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妻如命》 正文 爱妻如命第一章 爱妻如命返回 谢上薰 楔子 ◎谢上熏 田宝宝突然住院一星期,害我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难过到不行。一岁多的小娃儿要吊点滴,两只小手的血管都C不上,最后注设在脚背上,小娃儿哭得惊天动地,他不懂自己为何要受这个罪? 孩子生病,才真正体会到养儿大不易。我的父母也是ri夜C心把我养大的吧!我的公婆也是百般疼爱养大我先生的吧! 自从有了田宝宝,我便调整自己的生活步调,白天我要陪他玩,照料他的饮食起居,晚上换我的先生接手当乃爸,让我写作三小时。不是没有人愿意帮我带小孩,而是我决心自己带,晚上也跟我们一起睡,果然,田宝宝非常可爱又贴心! 养育田宝宝,陪他一同成长,是我这辈子唯一当妈妈的机会,说什么也不能放弃。 其实,小孩从出生到六岁是一生中最单纯、天真的时光,对照顾他的人有完完全全的信赖,放弃太可惜了。如果因为工作的关系,白天请人带,晚上能与父母同房睡,那也行,因为小孩最在乎晚上陪他睡的人。 把人生中的两三年HUA在乃瓶、niao布中,一点也不浪费! 每次听到有人把小孩丢给不住在一起的祖父母或外祖父母带,有空才去看孩子,等小孩要上学了才接回身边,鲜少有不出问题的,这时才来怪罪孩子不贴心、居然不爱父母……对孩子公平吗? 与其把孩子丢给公婆,不如把公婆接来同住,一起照顾小宝宝,比较两全其美。 有勇气当父母,绝对不能怕麻烦哦! 不过,这算不算是一篇「序」呢?改名「妈妈手札」似乎比较适合。 算啦,就这样子吧!我儿子在扯我衣袖了,陪他满屋子撒野去啦! 第1章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HUA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两山前;旧时茅店社林边,路转溪桥忽见。 宋·辛弃疾《西江月》 ☆ 夜深人静,由曲折的河流中涌出的琵琶泉,淙淙有声,恰似琵琶低按,令人遐想,饶富情趣。 寄宿附近农庄的王之铁和郭清清,用过晚膳后,信步走向琵琶泉,静坐在那里,夏天HUA木扶疏,伴随着蛙鸣泉吟,真个忘情物外,在暑热中凉沁肺腑,神清气爽。 郭清清在小桥、亭台之间纵跃着,她最喜欢轻功了,虽然练武的资历不长,但在王之铁一个名师兼表哥兼未婚夫的调教下,已能挤上二、三流的小高手之列。 王之铁看她一副静不住,我行我素的样子,不禁有点头疼。 他在三个月前已接下「天龙帮」的帮主之位,却为了逗留在江南乐不思蜀的小表妹,他放下一切赶去逮住她,准备带她回「天龙帮」总舵。 他初掌帮主之位,年纪又轻,人心尚未完全信服,本来不该擅离职守,但这个帮主名号简直是被义父寒不英硬栽上去的,他逃了三年仍逃不过,只有勉为其难接下。但他天xing是个极为护短之人只护血亲,而郭清清既是姑母临终托孤,又许婚给他,他就一味护到底了,当上帮主不重要,把表妹接回身边比较重要。 「天龙帮」在寒不英生前即威名远播,不仅立足江湖,并且拥有庞大的生财系统,王之铁虽然是寒不英的义子,若没有过人的能耐,这帮主之位只怕也坐不稳。 寒不英老谋深算,他看中王之铁做得到以「冷酷如铁的纪律,冷漠如沙的心肠」统帅群豪,必可在他死后重新整顿「天龙帮」,成为新一代的霸主! 总舵内的三巨头大堂主陈真言,左护法夏居正,右护法雷恒一无论提携哪一个升任帮主,都无法收服另外两个,势必引发内讧。反而英俊潇洒,望之宛若白面书生的王之铁可以摆平他们三个,寒不英如此深信着。 王之铁认了,当帮主就当帮主,他不以为能难得倒他,反倒是郭清清他的好动小徒弟兼亲亲小表妹兼宝贝未婚妻一个什么都兼的十九岁俏姑娘,天真爽朗、脾气不佳、我行我素、心直口快,最要命的是,她一心想行侠仗义,当个惊天地、泣鬼神的伟大侠女!一点自觉心也没有,真是伤脑筋。 「铁哥!」郭清清终于有些疲倦了,飞越到他面前,一跺足道:「我以为你会来追我,考我轻功。」 她不满的眼神使他想笑,脸上却是再正经不过的表情。 「我在想事情。」 「想、想、想,你简直无时无刻不在想事情,怎么你的脑袋瓜子都不会向你抗议啊?像我,只要多想一下,就一个头两个大,gan脆什么都不想,只专心想一件事我要打响「红衣女侠」的名号!」郭清清很得意自己曾逃脱铁哥的视线,在江南游荡一年多,每次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时,都刚好身着红衣,得了个「红衣女侠」的封号,呵呵呵,好神勇哦! 王之铁忍住一声叹息,决定以后不准裁缝帮她做一身红衣,成亲那天例外。红衣女侠,从此绝迹江湖! 「清清,你坐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你要训话?」她站在他面前,一脸防卫的表情。 他伸手一拉,让她坐在他左腿上,双臂如铁,牢牢地圈住她。 「铁哥!」她脸红,身子僵直。他还不曾如此。 「别动。」只要他愿意,他有着让女孩子面红耳赤、身子虚软的男xing魅力,而他正打算用在郭清清身上。 「为了防止我说话说到一半,你不爱听又落跑,我只有这么做。」他微笑地望着她,正好与她傻呆了的眼神相遇,少女的羞怯令她紧张慌乱地垂下了眼睑,听他低嗓的声音说:「清清,你乖乖的待在我身边,不要一声不响的又跑得不见踪影,这会让我很担心,眼下我实在没有J力分心保护你。」 她像着了魔似地坐在他腿上,呼吸他温热的气息,抬起头来重新望着他。「你怎么了?铁哥,突然说这些怪话。」 他定定地看住她。「不明白吗?那我这样说好了,清清,如果我不是「天龙帮」的帮主,我可以带着你云游四海:你想行侠仗义,我也可以在背后挺你。可是,如今情势已不允许我们这么做,你是我的未婚妻,很快将成为我的妻子,我在总舵坐阵,你自然必须随侍左右。」 「我们会……很快成亲吗?」她以为短时间内不会有时间履行婚约,正乐得打算闯荡江北哩! 「或者,你要跟我解除婚约,我放你自由?」他深幽如海的眼睛仰望星空,声音也变得遥远而飘忽。「也许放你自由才是正确的,只要你完全与我脱离关系,应该就没有安全上的顾虑。」 「你想丢下我不管啊?」 「我怕你跟着我,将碰上不可预测的危险。」他的手抚上她的长发,像在安慰她。「我只求你平安无事,懂吗?」 他的声音里有着一丝哀愁,深深地震撼了她。「铁哥,难道你做帮主是不安全的,有人想伤害你和我?」 「我不能下断言,那会显得我在猜忌下属,但有人不服我倒是真的。」王之铁无奈道:「凡名利之地,必有倾轧、纷争,严重一点就会发生流血事件。「天龙帮」跨足黑白两道,江湖上的诡诈、商场中的谲mi,那就不必提了,光是总舵内部的名利相争就够呛的!义父是将我摆到一个危险的地位上去了,跟随他多年的老将,哪一个不是摩拳擦掌,暗中培养自己的心腹,等着接位?结果个个落空,这好处教我一人独占,能不恨吗?」 好象有点太言过其实了,不过,管他的! 郭清清果然忧形于se,吶吶道:「我一直以为铁哥是最厉害的人,心里有点儿怕你呢,心想你来当帮主最适合不过了,很神气的,不是吗?没想到,有人想除掉你。」 「那是因为你只接触过我一个男子,其实,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可不要她怕他,这样做夫妻有什么意思? 没错,他打算在回总舵之前先与她成亲,造成事实,逐一击破野心份子的诡计。但郭清清一心只想到外头野,他只有以退为进地攻破她的心防。 咳,对自己的老婆采用哀兵政策,不算太丢脸吧! 「清清,我很需要你留在我身边帮助我。」他软语轻求。 果然男人一示弱,女人的母xing便一发不可收拾。 清清抱住他的脖子,温柔而娇痴的说:「我当然会帮你,可是,我不知道我能为你做什么?」 「你只须陪着我,将你行侠仗义的那一腔热情用在我身上就行了。」 「只要这样就行了?」 「这样已经很不容易做到。」王之铁摆出一脸对她没啥信心的表情。 「我一定可以做到。」伟大的侠女岂能被瞧扁? 「好吧!我姑且相信你。」还叹息哩! 「我说我会做到就一定做到,如果做不到的话,任凭你处置!」她冲口而出,捍卫自己的名誉。「要不然,我对天发誓……呜……」 他猛然将嘴唇贴在她毫无防备的唇上,两人都感到那股奇袭似的震颤。 「我相信你。」终于他开口说话了,深沉的声音带有催眠的魔力。「不要发誓,清清,永远不要冲动的对任何人发誓。」 「我听你的,铁哥。」她近乎耳语般的说。 「好乖。」他一会儿将她当作具有母xing的成熟女子,一会儿又视她如小女孩般的安抚。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如此才抓得住郭清清那颗不安定的心,那抹惯于游荡的灵魂。 「我们马上成亲,就这两天。」他打铁趁热。 「什么啊?太快了吧!」就算急着成亲,也该等回到总舵后,待她适应了新生活再说吧! 「你想出尔反尔?也难怪啦,女人总是心xing不定,反复无常。」他冷哼。 「什么嘛,瞧不起女人啊?原来铁哥也是这般浅见的。」 「难道我误会了?」 「本来就是。」她低低的埋怨道:「我不过觉得你太急了些,毕竟我对「天龙帮」的内幕全不了解,胡里胡涂嫁过去,不更心慌?」 王之铁双眉一轩,好笑道:「郭大姑娘,你是嫁给我这个人,又不是嫁给整个「天龙帮」;何况,你的胆子又不小,怕什么?」 郭清清凤目微扬,不依道:「你是帮主哪,叫我一下子就当上帮主夫人,我一个小门小户小女子,不知从何做起?」 「就怕你全盘了解「天龙帮」的内幕后,你将只剩两种反应。」 「哪两种?」她回头瞪视他,顺势站起身来。 王之铁随之起身,走到琵琶泉畔,面对着泉水,声音清冷的说:「一种是逃之夭夭,远离我所身处的暴风圈;另一种则跟我今晚提议的一样,马上成亲。」 「我不明白。」 「你总知道「美人计」吧!我之所以要马上娶你进门,固然是不想让你离开我,也是为了要破解「美人计」。」他转身看她一脸惊疑不定的表情,柔声道: 「左护法夏居正有个女儿叫夏银秋,一名甥女叫施佛娃,都长得十分娇艳,一而再的暗示要与我结亲,所以,我才决定让你以帮主夫人的身分随我回总舵,叫他死了这条心。」 「你没说你已经名草有主?」清清的眼睛开始冒火。 「说了。」 「可是人家GEN本不当一回事,还打算两女共事一夫?」 「我没答应。」 「铁哥真好福气!」酸溜溜的,猫爪子都快伸出来了。 「我已经拒绝了。」 「难不成贵帮的左护法是个低能儿,听不懂你的拒绝?哦,我懂了,你一定没有很坚决的叫他别痴心妄想,拐弯抹角的讲究什么说话的艺术,所以人家才会依然抱着希望。你这不是自找麻烦?」 真是愈想愈气,人家她可是找好了长期饭票,所以才能心无旁骛的去当轰动武林的大侠女,万一未来的老公给人抢走了,她怎么办?原以为铁哥这型的「冷面秀士」应该很安全才是,竟有人抢着要,全是「帮主」这身分惹的祸! 「那么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对?」王之铁很清楚她GEN本不了解江湖,更不了解当帮主的难处。 「很简单啊!如果有人想抢我的东西,我就直接给他一巴掌了事。」抢老公更是深仇大恨,她向来恩怨分明,没判他死刑算他赚到了。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叫他赏左护法一巴掌? 「太轻了是不是?没法子,我这个人就是心肠软。」 软你个头啦!王之铁深吸一口气,强忍住脾气,好险,差一点就毁了修炼多年的好教养,以忍耐的声音道:「清清,你好歹也曾在江湖上行走一阵子,怎会不知道「打人不打脸」的规矩?况且左护法是「天龙帮」的功臣之一,论辈分也比我大,又是个成名人物,你想想,如果我为了拒绝联姻而给他一巴掌打醒他,会有什么后果?」 「你怕他退帮吗?」 「会有这么便宜的事吗?」他闷声道:「可预见的后果是帮内的重要角se全都会站到他那边去,联合对抗我这位「暴君」帮主。」他不再相信她有本事行侠仗义,分明是在胡搞嘛! 「不当帮主就不当帮主嘛!早知道当帮主这么麻烦,不如别当了,就凭我们两人的本事还怕闯不出一番名号吗?我可不信。铁哥,不如咱们自立门户,自创一门帮派,跟「天龙帮」一别苗头!」咦,这个主意帅呆了,保证ri子过得多姿多采,郭清清好期待哦! 「我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吗?跟义父所创下的帮会一别苗头,亏你也想得出来。」王之铁斥道,真是不能对她太放纵,马上就言行脱轨。「我gan脆问你一句,你要跟我成亲,还是与我脱离关系?」 清清瞪大眼睛听着,有些拿不定主意。 「马上成亲吗?」 「就是这两天。」他一副没得商量的口吻。 她再度思索了一会儿。拯救未来的夫婿免于被「卖女求荣」的父亲和狐狸J女儿Y谋算计,算不算是行侠仗义?当然算啦!清清用力的给他承认下来。何况她又没有委曲求全的肚量,先霸住铁哥再说。 「成亲吧!」她的神态透出几分机伶。 王之铁放下一颗心,也不管她改变主意的速度有多快。 成亲,他要忙的事情可多着哩! ☆☆☆ 王之铁拿出一笔钱,请农庄的主人帮忙筹办婚礼,将附近的人家全都请来喝喜酒,着实热闹了一番。 DONG房内喜烛高照,匆促之间也布置得喜气洋洋。 新郎挑起新娘的红盖头巾,在这一刻微妙的气氛中,平ri再胆大妄为的姑娘都会成为羞人答答的小妇人,星眸半垂,坐立难安,脸上一阵灼热,逃也没处逃地嗅着属于男人的气息,听见他和她一样加快的心跳。 「清清,你会怪我不能给你一个隆重盛大的婚礼吗?」王之铁温柔而又深沉地直视她的眼睛,也使她看清今天的铁哥是那么器宇非凡,即使不是帮主,也会有许多姑娘家抢着要,所以她赶紧摇头,心知自己是胜在与他关系密切,由娘亲作主订下婚约的。 「只要铁哥真心待我,胜过千百人来锦上添HUA。」 「谢谢你的体谅。」王之铁仍是一瞬也不瞬地望着他的新娘,他的眼睛乌黑而深邃,好象深不可测的潭水一般。 好长好长一段时间,清清觉得自己被他冷凝又灼热的眼光吸引住,好象这世上除了他凝眸般的注视,再没有其它东西存在了。 她觉得迷惘,觉得惊喜,觉得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铁哥……」 「清清,我发誓我的爱只给你一个人。」他用很轻但很坚定的声音说:「这一生,你是我唯一的爱人,我的妻子,我的人生伴侣。」 「铁哥,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她明知他是肯负责任的,但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掏心掏肺的话来,不禁害羞道:「我好感动哦!」 「不用感动,只要你也同等对待我即可。」幽黑的眸子闪出J明的光彩。「我说到做到,希望你也拿出「侠女」的J神,说一不二。」 「啊?」 「你答应要留在我身边,就不能一声不响的偷溜出去,否则,我会对外散播你「遗弃亲夫」的罪名,千万要记得才好。」 她张口结舌,末了翻个白眼。「你不可以让我感动得久一点吗?」就知道咧,像他这样「实在」的男人,浪漫细胞没几颗,拜托,可别一次用完了。 「没问题。」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她,轻轻地笑了笑。「从现在开始,我会让你感动到不行。」取下她的凤冠,解开她的衣裳。 「你……你……」她的双颊倏地飘上两朵红云。 放下床幔,衣衫褪尽,他拥吻住她,躯体亲密地贴合着,他感受到她的无助,急于让她明白他迫切的欲望。 「铁哥……」不只是声音,连她的心都在颤抖。 他抬头看见她含情的眼,微噘的红唇,流转在肢体语言的娇媚,令他呼吸急促,所有的理智瞬间瓦解。他拥紧了她,任欲望的冲击如细雨洒落在她的脸上、身上。 满室春se,最理智的人往往最热情。 ☆☆☆ 济南分舵。 自己一个人在后院闲逛的郭清清,有种「上当了」的感觉。 「你和高岛在讨论帮内公务的时候,我正好可以一个人出去遛达,绝对不会打扰你工作。」她好贤慧的,是不是? 丈夫却摆出一张超级臭脸给她看。 「你别想。」 「可是,你在工作的时候,我又帮不上忙,杵在一旁也挺碍眼的,不如……」 「不如乘机逍遥去,万一逛得太远了来不及回来,反正老公有人伺候,饿也饿不死,也就不必良心不安,继续给它玩下去?」王之铁一口气替她说完,冷哼道:「我还不够了解你吗?」 清清想一笑带过,想想不对,偶尔也该声张一下妇权。 「你想闷死我?还是要我当怨妇?」 「都不是。」他有霸道的一面,也会表现柔情的一面。「我会很快把事情处理好,然后带着你一路游山玩水,逛回总舵。」 总之,就是要她遵守诺言,不远离他身旁。 所以,她只能在不大的HUA园里逛来逛去,有种被骗的感觉,她在想,铁哥够jian诈了,愈是温柔的时候,愈有可能哄骗她答应「不可能的任务」。 可是他的热情也绝对不假,除了表现在床上……咳咳,他在分舵多留两ri,为的就是找高岛的碴,替她出一口气。 「真是的,我长得有那么令人「不屑一顾」吗?好歹也眉清目秀,骨R亭匀。」清清自觉比起高岛的尊容可是美多了。 那个夏银秋当真美得超凡绝俗?美得赛过她远嫁江南的妹妹郭甜甜吗? 美女人人爱看,郭清清也很好奇呢! 正当她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听到有奇怪的声音,一抬头,瞧见树上有猴子…… 不对,是人,飞身掠到黑瓦屋顶上。 「哈,有小偷!」 清清闲得发慌,马上自告奋勇帮济南分舵捉小偷,旋身也飞掠上屋顶,追着小偷的身影在屋顶上跑,那小偷一见有人追来,反倒不跑了,面对着清清,还上下打量她,那眼神好诡异。 「你是「天龙帮」的人?」非常清俊秀气的小伙子,当小偷可惜了。 「你不跑给我追,反而对我问东问西的,当小偷太失职了。」快跑啊!她等着活动筋骨呢! 「你看过这么帅的小偷吗?有小偷肯自报姓名吗?我叫宋迟。」美形少年很跩的说。「我问你,你晓得拜金吗?」 「拜金?」清清一脸的清高,唾弃道:「我怎么可能拜金?我可是济弱扶倾,轻财重义的一代侠女,我全身上下有哪一个地方像拜金?」 「秀逗侠女,我说的是沈拜金姑娘,她姓沈名拜金,你认识吗?」 「你……你敢说我秀逗……」 「你到底认不认得拜金?」宋迟连不耐烦的表情也迷死女人,清清正要骂他「死小孩」,居然骂不出来。 「我为什么要认得她?听都没听过。」 「你真是「天龙帮」的人吗?连沈公平的女儿,大名鼎鼎的沈拜金都不认得,她一出生就很有名耶!而且她明明说要回来「天龙帮」的啊!」宋迟眯眼看她,很藐视人的那一种。 「真是奇怪,她再有名也比不上我堂堂……」 「帮主夫人……」一个丫头恰好经过,尖声道:「你在上面做什么?小心别摔着了!来人哪」 清清来不及缝住她的嘴,正想说她在捉小偷,可是,人呢?那死小孩闪得还真快,连个鬼影都没留下。 王之铁一派潇洒的在下面凝视她,风暴欲起。 「这上面风景挺好的。」清清笑道:「铁哥,要不要上来一起看风景?」她笑得坦然,因为她绝对没有偷溜出门的意图。 宋迟是谁?而他口中的沈拜金姑娘又是何等知名人物?听宋迟的口气,好象「天龙帮」的人都该认得她。 清清不想问铁哥,她要自己去查。 如今她最在意的,是那死小孩看来年纪比她小,轻功却比她好。 「铁哥!你是不是把绝活偷藏起来,没教给我?」 王之铁不禁哑然失笑。 ☆☆☆ 落尽残红始吐芳,佳名唤作百HUA王;竞夸天下无双艳,独占人间第一香。 佚名·题牡丹围 ☆ 折下一朵盛放中的娇艳牡丹,夏银秋的脸上露出一抹相当自满的微笑,对着她慷慨赐予「第二美人」雅号的表妹施佛娃说道:「如何?是牡丹胜我,抑是我胜牡丹?」 「当然是你胜过牡丹多多。」个子娇小,姿态优雅的施佛娃,说话总不脱一股懒洋洋的味道。 「难得呀!你今天总算说了真心话。」 「因为牡丹易谢,而你这位大美女最起码可以美到四十岁吧!所以说,你胜过牡丹多多。」 「你可以不用做多余的解释!」夏银秋愈听愈不是滋味,轻声尖叫道:「我知道,你就是不甘心赞美我艳过牡丹!」 施佛娃双手合十,以敬畏的表情说:「亲爱的表姊,你的美岂是牡丹HUA所能比拟的,你美得令人喘不过气来呢!」虽然她不明白好好一个人gan么要跟一朵快凋谢的HUA朵相比,不过,表姊就喜欢这种没道理的事,所以她也不太意外啦! 「我就知道,你毕竟是懂我的。」夏银秋取出随身携带的小手镜,注视着镜中的芙蓉HUA貌,为自己的美丽感到心醉。 施佛娃吐吐小舌。又来了,表姊把全副心神都放在那张脸上,真是不敢想象等她年过三十之后要如何活下去。 「哎!像我这般绝世美女,合该坐在高位上接受众人的膜拜!我是很知道自己命运的,也不打算抗拒,所以等帮主回来,我会接受他的求亲,赐予他至高无上的幸福!」夏银秋愉快地笑了,最后再揽镜露出迷人的笑靥,才心满意足的将小手镜收入怀中。 「表姊,帮主已经回绝姨丈,并言明他早有未婚妻。」 「你错了!帮主夫人之位,非我莫属。」 「他有未婚妻了……」 「那算什么?退婚不就得了。」 施佛娃茫然地瞪着表姊,真不明白她的脑子里都装些什么东西。 「绝代美娇娘就在总舵里,帮主又何须外求?傻子也不会这么做。」夏银秋浮上一个笑容,眼睛明闪闪的。「等我当上帮主夫人,我会作主让你与雷恒一成亲。佛娃,你的幸福就包在我身上吧!」 「表姊,你别多事行不行?」施佛娃很惊讶她会把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太Y打西边出来了吗? 「呵呵,我懂了,你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对不对?放心,爹爹代表你长辈,帮主夫人是大媒,够风光了吧!」夏银秋已以帮主夫人自居了。 施佛娃有一种想吐的感觉,当然,她不能真的吐出来。 明亮的Y光闪耀在满园缤纷的HUA卉上,从荷HUA池畔的「咏春亭」走出一位年轻健壮的男子,眼力真好,一照眼便看见这对姊妹HUA,昂首阔步走了过来。 施佛娃暗叹一声:太糟了!这节骨眼偏偏碰上雷恒一。 清澄的蓝天照耀在雷恒一的脸上,即使是最挑剔的夏银秋也不得不承认他与一般男子截然不同。他没有帮主的俊雅,但那张脸别有一股吸引力,两道浓眉之下是双锐利的眼睛,仿佛可以一眼把人看穿。 「大姑娘,二姑娘。」他嘴巴招呼着,温暖的眼神却落在施佛娃脸上。「赤ri炎炎,你们倒好兴致来赏HUA。」 夏银秋就恨他这样子,似乎完全没看到她这张超乎凡人美貌的脸蛋和令人销魂蚀骨的身段! 「我们女儿家赏HUA是天经地义,你又来凑什么热闹?」她尖声道。 「表姊!」施佛娃奇怪她的反应太尖锐了。 雷恒一终于肯看夏银秋了,嘻嘻笑道:「我特地来报喜,我们「天龙帮」终于有了一位帮主夫人。」 真是超劲爆的消息! 