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人间界使》 第一章 老叟 奇语和怪人 “呦...小子,你这是要走运啊!”此时我身边站着一个身材矮小且十分邋遢的老头,满口黄牙的朝我笑嘻嘻道。这老头嘴里飘出的味道,就像吃了十斤大蒜十斤大葱再加一斤土黄,外加发酵个十几天一样臭。 聪明如我立马意识到这是一个行走江湖的骗子,自然也就不会被这套路给撂倒。丫的想骗老子可没门,你或许能骗住其他的学生,但给我装什么世外高人,游戏红尘一类的角色,可没什么用。 “别跟我来这套,我可是本地人。”我当下便是向后退了两步,避开那臭味,糊弄道。 “我说小子你可别把我看成那类行骗江湖的货色,我可是有真本事的!想当年咱也是响当当的人物!”那老头听了我的话,像是受了极大委屈似得,说这话的时候可真是唾沫横飞义正言辞。 “我没说你是什么江湖骗子,这话是你自己说的,还有我还要赶路呢,再会了大爷。”看着这老头不正常的表现,心里想着可别是什么精神病人,万一发起病来,我岂不是要遭殃。 “呔!站住!一缘流转一缘仙,半睁半闭二十年。运作虎冲气韵敛,开那灵眼观世间。” 本来已转身准备走的我,听到老头念的几句话,感觉还有点意思,就要回头瞧上一眼。 “哼...哈...呸...”谁知那老头丫的一口热乎的浓痰,吐在我脸上。好家伙旁边那六七个人,齐刷刷的将目光投在我身上。被这么多人盯着,脸庞可真是像火一样,又红又烫。妈的!叔可忍婶婶不能忍了! 当时正准备冲上去就是一顿胖揍,可谁知那老头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三跳两不跳的就跑远了,比耗子跑的还快。妈的现在想起来就火儿大,好了先不说这事了。 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呢。 我叫周一仙,可能你们听着这个名字比较奇怪,的确我感觉这个名字也是很奇怪,至于怎么会叫这么一个名字。好像当时我家里人在给我起名字的时候,找了个什么算命先生,包了四五十块钱算了一卦,才讨了这么一个名字。 还记得那算卦的说什么我是神仙转世,什么女儿成了男儿身,斩尽情缘不留根一类的话。还说这辈子要还足了孽才能回去,而且名字里一定要带个仙字,说什么叫做映了前生照了后世。我琢磨着应该是死后好上天当神仙之类的意思。 但是我可是神仙没做成,反倒是奇事怪事经历的不少。 接着前面说吧,那老头跑了之后,我就骂骂咧咧的转身进了一个小巷,从米黄色双肩背包里掏出矿泉水,洗掉脸上的黄痰。 这下可好原本回家的大好心情,因为这一出,全给搅没了。丫的我可是把那该死的老头,连他祖宗上下几代问候了好几遍,现在看到别人吐痰就恶心。真他娘的是一朝被痰吐,十年怕吐痰。 从巷子里出来后看了下时间才中午十点半,心想没事还早着呢,我订的是十二点四十分从长春到商丘的火车票。可谁知接下来发生的事,可是让我差点错过火车。 在路上拦了一辆出租车,准备先来火车站附近逛会儿,想买些东西往家里带去。在长春火车站旁边,有一个长春国际中心,里面的商家种类着实不少。反正时间还长,正好可以去里面先转会儿。 现在正值六九时分,气温着实暖和,所以啊估计大家伙也都懂得。这男人啊逛商场,一是购物,这二呢就是赏会儿心,悦会儿目什么的。 嘿嘿,好家伙,那什么皓腕凝霜雪,什么柳意抚岸摇,月色花如故,可真是应接不暇,看的我是眼花缭乱,心猿意马。不过咱可不是随便的人,这心里可是装着人呢,所以以上那些伊人也只是看看而已。 正当我看的津津有味的时候,一个背着绿色军用大包的大个男子引起了我的注意。那个男子的走路的方式很怪异,确切的说是与常人很不一样,平常我们走路大都是前脚掌或者是后脚跟着地,而那个男子却是整个脚掌平平的铺在地板上。 发出的声音非常响,偶尔经过其身旁的行人,大都会扭头看他一下。可那男子却是对此不以为意,仍旧自顾自的走下去。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倒还没有什么。但接下来的一幕,却是让我阴差阳错之下与其扯上了关系。当时那个大个男子正在我前方五六米处,只见从其绿色军用背包里掉出来一个红漆雕花仿古的木盒,木盒很小大约只有一个巴掌那么大,真不知道是用来装什么的。 奇怪的是,盒子砸落在地上的声音并不算小,但那大个男子仿佛是没有听到,依然是向前走,步伐仍旧不快不慢,给人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先生,你的东西掉了。”我向他喊道。 大个男子没有回答。 “先生,你东西掉了。” 依旧是没有回答,丫的这家伙是不是聋啊?得,还是捡起来扔给他吧。我一路小跑将木盒捡起来,到他身后。 “喂!先生,你东西掉了。” 男子很木纳的转过头,给人一种很冷漠的感觉,他低头看了一下我手上的木盒,接着缓缓地摇了摇头。 “这个盒子不是我的。”声音很慢很粗重,甚至是没有任何感情在里面。 “不是吧?先生这个盒子可是从你背包里掉出来的。” 大个男子很是认真的想了一会,道:“我背包里没有装任何盒子。”声音依旧是很慢,并且他说完之后,便转身走了。 “什么人啊这是?”看着大个男子的背影,加上那副冷漠的表情,要不是我觉得干不过他,丫的早就一脚踹了过去。 “那这个盒子怎么办...”接下来我看着手里的木盒,思考着怎么处置。我发现整件事情怪异的地方有以下几点。 第一,这个盒子明明是从大个男子的背包里掉出来的,但他却不承认。推测:这个盒子里可能是装有什么违禁品,很有可能是毒品,甚至是炸弹。 第二,这个盒子这么小说不定是其他人的盒子,在巧合之下先掉进了他的背包里,然后又从背包里掉了出来。这一推测从男子认真思考时候的表情来看,还是有可能的。 第三,我感觉我还是先打开看看吧。我实在是忍不住我这该死的好奇心了,手贱的我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准备先一睹为快。 现在想想,要是早知道打开盒子后会发生那种事情,那么当初就算我是好奇死,也不会打开,真是好奇心害死人! 第二章 青衫鬼,檀木盒 我费尽力气,捣鼓了将近一个小时,都没能打开这个精致的红漆雕花木盒,一看时间好家伙差点就错过了火车。当时情况比较紧急就顺手把盒子塞进了包里,准备带回家,好好研究一番。 真不知当时我是怎么想的,竟然会把那个该死的盒子带回家里。现在想起来这一切仿佛是个梦一般,好像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话说我一路颠簸了近二十个小时,当到家的那一瞬间,顿时感觉如释重负,浑身疲乏全无,真他妈是神清气爽,精神抖擞。说这话可定是假的,我到家后管它什么三七二十一,倒头就是睡。 我这一睡可是真他娘的吓人,记得当时做了个非常诡异的梦。 梦中我始终是处于一种浑浑噩噩的的状态,看什么东西都是模糊不清,没有轮廓。周边是一片黑暗,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生命,有的只是无尽的黑暗,面对着这无边的黑暗,我发自骨子里透出一种害怕,忍不住去恐惧这一切。 我甚至是连呼吸都不敢,一种压抑的感觉席卷全身。 在这种恐怖的氛围下,突然之间,我看到了一件有轮廓的东西,而且看的还是十分清晰。我小心翼翼的靠近这一件,能够带给我一丝慰藉的东西,在恰好能够看清楚的时候,心头猛的一震。 红漆雕花木盒?! 当看到这精致的雕花木盒后,心中顿生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东西是个邪物! 想到这里我脑子中不断地闪出以前看的恐怖片中的桥段,闪出无数种可能。可能会从这个盒子里忽然飘出一个青面獠牙的恶鬼,生生活吞了我。可能从中闪出长相十分恐怖的生物;可能会出现类似咒怨里的小孩;也可能出现一个恶毒的女鬼,在极尽纵欲之后再杀了我... 反正当时几乎所有可能会发生的情景,我都在脑中演化了一遍。最后得出了一个十分可怕的结论,无论发生何种情况,我都会死在这里。 妈的,我要死在这里了吗?! 我现在该怎么办,我不停的问自己,只是脑子中一片乱麻,根本毫无思路可言。 “这位相公,可是你将奴家带到这里的?”一个极其悦耳酥麻的声音传进耳朵。 听到如此动听的声音,当时的我可是吓得浑身一颤,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支支吾吾吐字不清的说道:“不...不是我将你带到这里来的...” “相公不必害怕,奴家不会害你。”在我面前,也就是盒子旁边站着一个身材欣长妖娆的青衣女鬼,只是她背对着我。看不到她长得是什么模样,不过看她那凹凸有致的背影想来也差不到哪去。 听到她说的话,我却是迟迟不敢回答。 “既然你出现在,奴家面前,那相公就要帮奴家一个忙。”那女鬼的声音开始变得凌厉起来。 “什么事?只要是我能帮的一定会帮你,我帮不了的...也一定会想办法去完成。”我兢兢战战的回了一句,良久青衣女鬼迟迟没有反应。这下可把我吓得不轻,什么阿谀奉承的话都给说了出来,就怕她一个转身就杀了我了。什么貌美如仙,举世无双,倾国倾城...... 尼玛这人一哆嗦什么话都干撂出来,我还说了什么给她烧几卡车的钱,给她烧什么高楼大厦,当说到给她烧几个俊俏的男仆时,那女鬼猛地一回头,阴森寒冷的气息顿时袭来,全身骤然一冷,吓得是连连道歉当时就差给她磕头了。 “相公看起来,可不太儒雅。”青衣女鬼应该是想起了什么往事,叹了一声,又低声念了几句诗词,依稀记得最后一句:...相思罪,人憔悴,落得两行空心泪;月独望,心悲凉,只知女儿不识郎。 念完之后,凌厉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道:“算了...不过奴家交代给你的事情并不难,只是为寻到另一只木盒。” “在什么地方?”看到一丝希望的我,绝不会放弃。 “豫州汝南郡燕赤府,找到这阴阳子鱼檀木盒的另一只。如果你找到的话,奴家自会感谢于你,若是找不到的话,奴家就把你的魂魄拘来,封在这檀木盒中。” “外面那个劳什子,真真是让人厌烦,今天就不再缠着你了。” “还有,若是相公敢违背了这诺言...”话还没有说完,只见那青衣女鬼脸部变得极其扭曲,嘴角撕裂到耳根,瞳孔漆黑一片,白皙的脸上渗出殷红的鲜血,起身向我扑来。 “啊!” 看到如此可怕的景象,登时吓得我大声尖叫起来。 “你终于是醒了。”睁开双眼,只见头顶挂着一个昏暗微明的黄色大头灯泡。跟前站着一个满头大汗却又面无表情,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 随着眼睛逐渐适应了光线的亮度,周边的一切开始在我眼前清晰起来。 屋子不大昏沉幽暗,空气中充满了浓郁的火烛香味。此时的我正躺在一张单人床上,在不远处有一张方桌,上面摆了两盏红烛,一铜鼎香炉,还有几只未燃完的黄香。 “你眉中阴郁之气萦绕成三叠而不散,而且瞳中有绿点隐在其中,怕是和那青衣女鬼许了鬼诺,这个忙我帮不了。”黝黑的男子擦去脸上的汗水,缓声说道,声音浑厚只是鼻音很重。 我听他说的这些话,有些不明所以,加上这神秘的氛围,看起来诡异莫测的,不敢轻易接口。 “你父母就在穿廊外边,有些话不方便给他们说,但这事你必须知道...”中年男子边说着边拉了一把椅子坐下,这时我才注意到他手中还拿着一把约有半米见长的木剑,剑体通身漆黑且被削去了剑尖。 中年男子把玩着黑剑,估计是后背有些痒便躬身用剑去挠。 “我知道现在你们这些年轻人不信鬼不信邪,甚至是连几千年来老祖宗留下的东西都不信了,只相信那什么韩国的棒子,和一些不入流的戏子,甚至是把他们当做亲爹一样供奉,哼!”看得出来中年男子对我这一类的年轻人很没有好感,说到最后冷笑一声。 我依旧是没有接口他所说的话。因为当时的气氛实在是太过于怪异,一是做的那个青衣女鬼噩梦,到现在想起来还是后怕不已,当时我的后背可早已被冷汗浸透。二则就是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想想之前我可是在家里睡得,总不能自己梦游跑到这里来的吧。所以动动脚趾头也能想到是父母把我带到这里的,至于是怎么来的?其中又是有什么隐情就不从得知了。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我摊上事了,而且是那街坊邻居口里所说的荒诞不经怪异至极的鬼事。搞明白这点的我,并没有多么的诧异,反而是极其凝重的对待此事。因为这是我从未经历过的东西。 第三章 李道长 看着我凝重的表情,中年男子翘起二郎腿,挥了下漆黑的木剑,似笑非笑的说道:“只有事到临头了医生医院管不了了,才会想起我们这些人。然而平时却是口口声声的说干我们这一行的都是什么封建迷信,装神弄鬼,误人子弟。”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自认为脾气算是比较好的,可自从我醒后丫的还没缓过神来,这中年男子开口就一直是叨叨叨的说这些话,来贬低我这一类的年轻人,任谁也受不了。