多吉少。他问要不要再找下去。” “找,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她。”无论如何,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人在他们手里没了,他们必须对刑风有个交代。 “我知道了,我去跟安德烈说。”上原尧也是这个意思,他相信伊藤雷也是这个意思。 只是伊藤雷现在人在半空,对地上发生的一切都无从而知,他到达了,一定会坚持寻找刑风的女人的。 左野磔与他结束通话,起身走到了窗边,看着微澜的夜色,目光冷凝。 (cqs!) 正文 239确定是同一个人 “稚,尧刚刚说安德烈的人在66号公路的垃圾筒旁找到了刑风女朋友染有血迹的衣服和鞋子,他们估计,她凶多吉少。”被掳,就算还活着,情况也不会很妙。 上野稚一怔,旋即皱了眉的问:“还有没有其他发现?” 刑风这次是认真的,这个女子对他来说非常重要,如果她出了事,他们都不知道他会怎么样。 “没,没有任何方向。你就不要过来了,呆在那边,看有没有办法追踪到那些人,我和望在这边配合一下就好,我要确定到底是不是马修找人干的。”左野磔脸上凝重异常:“所以不管怎么样,要尽快找到刑风。” “你和望单枪匹马接近马修很危险,我不放心。” “没事,我们会彼此照应,稚,这次的情况不同,你也看到了,对方知道我们是谁,他连安德烈的人也敢动,说明他很了解我们的情况。他从一开始就分散了我们,我们现在需要有个中转联络人,监测着整个局面,有什么状况,你要能确保第一时间通知道到每一个人。”这次他们要靠自己了。 上野稚想了想,现在他确实走不开,不然不会错过航班,左野磔的思路向来很清晰,他擅长根据突发状况进行策略调整,这是他在商场上能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原因之一。 他点点头:“好吧,你们小心点。” 上野稚是不想单独留在东京的,他是医生,他就担心他不在,他的朋友们会有个什么闪失没有人照应。 但是,凡事都应该往好的方向去想,不一定会出事的,尽管这次比之前的情况来得没法掌控,他们都身经百战,条件艰难如非洲极地救援那次,他们都成功救出无国界医生组织成员。 左野磔点点头,挂掉电话。 泷泽一直伫在他的身后,见他讲完电话,蹙眉问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左野磔收起电话,转过身来深深看他一眼,紧抿的唇线微启:“泷泽你听好,你不许淌进这水,这不是你能够处理的事情。” 泷泽静默,又张张唇:“我跟了你很多年,我知道你不想让我跟着你涉险,我希望我能够替你分担一些。” “你能够替我分担的,就是外边那些堆叠的工作,你只管做你的事就行,这件事你一点都不许搅进来,知道吗?”左野磔是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他把他带来只是掩人耳目,马修控制了一间控股公司,他正好可以籍着合作的借口接近此人,商圈上很多人都知道他的身边有两大高手,境生和泷泽,他把他带来的作用,就是这样。 泷泽低了头,没再说话。 左野磔一向是说一不二的人,他决定的事情,通常没有回旋余地,他说了不许让他淌进来,就一定不会让他淌进来。 他即便想要偷偷帮忙都不可能,这样只会坏了大事。 “对了,安琪打了电话给我,她找不到你,你要不要回个电话给她?”左野磔淡略的看着他,话锋一转,换了个话题。 安琪其实常常会打电话给他询问泷泽的行踪,之前泷泽申请外调欧美,他每次接到安琪的电话,都很无奈,不过从没有跟泷泽提及过。 一是,因为他是上司,他觉得下属的私事不在他的管理范围之内;二是,他相信泷泽有自己的想法,而安琪的确年纪还小,既然泷泽三年都没有接受穷追不舍的安琪,那么答案已经很明显,安琪只是需要时间;三是,他与安琪的父亲安东尼的关系非比寻常,他不插手是最好的。 不过今天他确实想要问一问泷泽的意思,貌似之前两人在他家的院子里吵过,无论怎么样,他需要知道一个结果,也当是给安东尼的交代。 泷泽皱眉半晌后说:“不用了,我就是不想让她找到我。” “这个问题你得有个彻底的解决方式,不然她一路追着你,你最后很可能会被安德烈五花大绑绑回去成亲。”左野磔不是开玩笑的,安德烈这个家伙,非常疼爱安琪,当初还真的想把伊藤雷给绑回去当她的乘龙快婿。 无奈小安琪和伊藤雷都看不对眼,他只好讪讪的作罢。 泷泽苦笑了一下:“绑了我也不会跟她结婚的。”不适合。 无论让他说一万次,他都是这样的答案。 “为什么?” 泷泽没说话。 “身份?”左野磔唯一想得到的理由,所以人都会第一时间联想的理由,确实是天渊之别。 “不仅仅如此,还有年龄,所接受的教育,文化差异,还有很多很多……”泷泽清楚自己的内心想法,他知道自己想怎么样,但是他不能,说起这件事情时,他整个人都透着难以解释的莫名焦躁。 “我知道我不应该过问你感情上的事,但是泷泽,绝大多数的时候,我都当你是我的朋友多于我的部属,今天我们以朋友的身份来聊一下这件事情。”左野磔这次放下老板的身份,以朋友的身份跟他聊关于安琪的事情。 “其实你列举的东西,归纳起来都只有一个主旨:你是觉得你自己配不上她。” “是。”泷泽很直接的回答,他一直就知道,所以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感情:“安琪什么都好,她值得更好。” “那么你来告诉我,什么是更好?”左野磔静盯着他。 泷泽深呼了一口气,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说:“我跟她不适合,我先出去工作。”他欠欠身,转身走了出去。 左野磔没有勉强,他不答,他也在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在他的思想中,只有像他或是雷他们这样的人才能配得起安琪。 安琪也许觉得所有的都不是问题,她能委身下嫁,但是泷泽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无论他有多努力工作,他毕竟只是他的下属。 这个事情,他无法去帮泷泽作出决定。 如果他对恋爱这件事情拿手,他就不会蹉跎十数年的时光。 说也说了,讲也讲了,他也只能,随他去。 现在他真的分不开身来管他的事。 他拿起手机,拨号给木野望,木野望没跟他入住同一区的酒店,他比他早一小时抵达,由马修的人亲自前来接机。 七点的时候,木野望曾发来一条简讯说平安抵达马修安排入住的酒店。 他本来是想让他过来这边,好照应的,一想,算了,以免打草惊蛇。 尧与裕目前被证实是暴露了,雷与安德烈也在那些人的眼皮底下。他细想了一下觉得他们也未必被人盯上了,因为雷他们都是世界黑帮组织大名鼎鼎的人,与刑风交情甚好,很多道上的人都知道。 但他们从商的从商,当律师的当律师,都有正经的职业,名气也是响当当的,如果马修早知道望的来路,还会请他帮忙打官司? 木野望没有接,只是回了一个简讯,说目前在谈公事,不方便接电话。 左野磔一看,就知道他已经跟马修见面了,遂放下电话。 来到罗马的第一个晚上,夜色迷离,一切平静,异常的平静,他透过窗户看往远处万家灯火,想像着家里一派温馨和谐的场景。 三十年,追名逐利之后,一切握在手中,不及发间温柔。 他觉得,他其实也挺平凡的,只是渴求有一个家,有一个深爱的人伴他走过平淡一生。 收敛了所有情绪,他转过身来,步出房间,开始他的使命。 …… 伊藤雷经过十多个小时的飞行,才到达m国,一下机就坐上了安德烈派来接机的车,马不停蹄的往他那边赶。 路上已经有人详细的告诉他目前所掌握的情况,他越听眉头越皱。 “恐怕是已经遭了毒手。”安德烈的心腹部下总结道。 伊藤雷没说话,只是眉头已经蹙成一个川字,他欠刑风这么多,他的女人他都不能帮他顾好,日后让他怎么面对他? “我们已经加派了人手在附近扩大搜索,没有发现可疑的shi体。” “所以,未必出了意外,也许她只是躲了起来,把衣服扔掉混淆那些人的视线。” “可是,没有人在这区见过她出现,一个身受重伤的东方女子突然出现,不可能没引起路人的注意的。”安德烈的部下不是草包,分析能力甚强,看得出来安德烈这次也是上了心的,不然不会让他的心腹亲自查办这事。 伊藤雷沉思了一下问:“确定这些衣服真的是她的。” “是她的,已经dna对比过了。”安德烈认真做事还是蛮靠谱的,他亲自拿着样本去银狐总部找了安德鲁,把样本一扔给他:“我要马上得到结果。”就坐在他办公室里不走人了。 气得安德鲁吹胡子瞪眼的,也不知道他要化验的长头发和血迹的主人是哪个女子:“你不会是惹了风流债像磔一样突然多出个女儿吧? “是。快点。”安德烈没好气的瞪他的二哥。 “你就不怕我告诉蜜儿?” “你试试看?”安德烈咬牙切齿,他最不喜欢求他的大哥二哥,这次是没办法。 结果,安德鲁还是给他处理了这件事。确定是同一个人。 (cqs!) 正文 240我的老公是帅哥 意斯亚若边境.原始森林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小心翼翼的前进着,不时开用山刀砍掉挡道的树木。 “我们这么一路逃不是办法,他迟早会找得到我们。”唐一边攀登难走的山路一边砍伸出来的藤蔓,这片原始森林,蛇虫鼠蚁众多,一不小心,随时会挂掉。 “穿出去就好了。”刑风背着军事背包,一手拿着军用手电筒探路,一手拿地图,眉目深皱。 他的手机已经完全没有电,无法发生任何的信号给卫星,这两天,他们一直在这片原始森林中打转。 “我从来没有想到是他。”唐至今仍难以相信。 “我也没想过。”刑风抿着薄唇,朦胧的月色下,那削薄的脸颊更显冷清。 他只知道,他不能坐以待毙,拿了东西,带着唐就逃了出来。 他和唐都是义父的养子,但是,正是这个对他们恩重如山的义父,想要对他们痛下杀手。 唐只是差那么一点就挂掉了,如果他再晚几秒出手的话,他此刻也不可能与他一起出现在这片荒无人烟的原始森林里,所以,他们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谁都不能出事。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是他的?” 刑风近年来混得如鱼得水,渐渐受到莫利亚的器重,风头可能有些盖过了一手提携他的义父麦肯,让麦肯心里一直很不舒服。 但他真的没有想到,他居然下得去手除掉他和唐,他们两人都是他的门徒,他也曾真心实意的把他们当儿子看待过,在意大利这么多年,一直护着他们,未曾让他们受过半点不公平的待遇,可就是这么一个亦师亦友的义父,却亲手对他们下狠手! “最近,不过之前也有觉得他不对劲。他的失踪证实了我的猜测,他的野心从未消停过。”刑风面无表情的说。 如果他们不逃,只会坐以待毙,麦肯不会放过他们,东西他绝对不会让莫利亚看到,而莫利亚至今都不知道,原以为忠心耿耿的老臣子却是一条穷凶极恶的巨鳄鱼,他还在到处寻找他的下落。 唐没有说话,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义父拿着枪指着他,逼他交出他想要的东西,他根本不会相信对他们关怀备至的义父会是那样贪心的人。 “我们好像又绕回原来的地方了。”刑风深蹙着眉,攀上一棵倾倒的枯树干上,手电筒往前方打了一圈,又见到了他之前在树干上做的标记。 唐原本正在砍树藤,听到他这么一说,马上停下手中的动作,吖的,他砍了一个晚上,又回到原点了? 这是怎么回事? “你的地图到底是在哪儿买的?”唐也不是在发无名火,而是后有猛虎前去无路,又深在这片危险重重的森林,的确很让人忧。 “这与地图无关好吗?”刑风眉目深皱,他们原地打转根本与地图无关,是这片丛林树林太密了,遮天蔽日的,树木的分布又长得差不多,会绕圈也很正常。 “我们都在这里转了两天了,算上明天就是三天,我担心麦肯的人会追上来。”唐把手中砍了一半的藤蔓往边上一扔,走到刑风的身边,跳上树干坐下。 吖的,这林子的蚊子真多。 “我们会迷路,他们未必不会。这边境四处都是茫茫深山野岭,他的人未必能够确定我们往这边去了。而且我们是逃命,他们是卖命,你觉得他们会有那么积极彻夜搜山?”刑风拿起胸前的夜视望远镜往四周观望着,除了一片漆黑和天上的残月,什么也看不到,根本不用担心有人在这个时候追来。 唐托腮想了一想,觉得也是:“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都走了一夜了,再走下去会精尽人亡的。” 刑风额角一抽:“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反正也不是一时走得出这林子。” “找什么找?就这里好了。”光秃秃的树干正好可以将就当床,累死他了,以前不是没有试过逃亡,可好歹也是在网络枢纽发达的城市,要什么有什么。 而现在,有棵干净的大树干当床已经不错了。 “那你睡吧,我生个火。”刑风还是得留意麦肯的人有没有追过来,东西对麦肯太重要,他一定会竭尽所能的把他们掘地三尺的找出来。 同时也注意一下有没有野兽毒蛇什么的,万一没死在麦肯的手里,却葬腹在这山林之中的动物腹中,就真的太冤了。 “嗯,一会你叫醒我。”唐是真的乏了,打了个呵欠一下就睡了过去。 这两天他们都是轮流的眯一会,就想走出这片丛林,到达外围再想方法联系伊藤雷他们,他知道,目前只有这帮人才能义无反顾的救他。 刑风找了一些干树枝,生了一堆小小的火,也没有完全放松警惕,选择这个路线是逼不得意的,原本他打算从意斯边境小镇出境,但是没想到麦肯的人穷追不舍,把他们逼往亚若,他们只好一路沿着山林逃跑,最后来了这里。 这也是上野稚一直追踪到他的信号却无法确定他的位置的原因。 他手机里的卫星装置备用电可以维持数天,仅支持定位信号,非常微弱。 这不知道是银狐的那个弱智工程师设计的,可能他设计的初衷是,即便是手机电池完全没电至关机状态,卫星装置备用电也可以节能的往左野磔发上天的那颗卫星发出信号,以便救援人员能在有效的范围内搜索到他们。 坑爹的有效范围,他宁愿把这些微弱的电积聚起来,能够足够打一个电话他的死党们,他们一定会开着直升机前来救他。 四周俱寂。 静得就只有虫鸣鸟叫,非常恐怖。 幸好他有在金三角热带雨林的从林生存经历,不然,早就想找个坑跳了。 …… 翌日。 东京,左野磔双亲的珍珠婚周年纪念宴会,左野集团旗下某五星酒店里的宫廷会所里举行。 受邀的人济济一堂,谈笑风生,左野雅慧充分发挥商场上的外交魅力,来回穿梭在会场间,热情招呼着高贵的来宾们。 左野凛夫妇是主角,当然没有那么快登场,上官琦母女这次以客人的身份,陪着他们在休息室里聊天。 本来北夏是打算趁着这次机会把上官琦母女重新带到公众眼前,但是上官琦没同意。 她觉得,她和左野磔的关系虽然往前迈了一步,可是很多本质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他们约好了,等他回来,再好好谈谈两人的未来,然后再作出理性的决定。 这是对彼此的人生负责,也是对佩儿负责的表现。 况且,左野磔不在,她就这样带着女儿回到公众眼前,肯定会遭人非议。 北夏也觉得儿子不在场这个是很大的问题,毕竟,无论出于什么理由,这个时候不出现,真的说不过去。 她只是点头应允。 小佩儿认真的听着大人讲话,忍了很久之后,终于开口问道:“妈咪,为什么爹地不认我?” “天,你听到谁说你爹地不认你了?小宝贝。”北夏总是被小丫头石破天惊的说话惊讶到,她的这颗神奇的小脑袋,有时候真的是语出惊人。 “那他为什么不回来把我们带出去?”佩儿不明白,她刚才都有看到,日月姐姐和暮月姐姐都由她们的爹地手牵手的走到宴会中心里去。 “因为爹地去了别的国家工作,没有办法赶回来跟爷爷奶奶庆祝。” 上官琦已经不讶异女儿时常冒出的问题是什么了,太聪明的孩子估计都是问题宝宝,她依希觉得,望月小时候也是很多问题的,不过他大一点的时候,就懂得自己去翻书寻找答案。 “那为什么日月姐姐和暮月姐姐的爹地不用出国工作?”问题宝宝好想爹地,她已经两天没有见过爹地了。 “那是因为姑父在爹地去台北找我们的时候,已经替他工作了,现在是轮到他休假,小姑父不是也出差了吗?你不信等会见了小姑姑问一下?”上官琦笑着给她重新戴好发箍,小公主今天穿得可美了,顾惜一大早让人把她的小礼服送了过来,连同造型师都派了过来,真的花了不小的心思。 顾惜对朋友总是尽心尽力。 左野雨从外边敲门进来,对着正在整理仪容的舅舅舅妈轻笑着叫了一声:“舅舅舅妈,可以跳开场舞了。” “好。”北夏对她点点头,又扭头过去帮丈夫理了理歪了一点的领结,端祥了一下:“嗯,我的老公是帅哥!” 上官琦噗的一声笑了。 左野凛也失笑:“你让孩子们见笑了,走吧。”说罢弯起臂弯。 北夏把手放进去,优雅模式开启,她是左野集团的当家主母,该端庄的时候她还是很端庄的。 两人出去之后,上官琦对走进来的左野雨说:“叔叔阿姨的感情真好。” “这是我们家的优良传统,每个人都能够为爱奋不顾身的。”左野雨笑笑道。 她妈妈,她外婆,她,舅舅,慧姐,哥哥,无论哪一个,都非常专情。 (cqs!) 正文 241全场瞩目,万籁俱静。 上官琦笑笑,这她倒是没异议,她也从来不怀疑左野磔的专情,他们之间的问题从来不是有第三者的问题。而这些问题,也许可以随着时间而渐渐淡化。 年岁的增长,总是能够慢慢磨平尖锐的梭角,较三四年前,她的想法趋于成熟,至少曾一度坚持离婚,也许只是给彼此一个机会。 重新开始,或远远离开。 “一会出去,可能会遇上很多的熟人,他们对你都不陌生,你会有压力吗?” “说实话,我不是很想出现在这种场合里,我担心什么你也知道,你哥不在,我怕我保护不好佩儿。”女儿还小,还很天真无邪,她不想让女儿受到不必要的伤害,有些人的用心真的很险恶,她也许纯粹就是看不得别人的好,就想去破坏。 “没事的,我哥不在,不是还有我们吗?”左野雨的笑容一如以往的温雅:“走吧,佩儿总要出现在公众的眼前,她现在的身价可高了,左野集团的最小继承人,很受瞩目的。” 她哥临走之前已经交待好了一些东西,他怎么会让小琦母女受到任何的委屈? 上官琦点点头,放下坐在她膝盖上的小佩儿,牵着她的手跟绝美动人的左野雨一同走了出去。在宴会入口处,上官琦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略微有些紧张,三年多没有参加过酒会,都不适应了,她甚至有些怀疑,以前社交场合上长袖善舞的上官琦是不是真实存在过,过了三年平凡人的生活,对这种上流盛宴都有些抗拒了。 左野雨本来走在她的前边,见她突然停了脚步,隧回头走到她的身边,笑道:“如果现在是我哥陪你出去,你一定不会这么紧张了。” 上官琦皱皱眉,看往她:“不是他在不在的问题。” 小佩儿仰头天真的面前妈妈:“妈咪也很想念爹地对不对?佩儿也很想念爹地,佩儿前天晚上都有梦到爹地。” 上官琦闻言一愣,想起那天晚上的疯狂举动,背脊一阵的了凉,差点没吓死,千万别告诉她,佩儿那个时候真的醒了,她定了定神,连忙低眸问道:“嗯,佩儿都做了什么梦?” “佩儿梦见爹地吻了佩儿的额头说晚安。” “然后呢?”上官琦努力稳住情绪,不过眼角的余光有掠过左野雨唇边可疑的笑意,她装作没有看见。 “然后就走了呀。妈咪,爹地要什么时候才能工作完回来?”小公主皱起小眉头。 上官琦闻言暗舒了一口气:“妈咪也不知道,记得妈咪以前跟你说过什么吗?爹地的工作很忙,常常要到别的国家里去,他工作完了就会回来。” “那你打电话给爹地问一下好吗?” “好的,但是等一下好吗?现在我们要出去了,否则很不礼貌。再说铮铮哥哥已经来了很久了,你不是很想找他玩吗?我们快去吧。”上官琦眼眸瞥了瞥外边,开场舞的音乐已接近尾声,她们真的得出去了。 小佩儿似懂非懂的点点手,伸手拉住了母亲的手。 左野雨也过来拉起佩儿的手,这样出去,显得自然一点,她笑笑的看往上官琦,轻声问道:“我哥那晚真的留宿了?” 她这句话是用流利的日语问的,这些若有深意的对话,还是不要让聪明的小佩儿听到好。 上官琦脸色飞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房间是左野磔的,她也熟门熟路的自顾自的就把佩儿领到他的房间里去了,当时也没细想她现在,应该住到客房里去比较好。 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觉,自己潜意识里一直和左野磔是情侣,所以她才会无意识的把佩儿抱入他们以前的房间。 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有些丢人,信誓旦旦的说要离婚,却沉溺在身体的交缠与精神的暧昧里,还欲罢不能。 她到底是在做什么? 左野雨是聪慧女子,笑妍如花的不再发问,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 左野凛夫妇跳完开场舞,会场响起掌声如雷,宾客各自散开,恢复一片歌舞升平。 左野雨的身份早已是举国皆知,她与上官琦一同牵着一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小小女娃出现在红毯那头时,还是引发了极大的关注,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自觉的停止了交谈,并把目光全部转往她们。 上官琦不想受瞩目,可情况显然不爱她掌控,很多来宾马上就认出了她,更让他们惊讶的是,她手上牵着的那个美得像精灵的小女生,居然跟左野磔长得非常像。 全场瞩目,万籁俱静。 上官琦不是不明白这些人眼中的疑问,她就知道会这样,而且一定会这样。三四年没出现在东京的上流宴会而已,需要这么给她面子吗?她又不是大明星走t台。 顾惜在一边拿着一杯颜色漂亮的鸡尾酒,满意的看着这万众瞩目的出场效果,等一下,一定会更震憾的,有人会感动死。 明天的各种头条肯定争相报道,子若的设计就是这么出彩,她今年又省下一大笔的广告费用了,磔少的女人和女儿啊?多高的穿衣品味? 她笑眯眯的看着两人,看着时间差不多,把手中的鸡尾酒往美奈手里一放:“先帮我拿着。” 美奈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从包里拿出手机,点拨了下,置在耳边。 “差不多了,准备。”顾惜唇边带着明媚的笑意,某只n年求婚不成功,归根到底没在用心,这回即便不是求婚,也能让在场的各路美女一路心碎至死,而某人也会感动死的。 她的雷都没这么浪漫过,不过,她对他曾千里迢迢去西藏找她还是满感动的。 那边收到指令,说了声知道了,便挂掉。 “小姐,你神神秘秘的在搞什么?”美奈不解的望着顾惜,她真的发现,她家小姐越来越像少爷了。 “没什么,只是……明天各大传媒都会免费替我们公司打广告。”顾惜笑得明艳艳的,还带着一点点的高深莫测。 美奈斜睨了她家小姐一眼:“免费?”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这边,上官琦第一次觉得红地毯的那头竟是那么的漫长,各种窥探,猜测的眼光打落在她的身上,让她感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左野雨倒是落落大方,表情从容淡定,根本不在意投落在她们身上的那些异样的目光,因为她知道,大家的焦点不在她的身上,而且,她曾经也感受过这样的目光关注,数年前,她的重生宴上,以十七岁的年纪便未婚生子的惊爆新闻,震陷了许多人,而那时的复杂四角关系,更让所有传媒的目光焦点都放在她的身上。 现在回想起来,倒是让她练就了一身如何面对镜头的本领。 今天的宴会,慧姐一手包办,以她身为左野集团的行政高层,当然少不了邀请一些媒体朋友前来参加宴会,广告效应总是能够给集团公司带来一些潜在的商机,而开发案,许多就是在大大小小的宴会中达成初步合作意向。 左野雅慧是个精明强悍的商界女强人,她从来都很会把握机会。 宾客们开始窍窃私语,前方本来驻足交谈的名人自动让路,给这个失踪数年,突然带着一个小小女童出现在这样场合的上官琦母女让路。 “小雨。”有人轻柔的唤了一声。 左野雨侧转过头,只见穿了一袭浅紫晚礼服的初音绮罗从侧方走了出来,微笑着跟她他打招呼。 “上官小姐,很久不见。”初音绮罗没等左野雨礼貌的回应,便把一双妖媚的大眼转向牵着女儿进来的上官琦。 上官琦很是客套的跟她笑笑,淡无玻泊的对她说:“也不是很久,前两天我们还在顾小姐家里见过。” 初音绮罗是擅控情绪的高手,她当然不会让人看出她的尴尬与不悦,她若无其事的微笑:“是吗?我不记得了。抱歉。” “阿姨,我和妈咪都见过你。”默不作声的小佩儿又见到了这个莫名让她不喜欢的阿姨居然说谎,不禁出口戳穿她。 初音绮罗目光闪了闪,低垂下眸子笑看丫头:“抱歉啊,阿姨没长记性。” 宾客微哇,压着声音在交谈着什么。 上官琦这才看出了初音绮罗是什么意图,她心里冷笑一声,没说话,准备看她到底想怎么样。 这个女子,心怀目的却从来不表露出来,喜欢左野磔,又不敢表白,总是在背后做些不磊落的事情,枉为高智商精英,心胸连一个小女童都不如。 北夏见上官琦和佩儿过来,也很满意光环效果,但初音绮罗半道中途冒出来阻了她们去路让她稍微有些不悦。 她家媳妇与孙女正万众瞩目的登场,这女人没事干嘛突然出来,然而她又发作不得,只好暗暗拉了拉丈夫的衣角,示意上前看一下。 “绮罗,你还是那么明艳照人,武呢?”左野雨回了身微笑看她,礼貌而客套,不是圈子里的朋友,她向来很疏离。 “他有事,今天没有办法陪我出席,他让我向伯父伯母致歉。” (cqs!) 正文 242再嫁他一次 “没事,正事要紧。”左野雨还是微微笑道,笑容干净纯粹,但初音绮罗却是感觉得到她对自己是有一种从心而生的疏离感的。 她还想说什么,北夏携丈夫走了过来,站到几个人的面前,还没开口,小佩儿便懂事的朝他们俩喊了句:“爷爷,奶奶。” 上官琦从小教育她,如果分别了再见面,也要记得叫人,她一直都有这么做。 这一声爷爷奶奶,叫得附近的宾客惊圆了眼眸。 而左野凛则是笑眯眯的抱起可爱漂亮的小公主:“佩儿乖,给爷爷亲一个。” 佩儿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嘟起小嘴啵了一个过去,乐得左野凛眉眸都弯了。 “瞧把你高兴的。”北夏微笑着看往丈夫,眼里全是幸福满盈。 “舅舅舅妈,哥哥给你们录了一段vcr,现在要开始播了。”左野雨早就收到了顾惜的知会,知道哥昨天晚上把片子录好,发了给她,她没有看过片,不过听顾惜说了,绝对值得期待。 “是吗?在哪儿?”北夏有些意外,回转眸子张望。 宴会大厅的四个柱子上的显示屏正现场直播这场豪门盛宴,中心点那端也缓缓的降下了一幅巨大的投影布。 宾客们的目光暂时由上官琦同,母女身上转到了投影布上,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样的事情,从来未曾在上流社会的宴会中出现过。 左野凛也回过头去,不知儿子搞什么鬼,他以前也常常无法出席一些家庭的重要日子,最多就是给他们打个电话问候一下,或是回国时给他们补带礼物,从来未曾有这样的惊喜啊。 难道有了妻女,就转性了? 初音绮罗被这一家子忽略,有些尴尬的站着。不过没有人有时间注意她。 大家的目光都定在缓缓出现在画布上的左野磔英俊的面孔上。 他坐在一张简约的沙发前,衣着休闲得体,很家居的感觉,背对着黑漆漆的窗户,看得出来,是他昨天到步后录制的。 不知道为什么,上官琦这个时候想起了数年前,在奥兰多,她在他的公司里的会议室等了一天的情景。 那时,他为了她的爷爷,专门让人抬了一张这样的双人沙发到会议室,要录制视频。不过后来他们不欢而散,她至今仍记得他大步离开会议室时那怒气张扬的背影。 上官琦摇摇头,把恍掉的注意力集中了回来,她最近,好像越来越经常想起一些从前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 “爹地!!”小佩儿也看到了,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指指向中心荧幕上俊帅不凡的男人。 “是的,你爹地,我儿子。”左野凛微笑着对孙女说道。 而上官琦则赶紧低声示意女儿不要说话,小佩儿抿抿嘴,想说些什么,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因为妈咪说不可以。 左野磔摆弄了一下摄录机之后,面对镜头双手合十的坐好,清了清嗓子,开始说话,他一来都是些场面上的客套说话:“非常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我爸我妈的珍珠婚结婚纪念日。这么重要的日子,我对于我本人因为特殊的原因不能出席,深感遗憾。” 顿了顿后,他接着很认真的对着镜头说:“爸,妈,祝你们周年快乐。很抱歉,这次我又没能参加属于你们俩的盛宴,不过,我已经转托一个人代我给你们送上礼物,相信你们一定会喜欢,而且一定会喜欢得不得了。” 北夏的眼睛亮了一下,嗯,臭小子,有长进,还有礼物,真是让她感到意外。 儿媳回来了,儿子也回复正常了? “小琦,带着佩儿到这边来。”左野磔仿佛能够看见一样,而上官琦绝对相信,这vcr他确实是在昨天晚上录制的。 突然被点名,她有些发懵,怔然的看着荧幕上的男子醉人的眼眸,他好像真的在看她,那眼神,海般的深遂无垠,她望进去,有些万劫不复的感觉。 左野雨伸手带了带她,笑容妍灿的轻声在她的耳侧提点:“去吧!” 左野凛也主动把佩儿交还到她的手里,而北夏已经明白了儿子的意图,臭小子,不愧为左野集团史上最强最年轻的领导者,这个法子也想得出。 她眯眯笑的把手重新挽在丈夫的臂弯上,转向上官琦。 上官琦只好硬着头皮抱着女儿往会场中心点走去,一路上,她都看着他的眼神,他好像真的知道,她在走向他一样,没有再说话,而是静默的等待着他。 而跟在舅舅舅妈身后的左野雨,则是悄然的跟一边的顾惜俏皮的打了个眼色,表示计划完美。 时间她们都控得很好的,也达到了预期的效果。 “我在这里隆重向大家介绍一下,我的妻子和我的女儿,相信大家对我妻子并不陌生,她叫上官琦,我们于三年前在东京注册结婚,婚后,她一直带着女儿定居在慕尼黑,近日才回到东京来。” 底下一片哇然,左野磔已婚的消息无异一颗深水炸弹,未婚生女这种事情不算惊讶,惊讶的是钻石单身汉居然三年前已婚,各路冲着左野磔来的超级名媛当即心碎了一地。 上官琦的脑子里是空白了,她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只是仰着眸,深深的凝进他如深水旋涡一路前行。 “我很抱歉这些年一直投身工作当中,忽略了她们母女。这一次,我也因为重要的事情而不得不在这个重要的日子离开东京,离开我亲爱的家人,我真的很内疚,他们是最体谅最理解最支持我的人,而这么多年来,我给他们的时间却最少,真的很对不起。” “今天,本该是由我亲自带领她们母女入场,很可惜我又错过了,其实这么多年来,我已经错过了很多这样的场合,我能够想像,她此刻一定很徬徨,因为所有人的焦点都落在了她的身上,而没有任何人可以替她分担她的紧张不安。我希望,以后再有类似的盛宴,可以亲自由我带领入场。” 左野磔的声音,深情而郑重,赢得了在场所有宾客们的热烈的掌声,他们一致把目光重新投落在那个纤瘦女子的身上。 “我感谢她十四年来,一直默默的站在我的身后,无条件的支持我做任何事情。她曾放弃自己原本拥有的一切,跟我来到一个陌生的国度重新开始,她曾因为我对工作的过度投入而心生失望,她曾为不影响我,而独自一人带着女儿独居在遥远的欧洲,你们无法想像她所经历过的一切,是的,我并不如表面的那般完美,但是她包容了你们所看不见的我的一切缺点。我爱她,这十四年来,我跟她说过的这句话屈指可数,但是我此刻只想跟她说,小琦:我真的很爱你,也很爱我们的女儿。” “三年前,我们悄悄结婚,只有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仪式,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够我一个机会,我想给你一个华丽的婚礼。”他的话噶然而止。 他深情的隔着镜头,隔着遥远的大洋彼岸,穿越时空般,深深看了过来。 上官琦几乎泪盈于睫,她把一切的声音摒绝于耳,她只听到他亲口对她说,他爱她。 他当着全世界的面对她说,他爱她。 她看到了他眸中的真诚,执着与唯一。 她不相信这些话,是左野磔说出来的,他怎么会说出这样感人肺腑的说话? 她轻轻一眨,晶莹的泪珠从半空中坠了下来,飞快的掉落在地上。 宇文风铃按停了手中的摇探器,画面停顿,上官琦懵然不知,只怔怔的看着。 宇文风铃微笑着从帷幕后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手机。 她优雅的走到她的面前,把手机递给她:“磔打过来的,接吧。” 她负责这关键的时刻,所有的男人都在忙,只能由她们这几个女子帮忙。 播放vcr这样的事情并不难,难的是控制整个节凑,幸好,一切都进行得刚刚好。 上官琦纳纳的伸手接过,宇文风铃帮她抱过女儿,让她空出手来。 “喂?”她把手机置在耳边,傻傻的,只有这么一句,他不是感情直白的人,她做梦都想不到他竟然坦诚的向公众公开他们的关系,但他就是这么做了,总是出乎他的意料。 左野磔正在车里等木野望出来,听见她的声音,笑了:“都听到了看到了?” “嗯。”没听全,她什么都没有听到,只见到他说她是她的妻子,他爱她。 可是这样就够了。 不过,为什么她现在这么的想哭? “小琦,我们结婚吧?”他突然非常认真的跟她求婚,没有花,没有戒指,甚至乎连人都不在,可是,为什么她觉得这么简朴的求婚,比以前他大肆铺张的求婚举动来得震憾她心? 顾铮和攸手牵着手上台,一个拿着花,一个拿着盒子,大家都在猜,盒子里面的一定是求婚戒指。 攸把花送到她的手上,微笑着小小声的说:“小琦阿姨,磔叔叔希望你能再嫁给他一次。!” (cqs!) 正文 243你这么有手段 “谢谢你,悠。”上官琦手持电话,弯腰吻了吻上野悠漂亮的小脸,趁着这时平缓了一下心情。 悠笑笑,退到了母亲宇文风铃的身边,宇文风铃疼爱的抚了抚她的小脸。 “妈妈,磔叔叔这次真的能够求婚成功吗?”悠小小声的仰头询问母亲。 宇文风铃笑:“磔叔叔跟小琦阿姨已经结婚了,他们只是欠缺一个仪式。” “我希望他们能够在一起。”悠安静的微笑道,小女生已经七岁了,长得很秀气文静,深得长辈们的喜欢。 “悠真乖,磔叔叔知道你的想法一定会很高兴的。”两母女在低声交谈。 彼时顾铮手拿盒子走了上前,他把盒子递给上官琦时,压低声音小小声告诉她:“磔叔叔说这不是结婚戒指。” 呃? 上官琦一时没能愣过来,左野磔在那边闻言,愉悦的笑起:“听得出来你略有些失望,这确实不是订婚戒指,这是给爸妈的结婚周年礼物,我想你不会记得准备。” 上官琦恍过神来,她真的不记得准备,她手拿着盒子,有些惘然。 左野磔笑得更爽朗:“你不想说,你手上的花也是让你代表我们全家送给我妈的。” “……”上官琦傻了。 这真的是百转千回……的剧情,感动了一大把之后,他告诉她,没惊喜?! 那边,七人车门哇啦的一声,被人拉开,左野磔看了一眼迅速上车的大舅子,没等上官琦说什么便开口:“小琦我现在有事,回头再打给你。”然后,便切断了通话。 上官琦从他轻松到突然急疾结束通话的语气中,也了解那边肯定是突然有要事发生,她敛了敛神,把手机交还宇文风铃,抿唇微微朝她笑了笑。 “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他在忙。”今天是很重要的日子,他没办法回来,那她就代表他在吧。 她转过身,面对刚刚走过来的左野凛夫妇,笑容明媚:“爸,妈,祝你们结婚周年快乐。” 北夏对这声称呼真的感到意外至极,她先是惊讶,然后有些喜极而泣的样子,虽然磔从来不说为什么小琦要离家出走,但是她自己是过来人,她知道恋爱当中,如果没有任何问题,不会出现这样一个逃一个追的情况。 小琦是回来了,但她以为,磔还得花很长很长的时间,才能重掳美人心。 “爸,妈,这是磔让我转送给你们礼物。”上官琦把手中的花和礼盒交给左野凛夫妇。 北夏松开了放在丈夫臂弯的手,接过花,放在鼻端闻了闻,她真的很喜欢儿子今年的礼物,他给他们带回了一个媳妇,还带回了一个孙女。 这个惊喜无限的礼物,比给他们买什么都来得让他们感到高兴。 人到中年,万事俱足,唯独儿女幸福还需牵挂。 她张开手臂,深深的跟她早已认定的媳妇搂抱了一下,她在她的耳边轻说:“谢谢你,小琦,我今天真的觉得很幸福,礼物很好,我此生都没有收过比这更珍贵的礼物。” 上官琦勾了勾唇:“你都还没看到礼物是什么。” 北夏说:“我已经看到了,我儿子真捧,他今年送给我们的礼物真的很别出心裁,我现在就觉得我此生圆满了。” 是的,很圆满,很完美。 出身名门,父母把她当作掌上明珠,一路顺境,在人生最美的时候嫁了一个当时最耀眼最出色的男人,生了一双完美得挑不出一点刺儿的儿女,而今,半生过去,她再没所盼。 家庭幸福和谐,便是她之后的诉求。 她知足了。 “是一对上等和田玉篆刻,但是我不知道上面是什么意思。”左野凛的中文来自于姑姑,也就是左野雨的外婆所教,也不灵光。 这些字笔锋挺锐,笔意劲秀,非常大气,左野磔是在台北等待上官琦回来时,抽空去拜访了一位深居简出的老师傅雕刻的。 这老师傅不是随便会帮人刻字,他得看一下与你有没有缘,没有缘的话,给再多的钱,他都不会买帐。 左野磔很难才能拜见到颇有仙风道骨的老人家,上官琦不会知道,他也请师傅替他们俩人刻了一对,玉石是老人家收藏多年的镇店之宝,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 当时那老师傅只淡淡的问了一句:“你一个外国人,为什么要刻这些中国名?” 左野磔答:“我妻子是中国人,我妹妹也有四分之一的中国血统,我们家与中国都很有渊缘,你们讲求缘份,我想,我所遇见的一切都是缘份,我和你能坐在一起喝茶,也是缘份。” 老师傅哈哈大笑,对这个气宇不凡的年轻人非常欣赏,他亲自带他去参观了他的工作间,里面有很多制作精美的名品,小小的一个茶壶,都价值不菲。 老师傅让他自己挑篆刻裁体,左野磔一眼就看中了那一小块色泽上乘的玉石。 老师傅连连赞他识货,说多少人想花大价钱把它们买走,他都舍不得买掉,只为等一个有缘人,没想到竟然会是一个外国人。 左野磔只微微笑了笑,他喜欢博大精深的中国文化,那些深遂的东西,历经千年传承,沉淀而大气,散发着浓郁的艺术气息,让人非常陶醉。 他买下了那块上等的和田玉,出手阔绰,他知道,老师傅不看重钱,可是他对他说希望他能够开设教坊,把这手艺传承下世。 老师傅愣了一下,大方收下。 和田玉被切割成大小相等的四分,老师傅精心赶工,雕刻出来的东西,非常的大气张扬。 左野磔临走之前,让泷泽先把东西送给顾惜,而他们的那对,他想亲手给她。 上官琦对此一无所知,左野磔总是这样,默默的做一些举动,而又不让她知道。 她从左野凛的手中接过一看,笑道:“是你们的名字,一对的,你看,这中间互相环抱依偎,是代表圆满的意思。” “很漂亮,我很喜欢,谢谢你们。”左野凛今天也很高兴,这种高兴是发自内心的,比他谈成了一单数额巨大的案子都要高兴。 金钱从来不是衡量幸福的唯一标准,有很多东西,真的只要知足,便能够过得很快乐。 “是他挑的,抱歉,爸爸,我没有准备礼物。”上官琦这声爸爸已经叫得很顺口,她与左野磔还没有离婚,她今天代表他来替他父母庆祝,他今天给她表白,她想,她顶着这个名义,也该叫一声爸妈。 “没关系,佩儿就是你带给我们最好的礼物。” 北夏眼睫湿湿:“我今天真的好高兴。” 幸好雅慧坚持给他们办结婚周年庆,否则,她们到底会错过多少东西? 宇文风铃把佩儿抱了过来,交还到她母亲的手中:“磔说,有很多事情应该由他亲自来做,别人替代不了,但他现在没法回来,所以要委屈你再等等。” “谢谢你,风铃,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上官琦很感动,她接过女儿后跟她道谢。 宇文风铃摇摇头,笑道:“不止只有我一个人,顾惜,小雨她们都有帮忙,还有顾铮和悠。我们只是按磔的意思去做而已。” 这一切都是左野磔提前安排好的。他早就猜想得到,她独自一个人带着眉目跟他这么相像的佩儿出席这么奢华的盛宴,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 他果然没有猜错,他这么张扬,为的只是不想让别人有机会对他的妻女指指点点。 他亲口承认,他早已结束单身生活,实际上是给上官琦一个承诺,他除了她,不会再娶别人。 上官琦在微愣之间,宇文风铃悄然的附到她耳侧说:“你真的应该给磔一个机会,你应该试着去了解一下,这三年来他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他什么都有,他为什么不找一个比你更好的女子共渡此生?他有的是机会,也有这个条件,不是吗?” 上官琦闻言,心里微恸,她知道,就算今天左野磔没有安排这一切,她的心已经撼动了,只是,她还在负隅顽抗而已。 不然,如何为这三年出走,一路艰难困苦找到说得过去的理由?太轻易的走回原点,是对自己当初所执着的离去质疑? 那么她当初的离开还有意义吗?她不想这么折服,可是她总是很轻易的沉沦,她对这个男人由始至终的十几年,都没有办法。 “我会认真的想一想,谢谢你,风铃。”上官琦言若有感,眼眸也往顾惜和左野雨的方向投去,两人站在一起,对着她微笑花开。 “谢谢你,风铃阿姨。”小家伙也突然吭声。 宇文风铃一愣,旋即笑起:“小丫头,你为什么要谢我呀?” “谢谢你给我爹地。”小佩儿伸手指了指投影布上俊帅无敌的男子,她的爹地在那里。 上官琦笑,左野凛夫妇也被小可爱逗笑了,不过宴会还在继续,不能怠慢了客人。 “好了,我们也该招呼客人了,你们几个好朋友这么久不见,去聚聚吧。”北夏见左野雨已站到顾惜的身边,笑笑往那边指了指。 上官琦点点头,与宇文风铃一起走了过去。 “左野老头啊,你家磔小子果然有两下子,人不在,但是跨洋越海来告白,真的很让人意外啊。”木野老爷子笑眯眯的俯视着楼下宫庭大厅里轰动的一瞬,掠着花白认胡子笑道。 “我这下终于放心了,我原本以为伊藤老头是最不可能抱孙的。可是他却比我早抱了两三年,我心里真的很不服气。”左野老爷子今天的气色好得很,虽然坐在轮椅里,却依旧精神奕奕。 “你那是什么话啊,什么叫你不服气?我们家雷身体素质比你们家磔好多了去了,我比你早抱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瞧你这身子骨,磔不就遗传了你吗?”伊藤老爷子表示不服,他决意来战。 “去去去,当年你家雷老是追着我们家望跑,谁知道他会喜欢女人?”左野老爷子就是这个才不服气啊,磔那小子确实是不争气了那么点。 把老婆女儿都丢落在外国,他的那些朋友,人家个个都儿女双全了,就他还单着。 “你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伊藤老爷子瞥一眼左野老爷子,鄙视之。 上野老爷子笑笑道:“好了,还下不下棋了?” “当然。”几个闲来无事的老头,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下棋,楼下的歌舞升平,他们早就提不起兴趣来。 …… 洗手间内。 初音绮罗慢条斯理的补着妆,上官琦推门进来,一眼就看见她。 她站在门边,手停在门把上,抿抿唇,想起她怎样说也算是今天的宾客,遂勉强的朝她点了下头,算是招呼。 怎么样,也得给叔叔阿姨的面子。 初音绮罗没什么表情,只是扭了头回去继续补妆,上官琦侧身就进了隔间。 出来的时候,初音绮罗居然还在补妆,而整个洗手间内,竟然也没有别的人。 上官琦不动声色的过去,站到她的身边打开水笼头洗手,她等着初音绮罗发难。 果然,憋不住的人到底是她。 “几年不见,想不到你还会回来。” “我也想不到你还死心不息。”上官琦淡淡的勾唇,似是带了一些细微的讥讽,她轻轻的抽了手纸利落的擦着手,透着镜子凌厉的看着这个对她心存妒忌的女子。 “你这么有手段,磔知道你隐藏在虚假外表下的这一面吗?” 初音绮的语调是平静的,你甚至听不到半点带攻击性的成份存在,但它就是存在。 “应该还不知道,我不介意你再告诉他一遍。”上官琦微笑侧身看她,她面上的笑容,让面着她的初音绮罗很想撕了她这张脸。 “你什么意思?”数年前,她的那一着,错了,她没想过她会自己先把丑事告诉左野磔,以致,她一子错,满盘落索,再也靠不近他。 “我想初音小姐很清楚,三年前你自己做过什么事,你与韩宁勾结,结果两个都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费尽心思一场空,我真替你们感到可惜。” 给读者的话: 天冷,不二更了,有时间我还是会二更的。 (cqs!) 正文 244添乱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没关系,我也不那么喜欢你。不过,我和磔他们是多年的朋友,现在也跟武在恋爱,我们以后要见面的日子多着,我觉得我们怎么也得表现得友好一点。〞 上官琦微微笑,也一派散淡闲适:〝初音小姐,我不是读心理学的,不像你一样,可以游刃有余的把一些虚伪的情感控制得来去自如,我这人挺直白的,喜欢就喜欢,讨厌就讨厌,做不来明明讨厌当喜欢!〞 “你不要把自己太当一回事了。”初音绮罗蓦的变了脸色,可仍极力控住微微不稳的声线。 “这句话应该是由我送给你才对吧?!韩宁的手段也很肮脏,但她比你聪明,她出手都不脏自己的手,你呢?你当自己是什么?”上官琦冷笑一声,瞥她一眼后,转身出门。 初音绮罗的脸色简值精彩纷呈,双手紧握成拳,尖锐的指甲深深陷了进掌肉之中。 上官琦不屑去看她的反应,这个女人很莫名其妙,明明喜欢得要死,总是装作若无其事,喜欢倒是自己努力去争取啊,她当初还真有想过把磔送出去,这么好的机会自己把握不住,现在倒莫名的怪别人站在她心仪的男子身边?这么多年的书都白念了。 宴会还在举行,这样级别的盛会,必然是星光煜煜,奢华极致,很多人都冲着左野磔的面子前来,若聊得高兴了,左野磔随便一句话都可能带来无限商机,左野集团的多元化发展的成就,已让很多人刮目相看。 退一万步说即便不是跟左野集团做生意,也可以趁着这种高端聚会结识商政人士,人面情面都双收,何乐而不为呢? 新鲜出炉的左野少夫人成为了当晚全场当红炸子鸡,有很多名媛以前是认识上官琦的,毕竟她在左野磔身边整整呆了十年,不熟也是经常见得到。 今天左野磔电视深情告白之后,在场女士们都争相来巴结摇身一变变成左野集团当家老板娘的上官琦,刚刚还略带着一脸鄙夷的女人们,也都全数收起那副善妒的脸孔,堆着笑围着新鲜出炉的集团第一夫人。 另一边,顾惜摇着头对身边的宇文风铃说:“你瞧这些人?真现实。” 宇文风铃扭头过去瞥了一眼,嘴带微讥:“是这样,我十几岁便懂得这世界其实并不如想像中美好。” “如果磔今天不是当众坦承与小琦三年前已经结婚,你说明天的娱乐头条会把小琦说成什么样了?” 宇文风铃凉薄的牵唇笑笑:“娱乐新闻还能怎么写?怎么卖钱怎么写呗。” 顾惜也了然的牵唇讥讽一笑,远远的看着那些势利的女人们,不置一词。 上官琦是被左野雨拯救出来的,艰难的走出重重包围圈之后,左野雨笑着对她说:“估计我哥都不知道他的这一举动,会引发这么大的效应。” “我也不知道。”以前不是没有出席过高端宴会,当时她也是左野磔唯一公开承认过的女朋友,但是也没引发这股热潮啊。 “你不明白,你的身价不同了。” “有什么不同?”上官琦不解。 “你是左野集团的老板娘了,他们的老公或是金主当然希望那些女人们帮他们打好太太外交。”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做。”上官琦想了一下,突然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 “没想到谁会这么做?”左野雨佯装不知道她说的这个谁是谁。 “你哥。”上官琦瞥她一眼,无奈的说。 “你是不是很感动?我们谁也没有想到他会当着全世界的面来承认你,我们曾以为他会很低调处理这件事,毕竟,他需要考虑的事情,并不是我们所想像中的那么简单,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影响到整个集团的股价,不过……”左野雨回头看了一眼金碧辉煌中的厅堂里的人们,接着说道:“目前看来,趋向良性发展。” 事实上,不少在场的人士,都把左野磔当为成龙快婿的对像,做梦都希望能够与左野集团联姻,这么多年一路观望过来,左野磔除了三年前与初音商社的初音小姐有过那么一段不了了之的绯闻后,也没见跟谁闹出桃色新闻。 他突然亲口承认隐婚,当然无疑在传媒界与上流社交圈中扔了一颗深水炸弹。 上官琦掀唇笑了一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左野磔确实给了她一个惊喜,虽然什么都没有,但她的心情是激荡澎拜的,很难平息下来。 三年的时候,真的可以沉淀一些东西,改变一些东西,磨掉一些东西。 “今天很高兴,可惜,人不齐。”左野雨看了看距离她们有些距离的两个好友,感叹道。 沈晴在法兰克福安胎,黎紫去了好莱坞出席颁奖礼,闾丘可妍趁着上原尧去了意大利的空隙,偷偷回印度看望母亲,安琪…… 安琪?! 左野雨突然想起整晚都没有见过安琪出席,遂问上官琦:“小琦,你有见到安琪吗?” “没有,你有邀请她吗?”上官琦之前没有看到安琪,还以为左野雅慧并没有邀请她来参加宴会。 “有啊,怎么可能不邀请她?我哥一直把她当成妹妹一样。”左野雨觉得奇怪,之前安琪也跟她们说,会参加宴会的。 “但是我真的没看到过她。”虽然会场有这么多的明星名媛,媲美电影节的颁奖礼,但上官琦能够肯定,自己看见熟人,一定会记得住的。 “我们去问问顾惜和风铃。” “走。”上官琦点头,两人抬步往好友伫立的方向走去。 顾惜正和宇文风铃在说着什么,见她们过来,微微笑的对她们说:“解围了?” “那些人很容易打发,你们见过安琪吗?” “安琪怎么了吗?”顾惜放下手中的香槟,转过眸来问道。 “这么说来,我倒真没注意到安琪在场,她有没有来?”宇文风铃当时一直站在主席台附近,她有看过全场的闭路电视,好像真的没有见过安琪。 “她没有来吗?”顾惜讶异的问道,今天她们都有任务,没怎么注意别的情况,现在一说,才想起,她确实是没有见过安琪。 如果安琪来了,也不可能不与她们打招呼啊,她在东京上流圈子,也没有什么朋友。 “我打个电话看看。”左野雨拿起电话,低垂着眸子拨号出去,极快的又拿下电话。 “怎么了?”另外三个好友问道。 “关机。”左野雨再重拨一次后,仍是关机飞转留言信箱状态。 “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宇文风铃蹙着眉问。 左野雨摇摇头:“应该不会,雷在她身边安插有人,如果出事早就打来电话了。顾惜,你打电话问问跟在她身边的人??” 伊藤雷会在每个好友的女人身边安排手下暗中保护着,安琪不是他的好友的女人,但也是他们重要的朋友的女儿,所以,一定会有后藤组的人跟在暗处。 顾惜点点头,打了个电话给后藤武:“武,我是顾惜,对,我在参加宴会,不是,有事想要麻烦你,你帮我问一下跟安琪的人,看看她去哪儿了?” “好,你等一下,我马上问,一会回电话给你。”后藤武很爽快的帮忙。 顾惜挂掉电话等消息:“这丫头,老不让人省心。” 这几年安东尼没有一刻不想让安琪回m国去,可是安琪铁了心的想留在东京,安东尼没法,只得由着她去。 他是由了她去,可苦了在东京的这帮人,大小姐听听话话还好,可她并不是那么乖啊,左野磔没时间理他,上野稚忙得连家都快回不去了,伊藤雷只得全权代管了这丫头。 片刻,后滕武打来电话说安琪驱车去了机场,一小时前已经乘坐飞机飞了意大利。 意、大、利! 顾惜闻言简值要疯掉!她没事跑去意大利干嘛啊?!还嫌他们忙不过来吗? 匆匆的跟后藤武道谢之后,顾惜神色微垮的挂掉电话,很是无奈的对好友们说:“她去了意大利,航班一小时前已经起飞了!” “什么?!”几个好友同时低呼。 毫无疑问,安琪是去意大利找泷泽的。但是!!意大利那边的事况,现在很复杂啊。 这丫头妄撞的跑去,会不会坏了大事? “都怪我都怪我,昨天她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顺口就说了泷泽和磔一起飞了意大利,她肯定上心了,所以才会跟着跑去的。”顾惜懊悔不已,她当时就没想过这丫头会听了上心的,她只是顺口答了那么一句而已,真是! “那边有没有认识的人?去把她接回来?”上官琦光从左野磔的表情都知道那边情况很复杂,刑风这样的身份都不得不逃亡,可想而知,那边现在是什么形势了。 “不可能,安琪不会乖乖回来,而且,我们也不可能强逼她回来。”顾惜摇头否决:“我担心她会出什么事,磔和泷泽现在也不可能有空余的时候去顾及她。” 上官琦想了一下,说:“我跟磔说吧。”至少,让泷泽去把她接一接。 她从手包里拿出手机,拨号给左野磔,那边没接,她皱了皱眉,挂掉,又拨号给泷泽,连泷泽都没接。 “怎么样了?”众人问。 “他在忙。”上官琦把手机放回包中。 “不行,我让武想想办法,他一定有办法。”不管怎么样,最好下机就能拦住安琪,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连磔他们都觉得棘手的事情,分分钟会出人命。 顾惜看了眼喧闹的酒会现场,说了句:“我出去打。” 遂转身走出花园打电话。 “稚是不是没去意大利?”左野雨之前见上野稚把宇文风铃与两个孩子送到宴会现场后,就匆匆离开,一直没时间问。 “没,他追查到一些线索,暂时走不开,怕飞的时候,线索断了,所以没走。”宇文风铃也不知道丈夫在追踪什么,他把她们送了过来之后,就匆匆回了家里,继续追踪。 她也不好问那么多,男人投入工作的时候,最好不要打断他的思路,这是一个贤内助最基本的准则。 “我隐约觉得,他们这次很棘手。”左野雨的第六感一向很准,她这次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安,但又说不上为什么。 顾惜打完电话回来,告之好友,等安琪的航班抵达后,后藤武会派人去机场把她带回来,就算她执意不肯回,也会先把她带到安全的地方。 后藤武自是知道罗马那边现在乱成什么样子,虽然表面平表嗅不出半点的危险,可所有的事情都有似乎只是在等待一个机会,一点火就会一触即爆。 是谁敢动莫利亚的人?是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是谁还敢连m国的安德烈,j国的伊藤雷都敢得罪?刑风为什么要逃亡,然后连女友都顾不上? 这一切,都是个未知的迷团,而又是滔天的漩涡,席卷而来,谁都不知道会否安然躲过。 这已不是简单的仇家追杀了,这个中牵扯到什么,大家都是未知。 听到顾惜这么说,大家也遂放下一颗心来。 “对了,刚才我见到初音。”顾惜收起电话的时候,突然想起在花园里无意中看见初音绮罗也在那边透气,她想着,反正也是打给后藤武,她也认识安琪,也没回避。 “她说什么了吗?”上官琦淡淡的问道,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她问我,你们是不是真的结婚了。” “你怎么回答?” “我说我也不知道,不过女儿都这么大了,就算当时没结,以后也会结。”只是很普通的闲聊,没有什么深层的问题,所以顾惜也没怎么防着她。 上官琦扯扯唇,勉强一笑:“她可真关心我们。” “听说,她跟雷的部属谈恋爱?”宇文风铃忙得根本没时间关注这些八卦,最后她爹好像有些想退休的感觉,要把宇文集团给她管理,她忙得都快没时间睡了。 “你们好像不怎么喜欢她?”顾惜不知道,因为从前痴恋伊藤雷的心理医生侬蓝差点用诡计杀死她后,她们这一群人都不怎么喜欢心理医生。 (cqs!) 正文 245又跟谁感情投资过? 上官琦自然不说话。||網更新最快 宇文风铃不熟这人,她与初音绮罗只是点头之交,所以也不发表言论。 左野雨稍微想了一下说:“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吧,不过,自从你差点被侬蓝害了之后,我们的确对女性心理医生产生抵触。”虽然这么说对绮罗很不公平,但是,绮罗的确给她不太好的印像,说不上来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直觉,总之就是不是同一类人,怎么也走不到一起的感觉了。 顾惜失笑着摇摇头:“你们这样对绮罗不公平,也不是每个人都像侬蓝一样恶毒。” “我不了解她,只见过两三次,谈不上什么印像。”宇文风铃无甚所谓的说,她一天要处理的事情那么多,那有时间记些闲杂人等? 上官琦自始至都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抿唇,初音绮罗是什么人,她很清楚,但是她也不会在别人背后道人长短,她不屑这么做。 只有她没有说话,顾惜把眸光转向她:“你怎么不发言?” “没有什么好说的?” “因为她曾经跟磔传出来绯闻?” “那些都与我没有关系。”上官琦微微笑道。 “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很不喜欢她。” “你的直觉没错,我是不喜欢她,但这跟我本身以外的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我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她而已。” 上官琦说出的话,连左野雨也觉得微讶:“你怎么会这样不客观?至少也得有个理由吧。” “她自己知道,理由我就不说了。” 顾惜三人面面相觑。 宴会散场,初音绮罗站在酒店门口打电话给后藤武,后藤武不知道在忙什么,不是很情愿的样子,但初单绮罗温声细语的跟他说自己喝了酒,不是很方便开车的样子,后藤武勉强答应过来接人,毕竟,名义上还是男女朋友。 上官琦留下来帮忙处理宴会最后的事宜后,从会场走了出来,想等左野雨从地下停车场把车子开上来,不过一出来就与刚打完电话的初音绮罗的眼神遇上。 她不想理她,走到另一侧去等左野雨,只想快一点回家去给先回去了的佩儿洗澡。 初音绮罗收了手机,朝会场出口处看了一眼,兀自走了过来。 上官琦看都不看她一眼,她生平最讨厌些伪善的人,不幸的是,初音绮罗在此残列。 “你不想知道,三年前我和磔在新加坡都发生了些什么的事吗?”她静静的伫在她的面前冷定的问道。 上官琦嗤笑:“你省省吧,后藤武也算是男人中的佼佼者,把握得住,你也就不用拼命的把你自己往磔的面前塞了。” “他跟我上了床,不止一次,我想你也看见了。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他不止跟我一个上了床,他还跟这城中不少名媛上过床,你如果不信,问问你的朋友,三年来,到底有多少个女人自他的床上起来过。你还以为你很了不起吗?你不知道今晚多少女子在看你的笑话!”初音绮罗淡定的微笑着说道,她的眼眸,一直在捕捉上官琦眼中飞快掠过的信息,她分明看到她的眼眸微闪了一下。 上官琦抿着唇,长久的没说话,事实上,她也是在隐耐,怕自己控不住,上了这个女人的当。 初音绮罗冷笑了一声,勾着唇角讥讽的看了她一眼之后,转身走到她原本站立的地方,继续等待答应来接她的后藤武。 上官琦看着她不可一世的背影,感觉自己的情绪被她轻易的牵扯,她的确做不来像她那样高深,但是她一直告诉自己,这个女人就是想惹怒自己。 而她也真的成功的惹怒了自己,幸好左野雨很及时的驾着车从地下停车场上来。 她探头出来,礼节性的跟初音绮罗打了声招呼:“绮罗也还没走啊?要不要送你回去?” 初音绮罗瞥一眼面色不佳的上官琦低头上车,声色不露的笑笑道:“不用了,谢谢。我等武来接我,你们先走吧。” 左野雨点头:“那我们先走了,你小心点。” “好,再见。”她看着坐到后座去,一言不发的上官琦,嘴角露出了一抹几不可见的诡异笑容。 三年,不过是绕了一圈回来,重新开始而已。 左野雨遂把车子驶离酒店,开上川流不适的马路,她瞥了眼后座上的上官琦,又把视线转回道路前方:“你怎么坐到后座里去了?” 她今天开的是四门跑车,刚才顾着跟初音绮罗说话,都没在意她坐到后边去了。 “顺手。”上官琦闭着眼疲惫的揉了揉额角,心情突然降到谷底,她上车时,根本没有意识是副驾座还是后座,只是不想让初音绮罗看到自己的情绪突变。 即便是自己中计,但是她也不想让她那么得意。 车内光线昏暗,左野雨没注意到她神色有异,只是掠见她有些疲备的样子,边注意路况边问:“很累?” “嗯,有些。” 后座传来的声音静寂而漂渺,有些虚幻。 左野雨皱皱眉,心里虽然不妥,但也没多问:“回去就早点休息,佩儿我们来带吧。” “没事,可能是时差还没调整过来。”上官琦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想要敷衍过去,可明显这个理由不好。 “都几天了,还没调好?” “人老了,不比从前。” “你说的是什么话呢?好像我们是同年的好吧。” 上官琦睁眸看往她,抿唇笑笑。 “你累了就眯一会,到了我叫你。” “嗯。”上官琦此刻的确不太想说话,她脑中不由自主的响起初音绮罗说过的话。 不是她不相信左野磔,而是有很多东西,她自己也有答案。以前的左野磔,常年出席各种应酬,免不了陪客出入些声色场所,她有很多事情都知道,但是都装作不知道,有时候她想要去问他,但看着他一身酒气的躺到她的身边,她就什么都问不出了。 默默的给他解衣脱鞋擦身,默默的坐在床沿看着越来越陌生的他,就什么都不想问了。 她提早的进入到一个妻子的角色,两人像是相对了几十年的夫妻,可以说是再没什么属于彼此的时间去交流。 而她,等来的是漫漫长夜,胭脂粉气口红印,他从不解释,她从不询问,默默的把衣衫上的烈焰红唇印一点一点的手搓干净,大半夜的把它晾到晒衣架上,静看一会,再默默回房睡觉。 有很多东西,只有相处中的两个人才知道。这些一点一滴的细节,她从未跟别人诉说过,是的,爱他就要包容他,相信他。她知道管理一个这么大的企业不容易,她知道生意不是三言两语便能得到,偶像剧里掌定乾坤的大boss勾勾手指几十亿生意信手即来只限于梦想,这世界从不曾有过不劳而获便能得到一切的美事。 她知道他很难,可是她那时也很难,她已经做了一个女人所能够为爱人做的一切。 最终,两人走到尽头。 缺席三年,她对他这三年来所经历过的一切都是空白的认知,她不在,所以无法去计较。 但是,她的心里还是因为初音绮罗的说话,而隐隐作疼。如果不在意一个人,心里会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的挑衅而感到疼痛吗? 如果不爱一个人,为什么要在意他跟谁上过床,跟哪个名媛滚过床单,又跟谁感情投资过? 归根到底,这一切都是因为爱,太爱,太爱太爱。 她的心闷得难受,又极端的想他。她没有任何身份去责怪他这三年正常的去解决生理方面的问题,但她又无法不在意,这种感觉真的很难受。 就像是你明知道对方犯了错,但又情有可愿,你知道你该原谅,但是这件事情又确实让你深受伤害一样,纠结难安。 她头倚在车窗,一路上一言不发的看着窗过飞掠而过的灯景霓红,却什么都没有看进去。 她脑中飞快的闪过一幕幕这些年一起走过的时光,十六岁时,他在她的家门口,深情而眷恋的亲吻着她,十七岁时,他们去法国旅行他抱着她一圈一圈的旋转……三十岁时,他一手抱着眉目与他甚是相像的女儿,一手牵着她大步穿过天桥,搭乘他此生未曾坐过的公车。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她知道,她应该相信他,她可以相信他,她也知道,他真的已经在努力。 此刻,她允许自己心里难受,难受才是正常的情感表现。 她从手包里翻出手机,屏保里,是前些天他陪佩儿玩电动摩托的照片,静静的看着那个得天独厚的男人俊帅的侧面。 没有人比他更幸运,生来,得到的所有东西都是最好的。相貌身材家境学历智商情商,都是最好的。 连生个女儿,也绝顶聪人。 左野雨看到后座上亮起蓝光,才知道她一直没睡:“我还以为你睡着了,怎么?想我哥了?” “我不知道,我很矛盾。”上官琦第一次直白的跟作为左野磔妹妹的左野雨交流。 此前,她都不是很想把内心的感受告诉她,左野雨一方面是她的朋友,另一方面是磔的妹妹,她夹在中间,很难做,所以,她以前都不怎么想把自己的心事跟她说。 毕竟,自己的所有心事,都与左野磔有关。 “矛盾什么?还矛盾着要不要跟我哥在一起?” “其实我们有很多问题,只是你们不知道,我没有信心以后能够相安无事,我知道他心里有我,但是,相爱容易相处难,我们可能对彼此的信心都不够。” “凡事不要猜测,想知,就去问,不想知,就顺其自然。是不是绮罗跟你说什么了?”左野雨向来是聪明女子,她沉默这么久之后,又突然说出这种话,她想,应该是初音跟她说了些什么。 初音绮罗对哥哥的用心,只有女人细致入微的观察力才能窥探出来。 上官琦没回应这个问题,只是说:“我知道他很爱佩儿,我也很爱佩儿,我刚刚在想,也许他回来了,我们可以试着组建一个真正的家庭……” “你真的这么想?”左野雨有些欣喜。 上官琦微勾了下唇,是苦笑,不过左野雨开车看不出来。 “你这么想就对了,佩儿这么小,她需要父亲在身边,你做最多,都不能替代她父亲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像望月,小时候虽然有sky陪伴成长,但直至现在,我都觉得,那四年的空缺,对望对望月来说都是一种无法弥补的遗憾。” “你要这么想,当年你怀望月的时候,才只有十七岁,如果你不经历那些事情,未必会有望月。”十七岁的她,绝对不可能被允许生下望月,即便她与望的感情真的很顺利,也不可能。 “我也只能这么想了,所以,所有的事情都有两面性,你看到的听到的只是其中一面而已。相信我哥,他真的已经在努力了。”今天晚上的举动,大家都看到了。 上官琦点点头,没再说话,纤长的手指轻轻的抚着屏幕上有着相同完美五官的父女俩,是的,不再执着了,只有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能平安就好。 正这么想着,手机有来电进来。 她一看名字,半勾唇弧,接通置在耳畔:“忙完了?” “宴会结束了?”醇厚的声线自那边响起。 “结束了,我们正在回家的路上。” “嗯,回去早点睡,今天你们也累了。” “我知道,你呢?忙到现在?”她听得出他声线里带着的疲惫,他们这群人都是这样,一忙起来,都不管吃睡,会没日没夜的工作。 “嗯,刚看到你打来电话。” “安琪今晚飞了罗马去找泷泽,我打过去是想让你看看能不能派人把她送回来,我担心会出什么意外。” “她怎么过来了?”左野磔闻言当即皱眉。 “不知道,偷偷摸摸去的,可能那天在雷家,泷泽跟她说了些什么话,她才要追过去问个清楚明白。你能不能安排些人去接她?” “我让泷泽去吧,别担心,没事的。” ?*.|d!**.\ 正文 246羊入虎口 “我是怕她妨碍到你们,毕竟……”这次的情况不一样,安琪只是以为他们像以前一样,去谈生意而已,但她们都知道这次不是,磔把泷泽也带过去只是掩人耳目。 “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这么多年都没出过什么意外不是吗?”左野磔笑,即便累,眉目也因为她话语中暗藏的关心而暗自舒展。 他喜欢这种恋爱的感觉,他们很久很久都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一场恋爱谈了十四年,情浓情淡,辗转迂回,他们最终还是会在一起。 上官琦听到他这么说,微微皱眉:“小心点。” “嗯。”左野磔低低回回的应了一声,眼眸直勾勾的投落在不远处某间著名会所门前,那里,刚走出一行人,其中一个长相邪魅的男人,正是恶名远播的马修,与他并排走在一起的,是美男木野望。 长相出色又有才华又有身材的男人,马修一向很欣赏,他的性向,一直明确,江湖传闻,他尤其偏好亚裔优质男人。 木野望是超符合其审美标准的男人,不过彼时他有官司缠身,初次见面也不太想吓到这位美貌的男人。 一行人走了出来,立在车子的旁边,木野望侧转过身子,以流利的意大利语跟马修交谈着什么。 马修哈哈大笑,不时的用暖昧的肢体语言表示友好,木野望脸上声色不动,只是客套而礼貌的回应,一点都不会让马修感到其拒绝之意。 左野磔越看越皱眉,他觉得他必须下去了,看马修对望垂涎三尺的样子,望分分钟会被他挟带走。 “告诉佩儿,我很想她。”他对着电话的那一端说,手已经拉开了车把,准备下车。 泷泽连忙阻止他:“总裁,你现在不能下去。” “没事。”左野磔跨步下去,跟电话那端的上官琦说:“小琦,我看见望了,先挂电话,你早点睡,我明天再给你电话。” 泷泽见状,连忙松开安全带,跟着下车。 上官琦甚至来不及多说一句话,电话已经结束了通话,她看着嘟嘟作响的电话,微微的皱了一下眉。 “这么快讲完电话了?”左野雨有些意外,他们总共讲了才几句吧? “他有事,他说他看见望了。”上官琦其实听到了泷泽说的那句他不能下去的说话。 她不禁猜测,那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嗯,他们不是在一起,望说这次他们都单独行动。”该说的,木野望都跟老婆大人说了点,不该说的,他一点都没有说。 比如,马修那些对男人的特殊癖好,如果让老婆知道了,一定会担心得睡都睡不着。 木野望还是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的,他坚信马修动不了他,他也有这个能力去应对一些突发的事情。 不过左野磔却不那么想,单枪匹马闯虎穴,一切都在未知,他不希望妹夫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出事,但木野望跟马修深入接触几乎不可避免。 左野磔一边佯装继续打电话,一边向马修和木野望的方向走去,快要接近时,他才收起手机,跟两人打招呼。 “望,马修先生,又见面了。” 在快要走到两人的面前时,有两个一身黑衣的意大利男人横在面前挡了他的去路。 他微勾了一下唇,抬起深锐的眸了横了两个要以势逼人的巨人一眼,抬手轻轻的拨开两人,慢条斯理的走了过去。 “是左野先生啊。”马修笑眯眯的回过头来,他早在手下拦挡的瞬间,看到了一身笔挺西装,英俊不凡的左野磔以及,他身边跟着的部属。 左野磔伸过手去,礼节性的跟他握手:“真是意外能够在这里与马修先生见面,荣幸之至。” “幸会幸会。”马修看见又一帅哥出现,紧紧握过他伸过来的手:“上次东南亚金融风暴,左野先生的英明决策让我赚了不少钱,我一直很想亲自感谢左野先生你呢。” “哪里的话,很多投资者在这次金融风暴中亏损严重,马修先生在这种一边倒的情况下敢把赌注押在我身上,说明马修先生的投资眼光是极好。”左野磔一边客套的应对着,一边不着痕迹的抽回手。 这男人的变态行为,他们在出发之前,早就已经搜集资料了解得一清二楚,当然他们并非歧视他的性取向。 木野望倒是大大方方的笑着看向突然出现的大舅子:“磔,你怎么也在这里?” “来见个客户,没想到在罗马见到你,小雨也没有跟我说你来罗马了。”他们的整个对话都是纯意大利语,为的是不想让马修猜测什么,这个人天性多疑,木野望大方坦承彼此认识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烦。 马修好奇的问道:“怎么?你们认识?” 左野磔笑笑道:“他是我妹夫。” “啊,是真的吗?”马修挺惊讶的说道,商界上的事情他没空关注,何况木野望夫妇平时一惯低调,常年生活在法国,消息也很少见报。 “马修先生这么忙,我妹妹又长年在国外带孩子,马修先生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左野磔抿抿唇道。 “左野先生既然来了,又巧遇妹夫,不如找个地方坐下来喝一杯?我听说左野先生对油气开发投资很在行,我最近刚好收购了一块油田,左野先生若有兴趣的话,不如聊聊?”马修也是个人精,他太知道怎么给对手下套。 “真是非常抱歉,马修先生,我今天约了贵客谈合约的事情,可能得改天再登门拜访。”左野磔当然知道拒绝在罗马向来说一不二,不喜欢别人拒绝的马修会有怎么样的后果,可是,太迎合,也会引起生性多疑的马修怀疑,他选择欲迎还拒的策略。 果然,马修的手下当即围了上来,那强逼的意味不言而喻。 左野磔什么场面没见过?他眼皮都不眨一下,仍旧淡定如初。 马修的面色的确不好了一下,不过马上堆起了笑脸,油田是他动了些手段拿到的,左野磔在这方面的投资能力的确很让人信服,他虽然很不喜欢左野磔拒绝他,要知道在罗马,还没有那个商人敢拒绝他的邀约,无论多大的来头都得堆着笑脸来赴约。 他勉强堆起笑容,对手下扬了扬尖瘦的下巴让其退后,然后皮笑肉不笑的对左野磔说:“左野先生贵人事忙,我就不打扰了,改天设宴款待左野先生,左野先生一下要赏面啊。” “当然当然,今晚真的非常抱歉,希望马修先生不要见怪。”