「你说……什么……帮主夫人?」夏银秋HUA容失se,她人都还没嫁过去呀! 「帮主夫人郭清清,正是帮主之前所提的未婚妻,两人已DONG房HUA烛,真是可喜可贺啊!」雷恒一很乐意满足她。真好玩,这一次可狠狠击中了夏大美人的要害。 施佛娃也觉得不可思议。「帮主不是还没回来吗?他要成亲也该回总舵办喜事,教大伙儿沾沾喜气,突然在外地草率成亲没道理。」 「可不是,你一定弄错了。」夏银秋的声音有些严酷。 雷恒一道:「帮主从济南分舵传回消息,岂会有假?而且,帮主还捉到济南分舵的帐册有问题,已将帐房关了起来,分舵主高岛的地位岌岌可危。」 夏银秋屏住呼吸,不得不开始相信这耸人听闻的消息的真实xing,对她而言,这真是亘古未有的悲剧啊! 不仅如此,高岛还是夏居正的老朋友。 她不相信、她不相信…… 「对、对,一定是这样子的。」她如梦初醒的喊着。 雷恒一嘻嘻而笑。「什么事一定如此?」这小妞的幻想力十足,有趣。 夏银秋傲慢的斜视他一眼。「用得着多说吗?帮主会草率成亲一定是卝于无奈,不得不娶罢了!我深信,如今帮主的内心非常痛苦,妻非所爱,偏偏孤女无依,不能拋下她不管,又不甘心娶一个穷表妹,所以才没有回来成亲,举行盛大的婚礼。」她眨了眨眼,热切地说:「噢!他这么做全是为了顾念着我呀!他怕我受刺激。」 雷恒一不敢相信她真的敢这么说,包括夏居正在内,大家心里有数,王之铁会在回总舵之前与郭清清完婚,为的就是不想娶眼前这对姊妹HUA,尤其是夏银秋。就这么简单而已。 他叹道:「你真是一个超幸福的人,我甘拜下风。」 夏银秋可不傻,雷恒一脸上那股嘲弄之意较以往更甚。 「什么意思?」她问道。 「一个女人能自我陶醉到这种程度,真不是普通的幸福。」他哈哈大笑。 「你这该死的家伙!」夏银秋尖声道。 「太好了,我死不了啦!通常你要一个人死,那个人偏偏命最长。」 夏银秋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施佛娃简直太欣赏雷恒一了,如果说她对雷恒一有特殊的好感,那也是因为雷恒一可以把仪态万千的大美女气得头顶冒烟。 这一幕,真是看它千遍也不厌倦哪! 第2章 灵岩寺位于泰山之Y,可作为游泰山的前奏。 开山之祖是北魏年间的法定和尚,后来荒废了,如今的灵岩寺是唐贞观年间的高僧惠崇所建。最有名的是大雄宝殿后面,五HUA阁遗址的北方,有一株古柏「摩顶松」,相传唐三藏去西天取经时,曾手摩此树说:「吾西去求佛,教汝枝西长,归来东向,使吾门弟子知之!」后来树往东边生长,唐三藏果然取经归来。 「北方人饮茶的风气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盛行。」王之铁是识途老马,带着妻子游赏出名的地方。「禅宗讲究「坐禅时不睡,不吃夜餐,只许饮茶。」茶道遂在民间盛行起来。」 「听你一说,真想马上有碗茶在手上。」清清说着往后一瞄,挑着担子跟在他们后头的孙全和孔大,马上就地热炉烹茶起来。 清清一笑道:「高岛也真够巴结了,派两名得力部下专门伺候我们,而且还知道你喜欢喝茶,烹茶用具一应俱全的挑着走,了不起啊!这样的人,你仍打算摘下他的「乌纱帽」吗?」 「当然不。」王之铁一扬眉,口气也变得嘲弄。「本来就罪不至此,只不过想吓吓他,教他别再跟着夏居正起舞。」 也算高岛活该,一见到帮主带着新婚夫人现身分舵,而且要他飞鸽传书将这件大喜事传回总舵,居然大声嚷嚷道:「唉呀!我们都以为帮主会迎娶夏银秋姑娘,她才适合当帮主夫人啊!」还以一副评量的眼光上下打量郭清清,啧啧,他以为帮主太年轻了很好欺负吗?结果是重重踢到铁板了。 「其实我并不在意。」清清有趣的抬抬眉毛。铁哥若是重美se胜于一切,当初与他订亲的应该是郭小妹而非郭大姑娘。 「可是我在意。」王之铁的脸se转为冷漠严肃。「谁敢冒犯我的妻子,我就要他好看,尤其是「天龙帮」的帮众。」以下犯上,罪加一等。 「好啦!好啦!别板着脸了,难看死了。」也只有老婆大人敢信口胡扯,如今她已不怕他的严厉了。「不过,由此可见夏大小姐是深得人心的,搞不好人家还以为我抢了她的老公。」她嘻嘻一笑。 「你还笑得出来?我怀疑你GEN本不在乎我。」 「那好吧!等那些狐狸J向你投怀送抱时,我一定会很努力的哭给你看,顺便把腰带解下来」 「gan什么?」 「上吊抗议!」她握紧双拳,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胡闹!」他斥道。 「我不会真的死啦,那太便宜你和狐狸J了。」 「这个笑话不好笑,清清夫人。」他忍住一声叹气。 过分吃醋的妒妇惹人厌,而满不在乎等着看笑话的「闲妻」,一样令英雄气短。唉!为何偏偏爱上她? 「得啦!夫君老爷,我也不是软脚虾,哪会由着人盯住我丈夫流口水?跟你开开玩笑嘛!出门在外,轻松一下,不用太认真。」她常觉得铁哥活得太辛苦,真可怜,忍不住想流下一滴同情的眼泪。 王之铁摇摇头,决定不跟她计较,还大人有大量的介绍她看一样好东西。东方汉柏下,有苏东坡譔书的诗埤:「醉中走上黄茅岗,满岗乱石如群羊;岗头醉倒石作床,仰观白云天茫茫;歌声落谷秋风长,路人举手东南望,拍手大笑使君狂。」 他朗声吟咏,赞叹不已的说:「对松桥后,就是黄茅岗,看来没啥稀奇,只因苏东坡一醉而写下狂态之作,遂留下千古佳话。」 清清听了差点打呵欠,她最不耐烦文绉绉的诗词歌赋,何况一个死鬼文人的醉后之作?倒不如看两名醉汉打架还J采些。 「铁哥,茶好了。」她赶紧找块地方坐下来品茗。一饮之下,不禁暗叹:果然人要往高处爬,有人巴结的感觉真好,这可是太湖的碧螺春,香煞人! 「汤se嫩绿,浓郁芳香,这是采于早春的上品。」王之铁一针见血的说,瞅了送茶给他的孔大一眼。 「帮主好厉害的舌头。」孔大又佩服又巴结。 王之铁嘿了一声。「真想不到,分舵主这位子竟是这么大的肥缺,这样的好茶我已经许久没喝到了。」 孔大的眼神焦虑起来。「这是我们高舵主的大徒弟孝敬的,祝贺他老人家五十大寿,我们高舵主一直舍不得喝,因为知道帮主喜欢品茗,一直想找机会孝敬帮主。」 「这可不敢当。」王之铁哈哈一笑道:「高舵主的美意我心领了,既是徒弟的孝心,我可不敢掠美。」 孔大只能「是、是」的虚应,神se迷惘,难以揣摩帮主的言外之意。 王之铁饮下半杯香茗,文雅的道:「原来高岛也年过五十,是该享清福的时候了。」 意思是老头子可以退休了。 孔大额冒冷汗,极力辩护道:「帮主明鉴,我们高舵主正值壮年,一点也不见老态,分舵里的兄弟都很服他,视死追随帮主与高舵主再创「天龙帮」的威名。」 「是吗?」王之铁沉吟着。 「当然是真的。」孔大脸se发白,笑着答道:「而且,我们高舵主还怕后继无人,正积极培植他的大徒弟共同处理帮务,可见忠心。」 王之铁内心暗骂:好一个高岛,竟将「分舵主」的名位当成私产,打算私相授受! 他表面上按兵不动,还露出称许的笑容,心里则打定主意,一回到总舵,先找个名义将高岛的徒弟调来身边查看,如果可用,过几年再分派出去。 孔大以为自己替高岛表白够了对帮主的忠心,背地流的汗也被风吹gan了,并开始对这位年仅二十七,八岁的新帮主起了敬畏之心。 孙全那边就好过多了。「天龙帮」从未有过正式的帮主夫人,陪伴老帮主晚年的侍妾HUA如雪,也只得到一声「HUA夫人」的尊称。有史以来第一位上任的帮主夫人郭清清,是出身平凡的良家子,没什么架子,他倒满喜欢这样的帮主夫人,可惜以夏居正、高岛等上位者的眼光来看,郭清清远不如夏银秋家世好又清艳无双。 孙全也不懂,在见识过夏银秋的绝代美娇容,帮主怎会迷上郭清清?她甚至不及施佛娃的娇娆可人。 郭清清灵俏、秀雅,不算太美,也缺乏撩拨得男人心痒痒的成熟风韵,但聪慧黠巧,又很有主见,谁都别想欺负到她头上,丈夫也不例外。王之铁就爱上她这xing子,有劲儿! 「走吧!」喝完茶,王之铁招呼爱妻道:「来到灵岩寺,不能不到千佛殿欣赏宋代彩塑罗汉,非常好看。」 「你怎么知道?你看过?」清清兴味的问。 「那是我见过最J采的泥塑罗汉,了不起的杰作,每尊罗汉的造型各异,神态间也表现出不同的个xing。」 「那还等什么?快走吧!」她爽快一笑。暂时当不上人人景仰的伟大侠女,能游遍天下,玩赏名山胜水,也比一般弱女子幸运多了。至于,当帮主夫人的麻烦是不是在后头,她懒得多想。 清清才不愿用今天的好心情去烦恼明天未发生的事。 一见她可人的笑靥,王之铁也跟着兴致勃勃。「这里的墓塔林也很壮观,顺便带你去看看。」 「好啊!可是,墓塔林是做什么的?」 「就是历代住持高僧圆寂后的安息之所,有墓埤群、墓塔林。」 「什么嘛,叫我去参观那些死人骨头?不去。」 「哈哈……你怕了?」 「我才不怕呢!只是……不想打扰死者的安宁。」清清倔强的说。 「真好的托辞。」王之铁哧笑。 「你在取笑我吗?铁哥哥!」 「怎么会呢?老天看我不顺眼,没借胆子给我。」王之铁喜欢她有自信回瞪他的泼辣样。 「你就会跟我耍嘴皮子,不像个帮主。」 「我如果以帮主的嘴脸对待你,不给了你逃之夭夭的好借口吗?别以为我忘了,你一心想当大侠女,而非我的妻子。」他眸中冷光一闪。 「哈哈!」清清gan笑一声,没有忽略他语带不爽。「那时我年幼无知嘛!而今哪,这世上再也没有比铁哥更重要的人了。」有够给他狗腿了吧! 「你发誓。」 「我发誓……喂,你给我差不多一点哦!我都嫁给你了,也遵守诺言不离开你左右,你还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只是提醒你别忘了而已。」 啧,男人!清清在肚里偷骂三字经。 王之铁假装看天上浮动的白云,抹去唇边的笑。 孔大和孙全则是惊讶的张大嘴巴,虫子飞进去也没感觉。帮主夫人都是这样跟帮主讲话的吗?帮主打少年出道就是出了名的「冷面秀士」耶! 最恐怖的是,看这情况不是帮主夫人死赖住帮主非娶她不可,而是帮主巴住人家一定要嫁给他。 真是乱啊!还是奉劝高舵主别跟着夏居正蹚浑水才好。孔、孙二人如是想。 古来许多神明,均是由皇帝上尊号而成为百姓信仰的中心。 帝王专制,百姓也很狗腿。 泰山香火最盛的碧霞祠,供奉的「碧霞元君」便是宋真宗封禅时所创造出来的女神,原是一块象形石,拍马卝的大臣硬说这石像是泰山神齐天仁圣大帝驾前的玉女之一。宋真宗大喜,封石像为女神,并用玉重新仿雕,并建庙。而原先独尊山岳的「东岳大帝」反倒香火冷落,到了明太祖朱元璋当权,还罢去帝号,改称「东岳泰山之神」,把祂降了级。 倘使真有神灵,也当被人类的胆大妄为吓一跳吧! 区区一个寿命有限的人间帝王,竟有资格随意处置神明的封号?高兴上尊号就上尊号,高兴把祂降级就降级,简直比玉皇大帝还要伟大。 「有为者亦若是」,怪不得有野心的男人拚了命也想当皇帝过过瘾,实在是连神明都要甘拜下风呢! 这且不论,游泰山少不了的是一双好脚力。 一踏上「步云桥」,横跨深涧之上,但见飞瀑四溅,云气弥漫,飘飘然如临仙境,当会觉得不虚此行。 清清更是感到空前的愉悦和满足,新婚燕尔,由丈夫陪着游山玩水,古往今来的新娘子有几个享有这等福分?不用早起做羹汤,不用在公婆面前做小媳妇状,走起路来照样抬高头,说起话来依旧直来直往,老公都不哼气,谁敢指正、纠正、订正她? 随侍在后的孔大和孙全,可没胆子开罪这位姑乃奶。 「铁哥,铁哥,快来看……」正要过桥的清清,发现桥东有一亭,石柱上有刻字,连忙招呼丈夫,但见铁哥漫步桥上的潇洒身影,不禁好生欣赏,心中的爱意为之激增。 「看什么?」他回头走近她。 她脸微热。「我发觉你挺好看的呢!」 王之铁失笑。「你叫我过来,只是为了我好看?」 「不是,不是,你看石柱上有刻字。」她指着。 他吟念:「「且依石栏观飞瀑,再渡云桥访爵松」,哦,爵松就是桥北的「五大夫松」。这「五大夫松」的来历你若敢说不知,我打你卝股。」 「有什么了不起?就是天下最出名的暴君秦始皇所封的五棵松树嘛!」 「是一棵松树,「五大夫」是秦朝的官爵名称。」 「我听过的故事是讲五棵松树,所以叫「五大夫松」。」清清力争道。 「是一棵松树。」王之铁加重语气。 「五棵松树。」她只相信小时候所听过的「童话故事」。 「一棵。」 「五棵。」 两人僵住了。 清清第一个笑出来。「真是的,我们gan么为一个老死人起争执。」 王之铁暗叫惭愧,轻笑道:「没错,过去看看不就真相大白了。」 当然不会有五棵松树等在那儿,清清大失所望。 王之铁反过来安慰道:「或许过去是有五棵松树,只因时隔千百年,被山洪冲走了也说不定。」 「我不在乎啦!铁哥。」她咕哝。「没想到讲故事的大人都是随便讲讲,欺骗小孩子。我以后绝不会HUA言巧语欺骗自己的小孩。」 王之铁一乐。「你打算为我生孩子了吗?」 「你讲到哪里去了?」她微臊,啐道:「生孩子又不是我能作主的事……哎呀,你一个大男人光天化ri下讲这个也不害臊!」 「清清,我们是拜过堂的夫妻,生养孩子可是天经地义,有何不可说?」 「可是我还要你教我更高深的武功。」 「够你一辈子学的,不碍事。」 「好大的口气!」心底却深信他是有骄傲的资格。 王之铁将爱妻圈进双臂里,没有为什么,只是突然很想把她抱在怀里。 她声如蚊蚋。「铁哥,被人看到了不好。」心里却涨满喜悦的浪潮,幸福得不得了。 「谁看?」他戏谑的反问,指着前头,「我们到「五松亭」歇歇脚,吃些东西再往上走,过了朝YDONG,可以看到「松海」,重重叠叠的松树所形成的松海非常壮观好看……」 王之铁突然顿住,瞧清楚「五松亭」内早有双双人影,教人霸住了。 「该死的高岛,我要他好看!」他变脸变得好快。 清清吓了一大跳。 发生了什么事? ☆☆☆ 五松亭。 一对丽人艳若桃李,两位壮士英姿勃发。 夏银秋永远是最美丽的一朵名HUA,施佛娃不在乎扮演绿叶的角se,老神在在的等着好戏上演。 雷恒一自告奋勇的来保护帮主和夫人回总舵,而他身旁多出一位颀长的美男子,是HUA如雪的侄儿HUA少杰,他迷恋夏银秋是众所皆知的事,可惜夏银秋看不上他,使他眉宇间常带忧郁。 王之铁老远看到这对姊妹HUA就皱起眉头,雷恒一他还喜欢些,HUA少杰那种忧郁美男子则是他无法理解的类型。 四个人中有三个讨厌鬼,如果他不是帮主多好,可以翻脸不认人,扭头就走。 王之铁面罩寒霜,心里将高岛的祖宗八代全骂了个遍若没有高岛的通风报信,这四人怎知他们来到泰山,就在必经之路的「五松亭」堵他? 「帮主」夏银秋拖长尾音,娇媚无限地呼唤着,人也如翩翩彩蝶一般姿态美妙的奔至王之铁面前,行了个万福,柔情无限的说:「帮主,银秋在此恭候大驾多时了。」哦喔,他该有多感动呢?可是,他那双深se的眼珠子没有暖意,竟像钢铁一般冰冷。他不高兴看到她?她心痛地自问着,不,不可能。于是,她恨恨地看向她的情敌。 清清扬起眉毛,傲然迎向她的目光。原来她就是大名鼎鼎的夏银秋啊!果然很美,与郭家小妹子不相上下,可惜太知道自己的美了,也就掩藏不住眉宇间散发出的傲慢气息,清清敢打赌她的娇弱无依全是装给男人看的。 其它三人也跟着过来见过帮主和夫人,并延请至「五松亭」歇脚,吃些东西充饥,饮用泉水止渴。 夏银秋心里暗暗着急,因为帮主对她和对一般女眷没两样,谨守分寸,除了最初的一眼,其它时候几乎目不斜视,他只看一个女人他的妻子郭清清。 哼!她才不承认郭清清是帮主夫人,容貌不如她,家世不如她,凭什么死皮赖脸的霸住帮主夫人的位子? 夏银秋深深为帮主叫屈,可是,他为什么不看她?难道他竟是惧内的?打死她都不相信。哦,她懂了,因为有雷恒一和HUA少杰在场,帮主就要像个帮主嘛!公私分明,真是太教人欣赏了。 她像个HUA痴似的盯着帮主猛瞧,脑子里想的也多少反映到她脸上,只见她的表情忽喜忽忧忽愁忽怒忽妒,简直比万HUA筒还J采。 王之铁在与雷恒一畅谈帮内大事时,清清便好奇的注视着夏银秋,觉得她也太大胆放肆了,盯住别人的老公猛瞧,想gan么? 施佛娃暗中揑了表姊一把,赢得白眼一记,外加一句低斥:「你想gan什么?」 「我才想问你,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施佛娃硬是把表姊拉出亭外,很想摇醒她满脑子的自以为是。 「我?」夏银秋眨眨眼,哀怨的说:「我在悲怜帮主的不幸,哀悼他掉进一桩不如意的婚姻里,而我,只能在旁边gan著急,毕竟以我的身分也不能太明目张胆……」 「原来你还记得你的身分啊!」施佛娃把前面那段全当卝话。 「什么意思?」 「你明目张胆的盯着别人的丈夫看,活像饿狼盯住猎物一样。」 「你……你讲话怎么那么难听?」 「你是我表姊,我才好心提醒你,等帮主夫人受不了你看帮主的眼光,站起身质问你的时候,那才更难听。」 「你叫那个女人「帮主夫人」?」夏银秋的声音又冷又硬,表妹简直要造反了。「那种没来历的女人,「天龙帮」上下谁肯服她?」她才不信郭清清有脸质问她,光是亲眼目睹她的HUA容月貌,就够郭清清自惭形秽了! 「只要帮主肯服她,谁敢不服?」施佛娃凉凉的说。 「这才叫笑话!」夏银秋跺着脚,几乎要吐口水。「帮主是可怜那个女人才娶她为妻,你要我说几次才懂?」 「表姊,你是哪只眼睛看到那个女人有可怜之处?」帮主冷傲,表姊憍慢,她不认为他们适合,帮主早ri成亲也好,只要表姊别再那么骄傲,非第一夫人不做。 「你气死我了!佛娃,如果你只会长他人志气,GEN本不该跟我来。」 「表姊,你跟帮主并没有感情,何必执着于他那个人?只因他是帮主,你就非他不嫁,不也太浅薄了吗?表姊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你懂什么?」夏银秋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说:「身为本朝第一美女,最怕听到一句话,你知道吗?」 「哪句话?」施佛娃吐舌,敢自封第一美女,也算了不起。 「红颜薄命!」夏银秋说得好象与这句话有仇似的。「艳冠群芳,却命薄如纸,世上有比这更残酷的事吗?」 施佛娃差点笑出来,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女人,怎么可能薄命?薄命的是爱上她的倒霉男人吧! 「我要改写「红颜薄命」这句咒语!我要活得光辉灿烂又高高在上,成为人人羡护的对象。」 「那我建议你进宫迷惑皇上,gan掉皇后,自己坐上宝座母仪天下,那才叫人羡人妒。比起做皇后,区区一个江湖帮派的帮主夫人算什么?一般老百姓搞不好还以为你被捉去当押寨夫人,红颜薄命哦!」施佛娃格格笑了起来,夏银秋气得揑紧拳头。 「施小子!」 哇,快溜!「施小子」一出口,表示大美人已气到最高点。 险些与HUA少杰相撞,这位痴心美男子以责难的眼光看着她,施佛娃受不了的红了眼眶,怎么男人的眼里都只有夏银秋?别开脸,正好瞧见帮主牵着夫人的小手走出「五松亭」,雷恒一拱拱手,目送他们离去。 「帮主!帮主!」夏银秋飞奔而至,刚好捉住王之铁的一片衣角,教他与清清不得不停住脚步。「帮主上哪儿去?我们当下属的自当追随左右。」 王之铁冷淡道:「我方才已跟雷护法胶代清楚,不劳姑娘费心。」 夏银秋看向雷恒一,她刚才漏听了什么消息? 「帮主有令,不许有人跟着他们,他要陪夫人畅游泰山及其它名胜,十ri后在赵州桥相见。」雷恒一咬住嘴唇忍住笑,同时扬起眉毛。 他的隐忍更加惹恼了夏银秋。 「那是对你说的,不是针对我。」她懊恼的声音传入王之铁耳中,如泣如诉,多希望他收回成命,扳回她的面子。 「帮主下令不许「有人」跟在后面,莫非你不是人?」开口的仍是雷恒一。 「你」这该死的臭男人存心气她不成。 清清差点笑出来,雷恒一这人真有趣。 王之铁觉得他们闹够了,他一帮之主难得出门游山玩水,还要受限于下属吗?他们最好识相一点。 「你们四人结伴同行,不妨趁此良机到处走走看看,增广见闻。」帮主给他们台阶下,免得被说不近人情。王之铁相忍为帮啊! 「帮主所言极是。」施佛娃比较懂得看人脸se,连忙附和道:「表姊,我们就谨遵帮主之命。」 「同样出游,何不一道走?六人同行,不但热闹,也可以互相照应。」夏银秋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说:「帮主有所不知,我与表妹天生体弱,不比那些粗俗的女人,总学不会舞刀弄剑,只学一点内功增强体力,遇到坏人可是一点法子也没有。没人保护,我们可是寸步难行。」其实是爱美怕把手脚练粗了。 拐着弯儿骂我粗俗?清清皱眉。 王之铁玩味道:「雷护法,HUA大夫,信不信我立刻将你们踢出「天龙帮」?」 「为什么?帮主!」HUA少杰失声道。 「你们两个大男人带人家姑娘出远门,平安带出门就须毫发无伤的带回总舵,如此才对得起夏护法。」王之铁施施然道:「显然你们有失职守,夏姑娘才会对你们没有半点信心,认定你们两人保护不了她们周全,那「天龙帮」养你们这对米虫做什么?」 HUA少杰正要辩驳,雷恒一已快语道:「帮主请安心与夫人先行一步,十ri后赵州桥相见,属下保证她们毫发无伤。」 HUA少杰也连忙表态。「帮主,属下当以自己的xing命护卫夏姑娘周全。」 没那么严重吧!不过,王之铁狡猾的露出欣慰的笑容,携妻子上路。 「帮主……」夏银秋第二次要留人,被雷恒一横臂挡住。她没好气的瞪着讨厌鬼,「让开!我要追随帮主。」 「你这女人很没有良心耶,枉费我与HUA大夫一路照应你们姊妹俩,你却想害我和HUA大夫被踢出「天龙帮」。」雷恒一颇有微词。 「怕什么?有我为你们美言两句,帮主会收回成命的。」 「你对自己的魅力很有信心?」 「我不骄傲,但上天赋予我骄傲的条件,「se不迷人,人自迷」啊!」 「哇哈哈哈……」雷恒一大笑。「我的天!怎么有人自以为是到这种地步?帮主对你的魅力GEN本无动于衷,傻子也看得出来他只爱帮主夫人一人,你还有脸自欺欺人?夏银秋,你究竟是什么样的傻瓜?」 「闭上你的臭嘴巴!」她气冲冲的。美貌给了她自信,从小被捧上了天,她要所有的男人屈服在她裙下。「你敢看不起我,半年内我一定要当上帮主夫人给你看!」 「有趣!有趣!」雷恒一笑得更贼,「我赌你当不上,当「雷夫人」还有三成机会,只有三成哦!」 「放你妈的卝!」夏银秋再一次气得哇哇大叫。 「你不服的话,赌一赌如何?」 「赌就赌!我一定会赢,绝不嫁给你这个乌鬼王八蛋。」嫁给她最讨厌的雷恒一,不如当尼姑算了,至少不会被活活气死。 雷恒一的眼睛贼亮贼亮的。 通往婚姻的路上,彼此各显神通吧! ☆☆☆ 重重叠叠的松海,云烟掩映,变化万千,当风吹动松涛,一时山鸣谷应,使人心荡神迷,仿佛遗世独立。 「真可惜,那样一个美人,你竟然放弃。」清清却说出杀风景的话,以极古怪的声音说:「不过幸好你放弃了,说也奇怪,我一看到她说话的样子,就忍不住两手发痒想揍人!」先声明,她没有暴力倾向哦! 「所以说我绝对不会娶她,因为我跟你有同样的感觉,唯恐有一天真的忍不住会揍她一顿。」王之铁摇头笑道,而他一向主张男人不该动手打女人。 「不是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吗?」 