泥菩萨也有三分脾气,更何况咱还是这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哪怕是寄人篱下也不行。 “哼...这么快就忍不住了,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点教养都没有。要不是你爸妈托了三叔来求我办事,像你这样的梁子我根本就不会接。奉劝你一句,如果你不能在一个月内完成许给那青衣女鬼的鬼诺,到时候任谁也帮不了你。” 中年男子说完之后便是闭眼假寐在因年久而磨蹭发亮的,青藤竹条编织的堂椅上。 听完他的话我当场愣住了,这皮肤黝黑鼻音厚重的中年汉子,不仅将我梦中发生的事情推测的**不离十,而且还连我梦中那女鬼服饰都说的一模一样。但这还不是最让我心惊的,最让我心惊可是那最后一句话里的两个字,鬼诺。 “鬼诺可不是轻易许的,这东西要是出了口,那可是相当于让女鬼在你身上留了一个标识,阴迹。你以为晚上走夜路听到有人喊名字时,不让应声,是闹着玩的?” “魑魅鬼怪,山精野狐。荒山野岭,尸骨生横。夜幕子时,幽幽亡声。阳人献祭,死者安生。死人亡声,可不是一般的阳人能够承受的。尤其那个女鬼,还是民初时的魂。” 我看着这中年汉子此时住了嘴,心中十分愕然,丫的他到底想要说什么?在这里嘟嘟囔囔的说一大堆,他到底是想要表达什么。 言毕,只见这中年汉子又起身向方桌上的香炉,在那插有九支残香的地方,又点了九支黄香分三缕插在了旁边。做完了这些后,才坐到堂椅上扭了扭身子,青藤竹条座椅发出一阵叽叽的声音,极为的刺耳。 中年汉子估计是看着我沉默不言,面露惶恐,仿佛是达到了他所期待的模样,又继续开口道:“不过这事也不是帮不来,你只需要答应我一个要求就好。” “什么要求?” “就是从现在起,你要做我两个月的徒弟。”突然中年男子嘴里冒出了这一句奇葩的话语,丫的这画风转的也太快了吧。 “什么?做你徒弟?”我冷笑着回了一句。 “没错,只是做两个月的徒弟,而且这还由不得你。如果你不做我徒弟的话,你十有**要栽在这里,还会被那女鬼拘走一魂一魄,成为只有两魂六魄的痴儿。” 闻此,我心头猛地一震。 陷入了沉思,关于此时发生的这些事情,我隐约能感觉到,我这平凡而普通的生活或许将从此告别了。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鬼吗?难道,这一切都冥冥之中注定的吗? “人各有命,上天注定。有人天生为王,有人落草为寇。脚下的路,如果不是你自己的选择,那旅程的终点在哪儿,也没人知道。你会走到哪儿,会碰到谁,都不一定......”忽然想起了一部动漫的台词,感觉用来形容我此时的想法非常贴切。 “是不是最好不要让我父母知道我被女鬼缠身的事?” “没错,因为这不是平常的亡魂,而是民国初时的魂,执念极强。我没有足够的能力处理好这个梁子,一个不好反而会连累到你的家人。” “那这两个月我该怎么办?还有你不是说必须在一个月内完成我许下的鬼诺吗?” “对于鬼诺我别无他法,只能尽最大能力去完成它。如果完不成的话,到时候我会出手,拼她个鱼死网破。” “为什么?”我可不相信这中年汉子会平白无故的对我这么好,竟然会为了我与那女鬼拼个鱼死网破。 “因为你是我徒弟。” “只是这样吗?”我心中愕然,我这还没答应做你徒弟呢,你就开始了这徒弟一说。 中年男子并没有回答我,而是低头不语,目光死死地盯住漆黑的木剑。 “我要先回去了。”看着中年男子迟迟不语,我翻身下床时说了一句。因为一则我是在这里呆够了,再者就是我父母还在外面等着我呢。 “还有...谢谢你。”走到其身旁时,我看着孤身一人坐在椅上的中年汉子,道了一声谢。 ———— “妈。” “一仙,怎么样?感觉好点没?你可快吓死我了!道长怎么说?”果如以往一样,我老妈这么多问题可真是让我应接不暇,无从开口。 “一仙,你可答应了道长的要求?”我老爸说话就简洁多了。 “什么要求?” “做他两个月的徒弟。” “还没呢。” 老爸听后,稍稍顿了一下:“不管怎样,咱们都得先去好好谢一下道长。” “不必再谢了,我要休息了,你们先回去吧。”正当我们准备进去的时候,那道长的声音,却是从屋里缓缓传来。 “走吧,三叔说了这道长的脾气在某些方面可是相当古怪。”老妈看着还想进去道谢的老爸说道。 听了老妈的话,老爸住了脚,向里喊道:“李道长,拜师那件事,我们这两三天内会给你一个准确的答复的。” 但那李道长却是没有回答我老爸。 于是我们一家三口,从李道长的住处返回了家中。回去的时候,我曾回头看了一眼李道长的住宅,很幽僻也很安静,因为除了那些神像之外就只有他一个人。 第四章 三爷叙往事 晚,家里。 “三叔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就不能来看看我这一仙大孙子了?” “没有没有,就是大晚上了,您老还亲自来一趟。一仙,快出来!你三爷来看你了!” 得,刚回到家趴到床上,就听见客厅里的声音,我登时就是一脸无奈的起身出去。 “三爷,都这么晚了,您还亲自来看我,您真好!”我嬉皮笑脸的说了一句。 “你这鳖娃子,就会寒颤我这个老头子。”三爷笑骂道。 三爷虽然已经七十六岁了,但声音听着却是尤为爽朗,身子骨相当不错。三爷家里只有我三奶奶和三爷两人,也不知是怎么回事,都大半辈子了也没有想着要个一儿半女。 这些年来不管怎样说,也算是和我三奶奶两个人相依为命的熬了过来。 因为三爷膝下无子无女,所以对我们这些小辈是特别的好,尤其是我。 小时候三爷那可是经常给我买些好吃的好玩的,而且还领着我去坑里抓泥鳅撒网捕鱼,甚至有一次还带我去偷别人家的桃子,结果被人发现了,我俩愣是被人撵了老远,才躲了过去,哎,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是怎么想的,竟然会带着我这个孙子去偷桃,也不怕带坏了我,影响了我光明的前途。 反正这童年时候啊,跟着我这童心未泯的三爷,可是非常惊爽刺激的,真的很是想念那时的日子啊。 “好了,不墨迹了。我来这里主要是想知道,一仙这孩子到底是怎么想的?愿不愿意做李守山那两个月的徒弟?”当三爷说到这个话题时,气氛忽然安静下来。 我家的客厅不是很大,大概只有个六七十平的样子,中间还摆放了一些七七八八的家具。我们一家三口算上三爷共四个人,正围在茶几上唠嗑,愈发显得热闹融洽起来。白炽灯发出的泥黄色亮光,充斥在小小的客厅中,与窗外的黑暗划出一道分明的界线。 “三叔,这事我琢磨着吧,反正小仙给那李道长做两个月的徒弟,也不算长。再说这小仙不正好放暑假吗?就当是跟着度假去了,如果能学到些什么东西就再好不过了。”老爸的心态很好,讲起话来一顿一挫的很是轻松。 “不行,不能让小仙去跟那李道长当徒弟。我听别人们都说,学这些东西的人,都会有什么五弊三缺的东西。你看那李道长活了大半辈了还不是就他一个人,好像是犯了什么五弊中的‘孤’弊,到时候小仙可别...” “凤梅你也许不知道,这李守山可是一个命苦的人啊。”三爷听着我妈说的大众话,似乎很是感触,浑浊的眼中泛起一抹亮光,缓缓说道。 “李守山今年算起来也是有将近五十岁了,比我小上个二十六七岁。我想一下...啊,是了,这守山出生的那一年正是一九六六年的前夕。那时候家里生出个男娃子可是相当高兴啊,可是谁叫这守山命不好偏偏是生在了一个地主阶级的家庭,那时候地主阶级是个什么东西?那可是像过街老鼠一样,人见人打。” “划清阶级界限,爹不亲,娘不亲,就阶级最他娘的亲。当时这守山家里可是一等一的富豪啊,不批斗富豪批斗谁?多么殷实阔绰的家庭啊,可是呢才短短两个月不到,就被斗的家破人亡,爹娘被吊了两次飞机,手指头全都给吊断,后来双双自尽,留下了两斤多的娃子,而他的爷爷奶奶更是被斗的一头血,一头殷红的鲜血。” “你们可知道一个朴实仁厚的人,眼睁睁自己曾经帮助过的人,救助过的人,一口一个混蛋,一口一个地老鼠,一口一个杂种、孬种的骂自己,心里是多么的难受?” “看样儿给你们说了你们也不会懂啊。”三爷看着我们一家三口的表情,苦笑道。 “这李守山的爷爷可是个人物,在会场上开了个批斗大会,十里八乡的都来批斗,来批斗这李敬仁。当时我也是跟着骂了几声杂种孬种啊...” “可那李敬仁被批斗到死都未曾皱下眉头,那可是钢筋悍的一二十斤的大铁帽子,硬生生往头上盖。” “‘我李敬仁不恨你们也不怨你们,我恨的是这个年代,是这个良心被狗吃了的年代。’那李敬仁刚说完这些话,就被身前几个蓝兵拿皮鞭钢棍给敲了过去。人们纷纷都喊着什么‘打倒地主阶级的走狗!打到李敬仁!’蜂拥而上,那年逾七十多的李敬仁就这样死在了蓝兵的铁棍钢鞭之下。” “说起来,你三奶奶也是受过这磨难的人啊。”三爷满脸唏嘘之色,浑浊的眼中溢满了泪水。 听着三爷说的这些东西,我心里是着实难受,难道这些都是真的吗?真的有这么一个年代,一个良心被狗吃了的年代?想到这里不觉得回忆起了,那李道长曾对我说的那些话,以及他对我们这一代人的态度。 或许我们经历的太不一样,所以才会有如此不同的想法看法吧。 “后来家破人亡的李守山无依无靠,当时咱们这里有一个暮云道观,里面的道长看他如此可伶就收养了他,做了暮云道观里的道童。” “可是在那个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的年代,暮云道观虽说是个广舍恩典,救苦救难口碑极好的道观,但也挡不住人们滔天的口水挡不住时代的洪流啊,最终也是被人们拆的七零八落,神像经书面目全非。而道观里的道长们被批斗的更惨,带帽子、剃鬼头,坐飞机...” “想想那都不是人过的日子。当时这李守山可真算是一难未平,一难又起。才七八岁的孩子,也整天跟着道长们挨批斗,我和你三奶奶看到这儿心里呀可真不是滋味,所以就悄悄的把他给藏了起来。” “三爷,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我小心翼翼的问道,生怕冲嚷了历史的真相。 “要说是真的,你们这代人有几个会去相信。要说是假的,我这心里怎么说也不好受啊。嗨......”三爷凝视着前方自嘲道,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些年,管它是什么风什么雨,也都走过来了。” “再后来那动荡的年代就像这嘴里的唾沫一样,出来了也就过去了。不过这李守山也真是争囊气,他找到师父藏下来的经书,靠着自己,愣生生是琢磨出了门道。渐渐地小有名气之后,也能养了家糊了口。后来还娶了个媳妇,只是不知怎么回事,这媳妇竟然离家出走了。自此李守山也就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走到了现在,这人啊,也是,都有自己不如意的地方啊...” “一仙,现在关于做那两个月的徒弟,你是咋想的?” 第五章 衣承入灵礼,灵眼观两界 “嘿嘿,白给的师父谁不要?再说了,技多不压身吗?是不三爷?” “是不老爸?” “是不,妈?” 其实听完这李道长的故事,不只是我自己一副悲天悯人叹息世道不公的模样,就连一向板着脸的老爸也是面显深沉之色,凝神注视着透明玻璃茶几上的白色搪瓷杯,沉默不语。更不用说我妈了,眼眶早已湿润,不时的唉声叹气,还用手搓着眼睛以作掩饰不让我们发现。 不用说家里人算是默认了我的选择,作那两个月的徒弟又有何妨? ———— 传统的师徒关系仅次于父子关系,即俗谚所谓“生我者父母,教我者师父“、“投师如投胎“。有的行业,一入师门,全由师父管教,父母无权干预,甚至不能见面。建立如此重大的关系,自然需要隆重的风俗礼仪加以确认和保护,而这个隆重的风俗礼仪就是拜师仪式,也被称为拜师礼。 咱们中国人尊师重道,可是久远传统,故周代已有释奠尊师之礼。然而拜师却一直无专门礼仪。后来人们发现在《通典》里曾专门记述这一仪式,所以也就意味着从唐代开始正式将拜师仪式载入了史册,而的拜师礼也正是这时才确立的。 相较于传统仪式的拜师礼,我这个拜师礼可真是显得毛糙无比。本来我三爷和我爸想着怎么说也得小打小闹几下,好歹也是个正规仪式,可谁知道这李道长偏偏不许大张旗鼓的搞,只是买了一盘十三元的满地红噼里啪啦的响了一阵子。 然后祭了天,拜了三清祖师爷,又给我师父行了三叩首,敬了茶。最后师父讲了下师门规矩,立派初衷之类的话。这个毛糙的拜师礼算是完了。 “一仙,你随我到大堂里来。” “是,师...师父。”第一次喊师父感觉挺别扭的,估计是喊老师喊习惯了。看着我这个便宜师父前行的背影逐渐的被大堂里的黑暗所吞噬,我这心里就嘀咕着,难道这么多年来就只有他一个人生活在这里吗?丫的这得多无聊,整天守着这些道教神像供奉那几处香火,那可是相当的寂寞。 “快跟上,想什么呢!”突然,一个鼻音厚重的声音传来,可不就是我这个便宜师父吗?此时正拿着那把通体漆黑削去剑尖的木剑,冲着我嚷。 “是,师父!” 跟着我这个便宜师父进了大堂之后,又带着我来到大堂里的一处侧门,看着我这个师父正动作着打开称不上门的烂板子,忽然我心里砰砰直跳起来。 丫的该不会我这便宜师父,是个变态杀人魔?