左野磔作出很遗憾的表情,一面看往木野望,想让他找借口离开。 木野望却若无其事的对他说:“你不是约了人吗?快去吧,别耽误正事了。” 左野磔几不可见的微皱了一下眉,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略感抱歉的对一直对他的出现留有些疑问的说:“抱歉,马修先生,我要先赴约了,改天有时间一定登门拜访,关于油气开发合作,我一向很感兴趣,这种生意最来钱。” 马修纯粹就是那种见什么赚钱都要插一手的人,他就是想把左野磔拖下水,所以前期投资都由左野集团负责,他只管分成,所以,他喜欢做生意,完全无本之利,别人再有能耐,除了跟莫利亚交好的人,他都不放在眼内。 左野磔,据他所知,与莫利亚完全没有一星半点的关系。 左野磔遂欠欠身,带着泷泽转身走往会所。 转身的那一瞬,木野望是有收到大舅子警告的信息,但是他没理会,也容不得他回应,马修行走在道上多年,靠父亲的影响力,平时不可一世,谁都不放在眼内,他当然谨慎一点。 “木野先生,我送你回去吧。” “怎么好意思劳驾马修先生亲自送我回去?” “别客气,你帮我打官司,我顺路送送你也是应该的。”马修一手勾过他的脖子,哥俩好的并肩往前走。 木野望内心嫌弃,但是外表却一点都没有表露出来。 吖的这感觉,与被雷占便宜怎么有这么大的差别?好像被一只恶心的蟾蜍搂着一样。 这世上,像伊藤雷这样美色兼具的黑老大还真是少。 手下看着老大搂着美男木野望往车子方向走去,了然的互看了一眼后,跟着上前,分别坐上了几辆车。 这男人,被他们老大看上,肯定是有去没回了。 木野望倒是一点都不急,他就是想去蟾蜍,啊不,马修的住处,找机会去看一下他的电脑,看看有什么有利的线索。 对于马修本人,他相信,他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但马修这人诡计多端,说不准会用些什么下作的手法,他得提早提防。 坐上车后,车子平稳的往前方开去,马修果然开口:“时间尚早,木野先生不如先去我家再商讨一下官司的事情?我那里放有一些重要的证据,我想,你也许应该看一下,然后作出策略调整。” 木野望心里一噔,想了一下:“如果对案情有用,当然得看。” “那好,到时我再派人送你回来。” 正文 247你跟在我后边 意斯边境亚若原始森林。 刑风和唐第三天在林子中打转,他们走不出去。 唐再度看到他们做的标记时,沮丧得手中军刀直挺挺的甩到那颗参天大树上:“吖的,又绕了回来,这样下去我们不用被追杀,早晚得死在这里!” 刑风跟在他的身后,沉默着的走过去,拔下那张对他们很重要的军刀,默默的走了回来。 他的脸色也不好看,一直走一直原地走,谁都感觉沮丧,可不走又能怎么办?只有走出这片森林,他们才可能有活路。 “累了就休息一下吧,我生火。”他背着沉重的军用背包,弯腰去捡柴。 唐也知道刑风心理压力很大,可是他真的只是想发泄发泄,没日没夜的走,几天几夜都走不出原地,任谁都有无名火。 “风,我不是对你发火。”他皱着眉解释着。 “我知道。”刑风也极累,可是他们之间,一定得有一个人保持着清醒,不能被精神压力压垮,外边的情形现在怎么样都不知道,只有坚持着走出去,才能报这一箭之仇。 “你睡一会,我看着。”刑风抱着柴过来,幸好这几天天气晴朗,山上没下雨,要不然,他们的状况会更惨。 “你睡吧,这几天都是我睡得比你多。”唐被刑风所救,又得他尽可能照顾,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没事,你睡。”刑风开始生火,这两天他的话语越来越少,唐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他的背负很大。 不过他不说,他又不好问,刑风的性格他是知道的,为人仗义,外表虽然非常冷酷,但骨子里却是个大好人,走上这一道,是逼不得已。 唐当然不可能自己去睡,他帮着刑风生火,山里气温一早一晚会有很大的温差,越晚越冻,没火真的会冻死人。 火生起来后,两人坐在火堆前烤起火来,旁边还挖了个小坑,用芭蕉叶盛着水放在边上。 起先唐不知道是用来干嘛用的,后来他问刑风,才知道是用来随时灭掉火堆准备的,他相信,麦肯的人已经开始进山了,防备着总没错。 唐听后很佩服刑风的心细与丛林经验,这些他都没有想过,他觉得自己跟着刑风学到很多,也庆幸自己一路都是跟着刑风身边做事,若是跟着麦肯,恐怕自己早死了。 不是被他动手给做了,也是蠢死。 “风,你在担心嫂子吗?”唐一直把刑风的女友白雪嫂子嫂子的挂在嘴边,白雪也不更正,任他这样叫着,刑风听着也很乐意的样子。 刑风一听这个名字,整个人都变得深沉起来,他没有说话,唐也只当他是真的担心白雪的安危。 麦肯外表是个老好人的样子,前朝老臣,位高权重,但其实比谁都心狠手辣,他们当他的义子这么多来,原来不过是一只养兵千日,用在一时的棋子。 他们不听话,他便要他们死。 这世界灰暗而残酷,他也是历经生死关,才突然醒悟。 见他不说话,唐自当是他的担心已经不能用言语去表达了,白雪那么柔弱的一个女子,根本没可能对抗麦肯的人。 他安慰刑风道:“风,不要担心,白雪嫂子这么聪明,她不会被麦肯找到的。” “她会没事的。”刑风只淡淡的说出这一句话后,再没多说半句,他眉额间的深褶,快要皱成一个川字。 唐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再打扰,只对着火堆闭目养神,不知不觉的,就睡了过去。 刑风总是会把睡的机会给他,自己一直守岗,他们只有两个人,而对方,很可能是一整队的外籍雇佣兵团,他必须随时戒备。 天色渐渐暗下,又一天过去了,刑风抬头看着墨黑的天空,一点星也看不到,连残月都看不到,看起来会随时下雨。 唐熟睡了起来,他比他小好几年,血气方刚,有什么事情,总是抢着出头,这几年他混得风生水起,可以连带照顾他一下,如果不是这样,他都不知得罪了多少人。 不过唐也算是聪明人,虽然经验不足,也颇算醒目,深得莫利亚的赞赏。 自从他把sky推回正道上,他身边就只剩下唐了,两人可算是在讲求血统的罗马相依为命。 他庆幸自己救出了他,他的身边,也就只有他才能信任了,真悲哀。 麦肯给他的这次打击是致命的,他非常难过。 至于另一个人,他不想去想,他相信,出去后,一切都会有答案。 静寂如死的山林间,突然传来一些低低的说话声,还伴着行进的声音。 刑风马上屏息静听,声音似远若近,他马上推醒睡意正酣的唐,从军用背包拿起水杯往火堆上勺浇在火堆上。 唐受推一惊吓,差点跳了起来。 刑风嘘了一声。 唐马上受教,也瞬间冷凝了脸色,跟着帮忙熄火,火堆上遇水冒出了大片浓烟,唐又把水壶上的水全数倒进去。两人胡乱的朝火堆上踩了几下,飞快的拿起该有的东西蹿到一处隐蔽的地方隐藏起来。 两人都屏息着,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精神高度集中。 山坳的那边,渐渐出现了几道人影,那些人一路追着他们的记号,缓慢的前进。 锃亮的军用手电筒照往两侧的树林,寻找记号。 “他们从这边过了。”某个负责勘查的工兵找到了某棵树上的记号,朝队友招招手,低声说。 他们的装备精良,一看就是专业的雇佣兵团。刑风有过在金三角与后藤裕介的人交手的经验,当时,莫利亚也给他派了一些类似的雇佣兵团的人,那些人拼命起来,真的是拿命去拼博的。 也非常尽心的去保护他们的雇主,所以刑风知道,这些人会很专业,一定会遁着路线一路追踪他们。 “他们在这里停留过!”有人发现地上冒烟的火堆:“刚走不远。追!” 一行人马上往前边用开山刀砍出的一条道追去。 唐暗自庆幸,原来绕回原点,也是有好处的,前两天开山的目的是为了让这些人迷路啊? 他这么一样,心情瞬间好了起来。 “走。”刑风凝目听了一会,揪起他往另一侧方向猫着腰走去。 “去哪?”唐火速跟上,几乎用接近唇语的声音询问。 “离开这儿。”刑风没空跟他解释,也没时间跟他解释这些人的厉害与专业。 他们遇上的话,一定会举手就擒,而麦肯很可能已经下令就地解决他们,他们必须迅速离开这儿。 唐回头看了眼没影儿的山林,跟在刑风身后尽量快的行走。 因为不敢全开手电筒,四周又近乎漆黑一片,他一脚踩空,滚了下去。 “唐!”刑风一回头,见他整个人往下滚,迅速跟着溜下去想要救他,下边什么情况也不知道,这在荒无人迹的原始森林,连老虎都可能会有,蛇就更不用说了。他不能弃唐不顾,他们现在是一休的,是他把他带进来的。 唐最先摔下去,扑通一声,掉到了不知什么地方。 刑风焦灼的连续低呼了几声都得不到回应,半路还被某棵树挡了一下:“唐!” 他压着声音再次焦急呼叫。 “风,我没事,我在这儿。”唐差点被摔晕过去,他好像掉到一个山洞里去了,居然还没摔伤哪儿,只是胸口被震得有些闷,尼马!幸好背包给他垫了一下腰。 “在哪?我马上来找你。”刑风听到声音后,一颗心当即放松下来,他往着声音的来源靠近。 “我好像掉到一个山洞里,你别过来,危险。”唐现在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情况,从裤袋拿出小手电一照,竟发现这山洞有些大,他仅是在出口处而已。 刑风怎么可能不管他,唐说话间,他已经靠了过来,手电筒往下探照了一下,见唐在往内照着,也跳了下来。 “这山洞好像有路。”唐往里窥视着,小手电照不远,因为山洞的岩石把光线挡了回来。 刑风凝神想了一下,艺高人胆大,继续往下跳,往内走,反正都到了这山穷水尽之时,什么都不怕了。 “往内走你怕不怕?”他回头问唐,危险在这山里无处不在,即便在外边,也不见得安全,谨慎一点就是。 “我们也好像没有别的选择。”唐耸耸肩,都到了这份上,死就死呗,当探险。未必出去就有活路,至少他还见过一路风景。 刑风点点头:“你跟我身后。” 唐深深看他一眼,知道他是尽可能把危险承担,他没说话,但心里早已确定,如果能出去,他这辈子把命都交给刑风了。 两人的探险之旅正式开启,实话说,比砍树开山好多了。 这山洞越走越深,弯弯曲曲没有尽头。 “你说,有没有粽子什么之类的突然跳出来吓人?”唐居然还能开玩笑。 刑风无语:“反正都得死,大不了人粽大战,也不是没有一线生机。” “你竟然会说笑!我太惊讶了!!”唐夸张的道,山洞比山道好走多了啊。 刑风沉默。 给读者:大家一定有疑问为什么我要写刑风逃亡,我只能说,一切情节都是为故事服务,以后你们会知道为什么一定要写这章的。 正文 248谁是卧底 漆黑的山野之中,两个人影背着军用背包静悄悄的跟了过来。 突然,一个人脚踩到什么,整个人瞬间僵立:“裕,我是不是踩到地雷了?” 上原尧僵凝着脸色,一动不动的几要流冷汗,尼马,边境都要放置地雷吗?谁那么缺德啊,要踩也不是他踩中才对好吗?这么多人沿着这路走过去,为什么没人踩中啊。 和田裕本来是走后面,听见他低声一叫,连忙小心的走了上前,手电筒一照,摇着头把摔在地上的手机拿了起来:“你自己掉了手机不知道?” 他瞥了一眼自从恋爱之后就很怕死的上原尧,没救的把手机扔给他,继续往前探查。 “擦,我什么时候掉的?”上原尧低眸瞥一眼,放进裤兜里,不对,如果这只手机是他的话,那兜里的那个是什么? “裕,这手机不是我的,是不是你的?”他无语的举起手机压低着声音问好不容易才跟上那些鬼鬼祟祟的进入原始森林的外籍兵团,别以为这些人能够光明正大的进入边境,他们都是伪装成游客进入丛林里再换装的。 上原尧跟和田裕本来想等好友们都过来后才行动,但显然等不及了,裕无意中发现这些人曾在小镇上采购过,于是他们就一路隐密的跟了过来。 好不容易跟到这里,上原尧一脚踩了一个东西,高度紧崩的神经一进反应过激,把手机当成了地雷装置。 和田裕回头看了眼:“我的在兜里。” 两人互看了眼:“刑风的。” 银狐出品的全球限量版,明显是只有他们这伙人才持有。 “被抓了?”上原尧皱着眉问,那些人也不见了踪影。 “他应该在附近出现过。”和田裕转头去查看有没有其他活动的痕迹。 天黑,找个脚印什么的比白天艰难多了。 “我先给稚打电话。”上原尧掏出自己的手机,给留守的上野稚打卫星电话。 尼马,幸好磔真的有钱得人神共愤,要不是他发颗卫星上天,与银狐其他三颗连成精密的卫星网,填补了定位不足的这块空缺,他们现在未必能成功连线上野稚。 大神医生上野稚现在是不敢睡,朋友都在一线险境,他几乎都守在笔记本前,顺便在医院值班。 “稚,我们在你之前提及的原始森林里,具体位置自行追踪我的信号,我们捡到了刑风的手机,已经完全没电,对方人马火力都很足,我们不便久留,你具体跟磔他们说一下。”上原尧一改往常,尽量简洁的把事情交代清楚。 “好,人找到了吗?”上野稚已经启动卫星定位,一路不断把范围缩小至意斯亚若边境的那片丛林。 “没有,裕在找活动痕迹,但是这里的脚印很乱。有很多人从这里经过。”之前他们在远处观察过,对方至少有十二人。 这是一支装备精良的队伍,如果正面撞上,他们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 “位置我已经确定了,你们现在是在森林西南方一个叫密根的边境小镇的边缘,它属于s国监管。我去请安德鲁支援。” “别,这件事我们说好自己解决。”上原尧平时痞归痞,可毕竟是跟着伊藤雷扎实打滚出来的,他最清楚正道上什么人会紧盯着刑风这样身份的人。 他们这些人,在世人的眼里,可以是好人,也可以是坏人,看怎么定义。 上野稚微蹙了一下眉:“只有安德鲁才可以派遣无人机支援我们。”热能探测找到他们是最有效快捷的方法。 “但这样一来,刑风就一定会面临牢狱之灾,我们谁也帮不了他。”到时,连万能的金牌律师木野望也未必能为他争取到减免刑罚。 “稚,我们会找到他的。”上原尧坚持,他自己就是在这条道上走的人,他最清楚刑风最不希望谁来救自己。 “好吧,我打电话跟磔商量一下,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嗯。”上原尧挂掉电话,与和田裕一起寻找。 “他们在这里停留过!”和田裕在一处凹地里发现了熄灭的火堆,招手让上原尧过来。 上原尧从一节树干上跳了下来,用树叉往火灰堆里拔弄了一下,又拨了拨边上的芭蕉叶,突然发觉有什么不对,于是蹲了下来用手扒开芭蕉叶,底部果然半埋着一排小石子,是一个字母g。 “g?”和田裕蹲了下来,看着刑风留下的信号,他坚信他们一定会来救他的。 上原尧有些兴奋,因为被死党这般信任着,他自己逃亡的时候,什么信号都发不出,但仍旧坚信他们会来,这只有一同出生入死过,才会建立得出这种信任。 “g是代表暂时安全,他在这附近。”上原尧看了一眼g旁边的一块小石子后,举头远光小手电往四周观察了一下,看到对面有一块不算大的山石,遂跑了过去。 和田裕不解,但也起身跟了过去。 “他们在这里停留过。”上原尧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这漫漫丛林,打个人真不是开玩笑的。 找到线索无疑值得高兴。 “两个人。”和田裕也发现了。 “这样我还放心一点,万一刑风被个蛇亲吻了一下什么的,至少还有个人照应一下。”乌鸦嘴上原尧确定刑风不是孤身一人作战之后,立马回复原状。 “你能说点好的吗?稚不在,你要是被啥亲了一口,我可救不了你。”和田裕白他一眼,继续往前探照着,那些人顺着刑风之前绕圈开的山追得无影无踪,连声音都听不到半点,他们倒也放下了心来。 “我呸呸呸呸,我还没结婚,还没生子勾搭雷的小静静,少诅咒我。” “这边的草被践踏过,应该往这边去了,我们跟着过去。” “好。”于是两人一路跟着刑风与唐最后消失了踪影的方向寻了过去…… 上野稚挂掉电话后,马上致电给尚在罗马那边的左野磔,他必须把这个重要的情况告诉他们。 只要确定刑风的位置就好,现在一切看来,刑风还安全。 刚准备拨号,上官浩的电话适时拨了进来。 “浩,有什么情况吗?”上野稚选择先接入。 “我们查到了一些情况,可能对刑风来说不是一件什么好事。”上官浩在犯罪数据中心查询时,无意中得到一份绝密的资料。 他们顶着被发现的危险,看到了那份名单,上面竟有刑风女友白雪的名字。 接下来的资料显示,让他们更为吃惊,看完后,他与靳羽都沉默了。 “如果毁了这份名单,能够让刑风好受一点,我一定会这么做。”靳羽静默半晌才沉重的开口道。 “你毁不毁都没有用……”上官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知道刑风如果知道真相是这么残酷时,一定接受不了。 于是,他们选择先打电话回来。 “是什么?”上野稚本能的感觉得这不是什么好消息。 “刑风的女朋友不叫白雪,也不是钢琴老师,她是故意接近刑风获取重要罪证的x国刑警,和我们是同行,她的父母也不是她的亲生父母……”上官浩很想他们手上的这份情报是假的,刑风第一次付出真心,真情实意的投入一段感情,却被如此愚弄。 上野稚惊讶:“那么说,她半路失踪也是早有安排?”不是解释不过去,安德烈几乎翻遍费城都找不到区区一个柔弱女子,没有人在背后帮忙,她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她的父母一同消失,也是按计划行事,他们早就得到消息撤离了。”害他们白担心了。 “这女人太过份了,你们把她的档案发过来给我,也发一份给磔他们。” 上野稚霍的从座位上直起身来,他很少动怒,但这次,他真的压制不住从心而涌的怒气。 雷为了找她,千里迢迢的飞了过去,她竟然是背后捣鬼的那一个?怪不得她能趁着驳火之间顺利逃脱,她是不想去费城! “好。”上官浩点头。 “尧和裕他们已经确定了刑风的位置,刚给我们传回相关信息,他们目前被一队大约十三人的外籍雇佣兵团追踪,这些人手中火力强大,我想我们必须过去了。” “我们这边也没有什么线索要查的了,我跟羽马上过去,你把位置发给我,谁先到达选一个地点等候。” “好,我通知雷和磔他们。” “把望也叫回来,别让他一个人在那里,很危险。”上官浩手中有马修的完整资料记录,对于他是个怎么样的人,他真是太清楚了。 望一个人在那边,他很不放心。 “我知道,我会让磔把他一同带过去。”人确定了在哪儿,只有找到了,才能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们一行八个人,加刑风九个,未必不是那些人的对手。何况只要雷到步,该有的家伙,他都能搞得到手。 驳火起来,他们也有很大的胜算。当然,可以避开交火的话,肯定是最好的了。 意大利,罗马,某高级会员制私人会所。 左野磔心不在焉的陪着平日他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喝酒,一边在暗暗担心不理会他的暗示,兀自涉险的妹夫兼死党木野望。 好几次想拿起手机打电话给他,无奈终是考虑各种因素而不得不放弃。 身边美女娇俏如花,身材火辣,遇上左野磔这等财貌兼收的帅哥当然使尽浑身解数。 不过左野磔兴致缺缺,一是他对外国美女无感,二是家有娇妻,但也不想别人看得出来他意不在此,这地盘是马修的,万事小心为上总是最好的。 所以说,男人有时候,的确是身不由己。 美女使劲往他身上贴,拿着酒杯撒着娇往他嘴上喂,左野磔经历过这样的场合无数次,这个时候要怎么做他想他已经炉火纯青了,不过这种场面如果让上官琦看到,他想他会吃不完兜着走。 又想起她了,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前他出去应酬,基本都不会想到她。 可能是因为过意不去? 正在应付间,搁在桌上的电话响了,是一串五个数字的代号,是银狐特有的紧急联系号码,上野稚打来的。 他一眼过去,就看到了,松开身旁的美人,跟客人低语了几句拿着电话就走了洗手间。 “稚,怎样了?” 上野稚尽量简洁的把事情交代清楚:“有两件事,一,浩确定了刑风女友白雪的真实身份,她是卧底,手上一定拿有一些东西消失了,所以我们都上当了,雷得回来;二是尧找到了刑风遗落的电话,确定了他在哪一片丛林,他们身后有一队十二人的人马追踪着,很危险。我想我们都得过去了。” 左野磔皱眉听完,抿抿唇问:“确定吗?” “很确定,浩从数据中心拿到的绝密文件。她的档案浩已经发给你了,你需要自己解一下密。” 左野磔闻言,长久没语。这即是说,刑风面临很复杂的处境,他一直不知道他拿生命去爱的温柔钢师老师其实是来取他性命的。白道的人在想方设法抓他,他们手中可能已经有证据,而另股境外势力也在围捕他,一旦找到他,未必会留活路。 “尧不同意惊动安德鲁,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我赞成他的意见,我先让雷回来。”左野磔半晌后才说。 “我们今天会出发,先在亚若边境集结,雷需要先行过去,因为只有他才能弄到家伙。”这是确保大家安全的保障。 “好。” “另外,浩交代过,千万不能把望一个人留在这里,你一定要把他也一同带走。” “我知道。”左野磔点头。 挂掉电话,刚从洗手间出来,一直在隔壁房间等候的泷泽突然匆匆敲门进来,正好看见他从洗手间里出来,于是附耳过去,神色焦急的说了几句。 “什么?”左野磔脸色遂变:“什么时候发现不见的?” “后藤先生的人在机场里没有接到她,打电话告知顾小姐,顾小姐打不通你的电话,打来我这里了。” (cqs!) 正文 249狩猎的光芒 洗手间靠门边的位置,由隔断板隔挡着,里面的人风花雪月间很少会留意这边。 “你在外边等我,我马上就来。十分钟之后你打我电话。”左野磔凝眉说道,这边还有他请来的贵客,按理说先走是不礼貌的,但他现在是不得不走。 “好。”泷泽也是急上眉睫,转身就出了门。 左野磔还需场面上应付着,他回座后也没有直接说走,而是与身旁陪酒美人调笑起来,再陪坐了一会。 十分钟后,泷泽自会所外的车子上打来电话,左野磔如常接起,凝着神沉默听完,收起电话对身边的生意朋友说歉然的说道:“很抱歉各位,我突然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必须得先离开一下,你们慢慢玩,帐单都签我的。” “那怎么行,左野总裁你今晚是主角,远道而来哪能说走就走?来来来,我们再喝上一轮。”某位不知是什么来头的中年大叔手搂美人,不肯放左野磔走。 这可是个大财神,他们还什么都没有谈呢,难得他主动邀约,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他哪里知道今晚左野磔会主动邀约是因为要借助他们做障眼法? 左野磔是什么人?他一眼过去便能窥出这些人是什么心思,他主要看重的合作伙伴其实只有米朗先生一个,米朗先生也是明白人,所以他们的合作一向很愉快,其他人只是充场面而已。 “我刚刚接到电话,公司有个紧急的视迅会议要召开,关系到公司的一些决策性的问题,我明晚再请彼得先生喝酒?”左野磔直起身,扣起西装扣子,拿起一瓶不知年份的洋酒给自己满上杯子:“为表我的歉意,我自罚三杯,彼得先生玩得开心些。” 说罢,面不改色的连喝了三杯劲道十足的洋酒,他的酒量好在圈子内了出了名的。 彼得鼓起掌来:“左野总裁的酒量还是那么的好啊,既然左野总裁有要紧事,我也不好强留。” 左野磔笑笑的伸过手去:“真的是非常抱歉,大家尽情玩,今晚算我的。” 其他人见他真的有事,也站起来跟他握手道别,米朗先生拍了拍他的肩说:“你没这么快走吧?” “没,这两天有时间的话,我们约个时间谈谈你说的那个并购案?” “好。”意大利商人米朗闻言轻快的笑了起来,也伸手过去跟他交握了一下,跟左野磔做生意,稳赚不赔,这么多年以来他还没碰过那个年轻的商人如此有战略眼光,他看得上的项目,就一定有得做。 左野磔欠欠身,交代身边美女们一定要好好招待贵客们,他重重有赏之类的话之后,转身大步拉门离开。 从会所出来,泷泽已经等在车子上,左野磔一上车,他的车就开了。 左野磔拿着电话拨号时,交代泷泽:“去马修的家,知道他们住在哪里吗?” “知道。”泷泽点头,把车子调头。也不问他们是否进得去。 木野望没接电话,左野磔的眉额都深皱了起来,他重拨,他仍没接,都快要急死他了。 车开到一半,左野磔突然让泷泽停车,泷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还是把车子停了下来,回头望着他:“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去找望。你先回酒店,我让稚给你调一下机场的监控,看看安琪到底是被谁带走,方便做些应对”左野磔边拉门下车边对他说。 泷泽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绕到他的面前,拉开了驾驶座的门:“另外你再准备一台车子,以备不时之需。” 泷泽没下车,他仰头看着这个他跟了很多年的boss:“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境生不在,你这么去可能会有危险。” “境生的身手厉害还是我的身手厉害?”左野磔自顾自的拉他下车。 泷泽被逼解开安全带,从车上下来,他知左野磔就是不想让他涉险,可是他又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去? 他拉开后座的门,说:“我也去。” “你不管安琪了?”左野磔回头看了一眼他,眸色微微。 泷泽的手一下窒停在拉把上,一时没话。 “去吧,不去的话你可能会后悔一辈子的,不管以后你的决定是怎么样,你现在去了,至少你的心是安的。她是为你而来。”左野磔边上车边漠漠的说:“我待安琪如亲生妹妹,我不会弃她不管,稚那边我跟他说一下,他会很快把你要的东西拿到手,你先回酒店等消息。” 下属的心思他一直知道,他自己也是过来人,很明白这种心情。 泷泽僵凝在一边,眼定定的看着左野磔驾着车子渐行渐远,半晌才知道反应过来。 不过他已经追不上左野磔,只好先行回酒店,他知道boss现在分不开身,有太多的责任在他的身上,他一个人无法分身去顾及所有的人。 所以安琪只好让他来找了,但愿这丫头只是自己到处跑去玩,不是出了什么事。 左野磔把泷泽丢下之后,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说不上为什么,反正就是不想让他去,不想让他跟着自己涉险。 上野稚彼时正驱车回家收拾一些重要的随手物品准备飞s国,他再次接到左野磔的电话时,觉得很意外,听说安琪不见了,更是眉头一皱,二话没说就答应回家马上去查。 “交给你了,稚。”左野磔不是不担心安琪的处境,只是他也有想,安琪是安德烈的侄女,意大利就算有人想动他,好像也得顾及一下安德烈的脸面。 他现在没时间去处理这件事情,木野望孤身涉险,在眼前更是十万火急的事情,刑风那边也不能再拖了,一队人马随时可能会要了他的命,太多的事情叠堆在一起,他必须把最危急的先处理。 车子跟着导航一直开往郊外,路上稀稀疏疏的只开过几辆车子,左野磔一路抿着唇,心想,如果马修真想要做什么,望他恐怕插翼难飞。 可是木野望来的时候就没有怕过,他淡定的看着窗外的风景,还赞叹道这里的空气真好。 马修只微微的笑着,笑得颇为之若有所思。细长而深陷的眼眸里,带着一丝狩猎的光芒。 木野望自然是看在眼内,他心里提防着,但是没表现出来,他需要一个近距离的接触,才可能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俗语话,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不过木野望彼时的信息与外界脱节,马修一直呆在他的身边,他也不好老是看手机,即便好友们有什么消息过来,也不方便查看。 而大家自然是知道木野望的处境,他是最危险的一个,即便马修不是背后陷害刑风的人,也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人物,这个人连天王老子都不怕,他根本不理会山高皇帝远的伊藤雷或者安德烈的脸面。 所以,即便是木野望有什么过硬的关系,这个人他看上了,他就必须要弄到手,至于所谓官司?再请一个律师呗,说不定又是艳遇一场。 马修的住宅,修建在一处偏静的山畔旁,四周都装有高清摄像头,四个角落都有专人把手,还有红外探测,安保严密得连一只蚊子飞过去都能发现。 左野磔把车子停在一处极隐蔽的地方,连续拨打木野望的电话,一路都没人接。 他点开手机卫星,发送连串指令,卫星把高清拍摄到的图片反馈到他的手机上,他大概了解了这座守卫森严的宅子的结构布局。 幸好在东京时做了万全的准备,把他们想查证的资料都备了份同,现在调用起来,方便多了。 切断监控与红外不是什么难事,最大的问题是,四角嘹望互相监督,无论哪一个出了事,其他两个肯定能第一时间看见。 马修是个多疑的人,平时得罪人多,也怕遭别人报复,所以在他的别墅里到处布满人。 他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要怎么进去真的得好好想想。 彼时,木野望受邀进入了别墅,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与马修边看文件边聊天,马修遣退了所有手下,走到酒柜倒酒。 木野望装着低头看文件,眼眸的余光却掠见马修微微侧转头看了他一眼,一只手迅速的往酒杯里加了点什么。 老家伙,果然想动手。 木野望心里轻嗤了一眼,却不动声色。早已记住了份量稍微少了一丁点的那杯是加了东西的。 马修拿着酒杯转过身过的时候,木野望还在低头看文件。 “我这案子,胜诉的希望是多少?” “光看这些证据的话,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能够帮你打赢。”木野望低眸继续翻阅资料,平时一目十行,现在是一行数秒的速度,只是尽量的装着很专业的样子。 “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我都觉得很意外了,要知道,几乎所有的律师都认为我这案子没得打。先喝杯酒。”马修把右手的那杯递给他。 一般人总有那样的习惯,递给别人东西时,总是习惯用平时惯用的那只手,马修也不例外。 木野望合上文件,置在一边,接过马修递过来的酒杯,当时没喝,只是微蹙着眉想了一下后问道:“这案子如果要百分之百赢的话,不是没有办法,但我需要看之前律师整理的资料才能给你作出判定。” “都在,我拿给你。”马修放下酒杯转身去拿。 木野望点头,悠游的拿起自己的那杯酒,置在嘴边。 马修回转身去,嘴角露出了一抹将要得手的诡异微笑,他极快的进了书房,打开监控系统,看到木野望并没有换掉两人的酒杯,并且把那杯下了药的酒送到嘴边时,他阴险的笑了。 他看上的人,也是随便就会动的,换了酒杯的人,说明心机沉重,有备而来,他一般是直接让人捆了,给药,然后弄他个半死。 另一种是像木野望这种毫无防备之心的,他喜欢这种,这种人通常不会死得很惨,只是乖乖听话取悦他,他还是会宠上一阵子的,犹像木野望这种绝色,千年难得一见。 他关掉监控,转身拿了些前任律师整理的案卷出门,木野望的酒杯里的酒已经喝了一小半。 马修暗喜于心,把卷宗递给他后,佯装问:“都在这,我不想坐牢,只要你能打掉这官司,你要多少钱都可以。” “马修先生说笑了,我来帮你,并不是看重薪酬,是我欠安德烈先生一个天大的人情,而且安德烈先生曾跟我说过,说马修先生是一个非常有魅力有名望的人,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一定是被别人陷害了。”木野望说得非常得体,有多奉承说多奉承。 “安德烈真的这么说?”敢情是这小子自己吃不到,把这个天大的人情顺水送给他了。 据说安德烈原本是个双性恋,自从娶了妻后就改邪归正了。 “他是这么说的。”木野望微微笑。 “可真要谢谢安德烈的抬举,来,为我们共同的朋友安德烈干杯。”老狐狸憋不住了,双眼发出绿幽幽的光芒。 “干怀。”木野望还是温文尔雅的举着杯,他是全数喝下:“这酒杯不错,32年的水晶杯?”他干了之后,突然发现手里的杯子很是漂亮,如果他没有记错,这杯子来路不凡。 “是,没想到你对水晶杯这么在行,我从一个朋友那里强要回来的,一套五个,花了五百万英磅,摔了一个,心疼死我了。一百万就这么没了。”马修装作去酒柜拿瓶子过来:“其实,酒杯不错,酒更不错,你猜都猜不着年份。我珍藏很多年了,一般人我都不愿意拿出来分享,木野先生值得我这么做。” “我深表荣幸,但这酒的后劲好像有点太强了。”木野望觉得头有些晕,一阵一阵的往头上蹿,他以手支额,用力的摇了摇,力图清醒的样子。 无奈眼皮越来越重,终于双眼一黑,不省人事。 “木野先生?木野先生?”马修佯装过来查看情况,连拍了他的脸几下没反应后,嘴角露出了一抹奇异的笑容, (cqs!) 正文 250你的功夫再到家也没有用 伊藤雷接到上野稚发来的消息时,正与安德烈驱车从费城赶往洛杉矶,彼时他们正在前往洛杉矶追踪刑风女友白雪的踪影。 据说,有人见到白雪与一男一女在市中心某个地铁站出现过,然后乘坐上一辆黑色的轿车,极快就消失了。 他凝敛着冷睫听完上野稚简述情况,脸色越来越铁青,最后,他居然在高速疾驰中方向盘一扭,极快的在洲际公路上来了个一百八十度急掉头,也不理会后边是不是有车紧跟而来。 吓得安德烈心脏病都要快出来,死死的抓住拉手,他看着某辆在车旁呼啸而过大货车,吓得哇哇大叫:“该死的雷,你没事发啥神经呀?我还想活多几年!” “我们被耍了!”伊藤雷摘下蓝牙,用力的扔到车头,紧绷着脸色一脚把油门踩到了底!超级跑车的引擎轰鸣了一下,性能提高到极致,从后烟道中冒出两团蓝色的娆艳火焰,一下就甩开了身后的大型牵引车。 “耍?被谁耍了……啊……”安德烈话还没说完,伊藤雷居然突然加速硬是让车子从两辆大型牵引车之间穿过去……好久没这么刺,激过,他简值有掐死伊藤雷的心。 “妈的,伊藤雷,你倒是给我好好开,你当你是钢铁侠,啊……小心点,老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吓死他了,***。 “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会替你照顾嫂子的!”伊藤雷脚下一踩再度加速,安德烈梳得贴服的一头金色长发都快要被甩得竖起来…… 在他一路的咒骂下,伊藤雷以超时速赶上了飞往s国的最后一班飞机,而安德烈则软着双脚扶着灯柱大吐特吐,吖的,伊藤雷,最好别让他再逮着他,不仅驾着他的车在洲际公路上一路超速驾驶,进了城市还一路狂飙,连警用直升机都出现了,他还面不改色的冲完关卡冲红灯!在最后一瞬赶上飞机。 当警察追到机场,拿着枪指着他让他举起双手时,他简值想要仰天咆吼!妈的,他什么时候这么衰过?! 最后,是安德鲁一个电话把他给赎了出来!! …… 意大利,罗马,郊外。 左野磔仔细研究了一遍别墅的布局之后,用黑客技术黑进了别墅的安保系统,成功关闭了监控系统。 木野望仍旧没有接电话,他的电话现在已呈关机状态,他觉得他是不能再拖了。 绕到一处背光的围墙中段,他用微型航拍器侦看了围墙内的情况,大致了解了里面的环境,遂迅速翻墙而过。 围墙有两米多高,但对于他来说是小菜一碟,他下地时甚至没有声音,而嘹望台上的两边都没有一丁点的察觉。 因为他们太依赖高科技,深信监控与红外线的保护之下,连只蚊子都飞不进来。 左野磔沿着围墙的暗影过去,以极快的速度冲到对面的灌木丛中,后花园这块安保常被忽略,马修虽然在各处都装了感应式高清摄像头,只要有人经过,摄像头就会自动旋转跟着人移动,非常先进,不过,左野磔是谁?要毁他这个系统都不带动脑子。 他极快就靠近主屋,躲过几批马修的爪牙,神不知鬼不觉的从洗手间的窗户中翻了进去。 屋里静悄悄的,没有开灯,左野磔正觉得奇怪,小心翼翼的从洗手间内拉门出来,四下一个人都没有。 他刚才进来的之前,很清楚的看到马修的车停在门口,他能够肯定,木野望绝对是在这座别墅里。 猫着腰走出大厅,空荡荡的客厅中央,只有几盏蜡烛灯在摇拽,桌子上面有一瓶开了盖的红酒,还有两个东倒西歪的水晶酒杯,流淌的液体洒了一桌布。 左野磔皱皱眉,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屋子这么静,一点声响都听不到,而外边正门刚有人把守着,如果不是有特别交待,马修的手下面对这么诡异的情况怎么会不进来查看?难道…… 他心下一跳,当即想往二楼的方向去,正要行动,突然听到左侧的某一间房传来轻微的声响。 他有惊人的记忆力,如果没有记错,这间房应该是马修的书房。他看看楼上,又看了看书房,终于是选择先过去看看。 他从小腿处摸出刀来,屏着呼吸贴着墙过去,越接近,细微的声响越清楚,他伸手悄然伸向虚掩着门,里面的声音忽然没了声音,他静了一下,继续轻轻的推开门,手中的军士刀握得更紧。 门板打开至三分之二的时候,一道凌厉的掌风从侧方飞了过来,左野磔早有防提,伸手一挡,拿刀的手迅猛的往偷袭的那个人袭去,那人抬手格挡,躲过了他狠厉的杀着。 左野磔与他胶着了一下,马上就察觉到对手的路数有点数,他偏头闪过那带着狠劲的一拳时,压着声线问那黑漆漆的人影:“望?” 那人连忙收住了手:“磔?你怎么来了?” “来找你,发生了什么事了?马修呢?” “晕了,估计得睡小时。”木野望言简意阂,一扭头,打开小手电又开始翻东西。 “你在找什么?”左野磔立马跟了过去。 “找一些有用的东西,这都是他的罪证,我拍下来了一部份,然后你就来了。”木野望对着一堆东西几连拍。 “我们行离开了,情况有变化,稚联系不到你,他们已经飞s国,我们也要去。”左野磔走在拉着重重窗帘的窗边,撩开帘布窥向外边。 马修这人真的很怕死,自己的宅子里都轮翻换着手下巡逻,就怕半夜谁杀进来要他的命。 “s国?”木野望闻言微讶的抬起头。 “情况很复杂,先出去再说。” “嗯。”木野望取证成功,把东西放回保险箱,连指纹都没有留下:“你从哪里进来的?” “后院围墙。” “前方五十米处有个喷泉,你在那边等我,我带你出去。”木野望取下手套,把东西塞进西装内袋,打算光明正大的出去。 他坐车进来时,已经详细的记好了逃生路线,喷泉至别墅间有两行修剪整齐的矮灌,刚好可以用来作掩护。 左野磔扬扬眉:“你就这么出去?” “他们不敢拦我。”木野望胸有成竹:“我引开他们的注意力,你抓紧时间过去,洗手间的窗户是开着的。” “我知道,我刚才就是从哪里进来的。”左野磔点点头,转身往洗手间的方向去了。 木野望侧首看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后,才抬腿往外走,车钥匙他在弄晕马修之后,已经拿到手。 先准备好逃生工具是他们这群人的必备技能之一,他从沙发上拿回自己的工事包,整了整身上的衣衫,微微抿了一下唇,拉门出去。 门口的两个黑衣男人见木野望一身毕挺西装走了出来,略有些惊讶的互看了一眼后,杵在了他的面前,没有伸手去拦路,但行动却很明显。 “木野先生,马修先生没说你可以离开。”其中一个有些想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这个男人莫非也是……跟他们老大同一类型的人?所以才没有大声惊呼或是鬼叫什么的? “马修先生已经睡了,而我要回去整理他开庭需要的东西,难道你想要拦我?”木野望斯文俊帅的外表下,的确看不出有任何的攻击性,不过他的语气是凌厉的。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可是也没有这么容易放人:“马修先生没有跟我们交代过……” 木野望深冷的目光一扫,举起手中的车钥匙朝他们一扬:“这车他在临睡前送给我了,或者,我不介意你们现在进去问?他在楼下的第一间客房里……” 两个男人又对望了一下,透过半开的大门看了眼客厅里摇拽的蜡烛,自动让开了路。 蜡烛都点了,老大还会做这么浪漫的事?他们光是这样想一想,都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木野望瞥他们一眼,不紧不慢的往车子停靠的那边走去,就像是真的发生了那件事一样。直至车子启动,他们都没敢过去阻挠一下。 “这人倒是挺上道的。可惜了,这么帅的男人……”其中一人感叹不已,又一个被糟塌了,可是不从的话,下场会更惨,这算是,识时务为俊杰? “小声点,被老大听到了你就完蛋了……” 而左野磔则是趁着他们说话的当口,迅速翻过洗手间的窗台,低着腰从灌木中飞快奔至喷泉边等候。 木野望算准了时间才开车的,他稍微利用了一下喷泉的园圆形结构,以大门口两大男人看不见的角度,让左野磔迅速的上了车。 “他在做什么?”马修的手下还是有些比较机灵的。 “走错路了,他可能以为去游泳池的那条路是出去的。”另一个不以为然的看着木野望倒了回来,再重新把车子开往雕花大门外。 左野磔躲在后座的空隙处,门卫过来查看时,只看到了木野望一人,不过木野望倒是非常镇定,就像是刚办完事情一样,呵欠连连的想急着回去。 而门卫好像是司空见惯了这样的事一样,轻松放人。他就是不知道,一向抠门的老大,为何今晚会送一辆车子出去,难道是因为这次的这个长得特别帅? 左野磔差点瞥不住想要笑出来,望原来是演戏高手啊,天才做什么都是天才吗?连演g也演得这么像? “我车放在前边的树林里,得取回来。”出了监控范围之后,左野磔从车底上爬了起来,笑眯眯的对着妹夫兼好友说。 “你笑什么?”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有在笑?” “两只眼睛都有看到。” “好吧,你怎么会演得那么像?雷教你的?”他唯一想到的原因只有这个啊。 “对这种事我不是应该游刃有余吗?”木野望无奈的说道,他常受这方面人士的干扰,日常工作就接触不少,伊藤雷与安德烈就不要说了,幸好这两人最终搞明白了自己的性向。 安德烈也曾是费尽心思想要他的,问题是,伊藤雷那时专门飞去m国,咬牙切齿的恐吓安德烈,说要炸了他家花园里的那座假山,还扬言如果他再敢对他动非分之想,就炸了他的堂口。 安德烈很无奈的看着被炸塌了一角的鱼池,那几条漂浮在水面上名贵金鱼的尸体,很明显是痞子雷送给他的礼物,最最最重要的是,他吖的居然还找来了他一直费心追求半年未果的蜜儿宝贝,于是他就很没志气的降了。 “你没被老家伙占便宜吧?”左野磔笑眯眯的撑着两前座靠背问道,他真的很好奇,木野望是如何搞定老奸巨滑的马修,他都替他捏了一把汗。 “这有多难?我点了他的穴,给了他一针,他就乖乖睡了过去。 “……”万试万能啊点穴神器啊,独家手法,独家麻药,马修人算不如天算,估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幸好他们不是他的仇家。 安保形同虚设。 “我担心的是,他用强的。到时你的功夫再到家也没有用。” “我怎么可能会让他用强的?我肯定会顺着他的意,这老家伙很狡滑,家里都是摄像头,我进门的时候就数了不下五只。”木野望不以为意:“你车在哪?” “前边。”左野磔指了指:“你这也看到出来?” “会反光好吗?”木野望今天戴了隐形眼镜,能够探测到摄像头的位置:“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问的是刑风那边的事情:“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很安全,但是被一队人马狙击。”左野磔拉门下车:“我到车上用蓝牙跟你说,我们现在得赶去机场,泷泽已经替我们定好机票。” “你怎么确定我马上就能走?” “不确定,但是我确定我一定会带得你出来。”左野磔跨步下车之前,给他甩下这句。 木野望抬眸深深看他,嘴角几不可见的扬起一抹微笑。 他就知道他不会是一个孤身涉险。 (cqs!) 正文 251一生都忘记不了 车子是酒店的,左野磔必须要把车子驾回去,否则留在这里,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马修生性多疑暴、戾,他不想因为车子的线索而被他查到他的头上去,泷泽还在这里,安琪可能也在,所以他才会坚持要开回自己的车。 路上,左野磔简单的把得到的迅速都透过蓝牙告诉了同样在开车的木野望,木野望静默的听完后,想了一下:“也就是说,现在有两拨人想要刑风的命?” “可能得算上白雪?”左野磔冷嗤了一下,紧紧跟着木野望的车子后。 “先解决了幕后害刑风的这伙人再说。”木野望的眉目也是极冷峻的,下颚线条崩得死紧,男神就算是生气,也是赏心悦目的,木野望这款简值是男女通、杀。 “先回酒店?”他问。 “不,直接去机场。我先跟泷泽通个电话。” “嗯。” 左野磔遂切断通话,拨号给在酒店等候消息的泷泽,电话一通,他就问道上:“现在怎么样了?” 泷泽接起时已经知道是左野磔的来电,他说:“被几个来路不明的家伙带走了,似乎很配合。” 左野磔目光攸的冷下来:“有线索没有?” “没,来的是两伙人,安琪是被其他一伙带走的,另一伙晚了一步,应该不是雷少的人。”泷泽正在追踪出机场后的线索,无奈信息量太大,他几乎看不过来:“安琪被带走的时候只是稍稍皱了皱眉,神情轻松,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她,我已经发了短信给境生,让他过来帮你,我和望要马上赶往s国,安琪的事情就拜托你了。”左野磔对于安琪失联的事情虽有些担心,但还是觉得她处在安全状态,这丫头很机灵,出身在这样的超级家族,不可能是一般简单的女子。 她如果被挟持,一定会留下线索求救。 现在他顾不过来,一切就看泷泽的了,这些年,他跟在他的身边,也学到不少。 “好。”泷泽此刻的神情也是冷峻严肃的,丫头突然在机场失踪,的确让他很担心,毕竟人家是为了他而来的。 左野磔挂了电话,专心开车。 两辆名贵车子一前一后的驱往罗马国际机场,而彼时,亲爱的马修先生还在自己家的客房里睡得跟死猪一样。 木野望作为一个高智商人士,心思慎密自然是马修这等普通人没法比的,他动手把他拖回客房时,做了一番伪装,左野磔看到的那些蜡烛灯与酒瓶酒杯就是他弄的,目的是误导别人。 事实上也卓有成效,他不仅仅做了这些,还剥了那只猪的衣衫,从客厅开始一路扔下,而马修醒来之后,都不会记得昨天晚上,屋内曾发生过什么,他会有短暂的记忆空白,稚的独家麻药就是有这种效果。 总之,木野望把整件事情都处理得很完美,他的突然消失,也会有一个很完美的解释,相信暂时自由的马修会很接受这个理由。 两人匆匆把车子驶入地下停车场,乘电梯上航站楼,彼时已有泷泽安排的人在机场替他们打点好一切,见**oss大步而来,赶忙上前递过早已准备好的行李及机票。 左野磔接过,脚步一刻也不停留,与木野望先后步上自动扶梯,泷泽订的航班时间有些紧,他当初进去救木野望时,就只给了自己半小时的时间,连上预留的一个多小时,现在就差不多了。 s国是个小国,即便是首都的航班一天都不很多趟,何况他们还要转机飞往边境的城市? “接下来我们自己处理就可以了,你先回去吧。”左野磔接过行李机票低眸看了一眼后交待道。 “好的,总裁注意安全。”部属上完自动扶梯后,脚步停下,目送三**oss与他们公司的首席法律顾问兼大股东木野望离去。 程致远正好同一天回国,竟然在国际航班值机大厅再度遇上左野磔,左野磔也眼尖的看见了他,瞥一眼后,目不斜视的往他们那边的安检口走去。 程致远本来双手插袋的站在他的正前方,见他准备从身边过去时,突然冷清的开口:“上次扮小琦的那个女孩,好像被一群人带走了。” 左野磔脚步一窒,侧转过身子来,目光如矩的看着他:“程总好像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她长得像小琦,也对她很有印像,我的航班刚好延误了几个小时,出来时正好看见她被一些黑衣人带走。告诉你一声,只是作个顺水人情。”程致远提供这个信息给他,纯粹是看在上官琦的份上。 左野磔深看了他一眼:“谢谢,我们已经在查。” “我可以再提供一个消息给你。”程致远还是双手插袋看往他,还是以前那副冷冷清清的样子。 左野磔没有说话,只是冷静的看着他,等待他自己开口,片刻他问:“你想要什么条件交换?” 程致远说:“你怎么知道我一定要你用东西跟我交换信息?” “你是商人,这样才符合你的个性。” 程致远冷笑:“左野总裁可真是了解我,信息当是我送给小琦的礼物好了,她上了一辆黑色宾利轿车,车牌是xq88436。” 说罢,这个高傲的男人转身就走,而徐承哲,刚是一如以往跟在他的身后。 左野磔看了他的背影一眼,也转过身来,手机已经拨出一个号码边走边置在耳边:“泷泽,安琪被一辆车牌号为xx88436的黑色宾利轿车带走,你查一下。” 泷泽愕一下,立马说:“好。” 左野磔回头看了眼走往vip安检口的程致远,眼神有些复杂,快上走向木野望那边。 “真是巧合,来的时候也遇见左野磔,回去也遇见他。他们这是要去哪里?看起来不太像是要谈生意的样子。”徐承哲没发现泷泽或是境生跟在他的身边,略有些奇怪。 程致远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他也觉得左野磔来去匆匆,有些奇怪。这两天也没听说有什么重要的行程,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狭路相逢,有什么感想?”木野望没带什么,就只有一个公事包,他的东西都丢在车上了,左野磔也早就换回了衣服,不该带的东西全在车上,泷泽会亲自过来把车子开回酒店,所以不用担心什么。 至于马修的车子,他自己自然会找。 “我应该有什么感想吗?他现在连我的对手都不算是了。”左野磔无所谓的耸耸肩,这两年,程致远倒是本分了一点,但是这是表像还是什么,他现在没有时间深究。 一如以往,朋友危难时,他是先把朋友放在首位,其次,才是其他。 “因为你接连击败了他两次,所以不把他放在眼内了?” “应该这么说,我要感谢他代我照顾我妻女三年?”左野磔微微勾起唇。 木野望失笑:“小琦好像还没想要嫁给你吧?” “三年前已经嫁了,只是没通知你们观礼而已,不信,你问问泷泽,他有见证。”说起上官琦,他的心情突然就愉悦起来了,也许,这次回去以后,大家都会有个决定性的结果。 一定不会是走往离婚,他相信,他只需要再努力一下,他会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的。 这么多年过来,什么也经历过,什么也拥有过,也可谓看透世态炎凉, 除了一个温馨的家,也没有什么要求了。 “你还是正正经经给她补办个举世瞩目的婚礼吧,这几年太委屈她了。”木野望由衷的建议道。 “嗯。”左野磔淡淡的应了一下,进贵宾室候机时,他正好看到一本杂志封面的婚纱广告,他想,这婚纱如果由上官琦来穿,一定很漂亮。 木野望眼睛很利,一眼掠到他的目光所在,他不动声色的拿起服务员送过来的咖啡抿了一口,说:“我听小雨说,朱子若近来也有设计了几款奢华的婚纱,挺美的。” “你想说什么?” “或者,你现在去改签,先回国?我保证我们能够安全救出刑风。”木野望放下咖啡杯,深深的看定着他说。 “你觉得可能吗?”他怎么可能自己一个人回去?即便他现在真的很想立即回去东京,但是,事情没完之前,他是不会丢下刑风及一邦好友回去的,要回大家一起回! “磔,你这些年为我们付出的也够多的了,我不想你冒险。”这是真心话,刀枪无眼,他们即将面对什么,谁也不知道。 但至少可以确定,他们有八个人也足够应付了。 “我也不想你们冒险,我的事情,回去自然能够解决,也不急在这一时。” 木野望没再免强,其实他们这一伙人都是这样的性格,无论谁出了事,其他人都会奋不顾身的去帮忙,这是最好的友情。 人的一生中,最好是遇上这样好的友情。 他们一起飞了s国,等待他们的,是未知的境况。 …… “这山洞不会是通往天堂吧!”唐跟着刑风越走越深,不免有些心慌。 一路黑漆漆的山道,弯弯曲曲,有些开阔有时难走,有时还要趟水,路中还偶遇一些蛇虫鼠蚁什么的,他真的堵得慌。 现在又觉得在外边林子里转比在这里好多了,至少不会感到压抑啊。 “如果是,倒还好。”刑风可没心情开玩笑,他们在这山洞里连续走了五小时了,再走一会儿,就天亮了,可这洞穴仿佛通往地底似的,永无止尽一样。 他的眉越凝越深,自己也没底,手中的地图根本不管用。 “妈的,我宁愿在林子里走。”唐一路小心的跟在刑风的身后,手电筒不时四处探照,就怕又掉下些什么来,吓死他。 他真的是什么都不怕,就怕蛇,所以刑风总是走在他的前边。 “如果我们在林子里走的话,恐怕不消多久,就会被他们抓了。”刑风说的是大实话,他们逃出来时,带的装备简陋,而那些是专业的外籍雇佣兵,配置都是顶尖的,因为人家是靠这个赚钱的,不小心就容易搭上性命,所以这些人都是往死里干,只有死拼,才会有一线生机。 “我一直在想,我被他们抓了,会怎么样。”唐在想,会不会把他们押回麦肯的面前,还是当场处理掉。 “都只有一个后果,所以,乖乖走。”只要走出去了,才能有活路。 被那些人抓到,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死。 麦肯既然之前就想动手除了唐和他,他不以为,这个人还会念旧情,即便他把东西给他们,结果都是只有一个。 麦肯已经不是以前的麦肯了,他绝对不会让他们活着回去见莫利亚。 “累了,能休息一下吗?”反正他们也不会发现这个洞,发现了也不会跟过来,这洞这么深。 而且,他们之前都在林子里绕了三四天,不绕这些人几天,都对不起他的开山刀。 他砍了三天的树藤,到底是砍出了一条道,不让那些闲着没事喜欢狙击别人的人绕几天,实在太没天理了。 “再往前走一段,得找过干爽一点的地方,不然又湿又冷,容易犯病。”刑风实在能走,好像一点都不知道疲累似的。 唐跟他在一起几天,才发现他的体能出奇的好,都没怎么好好休息过,每一次都是他喊的累要休整。 他哪里知道,刑风是心烦,不想静下来想事情?他自己心里是有数的,出了这些事情,想也不能解决问题,但是的确是烦心。 他也急着出去,只要摆脱那些追踪,他确信,能够找到答案。 唐没有他那么多的心路历程,他是个简单的人,想不了那么多的事情,所以他总是很容易入睡。 两人又走了好长一段路后,终于找到了一处比够干爽干净的地方,这里没有柴,生不了火,也不好生火,两人节电,只开了一个小手电坐下来休息。 唐也不敢睡,从包里拿出压缩饼干和水就着吃。 刑风坐在一边,没吃东西,也没喝水,这几天的经历,他想,他一生都忘不了。 (cqs!) 正文 252集结 “风,你还是睡一下吧。”唐跟着刑风一起踏上逃亡之路开始,就没见过刑风再笑过一下,他知道这次的打击对于刑风来说是致命的,但麦肯的冷酷无情,对于他来说,又何尝能够接受? 他想劝刑风别想那么多,却无从开口。 “我不困,还是你睡吧,一会我叫你。”这几天,因为踱着那些人的围追堵截,刑风与唐都是连续走好几个小时,才停下来休息几十分钟,然后继续走,只不过,他们运气不好,一直在林子里绕圈而已。 两人虽说交替着休息,不过总是唐睡得比刑风多,刑风大多数时间都只是眯眯眼,一晃就醒过来了。 “我刚才已经睡了十几分钟了,你休息,我来守岗。” “别浪费时间了,我是短睡者,而你是重度嗜睡者。”刑风靠着石壁而坐,手电筒四下照了一下,从放在脚边的背包里取出一盏很小的手动发电探险灯亮起,搁在一旁,翻东西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机不见了。 他皱了一下眉,随即到处翻找,唐见了奇怪的问道为:“你在找什么?” “我的手机不见了。”刑风深蹙着眉,这是伊藤雷送给他的手机,有独特的自主开发系统,功能非常强大,虽然没电了,但是卫星接收装置能续航数天,还发出微弱信号给卫星进行定位,如果掉了的话,会很麻烦! 雷他们很可能会误判他的位置,如果遇上麦肯的人,那会相当的危险! “会不会在包里?”唐见他拼命的翻找着野战服的口袋,提醒道。 “不可能,我一直都放在裤袋里。”刑风有些急,他不是心疼手机,而是他害怕他的手机可能会给他的朋友带来杀身之祸。 丛林里很危险,以他在金三角的丛林作战经验,他深知,即便是身手最好,也比不过对方的一箭火箭筒。 唐不知道手机对刑风意味着什么,他只当那只是一只普通的手机:“反正没电了,出去以后再重新买一个新的好了。” 刑风却没管他,瞬的背起背包,打开手电要往回走,他对唐说:“你先呆在这里,如果三小时后我没回来,你自己往外走,千万不要回去找我,一定要记得。”他想来想去,手机应该是在他滚落在斜坡找唐时不慎掉下的,因为麦肯那些人追过来的时候,他还曾摸到过手机,他能够确定,手机丢失的地方应该在是大石与洞穴之间的路上。 唐闻言当即跳起拦他:“你疯了?为了一个破手机,值得你回去冒险?” “它不仅仅只是一个破手机,它关系到我的朋友的性命!”刑风对于找回手机这件事情很执着,即便是万分之一的可能会被麦肯的人捡到,他也不能让这万分之一的概率发生。 “这与你的朋友有什么关系?”唐愕然至极。 “你不会明白!”刑风一手拨开他,直接走了过:“你在这里等我,我会尽快回来,记得,三小时后,如果我没回来,你一定要继续往外走!” 他边走边回头交代他。 唐那里会丢下他一个人回头去?他见的拦不住他,也揪起军用背包,带上探险灯跟在他的后边。 “你跟着我做什么?!”刑风霍然转身看着他问。 “你觉得我会丢下你或者让你丢下我?你做梦,我唐冀年死也赖着你了。”唐越过他自顾自的往前走,反正出去也未必是条生路,死在一起,路上也有个伴。 既然走得这条道,生死早就置之度外,要不会也不会千里迢迢从台北来到罗马,然后又被人逼到这地步。 “……”刑风无语的望着他,片刻他无奈的对他说:“你跟着我往回走,那我们之前这几小时的路不是白走了?” 唐不以为然:“怎么可能白走,至少一路上,我们也了解了这山洞的构造,若真有人追来,我们该躲在什么地方,心里也有个数。”这是唯一的好处啊。 刑风想了想,尝试最后劝他一遍:“唐,手机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一定要回去找到它,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的,你给我呆在这里,我很快就会回来。” “我也没要跟你开玩笑,风,咱俩现在已经是一体了,麦肯的人不到天亮都绕不回这里,就算绕了回来,也未必找得到这个洞,我们不也是这里绕了三天才意外到达这吗?不一定会有危险。”唐说话间已经走出很远。 刑风只得跟上去。 两个人又沿着来路往回走,因为之前一路探寻过来,回头走的路倒是走得比较顺,如果不是掉了手机,再往前走一小时的路,他们就能寻到出口,到达s国边境,正式离开亚若。 不过他们选择回去,尽管刑风没有深入的解释为什么一定要去找一只完全没电的手机,但唐还是尊重刑风的决定。 两人一路在黑暗中行走着,一路上小心聆听,山洞空旷而阴静,一点细微的声声都能传到很远,刑风与唐走回头路时尽可能的不说话,因为担心会迎面撞上那些人。 …… 上原尧跟和田裕循着足迹一路找寻,上原尧有足够的野外生存经验,他很清楚要如何追踪线索,左野磔安排他跟和田裕搭挡是非常正确的选择,他果然沿着被压歪的长草寻到了唐失足的斜坡上。 “应该是这里。”上原尧拿着手电往下探照了一翻之后,作出判定。 “你确定是他们?”和田裕蹲下身去仔细寻找其他线索。 “是他们没错,两个人的足迹,其中一个摔下去了,另一个跟着下去救……”上原尧已经瞥见他所站的位置往外数步,有人滑下山坡的痕迹。 能够肯定,两个都下去了。 夜色太暗,和田裕没有看见他深沉的神色,下边有一个缓坡遮挡了视线,再往下什么也看不见,希望不要是出事了。 “我要下去看看。”上原尧手电筒一收,咬在嘴里,背后从包里取出一捆绳子,找位置固定,准备攀下去看个究竟,人肯定是从这里失去踪影的,就算下边是深渊,他至少也要得个明白。 和田裕没有阻止,起身走了过来:“我跟你一起下去。” “不用,你在上面看着,万一有个啥情况也好应付着。”上原尧很利落的在一棵树上结好绳子,用力的拉了拉,觉得没问题后,又往自己身上绑安全绳。 和田裕闻言只好打消与他一起下去的念头:“小心点。” 上原尧点点头,手中绳一溜就往下滑一大步,然后慢慢的拉着绳往下走,他之所以慢,是要观察草的压痕,以此判定他们是自由下滑还是意外下滑。 “怎么样了?”和田裕在上边观望着问道。 “还不知道。”上原尧彼时刚好下到缓冲坡道上,解开安全带缓慢的沿着此前的足印过去。 突然,他的手电照到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这里有个山洞!” 和田裕一听,拉了绳就跟着往下滑,这里的草很长,还有些不知名的小树,划得他的脸都花了一点。 上原尧蹲在洞口前,手电筒正往洞里照着。 “他们是不是进去了?” “是有人掉进去了,你看,下边还有些痕迹,然后有人从这里跳下去救了掉下去的那个同伴,他们可能至少有一个人受了伤。”上原尧说完,也不管里面是什么情况,招呼也不打就跳了下去。 和田裕都还没来得及开口阻止,他人就已经进洞里。 “这里很深,裕,你杵那做什么?快下来,他们可能进去了。”上原尧手电筒一打,招呼着好友下来。 和田裕收回结在树上的绳子之后,也跳了下来,如果里面的是掉队的外籍雇佣兵,他们就一起等着玩完吧。 不过上原尧对自己的判断还是很有自信的,他深信刑风就是往这里面去了。 和田裕走进来之后,才发现原来洞内别有洞天:“这么深?这是要通往哪儿呀?” 地图上怎么会没有这个洞的标注? “不知道,往下走去看看就知道了。”运气好的话,可能还能遇到刑风。 “我们是不是要先留点信息给稚他们?” “对啊,我差点忘记了。”上原尧正要从兜里拿出卫星电话,却突然想起上野稚他们此刻都在坐飞机。 “你发射个信号标记我们最后出现的位置就行了,卫星自己会自动分析把信息返回。”和田裕提醒后,人已经往内走去。 “裕,我发现你在人迹罕至的地方,智商就会突然升高,你干脆别回去好了,申请过来这边发展新帮多好,自己做大,再也不用看痞子雷的脸色了。” “不如你来?反正你未来岳父记恨你拐了人家的女儿,老想着要把你生剥活剐了喂印度蚊子,你来这边,他就找不到你了。” “滚,我才不要。” “那你干嘛让我来,己所不欲物施于人,顾铮教的。” “啧……还要个小学一年级生教你成语,丢不丢人?” “你管我?!” 两人斗着嘴,慢慢的往洞穴深处走去,这下倒真像探险了,四周黑漆漆的,压抑吓人。 …… s国,边境小镇。 木野望赶到的时候,伊藤雷已经准备好家伙,与上官浩,靳羽在一间旅馆里等候他们的到来了。 “望,就你一个?磔呢?”木野望按指引到达旅馆的房间时,三个好友都不约而同的把视线转往他身后空荡荡的房间门口。 “他临时有事情,被绊在了阿瑟斯(市),他说让我们先出发,他处理完事情之后,会联系我们,他会乘坐直升机追上我们。”木野望风尘仆仆,并不是很疲倦的样子,在飞机上他已经抓紧时间小睡了一下。 既然s国与意斯是邻国,机程也不会很远,只是到达这边境,又要绕回来,这里原始落后,路并不是那么的好走,他花费了很长的时间才赶达。 “他什么事情这么忙,不能丢给泷泽处理吗?”伊藤雷觉得很奇怪,以前磔出来都不带工作的啊。 “不是,是安琪不见了,他不能不管,另外公司也有些事情,他正好一并处理。”木野望走进来,把随手带的公事包放到沙发上,开始解邻带。 “小望望,你不用一见我就宽衣解带,我现在对你可没有那种想扑倒的想法。”痞子雷居然还能笑眯眯:“不过,小安琪去哪儿?要磔头疼?” “被掳走了,目前不知道是谁做的,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掳走?安琪?”大家不可置信。 “我安排的人呢?”伊藤雷一瞬变了脸,最近是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衰事都扎堆来?连安琪都有人敢动,谁那不么要命了? “她飞了意大利找泷泽,你知道她倒追泷泽很多年了,这个大家都控制不了,不过你家后藤武马上派了人去罗马国际机场拦截她,他的人没接到安琪,打电话回来才知道她一下机就被另一帮人接走了。程致远给磔提供了一个信息,他说有辆黑色的宾利车接走了她,他记下了车牌。”总之,这件事也是件很头疼的事情,磔不想惊动安德鲁,他们现在又都走不开,只能靠泷泽和境生去处理。 “宾利,没遮挡车牌?”伊藤雷皱皱眉。 “接她的人用宾利,说明不是为了绑架,这能肯定安琪暂时安全。”上官浩看着伊藤雷分析道。 “嗯,我们也是这么认为的。”木野望点点头。 “我们要等磔吗?” “不用,他说了让我们先走。救刑风要紧,他随后就到。我的东西呢?”木野望往房间四周窥了一眼。 “在那边。”都准备好了,衣服枪械,能用上的都弄来了。 “这些东西,你在这里都能弄得到手?”木野望过去拉开一个长方形的大袋子,拿出装备,啧啧赞叹。 “你以为我是谁?我伊藤雷要的东西,什么时候拿不到手?”伊藤雷自认为帅气的一扬下巴。 靳羽失笑:“尾巴飞上天了。” 木野衣望拍了拍他的肩:“稚还没到?” “差不多了,他从东京出发,比较远。” 正文 253这个身份信息是假的! “那么,等稚到后,我们就可以出发了。”伊藤雷拿起一张军事地图,这里有详细的地理标记,他透过很多关系才从一个黑市小贩手中拿到。 “嗯,希望刑风能熬到我们来。”追踪专家上官浩觉得他们这些天浪费太多的时间了,刑风不像他们,受过十多年的专门训练,在荒山野外,未必会有足够的经验去应对突发状况。 木野望换上迷彩作战服后,开始往身上装装备:“幸好他曾经跟你们一起去过金三角,最起码能够给他一些经验指引。” “那你们得感谢我,要不是因为我,你们哪有如此丰富的丛林作战经验?”痞子雷洋洋得意,好像那次害他差点挂掉的清剿行动他是凯旋而归一样。 上官浩瞥他一眼:“如果我没记错,那次,你好像差点死在沼泽吧?” “还差点害死他老婆!”靳羽悠悠补刀。 木野望理都不理他,从他手中拿过军事地图低头看了一眼:“稚说刑风在哪附近出现过?” “最新的信息是s国与意斯交界的那片原始森林,稚追踪到的信号似乎接连几天都在那里,他有迷路的迹像。”上官浩拿着手提电脑过去,用手指点了点放大后的地图某个地点,而这个点,地图上还没有标记:“大约是这个位置。” “这附近有数座连绵的高山,里面都是密林,两面与意斯交界,一面在s国境内,刑风应该不会再折回意斯,我猜他会往s国走。”木野望摊开地图用手指指着s国的方向:“他可以会往北边走,这里有铁路,他一定会想方设法的选择便捷的方式逃离追捕。” “嗯,我同意望的分析。”伊藤雷收起一脸玩笑,正经起来,他仍旧勾搭着木野望的颈脖,把大半重量挂在人家的身上:“如果我是他,我也会选择这样的路线,但是,他选择这样的路线,一个人走实在是太危险,他一定是有同伴。” “尧传信息回来了!”靳羽接收到卫星的信号,回过头对围在一起的三个好友叫道。 几个人连忙放下地图围了过去:“他们在哪儿?” “在帕尔米原始森林,西北方向,坐标是这个,他说已找到了刑风落下的手机,他有同伴,两人之中应该有一个受了伤,他们正在追踪。”上原尧及时发回的信息对大家来说真的是非常有用。 “我们可能得马上出发了。”伊藤雷觉得不能再等,刑风有同伴,但是尧说其中有一个人受了伤,这是非同小可的信息。 在密林里,受了伤意味着什么他想他是最清楚不过的,他在丛林受过特别训练,也经历过生死,没有有效治疗,前有险境后有追兵,无疑是死路一条。 他不能让刑风身险如此绝境。 “不等稚了?”靳羽问,他是神级医生,有他在,总是比较好。 上野稚一定会比左野磔要快到达,但是,他从东京赶来,花费的时间比他们从欧洲各国赶来的时间一定要多上好几小时。 “等不及了,对方至少十二个人,手持火力武械,如果让他们先找着刑风,后果不堪设想,即便是尧他们在,都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伊藤雷对丛林作战很有经验,他成为痞子雷之前,首先是安德鲁那大痞的关门弟子,安德鲁大叔很狠心的把他丢到丛林里训练了三年,这个训练是动真格的,十几岁的他能不死在枪淋弹雨之下,真的是命大。 “稚可以跟磔一起乘直升机到达,我们各自带一些必备的药物。”木野望同意,既然上原尧没发回危险警报,证明他们现在还是很安全的。 而刑风选择这样一条路线,很可能是因为上次在金三角给他的灵感,因为,狙击他们的人,一定是背后很有势力的人,加上白雪的白道身份,如果他走寻常道路,会变得非常被动,被一伙人追踪就已经很烦了,被多批人围剿,并不是那么好玩的事情。 “好,我们给稚留个信息,先出发。”靳羽关了手提,装进背包里,他们需要数据信息,至少需要配备一台以上的笔记本与卫星随时连接。 半小时后,一行人分别开着两辆伊藤雷不知道从哪儿搞来的越野车,一路颠簸着往帕尔米原始森林西北山脚进发,即便是他们都在s国,但是要到达目的地还是得走两小时的山路。 而路途遥远的上野稚与临时被要事拌住的左野磔则是暂时的被丢下了。 左野磔真的是没有办法,他下车之后就接到姐姐和泷泽的电话,公司明年的一个大项目有些问题必须他亲自处理,而且不能再拖,他即便是要授权,都得等章程过来,然后,安琪那边还是没有消息,泷泽已经追踪到车子的信息,是意大利一间酒店的车子,而酒店拒绝提供客人的登记的信息。 他不得不自己进入酒店的登记系统,查来查去都不知道这个叫西蒙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身份信息是假的! 这样一拖,他就不得不让木野望先走,自己留下来边处理公事边调查安琪的下落。 他征询伊藤雷的意见,问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安东尼,伊藤雷的建议是,如果未来几小时都找不到安琪的下落,再把这个消息告诉安东尼。 他认为,即便是安东尼和安德烈来了,也未必对寻找安琪有一定的帮助,因为目前他们既没有收到恐吓电话,也没有收到索取赎金的电话,表示安东尼并没有收到任何爱女被绑架的消息。 左野磔本来就不想惊动安东尼,他爱女如命,一旦得知安琪失联了,肯定会大动干戈,届时,黑白两道都会被他惊动。 伊藤雷暂时不想把消息告诉安东尼的原因也正是因为这样,现在罗马这边出了乱子,一旦安东尼介入,很可能打草惊蛇。 伊藤雷已经私下通知莫利亚帮忙,而左野磔也透过自己的重要身份让警局暗自调查,相信很快就有结果。 毕竟,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安琪如果真的被挟持,是完全有条件呼救的。 查了大半天,最后还是得耐心的等候消息,而境生,已经赶往罗马的途中…… 数小时后,左野磔到达边境小镇,伊藤雷一行人已经出发,他必须留在这里等候左野磔,不过他也没有闲着,一直在追踪那些试图破解刑风手提密码的信号,一边透过卫星定位着上原尧和伊藤雷两组人的位置。 奇怪的是,接下来的两小时,上原尧和刑风的信号都没有再出现过,而伊藤雷他们已经准备进入森林。 左野磔处理着不得不处理的繁重公务,也等来了莫利亚的人传来的信息,安琪是被马修的人带走的。 又是马修! 他的眉头轻皱了一下,他百思不得其解,马修为什么会带走安琪? 他喜男不喜女,不用担心他对安琪有什么非分之想,但是,他喜怒无常,为人也有些变态,他担心泷泽和境生会处理不好。 刑风那边,等着他去救,安琪这边又绊住了他,他真的有些烦躁,两边都丢不下,不知如何是好。 他打电话给上野稚,把这个情况告诉他:“稚,我可能还不能走,安琪被马修带走了,泷泽与境生都可以搞不定他,我得做些安排,要不你别等我了?我安排一架直升机过去接你。” 他们多一个是一个。 “我这里出现直升机的话,会很惹人注目,你还要多久?”上野稚本来就跟他说好,说他差不多能出发的时候,先打个电话给他,他去指定地点登机。 这里可能到处都是那些人的眼线,他觉得小心一点为好。现在武装分子的装备都媲美军队,万事都需要小心防备。 “我不能够确定,至少需要一两小时,我得找到中间人去接触马修,泷泽虽然办事很稳,但他始终不是马修想要接见的人。” “我再等你两小时,可以让望他们先进入丛林,我这里正好要追查那些ip,我们俩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上野稚觉得不能丢下左野磔一个人,他们现在已经被人为的折成几人一组,这本身就是非常危险的,他不可能让左野磔一个人进入丛林,万一有个啥闪失,也没个人照应着。 左野磔想了一下,点点头:“好。” 他挂了电话,开始寻找他生意上有黑帮背景的合作伙伴,米朗就是这个合适的中间人,他把事情简明的跟他说了一下,让他帮忙联系。 当然,他并没有说安琪的身份,只是说自己一个朋友的女儿去罗马游玩时走丢了,有人看见是马修的人带走的,想让马修帮忙处理一下。 米朗二话不说的就答应帮他联系,这期间,他只能是等,并且安排泷泽与境生做些相应的准备。 二十分钟之后,米朗打来电话,说马修否认有带走过安琪。左野磔这才想起,木野望曾帮他短晢的消除了记忆。 他当即皱眉。 正文 254肯定是他们 帕尔米原始森林.不知名的山洞。 唐背着行李包走在前方探路,刑风跟在他身后,他们现在只开一支小电筒,尽量的节省资源。 刑风这次没有跟唐争抢走在前方,来时的路已经走过,什么地方比较危险他心里都有了数。 黑漆漆的山洞,危机是潜伏的,不能说一点险况都没有,因为潮湿的地方,一定会有蛇虫衍生。 他手里紧紧握着军用刀,精神并没有因为暂时甩开麦肯派来的外籍雇佣兵而放松。 