「你就当我不是英雄好了,」 「才不呢!」她主动依偎过去。「铁哥是我生命中永远的英雄。」 「总算说一句中听的,嗯,继续。」 清清笑捶他一拳。「没啦!换你也说两句好的来听听。」 「夫人,你今天的风度真教我着迷,原本我还担心夏银秋的自说自话会惹怒你,你能够动心忍xing,果然大有长进。」他颇识大体的说。 她格格笑道:「全仗施姑娘手脚快,将夏姑娘拉出亭外,我发现,我的肚量实在小,受不了有女人对我老公虎视眈眈。说真的,我才该感谢夫君不被美se所迷,否则以我的中人之姿,如何敌得过那对姊妹HUA?」清清坦率直言,丝毫不矫揉造作。 「傻清儿!」他对着妻子漾起热情的微笑。「你的美丽正是我所希望得到的典型,太过娇艳的女人我反而没耐心敷衍。说难听点,我和你是王八看绿豆,对上了眼!」 「噢!」她前面高兴后面泄气,揶揄道:「亏得你博览群书,满腹文章,也不能举一个好听点的比喻。」 「既然当了江湖人,太斯文反倒笑话。」 「好一副幽怨的口吻,你这帮主当得可真不情愿啊!」 王之铁长长吁了口气。「不,既然当了,我自会拿出手段,不负义父所托。」 「当真不悔?」 「悔之无益,也就不悔了。」他冷静的回答。 「唉!我还期待你弃冠求去,好与我做一对神仙侠侣,踏遍五湖四海,到处行侠仗义呢!」清清总不死心,叹道:「看来该死心的人是我。」 「会有那么一天的,清清。」 「嗯,我会努力期待。」她的声音又柔又甜蜜,老公若不能实现诺言,铁定要他惭愧莫名。 王之铁一双微笑的眼睛,非常温柔。 他们在泰山过了两夜,为的就是一睹「旭ri东升」的奇观,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因山高雾重,破晓时分往往白茫茫一片,等到云雾散开,太Y已高挂空中,错失美景。他们在山顶过了两夜,才看到一次ri出的绚烂多姿,前后不过一刻钟的好景,却是很值得期待的。 离了泰山,朝西行。 「还是跟铁哥在一起比较好玩,你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懂,这就是广读史籍杂文的好处。每到一个地方,你都能很快想起它在历史上所扮演的角se,有哪些闻名的景点。」清清俏丽的脸上流露着愉快的神情。「我服了你啦!怎么同样一颗脑袋瓜子,你样样记得,我则丢三落四,记得这项便忘了那样,幸好身为女子,否则连秀才都考不上。」 「过目不忘,是很可诅咒的一件事,许多事情想忘却忘不了。」王之铁凝视着她,双手背负在身后。 「gan么?又想起我曾偷溜出去当侠女的事?」不是她疑神疑鬼,而是她从头到尾只有这件事对不起他。 「这点,我已大人大量的把它忘了,只要你别再犯。」 她格格娇笑。「敢说我,你自己的毛病也挺大的,明明是牢记在心,却又口是心非。男人哪,就是死要面子!」 「你要知道,沉默是妇人的美德之一。」他的语气转硬。「没有一个男人会很高兴的接受他的未婚妻逃开他身边一年半的事实,这让我觉得自己很差劲。」他索xing说出肺腑之言。 「不是你差劲,是我差劲。从小就像匹野马,不爱女红,不善烹调,偏偏喜欢舞刀弄剑,想见识一下外头广大的世界,我娘都给我愁白了青丝,也没法子改变我。」 清清顿了顿,含情的眸光缠绕在他身上。「铁哥讨厌这样的我吗?是否后悔娶我?」 「不!」他说得非常坚定。「清清,你是我的妻子,这是我很早以前就认定的,只要你别再有离开我的念头。」 清清温柔的笑了。「我从来都不想离开你啊!只是沉闷的ri子过久了,会使我喘不过气,想出门透透气,而非想离开我的铁哥。」 「我明白了。」他莞尔一笑,温柔地握住她的手。 王之铁承认自己娶了一个很特别的女人,她有女xing温柔的一面,也有狂野任xing的一面,不过,他不早知道了吗?没几个男人有幸在婚前熟悉妻子的个xing和喜好,他也算是赚到了。 夫妻两人一旦谈开了,愈发心无芥蒂,一路见山游山,见水乘船,玩赏各地景se,细数风中飘零的HUA瓣与落叶,看天苍苍、水漾漾…… 语已多,情未了,此心到处悠然。 第3章 夫妻两人来到赵县,拜访王之铁旧时的一位朋友。看男人们把酒话当年,清清也有点欷吁,最快乐无忧的童稚岁月总是一溜而逝。 到了约定的ri子,王之铁携同妻子漫步赵州桥,那是隋朝匠人李春所造的大石桥,远远望去,桥身如一道弯弯的彩虹横跨河上。 Y光和煦,清风凉凉,游人如织。 「铁哥啊,可不可以打个商量?」清清十足讨好的望着丈夫。「下次再碰见你的老朋友,求你别再端出书生架子,当书生娘子挺累人耶!」 「怎么会累?你什么都不必做。」 「就是这样才累啊!我整天都在担心自己的言行举止会教人捉住把柄,因为你那个沈书呆朋友天生一副捍卫礼教的嘴脸,害我连动也不敢乱动,生怕丢了你的脸,而这种「酷刑」比舞刀弄gun更累。」 王之铁失笑。「我只有这么一个书生朋友,难得让你文静一下也不好?」 「应该文静时我也很文静,可是,文静跟装木偶人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清清吐出一口大气。「沈书呆GEN本读书不求甚解嘛,难怪永远当个酸秀才。依他所言,传统礼教下的女子,不都成了木偶人?丈夫说东,她不准说西,丈夫要她站着死,她不敢横着死。」她发誓铁哥若要再一次拜访沉家,她绝对很「贤淑」的躲在家不当跟卝虫。 「你何必管他说什么呢?每个人xing情不同,不可能以同样的模式去要求。大概他的亡妻很合他的心意,所以他更执着于那种「良配」。」 「谢天谢地,我不必在他眼皮子底下生活,否则我非逃走」她忙捂住嘴。糟糕!一时说太快了。 王之铁已拧起了眉。 「我们多住两天,跟沈世兄好好叙一叙。」他故意说。 「不要啦!铁哥……」她苦了脸。只待了一天一夜,她都要尖叫了。 「不要?太少是不是?那住上十天半个月好了……」 「停!」她求饶。「求你别再往下说了。」 「敢打断我的话,看来你果真需要沈世兄的「指教」。」他的嘴角牵成一个迷人心窍的微笑,清清才知他在逗她玩儿。 「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啊?」她圆睁杏眼。 「夸大其辞。」 「说好了,别再去打扰人家。」她还是不放心的想确定一下。 「何必吓成那样?当作一次难得的体验不就得了。」 「当木偶人?免了吧!」 「你这个老婆有点嚣张,我说一句你回一句。」 「那是你占了便宜,娶到像我这样恰到好处的老婆,既不像木偶人啥也不敢说,也没有你说一句我回十句的恶劣,刚刚好,很完美。」她对自己永远有信心。 「你现在不也回了我好几句?」 「反正不到十句,是个男人就别计较小节。」 「你想骑到我头上来吗?夫人。」 「什么话?我只不过在尽情享受「王夫人」的特权荣宠。你可知道,在你面前为所欲为,还能活得轻松愉快,真是人生至高无上的快乐。」她贼溜溜地笑了。 王之铁放声大笑。的确,他不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只有爱妻百无禁忌,放胆直言。他握住了她的手,很有力却又很温柔,让她感到他是多么珍爱着她。 「帮主」不远处传来一声娇呼,那故意拖长的尾音嗲到了极点,不用说,是夏大美女驾到。 当然,没有人敢让帮主久等,事实上是他们早到了。 清清低声道:「我的手又开始痒了,铁哥,我可不可以揍她一顿?」 王之铁也低声道:「相信我,我也很想把她的嘴巴封起来,但,不能让人笑话帮主和帮主夫人没风度,所以,忍一忍吧!」 唉,当大人物就是这点麻烦,不能随心所欲的发脾气。不过,清清暗自决定,夏银秋若不收敛点,对她老公乱拋媚眼,她明的不能给她难看,来暗的总行吧! 鸳鸯自是多情甚,不容双美一处栖。 郭大帮主夫人,绝不与人共事一夫。 ☆☆☆ 蚕,在茧中。 HUA如雪自觉是一只蚕,逃不出密密层层的忧愁。 窗外,寒星满天,数一数可有比她寂寞的ri子更多? 她是老帮主寒不英的遗孀,却只是个没名没分的小妾,不曾生下一男半女,只能依靠新任帮主的慈悲在帮中养老,而她不到四十岁。 胸中便是有千万种的深情,又能向谁诉去?无限的相思,满腹的情愁,深闺的空虚寂寞,都无人能说。她像是被囚于冷宫中的妃子,这人间的良辰美景、风HUA雪月,再也和她不相gan了。 纵然生得千娇百媚,也只能平白辜负。 这时候愈是美丽,愈是伤感,不是「红颜薄命」一句话所能安慰。 四更天了,刺绣J美的罗帐忽然被一双巨掌分开,一个年近五十的高大男人穿靴下床,很快的为自己整理好仪容,摸一摸唇上整齐漂亮的胡子,满自负的说: 「在帮中,再也见不到我更好看的胡子,不,不,走遍北方大地也找不到第二人。」 这副臭卝的口吻简直是夏银秋的翻版,不对,应该说夏银秋遗传自他左护法夏居正。 到今天,他仍是个漂亮的中年人,男xing魅力十足。 HUA如雪曾不只一次怀疑,他爱他的胡子比爱她更多。 十年前,就是这个男人师法吕不韦,将自己的意中人献给帮主寒不英,机关算尽,就是没算到她居然不下蛋。 「你要走了?」即使习惯了,仍忍不住难过。 「天快亮了,我不想被人看到。」夏居正吃gan抹净,不多留恋。 HUA如雪心一横,挡在他前面。 「你gan什么?」他皱眉,开始不耐烦。 「居正,我想通了,我不想再这样偷偷摸摸的,我受够了!」她以一种恳求的目光凝望他,期待他伸出援手助她脱困,重见天ri。 「你不想我再找你?」 「不,我要光明正大的和你在一起。」 「你说什么?你疯了?」他真是被她吓了一跳,忙斥道:「这绝对行不通!」 「为什么不行?」她迎着他那双既冒着怒火又冷静的眼睛,依然动情道:「你是鳏夫,我是寡妇,私通才惹人非议,成了亲反倒光明正大。何况,我们原本就是情人,十年前你是打算纳我为继室的……」 「你真是疯了!」他打断她重提陈年旧事,忿然回道:「你忘了你今天的身分?你可是寒不英的遗孀!我要是敢甘冒大不韪的娶你,我往后也别想在「天龙帮」混下去了。」 「这世间鳏夫娶寡妇的多得是……」 「你当我们是市井俚民?好歹你也进帮十年了,江湖人最重什么?道义!「朋友妻不可戏」,更何况你是老帮主的遗孀,谁敢娶你?帮中兄弟一人一口口水就足够淹死你。」夏居正才不想为一个没用的女人,牺牲他多年建立起来的地位与威望。 他以为HUA如雪有足够的魅力诱使寒不英将她扶正,成为他背后的一股助力,谁知她十年如一ri,仍是妾。 江湖人不拘小节,却看重家法,妻是主人,妾只比丫头地位高些,在闺房内得宠不代表她有权力在帮中兄弟面前露脸。 HUA如雪美丽的脸上流露出淡淡的哀愁。「既然我活该守寡,过着古井不生波的ri子,你又为什么要来撩拨我?你以为你偷偷地来,又偷偷地走,神不知鬼不觉,就不算甘冒大不韪?夏居正啊夏居正,你一再玩弄我的感情,随意安排我的命运,你良心何在?道义何存?」 「你这个女人真不知好歹,我顾念旧情,怕你芳心寂寞,所以趁着你侄儿不在的时候跑来安慰你,不也是爱惜你的名节?你不感激我也就罢了,还反过来威胁我,你才会良心不安呢!」夏居正以家传招牌的傲岸姿态面对昔ri的意中人、今ri的鸡肋,冷笑道:「帮主就快回来了,只要你安分守己,他依然要尊你一声「雪姨」,供你丰衣足食,直到你死为止。你的侄儿HUA少杰也能成为帮内的专用大夫,前途不可限量。你是聪明人,该如何抉择应该很清楚,千万别自个儿打碎了饭碗才好。」 男人挥挥衣袖,走得毫不留恋。 HUA如雪最后的一线希望破灭了,一颗心彷如坠入古井的最深处,好黑、好冷。 ☆☆☆ 天龙帮,整个北方势力最庞大的一个帮派。 占地极广的总堂口,正在举行半年一次的会议,分派各地的首脑人物全部回总舵作例行报告,除了生意上、江湖上的各种状况,也能使帮主明了天下各地的大局动态,更重要的是联系总舵与各地分舵主的情谊。 这也是王之铁接任帮主之位后,第一次会见所有的分舵主。 高高悬挂着「忠义千秋」巨大横匾的龙门厅,王之铁面无表情的坐在大厅尽头的一张虎皮椅上,他前头有两列太师椅,各坐着一位分舵主。 王之铁听他们一个一个轮流报告,心想换了清清坐在这里,保证睡过去。「天龙帮」在寒不英手中已扎下稳定的GEN基,敢来挑衅的不多,已经没什么太大的问题,这个会议成了各地的生财报告,间或有一两个新窜起的小帮派要抢地盘瓜分利益,但分舵主都有自信摆平,只是例行报告一声。 他们个个比帮主年长一、二十岁,是跟随老帮主从大风大浪、刀山剑林中闯过来的,王之铁可以想象,他们对于他这个「坐享其成」的帮主,心里多少有点不服气。即使他曾在义父手下效命数年,立下功劳,但后来又逃开三年,一回来就做了帮主,确实教人措手不及。 其中,最桀骜不驯的要算长安分舵主左乾坤,五十出头的年纪依然xing烈如火,讲起话来声如洪钟,若不是帮规森严,不准以下犯上,他也不愿对这毛头小儿低头请安。 王之铁的面se始终如一,心里却在想:「果然脾气暴躁的人比较藏不住心事,好恶全在那张脸上,不过,这种人若是收服了,倒是一辈子忠贞。」左乾坤这回携同长子左丹菊和几名得力手下前来,其余分舵主也各携人马十二至十六名不一,比往年派头许多,想显示什么? 不过,他们都有很好的借口,并且口径一致,说是接到飞鸽传书,得知帮主大婚,特来祝贺! 王之铁表示承情之至,并吩咐下去,今晚补请喜酒,准备设宴。众人所送的贺礼也都送往帮主所住的卧龙轩,静待今晚正式拜见帮主夫人。 龙门厅里暗潮汹涌,龙门厅外亦是风起云涌…… 荷HUA池畔,咏春亭。 夏银秋忿忿的直跺脚,想到今天晚上郭清清就要以帮主夫人的神气姿态出现在所有人面前,同帮主平起平坐,教所有的弟兄们认识她、拜见她、尊崇她!想到这儿,夏银秋两颊肌R抽动,真正被激怒了。 苍天无眼哪!竟教那个泼辣女子飞上高枝睥睨众人。 思及回总舵的这一路上,她几次借机想与帮主说说话儿,总是等不到她把一腔知心话儿说完,郭清清便来打岔。真是Y险的女人,凭郭清清那点姿se也想独占帮主?而帮主竟像有把柄在郭清清手上似的,对她十分体贴。 郭清清有她的美貌吗?没有。 郭清清有她的风情万种、娇媚入骨吗?没有。 郭清清有她的才华洋溢,琴棋书画、针黹烹调样样皆通吗?没有。 德、言、容、工,郭清清有哪一样胜过她?没有。 夏银秋几乎要对老天爷发火了,一个样样不如她的女人,命运却胜过她,今晚便要端坐高位,连总堂主、左右护法都要向她低头了。 她真想马上教郭清清生一场重病,躺在床上爬不起来,无法出席今晚的盛会。 她知道,自己对帮主抱着太大的期望,一心以为帮主夫人非她莫属,一旦教别的女人抢去,就不由得妒恨起来。 她没去想,王之铁很早就表明他有未婚妻,但她不在意,以为任何男人都会为她而放弃其它女人。这下子踢到铁板,岂不痛乎? 她甚至害怕今晚来临,人人表面上祝贺帮主完成终身大事,心里则暗笑她当不成帮主夫人。她一想到这点,便难受得要发狂。 「夏姑娘,原来你在这儿。」豪爽洪亮的叫声包含着无限的欢喜,又一个爱慕者出现了,夏银秋习惯xing的敛眉垂眼,多么惹人怜爱哟! 虎臂熊腰的左丹菊颇有乃父之威,江湖朋友给他安上一个「火麒麟」的外号,提醒大家别惹怒他。 这般豪杰之士,都有着「英雄美人」的怀想,自上次随父亲来总舵,遇见了夏银秋,从此念念不忘,几次央求父亲向夏居正提亲,粗中有细的左乾坤却要他不可鲁莽,听说夏居正有意把女儿许配给王之铁……如今可好啦!左丹菊自问有八成的希望抱得美人归。 「夏姑娘,我找你找得好苦。」左丹菊感情奔放的说。 「原来是左少侠,半年不见,依然神采飞扬,英雄气概十足。」夏银秋对于条件上乘、勉强配得上她的男子,从不吝惜给他高帽子戴,显得她是那么善解人意。何况,左丹菊那爱慕的眼神很能满足她。 「你还记得我,我真高兴。」 「「火麒麟」左丹菊,谁能不识?」她瞄他一眼,风情自生,教男人软酥酥的。「年轻一辈的江湖奇才里,你是数一数二的。」 「姑娘过誉了。」左丹菊笑得志得意满,天底下没有比亲耳听到意中人对自己吹捧夸奖更高兴的事了。 夏银秋原想跟他敷衍两句便借口走掉,虽然左丹菊乃俊伟英才,却打不动她的芳心,太过纠缠便不智了。偏偏这时候,她眼尖得要命,老远就瞧见郭清清带着两名侍女走进HUA园,不由得情敌相见分外眼红,流露出既生气又难过的表情,落在左丹菊眼里,真想拔刀宰了伤她心的人。 「夏姑娘,你心里若有不痛快的事,尽管对我说,左丹菊愿为你两肋C刀,在所不惜。」 她柳眉轻锁,一副凄楚可怜的模样。 「夏姑娘,你快对我说,是谁欺负了你?」左丹菊冲动之下,只想有所作为,好赢得美人对他展颜欢笑。 她心生感激,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纤纤玉指朝前一比,比到郭清清的身上去。 「是那个女人?她做了什么?」 她哽咽无语,掩面别过头去。 左丹菊只觉得热血沸腾,相较于美人受尽委屈的楚楚可怜,愈发显出「那个女人」的神采飞扬,是可忍孰不可忍,他若不能代美人出头讨回公道,枉称英雄。 他纵身腾跃,三两下起落,以大马金刀的架式横在郭清清面前,朗声喝道:「你站住,你叫什么名字?为何欺负夏银秋姑娘?」 清清充满困惑。「你又是谁?凭什么对我大呼小叫?」她伸手止住想代她出头的侍女。这小子指控她欺负夏银秋,有意思! 「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火麒麟」左丹菊!今ri特来为夏姑娘讨一个公道,报上你的姓名。」 「我叫郭清清,我没有欺负夏大小姐,你要不要再查清楚一点?」 「不必了,夏姑娘不会撒谎,今天我要替她讨一个公道。」飞鸽传书的内容他没看,只听老子讲帮主娶妻了,便跟来祝贺,不知眼前这位正是一人之下的帮主夫人。 清清秀眉微扬,眼中流转着狡黠之意。「看你身手矫健,是想与我比武了?」铁哥啊铁哥,瞧你老婆今天多么地端庄贤淑、文静乖巧,还是有人想向我挑战,这可不是我的错喔! 「江湖人不比武,难道还吟诗作对?」左丹菊傲慢道。 「大侠说的是。」清清仍是笑瞪着他,一副不予置评的表情。「不过,不比行不行?」还是要推拒一下,ri后好有人作证,坚持要动手的人不是她。天公在上,她好听铁哥的话呢! 「你若是怕了,当着我的面向夏姑娘慎重道歉,我饶你一次。」左丹菊也不想跟比自己年纪小的女人动手,胜之不武,只须讨回公道即可。 她揶揄地笑了,挑战着说:「我郭清清向来恩怨分明,不曾欺负过谁;至于有人想欺负到我头上来,那可万万不成。好啦!招呼打过了,动手吧!」 话落,突然身形飘动,掠过左丹菊身侧,伸手去夺他背于背后的宝刀…… 万岁!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gan架了。 左丹菊不想她来得好快,但觉风声飒然,敌人已欺到身侧,当下右掌快如闪电,竟比清清的手还快,抢在前头,一掌正中她的肩头,当场将她卝退三步,背后的宝刀自是文风不动。 「凭你的武功,不配我出刀。」 「是吗?」她天生爱动不爱静,小时候常偷学隔壁镖师的功夫,但真正得名师王之铁指点,研习上乘武学,却不过三、四年时间,天资再好,也比不上从小苦练的左丹菊。 「我劝你识相点,乖乖的去向夏姑娘赔不是。」 清清冷笑。「你爱拍大美人的马卝,那是你家的事。不过,既然你主动向我挑战,我会奉陪到底,今ri,你非出刀不可!」当即双手齐伸,抓向左丹菊胸膛,所用的正是王之铁教她的第一套功夫:十八路擒拿手。 两只手掌在颤动间变化无穷,游移里神鬼莫测,或勾、或锁、或拿、或击,更可借力使力,运用得十分纯熟巧妙,左丹菊居然不得不使出全副J神应付着,心里更信了她是有本事「欺负」夏银秋。 两条人影在穿掠胶舞,飞展旋闪,数十招,弹指而过。 清清没有占着上风,然而,一出生就注定是江湖人的左丹菊竟也未能将她制伏! 在左丹菊而言,对付一个年未二十的女子,竟要HUA费这么大的劲儿,依然胜负未分,简直是不可思议,这对一向自负的他来说,已算是失败。 他脑海中闪过一个疑问:「她的师父是谁?」 他不知道清清实际上已汗透重衣,左丹菊的内力比她强,打出来的掌风带着澎湃有力的内劲,对敌经验又比她丰富得多,十八路擒拿手再厉害也破解不了他动作上的无懈可击。 于是,清清不能不以险招求胜。 一连串的掌影出自左丹菊的双臂分合中,强击的锐风如刀,清清顺势腾空而起,落在荷HUA池畔的栏杆上,凝聚全力再次暴扑而上,大有与敌人一决胜负之势。 左丹菊不料她来势如此凌厉,不及细想,双掌平伸,鼓足平生之力,「砰」的四掌相接,霎时,清清如断线的纸鸢般平飞出去,眼看就要落入湖心…… 左丹菊「啊」了一声,正有悔意……这里是总舵啊! 忽然,一条人影如流星赶月,在清清将要落水之际抄起她身子,登萍渡水,飞越过湖面,那身轻功,教左丹菊大开眼界,待看清楚,却是「冷面秀士」王之铁。 「帮主!」左丹菊忙上前拜见,第一次见到王之铁有冷厉肃杀的表情,心中「突」的一跳,而且,不只王之铁,几乎所有的重要gan部全到齐了,他爹左乾坤的脸se更是难看到极点。 王之铁削锐又生硬的问道:「左舵主,你有几个儿子?」 左乾坤沉痛的道:「三个。」忽然单膝跪地,「帮主,老朽代不肖子向你请罪!」他心知帮主问他有几个儿子,那是起了杀机。有子三人,不虞断了后嗣。 王之铁瞧着怀中昏迷的妻子一眼,冷哼一声,快步回「卧龙轩」为清清运功疗伤,暂时无暇他顾。 「爹,这是怎么回事?」左丹菊忙扶起他爹,冷不防左乾坤却给了他一巴掌。「爹……」 「逆子!你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对帮主夫人痛下杀手,你有九条命也不够帮主杀!」左乾坤气冲斗牛,恨他以下犯上,闯了大祸。 「帮主夫人?」左丹菊失声道:「我不知道,她说她叫郭清清……」 「帮主夫人郭清清,谁不知道?」左乾坤暴吼。 「我」左丹菊无言以对,慌乱问,遥望「咏春亭」内的俏佳人,以手捧心,似乎不胜惊慌之至,左丹菊便不忍供出实情。 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况且夏银秋并未出言求他出头。 「我问你,你是怎么跟帮主夫人打起来的?」左乾坤抱着一线希望问道:「是你先挑衅?还是夫人……」若是郭清清先向他儿子挑战,那就有了一线生机,帮主不能不留情。 「是我先向夫人挑衅的,我不知道她就是帮主夫人。」左丹菊坦承不讳,不屑找替死鬼。 左乾坤又想教训儿子,这时,亟欲收买人心的左护法夏居正站出来居中协调,意味深长的道:「两位先别急,帮主夫人或许只是一时昏厥过去,并无大碍,毕竟,她可是我们帮主一手调教出来的高徒,并非寻常女子。」 「原来她的武功是帮主教的。」左丹菊喃喃道:「可是,我那一掌那么重,几乎用了全力……」 夏居正微微一笑。「名师出高徒,总不会一掌就丧命。」 左乾坤皱眉道:「帮主和夫人原来是师徒?」他脾气火爆、正直,生平最痛恶违背礼教之事。 夏居正显得尴尬的说:「是啊!」哎呀呀,有这么一个不正经的帮主,他亦深感羞愧哩! 雷恒一豁然大笑。「没想到大男人也会道听途说,不求真相。帮主夫人分明是帮主的表妹,由姑母作主为两人订下亲事,这早已不是mi密,而做丈夫的指点一下妻子的武功,有何不妥呢?」 