在今天下午的拜师宴上这家伙说了:因为我今天是第一次收徒,虽说收了个俗家弟子,但按照以往的规矩来说,一般得让这个徒弟跟随师父七天不得回家。不过现在都什么年头了,也不用管这些陈规旧俗了,这第一次就让一仙在我这里待上个三天再回家,以后每周来我这里修上两天道就行了,两个月后尘归尘,土归土,我不是你师父,你也不是我徒弟,这样就两不相欠了。 这话猛地一听,恐怕都会以为是这个年逾五十的汉子,只是想收个徒儿聊聊天,兴许没准哪天高兴了就传给徒弟两手技术活儿。纯粹是为了聊天解寞,排排心事什么的,但是现在我可不这么认为! 这个道观虽说离我家不是很远也就六七里地,但是丫的这个地方比较偏僻!出点儿什么事,扯嗓子嚎也没啥用啊,再说了万一...万一我这个便宜师父是个老变态,哪天见色起心了,丫的我不就遭殃了吗?想着我这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模样,早知道我就不来当这个徒弟了! “进来吧。” “啊?” “进来!” “是!” 算了管他是不是老变态,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其它法子了,我三爷和我爸他们早都回家了,道观里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不听我这个便宜师父的话,又能干什么呢? “师父...这是什么东西?”进入了侧门之后,眼前蓦然出现一个十分枯槁,没有半点生气的盆栽小树。但怪异的是在这酷暑时分,这树居然通身没有一片树叶,净是干枯零离的枝桠,但其枝干表皮却是异常光滑圆润,似是经人长久触摸所致,而且还隐隐从中溢出几缕光泽,若不近距离观看,我都还以为是个艺术品呢。 “柏桑树。”师父凝神看着这枯槁小树,沉吟道。 “这树是二十多年前被人丢到这里来的。” “呸呸呸!我才不是被人丢过来的!你才是!你才是!”在我细细观察这怪异小树时,一个分不清是男是女异常尖锐的声音传来,直直刺激着我的耳膜。 听到如此渗人的声音,尼玛吓得我是呼吸急促,冷颤阵阵,当时都能感觉到我这小心脏先是骤然一停,接着便砰砰猛跳起来。 “师...师父!鬼!...鬼啊!!”丫的吓得我是夺门而出,拼了命头也不回的窜了出去。留下我这便宜师父一人在那恐怖的房间中。 —————— “握草,这次是真的见鬼了!玛德,那树竟然会说话!” “三清祖师爷你可得保佑我啊,我可是您的亲徒弟。其实我自小最相信的还是你老人家啊,什么阿弥陀佛的我从来都不信。再说了这是您老的地盘,您老总不能看着那些东西作怪吧?” “祖师爷啊你可得好好保佑我啊!我明天就给您烧上功德香,洒下无量钱,不!不!我今天就给你烧!现在就烧!” “胡说什么呢?!用得着大惊小怪吗?你这不过是个开始,以后见着的东西还多着呢!”我这个便宜师父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身后,手里仍旧是拿着那把无尖黑剑,气呼呼的骂道。 但是我在他那言语神态之中,分明看到了更深层次里的忍俊不禁。丫的我师父嘲讽我! “你可知我为何会收你做这两个月的徒弟?”我这个便宜师父看了我一眼扭向别处,沉默了一会儿,又看向我,正色道。 “为什么?” “因为你是能沟通两界的界使。刚才那六百年柏桑树的声音,一般人可听不到。” “衣承入灵礼,灵眼观两界。” 第六章 我命本就不凡 “界使?界使是什么?难道是沟通阴阳两界的遣灵使?”看多了小说的我,胡诌了一句。 “屁!别给我扯些没用的词语。你们这些年轻人听一是一,见二是二。那什么网上的灵异小说,我看也就崔走召写的真实一点,估计他也是混这口饭吃的......哎,也不知道现在还会有多少同道中人存世。” 听着这个便宜师父的答话,心中突然涌出了一阵恶搞趣味。 “师父,您也看这些网上的小说?您不是说我们这年轻人都是什么不知尊重传承,不知敬畏天地的吗?那您还看这些人的小说干吗?” “混账!我可是你师父!”我话刚一出口就后悔了,只见我这个便宜师父,掂着木剑,一个箭步冲来,照我头上就是一个剑把子。 “哎呦!师父,我不说了...不说了。” “哼!” “师父?” “哼!” “嘿嘿,师父,我错了。” “跟我来!” “啊?又要去什么地方?我可不想...” “嗯?!” “......” —————— “界使,顾名思义就是能沟通两界甚至是三界四界里生灵的人。”我这个便宜师父正坐在礼堂的头把座椅之上,凝神说道。 “师父,你说的两界是不是指阴阳两界?” “阴阳两界是狭义上的两界,其实指的还是人界。” “不会吧?师父。如果阴阳两界指的都是人界,那么那什么地府,天庭又是什么?” 只见我师父一副鄙夷的表情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我,说:“所谓的阴阳两界不过是以不同的角度来看我们所存在的世界罢了。就像是狗眼中的世界与人眼中的世界大不一样,而牛眼中的世界又是另外一番样子,猫眼驴眼马眼中的世界,统统是一副一个模样。死人与活人眼中的世界当然不一样。” “那师父你的意思是,我们平常生活的世界里就有亡魂存在?” “嗯。” 听完师父的回答我心头猛地一紧,只是感觉冷风袭来,不由自主的打个冷战。 “那师父...现在我们周围岂不都是那些......” “屁!”我师父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双肩耸动几下,笑着说:“亡魂要不消失,那地球上岂不是要被塞满了!到处鬼挤着鬼人挨着人!那里还轮得着你站在这里说话。” “这亡魂一般所存在的时间不会超过十年。在此期间,极少部分的亡魂,会选择游荡在生前使其异常留恋的人或物旁边,而剩下的绝大多数都会藏匿在阴暗的地方,以滋养自身,待来日回归自然大界时,好存全记忆,步入新生。阴木藏魂,深潭伏鬼,乱魂岭里出幽魅。” “师父我有点听不懂,什么叫滋养自身回归自然界时存全记忆?” “万物生于自然大界,魂魄当归于自然。” “那魂魄回归自然之后呢?魂魄又是因何而生?因何而存?”这个话题早就勾引起了我的兴趣,听到师父的回答,我继续追问。 虽说我自小被灌输科学观,但是我对于一些东西,还是保持相当高的怀疑度。 我可不会相信,人是由一大堆不同功能的单细胞,先组成多细胞生物,然后就自然而然的,产生了什么会思考有思想的生物。想想这怎么可能?难道仅仅把一堆肉一些血一些骨头一些器官组在一起,就能堆出会思考的生命吗?我可不会相信那什么器官组成论,什么细胞协调论。我感觉统统都是扯淡。 “这也是,我一直……想问的问题啊。”良久,我这个便宜师父眼中沧桑之意顿显,自顾自地说了一句。 “‘万物若在,灵韵则存,你我便是永生。’这是你师祖临死前曾对我说的一句话,但我却是一直未悟透这句话,想想也有四十多年了......” “师父,师父?”看着师父陷入沉思之中,久久不曾答话,我低声喊道。 “其实我收你这个徒弟,又何尝不是想传下我这衣钵?你师父我啊,从小就是个混蛋,死了爹娘,没了爷爷没了奶奶,又气死了师父,那可是我最为亲近的最疼爱我的师父啊。” “……” “一仙你可知道?你的名字是我起的?一念前尘缘,一念思绪敛,一念残生见,一念化作仙。” 不知怎么回事,我这便宜师父忽然抽起风来,眼含热泪不出,双手不住的颤抖起来,深情地望着前方,翻滚着思绪,真是搞得我心里万分难受,诶,都是近五十的老头了,咋还这么不知羞呢。 “师父,您放心我周一仙一定会传下您的衣钵的,我大不了就做你一辈子的徒弟呗。” 师父听了我的话眼中凄然之意更甚:“一仙,你过来。” 我应过之后,立即来至师父身前,师父让我蹲下,我接着做了,师父伸出一只厚实温暖的手,抚在我后脑勺上摸来摸去。 “果然啊,你出生后我曾摸了你的后骨,于平处现丘,于润处现冥,丘为慎,冥作宁,两落一骨便成灵。天生灵骨,长大以后,差不离便是这人间的界使了。” “你这个界使,可要比那能沟通阴阳两界的界使厉害的多。你可以沟通动,静两个大界,也就是前人所称谓的大界使。” “以前也有人是大界使吗?” “一仙啊,我先给你举个例子。你想想,就拿教科书来说,它会告诉你那梦斩龙王的魏征是道士吗?” “魏征是道士?” “这都不知道,那就更不会告诉你那独剑穷涯的李白也是道士,药王孙思邈是道士,王羲之也算是半个道士喽。它只会告诉你,它想让你知道的。” “……” “你可知方才说道的人都有什么本事?” “……” “我告诉你,那能力斩泾河老龙的魏征,血屠野仙戾怪的青莲剑仙李白,逆天收魂的药王孙思邈,和笔破山河的书圣王羲之。这些人无一不是能与静物大界沟通的界使。” “这些人,都是——界使?!”尼玛我这个便宜师父总算是说到重点上了,丫的我这等得花都快谢了。 “在某些方面你要学着去怀疑一切,不要人云亦云,很多时候你知道的东西,都是别人想让你知道的。而剩下的东西,就需要你自己去琢磨了。” “现在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收你做徒弟?” “......” 突然,现在我感觉我像极了小说里的那些猪脚,因为我看到了我光辉灿烂的前景,尼玛李白啊!王羲之啊!魏征啊!照这么说的话,我将来可是会成为这样的人物!! 我想我得冷静一下,按照剧情发展,猪脚往往都会在这种关键时刻,说上一段极其霸气的话,于是乎—— “师父,我知道了,您收我做徒弟不是因为那青衫女鬼,不是因为您孤独寂寞,也不是因为那前尘往事,更不是因为我性命难保,而是因为...” “我命——本就不凡!” 我从师父闪着精光的眼中,再一次看到了我光辉的前景。 第七章 李真人 花谢了,会再开;雁去了,会再来;人若走了,可否再见?直至今日我依然记得,我那个个子不高皮肤黝黑鼻音厚重的便宜师父——李守山。 那一日,电闪雷鸣,风雨交加,黑云滚滚,我从未见过如此暴躁的苍天。 那一日,你身着清灰麻衣长袍,你手擎怒天,脚踏蛮地。 那一日,你一步踏出,金莲朵朵,流光溢彩,神虹万道,可与天地夺辉。 “一仙,你可看好,你师父我是如何降这民初厉鬼的。” “该死的牛鼻道人!你为何阻我私事?” “因为他是我徒弟。” “那你可知他是与我许了鬼诺的?” “我早已知晓。” “那你还敢阻我?你就不怕触了霉头,减了你那所剩无几的寿命?” “哈哈,我李守山无父无母无妻无子独自修道四十六载,如今又收了一个徒弟,还是未来的界使。我还有什么遗憾?” “你!我要拿你血,祭我夫君!” 那一日,我瑟瑟不安的躲在柏桑树后,看着我师父和青衫女鬼打斗,画面十分瑰丽梦幻,殷红的鬼血,金色的术法,交相辉映在我这未来的界使面前。 那一天本是白日苍髯,却因苍天的雷鸣电闪,女鬼的幽戾嘶鸣,师父的鸿然金法,我的瑟瑟不安,使那白天变为了薄暮,那薄暮又是变为了黑夜,而那天却成为了我记忆中无法抹去的天。 —————— “你师父我,命本该如此,你也不必伤心难过。倒是我说收你两个月的徒弟,是说多了啊,这还不到两个月呢。”鼻音依旧重如往日。 “一仙,这是那个阴阳子鱼檀木盒,不过那民初女鬼已被我打散了,你不必再心惊胆颤了。这盒子里,我想应该是有你感兴趣的东西。” “师父...” “这怨不得谁,是我的大限到了,四十八岁啊。怕是历代史书中记载的真人都要比我长寿,李真人啊,你也不过如此。” “师父你这是干什么?” 看着我这个师父,一语说完,便向我胸口拍了一记平掌,背负无尖黑剑,凌空而去。 “一仙,此后你在这道观之中,再塑一具神像,道号短命真人,李守山。”只听见四周回荡着我师父的声音,可任我在雨中如何叫喊,也不见我那便宜师父应声。 那一刻时间仿佛是凝固了一般,我只能听到雷鸣,看到电闪,任由雨水拍打在身上,凝神望着师父离去的方向,无语凝噎,久久徘徊。 不知是过了多久,可能是过了很长时间吧,长到我的双腿站到失去了知觉,长到泪水雨水风干在脸上,长到磅礴的雷雨变为了温煦的阳光。 我站了一天一夜,之后只是感到很累很累,又回到道观在床上睡了八个小时,这八个小时我是睁着眼睛睡得,因为我相信我师父一定还会回来,他只是给我开了一个玩笑。因此,我不敢闭眼,生怕错过了我师父的最后一面。 “你就这么一直等下去吗?那李守山是不会回来了。他已经死了,你知道死是什么意思吗?” 听着六百年柏桑树的声音,我并未做出任何回答,仍旧是躺在床上,等着我师父。 “喂?周一仙,难道你就这么脆弱吗?经不起一点打击?” “喂,你是聋子吗?难道你听不到我说的话吗?” “人死了就是死了,我也没办法啊。” “你得振作起来啊。” “你总不能一直这么......哎!别别别烧我啊!我闭嘴!我闭嘴!” —————— “想通了吗?这是要回家了吧。” “恩。” “哎,真是搞不懂你们人是怎么想的。” 这一夜过后,我终于是缓过来了一些,动身收拾着行李,准备回家。经籍,器物,衣服,阴阳子鱼檀木盒,统统被塞进了我的背包里。 我看着包里的檀木盒,决定还是要打开看一眼,我想起来师父说的话:这盒子里,我想应该是有你感兴趣的东西。 只见这个小小的木盒之中,却是有着三层隔板,第一层的隔板里存有一页泛黄卷边的宣纸,上面是用蝇头小楷写的一首绝笔词,跟着师父读了有一段时间的经书,所以这民国时的字,倒还看得懂。 “今历岁岁月月,往过暮暮朝朝,憔悴。思水,似慕流年华,回眸间,只剩月陌度阡。恨昔时,止步不前,然,不远处,却再三留恋,转身,泪已满面。” 第二层隔板写有绝笔词的下阕。 “身未动处,心先悔,悔至青肠处,处处有你,相思罪。相思罪,人憔悴,落得两行空心泪。月独望,心悲凉,只知女儿不识郎。月儿,你我一别,恐再无相见之日。你是清朝女子,我却是民国儿郎。两年前,我做了此词,没料到,今日竟成了绝笔,你送我这檀木盒,我却还你绝命诗。珍重,月儿。孙念之,笔。” 这第三层很是让我意外,因为这是我师父短命真人——李守山亲笔写的文。 “一仙,我走了你不必难过。走了便走了,大限不可欺啊。其实先前我言语刺激你,还是别有用心的,就是想引起你的注意,到时候你三爷再来个里应外合,收你这个徒弟,就成了顺水推舟。我一生无子无女,倒不是因为没有要一个,而是因为,我只能活到四十八载。” “想必你三爷应该是与你提起过师娘,你师娘来是因为我,走也是因为我。我不想让她一人,像我一样孤苦伶仃的活着。” “一仙,你是这一代的界使,就要承担起这一代的使命。至于这使命是什么,就得由你自己去琢磨了。为师只是希望到时候你不要误了正途。李守山,笔。” 看完我师父的遗嘱,心情又开始沉重起来,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父就这样走了。我现在算是什么?要担起这个担子吗?一个多月的生活就这样过去了,跟着这时不时用剑把子敲我的便宜师父过去了。 日子虽然是过去了,但记忆,青衫鬼,师父,界使这些东西却是嵌入了我的生命中,我的灵魂中。经历了这一番事情,我感觉我以后的日子,以后的生活,更加的迷茫起来,我不知所措,我不知该如何回答自己,也不知这是为什么。 突然,这宣纸下面有一行零乱毛糙的小字,映入了我的眼中:一仙你可别忘了啊,一定要塑个神像!道号短命真人,李守山。我好歹也是一位真人!你小子可别忘了。 “……” 第八章 往事莫提 现在依稀记得我背着背包,刚到家之后,就见我妈从厨房里拿着个未洗净的盘子出来了:“儿子你回来啦,怎么这几天跟着道长苦修还可以吧?” 我妈此时正是一副看我笑话的样子,而我爸正坐在沙发上侧头看向这里,我看着这如此融洽愉悦的氛围,忽然不知该怎么开口了。 “怎不说话了?哑巴了你。你平时不是挺爱叨叨的吗?”我妈笑眯眯的看着我。 “是啊,小仙,来来给我说说,你在那里都苦修了什么?有没有长些见识?”我爸也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以为我又是学到了什么新的技术活。 这都是因为前些日子跟着师父读了些经书,写些毛笔字,扎了几天马步,可着实让老爸高兴了一阵子,没事就说:嘿,早知道,就让一仙这小子早点去拜师了。这才几天下来,都会写毛笔字了,要是再过些日子,还指不定能学到什么东西呢。做这个徒弟可真是不亏。 “怎么了?儿子你是不舒服吗?”我妈见我迟迟未曾言语,感觉有些不对劲,说着便伸手向我额头摸来。 “妈,我师父死了。” “啪。” “你说什么?小仙?”我妈未曾注意到掉落的盘子,早已碎裂满地。 “妈,我...我说我师父...他死了!我师父死了!”我紧紧地抱住我妈,大声哭了起来,也许我的泪水实在是太多了。我已分不清什么是泪水,什么是洗洁精,我妈不停的用手拭去我脸上的泪,可总是擦不干净。 —————— 时光荏苒,日月如梭,一转眼整个暑假就过去了。留在我心里的痛楚也减轻了一些,但我还是放不下我这个界使的身份。后来我爸妈,三爷知道了李道长驾鹤西游之后,随了我师父的意愿,没有什么浩浩荡荡的入殓仪式,只是在原来的道观里,塑了一具神像,篆刻:短命真人,李守山。七个字于其像旁。 成像那天我也在场,只是感觉塑的不怎么像我师父,因为那个神像比我还要高那么一点。看着这幅神像,总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师父,您真的是成了真人吗?那可是道家大能的称谓啊。不过我想如果不是的话,那也差不了多少了。因为我记得,您脚生金莲,神韵映身,金法出世,凌空而翔的样子,是那么震撼人心。 “了不得啊!了不得!这李守山要真是成了真人,那我们这一方水土,岂不是受了他的庇护?” “这可是真人啊!真人成,塑神像,祈供奉,镇平安。”成像那天有几个年逾八旬的老者,眼中闪着亮光,凑在一起,低声说道。 不过更多却是鄙夷之声,嘲讽之意从人群中发出来。原谅我,我不想再把这话重复出来了。 暑假开学了以后,我依旧是以一个正常的学生身份去上学,并没有到处对人说起我这个界使的身份,除了我就只剩下,那颗放在我家的六百年柏桑树知晓。 到了学校之后,一如往常一样,该吃吃,该喝喝,没事上个网打个游戏,看个小电影之类的。最惬意的大学生活莫过于此。大学时光是一个最美好最惬意最能享受的时光,因为这个年纪的我不需要多么的为生活压力所迫,不需要考虑房车一类的事。 我所做的不过是让学业不挂科,考试能及格,然后和宿舍里的一群逗比欢乐高兴就好,充其量也就再考虑个就业问题。不过现在相比以前的生活而言,我多了一项习惯。 就是我几乎每天都会在网上,浏览关于界使的信息,以及像李白,孙思邈,王羲之一类的人物事迹。因为我想解开我这个界使身份,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很遗憾搜索界使出来的结果,无一例外都是关于小说的网址,而人物事迹也大都是中规中矩的介绍,并未有特别之处。 渐渐地我对这个界使身份也淡然了,虽然我师父凌空而翔的样子一直在我心中。我以为这一切都会随着时间,慢慢失去,但我以为了错了,该来的,你是躲不掉的。 记得当时我正在费尽心力的写一篇,关于环境与人类和谐重要性的论文。一个电话把我从胡吹胡侃,乱编乱造的意境中拉了回来。 “喂?你现在忙不?” “小妮子,我正在写论文呢,关于环境和谐的东西,快头疼死了。” “啊?那...要不你先写吧。” “好,我先写了。” “哦。” “……” “哈哈,逗你玩呢,我现在没什么事情,一点都不忙。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啊,难道我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 “没事?那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了?” “老板!307退房!!” “502也退房!” “还有503!” “握草,你们几个别捣乱!”丫的我正在跟我红颜通电话呢,尼玛宿舍的这几个兔崽子倒好,整个这一出,我的形象会变坏的。 “哈哈哈...是不是还是上次那个宾馆?”听着我的红颜颜夕月传来银铃般的声音,心情顿好。 “你还敢调侃我呢?” “哼!有何不敢?” “呦呵,长本事了!还是快点说吧,到底有什么事?” “......” 听着手机里长时间的沉默,我知道她一定是遇到棘手的事情了。 我的红颜知己,说出来你们也别笑话。说句心里话,男人嘛,谁没有几个名义上的红颜知己?可是呢,我这个红颜啊,还真和你们那个稍微有点暧昧关系,就被称为红颜的女子不一样。 因为我这个红颜,可是陪伴了我将近有五年的时间了。我现在是大二,我和她是在高一时认识的,我们的认识真的是很不巧。 记得当时我们好像都是来学校新生报道,报道完后就要开始找自己的班级了。我和我那几个哥们就开始找啊,后来爬到四楼确定班级之后,就吊儿郎当的走到班级的后门,琢磨着怎么进去。当时一个哥们说:这后门是不是锁上了? “谁知道。” “丫的要不你撞个试试。”尼玛谁知我说完之后,这没脑的哥们还真顺着我手势撞了上去。 “砰!” “握草,你真撞啊?!” “你也试试?” 我听了他的话,丫的你别说,我还真就试了一下。 “砰!” “握草,真尼玛爽!”听着这门砰地一声巨响,别说还真爽,不过一向闷骚的我,并没有把这话说出口来。我想如果当时我说出来的话,就不是现在在我红颜心中的形象喽。 撞的时候,没注意到,从楼梯拐口上来了三个女生,而其中一个就是我现在的红颜。一声巨响后,我突然发现竟有三位不熟面的女生,此时正站在前门,她们三个就像是看白痴一样,强忍着笑意看向我。尼玛,好生尴尬! 嘿嘿,别说现在想起来,还真是挺有趣呢。 往事莫提啊,无论是我师父,还是我。 第九章 伊人梦鬼 电话里红颜终于是开口了。 “小仙子,我给你说啊。我闺蜜最近老是做恶梦,而且梦到的都是同一个鬼,这都有十多天了,哎呦,快吓死人家啦都。” “同一个鬼?还连着出现了好几天?”我感觉有些不对劲,人做梦怎么可能会梦到同一样事物呢?而且还是连着好几天?这种概率也太小了吧。 “那梦中的鬼,有没有说什么话?就是目的性比较强的那种。” “我闺蜜说那个鬼只是跟在她身后,静静地看着她,其他的吗······对了我闺蜜说那个鬼好像舔过她的脚趾头!” “什么?那个鬼居然是个色鬼?” “哎呀!我给你说正经话呢!烦人!” “哈哈,开个玩笑。” “对了,你不是说你在暑假里拜了个捉鬼师父吗?要不让他过来看看?” 我这个红颜还真是没脑子,我翻着白眼无语道:“确定让我师父过来?小妮子,你也太——呵呵了。” “你!” “那个啥小妮子我先问一下啊,你闺蜜没有看医生吗?”听着电话了传来尖锐的声音,我赶忙转移了话题。 “看了,但是不管用啊。看了好几个医生,说的都一样,都是说压力太大,多吃些高蛋白高糖原的食品,这样有助于减轻压力,放松心情,还说这样睡眠麻痹症就会好了。” “那她家里人知道吗?” “她家里人当然知道了,现在正四处找道士呢!不过找了好几个都是一些骗子,骗了钱就走了。还有你以为我真的没脑子啊?直接让你师父过来,开个坛?做个法?哼!” 哎呦,你看我红颜这个小脾气,别说我还真是挺喜欢。 “我师父没法去,要不让我去看一下?”我并未对她说起我师父驾鹤西去的事情,因为我不想让她接触这样的事。 “就你?得了吧,小仙子。”我听着电话里的红颜噗嗤一笑,大概是嘟着小嘴说出的这句话。 “怎么,我不行吗?我好歹也是修了两个月的道!” “不行!” “怎么不行了!” “不行就是不行!” “……” “小妮子,其实...我只是...想见见你了,我们...大概有近三年...没有见过面了吧。” “屁!才两年零七个月!”听到红颜的话,我鼻头一酸,我没有想到她竟然记得那么清楚。 是啊,两年零七个月没有见过面,自从她高三转学了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只是通过电话微信联系着,但感情却是一如往常一样,我念着她,她念着我,纯洁的没有任何杂质。 对了,看官们我可要说一下,我和小妮子的关系可是正儿八经的知己,你们可别跟我来什么,越丑越纯之类的话,是会闹矛盾的。 话说我现在是真的很想念啊,想念那时和她同桌时的日子,想念那时的无忧无虑,一颦一笑。只是却不敢和她见上一面,大概是有点近乡情怯的意思吧,越想见,却又越不敢见。不知道写到这里时,又能有多少看官,体会得到我这种心情。 “那你什么时候来啊?”红颜小心翼翼的问着我,我能从中感受到她的热情。 “大后天,可以吗?” “我,等你。” —————— 长春——哈尔滨。 辗转在站台旁侧,一步步的走出这哈尔滨的车站,感慨万千,看到不远处伊人的身影,顿时有种时光交错的感觉。这就是我的红颜,如眸的长发一如往常一样,只是马尾换作了散发,随风零落在空中飞舞,此时的她更多了几分温柔多了几分可人。 “周一仙!” “颜小妮子。” 我本以为一相逢,两人便会有滔滔不绝的话语,有绵绵不尽思念的言。但我以为错了,这一相逢只有激动地内心和打颤的双手,看着愈发出挑的红颜,我思索着要不要来个熊抱呢? “想什么呢你?”红颜已来至我身边,估计是看着我呆呆的神情不爽,伸手打了我一下。 “这不想你的吗。” “你就是会说。” “走,小仙子,我带你去转转。” “去哪?” “我学校啊。” “......” 之后我就被我红颜领着,在她学校逛了个大圈子,不过当我们走到一处较为偏僻的广场时,出现了尴尬的一幕,那里竟然有人在接吻!尼玛这可是光天化日之下啊,难道我的思想太过于保守了吗? 我和红颜尴尬的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离开了这个——令我红颜讨厌的广场。 —————— “小妮子,你再给我详细的讲一下你那个闺蜜的事,说不定我是可以帮上忙的。”此时的我们正坐在学校广场上的一处座椅上,前方是一群玩轮滑的学生们,正放着劲爆的音乐,耍着各种姿势。 “你真的会吗?” “我骗过你吗?” 红颜看着我认真的眼神,同样是认真的说道:“这件事真的很可怕,我怕你到时候再惹上了事情。” 听她说完,我笑了起来,我惹上的事情还少吗?跟着我师父这一个多月里,除去那个最厉害的民初厉鬼,还跟着我师父去过野坟窝,杀过祸害人的野仙大狐,再怎么说我那个便宜师父也是教了我好多东西,毕竟我是未来的界使,不会点阴阳玄术,能出去混吗? 只是我师父走后,我的心思就从抓鬼捉怪逐渐回到了正常生活上,我也是需要生活的,我以后还要赡养父母,还要成家立业,还要享受人生,还要保护我爱的人呢。 