两人往回走大约两小时后,突然听到前方传地蟋蟋的步行声,因为前边不远处有个拐角处,双方都看不到手电筒的光亮。 唐凝神听了一下后,脸色攸的变了,他回头看往刑风,刑风也凝敛着眉,一把拉过他往边上的钟乳石躲去。 如果运气好,也许能躲过。 那边的人似乎没有发现这边有人,一路行进。 手电筒还是四处的扫着,看清楚情况再行进,看起来挺谨慎。 其中一个站在一处淤泥边,蹲下身去,检查鞋印:“真的是两个人,你猜测得没错,他们的确是往这边走了。” 连串唐听不清的日语,从那个蹲下去的人口中飙出,是和田裕的声音。 “我早就说了,肯定是他们,不会错的,如果是那些外籍雇佣兵,不可能会走这样一条路线,他们即便掉队也是会沿着之前的足迹走。”上原尧从来没怀疑过自己的判断。 唐侧转脸对刑风做了个嘴型,意思是问他有听清楚那两个人在说什么吗? 刑风摇摇头,距离有些远,他没听清楚这两个突然横空出世的家伙在说什么,也没听清语种,不过身穿迷彩服,身形挺高大的。 “做了?”唐目露一些凶光,询问着一直密切注意状况的刑风,他们手里还有枪械,但是弹药不多,一直都是舍不得用,除了前两天开枪打了一只野兔和一只野猪,他们没有再动过一枪。 刑风拉住他,示意再看一下。 唐不懂,万一让这两人发现了他们,他们未必是这两人的对手。俗语不是说先下手为强吗?他不明白为什么刑风为什么不让他先动手。 上原尧彼时也发现了异状,他悄然无声的一手拉住了没发现潜在危险的和田裕,和田裕瞬间反应过来,看了他一眼后,不动声色的取出腰侧的手枪握在手里。 上原尧与他缓慢行进,迅速找了一处突出的钟乳石当掩体后,厉声对前方藏在某块石后的两人喝道:“谁?!出来!!” 他手中的狙击枪已经瞄准了方向。 刑风听着嗓音有些熟悉,愣了一下后,问:“雷?” 雷?上原尧闻言,与和田裕相视一眼,有些兴奋。 “刑风?” 那边还没答,上原尧就扯开嗓门咒骂道:“刑风吗?你吖的,你才是雷,你全家都是伊藤雷,我是尧!!” “……”流利的英文哇啦啦的成串逸出后,刑风无语至极,不过也掩不住心中的惊喜,他的死党真的来救他了。 唐惘然的侧头看着放下防备的刑风:“谁啊,这么骂伊藤雷,活得不耐烦了?” “我朋友来了。”刑风咧嘴笑笑,露出连日来的第一抹笑意。 他拍拍身上的尘土,从高处跳下来,走往好友:“尧,你来了。” 唐收起枪,也跟着跳下来。 上原尧从石堆里跳出来,身后跟着的是脸上画了几道绿色油彩的和田裕。 “我大老远攀山涉水跨越半个地球来救你,你就这么淡淡的给我来一句‘尧,你来了?’”上原尧虽掩不住内心的惊喜,不过还是免不了埋汰一下,总算没轻易挂掉的老朋友。 这么辛苦的追踪了几天几夜,刑风完好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的确够让他兴奋,感觉之前所作的努力都值得了。 “那要怎么着?来个热情的拥抱?”刑风无奈,上原尧跟在伊藤雷身边这么久,什么都没学着,他痞子流氓的那一面倒学足了。 “刑风,你没事吧?”和田裕一手肘顶开了烦人的上原尧,径直走到他的面前,笑笑道,他这人比较内敛,不像痞尧一样,大大咧咧。 伊藤雷身边的人全是这副德性可不行,要是全都这德行,那他们社团可得倒了。 他是比较正常的那一员。 刑风伸手拍了拍好友的肩膀,苦笑着:“没事,挺好的。” “这位是?” “唐,我师弟,我们一起出来的。”刑风介绍:“唐一直跟在麦肯身边,很少出来抛头露脸,你们可能不认识。” “我认识他们,上原尧,和田裕,伊藤雷身边的两大猛将?”唐是专门负责麦肯的私人事务,很多生意都是他管理,他知道麦肯不少事,所以麦肯第一个要处理的人是他。 “我们这么有名吗?”上原尧笑眯眯的问。 “你们是不是有人受伤了?”和田裕担心的这个,刚才他们跳下来的位置到洞口,有一定的高度,地上还有一个凹坑,所以上原尧推测他们至少其中有一个人受了伤。 “没啊,怎么会这么问?”唐愕然。 “你们不是摔了一个下来吗?” “是,是我失足摔下山的,无意中发现了这个洞,反正我们在山上已经绕了三天的圈子了,于是一直往前走,想试试从这里出不出得去。” 刑风接口道:“嗯,我们迷路了,后边有人追着我们,掉下来后,就想试试这里有没有其他出口。只有你们来了吗?” “不是,我们得到消息后,分头行动,当时没了你的消息,望和磔就去了罗马调查,浩和羽去了犯罪信息中心去寻找相关线索,雷去了费城,他本来是找安德烈帮忙转移你的女人,可是……”上原尧说到这,顿了顿,他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这个女人的叛变对刑风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刑风没说话,只沉默的等着他接着往下说。唐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刑风有点怪怪的,又说不上来是什么地方怪,他隐约觉得与那个女人有关。 和田裕白了上原尧一眼,避重就轻的说:“稚在东京查到了一些线索,就是他告诉我你们所在的大约位置,他追踪到你的手机信号。我们之前尾随着那些雇佣兵进入丛林时,捡到了你的手机,发了信号给稚,现在他们已经在赶来的路上,我们担心你们会出什么事就先行进来了。” “谢谢大家。”刑风走得匆忙,根本没来得及给朋友们留下信息,另一方面也不是很想拖他们下水。 除了裕和尧,他们都有一个正当的外在职业,连伊藤雷都挂着伊藤建筑幕后老板一职到处招摇撞骗。 结果,他们还是知道了。 “别这么说,每次我们需要帮忙的时候,你都是踩着风火轮前来救火,我们还只是还个顺水人情而已。”上原尧笑眯眯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这里湿答答的,让人很不舒服,前边有没有个什么干净点的地方?”他好讨厌这些潮湿的地方。 “大约要走两小时后,才有一个稍为通风的地方。”唐说。 “什么?你们在这黑灯瞎火的地方走了这么久?”上原尧惊讶,这洞到底得有多大啊,走上几小时都没到出口。 “前方有些路很难行,花费的时间比较多。我是因为掉了手机,才回头去找。”刑风没想到错有错着,会因为掉手机回头而遇上来找他们的朋友。 “幸好是我这么有智慧的人捡到了,要是让那三岁智商的痞子雷说不定就不能找到你们了。”上原尧都觉得刑风好运气。 “你倒是够胆在雷面前重复一下这句话啊?”和田裕鄙视之。 “我说的是事实啊?” 刑风摇头:“你们还是一见面就吵啊?” “他是记恨我在雷的婚礼上给了他一杯混合鸡尾酒,害他丑态百出,他也不想想他那是得罪了谁才有这样的下场的,还怨我。” “尼马,你不提这事还好,你一提我那气又不顺了,我一生英名都毁在那杯酒上面。” “你现在不是挺好的吗?不是那杯酒,你怎么可能顺利抱得美人归?” “我抱得美人归是因为被痞子雷派人假扮莫利亚的人追杀,妈的,痞子雷,我一定报这仇……” “你是他对手?”和田裕切了一声,很不屑的瞄他一眼。 唐看着这两个成年人化身幼稚园小朋友在黑漆的洞口斗嘴开来,刑风没眼看的一手拉过他,打开探照灯往前边走。 “他们,平时都是这样吗?”江湖传闻这两人很神啊?大神级人物,怎么会是这样的? 形像崩塌…… “喂,死刑风,我是来救你的,你好歹是等等我啊?!”上原尧瞅一眼在前方开路的刑风打算扔下他们不管,大声嚷嚷着,挤开烦人的和田裕,自顾自的跟了上前。 “能别丢我们山xx的名声吗?”和田裕背着行军包跟上前。 “我上原尧就是响当当的招牌,神马时候给咱社团丢过脸?死刑风,你走那么快干嘛?这里很黑啊?我怕怕……” 唐噗的失笑出声。 正文 255没听说过泷泽说有女朋友 意大利.罗马.谬斯庄园。 当泷泽与境生出现在安琪的面前时,安琪瞪大的眼眸,用一只手指指着他们中的一个,没错,她手指指的正是泷泽。 “大叔……你你你们,怎么这么快就找到我了?” “快?你知道我们找你花了多少功夫吗?”境生没好气的瞪着大小姐道。 大小姐一个随性的举动,就让他们找得人仰马翻,天翻地覆,而磔少还因此而被滞留在s国某市。 安琪看见泷泽费煞苦心来找她,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她开心的奔过去,热情的搂着泷泽的颈脖,说:“大叔,你还是在意我的不是吗?不然你都不会来找我。” “很好玩吗?”泷泽铁青着脸色,一指一指的扳开她攀缠着的手,语气冷得吓人。 “什么嘛,我就想知道你到底在不在乎我我才叫我小叔派人来带我来这里的,如果你在意我的话,你一定会找得到我!”安琪略感委屈,她知道她是任性了一点,可是,她这几年都这样拉下面去倒追他了,他还满世界这样躲她,还跟她摊牌,她一时气不过,才想到用这个方法来试探他。 泷泽快要气死了,他没想到因为自己的一个决定,会引发这样荒唐的事情发生,他以为这些只是自己的私事。 “境生,你送她回去!”泷泽不想理会任性妄为的安琪大小姐,转身过去跟庄园主人欠欠身说:“迪诺先生,非常感谢你收留了安琪小姐,同时也抱歉我们打扰到你,我们总裁说改天一定亲自上门拜访迪诺先生。” “左野先生太客气了,我与米朗也是老朋友了,他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安琪小姐在这里玩得高兴就好。”迪诺先生微微笑着看往安琪,其实他不认识安琪,也不认识安德烈,不过他的一个老朋友跟在马修父亲身边工作,刚好米朗也认识。 因为这个中种种的关系,安琪就被他的老朋友派人接到他的庄园里来。 事实上,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境生用日文滴咕了一声:“她当然玩得高兴了。” 泷泽微不可见的白了他一眼,继续言笑晏晏的对庄园主人讲着些场面上的客套话。 之后,三个人向庄园主告别,泷泽与境生共驱一辆车前来,为了表示诚意,也没带手下,两个人通过一通电话就寻到这儿来了。 境生驱车,泷泽坐在副驾座上,一路上没再看安琪半眼,也没开口说半句话,脸色阴沉着,低着头在那里拨弄着手机,似乎一直拨号不出去。 安琪也知道自己这次是玩过火了点,也不敢怎么招惹他。 境生这个人,生气就一会儿的事,过了就没事。车内三个人都不说话,多少有些尴尬,他想开口,又似乎觉得没他的事,于是按开了音乐。 安琪是个憋不住闷的人,好一会儿后,她暗瞅了脸色发黑的大叔,没话找话搭讪:“境生,你不在去了那啥,t国出差吗?怎么刚好也在这里?” “刚好?”境生郁闷至极的自后视镜瞥大小姐一眼:“我坐了数小时的飞机马不停蹄地从t国赶到罗马,就是为了找跟泷泽玩躲猫猫游戏的你,你竟然说我是刚好也在?” “啊……”安琪真是没想到境生是专门为了她而丢开工作前来的,她谦然的讪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啊境生,我不知道。” 她又偷瞄了一下大叔,大叔终于抬起眼皮,不过不是为她,而是因为他的手机终于拨通电话了:“总裁,找到安琪小姐了,对,现在已经接了她,在回去酒店的路上,明天我让境生先送她回去,嗯,好。” 安琪正在偷听着,一只手突然从前副驾座伸了过来,手里的手机递给她:“总裁让你接电话。” 安琪窥一眼连头也不回的大叔,嘟嘟嘴,接过电话:“磔,对是我,对不起啦,我不知道你有急事飞了s国……我没想到会引发这么大的动静,我之前请了我小叔帮忙,就跟他说我和大叔分手了,想一个人静静,不要让你知道,他就派了他朋友过来接我……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 安琪不住的跟电话那头的左野磔说抱歉。 境生听到安德烈有插手这件事时,意味深长的侧眸看了一眼把头转往窗外的泷泽。 他想,安德烈插手进来,是因为他不了解泷泽,可能觉得泷泽也配不上他们家的小公主,所以才对左野磔隐瞒了这事。 或者,他就觉得是小孩子的事情,他没放在心上,而他不知道,左野磔有多看重他朋友的女儿。 安琪讲完电话后,把手机递了回去:“大叔,我已经道过歉了,你别这样行不行?” “境生,停车!”泷泽没接她递过来的电话,却突然很紧急的开口叫境生停车,像是突然从窗外看到了什么人一样。 境生愕然,但还是本能的把车子停靠到路边,此时刚好前方有个人行道,正好是红灯,泷泽拉了车门就赶紧跑下去,临下车之前居然还记得交代他说:“送她回酒店,别让她乱跑。”然后就大步往前跑去。 “大叔!”安琪也想跟着下车,但是境生却非快的下了中控锁,不让她下。 “境生!大叔发生什么事了?你快让我下车去看看。” 境生没理他,把车子开到前边去等绿灯,他的目光也是追随着泷泽飞奔的背影而去了。 只见他横过马路后,飞快的拉过一个女子的手,女子回头看了他一眼,瞬间皱了眉,试图把手甩开,但没用,泷泽一把拖过她往安全的路边走去。 “她是谁?”安琪也看见了马路对面争执的两人,心里有不好的预感,这个女子明显是亚洲人,她是谁?她为什么也在罗马?大叔与她有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我没见过她。”境生说是的大实话,他从来不知道泷泽这么有女人缘啊。 “不行,我得下车去看看。”安琪又再去拉车门把手,想要下车。 境生慢悠悠的飞了一句过来:“不用下去了,他们走了。” 安琪住了手,侧转眸子去看马路对面,只见大叔强行拉着女子,招了一辆计程车,把那女子塞进车内,自己也坐了进去。 她的手定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泷泽乘坐的出租车往他们相反的方向开去。 “是因为她吗?”安琪松了手,整个人很受伤的样子。 境生回头瞥见绿灯亮起,边发动车子边说:“我真不知道,没听泷泽说过他有女朋友。” 安琪没有再说话。 …… 确定安琪安全之后,左野磔迅速处理好自己的事务,并且联系安排好的直升机半小时候待命。 临出发之前,他打了个电话回去给上官琦,马上要进入丛林了,里面是什么样子的都是个未知数,他想,他该跟她通个电话,让她安安心。 s国在欧洲,与东京有好几小时的时差,他也没去计算时差,只是想打给她,听听她的声音,就打了。 进入丛林之后,他们会呆多久都是未知数,而他深知,在里面他根本不可能会条件给她打电话。 “爹地?”小可爱的声音从遥远的彼端传来,一下融化了左野磔一颗疲累的心。 “佩儿,想爹地了吗?”他握着手机,从椅子上直起身来,站到窗台前。 他真希望能赶快结束工作,回到东京去,回到她们母女的身边去。 从来未曾试有哪一次出差像这次那样归心似箭,他才跟他女儿相处了短短几天而已,而她已经两岁了。 “想,很想,爹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工作回来?” “很快就会回来,爹地不在,佩儿都做什么了?” “和妈咪一起想爹地。”天真的小姑娘童言无忌的说了一句让左野磔从心头乐开花的说话。 他似乎听到了电话那端有人掩额低呼,他微勾唇角,轻笑着问:“哦,是吗?你怎么知道妈咪也在想我?” “当然知道,她每天都看着手机里我们的照片呢。” 上官琦被女儿出卖,简值想死,生个太聪明的女儿也不是件什么好事,她掩着额角,一直诱骗女儿:“给妈咪,给妈咪跟爹地聊一下。” “不要,我还没讲完。”佩儿拒绝母亲大人的要求。 左野磔失笑:“佩儿,妈咪也想跟爹地讲电话,而爹地也说话要跟妈咪说,你能让妈咪接电话吗?” “可是,我还没有跟你讲完。”佩儿抱着电话别开脸,她就是不想把电话给妈妈。 上官琦无奈的看着女儿,而左野雨则在一边咯咯的偷笑,女儿就是女儿,天性恋父,她们家的由羽也是最喜欢爹地,木野望一回家,小丫头就跑过去递拖鞋了。 “那好,我们再聊一会儿吧。” “好的。”小佩儿很是开心,然后父亲在那边问她什么,她就认真的答着什么,小表情可认真了,都没时间理会身边的姑姑和妈妈。 “今天的新闻看了?”左野雨见上官琦‘暂时’被父女俩人孤立,笑着问她。 “没看,不过也能猜得出来讲些什么。”上官琦不关心这些事,佩儿的确是磔的女儿,而她也的确是他的妻子—他们还没有离婚。 “还真的记者去婚姻登记处去查询了。” “意料中的事情。” “你这两天先不要上街吧,家外边都被记者围堵了,顾惜派了些人过来,几乎是二十四小时一对一瞪着。”左野雨倒了杯茶给她,建议道。 “我也没有地方去,不过,顾惜也不用专门派人过来,我也没什么让他们写的。”跟在左野磔身边这么多年,她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境,当初他们恋爱时,虽然左野磔未接管家业,也是记者争相追踪的名人贵公子,那时她也没有表现出多不自在,何况经历这么多事之后? “娱乐报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很多小报会无中生有夸张报道,不过他们应该不敢太明目张胆的得罪我哥,报道也应该是往好的方面去写。” “我无所谓,只要不伤害到佩儿就好。” “你现在都只是想着她了,都不知道也替自己想想。” 上官琦笑:“你应该明白,有了孩子,脑子里想的念的都是她了。” “妈咪,我讲完了,爹地要跟你说。”小佩儿终于肯将手机交出,看得出来还是恋恋不舍的样子。 上官琦伸手摸摸她的头,接过,也没回避左野雨:“磔,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还好,安琪也找到了,泷泽会把她送回东京。” “找到了?那真是太好了。”上官琦很高兴:“她去哪了?” “她去了她小叔的一个朋友的朋友家里,泷泽已经将她接回,你告诉顾惜她们不用担心,境生会亲自送她回去。”左野磔并没有把他那边的事情告诉她,不想她担心。 其实大家都不会把这么危险的事情告诉自家女人,这是铁的定律。 “嗯。”上官琦很自然的应了一声,像有很多年默契的夫妻一样。 “听说你很挂念我?”左野磔微勾唇弧。 “你别听佩儿乱说,她找到了我们以前的相册,我陪她一起看。”而已。 左野磔对于她的解释,也不放在心上,他话峰一转,转到了另一个话题上:“我看了今天的报道。” “我没看。” “嗯,没必要看,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你别一个人带佩儿出门。”他相信,现在有很多人对佩儿很好奇,一定会有很多长枪短炮追击着她们母女。 “我知道,我也没有什么地方去。”她的朋友来来去去就这么几个,她对逛街又不热衷,最多就是到顾惜家窜窜门。 “我和稚要去处理些事情,可能几天都不会打电话回来,你如果觉得闷,就让小雨多陪陪你。” 他的变化,的确是让上官琦感到讶异,他现在会体贴她,也会出门告诉她他的行踪,每天都再忙都知道打个电话回来。 她觉得,有些什么东西,真的在慢慢的改变着。 正文 256失事 s国.帕尔米原始森林。 伊藤雷一行人驱车到达西北山脚入口处后,把车子隐藏好,然后与左野磔进行临进入原始森林前的最后一次联系。 左野磔彼时还没找到安琪,还在那里干等着,木野望打来电话告诉他,他们马上就要进入丛林,他也只是无奈的让他们先走,然后嘱咐他们小心点,之后,再没通信。 原始森林没有信号,他们通信只能靠卫星,而没有找到刑风或是上原尧之前,他们都没有必须往卫星发射信号。 茫茫深山,要找四个人是极其艰难的,即便是有坐标,都要细心找寻,而深山里的天气总是变幻莫测,一场突如其来的雨水,就能冲淡所有追踪的痕迹。 上原尧与和田裕能够找到刑风,简直是撞了狗屎运。 伊藤雷木野望上官浩靳羽四个人在森林里挺进四小时,半点方向都没有,寻来寻去都找不到上原尧他们最后消失的地方,而上原尧此刻与刑风又在山洞里头,已经很久没有了消息。 靳羽透过卫星也追踪不到他们的信号:“我们先找到尧所标记的那个坐标吧。” “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路去过,绕来绕去又绕到这里来。”上官浩摊着地图看,很明显,他们还在上原尧标记的坐标那座山的对面。 “这山里本来就没路,树木又长得很像,绕回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木野望围看了一眼四周,他们似乎还在半山之上。 “现在该怎么办?”靳羽无奈,没迹可循啊,他们是绕了最接近的山脚进入的,跟尧他们的路线有点不同,所以,别指望会有什么标记。 事实上,他们一路过来,都密切注意山上的树木,没找到留下记号的痕迹。 脚印可以被大雨冲了,树上的刀刻可不会,所以,他们现在也算是迷路了? “幸好有尧发来的坐标,不然我们现在在哪儿都不知道。”伊藤雷觉得,既然坐标在对山,就一定能够过去,只是这山林草长树密,每一步都得小心。 “尧最后发来的坐标一定是一个转折点,不然不会没有了他们的信号。”即便被擒都应该有消息,不会完全消失,卫星接收不到信号的地方,就一定是很深的地洞。 “他们进入了山洞也该转出来了吧。”上官浩想不明白。 “先想方法过去,我们不能老在这里绕着。”他们会迷路,那些雇佣兵很可能也会,万一不好运气遇上了,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大家都是受过专业训练,可是人家人多啊。十二比四,怎么也有优势。 “我们从这里下去。”伊藤雷作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决定转路线,从悬崖攀过去。 “刚才不是试过了吗?过不去。”靳羽回眸看伊藤雷,提醒道,那边是悬崖,完全没有路可走。 “我知道是悬崖,带了登山绳没?” “带了。”木野望从包里抽出登山绳扔给他。 “望,还你是最了解我。”痞子雷只要没到生死时刻,都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刚才我目测了一下,悬崖到山脚大约只有二十米的距离,空降一下,嗖的一声就到了。” “嗖……没到。”靳羽很冷的回了一个冷笑话。 伊藤雷白他一眼,拿着绳开始下去悬崖探看情况。 “我计算过了,如果快一点的话,对面即便有狙击手,他瞄准加上扣动扳机的时间,会比自由落体的时间稍慢,所以,我们要快。”木野望跟着跳下去,走到伊藤雷的身边。 “……”上官浩与靳羽相视一眼,自由落体后,他们都会挂掉好吗? 二十米的高度是不算太高,问题是,亲,下边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好吗?黑漆漆的崖底看起来怪石嶙峋,有没有什么别个动物真的很难预测。 “我先下还是你先下?”伊藤雷探头观察了一下地形,问身边跟着他先下来的木野望。 “都可以。”木野望正拿着军用望远镜仔细观察对山的情况,距离有些远,一般步枪的射程也不远,如果是狙击手的话,发现了他们应该也不会随便便开枪。 “我先下去看看情况。”伊藤雷开始结绳,丛林生存,他比他们有经验得多,攀岩这些都是小儿科。 安德鲁当年训练他时,真的是毫不手软,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也许正因为看在他受过这么多苦的份上,他现在对他基本上都是有求必应。 “小心点。”上官浩跟靳羽一起跳下来,摸索到他们的跟前。 “我跟你一起下吧,浩,把你的绳子给我。”木野望把军用望远镜塞到靳羽的手里,决定跟伊藤雷一起下去,有什么事情,两个人都好有个照应。 “望,你果然是我的真爱,愿意跟我同生共死呢?”伊藤雷眉眼弯弯的一把勾过好友的颈脖。 “抱歉,我还要养家活口,不想跟你一起共死。”木野望拍开他的手。 上官浩从包里拿出攀岩绳给他:“你们小心点,看清楚底下的情况才下地。” “知道了。”木野望结好绳索,挂好安全扣后,开始下去。 而靳羽和上官浩就在上面警惕的观察四周的情况。 身手敏捷的伊藤雷先着地,他是直接滑下来的,非常快的速度,就像平时溪降一样,除了岩石多了点,也没发现别的危险情况,比在山上走好多了。 木野望也很快到了底部,解了安全绳,转身就往四处查看情况,这是两座山之间的谷底,看得出来平时有山洪流淌,不过现在不是雨季,河床上的水量不是很多,涉水应该没问题。 伊藤雷觉得没有问题,扬扬手招呼着上官浩与靳羽下来,在上面的两人接收到信号之后,也准备下降。 四个人很快就聚在谷底,找了一块比较安全的地方后,商量怎么过河…… 木野望坚持认为,这河水虽然不深,但也不能茂然涉水过去,因为前一天上游刚下过雨,山洪随时爆发,如果他们不作任何安全措施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伊藤雷赞同他的分析,但是没有有效的建议,他们最后的意见是沿下游走至最窄的地方,拉绳过河。 这不是探险,要防备狙击的同步还得防备自然灾害突发,这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朋友们的生命负责。 就在他们在丛林里有序行进之时,左野磔终于搞定一切准备出发了。 但是上野稚在约定地点等了近两小时都没等来左野磔,甚至连一架直升机都没看到在头顶飞过。 过了约定的时间半小时之后,他开始拨找左野磔的电话,一直呈关机的状态。 他一直认为,他在是飞行途中,所以当时也没往别的方向去想。 当两小时过去,左野磔还是没来时,他意识到出了什么事,当即调出卫星定位,想追踪左野磔的手机卫星信号,但他惊慌的发现,完全没有信号追踪。 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连刑风的手机完全没电,他都能追踪到微弱的信号! 他不可能追踪不到左野磔的信号的,除非,手机被彻底的毁了。 他不相信,连忙连线安德鲁,银狐成员信号彻底消失,这是一种很异常的情况。 他必须寻求安德鲁的帮忙。 安德鲁作为银狐的首席情报分析官,以及他们的顶头上司,绝对有办法寻找得到答案。 电话一接通,安德鲁一如既往劈头就骂:“稚,你们这群死小子是不是又瞒着我集团去做些坏事了?” 上野稚可没心情开玩笑,他多次试图追踪左野磔的位置,但都没有任何的信息反馈,这事非同小可:“安德鲁,这件事情我以往再跟你说,现在有件更重要的事情,磔在s国境内消失了,没有任何的信息能够追查,这意味着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什么?”安德鲁闻言也大惊讶,连忙奔到控制台前,单手极快操作其中一台电脑:“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你们为什么云集s国?” 果然又是瞒着他擅自行动,这群死小子真的是越发的无法无天了!吖的。 “刑风出了一点事,我们去救他,不想惊动大叔你老人家,这个事情我们稍后会跟你详细说明。你现在帮我找一下磔,他不可能平白无故失去踪影。他跟我约好在s国边境小镇的一处平地会合,他从c市乘坐直升机前来接我,我等了两小时都没见到他人。”上野稚坐在越野车上,手持卫星电话,一边不住试图追踪左野磔,但仍旧没有任何的反馈。 左野磔失联不见,安德鲁自然很是重视,他们这群人是银狐创立以前最成功最完美的一组人,尤以左野磔为最。 他有出色的头脑和完美的出身,无论那一方面都是最top的,百年难得一见的全能型的物,如果他真的失联了,将是他们银狐最大的损失。 这群人现在已经渐渐退出幕前,准备担任新一届的教官,正式脱离前线的枪淋弹雨,这个时候出事的话,真的太冤了。 “我知道,我回头再收拾你们,等我消息。”安德鲁也没时间去问上野稚现在人在哪里,他着急着找左野磔。 这十数年来,从来未曾试过有银狐成员失联至一点消息都没有,他们身上的手机就是他们的定位器,无论去至哪个角落,都会有人找得到他。 他必须赶紧去找技术支援,同时需要找他老哥动用些关系去调查一下直升机的调用情况。 半小时之后,上野稚在驱车回临时住处的途中,接到了安德鲁的来电,他带来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两小时之前,从c市起飞的一架民用直升机,在c市境内发生坠机意外,飞机在坠地的时候发生爆炸,租用飞机的乘客正是左野磔,还有一个s国的飞行员。 现场正在进行搜救,伤亡情况不明,军方封锁了事故现场,没有更进一步的消息,安东尼正在想办法跟有关方面联系,希望能够派人进行搜救。 上野稚闻言,简直不可置信,他几乎是一脚的把车刹停在路中间,他不相信,左野磔会这样发生意外,他不相信。 “这不是真的,是吗?磔不在那架直升机上。”他努力的克制着情绪,握着方向盘的手却在不住的颤抖着。 紧紧,紧紧。 安德鲁短时沉默:“基本可以确定他在那架直升机上。” 现场没有生还的痕迹,但有左野磔的东西,他都不敢告诉他最新进来的消息。 上野稚喉间动了动,心里分外压抑,每一次,朋友们出现什么伤情或是危险,他都在他们的身边,他也怕会失去他们,但是,至少每次,他都在现场亲手救治,但这次,他这样无能力为。 磔出发的时候,跟他通过最后一次电话,他自己也知道,他是坐上了那架直升机的。 “稚,我不管你们在做什么,你马上召集你的同伴,回到安全的地方来,我很快就过去!我要见到他们都出现在我的面前。” 安德鲁已经让随行人员准备妥当,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抵现场。 上野稚没应话,他是不可能把已经进入丛从中的好友召集回来的,如果是这样,那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许久之后,他才沉重的问道:“失事的地点在什么地方?” 安德鲁把一个坐标点告诉他,心头也是万分凝重。 “我现在过去。”刑风那里,就交给雷他们好了,他目前也进不去。 磔的事情目前对他来说更重要。 上野稚极力的稳着情绪,没有找到遗体之前,他都不相信左野磔就这么挂掉,他不会这么轻易的挂掉的,他一路试图说服自己。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驱车,他到达了飞机失事的现场。 同时也接到了伊藤雷他们发出的信号,他们已经顺利到达了上原尧留下的最后坐标位置。 他看了一眼卫星反馈回来的信息,紧紧的把手机握在手中,神色凝重的从车上下来。 现场一遍狼籍,乌烟还冲着天,四处都有工作人员在现场搜寻着什么,还有军方人员在戒严着。 正文 257我目前很安全 现场搜救人员已经进行了数小时的搜寻工作,没有发现有生还者。 失事的地点处在一个山沟内,地理环境很恶劣,直升机失事的地方有大片的水沼,还有一处深潭,为救援工作增加了一定的难度,不过,在安东尼的介入下,当局还是投入大量的人力在紧张的扩大搜寻范围。 民用直升机在s国监管力度远不如在欧美国家,它当时报备的人数与实际载乘的人数很可能并不是一致的。当时的直升机上有多少人,现在都没个确切的数据。 当局对直升机失事的原因还在调查,上野稚的神经一直是紧绷着的,他不知道该不该把事情告诉远在东京等待着左野磔回去的上官琦,他不忍心把这残酷的真相告诉她。 左野磔失联的事情,绝对不能涉露出去,这关系到整个亚洲金融圈的动荡,安东尼已透过当局封锁这个消息。 但是上野稚还是通知了此前跟着左野磔到罗马工作的泷泽,泷泽得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 一同前来的,还有境生以及把失踪当儿戏的安琪。 泷泽是自己驱一辆车子前来,境生跟在后面,他的车上还带着闯了祸的安琪。 两辆车子一前一后紧跟着奔驰在黄土路上,一路卷起漫天灰尘,终于是风尘仆仆的来到搜救现场。 这里已经停满了各种救援车辆,附近没有什么村庄,所以围观的人并不是很多。 泷泽大步走到倚车而站的上野稚身边,远远的就喊了一声:“稚少。” 上野稚回头,脸色焦虑而凝重,眉头没有半刻的舒缓,紧紧的皱成了一个川字:“泷泽,你来了?” “怎么会这样?他不是跟你一起吗?”泷泽一点都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他来的路上,都不相信这是真的。 “我们约好了一起出发,但是没有等到他前来,后来才知道他的直升机失事了。”上野稚瞥了一眼从车上下来的境生与安琪。 “你让境生带安琪先去找一个落脚的地方,别让她知道磔是因为要找她才更改了行程。” 泷泽的手微微的颤了一下,抿抿唇,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怎么样了?磔少呢?”境生一来,就着急的询问,一路上他拼命的开车,只想早一点到达这里,几次险些翻进沟里,把安琪吓得哇哇叫,他都没心情去安慰她。 上野稚没有心思去再把事情述说一遍,见了一个指挥官模样的人从下边上来,连忙迎了上去,用英文询问着搜救的情况。 泷泽没敢上前打扰,只是沉重着脸色摇摇头,他终是瞥了面色异常不好的安琪一眼,对境生说:“你先送她到附近找个地方安置下来。” “我不走,我不想走,我要在这里。”安琪连连摇头。 “你还要胡闹到几时?”泷泽忍不住发火,他不想怪责她,但是如果不是因为要找她,磔少他就不会因此而滞留在s市那么长的时间,他不滞留,就不会因为要赶去跟雷少他们集合而必须乘坐直升机务求最快到达。 那么,今天的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我只是想在这儿帮忙。”安琪好像也意识到什么似的,知道这事跟自己脱不了关系,她之前曾听境生提过,磔与雷他们去了s国办事,他因为要找她,而不得不掉了队。 她不知道他们来s国是为了办什么事,但是她知道,这次失事,一定是和自己有关的。 “你能帮什么忙?你不帮倒忙就已经很好了!”境生也掩不住朝她发火。 上野稚正在与指挥官交谈,听见这边语音略大,不由得皱眉窥了这边一眼,与那个人说了几句之后,往这边过来:“发生什么事了?” 他已经很烦了,不想再处理一些额外的事情。 “稚,磔他怎么了?”安琪眼里充满歉疚,她没有想过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的,她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她只是想吓一下大叔,她以为这只不过是他们自己事情,没想过要连累上磔的。 她都不知道磔来了s国,他明明在罗马谈生意,为什么会来了s国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 “没事的,他很好。”上野稚对于安琪,还是表现出足够的耐心。 事情已经这样了,再说些有的没的都无补于事。 “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安琪于心不安,深遂的大眼睛里满盈着泪水。 她也不想把责任推落在自己身上,但是的确是与她有关系,不是她,磔就不会推迟行程,那他就不会在这架飞机上。 “你别乱想,这事是意外,与你无关。”上野稚安慰的拍拍她的背。 他也很乱,可是现在他不能乱,这里还需要他去打点着,只要不放弃,一定会找到一点线索的。 手机已经被彻底的摧毁了,搜救人员找回三个零碎的手机零件,其中一个,是他们银狐独有的装置。 泷泽别开头,境生沉默不语。 “听话,先去找个地方休息,我们一有消息就马上通知你。”上野稚摸了摸安琪的头发,轻声说道,他没有过多的精力再去照顾她,搜救的时间可能会很长,他必须在安德鲁或是其他人到达之前,在这里坚守着。 “境生,带她离开。”他把安琪带到境生的面前,境生看了她一眼,点点头,转身带她去附近村落寻找安全的落脚点。 上野稚安排了几个士兵跟上,安东尼的外交手段的确是很强悍,他需要什么,跟现场的指挥官说一下就能马上配合安排。 安琪恋恋不舍的一步三回头,泷泽始终紧绷着一张脸,没有回头看她半眼。 她的任性,已经造成所有人的困绕。 她随便一个玩笑,就能轻易搭上一条生命,他想,他消受不起。 安琪是后悔无比,她不该这么任性的,她不该因为自己的一时脑抽,请求小叔安德烈帮自己隐藏起来。 她很后悔自己这么幼稚,她一边哭一边回头看着重陷忧虑的两人,他们都没说话,只是焦灼的把视线投落在搜救人员的身上。 “上车吧。”境生在前边拉开车门,大小姐还是大小姐,他总得是要先把她安置妥当才能尽快返回这里,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呆在这里总好过在其他地方等消息。 安琪只好上车离开,她知道自己在这里也是添乱。 “稚少,要不要……告诉琦小姐?”泷泽看到这么惨烈的坠机现场,什么都几乎烧光了,黑灼的残骸散落在大片的水沼之上,让人看着都觉得绝望。 上野稚沉默,他希望有奇迹,他希望磔只是有事被牵绊住,并没有乘座这架直升机,他希望他在坠机的时候,逃生了。 可是现实告诉他,现场找到了他的手机残骸,扩大的找寻范围圈也没有找到逃生舱或者逃生降落伞,这意味着,磔可能……凶多吉少。 “让她来吧,别告诉她什么事,让境生去机场接她。”良久之后,上野稚才作了这个艰难的决定。 没找到人不代表能存有侥幸,刚军方来了调查的消息,证实当时机上至少有两人以上,现在只找到了一个人,另一个人或是两个人还没有找到。 大家猜测可以落在水沼旁边的深潭里,这里是一个峡谷地带,地形相当复杂,上游水干成沼泽,下游积聚着一个深水潭,面积还不小,连接着一个大落差的瀑布,如果在汛期时,悬崖会变成瀑布。 已经派人去打捞,但是调动相应工具花费了一点时间,而且要绕道到下游,所以现在还没有消息。 “我去给她订票,这里有网络可以用吗?”泷泽尽管心里非常担忧,但还是尽心尽力的去做着此刻自己应该做的事。 他必须把所有该打点的都打点了。 “我的车内有笔记本,你可以用。你订两个人的机票,我让风铃陪她来。”上野稚指指副驾座上的笔记本,手里又拿着手机点拨着,不知道要打给谁。 泷泽点点头,拉开他的越野车门,坐了进去。 上野稚拨号给妻子,有些事情,他想还是由他来说比较好,他怕泷泽处理不好这个事。 “稚?你不忙?”宇文风铃接到丈夫的电话时,觉得有些奇怪,几个小时之前,他不是说准备出发去救刑风吗?怎么还有空打电话给她? “风铃,听我说,现在这边出现了一点状况,你先丢下你手头上的所有事情,现在去把小琦带到机场,然后陪她一起飞到s国。”上野稚的语气是严肃而紧绷的,只有发生什么重要大事的时候,他才会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 宇文风铃心下一惊,直觉的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没有什么事,你只要告诉小琦,我们有事情需要你们过来帮忙就好,不要带上佩儿,要尽快,泷泽已经在给你们订机票,到了s国会有人去机场接你们。” 尽管丈夫不愿多说什么,宇文风铃还直觉的感觉到,是左野磔出了事。 但宇文风铃不敢多问,她怕自己知道了,会控制不住情绪,让上官琦窥出什么。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找小琦,我们会马上前往机场。” “小心点。”上野稚的心分秒都是煎熬着的,人在自然力量面前,有时候真的是太渺小,他只能祈祷左野磔吉人天相,会有奇迹出现。 “你也是,千万要小心点。”宇文风铃似是察觉到什么似的,万般担心的对丈夫轻言。 “我目前很安全,你不用担心,风铃,这件事拜托你了。”上野稚由始至终没有告诉妻子这边发生什么事,他的确是他们之中最安全的一个,此行早知道危险重重,但没想过会面临这样惨烈的方式,他们根本没设想过这种几乎零机率的事情发生。 让妻子陪上官琦过来,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 “嗯。我现在去找小琦。” “好。”上野稚心情沉重的挂掉电话,泷泽正好订完机票出来,他平时负责左野磔的票务方面,偶尔也会替一伙人订票,所以手里都有各人的相关信息。 所有事情都安排好后,他们也只能是静心等候,也帮不上什么忙,上野稚给伊藤雷及上原尧两组分别留了信息,他们如果有信号回来,会第一时间联系他。 事情发生到现在,伊藤雷一组人已经顺利的进入那个又深又长的山洞。 上原尧和刑风他们继续前行,而伊藤雷与好友们沿路追踪着足迹。 “是四个人。”上官浩蹲在泥淖边上,看着四个大小差不多的鞋印,有两个很容易看出,因为是他们银狐的装备,上原尧与和田裕都不是银狐的成员,不过伊藤雷为了有时方便行动,硬是从总部弄了几套装备出来,给了两人一人一套,另外的备用。 安德鲁明明知道,也装作不知道,眼开眼闭,没闹出过乱子就算了。 “是尧和裕的足印。”木野望也蹲下来,皱眉想了想:“另外两人的,是刑风和他的同伴?” “我没有发现有人受伤的痕迹。”伊藤雷手拿探照灯,照着足下的鞋印,这些印子都很正常的步行,没有特别负重,也没有只深只浅,说明没有人负伤。 “他们可能汇合了。”上官浩大胆的假设。 靳羽拿出手机,完全没有信号,这里简直是天然的屏蔽场所,一点信号都没有:“还是不行,没法跟尧他们联络上。” “我们继续前行,他们没往回走就说明他们一直在前进,妈的,这洞到底是通往哪儿?走了半天,我都没看见一点光亮。”太深了,他们不会是要走到地底吧,看不到通风口,这氧气是打哪儿来的? 伊藤雷咒骂了几句,手电筒往前方探照,吖的,死尧,都不知道留一点记号,尼马,好歹让他们知道他们真的在这里也好,这无底洞又黑又阴又湿,他真想快点走出去。 “他们是汇合了!”上官浩在前方不远处又发现了泥足印,这次是双向的! 正文 258走出黑洞 大家马上快步上前挤在一起低头看足印,他们的确是在这里汇合的,好像是刑风走回头路,然后在这里遇上尧他们,这个发现让他们太兴奋了。 四个人在一起,总比两个两个零散的要好,起码对付起追兵来,力量也大些,尧与裕的身上一定带有比较先进的装备,这样可以缓了刑风的燃眉之急。 “刑风为什么要往回走?”靳羽没能想明白,像他这种处于逃亡状态的人,应该是没命的往前走而绝不走回头路才是,万一遇上前来狙击他们的外籍雇佣兵,可不是他们能够对付的。 “不知道,不过现在能够确定的是他们四个人在一起,而且暂时还算安全,我们必须要赶上他们。”伊藤雷担心的是,出口不知道在前方的哪处,万一他们先找到出口中,又重新回到丛林之中,不巧遇上了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外籍雇佣兵,会很麻烦。 他们在金三角时,曾遭遇火箭筒的袭击,他当时就差点死在火箭筒的袭击下,要不是麻生泽当时扑开他,他估计早挂掉了。 “不累的话,继续走吧。”木野望也觉得伊藤雷的担心是对的,别看他平时很痞,倒是个有大智慧的家伙,关键时候从不掉链子的。 幸好他们这群人平时的体能都keep得很好,即便走了这么久,体能有所下降,但是还是能够坚持追踪。 “好。”上官浩直起身来,拿了军刀在石壁上做了些标记。 “你在做什么?”靳羽问。 “忘记我们在丛林里迷路了的事?这山洞指不定也有哪条路回旋到这里来,万一尧他们又绕了回来,我做些的这些标记就很有用了。” 伊藤雷也没有阻止他,反正鞋印这么杂乱也抹不去他们在这里出现过的痕迹,再在壁上做些记号,也没什么了。 该追来的,总会追来。 上官浩做完记号后,快步跟上了走在前方的好友。 …… 上原尧跟着刑风两人走了差不多两小时后,才走回他们之前停留的通风口。 “妈的,我腿都要断掉了!”上原尧终于走出了那漆黑的山洞,看见光亮的那刹,简直要欲哭无泪。 他把沉重的背包放在地上,整个人就地一横躺,啥形像也不要了,他快累死了,快要累死了。 唐坐在他们原先休整过的光洁石块上,笑着看往他:“要饼干吗?” “如果你问我要不要牛肉干,我想我会很感谢。”上原尧这几天吃压缩饼干吃得都快要吐了,听见都要反胃,不吃又不行,他真感谢唐的热心。 “抱歉啊,我们出来是逃命的,没有办法满足要求。” “我是来救你的,你好歹也招呼顿好点的伙食!” “那好啊,我把你身边五英尺外的那条蛇捉来让你火烤怎么着?”唐笑眯眯的看着他身侧不远的那条小蛇说道。 “蛇?妈呀!”上原尧一侧首,赶紧从地上滚了起来,五英尺外果然有条小蛇悠悠的爬过来啊。 唐哈哈大笑。 “丢人不?”和田裕在枪口处上了把军刀,把小蛇挑了过来,上原尧一下就跳到唐的身后。 “裕,你扔过来试试看,我准跟你没完。” “连蛇都怕,你这种素质学什么人出来攀山涉水极地救援呀?”和田裕自从那鸡尾酒之后,就跟比他级别高一级的上原尧扛上了。 他也不怕上原尧公报私仇,因为上原尧老爱撩拔比他级别更高的伊藤雷,伊藤雷多的是法子治他。 “你管我?这一路,你还不是在我的指引之下,找到这里来?”上原尧鄙视之。 刑风不理会他们打闹,一个人走到洞口处,仰首看着上方的情况。 这严格说来并不是一个出口处,因为山洞还通联着另一边,这里只是一个天然的岩石洞口,很小,能容两人出入。 和田裕扔开小蛇,让它自生自灭,收好枪上的军刀,也跟着走了出来,看见刑风在观察着洞口,遂问道:“你想上去看看?” 刑风仰着头寻着可行的路线,说:“嗯,上去看看什么情况也好,也许能够找到出口。” “这都是岩石,应该可以爬出去看看。”和田裕把枪挂到脖子上,利落的跳上了一处突出的石头上,正想上去,刑风拉住他。 “我去。”说罢自己便快手快脚的爬了上去,攀爬对他而言没什么难度,三两下,他就窜出了洞顶。 因为不知道身在何处,也清楚自己现在被什么人追击着,他出去的时候,分外小心,几乎是没弄出多大的动静。 唐和上原尧见刑风一个人爬了上洞顶,也当即站到和田裕的身侧,仰头看着上面。 刑风在洞口观察了一会后,没发现异常,也没听见附近有什么动静,遂站起来探看四周。 长时间在洞穴中摸索,视野突然开阔了那么多,他有一瞬感觉有些恍如隔世。 这里是半山,离山脚很近,这一侧与另一侧的山脚密森完全不一样,这边有大片的农田,不远处还有一条铁轨,他大喜过望,他们历尽千辛,就是要到这边来,这里有铁路,他们要乘坐火车逃离那些人的追踪! “风,上边什么情况?”唐在底下仰头低声喊道。 “上来吧,我们快到山脚了。”刑风一直紧绷的神经轻松了不少,总算是到达这边了,他知道他的逃亡之旅还没有结束,麦肯一定不会就这样放过他们,但是,他只要离开了罗马,离开他的地盘,就不再那么被动。 这也是麦肯一直穷追不舍的原因。 底下的三个人听了,一个个的接着爬了上来。 上原尧一上来后,就夸张的对着葱郁的绿色世界张开两臂:“相对于黑洞,我想我还是更喜欢山森。”起码没那么压抑啊。 和田裕是最后一个上来的,差点没把闭目享受氧吧的上原尧给一个不小心撞下山脚去。 “裕,你存心跟我作对吗?”上原尧险些滚下山崖,被刑风好心的出手一提,才免强稳住身子。 “你没事站在洞口干嘛?我怎么知道你在这?”和田裕极无语,他从下边上来,那知道他站在洞口犯二? “我我我我我……回去再跟你一笔一笔的算计,你总有一天落在我手里,痞子雷也救不了你。” “我等着。”和田裕拍拍两手,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咦,那是什么?铁轨吗?” “嗯,连接亚欧大陆的铁轨。”刑风率先往山脚走,步伐异常轻快。 “亚欧大陆?”上原尧惊问? “连接?”和田裕好像有些印像。 “一天只有两个班次,我们出来的时候查了,早上一班来下午一班返经过这里,终点站是中国北京。” “啊,我记起了,雷好像说过小琦失踪前就是乘坐这趟列车一个国家一个国家过去的。”和田裕突然想起来。 刑风点点头:“嗯,磔曾跟我说过这事,让我帮忙找小琦,我才想到这趟列车,如果我们去机场,估计登机了,麦肯也有办法把我们弄下飞机来。”麦肯背后的势力太大,他当时能想到的只有这个办法。 “还真没想到,小琦的一个举动无意中帮了你的大忙。”上原尧啧啧称奇。 “你们打算扒火车?”和田裕走在最后。 “只能这样,这是最安全快捷的方法。”他前边的唐答道。 “他们不知道你们千山万水过来,只是为了等这一天一趟的火车?” “应该不知道,我们意在让他们以为,是他们把我们逼进丛林里。”刑风这些年在意大利最大帮派不是白混的,他来之前早已想好一切。 麦肯那些人,估计还在林子里绕着,就算他们不绕路,未必有那么好的运气会这么快赶到这边来。 而他们自己,纯粹是走了狗屎运,不小心摔出一条捷径来,虽然路途也不算短,可总比在林子里乱绕要好得多。 “我都不知道我们到底在林子和地洞里走了多久,感觉没日没夜的。”唐说。 “你们准备去哪?”上原尧终于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他认为,他们跟他回东京是最好的选择,在东京,是伊藤雷的地盘,他有绝对的能力去保护他们周全。 “没有确切的去处,只是想先离开这里。”话是唐说的,刑风并没有说话,也许他有自己的想法,但是这一刻他并没有说出来。 “刑风,你跟我们回东京吧。”和田裕劝道。 “我不想连累你们。”他手里有麦肯想要的东西,他必须把这东西交到莫利亚的手中,他不想连累他的朋友们。 “反正,不连累也连累了,所有人都来救你了。”上原尧耸耸肩:“你也不用太感动,我们只是不想看着你就这么挂掉。对了,裕,你得给雷他们发个信息什么的,告诉他们我们现在的位置,省得他们到处乱跑。” 出来以后光顾着高兴,差点忘记雷他们还在林子里。 “好。”和田裕也差点忘记了,拿出卫星电话一看,发现上野稚给他发了信息,让他收到后回个电。 他看了看,决定先打电话给伊藤雷他们,如果还没进山洞最好,正好把这个洞口的位置坐标告诉他们,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在这里汇合或是继续往前走,找到一个比较安全点的地方汇合再想办法。 不过伊藤雷他们已经进入山洞里头,而上原尧这队人中途没有停竭,所以伊藤雷他们一直没追赶上。 地洞天然屏蔽信号,和田裕没法打通卫星电话,只好留信息,如果他们进来了,一直往前走的话,一定能够看见这个洞口的,只要到了这里来,肯定会上爬上来查看情况,那么他们的信息肯定接收得到。 他遂着手给他们留简迅,告之他们从这里出去了,先下山:“这里几点有列车经过?”他问。 “下午三点十分,准点的话。”刑风在前面开路,人迹罕至的山路,什么时候都要靠人工开路。 “现在已经两点了。”上原尧看看腕表,从这里下山到达铁轨的话,半小时应该绰绰有余,不过如何拦停列车,还是个问题。 和田裕只顾低头发简迅。 “够时间,天气好一般不会晚点,整个亚欧大陆只有这么一趟列车。” “很难说的,列车晚点是不能避免的事情,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先到达那边再说吧。”既然走出来了,上原尧也认为先把刑风他们送离这里是最好的选择,那些人既然从林子里一路追过来,应该没那么聪明在这边堵。 “嗯。”刑风根本没停下脚步,他心里只想离开这里,想去证实一件事情,他必须亲自证实。 和田裕给伊藤雷一队人发完简迅,旋即拨号给还在s国南边某小镇效外的上野稚。 “稚,我们找到刑风了。”电话一接通,和田裕就憋不住给他们分享这个好消息。 “那太好了,他没事吧?”上野稚的声音听起来怪怪的。 “没事,你们现在在哪?要是还没进来,就不用进来了。”和田裕也听出上野稚沙哑嗓音,听起来好像并不是那么开心的样子。 “我们没进来,磔……可能出事了,他乘坐的直升机失了事,我们现在在派人搜寻。” “什么?!!!”和田裕一下顿住脚步。 上原尧与刑风三个人闻言,也霍然转头看往他。 上野稚没有再说话,他不想把这个不好的消息告诉还在密林里的好友,但是他一个人快要承受不了。 你不能体会,那种身在现场,却无可奈何无能为力的感觉。 焦虑,不安,涌堵无法排解。 只能忐忑的看着时间一分一针难熬的过去,却没有一点的办法可以让心安定下来。 现在还没找到另外的两个人,最新过来的消息说,当时机上有三个人,已经是很确定的事。 现在已经找到了一个飞行员,另外两个,完全没有下落。 “稚,这不是真的是不是?” “我在现场,到处都是直升机的残骸。别让刑风知道。”上野稚艰难的说。 正文 259你能去哪? “发生什么事了?”刑风看到和田裕神色大变,脚步僵定在那里,不禁皱了眉问。 和田裕的语气及神情都告诉他们,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上原尧也觉得有什么不对,他跟和田裕平时闹归闹,但毕竟一起搭挡做事多年,有时候和田裕的一个眼神他就能心神意会。 “裕,出了什么事了?”他索性走回他的身边,好不容易走出了漆黑的山洞,也撇掉了狙击的外籍兵团,别告诉他,又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和田裕正在听上野稚说话,刑风和上原尧问他话时,他深蹙着眉,举起手制止他发问。 “你把他送到安全的地方,等雷他们过来,雷有办法保他安全,然后,你们尽快回来吧。他未必……”上野稚顿了一顿,艰难的话语从喉间逸出:“他未必会有事。” 是的,他不一定会有事,他是左野磔,即便是他真的在那架飞机上,他也一定有办法脱险的,他相信他的能力。 “我知道。”和田裕的脸色沉得要滴水,却极力的压抑着心中的巨大波涛。 不能让刑风知道,如果让刑风知道,他一定会不顾危险原路返回,那么,他们所做出的一切努力,就白费了。 上野稚动动喉结,“我在这里等你们。” 他最艰难,他在现场,最直击,最难受。 因为灾难面前,他真的无能为力,他所做的一切,都未必能够挽回好友的性命。 和田裕挂了电话,很用力的握着手机的边缘,上原尧瞥了一眼,把他这个细微的动作捕捉进眼内,一眼便窥出他的不寻常,可转瞬即逝间和田裕的表情又恢复正常。 “怎么了吗?”他再度问。 “没事,磔被安琪的事情拖住了来不了,稚等他很久,听见我们跟刑风接头了,就说不来了,让我们等雷他们过来。”和田裕收起电话,藏在裤兜里的手有些微的颤抖。 上原尧狐疑的瞪着他看。 和田裕把手机放好手,走到他的身边,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看了他一眼说:“走吧,别错过了那全天一趟的列车。”说罢便越过他,走到前边去。 “真的没事?”刑风也有些狐疑。 “没,现在最重要的是确保你的安全,雷不在,稚让我们小心点。”和田裕笑笑,也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转过头去,脸上回复凝重万分的表情,只是,身后的人一个看不到。 和田裕走出好几步,发现一个人都没跟上来,遂回头:“走啊,杵在那儿干嘛呢?” 上原尧自是知道不妥,不过既然裕不想当着刑风的面直说,必定有不能说的理由。 他抬步走到刑风身边,伸手勾了他的颈脖并肩走,唐垫后,这几天被人追着尾巴赶,他倒是已经习惯了自动守岗,他们刚才说话的时候,就是他负责戒严的。 千辛万苦从丛林里走了出来,到这个时候才挨一枪,不是死得很冤枉? 刑风见和田裕不愿说,而上原尧都不再问,也就没多把注意力放在这上面。 自接完电话后,和田裕一直走在前边,心绪杂乱。也因为走在前面,后面的人看不到他的表情,帮他掩饰住堆叠在脸上掩也掩藏不了的凝重之色。 上原尧一路跟刑风和唐说说笑笑,和田裕反而极反常的没再说一句话。 他们从半山一直走至山脚,非常顺利,穿过一大片荒野之后,开始有耕种的农田,农田里的作物已长得很高,估计一个月后就要到收成的时节,所以现在田里根本没农民。 s国是个小国,经济不如欧洲其他国家那般发达,当然,发达的地区也是极为发达的,但落后的地区占全国一半以上。 刑风一行人警惕的沿着农田的田梗上一路过去,朝铁轨方向挺进,最多十分钟,他们就能到达穿过大片田野的铁轨。 “我们要怎么样才能弄停列车?”上原尧问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这里没有站,列车不可能停车,他们该怎么样才能顺利上车?卧轨逼停?太危险了! “这里是平原,有大片的田野,而且这条专线一天只有一两班车经过,列车的车速一定会非常快,是得提前逼停。”唐跟在后面,也想到这个问题,他们当初出来的时候是逃命状态的,还真没想过逃到这边来后该怎么办。 扒火车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如果列火不早点,我们应该还有时间准备。”刑风终是开了一直沉默的金口。 “准备什么?”上原尧看了看四周绿油油的田野,根本没什么东西可以利用。 “稻草人。”这是他想到唯一安全而有效逼停列车的方法,这趟列车开往s国的一个边境城市,他必须要尽快到达那里。 “稻草人……”上原尧玩味的重复着这两个字,很想掐死刑风:“你倒是告诉我哪儿有稻草好吗?” 刑风拍开他的手,唐已经确好作物从田上跳了上来:“这不是吗?” “……”上原尧好生无语,这绿色的农作物是稻草?恕他孤漏寡闻,他真不知道水稻长这个样子。 唐和刑风都不理他,两个人掰了根玉米棒绑了个十字架,有模有样的扎起草娃娃来。 上原尧叹为观止,这死刑风,确实还挺有脑子的,绿草人他是第一次见。 见帮不上忙,他算是寻着机会,走到站得远远的戒备着的和田裕身边问他正事了。 和田裕回头一瞥瞥见上原尧过来,知道他是来问那个电话的事情,他也没回避,看了一眼在认真扎草人的刑风两人,直截了当的告诉他:“稚刚才在电话里说,磔可能出事了?” “什么?!”上原尧猛然一震,不可置信地瞪着他,几乎要跳起来。 “别那么大声,稚说不能让刑风知道。” “是怎么回事?” “具体的稚没我没说得很清楚,就是说直升机失事了,他可能在上面……” “可能,可能就代表不一定在那架飞机上不是吗?”上原尧不想去想像,左野磔真的在那架失事的直升机上,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早已建立了深厚的情谊,他不想就这样失去了这么重要的一个朋友。 他一定不会在那架直升机上。 他没有理会和田裕沉重的表情,回过身去,拒绝去想这么让人难过的事情。 “刑风,你到底是扎好没有?火车都快来了。”他大步过去。 和田裕深深的看着他,他知道,失去左野磔对于他们这一邦人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尧他不相信磔会死,但是磔遇上的是飞机失事,他不是在陆地上,有任何逃生的可能,他在空中遇着失事…… 他越想越难过,稚没有说最终结果如何,但……他们都深知肚明,这种搜救,大多数没有希望。 刑风彼时已经在帮稻草人穿着迷彩服,只要把这个稻草人摆在铁轨上,再加上他们提前示意,列车司机一定能够发现并且紧急掣动。 “你们跟我们一起走吗?”刑风在换回平时的衣服,穿迷彩作战服太惹人注目,会惹上不少麻烦。 “跟,至少把你安排送出这里。”上原尧还是咧着嘴笑,但那笑容,已经藏了太多的心事。 “其实没事的,不过丢下你们在这里我也不放心,你回到了k城,就回去吧,我处理完我的事情就会回去。” “你能去哪?”上原尧窥着他躲闪的眼神问道,他不知道他是不是打算回去找白雪,他也许还不知道白雪是卧底,接近他只是为了收集罪证抓他。 “我有我的事情要做,快换衣服吧,再晚了来不及,我和唐到前边去拦车,车子停了你们就上去,我们从后边上。”刑风看看表,差不多三点了,列车早点的话,很快就会过来。 上原尧没拦他,只是看着唐也默默的换回便装,他们身上的长枪都藏到随身带的一个长枪套上,看起来像是旅行者一样的装扮。 他只好也通知和田裕换装,幸好他们身上都带了一件外套,把迷彩服外套脱了就成。 “送他到边境,我们就回去吧。”上原尧看着一言不发,同样担心着好友安危的和田裕说。 和田裕点点头,现在也只能是这样了。 很快,一辆列车果然从远处高速向这边驶来,刑风早已走到前方数百数米远举起不知从那弄来的红布站在铁轨边用力的摇晃着,示意前方有危险,列车将至的时候才跳开来。 司机也看到了他的红布,当下就紧急刹车,堪堪的停在稻草人的前方,列车员看了看,原来是个稻草人,咒骂着下车把稻草人搬开,然后又回到车子上。 排除人为的恶作剧之后,列车重新启动,而上原尧一行四个人顺利的上了车。 这趟列车是人货两用车,上原尧他内务攀爬上的,恰好的货车箱。里面装的不知道是什么货物,一箱箱的,很整齐的摆放在那里。 “幸好是一节货车箱,没人查票,倒也乐得安宁。”上原尧靠着货箱闭目,终于能够好好休息了。 和田裕没说话,他们是离开了亚诺边境,去往东边更远的边境小镇,可是雷他们还在丛林里,而稚则是一个人在s国境内不知道那个地方,焦急的等待着消息。 刑风和唐爬上了后面的车箱,也不知道是个啥情况,不过列车没来之前,上原尧把他的手机还给了他,连同一个满电的充电宝。 “你说,刑风会不会扔下我们自己一个人跑了?”上原尧他就真的不去假设左野磔真的飞机失事的事情,但和田裕知道他其实是有想的。 只是他不愿意表达出来,一起十多年,尧的个性是怎么样的难道他还不知道? 他睁开眼眸,说:“你打个电话看看什么情况,那些人神通广大,万一车上也有潜伏,也说不定。” “好。”上原尧遂拨电话给刑风。 刑风他们的运气比较好,爬上了载人的车箱,刚好那节人很少,他们两人悄悄的坐到了最后一排,压着帽子。 得知他们没事,上原尧尚安心了一些。 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他们被分开一拨拨的人,前路漫漫,互相担忧。 …… 宇文风铃来不及交代好手中的一切,只跟家里说了一声有事要出国之后,就驱车来到左野大宅。 彼时左野雨和上官琦都在家里,见到宇文风铃突然造访,而事先也没个电话通知,左野雨很是奇怪的迎了出来。 “风铃,你怎么来了?”左野雨抱着佩儿从起居室里走出来问道。 “我有事找一下小琦,因为比较急,忘记打电话跟你们说一声。”宇文风铃从车上下来,身上还是那副专业的职业装扮,她走到好友的身边,跟小可爱打了声招呼:“宝贝,又见面了,你好吗?” “风铃阿姨好。” “妈咪呢?” “去了洗手间。” “你找小琦什么事?” “有些很重要的事情,稚让我跟小琦去s国一真趟,现在就得走。” 左野雨一惊,直觉是出了什么事:“s国?发生什么事了吗?哥哥他们不是在意大利吗?” “没,只是说需要我们帮一下忙。” “那我去吧,小琦带着佩儿不方便。”左野雨觉得自己去更方便。 “稚指定要小琦跟我一起去,可能是有原因的,我没问是什么,不过既然他们作出这样的安排,肯定考虑好了。再说你和顾惜都不会些防身的功夫,我和小琦去会比较好。”宇文风铃只能这样说,她心里是有不好的预感的,她能够从丈夫的语气的窥探出来。 “风铃,你怎么来了?”上官琦去完洗手间出来,看到左野雨跟宇文风铃站在屋外说话,微笑着走了出来:“怎么不进屋坐?” “小琦,你可能得跟风铃去一趟s国,哥哥他们有事需要你们的帮忙?”左野雨回过头来,简单的复述一遍宇文风铃的来意。 “我?”上官琦略有些意外:“去s国?” 宇文风铃点点头:“现在就得走了,机场已经有人替我们打点好了,你拿上你的护照就行。” 正文 261走! “为什么不行,为什么不继续搜救?”上野稚几乎是红着眼揪着搜救队领队的衣领厉声质问。 “上野先生,我们已经尽力去搜索了,你也看到,现在的雨势很大,上游随时会暴发山洪,下边是个深达二十多米的深水潭,潭底地形复杂,再往下,就是一个落差极大的瀑布,一旦山洪暴发,我们的搜救队员很可能会被冲下瀑布,我希望着你能够你朋友的生命重要,难道我的队员生命就不重要了吗?!”搜救队领队尽量克制的说,他能够理解上野稚的心情,可是雨势实在太大了,他也要为他的队员负责。 上野稚闻言,渐渐无力的放开领队的衣领,整个人陷入一种无能为力的悲伤之中。 境生在一旁听着,终控不住情绪的想要冲下深水潭去找左野磔,却被泷泽死死的掣住:“你冷静一下好不好?!冷静一点!!” 泷泽极是难过,找了这么久都找不到,参与搜救的救援人员都说,可能真的沉到潭底里被什么绊住了,潭底有凹凸不平的溶洞,蛙人在潭底很难开展搜寻工作。 “我就不该去t国,不该让他一个人到这边里,如果我在,有人给他开车,他也许就不会坐上这驾直升机……”境生很埋怨自己没能尽快处理好t国的事情,他认为是因为这样,左野磔才会出事的。 “境生,这跟你没有关系,就算你也在这里,他还是会在这架飞机上。”上野稚难过的说,他自认为自己经历这么多的事情,比任何人都应该表现得更克制,但原来不是的,当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去无从去做任何事时,他也会濒临失控。 境生滑动了一下喉结,一句话都说不出。 泷泽也没有说话。 而上野稚则是沉默的别过脸去,面向深水潭的方向看了看,凝敛着眉走到崖边,雨水顺着他黑色的雨衣流淌下来,很快地,打湿了他的脸他的发。 他要怎么向磔的家人交代?他要怎么跟好友们交代?他除了站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做不了…… …… s国最东边的一个边境小镇。 一辆横穿欧亚大陆的国际列车缓缓驶入小镇火车站内。 列车将在这里停靠补给、装卸。 车站月台上,早已站满了些持短期通行证到邻国办事的s国人,平时,在这个贫富差距悬殊的国家里,在这个遥远的边境小镇车站,出现非欧面孔的人种概率几乎是极少的。 但是,当列车短晢停靠时,从列车上也会走下一些各色人种,他们大多是一些小生意人,做些小贸易。 上原尧与和田裕所在的那个车厢里装载的货物,就是这些小生意人托运的货物。 现在科技发达,上有航空下有海港陆地有火车,运输的方便带动着世界经济,也所幸有这么一趟专列,让刑风他们暂时躲过了麦肯的追杀。 “到了。”和田裕透过被货物遮挡了大半的车窗看到外边的情况,踢了踢脚边还在支颚打盹的上原尧说着。 “这么快到了?”上原尧还是觉得很困,可能真的是安逸太久的原因,这连续高强度追踪几天,睡几小时真不够啊! “还快?从帕尔米森林到这边,走了快四个小时!”和田裕弯下腰来背他的行囊,他在车上简直度日如年。只想尽快把刑风送到安全地带,然后尽快返回与稚会合。 上原尧打了个呵欠,慢悠悠的从倚坐的地上直起身来:〞打电话通知雷他们来这也没?〞这么久,雷他们也应该从山洞里走出来了。 这车厢与载人车厢分隔,他们过不去刑风和唐那边,索性懒得动了,原地休整。原路也没见停车,也不怕刑风突然甩下他们跑掉。 “一开始他们没信号,刚才没人接,下车后再打,我先打给刑风。”车子进站,慢慢的停下来,和田裕背起背包,转身走往车厢口。 上原尧也痞痞的挑起自己的背用背包跟上。 和田裕一边跳下车一边打电话给刑风:“我们下来了,你们在哪?” 刑风与唐正排队跟着到达目的地的旅客下车,他低着嗓音对那边说:“我们在十六号车厢,正准备下来。” “我们过来。”和田裕收了电话,准备叫上上原尧,却被不远处发现情况不对的铁路工作人员叫住。 “你们两个站住!” 上原尧扭头一看,暗叫不妙! “你们为什么会在这节车厢上?”工作人员走过来大声喝问。 “刚好路过而己。”上原尧讪笑说解释。 工作人员显然不能接受这样的解释,第一,从一到十五号的车厢是载货车厢,每节车厢与其他车厢封闭,而他们正刚好从第七节下来;第二,载人车厢在十六节以后,他们在这出现唯一的解释是逃票,还极有可能是偷渡! “车票,签证!”工作人员黑脸大叔铁面无私,揪着想溜走的两人衣领。 “我们补票行吗?”上原尧嘻嘻笑道,大叔当然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只是不想引发骚动。 “现在恐怕不是单单补票那么简单的事情了…”大叔掠一眼他们,拿到对讲机要求增援。 马上有铁路警察过来,上原尧两人被这么一拖后,刑风与唐那边就出事了。 …… “他们下来了。”一个戴着眼镜的意大利男人揪起衣领,压着声音朝藏在里面的无线眯说。 对方应了一声后,男人折起手中的报纸跟着下车的人群一块往外走。 刑风跟在唐的身后,从车上下来,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当他掠过那个身材高大的意大利另人时,那男人正好手拿折好的报纸,起身跟着人潮往外走。 刑风当时即皱了皱眉,用手肘撞了撞走在前边的唐,轻声对他说:“小心点。” 唐点点头,没说话。 刑风略有些焦急的看往前方,想寻找上原尧他们,这个地方,越停留得久,越危险。 现在出站是最安全的,人多的地方麦肯的人再怎么样也不敢轻易动手。但是和田裕和上原尧还没过来,他得等他们过来。 此时,有数个乔装打扮过的人悄然的围拢过来。 当中有装成铁路工作人员,有装成旅客,有装成学生,意在一举抓住这两人。 刑风很快就发现了这些人,他不动声色的与唐拉开了一定的距离,唐也高度警惕,他知道两人走在一起一定会很引人注目,所以刑风提醒他之后,他就有意识的快步走进人群之中。 有个戴着压得很低的鸭舌帽的女子逆向挤过人群向他走来。 刑风定住脚步,高大的身形伫在人潮之中,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他只是那样站着,没有再往前一步,也没有转身就逃,静默的等候着那个女子过来。 他直视着那个奋力挤向他的女子,薄唇抿得极紧,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极潇冷的气息。 女子挤过人群之后,飞快的朝他奔了过来,期间还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紧跟着她的人,更加快了脚步。 刑风狭目微眯,冷凝着黑眸瞥向女子以及女子身后的那些人,一动未动。 转瞬间,女子已接近刑风,伸手拉住刑风的手肘,压着声音对他说:“快跟我来!”说话间,脚步未作丝亳的停留,扯着他便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刑风并未动,反手一甩,便甩开了那个女子的手。 女子微愕,一愕之余,迅速回过神来,然后又回头看往那些朝着他们奔过来的男人,焦急的对一身冷冽的刑风说:“风,不管你现在对我有什么误会,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为什么?”刑风不为所动,掠一眼·只伫在那里,冷冷的问了这么一句。 女子很焦急,不断的回头瞥向那些逼近的意大利人,愈发焦急的说:“快跟我走,他们都是麦肯的人!” “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刑风再度挣开女子伸过来的手。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不想看着你出事,我真名叫希亚,袁希亚。”女子极焦急,有很多事情她现在不方便跟他解释,她现在可以做的,是为保护他而临时叛变,背离组织。 见他仍旧不为所动,而那些人已经开始有掏枪的动作,袁希亚一把抓起他的手腕,飞快的摘下他的腕表用力往那个伪装成铁路员工的警察一掷:“腕表里装有全球定位追踪器,你所逃亡的路线之所以一直被紧追不舍,是因为麦肯一直掌握你的行踪路线。快跟我走!” 袁希亚快急死了,她知道现在无论自己说什么,刑风都不会相信,她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从得知上面跟麦肯有密切关系之后到现在,她一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可是那时已经迟了,刑风已被逼进帕尔米原始森林,很快就失去了追踪信号,上面高层很震怒,一直密切监控着他的行踪,得知他坐上横穿亚欧大陆的列车后,迅速派了特工前来,她也被一同派了过来。 她知道,刑风如果被抓回去,一定会被交给麦肯。 她身为犯罪信息中心的特工人员,自然掌握着麦肯的很多信息,她知道,刑风回去,只有死路一条。 转瞬间,那几个特工人员已经来到跟前,刑风眼明手快,反手掣住袁希亚,把她控在面前,冷眸阴狠。 那些人止住脚步,面面相觑了一下,其中一个用纯正的意大利语对他说:“刑风,你逃不掉了。” 刑风冷笑一声,微讥道:“我根本没想过要逃掉。” “放开袁。”另一个年轻的特工人员焦急上前,他是袁希亚的搭档,曾以她表姐男友身份出现。 刑风认得他:“不是白雪了吗?” 袁希亚眼睫微微的动了动,没说话,这是她在他身边时组织给她的身份,身家清白。 她当初费了很多心思才接近他,也花费很多心思才让他爱上她,她知道,这个名字,永远会是他心中的一道拔不出的刺。 他现在掣着她,力道之紧,让她非常明白,他根本不会再相信她,他停下脚步,任他们围拢包围只是因为要问她一句为什么。 刑风的确想要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背叛他?为什么他倾尽身心去爱上的一个女子,会是处心积累想要抓捕他的人。 他带出来的东西,已经在上原尧身上,他们下山的时候,上原尧与他勾肩搭背一起下山之时,他悄悄地把东西放进他的背包里。 东西在上原尧身上,绝对比在他身上安全,况且,现在的这个情况,他早已预想到了,所以,现在他可以放开心态去做他要做的事。 “放开袁,然后投降!这样还能少遭些罪。”领头的那一个极缓的靠近着,也不担心刑风会伤害袁希亚,事实上,上头的意思是,必要时,可以牺牲一切,只要东西能够顺利到手。 刑风嗤笑一声,脚步一点也没移:“除非我愿意,否则你以为就凭你们几个可以带得走我?” 说话间,他远远的看了眼已随人潮走往出口处的唐,又把视线调转回来。 “别放开手,我作人质他们不敢开枪。”袁希亚语速极快的用中文对刑风说了句话。 刑风眼质闪了闪,很快又恢复如常,不过他还是听从了现在叫袁希亚的白雪的话,掣着她开始移动:“别过来,否则……” “刑风,她是你的女人,你下得了手?”