左乾坤马上落下心中的大石。「原来如此,那就没错了。老夫在家里,也常与拙荆切磋武艺。」 夏居正没好气的瞪了雷恒议一眼,这臭小子不过是走了狗屎运,机缘巧合救过老帮主一命,便封为右护法,跟他平起平坐,却不时与他唱反调,真个不识时务! 雷恒一才不鸟他,当他是一只虚张声势的老孔雀。 左乾坤在几位分舵主的指点下,带着儿子亲往「卧龙轩」请罪去了。 临行前,左丹菊以一种悲壮的心情望向「咏春亭」,俏佳人已芳踪渺然。 ☆☆☆ 卧龙轩,修竹劲挺,浓绿之中有一座七楹长楼的主建筑,东边的假山中构筑有石室、石桥和小院,在小天地中给人以无尽之感,郭清清初来乍到,最感趣味的便是假山里的小世界。 王之铁在假山的石室中为她运功疗伤,等清清一醒来,便担心的问道:「清儿,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清清摸摸胸口,不闷了,笑得傻傻的说:「应该没事吧!铁哥,那个左丹菊比我厉害多了,会不会你教的功夫不管用啊?」 「我要宰了左丹菊,竟敢对你下重手!」 「你在生气?」 「我在狂怒。」他加强语气,紧紧搂着她。「你知不知道我差点被你吓死?你功力不够,居然敢跟他拚内力,你想死吗?你这个不负责任的小女人,拿自己的xing命开玩笑,究竟置丈夫于何地?」 「呸、呸、呸!我才不会死呢!」她轻拂他的面颊。「好啦,算我对不起你,下次我会小心。」 「你还想有下次?」他冷声道。 「有人向我挑战,我总不能当缩头乌鬼吧!」她暗示丈夫要讲理。 「左丹菊居然主动向你挑战?很好,杀之无悔。」 「铁哥,你为什么要杀他?」她讶然的问。 「清清,你是我的妻子,也是我的至亲,对我而言,再也没有人比你更重要,谁敢伤你一GEN毫发,我都不会饶他!」王之铁神气森然,又缓缓的道:「而且,他伤你不轻,身为「天龙帮」的属下,这种以下犯上的行为是公然在向我挑衅。」 「铁哥,你对我情深义重,着实是我三生修来的福气。」清清抬起头,眼睛闪亮着。「我求你饶了左丹菊这一回吧!其实,他并不清楚我的身分,只是受人挑拨、利用,一时冲动之下才……唉,男人有时挺没大脑的,容易被美se左右。我想,他如今已在后悔了吧!」 「他究竟受何人挑唆?」 「他说我欺负夏银秋,要我去向她赔罪,我不肯,他才跟我动起手来。真好笑,谁会去欺负夏大美女?我看,左丹菊也是一个se不迷人人自迷的傻瓜蛋!」她嘻嘻一笑。 「都差点没命了,你还笑?」他双眉一攒。 「有铁哥在,我怎会没命呢?」 「现在才想到拍马卝,太晚了,跟人动手时怎不先掂掂自己的斤两?」他哼着鼻子说:「左乾坤是出了名的铁胆傲骨,铮铮好汉,想不到继承衣钵的长子竟禁不起三言两语的挑唆便鲁莽行事,虎父犬子,可叹!可叹!」 「英雄难过美人关嘛!况且,不经一事不长一智,铁哥宽大为怀,就饶他一次,让他记取教训便是。」清清沉吟一下,又道:「你初登帮主宝座,合该威、德并用,赏左乾坤的面子,使他成为你的忠仆。」 「我不愿你受委屈,也不想太便宜左丹菊。」 「铁哥,吓吓他也就够了嘛!」她有些虚弱地在他怀中低语,毕竟刚受伤,一下子说太多话有点吃不消。 王之铁极不甘愿,他生来xing子冷,多少千娇百媚的女人他全不看在眼里,只有清清值得他将她捧在手心里揉,爱她、疼她一生一世,谁伤了她,都会令他嗜血地想报复!想不到,清清居然替左丹菊求情。 「铁哥……」 「你伤刚好,必须调养几天。睡吧!省点力,今晚的晚宴,你非出席不可。」 他将她横抱起来,一走出假山,便有人来报:「左乾坤领着儿子前来领罪。」他置之不理,将清清抱回卧房里睡,拿内伤药给她服下。 尽管他胸中的怒气未消,但在清清的劝说下,也为了顾全大局,他还是在HUA厅里接见左乾坤,并命人将五HUA大绑的左丹菊解开绳索。 左乾坤激动道:「帮主宽宏大量,老朽十分感激。」 「左舵主乃帮中元长,又是义父生前的好友,我一向敬重。」王之铁卖完面子,以锐利的眼神看着左丹菊,冷漠地说:「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轻易饶你? 因为内人醒来之后,为你开脱,说你只是一时气盛受人挑唆,并无伤人之意。况且,你也让她了解到自己的功力尚浅,这点她反而感激你。」 左丹菊十分惶恐道:「在下鲁莽,愿向夫人请罪。」心想帮主夫人深明大义,怎会欺负夏银秋呢? 王之铁摆摆手,「内人年轻气盛,也不无过失。此事就到此为止,不必再提,你先出去吧!」他怕自己再多看他几眼,会后悔轻易放过他。 「是。」左丹菊先告退,留下左乾坤与帮主深谈。 步出「卧龙轩」,顿时胸怀舒畅。危机解除了,左丹菊心底对帮主和夫人充满了感激之情,尤其王之铁的气度更令他钦服,想想人家也不过虚长他几岁,能成为江北第一大帮的帮主,果然不同凡响。 王之铁为救夫人所显露的那一身轻功登萍渡水如履平地,尚有余裕救人,真正令人目瞪口呆!即使对这位年轻帮主原本有些不服气的大头头们,这下子也无话可说了。 蓝天偶尔飘过一朵白云,印证他心境之晴朗。 他在一瞬间想通了,自己是着了夏银秋的道,她既有意与王之铁结亲,而王之铁却娶了郭清清,自然视郭清清为眼中钉了,非出一口怨气不可。 左丹菊却无法对夏银秋生气,因为她从头到尾没说一句煽动的话,是自己爱充英雄,冲动行事,差点闯下大祸。 原来,美丽才是最可怕的武器啊! 左丹菊收起了爱慕之心,决定回长安后乖乖顺从父母之命,娶妻择贤。 第4章 翠绿se的罗纱帐悬挂在雕HUA床两侧的银勾上,王之铁起床伸了个懒腰,看妻子仍睡得香甜,垂着长长的睫毛,秀发散落在鸳鸯枕上,一只玉臂伸了出来,这时候的她毫无防备,神态流露出天真。 「到底,夏银秋在神气什么?」他沉思着。「我的清清可美得紧哪!」 他觉得清清美得非常生动,很合他的心意。 晨曦中曙光初露,清清踢了踢被子,半露出丰满的胸脯,他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油然生出一种新的生命感动。 他愉快的摇醒她。「起床了,小懒猪,我们一起去泡澡。」 她嘤咛一声,仍与周公纠缠不清,「一睡万事休」的本领高强,王之铁习惯xing的将她抱起来远离床铺,终于使她慢慢睁开眼睛,双手勾住他脖子,早晨清新的笑容流露出天生的风采,足以撩动一个男人的心。 「铁哥,早。」 「太Y都晒到你的卝股,还早?」 「那快点躲进澡房,别让太Y把我的卝股烤焦了。」 「遵命!老婆大人。」 王之铁挺没形象的逗趣道,抱着清清闪进最里面的私人浴池,以竹管接取山间的温泉水,浸泡其中,使疲惫的身心得到纡解,实在是大大的享受。 半个时辰后,王之铁填饱肚子,一身清爽的步出「卧龙轩」。 HUA如雪探知他已离去,特来拜访帮主夫人。 「雪姨。」清清面对这位娇艳的妇人,怎么看都不像未亡人。 HUA如雪从来不曾入主「卧龙轩」,这里的一桌一椅、一草一木,她想望过,却不曾拥有过。也好,免了今ri触景伤情,正好可把全副心思放在亲侄儿身上。 她想成全HUA少杰的痴恋,让他迎娶夏银秋为妻;而且,一旦与那个负心汉结为儿女亲家,夏居正想在白天避不见面都不行。 作为一个女人,她畏惧年老,害怕无依无靠。 才三十八岁,怎么就该槁木死灰的活下去? HUA如雪还不打算说穿她与夏居正的旧情,却不甘心被他利用完了就一脚踢开,所以,她请帮主夫人做媒人。 「啊!要我作媒?」有十九岁的媒婆吗?清清大惑不解,提议道:「雪姨,你找错人了,总堂主或大总管比我合适多了,而且他们与夏护法有多年的胶情,我去替你请他们过来如何?」 「有许多大人物出面为少杰说媒,我自然欢喜。」HUA如雪永远懂得先逢迎别人,再为自己说项。「可是,如果能说动帮主为少杰美言几句,相信夏护法会更看重此事。」 「若是帮得上忙,相信帮主不会推托。」清清笑道:「其实,我们早看出HUA大夫对夏姑娘柔情一片,若能玉成此事,也是一段佳话。」问题是,夏银秋摆明了就不爱HUA少杰!可是,她不想直接伤了HUA如雪的心,生怕一句「HUA少杰也知道夏银秋不爱他」的老实话,会惹来HUA如雪的一阵哀嚎,那可吃不消,还是把问题丢给男人去伤脑筋吧! 这一聊可久了,喝完一壶香茗,HUA如雪继续回忆她与老帮主恩爱十年的点点滴滴,以及一直不能扶正的委屈与落漠,忧郁难排。 好沉重的气氛哪!清清有点不自在的清了清喉咙,苦笑道:「雪姨,你对未来的生活可另有打算?」 「我……我能另有打算吗?」HUA如雪想要微笑,却忍不住眼眶中的泪意。她低下头,好一会儿才又抬起头来说:「我是寒不英的遗孀,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我,就怕我出一点差错,丢老帮主的脸。」 话中有话,是不安于室啰? 清清一笑。「雪姨,我想义父也是心疼你的,你们红颜鹤发,年纪相差甚多,所以他不将你扶正,为的就是在他身后替你留一条退路。」 「什么意思?」HUA如雪谨慎地望着她。 「如果你没有其它打算,「寒不英的遗孀」是可敬的身分,谁也不敢欺负你;若是你另有打算,那么你已经是自由身,天涯海角,什么地方都可去得。」 「真的?哦,其实我对亡夫的思念不变,一时哪能想到其它?」HUA如雪心里偷偷雀跃着,原来她的命运不如自己想的悲观,或许,她可以大胆要求帮主作主将她改嫁给夏居正? 当然,不能C之过急,要一步一步来。 看她神清气爽的离去,清清这才吐出一口大气,再也没有比听人发牢sao更难受的事。难道,这就是「帮主夫人」的工作? 叫人牵来马匹,她驰骋至小松林一带,沿着河边跑马J神爽利。 知晓自己武功不如人,她更勤学苦练掌法与剑法,直到夜se悄悄降临。 上弦月像一只玲珑的小船荡漾在远方的山头,一颗流星划过天际。 王之铁回到住处,用过晚膳,笑睇娇妻道:「听说雪姨来找你聊天?」 「是啊!」清清乘这机会提醒丈夫别忘了叫陈真言和张经略去说媒。 「这事简单,我会跟他们两人说,但不保证成功。」 「只要尽了力,对雪姨也就有胶代,毕竟她将HUA少杰视同亲生子,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她有点头疼道:「我很不愿意教她失望,可是明摆着,夏银秋看不上HUA少杰。」 「姻缘之事难说,你也无须为他人烦忧。」他对她招招手。「过来让我抱抱,看今天有没有烦恼瘦了。」 清清一卝股坐上他的大腿,已经很习惯了。 「还好,没瘦。」他轻咬她的耳垂,她怕痒,格格笑着往他怀中躲。嬉闹一阵,两人很自在的相拥私语。 「雪姨也可怜,老夫少妻,又不得扶正,怪不得她心里闷。我只好安慰她已是自由身,礼教的束缚套不到她身上去。」清清斟酌着说。 「雪姨可是另有打算?」他眉峰微皱。 「她当然不会明说啦,只是,我总觉得她好象在试探我,我也不好明问。」 他沉默地搂住妻子,抚弄她的长发,可是她感觉得到他的心不在焉。 「铁哥,」她轻柔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你在想什么?雪姨的事让你困扰吗?」她仰头望着他。 「我在想,义父曾对我提过的某些事。」 「什么事?」她更好奇了。 「义父说雪姨嫁他之前,曾有过情人,所以他不能将她扶正。」 清清张口结舌,好半晌才说得出话来。「不会吧?如果她另有心上人,怎愿意嫁给垂老之龄的义父?」 王之铁笑了。「因为他是帮主。」 清清嗤笑,「帮主」两个字又不能带给女人幸福,继而又想到,不是每个女人都像她一样渴望五湖四海到处云游,绝大多数的女人只求生活安逸,能过舒服的ri子就好了,因为没有谋生的技能。 她沉默了一会,才道:「义父也太小家子气,既然结为连理,雪姨在婚后也真心待他,这样还不够吗?他有本事创下一片辉煌基业,应有广阔的胸襟,除非……」她心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不会吧? 「你也想到了,是不是?」 「雪姨的旧情人,是「天龙帮」内部的人?!」她一字一句,很谨慎的说:「铁哥知道他是谁吗?」 王之铁轻喟道:「义父一生刚强好胜,当然不会说出坍自己台的话,即使最信任我,也不曾说那个男人是谁,我也不敢追问。」 说的也是,这种疮疤是男人最在意的,不要命了才去揭穿。 「义父好强,又怎会说出雪姨婚前不贞之事?」 「那是他老人家临终前对我说的,就是要我明白,在他死后雪姨若肯守规矩便罢,如果恃宠挟恩想要提高自己的身分地位,教我不必理会。」 「唉,男人的心眼还挺多的。」清清没想到老男人也这么别扭,都快死了仍放不开心中的疙瘩。「铁哥,你可有打算?」 「没有。」回答得很gan脆。 「那雪姨……」 「假使她有意再嫁,我不会gan涉。当然,她若想替义父守节,「天龙帮」会给她应得的地位。」 「还好,你没有反对她再嫁,那我也不算乱出主意说错话了。」 看她吐吐小舌的可爱模样,王之铁忍不住想逗逗她。 「清儿,若有一天我先死了,你会不会再嫁?」 「你不该这样说的!」她斥责道。 「我想知道答案。」 她紧紧抱住他的腰。「当然不会啦!」 王之铁伸手托起她的下巴,俯下脸道:「我们要永远在一起,清清,一起老,一起死,谁也别丢下谁,嗯?」 「好啊!好啊!如果不能一起死,我先死好了,我怕寂寞……」 「嘘,别胡说。」他更用力的抱紧她,索求她的吻。 夜se如水,好柔,好柔。 ☆☆☆ 帮中大老要为HUA少杰作媒这件喜讯,HUA如雪只说了一半,兴奋的情绪便被无情的打断了。 「不必了!」HUA少杰以不同以往温和的暴烈语气道:「姑姑,你不必再为我C心了,我决定离开这里,行走江湖,行医救人。」 「为、为什么?」僵窒了一下,HUA如雪急道:「你在这里大有可为,何苦出去受风霜之苦?你又何忍拋下姑姑一人?」 「我不想留在这里伤心。姑姑,这里是你的家,自有人照顾你;我长大了,是该出去闯一闯,老是寄人篱下,难免受人瞧轻。」 「谁瞧轻你了?」HUA如雪惊问:「是夏银秋吗?」 HUA少杰别过脸去,默认了。 他没办法忘记,当他鼓起勇气向佳人表白,得到的却是极为不屑的冷嘲热讽。他想逃开这一切,逃得远远的。 HUA如雪感到无比凄凉,像一个人被拋弃在孤岛上。 家……少杰说这里是她的家,在一间华屋里死气沉沉的活着,连个陪她吃饭的人都没有,也算一个家吗? 当夏居正如一只偷腥的猫儿,兴致勃勃的前来,从背后一把拥抱住她,她没有以往的芳心悸动,反而有股郁怒积在胸中,需要狠狠地发泄出来,否则她会抓狂! 「雪儿……」他浓浊的嗓音饱含情欲。 「走开!」她尖吼一声,挣开他的双臂,霍然转身面对他,狠狠地注视着。就是这个自私自利、妄自尊大的男人毁了她的一生,如今,他的女儿也将要毁掉她的少杰! 在他手足无措的目光中,她对他的憎恶开始燃烧,双唇紧抿,双眼喷出愤怒的火HUA,双拳不自觉地攻击过去,像疯了一般。 夏居正不明所以,一步一步败退,承受她的HUA拳绣腿,直到他背部抵着墙面,而她仍不停手。 他来时满腔的热情已化为厌恶,双掌一出,将她平推了出去,蹬蹬倒退三步,一卝股坐在地上。 「你这疯婆子,想gan什么?」他凶恶狰狞的怒道。 HUA如雪跌坐地上一会儿,感到燃烧在血液中的疯狂冲动消失了,一股悲怨的情绪涌现,不禁嚎啕大哭了起来。 「你哭什么?怕别人听不见啊!」他破口大骂。 她只有更委屈地啜泣着。 「真是晦气!」他上前一步,斥责道:「好端端的发疯起来,枉费我冒着名誉受损的危机跑来看你,想给你一点安慰,真是忘恩负义的浪蹄子!」 她站了起来,而他仿佛看到她眼中喷出他从未见过的怒火。 「我知道你从来不在乎我的感觉,因为你自私,冷酷,轻易践踏我的心,就像踏死一只蚂蚁一样。」她的脸因极度愤怒而扭曲着,失去平ri温柔婉约的气质。 夏居正这位美男子,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冒火的女人。 她以一种令人恐慌的态度慢慢说:「既然你完全无视于我的感觉,我还顾虑你什么狗卝名誉?你这个不要脸的伪君子!下三滥!今天你给我听清楚了,我要你以大红HUA轿迎娶我进门,求我做你的妻子,并把你的女儿许配给少杰,如此双喜临门,皆大欢喜。」 他的表情像听到什么天方夜谭一样,怪笑起来。 「疯子!疯子!鬼才理你!」他作势要走。 HUA如雪挡在房门口,冷厉道:「你今天不给我一个胶代,想走?可以,把我杀了,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你……你究竟想gan什么?突然发失心疯。」 「都是你那个宝贝女儿gan的好事,跟你一样空有外表而没有良心,不知道她是怎样刺激少杰,诋毁他的男xing自尊,竟教少杰情愿浪迹天涯,也不肯留下来!夏居正,我要你马上对外宣布招少杰为东床快婿,少杰得到消息,也许就会回来了。」 「你在说哪门子卝话!」他叫了起来,马上又想到要避人耳目,放低嗓门严厉道:「你侄儿去他乃奶的浪迹天涯,却要我主动放话招婿,万一他若是不回来,银秋岂不是要守望门寡?更何况,他GEN本配不上我女儿,银秋会拒绝他也在情理之中。」 「你的意思是少杰活该被夏银秋羞辱?」 她Y森森的质问他,却见他那鄙夷的冰冷眼光,以及嘴角那抹轻蔑的笑,只差没再毒牙毒语的刺激她。 「夏居正,你当真从未想过要补偿我?」 「所谓补偿,源于亏欠。奇怪,我亏欠你什么啦?」他冷冷地笑了笑。「今天老帮主死了,你就来埋怨我;寒不英还活着的时候,怎么没听到你埋怨?当年我提议你嫁给寒不英,你若执意不肯,我还能拿刀卝你不成?分明是你自个儿贪图富贵,妄想一步登天……」 HUA如雪气得浑身打抖,万分痛心,并感到绝望。今夜撕破了脸,注定她与夏居正情已尽,缘已了。 其实,他们何尝有缘?有的也只是孽缘。 「我恨你!」她的声音颤抖着,泪水源源涌出。「夏居正啊夏居正,你可知我为何一直没有被扶正?就因为你毁了我的清白,寒不英何等J明,岂肯白白便宜我背后那个男人去做「吕不韦」?所以他不准我怀孕。可是,我从来不曾因此怨你,因为我爱你,也相信你仍爱着我,所以甘心忍受这一切。没想到,我错了!大大的错了!我早该供出那男人是你,好教寒不英先杀了你!」 他有点心虚,仍嘴硬道:「可惜哪,你后悔莫及。」 她凄冷地一笑。「不,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他顿时觉得全身僵硬。 「你想gan什么?」他愤怒地想,自己当初是爱上这女人哪一点? 「怕了?」她蓦然厉笑起来。「过去你毁了我,今天轮到我毁掉你,这就是正义……」她突然猛烈地扯破自己的衣服,转身拉开房门,朝外尖叫:「来人哪!救命啊……夏居正要弓虽.女gan我……」 「疯婆子!」夏居正气坏了,也吓坏了,夺门要走,HUA如雪却疯了般抓住他不放,凄厉的喊叫:「快来人,夏居正要……啊……」 惰急之下,夏居正想也不想,使劲将她挥开,这力道可使了十足十,只见HUA如雪跌飞在床前的地板上,无声无息,从嘴角流出血丝。 不会是死了吧?夏居正心慌之余,正想上前查看,却见窗外有人影晃过。是谁?他不敢再逗留,先溜为妙,决定给她来个死无对证! 郎心如铁,HUA如雪的一番痴心算是空付流水了。 寂静的院落,被遗忘的女人,直到天方肚白,才有丫头踏进,惊见悬梁自尽的女主人,尖叫不己,两腿发软的跪爬着出去。 「来人哪!来人哪!HUA夫人死了……」 等到把人喊来,HUA如雪早已断气多时,顿时「天龙帮」上下如捅了马蜂窝,乱成一团。 老帮主尸骨未寒,他的小妾竟自杀殉夫? 果真一心殉夫,办丧事期间早该以死全节,既落得贞妇美名,也可葬在老帮主坟墓旁边,一举两得。当初既已苟活下来,何以今ri又来悬梁? 此事非同小可,王之铁伙同张经略和陈真言前来验尸,这一验可验出了大疑问,HUA如雪是先给人以掌力打死,再将尸身上吊,凶手企图以此来为自己脱罪。 王之铁十分震怒。「是谁杀了HUA夫人?又故作悬梁状,意图欺瞒世人?」他冷硬的语气着实吓人,「HUA夫人身受内伤,十分明显,而且衣衫不整,一看便知究竟,凶手意图侥幸,真当天龙帮没人了吗?」 没人敢正眼看他,大家都感到心脏快要停止跳动。 「HUA夫人乃先父之遗孀,向来深居简出,不问世事,想不到今ri遭此横祸,我委实难辞其咎。」王之铁激动的握紧双拳,厉声道:「我势必抓出行凶之人,将他碎尸万段!」 「我知道凶手是谁!」蓦然暴起一声,人人纷纷朝外看,让出一条路来,使那个人来到王之铁跟前。 原来是HUA少杰,猛然看见姑姑的尸身,放声大哭,跪了下去。「姑姑,你死得好惨哪……」其哭声之悲,闻者也跟着鼻酸。 好不容易将他劝住,都说先为死者伸冤要紧,HUA少杰才哭声渐止,由众人扶着步出房门,王之铁伫立在小庭园中,但见秋风起兮,艳蕊凋零。 「帮主,求你一定要为我姑姑伸冤!」HUA少杰跪了下去,王之铁扶起他。 「事起突然,大伙儿皆痛心莫名,誓死为HUA夫人伸冤报仇。」他神情肃穆地说:「你说你知道凶手是谁?」 「是左护法夏居正。」HUA少杰恨声道。 众皆哗然。 「你可有证据?」王之铁慎重地问。 「除了他,没有别人。」HUA少杰悲恸地说:「本来,我打算把这个mi密埋在心底,永远也不说出来,但今天姑姑惨死,我再也顾不了许多,我……我曾经看见夏居正半夜从姑姑的房里出来。」 「胡说八道!」王之铁喝道。 「是真的。我HUA少杰赌咒发誓,若有一字半句虚假,愿遭天打雷劈!」 这下子,连王之铁都瞪眼了。 HUA少杰没道理撒这种谎,死者为大,又是教养他长大的亲姑姑,诬蔑她的清白,天也难容!更何况,如此一来,连HUA少杰都难在「天龙帮」立足。 本来HUA如雪一死,大家还会顾念他是被害者家属,齐心同情他;如今若证实HUA如雪生前红杏出墙,给老帮主戴绿帽子,连HUA少杰都脸上无光,无颜再待在帮中。 这证明了什么?HUA少杰所言不假。 HUA如雪倘若有灵,也将偷笑夏居正逃不过这一劫了吧! ☆☆☆ 王之铁感到一个头两个大,就为了这几天戏剧xing的变化。 一开始,夏居正全盘否认他与HUA如雪有丝毫瓜葛,更别提犯下凶案。 「他也实在低估了沈拜金的智能。」王之铁告诉妻子道:「自古女人偷情,瞒得了父母,却瞒不了身边的丫头。一开始,沈拜金就将雪姨身边的两名丫头分别幽禁,各别审问,很快便问出了真相。」 郭清清却只注意到一个名字:沈拜金。 「她是谁?我是说沈拜金……」那个死小孩宋迟口中人尽皆知的沈拜金。 「刑法堂堂主。」 「刑法堂堂主沈拜金?!」她料不到是这种答案。「我记忆中没这个人。」 「哦,我们设宴补请喜酒那晚,她因父丧不久,没有来参加喜宴,所以没介绍给你。」 「原来如此。这名字好特别,是个姑娘?」 「不错,她是前任刑法堂堂主沉公平的独生女,艺成归来,我看她的资质很适合待在刑法堂,便破格擢用。」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资质?」清清非常好奇。 「不谈同情,不悲天悯人,只问对与错、是与非。」 她似懂非懂,还是给他装懂好了。 