其实说实话吧,最主要的一点就是因为我怕死,我怕在捉鬼的过程中反被鬼捉死,落了个英年早逝的下场。这样的话,我会有很多很多数不清的遗憾的。总不能死的时候还是个老处男吧?那我丫的可真不愿意了! 但是这次不一样,我怕这色鬼不是普通的鬼魂,不是在捉弄完人之后便拍拍屁股走鬼的鬼,而是那食人生气的鬼祟!因为如果是那鬼祟的话,就不只我红颜的闺蜜要遭殃,它可是会牵扯到我红颜的,我红颜可是我爱的人!这种情况我决不允许! “呀!月月这是你男朋友啊?长得还挺帅的,你什么时候交的这么一个男朋友,都不给我说一声。哼!” 一个稍稍娇作的声音传来,打破了我和红颜谈话的氛围。 我寻声望去,此时正有两名女子站在身前不远处。一位是身着牛仔短裤,搭配上宽松的米白色t恤,而在那白色t恤之下,黑色波涛的位置更是暴露无疑,着实养眼,只是美中不足的就是那腿型,有点难看。很显然说话的正是这位佯装生气的女子。 而另一位穿着稍微保守一点,黑色紧身裤,上身同样是米白色t恤有个大大的米老鼠图案,但没那么宽松。这面容清秀女子显然是对这八卦毫不关心,反而是面容憔悴,心事重重。 如果这两个女生让我打分的话,满分十分,倒也能有个六七分。 接下来正当我细细打量着这两位女子时,出现了始料未及的一幕,只见那面容憔悴的女子左肩上,竟有一只瘦骨嶙峋的黑手,而其身后出现了一个诡异的面孔,绿油油的眼睛正直直的看着我。 尼玛吓得我头皮发麻,迅速将手插入兜中,那里有我画的六丁六甲开山符。 第十章 鬼祟 我可不是什么白痴,来之前我就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最坏的打算。通过红颜对那个鬼的描述,开始我还只当是一个小鬼崽子,没事捉弄人玩呢,可当我听到那鬼崽子***指头时,尼玛老子当时就慌了。 丫的这还是鬼崽子吗?一般的鬼崽子可是碰不到人的,不信的话各位看官可以仔细的回想一下,以前遇到怪事的时候,自己无论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生活中,有没有被鬼崽子给摸到过? 怕是大多是时候,都是那鬼犊子在撵着玩吓唬人,可能有时候还会反被咱们撵,但就是碰不到鬼,那是因为鬼有鬼气,人有人火。 道家典籍中曾写道:生人者,非以阴日阴时为辰,皆有三盏阳火,立于百会,双肩。三火,鬼神莫欺;两火,人能见鬼;一火,鬼能见人。火不灭,莫能伤人。 所以啊,这鬼崽子戏弄人的时候也是有条件的,大都是在人踩了倒了狗shi霉运时,只剩下了一盏阳火,才会来调戏调戏你,但却是伤不了你,因为接触不到你的金身啊。但尼玛这鬼崽子竟然我添了红颜闺蜜的脚趾头,这让我如何不生气,丫的我至今连女生的手还没牵过呢!这鬼崽子! 不过生气归生气,我也害怕啊。这可不是什么鬼崽子了,我师父曾对我提起过鬼有三十六种,当然这只是比较笼统的说法,实际上鬼的种类远不止这些。不过师父告诉我能伤人的鬼却是只有四大类。 第一种是食气鬼--凡是身体虚弱,或病重的人,应有人守护,否则为此类乘机而入,吸取其气,人就会死亡。其次是神通鬼--此为鬼中之精灵,专门假借人之灵气,说神话,做鬼事,诱惑世人入迷崇邪,渐离人道,而行鬼道。 第三种是最狠毒的罗刹鬼--此为恶鬼的总名,黑身朱发绿眼,极其凶恶。而女性恶鬼的总称为罗叉私,常幻化为美丽的妇女,为人不识其为恶鬼。最后一种是杀身饿鬼:此鬼多系自杀而生,专门寻找机会,使人愚迷而行各种自杀。 我眼前的这个鬼祟就是属于罗刹鬼的一种,极其的难缠,妈的还让不让老子活了,我可是刚二十岁的美好青年,总不能刚出道,就撂在这吧,丫的这多憋屈。 此时的我只能是寄希望于我兜里的六丁六甲开山符,因为这是目前为止我唯一能熟练掌控的符箓。 来之前我在网吧花了六十拉块钱,开了六个小时的双排包间,从里面锁上门,为的就是能找个稍微隐蔽的地点,画出这六丁六甲开山符,我可不想被宿舍的那几个兔崽子给说成神经病。 开山符,力可开山,贴在身上气力可翻两倍有余,同时身体精神上的强度亦可相应强化。画符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尼玛整整六个小时,我只画了三张六丁六甲开山符,而且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画完之后整个人就虚脱了。 还有最可恶的就是当时那个该死的网管,竟是一副鄙夷的表情来催我下机,老子不就是弄了瓶新鲜的鸡血和上坟用的黄表纸,放在了桌子上吗?能死啊? 亏得当时我气力早已耗尽,要不然丫的非得踹他两脚,才能解气,让他鄙视我。 有点扯远了,说到画符啊,其实这个画符确切的来讲就是靠发动自身灵场,来向符内封注灵气,化凡纸成灵符。用现代的说法就是通过自身的生理电场将墨汁、朱砂或阳血磁化,在符上形成一个微小的磁场来诱导天地元气的业力变化。 而中间这个过程,可是极为的不易,心神耗费极大,神经衰弱的人压根就经不起这样折腾,那可是会使脑子受损的。幸好我还能应付。 “诸法神位,借我神力,四方天尊,封敕仙威,冥冥鬼怪,顷刻消散,敕!”我硬着头皮念完了符头咒,引动了六丁六甲开山符之后,便静静与那鬼祟对视着,尼玛大白天的,那绿油油的鬼眼愣是看的我心里直发毛。 “你怎么了?”红颜看着我如临大敌的样子,关心问道。 “那个女生,是不是你的闺蜜?”我指向面容憔悴的女生,小声问道。 “是啊,怎么了?” “待会出现什么状况,不要乱跑,就坐在这里。给——你拿着这个东西。”我把昨天加工画的三清辟邪除祟符,悄悄给了我红颜,这张符主要是用来辟邪清晦气的,人戴上了之后,鬼往往都会因为畏惧厌恶,这三清辟邪除祟符上的纯阳灵场而远离。 红颜的安全那怕能提高一点点,我就要尽最大能力去保护她一分。 “魑魅鬼怪,灭!”玛德我实在是不能忍下去了,这个该死黑毛鬼就这么直直的看着我,很显然是在挑衅我,还他么这么大无畏,这可是白天啊。 我师父说过,凡是当阴魂亡灵持续的注意某一处时,那里就一定是有能引起其注意的东西。否则,通常情况下阴魂亡灵的注意力是分散的,目光空洞而无神。而那能引起它们注意的东西,显然就是它们感兴趣的猎物。 我悄悄地在身上贴了两张六丁六甲开山符,又在手中拿着一张后,便大叫着向那女生身后扑去。当我快扑到黑毛鬼身边时,这黑毛鬼稍微犹豫了一下,不过短暂的迟疑之后,竟然对着我拿符的手伸出了它那黑爪子。 “啊!” “滋滋……” “啊!” “你干嘛!” 一女一男中间夹杂着蒸发的声音先后传来,很明显第一声是那受惊的女的叫的,而第二声就是我叫的。至于那中间像是铁锅中,黄油因沸腾蒸发而传出的声音,正是那黑毛鬼的黑爪子与我手中的六丁六甲开山符接触之后产生的。 它那如黑色死鱼皮一般的手,在接触的瞬间,由于日精与开山符中的微型灵场相互结合,形成了更为纯碎的纯阳灵场,此时接触在黑爪子上,就像是不用放大镜前的日光温度与用后的差别。 那黑爪子迅速腐烂留在米白色t恤上漆黑且腥臭的痕迹,而我则是因为太刺激太渗人才叫的,冰凉,一种透骨的凉意,从手上迅速的蔓延到我整个手臂。 那黑爪子就像是一块用死人皮包住的冰块一样,十分阴寒,这大白天的我都忍不住打起了冷颤。 “呼!” 一阵阴风迅速穿过我们四人,刮向远处,阴风过后,她们三人眼中皆是惧意,直愣愣的站在原地。 “珂儿,你...你衣服上!” 黑色波澜显露无疑的女生,突然指着我身旁女子尖声叫道。 “嘘!先别说话!先离开这里。”刚才这一幕已引起玩轮滑崽子们的注意,陆陆续续的向这里望来,再加上这白衣上的青黑色腥臭痕迹实在太为显眼,我怕到时候再出了什么乱子引起恐慌。 于是就顺手将这名为珂儿的女生,揽入我怀中,用手遮挡住那痕迹,以防察觉。那女生估计也是受到了惊吓,又因为我方才的符箓举止,估计认为我是有本事的道士,这么做事必有因,所以这女生倒也默许了我的动作。 “握草,这也行?!” “还能这么泡妞?!” “......” 听着后方隐约传来的声音,我笑而不语,只是使劲嗅着这女子天生的体香,这便宜不占白不占,我又不是傻子。只是这么一来......我可是得罪了我旁边的红颜啊,我能清楚地感觉到,她正在用那不时撇来的幽怨狠戾眼神,要把我生生剐死。 —————— “周一仙,那东西是鬼吗?” “不错,那东西是鬼,而且还是鬼祟。” 第十一章 网吧里,画符箓 学校咖啡店。 “仙子,这样真的就没事了吗?” “放心吧,保准没事了,你还不相信我吗?快回去吧。再说我这儿还有点事呢。” “真的吗?仙子,你可不要骗我啊?”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走吧走吧,大不了我明天给你打个电话报个到呗?” “仙子你啊,就会耍那个破嘴皮子!” “哈哈。” “那我先走了啊。” “恩。” 看着我这红颜终于是回了宿舍,我可着实松了一口气。自从今天下午两点多从广场离开之后,我们便找了个学校的咖啡小店进去喝了会咖啡,说是喝咖啡其实就是给他们讲这鬼祟的事了。 只是我把那因大意而受伤逃走的鬼祟,给说成了什么早已被我打乱了六魂五魄,重伤遁去,不死也要脱层鬼皮,还说什么不出三天这鬼崽子必定会魂飞破灭,死在人间。以后再也不会危害红尘中人了。 我这扯犊子的说法,可着实是镇住了这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女生,几番下来她们那看向我的表情可是变了又变,好家伙!你们是不知道,那对我的崇拜之意啊,那对我炙热的小眼神啊,啧啧,别提了想想就爽! 可在轻松的氛围中送走了她们之后,我要面对的东西可是一点都不轻松。鬼祟为罗刹鬼种类中的一类,这鬼祟报复性极强。鬼祟鬼祟,鬼鬼祟祟我们光从字面中的意思,就可以知道这是形容偷偷摸摸阴魂不散的人或物。 而在我师父留给我的笔记中,可是说的相当吓人,鬼祟,执恶念之人死后所化,性情极戾,睚眦必报,惧光,但多为小祟不敢轻易出没。尼玛,性情狠戾,睚眦必报啊!而且这个还不是小祟!这可是敢在大白天出来的大祟啊! 丫的,想想我这天天积极向上五讲四美三热爱的帅气青年,又该如何去面对这封建迷信的东西。 看了下时间,现在三点十七分。避开白天后,按照这鬼崽子的性情,睚眦必报,大概是今晚就要找上我了。不过我心甘情愿,因为这样最起码不会让我那没脑子的红颜,去经历这些东西。 事不迟疑我得赶快做些准备,现在我身上就只剩下了一张三清辟邪除祟符了,这还是今天早上在火车上的厕所加工画的,总共两张,一张给了红颜剩下的一张被我收了起来。 这种符箓要比六丁六甲开山符好画上一些。毕竟作用不一样,一个可是能增强身体素质符箓级别的,而另一个只是凝聚纯阳灵场的黄符而已。 我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在网吧里进行画符工作,一则来是因为这是我目前能找到最实惠的场所,别忘了我只是一个学生党啊,这出租屋丫的我都嫌贵,更不用说去宾馆开房了,不上网吧我还能上哪去?再说了在网吧里画符画累的时候,顺便还可以看个小电影轻松一下,陶冶陶冶情操是不是?看官们? 这二呢就是我现在还不能回学校,虽然哈尔滨到长春充其量只有三个小时的车程,但因为这鬼崽子的原因,我怕到时候再让宿舍那几个兔崽子也遭了殃,真要他们受了苦,就照着他们那几个德行,丫的还不天天骂娘?到时候我可受不了。 其实我准备在网吧里过夜,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网吧人多,阳火重,而且网吧里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尤其是混混儿,一般来说混子身上的火气要比正儿八经的书生重上许多,如此重的阳火聚在一起,对于阴邪东西来说,可不是好玩的,而这也正是我去网吧过夜的原因。 做了决定的我,立马就找了一个离学校最近的网吧——月轩网咖。别说这月轩网咖的分店还真不少,不仅我老家商丘有,没想到在这北国里的哈尔滨也有,看着绘有‘月轩网咖’四个大字的门匾,我一步踏了进去,那一瞬间,竟然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开了个会员往里面充了七十块钱后,就去往了二楼的雅间。这里的雅间和商丘的雅间也差不了多少,大概也能有个十一二平的样子,里面同样是有两台机子和一座沙发。不出意外的话,这里就是我过夜的地方了。 接着我把米黄色背包撂在沙发上,从里面陆续拿出硬性狼毫毛笔,上坟用的黄表纸,一小盒朱砂,一瓶矿泉水和搅拌朱砂用的小杯子。 把两台电脑推到两边腾出空地,开始了画符工作。说到了这画符工作,就不得不稍稍的了解一下这符箓的发展历史,这符箓是道教表达对鬼神、自然事物等神秘力量的敬畏,并试图达到天人感应效应的一种文图语言。早在秦汉以前,民间每逢过年,就有在大门左右悬挂“桃符”的习俗。 而在道教发展史上,有许多关于画符避灾、符水治病的故事和传说。譬如东汉末张角用符水治病传太平道,“教病人叩头思过,因以符水饮之”。除此之外,那龙虎山的天师后裔还用所谓“木叶”、“铁券”等来治病防灾。不过发展至今,符箓总体说来分为四大类。 这第一种是复文。这种符箓是最为常见的,多数由二个以上小字组合而成,少数由多道横竖曲扭的笔画组合成形。