领头的男人危险的眯着眼紧紧盯迫着他。 “如果我没记错,我的女人叫白雪,而她,叫袁希亚!”刑风凌厉的说道,那语气冷得,让袁希亚如坠深渊。 恰逢此时,一辆载满客人的列车到站,领头的男人瞥了一眼,想速战速决,一个眼色过去,示意手下动手。 袁希亚太明白这个眼神的意思,她心里一急,用自身的暴发力逼着刑风往身连退数步。 亚欧专列在左,那辆刚到站的列车在右,刚好打开车门,开始下客。 袁希亚看准这个契机,牙一咬,狠心的朝自己腹部开了一枪:“走!” 她最后对刑风说的一句话竟是这个字。 血,瞬间汹涌而出,刚下车的乘客惊叫着四处逃散! 正文 262世界没奇迹 刑风彻底惊呆住,他似乎对这突发的一切有点反应不过来,他甚至没能发现袁希亚什么时候拿出枪来。 直至,枪声响起。 直至,大量的鲜血从袁希亚腹部汹涌而出。 “快走。”袁希亚竭尽全力的扭头对他喊道,眼中的真切更是直击他那颗冷硬的心。 他本能的松开掣肘着她的手,还没再作多余的反应,便被人一下拽走,一瞬间,和田裕便从背后蹿了上来,接住袁希亚摇摇欲坠的身躯。 “谁来帮我一下?我是医生!我需要有人来帮帮忙。”和田裕用手按住袁希亚不断冒血的伤口,一边朝慌乱逃散的旅客大声喊道。 他不是医生,可是他身上带有上野稚给他们准备的fd敷料止血凝剂,这种昂贵的救命针剂能迅速止血,曾救过伊藤雷及上野稚自己一命,所以每次出任务时,上野稚都会给每个好友配备一支。 再者,他向人群呼救,是为了给尧和刑风争取有利的时间,让人们的围拢能有效的阻挡追捕刑风的人。 那个领头的男人遇着这种突发情况也稍微怔忡了一下,他看了看被刑风丟下的袁希亚,对同伴一招手,沉声吩咐道:“别让他跑了!” 说罢,人便迅速往刑风出逃的方向追去。 除了袁希亚的那个男搭档蹲下来查看了一下她的情况外,其余所有人都往出口处追去。 “她怎么样了?”男搭档脱下了外套,按住她的伤口,焦急的询问和田裕,他真的把他当成旅行中的医生。 “得马上送院,快叫救护车!” 和田裕暗沉着脸色从包里翻出便携式医用包,飞快的取出止血凝剂以及一次性医用针管,熟练的把凝剂吸进针管,他掀开袁希亚的衣衫,吩咐那人:“按住她,别让她乱动。” 他不是真正的医生,只能用针剂阻断出血,他用了两支凝血针剂的份量,其中有一支,是刑风的,稚出发之前一定让他带上,就怕有什么事不够用。 上野稚说过,当出血量太多时,酌情使用两支份量。 袁希亚的男搭档闻言,配合的抓住袁希亚,不让她乱动。 和田裕利落的把针剂注射在袁希亚的腹部后,马上直起身来,交代那个人说:“她的出血量两分钟内会减少,半小时后药效会消失,你必须尽快送她到医院,取出弹头!” 说罢,一手勾起背囊也往出口处跑去。 袁希亚的搭挡还想叫住他,可和田裕已经跑开极远,他的眼眸只来得及掠见他消失在人潮之后的背影。 “她怎么样了?” “医生马上就来了,再忍耐一下!” “出血量真的少了!” 身边帮忙的人们七嘴八舌的说道。 一头金发的意大利男人这才把视线转回,一眼便看到和田裕扔在地上的针剂包装,他腾出一只手取了过来,只掠了一眼,便惊讶的发现,这个医生使用的是fd敷料止血凝剂。 一个普通的医生怎么会有这种只用于战场上的价格极其昂贵的止血凝剂? 他为什么会随身携带着这种高达8000美元,在国际战场上并未广泛使用的止血剂? 然而,这些问题容不得他多想,因为救护车来了,大家七手八脚把昏迷过去的袁希亚送上救护车之后,他必须随车而去,办理相关手续。 …… 伊藤雷一行人好不容易才从半山岩洞出来后,又倒霉的遇上了走散了的几个外籍雇佣兵,一番短兵相接后,终于把那几个人逼进了山洞。 武械爆破专家靳羽充分发挥所长,炸塌了半山岩洞,把洞口彻底的封住,那几个二货如果没事得原路走上四五小时返回出口处。 为了解决这几个人,伊藤雷一行人花费了不少时间,绕了很多圈才把他们引至洞口边,再用火力把他们逼进山洞里,彻底炸塌洞口后,才一路小心的走下山来。 他们穿过田野到达铁轨时,才得空与好友通迅,但彼时天已经全黑透了,四个人都非常累。 伊藤雷负责联系上原尧,木野望负责联系左野磔,但是左野磔电话无法接通,他又没来得及看信息,只得又打回给上野稚。 上野稚一直守在救援现场,没有撤离半步,电话接通后,他第一时间问是的大家是否安全,得到木野望肯定的答复之后,他的一颗心才稍微落了下来。 其他人都安全,就好,就很好。 “尧他们已经安全送走刑风了,我派直升机来接你们,给你们的坐标给我。”上野稚是受过严格训练的特战人员,他的意识中不存在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的观念,他必须尽快的让他们回来。 “磔呢?为什么他的电话会打不通?” 上野稚良久没说话,他知道木野望会这么问,代表还没看到他发送的短迅,他不知道该怎样再复述一遍左野磔的情况,每复述一遍,他都异常的难受。 到现在为止,什么消息也没有,雨已经停了,上游的雨水冲了下来,漫过了原本的水沼,形成了一个小峡谷,现场的救援人员只得暂时在岸上观望。 “稚?”木野望有不好的预感。 “你们先回来再说,我派两架飞机过来接你们,他……暂时失了联,安德鲁在飞来的路上,你们快回来吧。” “失联?!”木野望心下一惊,连忙问道:“失联是什么意思?” “回来再说,把坐标发给我,我安排飞机。”上野稚不忍多说,第一次切断了好友的电话。 木野望还想说什么,却听到伊藤雷也在那一边低呼道:“刑风现在怎么样了?” “止了血,暂时应该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但是得尽快手术取出弹头。”上原尧第一次感觉如此被动。 他们与和田裕跑散了,刑风的肩膀挨了一枪,那些人根本就是麦肯的爪牙,根本不按正常程序来走。 白雪中枪后,刑风本来想回去救她的,硬是被他拖了走,那些人根本不顾白雪的死活,对他们穷追不舍,火车站这么多人,他们还敢开枪,可想而知,他们到底有多想抓住刑风。 他带着刑风躲到一间废弃的民居后,刑风告诉他,追杀他的人竟是亲手培养他的麦肯。 上原尧听到这个消息无比震讶,麦肯一向被认为是忠心耿耿的老臣子,是莫利亚父亲的结拜兄弟。,一直扶持着莫利亚顺利坐上第一交椅,没想到,他才是一头机关算尽的狼。 上原尧还想多问些情况,刑风却什么也不肯再说了,加上肩膀受了枪伤,血虽然用止血凝剂暂时止住,但是没有麻药,伤口会非常痛。 上原尧不是医生,不敢用了止血凝剂之后,再打马啡,他怕两种东西会发生化学反应,到时反而会害了刑风。 而刑风,则是靠在墙角上,闭眸休息,额角冒出密密细细的汗。 上原尧接到伊藤雷的来电话,刚把刑风安顿好,他现在也不敢出去,外面到处都是麦肯的人,他一出去,以他这副典型的亚洲面孔,一定会被马上认出。 和伊藤雷简单的交代了事情的经过后,伊藤雷果然怒了,但是他也算是强压着怒意,极克制的询问目前刑风的情况。 伊藤雷这个人,是很重情重义的,刑风曾三番四次出手相助,他不能不管,他与莫利亚也算是莫逆之交,既然这一切都是由麦肯引发,那么,他一定会让他自己会解决掉这所有的问题。 “你们呆在那里别动,我派人来接你们。”伊藤雷当下交代。 “别,现在我们谁也信不过,连警察当中也有麦肯的人,我们实在不知道他的人会潜伏在哪里。”上原尧不是信不过伊藤雷,他现在是觉得,麦肯太了解刑风及他们这一群人,所以才会有计划的把他们拆分开始,由始至终,他都掌握着他们各人的动向。 他现在只有自己一个,实在没有信心能够对付心怀不轨的其他闲杂人等。 “那我亲自来。”伊藤雷就不信麦肯的势力有这么大,他伊藤雷要带走两个人,看他的人能不能阻得了他。 “裕跟唐在一起,他们俩个人也在被追捕当中,你一定要尽快。”上原尧现在举步难行,他拖着一个伤患,实在没有办法走。 和田裕和唐目前都很安全,他的假医生身份已经被识破,没有哪国的医生可以随着携带这种未经审批的药物横穿亚欧大陆而未被识破,所以目前他也成为追捕对像之一。 他们四个人现在被分隔得更散。 “好。”伊藤雷斩钉截铁的说道。 挂掉电话之后,才发现好友们都围了上来。 “我们得尽快赶到尧那里,刑风受了枪伤得尽快送医院,他们下车被伏击了。”他打开手机电筒,从上衣口袋里取出军事地图,发现尧他们的位置处于s国最东边的边境小镇里,眉头一下皱了起来。 他们没有任何的交通工具,列车一天只有一趟,他们即便想坐顺风车前往,没有车经过,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稚派了两架直升机前来,我想,我不能和你们一起去,磔可能出了事。”木野望深蹙着眉告诉大伙,他刚才收到的消息。 上野稚没有说得很清楚,但是,木野望自小跟上野稚一起长大,他太清楚上野稚的个性,他说失联,肯定已经是最保留的说法。 他从小到大都不会说谎。 “什么?你说磔出了事?他们进了丛林吗?”伊藤雷的手电徒然一震,不相信的问道。 “我们进山洞的时候,稚都没出发。”靳羽觉得不可能,他们只要还在外围,就不可能会有什么闪失。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稚没说得很清楚,他只说磔处在失联状态,所以我必须得回去看看。”木野望忧心衷衷。 “我问问稚!”上官浩拿出手机,准备拨号,却看到上野稚在他们进入山洞之后发来的信息。 他点开来看,脸色大变:“他……磔他……飞机失事了。”上野稚发来的简迅,是这么写的,磔的直升机失事,如果安全出来,尽快联系。 几个好友一把夺过他的手机拿过来一看,短短的一行字,字字如刀割在他们的心上。 “这不可能的,这不可能……”靳羽不相信,磔啊,他长年在飞机上飞来飞去,坐飞机像坐公交车一样,从未曾出过什么闪失,坐个直升机飞越一座城就失事?他不相信,这一定是假的。 木野望深深的蹙着眉,已经很难开口说话。 飞机失事意味着什么,所有人都知道。 连救也没法救。 伊藤雷也没说话,只抿着唇,死紧的抿着唇,一言未发。 大家都有些难受得沉默不语。 他们这群人,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已经是谁也不能失去,所以,才会出现一个人出事,这么多人来救境况。 “我回去,你们去把尧他们带出来。”木野望滑动了一下喉结,说:“一个都不能少。” “我和羽去就行了,浩,你和望一起回去,稚一个人在那边……”伊藤雷说到这,顿了好久:“他一个人也太难了。” 他是最快知道左野磔出事的人,说不定一直就呆在失事现场,他们是该有人回去帮忙处理。 而伊藤雷这样安排的原因是因为,木野望和上官浩跟左野磔的关系,除了生死之交,还是亲人。 他们先回去是最适合的。 上官浩点点头。 这几年,他基本没有怎么见过左野磔,平时各忙各的,也为了丢淡一些旧事,而今,上官琦好不容易才回到左野磔的身边,他们还没见面,他就…… 一行人等至深夜,才等来了两架直升飞机。 两架飞机分别绕道而行,一架往东,一架西北方向。 上野稚一直没有合过眼,连饭都没吃,守在崖边等水退去。 已经十数个小时过去,他不想去想一些不好的事情,他相信有奇迹,是的,这世界有奇迹,但凡每个人遇着不可能扭转的事情,都寄望于奇迹。 他是个医生,本应更理性,更科学,更客观。但他现在做不到,因为,他可能永远的失去他最重要的好友。 正文 263找到了另一个 境生在s国首都国际机场接到上官琦跟宇文风铃时,已经是翌日早晨。 昨天的一场大雨,将这个城市的空气洗涮得很是干净。上官琦自少女时代开始,跟左野磔游走过很多国家,但没到过这个国度。 她唯一一次经过,是三年前乘坐火车从北京出发,最后去了德国,她那次,甚至没来得及注意到她有经过这个国家,但是她在旅行手册里有看到关于这个国家的简介。 没想到今天有机会仔细参观这个国家的风景。 宇文风铃似乎是因为睡眠不足,整个人都没有什么精神,眉头一直皱得紧紧的,不断的用手揉着太阳穴。 “头痛?”上官琦边走边侧转着头看向她。 “嗯,在飞机上没睡好。”宇文风铃的确是没怎么睡好,越靠近s国,心里的忧虑愈加。 境生匆匆赶来,刚好来得及赶到出闸口接上她们。 “琦小姐,宇文小姐。”境生看见上官琦时,眼里掠过一些复杂无边的情绪,他的心情很压抑很难过,可是也得收敛起来。 凌晨一点多的时候,安德鲁从m国赶了过来,马不停蹄的乘坐军用直升机到达搜救现场,而上游的水位退得差不多,他当即吩咐再度投入搜救。 左野磔对于银狐的重要性已经不需要再度强调,他掌握着几乎半整个亚洲金融产业链,他的一举一动都可触发金融动荡。上头得知这个消息后非常重视,当下多方联系,务求能够尽力搜救出人。 但是,上野稚这边一直没有消息。 当木野望他们乘坐直升机到达时,安德鲁已经让当局派出一支军队带着各种仪式进行地毯式的搜寻。 “境生,你也来了?”上官琦看到来接他们的人是境生之后,觉得有些吃惊,他人不是应该在t国处理公务吗?磔说他短期内都回不来的。 “我送安琪小姐过来。”境生按照泷泽之前的交代,对答着。 他不想说谎,可是他没有办法不说谎,也许,也许他来接琦小姐的时候,磔少已经平安无事的被救了起来。 “她也来了?”上官琦略有些意外,她知道安琪已经找到了,顾惜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然后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她们。 所以,安琪是怎么不见了,她们都很清楚,没想到一夜之间,安琪也过来了。 “嗯,我们先走吧。”境生压着眉睫,嗓音有些浓重。 宇文风铃看了他一眼,拉过上官琦的手,解救了境生:“我们先出去吧。” 三个人一路出了机场,境生驾着车转上了机场高速,一前一后还有两辆军车护送着。 上官琦讶异,直觉有什么不对,境生的身手已经很好,平时出行,都是他一个人打点好一切,左野磔从来不会带多一人,不是他就是泷泽。 今天,怎么会这么大阵仗。 宇文风铃也许真的是头疼,路上都没有怎么说话,境生开车,也没开口。 上官琦虽然心有疑问,可是,也不想多问。 车子开了很久,从纤尘不染的机场高速,一路开至狭窄的城市干道,至转入坑坑洼洼的洲际公路,再到泥泞不堪的偏僻小道,上官琦看着这一路变化的风景,心里越来越凝聚起一股不安。 她问境生:“境生,还没到吗?” “再绕过这座山,就到了。”境生眉头皱得深,上官琦没有注意到,她真打量着周遭的景色。 这里,连原住民都很少,有大片的荒野。 “磔……他们都在这里吗?” 境生沉默了一下,说:“都在。”他的语气比任何时候都来得底气不足。 是的,一定在的,磔少上了直升机,直至直升机出事之前,他一定是在那架直升机之上。 浩少看了现场搜救报告后说,失事的直升机,是不能直接跳伞的,因为头顶有螺旋桨,非常危险,而直升机的下坠速度是11.5米/秒,那种情况下,逃生机率仅靠直升机的抗摔性能来实现逃生。 如果失事的地点在海上,那一切还有可能,但是,失事的地点在是地形复杂的山涧,下边全是乱石和泥沼,就算左野磔在千钧一发的时刻,跳下去,也绝不可能平安无事。 而现场,甚至没有发现有人前来救过人,也没有发现左野磔的任何信息,除了那个被毁得不成样子的手机之外,真的没有半点相关的信息。 现场取样的泥沼也没有分析出左野磔的dna,所以,大家才会还抱着希望。 但是等待的结果却让是让相当的揪心的,一天一夜,没有任何的信息,如果不是那场大雨,延误了搜救的进度,或许,他们已经找到他了。 所有人的纠着心去等着,直升机失事的现场大过复杂,需要军队更深入的搜寻,境生来的时候,当局再度增援人手,安德鲁是铁了心一定要找到左野磔的。 车子,绕了九曲十八弯之后,终于来到了一处盆地,这里四面环山,自然风光却是极好的,看得出来平时人迹罕至,原始地貌保留得非常好。 可是,就是在这么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上官琦却突然发现前方不远处,有大批军人往往来来,还有不少便衣在那在站着,他们都面前一个方向,就那是对山的山谷。 宇文风铃一路都皱着眉,闭合着眼眸,她没有睡着,境生跟上官琦聊天的时候,她睁开了眼眸,远远就看到很多军车以及很多军人在前方活动。 这不是兵营,从周遭的设施当中,便能辩别出来。如果是了驻守在这里的军队,道路一定不会有这么泥泞难行。 况且,银狐的成员几乎都不会直接跟当地的军队接触。当她看到远处几道熟悉的身影伫在那儿时,她的心头跳了一跳。 直觉告诉她,这里一定出了什么事,而出事的主角……很可能就是左野磔。 境生抿抿唇,到底是把车子开过去,停到了临时办公室旁边。 宇文风铃先下车,站在门边等她下来,上官琦狐疑的跟着下车,抬眸跟她看了一眼,宇文风铃的反应有些奇怪,她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的凝了她一眼,沉默的拉过她的手,跟着境生往前走。 她们来了,但是没有任何人发现。 上野稚驻守崖边一天一夜,神经一直紧绷如弦,木野望站着他的身侧,同样沉默不语。 上官浩跟安德鲁去了临时办公室找军队指挥将领研究一些问题,帕尔米原始森林的那些非法入境者,也派了正规特种部队前去清剿。 只是,伊藤雷那边,还没有消息反馈回来,他们既要担心这边,也要担心那边,因为刑风中枪了,而整个小镇,都几乎安插有麦肯的人。 安德鲁不得不私下插手这件事情,他现在有正当的理由申请借用人手,去把包括伊藤雷在内的一行人救出。 左野磔已经音讯全无,他不能再让伊藤雷他们再出什么意外。 最后,上官浩带了人乘直升机过去救援。 留在这里的,只有木野望和上野稚两人。 “稚。”宇文风铃站定在离丈夫两米外的距离,看着他高大而落拓的背影,轻轻的叫唤了一声。 上官琦没有看到左野磔,不安的眼神四处的窥寻着。 上野稚听到妻子温柔的唤声,他喉间动了动,一直压抑着的情感仿佛终于找到溃缇点,然而当他转过身来遇上上官琦期盼的眼神时,汹涌而出的情绪硬生生的抑住。 “小琦,你来了。”他声音嘶哑的低叫着,他没有先回应自己的妻子,他所有的注意力,在遇上那双惴惴不安的眼神时,全部集中在她的身上。 宇文风铃从丈夫的眼神,便证实了一些她一直不愿意相信的事实。 木野望也回转过身来,心情异常复杂的开口跟她们打招呼:“风铃,小琦,你们来了。” 他的眼睛里有很多很多的内容,上官琦一接触到,便好像瞬的意识到了些什么:“磔呢?” 木野望没有说话,只紧握了他的手机,一言不发。 而上野稚则是躲闪了眼神。 “磔怎么了?!”上官琦惊惶的上前:“磔他去哪里了?” 他们把她接来,是不是就是要告诉她,磔出了事?这么多人在这里来来回回的走动着,不断的给崖下边运送着设备,是因为这里曾经出了意外吗? 为什么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 她的手心越发的凉。 “望,磔去哪了?为什么他不来接我?” 木野望几乎要哽出眼泪,他往侧方仰仰,尽量让自己冷静的把事情的经历简要的告诉她,现在已经没有必要隐瞒了,他知道事实很残酷,可是,她是磔最亲密最重要的人,她有权知道他现时的消息。 “磔……”他顿了顿,艰难的说道:“他,他乘坐的直升机失了事,这里是失事的现场,我们现在在找他……但是,还没有找到……” 宇文风铃伸手掩嘴,她不能置信,她有心理准备左野磔出了意外,但是,不该是这么惨烈的方式,他不会就这么没了的。 上官琦半晌才回过神来,她摇头,笑笑道:“这不是真的,这一定不是真的,你们联合起来骗我的对不对,他气我一走三年,所以才这么试探我对不对?” 木野望看着她,深深难过。 而上野稚则是一直死紧的抿着唇角,侧转过脸来不忍看她。 “望,你告诉他,我已经准备和他重新开始了,我在等他回来,你叫他出来见我吧,不要闹了好不好?佩儿还在等他回去……”说到最后,上官琦都忍不住以手掩嘴,哭出声来。 她知道失事的现场在木野望身后的那个谷底,可是她的双腿在瑟瑟发抖,她无法往前迈进一步。 “小琦,他不一定会有事的……”上野稚只能够这样安慰与自我安慰。 时间拖得越久,对搜救越不利。 “他不会有事的,他不会有事。”上官琦咬着唇,两手早已紧握成拳,坚硬的指甲深深的扎内掌心里也感觉不到半点的疼痛。 她的心里在疼,很疼。 磔他不会有事的,上天不会这么残忍,他与女儿才刚相认,他们还没来得及好好相处,她还没告诉他,她的决定,他怎么可能这么任性,说走了就走? “我说的是真的,他不一定会有事,我们现在还没找到他,如果他真的出事了,我们早就找到他了。”木野望自己都没有把握,谁都没有那个把握说左野磔没事。 但,正如他们所分析的一样,如果人真的随飞机失事了,为什么现场会一点痕迹都没有? “找到了,找到了另一个!”一声高呼从底下传了上来。 “是真的吗?”深水潭岸边协助的人连忙拢了过去。 “被东西勾住了,快拿绳子来!另外来两个人帮忙。”蛙人潜出水面后喊道。 上野稚一转身,飞快的沿着新开的石路下去查看,他希望不是左野磔,他很怕那个刚找到的人是左野磔。 木野望也迅速跟上,什么也顾不上了,跟着上野稚就往底下走去。 上官琦的心头一跳一跳的,几乎快昏倒。宇文风铃眼明手快的扶着她。 她们没有下去,上官琦没有勇气下去,她死死的搀着宇文风铃,力图保持镇静,可是她的世界在回旋着,天旋地转的,她什么都听不到,想不到,头脑像炸开一样。 她自己都感觉不到自己全身都在颤抖着,脸色难看得像鬼一样。 宇文风铃想把她扶回临时办公室,可以上官琦没法移动,她的手凉得厉害,一直在不停的抖着抖着,止不止不住。 宇文风铃明白这种感受,因为她曾经经历过,上野稚浑身是身的躺在非洲的某处原始部落时,她也有种倾刻如死的感觉。 “不会是他的,一定不会是他。你别担心。”宇文风铃再也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她招手让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兵种的士兵过来,让他倒了一杯热开水过来。 上官琦不接,也不喝,只不住的摇头。 “不会是他的,他会没事的,他答应我们,事情完了就会尽快回去,他不会有事的。”她喃喃而语。 正文 264最痛的领悟 蛙人潜出水面是因为需要支援,交代完人又潜了回去,木野望与上野稚从上面下来时,另外两个蛙人正在穿潜水服带着绳索准备下水。 “怎么样了?”木野望心急如焚的问着一直扎守在岸边的搜救队队长,视线落在深不见底的深潭里。 “还没能确定到底是不是,水下情况很复杂,要等他们下去帮忙。”领队皱皱眉说道。 说实话,这种搜救已经是出于人道主义了,机上的人员,很大程度上没有什么生存的可能性。 一行人只能站在岸边心急如焚的等候着,每一秒,都显得那样冗长,用度秒如年来形容此刻的心情,一点都不为过。 十多分钟后,几名蛙人拉着一条绳索,把另一个人从水底上拉了起来。 “不是他!”蛙人出水以后,就大声的对着岸边的人喊:“是个欧洲人!不是亚洲人!!” 岸上的人全都松了一口气,看着这搜救的力度,就知道这个失事至今还没找到的亚洲人到底有多大的来头,连当局都出动军队去寻找他。 “不是他。”木野望与上野稚遂松了一下手,默默的互相交握了一下掌,幸好不是他。 “水底都找清楚了吗?还有没有其他的发现?”领队是个中年男子,说话办事都很稳重,他掠一眼那个可怜的家伙之后,询问自己的手下。 “没,我们搜了三遍了,没发现。”带头的蛙人边涉水边说,潭不大不小,但是水深,四个人搜了几遍,再没其他发现,这对于他们来说,未偿不是一个好消息。 下游是瀑布,事发时,水还没涨起来,直升机在空中来回搜了好多遍,也派人下去找来,都没有发现,说明人不在这里。 那么,他到底去了哪儿?他们也很好奇。 最上边的上官琦一听到下边大声叫着不是他时,整个人都跳了起来,要不是宇文风铃紧紧拉住她,她可能都要往下扑去。 “风铃,不是磔,他们说不是磔!”上官琦回过头来,紧紧的抓住她的手,不住的抖不住的抖,高兴得声音都在颤抖。 “是,不是他。”宇文风铃也高兴,刚才听境生说了,他们在这里找了一天一夜都没有找到人,只差潭底没有彻底的找,现在连潭底都找遍了,左野磔没在那里,说明事情还是有转机的。 这算是一个好的消息,只是,左野磔目前人仍处于失恋的状态,直升机失事的范围内都找遍了,没有发现任何的有用线索,这很可能说明,他当时没在这架飞机之上。 从直升机起飞的地方到这里来,大约只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机程,这一小时内,到达发生了什么?左野克磔到底在不在这架飞机上? 如果他没上机,为什么他的手机会在失事现场?另一方面,为什么他没有跟一直在等他的左野磔联系? 这一切的未知之迷,都困绕着分身无述的安排救援的安德鲁,伊藤雷他们也身在险境之中,那边是跟恶势力交战,连上原尧,和田裕,以及伊藤雷这三个在世界黑帮组织之中,名气响当当的人物,都受困在那,可想而之,他们现在的情况到底有多复杂。 在这里,人家根本不认他们是谁,他们来自哪里。那些人只拿钱办事,而上原尧直至现在,都不知道刑风拿到的东西是什么。 安德鲁现在很头疼,伊藤雷是他的得意门生,这群死小子中的哪一个又何偿不是? 可这群死小子总是不太安份,老是弄出一大烂摊子让他跟在屁股后边收拾。 …… “这个人身上有枪伤!”上野稚惊讶的发现从潭底捞上来的那人,腹部有一处枪伤,不细心看,还真的看不出来,因为泡的时候实在是太长。 “枪伤?”木野望接过境生递过来的手逃戴上,戴好口罩后蹲下去检查,果然有一处伤口。 “这么说,当时机上发生过激烈的博斗。”上野稚大胆的推测。 “那磔少是不是……”境生很自然的想到不好的事情。 “不可能,如果是被他们害了,我们不可能在这方圆数十里内找不到人,而且,他们早就动手了,为什么还会飞到这里?”木野望不觉得左野磔会这么被动,危险接近而不觉察得到。 “他们会不会临时降落后……”境生不自觉的又往不好的地方去想。 “你能往好一点的方向去想吗?”泷泽蹙着眉走了过来,瞥一眼他说。 境生张张唇,没说话。 “应该不可能的,因为附近地形很复杂,也没有村落,他们不可能找到适合的场地降落,而且,这个人是完整的从机上跳下来的,而直升机失事的地点却在上边的水沼,这是不是说明,其实他们要去的方向不是帕尔米原始森林那里,而是准备回c城?”门萨协会天才成员木野望的逻辑推理能力一向很强,上野稚听了眼都亮了。 直到现在,所有参与救援的力量,都坚信,直升机是往帕尔米原始森林的方向飞去的,所有的搜救力量都集中在上游,也就是c市跟这里的连线之间。 “下游最远的搜寻距离是多少?”他转首就朝领队询问。 “这个谷口,怎么了吗?”领队没听懂这些人的话,他们刚才一直用日语交流。 “派人去下游找,可能会有线索!”上野稚刚说完这话,眉头深再度纠结起来。 也许,也许下一次来的消息,就不是那么的好了。 他想,他们该有心理准备。 领队狐疑看了他一眼,还是点点头,拿起对讲机跟上级请示。 木野望直起身来,默默的摘掉手套跟口罩,抬眸深看了好友一眼,有些结果,总是让人喜忧参半。 “会没事的。”上野稚坚信这个事实,既然这个人给他们带来的信息是直升机上曾出过事情,而现场没有找到枪械零件,那么就有很多的可能,也许左野磔当时控制住一定的情况也说不定。 如果是他,什么都有可能。他相信,他不会那么轻易的就让人控制了行动。 “我想亲自去找。”木野望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很严肃,他再也不能袖手旁观的等在一旁,无论结果怎么样,他一定要找到他,把他带回家。 “我跟你一起去。”上野稚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他们三个一起长大,一起经历这么多事情,一个眼神一个举动,都非常清楚默契。 “我也去。”境生也不想干等了,也许,他家的磔少正挂在哪颗树上,等候他们去救。 “泷泽,你留在这里照顾着小琦他们。”上野稚侧转过身,交代还没开口的泷泽说道,妻子来了,他甚至还没来得及跟她说上一句话。 只是,看到她如水的眼眸那刻,他原本那颗焦灼不安的心,稍稍平静下来。 无论你有多强大,有些时候,也会感到彷徨无助。 泷泽历来办事稳妥,她们俩人交给他照顾,他很放心。 泷泽本来也想跟着去的,上野稚开口了,他也就没再说,只是点点头。 一行人直接从水潭边上过去,绕到一边下山,没再回指挥部。 “他们要去哪里?”宇文风铃低眸看着崖底里他们往下游移动的身影,问身边的士兵。 士兵和她们一样,一直在上边,什么都不知道,只能摇摇头。 泷泽担心上官琦,很快就从深水潭边上上来,宇文风铃扭头问他:“泷泽,他们要去哪儿?” “去下游找,望少发现了一些新的线索,推断可能人在下游。” “我也去……”上官琦一听,当即想跟着去搜救。 宇文风铃忙拉住她:“小琦,他们已经走出好远了,你追不上,不要担心,磔一定会没事。” “可是下游他们不是找过了吗?为什么还要去下游找?”她看着泷泽。 “是找过了,但是刚发现潭底的那个人身上有枪伤,他是在清醒的情况下跳机的,当时机上有三个人,他是其中一个,另一个是飞行员,这两人都找到了,唯独没有找到总裁,这说明,当直升机飞到这儿时,只有他们两人,然后,可能飞机在前边就开始失去控制,望少推测飞机是往回飞……”泷泽试图清晰的解释。 “这么说,磔他不在这架飞机之上?”上官琦急问。 “至少是,失事的时候不在。”但是失事之前,他到底经历过什么,现在人又人哪儿,大家心里都没底。 真希望你境生刚才说的那样,总裁是挂在那颗大树上,正等着他们去营救。 远处,一辆吉普车巅箥着开了过来。 泷泽抬眸一看,便看见坐在副驾座上面容憔悴的女子是安琪。 车子驶入戒备区,安琪低着头从车上下来,一路由士兵带着过来。 人还没走到上官琦跟前,眼泪便扑漱漱的直掉下来。 “安琪。” “琦姐姐……”安琪未语泪先流,扑的一下跪到了上官琦的面前:“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跟你们开这个玩笑,我不该让你们担心,我不该耽误磔的行程,如果不是为了找我,他就不会被滞留在c城,都是我害的……” 她跪在地上失声痛哭,等了一天一夜,还是没有一点消息,这种内疚折磨,比死还要难受。 如果左野磔真的找不到了,她这一辈子都得背负沉重的心理包伏。 “安琪,别这样,别这样……”上官琦眼眶一酸,一些什么涌了上来。 他也难受,她知道这件事的发生,多少与安琪有些关系,可是,望说,机上发生过博斗,这说明整件事情是有预谋的。 机上究竟曾发生过什么事,现在无从考究。安琪的事件,只是其中的一个因素,她没有理由去责怪她。 尽管,她非常难过非常焦灼,也很想找个人来发泄一下,可是她不能。 左野磔一直把安琪当作妹妹一样疼爱,她不想他不在的时候,自己没替他做好这件事。 “安琪,快起来,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磔会没事的。”宇文风铃弯腰去扶她,这两人哭得她心里也发酸,眼眸也涌了上来。 安琪却摇着头不肯起,她知道是因为她,如果不是因为她的任性,今天的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 她打电话回去求一直视她为掌上明珠的爹地,救他去救磔。她把事情的始始末末都完整说出,被一向把她捧在手心的爹地骂了个天昏地暗。 她知道她闯了大祸,她一语不发,只是握着电话在那里哭。 最后,安东尼付出了极大的代价,终于在半小时之内,说服了当局调集了当局的军队深入搜救。 她一直等着消息,希望会有奇迹,可直至现在,人还没找到。 泷泽深蹙着眉,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终于开口:“起来吧。” 安琪不肯,她没脸见他们,只咬着唇在那里拼命的哭。 “安琪你起来,磔他只是暂时没法跟我们联系上而已,他不会有事的。”上官琦边哭边拉起安琪。 是的,他会平安无事的回来的。他还有女儿要照顾,还有一个事业王国要管理,只要他平安回来,她再也不会跟他吵,他去工作,她就在家里等他回来,像很多年前一样,替他照顾他的家人,让他无后顾之忧。 只要他平安,叫她做什么都可以。 真的,什么也可以。 只要他平安。 安琪终是被上官琦跟宇文风铃搀扶了起来,三个女人互相拭着脸上的泪水,眼泪却在不停的流。 泷泽背过身去,心里一直压抑着的情绪也是倾巢而出。 左野磔对他们每个人来说都太重要了,失去他,对谁都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 他们现在,既期待消息,又怕听到消息,怕听到一些不好的消息。 这种心情,复杂而矛盾,让人非常难受。 上官琦再没说话,只是一直站在崖边,远眺着谷口的方向,期待她心中所爱,平安归来。 从前从未想过的事情,今天真实发生,她才知道,顾惜及好友们劝说她时说的话,是劫后余生的领悟。 正文 265生路 半个月后。 东京湾别墅,室外恒温泳池里。 一个有着瀑布般黑长发的女子,双手环胸而站,直面着水面,眉目带着深深的忧虑。 顾惜从花园小径上走了过来,看了一眼水波潾潾的泳池,站定在好友身侧,转眸看着好友问道:“她还是这样吗?” 左野雨喟然长叹了一声,看着湛蓝的池水说:“还是那样,坚信戒指一定会在池底。” “都三年了,这池水换了这么多遍,即便她当时真的扔进泳池,也早就被抽到下水道里去了。” “也派了人拿着金属探测器下去找过了,她不信,她坚信她找到了戒指,我哥他……就会回来……”左野雨看着上官琦这样,微微难过。 她现在是寸步不敢离开她,自从她从s国回来之后,就变得异常的沉默寡言,除了睡觉,呆坐,就是在水里,谁也劝不住拦不住。 佩儿被她送到左野大宅,交给舅妈带,这么多天以来,她也不去见佩儿,也不打电话过去,她怕看到佩儿,会更加难过。 半个月了,她的情况一天比一天糟,左野雨推迟了回法国的日期,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实在不放心。 好在公婆都非常理解,让她多陪陪上官琦,说等她情况好点再回去,而一双儿女也非常听话,没吵没闹。 望月已经长大了,性格跟他父亲如出一澈,很沉静,他父亲并没有隐瞒他舅舅出事的消息,他也没多问,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妈咪你和爹地处理完事情后再回来吧,由羽我会照顾好的。 真的很懂事,让他们夫妇完全没了后顾之忧。 “把池水都抽干,把结果给让她看,她不能这么下去。”顾惜看不下去了,天天泡在水里怎么行? 她很能理解上官琦的心情,因为她也有过这样的经历。 可就正因为她有这样的经历,她知道不能放任上官琦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她必须得走出来。 “稚说,让她找,让她在水里发泄一下,他怕她都堆在心里,有件事情让她做,也未偿不是一件好事。”所以,她们才一直没有让人把池水抽干,而上官琦也似乎不想抽干池水。 她怕抽干之后,真的没能找到戒指,她会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有时候,人面对一些无法面对的问题时,都会选择逃避,仿佛这样,自己所受的伤害能够减少一点。 顾惜叹了口气,眉头深蹙。 “雷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顾惜摇摇头:“没,只是说,让我别担心。” 其实,那会不担心?磔始终没有找到,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一点线索都没有,完全处于失联的状态。 而刑风的事情,也始终未能解决,他在医院处理伤口时,无意中听到他们说起磔乘坐的直升机失事的事,然后在处理完伤口之后,就失去了踪影。 他的女友袁希亚当时还在抢救之中,十几个小时之后,才脱离生命危险,而他,没有前去看一眼。 安德鲁的人派守在医院里,严密保护,连只蚊子都没有见到。 刑风带着他的秘密,不知去向,连唐也一并失去踪影。 “希望他们能够找到磔……”无论哪种方式也好,不要这样一点消息都没有。 左野雨眼睫半凝,有些难过,她哥哥,这么优秀,这么优质的男人,说失联就失联了…… 水面上浮出一道纤瘦的身影,带起大片的水花。 顾惜和左野雨一看,连忙从身边佣人手里拿起毛巾上前。 “小琦,先上来吧,天气冷,别找了。”顾惜弯腰,拿着毛巾递给她。 上官琦只是上来换气,她还是没有找到,不可能找不到的,她明明扔到这里来了,不可能找不到的,这别墅,除了安琪那时住了一阵子,她们说三年都没有人住过。 “我不冷,我得继续找,我一定要找到它。”上官琦摇摇头,一转身,又潜了下去。 她要逐寸逐寸的找,她一定会找得到的,这水池二十四小时水循环,也许是被水带到别的地方去了。 “小琦!”顾惜看着她这样,心里异常难受,仿佛看到以前的自己。 当年,她也是这样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关着心门,谁也不让进来。 左野雨没有阻止,她一直站在这里看着她,只要她愿意这么做,她就随她去,只要她不是坐着不说不动就好。 “她还是不管佩儿吗?”顾惜握着毛巾直起身来,真的好心疼上官琦,也心疼小佩儿。 她昨天去看她的时候,她还在问,她爹地妈咪为什么还不回来? 这个小可怜,眼里满满都是对父母的期盼与思念,她看着,眼泪都要飙出来。 左野雨摇头:“不是不管,是不敢面对,小琦怕在她的面前装不下去。佩儿很聪明,小琦走的时候,曾答应她一定会把她爹地带回来的。”那时候,谁也没想到磔哥哥没能回来。 顾惜深深叹了一口气,又转眸看着泳池:“她一直这样也不行。” “我知道,可是除了让她这样,还有什么好的办法呢?”她没再哭,风铃说,从s国回来时,她就不再哭了,只是,不怎么肯开口说话。 男人们都在忙着寻找两个好友的事情,这边以及左野家,只能靠她们帮忙打点着。 上官琦从机场回来,就直奔这里,没再回过左野大宅。 左野雨怎么劝都劝不了,最后,只得随她去。 第一天, 她在这座别墅里,来来回回的走了一夜,一整夜,不吃不喝不睡,左野雨一直陪着她,陪她一个房间一个房间走马观花的走过,不断重复。 第二天, 她开始昏睡,昏睡了一天一夜,左野雨才知道,她在s国,几乎都不睡觉,因为整夜整的睡不着。 第三天, 她就开始现在这个模式,吃饭,睡觉,潜到泳池底部,去找那只被她多年前丢弃的戒指。 她们一帮朋友,只得轮流来看着她。 大家因为顾惜曾有过的自我封闭经历,很怕上官琦也走上那条路,所以大家都丢开手中的工作过来帮忙。 顾惜看了一会后,说:“黎紫后天结束拍摄后,会有一个较长的假期,她会飞过来陪你们,老是你一个看着她也不行,你总会累,有她来帮忙,我们也放心点。” 她们都有自己的工作,尽管已经最大限度的丢下一切,可毕竟还有家庭牵绊着,还有小孩要照顾,不可能随时都在这里。 “我没事,小琦现在这样,我也放心不下。”左野雨很体谅好友,她们这帮朋友,什么都不用说,心里便能感受得到真情实意。 “公司怎么样了?”顾惜问的是左野集团的情况。 “没有什么大的事件发生,慧姐处理得很好,泷泽很熟悉业务,帮了不少忙。”左野雅慧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作为女子来说,她已经非常完美,属下都称她为女王。 左野磔失联的事情,保密得很好,外界几乎都不知道,只是觉得左野磔突然消失在公众眼前,有些奇怪。 左野雅慧和丈夫扛起了整个公司,泷泽和境生都回来帮忙处理,异常尽心尽力,他们对外的一致口径是,左野磔目前与家人渡假中,这个家人,让人无限暇想是上官琦。 而东京在伊藤雷的地盘,他让后藤武派布了很多人在东京湾别墅及左野大宅周围,闲杂人等一个都靠不近。 媒体方面,他也费了不少心思,虽然人不在国内,但是关系还在,谁敢不给面子伊藤雷?又不是不想活了。 就这样,左野磔失联半月,外界一点消息也没失到,公司一如以往,业务繁忙。 只是,苦了左野雅慧,他们夫妇几乎以公司为家了,幸而泷泽与境生都很帮得上忙。 “我还是不相信,磔会就这么不见了。” “嗯。”谁都是这么想的,就因为心中还有这个巨大的疑团,所以男人们才不愿意放弃继续寻找左野磔。 只是,搜救的时效已经过去一周了,当局不可能再提供任何救援力量帮助搜寻,他们私下调集了一批人,继续寻找。 只是一直都没有结果。 当地现在处于多雨季节,天气最近都不太稳定,时常会下雨,失事那天的一场长达数小时的大雨,涮走了所有的痕迹,他们什么都没找到。 如果不是那场雨,他们想至少会有些什么线索的。 只是,左野磔如果真的平安无事,为什么一直不跟他们联系? 上官琦又出来潜上来换气,这次在水面上呆的时间比较长些,整个人都被水泡得有些苍白。 顾惜绕了过去侧方,跟她的距离近了些,她试图劝说道:“小琦,你泡得太久了,会很容易生病,磔回来看了会心疼的,先起来休息一下好不好?” “他回来看到我戴了结婚戒指,一定会很高兴的。我要赶在他回来之前找到戒指。”上官琦拒绝上岸。 顾惜鼻端一酸,险些要掉下泪来,她侧侧眸,努力的把泛起的泪起压了下去:“你别这样好吗?你这样,我们看着也很难受。” 她要控不住了,当看着朋友这样自虐着才能继续活下去,而自己却束手无策时,那种感觉是多么难受,多么心酸。 也许,只有这么狠狠的自虐,才能让自己还有一条生路。她尝试过,也几乎把路走绝过,她能够体会上官琦的感受。 她真的很心疼,但无能为力。 左野雨连日来,都已经不知道劝了多少次:“小琦,戒指在那里不会走,哥他回来要是见你这样,会很心疼。他可以为你建一座恒温花房,也会把这泳池给填平,你先起来好吗?休息一下我陪你下去找。” 上官琦定在水里,她一句也听不进去,她想起了在奥兰多庄园温泉里她掉到水里的那一幕。 他双手插在袋里,站在岸上,暗沉着眸子看她,没有像所有言情男主角一样,奋不顾身跳进水去救她起来。 她的男人,是这么的与众不同,从来都淡定如山。 她扭头过去,看着泳池那空无一人的那头,眼眸里弥着深深的绝望,她想流泪,想忏悔,只有在水里,汹涌而出的眼泪,才不会被任何人看见。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会突然消失在她的世界上,不声不响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的心要痛死,撕裂般的疼痛着,她每一刻,都生不如死。 眼泪掉下来的那瞬,她转身投入水中,往前奋力的游去,眼泪哗啦啦的消散在游动的水中。 左野雨眼睫轻轻一颤,泪水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 而顾惜,则是背过身去,紧抿着唇不停的掉泪。 是不是所有感情,都必须经历生死,才能懂得珍惜?为什么他们也一定要经历这样的事情?磔从小到大,所有的事情都很顺,顺得让人妒忌上苍不公,把所有的好处都给了这个完美无垠的男子,谁也没想到他这几年,会过得这么艰难。 得到一切,却越来越不快乐。 顾惜当天,取消了所有的工作,家也没回去,只是交代美奈把孩子都接回伊藤大宅,让婆婆带着。 她们在泳池边上,陪了上官琦整整一个下午。默默无言,安静陪伴。 上官琦似乎也游累了,终于肯上岸,她从水里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苍白无比,手脚全部发白。 顾惜当晚亲自下厨做了一桌的好菜,左野雨陪着上官琦,尽管她深知,上官琦不会轻易做傻事,因为她还有女儿,但她还是放不下一颗极其担忧的心。 上官琦洗澡洗了很久,左野雨等得心里发怵,惊慌失措的去拍门,拍了很久都没有应,正准备去找钥匙,无意中一扭却轻易扭开了门把。 当她冲进去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了。 上官琦没事,她只是开着花洒,坐在浴缸边上,一直淋着,身上的泳衣也没脱,毛巾还披在身上,整个人坐在那里,蜷缩着腿,把脸埋了进去,一动不动。 “小琦……”左野雨心酸的叫了一声。 她不会知道,上官琦坐在这里无声痛哭的原因是因为她想起了一些事。 正文 266旧梦怅如欢 “小琦……”左野雨默默的走过去,眸光下移看着她蜷缩成团,一刹间心酸得无以复加。 上官琦没动,只是紧紧的抱着膝,深深的把脸埋在膝间里,死紧地咬着下唇,不想让一直担心她的左野雨听到她的哽咽声。 然而,有些悲恸是无法掩藏的,它来的时候,铺天盖地,无法抵挡。 左野雨也很难过,她关掉了花洒,弯身下来,蹲在她的面前,心里堵得几乎无法呼吸:“你别这样一声不吭,你哭出来吧,你这样我们都很难过很难过。” 上官琦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含血悲泣,深深的,深深的把自己埋进无垠的黑暗中,看不到任何的光亮,满世界都漆黑空寂,死寂得让人难以忍受。 左野雨轻轻的搂过她,眼泪也大颗大颗的掉下来。 左野雅慧百忙之中,抽了一小时的时间过来看上官琦,她和顾惜一起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左野雨搂着上官琦在地上哭。 只是,一个默默垂泪,一个低声悲泣。 “小琦。”左野雅慧在门口处静立了一下后,走了进来,跟在后面的,是一同上来的顾惜。 “慧姐。”左野雨看见左野雅慧来了,从地上起了身,而上官琦却仍旧没有任何的反应。 顾惜拉过左野雨,立在一旁安静无虞,眉间打着深刻的皱褶,是对这一切的深深忧虑。 左野雅慧垂眸看一眼坐在地上的上官琦,拿过一条干毛巾覆到她的身上,半蹲下来,对她说:“小琦,别这样。” 她的话不多,上官琦听了,更加难过。 她知道自从左野磔不见了之后,都是左野雅慧在帮忙处理公务,她这么忙也抽空过来看她,是因为担心她。 她们都是磔的家人,对于出了这样的事情,心里的难受是同样的,可是她们却反过来安慰她。 她真的很没用,真的很没用。 “慧姐……”上官琦终是缓缓的抬起头,一双眼眸已经哭得又红又肿。 不是到了断肠处,怎么可能肝肠欲断?世界上最远的距离,莫过于触手不及。 左野雅慧抿抿唇,眼眸里也涌动着悲痛,可是她不能掉泪,她现在是家里的顶梁柱,她必须强悍起来,在磔不在的时候,为这个家撑起半天边。 她怜惜的拭了拭上官琦脸上的泪,柔声劝道:“我坚信我弟弟只是出国旅游去了。磔他会回来的,如果他一天不回来,我们就等一天,他一个月不回来,我们就等他一个月,他一年不回来,我们就等他一年。”他一辈子不回来,她们就等他一辈子,他只是去了环游世界。 这么想,虽然有些自欺欺人,但总比接受现实,来得容易些。 上官琦轻缀着点点头,是的,她的磔只是出国旅游去了,他只是任性了一下,故意躲起来让她们找不着。 这些年他身上的背负太重了,重得,让他险些喘过气来,他们都说,他越来越不快乐,他所拥有的所有东西,都不能让他感觉到快乐,他也许,只是躲起来去寻找真正的自我。 一定是这样的,他一定是这样才不跟大家联系。 “你得去看看佩儿。”左野雅慧轻颦着眉对她说。 “我说过,会跟她爹地一起回去的……”上官琦鼻翼一酸,眼泪又漫上眼眶。 “她暂时找不到爹地,不能连妈咪都不在身边,她傍晚的时候烧了起来,烧得很厉害,嘴里一直喊着你。” “佩儿……佩儿她怎么样了?”上官琦听到女儿发烧了,霍然抬头。 “可能是着凉了,烧至39度,刚才家庭医生来看过了,妈妈在照顾她。”左野雅慧本来不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她的,可是看到她这样,觉得不能不说了。 半个多月了,佩儿再没见到自己的爹地妈咪,天天都期盼的看着大门口,每次有车子驶进来都会跑到门口去看,看到从车上下来的人不是爸爸妈妈,眼眸一下就暗了下来。 她这么小,可是已经很懂事,他们一家人看着也很心酸。 “医生怎么说?烧退下来了吗?”上官琦心都疼了,她这么小,她不该丢下她不管,她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她从她出生之际,就剥夺了她与父亲一起生活的权利。 好不容易回到父亲身边来了,却只仅仅相处两三天的时间……她…… 一想到这,她就更加难过。 左野雅慧摇摇头:“我不知道,妈没多跟我说,我来只是看看你。” 上官琦泪都要出来:“我现在就回去……”说着,人就往门外冲。 左野雨一把拉住她:“小琦,不要着急,佩儿有舅妈在照顾,你先把衣服换了。” 顾惜也劝说:“对,先洗个澡,一会儿她好了,你又感冒病倒了可怎么办?等会我们送你过去。” 还是慧姐有办法,连日来她们都劝不动她,她却轻易做到了。 顾惜当然知道左野雅慧撒了个小谎,她们上来之前,她把上官琦情况都告诉了她。 左野雅慧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对她说她有办法让她恢复过来,她们便上来了。 上官琦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泳衣,点头。 “衣服我放在外边床上,你洗好换了再下楼,我们在下边等你。”左野雨这些天来凡事亲力亲为,把上官琦照顾得无微不致,连换洗的衣服被花洒的水弄洒了她快了注意到。 上官琦默然的点点头,想说些什么,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左野雨细心的帮她关上门。 左野雅慧抬手看了眼手机:“我得回公司了,你们送小琦过去吧,如果可以,让她住在家里。”也好有个照应。 “慧姐,吃完饭再回去吧,我做了很多的菜。” “不了,你们吃吧,我回公司吃就行,慕尼黑那边还有个视迅会议要举行,很重要,我怕来不及了。” “慧姐,辛苦你了。”左野雨不懂商场上的事情,帮不上忙,心里很是内疚。 这么多年以来,每次家里有事,大家都护着她,不想她参与。每一次她都会觉得自己很没用。 幸好,自己嫁了一个很强大的丈夫,平时帮哥哥左野集团的法务问题,在一定程度上,似乎弥补了她对左野家无所贡献的遗憾。 “没什么辛苦不辛苦的,磔以前一个人管理着左野集团,我们游手好闲,现在是时间报答一下他了,我们就让他休息多一阵子吧!”左野雅慧笑笑的安抚着妹妹,仿佛弟弟真的只是去了旅行一样。 事情未至最坏处,她都不会往最坏的方向去想。 “嗯,他回来了,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左野雨抿抿唇。 “好了,我得走了,不然真的要迟到。”左野雅慧很有时间观念,她再度看了一下手机的时间,真的非走不可了,老板不是那么容易做的。 她很多年前已经体会到,只是,那时候有爸爸和爷爷在,她的压力没那么在,现在,爷爷退休了,爸爸只挂个闲职,一切重担都落在她的身上。 左野雨和顾惜送她出门,看着帅气的白色保时捷绝尘而去,顾惜感叹:“慧姐是我见过最能干的女子。” “她是,哥哥念书的时候,左野集团是她在管理,后来哥哥回来了,她就把担子交回哥哥。那时左野集团的业务较现在稍逝一筹,可也是领军全亚洲的,到了哥哥手里,就把版图扩大到世界各洲。”左野雅慧的才干是有目共睹的,只是左野磔是天生的奇材,他把他的所长在他最擅长的领域中发挥至极致。 这从j国股票狙击战以及东南亚金融风暴这两大案例当中,便可看得出来。 “慧姐真的很厉害。”顾惜非常欣赏这样的女子,可能是小时候的经历,她非常羡慕自信知性的女子,在商场上与男人平起平坐,充份发挥自己的价值所在。 所以,她才坚持自己创业。老公也很支持,只是偶尔会抱怨她陪他的时间少了。 “我们进去吧,去热一下饭菜。”她拉过左野雨的手,旋过身来。 “不是要回去吗?” “回去也得把饭吃了再回去,否则会浪费食物。我小时候在孤儿院的经历记忆犹新,食物得珍惜。” “你又来了。”左野雨摇摇头:“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忘记不了。” “我肯定忘记不了,这没有什么,我还记得我是在孤儿院遇见子桡的呢。” “这话要是让雷听到了,会好几天拉着脸吧?”左野雨跟着她一同进去。 不知道为什么,左野雅慧的一番说话,神奇的安抚了她们的心灵。 也许,换种方式去想,会更好过一点。 “佩儿没事,慧姐只是想让小琦回去。”顾惜没头没尾的突然来了一句。 “呃?”左野雨站定看她。 “慧姐听了我的话,说会让小琦回去左野大宅,就……”顾惜看向她,解释道。 “怪不得我没接到舅妈的电话。”她还以为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所以舅妈没有时间跟她们说。 现在想想,才恍然大悟,如果佩儿真的生病,舅妈不可能打电话给小琦的,再怎么样,小琦毕竟是佩儿的母亲,她这么爱佩儿,不可能不管的。 “我们怎么就没想到用这招?”顾惜叹息着想道。 左野雨皱眉想了一下,耸耸肩。 或许,她们都太在乎上官琦了吧,以致于注意力全在她的潜水打捞中,没过多心思放在其他点面上。 上官琦很快就洗完澡下来,其实也没怎么洗,只是随便冲了一下,就急急忙忙的穿衣下来了。 顾惜彼时正端着热好的菜从厨房里走出来,上官琦下来时,她一眼就看到了她:“小琦,先吃点东西再回去。” “我不饿。”上官琦走了过来。 “小雨说,你这几天都没怎么吃过东西,阿姨她们已经吃过饭了,所以我们要先吃了再过去。” 上官琦摇摇头:“你们吃吧,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小琦,佩儿没事。我打电话回去问过舅妈了。顾惜中午饭也没吃就过来了,先陪她吃一点吧。”左野雨过来拉她。 上官琦闻言,也不好拒绝,只随着左野雨走到餐厅里。 顾惜的手艺一如以往的好,只是她还是没什么食欲,只吃了几口。 顾惜看了一眼问:“怎么?我做的菜不合你口味?” “不是,我想起我们曾在这里一起吃过饭。”那是注册的那天,他们之间相处得最平和的那天,他们在家里一起吃了一顿饭。 这里,是他们的家。 但是,物是人非了。旧梦怅如欢。 左野雨闻言,默默的扒了一口饭,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惜夹了一块肉,放到她碗里,笑笑问:“他是不是还夹了肉给你吃?还说你吃这么多肉,都不见长肉?” “嗯。”上官琦轻轻的眨眨睫,低应了一声,她毫不意外顾惜全部猜中,因为男人都这样。 “多吃点吧,他回来见了你长了肉会很高兴的。”尽管,不一定能回来了,但是,心存希望,才会过得更好。 上官琦看着碗里的肉,默然了很久,终是夹起一块放进嘴里。 他只是去了国外,会很快回来的。 她告诉自己。 吃完饭,顾惜送了左野雨和上官琦回左野大宅,坐了一会儿,接了个电话便离开了。 佩儿没有发烧,上官琦摸着女儿的额头确定没有发烫后,才放下一颗心来。 今天北夏带她出去玩了一下午,没睡午觉,回来吃了饭就闹着要睡觉,娃娃什么都好,就是睡觉难搞了点,有时会闹觉。 上官琦坐落床沿,握着女儿的小手置在唇边,静静地看着她与他父亲相似的五官,眼里又泛了泪。 左野雨轻轻的拍了拍她,宽慰道:“她很乖,每天都在等你回来。” “我不好,我不该丢下她。”磔如果知道,一定会很心疼女儿。 “你没有丢下她,你回来了不是吗?” 上官琦当即没有说话,久久才回了一句:“嗯。”这里是他父亲的家,他从小就生活在这里,还有他亲手建起的花房,她和陪着她在这里等她父亲回来。 她相信,磔会回来的。 正文 267薇拉 s国,帕尔米山脉西南的一个原始村落,房子依山而建,分散零落,户与戸之间相隔很远,要走上十分钟的路程。 这里的空气及景致都非常好。 原住民世代都居住在这里,互相熟络,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栖的平静日子,只为解决温饱,没有什么很大的诉求。 薇拉是这个村落里最备受瞩目的女子,她不是这里的原住民,但是出生在这里,她父亲是s国著名的教授学者,靠着自己的努力走出了大山。 薇拉小时候跟着祖父母在这里生活过很长的一段时间,整天整天跟着小伙伴们在山上玩,直至适龄入学才被父亲接回s国首府,开始漫长求学生涯。 她对这片土地还是无限热爱,每年假期都会回来这里看望袓父母,村民也热烈的欢迎她的回来。 薇拉很厉害,她毕业于欧洲知名学府,是植物学博士,毕业入就进入了s国的国家生物研究所,经常背着专业背包在野外采集植物用于研究。 因为从没小就接经常出入于深山,薇拉的野外生存能力很强,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外出采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 每次她回来,都会住上很长的一段时间,村里的孩子们都很喜欢黏着她,她给他们讲故事,带他们去山里观察植物,传播一些生物知识给他们。 半个月前,她背着箱子进了山,三天都没有归来,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薇拉一般进山,最多是今天去,明天回,从没试过三天都不回来的。久等不见人,袓父母急了,连忙找村里人帮忙,上山寻找。 他们在一个山涧涧里找到了她,还有一个亚洲男人。 因为这次的研究对像是一种比较罕见的植物,薇拉这次走得比较深,在寻找的过程中,无意间发现了一个受伤严重的男人,胆子比较大的她连尽快上前探息。 不过她没法移动他,因为他所受的伤真的很严重,她只得留守下来,运用她专业的植物知识,采摘了一些有用的草药,及时的救治了这个男人。 她本来是想让这个男人清醒以后,才回去叫人帮忙,但他一直昏迷不醒,她也没法走开,又跟外界联系不上,只得继续去采集草药帮他包扎,希望可以减少一点他的痛苦。 她知道,她没回去,祖父一定会派人前来找她。 当晚,山里下起很大的雨,薇拉担心山涧的水会瀑涨起来,费了很大的劲才把这个男人弄到了附近的一个洞穴里,幸好她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要不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岩洞很小,但很干爽,薇拉随身带有睡袋和帐篷,她利用下雨之前捡好的树枝,生了一堆火,然后就悉心照顾这个不知来路的男人。 他的身上没有带任何的证件,无法证明他的来历,不过从五官看来,应该是个亚洲人。 那晚,雨下得特别大,薇拉担心水会涨上岩洞,一晚没敢睡,不时注意着水势,幸好凌晨的时候,雨停了,山洪也没暴发,她才稍微的放下心来。 因为身体多处受伤,伤口发生感染,半夜那个男人,毫无意外的烧了起来,薇拉怕他烧坏,不停的给他降体温,擦干净脸上的血污以后,才发现,这个男人原来长着英俊的五官。 睫毛纤长,鼻梁俊挺,轮廓深刻,没有欧洲人的粗旷大气,但有亚洲人特有的优雅俊美。 他在迷糊中,紧紧拉着她的手,含含糊糊不知道说些什么。 薇拉握着他的手,细细看着,他指骨修长,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只名贵的钻戒,在探险灯的照耀下,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 “只有结婚了,才会把戒指戴在无名指上,你,结婚了吗?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喃喃的看着这个长相异常俊美的亚洲男子说道。 然后他不会回答她的问题,他一直处在高烧的昏迷中。 他的出现,对她来说是一个迷。 这里风景不错,可都是未经开发的原始森林,没有任何的交通工具可以到达。 出现在这里的人很少,连他们这些原住民也很少到达这深山老林中,她也很少来,如果不是为了采集只长在这片林子里的罕见植物,她根本不可能会遇见他并且救下他,这也许就是所谓的缘份? 翌日天明,他的烧退了,人还是没醒,她给他搭了帐蓬后,出去寻找新鲜的植物给他熬草药。 刚回到山洞不久,祖父便领着村民寻了过来。 “薇拉!薇拉!”村民们在山谷里呼唤,呼声不断的回荡着。 薇拉凝神听了会,听到是呼喊自己的名字,很是高兴,袓父带着人来寻她了,他终于有救了。 他的伤越发的严重,草药的药性缓慢,她担心延缓下去,对他已的伤情非常不利。 “爷爷,我在这儿,在山涧这!”薇拉高兴的对着半山大声喊叫。 “薇拉!”急了一夜的袓父一边沿着石块下去,一边对她皱眉呼唤。 “爷爷,我在这里!”薇拉挥着手,看着身手矫健的袓父三两下的从山腰的岩石上下来,欢快的呼喊着。 “你吓死爷爷奶奶了,不是说第二天就回去吗?怎么还在这里?”袓父很快就来到了她的面前。 薇拉指了指洞穴里的帐篷,说:“我救了一个男人,他受了很重的伤,我拉不动他,又担心他会出事,所以就留了下来。” “男人?”旁边的熊孩子暖昧的低呼了一声,笑笑的看向薇拉。 “去,少往歪里想。”薇拉啐了一口小鬼头,又扭头对袓父说:“爷爷,这个人受了很重的伤,伤口有些感染,我们得把他带回去,不然他会死的。” 祖父转头看往山洞里的帐篷,问孙女:“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也想知道,我发现他的时候,已经昏迷不醒了,身上都是伤,我用树枝和睡袋绑了一个简易的搭架拖他下过来的。”薇拉掀开帐篷,看着这个男人对自己的爷爷说。 祖父见知识广,在村子里威望极高,加上儿子是学者,很受人尊重,他年轻时走过很多地方,最终还是回到故乡成家立业,经历许多之后,他反而喜欢这样与世隔绝的生活,所以才没有跟儿子搬到首都里去。 他蹲下身去,检查了一下男子的伤情,皱皱眉:“他身上有多处骨折,幸好你没乱动他,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爷爷我是干戸外工作的,这方面的常识还是有的。”薇拉笑笑对祖父说。 “他肩上的伤是枪伤,这个人来路不明,你确定要把他带下山吗?” “枪伤?”薇拉没这方面的经验,她只以为他身上的伤都是摔伤或者擦伤,她猜测他是从山上失足滚下来的。 “子弹擦肩而过,很幸运。这个伤不是最严重的,他身上的其他伤才是最严重。” “所以,我们得赶紧送下山。”薇拉有些着急。 “薇拉!”不远处,有个小伙子从一块大石上跳下来,脸上还挂着一脸焦急的表情。 薇拉抬头一看,是达文,一旁的熊孩子笑着说:“你的爱慕者知道你不见了的时候,快急死了。” “别胡说,别人听到了不好。”薇拉轻扣了他一下头。 “这里哪有别人?达文喜欢你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熊孩子摸摸被赏了一个爆栗的头,很是委屈。 大家都笑了起来,薇拉有些不好意思。 “好了,大家先帮忙把他抬回去吧。”薇拉的袓父菲力深蹙着眉,似乎有些担忧他们救的这个男人会为他们村落带来麻烦。 “担架得加固一下。”薇拉提醒道。 转眼间达文已经到了跟前,一下就拉起薇拉的手问道:“薇拉你没事吧?!” “没事,我不是好好的吗?”薇拉笑道,不道痕迹的抽回手。 “你进山怎么不叫上我?” “我不想麻烦你。”薇拉转身招呼着村民们:“小心点。” “他是谁?”达文扭头看见薇拉的睡袋上躺着一个昏迷的男人,眉间微蹙。 “我救的人,我不知道他是谁。” “无论这个人的来历是什么,为了不给村里带来麻烦,大家都要保守我们救了他的这个秘密。”薇拉的祖父是个睿智的人,他光看这个男人的穿着,便知道来历不凡,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招惹这些外族。 但是,他们也不能见死不救,所以,先声明总是最好的。 “为什么?”村民不解。 “因为他身上有枪伤,他凭空出现这里不是偶然,我们的祖先曾教导我们,不能见死不救,也不要惹祸上身。所以,回去后,你们告诉家人,一定不能乱说。” “爷爷,没必要这么凝重,大家都被你吓到了。”薇拉觉得祖父夸张了。 “你知道,我们这里很少外族人出现。”祖父的表情还是很严肃,他必须为村民负责。 “好吧好吧,别吓着大家就好。达文,可能得麻烦你帮忙抬一下担架。”薇拉看向结实的高壮小伙达文说。 正文 268你醒了? 达文又看了看被村民们合力抬往新绑扎的担架上,点点头:“好。” 薇拉也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下山。 祖父菲力带来的六个人全部上阵,抬着受伤严重的男子费力的往山下运送,因为下过雨,山中本无路,众人行进非常吃力。 几次险要把担架上的男人给摔下山去,幸而薇拉一直在旁边照应着。 费了好几个小时,才回到村里,村里的医生没有办法处理这样重的伤情,给男子打了破伤风针后,便建议送到镇上的医院或是市里的医院。 薇拉看着男子的伤情的确很重,也非常赞同,袓父于是借来村里唯一一辆破旧的摩托车,架了一辆平时运粮食的手推车在后面,拉到了镇上的医院。 “他有枪伤,得报警。”镇上的医生,是从薇拉袓父的村里出来的,是村里的医生的儿子。 他检查完男子的伤势之后,蹙着眉对一直在门外守候的薇拉说。 薇拉一把拉住他的手:“不行,他是我的朋友。” 医生拉过她,压着声音对她说:“薇拉,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情。这两天,西北部附近的山脉突然出现多支军队在大规模的搜查,他们不知道在搜查什么,而这个人来路不明……” “军队?”薇拉愕然,他们这边基本属于三不管地带,极少出现军队,为什么会有大规模的搜查? “所以……”医生还是建议报警。 薇拉想了想,说:“汤,他肩上只有擦伤,没有弹头,只要你不说,没有人会知道这件事。何况我们现在救了他,再不管也来不及了,他如若是军方要找的人,会给我们村子里带来麻烦的。” 汤眉头一皱,深深的看向她。 “他叫什么名字?” 薇拉摇摇头:“我不知道。” 汤叹气,把手中的一条项链递给她:“这个戒指里刻有字,可能是他的名字,是中文。” “他是中国人?”薇拉接过细细的看着戒指,这款应该是女款的戒指吧,内壁的刻字好像是两个人的名字,刻得很小,但字体很好像。 磔&琦。 “不知道,不过从这些字看来,应该是中国人没错。”医生说道。 “我可以借用一下你的电脑吗?” “在我办公室里,你随便用,我去给他处理一下伤口。”汤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办公室,好在镇上的医院很少,晚上值班的医生也不多,护士们一个照顾着好几个病房,忙得根本没空注意什么。 “谢谢。”薇拉拿着戒指转身去了医生的办公室。 她先是上网查了这两天出现在西北那一带山脉的军队到底去找什么,可是网上没有任何关于这方面的报道,换着搜索词都找不到,可见军方对于这件事情是多么高度的保密。 他也在那带附近出现,军队也在哪里搜查,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她蹙蹙眉,又蹙蹙眉,心里有个直觉,他与军队可能有某些的联系。 想了想,又马上在搜索引擎中输入磔这个字。 磔:音zhé,中国书法里的一种书写技法,意思是笔亳尽力铺散而急发。也是中国古时的一种刑罚的名称。 zhé,原来他的名字这样念。 薇拉觉得很有意思,居然会有人用这样杀气凌厉的字做名字。 随后,医生和薇拉商量了很久,还是决定把这个叫磔的男人送回村里,东方人的面孔出现在这里,总是很引人瞩目。 他答应,每两天回去看一下他的情况,另外,还把必备的药物交给了薇拉,让她一同带回去交给他父亲,按需给这个男人注射。 只要把伤口的感染控制住,人就不会有事,骨折的地方已经处理过,按时换药也不是什么很大的问题。 薇拉很信任汤的能力,他也是知名医科大学毕业的医生,之所以回来,也只因为眷恋故乡,想为这个贫困落后生他养他的小镇作出贡献。 一路上,薇拉都是坐在板车里,无微不致的照顾着仍在昏迷中的左野磔。 达文从后视镜里偶尔看到,心里都不是滋味,然而他知道,薇拉是不属于他的,她那么美好,应该属于更好的男人,于是,他一直默默的把爱意埋在心底。 左野磔是第三天才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他是被痛醒的,身体的疼痛让他几乎无法忍受。 他缓缓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一切,都让他感到惘然,脑子像炸天般的疼痛。 他挣扎着想起来,胸部的疼痛让他一下就摔回了床上,巨大的疼痛袭来,瞬间淹没了他。 薇拉正端着一些米汤进来,见他一下就摔回床上,连忙放下米汤跑了过来:“你醒了?别乱动,你身上有伤!” 左野磔痛得大颗大颗的冒着汗,根本没听清楚薇拉在说什么。 “你不会听英文?”薇拉见他没回应,皱了皱眉,她不会说中文,如果他不会英文的话,沟通会很麻烦。 “我在哪里?”左野磔只觉得自己全身快要痛死了,像散了架一样,手脚都很沉。 可是他仍有本能的戒备,一双痛苦却黑亮的眼睛,直直的瞪着眼前的女子。 “你在帕尔米山脉附近的一个叫瑟堡的村落里,受了很重的伤。我们把你救了回来。” “受伤?”左野磔收回视线,眼眸检视着自己,他脑中一遍空白,完全没有相关的经历,甚至,他不知道自己是谁。 “我在山上发现你,我爷爷跟村里的人把你抬下来的,你已经昏迷了两天两夜了。”医生昨天晚上来过,给他检查了伤口,并且换了药,说要恢复痊愈,至少还得两三个月至半年。 左野磔没有说话,他对目前的一切一无所知。 “你怎么会在山里?这地区很少陌生人进来。”因为山高林密,地形复杂,很容易迷路,山里的气候也变幻莫测,一般人都不敢一个人到那边去。 “我想不起来了。”左野磔本能的保护着自己,他没有轻易对陌生人敞开心扉。 他所有的举动,都只是出于本能。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从何处而来,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只知道自己被眼前的这个女子救了,然后就在这里了。 “没关系,医生说,你的头部也受了受创,可能对记忆方面有所影响,你先安心养伤。”薇拉微笑着安慰他,她的笑容很灿烂纯真。 左野磔看着,心中的防备没那么重了:“你是……混血儿?” “不是,不过很多人说我有些像亚洲人。之前你醒不过来,没法喂你吃东西,只好喝些米汤。喝一些?”薇拉转身把刚做好的米汤端过来。 左野磔也没有感觉很饥饿的样子,只静目看着她。 “不饿吗?” 左野磔摇摇头,盯着她挂在胸前的项链。 薇拉顺着他的目光转到自己的胸口前,恍了一下,说:“哎呀,我差点忘记了,这是你的项链。前天晚上我送你去医院时,医生给你处理伤口时取下来的,交给了我,我顺手就挂到自己的脖子上了。” 她边取下来边说:“我可以叫你磔吗?” 左野磔听着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反应不过来是因为,他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名字,而薇拉以为他是觉得她的欧式发音不是很准。 “对不起,我以为这是你的名字。”薇拉指了指戒指内壁上的那个深刻的磔字,对他说。 左野磔眼眸下移,瞥见内壁的两个字时,心里好像有些什么东西掠过,很纠心,揪成了一团。 磔&琦。 磔是他的名字,琦是谁? “你的戒指,应该跟这个是一对的。”薇拉又指了指他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说:“只是,它们为什么都在你的手上?” “我一直戴着它吗?”左野磔拿着用一条细项链串着的女款钻戒问道。 “是,医生从你的脖子上取下来的。因为担心会碰到你的伤口。”薇拉完全没有保留。 “你要不要给家里打个电话报平安?我们这里没有电话,要走两英里路才有个公用电话。你如果想联系家人,我可以替你去,你把号码告诉我。” 家人…… 左野磔深深的蹙了一下眉。 他完全想不起来。 “都不记得吗?”薇拉对于这种状况,早已有了心理准备,汤说,磔从山崖上滚下来的时候,撞到了石头,会出现这种情况在意料之内。 其实左野磔真的算是很幸运,如果薇拉当天没有翻过那个沟去寻找她所要研究的植物,他就不会被她发现,并救治。 她的专业的植物知识一定程度的救了他的命。 如果没遇上薇拉,他很可能会挂在这座方原数十里都没有人烟的深山里。 “没关系的,会好起来的,你的伤太严重了。” “这两天,都是你在照顾我吗?” “是。”薇拉笑笑的端起米汤道:“吃一点,这样伤才会快点好起来。我们这里的条件不是很好,希望你能够吃得惯。” “谢谢。”左野磔是失去了一些记忆,可是基本的礼貌还是有的,那一身浑然天成的气质还是存在,并不会因为他的受伤而消失。 给读者的话: 我本来是想以开放式结局完结的…… 正文 269大神亲自给他打电话了 时间如沙漏,一恍从指间流走,不余痕迹。 半个月,左野磔在薇拉及家人的精心照顾下,虽然无亲无故,但这里的人都很纯朴,对他很好。 他的伤势恢复得很快,已经能半坐起来,但仍旧不能活动。 左野磔也习惯了薇拉的照顾,对她也早已放下防备之心。他不知道薇拉为了照顾他,推迟了回首都的行程,也耽误了自己的工作。 他的记忆仍旧是一片空白,对从前的所有事情,都没法记起,只是偶有一些影像,会从脑子间掠过。 汤来给他检查时,告诉他,这些掠过的影像,很可能是他从前生活的记忆,让他不要着急,尽可能慢慢回想,实在想不起也不要着急。 左野磔只是沉默的点点头,薇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觉得眼前这个英俊得连神都妒忌的男人,应该会有很多的故事。 