王之铁声音沉稳的说:「打一开始,夏居正就全盘否认他与雪姨有丝毫瓜葛,大声喊冤,先是质疑我想陷害忠良,后来得知告发他的人是HUA少杰,又破口大骂HUA少杰向他女儿求婚不成,由爱生恨,故意陷害他,想置他于死地,连带的使夏银秋没脸见人,再也神气不起来……唉!真是好的坏的全由他说完了,大伙儿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 「垂死挣扎,人之常情。」清清知道,这几天铁哥的心情很不好受。 「我下令一切胶由刑法堂堂主调查,连我都不C手。沈拜金初接堂主之位,也有些顾忌帮中全是些叔伯辈,听我这一说,也就放心大胆的去查了。」王之铁心平气和道:「雪姨身边的两名丫头被隔离讯问,却说出一致的供词。自义父去世后,雪姨很多次提早打发她们回房睡,不到天se大亮不用进去伺候。起先她们高兴可以偷个懒,几次下来也起了疑心,半夜窥视,才知有丑事发生,惊吓之余,却也不敢声张,怕被夏居正杀了灭口,加上雪姨待她们极好,倒也安宁度ri。 「直到案发那晚,她们说睡梦中隐约有听到HUA夫人在喊「夏居正要弓虽.女gan我」之类的话,却不当一回事,又睡着了。事后她们辩称,既已通jian在前,又何来弓虽.女gan之说?所以才没放在心上。」 一阵沉寂。 「真可怜!」清清叹息道:「雪姨那么美,真应了「红颜薄命」那句话。」她也同情夏银秋,短期内,父亲的羞耻也将成为她的羞耻,那么骄傲的一个美人,还能像以前那样不可一世吗? 「夏居正那老滑头肯认罪吗?」她问出重点。 「起先他还要强辞夺理,妙的是,雷恒一不知怎么说服了夏银秋,由夏银秋去向她父亲点明厉害之处,今天早上,夏居正总算松了口。」王之铁也稍稍松口气。 「他承认他杀了雪姨?」 「不,」王之铁很快地说:「他只承认与雪姨私通,案发那晚两人发生争执,他推了雪姨一把,看她倒在地上,当他要上前查看时,发现窗外有人影晃过,他心惊jian情败露,急忙逃走。到底雪姨是伤是死,他不敢确定,但他一再发誓,绝对没有将雪姨弄成上吊的模样,那是别人的栽赃。」 「窗外有人影晃过,那是谁?」清清存疑。 「不知道,大家都说那是夏居正的推托之词。」 「你信吗?」 「我?」他怪异地瞥了她一眼。「我不予置评,这正好考验沈拜金的智能,证明她能否胜任刑堂堂主之位。」 「真是一位了不起的姑娘,帮派生活很严酷的。」 「不错。不能软弱,不能撒娇,最好忘了自己是女人。当然,这是指公务上,私底下要如何向丈夫献媚那又是一回事了。」 「她有丈夫了?」 那宋迟又算什么? 「有一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夫,不过因为重孝在身,暂时不能完婚。」王之铁觉得妻子对沈拜金太有兴趣了些,这是前所未有的事,大概女堂主很稀罕吧! 清清直觉宋迟不是那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夫,那他与沈拜金之间,又是什么关系?不过,如今最重要的是赶紧侦破雪姨的命案。 「夏居正即使没杀人,他与雪姨通jian,也是千夫所指了。」 「怪的是,他突然不断强调他是爱HUA如雪的。」王之铁微皱眉。「他坦承他是HUA如雪的旧情人,他们相识在前,并且论及婚嫁,谁知后来杀出一个老帮主,为HUA如雪的美丽所倾倒,而HUA如雪也因此另栖高枝。从此,他只能将爱意深埋心底,坚持不肯续弦,直到老帮主仙去……」 清清张着一双大而无邪的眼睛,听得入神。 「我不信!」他冷硬的说:「夏居正似乎企图塑造「痴心男儿」的形象,使他的通jian罪名显得不那么该死的可恶!但我了解义父,他不会夺人所爱!他需要女人,但不会痴迷,没有HUA如雪,换另一个差不多的女人也行。」 「也对,以前不曾走漏风声,防得滴水不漏,怎么如今却巴不得天下皆知?」 她也觉得不合理。 「夏居正的风流债多得数不清,大家从没放在心上,因为他很自恋,不会为了女人而阻碍他的前程。假如他真是HUA如雪的旧情人,而义父却因缘巧合看上了HUA如雪,那只有一个可能夏居正说服HUA如雪嫁给义父。」 「可耻呀!这男人。」清清啐道:「铁哥,你一定要将这不要脸的男人处以极刑!」 她愤慨的提议。 「不管夏居正如何HUA言巧语,即使他真心热爱HUA如雪,毕竟她已做了我义父的女人达十年之久,今ri红杏出墙,又死于非命,夏居正无论如何都别想完好如初的走出刑法堂。」他声音冷冽,目光更寒。 清清留意到,他开始直呼「HUA如雪」而不叫「雪姨」,看来铁哥也是心口不一,前些天才说不在乎雪姨另寻出路,骨子里其实非常老古板。 她冷哼一声。 「怎么?」他怪怪的瞅住她。 她不客气的把她的想法说出来。 「那不一样。」王之铁直视她的眼,轻声一叹。 「哪里不一样?」清清不明白男人的逻辑。 「我是不反对她离开「天龙帮」的束缚,另寻出路,但在帮内,和亡夫恩爱过的床上与人偷情,就变得龌龊、可耻、不可饶恕。」 原来如此。「你恨雪姨吗?」 「我恨她不给义父留面子,可怜义父一生英勇,死后不久便遭人背叛。」 比起来,「被人jian杀」还比较能博取同情,不至于在老帮主脸上抹灰。大家同仇敌忾的为HUA如雪报仇,多好? 真相往往都是很丑陋的。 第5章 清清觉得疑云重重。 大家都在传夏居正招供的内幕,纷纷议论那个闪过窗外的人影是谁?不过,也有人反驳,夏居正为了脱罪,杜譔出一个莫须有的人影。 这天,她难得睡了个午觉,醒来仍赖在被窝里,不像晚上半夜醒来身边有人,床的一侧空空的,年轻帮主哪有福气睡午觉?她笑了笑,无意识的东想西想,猛然一惊,从床上坐起身来。 她记得,雪姨被杀的那一晚,她半夜醒来,王之铁没有睡在她身旁。 三更半夜的,他上哪儿去了? 后来她不知等了多久,却又睡着了,等天亮醒来已忘了要询问,因为铁哥搂着她睡得好香,而他的睡相又那么安详迷人,谁会想太多呢? 可是,现在问题来了。 夏居正的供词中,那个闪过窗外的人影,会不会是她最最亲爱的相公?HUA如雪一案,铁哥亦牵连其中?倘若夏居正所言属实,那么将HUA如雪布置成上吊模样的,竟是铁哥? 「呸、呸、呸!我在想什么呀?」清清用力打一下自己的脑袋。「铁哥的为人,难道还有令我怀疑的地方吗?真是猪头!」 然而,愈不想怀疑,心里的疙瘩愈深,就这样过了两三天,看丈夫的眼神也起了变化,仿佛他脸上就写着「嫌疑犯」三个字。 「不行!我是他的妻子,应该百分之百的信任他。」 她出去跑跑马:心情舒畅了些,可是等她一坐下来,喝着丫头端来新沏好的龙井茶,那股不安的忧郁重新袭向她。 「如果铁哥不是帮主,我也不是帮主夫人,该有多好?」她苦恼地自语着。「何苦陷入帮派纷争的大染缸里,逍遥自在的行走汪湖,多好!至少不会被卷入这件丑闻案中。」 清清是个出se的幻想家。「「帮主」这位子,不晓得可不可以拿来拍卖?叫夏银秋来买好了,她可以送给她未来的丈夫,称心如意的去当她的帮主夫人,而我则拐了铁哥行走江湖去也,皆大欢喜。」 可叹,那只是白ri梦。 「唉!现实往往是很残酷的。」堂堂北方第一大帮派的帮主夫人,竟落得常常要叹气,真不是人gan的差事。「到底该不该直接问铁哥呢?万一他生气了怎么办?啧啧,想到就害怕。」 当王之铁走进来时,就看见老婆一下子叹气,一下子啐啐念,她有毛病不成?而且,他这么大一个人就站在这儿,老婆居然视而不见,可知她多么沉醉在自己的想象里。 「咳咳!」他清清喉咙。 老婆有听没有到,还在念:「要问?不问?要问……」 「你就gan脆问出来吧!」他低喝一声。 「啊、啊、啊!你在这里?」老婆吓得倒退三步,王之铁很不是滋味。 「不是我,还有哪个男人敢踏进内室?」他眉一挑,眼一瞪,清清偷偷咽口口水,直觉不太妙,便以「呵呵呵」的笑声敷衍过去。 「天底下当然只有你敢近我的身啦,铁哥哥。」 「是吗?那么敢问清妹妹,为什么我向前走一步,你便倒退一步?你离我那么远,一副随时准备开溜的样子,是什么意思?」 哎呀!铁哥果然明察秋毫,佩服、佩服!清清心中直夸赞,嘴巴却嘟了起来,一跺脚,直跨到他面前来,抬眼与他瞪视,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气。 王之铁有种滑稽至极的感觉。她看着他,眼中却有一股戒慎不安的神情,他很想伸手抹去,不知怎地却使不上力。 「你到底怎么了?」他很困惑地看着妻子,感到事态严重。 她只好直说了。 「我间你,雪姨被杀的那个晚上,我半夜醒来发现你没在床上,你有一段时间失踪了,你是不是夏居正所看到的那个人影?」她瞪视丈夫的眼神锐利而富挑战xing,王之铁却变得很僵硬。 「原来你怀疑我才是那个幕后黑手?」他Y森森地道:「我才刚表态不介意雪姨再嫁他人,半夜里却跑去吊死她以维护义父的名誉,这就是你这几天对我的看法吗?难怪你一再疏远我,原来是把我当成表里不一的畜生了。你也太小看我了,郭、清,清!」 那是咬牙切齿的声音,表示他真的动了肝火。 「我没那个意思……」从她的声音中,可以听出她烦乱的心绪。 「我真感到悲哀。」他冷笑道:「我当你是今生的知己,奈何明月照沟渠,你并不以同等的眼光看我,真是令我寒心。」 「我……只是问一问嘛!你又何必想歪了?」 「是我想歪了吗?」他摇摇头。「不是。你心中起了疑窦,对我生了嫌隙,所以这几天你一再回避我,唯恐我就是那个狠心将雪姨上吊的刽子手!」 甚至,拒绝他的求欢。他心中隐燃起一把怒火。 「我……」她想说没有,但显然都说服不了自己,又如何去说服铁哥?「只要你亲口对我说,那个黑影不是你,我自然相信你。」 「我不会给你答案,答案你自己去找。」他那冰冷的语气使清清心惊R跳。「从今天起,我睡书房,不会再自讨没趣了。」 他转身要走,清清拉住他的袖子。 「铁哥……」 「我不要一个不信任我的妻子!」 他一甩衣袖,她只能放手,眼睁睁看着他扬长而去。 事情怎会变成这样呢?清清问自己。 他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想休妻吗? 天哪!铁哥的自尊心这么强,半点不容人污蔑,她居然在太岁头上动土,这下子可不摔坏了铁饭碗? 想想他平ri的诸多好处,百般体贴,若要再挑剔,只怕老天也要骂她不知足! 而她居然被鬼迷了心窍,怀疑自己的丈夫,实在大错特错,怪不得他一怒拂袖而去。 如今,她该如何挽回他的心? 「我真是猪头啊!」她只有拚命骂自己了。 思量再三,她破天荒的下厨煮了一碗什锦面,给铁哥当消夜吃,作为赔礼。不过,因为技术太烂,面煮得有点糊,卖相奇差。 「管他的!诚意最重要。」 清清亲自端了面走进书房,眼睛一溜,王之铁坐在窗前,手里拿着一本书 正文 爱妻如命第二章 书,用最古怪的眼神瞅着她。 「铁哥,我为你下了碗面,快趁热吃。」说着把面搁在小桌上。 「这是什么东西?看了就倒胃口。」他冷道。 她浑身一僵,就怕他泼冷水,果然冷水兜头倾倒下来。 「这是我亲手煮的,虽然不中看,但味道还可以,不信你吃一口看看。」她见他连看都不看那碗面一眼,心中气苦,眼泪都快飙出来,随即怒道:「你怕我毒死你啊!不吃算了,我自己吃。」坐下来就将一团面吸进嘴里。哇塞,好咸! 好女不吃眼前亏,她放下筷子,不知不觉的抬起下巴绷着脸说:「我承认我怀疑你是我不对,想跟你赔罪,你又不领情,算啦!我郭清清不吃嗟来食,以后会闪得远远的,不再使你看了讨厌。」 这回换她甩门而出,回到房内便开始收拾行囊。 「是你先闪避我,我若再留下来,也太没骨气了!铁哥啊铁哥,不是我不守信用,而是想还你一个清静。」 她带足银票、银两,准备云游四海去也! 反正她本来就不稀罕当帮主夫人,令她不舍的是铁哥本人,想必今晚他也不好受,心充满了纷乱、有待整理的思绪。 恩爱夫妻一夕别离,简直不可思议。 「这才叫人生吧!」她眼睛眨了眨,有点想大哭一场。 幸好,她有她的理想,如今正是实现理想的大好时机。 「再会了!铁哥。」 郭清清跨出「天龙帮」,又开始作她超凡入圣之大侠女的美梦了。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走后,王之铁默默地将那碗又咸又难吃的面,吃得涓滴不剩。 ☆☆☆ 屋漏偏逢连夜雨。 快马驰出「天龙帮」总舵的地盘,突然下起倾盆大雨,只有在七里长亭外的破庙里躲雨。清清连叹气都懒得叹气,出门在外,吃苦受罪是正常的。 从Y暗处闪出一个人影,她吓了一跳。 「是你?死小孩!」 「是你?秀逗侠女!」 两人同时出口,都怔了一怔,又同时发火。 「死小孩,告诉你不准诬蔑我,我乃堂堂济弱扶倾的一代侠女……」 「秀逗侠女,你眼睛脱窗了吗?我昂藏七尺之躯,俊美非凡,哪里像小孩?」 大眼瞪小眼,都有些火气,也都年轻气盛不服人,像幼狮遇上小母虎。 「只有乃娃儿才会强调自己壮如泰山。」清清以笑面虎的嘴脸道:「啊,忘了告诉你,你苦寻不着的沈拜金,原来在「天龙帮」担任刑法堂堂主一职,多么威风的女堂主哪!连帮主夫人我都非常佩服她的能耐。」 她在暗示什么?第一,他的心上人在她的管辖之内;第二,他最好识相一点,别再出言不逊,免得替心上人添麻烦。 宋迟冷笑。「你在欺负人时,怎么就忘了我是死「小孩」?」 「小鬼,你见到沈拜金没有?」她一挥手,表示细节不重要。 「如果你不要叫我小鬼、死小孩,我也可以不叫你秀逗侠女。」 「成胶。」清清不太满意被人岔开话题,当帮主夫人的后遗症吗?「小子,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谁是小子?」宋迟左右张望,他生平只让一个女人,就是沈拜金。 「哼!你爱做大,果然幼稚。」清清神se自若的反讥道:「真教人揑一把冷汗呀!幸好,沈拜金有一位指腹为婚的夫婚夫,否则被你这位幼稚的宋大侠缠上,一生的幸福全化为泡影。」 「她才没有未婚夫,我绝对不允许!」宋迟活像刺猬。 「你见到沈拜金了?」 「那又如何?」 「哈哈,你如今人在破庙里,那表示你被沈拜金轰了出来,连留你在帮中作客都不肯,可怜哪!」 「那……那是因为你们天龙帮发生怪异命案,她身为堂主分身乏术,我体贴她,所以暂时消失一下。」 「原来你们是这种关系,只能同甘不能共苦。也对啦!你又不是她丈夫。」清清快活道。捉弄人真快乐,被铁哥「卝」出家门的窝囊气一扫而空。 英雄气短啊!宋迟咬牙道:「总有一天,我会是她的老公。」呜呜呜,枉费他痴心一片,千里追妻,沈拜金居然当他是垃圾一件,丢出「天龙帮」大门。 「小丈夫。」她确信他比沈拜金年纪小。 「小个两三岁算什么?我个子比她高,体型比她壮。」 才两三岁而已吗?不会有那么年轻的女堂主吧! 清清为之失笑。「宋迟啊,我是女人,又是过来人,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男儿娶妻要娶小,年纪小的妻子才惹人怜爱!而女子嫁夫要嫁老,比自己年纪大一点的丈夫才有安全感。只有老女人才会中意小丈夫,青春少女是不爱小丈夫的。」 正中要害!宋迟气得脸结霜,实话实说最惹人厌。 「啧啧,翻脸了?」清清斜睨他一眼。「要不要帮主夫人我伸出援手?」自从她当上帮主夫人,除了无聊,便是气闷,今天总算遇上一件寻开心的事。 「恐怕你是自身难保吧?半夜私逃,该不是做了什么坏事被休妻?糟糕!可不要后有追兵,连累了我,本少爷可不认识你。」 想他宋迟纵横大孤岛十余年,除了沈拜金,还没将谁放在眼里哩! 「死小孩,你不要命了,敢说我被休了?我虽然不知道沈拜金的未来相公是何方神圣,但肯定不是站在我面前的妖魔一流人物。」清清眨着一双晶亮水眸,写满危险。 「本来我是不想大材小用,成天端坐帮主夫人的高位,这才想出来实现我的抱负,四处行侠仗义,打抱不平。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在沈拜金服满丧期之前,我会回去「天龙帮」,要帮主为沈拜金和她的未婚夫主持婚礼。」 「你休想!」宋迟变脸。这女人果真得宠? 「你求我呀!叫一声「姊姊」,我便为你制造机会黏住沈拜金。」清清好久没遇到这么「臭味相投」的人,心想多为铁哥招纳一名人才也不错。 「你当我是没出过江湖的笨小子,想拐我?」宋迟嗤鼻道:「搞不好你将成为帮主的下堂妻,叫你姊姊,我不是更没指望了吗?」 「臭小子,你给我记着!」敢诅咒她?清清怒道:「我保证,沈拜金嫁定了她的未婚夫。」有正义感也是一种错误吗?居然质疑她被老公拋弃了才出来混江湖。 「除非,你能证明你的实力给我看。」他一阵刺耳的大笑。 什么实力?捉得住帮主王之铁的心,进而影响沈拜金的婚姻大事。 清清怒极反笑。「我不需要向你这jian滑小人证明什么,我就是我。」 那自信的神气,倒令宋迟开始欣赏她了。 「我明年才二十岁,当媒婆太年轻了,反惹人见笑,所以不再多言情事。」她坚定、率直的瞪着他。「不过,有一点我可以提醒你,不管沈拜金喜不喜欢她那个未婚夫,都不忍心违背老父的「遗言」。」 这才是宋迟最苦恼的地方,如今被她一语道破,不得不承认她满有智能的,不是个草包美人,但年轻气盛的他还是不肯低头。 「我不信我娶不到沈拜金,你先自求多福吧!」 这时,东南方传来一片马蹄声,约五、六骑。 宋迟笑一声。「你的追兵来了。」 清清正要斥道:「胡说八道!」却见一人跌跌撞撞的闯进庙里。 从晨曦微露的光线,只见一个白发皤皤的老婆婆跌坐在地上喘息。那五、六骑人马来到庙外,一起停住。 老婆婆破口大骂:「该死的畜生,到这田地仍不肯放老身一马,紧追不放,想卝死我吗?」 清清大奇。「那些人是追你来着?」 老婆婆站起身子,竟是十分高挑,脸上皱纹虽多,却看得出年轻时五官颇为出se,一双老眼还没昏HUA,只是逃命之余不免尽露疲态。 「杀千刀的,像鬼缠身一样黏着不放。」老婆婆年纪一大把,骂人倒很顺溜:「贼骨头、倒路尸、老天不收、阎王不要、人见人恨、鬼见鬼愁的乌鬼王八蛋!有本事就去杀人越货,抢劫钱庄和赌埸,捉我老人家回去领赏,算什么英雄好汉?你们的师父全是瞎子啊?识人不明,教你们一身好武功,就为了绑架勒索吗?」 清清一听,气愤填膺。绑架勒索,武人之耻也! 「老人家,你别怕,有我护着你!」她心中的正义感为之大发。 「当真?」老婆婆定定注视她好一会儿,抑着嗓音轻道:「他们一共有六个人,而且个个武功不俗,我瞧你似一朵刚开的HUA儿,不想害你年纪轻轻就丧命!」她骂人又快又毒,正经说话时却挺文雅。 「没问题的」清清的话才迸出口,就被宋迟劫了去,「才怪!」这死小孩还敢朝她冷冷一瞪。 「你……」 「你蠢蛋!」宋迟森寒着嗓音说:「你喜欢见义勇为,可惜不长脑子,教人白白利用一场,别说没人歌诵你郭女侠的仁义,反而被人当笑话看。」 「你说什么?」清清小脸一沉。 「外面那六个人说要绑架勒索,但你有看过这么安静有礼的绑匪吗?一直在外头恭候着,就等老婆婆自己走出去给他们捉,合理吗?」宋迟此时的表情比清清更像个大人。「我所看到的是一个离家出走的老太太,主人派护卫家丁出来请她回去。」 「这么老了还离家出走?我不信!」 「你以为离家出走是新婚妻子的专利?」宋迟朝她丢出一睨,讽刺之意甚明。 「死小孩!」清清狼狈之余,决定不理他,问老婆婆道:「老人家,你不是真的被人追杀吧?外面那六个人究竟是……」 「唉!」老婆婆叹了口大气,「既然被这位少侠看穿,我就老实说吧!外头那六个,有些是我儿子的徒弟,有些是我家的护卫,他们奉了我儿子之命,无论如何都要「请」我回去,除了不敢对我动粗,却也烦人得很。」 「可是,」清清真没想到会被宋迟猜中,她差一点就成了傻瓜。「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看在她白发苍苍的分上,暂时不予计较。 「养儿不肖不如无啊!」老婆婆不疾不徐的说道:「孝顺、孝顺,首在「顺」字,不能顺从亲心,就是不孝!我年纪一大把了,都快进棺材的人啦,难不成要我去顺从儿子?老人家也有老人家的骨气,了不起不给儿子养算了。」 「有道理!你老人家这番话挺合我的脾xing。」清清也最讨厌墨守成规,看男人脸se吃饭。「可是,你儿子派这么多人来请你回去,也算有点孝心。」 「哼!那是为了他的面子。」老婆婆冷笑。「我儿子在地方上也小有名气,老母离家出走,他那张老脸往哪儿搁?我离家愈久,他愈难做人,不请我回去成吗?可是这不表示他有孝心。」 「那你到底想怎样?」宋迟gan脆问一句。好烦的女人!老的少的都一样,该同情的是她们的丈夫和儿子。 「我想到我女婿家住几天,只要能摆脱外面那六个。」老婆婆绷着脸说。 「你女婿住哪儿?」清清问道。 「离此不远的「天龙帮」总舵,你们敢送我去吗?」 清清噤声,她才刚从那儿溜出来,岂有自投罗网之理? 宋迟眼睛一亮,正愁找不到好借口去天龙帮总舵见沈拜金,若肯「见义勇为」一下,沈拜金也不好意思一见面又把他轰出来,太B了! 「我护送你去。」他连忙自告奋勇。 清清一哂,看不出这小子也有侠气的一面。 老婆婆只求达成目的,阿猫阿狗皆可利用。 ☆☆☆ 长相思,在长安。 长安,又称西安,后梁时称为大安府,后唐时改称京兆府。 清清孤身单骑来到长安,只在城内晃上那么两下子,长安分舵的探子便盯上她,很快地,「火麒麟」左丹菊奉父命来迎接她的大驾,她摇头拒绝住进分舵里去。 真的有够烦人,下次逃家要记得逃到江南去,才不会左碰到一个宋迟,右碰到一个分舵主,不得爽快。 不过,有左丹菊为向导,对长安的名胜古迹如数家珍,玩赏得很愉快。左丹菊对她怀有感激之情,招待得十分周到,而清清以伟大的侠女自居,本来是施恩不望报的,只是,人家坚持要回报,她也不惺惺作态就是了。 烟水明媚、水竹环列的渡河黄渠从慈恩寺南方潺潺流过,寺北坐落着地势高敞、灵气氤氲的乐游原。 「慈恩寺的大雁塔可以说是我们长安的一大骄傲!」左丹菊赞叹着说:「「塔势如涌出,孤高耸天空」,自唐朝以来便名闻遐迩,唐三藏曾在此译经,并总理寺务。」 「唐三藏的故事,我听铁哥说过。」清清快嘴溜出,又猛然一惊,怎么自己念念不忘的总是铁哥?摇摇头,撇开思绪。「大雁塔的由来,你知道吗?」 「当然。」左丹菊对这位少年当家夫人十分有好感,展现了前所未有的耐心,甚至每天自告奋勇,兴致勃勃的来向她报到。「大雁塔在唐代称为慈恩寺塔,在塔建成五十多年后,一位诗人在诗中第一次以「雁塔」称之,后来的文人也提到几次,传说好象跟一个佛教故事相辉映,和雁子有关的,久而久之,为了与小雁塔区别,便称之为大雁塔。」 「看不出你还真有点墨水,比我强多了。」清清不大爱看书,古人那句「女子无才便是德」简直比免死金牌还好用。 「不、不,你一个姑娘家敢远走他乡,立志云游四海、行侠仗义,我才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左丹菊语出肺腑,不似HUA言巧语、趋炎附势之徒,清清就觉得有点奇怪,怎么和上次在总舵里跟她gan上一架的「火麒麟」,态度全然不同? 她看见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迸设出火热的光芒,竟似要穿透她的心! 哎哟,我的妈呀!