第二种是云篆。云箓据说是天神显现的天书,实即模仿天空云气变幻形状或古篆籀体而造作的符箓。但这东西因为实在是艰涩难懂至极,所以画的人并不多。 而第三种则是称为灵符、宝符的符箓。这是比复文更复杂一点的符箓,是由更为繁复的圈点线条构成的图形。而最后一种符箓则是被称为符图。传说是由天神形象与符文结为一体的符箓。这类符箓极为少见,大都是在古墓里出世的。 现在我画的六丁六甲开山符就是属于复文,看官们可不要因为是比较常见复文符箓,而小瞧了此类符的威力。每种符箓,都有其独特的作用,不是其他的符箓可以替代的。 就好像你胳膊痒了,你只能挠胳膊才能舒爽,挠大腿就不行,这可要有针对性的目的,就像老话里说的那什么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一样,理儿是不能错的。 话说我从下午三点五十就开始了画符工作,尼玛都画到了将近八点钟,才只画出了三张六丁六甲开山符,虽然相较于前天的六个小时来说已经是有了很大的进步,但是丫的这还远远不够啊。 今天下午与那黑毛鬼仅仅是一个照面,我就用去了三张六丁六甲开山符,而且还是借助了日精的放大作用,才起了效果。 而现在我手里可就只有一张三清辟邪除祟符和三张开山符啊,想想这漫长的一夜我就他么瘆得慌。 第十二章 断电,鬼现 看了下表,晚上八点三十二分,要是没估摸错的话,那黑毛鬼应该是在十二点的时候出来。这晚上十二点要是以古时候的十二时辰来划分的话,正是处于夜半子时,而民间好多流传的怪事鬼事,大都是发生在这个时段,因为这个时间点可是一天之中阴气最重的时刻,不闹鬼才怪。 但看着这手里几张可有可无的符箓,我心里咋能不害怕,早知道就不惹那黑毛鬼了,说不定当时和好好它交流交流,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可现在后悔也没什么卵用了,既苦逼又可怜的我只得以抽烟解愁啊,诶,劳资能不能熬过今晚都是个事儿。 要真是熬不过去的话,估计这大哈尔滨下一个民间鬼事,可就要从这月轩网咖里传出来了。现在距离十二点还有三个小时,这三个小时里要是再让我画个六丁六甲开山符的话,我可是努死也画不出来了,一次性画三张已经是到了我的极限。现在的我因精神耗费的极大,看什么都是晕晕乎乎的,我必须得休息了一下了,要不然面对今晚的恶战,可就尴尬了。 点了一根烟狠狠地抽了一口。 “呼......” “玛德,这次可是麻烦了。”我用手指搓着太阳穴,捉摸着怎样能使我活下来的几率更大一些。想来想去,我也就会画六丁六甲开山符和三清辟邪除祟符这两种啊,充其量也就再算上一个没啥用的上三清解咒大灵符箓。现在可真有点后悔了,当时没跟着我那个便宜师父好好学,诶,师父啊师父您老人家可知道,您当初常挂嘴边的界使大徒弟,只不过是一个连鬼祟都没法解决的废物呀。 其实当初谁又能想到现在呢,那时候我只是感觉这东西比较好玩,学个一式半招的就行了,最主要就是用来装逼吗。就像那个六丁六甲开山符,当时我学的初衷就是捉摸着这符在打架时,可定能派上用场,而且还是大用场!你想啊,万一哪天逼急了劳资,接了个群架,到时候咱这边的兄弟一人给画上一张,那打起架来还不牛逼哄哄的!不把对面的孙子给打的屁滚尿流才怪!丫的谁不服,劳资就干谁! 可现在想想这符对于鬼祟来说,可真没什么大用,这种符箓只能用于贴身近战,其持续时间撑死了也就二十来分钟,这三张符省着点用虽说能持续一个小时的,但这远远不够应付那黑毛鬼的。而且我很有可能连碰都碰不到它,别说打伤他了。 是啊!我可能都碰不到他!尼玛那该怎么打?看不见他,该怎么打?干,这人糊涂起来可真是没脑子!我都忘了师父说的日精的作用了,蓝天红日,日精尤甚,鬼祟显形,无所遁身。虽然这里讲的显形只是对于修道之人而言,但因为我是界使所以也能够看见,就如我能听到六百年柏桑树的声音一样。 只是现在可是晚上,那鬼崽子可不像白天那般能够被我看到,要捉鬼,必先了解鬼的踪迹,要不然这跟送死有什么区别。想到这里,我不停的回忆着师父曾教给我见鬼的法子。 净眼见鬼法,是我师父最常用的一个法子。首先准备两支柳树叶,没有柳树叶的话槐树也行,这两种树性属阴,而且是极阴的那种。平常那些阴邪之物,都喜附着其上,滋养阴魂,所以用其枝叶施法见阴邪之物,必是可行的。这也是最为简易的方法。 具体步骤是先取两片极阴树叶放在清水中,道士施法于上,再将柳叶擦眼,或以水滴入眼内,则「鬼眼」便开。但是一般人并无法力,没办法这么做,所以只好借助于天地灵气,方法如下:择青绿细长柳叶两片,将清明节或端午节当天露水,盛装在不透光的器皿中,将柳叶置于露水内连同器皿封存三日,再取出擦眼或直接贴在眉下,自然能见鬼。 只是现在我上哪去弄这些东西去? “玛德!怎么停电了?!” “握草,老子的四杀啊!草他玛德!” “网管!网管!” “......” 正当我凝神从师父留给我的笔记里,翻着有关于见鬼的法子时,突然停电了,漆黑的世界瞬间降临,将我笼罩在这小小的雅间之中。 “嘿嘿...”一个异常尖锐的男声,阴森森的从我身后传来。 尼玛这声音忽然之间就从我背后冒了出来,吓得我猛地一个哆嗦,脊梁骨从头凉到尾,差点就尿了。 “啊!”当时我头都不在扭得,双腿哆嗦着从雅间窜了出去,一直跑到网吧的大厅才停了下来,不停喘着粗气的我,在大厅里站了好久才缓过神来,坏了!我那刚画好的六丁六甲开山符一张都没拿,身上只带了一张卵用都没有的三清辟邪除祟符,这不是作死的节奏吗? “我说网管呢,你丫是怎么搞的?” “对不起啊,刚才跳闸了,马上就好。” “操他丫的,赶紧的!” “惹毛了老子,都给我滚犊子!” “......” 不过听着周围地地道道的东北音儿,心中倒也是镇定了不少。这里这么多人呢,我怕个鸟儿!我还不信这鬼崽子敢出来,玛德敢出来就给我滚犊子!还制不了你了!我不停的给自己壮着胆子说着脏话,嘿,别说这招还真管用,嘴里一口一个崽子,一口一个犊子的骂着,这心里还真舒服不少! “抱歉啊各位,这次不是因为跳闸的原因,而是这一条街道的用户都断电了,时间比较久,所以今天是没法营业了。” “......” “草他玛德!今儿后再不来这上网了!” 随着网咖里提示音的响起,网吧里的崽子们不出意外的又是砸了一次键盘鼠标,这才骂骂咧咧的走了出去。当然也有一些网吧的长住客,没有离开,反而是在座椅上睡得更香了,不过人比较少而已。 而我现在却是正在心中权衡这利弊,是离开这阳气骤减的网吧,还是......尼玛又犯浑了!这一片都停电了,想离开这里,最起码要走出这条将近一公里漆黑的街道,要是这样做还不如留在这停电的网吧里呢,虽然人比较少,但最起码还有人在啊,总比走在那漆黑的街道上好的多,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嘿嘿...”尖锐阴森的男声再次从周边传来,又是吓得我一个哆嗦。我看着站在周围的人们对此没有任何反应,我算是知道了,这鬼崽子只是针对我一个人的,就像今天针对白衣女生一样。 突然,一个光滑无比的东西触到了我的后颈...... 冰凉,又是那种透骨的凉意传来,生生刺激着我的中枢传导神经,我能清楚地感受到那光滑的东西,正缓缓的靠近我的喉珠,短暂的失神之后,尼玛我二话不说,尥蹶子就是跑啊! 第十三章 上三清雷凌镇邪天宝符 我一口气跑到前台服务员那里,这都住了脚了,腿还是不停地在抖,那可真是瑟瑟的抖,停都停不下来。本想着点根烟抽上一口压压惊,但一想到那包十渠忘在了雅间,便只得作罢。掏了掏裤兜,只有一部手机和五十块钱的现金。 “要是打架的话,请出去打,这里可不是打架的地方。”见多了场面的前台服务员,看着我一路从大厅慌慌张张的跑到这里,以为我打架打不过,来这儿求助的呢,丫的开口就是一副拽的不能再拽的语气。不得不说这打扮的花花绿绿的臭娘们儿还是有点定力的,说话竟然是这么的牛逼,而且还是心平气和的那种。 “拿盒小苏!赶紧的!”玛德听到这话,我二话不说一个绿票子就甩在柜台上,斜眼藐视着她,不耐烦的说道。为了这口气我也是干了,点名要了一包二十三的小苏,我平时可都是抽十块的烟啊。 说句实在话,我周一仙可不是受欺负的料,别忘了我学那六丁六甲开山符就是为了打架的,不是我吹啊,我自初中到现在打过的群架,不说一百也有八十了,什么战神战仙之类的称号一大堆,就眼前这臭娘们儿,我还真不放在眼中。 这臭娘们显然因为我的举动很生气,她用那带了绿色美瞳的眼珠子,直直的逼视着我,我自然是以礼还礼,肆无忌惮的与她对视着,丫的你牛逼啊,你再牛逼还不得乖乖的把烟送到我面前。 拿了烟之后我又嘚瑟的在前台站了一会儿,才向远处走去。但我也不敢离前台太远,因为目前前台是最为安全的地方,这里聚集的人最多。而在一楼中心的两处沙发上倒也坐着四五个人,虽然不如前台人多但多少也有点阳气,反正总比自己一个人站着好,况且这臭娘们还一直瞪着我。 挠了挠头,便走到沙发旁边坐了下来,点了一根烟,狠狠抽了一口,吐出的烟雾萦绕在我脸前。环顾了一下周围,这月轩网咖的一楼大厅大概有近三百个平方,前台在进口的不远处,而我坐得地方是位于网吧一楼中央,因为停电的缘故,所以照明设施全都是依靠着绿色紧急灯,打出的光。 干,还都是绿色的光,看到这光我就想起了那黑毛鬼渗人的绿眼珠子。坐在这里连着抽了三根小苏,都有点头晕了,想了想我总不能就这么干耗着,得做些事情来尽可能提高我的安全。 现在是九点四十分,想了很多种方法,不过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我得先把背包拿过来,否则我什么也干不了。但是我又不敢一个人贸然的去楼上拿,那鬼崽子可狡猾着呢,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这可就难住我了。不过当看到不远处晃悠的网管时,我略一思索,生出一计。 “哥们儿,来先抽根烟。” “怎么了,大哥,有什么事吗?”在网吧里网管一般都是受气的料,都是唯唯诺诺的,估计这哥们也是被欺负惯了,现在看着我这么一个又是叫哥们儿,又是让烟的家伙,能不对我客气吗。 “那个啥...哥们,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去二楼一趟?” 这小哥听完我的话,看他那警惕的表情,就知道他误会了,估计他以为我是同志什么的,那啥完事了之后再给他一笔钱,就是什么一炮一碾两不相欠那种。 于是我连忙解释道:“不是哥们,你...别误会。我下来买烟的时候,把包放在了楼上雅间,谁知道这网吧居然停电了,这二楼又黑漆马虎的,我一个人不敢上去......那个啥我从小儿就怕黑。”说到这里我还故作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哦…原来是这样,没事我和你一起去。”小哥听到我的解释后着实松了一口气,回答道。 —————— 这一路上我可心惊胆颤的,不过当下到一楼的时候,那黑毛鬼也没出现,我这悬着的小心脏终于是放下了。坐到沙发上后也不管别人如何看我了,只管把家伙掏出来埋头画我的符,多一张符,就是多一分安全啊。 一个半小时下来,我画了两张三清辟邪除祟符和一张上三清解咒法大灵符箓,画了这三张黄符之后我是真的不行了,再画下去的话就算黑毛鬼不弄死我,我自己也把自己累死了。 点了一下符箓,现在我身上一共有三张六丁六甲开山符、三张三清辟邪除祟符和一张没什么卵用的上三清解咒大灵符箓,不管怎么说看到这七张符箓,我这心中还真是欣慰不少。 看了下时间十一点半,此时留在网吧里的长住客大都已经入睡了,只有两三个还在玩着手机。我揉了揉太阳穴,在前台买了一桶泡面来补充补充能量。说实话我都没想到这泡面竟会带来那么大的能量,要不是这桶泡面,我可真的就挂了。 话说我吃泡面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就把面桶给放到了,而这汤水正好都洒在了师父给我留下的笔记本上。吓得我赶紧用卫生纸,好生把笔记本擦干弄净,这可是我师父留给我除了那该死的柏桑树之外,唯一遗物。 本子虽然没有破损,但是却被泡面的汤水给浸透了,就在我为这泡面味道的笔记本难受时,转折出现了,这大约有三百多页的本子,其中师父的笔记大概占了二百四十多页,而剩下的五十多页里竟然是每张都贴着一种符箓,下面还有硬笔写的介绍。 很显然这是师父特意为我准备的,而且准备了很长时间。 如果不是因为汤水浸湿了本子,而使那几乎符纸合一的符箓,因吸水而变形显露出来,恐怕到现在我还以为是一片空白呢,虽然下面有硬笔写的介绍,但尼玛我是真的看不出来啊,那介绍上面能是一张张符箓。 我实在是想不通,为何师父当时不给我说清楚呢?难道是想好好磨砺我一番,为高楼铸下基石吗?师父啊师父难道我这个不成气候的界使大徒弟,真的是在你心中,占了很大分量吗? 虽然一时之间我是感慨万千,但我起码还能分清主次的,当务之急是我得赶快找到应付那黑毛鬼的符箓。我不停的一页一页翻找着,一处硬笔写的介绍让我眼前一亮。 上三清雷凌镇邪天宝符,此符主神四方天冬雷明神尊,灵场极为凌厉,破一切阴邪鬼祟之物,破一切鬼煞幽魂之气。 