她从前就认为亚洲男人有着一种很吸引人的东方魅力,而这个沉静的男人将这种魅力发挥到了极致。 从他佩带的腕表,以及他手中的钻戒,她猜测他应该出身不凡。 她突然灵光一闪,立刻打电话到镇上给汤:“汤,为什么我们不从他的名字入手?在亚洲,单名里有个磔字的男人可能不会很少,但是他的戒指里有他的名字和另外一个女子的名字,这个可能是线索。” 薇拉不遗余力的想要帮助左野磔找到家人,这对他恢复记忆应该很有好处。 医生沉思了一下:“你真要这么做吗?” “为什么不?他应该回到家人的身边。”薇拉没有想过别的事情,她认为,无论他是否失去记忆,他都应该找到家人,并且回到他们的身边,以便得到更好的照顾。 “好吧,我会查一下,有消息我再通知你。” “谢谢你,汤。”薇拉微笑道。 “不客气。” …… 屋外,阳光灿烂,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青草气息。 薇拉正在门前的空地里整理着采集标本的箱子,她准备再去山上采集植物样本,之前采集到的标本因为要照顾左野磔没有时间整理,都已经枯萎发黄了。 左野磔掀开席帘,弯腰出来就看到薇拉蹲在草坪前整理物品,明媚的阳光笼在她的身上,很是耀眼。 薇拉属于那种很阳光很单纯的女子,她是单纯的对别人好,不求回报。 左野磔看了一会,扶着门框艰难的走了出来:“你在做什么?” 薇拉回头一看,连忙直起身来,快步过去扶他:“你怎么起来了?” “我没事了,出来走走,医生说晒晒太阳,会恢复得快。你在做什么?”左野磔的眼眸转向地上的帐篷及箱子问道。 “我要去采集植物标本,所以,一会儿我得先给你上药,我可能明天下午才能回来。”薇拉扶他到一张祖父常常坐的椅子上坐下。 “你今天就去?”左野磔仰头望着她,很轻的皱了一下眉头。 “一会儿就出发了,别担心,达文和我爷爷会照顾你的。” 薇拉朝他笑笑,又扭头去做她自己的事情。 左野磔目光深沉的看着她,静了一下,又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采集植物标本?” “我是植物学家,回来这里采集一种只生长在这片地区的罕见植物用于研究。” “你是植物学家?”左野磔有些讶异。 “我看起来不像植物学家吗?”薇拉见他质疑,回眸看了看自己。 “我以为你还在念大学。” “我二十六岁了,还真希望仍在念大学,我在国家生物研究院工作,半个月前回到这里采集标本,没想到在山上遇见你。” “谢谢你救了我。”左野磔看着眼前这个有着健康肤色的女子,很认真的说道。 他的伤很重,这两天才勉强能够走出来晒晒太阳,如果不是遇着薇拉,他一定已经死了。 “这话你说过很多遍了,麻烦你,不要一见着我就跟我道谢,好吗?”薇拉叹息着摇头。 左野磔微微抿了抿唇,薇拉有一瞬,看呆了,等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失礼了,连忙低下头来。 “爷爷去了镇上拜访朋友,可能要晚上才能回来,我先给你换药吧。” “好。”左野磔也没多问什么。 “先进屋。”薇拉洗过手后,过来扶他。 “不用了,在这里吧。” “不行,我们这里的风俗是,男女没有结婚的话,不许看对方的身体,虽然我不完全属于这里,可是我爷爷奶奶还在这,所以……”薇拉有些不好意思的跟他介绍这里的风俗。 尽管这些天来,基本上都是由她来照顾他的起居饮食,包括擦身,换药等,该看的,都看过,但这些都只有他们这间屋子里的人知道,传出去总归不太好。 袓父之所以同意她去照顾左野磔,完全是因为薇拉说,她救他回来给他药敷时,就全看过了,祖父瞪大眼眸好半晌,才勉强同意。 时代不同了,薇拉也不属于这里,他再古板也眼开眼闭了,薇拉是个很有主见的女孩子,从来就没有要他担心过,他相信,她自己会有自己的想法。 “我以为你受过高等教育,不太会注重这些。”左野磔还是微笑着撑着扶手直起身来。 “我们这里还保留着一些很传统的东西,现在已经不是很多见了。”薇拉掀起门帘扶他进去。 换药的时候,左野磔是光着膀子的,身上的疤痕很斑斓,薇拉一圈一圈的绕缠过去,两个人靠得非常近。 “你这样,你男朋友不介意吗?”二十六岁的年纪,不少了,应该交有男朋友。 “他看见的话,应该会很介意的吧?”薇拉绕到他的身后固定绷带,笑着又说:“但我还没等到他来,我不知道他现在人在哪里,正和谁相遇,正在经历些什么。” “你还没有男朋友?” “很奇怪吗?”薇拉帮他包扎完身上的伤口之后,又绕到前边来,替他处理腿上的伤。 “嗯。” “没什么好奇怪的,我大学的时候,经常跟同学一起出外采集标本,做实现,错过了大学这么美好的时光,毕业后又长年工作在实验室和山林里,没有人会喜欢一个整天往外跑的女子。”单着也是很正常了。 “你条件很好,你的王子很快会来的。”左野磔看着薇拉半覆着的长长睫毛说。 “我不急,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他可以慢慢的来。”薇拉的心态很好,她与左野磔是个奇遇,但她没有非分之想,他的对戒里,有他深爱的女子的名字,她知道,他一定非常非常爱她。 所以,才会还戒指串在项链里随身带着。 她有时候,还会看到他拿着戒指长久的沉思。 “好了,我给你准备了食物,你要是饿了,自己拿来吃,我一会放到你的床边。”薇拉直起身来,看着这个有着深遂眼神的男子,有些感叹,他的性格很沉静大气,即便是暂时的失去了一些记忆,可是从容不慌,很平常心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薇拉出门的时候,扭过头来对他说:“磔,我委托了医生让他帮你寻找家人,应该会很快就有消息,如果有消息,他会让达文来告诉你的。” 左野磔抬眸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嗯。” “我走了,你别乱走动,有什么事情,等我爷爷回来再说。” “会有人陪你去吗?”深山野林,一个年轻的女子深入采集标本,会很危险。 “没有,我一个人就可以了,我对那里的环境很熟悉,不会有事的。”薇拉之所以急着今天要去,是因为祖父自从那次之后,再也不让她一个到山林去,说如果要去,带上达文。 她不想给达文错觉,就一直拖着,直至今天爷爷去了镇上,所以她得速去速回。 “小心点。” “好。”薇拉掀帘出去。 左野磔抬眸目送她出门,心情有些复杂。 …… 医生在忙完几个病患之后,回到办公室,突然想起了薇拉拜托的事情。 他当即打开笔记本,输入相关的关键词,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了一大跳。 这个磔的关键词搜出来的,是亚洲金融钜子左野集团的实际控权者左野磔。 前不久,他公开承认他隐婚三年,他的妻子带着年仅两岁的女儿从德国慕尼黑回到了东京,他曾专门录制视频向妻子公开示爱,场面非常温馨。 汤开始还不敢相信薇拉所救的男人竟然是他,后来一路搜索下去,竟然发现他的好友名单上,有上野稚的名字。 上野稚是世界顶级脑外科专家,他曾经有幸去听过他的演讲,也一起参加过学术研讨会,他对他非常有印像。 像这么年轻的却医术高明的医生真的不可多得,尤其,上野稚的医德还非常的好,不会嫌贫爱富。 他连忙想方法跟上野稚的助手千代联系,千代医生听完,只是快速的跟他说了一句我稍后再联系你,便挂了电话。 片刻之后,便有号码回拨过来,这次回拨过来的人竟然是上野稚本人,大神亲自给他打电话了。 正文 270我们来带你走 “你好,我是上野稚,你是汤医生?”上野稚接到千代的电话时,还在丛林里跟朋友们一起寻找已经失联半个多月的左野磔。 本来已经觉得希望很渺茫,大家正垂头丧气之际,却接到了千代带来的一个好消息。 千代告诉他,有人试图要联系他,问他是否认识左野磔,当时,他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突的一下崩得老高。 从出事到现在足足过去十七天!半个多月,十七天!当局都撤回救援力量,放弃寻找,没有人相信左野磔能够奇迹生还! 连他们都越来越悲观,因为时间越拖得久,找到左野磔的可能性就越小。 当有人主动联系,问他是否认识左野磔时,可想而知,那种在黑暗中突然见到光明的感觉是怎样的激荡人心。 汤接到上野稚的电话,马上坐直了身:“上野医生你好,我是汤,我是薇拉的朋友,很高兴认识你。” “汤医生,你是不是有我朋友左野磔的消息?”上野稚一来就开门见山,他不知道薇拉是谁,也不关心她是谁,现在,他只想知道,这名叫汤的s国医生是不是有左野磔的消息。 “我不确定他是不是左野磔,但能确信他的名字当中有一个磔字,他挂在颈脖上的一个戒指内壁刻着的名字给了我们线索,我是通过这个线索找到你们的。” “什么戒指?” “是一对钻石对戒,他戴着男款,女款挂在脖子上,刻有两个人的名字,磔&琦。” 磔&琦。琦,是上官琦,是他们的结婚戒指,很可能是小琦扔到泳池底的那个! 上野稚当即从坐着的一块石头上蹦达起来,他几乎有点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问道:“是他!他现在怎么样了?你们是怎么找到他的?” 几个好友都跟着跳起,脑中神经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好消息给绷得死紧,生怕听漏半句,左野磔就回不来了。 “他现在很好,半个月前,我朋友薇拉去山中采集植物标本时无意中救了他,当时他身受重伤,身上多处骨折,幸亏薇拉对植物的药性有一定的了解,适当的对他进行了一定的救治,后来,薇拉把他送到医院来,是我帮他做的接驳。另外,他的脑部可能受到撞击,失去了部分的记忆。这是他一直没向外界联系的原因。”汤跟左野磔接触,觉得这个男人行事作风都不像寻常人,进退有度,沉稳大气。 失去的部份记忆对他而言好像没多大的影响,他的适应能力超出了常人的想像。 “你在哪?我们现在过来找你,你方便带我们去找他吗?” “呃……可以的,我的地址是xx省xx市xx小镇公立医院外科,你们到达后打我的电话,我去接你们。”汤把地址告诉他。 “嗯。你先把你的工作安排好,我们很快就会到达。” “好的。”汤随口应了一句,他根本没想到上野稚他们竟这么快就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以为,他们即便不是从东京出发,至少得乘坐飞机转汽车,需要一定的时间。 当半小时后,一行穿着迷彩服的东方男子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眼珠都快惊得掉下来。 “汤,你好,我是上野稚。”一行人中,一个穿着迷彩服的高大男子快步走到他的面前,神色有些凝重,他的这个形像跟汤以前在演讲台上见到的西装革履的他大相径庭。 完全是两种感觉。 “你好,上野医生,我曾经听过你的讲座。”汤伸出手,跟他交握了一下。 “谢谢,这些都是我的朋友们,他们跟我一起来找磔,他现在在这里吗?” 上野稚身后的几个东方男子轻轻的向他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他们的眉睫间,也带着跟上野稚一样的忧虑神色。 这伙人,在人群中绝对引人注目,汤一眼便能窥出,这些人来历不凡。 “他不在,他目前在我的朋友薇拉家里,因为他肩上有枪伤,最近西北方向出现很多军人,我们担心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把他送回那里养伤,每两天我会回去一次给他检查伤口恢复情况,他现在恢复得很好。” “这是他的身份证明,他过来这边办点事,可能你也听说过,此前有直升机在这边失事了,我们一直在找他。”上野稚主动的递过左野磔的身份证明文件给汤,总不能不明不白要让人家带他们去寻人。 “你做得很好。”木野望上前,跟汤握了一下手:“我是木野望,是他的律师,也是他的妹夫,我代我们全家人感谢你。” “别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汤觉得这群人实在是天之骄子,个个长相不凡,光站在那里就有很强大的气场。 “你现在可以抽出空来吗?我们现在过去。”上野稚抬手看看腕表,希望越快见到失联多天的左野磔越好。 “我不知道你们会这么快来,我的工作需要安排一下。” “好,我们等你。”上野稚点点头。 汤看向他们,点头,转身去交代事务,医院不比普通单位,不是说走就可以走的,尤其像他们这些小医院,本来人手就不足,他一走,有些早已安排的工作便不能进行,他必须要找到代班的人。 很快的,汤就安排好了工作,临出发之前,他专业打电话到村里去,想通知薇拉这件事。 但由于薇拉进了山,没有办法联系上,他只得作罢。 上野稚一行人早已经把车安排好,医院门外停了好几台军方的越野车,汤出来时,看到上野稚他们竟然开着军方的越野军,不禁讶异,但他也是知眉识眼的人,清楚什么事情该问什么事情不访问。 几个人上了车后,一前一后的驱车出发,汤以为他们会这样驱车前去,没想到的是,这群人竟然是乘坐直升机前来。 他们把直升机停在一处空地上,飞行员在随时候命。 汤随着上野稚下车,看着这阵仗有些恍不过神来。 上野稚看出他的疑惑,遂解释道:“坐直升机会快一点。你知道,我们找他很久了。” “嗯。”汤表示能够理解,跟着上野稚上了其中一架直升机。 镇上到村里开车也得走两个多小时,乘坐直升机的确比较快。 半小时之后,几架军用直升机徐徐的降落在薇拉家门口前边的一块空地上,引来了村民们的围观。 他们村与世隔绝,平时极少有外人到达,现在接连飞来好几架军方的直升机,人们很是好奇。 村里的小孩早已跑到一边来,远远的观望着,其间有人跑到屋子里去找薇拉,但薇拉不在家,只有他们救回来的那个亚洲人。 “你,快点躲起来,可能有人来抓你的了。”上次跟着薇拉祖父菲力去山里找他们的熊孩子很是机伶,菲力爷爷说过,不能向任何人透露这个外国人在这里的事情,他不想薇拉出事,所以赶忙跑过通知。 左野磔彼时正半躺在床上看薇拉带来的植物书籍,听到孩子进来通知,微微蹙起眉:“你先从窗里钻出去,我来处理。” 熊孩子点头:“你小心点,我去打电话通知菲力爷爷。”说罢,人就从木窗里一晃钻了出去。 左野磔扭头看他一溜烟的跑远之后,放下书从床上吃力的下来,刚站直身,就有人掀着窗帘走了进来。 是医生汤。 但他后面跟前一群身穿迷彩服的年轻男子,他略略皱眉:“汤,这些是……” 他什么都没变,连处事的淡定也没有丝毫的改变,即便是面对突如其来的事情,他仍旧能反速反应应对。 “磔,我是稚。”上野稚看见寻找多日的好友,真的平安无事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时,不禁有些激动难抑。 他们对左野磔的暂时失忆都有一定的心理准备,只要他人平安就好,真的。 他说的是日语,左野磔听着很有亲切感。 “抱歉,我……”他忘记了他们,但是觉得这些人跟他好像有种与生俱来的相熟感,他确信,这是他的朋友们。 “我们知道,你人没事就好。” “磔,我是望。”木野望走过去轻轻的跟他交握了一下:“我是你的妹夫。” “磔,我是雷。”轮到伊藤雷上前,他很想上去掐死他,如果不是因为汤说过他旧伤骨折,他发誓,他一定会这么做。 “磔,我是尧,我们找了你足足半个月。”上原尧的语音有些哽咽,是的,他们怀着怎么样的心情在这荒山野岭中一路搜索到现在,他一定不会知道。 “磔,我是裕,我们来带你回去。” “羽和浩没来,他们去了找刑风,刑风是我们共同的朋友。”等大家都打过招呼后,跟他说明了另外两个没来的朋友,有事没事。 “刑风……”左野磔觉得这个名字有些印像,但想不起来。 “我需要带你回去医疗条件好一点的医院作个全面的检查,你跟我们走?” “我现在不能走。”左野磔虽然明白,这些他忘记的朋友真的是来带他回去的,但是薇拉不在,他不能就这样离开。 正文 271我和她是不是离婚了? “为什么?你的伤需要进一步的检查,你必须回去,你的家人,你的女儿,还有小琦在等你。”上野稚皱着眉对他很严肃的说道,刚才他扫了一眼搁在桌上的骨伤药,这可能是这里最好的药了,但是治疗效果远不及进口药物。 他必须把他带回去。 左野磔不想就这样道别,他希望能够等到薇拉回来:“我现在不能走,这间房子的主人救了我,他和他的孙女都不在家,我必须等他们回来。” 伊藤雷和木野望互看了一眼,上前问道:“他们去哪了?我让人把他们接回来。” “薇拉进山里寻找植物标本,她是植物学家,就是她救了我。她今天早上出去的,要明天才能回来。”左野磔看往他解释道。 “有人知道薇拉进了哪座山吗?”伊藤雷扭头问挤进来看热闹的小孩子们。 孩子们摇摇头:“不知道,薇拉采集标本的地方都很远,都不让我们跟去。” “我们先在这里住一晚吧,等主人回来了,再好好道谢。”木野望跟好友们商量。 “可以。”大伙都同意,而且,他们的确也累了,这么长时间的搜寻,在神经终于能够松懈下来的这刹,连日的疲累也紧随而至。 幸好找到了磔,感觉这一切,都值了。只是,还有刑风的问题没有完全解决。 这事情牵涉到到一些很重要的内幕,远不是麦肯想要上位这么简单,莫利亚得到刑风的传来的一些消息,在内部作出了很大的调整,实际上架空了麦肯,在未得到确切的证据前,他还没有把这个人清理出戸,目前情况,莫利亚算是逐步控住。 由于左野磔的失联,安德鲁严密监控他们的行动,不许他们介入此事,但是允许上官浩和靳羽配合国际刑警调查,所以,他们俩人就义不容辞的前去帮忙了,这是他们今天来不了的原因。他们刚从原始森林中出来,得到消息后,便马不停蹄赶往小镇,再然后,又赶来这个叫作瑟堡的村庄。 伊藤雷想了想:“那我让飞行员先驾机回去,我们在这里休整一下。”说罢转身掀帘出门。 “汤医生,我们今晚将会在这里住一晚,希望不会太麻烦你。”上野稚是不想麻烦人家,他们一行五个人,突然出现在人家家里,的确会造成人家的困绕,但左野磔要等他的救命恩人回来才肯走,他们正好也需要休整,因为实在太累了。 十七天,都是在山里度过,连一向讨厌原始森林的上原尧,也没过多的埋怨。 “麻烦是不会,只是这里什么都没有,家家戸戸的房子都不大,可能很难找到地方让你们入住。”汤不想委屈了大神,他们山里人条件有限,住宿成为一个很大的问题。 薇拉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了左野磔,自己跟袓父母挤住一个房间,屋内再没有多余的房间。 “这个我们自己解决就好,你不用太担心。”上野稚觉得这些都不是问题,这十几天来,他们在山林里,都是席地而睡,最多在身边生一堆火,回到这里,环境相较起来,好太多了。 “有块平整的空地让我躺下就行了。”上原尧无比怀念地板的味道,他不跟左野磔争那张小小的床,他只需要他脚下的那一小块用木块混搭铺制的地板就行。 “那我给你们去找一些吃的吧!”汤见他们都这么说了,也没再说什么。 “好的好的,非常感谢。”上原尧吃了将近二十多天的压缩饼干,吃得快要吐了,听到有别的食物,感动得几乎要掉泪。 他再也不想进原始森林了,妈的。 左野磔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他们,似乎,脑海中有过这样的场境出现过,他抓不住,只是感觉很熟悉,仿佛他们一起经历过很多。 汤回家拿了食物,村民们对于这些异国的来客都很好奇,见是汤的朋友,也自发的拿来了家中的食物。 上原尧高兴的眉开眼笑,来者不拒的把人家小孩的东西全数收下。 “能长点脸吗?小孩子的东西你也收!”和田裕啐着他,好鄙视。 “你不吃?你有本事不要吃啊?”上原尧白他一眼,他这是为了谁啊,手拿这么多东西也是很累的好吗? “我吃汤拿过来的东西就够了。”和田裕边洗着一些村民打来的野兔什么的野味,一边说。 “那我烤了你别吃。” “……” “又开始了。”木野望摇着头,一脸无语的打掉又挂在他肩膀上的手:“你都不管吗?” “我为什么要管啊,生活这么无聊,他们是我的乐子。”伊藤雷笑眯眯的继续挂在人家的身上,真好,要是浩和羽都在,他们人就全齐了。 上野稚懒得理门外的四人,扭头跟站在面前的左野磔说:“磔,你躺回床上,我帮你检查一下你的伤。” “不用了,已经好了很多,药今天早上才换的。” “我是专业的外科医生,你左腹有一根肋骨曾断过,是我亲手接驳的,你在床上躺了两个月。”上野稚知道他失去了那些记忆,对人本能的有些抗拒,他也不去看他,只拿过自己的急救箱,准备检查他的伤情,他需要心里有个底。 他的急救箱有整套微型的外科手术所需要的工具,还有很多的特效药物,他带着这些东西,在山里寻找他十多天,怕的就是有天能够用得上。 左野磔动动唇,没说什么,只是配合的躺回床上。他说的是真的,汤在第一次来这里给他换药时,便说他左腹有一处旧患,如果上野稚不是他的朋友,他根本不可能知道。 “大多数是软组织挫伤,几处轻微的骨折,应该是很高空坠落,你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吗?”上野稚没有设备配合,但是凭经验摸出来了,要进一步确定伤势严不严重还是得回到大城市的医院作进一步检查。 左野磔摇摇头:“不记得,我昏迷了两天两夜,醒来就在这里。” “我给你换一些药效好一点的外伤药,会有点疼,你忍忍。”上野稚拿着剪刀开始剪掉纱布,非常专业的手法,神情也十分专注。 左野磔没拒绝,只是安静的让他去处理伤口。 “你知道……这个女子吗?”他从枕头的那边,拿过一条项链,项链的吊坠是一格钻戒。 上野稚一愣,是汤在电话里提及的那个戒指,他拿过来往戒指内壁看了看,皱皱眉。 “你连她都记不起吗?”他抬起眸,深深的看往好友。 “她是……我的妻子吗?”薇拉曾经跟他说过,这个名字叫琦的女子,很可能是他的妻子,因为,这对戒指看起来像结婚对戒。而且,他应该也很爱她,否则不会在戒指内壁刻上两人的名字。 左野磔一直想不明白,如果真的很爱,如果她真的是他的妻子,为什么她的戒指会在他的身上,为什么不是像他一样,把戒指戴到无名指上。 上野稚斟酌了一下,把戒指交还给他:“你们三年前结婚了,有一个可爱的女儿,刚满两岁。” 戒指是小琦疯了般的去找的那个,他不知道磔是什么时候找到这枚戒指的,他来s国的时候,已经和小琦和好了,为什么那时他没有把戒指给小琦? “我不记得她,对她一点印像都没有。而且,戒指为什么会在我的手里?我和她……离婚了吗?还是她出了什么事?”左野磔静凝着钻戒问道。 上野稚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们之间的事情太复杂,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解释得清楚的。 他想了想,还是找不到合适的说辞,只能说:“你们很相爱,但发生了一些事情,很复杂,我也解释不清楚,你会想起来的。回到城里,我会对你的脑部作一系列的检查,以便确定你的情况。” 左野磔闻言,便没有再问,只是抿着唇静静的盯着戒指。 他三年前结了婚,而她的结婚戒指在他的手里,他们的关系,应该不是那么好? “可以告诉一些有关我的事情吗?”他问。 “你叫左野磔,是j国人,管理着一家世界百强的集团公司,你在亚洲金融圈是个神一般的人物,曾两次漂亮击退国际投机基金,你很有能力,每次都能够领导部属化险为夷……” “说说我的家人,以及,你们……”左野磔明显对自己的角色不是很感兴趣,他好像并不认为自己这种完美的身份。 “你爷爷是一个很强大的商人,是他打下了左野集团的壮实根基,并把它交给你的手里,你爸妈感情很好,自从你接手左野集团之后,你爸爸便不怎么管事了,大部份时间都陪你妈走遍大江南北,你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妹妹,她是你姑姑的女儿,身世复杂,望是她的丈夫……”上野稚边继续给他上药,边详细的给他介绍他的家庭成员。 他知道他有一天会想起来的,脑部受重击后,压迫神经的淤血会自行吸收,等淤血全部消失了,他可能就会恢复记忆。 左野磔默默的听完,突然插了一句:“她呢?她为什么要离开我?” 上野稚手一窒,抬眸看往他:“你为什么会认为是她离开了你?” “戒指在我这里。”只是这么简单的理由,他推测出来的。 “三年前是发生了一些事情,可是你们已经和好了。” “和好了为什么戒指还在这里?” “……”上野稚语一窒,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好说:“有些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 正文 272顽于执念 左野磔深深的看了眼上野稚,而上野稚则是有意无意的躲闪开来目光,继续他的工作。 左野磔没有再继续提问,答案等他回去了,自然会找到。 “你不宜走动,尽量多休息,这样才会恢复得快。”上野稚动作利落的帮他重新上好药好,边收捡东西边交代。 “我没事。”左野磔低眸看了看一直拿在手里的戒指,轻声应了句,转手又把它放在枕边的一本书旁。 “我出去看看他们。”上野稚提起急救箱,搁在一边。 “好。”左野磔头也没抬,随手翻起他之前看的一本有关植物科目的书,上野稚掀帘出去之前,不经意的瞥到上面娟秀的英文笔记,他蹙了一下眉,很轻。 左野磔这一次劫后重生,改变了不少,比以前更加深沉了。很少话,但是每句都会说到重点,然后,上野稚知道他会充分发挥天生的卓越分析才能,他自己知道过滤与整理信息,所以,他根本不用多问,有些事情他便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或者是效果。 上野稚是个良师益友,也许是身为医生的缘故,看事物总是非常透彻与细微,他不想往猜测一些事情,但他的直觉往往很准。 落帘的时候,他在门边稍稍停留了一下,隔着穿透的植物果实珠帘,看着低头认真阅读的左野磔,轻叹了一声,抬步走了出去。 左野磔没表现出抗拒,但他还是本能的给自己筑起一道心墙,在他尚未复元之前,这种无意识的隔膜疏离,很让他们无奈。 但他知道,他们不能怪他,换成任何人,遇着这样的事情,都会本能的作出这样的反应,换一个角度来说,这是他保护自己的方式,像是他信任薇拉,坚持要等她回来再离开一样。 伊藤雷一行人正在外边烤火吃肉,席地聊天,大家其实都很累,但谁都没有睡意。 他们没喝酒,因为深知现在还不是可以放下防备的时候,在异国他方,在别人的领地里,总是需要格外提高警觉。 “你说,薇拉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女子?居然敢一个人进入深山密林。”上原尧对这个救了左野磔的救命恩人非常好奇,一般女子都不敢轻易进山吧,她居然还敢在山里露营。 “我刚才跟小孩们打听过了,她在这里很受欢迎,大家都很喜欢她。她认识很多植物,知识渊博,是个植物学家。他们说,磔被发现的时候,伤得很重,薇拉用植物的根叶给他敷伤口,才把他救了回来。”和田裕把打听来的消息告诉大家。 木野望只低低眸,没有说话。 上野稚走到他们的身边,坐下。 “稚,磔的伤怎么样了?”伊藤雷靠着一根牛栏的柱子懒懒的问道,处理完磔的事情,他还有事情要做,他不能丢下刑风不管。 “目前情况看来还好,回去后还要作进一步的检查。”上野稚坐到木野望的身边,拿过一根串着野味肉的棍子放在火上边烤边说:“他很幸运,从高空坠落,没有伤到要害的部位,否则,很可能会因流血过多而……” 他没有说下去,而什么,大家都清楚,幸好遇上了这个叫薇拉的女子,这荒无人烟的深山野岭,遇着个有胆色还有一定学识的女子,真的完全是运气。 “这么说来,他真的是从直升机上跳下来的?”伊藤雷眯眯眸问道,。 如果这个结论成立,那么他们之前的推测就完全正确,这架直升机的飞行员早已换了人,很可能是麦肯派遣的人,他打算逐个击破,所以才要先除掉打算前往帕尔米原始森林拯救刑风的左野磔,然后才是山里分散的几队人。 “从他身上的伤情看来,能够判断得出来,而他身在的环境,也足以证明这个事实。另外,能够证实的另一件事是,直升机当时的高度并不高,所以他跳下来不足以致命,还记得从深水潭里打捞起来的另一个人吗?他是在直升机失去控制的时候弃机而逃,所以才会落在深水潭里,失事前,他可能已经中枪了,这一枪当然不会是他的同伙打的。”上野稚在帮左野磔处理伤口的时候,已经在脑子里把这个事情串联了一遍。 他猜测,事情应该是这样没事。 “是磔?”上原尧觉得是他。 “是他。”一直没怎么开口的木野望说:“这是他为什么要跳机的原因,他当时肯定能够控制飞行员让他最大限度的下降,我们不知道薇拉在什么地方发现他,也许那并不是他跳下来的地方,假设直升机能够按他意愿下降到一定高度,他想必会选择能够安全落地地点下跳。” “我也是这么想的。”伊藤雷点点头,左野磔果然没有让他们失望,他不会让自己陷于被动的束手就擒的境地,他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救自己,即便是在天上。 “望,你通知小琦了吗?”上野稚想到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还没,明天再说吧,现在那边是凌晨。”木野望不是不想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家人,只是现在的时间确实不是那么适合。 从跟妻子的电联中,他知道,家人一直都没把左野磔失联的事认定,他们相信他只是在外国,坚信他会回来的。 所以,这个好消息,明天再说也不晚。 “你打算怎么跟她说,磔失忆了?” 木野望看着火光,说:“直接说。” 身为律师,理性总是多于感性,他觉得这样的事情,没有必要隐瞒,他相信小琦相于对磔的失忆,更接受他的失忆。 “其实我有点不习惯。”上原尧如实的说出自己心中的感觉。 “不习惯什么?”伊藤雷问。 “不习惯磔对我们这么了防备。” “他什么都不记得,对于他而言,我们都是陌生人,能够这么坦然接受已经很了不起。”上野稚作为医生,说话是非常有份量的:“我见过很多的病例,他们失忆后的情况要比磔坏上百倍,完全不肯相信任何人,对整个世界都抱着深深的防备。” “他能好好的就够了。”伊藤雷太看重这份举世难求的友情,只要左野磔平安无事,就算一辈子想不起他们也没有关系。不要无声无色的就失联了就好。 几个朋友瞬时沉默,是的,找这么久,不就是不肯相信他真的出事了吗?现在人活生生的站在面前,就算不认得他们,又如何?他们之间的情义不会因此而消忘。 “我比较担心的是小琦,他完全忘记了小琦。”这才是木野望最担心的问题。 “你想的,应该跟我想的是一样的事。”上野稚看着他,眼眸深沉,仿若恍过一些忧虑。 “什么事?”上原尧的神经没有这么细,懒得去想像一些延伸出来的问题,所以他没往别的方向去想。 “我之前在m国国际机场遇见过徐承哲,他跟我提及了一下小琦回来的原因。”伊藤雷这下想起程致远的助手曾跟他说起小琦在慕尼黑是如何生活的事情。 原来一直都是程致远派人在照顾她们母女。 因为顾惜和朱子桡的关系,他对朱子桡的朋友程致远也并没有像朋友们的不待见,尽管他曾两次携国际游资攻击左野集团,但他完全能够理解程致远的行为,这完全是出于一种投资战略,只是不巧,上官琦的存在,无辜的成为了导火线。 徐承哲也是知道伊藤雷的,两人都深入接触过很多次。在飞机上遇见时,徐承哲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给他透露了这个信息。 “什么原因?”上原尧好奇,左野磔从来不轻易跟他们提及自己的事情,上官琦离开三年,他都有帮忙到处派人去找,可惜没帮上忙,上官琦就这样离奇消息,又离奇的带着女儿突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最重要的是,就算连她的哥哥上官浩都无法得知她的下落,当时,他们一伙人几乎是轮流逼着上官浩问话,无奈上官浩真的不知道。 “小琦回来是为了与磔离婚的,她想争夺佩儿的抚养权。”伊藤雷一直没把这事说出来,是想找着机会问左野磔,无奈太多事情的牵拌,他从m国飞s国之后,还没机会见到他。 程致远什么都知道,只是不动声色的观望着而已,据他所知,程致远目前正跟韩宁办理离婚手续,他相信,他只在是在等待一个机会。 近年,他真的收敛了很多,他与左野磔河水不防井水,也给足了韩宁的面子,没离婚之前,没去招惹上官琦。 “这件事情你知道吗?望?”他望向对面的好友,眸底映着跃动的火光。 “我不太清楚整件事情,他带小琦回来也没多说,我看到的,你们也看到了,他们之间的互动很好,我不确定是不是为了不影响佩儿。”身为两个孩子的父亲,木野望深知父母对孩子的影响有多大,也许,他们之间展现的互动,只是为了让家人开心。 左野磔录制视频在父母的周年庆上播放的事情,他们这伙人都身在各国忙碌着,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件对东京上流社交圈颇为震陷的事情发生。 然后,他们一直身在深山,更不可能有途径去知道,他们的信息严重滞后。 屋内伫于窗后的某个人,静静的站立了一会,转身回到自己的小床上。 他无意偷听,只是起来拿些东西无竟中听到他们在聊他与他法律上的妻子的事情。 原来戒指会在他这里,是这个原因。 那么,他戴在颈脖之上是因为不舍?是他比较爱对方吗?所以才念念不忘? 如果真的这样念念不忘,如果真的这样爱她,为什么他会连她都忘记? 他坐落床沿,黑眸落处,是那个用项链穿起来的戒指。 他抿抿唇,心里莫名的有了些不良的情绪,抬起手,也把自己手指上的那枚钻戒给摘了下来。 修长的指骨上,有一圈细细的戒指痕迹,稚说,他结婚三年,那么,这戒指他应该也是戴了三年之久,才会留下这样的戒痕。 到底是别人不稀罕,而自己顽于执念。 忘掉倒好。 这样,都可以放过彼此。 他的朋友们还在门外低声聊天,他却无法融入于他们,他把一切都丢失了,包括自己。 天色渐暗,繁星满天,乡村的夜空总是格外迷人。 薇拉的祖父没有回来,路程太远,汤不想两个老人家这么奔波,于是没让他们回来。 出门在外,一行人总是养成习惯,不会全部人都去睡,上野稚负责守夜,他是医生,他习惯了守夜。 朋友们也没进屋里跟左野磔挤,只围着火堆眯一眯眼,倒也睡得安稳。 夜深露重,左野磔站在窗前看了一下瑟缩着睡觉的朋友,皱皱眉,终是艰难的移动脚步出门。 串帘响起的轻微声响,扰了上野稚的思绪,他扭头,见他果真出来,于是蹙眉压着声音问道:“怎么不好好休息?” “让他们进去睡,山里的气候多变,随时可能下雨。”不知为什么,左野磔看着这些千里而来找他的朋友们就这样席地而睡,心里升腾起一种很复杂的情绪,他不想他们这么风餐露宿,尽管只有一晚。 他知道,这些人平时可能詎尊处优,没有理由要因为他受这些委屈。 “没事,你不能这样经常走动,你的伤不如你想像中轻。”上野稚轻轻的从地上起来,上前去扶他。 “明天不是回去吗?你到时再给我看看就行了。我连续在这里躺了十几天,睡够了,让他们进去吧,总比睡在这里要好。”左野磔没拒绝他的搀扶,薄蹙的眉头依然紧皱。 上野稚深看了他一眼,觉得没受伤没失忆的那个左野磔又回来了,他以前总是先想别人而后想自己,关心朋友远比关心自己多,今夜,在他失去所有记忆的今夜,他还是本能的心疼着这些曾跟他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好友。 “你觉得他们会进去吗?”他问他。 正文 273你跟我一起去 左野磔静默,他知道他们不会,他没再说话,只是捡到起边上的一根树去添到火里去。 上野稚看着,也没多说话,他们从孩童一直到成人,二三十年的感情日积月累,对彼此性格上的优缺点一目了然,不管他变成怎么样,他们之间的那种情谊是不会变的。 “跟我说说他们吧。”左野磔眉眼压着,静静的盯着又升腾起来的火堆,轻声说道。 他们,他对他们的了解如纸般空白,他想了解他们—他的好友,没有很逼切的想要了解,只是觉得,不能对这些远道而来寻找他的好友一无所知。 “先说说雷吧,他是j国最大帮派组织的老大,十五六岁的时候,因为望而跟我们有了很多的接触,他现在也结婚了……”上野稚压着声音,娓娓道来。 从伊藤雷用了十数年的时间去围着木野望转开始,到他遇上他的真命天女,到生儿育女,再到近年来的动向,所有的有关于这个男人辉煌搞笑及历经生死的一切,他都原原本本的说给他听。 左野磔很专注聆听着,偶尔会插话提问,大多数时很安静。 漫漫长夜,以上野稚对好友的了解,知道他今夜绝不可能独自回到屋里头去,他边说边随手递了一件外套给他。 左野磔也很自然的接过来披上,仿佛有种与生俱来的默契一样。 上野稚一个一个的述说着好友们的趣事,从少年到成年到各自成家立室之后,最后,话题扯到了他的身上。 “那你呢?”左野磔似乎不太想把话题转到自己的感情之上,他相信,时间会有答。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天天呆在医院,除了生离死别,没有什么值得放上台面去讲的事情。”上野稚是想跟他谈谈他与上官琦的事情,毕竟,他们一直这样相爱,他更应该花些时间去了解他的妻子。 左野磔想了想,说:“医生是一个很崇高的职业,见惯生离死别,悲欢离合,应该把一切都看得很透彻。” “是,看得太多了,所以更加珍惜陪伴在我身边的人,我的家人,我的爱人,我的朋友。如果可以,我愿意把更多的时间投放在他们的身上。”但注定不可能不是吗?医生总是把时间过多的投入在自己的工作之中,而极少把时间分给家人。 所以,近年来,他已经渐渐减少相关讲座,学术研讨会。 上野稚的这番说话,让左野磔陷入深深的沉思,他们都放下一切来找他,他对他们而言,到底有多重要已经不言而喻,而他,到底为这帮朋友做过什么?他何德何能能得这群人中之龙如此重视? “我知道你一定不会了解你对于我们而言代表着什么,因为你目前对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我现在也没法确切的告诉你,你什么时候会恢复你的记忆,但是,你对我们来说,是无可取代的,不管以后我们将遇上多少人,结交多少朋友,谁都没有代替你,因为世上不会再有另一个左野磔。”上野稚透过火光看向他的眼神带有真切,他的话打开了左野磔一直紧闭的心门。 左野磔话不多,但是他知道他内心的情绪是异常复杂的,每一个,都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自己生命的意义,妻儿还在家里等着他们回去,他们知道他出事之后,却义不容辞的丢下一切进入茫茫原始森林风餐露缩的去寻找他长达半月之后。 他怎么能够把这份浓厚的情义视若无睹? 他问:“我的失忆,令我对任何人都有一种本能的防备,会令你们很难受是不是?” 他想起今天下午,上原尧还曾说过只要让他睡在他的床边就行,地板都没有关系,可是到了晚上,他没有进去,而是陪着他另外的朋友们一直睡在没有任何东西遮挡的屋外。 “你的失忆,对一切都无所知,会出现这种反应是很正常的,就像我们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也是会出现本能的警觉与防备。就像,我现在不睡,在守值一样,因为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危险会来,也许村子非常安全,可我们还是会提高警觉一样。” “你是一个好医生。”左野磔听着,抿抿唇,极轻:“他们都很累了。” “嗯,找你之前,我们遇着了一些很复杂的事情,已经忙碌了很多天,尧他们是从原始森林里走出来,再度回到原始森林里去寻找你的,他们整整在原始森林里走了二十多天,所以,现在累得都醒不过来。”不然,赶在平时的话,早就醒了。 “什么事?”左野磔微微皱眉。 “三言两语很难说得清楚,是我们另一个很重要的朋友出了点事,我们在帮他,几个人分成三组,结果你在赶去的途中出了事,我们就一直在找你。直至现在。” “抱歉。”没帮上忙反而成了累赘。 他现在很想知道,他出事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然而没有人能够解答,除非他自己能够想起一切来。 他们一直聊着聊着,聊至天亮。 新的一天来临,太阳早早的就升了起来,柔和的晨光中,一宿未眠的左野磔看着睡得东倒西歪的朋友们,觉得以前的左野磔真的很幸福,他拥有他们,拥有这些愿意拿生命去换他的生死之交。 其实他不知道,他拥有最珍贵的东西,远不止这些重要的朋友,他还有一个完美的家庭,一个超级事业王国,一个此生不渝的爱人,还有一个聪明可爱的女儿。、 他是幸福的,他的人生比任何人都要完美无缺,他是上天的宠儿。 上野稚烧完开水,提着一壶茶回来,他给他倒了一杯,递给他:“你去睡一下吧,今天就要走,可能会先回去s国的首都,等确定你的情况且适宜飞行,我们才会包机回去。” “你呢?”左野磔看着同样守了一宿没睡的好友,皱眉问道。 上野稚笑笑:“我没事的,在医院长年都是这样守过来,已经习惯了。” “你这样对身体会很不好。” 上野稚笑:“我是医生。”换言之,医生是很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的。 左野磔还想说什么,上野稚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们当医生的经过长年累月的训练,已经调节好身体机能了,它能够随时配合我们的工作。” 左野稚见他这样说了,也不好再说什么。 “你们在聊什么?磔,你怎么这么早?”一向习惯早起的木野望睁开眼,便看到两个好友在轻声聊天,遂坐起来。 “随便聊聊而已。”上野稚手上捧着一杯热开水,清晨的气温有些低,他的衣服给了左野磔披着,在火堆前没事,但是去烧水有些久了,就觉得有些冷。 木野望一眼过去,就察觉他冷,遂把盖在身上的外套取下来给他:“你去睡一下吧,等下养足精神给磔检查。” “你进屋内睡,屋里有睡袋,可能是薇拉为自己备用的。”左野磔说道,之前之所以没说,完全是因为东西是人家的,没经别人同意私自取人家的东西来用不是很好。 现在他觉得没关系了,先用了,等以后再赔薇拉一个新的好了。 木野望也帮着说:“早晨露重,你现在睡会觉得冷,还是进去睡吧,我在这里看着。” 上野稚看看两个好友,也不再推托,他也给木野望倒了一杯水之后,对左野磔说:“一起进去吧。” 左野磔点头,熬一夜,他也确实需要休息了。 木野望不知道他们已经聊了一夜,看着他们掀帘进了屋,转过身来到烧了一夜依旧很旺的火堆再添柴火。 这一夜的聊天,对于左野磔来说,的确得益不少,至少他对朋友们已经抵消了最初的隔阂。 除了家人,再没有任何人有义务无条件的对你好为你付出,他该懂得珍惜。 …… 薇拉是在下午两点多才回到村里来的,她一下山,孩子们就围着她告诉她说,她家里来了好多穿迷彩服的外国人,还有直升机。 薇拉一听,当即皱了眉头,也听不到孩子在说什么了,她第一反应就是军队来了,要带走左野磔。 她卸下装备,想也不想的拔腿就往家的方向跑去,远远的就看几架直升机停在村口的那一大块空地上,直升机旁边,还站着几个身穿军装的飞行员。 她认得自己国家军队的标志,直升机与飞行员的肩章上,都有军队的标志。 她皱皱眉,立马又快速往家的方向跑去,引得正在聊天的飞行员全都侧目看着这个从他们面前飞奔而过的美女。 薇拉跑到家门口时,一个蹲坐在她爷爷家的用石头堆叠成的矮墙上的男人对她吹起了一阵赞赏的口哨。 薇拉没空理会他,直接过去,回到家中,左野磔刚从屋里出来,他身上已经换了一套衣服,见她急匆匆的回来,身上却没昨天去采集植物标本的装备,连忙皱眉出来:“发生什么事了?你的箱子呢?” 一行人正在一边观望着,左野磔迎出来的时候,他们甚至互看了一眼。 “他们要带你走吗?”薇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了一个她所担心的问题。 “嗯。”左野磔点点头:“他们是我的朋友,汤医生带他们过来的,我在等你和爷爷奶奶回来。”道别。 “朋友?他们不是军方的人?”薇拉半转过身看着他身侧的几个跟他一样,长得非常出色的东方男子。 上原尧叼着一根草,从墙头上跳了下来,用异常流利的英文对薇拉笑笑说:“我们是磔的好朋友,非常高兴认识你啊,薇拉小姐。” “你好。”薇拉回眸看往有点痞气的上原尧。 “他是尧,平时都是这样,没什么恶意。”左野磔跟她解释。 薇拉点点头,而上原尧则是讶异的侧目:“你是怎么知道我平时也是这样的?我平时很正经的好吗?” 薇拉噗哧一声笑了。 “你的箱子呢?”左野磔再次问道,他知道标本对一个植物学家意味着什么,她去了一天一夜,不可能什么都没采集到就回来,而且,就算真的没有采集到,她的装备也一定会带回来。 “我以为有军方的人来带你走,所以把装备都丢在离村口不远的地方。”原来是搞了乌龙,不过话得说回来,他的朋友来得也太快了。 左野磔眼眸里飞快掠过一些复杂的光芒,十多天的相处,对外界一无所知,他所信任的人是她,所依赖的人也是她。 这个依赖,有没有带些情感情份,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当一个人无依无靠,没有一点安全感的时候,突然出现一个无条件对自己好的人,肯定会有些跟别人不一样的感情,或者说感觉。 他想,他也是。 “有谁愿意帮薇拉把放在村口的东西拿回来,这个小魔方和这包糖就是谁的了。”上原尧从裤兜里拿出一个超迷你的小魔方,转身问立在一旁看热闹的小孩们。 有新玩具,小孩们当然都想要,一窝蜂的跑了出去。 木野望代表大家上前感谢薇拉:“薇拉小姐,我是木野望,是磔的妹夫,我代我的家人感谢你出手救了磔,真的很感谢。” 薇拉大方的笑笑:“不客气,任何人遇着这种事情都会这么做的,我只是恰巧遇上而已。” “无论如何,他能平安无事,是因为你及时相救。” “标本采集到了吗?” “采集到了,都在箱子里。”薇拉没告诉他,她本来是等采集完这些罕见植物的标本之后,就回首都实验室展开工作,因为他已经耽搁很久了。 她这次是打算先回一趟首都,把标本交给同事再回村里来,因为不想影响他的心情,所以出发时都没告诉他这件事情。 “我想我必须回一趟首都,把标本带回去,你的朋友来接你,我就放心了。” “你跟我一起去吧,我要回你们首都作一个全面的检查。” 正文 274会有人替你解决的 “坐直升机?”薇拉抬手指指村口前空地上的一架直升机,笑着问道。 “有问题吗?”左野磔略微不解。 “没,只是……你不会有心理阴影吗?”薇拉指的是他受伤的事情,延绵的深山里,没有一条像样的路,如果他不是从直升机上跳下来的,她想不到他能够出在现那里的其他的恰当解释。 “你知道我是从直升机上跳下来的?”左野磔微讶。 “并不难猜测,我们这带经常有直升机飞过。我爷爷也说过,你可能得犯了事或者是得罪了什么人,被人从直升机上扔下来而身受重伤。” “你爷爷的推测尚算合理,只是,薇拉小姐,如果磔是被人从直升机直接扔下来的话,他此刻应该……没那么幸运的还能站在这里跟你说话。”上野稚插了一句。 “他叫上野稚,是医生。”左野磔抿抿唇跟薇拉介绍,他是医学权威,说话最有说服力。 “我想我知道你,汤经常跟我提及j国有一个大神级的脑外科医生,他很崇拜你的。你好,上野医生,很高兴认识你。”薇拉落落大方的伸出手。 “你好,很感谢你救了磔。”上野稚也伸手过去,礼貌的跟她交握了一下。 “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汤来电说,薇拉的祖父还打算在镇上多呆一天,就不回来了送磔了,让他自己多珍重。”和田裕打完卫星电话,从屋里走了出来,见了薇拉微微愕了一下,向她颔首:“薇拉?” 薇拉眼眸转向左野磔,左野磔转眸看了眼和田裕:“他是裕,和田裕,也是我的朋友。” “你好,和田先生。” “叫我裕就可以了。”和田裕很随和,对待女性,他一向很温雅。任何女子都无法从他的谈吐中窥出他是游走在黑暗世界的人。 “那么,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可能得现在就离开。”伊藤雷抬腕看了下表,现在就走,回到s国首都n城的时间刚刚好,大家都很累了,必须休整一下。 几个人说话间,小孩子们拿着薇拉采集植物标本的箱子高高兴兴的回来了。 上原尧说到做到,把一盒装在漂亮盒子里的口香糖和小魔方分给了小朋友们。 “哎,可妍给我在戴高乐机场免税店买的口香糖,我都不舍得吃。” “回去我叫人送你一车。”伊藤雷拍拍他的肩,笑眯眯的说道。 “谢谢了啊,我要一模一样的!”上原尧拍开他的八爪鱼一样的手,没好气的说。 “没问题啊,这有多难办到?”伊藤雷仍旧笑眯眯,让上原尧一眼过去,就没得不怀好意。 果然,他回过头来就跟和田裕说:“裕,你明天打电话问问可妍,她是在那儿买到那个小魔方的,然后订一卡车,让厂商马上空运过来。” “可妍不是回印度去了吗?” “啊,她什么时候回印度去了?”上原尧是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他这二十多天都在原始森林里啊,压根没时间找女友聊聊天慰解相思:“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不是一直跟我在一起吗?” “雷告诉我的。”上原尧指指他身边笑得像朵花儿似的痞子雷。 “你怎么知道的?为什么不知道?” “很简单啊,因为我有老婆而你没有,然后,你也没问。我想,你的未来岳父大人,这回应该会把可妍禁足了。” “……”上原尧相当的无语。 看着他们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斗嘴,薇拉觉得挺有趣的。“好了,都准备好就走了。薇拉小姐,你的东西是要全部搬到直升机上去吗?”木野望也觉得是时候走了,他们已经在这里多呆了一天。 “叫我薇拉就可以了,我真的可以跟你们一起回n城吗?”薇拉还是礼貌的再询问一次。 “当然可以。”说话的是左野磔,他弯身,想要帮她把背包拿起来。 上原尧眼明手快,先他一步弯腰拿起:“我来吧,这个要拿上飞机吗?” “不,不用,我只需要把这个箱子带走就行。”她只需要把标志带回去,其他的东西,她以后回来还会用得上。 “那好,我帮你拿回屋内。” “谢谢。” “不客气。”上原尧笑笑。 “你有什么东西需要带走的,最好现在清理一下。”左野磔看她只带装着标本的箱子,又提醒说。 “没有了,我爷爷他会帮我收捡好我的东西,我下次还会回来的。这片丛林里,有太多让人惊喜的东西了。” “包括磔吗?”伊藤雷开玩笑的说。 薇拉愣了一下,旋即笑起:“是的,包括他,让我太惊喜了。” “你也让我很惊喜。”左野磔突然说了一句。 大家意外了一睛,互看了一眼,又若无其事的开起玩笑来。 上野稚被安排跟左野磔同一架直升机,因为他是医生,非常被大伙信任,医生的能量就是巨大,总是被无条件的信任。 薇拉自然也跟左野磔同一架飞机。 临上机前,上野稚还专门关切的问刚遭遇空难的左野磔:“会有害怕的感觉吗?” “没有。”左野磔很平静自然的坐上去,动作熟练,好像经常乘坐直升机一样,他对飞机的熟悉程度,连自己都吃一惊。 “如果适应,就继续看看能不能想起些什么,这也许对恢息记忆有好处。” “嗯。”左野磔并没有刻意想这件事,他对于这事很随遇而安,要记得起的时候,自然会记得起,不用刻意强求,凡有自有天命,也许这样的安排,是有天意。 “会怕吗?”左野磔先跳上去,伸手去拉薇拉。 薇拉摇摇头,拒绝他的帮忙:“不怕,我自己上去就行,你身上有伤。”说罢,就自己跳上去。 “你以前坐过直升机?” “坐过,不过不经常,主要都是乘车,我们到的地方都是深山野岭,有时车不到的地方,研究所会申请派机送我们去。” “一个女孩子到荒无人烟的地方,不怕吗?” “为什么要怕?这是我的工作,是我的兴奋所在,而且,我有足够的能力和野外求生经验,这些得益于我的祖父,他小时候就常常带我进又深又密的林子里,一去就是好几天。”薇拉说起儿时最深刻的往事时,眼神像住着一只小精灵,非常灵动。 左野磔安静的听着她讲,仿佛也被带进童话里。 这样的生活,应该也是很美好的。生活贫苦,但精神富足。 他有一种感觉,以前的他,一定常常不快乐。 上野稚自起飞后,就没怎么说话,他坐在副驾驶座上,嗓音很大,除了不时注意一下左野磔的情况,没怎么说话。 左野磔在机上的表现很淡定,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上野稚遂放下一颗心来。 他们的推测是对的,他当时肯定是能够控制飞机,直升机失事是在他跳机之后发生的,这也应了一句谚语:多行不义必自毙。 连天都没帮那两个不怀好意的家伙。 直升机直接把薇拉送到她最终的目的地,薇拉对飞机能够直接停在国家生物研究院的顶楼天台,惊讶得就像是见到了国王一样。 要知道,这里很多的研究都是机密,一般人要进来都得连过几道安检,她不相信,这直升机降落的时候,没有引起任何的轰动。 “薇拉!”顶楼已经有同事在朝她挥手。 “你同事来拿标本。”左野磔仿佛很习惯飞机随意降落,在薇拉看来,他会这样坦然是因为他失去记忆,脑子一下没转过来,她记得她曾经告诉过他,她供职于国家生物研究院。 国家。 从这两个字就知道,她的单位非比寻常。 “我们已经提前通知降落在这里。”上野稚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对于这个决定,是凌晨时,左野磔对他提出的要求,他曾婉转的问过他,认不认识一些权威的生物学家。 上野稚是世界级著名的权威医生,对这方面的人才自然认识不少,他想都没想的点点头。 左野磔沉思了一下,便开口进入正题,他希望可以答谢薇拉的救命之恩,因为他不喜欢被别人欠着。 他希望他可以为薇拉引荐世界非常著名的生物学家罗斯博士,因为薇拉从小就很崇拜他。 “这个我需要准备,我跟他本人并不是很熟,但是我有同学是他的门生。”上野稚是如此回答她的。 “没事,你举行一个讲座或是学术研讨会,相应的费用我来出。”左野磔浑然天成的壕气油然而发。 财大气粗就这样,轻描淡写,弹指一间,钱票子哗啦啦的花掉,眼睫都不眨一下。 但问题是,他不是失亿了吗?怎么还知道自己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富。 不过,他的确也是富可敌国。 “你打算……把薇拉也带走?”上野稚毕竟是聪明人,一下就听明白了左野磔话里的意思。 “只是还个人情而已。”左野磔当时是这样解释的。 上野稚看往他的目光,有了些深长的意味。 而左野磔自己,却并没往更深层的地方去想,随心而为,大约是他劫后余生最想做的事情,因为他明白,倘若自己记忆回笼,他未必能够再这么随心所欲。 薇拉带着狐疑从飞机上跳下来。 “你男朋友?”早已接到通知的同事眼里的目光充满艳羡的掠入直升机。 不是一般人能够驾驶直升机来到这里的,他们研究院也有很多女子找到家境显赫的男友,开什么车都有,但开直升机来的,薇拉的绝对是第一个。 上野稚从机上跳下来,走到一个看着是院长之类的男人面前,伸手跟他握了一下,两人低声交涉着什么。 薇拉的同事见了温雅帅气的上野稚,眼睛都亮了:“你男朋友是亚洲人啊,哪国的?真帅啊。” “别开玩笑了,他不是我男朋友,这是刚采集到的标本,我都放进保温箱里,你帮我送到实验室,温蒂会处理。”薇拉不想这个多事的同事再喋喋不休,赶紧把箱子往那人怀里一塞。 “知道了知道了,我马上交给她。薇拉啊,这男人真的不错,你可得抓紧了。”连院长都认识,来头不少啊。 薇拉无力叹气,幸好上野稚离得远,不然让人家听见了,不是很尴尬,正举步想走,却被院长叫住了:“薇拉,你过来。” 院长召见,薇拉当然快步上去:“院长。” “我听上野先生说起你这次进山里救了他的朋友?” “是。” “做得非常好,这样吧,你先休息几天,不急着回来上班,等休息好了再回来。” “呃?”薇拉一下没反应过来,她完全不知道,这是左野磔的意思,左野磔在机上一直没露面,所有事情,都是上野稚出面解决的。 “没事,好好休息。”院长笑意盈盈的背过身走开了,而薇拉还反应不过来。 “你这些天辛苦了,我刚好跟院长是旧识,我替你跟他请了几天假。”上野稚很自然而然的说,想想后,又补充了句:“很抱歉,没事先征求你的意思。” “没关系没关系,我只是,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而已,我的年假已经休完了。”这十几天,就是用年假加请假换来的。 “所以,这是补偿你的年假。另外,我听磔说你很崇拜罗斯博士,据我所知,我的母校近日正打算邀请他前来交流,你有兴趣参加吗?” “罗斯博士?真的吗?在哪儿?” “东京。” “可是,我并没有办好签证。”她想是想去,可是这两天也不可能一下就办好签证吧? “会有人替你解决的,放心吧。”上野稚微笑。 薇拉觉得他的笑容很温暖很耀眼,似乎磔的朋友都一样,笑起来特别令人赏心悦目,她纯粹是用一个欣赏艺术品的眼神来欣赏帅哥,并没有非分之所,她自己有自知之明。 她跟他们都不是同一个世界里的人。 “我不明白。”薇拉回过神来,跟着他往直升机的方向走,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 左野磔看着,不禁摇摇头。果然好拐。 正文 275这一步,你早晚要踏出 左野磔一行人回到n城的最终目的地是s国皇家医院,直升机停在医院的住院大楼顶楼,左野磔下机的时候,已经有医护人员准备好轮椅来接机。 对于左野磔的朋友可以随手所欲的想把飞机停在哪儿就停在哪儿,薇拉一直表示很震惊,她不知道这群人竟然手眼通天到这种程度。 左野磔却一直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下机,上野稚仍旧是先上前去跟医生的人寒暄打点。 也许是他在世界脑外科领域太著名,所以到哪儿都很受欢迎。 左野磔的眉头却是微蹙的,薇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觉得,他变得很不一样了。 这十几天来,虽然他的话并不多,但是至少整个人都是很放松的状态,而现在,他感觉到了他的紧绷。 护士推着轮椅过来,左野磔看了一眼,还是配合的坐了上去:“薇拉,你来推我吧!”他转过头来看向身后的薇拉说。 护士以为他们是情侣,微笑着退身开来,薇拉愣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去接替位置。 上野稚正好回头看了眼,眼中有什么东西一掠而过,随即恢复平淡如初,左野磔正对着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一行人都走远之后,直升机完成了它的使命,重新起飞离开。 上野稚伸手跟飞行员做了个挥别的手势,飞行员也微笑着回了一个好运的手势,驾着直升机返回营地。 “对我的一切都很好奇是吗?”左野磔似是会读心术一般,在薇拉推着他走入梯屋电梯口时,面容清淡的问道。 很多人都会好奇的,他自己也好奇,可是他内心都这一切却并不感到陌生,他似乎一直过着这样的日子。 他富可敌国,但肯定绝非一般的商人,世界上有钱人这么多,不是每一个都能够借用别国的军队的直升机去执行私人任务,但他可以,或者说他的朋友可以。 这说明,他是个不一样的人,他们也是非同一般的普通人。 从这队阵容华丽的搜救队伍的名单上就可以看出一二:伊藤雷,j国黑暗帝国的王;上野稚,世界顶级脑外科专家;木野望,j国王室首席法律顾问,无国界律师组织执行理事,金牌涉外律师以及左野集团首席法律顾问;上原尧与和田裕,跟在伊藤雷身边的两员猛将,虽然职称是低一个级别,但两人的背景都不能少窥。 如果不是有过硬的关系,几个外国人在别人的家门口不可能会这么便利。 薇拉也是这么想的,她对左野磔以及他的朋友们都充满好奇,但是却不好贸然开口询问,这会很不礼貌。 检查是由上野稚亲自进行的,薇拉觉得自己需要回避,就想着要出去,正好也可以回家取一下护照。 左野磔却叫住了她:“你在这里就可以。” “我……”薇拉有着为难。 “过去的十多天都是你在照顾我,该看的也看了,你在这里就好。”左野磔淡淡的说,好像这个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薇拉悄悄的看了眼正在准备启动仪器帮左野磔检查的上野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上野稚却低着头摆弄着机器,没什么表情,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一样。 她想了想,还是说:“我要回一下家拿些证件,也顺便跟研究院确定一下假期,上野医生,罗斯博士真的会去东京吗?” “会的。”上野稚回过头来,跟她微笑了一下。 左野磔没有插话。 “你快去快回,顺便跟你的家人说一声,让他们跟研究院确定一下这个事情。”上野稚为人极休贴,他希望薇拉以后更能长点心眼,不要对任何人都毫不设防,他让她通知双亲去跟研究院确定,其实是想让她学会不要盲目的跟陌生人走。 “我会的。”薇拉露出温暖的微笑,上野稚人真的很好:“我先回去了,两小时内,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我准时回到这里来。” 上野稚点点头,而左野磔没有出言阻止。 “你怎么确定她的父母会准许她跟随我们出国?”左野磔静声问着开始替他检查身体的上野稚。 “我们总不可能平白无故就把人家带走,既然你要带走她,自然有你的理由。我们唯一可以为你做的是:1.确定罗斯博士的档期;2.处理薇拉的入境签证。而这些事情,雷与望他们已经在处理了,这是你现在没见到他们来医院的原因。” 左野磔讶异! 他们都是知道他是结了婚的人,并且,他们应该与他的妻子很熟悉,他要带薇拉走,他们竟然二话没说,默默的就去了处理相关的事宜? “我忘记告诉你,小琦是浩的妹妹,你应该知道浩,他也是你最重要的朋友之一。”上野稚说这话时简直是风清云淡到到达了一个境界。 左野磔微眯了一下眸,瞬间觉得,上野稚才是不动声色的人。 “那么,他应该能够告诉我,他妹妹为什么铁了心的想要跟我离婚。” “这些事情,你自己就能想起。”医生就是医生,不温雅的时候绝对是冷血的,像他手握的手术刀一样。 “我脑中的淤血什么时候能够全部自行吸收完?”左野磔转了个话题,其实也不叫转话题,也许也是延续着这个话题。 “两个月左右,最晚应该不超三个月。” “也就是,我要恢复全部的记忆约摸要三个月左右?” “是。”专心工作的大神医生是很帅气迷人的。 …… 上官琦是在当天早晨得到左野磔已经被找到的消息的。 电话由木野望打回来,彼时他正去大使馆办要事,上原尧开车,他看着时间适合,就打了个电话回去。 接电话的人当然是妻子,这毫无疑问,他第一个拨出的号码一定是妻子的电话。 “真的找到了吗?哥哥有没有怎么样?他还好吗?”左野雨的高兴与激动,连隔着远远重洋的木野望都感受得到。 上官琦正抱着佩儿从楼梯下来,听见左野雨的高兴的低呼声,不禁快步下来,转到他的身边。 “找到了吗?找到了磔对吗?”她焦急的问着还在跟丈夫确定的左野雨。 “找到了,哥哥受了一点伤,他没事,稚在帮他做身体检查,望说,如果哥哥的身体条件允许,明天就可以回东京了。” “真的吗?是真的吗?”上官琦天天期盼有奇迹出现,当奇迹降临时,又变得极度质疑自己的耳朵,她很怕不是真的,她真的很怕这只是自己幻想出来。 她有天晚上梦见他回来了,就坐在床沿前,静静的看着她,就像多年前他夜飞首尔,去江北别墅看她一样,她以为是真的,可是一睁眸,四周空寂得连灵魂都想出窍。 “真的,是真的。”左野雨非常肯定。 上官琦几乎喜极而泣。 “妈咪,爹地是不是不见了?”已经很多天没有见到爹地的小佩儿听见姑姑和妈妈的对话,仿佛知晓了什么一样,皱着小眉头问道。 她非常想念爹地,但是爷爷奶奶和姑姑都说,爹地还在国外,姑丈也在国外工作,他们暂进还不能够回来。 “不是的,爹地明天就会回来,他明天就回来了,佩儿也很想念他对不对?”上官琦极力的控制情绪,然而,眼泪却慢慢的漫出眼眶。 “真的吗?可是爹地好久都没有回来,妈咪为什么还要想哭?” “是的,妈咪因为太想念爹地了,所以才高兴得哭了。”佩儿不会懂得妈妈的悲欢,这近二十天来,上官琦过得实在太艰难了。 木野望一直在这边静默的听着,他能够理解上官琦的心情,非常能够理解,他们这一群人似乎都经历过生离死别,但经历过之后,一切都会向好。 只有磔跟小琦的情况是不一样的,他们的未来,还是未知。 木野望不想去想左野磔要带走薇拉是什么意思,他知道薇拉是个很单纯的人,没有什么心机,出于报恩之心,他还是愿意去为她办理入境签证许可。 他也知道这是做非常不妥,因为左野磔这一举动将引发一些不好的后果,很可能会令心思纤细敏感的上官琦误解或者多想些什么,弄不好,三年前发生的事情就会重现。 而这件事是他亲自去办的,他没有告诉上官琦大舅子暂时失忆的事情,也实在说不出口,左野磔不但忘记了她,还要带回一个救了他的女子,并且,他好像对她还有点好感。 关于这件事情,他,稚,雷,或是尧和裕都感觉到了,只是大家都没多说什么。 左野雨在那边又说了些什么,他都没有听到。 “望?”妻子又蹙眉叫了几声恍了神的他,他才回过神来。 “嗯?”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去接机好吗?” “不用,我们现在还未确定下来,我到了会打电话给你的。”木野望想也不想的拒绝,除了东京都离成田机场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他不想妻子太奔波之外,他也不想上官琦和佩儿看到左野磔带了一个女人回来。 虽然早晚都会知道,至少是,不要第一时间就碰面,他想他是不是应该找个时间和薇拉聊聊。 “那好吧,路上小心。” “嗯。” …… 飞机,穿越万里,终于载着归家心切的人回到这片熟悉的土地之上。 泷泽和境生听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前来接机,泷泽永远有办法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得有条不紊,车子已经早早的驶进了停机坪等候。 “泷泽,你说,磔少会不会不认得我?”境生有些担心,他对左野磔是大神兼大哥式的崇拜与信服,他担心左野磔会把他忘记得彻彻底底,他在感情上有点接受不了。 “总裁连稚少他们都不认得。”泷泽双手插袋,手掌收在裤袋中有些微的收紧。 “不会吧?”境生似是不敢相信。 “下来了。”泷泽看着舷梯上缓慢走下来的人,把手从口供袋里抽出来,快步上前。 境生一看,连忙跟了上去。 一行人陆续下来,左野磔坐在轮椅上从另外的通道出来,有一个女子推着他往他们这边走来。 “总裁。” “磔少。” 泷泽和境生分别上前站在他的面前。 左野磔抬眸辩别了一下:“泷泽,境生,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辛苦了。” 他说话的时候,眼神是分别看着两人的,次序没有弄错,也就是说,没有把人给弄混了。 境生惊讶了一下,不是说失忆了么?为什么……他看了看面部表情除了些微的激动再没有什么变化的泷泽,想探寻答案,可泷泽没理他,只是很自然的把眼神转往他身后的女子:“这位是……” “是救我的人,薇拉。”左野磔极简洁的介绍。 薇拉友善的对两人笑了笑,她不知道这两人是谁,也许,也是对左野磔来说非常重要的人。 “他们是我的部属。”左野磔细心的给她作介绍。 泷泽微微颔首:“薇拉小姐,谢谢你。” “不要再跟我说谢谢了,我真的非常不好意思,这两天太多人对我说谢谢了,这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换任何人都会这么做的。” 泷泽抿抿唇,上前:“我来推吧。” 薇拉看了一眼没发话的左野磔:“还是让我来吧。” 左野磔昨天曾对她说过,如果可以,希望还是先由她照顾他,因为他还没有完全恢复可以随意信任人的信心。 他对人还抱有防备之心。 她说:“我过些天就回国了,你总有一天也是能够完全恢复,这一步,你早晚要踏出。” “多一天的了解,感觉都会不同,也许明天,我就想起一切来了,谁知道呢?” “你妻子在等你。”薇拉微叹一声,要是让他妻子看到,会怎么想呢? 左野磔彼时静默了一下,半晌才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嗯?” “我失忆前,我们应该准备办理离婚手续。” “离婚?!”薇拉惊讶得几乎低呼起来。 左野磔眨眨眸,没有再说话,只是一直在静看着手中拿着的两个戒指出神。 (我早上8点又被紧急召回公司加班,所以……欠的,如果明天能补就明天补,不能就下周日……) 正文 276他的女儿 上野稚走过来,说:“磔,你可能要先回医院观察几天。” 左野磔点点头:“嗯。” “老爷子和琦小姐带着佩儿已经在医院等候,雨小姐陪同他们一起前往的,夫人和先生正从香港赶回中,宏一先生去了德黑兰,而雅慧小姐在公司开会实在走不开,她让我跟你说一声,她晚点再来看你。”泷泽在他的旁边,边走边说。 左野磔不怎么作答,想了一下,突然抬眸问:“你帮我准备一份礼物,给佩儿的。” 泷泽愣了愣,点头:“好。”然后转身交代境生。 境生跟泷泽一向配合默契,根本不用他多说,马上就接口:“我这就去办。” 伊藤雷等几个人走过来,跟坐在轮椅上的左野磔说:“磔,我们就不跟你去医院了,回家疏洗一下,晚点再去看你。” “嗯,好好休息。” “磔,我这两天要去一趟印度,可能没法来看你,等我回来,给你带神油哈!”上原尧二的个性死也改不了,这不,印度神油也出来了:“你们谁需要啊,我可以带一打。” “谢谢,留你自己用吧。”左野磔微微笑回答。 而众好友对二尧非常无语。 “不用客气啊,我只是顺便。” “你先确定你搞得定你那顽固的未来岳父再说吧!”老婆都不见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尧啊,要不要我帮你啊,我跟可妍父亲很熟的。”伊藤雷笑眯眯的勾过上原尧的脖子,坏坏的笑说。 “不需要,我自己就搞得定。”上原尧真不想再欠伊藤雷的人情,这痞子雷不是人啊,他什么都有所以什么都不需要,当他突发神经死皮赖脸要人还人情的时候,那简直会要人命的。 他宁愿自己慢慢攻坚也不要欠痞子雷的人情。 “给你一周的时间。”伊藤雷说这话时,还是笑眯眯的。 “好。”上原尧自是知道他在讲什么,一周后他会回来的,无论带不带得回女友,他们还要去找刑风。 “走吧,别站在这里聊了。”上野稚催促大家。 于是一行人陆续上了三辆车。 木野望和上野稚两人同一辆车;伊藤雷、上原尧、和田裕一辆;而左野磔与薇拉,泷泽一辆。 车子驶上机场高速的时候,上野稚终是憋不住问好友:“你告诉小琦了吗?” “没,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是木野望所忧虑的问题,想了想,他又问:“你怎么看?” 他的意思是左野磔对薇拉的感觉,他自己不能够判别,因为不明显,但是说没有,又好像站不住脚。 “我不知道,你明白,磔他只是暂时失忆,他的智商情商都没有变,都还是max级别的,他还是那个左野磔。” “你的意思是?” 上野稚稍微思考了一下:“这么说吧,他还是像从前一样,对自己的感情绝口不提,让人捉摸不透。我不能够肯定短短十多天的时间内能不能让一个记忆一片空白的人,把旧爱遗忘,重新爱上另一个女子,但至少目前看来,他对薇拉是不抗拒的,他接受她走进他的世界。” “这我也明白,我所担心的是,如果任这种情感发展下去,两个月之后,当他的记忆回笼,情况已经无法控制。他与小琦历经这么多的磨难,好不容易重新在一起,我私心一点来说,我不希望他们再分开,佩儿需要一个完整的家。” “情况应该不会这么坏。”上野稚觉得事情应该不会往这方面发展,薇拉有自己的工作,国家生物研究院不是一般人想进就进的,她不可能会为了一个顺手救下的男人放弃她的一切,而且只来几天,应该不可能会产生什么感情。 “很难说,薇拉很单纯,没有恋爱过,磔有多出色你不是不知道,任何女子遇上这样出色得无与伦比的男子,都会很容易被吸引,尤其是磔还对她有好感,我相信她自己也是感觉得到的。”这才是他担心的重点。 上野稚一时静默,而木野望则是看了看他:“其实你也有想到这方面,不是吗?” “感情的事情,总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辗转十数年,如果还是不能在一起,只能是有缘无份。你知道,我们想帮也帮不了。” “嗯。”木野望深叹了一口气,他的感受来得更深刻吧,磔是他的大舅子,他也把小琦当成是亲人。这双重关系,让他比其他好友更忧心多些。 回到医院时,境生已经提前在地下车库等候了,他的手上多了一个粉色的大长耳兔。 境生的办事效率还是显而易见的。 “磔少,我不知道选什么礼物,但是我见你以前买给佩儿的都是娃娃,所以,我选了这个。”反正,跟他以前买的差不多就对了。 “她都喜欢这么大的娃娃吗?”左野磔接过差不多一人大的长耳兔,皱皱眉,如果他没记错,佩儿才两岁吧,她抱得过来? “她喜欢的。”答话的是泷泽。 “为什么?”左野磔有些不解。 泷泽迟缓的开口:“她,从小就没有父亲陪伴在身边,可能大的娃娃会让她感受到安全感,就像父亲在一身陪伴一样。” 