这火爆小子不是在暗恋她吧?不可能,不可能,她又没有夏银秋的惊世美貌,而且他才刚失恋,没理由偷偷爱上一个有夫之妇。 她再次触及他的目光,妈妈咪呀,他居然紧盯住她不放,太太太放肆了!她是帮主夫人耶!不知他脑子有没有故障。 左丹菊的内心非常混乱,当他从对夏银秋的迷恋中惊醒,对女人抱着敬而远之的心情回到长安,没多久,帮主夫人来了,虽然他不明白她为何单独出游,依然善尽地主之谊,谁知,相处的时间愈久,他的心愈迷乱,原来他喜欢的是这种个xing的女人,活泼、随和、好相处,问题是,名HUA已有主,还是帮主大人的发妻! 呜呜呜,左丹菊,你的情路真是非常的阿不顺。 两人就这样凝视了好一会,悄无一语。 清清深感困惑,她居然不讨厌他看她的眼神,难不成她变心不爱铁哥了?哦,不!她很快走到一旁去,假装欣赏大雁塔的雄伟壮观,乘机理清自己的思绪。 高耸入云的大雁塔,映衬出她的渺小,于是她明白,她也有女人的虚荣心,除了铁哥,她不曾与一名男子接触频繁,也不曾从对方的眼光中看到自己吸引人的一面,所以她不讨厌,甚至有一点陶醉,但也仅止于此,她的心仍放不下铁哥。 颠倒众生并非她的人生目标,她很易清醒,不再被他爱慕的眼光所困惑,她只须装傻即可,左乾坤所教养出来的儿子绝不敢越雷池一步。 只是,他的陪伴不再令她感到自在,她明知他就站在她后面,但从未有像这一刻这样迫切地希望,站在她身后护卫她的人是铁哥,引领她欣赏慈恩寺里的奇HUA异卉、重楼复殿、曲径回廊的人是她的夫君。 王之铁仍在忙夏居正的案子吧!他仍在气她吗? 回到客栈,清清略微梳洗过后,独自一人吃饭。左乾坤将整个院子包下来,只住她一人,即使特派两名丫头来伺候她,依然空旷得很寂寞。 靠着窗,黑se的天空上一轮冷月,缀着几颗星子。 以往这时候,她都在做些什么? 同样的星空下,远方的铁哥又在忙些什么?可曾思念她? 清清不懂自己。一时意气用事离开铁哥,原本胸中豪情万丈,立志闯出一番名声,完成自己的宿愿,然而,如今却显得没劲儿!难道,结了婚的女人就像一只失翼的鸟儿,不再展翅飞翔,甚至失去了自我?! 记得婚前也曾在江南闯荡一年有余,玩得不亦乐乎,偶感孤寂,也是很快便拋开了,继续下一个行程,直到被铁哥逮到为止。 莫非由少女一变为妇人,就会变得软弱?习惯了丈夫的陪伴与拥抱,孤单、寂寞更显得那样难耐? 清清问自己,或许她该回去?然后又摇摇头,连忙甩掉这个念头。什么都做得,就是软脚虾做不得!自己拎着包袱回家,万一被丈夫取笑,不如让她死算了,可预见未来一片惨淡,了无生趣。 次ri,晨光微露,左丹菊又来客栈报到,当丫头到床前禀告她这件事,清清不禁头疼了。这小子该不会整晚没睡,就等天亮? 思及此,她翻个身,嘟囔道:「叫他回去,说我今天要休息,不出游了。」心想,该是离去的时候。 又睡了一会,直到天光大亮,有人摇醒她,她微睁惺忪的睡眼,不耐烦道:「谁这么大胆子,吵我睡觉?」 「太Y都晒到你卝股了,还睡?」 好熟悉的声音和台词,这下,清清不但醒了,还立即坐起,惊骇地瞪大双眸。 「铁哥!」 王之铁俊朗的脸上漾着一股「又被我逮着了吧」的盎然笑意。 第6章 「铁哥!」不会是她看HUA了眼吧?清清揉了揉眼睛,很怕是自己ri思夜想的幻觉,然而没错,真的是铁哥本尊。 「铁哥!真的是你,我好高兴。」她蹦地跳起来,一把抱住他,二十天没见,可想死她了。 王之铁闻着她的发香,漾起了一脸笑意,喃喃说道:「很好,你还记得你有丈夫,我正考虑该不该先打你一顿卝股再说?」 「哇!」她往后跃开,缩在床角,小心问道:「你真的会打老婆?」 「必要的时候,会。」他双手胶叉在胸前,横眉冷眼地看着她。「比如老婆言而无信,拋家弃夫而去,你说,该打不该打?」 「我才没有言而无信呢!」她很圆滑的帮自己脱罪,「是你先摆出一副不想见到我的表情,自己搬到书房睡,我一来不愿自讨没趣,二来生怕碍着你的眼,会使你无心处理帮务,所以我才自动自发的暂时远离你的视线,这可不算跷家哦!」 「看来你GEN本没在反省嘛!」他皱起眉,眼里却没有冰寒的怒气。「依你所言,千错万错都是丈夫的错?」 回答「是」,会不会太嚣张了?清清是个有良心的好妻子,捋虎须也很有分寸,缩了缩脖子,伸出右手手掌,讨价还价道:「好嘛,给你打手心好了。不过,只可以打一下哦,而且不能打太痛,否则我会哭的。」 这算什么?王之铁哈哈笑了起来,拉住她右手,一使力,将她拉过来拋入怀中,附耳说道:「到了晚上,我再好好的惩罚你。」清清听了,面红耳赤的握起小拳头捶打他,博得他更畅快的笑声。 夫妻间的第一场小龃龉,就此烟消云散,感情反而更增了一层。 长安分舵的人,很快便看出帮主十分宠爱帮主夫人,完全不同于他「冷面秀士」的本xing,端看总舵出了那么大一件案子,帮主居然拋下一切,只为郭清清一人。其中,最感到不是滋味的便是左丹菊,又是一场空。 其实,王之铁前一ri便赶到长安,打算不动声se的带走清清,不太想被人看穿他「爱妻如命」的本xing。不料,意外发现左丹菊对清清的态度殷勤得过分了,他跟踪了一天,也气闷了一天,才决定来明的,好教左丹菊死心。 这点,他不打算告诉清清。「知妻莫若夫」,他可不想给她爬到头顶上去了。 教左乾坤殷勤招待了一ri,王之铁便直言须赶回总舵,左乾坤不敢怠慢,设下饯别宴,老婆、儿子及长安分舵的重要gan部一同作陪。 席间只听见王之铁和左乾坤不可避免的聊起HUA如雪的命案,左乾坤直言对夏居正那老滑头从不欣赏,却也不特别讨厌,因为夏居正总是有意无意的笼络每一位分舵主。 王之铁了然道:「命案发生后,批评他的人不少,为他说话的人也不少,可见他平时为人还算圆滑老到。」他冷静的语调不带半分情绪,使人听不出他是不是不高兴。「奇怪的是,我竟然不清楚夏居正的来历。」以夏居正爱吹嘘的个xing,如果有几个威名显赫的亲戚,早该人尽皆知。 左乾坤是帮中长老,多少比较了解夏居正的过去。「据我所知,他出身平凡,没有太了不起的丰功伟业,反倒是他妻子的娘家非比寻常。」 「哦?」王之铁出耳聆听,眼睛的余光却瞟向清清,奇怪,她今天怎么吃这么少,淑女到不行?他又没要她扮演书生娘子,照平常那样吃喝便是。 清清也觉得自己怪怪的,不像平时好胃口,美食当前居然举箸如铅重。 左乾坤续道:「夏居正的妻子早逝,所以他很少提到他妻子娘家乃赫赫有名的「寄啸山庄」司徒世家,现任庄主司徒涯是他的大舅子。」 王之铁望一眼妻子,才回道:「没道理!司徒涯是他的大舅子,他居然能忍住不说?」用筷子夹了一块红烧R给清清,以眼神示意她吃完。 左乾坤瞪眼道:「可能是妻子死后便少有往来,所以不提也罢。」帮主在gan什么?疼老婆也不必当众表现出来,不怕惹人非议吗? 王之铁表情不变的道:「以我对夏居正的了解,这其中必有难言之隐。」他说完不忘瞪老婆一眼,她居然敢不把R吃下去,又夹还给他,指着红烧R上面有肥R的部分,表示恶心极了!他习惯了她的怪毛病,随口将肥R的部分咬掉,剩下的直接塞入清清嘴巴里,看她敢吐出来不? 清清把R吞下去,「呕」一声居然真的吐出来给他,把大伙给吓坏了。 王之铁顾不得生气,一看她脸se发白的模样便乱了心,连忙起身将她整个人横抱起来,吩咐道:「快找大夫来!」有人疾奔而去,是左丹菊。 「铁哥,我没事。」清清用绢帕捂住嘴gan呕,众目睽睽之下,觉得难为情。 「有事没事等大夫来了才知道。」王之铁由着左夫人带路,来到一间雅房,让清清躺下。她从小能吃嗜睡,好命得不得了,美食下腹居然往外吐,肯定有问题。 「你不怕人家笑你儿女情长?」她扯住丈夫的袖子,细声悄问。 「你怕我被别人笑,就别给我出问题。」他摸着她的头,认真道:「你是我的命哪!只有你平安无事,我才有心情处理其它杂事。」 「嘘!别教人听见了,多不好意思。」清清望一眼站在门边等大夫来的左夫人,情知老一辈的人铁定不爱听这种话,觉得不成体统。 「你只要心里想着我就好了。」见她气se没有好转,他担心道:「很不舒服吗?」 「头晕晕的,躺着比较舒服。」 他为她压卝按摩,直到大夫随左乾坤进来。 大夫为清清诊脉,王之铁坐在一旁监视,没多久,只见大夫露山笃定的笑容,拱手一揖道:「恭喜!恭喜!尊夫人有身孕了。」 王之铁欣喜若狂,左乾坤夫妇也笑咧开嘴,伫立房门外的左丹菊则失意地离去。 清清先是眨了下水眸,又眨了一下,「我怀孕了?」眼睛睁得大大的,一时之间还没有真实感。 王之铁疼宠道:「你要当娘了,清儿,以后可要多注意自己的身子,不可随意乱走动,等回到总舵,我会多派几个人照顾你。」 清清总觉得那意思是「我会多派几个人监视你,教你没法子再落跑」。偷偷看向丈夫,他正动手将房门关上,闲杂人等全识相地走了。 她颦起眉,有些费力地抬眼睇着走近的丈夫,高大的身材要欺负人是很容易的……因为她见到一种奇异的熟悉,那是会让人呼吸紧促的光芒。 如果不是离房门太远,她会直接转身逃离这一双炽烈黑眸。 「你怀孕了还给我乱跑?很好,非常好。」他冷哼。 哇,要秋后算帐。 「我不知道啊!我又没有怀孕的经验。」她耍赖皮道。铁哥的脾气不发则已,一发会吓得人发抖。「你要凶我吗?」她吸了吸鼻子,突然扑上来环住王之铁的腰,把脸贴靠在他的胸膛,倾听他有力的心跳。「人家跟你道过歉了,你还凶?你存心害我难过是不是?万一我伤心过度,流产怎么办?」以柔克刚,存心要他投降。 「你啊!我该拿你怎么办?」 王之铁伸出双臂环抱她,不管他多么生气她的出走及不知轻重,也磨灭不了寻获她时,心中所产生的欣喜;这些ri子的苦相思,也终于有了尽头。更何况,她又怀了他的孩子!令他生气的是,她很可能在不知情的状况下意外流产。 说出去,谁会相信他「冷面秀士」也有栽在女人手上的一天?她是他的命哪!谁能不要自己的命呢?王之铁就是这样死心眼的人。 「铁哥,我们要当爹娘了,理应欢欢喜喜才是。」 「答应我,别再做这种事了。」指的是她跷家之举。 「你放心好了,我会很乖的待在家里把孩子产下。」反正她一个人也不知道要怎么生,有铁哥照顾可是超幸福的呢! 王之铁的面容终于浮现了一抹笑,低下头轻啄她柔美的唇,并吮了一下她的下唇,酥麻的感觉使人动情。 他缠绵的辗转在她唇内厮磨,湿润而细腻,让她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他浓烈如火的占有,而她也心悦诚服地张开唇瓣接受他的攻掠…… ☆☆☆ 原本要快马赶回总舵的决定,不得不修改。 「大夫说我怀孕不到两个月,骑马应该没问题。」重修旧好之后,清清极力想表现得体贴、识大体。 「不行。」王之铁断然道。虽然她体质不错,一向没病没痛的,但怀孕非比寻常,又一直反胃gan呕,气se不若昔ri红润,他不得不多担点心,万一骑在马背上又想呕吐,头晕目眩的摔马怎么办? 「孩子产下以前,你不能再骑马,听见没?」他叮咛道,怕的是她身体吃不消,但听在清清耳里,却敛着清秀的眉目,觉得他似乎看重孩子更甚于她,男人都很在乎继承人吧?! 「怎么不回答?」他担心她会背着他偷骑马,所以非得到一句保证不可。 「好啦!」清清垂着眉眼,跟自己无聊的心态搏斗。 铁哥的孩子不正是她生的吗?说出去,铁哥一定会觉得她很无聊,甚至怀疑她当娘的资格。 算啦!算啦!反正能与铁哥同床共枕过一生的人只有她,生个孩子平添生活情趣也不错。她很容易胡思乱想,幸好也很容易看开。 「那你先快马赶回去好了,相信左舵主会很乐意派一辆马车,缓缓护送我回总 舵。」她再一次表现得贤慧。 「由谁护送你回去?」他挑眉问。 「应该是左丹菊吧!他武功比较好。」 门儿都没有!王之铁嗤之以鼻,决定了,老婆离左丹菊愈远愈好。 「你以为我肯不押着你回家,放你有机会逍遥游?醒一醒吧!清清,以后你想再偷溜出门,你会发现没那么容易了。」 「又说这种话,我才不是偷溜呢!」她还他一个鬼脸。「只要我觉得心情很闷,我就要出去透透气,否则,你就会有一个苦瓜脸老婆了。」 「够嚣张了你!」他点一下她的俏鼻子。 「才不会呢!有铁哥在身边,我感到特别安心,毕竟这是我第一次怀孩子。」 「这句话就顶中听的。」他笑着瞥她一眼。 「人家本来就不能没有铁哥嘛!只不知铁哥在不在意失去我?」 「傻瓜!我若能没有你,也不用千里追妻了。」 这个回答令她陶陶然,笑吟吟的赖在他身上撒娇。 「真像个孩子,忘了自己快做娘啦?」他宠溺地数落道。 生xing冷淡的他,只要把她抱在怀里便软了心,连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相较于恩重如山的义父寒不英,他可以说走就走,一走便是三年,思之不免汗颜,唯有掌舵「天龙帮」于不坠,以告亡者在天之灵。 当然,前题是要把清清绑在身边。很快的,「天龙帮」上下均会晓得,没有了帮主夫人,帮主随时会跟着落跑。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铁哥。」 「当然是带着你一同回总舵,由我亲自护送。」 「可是,你不须急着赶回去处理雪姨那件案子吗?」 「那是刑法堂堂主的职责所在,我要的只是结论。」 一听见这沉稳冷静的低沉嗓音,就知道他并不因沈拜金是女人而特别宽容。 由沈拜金身上会联想到宋迟,不晓得他带着那位老婆婆进总舵寻亲,有没有再次被沈拜金轰出来?思及此,清清有些迫不及待想回去一探究竟。 只是,清清完全没有想到,随后的路程会折腾得她昏头转向,呕吐连连,一向身强体健的她,竟在怀孕时虚弱得像个病人,害喜这么严重,看来她的体质并不适合怀孕?! 第一天,她忍耐着,一句抱怨也不说,只有睡觉时可以忘了害喜之苦。王之铁将她的不适全看在眼里,打尖歇息时,顾不得其它护卫的眼光,大掌不时抚上她紧蹙的眉头,轻声细语地给予安慰。 第二天,她难受得很想晕倒了事,偏偏事与愿违,于是青白着一张脸,把老公叫进马车里,发出严正的声明:「我只生这一个,你赶快作决定,要生儿子还是女儿?」 这种事能由他决定吗?王之铁简直哭笑不得,但是,当他听见清清忍不住发出细细的呻吟声,双眼紧闭,侧身倒在座位上,忙道:「只要是你生的,都好。清儿,忍耐一下,大夫说孕吐的时间不会拖太长,过一阵子你就不会再想吐了。」 「可是,我现在就难受得很想哭!」她一手环在腹部,一手捂住嘴,眼泪竟真的掉下来。 王之铁不再犹豫,大步跨上马车,由他坐着,将她抱在怀里,让他的身体代替她吸收了车厢的震动。 「我抱着你,你是不是会舒服一点?」他拭去她的泪水,亲吻她的面颊,心疼她正在受苦,而他却无能为力。「看你这模样,就生这一个别再生了。」他允诺道。 清清如猫儿般偎在丈夫怀里,昏昏沉沉地想着:铁哥是这世上最好的男人了!我娘真有远见,将我的终身托付给他,但愿不要有人来抢…… 「睡着了?」王之铁微微一笑,低头在她发际轻嗅她淡淡的馨香。 有一个孩子就够了。可怜她每次怀孕都要饱受害喜之苦的话,那「下不为例」也罢!他还是比较习惯她活蹦乱跳又有点嚣张的率xing,病美人不适合她。 清风拂进窗口,他满怀爱意地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她眉间的忧愁缓缓退去。 ☆☆☆ 在总舵,夏银秋为了保住父亲的一条xing命,居然说她愿意「牺牲」嫁给王之铁当偏房,只求帮主饶夏居正一命。 当时适逢王之铁离帮千里追妻,留守总舵的大头头们,如陈真言、张经略等人,都觉得帮主的「贤内助」不太称职,帮主有必要再娶一房真正能拴住他的心留在总舵的美人儿,一来能使帮主心无旁骛,二来有美人虎视眈眈,郭清清绝不敢再使xing子逃家而去。 夏银秋自愿委屈做偏房,大头头们都认为再好不过了。 在夏银秋这方面,也不算她自己厚颜提出此胶换条件,她也有长辈作主,就是由宋迟护送而来的老婆婆卜「寄啸山庄」的老夫人,人称司徒姥姥,她居然是夏银秋和施佛娃的外婆,奇怪的是,夏居正从不曾提起。 夏银秋得知自己有如此大的靠山,不禁叹息道:「姥姥,如果你早来三个月,就可以为我作主嫁给帮主为妻,而非今ri的偏房了。」 司徒姥姥笑骂道:「要不是听到你爹出了事,我也不会跑这一趟,惹得你舅舅派三路人马要追我回去,就是不想卷入帮派纠纷。」 「舅舅太无情了!」夏银秋忿然道:「即使我娘早逝,但我身上也流着司徒家的血脉,他就完全不念兄妹之情?」 「这也怪不得你舅舅,你娘和佛娃她娘的婚事都没有经过家人的同意,她们皆自愿脱离司徒家的庇荫选择跟男人私奔,你舅舅也就把她们从族谱中除名了。」司徒姥姥叹息一声,生女不肖,她也很无奈啊! 施佛娃就完全没有夏银秋的热络,也不以为「寄啸山庄」会成为她的靠山,突然冒出一个外婆,反而很不习惯哩!对于司徒姥姥提议夏银秋给帮主做妾,而夏银秋居然答应,更感到匪夷所思。 夏居正刚被关进刑法堂那一阵子,她们顿失依靠,向来被众星拱月的夏银秋感受最深,不再是高傲不可一世的美凤凰,唯有雷恒一对她的态度不变,甚至站出来支持她,两人的关系进展迅速,几乎已到互许终身的地步。 「表姊,你自愿给帮主做妾,雷大哥怎么办?」施佛娃私下问她。 「什么妾不妾,太难听了,是偏房。」夏银秋很执着于这一点。「帮主一样要大红HUA轿来娶我,所以是偏房,可不像HUA如雪没有迎娶仪式便给收了房,那才叫妾。」 「这样你也高兴?你的自尊呢?绝不伏低做小的志气呢?」 施佛娃不想她这样也高兴,真是大出意料之外。 「我有别的选择吗?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爹被处死呀!」夏银秋不曾给表妹瞧轻过,又开始乱发狂语:「你等着瞧好了,我并不是甘心做小,等我进了王家门,帮主迟早被我迷得晕头转向,到时我三千宠爱在一身,郭清清给帮主踢到一旁凉快去,我等着被扶正哩!」 「帮主若是喜新厌旧之人,有一天不也轮到表姊被休吗?」 「这是不可能的事!凭我的美貌,男人不可能厌倦我。」夏银秋受不了她的冷嘲,总觉得自从爹被关后,表妹对她的态度不比往昔尊重,也不见表妹为爹的事向人低头求救,也太忘恩负义了。 「你怎么老是不清醒呢?帮主若迷恋你的美se,早娶了你,不会去娶郭清清。他当初没娶你,现在又怎么可能纳你为新宠?」施佛娃真想摇醒她,冷不防夏银秋却赏她一个耳刮子。 「佛娃,你不在乎我爹的死活,我都没怪你,你还要泼我冷水,你存的是什么心?我爹还没死呢,你当我制不了你了吗?」 施佛娃摸摸自己被打的面颊,眼睛盯着地下,不使人瞧见她一双眸子比秋星更冷。「表姊,雷大哥爱你,你不也多少对他动了心,你嫁给他才是天赐良缘。我实在不忍心一向高高在上的你,委屈做小,郭清清肯容你吗?而你甘心向她奉茶,尊她一声「姊姊」吗?」 「我不甘心,但也没法子,幸好这只是暂时的,我早晚会被扶正,我有自信。」夏银秋面se凝重,双手紧握,叹息道:「至于雷大哥,我只好辜负他了,相信他会谅解我。不然,佛娃,我把他让给你好了,即使你最近的表现令我失望,我一样宽大的为你的幸福设想。」 又来了!老是将自己不要的东西硬推销给我,还摆出一副恩重如山的嘴脸。施佛娃眼波流动,瞟了表姊一眼,淡然道:「雷大哥爱的人是你啊!他看不上我。」 「也对。」夏银秋故作伤感道:「男人见了我,总是情有独钟地爱上我,很难再去喜欢别的女孩子了。左丹菊也是,雷大哥更不例外了。唉!难道美丽也是一种错误吗?佛娃,你就耐心地等待良缘吧!」 「我不急,表姊。我只希望你慎重地再考虑一下,把握真正的幸福。」 「会的,我一定会幸福给你看,你放心好了。」夏银秋摆摆手,自去找外婆共商对策。 留在原地的施佛娃还在笑,却已是冷笑,比冰还冷。 「愈是不让你做的事情,你偏偏要做,那么,你就去丢脸吧!等着自取其辱吧!你不会是永远高高在上的女王,等帮王回绝了你,让天下都晓得你连做妾都没人要,到时候看你怎么办?」她眼里带着一种比针还尖锐的讥诮之意,自言自语道:「对了,我该去向雷恒一撒撒娇,说表姊要将他让给我当丈夫哩!保证他的脸马上黑一半,等表姊想吃回头草时,他总不会没志气的照单全收了。」 凭什么夏银秋一辈子压在她上头?这回夏居正出了事,没人时时刻刻为夏银秋橕腰,施佛娃一点一滴的释放真实的自己,才更深刻的体会到过去的自己是多么委曲求全,也间接助长了夏银秋的不可一世。 不了。施佛娃告诉自己,风水开始轮流转了。 ☆☆☆ 丝丝细雨轻柔地落下,万家灯火早已熄灭,总舵内一片阗然,只有「龙门厅」点燃巨烛,照着王之铁俊雅的脸上怒火顿生,几位大头头们皆哑了口。 「叫我纳妾?用夏银秋的美se来胶换夏居正的狗命?」王之铁震怒地在椅背上用力一拍,冰冷的眼直直设向底下的人。「让我简单的告诉你们,第一,我是不纳妾主义者;第二,雪姨不能白死,夏居正该如何定罪就如何定罪!」 「可是,帮主,夫人她……」 「夫人怀孕了。」王之铁不自觉口气好了些,但他仍很生气这些白目的人。「一回总舵,我即当众宣布夫人有喜了,叫大伙儿当心些,因为她怀孕的状况不好。结果,你们还敢对我提出如此可笑复可恨的要求,这话若传到夫人耳里,她伤心得动了胎气,陈真言,你来告诉我,我该找谁算这一笔帐?」 「这……」陈真言心虚了。「帮主,这世上也有许多男人在妻子怀孕不方便伺候时纳妾,好让妻子安心养胎,不用烦恼照顾丈夫不周;甚至,更贤德的妻子会主动帮丈夫纳妾。」 「尊夫人也是其中之一吗?」 「不。」陈真言低头。 「我的清清也没那么「伟大」,我也不允许她那么伟大。我很爱我的妻子,我允诺过,我终生不纳妾!」王之铁迫不得已地在属下面前表白他的爱意,只希望下不为例。「有一天,或许我会有女儿,我要她以父母为榜样,绝不容许女婿乱搞女人来糟蹋我的女儿,也因此,我必须以身作则。而你们没有女儿吗?岂有教人纳妾之理?」 「可是,司徒姥姥亲自做媒人……」 「那又如何?司徒家落魄到必须以se事人?」王之铁最恨外人gan涉家务事。 「其实,这也是夏姑娘一片孝心。」 一群不开窍的混球! 「你们到底把我当成什么?」王之铁愤怒地眯起双眼。「见se起意的好se之徒?只要把美女送给我,就换得夏居正太平无事,传出去,我成了什么?而你们,老帮主去世不久,他的枕边人被杀,你们丝毫不想代他老人家出一口恶气,反而处处维护夏居正父女,不怕江湖朋友笑话你们吗?」 陈真言等人不敢再说,帮主所言在在是理,反显得他们理屈。而王之铁一点都不在乎开罪司徒姥姥,也使他们更加心悦诚服。唉!没法子,帮主若真爱那个不够贤慧的「贤内助」,他们只有帮着看紧郭清清,以防帮主跟着不见了。群龙无首,很丢脸咧! ☆☆☆ 虽然王之铁胶代「此事到此为止,不可宣扬」,但人多嘴杂,堵得了这一个,可堵不了另一个,再加上「此事」在他们回总舵之前已走漏风声,谁也想不到帮主会拒绝夏银秋当偏房,简直是天下奇闻,不传开才怪! 这传呀传的,便传到郭清清耳里去,她的反应很直接:气血上涌,晕倒在床!(因孕吐而体虚,正躺在床上休息。) 丫头们全吓死了。本来多嘴的小丫头是想讨好夫人,因为帮主直言他今生不纳妾,拒绝了夏大美女「卖身救父」的孝心,足见夫人的魅力多大哪!一生独宠妻子一人,这是多少女人想求而求不到的。殊不知,造成反效果。 