我小心地把这张符箓揭下来,用手机拍了照后,放在手心,久久抚摸着这救命的符箓。 玛德!黑毛鬼你有胆子就来,看小爷我不收了你! 第十四章 红颜梦香 有了这上三清雷凌镇邪天宝符在手,我就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底气十足。现在我既然有了这么强悍的底牌,我还怕什么?虽然只有这一张牛逼哄哄的符箓,但我却是有着百分之**十的信心,把这符贴到那鬼崽子身上。 三张六丁六甲开山符、三张三清辟邪除祟符,再加上这张雷凌符,足够那鬼崽子喝一壶的了。到时候干起来时,先往自己身上贴一张开山符,剩下的只管拿着雷凌符往那鬼崽子身上拍就对了。不过这么一来的话,干架的地方就不能在网吧里了。 否则的话也太招人注目了,你想想啊,在停电的网吧中,一个犯二的帅气青年,拿个上坟用的黄纸,丫的傻啦吧唧的对着空气一阵胡拍,嘴里还神神道道的。你这让谁看都一个样,那人不是傻子是什么? 想到这里的我,无奈的又是点了一根烟抽上,不过现在抽的这根烟是我从商丘带来的十渠,那盒小苏我可得省着点抽,因为我还想回去给宿舍那帮兔崽子亮亮呢。抽完了烟,我清点了一下东西,确认好之后,便背着双肩包从网吧走了出去。 因为停电的缘故,这大哈尔以往在晚上滨灯红酒绿的步行街,一下子冷清不少。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走在街上,想想也是,现在都已经十二点了,也该睡觉了。 此时我一个人正缓缓地走在这冷清的街道上,打起足足十二分的精神,注意着周围的动静,我已在身上贴了一张开山符和两张三清辟邪除祟符,前者是为了增加的反应速度和精神上的感知,而后者则纯属是为了增加一些我身上的阳气。现在我的精神可是高度专注,这根弦是紧绷的不能再紧绷了,再绷都该绷断了。 我抬头看了一下天空,今天的夜色不好,看不见银白的月亮和漫天孤寂的繁星,有的只是漆黑一片的天穹。 “嘿嘿…” 这鬼崽子阴森尖锐的声音,终于是再一次传到了我的耳朵中。不过这次却不是在我身后了,而是在我前方四五米处,那一对悬在半空中的绿眼珠子,在这漆黑无比的夜幕下晃来晃去,显得是如此渗人。 看到这一幕的我,头皮是一阵发麻,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扑通!扑通!扑通!”尼玛我这小心脏要是再跳的快一点,都能爆了。 “嘿嘿嘿…” “嘿嘿嘿…” “嘿!—嘿!—嘿!” 那鬼崽子的声音,突然笑的是一阵高过一阵,声音也是越来越尖锐刺耳,到最后这尖锐的声音,都逼得我不得不捂住耳朵,可见是多么刺耳,但都到这种程度了,它还就是不破音,这么一来,听着别提有多吓人了,别忘了这还是在停电加冷清的街道上。 “跑!” 当我看到那绿眼珠子,晃晃悠悠的离我越来越近时,丫的我第一反应就是跑!什么符箓的都给忘了,一心只想是躲开这绿眼珠子。 可无论我怎么跑,跑得再快,那绿眼珠子就是牢牢地跟在我身后,不时的阴笑两声来刺激我。不知我跑了多久,应该是跑了很长的时间了,我感觉怎么说都该跑出了这条街,但丫的我回头一看我这压根就没跑多远啊!我还是在这条冷清的街道中,而且现在周围是一个人都没有了,连一辆过路的车都没有! 鬼打墙!丫的这鬼崽子竟然还会鬼打墙,正当我刚刚察觉到是遇到了鬼打墙后,那鬼崽子全程都在尖叫的声音此时是突然消失了。本就紧张的氛围,因为这么一来,我甚至是感觉空气都凝固了,丝毫喘不过气。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最怕朋友突然的关心……” 我摇了摇头,把这东西摇出去。 “哈哈!我—掐—死—你!” 忽然那冰凉的鬼爪子一下子掐住了我的脖子,在我耳边大声尖叫着。只一瞬间,我就被掐的喘不过来气,我能清楚地感觉到它那双冰凉的手力气是多么的大,而且它还在一点一点的加大力气,很显然是准备把我慢慢地掐死。 没想到我都使出了吃奶的的力气,而且还有那开山符加持,都不能让它松开丝毫。在我快窒息的时候,我这欠抽的脑子才想起来,我这兜里还装了个上三清雷凌镇邪天宝符。 我迅速把符掏出来,向其头部砸去。可这鬼崽子突然是猛地加大力气,掐住我的脖子领起来,一上一下晃了两个来回后,像丢小鸡崽子似得,把我丢在地上。 “嗡!” 摔倒地上的我脑袋嗡的一声鸣了起来,随后身体上的痛楚逐渐传来,尤其是我的脊椎尾骨,也就是臀部上的骨头,真他娘的是钻心疼! “咳…咳咳…”我揉着嗓子不停地咳嗽着,稍微恢复一点意识的我,马上对着雷凌符念起了符头咒,丫的幸好刚才那黑毛鬼把我摔在了地上,要不然一掌拍过去,这没引动灵场的雷凌符就废了。现在这符对于我来说,那可是跟命根子一样的!它要是废了,我也就活不了了。 “诸法神位,借我神力,四方天尊,封敕仙威,冥冥鬼怪,顷刻消散,敕!”念完了符头咒之后,我就静静地看着这眼前的鬼崽子。 “嘿嘿嘿…” “嘿嘿嘿…” 这该死的鬼崽子还是对着我“嘿嘿”“嘿嘿”的直笑,而那绿眼珠子依旧是晃晃悠悠的浮在空中。 突然,这鬼崽子又消失在了我眼前。 “嘿…” “我去你码的!”我一个转身就上去,把这上三清雷凌镇邪天宝符给拍了上去,这一拍硬是让它将两个连在一起“嘿嘿”,给咽下去一个。 “砰!” “滋滋……”这鬼崽子被我贴上雷凌符后,那炸的是叫一个爽,那先前凌厉的气息可是炸的一点都没有了,此时正躺在地上不停地抽搐,丫的连个屁都放不出来。 “你丫的是傻逼还是有强迫症啊?每次都是从后面掐人脖子,就不能换一个!草你丫的!傻逼一个!我草你丫的!”我一边骂着这鬼崽子,一边狠狠的踹在其身上。 “哎…哎……”这鬼崽子声音慢慢的从“啊啊”变成了“哎哎”,最后化成了一滩黑水,留在了这哈尔滨的马路上。 “呸!”我吐了口吐沫,整了整衣服,点了根小苏抽上,向网吧走去。其实我原本是想点根十渠抽的,不过转念想了一下,还是换成了小苏,就当是庆祝这第一次的成功吧。 现在的我虽然很是落魄不堪,也很痛楚不已,但最起码来说,我红颜睡得很香,也很美。 第十五章 回校后的波澜 回到网吧之后,我忍住这臀部的剧痛,慢悠悠的爬上二楼,到了我预定的雅间后便闷头睡了起来。不觉之间,一觉睡到天明。 “伤离别,离别虽然在眼前;说再见,再见不会太遥远……” “谁呀这是?大晚上的打电话有病啊?”我睡眼惺忪的从兜里掏出手机,接了电话,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周一仙你是猪啊?这都早上九点多了,你还在睡,你是不是在网吧?”一听是我红颜的声音,精神立马好了三分,笑嘻嘻的说道:“没有,我这倒时差呢。” “切!还倒时差呢!”随之而来的是红颜鄙视的声音传来。 这倒时差可是有讲儿的,一般来说网吧的长住客,都是白天睡觉晚上开夜市玩,因为这样一来是比较省钱,二来还是比较省钱,总之就是比较省钱吗。久而久之,这长住客的生物钟也就慢慢的倒了过来,我说的这倒时差,就是这么来的。 再说了经常上网吧的朋友们也都知道,在网吧里只要不是在一楼上网,因为封闭性,人们在里面是感觉不到外界的变化的。只要一进了二楼,那这白天晚上都是一个样儿了,压根就分不清黑天白夜,永远都是那几个灯在吊顶上亮着,这也是网吧的的营销策略,一种杀人不见血的策略。 “快点说,你现在在哪里?” “怎么了?这才一天不见就想我了?” “哎呀,人家给你说正经的话呢。” “什么正经的话?给我说说。” “哼!” “哈哈,好了不逗你了,讲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是那个…我闺蜜真的好了!昨天她没有梦到那个鬼呢!你真的把那个鬼打死了吗?” “嘿嘿,小妮子,现在知道我厉害了吧,给你说那个鬼崽子不是我的对手,你还不信。” 我讲完之后,就坐等她来诋毁抨击我,我连怎么回答都想好了,可这次却是出乎我的意料,电话那边没有想象中的话语传来,而是突然之间的沉默。 沉默了好久好久,真的是沉默了好久,随着沉默而带来的是一种安静的格调,安静到我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就那么“扑通“扑通”一下一下的跳着,好像是在迎接着什么。我甚至也能听到她的心跳,而且频率好像是一样的,或许我们早就融入了彼此,只是彼此都没有发现而已。良久我红颜才继续开口说话。 “小仙子…我不希望你以后,再做这样的事了。你给我说,做这样的事情,是不是会很危险?” “还有…别人都说做这些事情的人,都会有什么五弊三缺的东西……周一仙,你给我听好,我不要你变成……变成那种样子。” “你要是变成那种样子,我会……很伤心的。” 说实话每次跟我这红颜煲电话粥时,都会有一种很惟妙惟俏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一曲暖流一样,轻轻的流淌在心间,很温暖也很悠然,我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恐怕早已不是知己上的东西吧,而是那令人琢磨不透的爱情,才会有这种感觉。或许,我是爱她的,但我,却不敢说出来。 因为我是真的不敢,再轻易许诺了,那种痛,一次就足以让我铭记。 “夕月,我……”我能感觉到红颜是在小声的抽泣,此时的我也很是难受,心就那么攥成一团,很疼很疼。 “周一仙,你怎么这么笨啊!呜呜……” 我已经猜到了将会发生什么,我想我不应该再回避下去。 “颜夕月,我…喜欢你。” “就算你喜欢我!你也笨!你也傻!周一仙!你就是个笨蛋!是个混蛋!” “那我就一直笨好了,反正我就是喜欢你!我不想错过你,颜夕月,我一定会好好守护你好好爱你的!相信我,夕月。” “哼!你个笨蛋……现在才知道说!” —————— “好了,我要回去了哦。”我轻轻推开依偎在我身上的颜夕月,柔声说道。 “恩,那你要注意安全啊。” 是的我们从知己变为了情侣,在这时间长达三年的思念中,不知从何时起,就不再是那所谓的知己关系维持了,而是爱,爱情到爱,我爱她,她也爱我。 在我们说出心声之后,便约好地点来此相见,就是在她学校里的那个操场。在那个曾经有人拥吻的地方,我也吻了她,很深情的拥吻,那一刻我知道了什么是呵气如兰,什么是辗转厮磨,什么又是唇含豆蔻,柔缠丁香,我吻得很认真,也很纯洁。她,也同样如此。 只是有一点遗憾。 要不是因为她那个该死的闺蜜来了,破坏了接吻的气氛,我估计起码还能再吻上半小时。 —————— 哈尔滨——长春。 三个小时过后我到达了长春车站,又倒了几次车,终于是回到了我的学校。 “呦!你小子还知道回来!”我刚一进门,丫的这宿舍里最猥琐的货——张亚飞,就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表情,在床上抠着脚看着我说道。 “你还没虚死在外面啊!我都准备好打120了。” “我去你的!边玩去。” “来,跟我说说你这几天来了多少发?”我刚躺到床上,这小子就又爬到我的床上,眯着眼,咧着嘴,笑嘻嘻的说道。 “我滚——你丫的!”我一脚顶住他的胸部,从我床上顶到他的床上,所幸的是我们都是在下铺,而且还是对头睡得,所以这小子还是死不了的。 “啊!啊!你敢袭我胸!讨厌!”果不其然这兔崽子又在装娘们儿了,干,每次听到他这个腔势说话,我都得起鸡皮疙瘩。这个爷们儿可真骚…… “砰!” 宿舍的门忽地一声猛然间被推开,只见李亚峰喘着粗气说道:“不好了,咱们…咱们英语老师…出事了…” “怎么回事儿?你说清楚!”张亚飞一见情况不对,急忙皱着眉头问道。其实这兔崽子该正经时,还是挺正经的。 “咱们英语老师今天中午在野战林散步时突然晕倒了,而且一直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 “莹儿人现在是哪里?”张亚飞已经是从床上站了起来,穿着鞋问道,而我同样如此。 “就在咱们学校旁边的第七大中医院。” “一仙你去不去?”张亚飞整理好之后看着我问道。 “废话。” “那我们现在就走。” 言毕,我就和这小子,甩门而出。 —————— 野战林是我们学生对学校后面‘求知林’的歪称,听名字也能听出来是怎么回事,野战野战当然是打野战的地方了,那可是挨炮天堂。只是我好奇的是,我们英语老师怎么会在那里晕倒呢。 我英语老师是个女教师,名字叫李莹莹,只有二十来岁很年轻的,据说是才刚任教的,想想可真是缘分啊,这第一次任教,就让我们班遇上了。这李莹老师对我们真的是很好的,平时上英语课,都会给我们放个电影看个小视频之类的。 本身就因为年龄就相差不了几岁,而且人又比较好接触,很温柔,大姐姐范儿十足,所以我们平时都是喊她莹姐的,当然也少不了有人喊莹儿之类的话,但那只是限于莹姐的追求者,就比方说现在我身边的这兔崽子张亚飞。 所以啊这莹姐一出事了,我们这些做弟弟妹妹的当然都是很担心了,尤其是追求者们。 第十六章 少一魂 市第七中医院,就与我们学校隔了一条宽又大的马路,我学校所在的区域属于规划区,学校专用地。所以这附近的保障设施还是挺好的,各种公共设施都很齐全。 医院总共有三层,李莹老师是在医院的一楼东边的观察室,到了医院后我和张亚飞便是直奔107室房。