这是他自作主张的加上去的,而上野稚及木野望则是深看了他一眼。 泷泽其实并不知道佩儿为什么喜欢娃娃,他说了谎,面对上野稚与木野望略有意味的眸光,他悄然低了低眸。 而左野磔则是深蹙着眉,大家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很深沉,大多数时候,都会把深沉发挥至极致。 他不说话的时候,大半都是在思考。 “先上去吧。”上野稚开口。 一行人遂走往电梯口。 境生抱着大长耳兔跟泷泽走在最后面,左野磔面着不断跳动的液晶屏,情绪隐约有些变化,但没有人能够见及。 上官琦是不知道左野磔确切的抵达时间的,毕竟,路上的突发情况还在存在,比如堵车。 不过左野雨知道,因为丈夫抵达时已经给她短信,说已经到达了,已经上了机场高速,大约一小时左右就能到医院。 于是她们都去了医院等候。 “不是说一点的航班么?怎么现在还没到?”左野靖藤不断的看表,显得比上官琦还要着急。 “爷爷,只是说航班如无延误的话一点钟会飞抵,要是延误,就会迟一点。别急,哥哥很快就到了。”左野雨笑笑的安慰着他。 望就知道会这样,所以才会把航班抵达的时间往后说了一点,好让他们别等得那心焦。 “望没打电话给你吗?” “我一直跟你们在一起,电话没响不是吗?”他们应该快到了吧。 一直坐在妈妈腿上看故事书的小佩儿抬起头来:“小姑姑,爹地为什么要到医院来?他是生病了吗?”所以这么久才不回来看她? “不是的,是稚叔叔要给你爹地检查一下身体,像给太爷爷例行检查身体一样,就是要看看身体有没有毛病。”左野雨弯下腰来,摸摸小佩儿的脸说。 自从得知爹地要回来,她一直很安静的等待,连大人们都感觉到这个两岁的小丫头与同龄孩子的太不相同,她似乎更能感知一些人情世故。 “妈咪?”当她有疑问的时候,她就会把眼睛转往妈妈,因为妈妈能够给她答案。 一直没有吭声的上官琦笑笑道:“是的。” 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是落荒得厉害,三年不见,即使知道要见面,她也未曾有过这样焦灼期盼与难熬,时间每一分秒都被拖长着,她却也只能极力的克制着自己。 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流泪,她知道,自己在看见他的那一刻,一定会忍不住泪流满脸。 这些天,真的是太难熬了。 “你没事吧?”左野雨自是感受到上官琦的心潮,她不说话,不代表她感受不到。 激动与热切的期盼是必然的,这么多个日子来,等的不就是这刻吗? 上官琦苦笑着摇摇头,还是小雨了解她,怎么可能没事?她比谁都要想早一点见到左野磔。 可是,她的戒指还没有找到,她从东京湾别墅回到左野大宅之后,就没有再回去过了。 房间的木门突然被推开,几个人抬起头来。 “左野爷爷,小琦,小雨,磔回来了。”开门的是上野稚,他把门全部打开,然后,便让出了一路。 “爹地!”小佩儿最行到坐在轮椅上被推进来的左野磔,一下就从妈妈的膝上跳了下来,飞快的奔了过去。 左野磔的腿上有伤,上野稚怕佩儿冲撞过来,连忙拉了一下:“佩儿,小心点。” “稚叔叔,我不会摔倒的。”佩儿很认真的告诉拉住她的上野稚。 “稚,没关系。”左野磔看见佩儿的时候,心里涌起一种奇异的感受,满腔升腾的父爱汹涌而出。 “佩儿,过来。”他弯腰的时候有些吃力,他想抱女儿,但是上野稚制止他的举动。 “别强来,这对你的康复一点好处都没有。” 左野磔知道上野稚是为他好,只好抱歉的对女儿说:“抱歉佩儿,爹地有点不舒服,可能无法抱你。” “爹地,你是受伤了吗?为什么你跟太爷爷一样,都坐着轮椅?” “是的,爹地受了一点点的伤,可是很快就会好了。”左野磔爱怜的摸摸佩儿的脸,他的女儿,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在机场候机时,他看过她的照片,是稚进入了她母亲的脸书,找给他看的。 他同时也看到了这个女人近两年的生活,她在慕尼黑过得不错,还认识了一个新男友,他在唯一一张三人合照下,找到了那个男人的回复,并且进入了那个男人的脸书。 他看到的,或许就是他们婚姻走向破灭的事实。 “这是爹地给你的礼物,对不起,宝贝,让你等了这么久。”他从境生手中接过大长耳兔,递给她。 “磔……”上官琦走上前的时候,泪水已禁不住的溢了出来,她望着眼前这张消瘦苍白的脸,无法想像他这些日子都经历了些什么折磨。 这十多天来,是她有生以来最漫长最黑暗的十多天,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捱过来的。 左野磔慢慢的抬起眸来,看往这个只叫他单名的女子,齐耳的短发,比照片更清瘦的脸庞,仿佛,她从来就没有长胖过一样,一直就这么瘦,并且持续瘦下去。 他莫名其妙的蹙蹙眉,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心中有很复杂的情感,他无从理清。 于是,他索性则转过眸来,看往其他人:“爷爷,小雨,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左野靖藤开着电动轮椅过来,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他一眼之后,有些微湿眼眸:“爷爷知道你会回来的。” 最初的时候,家里人都瞒着他,后来看到小琦匆匆去了国外,回来后连佩儿都不管之后,他隐约感觉到些什么,逼问了很多遍不会说谎的小雨,小雨终于招架不住,把事情都告诉了他。 孙子是他亲自送去特训的,他曾经很是自豪,后来是非常后悔,到了晚年,更是常常感到后悔,他只有一个孙子,他出色得就像一颗耀眼的明星,他不应该有这样的充满危险的人生。 他不愿意相信孙子就这样失联了,他其实有心理准备。有时夜里,睡不着觉,他把轮椅推往窗台边时,也会看见花房的灯在亮着,他知道,那是小琦在料理花房的花,听小雨说,磔当初建这个花房时,把小琦在首尔住过的地方的那个花房全部实影搬来,连花的摆放都一模一样。 他知道小琦难受,他何偿不是? 然而,他并没有去阻止她,一个人难受的时候,是需要发泄出来的,不然很容易会走向极端,这也许,是小琦思念磔的方式之一。 “对不起,爷爷。”稚说,左野靖藤的身体状况越来越不好,毕竟年纪来了,又中过风,已经再也经受不起刺激了。 这一次,他的失联,他们是尽力去隐瞒的,但纸始终包不住火,不过老爷子这次却特别坚强,他深信,他一定会回来。 正文 277会后悔现在记不得她 木野望蹙蹙眉开口:“望,小琦一直在等你回来。” 左野磔这才回过头看了眼上官琦,表情很淡,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他的目光与她对视了一下,然后,很静的说了声:“谢谢。” 再然后,就仰着头跟身后推着他的女子用英文介绍:“薇拉,这是我的女儿,佩儿。” 上官琦怔愣在原地,似乎很久都没能回过神来。 她愣愣的看着那个从轮椅后边转到前边来,并且半蹲下身子跟女儿问好的年轻女子,好像搞不清楚目前的状况。 她无法忽略这种被刻意屏隔的感觉,左野磔明显对她筑起深深的隔膜,她无助的转眸看往木野望,而木野望则是深蹙的眉头,没说话。 “佩儿,这是薇拉姐姐,是她救了受伤的爹地,佩儿可以替爹地跟她说声谢谢吗?”左野磔低头给女儿介绍薇拉,没有再看上官琦一眼。 “谢谢姐姐。”佩儿乖巧的对薇拉说。 “不谢,抱歉佩儿,姐姐忘记给你带礼物。”薇拉笑笑道,她很喜欢小孩子,爷爷常说她是个孩子王,佩儿这么漂亮,她自是喜欢得紧。 “薇拉姐姐会在这里住上一阵子,佩儿可以带薇拉姐姐去玩。”左野磔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一直只顾着跟女儿说话,冷落了站在他们身边的上官琦。 上野稚看不过去,皱皱眉说:“磔,你坐了那么久飞机,也累了,先到床上休息吧。” 左野靖藤也是觉察到什么不对,一直冷静的看着这诡异的一切,他们都不知道左野磔暂时性失忆,所以心里都很有疑问。 左野磔点点头,境生接替薇拉的位置,把他推向床边,一行人跟了过去,当左野磔要坐轮椅上起来,转到病床上时,上官琦想上前去帮忙,却被早已习惯照顾他的薇拉从后边抢了上前。 上官琦本能的让了一让,悄然的拉过女儿,安静的站到一边去,眼眸深深的看着薇拉熟练的扶着左野磔坐落床沿。 左野雨看了一眼丈夫,丈夫却没有看她,只是眉睫深皱的看着眼前自然而然的一切。 他知道薇拉是无心之举,一切都是习惯的使然。有数据说明,养成一个习惯需要二十一天的时间,事件发生至今,没有二十也差不多了,薇拉的这个举动,也纯粹出于之前所养成的习惯,试问,近二十天的日夜相对,会一点事儿也不发生么? 上官琦被晾在一边,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这让她心塞的一切。大家都在注视着她的反应,她抿抿唇,又抿抿唇,竭力的克制着自己汹涌的情绪。 她曾说过,只要他能好好的,要她做什么都可以。 他如今真的平安无事回来了,虽然身上带着能够预见的伤,但毕竟是安全回来了不是吗?那么,他对她冷淡点,她还是能够忍受的。 只是,她想知道为什么。 “哥,你身体还好吗?”左野雨不着痕迹的问道。 “我没事。”左野磔半躺在床上,对身侧的空位拍了拍:“来,佩儿,坐爹地身边来。” “好。”娃娃从母亲身边走出,上官琦没有跟过去,一直伫在原地,只静目看着他,也不再说话。 习惯性立在左野磔身侧的泷泽见状,抱起佩儿,放到床上,左野磔只顾逗着女儿:“爹地这么久没回来,佩儿想爹地吗?” “想,很想很想,妈咪也很想。”佩儿童言无忌,想到什么说什么。 左野磔目光一静,很快又恢复如常:“怎么想?” “妈咪晚上都会偷偷的哭,佩儿不哭。” 左野磔这回抬起眼眸,看往那个一心想跟他离婚的女人,似是有些嘲讽的质疑。 薇拉也许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身份处境,她想了一下,开口对左野磔说:“磔,既然你的家人都在,由他们来照顾你我也就放心了,我想,我要先回酒店,晚点再来看你。” 左野磔回眸看往薇拉:“抱歉,忘记你也很累了,酒店已经安排好,我让人送你过去。” 薇拉本想拒绝,想想自己人生地不熟,还是点头:“麻烦你了。” “境生,你送她去酒店。” 境生点头。 “那我先走了,各位,再见。”薇拉跟大家招招手。 “再见。”大家跟她打招呼。 “别到处跑。”薇拉临出门前,左野磔突然朝她低声喊了一句。 薇拉回首微笑:“我不会的,倒是你,别到处跑。” 左野磔抿抿唇,而上官琦则是低了低眸,清瘦的脸色似乎显得更为苍白。 待门关上后,室内恢复了短时的窒静。 “磔……”左野靖藤想要开口,却被上野稚截了话头。 “左野爷爷,磔他的脑部受到撞击,暂时失去了一些记忆。”他简单的简述病情。 “失忆?”左野靖藤讶异,上官琦也瞬的抬眸看往病床上逗着女儿玩的左野磔,左野磔几乎没有怎么回应这事。 “他从直升机高空坠落,他身上的伤就是这样来的,可能是连续翻滚时撞到了石块,脑部有淤血压逼神经,导致他暂时性失忆,等淤血自行吸收完毕,他就会恢复记忆的。” “可是,他认得我们。”左野靖藤有些不敢置信,磔明明认得屋子里的所有人啊。 “那是我们在s国的时候,把你们的照片都给他看过了。你知道他,要记住你们,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件难事。”脑部的结构很复杂,左野磔只是刚好失去了那部份的记忆,对于重新认识的东西,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短时失忆与智力无关。 上官琦明了委,刚刚所受的委屈似乎一扫而空,她看向一直不再看他的左野磔:“磔,你连我都忘记了吗?” 左野磔抬眸,与她目光对望,他还是那样,淡无波泊的吐出三个字:“忘记了。” 他也以为,他曾心爱过的女子,是绝对不会遗忘的。 原来遗忘是这么容易的事情,那么,世界上有什么样的感情又值得伤痛呢? 他想起了那两个戒指,他戴了三年,而她摘了三年。 他的眸光不由自言的掠往她光洁的右手无名指上,是的,光洁纤瘦,不会有婚戒,因为她的婚戒早已经还给他了。 他几不可见的抿抿唇,收回眸光,转落在女儿身上。 忘记了,那三个轻描淡绘的字眼,一下就把上官琦打至深谷,她终于明白,以前自己突然消失在他的世界里,他是怎么样的心情。 那种不被重视毫无感情的感觉,比死更难受。 他不记得她了,他明明说过,他爱她,此生不渝,他明明说过,要等他回来。 她等他回来了,可是他却把她忘记了。 “磔主要的伤在外伤,等身体的伤都养好了,他的记忆也就回来了,大家不用担心。”上野稚怕大家担心,把他的身体状况说明。 左野靖藤点点头:“无论如何,人没事就好,什么都不重要。” “我们先回去吧,晚一点再过来,磔现在也需要休息了。”木野望虽然很想让他们夫妇多相处点,但左野磔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太好,又经过长时飞行,确实需要休息一下。 “小琦留在照顾磔这里没有问题吧?稚?”问话的是左野靖藤,他自然看得出来,左野磔对那个薇拉的态度是如何的,他是过来人,怎么会看不明白?” 上野稚看了眼左野磔,知道他目前非不想跟上官琦单独相对,也只好说:“他现在最需要的是充分的休息和补充营养,小琦,你回去煲些增强体质的汤过来,晚一点慧姐不是要过来看磔吗?你跟她一起来。” 这算是给左野磔解围还是什么,上野稚自己都说不清了。 上官琦很顺从的点点头:“骨头汤可以吗?”补充钙质。 “可以的。” “佩儿,爹地现在需要休息了,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我可以留在这里陪他吗?我不会闹的,只看着他睡觉,可以吗?妈咪?”佩儿不想这么快离开好不容易才回来的爹地,她怕他一下又不见了。 上官琦坚决的摇摇头:“不可以,这里是医生,爹地身体不舒服,无法照顾你,稚叔叔也要工作,我们回家给爹地煮骨头汤,给他补充营养,好不好?” “不好。”小丫头执拗的嘟起小嘴,两条小辫子因为拒绝回家摇头而一晃一晃的,她不要走,她不想回家。 “佩儿?你又不听话了?” “没事,让她在这儿吧。她也需要午睡不是吗?”左野磔爱女之心由然而生,他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他觉得他以前也是这样无法拒绝女儿的要求。 他的这话,让上官琦有些微的讶异:“你怎么知道她这个时候要午睡?” “小孩子不都是这样的吗?”左野磔的回答很合情全理。 上官琦无言以对。 是的,大多数小孩都这样。 “她可能会伤着你。” “没事。”左野磔觉得不是问,他转向女儿,跟她提了一个条件:“佩儿留在这里也可以,但是佩儿要听话睡觉,因为爹地很困了,如果你不睡的话,爹地就不能睡,佩儿能够答应吗?” “好。”佩儿努力的点点头,并且自动躺好。 大家一看,都笑了。 上官琦低眸看着父女两人,摇摇头,心底涌起一股奇异的感动。这样的时光多好,她生命中最爱的两个人,这般深爱着对方,真好。 “那我们先走了。”左野雨跟哥哥说,眼眸瞟向身边好友。 “佩儿,我们要走了,你不睁开眼睛跟太爷爷说再见吗?”左野靖藤好笑的看着已经听话闭上小眼睛的曾孙女。 “太爷爷再见,姑姑姑父再见,稚叔叔再见,妈咪再见。” 大家失笑着看着这个小丫头,现在全家最宝贝的就是她了,太可爱了。 一家人,但求平平安安,开开心心就好,左野靖藤边走边回头想。 现在,只差了磔这一家子的圆满,可别再节外生枝了。 泷泽也想跟着走,他才转身,就被左野磔叫住了:“泷泽你等一下。” 泷泽狐疑的转过头来,还是把脚步停住。 上官琦走在最后面,她关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左野磔本来是看着他们离开的,见她看过来,但不着痕迹的把视线收了回去,给女儿盖好被子。 稚说,他没有跟佩儿相处过,如果硬说有,就是他去s国之前的数天,也就是说,过去的两年来,他不知道她的存在。 他当时听着有些愤怒,上官琦隐瞒了她的存在,令她自出生起就缺乏父爱。 而她,却随便的给她找了一个替代。 那个叫丹尼尔的男人,是两年来陪在她们母女身边的人。 “泷泽,把公司的员工名册拿来,重要的高层我需要更详尽的介绍,还有,公司业绩等我需要重新了解的一切,你都给我准备好相关。”等大家都走后,左野磔开始交代泷泽任务。 泷泽皱皱眉,有些为难:“总裁,你现在还是好好休息吧。” “我没事,我需要尽快重新掌握一切,不能让外界知道我失忆,这将对公司产生重大的影响。”该记得的人事,他一定得提前熟悉。 泷泽微一怔愣,有些记忆是没了,但工作狂的个性依旧没变,无论什么时候,他都只会想着工作。 “好,我去准备。” “嗯。”左野磔交代完要事,便遣退泷泽。 而泷泽似乎还有话要说,张张嘴,又迟疑不说。 “还有事?” “总裁,你不应该这么对琦小姐。” 左野磔冷眼看着他:“我该怎么对一个我完全没有印像的女子?” 泷泽凝敛着眉,有些郁结,许久后,他说:“你如约有天记得起来,你可能……” “会后悔现在记不得她?”左野磔接口。 泷泽没有说话。 “泷泽,你跟我多久了?” “十年。” “十年之久,你对我的一切都了如指掌是不是?” “我只是知道,你与琦小姐一路走得很艰难。” 左野磔蹙了蹙眉:“我跟她一起多少年了?” “十四年。” “十四年,既然一路艰难的走了十多年才修成正果,再后也走到离婚的地步,这只能说我们有缘无份。“ 正文 278又见初音 泷泽皱皱眉,又皱皱眉:“你以后会明白的。” “我明白什么?”左野磔用深锐的眼眸紧紧瞪视着他。 “你终将会明白,十四年的时间里,你们为什么会走至今天的地步,你会记想你曾错失过什么。”泷泽把话说完,低下眼眸。 这是这么多年以前,他第一次这样跟他说话。 左野磔静默了一下。 “爹地,你和泷泽叔叔在争吵吗?”小佩儿睁开眼睛,皱皱小眉头。 左野磔低眸温柔的解释:“不是的,我和叔叔是在谈论一些事情,只是我们彼此都不能够说服对方,不是在吵架。” 小佩儿似懂非懂,她想想,又仰着眸问:“就像,你跟妈咪在争论一样吗?” 左野磔愣了一下,摸着她的小头发问:“你见过我和妈咪争论吗?” “见过呀,爹地跟姑父去工作之前,我见过爹地跟妈咪在争论,声音很大,我很怕,但爹地说,你们不是在吵架。” 左野磔眼眸闪了闪,下鄂线条微微收紧,原来他去s国之前,已经在吵了:“妈咪怎么说?” “妈咪也说你们是在谈事情,可是我不喜欢你们这样。”小佩儿蹙紧眉头,似乎她一直在质疑,那一次,他们的争论并不是真的在争论。 左野磔很自然的抬眸看往泷泽,投以询问的眼神,泷泽摇摇头,表示不知情。 他们夫妇在房间里的后情,他怎么可能知道? 左野磔敛敛眸,转移话题:“嗯,以后不会这样了,我帮你拆掉辫子好吗?扎着头发睡觉不好。” “好。”佩儿乖巧的点点头。 “那,我先回公司准备你要的材料。”泷泽识时告退。 左野磔点头:“如果一时整理不了那么多,先把一部份送过来吧。” “好。” …… 上官琦回到左野大宅之后,一直待在厨房里忙碌,左野雨跟丈夫安顿好老爷子之后,走到厨房来,她瞥一眼正在守着汤煲怔恍出神的上官琦,眨了眨睫:“怎么不让佣人来做?” 上官琦一下回神,她转过眸来,抿抿唇笑笑:“我给他做了十年的汤与粥,他也许还能记得起这些味道。” “你的厨艺,十年都没有长进吗?”左野雨眨眨盈笑。 “在首尔跟慕尼黑的那几年,都是大婶们做好给我吃,没什么机会锻炼厨艺,可能退步了。” “会做已经很不错了,你住在家里的这些日子,爷爷真的很高兴,这几年他一直惦记着你做的粥,说家里的厨子怎么也做不出那个味道。” “怎么会?其实都一样的,他可能只是习惯了我在家里陪他而已。” “嗯,你也知道,我和望很少回东京,回来也住不长,哥也老不在家,慧姐和姐夫也忙,你走了以后,家里就只剩下他了,他能不记挂着你吗?” 上官琦低低眸,笑笑的转了话题:“我想我已经问过你们很多次了,为什么你们不考虑回东京定居?” “还是那句话,望的工作重心在法国,两个孩子也喜欢艾克斯的人文气息,等他们大点了,我们再考虑。” 可能这也算是自私的一面吧,把家业都丢给哥哥,让他只顾忙于工作,而忽略自己的感情,最终,也把自己的婚姻拖成如今这个样子。 “其实,望有跟我提及,说他正在考虑辞掉无国界律师组织的工作,回去帮哥哥。” “这不行,望一直致力于无国界律师组织的工作,也在延续他父母的一生为之奋斗的事业,好不容易才调回总部,辞掉了会很可惜。”上官琦直觉的否决。 “我尊重他的决定,但是我希望他能够跟哥哥商量一下。” “磔不会同意的。”上官琦太清楚左野磔的个性,他不会让木野望放弃自己喜欢的事业回来帮他,他宁愿自己辛苦一点也不希望这样。 “我其实也有认真的想过,你们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也许与我们自私的丢下一切,去实现自己的梦想很有关键。” “你在说什么呢?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是真的,外婆的产业也不少,我什么也不管,就把一切都丢给哥哥,想想,真的很自私。” “你别傻,磔有这个能力去顾及周全,这十多年来,他不是处理得很好吗?” “是好,但是这种好是牺牲自己的所有时间来成全的。”左野雨在这次危机发生后,与左野雅慧曾经彻夜长谈过,她们都为自己这些年的无忧生活反省过,觉得欠左野磔实在太多了。 所以,事情发生之后,两姐妹就迅速的分了工,她在家里照顾一家老少,慧姐去公司顾全大局。 “你千万别这么想,小雨,你们如果真的这么想,我会非常内疚的。”上官琦听到左野雨和左野雅慧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心里非常不安:“是我任性,不理解他的艰难处境,你们常跟我说教,可是我一直都听不进去,以为,他永远都像神一般存在,他永远不会不见的,但当失去的时候,我才真正的理解到,你们说的只要两个人能够在一起,就已经是很大的福份是什么意思。” “经历过这么多,我不再奢求什么,我只希望,我所爱着的人都能够平平安安就好。”在一起,已经是很大的福份了。 左野雨静看着她,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许久,才开口:“小琦,你能够这么想,我很高兴。哥一直都替所有人分担着,却从来没有人替他分担一切,因为他都自己扛着,什么都不说,自己能扛就自己扛,我一直都很希望,能有一个人让他依靠,如果那个是你,请你一定要好好珍惜他。” 左野磔一个人承受了些什么,他们总是在后来事过境迁时才知道。他强大,但他的强大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今天,与上官琦的一番谈话中,至少,能让她安心了。 “对不起,这些年,是我太任性。”上官琦由衷而发。 “没事,我以前,也像你这样,人是要经历过,才会感悟得出生命的真蒂。”左野雨笑笑的安慰着她。 “你那时才只有十几岁,而我,已经不少了,这把年纪,还这般任性,不好。” “我真的很期待,你和哥哥的婚礼。我在想,我哥这么出色,这么有名气,他的婚礼会是什么样子的?” 上官琦垂眸抿抿唇,没答话。 “刚才望跟我说了一下关于薇拉的事情,是她救了哥哥,望说,如果不是她,哥很可能,没有这么幸运。” “嗯。” “他让你别多想,薇拉是一个很单纯的女子,没有什么不良的动机,她这次来,主要是想去听一下著名的生物学家罗斯教授的讲座,她非常崇拜罗斯教授,望说,她之所以学生物,就是因为受了他的影响。” “她是植物学家对吧?我听稚提过。” “嗯,所以才会去深山。” “这也是一种缘分。”冥冥中,这样遇见,一定是有天意:“薇拉长得很有东方人的味道,不太像欧洲人。” “她母系有亚洲血统。” “怪不得。” “她不会在东京呆很久,望怕你误会,所以让我跟你说一声。” 上官琦抬眸笑道:“我感谢她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还会多想什么?” 左野雨说:“别忘记了,我们都是女人,女人的心思,总是千转百回的。” …… 晚上,左野磔的父母从香港赶回,家也没回,直接就去了医院。 老爷子身体不是很舒服,没事,左野雨接完电话,上官琦刚好提着保温盒从厨房出来。 “舅舅舅妈已经到医院了,我们也出发吧。” “望呢?” “他吃过饭后就去了雷那儿,说是有事情要商量,可能是关于刑风的事情。” “他还没有消息吗?” 左野雨摇摇头:“不知道,我没问。”有时候,有些事情也不太方便问,能说的,望一定会跟她说。 “你好像说过他女友差点就……”死了,子弹再歪一点点,就打击腹腔动脉,抢救了十几小时,才把人给救回来。 而刑风,连影也没有出现过。 “嗯,如果不是太多事情发生了,我真想去看看她。”再怎么说,这十多年,刑风为他们这伙人做的够多了。 “他们……真的没可能了吗?”事情发生在左野磔失联时,她本来什么都不知道的,从s国回来后,左野雨怕她一时想不开,不断的找话跟她聊,把这些事也告诉她了。 “我不知道。”左野雨也不是很清楚内情,只是知道,刑风的女友以假身份接近他并骗取他的信任,后来又带人围捕他们,刑风很受打击,历尽艰辛的逃脱开来,只是为了证实一件事,后来他亲眼见到她出现在s国的边境小镇里搜捕他们,非常失望。之后,人不知所终,连雷他们都没有办法找到。 “唉。” “他们的事情牵涉太深了,我们想帮都帮不到,等雷他们处理吧。” “嗯,走吧。” …… 上官琦和左野雨驱车到医院。 她们推门进来时,便意外的见到了初音绮罗在场,上官琦倾刻眉一皱,而左野雨则是展着淡淡的微笑先行进了门,上官琦静目半垂跟在后面。 “绮罗,好久不见了,你怎么也来了?” “我在机场正好遇见伯父伯母,听说磔受了伤,就一起过来看看他了。”初音绮罗从左野磔病床前的椅子上直起身来,面着左野雨施展着惯有的笑颜,而眼睛,侧是似笑非笑的瞥向手提保温盒的上官琦。 “妈,爸。”上官琦走近时才跟刚从香港回来的左野凛夫妇喊道。 左野磔挑了一下眉,不是很明显,但他显然很惊讶上官琦的称呼,据他所知,他们的婚姻在一个月前,都几乎是隐婚状态,连他的好友们都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 他以为,她并不愿意接受这个婚姻,也不可能称他的父母为爸妈。 同样惊讶的,还有突然陪同他的父母前来看望他的朋友初音绮罗。 她听见上官琦厚脸皮的称左野磔的父母亲为爸妈时,嘴角与眼角都微微上提,似是在讥笑,但隐藏得深,所以她是面前左野雨笑的,旁人看来,她是在礼貌的微笑。 左野磔对她自然是没有什么印像,据说是小时候的朋友,这个笑容背后隐藏着心思的女子她自己是这么说的。 不过他并没有向好隐瞒自己失去记忆的事情,他想要告诉她的是,他其实,不知道她是谁。 佩儿似乎很不喜欢她,见她来了,就从床上起来,张着手要奶奶抱,然后就闭着眸想要继续睡。 “是汤吗?你煲的?”北夏抱着孙女,脸部表情愉快。 她的确很开心,儿子虽然受伤了,毕竟人是平安回来了,她们一家子终于团聚了。 “是,稚说,喝些汤能够补充营养。”上官琦没有跟初音绮罗打招呼,只是低头把保温盒取出来,她侧眸问左野磔:“你吃过饭没有?” 左野磔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看了她一眼问道:“你不跟我的朋友打个招呼吗?” 他不喜欢她这样,高高在上,冷冷清清,好像所有人都与她无关一样。 上官琦正在拿勺子的手顿了一下,她抿抿唇,没说话。 其实,她只是不想跟初音绮罗打招呼而已,对于这个女人,她有太多的不喜欢了。不,不止是不喜欢,简直到了讨厌的地步。 初音绮罗是何许人也,一听左野磔不悦的语气,立马笑脸过来打圆场:“磔,刚才我们已经打过招呼了,小琦跟我微笑了一下,平时我们都这样的。” 左野磔的眼神锐利的盯逼着要与他离婚,连带他的朋友都不喜欢的上官琦。 上官琦放下勺子与碗,转过身来,直面着笑脸逼人的初音绮罗:“抱歉,初音小姐,我心情不是很好,不太想说话,希望你不要介意。” “能够理解的,你别放心上。磔,你也是,干嘛跟我这么见外呢?都认识这么多年了。”初音绮罗长袖善舞得很,她不喜欢上官琦,左野磔失忆后,看起来也不太喜欢她。 正文 279要怎么样才能成为我们的家人? 上官琦像是看透了初音绮罗别有用意的客套,只冷凝着眸,一句话也不说。 左野雨知道上官琦不喜欢初音绮罗,虽然不太清楚她们之间的过节,但也明显察觉上官琦对初音绮罗已经到了连说话都不屑的地步。 她正想开口打圆场,境生在这时带着薇拉从门外进来,一见屋内这么多人,薇拉显然意外了一下,腼腆的对屋内的各位微笑的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薇拉。”左野磔抬眸见了来人,唇角微微一扬,双眸便含了笑:“爸,妈,这是薇拉,是她救了我。” “阿姨好叔叔好。”薇拉很有礼貌的跟左野磔的双亲打招呼。 “你好,谢谢你救了磔。”北夏抱着佩儿走上前,眼神满满是真挚的感激之情。 “千万别再这么说了,我只是做了一件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薇拉微微笑着,她似乎已经习惯每一个人见到她后跟她说谢谢。 “阿姨,你真漂亮。”薇拉看着保养得当显得很年轻的北夏,终于明白,左野磔为什么长得那么俊帅。 “谢谢,你也长得很漂亮,欢迎你来到东京。” “东京很繁华,我很喜欢。” “是的,它像一颗夜明珠,非常繁荣漂亮,你喜欢的话,就多住一些日子,我让人带你四处去玩。” “好的,谢谢。”薇拉其实只是想来看看左野磔好些了没,她不知道会有这么多人在这里,而自己的身份好像已经变得很尴尬。 “薇拉,这是我的朋友初音绮罗。”左野磔等她跟父母说完话,礼节性的给她与初音绮罗两人作介绍:“绮罗,这是薇拉,我在s国居住在她家里。” 初音绮罗几不可见的挑了挑眉,然后笑意盈盈的对这个突然不知从哪儿蹦出来的女子牵牵唇:“欢迎你,薇拉。” “谢谢,很高兴认识你,初音小姐。” “你跟磔一样,叫我绮罗就好了,别那么见外。” “好,你是第一个没跟我说谢谢的人。”薇拉觉得左野磔的朋友都非常好相处,没有什么架子。 “那是因为你做了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事情,所以大家才会这么感谢你,其实我也想说的,但是我知道,这些天来,你一定已经听到很多遍了,所以,我就没说出来。”初音绮罗很得体的跟初来乍到的薇拉交谈起来。 而上官琦只是默默的转回身,低着眸往碗里倒着她精心熬制了一下午的汤。 她的沉默,显得很不合群,仿佛与世界隔绝一样。 左野凛见到儿子很精神,一颗心遂放了下来,他抬腕看看表,对房间内的老婆说:“嗯,我们也该回去了。让他们年轻人多聊聊吧。” “好吧,我也累了,回去洗个澡。”北夏转眸望看儿子:“你多休息,稚说你的伤得静养,别老看文件了。” 他们来的时候,泷泽刚走,他把一大堆文件带到病房里来,又匆匆忙忙的走了。 “我知道了,你们路上注意安全。”左野磔想起来送父母出门,却被北夏制止。 “你起来干嘛?快躺回去。佩儿要跟爷爷奶奶回家吗?” 佩儿摇摇头:“不要,我要跟爹地在一起。” “可是,你晚上还是要回去的,妈咪要照顾爹地,你跟奶奶一起回家好不好,奶奶可想你了。” “不好,我要跟爹地在一起。”佩儿眼巴巴的看着病床上的父亲,向他伸着手,想要他抱。 “舅妈,等一下我们带她回去吧,让她多留一会儿。”左野雨笑着过来接过小丫头。 “她现在一睁眼就怕她爹地又不见了,要看好呢?是不是?小宝贝。” 佩儿很认真的点点头,小眼眸看着父亲,可怜巴巴的说:“嗯,爹地不在,妈咪都只是在偷偷的哭,我也很难过。” 左野磔微讶的把目光转往立在柜子前的上官琦。 而北夏和丈夫则是互看了一眼,这是真的,她就曾经有几次路过花房的时候,看到小琦在无声痛哭。 那情景,任何人看见了都会觉得心酸不已。 不过,他们倒真的没想到,这一切都被只有两岁的小佩儿看见了,怪不得她后来都不怎么吵闹,静静的,仿佛感知了什么一样。 佩儿只会讲英文与小量的中文,不会讲日语,所以她说的话,薇拉也听得明白。 她静静窥往异常沉寂的上官琦,似乎感受不到她有很强烈的离婚愿望。 他们之间关系,好像不像磔跟她说的那样。 “那,你们一会儿再带她回去吧。”这丫头不像日月和暮月,年纪这么小,就懂事得有点叫人心疼。 “爸妈,我送你们去停车场吧。”上官琦真的不太想见到初音绮罗,她希望她回来的时候,这个女人能够识趣的走人。 “不用了,你就留在这里照顾磔吧。”北夏笑笑说,现在才对嘛,一家人终于是齐齐整整了。 来的路上,境生说磔因为脑部有淤血压迫神经,暂时性遗忘一些记忆,他们本来还有点担心,但现在一见,说话思维都异常清晰,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都忘记的人。 提及从前,如果是他忘记了的事情,他会很静默的听着,也不插话,很难从外表看得出来,他是个失忆症患者。 “奶奶再见,爷爷再见。”佩儿主动的跟北夏和左野凛挥挥手。 “这丫头,有了父母在身边就不要我们了,小没良心。”北夏宠溺的揉揉她的发。 “阿姨,我跟你们一起走吧。”初音绮罗见时间也差不多了,也拿起包,转眸对左野磔说:“磔,你好好养伤,改天再来看你。” 左野磔点点头,淡淡的说:“好。” “佩儿,跟阿姨讲再见。”抱着她的左野雨低眸对小外甥女说。 小佩儿随母,也不喜欢初音绮罗,但是妈咪说要有礼貌,所以她只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跟她招招手:“阿姨再见。” “佩儿很乖,改天阿姨再来看你,今天忘记给你带礼物了,对不起啊。” “没关系。”佩儿看着她的眼睛,不亲近的说。 “那我们先走了。”初音微笑回首对大家说,还刻意看了眼根本不拿正眼看她的上官琦,只一眼,又移向另一侧的薇拉:“薇拉,如果你有时间,可以来找我玩,我可以带你去游览一下东京最著名的东京塔。” “好的,有时间的话我一定会去找你玩。”薇拉依然报以微笑。 三人离开后,房间内只剩下他们几个人。 薇拉面对上官琦,有些不是很自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总之就是说不上来的尴尬。 而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上官琦说话,可能是有些先入为主的观念吧?她是最先由左野磔的口中得知他们的事情的,要说,这婚如果真的是离了,她也不置于这么尴尬。 她现在好像是突然多出来横在他们中间的那个人一样,即便她明明知道自己不是。 “吃饭了没有?境生送你过来的吗?”待门关上后,左野磔眼睛转身一直站在床尾的薇拉问道。 “吃了,很丰盛,其实我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很浪费。”薇拉有些可惜的说:“也不用住那么好的酒店的,你知道,我在山上露营也睡得惯。” “来了,就住好一点吧。稚说,罗斯博士后天才会到达,你如果住酒店不惯,我叫境生给你安排另外住处。” “不用麻烦了,我只是觉得,你随便给我个能睡的地方就行,这酒店太奢华了,应该很贵吧。” “不用跟我心疼钱,这里不比你爷爷的村子,一个女子孤身在外一定要住好一点和安全一点的酒店,钱没了可以再赚,人没了,就没法重来了。”左野磔还是忍不住说教,薇拉太单纯,心不设防,很容易吃亏。 “我知道的,你不用担心我。”薇拉对他轻轻一笑。 “过两天我陪你去听讲座吧。” “你确定你这样,能够出得了医院?”薇拉怀疑。 “东大就在旁边,我出一下去没关系,稚会同意的。” “哥,你需要先喝点汤吗?”左野雨抱着佩儿,看着上官琦盛了碗汤后,为了不打断他与薇拉的对话,就一直站在那里。 “薇拉,你也需要喝一点吗?对身体很好的。”上官琦没看左野磔,只是侧转过身去,温声问她。 薇拉摇摇头:“不了,谢谢,晚餐我吃得太多了。” “薇拉姐姐,你去我们家住好不好?我们家有很多很多的房间。你去我们家住,我就可以陪你玩了。”佩儿喜欢薇拉,刚刚有听爹地说要找住的地方,她们家有多余的房间,所以想了很久后,终于憋不住开口。 “丫头,姐姐是女孩子,是不可以随便住到别人家的。”左野雨噗哧一笑,教育着尚不懂事的小丫头。 “是的。而且姐姐觉得住酒店很方便,所以谢谢你的好意,小公主。” “女孩子为什么不能住到别人家里?姑姑也是女孩子,姑妈也是女孩子,妈咪也是女孩子,为什么她们就可以住到我们家?” “因为,我们是一家人呀,那也是我们的家呀?” “那薇拉姐姐要怎么样才能成为我们的家人呀?” “……”左野雨被丫头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给问住了,她看往上官琦,上官琦表情淡淡,没什么起伏,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但她知道,刚才哥哥说带伤去陪薇拉听讲座时,上官琦的心情会是怎么样。 这么多年来,别说是讲座,连音乐会,他都没有陪她去听过,现在还是带着伤,而且是陪另一个女子。 “妈咪?”佩儿一如以往,把眼眸转向母亲,想要得到答案。 上官琦想了想,很久也找不到适合的回答。 左野磔却没有帮忙救场,他想看她怎么回答,这个女子,牵起了他满腔的好奇,但更多的是愤怒,他真的很想很想知道,她到底为什么要和他离婚,为什么把戒指都还给他了。 “妈咪?”佩儿见妈妈静默不语,又轻轻的叫了一声。 “这个也要问薇拉姐姐愿不愿意成为我们的家人呀。”怎么答都不适合,上官琦没辄,只随口答道。 “那薇拉姐姐,你愿不愿意成为我们的家人?” 薇拉笑着:“佩儿,你知道家人的意思吗?家人,就是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有血缘关系,或是有婚姻关系的亲属。” “什么是血缘关系?什么是婚姻关系?” “像你跟你爹地就有血缘关系,因为你是他跟你妈咪生的。而婚姻关系,就像你爷爷和奶奶,你爹地和你妈咪一样,他们相爱,然后结婚,然后才会有你爹地,也有你的存在。你长大了就会明白了。” 佩儿似懂非懂的问道:“那我爹地和妈咪结婚了是吗?” “当然。”薇拉笑道。 而另外的三个大人则是默然。 薇拉的回答实在太好了,让上官琦刮目相看,她与初音绮罗是不一样的人,她原本还以为,薇拉对磔是有一点点感觉的,她为自己的一点点小心思感到汗颜。 左野磔则是有些深思。 薇拉至少有一句话是说对了,相爱了才会结婚。三年前他们结婚了,那说明当时是相爱的,不然他不可能会同意结婚。 他想,一个人的个性是不会改变很多的,即便他现在记不起以前的事情,但是,他深知自己不是那种会轻易妥协的人,如若当初他不想结婚,没有人逼得了他。 泷泽说过,他们之间,有长达十四年纠葛,十四年,如果没爱,能走得了这么久? 佩儿又皱眉想了下,忽然语出惊人:“那薇拉姐姐跟我爹地结婚不就成为我的家人了吗?” “噢天!”左野雨惊圆了眸。 薇拉显然也有一些意外,如果左野磔没有结婚,没有生下这么可爱的一个女儿,她知道,自己一定不能抗拒得了他的魅力,但是他结婚了,破坏别人的感情是不对的,无论他有没有离婚,这都不是她该想的事情。 于是,她仍旧微笑道:“这是不可以的,因为法律只允许一个男人只能跟一个女人结一次婚。” 正文 280谁见不倾心? “法律是什么?”佩儿变身问题小宝宝,开启十万个为什么模式。 “法律就是规定我们每个人的权利和义务的规范,它可以约束我们的行为,也可以保护我们的权利。”薇拉尽量通俗的解释给佩儿听,她不知道她能不能够理解这当中的含义,但她喜欢佩儿的好学。 有个这么聪明可爱的女儿,一定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我知道,我姑父就是法律。”小佩儿仰仰头,转眸望着向抱着自己的左野雨问道:“是吗?姑姑?” 她天真的话语让在场的四个大人都笑了,原本略微沉闷的气氛变得轻松了不少,连半躺在病床上的左野磔也微微笑起。 “不是的,宝贝,法律是国家制定的,姑父是律师,他不能修订法律,但是他可以维护法律的正常实施,帮助有需要的人们提供法律服务,用法律来保护他们。但是,这些知识对你来说太深奥了,等你长大了之后,你就会明白。” “哦。”佩儿当然很难理解,她就算再聪明,也只是一个两岁的孩子而已,而在她这样的年纪里,能够有这么多的认知已经很了不起了。 “佩儿,来爹地这儿。”左野磔满眼漾着笑,拍了下身边的空位,让她过去。 左野雨抱她走了过去:“她比望月小时候还要多问题。” “姑父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之一,佩儿有想不明白的问题,可以去问姑父。” “真的吗?比爹地聪明吗?” “嗯,比爹地聪明。” 薇拉静静的看着这温馨和谐的画面,觉得很唯美,一个父亲对一个女儿的疼爱,是由心而发的。 无论经历什么,与生俱来的血浓于水不会改变心与心之间的距离。 “磔,我……先回酒店休息,明天再来看你吧。”薇拉觉得自己站在这里好像是多余的,虽不忍破坏这气氛,还是开口跟正在陪女儿聊得开心的左野磔说道。 其实她回去也没有事做,她在东京就仅认识左野磔,除了找他,再没别的人可以找。 在酒店的时候想来医院看他,来了,又想回酒店呆着。她感到很不安,也很茫然。很奇怪的感觉。 左野磔皱皱眉:“你不是刚来吗?再坐一会吧,等一下我让境生送你回去。” 薇拉是他邀请来的,自己因伤不能陪她,心里总是有些过意不去。 “薇拉小姐如果不介意,明天可以到我们家里来玩,磔在家里建了一个很大的花房,很多花都开得很好,你一定会很喜欢。”一直没怎么开口的上官琦忽然说。 薇拉有些讶异,一并讶异的,还有左野磔。 “是呀,这些花就是今天采下来的,我们家都不用到花店里订花,家里的花比花店的品种还要多。你一定要去看看。”上官琦懂得左野磔的心思,左野雨也知道上官琦的心思,于是帮忙邀请。 “我怕太麻烦你们。”薇拉知道左野磔刚回国,大家都担心至极,整天往医院跑,她这个时候去别人家,好像有些唐突。 “不会的,刚好我也有些关于植物的问题想请教你。” 薇拉有些为难的看往左野磔,而左野磔只是低着头跟女儿玩手指游戏,自始至终都没有出声。 但上官琦知道他是有在听的,他只是不露声色。 薇拉无人搭救,只好硬着头皮应承:“那好,希望不要太打扰到你们。” “不会。明天我让境生去接你。”上官琦冲她微微一笑,很是得体,然后转眸面向女儿:“佩儿,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去见一下稚叔叔?” 佩儿当即摇头:“我不要,我不要打针针。” “不用打针的。”上官琦叹气。 “她怎么了吗?”左野磔很随口的就望着她询问。 “她最近不爱吃饭,昨天到今天都没有好好吃过,我想让稚给她检查一下。” “嗯,今晚她也没吃多少,我以为是医院餐不好吃的缘故意。” “爹地我不要去,好吗?” “佩儿不吃饭不行,让稚叔叔给你检查一下好吗?爹地保证,不用打针。”左野磔耐心的劝导,上官琦有一瞬的以为,他从来就没有失去过记忆。 他对女儿的每一个亲昵举动,都跟从前一模一样。 “不打针!”佩儿伸出小指。 左野磔自然而然的伸出手指跟她拉勾勾,这情形,让左野雨看起来有些好笑:“我真没想到,哥竟会用拉勾的方式去决定一件事。” 这在从前,根本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上官琦只是微微一笑,过去抱女儿。 小佩儿这才听话的从床上站起来,张开双手扑向妈妈,小裙子都折边了,左野磔很顺手的去拉。 “小雨,你陪我们过去吧。” 左野雨一听就明白上官琦把她也叫走的原因,心神领会的点点头:“好。” “薇拉小姐,那些汤……麻烦你了。”上官琦转身薇拉的时候,抬起如墨般的双眸看着她说。 薇拉一愣,似没反应过来,眼眸随她视线过去看到那碗已盛好搁在床头柜台上的汤时,才明白她在说什么。 她想问,为什么她自己不去做这种事?妻子照顾受伤的丈夫,是很天经地义的事情。 然而她没有把这话说出,因为不合时宜也不礼貌,她只是很被动的点点头。 上官琦眼睛很静的跟她说了声谢谢之后,抱着女儿出去了。 左野雨跟了出来,门关上的那瞬,她就皱眉发问:“你为什么让他们俩独处?” 上官琦低低眸:“你知道我们这十多年来为什么一直在错过彼此吗?” 左野雨不明所以,只静目看着她。 “我们一直都不肯去试着信任对方。我刚刚,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什么?”左野雨不明白她哪来那么多的情绪,下午不是谈得好好的么? 女人的心真的是海底的针,教人太猜不着。 “凡事都是有天意的,它会发生,一定有必须发生的原因。 如果你哥哥失忆以后,发现他还可以爱上另一个女子,这也不能说不是一件好事。”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你哥对薇拉的感觉,我觉得很熟悉。”上官琦转身看着她,顿了一下,又接着说:“我记得,他刚开始追我的时候,也是这样。” “会不会是错觉了?”左野雨其实从丈夫那里听了一些。 “也许?”上官琦抿唇笑笑:“走吧。” “稚不是回家了吗?” “他一会会过来看看,我打电话给他了。” “薇拉的事情,你别多想,她过几天就走了。”左野雨安慰她说。 “我没多想。”她想的,都是既有的事实,她只是在将大家绝口不提的问题疏理一下而已。 左野雨摇摇头,她想她能够解,女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不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永远看得理性透彻,一旦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就像是眼睛被一块布蒙住了一样,什么也看不通透。 …… 病房里,上官琦和左野雨一起出去以后,就只剩下左野磔跟薇拉两人。 薇拉还是像在s国时照顾他一样,很自然的拿起桌子上已盛好的汤。 “我感觉到你对你女儿很疼爱。”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左野磔伸手过去:“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刚才,你为什么不喝?”薇拉把碗递给他,坐到他面前的椅子上。 左野磔静默。 “因为她在?”薇拉试探性的问,左野磔轻蹙眉。 “为什么?” “不为什么。”左野磔低下眸,看了眼碗中的骨头汤,心中的一些杂乱的感觉。 “我觉得你与她的关系,并没有那么糟糕,也许,你们之间是有一些误会,可是你们之间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只要有她,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的。” “如果我与她没有任何的问题,不该是今天的这种相处模式。” “这种相处模式有什么问题?你忘记她了,而她却没有忘记你,我清楚的记得今天下午,她刚见到你的时候,那源自内心汹涌而出的感情的强烈迸发,那是假装不了。” “我们之间,没有你所想的那般简单。”左野磔放下碗。 薇拉瞥了一眼,又把视线转了回来:“你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想起些什么了?” “没,但是我能感觉到,我们之前相处得并不愉快,我在机场候机的时候,看到一些资料,她在慕尼黑的三年,过得很开心,而在我去s国之前,她才回来仅仅几天,她回来的些目的是,要跟我离婚。你觉得,我们一起的几天时间内,能发生什么事情让她回心转意?” 他在她最后发的一条状态里,看到了那个男人的回复,他问,什么时候回来?离婚手续办妥了吗? 当然,她没回,因为她已经很久没有登陆过那个脸书。 这是他一直憋火的原因,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恼火,对于一个没有什么印像的妻子,他的恼火来源可能仅是出于男人的尊严吧。 “我不是很清楚来龙去脉,但是你应该对她公平一点,你现在单方面把所有的事情都遗忘,对她来说是不公平的,也许,当中真的只有误会。” “你希望我离婚吗?”左野磔突然问。 薇拉愣了一愣,眼睛与他的对上,她躲闪了一下,说:“不希望。” “为什么?” “没有人会希望自己的朋友的婚姻走向灭亡。”这是非常简单的答案。 左野磔长久的沉默。 “我们虽然认识不久,但是我希望你能够得到幸福。” “你跟别的女子很不一样。”别的女子心怀意图,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比如,今晚见到的那个女子。 “没什么不一样。多试着了解你的妻子,你的女儿需要一个完整的家。” 左野磔笑道:“你有时候会让我刮目相看。” “你也是,不过我一直就知道你注定不会是普通人。”后来,在机场贵宾室候机时,她上网搜了一下,才知道他到底是有多厉害。 这个世界,有钱的人非常多,有钱又有能力的人也不少,有钱又有能力还非常年轻俊帅的男人,就真的很不可多得。 他是亚洲首富,他曾两次成功击退金融大鳄做空j股和t元。他所领导的团队所向披靡,他是整个亚洲年轻女子梦中情人白马王子。 试问,这样出色的男人,谁见不倾心? “你是怎么知道的?也许,我只是一个很穷很没用的人?” “有些人,什么都不用说,只需要人站在那里,就会发光。这是与生俱来的气质,一时的环境改变不了。” “学者说话,都是这么让人无可辩驳的吗?” “你知道我说的是事实。”薇拉失笑:“我认识你,是我一生的荣幸。” 她由衷的说。 左野磔看着她极具异国风情的眼眸,似乎想探寻什么。 冒失的境生,门也忘记敲就直接推门进来,不巧的撞见左野磔跟薇拉四目相对,立马低了头边拉门退出边说:“对不起,我这就出去。” 玩完。 这下撞见boss背着老婆泡妞,他就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也铁定死定了。 “境生,你在做什么?” 他刚退出来,手还停在门把之上,背后便传来一声温温婉婉的声音,是左野雨的声音。 境生霍然回首,一眼瞥见抱着小公主回来的上官琦,搔搔头:“没,刚送了点东西进去。” 左野雨瞥一眼他手中的袋子,问:“你手上的是什么?” “手上……” 境生这才想起,东西还没放下,他又看了看已站定在左野雨身后的上官琦,略有些为难:“手上是磔少需要的文件和pad。” 左野雨奇怪:“你不是拿到我哥吗?为什么不放下?” “我……” 上官琦看了一眼紧闭的门板和门把上,他一直握着的手,敛敛眸,说:“小雨,我手机放在稚的办公室忘记拿了,你能去帮我取回来吗?” “桌子上吗?” “嗯。”上官琦点点头,手机其实在口袋里。 “好。”左野雨转身去取。 “境生,陪我过去那边坐坐?”上官琦支开左野雨,只是不想让她进去打扰了别人,也许她们不应该回来这么快。 !~ 正文 281你真的全都忘记了吗? 境生显得有些局促,他松开搭在门把上的手,垂在身侧,低眸看着上官琦,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上官琦还是微笑:“走吧。” “妈咪,我想去见爹地,可以吗?”小佩儿现在心心念念都是她的帅气爹地。 没有人知道她的小心思,她只是想,爹地不再去出差工作的话,妈咪就不会偷偷的哭,她不想妈咪哭,也不想爹地突然又不见了。 “等一下再进去可以吗?爹地正在和薇拉姐姐谈重要的事情,我们不可以打扰,因为这样会不礼貌,知道吗?” 小佩儿看看紧闭的门板,略略皱眉,有些不情不愿的说:“那好吧。” …… 薇拉看见境生推开门又急急的退了出去,意识到他可能误会了什么,连忙起身想叫住他,可境生关门关得很快,她都还没来得及开口,人已经退了出去。 “我去叫他进来吧。”薇拉回过头来对左野磔说。 “不用管他。”短短半天的时间里,左野磔已经摸清了两个贴身特助的个性,境生有时候很冒失,但胜在为人正直;泷泽很稳重,处事沉着,很负责任,能够赋以重任。 其实两个都很好,看得出来,对他忠心耿耿,这非常难得。 “可是……”薇拉有些犹疑的看着房门,还是很想出去叫他进来。 “没事,你明天去我家,不用太紧张,就当自己家就好。我在你爷爷家,也都很随便。”左野磔其实完全记不起上官琦说的那座他为她而建的花房,他倒是很想去看一看,他曾经为了这个女人做到什么份上。 “我不会客气的。” “嗯。你看看还需要什么,我让境生给你准备。” “不用了,你这么客气我真的很不习惯。”薇拉笑笑道。 “薇拉,”东扯西扯后,左野磔敛敛眼,轻叫了她一声。 “什么?” “你能帮我一个忙吗?”他问。 “当然可以。” “你都不知道我要你帮我什么忙?就答应了?” 薇拉又笑笑:“我知道你不会提出一些过份的要求让我去做,如果我可以做得到的,我很乐意去帮忙,赠人玫瑰,手有余香,我爷爷是这么教我的。” “你爷爷是一个大好人。”左野磔笑道,转手从枕底拿出一条项链,递给她:“这个,可以替我保管一下吗?” 薇拉看了一眼,是他在s国戴着的那条,上面还有一只女式钻戒,他的那只,已经取下了。 她接过,不明所以:“为什么让我来保管?” 他已经回了国了,而且妻子也在身边,为什么他妻子的结婚戒指要让她来代为保管? “我不知道。”左野磔一点也不像开玩笑似的说。 “我不能这么做,你的妻子如果知道,很可能会误会的。”薇拉深蹙起眉,她觉得这样做不是很妥。 “她如果珍惜,戒指就不会还给你,你注意到她右手的无名指吗?是的,什么也没有,连戒痕也没有。”左野磔说起这件事,脸色微凝起来。 “这不能说明什么啊。”薇拉没恋爱过,她不懂。 左野磔没说话,只是抬起左手给她看。 薇拉瞥一眼,明了,他的手指上,有明显的戒痕,那是日照晒出来的,也可能是戴得太久了,因从未取下过而形成的小小一圈白痕。 “也许……是她不小心弄丢了。”薇拉试着为上官琦找说辞,不知道为什么,她想帮她。 “也可能,但是它在我这里,我为什么不把它还给她?是我的心伤透了?还是她已经不想要了?”有太多的疑问他需要弄清楚,这可能就是他需要薇拉帮他保管的原因。 谁知道呢? 这三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说,这十四年来,他们究竟经历过什么。 这一切,都需要他自己去找寻答案,他的朋友们,因为与上官琦与上官浩的关系,是不可能把所知的一切,都原原本本的清晰地告诉他。 一定有一些什么,他们不想谈及。 “我今天在酒店里……”薇拉正想说些什么。 左野雨敲门进来打断了她的说话:“抱歉,打扰你们的谈话。” 薇拉微微的笑了笑,她原本想要告诉他,她今天在酒店无聊的时候,上网搜了一下有关他的消息,没想到铺天盖地,其中最著名的两次击退国际金融巨鳄就不用多说了,冲击她的是另一条关于他私人感情的消息。 她认真看完了那段视频,看日期,应该是他去s国之前的事。 她觉得她有必要把这件事情跟磔说一下,不过左野雨的出现,中断了他们的对话。 左野雨缓步过来,有些奇怪的问左野磔:“哥,你有没有见到小琦?” 左野磔微讶:“没有,她不是跟你一起去找稚了吗?” “稚回家了,说要晚一点才能回医院,刚才小琦说她的手机放在稚的办公室里,让我回去找,可是我找遍了整个办公室,都没找到。回来也不见她,太奇怪了。” 左野磔敛敛眸,想了想,问:“境生在外边吗?” “没,他回来了吗?” “你打一下他的电话。” 左野雨虽狐疑,可还是照做,取出手机拨号:“境生,你在哪?” “我跟琦小姐在楼下的便利店里买东西。” “买东西?”左野雨觉得奇怪。 “有什么事吗?”境生眼眸看往上官琦,上官琦眼神淡定的看着女儿吃东西。 “没,你们买完了,就赶紧上来吧。” “好的。” 左野雨遂放下电话。 “他们去买什么东西?”左野磔奇怪的问道。 “不知道,我刚才也没听小琦说有什么东西要买,境生说他们买完就上来了。”左野雨收起电话时,眼眸掠往那碗放凉的汤,又皱皱眉:“这汤不好喝吗?”爷爷说很不错的,还边喝边赞叹着。 左野磔淡淡的答:“凉了。” “热一下就好。”左野雨走过去,把碗里动也未曾动过的汤全部倒回保鲜盒内,拿到一边的微波炉加热。 在加热的过程中,她还是禁不住回头跟哥哥说:“小琦花了很多心思给你做的,你多少也喝一点吧?不然太对不起小琦的心思了。” 薇拉听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是时候该回去了,她也不想麻烦境生,医院门口有很多出租车,回酒店非常方便。 她扬扬眸,对左野磔兄妹说:“磔,小雨小姐,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聊。” “你不等境生回来?”左野磔问。 “不用了,计程车很方便,而且我应该是那种求生能力很强的人,你不用担心我会走丢。”薇拉拿起自己的包,朝兄妹俩人挥挥手。 “还是让境生送你吧,我打电话叫她上来。”左野雨始终觉得一个异国女子,孤身一人走在街上不是那么的安全,她拿起电话准备拨号,被薇拉阻止。 “真不用担心,我没有你们想的那么脆弱与涉世未深,我自己会注意安全的。” 见她这么说,左野雨只好作罢。 薇拉告别后,转身出门而去。 “开始的时候,我以为她是个刚毕业的小姑娘。”左野雨看着薇拉消失在门口的背影,边从微波炉里拿出加热好的骨头汤边对哥哥说。 “你也是个丫头。”左野磔看着外表温婉柔弱的妹妹,笑道。 他妹这一型,应该是所有人都想保护呵护的那一型吧?容貌倾城出尘,性格恬静温婉,与世无争。 他们夫妻,真的是俊男美女中的杰出代表。 “我结婚了,而且,我儿女都这么大了。” “她二十六岁了,有时候很单纯,有时候又很懂人情世故,但是她永远不会伤害别人。”这是她的祖国父把她教得最好,也是最不好的地方吧。 “看得出来,给。”左野雨把重新加热后的汤递过去。 左野磔接过,看了一眼,捧着整个保温瓶把汤喝下去。 左野雨看着,突然有些感概:“哥……” “嗯?” “小琦真的很爱你。” 左野磔手一顿,转手抽了面纸拭拭唇角:“所以?” “你真的忘记以前的事了吗?”左野雨不是想怀疑哥哥,她只是想问。 “嗯。”答案是肯定的。 “小琦曾告诉过我,她回来,本来是想跟你办理离婚手续的。” “然后?”左野磔眼眸一眯,似乎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事情,真是讽刺。 “然后就是她发现,只要你平安无事,她便再无所求。” 别无所求。 左野磔眼眸敛了敛,他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其实对一切都无可掌控,因为他对一切都比别人知道得少。 “我不知道你是否对薇拉产生了好感,薇拉是个不错的女子,她不应该受到伤害。”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哥,你是一向很聪明,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以前的你,根本不会主动邀请一个女子前来玩,但现在你却可以,这并不是因为你失去记忆而改变了性格,也不是你想要报恩而给她安排与罗斯博士见面的机会,是因为你根本就想让她跟着你来,哥,你还有小琦,还有佩儿,虽然你现在什么都忘记了,但是,有一天你想起来了呢?你置她们于何地?” 左野雨从前极少干预哥哥的事情,正因为她关心得少,所以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她现在,只希望,哥哥与小琦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不要再横生枝节了。 左野磔抿抿唇,最终说:“你想太多了。” “哥,我十七岁经历生死,十八岁生下望月,我所经历的事情,足够让我能够深切感受小琦的心情,有很多事情其实是徒劳的,像是猜忌,但我们还是热衷去做,因为我们深爱着对方,如果你不爱一个人,你会为她去想这么多的事情吗?她很爱你,她已经为你改变了,她愿意走近你,请你,在回复记忆之前,不要用力的推开她。” 左野磔长久的没有说话,他知道妹妹的话很有道理,可是人,有时候就是那样,明知是对的,都顽固的坚守自己的信念,直至有一天碰壁。 上官琦现在对于他来说,跟他的其他朋友一样,没有什么特别,要真的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她是他女儿的母亲,仅是这样而已。 但是,他承认,他逼切的想要了解这个女人,因为他想要知道她为什么一走三年,为什么她不肯要他。 “我知道了。”许久以后,他淡泊的吐出这两个字。 “哥,我只是不想你后悔,你们之间发生过太多的事情,我们也不好说,等你有天想起来,你会知道,你曾多爱过这个女子。” 左野磔低低眸,曾经? 也许吧,他自己也能想像得到,不然为什么他会戴着那个结婚戒指一戴三年,像他这种身份的男人,身边应该从不缺女人,但他除了她,显然再没别的女人。 “你自己多想想吧,我希望你不要把她再逼回慕尼黑一过十年。” …… 上官琦在楼下的便利店里意外的见到了同样来买东西程致远。 两人眼神对撞的时候,都似乎很意外,也很平静。 “你怎么会在东京?”最先发问的是上官琦,她想,她已经不恨程致远了吧,其实想想,他除了用了错的方式来追求她,也没什么别的对不起她的事情。 程致远把眼睛的惊喜通通收敛起来:“承哲刚到步就急性肠胃炎,我送他来医院,顺便来买点东西给他。” “哦。”上官琦点点头。 “你女儿?”程致远侧转头看往坐在境生身边面前街道吃东西的小丫头,仔细的打量了眼,真的很像她的父亲,侧面都很像。 “嗯,叫上官佩儿,2岁了,跟你女儿一样大。” “听说,左野磔受伤了?” “你的消息还是那样灵通。” “我没有什么恶意。”程致远罕有的解释。 “我知道,我也没有别的意思。” 两人又是一阵静默。 “韩宁对你做过的事情,我代她跟你说句对不起,请你原谅她。” “我不记得了。”上官琦现在不想计较一些有的没的事情,她只想平静的生活。 给读者的话: 加完班回来十一点,居然还能更…… 小说来源:燃文书库 .774buy. 正文 282往事历历 程致远淡静的望着她,一时无话。 “承哲在哪层哪区的病房?我有空的话,会去看看他”上官琦对徐承哲没有什么心结,在首尔的时候,承哲对她还算不错。 他跟泷泽的角色是一样的,都是非常忠心为主,如果换了泷泽跟程致远,泷泽也一样会这样对她。 “在5层的肠胃科住院部a区321房。” “好,我会去看他的。” “嗯,我还有事情,先走了。”程致远拿了一些日用品,走到柜台结帐后,离开。 上官琦觉得,现在的程致远较以前有很大的改变,也许很多的一段时间内,大家都经历许多,心都沧桑了吧。 自从左野磔失联以后,她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希望她所爱的人们都能够平安健康的活着,她不想再去跟别人计较,她今天之所以能够坦然面对程致远,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原来人,真的需要经历什么,才会变得成熟。就像你每长大一岁,回头去看着过往的自己,总是觉得那时很幼稚一样。 “妈咪,那位叔叔是谁?”佩儿看着玻璃窗外提着环保袋离开的男人,侧转过头来,问妈咪。 “是妈咪的一个朋友,跟丹尼尔叔叔也是很好的朋友。”上官琦淡淡的冲女儿笑笑,抬眸看着程致远高大落拓的背影,据说,他已经跟韩宁在办完离婚手续了,之前韩宁不愿意放弃女儿,他也不放手,两人一直拉据着。 这个消息,是她无意中在左野靖藤的晨报上看到的新闻。 “妈咪,我们什么时候回慕尼黑?我想念兰茜奶奶和丹尼尔叔叔了。” “佩儿不喜欢东京吗?”境生插进来问。 “喜欢,可是,我也喜欢慕尼黑。”毕竟是生活了两年的地方,这里的语言她听不懂,但是,爹地在这里,所以她有时候想回慕尼黑,有时候又想待在这里。 “现在我们还不能回去,因为爹地生病了,我们不能在这个时候回去。”上官琦双手撑在膝上,对女儿柔声解释:“等爹地好了,我们再回去看望兰茜奶奶和丹尼尔叔叔好吗?” “好。”佩儿点点头。 而境生皱皱眉,他不知道,上官琦说回去,只是在哄佩儿,他以为上官琦始终是没有改变离开的心意,不过,他没有多说什么。 “佩儿把点心都吃完了吗?” “吃完了。” “那我们该回去了。”上官琦张开手,佩儿亲昵的搂着她的脖子。 “境生,我们走吧。”上官琦站直身,扭头对境生说。 境生点头,提过袋子跟着出来。 回到病房,薇拉已经离开了,而左野雨好像也不在房间内。 “去买什么东西了?”左野磔彼时正半坐在床上翻着文件,见有他们进来,抬眸问道。 “带佩儿下去吃些东西,一会儿她就会睡着,很难叫醒,我怕她饿了,所以让她吃些东西。”解释很完美,左野磔完全找不到破绽。 但境生却是知道不是这样的,上官琦把他叫到楼下的便利店,只问他一句话:“境生,你看到什么了?” 境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直在斟酌,可是上官琦却转了话题:“这几年,他过得好吗?” “不好,除了找你,还是找你。”境生如实说。 “我知道了,谢谢你这些年一直这么照顾他。” “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没有什么是应该的,境生,你会死心塌地的对他以及对他身边的人好,只是因为他对你也好。” “磔少这些年过得并不开心,他所拥有的东西越多,他的快乐就越少,因为他要的都太容易得到了,而他最渴望得到的,拼死也得不到。”境生跟着左野磔这些年,越来越了解他,越了解,越理解他的不容易。 无论富有抑或是贫穷,所追求的始终都是一种叫做幸福东西。 “你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吗?”上官琦明知顾问。 “家。”境生缓慢的吐出这个字眼。 境生之所以能够说出这些话,是因为两年前的一天晚上,在老爷子因为追着接了一个越洋电话之后穿着拖鞋就飞奔出门的左野磔,开着电动轮椅冲下台阶摔得头破血流而住院的那个晚上,左野磔一个人,长久的立在老爷子的书房里,面着书桌后的那幅苍劲的书法久久不语。 他进去找他时,他还在静默的看着那幅近一米长的书法,上面只有一个字,是由老爷子亲自执笔写下的“家”。 他永远不会忘记左野磔当时那深默的表情,那漾满痛楚的眼神,像是一头受了重伤独自舔着伤口的豹子,真的很撞击人心。 神,也是人,也会有受伤的时候。 如果不是跟在他的身边多年,他不会有机会看到这样满身满心是伤痕的左野磔。他由来,都是以光鲜外表示人,有强大的气场,震慑人心。 但那只是他愿意给别人看到的一面,别人看不到的他的这一面,让人莫名的为他感到心疼。 那时他只知道低低的叫了一声磔少,再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爷子摔了一脸的血,血从头发下蔓延下来,看着让人触目惊心。 左野磔内疚与难过的心情无以言表,从家里到医院,他一直紧抿着唇一言不发,直至老爷子处理完伤口,安排住院后,他才稍稍松驰一直紧绷的神经。 老爷子看着他那样难过,还笑笑的安慰他说他没事,然后,还意味深长的问他,是不是找到了小琦。 境生清楚的记得,左野磔当时只是摇摇头说:“没有,只是一些公事。”再没提及半句。 老爷子自是不信,但没戳穿,只是对他说:“如果你真的放不下,那你就把公司交给你姐打理,你去把小琦找回来。” “不是的,爷爷,你别多想。” 从医院回来后,左野磔就一直呆在老爷子的书房里,他把他叫去东京湾别墅,去取放在书房的书桌的第二个抽屉里的一个盒子。 那个盒子里装着的是什么,他不知道。 他从左野大宅到东京湾别墅一来一往花费了近一个半小时,回来的时候,左野磔还是站在原来的地方,静静的抬眸看着那个苍劲的大家。 家。 他想,他的家是不完整的,因为缺了上官琦。 那个时候,境生是第一次最深刻的感受到左野磔心底无人能及的悲伤。 他一次又一次的失去了她,他那个晚上,或者说自上官琦离开后的无数个晚上,开始认真的检视着自己的种种作为。 而今,在他失去记忆的今天,魔咒似乎又在重演。 境生真的不想眼睁睁的再次看着上官琦离开左野磔,这段日子,两人之间的感情有多深,大家都已经见及,既然如此深爱,真的不应该再度分开。 所以,他想帮忙,就算找不道正确的方式方法去帮忙,他仍旧想把他想说的说出来。 “家。”上官琦喃喃的跟念。 很温馨的字眼,他们已经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三口之家。 他们没有离婚,他丧失记忆,但是家还在的,虽然并未稳固,她会为之努力。 他们聊着聊着,左野雨便打电话来了,然后,上官琦遇见了程致远。 很神奇的偶遇,似乎有缘的人,命中注定始终会再次相遇。无论因为什么原因,有时候,就这么的莫名其妙的遇上。 回左野磔病房的路上,上官琦一直在想,左野磔与薇拉的相遇,会不会也是命中注定?不然,为什么深山野岭中,不是山野樵夫找到他,而是一个岁月如花的她遇上了他? “小雨呢?”上官琦把女儿放到椅子上,眼眸无意中掠往桌子上已经空了的碗,长睫微眨了下,她以为他不喜欢喝。 左野磔合上文件:“望的姑姑刚从丹麦飞回来了,望刚才接走了小雨回他叔叔家。她来不到等你回来,让我跟你说一声。” “哦。”上官琦低着眸接了过去,搁到一边专门放置文件的电脑桌上,又转身去收捡保温瓶。 上野稚匆匆赶完医院,门也没敲,推门进来:“抱歉,我迟到了。” 龙凤胎太久没有见到父亲,他一回家,就被儿女们缠住了,好不容易才脱身开来。 当医生真的很不容易,陪他们的时间实在太少太少了。 “稚,你刚从s国回来,也一定很累了,其实你不必专门回来给佩儿检查身体的,我们明天也可以。”上官琦感到歉疚,她刚才也在电话里说了,让他不用急着回来。 他也二十多天没有回过家了,这一回来,就又奔医院里,她真的觉得很抱歉。 “没事,他们明天要上学,也该睡觉了,我明天早上再回去送他们上学,然后,我这次请假也太久了,积压了很多病患,再不回来,院长都要暴走了。以后想请假就没那么容易,所以,我只是为了自己的前途着想。” 左野磔闻言,也皱皱眉,他知道,其实大家回来后,也没闲着,雷他们还在商量怎么找他们另一个朋友的事情,而稚,实在已经到了不得不回医院的地步。 他很感激这些朋友,也很心疼他们。每一个,为了自己的好友,都是搭着命去营救,从来不会多想自己一下。 他虽然不记得具体的事情,但是感觉还是很熟悉的,它还存在脑海里,这生都不会忘记。 “稚,谢谢你。” “真的谢我的话,就好好养伤,你的肋骨真的不能再折腾了。”上野稚笑笑说,还是那样的温雅。 安德鲁说了,等磔痊愈后,他们全部人都必须回一趟总部,办理正式退役,不再参与前线的工作。 其实也是时候了,安德鲁当年,也是这个年纪退役的,后来成为了伊藤雷的师傅,铁石心肠的把他扔到热带雨林里训练了三年。 没有不舍,很多事情都是水到渠成,这是总部多年来的传统。 左野磔又笑笑,想了想,他又问:“我的一根肋骨之前是不是受过伤?” “嗯,训练时受伤的。”上野稚随便说了一个善意的谎言,真相是什么,等他以后想起来再说吧。 上官琦看了他一眼,抿抿唇。 因为这件事情,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分手,那时她什么都不想,心里只是觉得自己受了莫大的伤害,她从来没有想过,另外的三个人,受的伤害远比她所承受的要大得多。 如果她不是那么任性,那么今天,他们会是怎样? 佩儿,会不会还叫佩儿? 所以说,很多事情,都是注定必须经历的,像他们必须经历那一劫一样,他们才会有佩儿。 像他这次的飞机,让她想明白了很多以前怎么也想不通透的事情。 “佩儿,顾铮哥哥有礼物要让稚叔叔带给你,可是我忘记放在办公室里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取?”上野稚从医生袍的口袋上拿出一块彩虹板糖扬了扬:“还有这个,是今晚他到我们家吃晚饭,让我带给你的,你要吗?” 佩儿一看有糖果,可高兴了,连忙张开手来,拖着长长的尾音说:“要!” “那好,我们去吧。”上野稚把糖给了佩儿,抱起她对她的父母说:“我带她去检查室,你们聊。” “我也过去吧。”上官琦本能的放下汤碗,想要跟去。 “不用了,她的情况你之前也跟我说过,境生跟我去就行。”上野稚想让夫妻俩试着独处一下,这对他们的感情很有好处。 “可是……”上官琦觉得自己还是不太好。 “你要相信我,我是非常专业的医生,我脑科,外科,内科,儿科样样精通。”上野稚边抱着成功拐到手的佩儿往前走边说。 “好吧……”上官琦当然相信上野稚的专业性,别人排期排个把月都轮不上号的神级医生,她一个电话,大神就急匆匆丢下儿女自家里赶来了,她是何等荣幸呀,还哪敢不信任? “要不要去办什么手续?”境生跟上前问。 上野稚笑说:“不用了,只是检查一下她的消化系统。”连设备都不需要辅助,开些消食片就可以了。 他们很可能只需要到办公室里坐一下就可以。 给读者的话: 加班一整天,到晚上七点才回家,这周都不加更。 小说来源:燃文书库 .774buy. 