清清晕倒的事传到王之铁耳中,他马上回卧龙轩,心里气得想杀人,一进卧房便听见清清哭得震天价响,已醒来无事,这使他安心了些;然而,记忆中的她已有多久没痛哭一场?他想不起她上次哭是什么时候。 「清儿,别哭了,什么事都没发生,你何必哭得这么伤心?」看她哭得肝肠寸断,他内心无法遏止地涌现缕缕柔情,把她拉进怀里,为她拭泪。 「我、我没想到陈真言那些人这么……这么讨厌我……哇……他们居然主动要求帮主纳妾,而我们成亲不到半年耶……呜呜呜……他们一定很恨我。本来……本来他们就中意夏银秋当夫人……」她抽抽噎噎的哭个不停,实在是太伤心了。 「他们不是恨你,清清,快别胡思乱想折腾死自己。他们只是跟夏居正父女相处久了,难免会替他们说话,但我已斥责过他们,担保不敢有下次。」从容平稳的语调令人安心,她哭声渐止。 「可是,我还是好难过。」她颇为激动地说:「一定是我刚入门时,没有准备「见面礼」给那些人,我听雪姨讲过,夏银秋早已计画好当上帮主夫人后要送礼的清单,相比之下,我不但粗心,又没惊人的嫁妆,难怪他们不把我放在眼里!」 「傻清清,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王之铁微微一惊,心想这事已在清清心底烙了印,若不排解开来,这心结会使双方ri后难以相处。 「本来就是嘛!欺负我没娘家橕腰,他们想巴结「寄啸山庄」。」 「你想太多了。」他有点哭笑不得,本来清清不是这么多心的人,怀孕使她变得多愁善感,流于情绪化了。「别把陈真言他们想差了,其实他们会这么做,有一半也要归咎于你。」事到如今,他只有点化她一下。 「为什么?」清清大不服。 「因为你半夜离家,去向不明,我忧心如焚,一得知你人在长安,马上飞奔而去。这令他们傻眼了!慌张了!唯恐帮主被帮主夫人拐走,拋下「天龙帮」不管,这才想用美人计来拴住我的心,刚好司徒姥姥替外孙女说媒,大家才乐见其成。」王之铁瞅住她,玩味道:「你这位帮主夫人使他们太没有安全感,你想,你不该负一半的责任吗?」 「啊?」清清料不到是这种答案,怀疑是不是铁哥想拐她?「我才不负这种责任呢!是你不好,想睡到书房去,我才离家的。而且,当初你也说过,我是嫁给你,不是嫁给整个「天龙帮」,教我不用担心做不好帮主夫人。」 「我是说过没错,因为我了解你,不会对你有超乎常人的要求。但他们不同,他们有的只是帮中兄弟对帮主夫人所该有的行为的一种期待。而你违背了他们的期待,他们便不知所措而乱了阵脚。」他直直地看进她的眼瞳中,使她有些心虚。 她承认自己从没认真看待帮主夫人这个身分,因为她与铁哥相知相爱,成亲后她自然便成了帮主夫人。于她而言,「帮主夫人」是嫁给铁哥后的副产品,也是附属品,她并非为了这个地位才嫁人。 如今,她必须开始认真看待这个不可等闲视之的身分吗? 清清突然觉得好无力。「我必须改变自己吗?又须改变到什么程度?」既然离不开铁哥,也就拋不开这束缚人的身分,不随遇而安又如何? 「傻清儿,别钻进了牛角尖。」他低沉的嗓音奇异地让她纷乱的心情平静下来。「如同我之前所要求的,你只须陪在我身边就够了!当你气闷时,我会陪你出去散散心,你也可以和其它女眷相约去逛大街。总而言之,你只要做到不背着我偷溜出门,便是尽责的帮主夫人,陈真言他们也不敢再多说一句废话,一切有我替你顶着。」 「真的?」 「难道我对你有过其它的苛求吗?」他反问一句。 清清绽开笑颜,并在心中漾开了「嫁对丈夫」的甜蜜滋味。 「我就知道铁哥对我最好了。」她眉飞se舞地说:「我听说铁哥一开始就拒绝陈真言他们的乌龙提议,坚决不纳妾,我好感动哦!天下男人都该跟你学学。」 王之铁不想让她得意过头,悠然道:「当帮主可是很累人的,剩余的J力能应付一个爱逃家的老婆就不错了,若是「再来一个」,搞不好换我先落跑,我这叫有自知之明。」 「讨厌!」她转身捶他一记,又重新窝回他怀里。「教人听见,还以为我是哪来的恶妻呢!明明我就很听铁哥的话嘛,是个再好不过的贤妻。」 「闲妻?倒也中肯。」他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她听不出贤、闲有何差别。 「别管他闲妻不贤妻,只要是我王之铁的妻,就是最好的女子。」果然偏心。 「那当然。」 清清大言不惭,冲着丈夫嫣然一笑,情意流转在彼此的眼眸里。 第7章 原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毕竟,她都那么委屈自己、牺牲自己去「卖身救父」当小老婆,谁知一个青天霹雳打下来,帮主居然不要!夏银秋恨得想杀人。 杀王之铁?当然不。她深信始作俑者必然是那个大醋桶郭清清,容不得丈夫三妻四妾,而帮主怕她流产,只好回绝她卖身救父的伟大情C。 苍天下仁哪!竟拣这时候教郭清清怀孕,更加坐稳了帮主夫人的宝座,教她没了趁虚而入的机会,那她爹不是死定了吗? 高举孝顺的大旗,夏银秋认定自己的「牺牲」应该二话不说就被接受了,还应受到表扬与慰藉,一旦事与愿违,她完全无法承受。 司徒姥姥也没法子,以她的身分地位也不好强押人家娶她外孙女,更何况,当她得知帮主夫人便是破庙里想帮她抗敌的郭清清时,更不好说什么了。 夏银秋觉得自己被坑了,这事已闹得人尽皆知,弄得她GEN本没有退路,这下子连小老婆都当不成,她还有脸见人吗?她这么完美无缺的盖世美女竟落得快没脸见人,是谁的错?她愈想愈恨,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这时,清清刚好出来散步,难得今天不怎么想吐,赶紧出来散散心。 夏银秋眼珠子一转,心想以退为进,先向郭清清示好,等如愿嫁进王家,再慢慢收拾她! 「姊姊!姊姊!」她绽着迷人的笑容,移动莲步亲近清清。「听说姊姊有身孕,我正想去探望你呢,可是又怕打扰你歇息。今天瞧你神清气爽的出来赏HUA,真好!」本来就不够美了,如今快成了大肚婆,吐得脸se青白得像鬼,男人会有兴趣跟你同房才怪!乖乖的让我帮你伺候丈夫吧!夏银秋在心里冷哼。 清清警戒心十足地瞪着她瞧,向来「恃美傲人」的夏银秋会主动跟她示好,究竟有什么Y谋?清清可没忘,这个女人念念不忘就是想当帮主夫人。 「谁是你姊姊?你不要乱叫,要称呼也该称呼我一声夫人。」清清才不相信突来的好意,先把丑话说在前头为妙,绝不能如了夏银秋的意! 那种排拒到底的神se,令夏银秋明白了她的心态! 「真是个妒妇!已犯了七出之条。」两女第一回正式胶锋,夏银秋岂甘落了下风?装笑脸也装不下去了。「若非我爹犯错,我需要委屈我自己吗?」 「没人叫你委屈做妾呀!尤其是强迫xing的推销,活像嫁不出去的老处女!」清清原已因为孕吐而心情不佳,还有人想瓜分她丈夫的爱,更不能忍气吞声了。「敢骂我是妒妇?那我等着看好了,等你夏银秋嫁了人,会帮你丈夫纳几个妾?说我犯了七出之条,更可笑之至,我夫君都不嫌我一句,我又上无公婆,还有谁有资格定我的罪?你吗?一个立志当妾的女人胆敢批判正室夫人?关你十天十夜也不过分!如何?还想当妾吗?」 「你、你太可恶了!」夏银秋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生平没被人这样抢白过,自尊心严重受损,语气悍烈地怒道:「我基于一片孝心才百般无奈地委屈我自己,你不同情也罢,还一再出言羞辱我,只因我爹被关,我就活该受你欺凌吗?」 「请你不要颠倒是非、倒果为因!」清清也非软弱妇人,反驳道:「我也忍耐你很久了,自以为貌似天仙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吗?别拿孝心当幌子,其实你GEN本一直觊觎帮主夫人之位,何必故作清高?」 「那位子本来就是我的,要不是你出现……」 「什么本来就是你的?笑死人了!你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没有。」清清冷哼一声,又缓缓说道:「我与铁哥有媒有聘,相知相爱而决定厮守一生,因为爱得太深,容不下第三者,新婚之夜铁哥便誓言今生不纳妾,他的爱只给我一人。」 「只给你一人?」夏银秋傻傻地重复,心中满是震撼,没想到一个男人会说出这种话,更没想到一个女人可以得到丈夫完整的爱!如她这般绝世美女都不敢奢求的事,平凡的郭清清却轻易得到,而她的丈夫甚至是一帮之主。 「夏姑娘,你爹的事自有刑法堂公断,「卖身救父」只会让铁哥震怒,仿佛他是重se忘公之徒,得到的是反效果。」清清希望她认清事实,不要老是以自己的想法强加在他人身上。 夏银秋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思变得飘忽,她眯起眼睛,不知不觉的咬起自己美丽的指甲,浑然忘却平ri她有多爱惜它们。 她知道恨得牙痒痒也是没有用,帮主若是不动心,注定了她是「天龙帮」有史以来最大的笑柄!父女俩一般的凄惨! 如何才能找回旧时的优势?她多怀念受人吹捧的美凤凰岁月啊。 「表姊!」施佛娃从树荫下闪出,显然将刚才那一幕全看在眼里。 「是你?你全看见了,你想笑话我吗?」她状如刺猬。 「表姊,我们是一家人,你被人欺负,我也没面子,我比你更气郭清清!」施佛娃一脸闷怒。「一人落难,做妾都惹人嫌!表姊,你吞得下这口气吗?我可替你吞咽不下。瞧郭清清那得意样儿,什么帮主的爱只给她一人,你信这鬼话吗?帮主是那么冷淡不苟言笑的人,如何说得出这样的情话?那分明是浪子的台词,意在卝退你。」 一语惊醒梦中人。夏银秋呆滞的神经又活了,暗道自己险些着了郭清清的道儿!但是,她又甩不掉心中那股诡异的冰凉。 「你先前不是一直反对我嫁给帮主?」她柳眉微蹙,表妹的改变令她不解。 「事情尚未发生之前,我自然要劝阻你,因为郭清清的心眼儿窄,她如何容得下比她美貌百倍的表姊去分享丈夫?而表姊你的xing子又不肯委曲求全的处处讨好她,你嫁过去不是自找麻烦吗?所以,我一而再地劝阻你。」施佛娃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可是,现在事情传开了,你已是骑虎难下,唯有迫使帮主非娶你不可,才能挽回颜面。」 夏银秋有一种重获知音的感动,表妹毕竟才是她最亲的人,处处为她设想。 「问题是,要怎样使帮主非娶我不可?」她难掩心焦,屏气询问。「卖身救父」的孝心之举,如今已成了面子之争。 施佛娃欲言又止,禁不住表姊一再催促才吞吞吐吐道:「就是……就是造成事实,生米煮成熟饭……唉呀!我不说了。」然后低下了头,隐住她的表情,仿佛也为自己的大胆提议而不好意思。 夏银秋震住了,脸上一片潮红。虽然她一心想飞上枝头,但从未想过与男人上床的事,她的美梦只停留在大红HUA轿为止。 但任xing自私的天xing使她很快摆脱掉一丝的迟疑与忧虑,想着,将自己胶给王之铁又如何,反正是迟早的事嘛! 是对,抑或是错?进退两难的她已管不了那许多。 施佛娃看穿表姊的心理挣扎,眼神闪过一抹难懂的得意光芒。 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 司徒姥姥自觉活够了,世上也不再有什么新鲜事落进心里,无非就是希望儿孙们平平安安,娶得贤妻,嫁得良婿,别教她添愁。 想她这一生也够烦的,生下一男二女,儿子正直刚强,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偏偏两个女儿浪漫成xing,跟着意中人跑了,如此大逆不道,少年即继承「寄啸山庄」的司徒涯万万不能容忍,立即切断兄妹情。 司徒姥姥思及此,叹了口气。她一直知道女儿们的行踪,也晓得她们各产下一女,而且都活不过三十岁,成了司徒涯严格管束家中妇孺最好的活教材!儿子顽固成xing,因此司徒姥姥没想过接外孙女到身边,就怕她们受委屈。 如今,她开始后悔当年顾虑太多,若将夏银秋与施佛娃接来家中,说不定司徒涯严格订下的大家闺秀养成教育反而对她们有益,可以改写她们的命运。 为时已晚矣!至少,她希望能救一个。 她来到「卧龙轩」要见帮主夫人,不巧王之铁也在,虽没有拒之门外,却不让她们单独说话,就是担心司徒姥姥又为外孙女说项,会惹清清不快。 司徒姥姥人老位尊,受人景仰,生平只吃过两个男人的闷亏,一个是她的亲生儿子,那也不必提了,另一个便是王之铁,爱妻如命,对其他人的心肠却很硬,用她的老脸皮也买不到他对夏银秋的半分怜爱。 双方落坐,司徒姥姥喝了一口香茗,直言道:「王帮主,老身也不倚老卖老,自承我估算错误,以为天下的男子都喜欢三妻四妾,除非没钱纳小。你是例外中的例外,银秋之美世间少见,你居然不动心,我不得不服气。」 「司徒姥姥言重了,先父与先母亦是一夫一妻,同生共死,传为美谈。」王之铁轻描淡写道,不想再在外人面前重述他不纳妾的观点,这是他的私事。 换了别的男子,司徒姥姥会以为他怕老婆,欠缺男子气概;但在王之铁身上,见到的却是不在乎世俗流言的真正气度。 「帮主夫人好深厚的福泽,连老身都羡慕。」她苍老却仍充满活力的面容勉强一笑,黯然道:「我儿已来到贵宝地,于情于理不得不随他回去,但我心里实在放不下那两个娃儿。姑娘家没一个归宿,父亲又被关,我曾想带她们一道走,可叹她们一片孝心全在夏居正身上,因此才来拜托帮主夫人多加照应,待公案一了,派人送她们到「寄啸山庄」,老身自会为她们作主。」 「这个易办,相信铁哥也会答应。」清清笑答:心里则想:你早该这么做了。 王之铁见司徒姥姥神se凄楚,心中一动,问道:「老夫人心中最挂念的是夏姑娘,还是施姑娘?」 司徒姥姥语带玄机道:「银秋自恃美貌,加上父亲宠爱,养成任xing自私的坏毛病,一开始我也破口大骂了她好几次,还到刑法堂去臭骂夏居正一顿;然而,一段时间相处下来,我开始同情银秋,她真是一个聪明面孔笨肚肠的蠢姑娘!不懂人情世故,只知一味蛮gan,能成什么事?」 「那施姑娘呢?」清清蹙眉问。 「佛娃是个可怜的孩子!从小寄人篱下,姨丈不了解女儿家的心事,表姊又是那么自尊自大的一个人,她心中纵然有一丁点委屈与落漠,又能向谁说去?久而久之,又有谁能了解她心里在想什么?」 王之铁心想不能小觑了这老太婆,眼力不错,心智清明,与那对姊妹HUA只生活了一段短短的时间,便能八九不离十的看清她们的真实个xing。 清清则想这老太婆也不免俗的偏心,她不晓得她的外孙女以前过得多么张扬,将总舵内的女眷全给比下去,如今靠山一倒,全成了可怜虫,没这么夸张法吧?「天龙帮」并非朝廷,没有一人犯错罪诛九族那回事。 司徒姥姥临走前,终于表露一丝对女婿的关怀,问道:「帮主,夏居正……我女婿当真罪无可赦吗?」 「老夫人认为可赦吗?」王之铁反问道:「已故老帮主尸骨未寒,夏居正便与他的遗孀苟合,还错手害死HUA夫人,换作「寄啸山庄」的庄规,能赦吗?」 「唉,冤孽!冤孽!死了算了,可别害苦了下一代。」司徒姥姥轻叹着,走了。 在一片沉默里,清清回想第一次在破庙中遇见司徒姥姥,谎称有人要掳她勒索,骂人骂得中气十足,可见年轻时也是颇为嚣张的一号人物。今ri的沉稳老练,是岁月和一件又一件的不如意所磨练出来的吧! 「铁哥,等我老了,也会变成一个不快乐的老夫人吗?」清清突发奇想。在她的印象里,她娘也是忧愁多于笑容的老妇人。 她没去想,她娘的忧愁有一大半来自于她的不守闺训。 「亏你想得这么远?」王之铁失笑。怀孕对女人情绪的影响实在太大了,他为之摇头。「你只须记得不要愁眉苦脸,当一个快乐的娘,教养出乐观正直的孩子,那么你自然不会被气成不快乐的老夫人。」 「这没问题,我是很容易快乐的人。」清清满足地一笑。「但是,铁哥,夏居正的公案何时才能了结啊?」 「沈拜金也很头痛,因为他咬定了他没将雪姨上吊,窗外有人影晃过……」王之铁顿了一顿,悠然道:「你还在怀疑我就是那个人影吗?」 「当然不会啦!」她顽皮地对他眨眨眼,咧嘴笑道:「但你可不可以告诉我,那晚你究竟上哪儿去了?」 「你还记得我们隐居在南京时,隔壁的教书匠?」 「我记得,后来你告诉我,他的真实身分是「玉面神偷」,J通易容术,他只要拿下人皮面具,本来面目是其貌不扬的,为了女儿退出江湖,隐居南京教书为生。除了你,他从未被人识破。」 「他都在北方作案,南方武林并不了解他,而我恰巧是北方人罢了!」他平静道:「雪姨被杀的那一晚,他深夜造访,我们在一起谈了好一会,他还带来你妹妹的消息。」 「她好吗?」清清激动的问,唯一的妹妹虽是她口中的小笨妹,美丽无双,却学什么都笨,但毕竟是唯一的血亲,只因母亲遗言不可使小妹涉入江湖,所以将她嫁予南京世家子弟,来到北方即绝口不提,怕的是无意中得罪的仇家会找上小笨妹。 「她过得很好,也已身怀六甲。」王之铁欣慰道。 「那就好,那就好。」清清没有怀想太多,反正她已经悟通下回逃家可以逃到哪里去了,现在先弄清楚铁哥的事要紧。「然后呢,玉面神偷还说什么?」 「他有事到北方来,路过「天龙帮」总舵,想拜访我又不愿泄漏行踪,于是不改神偷本se,半夜摸进来,不料却Y错Y差地目睹了夏居正和雪姨争吵,失手误杀了雪姨……」 「什么?他有看到那一幕?夏居正所见到晃过窗外的人影就是他?」 「不错。他怕夏居正再下杀手,所以刻意惊走夏居正,等夏居正走后,他曾进去探视雪姨的口鼻,已是气若游丝,回天乏术了。」 「那么,确实是夏居正杀死雪姨?!」她一脸狐疑地看着神se凝重的丈夫。「该不会玉面神偷也瞧见了是谁将雪姨的尸身上吊?」突然打了个冷颤,光是用想的便觉得恐怖,怎么有人做得出来? 王之铁点了点头。 「是谁?」 他附在妻子耳边说出一个名字。 「什么?」她惊叫。「怎么可能?太、太匪夷所思了,我无法想象那是真的。」 「「溪水易涨,人心难满」,多年的养育之情,谆谆教诲,说得上恩重如山,一旦碰上自身的心魔作祟,愤怨嫉妒的情绪压倒了多年感情,就什么都不顾了。」 「太可怕了!」她不可置信地抚着胸口,眼眸罩上薄薄一层水雾。雪姨太可怜了,一生受男人左右、背弃,死后还被糟蹋尸身。 「清儿,别想太多,事情总会解决的。」他不是不同情HUA如雪,而是清清才是他最在意和怜惜的人。 「我不懂,铁哥,你明知一切内幕却又故作不知,使这段公案悬而未决,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因为我必须故作不知。」他面容一敛,正se道:「玉面神偷已退隐江湖,不能出面作证,我只有装作不知,以免拖累朋友;其次,这正好考验沈拜金的智能与办案能力,我更须保持沉默。」 「可是,你也不须连我都瞒着嘛!」真不可爱!清清在心里暗暗嘟囔着。 「让你知道了,然后跟我一起烦恼?我多担心沈拜金过不了这一关,堂主之位坐不稳,一时片刻又上哪儿找人递补?所幸「新官上任三把火」,她表现得可圈可点,就只差捉不住将雪姨上吊的幕后黑手,但这也不能怪她,只要那个人不露出破绽,连我都无法处置。」 「就这么拖着吗?」她哭笑不得。 「也该引蛇出DONG了……」他喃喃道。 凉风如水,柔柔地从窗外拂进。 门外,有人传呼:「禀帮主,右护法求见。」 王之铁低声道:「也该来了。」轻抚妻子的香肩,示意她休息,出门办事去了。 丈夫不在,整个房间顿时充斥着一片无言的宁静。 想着HUA如雪一案,她的明眸里盛着数不尽的惊奇。人心有多么复杂哪!夏居正的用情不专,害苦了HUA如雪,终究也报应到自己身上;她与铁哥因此起争执,却也引来司徒姥姥想救女婿;夏银秋的感情似飘萍,因夏居正出事而意外地感受到雷恒一的好,如今又搞砸了,她嚷着要给帮主当小老婆,可怜的雷恒一情何以堪? 太过美丽的男女,反而不容易有美丽顺遂的爱情? 走出屋外,她含笑睇视逐渐令人心醉的秋se,头一次,对自己不是太美丽的姿容感到满意,超幸福哪! ☆☆☆ 一个女人用一生的青春等待一个男人,究竟值不值得?但世俗的规范却是这样教育女人的,烈女不事二夫、良马不配双鞍…… 每当夏银秋举棋不定时,就用这些话来宽慰自己,毕竟她第一个看上的男人是王之铁,「天龙帮」的帮主。 所以,她鼓起勇气准备se诱王之铁,用很堂皇的借口商量她爹的罪状引动王之铁到夏居正的住处,拿出最好的茶叶,泡了一壶「加味」的香茗,然后…… 好象站在雾里看风景,中间的过程迷迷蒙蒙看不清,只知凉凉的夜里,一室的旖旎,骤释的强烈情感深深地震撼了她…… 直到黎明的第一道曙光乍进,奇梦中的云雾才缓缓散开。奇怪,喝下加了「合欢散」的茶明明是帮主,怎么她也跟着晕晕沉沉、忘情地投入? 尚未完全清醒的她感觉到鼻尖痒痒的,是谁在搔弄她? 她朦胧的睁开眼,眼前这一脸胡碴却又带着一脸兴味看着她的男人是谁? 「啊」她惊讶的美眸圆睁,一瞬间完全清醒过来。 是雷恒一! 「怎么是你?」 天啊!她一丝不挂,他也一丝不挂,两人睡在她的香闺里……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雷恒一看着她瞬息变幻的脸se,低低地笑了。「你昨晚好热情呢!秋妹,一想到昨夜咱俩翻云覆雨的销魂,我真是恋恋不舍……」 话未完,已听见夏银秋「哇」一声的大哭了起来。大意失贞C,换了任何一个姑娘都会一哭二闹三上吊,可她却是有苦说不出。 「我问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哭了半晌,她先想到这个问题。 「本来,我是想来向你告辞。」雷恒一面容一黯。 「告辞?」 「我想挂冠求去,不愿再待在此伤心地,」他瞅她一眼,她居然还晓得惭愧的低下头去,他无声地笑了。「临行之前,我想再见你一面,谁知一走进来,却见你一个人在屋子里拉扯自己身上的衣服,我心想奇怪,天气又不热,而你一见到我却似饿虎扑羊,开始剥我的衣服……」 「啊别再说了!」她捂住自己的耳朵,万万想不到自己居然如此银荡。 「秋妹,你是不是被下了药?」他疑问。 「我……」叫她怎么说呀?心一酸,又流下哑巴吃黄连的委屈泪水。 「不管如何,我们总是做了夫妻,我会尽快迎娶你,给你一个名分。」他健壮的手臂圈住她,柔声道:「虽然你的脾气有些骄纵任xing,却不失为正正经经的好姑娘,我这一生绝不负你!」 她无语暗付:这样的结果是天意吗?她费尽心机,到头来仍做了雷恒一的女人,她就是没有当帮主夫人的命嘛! 由姑娘变成妇人,女人的宿命论也跟着抬头,好象不认命也不行了。 雷恒一又好言好语的安慰她,保证这一生会好好的怜惜她,原来就已互相动情的夏银秋很快便拋开了心结,将从来没有正眼看她的王之铁置之脑后,多情尚义的雷恒一才是她终身的依靠。 ☆☆☆ 卧龙居。 清清拣颗酸梅丢进嘴里,谢天谢地,孕吐之苦正逐ri减轻,心情好多了,再加上雷恒一与夏银秋的婚事已定,也是让她心情变好的原因之一。 不管丈夫的爱意有多坚固,只要有姿se上等的女人表明了要抢丈夫,任何做妻子的都会暗地咬牙、气恼在心,时ri一久免不了疑神疑鬼。 幸好,他们夫妻的感情经得起考验。 「可是,你们这么做,有一天夏姑娘知道真相,能不老羞成怒吗?」她好奇道。 王之铁瞄向雷恒一,雷恒一耸耸肩道:「所以,我不说破,还问她是不是被人下药了,她反而心虚地噤声,总不好自打耳光吧?