正文 283并不热烈 上野稚和境生带着佩儿离开后,上官琦去收拾保温瓶,而左野磔则是继续翻看公司近年业绩。 “我去洗一下。”上官琦收拾好后,转身对正准备下床到办公桌上找些资料的左野磔说。 “嗯。”左野磔边穿拖鞋边淡淡的应了句。 “你要找什么?我帮你找吧。”上官琦想上前去扶他。 左野磔兀自走往办公桌:“不用,我自己可以。”他的语音很淡冷,没有什么感情。 上官琦被婉拒僵站在那里,左野磔背对着她,并未发现她的情绪的细微变化,他只是自顾自的低头翻找着他所需要的企业资料。 被所爱的人忘记,是怎样的滋味,上官琦总算是感受到了。她低低睫,又低低睫,到底是转过身来,拿了保温瓶去水槽那边清洗。 一时间,安静的病房内,只有水笼头里哗哗流淌的水声,以及偶尔的翻动文件页的声响。 很安静,静得,好像两个人隔绝在不同的世界里。 上官琦不是不能够接受他把她忘记,她只是很不习惯他对她筑起心墙,他对谁都好,可是不知为什么却对她心有隔阂,他们之间隔着很远的距离,她努力想走近他,他却不想给她任何机会。 也许,上天这样安排,是为了惩罚她这几年的兀自离开,铁石心肠。让她自己彻底的感受一下被独自抛下,被遗弃的感觉是什么。 她是该承受的,如果这是把他换回来的代价,那她愿意承受。 “我怎么了吗?” “呃?”上官琦看着他梭角分明的侧面,怔怔出神,左野磔的突然冒出的一句话把她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她怔忡的看着他,他没回头看她,眼眸还是黏落在他的文件之上,似乎,他不太愿意跟她对话,他的文件都比她来得吸引。 “你一直盯着我看。”左野磔的手定在某页上,眼眸稍微抬高了一点,定落在某一个地方,但是还是没有看她。 “你没有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上官琦停下手中的活,侧转过身来。 左野磔眸光微烁,手中文件夹一合,转过身来,看定她:“现在呢?你有什么跟我说的吗?” 上官琦被他这样盯视,心里一窒,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内心的感受。 “磔,你可以忘记我,但是,不要这么对我。” 左野磔只是静盯着她,没有说话,她的眼神有受伤的意味,让他心底莫名的不舒服,可是当他的眸光从她光洁的无名指间掠过时,那心间一点些微的不适,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看着她纤长的指,微启薄唇:“他们说,我们三年前结婚,然后,有了佩儿,那么,你的结婚戒指呢?” 上官琦显然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个,她愣了一下,低头去看自己的手指,眼神有些慌乱:“我的结婚戒指……在家里。” 左野磔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他不动声色的继续问:“为什么不戴?” “因为……我怕弄花了。”上官琦胡乱编了一个理由。 “是吗?”左野磔没戳穿她的谎言,顿了顿,他又说:“我失去了与你一起的所有记忆,现在你对我来说就像是陌生人一样,我无法对你产生任何多余感情,如果我的态度对你有任何的改变,让你觉得不好受,我只能抱歉。” 上官琦咬咬唇,半垂着睫:“我知道,你会记起来的。” 左野磔又看了她一会,似是想从她的反应中,窥出一星半点的什么来,他的确也从她的眼晴里窥出了一些复杂难辩的感情来,可是他理不清楚,这些都是什么。 要说她爱他,这个说法不是不成立,因为不爱,两个人不可能有一段长达十四年的感情,她也不可能会心甘情愿的生下他的孩子;如果说爱,那她那为什么要执意离开,又为什么独自生下孩子,还要回来跟他离婚? 他真的很想去质问眼前的这个该死的女人,他有什么比不过那个男人?但是不能,他的骄傲让他不可能低下姿态去问她,为什么她不要他。 “即便我会想起来,可是有些东西它不是永恒不变的,尤其是人类的感情。很多因素会影响着它的发展,比如时间与环境。”尖锐的说话,控制不住的脱口而出,他不想伤害她,他只是陈述事实,他只是想让她知道,不是只有她才可以丢下他。 上官琦长久的没有说话,她看着这张熟悉而陌生的俊脸,看着他宛如刀刻般的面部轮廓,很久都没发一言。 他的话很伤人,但她知道他说得对,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时间与环境的变化,都是会影响人类感情的发展,他们,也许,也逃脱不了这个命运,走着走着,就散了。 “我明天再来看你,佩儿要回去洗澡了,她不能太晚睡。”上官琦转手拿了洗好的保温瓶,低着眸从他身边过去。 左野磔明显感觉到他的话让她受到了伤害,他的目的是达到了,可是他看到她低垂着长眸从身边过去的时候,为什么心里有些隐隐约约的淡疼? “你为什么要与我离婚?”上官琦弯腰去拿搁在椅子上的包时,他突然开口问道。 他看着她手指明显一顿,他终是没能憋住。 “你会想起来的。”她拿起包,抬头看进他的眸底,深深,深深! 左野磔抿抿唇,想说什么,却什么也不能说,是的,是他忘记了,但他就该要想起这该死的事情来吗? 上官琦没有给他想到得到的答案,有些事情,必须他自己寻找答案。 只有他找到了那个答案,一直弥在他们之间的乌云,才会消散。 只是,她的心底还是会难过,即便知道他是失去全部的记忆,但要眼睁睁的看着他对另一个女子产生好感,而自己什么都不能做时,她还是会免不了心里难受。 你永远无法去阻止一件要发生的事情发生,就像,我们总是无法阻止一个人要爱上另一个人一样,我们也无法阻止我们一直深爱着的人不再爱自己。 “要是我一辈子想不起来呢?” “那就,把过去忘记了。”上官琦深深看了他一眼后,转身往门口走去。 她的眼眸里,是受了伤的,像迷进去沙子一样,闪闪跃跃着一些雾光。 她仰仰眸,不想再让自己流泪,不想再让自己胡思乱想,她目前只想把自己该做事情做好。 她觉得她经历这一劫后,成熟了许多,换了以前,她一定会跟他说:“那就,把我忘记掉吧。” 可是她没有,她只是淡然自若的跟他说:“那就,把过去忘记了。”其实,后面还有一句:“我们重新开始。” 但她又突然想起他对薇拉的态度,她没有把握他会不会选择跟她重新开始。 如果,她想,如果他真的与薇拉产生感情,她会祝福他们,然后她就带着佩儿回慕尼黑小镇,把过去都遗忘掉,重新开始。 她在那短短的一瞬,是这么想着的。 左野磔的视线循着她的背影,一路延绵,他抿紧嘴角,没有开口挽留,只是看着她纤瘦的身影消失在门板之后。 上官琦走出病房之后,伫在门口默立了很久。她不会祈望左野磔会追出来,就算是他没有失去记忆之时,他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因为,他是左野磔。 她只是,只是不想让上野稚看到她现在这么难过的模样,有些心事,她不想展露给别人看到,她今天,也算是咎由自取吧,谁让她曾经把他丢弃三年? 努力的平息了情绪之后,她抿抿唇,给了自己一个加油的微笑,往上野稚的办公室里走去。 佩儿没什么大的问题,只是吃零食吃得太多,上野稚给她开了一些消食片,吩咐上官琦按说明给她吃就好。 “磔……他没有说些什么?”上野稚还是比较关心好友的感情问题的。 “没,只是……” “只是什么?” “没什么,只是忘记了我,有些陌生而已。”上官琦苦笑一声。 “这是很正常的一个过程,你需要耐心一点,不必胡思乱想。” “这阵子,我觉得我好像过了一年那么久,整个人都迅速苍老掉。”特别是见了涉世未深的薇拉,年轻漂亮有学问,还是难得的学者,如果要比,她现在应该是比不上人家了。 “如果你不是那么在乎,你不会觉得这么心累,给他一点信心。”上野稚能说什么呢,只能这样劝道。 “我知道。”上官琦抿唇笑笑,只是心有感触而已。 “加油。” 上官琦没有再回病房,就连佩儿说要去跟左野磔讲再见,她都没允许,只是淡淡的跟女儿解释说:“爹地已经睡了,如果你去,会打扰到他的。我们明天再来看他。” “可是薇拉姐姐明天不是要到我们家做客吗?” “是,但是我们也可以来医院看爹地的,这个并不冲突。”应该是会一起来吧。 薇拉是好姑娘,比另一个她不待见的女子,来得光明磊落多了。 上官琦走后,上野稚来到病房。 “你还是多休息吧,工作一时半会,也做不完。”他双手插在医生袍的口袋,走了进来。 左野磔关闭了pad上的几个窗口,抬眸看往他:“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去?” “风铃去了北京,悠和澈也都睡了,我回去也是独守空房,不如留在这里陪你聊聊天。”上野稚拉过一把椅子,坐到他的面前。 “看得出来,你还是个心理医生。” 上野稚笑:“你说得没错,以前他们感情受挫的时候,都喜欢抓着我让我排解。” “这个他们,应该不包括我?”左野磔敏锐的抓到他所运用的词汇。 上野稚摇摇头:“不包括。因为,你从来不肯把你的感情流露,你其实是个感情内敛的家伙。” 喜欢把自己的事情都埋在心底,不肯让别人帮忙。 “我想,我应该猜得出你想和我聊什么。”左野磔把pad放到边上的桌子上,转眸看向他。 上野稚瞥一眼搁在桌子上的pad,跳脱话题的说:“你应该已经掌握了不少自己过往的资迅,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真的开启心理医生模式了?” 上野稚点点头:“或许对你有所帮助,你所不了解的,我都了解,只是,我们无法对你的感情进行评析,包括,你现在对薇拉与小琦的感觉,因为多少带着主观的情绪。” 左野磔闻言,眼眸里的情绪有些微的变化,他觉得,他眼前的这个朋友,真的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那你为什么还想让我说?” “即便是不客观,总比你一个人在这里乱猜的要好。现在对你而言,是一个全新的开始,在你记忆空白之后的世界,薇拉先闯了进来,她是你眼前这个新认识的世界里的第一个接触的女子,在这样特定的环境之下,你对她产生感觉,是很正常的事情。而小琦,她对你来说,是后来才出现的,感情上,你其实更偏向薇拉,尽管你可能未曾爱上她,但这不妨碍你对她产生好感,因为她的确是个好姑娘。” “简单说来,我喜欢薇拉多于小琦?” “每个人都会有先入为主的感觉,你的世界还是原来的世界。” “很深奥,医生。” 上野稚看着他好一会,才问:“你为什么要生气?” “生气?”左野磔不解:“我为什么要生气?” “在机场,你看到小琦的脸书后,很生气。”医生有一个很强的本领就是观察入微,左野磔当时的所有变化,都没逃过他的眼睛。 这是情感的自然流露,而他自己却不自知。 “你看错了。” “就当是,那么,你搜索自己的名字,找到了什么蛛丝马迹了吗?” 左野磔眼神微动,他绷着神色看了看桌上的pad,静默了一下,说:“我看到一段视频短片,去s国之前,我在我父母亲的周年纪念日上,透过视频跟她当众告白,她当时的反应并不热烈。” “这不代表什么。”上野稚说。 正文 284找 左野磔侧手拿过pad,快速的在屏幕上调出一个画面,转向他:“如果刚刚我所说的都不代表什么,那么,你告诉我张照片又代表了什么?” 上野稚抬眼瞥去,皱皱眉,又皱皱眉,半晌才缓慢开口:“他叫程致远,一直以来,都是你的对手,他喜欢小琦,并不遗余力的想要得到她,如果三年前你不去首尔把小琦强行从程致远身边抢走,那么今天,就不可能有佩儿的出现。” 他淡静的说完,星眸深锐的看着他。 是的,如果他当时不把上官琦强行从程致远身边带走,今天,也许不会有佩儿,也许程致远与上官琦已经组建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庭,也许还已经生儿育女。 三年,时更令替,可以改变多少事情? 他忘记了以前,他不能够仅凭不足以说明事实的一点线索,就去否认小琦对他的感情,这对小琦不公平。 “如果她真的选择了他,那三年前我为什么要去首尔把她强行带走?”他是失忆了,但没失掉个性,他清楚自己不会是这样的人。 上野稚给了他很好的答案:“问你自己,问你自己的心,为什么你要去打扰别人的平静生活?为什么你当初要逼得她不得不放弃你们这段刚结合的婚姻?为什么她要远走他乡,而你,花了三年的时间都无法得到她的下落?为什么她要替你生下佩儿?为什么三年后,她要回来跟你离婚?” 太多的为什么,他都知道答案,他们都知道答案,但是没有人会帮助他,如果,连他自己都拒绝去得到这个答案,那么,他们为什么还要去告诉他真相? 上野稚的这一连串的为什么,着实让左野磔无言以对,他想起刚刚她离开时,眼眸内那无法掩藏的伤害,他赋予她的伤害。 “那么你告诉我,为什么?”他眼眸幽深莫测的看着好友。 上野稚斟酌了一下,缓慢的说道:“因为,你爱她,她也很爱你。不要质疑,我没有任何理由去骗你,视频里你的真情告白是真的,你失联后她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是真的,她从s国回来后,每天都泡在水里去找你手上的那枚属于她的结婚戒指也是真的,如果你不了解,可以多用些耐心去发现。” 左野磔抿着唇,没说话。 上野稚事已说完,从椅子上直起身来,瞥了瞥他边桌上堆叠的文件,说:“别看得太晚,你目前需要的是休息,而不是工作。” 说完,他把手又插到医生袍上,转身就走。 “对了,”上野稚走了几步,像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来:“你上一次失去小琦,也是因为以前的你对她,像今天这样的态度。”他把原因告诉他,他知道,这剂药会凑效。 “什么意思?”左野磔微眯着眸问道。 上野稚耸耸肩,拉门出去。 仍然是没有答案,每个人都不肯把答案给他。 但是他也明白,即便是他们把答案给了他,他也未必会全部相信。 …… 翌日。 左野磔早上例检完毕后,一个小小的人儿推门进来。 “爹地!”小丫头一醒来就要找父亲,上官琦没澈,就把她带了过来,反正她也起得早,做了些粥,也一并带了过来。 左野磔边拉下衣服,边侧转过头来看女儿,微笑挂在脸上:“宝贝,早安,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因为要给爹地带早餐。”小丫头拎着保温瓶蹭蹭蹭的轻快跑过来。 上野稚收起听筒,低眸笑看着扎了两个可爱小辫子的小丫头:“佩儿只是给爹地带了早餐啊?那稚叔叔的呢?” “稚叔叔早安,妈咪说可以两个人吃的,但是,妈咪也说,稚叔叔今天早上应该回家陪哥哥姐姐吃过了,然后送了他们去上学,才回医院的。她说如果你还饿,可以跟爹地分着吃。” “……你妈咪,真的这么说?”上野稚很讶异小佩儿的词汇运用准确,即便只是复述,这么长的句子,她能够一字不漏的背下来已经不简单。 “嗯。”佩儿很用力的点点头,然后,踮起脚努力的把保温瓶往比她还要高出许多的床头桌上够,够了好久,都够不着,总是差那么一点点。 而她也不恼怒,只是一只手扶着桌沿,一只手使劲地往上伸,小眉头皱得紧紧的。 左野磔一看她那副认真可爱的模样就笑了,浓浓的父爱油然而生,他拉好衣服后往探身过去帮她放好:“你呢?你吃过没有?” “吃过了,我今天起得好早,都不用妈咪和姑姑叫我起床。” “那么,你是和谁一起来的?姑姑还是妈咪?”上野稚觉得很奇怪,等了半天,怎么只有她一个人进来? “我跟妈咪一起来的,妈咪说她要去看一个朋友,让我自己先进来。” “知道了。”上野稚转眸对好友说:“我去急症大楼拿东西时,遇见程致远。” 左野磔眼眸紧了紧,没问。 “他的部属徐承哲急症住院了,住在五楼的胃肠科,小琦在首尔住的时候,徐承哲对她很不错,他在程致远身边的角色类似于泷泽和境生一样,我想小琦是去看他。”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因为不想你胡思乱想,不想你对小琦不公平。好了,检查完了,我还有堆积如山的工作,先去忙,早餐好好吃,对恢复很有好处。”上野稚总是把话说一半,把左野磔的好奇心吊起来后,就不再往下说。 左野磔自是不会再问,但是心里就开始痒痒的想要探寻。 “上野医生,院长让你马上过去一下。”有护士探头进来对上野稚说道。 “知道了,我马上来。”上野稚收好听诊器后,对父女俩人说:“我先去忙,佩儿,待会见。” “稚叔叔再见。”佩儿招招手。 上野稚也招招手,笑容大大的走了出门。 “爹地,薇拉姐姐今天会来我们家吗?”佩儿回过头来,晶亮的小眸子寻了寻,似乎知道爹地受了伤不方便抱她,自己拖过一把椅子来,笨拙的爬了上去,与左野磔面对面的坐好。 左野磔由头到尾都没有帮她的忙,只是眼眸藏着笑:“会的,佩儿很希望薇拉姐姐去我们家做客吗?” “希望,妈咪说,薇拉姐姐是很聪明的姐姐,认识很多很多的植物和花草。” “薇拉喜欢薇拉姐姐吗?”左野磔半坐起来,笑着看往女儿。 “喜欢,”佩儿晃着小脚:“爹地喜欢有学问的姐姐,佩儿也喜欢。” “这些话,是谁告诉你的?” “妈咪,妈咪说爹地喜欢有学问的人,所以佩儿将来也要成为有学问的人,像小姑父一样。” 左野磔眼眸闪了闪,他没想到上官琦会跟女儿说这些。 “爹地要吃粥吗?我可以给你盛到碗里去,太爷爷说很好吃,他最喜欢吃了。” “爹地现在还不饿,可以等一会儿再吃。”左野磔想了想,掀开床单下床:“爹地睡了一天一夜,佩儿可以陪爹地走走吗?” 佩儿有些为难:“可是,我推不动轮椅。” “不用推轮椅,爹地可以走,但是可能需要走慢一点。” 佩儿于是跳下地,又蹬蹬蹬的跑了过来要扶左野磔。 左野磔穿好鞋,伸出大手拉了女儿的小手,低着眸笑看她说:“爹地会走得很慢,佩儿能陪爹地走慢一点吗?” “我会小小步的走的。”佩儿仰着头对父亲说,小眼神里漾满谨慎与认真。 左野磔抿抿唇,没有笑出来,但心里在笑。 有很温暖的东西,自心间慢慢悠然而生。 “那我们走吧。”他大手拉着她的小手,慢步往前走。今天比前些天还要疼,稚说这是正常现像,随着环境的不同,人的承受能力与感受能力也不一样,加上前两天太急于下床,也可能牵扯到一些筋骨,所以今天好像连用力呼气都有些疼。 佩儿真的走得很慢,很慢,人本来就小,现在还用上小碎步,一点点的往前挪,左野磔看着,暖得心都化了,他笑着对女儿说:“佩儿,不用这么慢,爹地腿长,你可以加快一点速度。”这么走下去,可能明年也出不了房门。 “可是,爹地不是身体疼吗?” “是,但是,也不用这么慢的。” “那……”佩儿看着爹地的步子的确很大,点点头:“好吧。” 两父女出了病房门,就引发了骨伤科住院部走廊上所有人的关注。 这一大一小的身影实在是太养眼了,而且又走得慢,小不点女儿扶着身高一米八几的帅气父亲散步,走廊上的病人家属以及医护人员都频频侧目,这画面实在萌化了。 左野磔也不理会旁人的目光,只低着头慢步往前移动,走一走,停一停,偶尔低声温柔的跟女儿说着什么。 小丫头流利的英文招来大家赞赏的目光,这个天才小公主,长得又漂亮,自然而然惹人喜爱。 “爹地,我们要去哪儿?”佩儿边走边仰头看着左野磔问,爹地长得太高了,她要很费力才能看得到他的脸。 “嗯,我们随便走走好不好?”左野磔的眼眸掠往前方的电梯口,那儿正有很多人在等电梯,电梯似乎一直停在上面没下来。 “好。”爹地的话就是圣旨。 只要是左野磔的话,她都会说好。听话得连上官琦都觉得神奇,明明从小照顾她的人是她,而左野磔才跟她相处了几天的时间,丫头怎么会有那么深的恋父情结? 左野磔便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说来也巧,他们刚到,电梯就到层开门了,等候的人陆续走进。 “我们下去走一圈好吗?”左野磔虽是询问女儿,但是一只手已经按住了电梯按键。 “好。”佩儿先走进去,里面的人自动让开一点位置。 左野磔跟着进去,本来还怕挤到女儿,但身后的人似乎都很礼让,他们有很多的空位。 “几层?”站在电梯按钮旁边的一位大叔问道。 “五层,谢谢。” “好的。”大叔帮他们按了五层的按钮。 左野磔看着下行的数字键,才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就是想下楼去找上官琦。 他敛敛眸,还没来得及整理情绪,电梯便到层开门了,五楼,胃肠科。 他也没时间迟疑,牵着女儿便走出了电梯。 住院部,左野磔几乎没费什么力便瞥眼了胃肠科住院部的牌子。 他抿着唇,似乎不太相信自己会找到这里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他迟迟没有再迈开脚步,不知道自己要往前,还是往后回去。 佩儿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不走了,她轻轻的扯了扯他的手,仰面问道:“爹地?” “嗯?”左野磔回神。 “走?”佩儿拖他。 左野磔被动的往前抬步,他的潜意识也是想要往前,他想,佩儿的选择只是给了他一个理由。 既然心里想来看个究竟,那就去吧。 父女两人还是像在楼上散步一样,很缓在走在走廊上。左野磔的眼眸一点一点的往每间病房内探寻过去,没有找到他想要寻找的身影。 他到底想要找什么,其实他也不清楚,就算让他看到上官琦真的来看程致远的部属,于他而言,这又代表了什么? 他想知道这个答案,他想知道他心里那模糊隐约的烦郁是怎样形成的。 在一个转角处,他看到了他想要寻找的纤弱身影,她背对着他们,面前站着一个与他等高,面容清瘦的男人。 程致远。 他的宿敌。无论是商场,还是情场。他们都是对手。 他的朋友这样跟他说。 而今,一切看来,好像是真的。 那双睿智锐利的眸子,透着一些隐约阴蜇的意味,正深深的注视着他的女人。 他们在聊着什么,隔得太远的距离,他听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的眼眸在收紧,自己的情绪也在绷紧。 “爹地?”佩儿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微微皱眉。 他握疼了她的小手,而他完全不自知。 程致远听到了佩儿的呼唤,抬眸看了过来。 正文 285爹地帅帅的 “佩儿,妈咪在那边。”左野磔只漠漠的抬眸迎过去,神情是惯常的淡冷。 情敌见面,大约都是这副光景,眼神霍霍,刀光剑影。 佩儿循着父亲指点的地方看去,果然看到了妈咪站在前边跟一个叔叔在说话,是昨天晚上在便利店见到过的叔叔。 “妈咪。”她松开左野磔的手,就朝母亲的方向跑去。 上官琦转过头来,一团粉色的小身影飞奔而来,她的眼眸微微上抬,竟见到意外的看到左野磔穿着病号服,趿着拖鞋站在走廊的拐角处。 他背光而站,她看不清他的面容,但却莫名的感受到他的目光带着寒冰。 “妈咪,你看完朋友了吗?”佩儿在上官琦的怔愣间扑到身边。 上官琦弯腰抱了抱她,笑笑道:“看完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不知道的,我们只是随便走走,爹地说睡得太久要活动一下,在这里看见你了。”佩儿张开口要让她抱。 上官琦一把把她抱了起来,眼眸又看往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的左野磔。 左野磔微敛了下眸,缓慢的走了过来。 程致远一惯寒意逼人的眼眸深默的注视着他,他心有疑问,左野磔消失在公众眼前已经快一个月,而今竟穿着病号服出现在东大附院的胃肠科?他是得了什么病? 看他走路不太利索的样子,估计是身体出现了问题,他仔细的打量着他,直至他走至跟前。 “程总,来探朋友?”左野磔淡冷而不失礼貌的对站在他对面的程致远问道。 场面客套话,他就算是失去记忆,都能够信手拈来。 他能够把每一个人都准确的认出,还是让上官琦有些讶异,他仿佛从未遗忘过每一个与他相熟或者有交集的人,包括,程致远。 “左野总裁看起来身体状况不是太好?”程致远的话自然也不会热络。 “托福,还可以。” “左野总裁日理万机,应当好好注意身体,我还有事,先走了。”程致远说罢,往后退了两步,转身。 最后一句,他是对上官琦说的。 至于他们之间交谈过什么,左野磔不得而知,他只是冷冷的看着程致远绷着脸色高傲冷漠的转身离开,很快的消失在走廊的那头。 “你怎么下来了?”上官琦往上抱了抱女儿,回头看往他。 左野磔只是抿着唇,半晌才把眼眸转了回来:“你跟他说了些什么了?” “没什么,只是随便聊聊,很久没见了。”上官琦答得很顺,因为真的是很久没有见过。 而半月之前,她情感上还是不能接受这些年一直在身后帮助她的人是程致远,她一直未能真正的原方法他。 但现在,经历过这一劫之后,她可以了,她不再计较对错得失。因为她最深爱的爱人平安回来了。 她今天是来看望徐承哲的,并且……顺带感谢一下程致远多年来的默默付出。 他也许不是普通人眼中的好男人,就算他曾经用掠夺的方式来追求她,他对她所费的一切心思,都不曾真正意义上的伤害过她。 那么,她为什么不能原谅他呢? 左野磔深深的看着她,一如以往,用质疑的眼神,但却不再询问。 “我只是感谢他这么多年来的照顾而已。”上官琦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一下。 “然后?”左野磔淡冷的吐出二字,似是不信。 “没有什么然后,就是随便问一下彼此的近况……” “你爱他吗?”左野磔打断她的话。 “你爱我吗?”上官琦迎着他的眼神反问。 左野磔抿抿唇,没答。 “你爱她吗?”上官琦继续发问,这个她,指的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 左野磔微皱了一下眉,刚想说什么,上官琦却不肯听他答了,低眉低眸的跟怀中的女儿说:“佩儿,我们回去吧。” 佩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却意识到父母是在吵架,她皱皱眉,摇摇头。 “那么,我们上去找稚叔叔。”上官琦选择当一只驼鸟,她突然脱口而出的话已经收不回来,她不想听到答案,急于逃离。 “不要再让我看到你跟他见面!”左野磔莫名的怒气充斥而来,他冲着她离去的背影低吼了一句。 上官琦脚步明显的顿了一下,眼睫眨了眨,又继续前行,甩下寻她而来的左野磔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长廊上。 她的态度的确是惹火了左野磔,他不知道自己胸腔间排山倒海而来的怒火是从何而来。 为什么这个女人有如此大的能量,轻轻一句说话,都能触怒他。 他眼睁睁的看着这个从昨天见面起,就一直对他低眉顺眼,默默承受的女子,第一次这样有脾气的离去。 他铁青着脸色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努力平息怒火。 而上官琦,则是绷着脸抱着女儿走往电梯口。 “妈咪,我们不等爹地了吗?”佩儿知道爸妈吵架了,小眼睛看着渐远的爹地,小小声的回眸问妈妈。 上官琦沉默。 “爹地受伤了,他走得很慢,我们真的不等他了吗?”佩儿满心记挂的是好不容易才回来的爹地。 上官琦不是抿唇不语,只是径直的走到电梯口旁,伸手按了一下电梯按键,眼眸盯着上方一路跳动的数字。 “妈咪?” “我们去找稚叔叔。”上官琦答非所问。 其实她也有小小的气恼,他的不信任,如同以前。 她的反问,让他无言以对。 她更在意的是,他为什么竟无言以对。失忆不是这样对她的理由,她有时候真的很怀疑,他到底有没有真的失去记忆。 他记得每个人跟他的交集,唯独选择性遗忘与她所发生的一切,他那么想知道答案,为什么不自己去寻找?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门,上官琦抱着佩儿走了进去。 佩儿黑闪的眸子还是努力的往电梯门外瞧,她希望爹地能够及时出来,但是左野磔没出现,他也不可能走得这样快。 “妈咪,你为什么要生爹地的气?”佩儿小小声的看着妈妈紧绷着的脸容问道。 “没有。我没有生谁的气。” 电梯逐层而上,上官琦面着冷硬的合金门,平板的回答女儿的话。 “你有的,我看见你生气了,然后,也看见爹地生气了。”而那个叔叔也似乎生气了,大人的世界她不太懂,他们为什么都要生气,是因为她吗? 她跑过去,所以大家才会生气吗? “佩儿,妈咪没有生气,我们去找稚叔叔好不好?”上官琦的语气软了下来,她很少会在女儿面前展露情绪,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竟会这样忍不住。 她到底是怎么了?是吃薇拉的醋吗?是薇拉的出现刺激到她敏感的神经了吗? 电梯到层,提示声唤回她的思绪,她抱着女儿从电梯里出来,才发现自己又回了骨伤科,而上野稚所在的脑外科在楼上。 他的朋友出事时,他总是串科前来充当本科医生,给他的朋友亲自治疗。没有人会怀疑他的专业性,特别是外伤科,他的专业不输本专科的同事。 上官琦定定的看着骨伤科的牌子,抿唇许久,终是抬步,心之所向,有什么办法? 有时候人,真的是感情的动物,意识控制行动。 刚走了两步,她的脚步便停了下来,眼前,出现了一个她不想见到的人—初音绮罗。 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她总是有办法找到各种理由去介入她的人生。 她烦透了这个女人。 “韩宁知道你回了东京,让我转告你,请你安份守纪一点,不要再纠缠程致远。”初音绮罗在没人的时候,对上官琦一点都不会客气。 她不喜欢上官琦,上官琦也不喜欢她,这是她们俩人的共识。 很奇怪的关系,这世界就是有彼此怎么看都看不对眼的人。 上官琦闻言简值要冷笑,不过女儿在场,她不会给她恶性影响,她只冷冷的掀掀唇,眸光锐利的瞪着她:“我很佩服你的两面三刀,其实你不用演得那么辛苦。因为无论你怎么演,磔都不会看上你。” 她真的觉得很奇怪,她才刚回东京,这是招谁惹谁了?这两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总是想方设法的找她麻烦,是觉得她上官琦太好欺负了是不? 初音绮罗眯眯眸:“上官琦,你在慕尼黑的一切,韩宁都了若指掌,包括程致远去看了你多少次,每一次,她都有跟在远处,你以为,你的烂事,别人都不知道?” “那也只是我的事情,我请问初音小姐,我怎么生活与你有什么关系?”上官琦觉得很搞笑,这人理直气壮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告诉她,不要接近程致远,她真的想知道,她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说这句话?她有什么资格? “与我没有关系,可是与磔有很大的关系!”初音绮罗这些年对左野磔死心不熄,左野磔越是成就非凡,魅力无限,她越是沉迷眷恋不已。 即便是接不近,远远看着,也觉得赏心悦目。她对左野磔的迷恋,到了一种近乎神经质的地步。 “既然与你没有什么关系,就不要多管闲事!”上官琦实在懒得理会这个女人,她看见她的脸就觉得讨厌,往上抱了抱女儿,转身准备离开。 “上官琦!”初音绮罗强压下尖锐的嗓音喝止她,她很生气,但是这是医院,上野稚在这个医院工作,他是医院的灵魂人物,她也生怕自己这么一闹,会吵到他耳朵里去。 所以,原本想趁机羞辱一翻不要脸又回来东京,以女儿这个筹码再度接近左野磔的女人,想一想后,还是硬生生的抑制住了。 上官琦顿了顿脚步,回头,语带警告和不屑:“佩儿是磔的女儿,磔非常疼爱她,如果她受到什么不良影响,你觉得,你以后还能出现在他的面前?” 初音绮罗还想说什么,张口便见左野磔从电梯口出来,当即撤了那张狰狞的脸,换上一张笑脸:“磔,你怎么出去了?” 她见左野磔吃力的抬步过来,连忙上前的搀住他。 左野磔原本没有想到上官琦会回到骨伤科,他以为她已经带着女儿走了,见初音绮罗一大早就过来看他,他礼节性的朝她点点头,没有拒绝她的搀扶。 “下午有客人到,我先带佩儿回去准备。”初音绮罗扶着左野磔从身边经过时,上官琦用中文跟他说了一声。 左野磔微异的抬眸看了看她,他讶异的是,她跟他竟用中文说话,毫无疑问,她不想让初音绮罗听到这句说话。 他明显的感觉到,上官琦不喜欢初音绮罗。 这种不喜欢,是带有传染性的,左野磔觉得自己也不是那防御能力喜欢她。 原因是,这个女人,浑身让他感觉到算计。也许学心理学的缘故,总是太善于隐藏真实的自己。 他不是很喜欢这种精于算计的女人,女人应该聪明的时候聪明,应该糊涂的时候糊涂,只有心里明白就好。 上官琦其实是这种女子,能在他身边呆这么多年,也不会是个蠢女人。 左野磔侧转身看着她:“我们之间的问题,不要影响女儿。” “她会听中文。”上官琦也转眸静目看他,他忘记了这个事情,她有义务提醒,因为她同样不想影响到女儿。 “我会听中文的,爹地。”佩儿也强调。 “我知道了,下回换一种你不会听的语言。” “可是不行,那样我就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了。”佩儿摇头,表示不喜欢。 “佩儿,与爹地说再见。”上官琦不想再逗留,有些情绪她需要整理一下,她需要先离开这里。 其实程致远的确跟她说了一些话,当然这些话不足以影响到她现在的情绪改变,但是她也没有全部跟左野磔说实话。 她认为,这是很私人的事情,左野磔可以不知道的。 “爹地,再见。” “晚上还来吗?” 上官琦没说话。 “妈咪,晚上还来吗?”佩儿当然想来,她时时刻刻都想来,因为她真的很喜欢爹地,爹地帅帅的。 医院的姐姐们都这么说。 正文 286你以后会发现的 午后,左野雨捧了一杯红茶走到起居室,她看着独自坐在临窗的单人沙发上低头划拉着平板电脑看着什么的上官琦。 上官佩儿吃完午饭后,便乖巧的和奶奶去睡午觉了,上官琦落得清闲。 “在想什么?”左野雨端着杯子走了过来,把一杯放到上官琦身边的椭圆边桌上,瞥一眼她手中的平板,是关于哥哥以前的报道。 “没,就随便看看。”上官琦仰仰头,朝她轻轻一笑,很寂静的笑容。 左野雨觉得她自从早上从医院回来之后,便变得有些安静,她自她身边一张藤鞭上坐下来,美眸再次投落在她手中的平板电脑上:“你在看哥哥近三年的报道?” “只是想看看他这三年来是怎么过的。”上官琦叉掉其中几个窗口,只剩下最后一个窗口,上边是一个专访的业页,有左野磔放大的侧面,背景是吉冈优衣在肯尼亚内罗毕长租的那间破旧的房子。 上官琦原本是不明白他个人专访为什么会放上这样一幅照片,后来看完了全个专访内容才得知:当时财经界的人士分析是他想把事业版图拓展到非洲,采访他的经济学者向他提出这个问题时,他否决了分析人士的猜测,说暂时没有相关的投资计划,他只是出于个人原因,才会频繁的到内罗毕来,但如果寻找到合适的投资项目,他也会考虑在这边进行相关的投资。 专访提及,他平均一年内会有三到四次飞内罗毕,而每次去,都会前往优衣长租的房子去住上一两天,没有人弄得明白他是什么意图,每个人都感觉到很神秘,都纷纷猜测这当中一定有些耐人寻味的故事。 但是没有人敢深挖,左野磔不愿意告诉别人的事情,没有人能够深挖得到答案。 上官琦没有想到,她的一句气话,让他会当真到如此地步,他是去守株待兔,她从他身边离开之后,他一直以为,她会跟着优衣去非洲支援。 事实上,左野磔也真的专门用卫星电话联系上再度深入南苏丹实地救援的吉冈优衣,请她如若有上官琦的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他。吉冈优衣当然答应,而上官琦也知道她绝对不会同意她留在无国界医生组织当志愿者,所以当时,才没有想到要再回南非。 上官琦想,如果她当时真的去了肯尼亚,回到内罗毕那所她曾想长住下来的房子里定居下来,今天,她和他会是怎么样? 还会像三年前一样相处吗?还是,两人早已磨光了彼此的耐性,已经平静的分了手。 可是,这世上没有如果。 “哥哥走遍世界各地去找你,优衣那里,他去了至少七八次,最后的那次,优衣已经从南苏丹回到内罗毕待产,她告诉我哥,说你真的没有找过她,他没说什么,只是吩咐境生给优衣所在的医疗队捐赠了大批的物资之后,飞了回来。”左野雨放下手中英式宫廷瓷杯,双手叠放在膝上,盯着哥哥完美无缺侧脸,告诉她所不曾了解过的事情。 她觉得她哥哥真的是无可挑剔的优质男人,谁会相信什么都是拔尖的他,会这么深切的爱过一个女子? 上官琦低垂着长睫,定定的看着画面,看着那间有着无限春光回忆的房子,轻缓的答道:“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我不在的那些时候,我错过了些什么。” “错过了他想你时,你无法看到的深幽。”内心无法抵达,但眼神不可骗人,她很少回东京,但是哥哥出差去巴黎的时候,也会专门绕去艾克斯看一下他们。 望说,试过两三次,他看见过哥哥夜半独自坐在楼下的客厅里喝酒,整个人都弥着一层厚重的忧伤,好像独自活在时光中央。 左野雨用了这么文艺的字眼来形容他的哥哥,这让上官琦抬眸看了她一眼:“你很少这么文艺。” “我找不到更贴切的词汇去形容他失去你时的感受,我认为你应该知道。”左野雨顿了顿,又说:“告诉我,今天早上,发生什么事了?” 她的触觉一向很敏锐,上官琦回来后,气色沉沉,她一直想问,但是长辈在旁边,找不到机会去问。 “没什么事,只是有些累而已。” “你跟哥哥吵了?” “没有。”上官琦覆下眼眸,关掉手中的pad,转手放到桌上,拿起左野雨专门为她泡的红茶,喝了一口。 “因为薇拉?”左野雨追问,她不仅仅是她的小姑子,还是她的好朋友,她们认识了十多年了,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不是,薇拉什么时候来?”上官琦搁下茶杯,转移话题。 “你逃避也没有用。”左野雨穷追不舍,她不想他们再分开了,没有人能够替代他们在彼此身边的位置,他们是最适合站在对方身边的人。 “有些事情,需要慢慢来,小雨,请你相信我,我在尽力去做。”上官琦直起身来,说了一句棱模两可的说话。 她没有告诉她,她问左野磔爱不爱她的时候,他迟迟的没有答案。 也没有告诉她,她在医院遇见程致远,她去道谢,程致远却对她说,他已经离婚了,如果她在左野磔的身边过得不开心,他的大门永远为她而开。 更没有告诉她,左野磔禁止她再去程致远来往,而他却可以允许自己对薇拉暖昧,这,也许是她生气的原因,没由来的生气。 相信,换了那一个女子,面对这种境况,也不可能大度到如此地步。 她只是凡人,很平凡的女子,也有情绪,也有信仰,拥有很多,也失去很多。今天,她是想尽可能想去为自己的感情做点什么,但是,有时候,不是你想去做,就能如愿以偿,总有些什么,会阻挡你勇敢前行的脚步。 左野雨愕了愕,似明未明的点点头,想了想又说:“我只是怕你再度胡思乱想,现在家里每一个人都怕你会带着佩儿再度离开,我知道你的个性,你一旦决定的事情,是没有人可以阻止的,包括我哥。可是我哥他现在也许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因为他失去了记忆。” “这并不是理由。” “呃?” “失去记忆并不是轻易爱上另一个女子的理由。”上官琦不想去谈论这个事情,每谈起一次,她的心里都有些不舒服的感觉,薇拉很光明正大,也很好,她不想自己的想法影响到自己对她的看法,这让她会感觉自己很鄙薄。 “他并没有爱上薇拉。”左野雨皱眉更正。 “我是他的枕边人,虽然我离开他长达四年的时间,但是,我还是比你了解他。” 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的时候,眼神是会不自觉的追逐着对方的身影的,她捕捉到了,而他并不自知。 左野雨没有说话。 而上官琦则是继续说:“你以后会发现的。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做些点心?薇拉应该快来了。” “你为什么要邀请她来我们家?”左野雨也从椅子上直起身来。 “也许,我只是想证明一下,我是有正式身份居住在这里的女主人之一?”上官琦掀唇对她一笑,转身,自己都觉得自己心机沉重。 左野雨长久的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凝望着她转身走出起居室的纤瘦背影。 无论怎么样,她还是站在她这边的。 薇拉跟她哥是没有可能的,有感觉跟有结果是两码事,而且,无论她长得多像东方人,她始终不是东方人,爷爷有严重的东亚情结。 她跟了过去。 上官琦在厨房里忙活开来,做茶点,她轻路熟驾,以前没事的时候,学了很多家庭主妇该学的东西,现在居然还有点用。做茶点来招待左野磔新近喜欢上的女子,莫不是一种讽刺。 “我知道你想跟我说什么,但是小雨,我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了。”上官琦没有回头,但她知道左野雨跟了过来。 “好吧,我们不谈。有什么我是可以帮忙的?” “法式点心应该是你的强项?” “当然。”左野雨笑说,她永远是那种知道占到即止的女子,很多人喜欢她,就是因为她的淡静与聪明,不聒噪的女子很多,但娴雅的气质是天生的。 “我做些德国人喜欢的茶点吧。”上官琦伸手打开柜子,去取材料。 左野家的厨房什么都有,根本不用愁临时要找材料,因为老爷子午休起来后要吃茶点,所以厨房多年来一直有配备,以方便随时能够用得着。 薇拉是在下午三点才到的,她之所以选择这个时间,是因为考虑到左野磔的家人可能需要午休,她爷爷就有习惯午休。 来之前,境生打了个电话回来,说已经接到了薇拉,现在正在路上。 上官琦准备好了所有的点心之后,才去叫醒女儿。 佩儿似乎很期待薇拉的到来,没有赖床,很快就起了床,穿好衣服下楼时,境生已经载着薇拉到达了屋子的门口。 左野雨与上官琦出去迎接,佩儿直接从台阶上跑了下去,丫头喜欢这个姐姐。 “薇拉姐姐。”她小小的身影一下就跑到车子旁边,语气之中,弥着欢快的意味。 小孩子总是很简单,开心便是开心,不高兴便是不高兴。不像成人,开心有时不敢显露,难过的时候却要装作快乐,总是如此艰难的演着戏。 “抱歉,打扰你们了。”薇拉从车上下来,手里还拿着一堆专门去采购的礼品。 “怎么还带东西来了?”左野雨看见她手里拿着大袋小袋的礼品,走了过去。 “只是随便买了些东西,我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薇拉的表情有些歉疚,他们大户人家,应该什么都不缺的,她这些好像不太拿得出手,可是已经是她最大的能力范围了。 “你太客气了,你救了我哥哥,我们怎么还好意思让你破费呢?” 薇拉只笑笑,抬眸看往上官琦时,发现她也在朝她微笑。 “进屋坐吧,我准备了些茶点,试试看?”上官琦对她说。 薇拉点点头:“好的。” “薇拉姐姐,我带你去。”佩儿自顾自的牵了她的手,把她往屋内带。 几个人遂走进屋内,上官琦端出点心和红茶招呼薇拉:“这都是我和小雨做的一些外国点心,你试试?” “很精致,你们的手艺真好。”薇拉看着像从点心店里买回来的精致点心,赞叹道。 “孩子喜欢吃,就随便学着做。”左野雨笑笑。 “我很羡慕你们,手真的很巧,居然能做出这么精致的点心,我什么都不会,只会做植物标本。”薇拉端起红茶喝了一口,很纯厚的口感,这茶,应该也是很名贵的品种吧? “我也很羡慕你,年纪这么轻,就在国家生物研究院工作,有这么渊博的学识,真的很难得。”左野雨年纪轻轻未婚生子,一度荒废了学业,后来才重新回到大学继续上学。 为的只是能够追上丈夫的脚步,没有在适当的时候回到学校去念书,始终是她人生的巨大遗憾。 不过,人生总是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如果当初她的选择不一样,今天也不会有望月的存在。 “我就只是会读书,其他一无是处。” 上官琦自始至终都没有发表言论,她在照顾女儿,同时也在认真听她们对话。 “怎么会?女孩子能够从事生物研究,真的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薇拉笑笑,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其实感到很局促,来到这样的大户人家,坐立不安的感觉悠然而生。 “薇拉为什么想要学生物?”上官琦照顾完女儿后,终于抽空出来问了句话。 薇拉还没有回答,佩儿突然指着外边一辆缓缓驶进的车子大声叫道:“泷泽叔叔,还有爹地!” 几个人一同转首看往外边,只见泷泽把车缓缓开了进来,停在境生的车后,左野磔从后座上推门出来,手上还柱着一只手杖。 “爹地!”小丫头兴奋的跳下沙发,蹬蹬的跑了出去。!-- by:dafiuwesz|7471|4863560 -- 正文 287心计 “爹地,为什么回来?”小佩儿跑到父亲的身边,仰着注视着父亲问道。 “因为爹地想你了。”左野磔伸手摸摸女儿的头发,微微笑着问道:“为什么没绑头发?刚睡醒吗?” 佩儿点点头:“是的,我刚刚睡醒,薇拉姐姐来了,妈咪把我叫醒,奶奶还在午休呢,太爷爷也是。” 左野磔抬头看往一起走了出来的三个女子,上官琦与左野雨站在门口的台阶前,薇拉站得稍后些。 他先是看往最先出来的左野雨与薇拉,稍作停留之后,视线转往她们身后的上官琦:“薇拉,来了很久了?” 他的眼睛看着上官琦,但是他的话却是对薇拉说的,上官琦迎着他的视线,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神色,绷得有些死紧。 “没有,刚刚到而已,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暂时不宜出院么?”薇拉迈下台阶,像见了救星一样,快步走向他。 他这个时候回来,无疑是把她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她的确是很高兴的看到他回来,因为,这种拜访实在太奇怪了。 她浑身上下都感觉很不自在。 “医院很无聊,我回家看看,晚一点再回去。”左野磔看着女儿,笑笑的对她说。 泷泽看见薇拉过来,不动声色的上前去扶左野磔:“稚少说,你八点前一定要回到医院。” “现在才三点。”左野磔瞥了变身上野稚线眼的泷泽一眼,眸子转回来的时候,又对上了一直伫在门口前没移动半分的上官琦的眼眸。 他想起今天早上的事情,也想起她的问题,他眸光微闪了一下之后,转眸看往走到身边来的薇拉:“是境生去接你的吗?” “是的,老麻烦他,我真是很不好意思。” “没关系,反正他也没有什么要事做。” 泷泽闻言,眉头微微挑了一下,没作声色。 境生再闲,也还没沦为职业司机,只有很重要的人,左野磔才会派他亲自接送,比如左野家人,他朋友的太太们等,有时候重要的客户也是由公司的司机去接的。 而今天,境生有大堆的事情要做,左野磔去意大利之前,他被拍往t国去处理一个很重要的事务,今天,t国方面派了专员过来,境生一向负责开,送了薇拉来后,马上便赶去机场接机。 为显庄重,泷泽还专门让左野家的司机送他去机场,让他不要自己开车。这不,才刚去了不久而已。 “境生呢?”说起境生,左野磔才发现没见着他人。 “去了机场接t国派来的专员到公司,刚走,拐弯的时候我还看见他的车。” 左野磔点点头,没多问什么。 “我一会也要回去准备开会的事,这次是一个拓展业务的谈判,如果你在,事情就好办多了。”之前每次与t方代表谈判,都是左野磔亲自出码。 对方的经财部总理是个砍价高手,提出的附议条件,会让人头疼得要死。 境生上次去时,双方都不肯让步,没有谈拢,这次专门派人过去,就是为了彻底解决此事。 左野磔闻言,止住脚步问他:“很难搞得定?” “慧小姐亲自来谈,应该没什么问题。”左野雅慧的谈判能力也很出色,但毕竟是女性,看待问题始终带着女性特有的角度。 “要我去吗?” “暂时应该不需要你回去,即便是慧小姐退让一步,我们还是有很大的利润空间。不过,程致远也在东京,他这次来,难保不是冲着这个大单前来的,他跟t国经财部总理的关系一向非常要好。” “程致远。”左野磔再度听到这个男人的名字时,已是一个角色的转换,从情敌专变成生意场上的对手。 “t方的人刚到?”他转眸问泷泽,怪不得早上程致远匆匆而去,手下病倒了,他得亲自去做相关的准备。 “还没,不过也差不多到了,境生现在去了机场接他们,他们会直接从机场到公司,展开谈判。” “哥,你再拖着泷泽,他就来不及回公司准备资料了。”左野雨见他们索性站在原地谈公事,不免皱眉走过来提醒。 工作狂的本色真的是连失忆了也不会失掉。 “你先回去,如果有什么问题马上通知我,另外,让人准备t国项目的所有资料,马上发过来给我。”他要实时掌控最新的情况。 “资料太多,你一时半刻,会看不过来。” “你只管发。”左野磔沉声交待。 泷泽深看了他一眼,点头:“那我先回去。”说罢退走。 “嗯。” “哥,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养,别老记挂工作,工作是做不完的,你好了,它还在那儿。”左野雨对工作狂哥哥很是无语,她又看了看他的柱杖,很奇怪的问道:“怎么想要突然回来?” “刚才说了,一个人在医院很无聊。” “你不是还有很多文件没看完吗?”左野雨瞥一眼他,心里清楚他为什么要回来,只是没有说破而已。 “先进屋再说吧。”一直没有开口的上官琦,终是微蹙眉开声招呼大家进去,左野磔有伤未愈,站太久不是很好。 “爹地,走。”佩儿也拉着他,要往屋内引。 “好。”左野磔又悄然抬眸,那女人一直立于台阶之上,没有想过前来扶他一把。 上官琦是想上前去的,但是左野磔从车上下来时的眼神阻止了她的举动,她知道,有人会前去扶他,而泷泽在一旁,也看得出来谁要上前扶他,他快了薇拉一步,薇拉尴尬的立在佩儿的旁边,没有过去。 左野磔抬步往前,还是走得极慢,上野稚本来是不允许他擅自出院的,无奈他对他保证,只是回家坐坐,不会让自己出什么事,上野稚没办法,只好同意,没想到左野磔还向他提出了另一个要求,说想吃过晚饭后才回医院。 上野稚真的很无奈,问他还想不想康复了?他只淡淡的告诉他,薇拉今天会去他们家作客,她们都不会来医院。 上野稚这才勉强同意,并且说明,如果回来的时候,伤情出现新的问题,他接下来就别想再走出医院了,乖乖的呆在医院里等身上的伤全部痊愈吧。 左野雨接替了泷泽的位,想去扶他,左野磔摇头:“不用了,我自己来,佩儿,过来。”他腾出得空的一只手,伸向女儿。 佩儿牵住他的大手:“爹地,还是要我扶着你慢慢走吗?” “是的,宝贝。” “像今天早上一样吗?” “是的,像今天早上你扶着我散步时一样。”左野磔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眸是掠往台阶上的上官琦的。 上官琦抿抿唇,没有说话,没有什么好说的,她为徐承哲而去,他为薇拉而回。 今天早上,他为什么会去胃肠科找她,她一直没能想明白。 转眼间,三大一小缓步走到门口的台阶前,左野磔盯着这个该死的台阶,隐隐记得好像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在这里发生过,具体是什么,他不记得了。 但是目前,他皱眉看着这原本出于做防水台设计的二级台阶,心里想着以后一定要拆了它,一个受了伤的人,要轻松迈上它,真的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可以吗?我扶你吧。”薇拉一见他蹙眉,便知道他在想什么。 左野磔没说话,薇拉便转过来搀着他的手臂扶他上去,上官琦微微退到一边,让出路来。 “爹地,小心点。”佩儿拿着爹地的手杖,很是担心的说,而左野雨则是一脸深思的摸摸小佩儿的头发,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上官琦。 “佩儿,上来吧。”上官琦躲开了左野雨的眼神,低着眸招呼女儿进屋。 左野磔缓慢走进屋后,没怎么去打量屋子,他要了解的,之前都已经了解过。 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即便是失掉记忆,那种熟稔的感觉仍旧是实实在在的。 有很多摆设,他不用看,就知道是放在那里的,知道有这么一个东西摆放在这里,一直。一个眼神过去时,真的有那样的东西放在那儿。 这就是归属感,家的归属感。 是他的东西,自然而然会有这样的感觉。 像女儿,像家人,像朋友。 但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作为他的妻子的上官琦,会是没有这样的归属感? 她仿佛从来不曾属于他的一样,只是名义上,有着这样的关系。他们之间,好像隔着几千光年的距离,心与心之间,这样遥不可及。 左野磔觉得,自己应该不是感情用事的人,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情绪会轻易让这个女人牵动着,她甚至什么都不用做,人就站在那里,不发一言,仍有本事让他轻易动怒。 薇拉扶着他走到起居室里坐下,起居室的大落地窗前,有一张懒人躺椅,面前花园,可看清楚的看到屋前的景色,还能看到对面的大型玻璃花房。 这是他为她而建的玻璃花房,很大,呈长方形,外观设计很完美。 左野磔眼眸掠见那座花房之后,又径自从沙发上起来,抿唇走到落地窗边,视线定落在那上面。 “对面那个是阳光花房?真的很大。”薇拉也跟着他走到落地窗前。 “听说,是以前我为了留住她而建的。”左野磔勾起唇,自己都不相信。 “不是的,是你心疼爷爷,不想让他老人家风吹日晒的露天修剪花草才建了这么一座花房。”上官琦牵着女儿进门,刚好听到了左野磔说的这句话。 左野磔对于上官琦的这个解释,只是皱皱眉,没有深问,当然也没有回头。 他与她之间,的确很有问题。 每个朋友都说他曾为她建了一座跟她在首尔生活时,几乎一模一样的花房,她竟然能够淡然的说这座花房不是为她而建的,说得这样轻浅淡薄。 薇拉没有注意到左野磔的表情变化,她回过头来:“里面一定有很多名贵的花草,是不是?” “是的,都是爷爷在打理,最近他老说有些花怎么伺候都养不好,所以,我才请你过来看看,你在这方面比较专业。”上官琦在首尔伺弄了一年的花草,对很多花草的习性都很了解,她请薇拉来的真正原因不是为了拯救涉临枯死的花草,而是…… 而是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 女人的心思就像海底的针,没有人能够辩得明白。她有时候会想,她这么做,其实与初音绮罗又有什么区别? 她请薇拉来,是为了向她证明,她才是左野磔的妻子么? 她要告诉她,他为了建了这个1:1比例的按首尔江北别墅那花房实样复制的花房? 她想给她什么样的信息?想让她知难而退么?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卑鄙。原来她也是会耍心计的人。而薇拉,却什么都不知道,她还是那样微笑无害的对她展露笑颜。 左野磔回来是对的,他回来,至少……至少可以告诉了她一些事实。 那么,她的心,现在可以好受了一些吧,她由头至尾,伤害的都只不过是自己而已。 她邀请薇拉前来,也许就是为了今天,看到左野磔为薇拉而回。 她微笑,她也微笑,然后低低眸对他们说道:“你们聊,我去给做一些玫瑰饼,等一下带些回去。”说罢,她松开紧牵女儿的手,转身出了门。 左野磔转过头来的时候,只来得及看见她转出起居室的身影。、 左野雨正端了新沏的红茶过来,在门廊处遇见匆匆而出的上官琦,奇怪的问:“小琦,你去哪?” “我去摘些新鲜的玫瑰,做些玫瑰饼,等下让薇拉带些回去。”上官琦并没有看,只是低垂着眸子,嘴角微微含笑的从她身边过去。 “可是,刚才我们不是有做多的点心么,等下装了让她带回去就行了。”为什么非要去做玫瑰饼。 “我做的玫瑰饼很好吃的,美容。”上官琦自她身边过去之后就收起了笑容, “……”左野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手里捧着茶具,也不好去追问,只好边走边看着她拿了蓝子去采玫瑰。!-- by:dafiuwesz|7471|4868143 -- 正文 287她所错失的过去。 “不用麻烦的,左野小姐,请务必让上官小姐不必忙了。”薇拉很不好意思,上官琦退出去时,她其实是想开口让她不要忙,但是当时左野雨正好端茶进来,跟上官琦对上了话,她没能说出口。 “叫我小雨就好了,别太客气,来,吃些点心,小琦的手艺很不错,试试看。”左野雨笑笑的招呼着薇拉过来,眼眸却掠往已挽着一只藤蓝往花房走去的上官琦。 哥哥还是站定在落地窗前,视线笔直的黏落在小琦的背影上,她很轻的摇了摇头,旁人几乎难以察觉到她做了这个微不可见的动作。 遗忘一些实事而已,其实,爱还在的。只是,如今这份感情中,多了一些不确定的因素。 “磔,你不能站太久,过来坐吧。”薇拉好像也感觉到上官琦的情绪,她在想自己刚才是不是太反客为主了,毕竟,上官琦才是磔的妻子。 左野磔几乎没说什么,只是转过身来,柱杖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 “爹地,这个很好吃,是妈咪做的。”佩儿喜欢吃点心,左野雨给她冲了半杯奶,她喝了一小口之后,小嘴唇上还有一圈白色的奶沫。 左野雨抽出一张面纸,温柔的给她擦拭小嘴:“丫头,姑姑也有一起做,你怎么知道这个是你妈咪做的?” “因为这个布丁妈咪经常给我做,有时候兰茜奶奶也会给我做,可是我喜欢吃妈咪做的。”佩儿拿着小叉子,嘴里吧咂吧咂的吃着她最喜欢吃的德式香蕉巧克力松饼。 左野磔眼眸转向妹妹,左野雨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的解释道:“在德国照顾她们母女的大婶,曾在华生活十几年,小琦怀着佩儿的时候,她就开始照顾她了,直至最近,小琦回来。” 左野磔抿抿唇,没说话。 佩儿什么都想着父亲,端了盛松饼的小盘子从沙发上下来,跑到父亲的跟前。 “爹地,吃。”佩儿笨拙的叉了一小块香蕉巧克力松饼,送到爹地的嘴边。 左野磔不怎么吃甜食,不过不想拒绝女儿,还是张开了嘴吃下一小块她送过来的松饼。 入口即化,的确做得不错。 “薇拉,试试看?”左野雨不想冷落客人,不管怎么样,哥哥能够平安活着回来,她还是很感谢她的。 “好。”薇拉看着盘子里精致得让人不舍吃下的点心,拿起叉子,小小的叉下一块。 非常好吃,一点都不输点心店的味道。 “小雨,借你的pad给我用一下。”左野磔满心还是记着工作,既然他是左野磔,公司的事情,他就不能不管。 “哥,你的身体还没有复元,就别记挂着工作了,下午的谈判,望也会过去的,有他在,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的。”现在全家人就希望他能够快点康复,公司的事情,多得处理不完,他就处参与进去,最终还是得吩咐手下的人去做。 “我只是了解一下。”左野磔皱皱眉,又转眸对坐在一边的薇拉说:“薇拉,抱歉,因为下午的会议很重要,我可能要了解一下情况。等一下你能和我妹妹一起去花房看一下那些长得不好的花草吗?” “没事,你忙你的。”薇拉笑笑道。 左野磔点点头,又看往妹妹。 左野雨没辙,指了指他身后的那个矮几:“小琦的pad在边桌上,你背后。” 左野磔回过头去,眼眸瞥向身边的小长方形的边桌上,那里果然放着一台白色的pad,还有一只银白色的宽屏手机,应该是她的手机。 他的深眸只是停留在上面一下,很快就转了开来,他取过pad,低眸划拉开来。 左野雨是知道自己哥哥的个性的,工作对他而言,非常重要,他工作的时候不喜欢别人打扰,当然,现在,他的状态严格上说来,也不能叫工作,他只是要了解相关事务。 “薇拉,要参观一下我们的花房吗?很漂亮的。”左野雨把视线自哥哥身上收了回来,看向薇拉,薇拉的眼眸也一直在追随着哥哥,眼眸里流露的光芒,左野雨作为一个过来人非常清楚是什么。 爱是什么?爱是一种很微妙的东西,它可以什么事情都不用发生,只需要眼神对撞了一下,有感觉,便是有感觉了。 但薇拉的感情是很克制的,因为她太清楚哥哥的身份,他是一个有家室的男人,最英俊,最完美,都与她没有什么必然的关系,他只是别人的男人。 也许她现在,只是想多看两眼,把他深遂的容颜,刻于记忆当中,某一天想要回忆的时候,还能记得,曾经有这样一个完美得不可思议的男人曾在她空白的感情世界上出现过。 “好的。”薇拉回神,放下手中的叉子与盘子。 “哥,我们去花房,爷爷一会儿醒了,你陪他聊聊。”左野雨抱起佩儿,把起居室留给他。 左野磔只是紧绷着神色,淡淡的嗯了一声。 彼时他的视线定落在一个窗户界面上,上面有他半年前的一个财经专访,专访的页面配图是他的一张侧面,侧面的背景是一幢破败的房子。 专访的学者问及他为什么短短三年内,曾八次到达这里。 他说是出于私人原因,与投资无关。 稚说,他这几年都在找她。这几年。一直在找。 可是他没有丝毫的记忆,如若真的这么爱,为什么他会把她忘了?不是说至死不渝么? 他没死,对她的爱却已经丢了,这得是有多爱? 他眨了眨睫,紧抿着唇把窗口关掉。 pad的桌面,是一幅很简洁的手绘图:一个女生落寞的背影,她坐在湖边的长椅上,手里拿着一个手机,仰首看着天空,好像在思念谁。 旁白是一句话:我之所以有时哭泣,是因为百世轮回中,你我之间常常隔着茫茫人世。 仿佛有什么在脑中一闪而过,很快,他想去捕获,便无从捕捉。 一座花房,远在非洲的一栋破楼,一幅手绘桌面,这些,似乎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缠绕纠结,而他却无从捉握,这些,这些都是些什么样的信息。 为什么他看到这幅手绘图,会有心肺被抽光氧气的感觉? 他的手指,不自觉的点向了一个菜单按钮,他翻查了她的浏览记录。 她最近浏览的网页,都是关于他的报道,她所错失的过去。 他一个个的看过去,看到最后,发现了一个很显而易见的事实,这些年,她极少出现在他的交际圈内,不是十分重要的场合,几乎不见她露面。 关于她的报道,少之又少,而他一直以钻石级单身汉出现在公众的面前。如若不是他在父母的周年庆上公开告诉大家,他与她结婚三年,估计还有很多人不知道她是谁。 他在搜索栏上输入程致远的名字,出现的相关报道,都是他与他的大明星妻子韩宁的离婚风波,韩宁低调解释说只是因为性格不合,但有相关人士报料称是这三年来,程致远对前女友念念不忘。 这个前女友,大家纷纷猜测是上官琦,程致远对这个事情没有回应,他从来就不会回应个人私事。 韩宁对媒体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她说:“我很感谢各位这么关心我,我只想对某人说一句话,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永远都不是你的,老想着别人锅里的菜也没有用,三年来我忍声吞气换来今天的离婚收场,我只能说,我太大度。” 某人,她指的是程致远,还是上官琦,大家不得而知。 不过她的这句话,让她成功的收到了许多粉丝的同情。娱乐圈惯用的伎俩。 左野磔还在沉默的翻着pad上的页面,背后传来了一声低低的短信提示声。 左野磔抬了抬眸,转身看过去,他没伸手去拿手机,但不知道为什么会去关注这个轻微的声音。 他沉默的看了许久,终是转回身来,看着打开的数个窗口,一个个的关掉,他为什么要去关注她的一切?如果想重新开始,遗忘过去放过彼此,现在就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他可以试着与薇拉开始,她可以选择刚离婚的程致远,两全其美的事情。 他为什么如此不想她奔向程致远的身边? 程致远到底又是为什么非她不可?在他缺席的三四年时间内,无微不致的派人填补他的位置? 她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一个事业有成,年轻有为,有家庭有美妻有女儿的男人,这样默默守护着未婚生子的她? 他的心中强烈的涌起一股莫名而来的恼怒,这股恼怒就好像是有别人抢夺了一些关于他不想让给别人的东西一样,很让人烦躁。 他丢开平板电脑,以手抹抹脸,想理清这杂乱得像一团浆的思绪,但无从下手。 身后手机接连发来几条短信的声响。 他不胜烦忧,想要拿过来关掉,手机屏幕上了锁,他随手输入4个号码,居然一下就开了。 居然。 他自己都感觉震惊,他对她的密码竟然这么熟练。 屏幕上提示数条信息进来,一个陌生的号码,短信没有拦截。 正文 288他说他等她。 短信没有拦截过滤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也就是说,上官琦的手机对这个号码是有记忆的,至少是曾经有过通话往来。 他极力的控制着自己,偷窥别人的**,不是一件光明磊落的事情,即便那个人与他有法律上的夫妻关系。 他硬生生的控制着自己的指头,始终没有去点开个短信提示界面,正想把手机归回原位时,一条闪着三个字的短信进来,一掠而过,映入眼帘,深深的钉在他深不见底的黑眸里。 我等你。 左野磔只知道自己的眸色在收紧,握着手机的手指也在收紧。 “磔,你怎么回来了?”左野靖藤午睡起来,被专门照顾他的佣人推进起居室,一见孙子居然从医院回来了,显得非常意外。 “爷爷。”左野磔最后瞥了眼屏幕上的信息,不着痕迹的把手机放回原位:“在医院烦,回家看看,晚上再回去。” “小琦呢?”左野靖藤四下没寻着上官琦和上官佩儿,挥手遣退佣人自己推着轮椅过来,瞥见桌上摆放着的茶点,又问:“有客人来了?” “薇拉来了,小雨带了她去花房看看你精心照顾的植物。” 左野靖藤闻言皱皱眉:“那小琦呢?” 左野磔抬手拿了一只杯子,给老爷子沏茶:“她也去了,佩儿也一块去了。” 左野靖藤斟酌了一下,抬眸看往他:“磔,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知道。”左野磔略有些艰难的起来,把茶杯拿过去给行动不便的爷爷,他的声音很淡静,仿佛明白老爷子想说什么。 “你不该把薇拉带来。” “不是我带回家的,是小琦邀请她到家里玩,说……看看你的植物。”他想,他明白上官琦的意图,他想他回来,也是为了看看上官琦到底想做什么。 然而,他并没有探寻到她所要表达的信息,她掩藏得太深。 “那你为什么要回来?” “我为什么不能回来?爷爷,这里是我的家。”左野磔把杯子放到他手边的桌子上,坐落在他的身边看定他问。 左野靖藤一时语窒,是的,这里是他的家,他为什么不能回来?但是,他想问的是,他为什么要选择薇拉到家里来的时候回来?昨天去看他的时候,他都没有说过想回家的事。 “磔,你已经失去过两次小琦,如果再失去一次,没有人可以再帮你。”小琦已经不是以前的小琦了,她这些年的经历,让她更加成熟理性,如果磔再不珍惜,那么一切,真的无可挽回。 “我知道了,爷爷。”左野磔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每个人都在他的耳边说,他曾经有多爱过上官琦,但没有人告诉他,他为什么会错过上官琦,他为什么要绕着她满世界的跑。 他真的听得太多人的耳命面提,他们透露的信息全部都是,他失去上官琦,是多么可惜的事情。但如果,她真的不想跟他在一起,他为什么还要做这么低声下气的事情?如果她真的想跟他在一起,为什么她不做些努力? “我们说得多,对你反而不是一件好事,就好像,我们要把小琦强塞给你一样。可是磔,薇拉只是一个过客,她不是你的归宿,最终都不会是。”老爷子是从商场的腥风血雨间一路驰骋过来,他有阅人无数的眼光,他想,他看得清明这眼前的状况。 左野磔嗓音沉肃:“为什么你们觉得,我与她的事情,会跟薇拉有关系?” 左野靖藤没有回答,只是反问:“那么,你为什么要把薇拉拉扯进来?你所透露的信息是什么?如果连我们都能感受得到你对你的救命恩人产生不一样的感觉,你觉得作为在你身边呆了十年之久的小琦没有感想吗?她只是不说,她只要你回来。” 左野磔没有接话。 “磔,我只是不想你后悔。”左野靖藤有多心疼这个孙子,不是只在口里说说的,他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他,因为他什么都有了,他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去表达自己的忧心。 人老了,名誉地位财富什么都不重要,只要儿孙幸福快乐,便是余生最大的希冀。 “爷爷,薇拉只是朋友。”半晌过后,左野磔如是说。 左野靖藤长久的看着他,点头:“希望是。” …… 左野雨带着薇拉与佩儿走到花房,上官琦彼时已经开始采摘开得妖娆的花朵。 她心事繁杂,没有办法很专心,剪枝的时候,被长刺刺伤了手指。 左野雨走进玫瑰专区时,上官琦正对着凝了一颗血珠的指头皱眉。 左野雨见状快步过去,她手里抱着佩儿,腾出一只手来,拉过她的手:“怎么这么不小心?” “剪枝时没注意。”十指连心,上官琦痛得微微蹙着眉。 “你是要做玫瑰饼,又不是要来插花,为什么要剪长枝?” 上官琦想了一下,对啊,她怎么要剪枝了?可她还是笑笑抽回手说:“没关系,多出来的可以送到磔的病房。” “你的伤口得要处理一下,不然感染了细菌会很麻烦。”薇拉经常在野外工作,有时被植物弄伤了,是要及时处理的,不然伤口感染了,严重的话是可以致命的,所以她很有习惯马上处理伤口。 “没事,只是刺伤了一下而已。” “不行的,我有同事就因为手部受伤没及时处理,感染了一种致命的病毒,最后需要截肢才保住性命,当然,他这种情况发生的机率很低,因为他是在采集一种有毒真菌感染的,但是你也不能掉以轻心。” “这么吓人,小琦,你快去用清水冲一下。”左野雨担心的要求她去处理伤口。 “没事。”上官琦朝她们笑笑,用手指把伤口的血挤出,然后,什么也不处理的,又继续工作了。 薇拉与左野雨互看了一眼,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妈咪,伤口痛吗?”佩儿小小的眉宇,紧拧在一起,一定很疼吧,都出血了。 “不是很痛,佩儿以后知道了,不可以随便去采摘没有修剪过的玫瑰,因为它们都长着长长的刺,会把你的手指刺破。” “我知道了。”佩儿眼瞅着那开得很漂亮的花儿,又看看自己的手指,觉得以后还是不要随便乱碰的好。 “佩儿喜欢玫瑰,一见了总是想去拿。”上官琦抬眸似是跟薇拉解释,又似是跟左野雨说。 “我再摘一些,小雨你带薇拉小姐四处参观一下,顺便让她看看爷爷的那些伺弄不好的花是怎么回事?” “你真的要做玫瑰饼吗?” “这是我的心意,薇拉小姐应该不会嫌弃,对吧?” “当然不会,怎么会嫌弃?我只是觉得会不会太麻烦你了。”薇拉原本是不想让上官琦那么麻烦的,但现在她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意思开口让人家别做了。 其实她并不知道,上官琦找些事情给自己做,只是不想直接面对她与左野磔,她找到这个完美的理由可以逃避开来。 她不想再去看他们的眼神碰撞,她不想去猜测左野磔那变幻莫测的心思,她不想让自己的心一直不舒服。 找个借口脱身开来,是最好的。 “不会的,你喜欢便好。”上官琦还是微微笑,似乎手指上的伤,已经不痛了,她又低头下去,剪了另一枝开得正艳的玫瑰。 薇拉很讶异,她竟会在这座位于亚洲的某座别墅内的花房里,看见了厄家的长杆玫瑰。 它们居然能够在此成活,这让她非常惊讶。 “薇拉,这里是玫瑰专区,我想,这里面的品种,你应该都认得。”左野雨带着薇拉,开始小心的穿行在花间:“这些,都是哥哥让人空运过来的,费了不少的劲。” 左野雨当时看到这么一座大型花房出现在自己家时,真的很是震惊,有很多的名花,都不是那么容易找的,他却办到了。 当工人忙碌的把各种花按图纸分布搬放时,左野磔是一直站在自己的房间窗口凌空看着。 他想,程致远能为上官琦做的,他也可以。 那天,家里的人全部都没有就这件事过问过他,只是当作很寻常的一件事。 左野磔要做的事情,一定是有原因的。 这个原因,家里人不用问,也知道是为了上官琦。那时,上官琦已经离开这个家了。 左野磔柱杖伫在花房的入口,冷眼看着这有着巨大的玻璃幕顶的花房,脸容绷得紧紧的。 里面很大,分布均匀,设施完备,看得出来,平时一个人打理,根本不行。 他在想,这花房如果是按一比一的比例复制的,那么,原版的那个,也应该有这么大。 程致远为了她,真是大方。 他看了那条信息,他刚刚查证了那号码,持有人是程致远,h国程氏控股的最高掌权者,他说他等她。 等她什么?等她离婚? 真是搞笑,他必须要同意离婚吗?如果他这辈子都拖着她,不离,他们会怎么样? 当初她执意要离,她现在的回心转意,又算是什么? 正文 289都想遗忘 左野靖藤被佣人推到门口,紧随而至,现在腿脚不方便,做什么都需要别人帮助,来花房已经不像从前那样想来便来了。 他见左野磔伫在门口没进去,不禁奇怪的问道:“怎么不进去?” 左野磔笑笑,没说什么。 左野靖藤朝花房里看去,上官琦在玫瑰区剪着盛开的新鲜玫瑰,左野雨刚带着薇拉一路看过去,估计是到达了有问题的兰花区,薇拉弯下腰身去扶看植物的茎叶,不时的蹙蹙眉。 “你要进去吗?”他收回视线,望向孙子。 “我歇一下就进去。”左野磔让开路,眼眸却在细细打量这间他花了大量心血去建造的花房。 爷爷退休后养了这么多年花草,他没有想过为他建一座花房,却为了一个女人,亲自修建,莫不是一种讽刺。 花园里传来一阵跑车的轰鸣声,一辆黑色的炫酷跑车驶停在两辆车子的后面,车下走下来一个戴着茶色太阳眼镜的帅气男人,他显然没有看见站在花房门口的左野磔,边走边看了看前边停着的车子。 左野磔抬头看去,有些意外伊藤雷会出现在这里:“雷。”他朝他喊了一声。 伊藤雷侧转过俊美的脸,看到左野磔柱杖站在花房的门口,走了过来:“磔,你怎么回来了?”他知道他回了家,因为他刚从医院过来,他问的是他为什么突然要回来。 “想回来看看,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望不在。”左野磔以为伊藤雷是来找木野望的。 “我知道,他回了左野集团参加一个什么重要的会议。我来是找你的,稚告诉我你回了家。” “找我?”左野磔有些奇怪。 “拿过东西给你,刚刚收到,安德鲁国际快递过来的。”伊藤雷把手里的一个盒子递给他。 “是什么?”左野磔瞥了眼,接了过来。 “你的手机,当然,不是原来的那个,你原来的那个已经被炸得灰飞烟灭,神仙也难以变回来。这个是新的。” 左野磔脑中信息不完善,还是没能明白他在说什么:“意思是,安德鲁送了我一个新的手机?” 为什么他要千里迢迢的送一个新手机给他? “别小看这手机,全球限量几十台,别人无法监听,除银狐高层,就我们几个有。安德鲁让数据中心从云备份中导回了原数据,你存在之前的手机里的所有信息都恢复了。手机是新的,数据还是你失联前储存的那些。” 左野磔抬眸看往他。 伊藤雷点点头,银狐网罗了全世界最优秀的人才,遍布各行各页,技术方面可不是盖的。 “所以说,手机机体是新的,里面的数据信息还是以前的信息,你放心,技术人员只是把备份导入你的手机内,他们不会去查看相关的内容,操作的全过程都有监控系统监控着。” “到屋内说吧。”左野磔迅速消化完伊藤雷的说话,觉得在这里聊也是不办法。 “好吧,反正我也有些口渴了,想死了左野爷爷珍藏十数年的陈年普洱。”伊藤雷笑眯眯的说:“左野爷爷在花房?我去跟他打个招呼,你先回屋。” 说罢,人已经大步流星的走进这间超漂亮的阳光花房。他一直说磔是富得流油的人,连建个花房都这么大手笔,而这,仅是为了哄个女人开心,想当初,他追顾惜的时候,连一束花都不知道要买,人家一送就是整个世界级别的花房。 他记得,里面好像还种有厄瓜多尔的长杆玫瑰吧?开不开得花他就不知道了,反正磔这个家伙,对重视的人从来都是费尽心思,却不屑让人家知道。 话说回来,你不说,人家怎么会知道?你为她做了一百件事,她要是真的没看到,那不是很冤? 这爱如大海般深沉,深沉到极致,啧啧,啧啧。 伊藤雷心里一路感叹:“嗨,小琦。”他最先看到正把采到的玫瑰拿往工作台那边去的上官琦。 他的声音夸张高昂,让所有人都禁不住回过头来。 “雷叔叔!”佩儿远远看过来,高兴的朝他挥手。 “佩儿,想雷叔叔了吗?”伊藤雷展着大大的笑容,对小宝贝隔空喊着。 “想的。”佩儿甜甜的答道,从小姑姑的身上滑了下来,往他那边跑。 “左野爷爷,小雨,薇拉小姐。”伊藤雷跟花房内的另个几个人一一打过招呼,走向离他最近的上官琦。 “雷,怎么这么有空来了?”上官琦放下蓝子里的花,回身面前朝她走来的伊藤雷,有些奇怪的问道。 “我去了医院找磔,稚说他回家了,我就过来看看了。”伊藤雷站定在她的面前,侧眸看了看远处的薇拉,压低着声音问:“薇拉怎么也来了?” “我邀请她来的。”上官琦轻轻的扯了扯唇,想了想,又补充道:“爷爷的花有些枯死了,她比较专业。你怎么这么有空?” “我闲得很,顾铮上学了,静静也去了幼稚园,顾惜有个发布会在做前期准备没空理我,稚在医院,尧去了印度找老婆,望回了左野集团,裕回来后就忙疯了,我找不到人陪我,就来找磔啦。”伊藤雷叹了一声。 上官琦失笑:“你以为我信你?”伊藤雷是什么人她太清楚了。 “磔在屋里,你去找他吧。” “见着了,他刚刚在花房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你不知道?” 上官琦闻言,晶眸往花房入口处看去,没见着人。 伊藤雷把她的神情收入眸底:“刚出去了。可能腿脚不方便没进来。” “嗯。”上官琦只淡淡的答了一声,心里很平静,没有什么感想。 他进不进来都一样,旧爱新欢在一起,他能怎么样?扰的,是两个女子的心情而已。 “雷叔叔。”佩儿飞快的沿着花径间走了过来,扑到伊藤雷的身边,她爹地的朋友叔叔们,她都好喜欢好喜欢。 “小宝贝,最近有没有去找铮铮哥哥玩?”伊藤雷笑眯眯的抱起她,大大的亲了一口。 “妈咪说铮铮哥哥周一至周五都要上学,要周末才能陪我玩。所以我在等周末,可是我爹地生病了,我可能没有时间找他玩。”佩儿流利的英文一溜而出,用词精准让伊藤雷颇为之震惊。 “那我把铮铮哥哥带来好不好?” “可是他要上学呀?妈咪说3岁以后,就要上学了。” “但是铮铮哥哥有春秋假,也有其他节假日,我们在节假日的时候来找你玩,好吗?” “好。”佩儿高兴的点点头。 “那么,现在佩儿能带我去找你爹地吗?” “她会妨碍你们谈正事的,让她在这儿就好。等下我带她过去。”上官琦知道伊藤雷没什么事不会过来,男人谈事情,要分心去照顾佩儿始终不是很好。 “没事。”伊藤雷笑笑道:“我们走吧。”后边那句,他是对佩儿说的。 “妈咪再见。”佩儿招招手。 伊藤雷又扭头跟在远处询问着薇拉一些植物枯死的原因的左野靖藤喊道:“左野爷爷,我先去找一下磔。” 左野靖藤正在跟薇拉说着什么,听他这么一叫,点点头:“好,你去吧。”然后又低头专心听薇拉讲解着植物的习性,以及养植的技巧。 伊藤雷转回来:“那我们走了。” 上官琦点点头,抬步往工作台移了两步,这个位置刚好绕过了门窗柱,能清楚的看到门外。 屋前的台阶上没有人,她收回视线,低眸去挑选一些食材,采得有些多,她把开得漂亮的留下来,想做成花束,带去医院或是送给薇拉带走。 左野雨走了过来:“雷怎么来了?” “闲着吧,找磔聊聊天。”上官琦低垂着眸子,开始工作。 “你做花束?” “嗯,让薇拉带回酒店。”上官琦还采了一些天堂鸟和火百合,她在想做成小花球还是花束。 “小琦……” “我们不谈薇拉的问题,可以吗?”上官琦堵住了左野雨的话头。 左野雨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 “在捍卫自己的家庭,但薇拉不是我的对手。”上官琦抬眸对上左野雨深忧的黑眸:“我想像对初音绮罗一下对待她,但我狠不下心,她很单纯,她甚至不想做些什么让我误会,她这样磊落,我这么做,反而显得心机沉重了是不是?” 左野雨张张唇,又张张唇,想说什么,结果是什么话也没说出口。 “小雨,他回来一天,却折腾得我筋疲力尽,我只是不想看着他们的眼神碰撞,我每看到一次,就像有千万支针齐插进我的心脏,很疼……我现在……只是想做玫瑰饼,只是想做花束,只是想感谢她把磔平安带了回来。别再问我为什么了,好吗?” 左野雨看着她的长睫半垂在空中,一颤一颤的,忍了忍,终是没说话,只是拍了拍她的手,表示理解。 人心都是贪心不足的,常常纠结无望。你不可能时时遁随自己的心前行,因为有时候,它也会迷茫。 “我帮你吧。还需要什么吗?” “帮我采些马蹄莲吧。”他喜欢马蹄莲,起居室里,应该摆放一些。 左野雨点点头,又深看了她一眼,拿起蓝子去帮她采摘圣洁的马蹄莲,爷爷在那边与薇拉相谈甚欢。 薇拉有健康的肤色,人长得白,即便有时到野外工作,也没有晒得很黑,笑起来很明媚,像花一样绽放,有很好的年华。 年轻,漂亮,阳光一样,知识渊博,难怪小琦会有压力。可是,她有疑问,这样的女子,真的适合哥哥那深沉的个性么? …… 左野磔重新回了起居室,伊藤雷抱着小佩儿进来时,他正在查看着手机储存的信息。 不了解的人还会以为,这个手机已经使用多时,因为里面储存的内容,都是最近的信息。 连通话记录都是有保留。 “爹地。”佩儿搂着伊藤雷的脖子,见了爹地很是高兴。 伊藤雷瞥了一眼他手上的手机,他没作声色,放下小佩儿:“安德鲁说,等你痊愈了,我们回总部一趟。” “总部在那?” “m国某处。”很多人想找出银狐的实体所在地,但它所处的位置实在隐蔽,据传是在地下深达几十米的人工洞穴里,也据传在是深海航行的一艘巨大的船体中。 左野磔抬眸看他。 “你会记得的。” “嗯。”左野磔微蹙起眉,低眸的时候,无意中看到自己的手指不自觉的划拉出一条隐藏的短信。 我之所以有时哭泣是因为百世轮回中你我之间常常隔着茫茫人世。 又是这句话。 三年前,一个隐藏的手机号发送过来的,发送的时候是深夜。 他抿紧唇角,转手拿起边桌上的pad,打开界面。 一个女子面着湖泊,坐在长椅上仰首看着夜空,手里还拿着一个手机,旁白说:我之所以有时哭泣,是因为百世轮回中,你我之间常常隔着茫茫人世。 他的眼眸紧了一下,又紧了一下,仿佛有什么一掠而过,又一掠而过,不同的画面,很快,很乱,像灵光一闪一样,只是这样飞快的在脑海中掠过。 他突然之间,觉得心口有疼,隐隐的钝疼,墨化开来。 是她。她在某一个静寂如死的夜晚,发给他的。 当时,她在哪里?他又在哪里? 他迅速再翻手机,再没别的短信。 他不知道自己以前有查看完短信息即删的习惯,因为以前总有些莫名其妙的女人会发些暖昧短信给他,他不想惹上麻烦,也不想让上官琦误会,看完,或是看也不看,随手就删了。 他保留下来的信息并不多,而关于她的,更是少之又少。 伊藤雷看出他情绪的变化,默默的看了他一会,开口:“是不是想起些什么了吗?” “她为什么一走几年?”他终于问。 “我们不知道。”伊藤雷如实说:“我不想说有很多事情需要你自己想起来,因为有些事情,我们,我们每一个人都想遗忘掉。你如若记不起,也是好的,不过,它是这所有事情中的一部份,你不可能选择性的失去这部分的记忆。” “到底是什么?” 正文 291过去,这些过去。 “你对薇拉到底是个怎么样的态度?”伊藤雷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他一个任何人都想知道的问题。 他刚才在花房里看到小琦的反应,那种低眉顺眼,对任何事物都全然接受的表情,他想,他不会陌生。 像是看到很久以前的顾惜一样,会让人无名心疼。 左野磔看了看女儿,没什么表情的说:“普通朋友。” 伊藤雷似乎也不想当着佩儿的面说太多,尤其是涉及一些不便再提及的事情,他想了想,说:“以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既然你现在确定了跟薇拉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就适当保持距离吧,等罗斯博士的讲座举办完后,我代你送她回s国,反正我也要过去找刑风。” 左野磔静默了一下,转手把平板电脑放回去,半秒之后,他说:“薇拉暂时不回去。” 伊藤雷伸手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还没送至嘴边,就顿住了:“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 “她救了我的命,难得出国一趟,多呆呆也无所谓,她的单位我会让人给她请假。” “你到底在想什么?”伊藤雷索性放下茶具。 “找寻一些我所不知道的答案。”左野磔神色冷清。 伊藤雷就怒了:“好,你想知道是吧,到书房去,我给你说个清楚明白。” 他转首招来佣人:“带佩儿去玩,我和你家少爷谈点事情。” “是的,雷少。”门廊处立着的佣人低头过来。 “佩儿,爹地要和雷叔叔谈事情,你能先去找妈咪吗?” “好的。”佩儿听话的点点头。 伊藤雷直起身,深看了他一眼,熟门熟路的走往他的书房。 左野磔蹒跚的跟在后边,一句话都没说,菲薄的唇抿成一道凌厉的线。 伊藤雷一进书房,就撩开厚重的窗帘,真巧,书房也对着花房的后半部份,隔着巨大的落地玻璃,一眼便能望过去。 “你要知道什么?”他转过身来,背着光,眸光煜煜。 “你们在隐瞒些什么,为什么每个人都不愿意告诉我?”左野磔驻足在门口,反手关上门。 “告诉你什么?告诉你,你曾经跟浩的妻子上过床?”伊藤雷一来,就是一灌猛药。 “你说什么?!”左野磔脸色遂变,仿佛听见什么不能置信的事情。 伊藤雷长久的没有说话,只是静默的看着他。 “你再说一遍?”左野磔握着手杖的手,紧得指关节节发白。 “浩的妻子,沈晴,是小琦最好的朋友,是她的嫂子,是你的朋友,是你死党的女人,你为了救她,跟她……”伊藤雷实在不想再复述一次这种事情,这件事,每个人都在极力的忘记,无论过去多少年,无论这是不是逼不得已的行为,事情发生便是发生了,这是大家都不想再说的原因,仿佛再说一次,便会侮辱一次当事人一样。 “浩是国际刑警,得罪了不少人,那些人抓了沈晴,下了猛药被你救下了,当时在荒山野外,你不救她她就会死,这事你和她都选择独自隐瞒,小琦后来知道了,不想伤害浩,与你分手,这是她为什么会呆在程致远身边一年的原因。” 左野磔脸容绷得死紧,艰难的吐出一句说话:“然后?”他上了好友的女人,而这个女子还是他妻子的嫂子。 “她是为了成全她哥和沈晴,或是成全沈晴和你,她选择离开你。这件事给你们四个都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如果可以,没有人想要旧事重提。 “然后,为什么会有佩儿?” “我们也想知道,为什么会有佩儿?你们为什么三年前结婚了又不公开。磔,你只是暂时性失去记忆,你不是不爱她了,你们已经蹉跎了十四年,还要再纠缠不休到几时?薇拉到底是你试探小琦的工具还是什么,我们真的看不清。” 左野磔没答话,他只是抬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一边的单人沙发上,脑子里一遍乱糟糟的。 他了解的还不够多,他记不起来这些年所经历的每一件事情,他对她感到陌生,但是他的眼睛总是不自觉的追随着她。 他们到底发生过什么?他究竟都错过些什么? “薇拉对你而言是什么样的关系?”伊藤雷再问他一次。 “她喜欢我。”长达半月之久的贴身照顾,地处偏远山区的与世隔绝的小山村,封闭的环境下,孤男寡女,能没有点什么发生吗? “谁都知道。”伊藤雷没好气,他想要知道的是他,他对薇拉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伊藤雷舒了一口气。 左野磔静看了他一眼,很轻的点点头。 “那就别给人误会的机会,人家还是小女生。” “雷,有些事情不是我能够控制的。” “到底有什么是你不能控制的?”伊藤雷就不明白,送走个女人有多难?自己又是已婚的身份,主要是自己心里的想法是否坚定。 左野磔没有解释,他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也没有说他看到的那条短信的事情。 不过他会给自己和上官琦一个机会,如果她不去的话。他送走薇拉。 “没什么。你什么时候走?” “这几天,有些事情,我是时候出手了。”拖太久,对刑风没有丝毫的好处。 “我能做些什么?” “好好养伤,尽快恢复记忆,不要老是让我对着一个丧失记忆的人说着过去的事情。”伊藤雷也不逼他,有些事情点到了就好了,没必要一直提着点着,会烦。 “好。” “好啦,我也是时候去接铮铮和静静放学了,这两天我就不过来看你了,忙。”伊藤雷事情说完,吊儿郎当的从倚靠着桌沿上直起身来,双手插袋往门外走。 “好。”左野磔还是淡淡的,紧蹙的眉头没有丝毫的舒缓,伊藤雷的说话言犹在耳,缠紧了他脑中的神经。 “你腿拐成这样,就不用送了,好生休息着吧。”伊藤雷手拉着门把,回头对他笑了一下。 左野磔一时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伊藤雷已经笑眯眯的给他拜了个拜的关门离去。 左野磔凝定着眸子看往闭合上的门板,眼眸闪了闪,他几时说过要送他了? 伊藤雷走后,左野磔一个人在书房里呆了很久,他正对面挂着一幅手书的行草,是一个家字。 他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很久以前,他也常常这样端详着这幅字画。 …… 伊藤雷走出门廊时,正好遇见从花房那边回屋的上官琦。 “雷,怎么这么快就走了?”上官琦提着蓝子。 伊藤雷笑笑道:“静静今天早放学,我得去接她了,最近和磔也没什么共同话题可聊,我还不如回家见我的小情人。” “那,这束花,你拿回去送给顾惜。”上官琦从蓝里拿出了一束简单包装好的马蹄莲,递给他。 “这不是磔喜欢的花吗?”伊藤雷没接,盯着那束洁白的花束笑道。 “花房里还有很多,等会儿我再去采一些。他似乎也不记得自己喜欢马蹄莲了。”上官琦低眸看着圣洁的花朵,一语双关的说。 伊藤雷何许人也?他一听便听出她话里有话。 “习惯是很难改变的,就像美食一样,没吃过的口味,总是感觉新鲜,可是,有些口味不是谁都适合。” “干嘛扯到这边上去了?”上官琦笑着盯他一眼。 其实伊藤雷的性格很好,总是把事情简单化,其实,世事都是很简单的,复杂的,只不过是人心。 最艰难的事情,他都有办法处理得很轻松一样,有他在,气氛永远不会沉闷。 “你就是磔心中的那束马蹄莲。”伊藤雷接过她手里的花,置在鼻端嗅了下:“很漂亮很香,我代顾惜谢谢你。”说罢,展着帅气的笑容从台阶上下去。 上官琦侧转过身来,看着他高大帅气的背影,微微眨了下睫。 左野磔的朋友,哪一个不是人中之成?哪一个不是这世上不可多得的美男子?可是没有哪一个,像左野磔一样,这样能折腾自己的妻子。 她静静的注视着绝世好爸驱车离去,然后,静默回身,低眸走了几步,无意间掠见左野磔正在书房出口处,隔着一个起居室的距离,远远的,静寂的,看定她。 她凝了进去,那深水幽潭般的眸子,总是让人轻易沉溺,她几乎溺毙在里面,到底还是成熟了,她先抽离视线:“我去给薇拉做些玫瑰饼,可能她那边没有这种风味的饼干。” 左野磔只是静盯着她,没说话。 上官琦转身走往厨房。 一路心绪不宁,因为能够感觉得到他的视线在追逐。 有时候,她真的会以为,他是没有失去记忆的,她所知道的失去记忆的人不会是这样的。 他太睿智,如果真的要假装,完全可以骗过任何人,但他完全没有理由这么做。 上官琦能够躲进的,只有这个超大超完备的厨房。她在这里面忙碌,两眼不闻窗外事。 她的西式点心做得很好,薇拉一定会喜欢的。 未几,薇拉跟着大家回到了屋子里。 “薇拉,你等一下,我去找急救箱。”左野雨放下小佩儿,转眸对意外受了点皮外伤的薇拉说。 “怎么了?”左野磔还是坐在原本的位置上,身后那张靠着窗边矮桌的沙发上,手里划拉着上官琦的pad。 “都怪我,一时没注意,轮椅碰到花圃的边缘差点翻侧,薇拉为了护我,手部被撞到了边角,也扎了芦荟的刺。”左野靖藤满是歉意,人老了,做什么都会给别人招来麻烦。 他又扭过头去吩咐孙女:“小雨,快去找急救箱。” “我没事的,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薇拉有些不好意思,伤口创面不是很大,就是有些轻微的擦伤,有些地方还倒插了些小刺,的确是有点儿疼。 左野磔直起身来,走到她的身边,很自然的伸手拉过她的手:“我看看。” “没什么。”薇拉本能的要收回手。 左野磔却抓得紧,也没想过她会收回手:“别动,刺插进去了,得清理一下。” 上官琦听到声音,从厨房里出来,正好看见这一幕,她站在门口,伫了一下。 左野雨从柜子里翻出家庭急救箱时,正好看到上官琦站在那儿,她瞥了一眼,来不及说话,匆匆往起居室那边走去。 上官琦也抬步往那边走去,眼眸看往薇拉受伤的右手:“没事吧?” “不是很伤,但应该很痛了。”左野雨打开急救箱。 “我来吧。”左野磔在银狐受训多年,有急救经验,很自然的对妹妹说。 “还是我来吧。”上官琦低着眸拿起小镊子,从他们中间过去,拉过薇拉的手,准备给她清理伤口。 左野磔稍微往后退了退,微微蹙眉看着她,但她并不看他,只低垂着眸子,给薇拉清理。 “可能会有点疼。”她说。 细粹的短发微微向前倾倚,圆边的粗线毛衣露出修长光洁的脖子。 左野磔看着她专注的神情,看着她锁骨上的美丽凹陷,眼神深遂。 她只抿着唇,没再说话,眼神认真专注像是非常专业的外科医生,她的手法也很专业,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真的是医学院毕业。 “我跟过优衣一阵子,她教了我清理伤口的方法。”上官琦似乎知道大家心里有疑问,自动解释。 “啊,天,你真的去找过她?”左野雨惊讶。 “半个月而已。”那次是,左野磔刚走,她到达。 没遇上,所以,天意。 爸爸总是有办法让她免受左野磔的追踪,没有人会注意一个新的身份信息。 她那时,只是突然很想去看看优衣,她想知道,是什么力量,让她只身远赴非洲。 她当时的心情是一样的,后来,她回了德国,因为,她有了佩儿。 “优衣与我有共同的经历,她能够理解我,我在医疗队中实习了半个月,他们人手缺乏,不太要求志愿者有无相关经验。” 上官琦说这些话的时候,是以中文说的,她不想让薇拉听到这些。 这些过去。 !! 正文 292他的天下 左野雨当然能够明白上官琦说吉冈优衣能够理解她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吉冈优衣当时放手无望的单恋,只身一人远赴他乡,饱受情伤很难才能够复元,她没有对左野磔说实话,是因为受了上官琦的请求。 而之前,因为她的私下帮忙,发了一张照片给左野磔,让左野磔放下一切追到内罗毕,从而引发一场东南亚金融风暴。 这件事,她多少有些自责的,如果不是她,后来的事情就完全不会发生。 再绕一圈回来,结果还是一样,所以,吉冈优衣尊重了上官琦这一次的选择。 左野磔三个月后再前往,她几番欲言又止,终究是没有说出上官琦的下落,不过她有发邮件给上官琦,但上官琦已经不再使用旧邮件了,通讯中断。 左野磔把目光从她凹陷的锁骨里抽离,转而看往她线条优美的侧脸:“我去过非洲。” “你去过。”上官琦清理完扎到肉里小刺,拿起棉花沾了消毒水给薇拉消毒:“会有点痛。” 从中文过渡到英文,切换自如。 薇拉点点头:“没事,我经常磕磕碰碰已经习惯不时受些皮外伤了。” 上官琦对她笑笑,扔掉棉球,转眸对上左野磔深黑如海的眸:“你去过,但是如果我不想让你找到,你一辈子都找不到。” 左野磔凝定眼神直视着她,而左野雨则是深深的看着她,上官琦没再说什么,她利落的帮薇拉处理完伤口,边把东西收捡回急救箱,边说:“薇拉小姐今晚留在这里吃晚饭吧,试试地道的中国菜。” “不,不用麻烦了,我回酒店随便吃一点就好。”薇拉连忙谢绝。 “不用客气,我也很久没下过厨了,试试我的手艺。晚点我让境生送你回去。” 左野磔一直没说话,左野靖藤对意外让薇拉受伤的事情很是过意不去,他也开口道:“就留在这里吃过晚饭才回去吧,你一个人,这么早回去也没什么事做,陪老爷子我聊聊天。” “就留下吃过晚饭再回去吧,反正我也要回医院。”左野磔淡淡的邀请薇拉,他想看看,上官琦这么热情好客,到底是有什么意图。 上官琦能有什么意图?她只是想找个机会,让自己忙碌起来,再忙碌起来。 而已。 “那好吧,麻烦各位了。不过上官小姐,你手指上的伤口也要处理一下。”薇拉还记得上官琦被玫瑰花刺刺破了指头的事。 “对啊,看我,都差点忘记了,小琦,来让我看看。”左野雨经薇拉一提,这才想起上官琦手指受伤的事。 “爹地,妈咪的手指被花儿的刺刺破了手,流血了。”佩儿连忙复述现场。 左野磔的眼眸下指,看向她那修长的手指,没发现伤在哪里。 “只是破了点皮而已,已经不疼了。”上官琦并没有把手递给左野雨看,而是提起急救箱,很熟稔的放回抽屉里。 手机铃声在开阔的空间里响起,上官琦转过身去,她都不记得她的手机放在那儿了。 很平常的来电,大家都没怎么在意,只有左野磔沉着眸看着上官琦从沙发的另一侧过去接起。 回来后,没多少人知道她的号码,她原本以为来电的是顾惜或者是宇文风铃,接起看到号码后,才愣了一下。 “我出去接个电话。”她没有当下接起,而了拿了,想走出去接。 “谁的电话?”左野雨平时是不会过问的,但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随口就问,上官琦回不回答都无所谓,她真的只是很顺口的问了句。 上官琦抿抿唇,棱无两可的笑了笑,拿着手机边往外走边接电话:“致远。” 程致远彼时正在酒店的会议室里,面前眼界开阔的幕墙打电话给她,他的智囊团还在紧张的会商之中。 “小琦,丹尼尔和兰茜大婶来了。”程致远开门见山。 “他们?!”上官琦惊讶,怎么都来了? “你告诉他们的?”上官琦本能的想到是程致远让他们来的,她的语气有些微的改变。 程致远冷眸凝了凝,望着东京最瞩目的地标性建筑东京塔的顶端,淡冷的开口问道:“是不是我在你心目中,一直都惯使肮脏手段?” 上官琦窒了下,意识到自己过份了,语气缓和:“对不起,我没有这个意思。” “他们先是去了台北,找到你家,你家人热情接待了他们,并且告诉他你在东京,他们找了过来,韩宁告诉丹尼尔我刚好在东京,他刚才打给我了。你的电话,是你家人给他的,他给你发了短信,你没回。他怕你不方便接电话。” “你等等。”上官琦遂从耳边拿下电话,快速点开收件箱查看。 果然是来了好几条短信。 “我知道了。”她皱着眉一一看完,原来是她的不告而别,让大婶很难过,大婶一直照顾佩儿到两岁,早已把她当成自己的孙女,她很想念佩儿,和丹尼尔一商量,两人就直奔台北找她父亲去了。 只是,爸爸怎么不给她先打个电话? “你会去见他们吗?”程致远一只手插在裤袋上,一手手持电话,也不管身边的部属正在紧张商讨对策。 t国他们失掉的前期项目,本来已经很可惜了,现在有了这么一个机会,当然要做到最好。 t国经财部总理已作出承诺,不会当场跟左野集团确定合作,会给他们程氏控股一个机会,如果他们开出的条件更接近他们的要求,那么这个大型的拓展业务,也不一定非跟左野集团合作不可。 上官琦眨眨眸:“我现在不能确定。” “明天我上午有个会议,大约十一点前能完成,他们与我在我这边见了面,你带佩儿去见见他们吧,毕竟,他们对你也……” 上官琦想了一下:“我尽量。” “好。”程致远收了电话,回想起在医院看见她的情形,半晌沉寂。 四年转眼即逝,很多事情已经改变,很多格局也已经改变。 他们都经历很多,也失去过很多,如果可能,彼此都可以尝试重新开始。 江北别墅,他没有给韩宁,韩宁唯一向他提出的要求是要这间别墅,他没有给,她要可以除此之外的任何东西,那怕是他所拥有的程氏控股的全部股份,唯独是这座别墅不能。 两人办完离婚手续走出法院时,韩宁曾对他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走这幢别墅吗?” 他当时没答。 “是因为我要把它从你的心底连根拔起,如果我得到了这座别墅,它,一定会从这世上消失得彻彻底底。”韩宁最后对他说完这句话后,退身就走掉。 她绝然而去,他没有看到她的表情,但他知道,一定会充满愤恨。 上官琦并没有什么与众不同,但是,他在市政广场上的那场快闪当中第一眼看见她开始,就莫名被牵绊住了所有的目光,她的笑容照亮了他那颗阴暗的心。 只是这样简单的理由。就是某一瞬,你的世界突然撞进了某个人一样,一下亮堂起来。 男人的感情,直接而直白,得不到的永远都会想着念着,念念不忘。 江北别墅的花房还在,大婶固定一周两次前往打扫。花房请了两个花王照顾,她离开后,花一直开得很好。 婚,他离了,弄得身心疲累,他想,如果再早一点离,他这一次会不会比左野磔早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问自己,没有答案。 “程总,这部份如果再削减预算,可能会……”一个部属拿着计划书前来询问,程致远蹙着眉回过头来,接过计划书低眸看去。 …… 上官琦与程致远结束通话后,若无其事的回到起居室内。 左野磔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很靠近她放平板的那张矮桌上,薇拉正与佩儿玩着手指游戏,左野雨陪着左野靖藤聊天。 她把手机放回原位:“我去厨房准备一下,佩儿,你陪一下薇拉姐姐玩,好吗?” “好。”佩儿玩得正开心,薇拉在教她玩反手点指游戏,她一开始总错,但后来就找到了规律,无论点那根手指马上就能反应过来。 “谁的电话?”左野磔平淡的问了句。 “朋友。” “你在东京有朋友吗?”左野磔侧转着眸,看着她。 “顾惜不是我的朋友吗?”上官琦迎着他反问。 这个回答,不算是撒谎,顾惜也是她的朋友。她现在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程致远的来电,她不想让他知道。 “我先去厨房准备一下,煲汤需要一些时间。” “小琦,这些事让厨房的人来做就行了,你就别忙了。”左野靖藤是挺心疼上官琦的,她一直是他孙媳妇的最佳人选,他不心疼她谁心疼她,十几岁就跟着磔,大学毕业就半嫁进来,至今连名份都没一个。 “没事,还是我自己亲自动手吧,我喜欢下厨。”上官琦朝他笑笑,转身走进厨房。 “小琦她是怎么了?”左野靖藤侧转眸问左野雨,他觉得很奇怪,小琦好像自早上从医院回来后就变得很奇怪。 左野雨看了看哥哥,心里叹了声,对爷爷摇摇头。 小琦被玫瑰刺刺伤了,虽然只是破了点皮,出了点血,可是她哥,连问都没有问一句。 她真的很想知道,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你说失忆了,对人热情不起来,没法表达亲昵。那就算是认识的人,也应该问候一下吧。 没有。怪不得一直单着。 上官琦真的呆在厨房里一直没有出来,左野磔有公事,左野雨带着薇拉和佩儿去了游乐室,左野靖藤去了书房,倘大的空间内,只剩下工作狂人左野磔。 泷泽把他需要的资料发了过来,也把现场谈判的实况现场给左野磔发送要点。 左野磔几乎一目十行的翻阅着相关的资料,等谈判进行到一半时,他已经完全掌握了实际情况,但他没有表决,只是觉得,对方迟迟不答应他们开出来的新条件,肯定是有什么想法。 他想了想,转手去查最近与t方接触的人员,当中果然有给程氏控股的中间人。 他当即给泷泽发送了几个字:“程氏控股。” 泷泽跟了他很多年,很明白他这个时候发送这四个字过来是什么意思,他把左野磔的这四个字给了左野雅慧和木野望看,木野望起身离座,抱歉的跟与会者点点头,转出会议室去了另外一间小办公室花费了数分钟的时间调出一些数据。最终左野集团及时刹车,没有把底牌亮出来。 谈判一时陷入僵局,t方的人也暂时不敢把事情给黄了,他们还需要比对程氏控股方面的数据,所以双方一致决定,明天再继续商谈。 左野磔处理的这件事情,是失忆后的第一件公事,可以说是很完美的。 左野雅慧甚至一度问木野望:“望,你确定磔他真的是失忆了吗?”通过这件事看来,非常不像啊,没失忆怎么可能知道作出这样的策略? “我不能确定,但是稚是脑外科权威,他的判断不会出差错。” “我知道,我只是觉得很奇怪。他为什么会知道程氏控股。”左野雅慧颇有疑问。 “我给他传了相关的资料,他可能查看了。”泷泽不意外,左野磔只是失忆,不是变傻,他的各方面才能还是拨尖级别。 加上,以前做过的事情,就算全忘记,再看一遍接收信息的速度也应该很快。 “这么多,他一下就看完了?” “昨天回来就开始看了。”把公司一大堆资料堆在病房里,没人来的时候就一直埋头查看。可能是看到程致远的程氏控股跟左野集团是宿敌,专门攻了一下,情况就比较了解了。 宿敌,真的是死也不会遗忘的感觉。 “我只能说,他真的是天生的商人。我突然怀念以前的他了。”虽然很忙,至少他还是那个精明而睿智的左野磔。 木野望笑:“慧姐,你回来一个月,就烦了?” “我只是觉得,我不应该把磔的舞台给覇占了,这里才是他的天下。” !! 正文 293是天意 这个世界,是各有各施展才华的舞台,有人适合从政,有人适合经商,有人适合娱乐圈,各有各的精彩。 而左野磔就是天生的经商高手,商场是他的舞台,每一次站,他都能带给观众们无与伦比的精彩表演。 他的才华卓绝,无人可及。 左野集团与t方的代表团的商谈没有当即拍板,早已在程致远的预计之内。 左野集团没有再让步,倒是让t方代表有些始料未及,他们原本以为,左野集团对这个拓展计划是志在必得的,最后也没有甩出他们想要的结果,确实让他们意外了一下。 无论如何,谈判暂时搁置。 左野雅慧和木野望留在公司继续与智囊团开会讨论,没有回来吃饭,左野凛和北夏也出席一个宴会,没法陪同薇拉一起吃饭。 上官琦做了一大桌的中国菜,餐桌上就得他们几个人。 入座前,左野雨与薇拉一起过来,左野磔拉开椅子入座,不需经人指点,也知道那个是自己的座位。 左野靖藤招呼着客人上座,薇拉也没有再拘束,走到左野磔身边拉椅坐下。 左野雨见状,动动唇,还没有开口,上官琦便抱着女儿坐到了平时公公婆婆坐的位置上。 “妈咪,我们坐错位置了。”佩儿知道位置是不能乱坐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位置。 “爷爷奶奶不在家,没关系。”上官琦一笑而过,给佩儿拿过她自己专用碗筷,往里面夹菜。 “哦。”小丫头小小声的答道,眼眸却悄悄的看往对面坐在妈妈位置上的薇拉,很轻的皱皱眉头。 “开动吧。”老爷子看了满桌的菜,笑眯眯的招呼着大家吃饭:“薇拉,不用客气,多吃点。” “我不会客气的。”经过一下午的相处,薇拉觉得这一家子的人都没有什么架子,她放下了一直拘谨的心。 “薇拉,我知道你不会用筷子,所以我给你准备了刀叉餐具,还有之前买给佩儿练习的学习筷子,全新的,佩儿还没有用过。如果你不介意,可以试试。”上官琦微微看着对面的女子说道。 “不介意,当然不会介意,我大学的时候,有个室友是中国留学生,她做的菜都非常好吃,我曾经专门去学习如何使用筷子,就是为了吃她做的美食,不过始终学不会。”薇拉弃刀具而选了儿童筷子,好奇的拿到手上:“这个很可爱。” 她套到手指后,尝试性的夹了夹:“似乎可以使用。” “可以的。”上官琦轻笑。 左野磔见上官琦这么心细如尘,不自觉的深看了她一眼,上官琦接收他的目光,行云流水般,很幽泽,有很多的探寻意味,她转开来,看往女儿:“佩儿,要不要吃宫保鸡丁?” “要,我喜欢宫保。” “是宫保鸡丁。”左野雨笑道更正。 “嗯,鸡丁是什么?”佩儿口齿不清的说。 “把鸡肉切成小粒,就叫鸡丁。”上官琦对佩儿的提问总是能很耐心的解答,所以佩儿在这种来而不拒的教育模式下,也就接收得到更多的信息。 “哦,把牛肉切成小粒,就叫牛丁吗?” “是的,但是,很少有人会把牛肉切成小粒,因为人们都喜欢吃牛扒,佩儿也吃过牛扒是不是?我们是到桌上才会把整块的牛扒边吃边切割。” 左野雨拿起餐巾给她擦去嘴边的饭粒,笑道:“小丫头,快吃饭吧,嘴巴里塞着饭菜说话可不是一个小淑女应有的行为。” “小淑女是什么?奶奶说我是小名媛。” “对,你是小名媛,所以也不能边吃饭边说话,知道吗?” “爹地,是吗?”小公主转头看往对面一直不说话的左野磔,询问道。 左野磔点点头:“嘴里有东西的时候,说话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哦,我知道了。”佩儿赶紧闭上嘴巴。 上官琦低眸看了看她,抿抿唇,拿起筷子吃饭,她去夹面前的那碟菜心炒牛肉时,左野磔的筷子也正好落在上面,两人似有默契的互看了一下,上官琦快速的移开自己的筷子,收回碗里。 左野磔在对上她眼神的那刻,有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断掠过,某过场景内,他们曾经一起吃过饭,也曾经这样对视,然后笑开……纤长的手指里有一枚闪耀的钻戒…… 他蹙了一下眉,有些恍神的放下筷子,扶着发疼的额角,第一次,第一次有记忆回笼,零碎的片断里有她的影像! 他们婚后吃过饭,他们笑颜逐开,他们婚后还是很甜蜜的……戒指……戒指那时还在她的指间…… 左野靖藤发现孙子的不对劲,马上跟着放下碗筷:“磔,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其他也立马放下碗筷,关切的看向他。 “哥,你怎么了?”左野雨看到了左野磔的脸色有些发白,担心的问道。 “我没事。”左野磔摆摆头,睁开眼眸往正对面看去,他看到了一双极为担忧的眼眸,它的主人正蹙眉看过来。 “要不要把稚叫来?”左野雨想要起身去拿电话,稚说哥哥的脑部有於血,哥哥刚才突然感觉不舒服,这种情况可大可小。 “不用,我没事。”左野磔放下抚额的手,重新拿起碗筷。 “你要不去休息一下,等下我给你热了饭菜带回医院吃?”上官琦终究是启唇。 “不用,我就在家里吃。” “磔,不要逞强。”薇拉也劝说道。 “真的没事。”左野磔侧转眸子朝她笑了笑。 “没什么就好。”左野靖藤看一眼左野磔,确定没什么事后,放心下来。 一顿饭还算吃得愉快,左野磔很少话,吃得很少,可能是吃了药胃口不太好的缘故,不过不时有给薇拉夹菜,薇拉使用儿童筷子也老滑菜,很难夹得稳,逗得左野靖藤开怀大笑。 坐在她身边的左野磔只好不时出手帮帮她,上官琦一直带着微微的笑容静看着,心里渐渐凉薄,她想,如果他未婚,没有女儿,也许,这是一个故事的开端。 她默默的吃着饭,不时面快微笑,偶尔照顾女儿,还算得体。 左野雨看得清楚明白,她心里叹息,也有些后悔自己没有坐到薇拉的身边去。 吃完饭,佣人上来收拾碗筷,几个人又坐到客厅里休息。 上官琦从来没有觉得,一个白天,可以过得这样漫长。 左野磔出事的那些日子,都好像没有今天这么漫长过,仿佛永远都不会过去一样,时间一直在停留。 她感受到了无形的压力,来自一个年轻的无心机的对手的压力。几个人坐在一起聊天,她没参与,只是陪坐着,佩儿自己玩,也会和他们互动。 她偶尔会拿过手机划拉屏幕,查看一下并没有新的提示的手机。这个手机,她很少用,没有什么朋友,脸书都没有登入过,根本无内容可看。 她只是觉得,应该找些什么让自己做一做,以掩饰自己的一颗焦灼难安的心。 七点,泷泽打电话回来,左野雨接电话,泷泽说,可能没法准时赶回来接左野磔,问她可不可以代为送一下他回医院。 左野雨说:“没事,我送吧,你和境生不用赶回来了。” 泷泽在那边谢过后,挂掉电话。 “泷泽?”左野雨挂掉电话后,左野磔抬眸就问。 左野雨点点头:“嗯,他们还在公司商讨一些事情,等一下还要送t方代表回酒店,说是可能赶不回来,让我安排司机送你们回去。” “有事忙就不必专门赶回来了,让司机送吧。” “没事,我送吧。司机也下班回家了,让人家回来不好。”家里个个都会开车,除了老爷子的专属司机,没有多备司机,晚上老爷子也不出门,司机朝八晚五的班。 “薇拉我送吧,你送磔回去,两个不同的方向,再转来转去也麻烦。” “可是你得照顾佩儿。” “没事,让她陪爷爷,妈说他们八点半左右就能回来。” “这么早吗?什么宴会这么早结束?” “不清楚。”上官琦摇摇头。 结果,送人的时候,左野雨选择送薇拉,上官琦送左野磔。 佩儿原本是想跟着去的,但是上官琦不想让她去,因为她今天又没午睡,很快就会想睡觉。 她担心等一下她睡在车里,她没法照料两个。 她说:“佩儿,如果我们都出去了,只剩下太爷爷一个人在家里,他会很寂寞的。” “可是我想跟你们一起去。”佩儿亦步亦趋的跟在后边。 “要是你去了,姑姑不在,我也没法照顾你,你会给我们造成困绕的,你觉得这样好吗?” “不好,可是……” “那么乖乖在家好吗?” “……”佩儿有些想哭的样子。 “让她去吧。”左野磔不忍拒绝女儿。 “不可以,她中午没有睡够,妈说她在床上玩到两点半才睡着,三点就起来了,肯定不够。她等一下困了会闹觉的。”上官琦对这件事很坚决。 他们这个样子,倒是很像结婚多年的夫妻了,妈妈说不行,爸爸心软,想满足女儿的要求。总是这样。 薇拉和左野雨先行离开,她带走了上官琦专门给她做的玫瑰饼和花束,一再的表示很感谢。 左野磔没多说什么,教育孩子,上官琦还是教得很好的。这点无可否认。 他对女儿摇摇头,表示爱莫能助。 “你到车上等我一下,我一会去拿些东西。”她安顿好女儿,对左野磔说了句,转身便朝花房走去。 左野磔的眼眸追随着她,一直至她进入花房,数分钟之后,她带着十几支新鲜的马蹄莲出来,放进车子里。 左野磔看着她把花放进副驾驶,瞥一眼花,又瞥一眼她:“带这些花做什么?” “放到病房里,你以前很喜欢这种花。”上官琦边拉安全带边说。 “房间里还有你今天带去的花。” “我明天早上没有空,可能要下午或是晚上才能带佩儿去看你。” 左野磔静了半秒,静寂的眼睛看不出任何情绪,他抿抿唇,不动声色的问:“明天你去哪里?” “有些事情要处理。”上官琦敷衍的答应,操控杆一推,发动车子驶离。 左野磔眨眨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的侧脸,不动声色的追问:“有什么事情?” “见个朋友。”上官琦关掉车内的灯,专注驶出雕花大门。 “什么朋友?” “你以前从来不会关心我一天做了什么事,我见了什么朋友。”上官琦答非所问。 “所以,我们才会离婚吗?”左野磔见她不肯说实话,有些动怒。 上官琦没答,走至这一步,不是她的问题,也不是他的问题,是天意。 “你的结婚戒指呢?”他又问结婚戒指。 上官琦一愣,淡淡的说:“在家里。” “是吗?”他的语气充满质疑。 “你到底想问什么?” “没,只是想知道,我们为什么要离婚?” “我们没有离婚,除非你想。”上官琦不想提及这话题,提一次,累一次,她想,她应该再回去东京湾别墅去找一找戒指。 两人俱是静默,几乎很有默契的不再发问。 车子进入银座路段时,车流量比较多,前方好像出了什么事,行车有些缓慢。 到了某处时,车子短暂的停了一下,上官琦耐心等候,而左野磔侧是低头查看车上配备的平板电脑。 上官琦无意侧眸,忽然掠到了人行道上的两个熟悉的身影,很出众,在满是时尚青年的东京街头,这对典形的德国人长相的男女吸引了她的侧目。 是丹尼尔和兰茜大婶,他们真的来了! 她竟想推门下车,如果不是后面有车子在鸣喇叭的话,她想她已经拉开安全带下车了。 “怎么了吗?”左野磔听到后边的车子鸣叫,抬头问回过神来的上官琦。 上官琦镇定的摇摇头:“没。”然后发动车子开过斑马线。 这附近都不能停车,她看着后视镜渐行渐远的人影,心里很多感想,如果不重视,他们不会从德国追到东京来。 她心里好内疚,觉得很对不起人家。 !! 正文 294他要找寻的过去 到了医院,上野稚已经等在病房的门口,见他们从电梯口那边过来,遂走了过来。 “挺准时的。”他抬腕看了看表,差五分钟八点见只有他们夫妇回来,不见佩儿跟着,不免奇怪:“就你们俩?” 上官琦跟在左野磔的身后,笑笑:“路上塞了一下,小雨送薇拉回酒店。” “我怕我不准时回来,你下次会不再允许我外出。”左野磔站定在他的面前。 “我会的。”上野稚微微一笑:“你的伤不是轻伤,虽然不是处在要害位置,但是要想愈合得好的话,就不能安心静养。进去,我给你检查一下。” “我没什么事,不用检查了。” “有没有事情,该由我这个当医生作判定。” 左野磔拗不过他,皱皱眉走回病房。 上官琦还是跟在后面,上野稚低声问她薇拉怎么没有跟来,她笑笑,没多说话,却想起餐桌上,左野磔给她夹菜的情形,他一定不会知道,他从来都没有给她夹过菜。 原来十年相伴,除却最初的悸动,真的是寡淡无味。但这条路是自己选择的,没有办法,只能是这样。 上野稚自然是对自己好友的事情事事上心,因为怕左野磔回家会出现什么意外,他一直待在医院里候着,反正手头也积压了不少病患,正好边处理边等。 给左野磔检查一番后,见他没有什么问题,心遂放下一点来:“没什么大的问题,但不要掉以轻心。”他收起听诊器,抬眸对病床上的左野磔说。 “嗯。”左野磔随口应了一声,半坐起来侧身去拿搁在边桌上的文件。 “雷去找你了?” “找了,给我送了手机回来。”左野磔边低眸翻阅文件边说,说完后,他凝神想了想,手机忘记带回来。 上官琦问护士拿了一个花瓶过来,把带来的马蹄莲插上:“你手机在我包里,我帮你带回来了,刚才忘记给你。” 左野磔抬眸看了看她,他手机搁哪了他都不记得,她竟知道给他带上。 “你手机跟我的手机放在一起,所以我给你带回来了。”他肯定不会记得,因为她去拿手机的时候,他送薇拉出门。 “没什么事,我得先回家一趟,我再不回去,儿子和女儿都不认得我了。”上野稚看到两人难得在一起,识趣的撤退。 “嗯。抱歉,稚。”这阵子以来,太麻烦上野稚了,偏他又是个极重情义的人,对于好友们的事情,总是亲力亲为,事事上心,好像假手他人会让自己很不放心。 “什么话?我们之间不用说这个,好了,你们聊,我先走了。”上野稚把听诊器塞回口袋,笑笑的转身出门去。 八点下班,回到家至少八点半,小家伙们还没睡。 病房里重归安静,左野磔心不在焉的翻着文件,脑里却想着下午雷对他说的话,以及饭后,她那个回避的电话和陌生的短信。 他看了看身边多出来的那个插满新鲜马蹄莲的花瓶,低低眸,视线重落文件之上:“我们结婚并没有告诉其他人是吗?” 上官琦的手还在调整着某枝花的位置,她僵凝了一下,淡淡的说:“没有。” “为什么?”他抬起眸问。 “不为什么。”她继续手中的动作。 “凡事都有个原因,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觉得这对我不公平吗?”他以不善的语气质问。 上官琦定了定,转过眸来:“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左野磔结个婚,会这么神秘没有人知道?” 左野磔没想到她会这样反问,他眼神一黯,忽的抿唇不语,沉默许久,才答:“我想起了一些事情。” “我只希望你能够很好的活着,没有别的期望。”她岔着话。 “我想起我们曾经在一间屋子里吃过饭,我看见你笑。”他眼眸幽幽。 上官琦明显一怔,思绪仿佛走了十万光年,最后,她说:“吃过之后,就分开了。” “为什么?”这些天,左野磔问得最多的是为什么,片断很破碎,但他记得她眼眸深处的微笑,那是真正快乐自然流露,不是假装的。 “左野集团位于t国的工厂发生蔓延性的罢工,你赶去处理,没有跟我说一声,那是我们结婚的第三天,你只给自己放了一天的婚假,然后,我去找你,你却不再见我,独自飞了新加坡,所有的事情,从那时开始,变得不可逆转。” 她知道他并不会记得这些事情,她顿了顿,又继续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不知道我自己又做错了些什么,你把你的婚戒脱了下来,留在酒店的房间里,我拿着戒指连夜追到新加坡,一条街一条街的去找你,s城这么大,我竟然在人海茫茫之中能够找到你,莫说不是一种天意。”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隔着一条马路,我没有过去,只是在车里看着,你被某个女子扶上了车……后来,那个女子告诉我,你们上床了……”上官琦说到这里,嘴角微翘,似是自嘲的讽刺了自己一下。但她的语调没有起伏,仿佛正在说的是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但左野磔看到她的睫毛在微颤,他面色微恸,逆着光的眼眸有些幽远:“她是……沈晴?” 沈晴…… 上官琦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仍然有些难过,她们原本是最要好的朋友,现在,形如陌路,她嫁给哥哥之后,她们没有再见过。 他们定居在法兰克福,远隔重洋,为的是尽可能的遗忘那些事情。 但是,发生了这样的事,即便都放开了,也会毕生难以消弥。唯有不见,才是最好的。 他救了一个女子,失去了最好的朋友,她知道,就算她哥真的原谅了他,心里仍旧会不舒服。 这种事情,一辈子都不会舒服。 沈晴还是没有恢复记忆,她失去的那些记忆,很可能再也回不来。这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但上官浩心里插进的那枚巨大的刺,拔出了,还有个缺口留在那里。 “不是沈晴。”她低低的开口,有些艰难。 她都快要不记得沈晴长什么样子了,以前她有想过,其实像沈晴这样的女子,更适合左野磔。 “是谁?” “是谁都不再重要。”上官琦不愿意再说下去,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一件一件的堆叠着,哪一件不是导致他们今天走到如此境地的成因之一? “我明天还有事情要做,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她调转身,从包里拿出他的手机递给他。 他没接,只抬着眸,抬眸看着她瘦削的脸孔。 “有什么需要,打给我,你的电话本里有我的号码。”上官琦把手机搁到他旁边的桌子上,转过身来,抬步出去。 “你爱程致远吗?” 上官琦停住脚步,双眸定落在不远的远处:“我爱佩儿,我现在希望能够给她一个完整的家。” 左野磔没说话。 上官琦半垂着眸抬步离开。 人生的诸多纠结,皆因得不到放不下。得到了放下了,就轻松了。 她,她也从未曾放下,未曾放下过这个男人,这段感情。 她从病房里出来,没有回头看左野磔一眼,瞥一天,终于畅所欲言的感觉,并没有想像中那般好,重述过往,就像重新到过去走了一遍。 她极静的往电梯口那边走去,高跟鞋钉在地面上,发出清晰的声响,一下一下似要敲击人心。 左野磔的眼眸,长久的定落在紧闭的门板之上,心头汹涌而至的紧窒,不可抑制。 良久之后,他侧侧眸,拿起自己的手机,去翻查一些信息,他想,总有些信息,会给他答案。 …… 第二天,上官琦果然没有来。 左野磔叫来了境生,又再跟上野稚请求出去,上野稚并不赞同他多次外出,如果他的身体状况允许,他就不必住院。 “你到底要出去做什么?”他蹙着俊眉问道。 “我有些事情要处理,放心,我一定会很快回来的。” “是什么事情,我让人代你处理。” “其他人没法办。”左野磔眉头紧蹙。 “我们也没法处理吗?”上野稚不相信。 左野磔没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我必须亲自去办,我想起了一些事情。” “你想起什么了?”上野稚意外了一下,他当然知道他会恢复记忆,这是很显而易见的事情,身体复元时,脑中的於血也吸收得差不多了。 “一些事,我得去证实一下,放心吧,有境生在,我不会有事的。” 他不肯说,上野稚也不强逼他:“非去不可吗?” “非去不可。” 上野稚想了想,监于他的良好表现,也就点头同意了:“要尽快回来,避免过多走动。” “嗯。” “境生,看好他。”上野稚转而交代匆匆赶来的境生。 “我知道了,稚少,你放心吧。”境生也不知道左野磔要去哪里,他接到左野磔电话时,正准备赶往公司,左野磔让他直接来这边,说公司的事情已交代泷泽处理了,他莫名其妙的开车过来,一来就听说他要出去。 不是失忆了吗?怎么会有想要去的地方?他很困惑,难道天才连失忆后的状态都跟常人不一样? 上野稚真的不想再出现什么差错,他拉过一张左野磔几乎不用的轮椅,指了指:“坐上它,我不管你的自我感觉有多良好,你现在再是出现半点差错,很可能得多躺床半年,我不是开玩笑的。” 他的语气略带严肃,左野磔大约是最不配合的病人,一般骨伤科的伤员,都是很严格执行医生交代的事项,他却不是,很难搞。 左野磔看了一眼他极不喜欢的轮椅,皱皱眉,最后还是选择坐了上去,由境生推着离开病房。 病房的马蹄莲还绽放着,上野稚临出门时,回头看了一眼。他还记得,磔刚开始追小琦的时候,曾把一枚蓝钻钻戒放在马蹄莲的蕊中送给她,他们一群人,也是从那个时候才知道,他跟小琦在交往。 小琦把这束花放到这里的用意,也许他能明白。 …… “磔少,你要去哪?”境生把轮椅折叠后放到后备箱,回头问boss。 “去帝国酒店。”左野磔拉开车门,低头上去,腿脚有些不便,行动也不利索,他有些厌烦这样状态的自己。 “帝国酒店?”境生讶异了一下。 “有问题吗?”左野磔仰头看他。 “没。”境生拉开驾驶室的车门,跨坐上来。他敢有问题吗?他说要去,他就必须得送他去。 左野磔坐在后座,有些隐隐的烦郁,昨晚上官琦离开之前说的话,让他心里很不好受。 他查阅了t国罢工潮时的旧新闻,这个事件很快便得到了解决,他随后飞了新加坡,醉生梦死的过了一周,和他传出绯闻的女子,是他小时候的朋友,那个昨天来看过他的儿时朋友初音绮罗。 她跟上官琦说,他与她上过床。 他找出了很多旧事,包括,程致远与韩宁,程致远与她的旧新闻。 他庆幸自己与程致远都是上流社会的名人,也是宿敌,同样出色,同样一举一动引发世人瞩目,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的信息可查。 他看着那张摄影师抓拍的照片,心里突然有些隐隐发怒,那是一张亲吻的照片,程致远倾眸亲吻剪短了头发的上官琦,很自然温馨,很真情流露,他看着很不舒服。 “境生,三年前,你带着小琦去新加坡找我,你们看见了什么?” 突如其来的提问,从境生的身后响起,吓了他一大跳。 “怎么会想起问这个?”他从后视镜偷偷觑了他一眼问。 “告诉我。” “你确定?” “说。” “都过去了。”境生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要提及此事,他以为,过去的事情最好不要翻出来。 “说。”左野磔坚持。 “你与初音小姐抱成一团,就是前天跟夫人来看你的那个女子,你们很亲密的上了车,琦小姐不让我去追。”境生想起那天晚上上官琦的表情,都觉得替她难受。 “然后呢?” “然后她当晚飞回了东京,再没多说什么。” !! 正文 295她说她会到 “然后呢?然后发生了什么事?”左野磔深黑的眼底覆上一层暗色,她是因为这件事而离开的吗? “琦小姐回了东京以后,没多久便返回台北,筹备沈小姐和浩少的中式婚礼,浩少的西式婚礼定在奥兰多庄园举行,那时,还没有其他人知道你们结婚了。琦小姐在台北呆了一个月后,跟家人一起前往奥兰多观礼,之后,便失去的踪影,无论我们怎么找都找不到人了。” 几年时间一恍而过,这么近那么远,仿佛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 左野磔持久的没有说话,境生自后视镜看了看他沉郁的脸色,没有继续往下说。 境生十几岁开始跟随左野磔,时间没有泷泽久,但是这么多年的贴身跟过来,他太清楚他们之间发生的点点滴滴。 “我以前对她不好吗?”终于,左野磔暗沉着嗓子再度开口问道。 “不能说是不好,但也不能说很好,相比起雷少他们,你……”真是差太远了。 但是这句话境生没敢说出口,他及时的收住了话头。 “说下去。” 境生犹疑,不敢再窥他的神色,边注意着路况边说:“你应该知道你是个工作狂,并不是说你很喜欢工作,而是你身上肩负着太多的责任,慧小姐和雨小姐婚后都没有回公司担任要职,于是所有的重担都落在你的身上。” “可能你也习惯自己背负,总是忙个不停,这一刻在东京,下一刻可能在飞往欧洲的途中,极少陪琦小姐……我记得,光是我替你买给她的生日礼物,就买了好几次,泷泽先生也买了很多次,你们的结婚戒指,也是他去置办的。” 结婚戒指……泷泽去买的? 左野磔微讶的抬起眸来,带着微微的震撼看往目视前方的境生。 境生往右打着方向盘,车子在拐弯,他注意力在右侧的后视镜上,没有注意到他情绪的变化:“以前琦小姐都会很期待你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后来,渐渐的就不期待了,我把礼物送过去,她甚至都不看,就放在一边,然后一个人吃饭,逛街,逛街到很晚才回家,第二天又若无其事恢复原状。” “我那时去哪了?” “出差,谈合约,有时候可能还得逢场作戏一下。” “逢场作戏是什么意思?” 境生静默了一下:“有些合作伙伴,是响当当的大美人,她们邀请你出去谈生意,你不可能会拒绝,也拒绝不了,因为你不去,别人也会去公关。” 这已经是很含蓄的表述了,他都没敢说,有时候还可能被美人邀请到客房里去谈。 “她都知道吗?” “应该都知道的,因为只要关于你,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上新闻,财经,娱乐,什么都有,琦小姐想装作不知道都很难。” 这些,上官琦确实是知道的,她只是不说,她这么多年来默默站到他的身后,无名无份的甘愿当他身后的那个女人,对很多事情都眼开眼闭,境生真的觉得,上官琦隐忍的功力,已经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 左野磔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男人做生意就得应酬,你不搞公关,别人会搞,像这次,程致远就远道而来伺机而动,左野集团攻不下,程致远的团队就会找准机会去公关。 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左野集团最牛,也得主动去寻找好的投资项目,不可能干等着生意上门。 境生准备把车子转入帝国酒店的地下停车场,左野磔掠一眼外边,沉沉开口道:“不用下去了。” “呃?”境生没反应过来:“这里不许停车。” 左野磔想了想:“你停车。” 境生狐疑的看他一眼,还是轻轻的踩停的刹车。 左野磔推门下车,境生连忙去解安全带:“磔少,这里……” 左野磔回头对他说:“你下去等我,我见个朋友。” “可是……” “先生,很抱歉,这里不能停车。”酒店的警卫走过来,弯腰对正想下车的境生说道,并且催促他离开:“需要帮忙吗?下边是停车场,车子得开到停车场里去。” “不用了,谢谢。”境生朝警卫点点头,回头时,左野磔已经拉门下车,境生只好在警卫的催促下,把车开往地下停车场。 左野磔下车后,柱着杖在原地站了一下,侧眸看了眼酒店旁边的咖啡厅,目光变得更加深沉。 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定要来这里。可是他知道,如果他不来,他一定会心如乱麻一上午。 “先生,需要帮忙吗?警卫看着境生开车进往停车场后,走了过来,他觉得这位客人应该需要帮忙。 左野磔收回视线,转眸看往他,微启菲薄的唇:“不用了,谢谢。”说罢,迈开步子,朝酒店自营的咖啡馆走去,步伐有些艰难。 他们约在这里。 他来得有些早,她还没到,他想,他还认得那个德国男人的样子。 咖啡厅内,临窗的卡座上,坐着一个高大帅气的外国男子,一头金色的头发,在日光的影照下,散发着迷人的光泽。 他翻着手机,正在跟一位体态丰满的夫人在聊着,不时有些一夸张的大动作,像是在形容什么。 那位年长的外国夫人专注的听着他的形容,有时候会附和大笑着点头。 左野磔柱杖经过大落地窗时,微微侧首看了一下,不过他们没有注意到他。 两人谈笑风生,很是兴奋期待的样子。 左野磔抿抿唇,终究选择进来。他不知道自己发什么神经,为什么要做这么愚蠢的事情,但是,他就是做了。 他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去解释。 他推门进去,服务生见了他,连忙过来询问,需要不需要帮忙,左野磔摆摆手,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先生需要些什么吗?”服务生过来问道。 “开水。”左野磔随口说,他选的这个位置,刚好能看到窗外,也能够看得到邻桌的人的一举一动。 “好的,请稍等一会。”服务生收牌离去。 丹尼尔,这个男人,左野磔在上官琦的脸书上看到过,这两年来暂代了他女儿的父亲的位置的男人。 他没有办法真心的去感谢他。 境生从地下停车场上来找左野磔,边走边打电话。 左野磔的手机调成微震,他看着手机在桌面闪烁,没有去接,因为他看到了程致远推门进来。 丹尼尔见了程致远,起身跟他互搂了一下,轻拍了拍肩:“很久不见,致远。” “很久不见。”程致远并不是很擅于表达肢体语言,他不是那种感情直白的人:“这位是兰茜夫人?” “是的,她是兰茜大婶,她照顾了小琦母女三年。” “你好,我是兰茜,我经常听丹尼尔说起你,程先生。”兰茜大婶对程致远并不陌生,上官琦不辞而别后,丹尼尔把事情都告诉了她。 她沉默的听完后,没发一言,丹尼尔还以为她生气了,没想到她最后竟说:“既然这一切都结束了,丹尼尔,你也没有再欠程先生的什么,你完全可以热烈的展开你的追求。” “不可能的,小琦执意要离开慕尼黑,就已经很明显的拒绝我了。” “她拒绝可能是有原因的,我们为什么不去找一下原因呢?”兰茜大婶看着他说,目光灼灼。 “你的意思是……”自从上官琦母女走了之后,丹尼尔觉得整个慕尼黑的天空都是灰暗的,他的人生也像灭了灯一样,一片漆黑。 兰茜大婶一手一脚把佩儿带至两岁,她也正好很挂念佩儿,两人一合计,就飞台北找人了。 “你好,大婶,我见过你了,但是你不会记得。”程致远对兰茜大婶的态度较为缓和,因为她是照顾了上官琦三年的人,可能是爱屋及乌的缘故吧,他很自然的,对她较其他人不同。 “哦,我们在哪儿见过?”兰茜实在没有什么印像,她记不起来。 程致远笑了笑,没多说话。 几个人落座。 “你们怎么突然来了?”他淡淡的问道,抽空出来一趟不容易,承哲肠胃炎发作住院治疗,如果不是知道小琦会来,他可能不会专门腾出一小时过来这边。 要知道,现在正是关键,左野集团不会给他们更多的时候去接触t方代表,他的人正在争分夺秒的跟t方进行会谈。 这也是因为t国财经部总理卖他的面子,为他争取到的。 丹尼尔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其实,他面对程致远,还是有些尴尬的。 兰茜一看气氛有些尴尬,连忙说:“我太想佩儿了,也很想小琦那丫头,学校说,还是很希望她能够继续回校执教,他们永远会欢迎她回去。” 程致远点点头:“我刚才打过电话给她,她说她会到。” 话没落音,他的眼眸一的抬,恰好看见上官琦抱着佩儿进来:“她们来了。” 兰茜大婶和丹尼尔一同回首,果然看到一月没见的上官琦。 上官琦眼眸搜寻了一下,也看到了他们,遂对上前询问的服务生说了句什么,服务生往这边看来,把她们引到过去。 “小琦!”兰茜大婶有些激动的站了起来,热泪盈了上眼眶:“佩儿……” 她太想念她们了,两个都是她的孩子啊?她对她们,比对自己的女儿还投入多感情。 “兰茜奶奶!”佩儿原来还在看着后面的店内装饰,听到有人呼唤,一扭头,竟然看到许久不见的兰茜奶奶。 她高兴的轻呼了一声,张手就要她抱。 “大婶,丹尼尔……”上官琦走过来的时候,眼眸一直看着正对着她的丹尼尔和程致远,还有兰茜大婶的背影,她的眼圈都红了,声音都有些哽。 这是真心对她付出过感情的两人,他们对她的好,她一辈子都忘不了,也还不了。 她上官琦何其幸运,这一生,至此为止,遇上的人都很好,她想,她得到的,比失去的多得多,没有什么好再抱怨的了。 “你这丫头,连走都不跟我讲,亏我还一直惦记着你。”兰茜大婶又哭又笑的搂着佩儿亲了又亲:“佩儿,想兰茜奶奶了没有?我可想死你了,我的小心肝。” “丹尼尔,最近还好吗?”上官琦以手拭去眼角的泪,强颜欢笑道。 “还不错,就是有时候会想,你到底什么时候肯回去。”丹尼尔笑笑道。 他原本很想说不好的,想告诉她,她不在,他的世界都崩了一角,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排他的生活。 以前觉得好玩的聚会,现在了无趣味,去了酒吧呆一阵子,觉得没有什么意思,就想走。 回了家,又觉得更加寂寞。 整个人都不对,很不对的状态。他想,这么下去,他大约会寂寞而死。 上官琦抿抿唇,忽略这个话题。 “先坐下再聊吧。” “丹尼尔叔叔,佩儿也很想你。”佩儿从大婶怀里钻出来,张手又要对座的丹尼尔抱,她喜欢丹尼尔叔叔,前些天还想起什么时候回去跟他一起去看松鼠先生。 丹尼尔把她凌空接了过去,小公主扎了两个小辫子,非常秀气可爱,他把她抱在怀里,咧着嘴笑问:“佩儿是有多想?都不打电话给叔叔。” 佩儿童声童气的说道:“很想很想,我有问妈咪什么时候回去,她说要迟一点,因为我爹地现在身体不舒服,我们要等他好了起来才能去。” 程致远抬起眼眸看往上官琦,上官琦没有看他,只当没有接收到他疑似询问眼神。 而另一侧被屏风遮挡着的左野磔,则是侧身静坐,唇角抿得锋锐。 “小琦,你真的要带佩儿回去吗?”丹尼尔无疑是惊喜的,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上官琦没回答,而是问:“你们怎么知道我在东京?” “我们先去了台北,然后你家人告诉了我们,你来了东京,和他办离婚手续,所以我们就来了。手续都办好了吗?|” 上官琦皱皱眉:“丹尼尔,我不想当着佩儿的面谈论这个话题,可以吗?” !! 正文 296森寒之气 丹尼尔低眸看看佩儿,点点头:“抱歉。” “妈咪,离婚是什么意思?”佩儿对一切生疏的词汇都感兴趣,她希望自己能够弄明白它是什么意思。 上官琦静窒了下,她对女儿的问题由来不会回避,只是,离婚这两个敏感的字眼,要解释给一个只有两岁的孩子听,未免有些艰难。 她想了想,尽量的找到合适而简明的字眼去解释,她说:“离婚,就是两个结了婚的人,不再相爱,不再生活在一起的意思。” “妈咪要和爹地离婚了是不?”佩儿微微嘟起小嘴,有些不开心的问道,她希望能够和爹地妈咪生活在一起,她不要没有爹地。 程致远看着小丫头,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女儿程宥宥,心里掠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上官琦有些懊恼,她不应该跟她说这些的:“佩儿,有些事情你不必现在都要理解它的含义,因为你还很小,等你长大了就能明白,知道吗?” 佩儿仰着黑闪黑闪的大眼睛,对妈妈摇摇头。 丹尼尔了解上官琦,她是不会在这种场合下,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他清了清嗓子岔开话题:“好了,小丫头,这是大人的问题,不该由你这个小脑袋去装着,我们叫些食物好吗?” 他伸手摊开餐牌,像过往一样,亲昵的抱着小佩儿挑着餐牌上的食物:“你想吃些什么?我的小公主?schneeball?” 佩儿的眼睛立即被美食吸引,看见德国雪球的图片,使劲的点点头:“我要全巧克力味和原味的。” “可是,你能够吃下这么多吗?”丹尼尔笑着问。 “你帮我吃一点?”丫头还是像从前一样,坐在丹尼尔的膝上仰着头亲昵的询问着他,几乎跟他鼻尖碰着鼻尖。 “我考虑一下?”丹尼尔还是笑,爽朗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两个人甜蜜的互动,像真正的父女一样,让在隔着两张桌子与一道隔断静听着的左野磔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甚至觉得,他有些吃醋。 佩儿还小,她的感情都是自然流露的,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 左野磔不得不去想,如果再过几年,等佩儿再长大一点,她的生活完全习惯了有丹尼尔的存在,上官琦再带她回来,她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如此黏他。 他的脸上透着隐隐的寒气,清冽的黑眸,定落在前方的某处,他没有转眸去看他们,只是静静的聆听着。 桌上的手机已经连续响起好几次,境生找他找着很着急,偏他不管不顾。 “你不是在忙吗?怎么有时间出来?”上官琦跟程致远面对面的坐着,丹尼尔和佩儿点餐的时候,兰茜大婶起身去了洗手间。 其实想想,程致远那些年,对她还是挺好的,只可惜,他们这一生,只能那样错过。 爱情也许真的有分先来后到,要不然,她为什么一直就不肯让别的男人住进她的心?因为她先遇着左野磔,先爱上他,心里先住了这个男人。 程致远也在低头翻着餐牌,他还是那样的个性,再喜欢一个人,都不会表现得太在意太直白,他没有抬头,一边翻一边说:“工作也要有休息的时间,我也需要吃饭。” 他的回答很平常,但上官琦知道他其实不是这样的,程致远天生性子冷漠,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无关要紧的人身上,他会来,一定是因为她会来,不过她也没有戳穿,只是抿唇笑笑:“承哲今天好些了吗?” “听看护说,今天的情况要好很多。但是还是不能起动,一动,腹部就很痛。” “恢复期间都会这样。”上官琦喝了一口水,握着玻璃杯,有些找不到话的感觉。 她想了想,抬眸对一直低着头选餐的程致远说:“致远,对不起。” 她的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 她过去生活在幽怨之中,是因为自己不够大度,只顾着自己的感受,把过错都往他的身上推。 这几年,他不出现在她的面前,让丹尼尔默默的陪伴在她的身旁,体贴入微的照顾她们母女免受干扰,这些付出,他并没有要求她回报。 丹尼尔听到上官琦对程致远说出这句话后,略微的抬眸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跟佩儿看着食物图。 他们之间的事情,他不便参与,也没有任何理由参与。 “为什么要跟我道歉?”程致远合上餐牌,抬着h国人特有的狭长眼睛看着对面的她的脸,淡声问道。 “我为我在仁川国际机场对你说过的话,跟你道歉。”上官琦垂下睫来,那时,她以为她已经很成熟,其实还是很幼稚。 “我已经不记得了,你说过什么?”程致远招手让远远立在一侧的侍者过来,把手上的餐牌随手搁在桌上:“a餐。你吃什么?”他扭头过来问她,仿佛真的忘记她三年前曾经说过什么一样。 上官琦眨眨睫,她没有选,但不想让侍者等,遂抬眸对侍者说:“一样吧,a餐。” “她的不加黑椒。” “你怎么知道我不吃黑椒?”上官琦问出口后,才觉得傻,她在首尔生活了一年,两人就算极少出去吃饭,也还是有在家里吃过的,他不可能不知道。 “他当然知道,关于你的一切,他都一清二楚。”一个女子的声音,突然呛入众人的耳中。 众人抬头,一个戴着黑色墨镜的女子踩着高度足够吓死人的高跟鞋走了过来。 程致远眼眸微抬,带着森森的寒意,直盯着她,冷唇微启:“韩宁,我们已经办完了离婚手续!” 韩宁冷笑了一声,站定在上官琦的面前,微微侧转着身子,居高临下的鄙睨着她:“是啊,我真的要谢谢上官小姐,不费吹灰之力,就拆散了我的家庭。” “韩宁!!”程致远语音略高的喝止,眼眸幽深锐利逼人。 “韩小姐,我想你搞错了,你的婚姻失败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与我无关,请不要把问题都归咎在我的身上。”上官琦淡启双唇,不卑不亢的说道,看也不看韩宁一眼。 “那这些都是什么?”韩宁扬起手中的数张照片,甩到她的面前:“你这么不要脸,左野磔他知道吗?” 上官琦低眸掠那些被她甩在桌面上的照片:便利店里,她与程致远面对而立,还有在医院的走廊里,她被一个前来探病的小男孩冲撞,程致远及时伸手扶了她一把,再来就是在慕尼黑机场里,她和丹尼尔搂抱道别的照片。 她掀唇冷笑一声,冷冷的抬起眸对着这个有着美艳长相的明星名媛一字一句的说:“韩宁,我终于知道你在娱乐圈的位置为什么那么稳固了。你还是跟从前一样,喜欢使这些卑劣的手段。” “你真不要脸!上官琦!两个本是好朋友的男人,为了你这样一个烂货,居然差点反目,我真的少看你了!”韩宁摘下墨镜,极度鄙夷睨着她。 “韩宁,够了!!”程致远怒气上扬,他似在极力隐忍,他对韩宁,还是一如以往的从容。 “韩宁,你是公众人物,你的一举一动都引发瞩目,说话注意点。”丹尼尔皱皱眉,不得不开口提醒。 “丹尼尔我很抱歉,我现在只是一个失婚的女子而已,我的女儿没有了父亲,而她的女儿却可以享受三个男人的宠爱,她凭什么?” “韩宁,我再跟你说一次!你的婚姻失败与我无关,不要什么事情都往我身上搁。”上官琦直盯着她精致的脸,语气不嗔不怒,淡淡无波。 “韩宁,我的忍耐有底线,我们已经离婚了,我要跟谁在一起,与你无关。”程致远怒气直线上升。 韩宁霍然回头,浮在薄唇边的那抹冷笑带着涛天的怒意:“那么,我今天也告诉你,程致远,我们已经离婚了,我要来找这个破坏了我婚姻幸福的女人算个总帐,也与你没有丝毫的关系!” 程致远额角的青筋突突的跳动着:“你是要自己离开,还是要我让人丢你出去?!” “我自己出去!”韩宁朝他嫣然一笑,夺过上官琦手中的那杯喝了一半的水,直接就朝她的脸上泼了过去。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没有人预料得到。上官琦猝不及防,被人照脸泼水,是生平的第一次受如此屈辱。她没有动,也没有过激的反应,只是呆若木鸡。 “韩宁!!”程致远暴怒的跳了起来。 佩儿见此状况,吓得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丹尼尔手忙脚乱的哄着她,想顾及上官琦,也顾及不了。 兰茜大婶从洗手间回来,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气氛剑拔弩张,凝重得很。 “上官琦,这是你应得的,谢谢你成功的破坏了我的婚姻。”韩宁重新戴上墨镜,转眸对上前夫:“我自己走,不劳你送了,程总!” 说罢,转身想走,刚走出几步,前方隔断后,慢慢的走出了一个柱杖的男人,他面容冰冷,气场冷萧,浑身散发出来的气质如同一座冰雕。 “韩小姐,是不是该跟我妻子说声抱歉才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