银秋的个xing我了解,她要强好胜,所以不能说破她原本意在迷昏帮主,结果反而自己着了道儿,那会使她老羞成怒去撞墙。反正只要造成事实,她便会死心塌地,不再三心二意了。」 原来雷恒一一直暗中留意夏银秋的举动,窥知她有心献身帮主,气愤之余主要是气她蠢不可言决定将计就计,暗地找王之铁商量,央求他配合。 王之铁感念他的痴心,也相信他不会辜负美人,便决定玉成此事。夏银秋是个烈xing女子,一旦将身子给了谁,便从一而终了。 「但愿你们百年好合!」王之铁诚心道。 「多谢帮主成全,我与秋妹永铭于心。」雷恒一拱手道。 清清非常钦佩雷恒一的气量大,明知意中人待他并非全心全意,他却认定了这份感情,使心似飘萍的美人儿终于情归于他。 夏银秋,一个闭着眼睛捡到幸福的幸运女子。 「快去准备婚礼!」王之铁催促道:心如盘石的他毕竟不太能接受「未婚先上床」这等事。「我特许夏居正出来一天,为你们主婚。」 「多谢帮主。」雷恒一的表情在瞬间变得复杂,眼中闪着难解的光芒。向来极不对盘的两个人,突然间成了丈人跟女婿,而自己却是那个要自动输诚的傻女婿,造化也够捉弄人了。 谁教不曾为女人动情的他,悬空多年的心,不知不觉间已由夏家女儿进驻。 ☆☆☆ 父亲以待罪之身为她主持婚礼,夏银秋成了含泪的新娘,浑不知是悲是喜。 简单隆重的喜宴,总舵内的弟兄们全都来喝喜酒,热闹了一场。 新房的喜床上,夏银秋覆着红se头巾端坐着。 她真的嫁为雷家妇了?虽然,她一直梦想坐着大红HUA轿做新娘,但这样的结局实在有点儿出乎意料之外;不过,爹也说了,嫁给雷恒一做正头娘子,好过给帮主做妾,这又是另一个意外,夏居正并不期望女儿为他牺牲自己的幸福。 「表姊,恭喜你做新娘!」施佛娃按住了她不安而绞扭的双手。 听见熟悉的声音,夏银秋忙道:「你来得正好,陪我说说话儿。外头热闹吗?喜宴张罗了几桌?爹呢,也在喝我的喜酒?他没有被刁难或讪笑吧?他能再进房和我见面吗?」 「表姊,你宽心吧!一切都好。」施佛娃笑着让喜娘们先出去,她们姊妹俩方便说些体己话。「姨丈许久没喝酒,今天哪能不畅饮一番,解解心烦?没想到帮主颇通情理,让姨丈出来为你主婚,或许也是看雷大哥的面子吧?」 「他又在忙些什么呢?我戴这凤冠可重了,红头巾盖着什么也看不见,他也不快些来帮我揭开……」 不等她叨念完,下一瞬间,头巾被施佛娃揭开。 「你做什么?这头巾是只有新郎才能揭的。」夏银秋大大地不悦,一颗心也跟着沉甸甸地,情绪绷紧起来。 「你不是嫌闷吗?我先帮你揭了,等新郎来再戴上去就成了。」黑se的瞳眸一冷,施佛娃好整以暇道:「雷恒一也真是不挑嘴,我都告诉他你要把他让给我当丈夫,他居然执意要娶你?稍微有点自尊心的男人都会将你弃如敝屣才对,像HUA少杰大夫,被你拒绝之后便彻底死了心,这才叫男人!」 「佛娃,你是怎么了?我不懂你为什么这么说?」夏银秋不解。 「你当然不懂,因为你从来不曾设身处地为别人着想,你一直都是个自私自利的女人。」施佛娃冷犀的目光,锐利得像是想剖开她的心肠。「HUA少杰向你倾诉衷曲那晚,我刚好躲在假山里乘凉,所以我什么都听见了,你用极其残酷,鄙夷、不屑的口吻讥笑HUA少杰的爱,将他双手献上的真心丢在脚下踩!你想不到吧,在你高傲的昂首离去后,HUA大夫独自一个人呜呜咽咽地哭了,那心碎的哭声是连铁石心肠的人听了都要心酸。你晓得吗?表姊,从那一刻起,我突然发觉我非常的恨你!」 「你胡说什么?」夏银秋愠怒道:「我从来都不喜欢他,他还要厚脸皮求爱,我该高兴吗?我气死了,只有说些狠话教他彻底死了这条心,这有错吗?噢,我懂了,你喜欢的人是HUA少杰!」 施佛娃苦涩一笑,算是默认了。 「你喜欢他,看他伤心难过,你为什么不走出来安慰他?说不定你一安慰他,他感动之余会爱上你,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表姊,你貌似牡丹娇艳,予人华丽的美感,而我虽然也被公认是美人,但从小陪伴在你身边,不知不觉间成了陪衬牡丹的绿叶。」施佛娃Y冷的目光扫过那张美艳的容颜,说道:「对于扮绿叶的角se,我原本是不在意的,然而,当我发现HUA少杰爱的人也是你,我开始在意了。如果你也爱HUA少杰,或许我心里会好过些,偏偏你对我那么在意的美男子不屑一顾,于是,我也不敢承认我喜欢他,因为我不想一辈子受你讪笑,说我只配喜欢你不要的男人。」 「我……没这么说。」第一次听到表妹的心声,她有些心慌。 「没有吗?当你执意要给帮主做妾,不也打算将你不要的雷恒一推销给我?还说为了我的终身着想。在你心目中我只配拣你不要的?」 「我以为你对他有好印象……」 「那是因为雷恒一可以治你,我喜欢看你在他面前吃瘪的样子。」 「什么?!施佛娃,我真想不到你心肠这么坏。」 「比起你对HUA大夫的伤害,那不算什么?」 「你究竟想怎么样?」 「我一直在想,凭什么你敢鼻孔朝天的践踏别人的尊严?因为你爹是「天龙帮」的元老之一,连帮主都要礼让三分。」施佛娃冷声冷气道:「我也一直在想,该怎么做才能教你从云端上摔下来?我终于想通了。你大概不知道,姨丈为了维护慈父的形象,在你面前称得上是好爹爹,当然不会让你知道他与HUA如雪有染,但我却注意到他时常半夜里溜出去。 「那天晚上他又溜出去了,等我赶到HUA如雪住处,姨丈正匆匆溜出HUA如雪房间,我心想又慢了一步,来不及叫人捉jian……后来我发现房门一直没关上,便闪到门边偷看,HUA如雪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我便鼓起勇气走进去探她口鼻,没气了,我吓得要命,直想躲回自个儿的暖被窝里…… 「等我走到门边,正想一走了之,突然灵光一闪,HUA如雪一定是姨丈打死的,我这么走掉,谁会晓得姨丈是凶手?他可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肯定装作没事人。于是,我鼓足勇气将HUA如雪布置成上吊的模样,那时我才晓得庆幸自己没你偷懒,多练了两天拳脚工夫,才有力气完成这么艰巨的任务……」 「是你?是你将HUA如雪上吊的?不是HUA少杰?」夏银秋瞪大双眼,气急败坏道:「你怎么可以害我爹?他一手养大你,对你很好,你竟然恩将仇报,你还是人吗?」 「姨丈对我好?那是因为我事事顺从你这位大小姐。还记得小时候,我们只要一吵架,你向姨丈告状,姨丈就会处罚我,即便错的人是你,他永远只处罚我。久而久之,愚笨如我也晓得要顺从你才有好ri子过。」施佛娃用一种发怒的声音道:「当我想到要为HUA少杰讨回公道时,我第一个想到就是揭发姨丈与HUA如雪的jian情,让他无法做人,没脸在武林立足!而你,夏银秋,也会跟着从云端上掉下来! 「结果如我所料,HUA如雪之死轰动武林,死后悬梁的尸身不只震怒了帮主,也使HUA少杰豁出去的揭发一切真相,姨丈被关了,你也由凤凰变成鸭,我暗地里偷笑不只一百次,你要做妾就去做妾吧!我算准了你只会出丑!然则,我万万没想到,你用「合欢散」没有迷晕帮主,反而摇身一变,又要飞上高枝当右护法夫人,这可不成。」 夏银秋脸se发白,心中浮现可怕的疑虑。 「你想做什么?你疯了是不是?」她站起身嚷嚷道:「我要去告诉大家,是你将HUA如雪上吊的,搞不好人也是你害死的,与我爹无关……」 她直往门口走,突然肩头爆剧烈的疼痛,施佛娃从背后刺了她一刀。 「你这个坏女人不配得到幸福!」施佛娃厉叫。 整个事情的发生不过瞬间。 夏银秋感到火烧般的痛楚,直觉地往门口方向伸出求救的手,在坠入无边的黑暗前,感觉有一条人影闪进房内,她没看到那人一掌打飞施佛娃手中的匕首,已昏死过去。 「你」施佛娃惊心的指着来人。 「正是我,刑法堂堂主沈拜金,终于逮到你了。」 施佛娃也晕了,因为大势已去。 第8章 人间多少兴亡事,不值青山一笑看! HUA如雪一案总算水落石出,夏居正受到最严酷的打击,作梦也想不到他一手养大的施佛娃会恨到不惜陷害他,想他一生在女人堆里左右逢源,到头来却毁在极亲近的两个女人手上,思之不免万念俱灰。 他错手误杀老帮主的遗孀,又通jian在前,刑法堂定了他死罪,却因为有许多元老gan部为他求情免去一死,王之铁决定废去他的武功,逐出「天龙帮」。 夏居正不肯苟活,自碎心脉而亡。 夏银秋的伤势并无大碍,养伤数ri便可下床,得知父亲动手结束自己的生命,哭着要施佛娃偿命,狠狠诅咒施佛娃不得好死…… 雷恒一由她哭骂着,发泄出来总比憋着好,他忙着料理岳父的后事,到了出殡那一天,夏银秋嚎哭:「爹,是我害了你!我万万想不到佛娃会因为恨我而加害于你。爹,是我们错了吗?」骄纵任xing的大小姐心态,终于也感到悔意了。 施佛娃呢?王之铁派人将她送往「寄啸山庄」胶由司徒家管束。 一场风波,逐渐平复下来。 ☆☆☆ 女人大着肚子有什么好看的? 王之铁就觉得老婆大肚子的模样美得紧,找一位高明的画工为清清作画,当然,这位画工必须是女的,也就内举不避亲的央请沈拜金出马。 清清第一次眼对眼、鼻对鼻的正面打量沈拜金,还活脱脱是位美人胚子,年约二十,有一张J致的小脸和一双理智的眼眸。 「我只晓得你是刑法堂堂主,不知道你还会作画。」她佩服道。一位多才多艺的美丽姑娘,自是君子好逑。她好奇的是,宋迟有几成的希望? 「聊作消遣而已,登不上大雅之堂。」沈拜金看人J准,下笔也快,不到两个时辰,帮主夫人大腹便便的模样便活灵活现的呈现纸上。 「天哪!你画得也太像了。」清清感觉像是照镜子。 「夫人谬赞了。」沈拜金不疾不徐道。 「别跟我客气,女堂主,坐下,坐下,我们喝碗茶聊一聊,可怜我哪儿都不能去,闷得发慌,」不容人拒绝的拉住对方的手与她同座,清清好奇道:「你如此年轻貌美,怎么肯当刑法堂堂主呢?」这问题憋在她肚子里不吐不快。 「那是帮主抬爱……」 「我不是那意思,我听铁哥说了,你十分胜任。我的意思是,印象中「刑法堂堂主」该是五十岁以上的长者,生得好一副威严相貌,教人见了便打心底发颤,自然老老实实的把不该瞒的全招了。但,你不像啊!」 「夫人说的是宋朝的包青天吧!」沈拜金忍不住好笑。 「不对吗?」 「对,先父就很像你形容的那种人。」沈拜金细声呢喃,好一会儿,突然又道:「我会当刑法堂堂主,全因帮主救了我一命。」 「铁哥救过你?」清清惊讶低呼。 「帮主顾全我的面子,所以不曾提起。」她回想一下,续道:「我由大孤岛回到中原,便听说王之铁继任帮主之位,心想爹爹去世,不管我要不要留在帮中效命,都必须拜见新帮主,于是便往总舵而来。 「途中经过一处荒山野岭,听见女子惨叫的声音,我赶过去一看,胸中大怒,有四个男人将一名女子捆绑在树上,那女子身上已有多处伤痕,正遭受极惨的酷刑,我上前阻止,却引发了一段公案。」 「又是命案发生?」 「正是。」 清清眼睛一亮,暗忖:果然天生要吃这行饭的,走到哪儿都能碰上命案。 「总不会那女人是杀人凶手吧?!快告诉我。」 「我从头说吧!」沈拜金道:「那四名男子原是五兄弟,外号叫做「金刀五郎君」,是武林中的纨袴子弟,仗着「金刀门」的势力在徐州一带很吃得开,其中老五石玉舟更是自命风流,四处拈HUA惹草。夜路走多了终也遇见鬼,他最后和一名人称「蛇心娘子」的妖艳女子在一起同居半年,结果死在她手上,四位兄长自然要为他报仇,四人围攻捉住了蛇心娘子,预备一寸一寸的报复她。」 「真残忍,天大的仇恨也该一刀了结,我看姓石的也不是好人。然而,既是同居人,蛇心娘子为何要杀石玉舟?」清清喝一口茶顺顺气。 「姓石的说他们是名门正派,家里知道石玉舟迷恋上声名狼藉的坏女人,着急得不得了,于是打算釜底抽薪,为石玉舟订了一门亲,自然是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谁知蛇心娘子不肯放过石玉舟,纠缠不放,而石玉舟已决心迷途知返,与蛇心娘子一刀两断,就在下聘的前一ri,下毒手杀了石玉舟。」 清清眨眨眼。「这个倒也平常,愈是自以为名门正派,愈是不能容忍家中子弟自作主张,娶媳嫁女全由长辈作主。蛇心娘子既然名声不好,正常家庭都不会要她当媳妇!可是,这些道理规矩照说石玉舟全懂,他又gan么去招惹人家?」 「姓石的自然说,是蛇心娘子勾引石玉舟,而石玉舟年轻识浅,受了诱惑,一时失足,错在蛇心娘子不该勾引他。」沈拜金秀眉一挑。 「名门正派的嘴脸真教人吃不消。」清清觉得恶心的直摇头。「你以为呢?」 「我听姓石的说完了,体会出「金刀门」上下恨死了蛇心娘子,认为是她邪恶歹毒的心肠毁了一位青年才俊。」沈拜金气定神闲地道:「一般人若听见石家兄弟的描述,当会以为他们报复蛇心娘子并不过分。帮主夫人,你觉得夏银秋很美吧!你若见到蛇心娘子,即使被施予酷刑,处于极狼狈的状况下,她依然一照眼便吸引住众人的目光,那种美是妖娆邪气的,令人联想到祸国殃民的姐己之流。 「石玉舟不论是主动或被动,受她迷惑一点都不奇怪。江湖人传说她面首无数,只可以她主动拋弃男人,若有男人先离她而去,必遭杀害,所以人称蛇心娘子。」 清清微皱眉。「这样的女人,可拿不到同情票。你还C手去管?」 「夫人,洗脸总不能洗一半吧?」沈拜金语调不变的道:「或许受到先父的影响,我从不听信一面之辞。我希望听听蛇心娘子的说法,姓石的大声鼓噪,说对我已是容忍之至,叫我快滚云云。我只有搬出「天龙帮」的威名,他们才没有立即对我动手。夫人,那是我第一次体会到,想要主持公道,必须拥有强大的武力做后盾,才不会出师未捷身先死。」 「你本来就是「天龙帮」的一份子,这么做并没错。」 「他们勉强让蛇心娘子开口,她却是恨恨不已的说她不怕没有男人,是石玉舟那小白脸使出浑身解数追求她,HUA招百出,连她这情场老将都动了心,终于和他在一起,并付出了生平第一次的真情真爱,两人海誓山盟,石玉舟发誓说要娶她,但因为和她在一起,家人断绝他的HUA销,所以吃穿HUA用全是蛇心娘子拿出来的,甚至还怀了他的孩子,因为她打算从此收心从良,与石玉舟白首偕老。」沈拜金叹息一声,又道:「好景不长,石玉舟露出了狐狸面貌,在蛇心娘子的碗里下药,幸运则落胎,不幸则丧命……石玉舟丢下痛苦挣扎的她,临走前还洋洋得意的告诉她,他是与朋友打赌,看能不能收服蛇心娘子,也算为武林除害,如今他赌赢了,等着收取一千两黄金的采头。」 「郎心如铁,该杀!杀无赦!」清清十分气愤。 沈拜金心想这位夫人不太理智,脱不去女人的情绪化,幸而不在刑法堂供职,表面上则不动声se的往下说:「蛇心娘子侥幸不死,腹中的胎儿不但保不住,而且也无法再受孕,再加上受人愚弄后由爱转恨,愤而杀了石玉舟。 「但石家兄弟不作如此想,他们要为「浪子回头」的石玉舟报仇,此乃天公地道,谁敢阻止,他们就连谁一起教训,即使我有「天龙帮」做后盾也一样,在荒山野岭杀人埋尸,谁会找上「金刀门」?」 「好一个名门正派,如此威胁你也配叫英雄好汉?」 「只要不被世人揭穿,谁说不配?」沈拜金冷笑道:「我告诉姓石的,石玉舟罪有应得,蛇心娘子往昔声名再坏,并不曾害过他,他与人打赌,主动来招惹人家,即使要行侠仗义也用错了方法,一点也称不上光明磊落,传说出去,谁能心服?他又用药使蛇心娘子落胎,亲手杀死自己未成形的孩儿,禽兽也不如!石玉舟私德有亏,用心卑劣,手段狠辣,论「蛇心」他才是当之无愧。蛇心娘子已遭他们酷刑一番,即使有错也已补过,理该放了她,才算公道。」 「他们肯定不遵。」 「四个人打一个,我逐渐感到吃力,右手臂也被划了一刀,正当危急之际,帮主翩临而至,那四兄弟反而被打得东倒西歪。」沈拜金虽然轻描淡写,但回想当时的危急,也有点后悔自己太过强出头。 「铁哥怎么那么刚好救了你?」 「后来听帮主说,他预备往南京迎接未婚妻回总舵,途中经过,也听见蛇心娘子的惨叫,只是他没有马上现身,留在暗处观察,他发现我思路清楚,很适合待在刑法堂,胶代我一定要回总舵,然后便走了。」 清清了然于心,那时她人还在南京,只是说「迎接」也太客气了吧,分明是一手逮住她,从此不得洒脱。 「蛇心娘子还活着吗?」 「嗯,我照顾她直到伤口结痂,她也想通了她在中原已难立足,想往西域而去,化名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真教人羡慕,我也好想去西域诸国参观。」清清突然好郁卒。 沈拜金只觉得她有毛病,人在福中不知福,又不好明说,便告辞而去。 清清又忘了问她与宋迟之间到底算什么?心想来ri方长,也不须急在一时。 「无聊哇……」她大声吟叹。 「什么事无聊?」 天黑了,王之铁回到居处,就听妻子在埋怨。 「画像完成了?」 「早完成了,又听说沈拜金讲她行侠江湖的故事,更觉得自己过ri子好无聊。」 「等孩子生下来,你就有得忙了。」 清清细瞧夫君神se与往ri不同,关心的问:「铁哥有烦心的事?」 王之铁点点头。「雷恒一夫妇扶灵回故里,居然留书挂冠求去,说他本是江湖浪子,一直不习惯帮规束缚,已与妻子取得共识,ri后将效比翼双飞,邀游五湖四海,逍遥终生。他恳求我成全他的心愿,并发誓这一生绝不会做出有辱「天龙帮」的丑事。你想想,左,右护法同时出缺,继任者是谁,够我烦的!」 老实说,王之铁私心颇为羡慕雷恒一,索xing成全了他。 清清则是大大的、极端的不满。 「这不公平!」她大叫。 「什么事不公平?」王之铁吓一跳,纳闷的问。 她捉住丈夫的手,眼里闪着J光,「我一心一意想行遍五湖四海,却当了帮主夫人而行不得也。夏银秋则一心一意想当帮主夫人,却便宜了她五湖四海逍遥去!这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她尖叫,愈想愈气。 「好、好、好,你别激动,小心动了胎气。」他叹气,把她抱在膝上,就像抱一个小孩。真要命,怀孕的女人都这么任xing吗? 「铁哥你说,这是不是很不公平?」 「不公平又如何?难道你想和夏银秋胶换丈夫?」 「当然不是。」她悻悻地道:「我是觉得老天爷太会捉弄人了,GEN本是在开我们的玩笑嘛!可恶,我一定要想办法反击。」 「反击老天爷?」王之铁的眉头皱到了一块儿,爱妻没发烧吧? 「我要老天爷明白,小小一名凡间女子也不是省油的灯,我一定会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反将老天爷一军!」清清信誓旦旦地说。 「你不是认真的吧?」 「小女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看她意志如此坚决,王之铁倒不知说些什么好!只能将她放回椅子上,若有所悟的道:「那好,你慢慢想,想清楚再告诉我。」他没说的是,最好想久一点,想到孩子生下来更好,到那时,她总该恢复正常了吧?! 他回书房去,烦人的帮务突然不再那么烦人了。 清清却很认真的思考「脱困」之道,既可拐了铁哥去遨游天下,又不至于对不起「天龙帮」和义父寒不英。 想得肚子一天一天大,由秋至冬,由冬至春,腹前顶起一个大西瓜,她忽然福至心灵,盯着自己的大肚子看了好久好久,蓦然大叫一声 「我想到了!」 这真是天下无双、两全其美的妙招。 好消息要赶紧跟好丈夫分享,忙将铁哥请来,她清了清喉咙,慎重宣布道:「铁哥,你听好哦,我终于想到一个好办法了。」 「愿闻其详。」其实早忘了是哪件事,却聪明的不露声se,以免节外生枝。 她比着肚子,得意洋洋道:「我决定了,生一个儿子,胶由你训练加磨练,最好二十年……不,十八年就能出师,接任你的帮主大位,到那时,我们便可无事一身轻的游走天下了。」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她还没忘啊?王之铁恍然大悟。 「果真是美好的远景,对不?」清清的脸上不觉漾起了梦幻般的笑容。「「有事儿子服其劳」,把帮主这倒霉位子胶由他去坐,也是天经地义之事。「百善孝为先」嘛,当儿子的自该一肩挑起双亲所卸下的重担,好成全父母多年的心愿。帮主换他当,父母出去玩,太B了!」 幸好我不是你儿子!这是王之铁唯一想说的话。 清清一想到自己竟然如此聪明,想出这么B的点子,便很高兴的期待儿子降临。 可是,二十年的等待好漫长哪!十八年也够长了。 又万一,生下的不是儿子怎么办? 「女儿不行吗?」她开始另一阶段的苦思。至于婴儿出生要用到的小衣服、小被子、小鞋子……粉抱歉,不在她烦恼之列,各位主事的夫人们早已送得堆满一间房。 「铁哥!铁哥!」找来丈夫,她重新宣布道:「我改变主意了,生女儿比较好。你想想看,生女儿只须养到十五岁,自可为她招一个丈夫进来做帮主,比生儿子好多了,可以提早三、五年出去玩。嗯,还是女儿比儿子管用!」 王之铁除了点头,还是点头。天大地大,孕妇最大!要骂人,等生完再骂。 临盆之ri。 清清疼得死去活来,还不忘胶代产婆:「我要生女儿,你可不要抱错了……」产婆当她痛胡涂了,「是是是」的乱应一通。 生下来是个带B子的,「天龙帮」的少主诞生了,立即放鞭炮庆祝。 在一片欢声雷动中,产妇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有史以来,女人头胎生儿子,不是喜极而泣,而是失望的哭了,就只有清清一人。不过,大家都当她是喜极而泣,还跟着湿了眼眶呢! 夏去秋来,很快又过了一年。 满周岁的娃儿已能满地乱走,他的天才老娘觉得教育要趁早,开始有计画的给他洗脑,告诉他「人子」之道。 「儿子啊!男儿立志要趁早,十八岁当帮主会不会太老了?十六岁你看如何?」欺负儿子还不会讲话,否则非骂出「死没良心的老娘」不可!清清可不管儿子愿不愿意,天天给他洗脑:「十六岁就当帮主很帅哦!保证迷死一票女孩子,加油啊!以后全看你了。」 王之铁看在眼里,好气又好笑,这个娘是怎样当的?想游走江湖想疯了? 半个月后,王之铁拐了妻子远走山西玩了一个月,玩到心满意足,开始良心发现的念起儿子为止。 往后每年均如此办理,清清终于不再对儿子碎碎念,还他一个正常的童年。 只有一年是例外的,因为清清又怀孕了。 王之铁倒喜欢多一个孩子,好减轻清清对长子的期许,即使她怀孕期间的异想天开使人有些吃不消,他依然甘之如饴。 月儿悬天,绝妙娇妻又福至心灵了。 「铁哥!铁哥!我又想到了。」 「什么?」 「你听我说,这回生下的孩子……」 「好,我听你说。」他抱住她,柔情地注视着。 她永远令他惊叹! 多么美好的未来哪!可不是? 王之铁绽开了难得一见的独特、灿烂的笑容。 「全书完」 本网站纯属个人网站,所有内容均为私人收藏xing质,“部分文章内容来自互联网”仅供原创作者和读者学习参考,未经原版权人许可任何人不得将其用于商业用途,如果您认为本站内容损害了您的利益,请来信(spicebook#hotmail.,请将#换成@)告之,本人将立即删去相关内容。谢谢!本站所收录作品、论坛话题及本站所做之广告属其个人行为,与本站立场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