现在观察室里并没有多少人,只有我们那个又丑又胖,脾气还极差的辅导员孙婉和另一个打扮略显浮夸的女老师。 看样李莹老师的家人还没有赶到,所以学校里就排了两个老师,在这里守着。 “那个……辅导员,我们来看一下李莹老师。”我和张亚飞搏杀了几次眼神后,这小子终于是硬着头皮,向那丑鬼辅导员孙婉打了声招呼。 “恩,你们李莹老师,是没什么大碍的,现在正处于观察期间,应该很快就会醒过来的,不用担心。” 趁着张亚飞与那丑鬼打招呼时,我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李莹老师。李莹老师虽然个子不是很高,但是贵在气质上更胜一筹,生就一张鹅蛋脸,柳叶眉,略显不足的就是嘴唇有点过于单薄。 而现在,她那原本就很单薄的嘴唇,配上苍白的脸色,此时看来,更是薄了三分,怎么看都有点让人心疼。这李莹老师的长相,虽然对我来说,只能算是中等偏上一点的女子,但这人却是属于内秀的那种,越看越好看,藏而不显,潺潺细涓,可圈可点。 就拿她此时昏迷的模样来说,都要甩那绝笔丑鬼孙婉十条街。 不过调侃归调侃,但是现在,这昏迷中的老师,怎么看都有点不对劲。她昏迷的模样太怪异了,怪异到压根就不像是昏迷过去的,倒像是死在这里的。 昏迷过去的人的脸色,往往都是呈现暗黄色,或者是青黑色。而此时老师的脸色,却是一种很少见的青紫色,这绝不是正常的表现。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先回去吧,估计用不了几天时间,你们老师便会醒过来了。现在就让李莹老师好好休息一下吧。”正当我准备进一步的观察时,丑鬼下了逐客令,我和张亚飞只得作罢,打了个招呼后,便回了学校。 到了学校,回了宿舍,躺在床上的我,老是感觉这事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那李老师根本就不是单靠挂点滴,就能挂醒的。仔细回想一下,她那青紫色的脸,僵硬的四肢,这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将死的人。 难道是那野战林中有鬼,摄了老师的魂魄?但以前也没听到,有什么怪异的事情从那里流传出来啊。 不知怎么回事,现在的我对什么都是疑心疑鬼的,遇到一些怪异的事情,都会尝试着用我师父交给我的东西去解释,这次也不例外。 我师父自从把把笔记留给我之后,一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完整的看过一遍。 现在,失眠的我决定,要在今天夜里,打着手电筒去认真的看完一遍,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到,唤醒老师的方法。 一遍下来,我发现,这师父留给我的笔记,仿佛是天生就适合我读一样,这近三百页的东西,不到四十分钟,竟然被我翻了一遍,而且印象还很深刻,丫的比我记单词要快了十倍不止。 难道在失眠的夜里,记忆效果很显著吗。 这一遍过后我大概记住了其二成左右的内容。此时看了下时间,凌晨一点四十六分,但我还是毫无睡意,于是狠下心来,又将那笔记看了一遍。两遍过后,我约摸着能有四五成的东西,印进了我脑海。 其实一遍过后,我就已知道原因所在,而我读的这第二遍,则是为了更好的解决这个问题。 没想到这野战林中,竟然还会有拘魂的精怪,这李莹老师可是被拘走了一个主魂啊。 人有三魂七魄,,一为天魂,二为地魂,三为命魂。七魄则是,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 而在这三魂当中,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魂独住身。所以这命魂,可说成是七魄的根本,如果把人比喻成一棵大树的话,这命魂就相当于大树的树干,而七魄便是这大树上的枝叶。俗话说的魄无命不生,命无魄不旺,便是这个道理。 这命魂又被称为主魂,而我那老师,正是缺了这么一个主魂,所以才会像一个将死之人一样,四肢僵硬,面成青色,叫而不醒。 现在,我既然知道了事情的原因,而且当事人还是我的老师,所以无论如何,这事我都得管!玛德,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要看看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精怪,活腻歪了! —————— 次日。 尼玛,我都没想到,昨天失眠到三点多的我,竟会是宿舍里起的最早的一个,这都七点多了,宿舍这帮兔崽子都还睡着呢。 不过话说回来,我的任务可着实不轻松,因为这人少了主魂之后,身体便会逐渐的僵硬,意识萎靡不振,时间一长就会真的死掉了,所以我得快些做好准备,然后去那野战林中,找那精怪好好交流交流,把我老师的主魂要回来,要不然,我老师可就回天乏力了。 你想想啊,这要是把大树的树干给砍了,那留在树干上的枝叶还能活多久。 树的我不清楚,但人的我却知道,八天,只有八天时间,人少了主魂后,这七魄是一天离体一个,到了第八天时,这七魄将会彻底的离体而去,人也就彻底的死了。 幸好今天的课不多,只有早上的两节计算机基础课,上完了这两节课后。我便急匆匆回宿舍背了包,向附近网吧奔去。 从学校出门到网吧这中间,我只用了五分钟不到。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定律,凡是有学校存在的地方,周围不出五百米必有一所高大上的网吧,违背这定律的,我还真没见过几个。 这其中意味着什么,可是很明显的。是的,你没有听错,学生一个来回,只需十分钟,所以你不必担心,班主任抽查缺勤人数,因为只需十分钟,一个电话,你就能从厕所赶回教室。 到了网吧,还是和以往一样,开了个双排包间,把门锁上,然后我就开始画符了。只是…尼玛这一天下来,劳资一百多快钱就没了,这可是我一个星期的饭钱啊。没想到这画个符,还是一件高消费的事,哎…… 不过这一天下来,我的成果还是挺可观的,虽然只画出了一张符箓,但那可是一张上三清雷凌镇邪天宝符啊,这符箓对于阴邪之物来说,威力可是极大的。 但,就这一张符箓,我照着手机里的照片,尼玛画了足足有六十多遍,才画成的,丫的当时要死的心都有了,不过最后好在算是成功了。 至于问我这是为什么,那我就告诉你。 因为这张符箓,是在笔记的阐述里,唯一能对付精怪的符箓。其根本的原因就是,我师父平常对付精怪,都是用的法器,所以关于对付精怪方面的符箓,几乎没有。 而现在我可没什么法器,唯一的依靠就是这张上三清雷凌镇邪天宝符。 第十七章 精怪的话 时间又是过去了两天,现在李莹老师应该是有三魄离体了。在这两天中,我又画了一张雷凌符和三张开山符。 这么一来,算上之前对付鬼崽子,剩下的两张开山符和前天画的雷凌符,我身上的家当总得来说,是有了七张符箓,两张雷凌符,五张开山符。 而且还新学了一种见鬼术,血开天眼。说白了也就是,先叫破中指,然后用自己的血,在手背上画一张阴灵符,之后在向额头上拍那么一下,就可以看见鬼了。其原理是很简单的,就是用自身血液画成的阴灵符,来引动灵场,接着再中和了百会穴上那把阳火,使其火气不显。这样一来,阳火就弱了,也就能见鬼了。 在这两天中我也相继去医院看了几次,和想象中的差不太多,老师依旧是昏迷不醒,大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这两天里学校的领导,也是相继慰问好多次,有好几次我去的时候,都遇到了我们学校的副校长李兴国。 看来学校的领导还是挺通情达理,具有人文情怀的。并没有像那些网上的一些新闻一样,某某老师得了绝症之后,学校就急忙脱清关系,清除老师的在校职务。这个社会,还是善的一面,多一些。 我感觉是时候去和那个精怪交流交流了。 今天是李莹老师昏倒的第四天,原本的计划是明天夜里去的,但是现在不得不提前出发了,因为今天下午我开了见鬼术后,便前去医院里探望李莹老师。 老师的情况非常不妙,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命格的缘故,她的天魂和地魂竟有提前聚首的趋势,而这天魂、地魂一旦现在聚首的话,其命魂想要再回归本体就很难了。 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魂独住身,这天地二魂,一阴一阳,聚首时,若无命魂牵制,便会将其余的三魄,逼离体外,那个时候就算把命魂要了回来也没什么用了,七魄都被生生逼散了,人还能活吗。 —————— 学校野战林。 “那精怪,到底会在哪里?”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命不好,偏偏是让我遇到这种事,而且还不得不帮。此时是凌晨一点多钟,我一个人背着背包,从宿舍来到了这野战林里。 这野战林大概能有两千个平方大,里面种的花花草草可着实不少,又加上这里空气清新,环境优雅,不说是茂林修竹,也委实差不了多少。 但这环境好只是这野战林的一大特点。 至于这野战林的另一大特点,当然就是来充当这野战宾馆的角色了,尤其是那随着野战宾馆而带来的万恶结界,不知阻止了多少新生命的孕育,谋害了多少人类火种。 哎……这可真他娘的是十恶不赦,惨不忍睹,搞得是满地疮痍啊,对于这些,更有愤恨者称其为人类终结森林。 不过现在的我可没有那么多龌龊想法,要知道这可是有精怪出没的野战林,是会死人的。 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慎而又慎之的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在这高而密集的野战林中,皎洁的月光只能透过这繁茂的林间枝叶,悄悄照在幽静的木丛花草之上。 突然,眼前有一副躯体出现在我的面前。 “扑通!扑通!扑通!” 我这小心脏又开始狂跳起来,尼玛,精怪不可能是这幅模样!怎么会是人的躯体?而且还躺在地上! 不对,那躺在地上的人好像是张亚飞。 这小子的确是张亚飞!他那头黄蓝相间的毛,我是认不错的!只是这小子怎么会在这里?丫的他不是说他去打夜市了吗。 “嗖!”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细细碎碎的声音,我能确定这是那精怪发出的动静,因为我这身上可是贴了三张开山符,效果虽说翻不了六倍,但是翻个四倍还是绰绰有余的,不过好像听师父说,这开山符最多也就是翻个四倍的样子。 此时我面对着这精怪,并未像面对鬼祟时那般手无举措。 这精怪不同于鬼祟,精怪是实体,而那鬼祟是虚体。要是用开山符和鬼祟打斗的话,丫的你不开天眼,根本连看都看不见,该怎么打。 但是对付这精怪就不一样了,精怪是实体,打它就跟打架一样,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两人站着对a都行,不过一般人给它杠上的话,都得被它打死,因为这精怪的血量条可要比人多得多。 “这位大仙,我事先说明一下,我并不想和你动手!我来这里只是想和你交…那个什么…交流一下!” “对!没错,就是想和你交流一下!”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次我可是好生吸取了教训,有事好商量,先商量,要是商量不过了,那就再说嘛。 丫的,想想上次对付鬼崽子时,就后怕。当时也太没脑子了,尼玛二话不说,上去就一符箓,干了起来。亏得到最后把它干死了,要不然的话,死的就是我了。 “交流什么呀?” 我刚说完没多久,就听见从这林间深处,传来一个分不清是男是女的声音,这使我想到了家里那六百年柏桑树,下次来学校时,我可得把它带来。 “交流一下,我那老师的事。” “你是说那个女的,那个女的身上有我讨厌的味道!”这精怪的语速很快,不仔细听的话根本就听不清楚。 “只是因为这样,你就把她的魂魄抓来了吗?” “当然不是!” “那是什么?” “父债女偿!” 干,这精怪嘴里竟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这也太无厘头了吧。听到这话的我,要不是考虑到如此严肃的气氛,我都想说上一句,你丫是不是来搞笑的? “哼,父债女偿?”我冷笑着回了一句。 “没错,她爹杀了人,杀了一个我很喜欢的人。”精怪的语速依旧是很快。 “她爹是谁?” “她爹是李兴国。” 听到这话的我是彻底凌乱了,李兴国不是我们学校的副校长吗?我们副校长在我们学生中间声望很高的,因为其平时都是给人一种亲近随和,平易近人的感觉,肯定不是这样的人。 再说了,我们的副校长可不会像教导主任那样板着脸,跟个猪似得,一点都不近人情。别忘了我去探望英语老师的时候,都碰见了副校长李兴国好几次呢。 “她爹就是你们现在的副校长,十年前她爹就是在这里杀了我最喜欢的人,是一个女生。呜呜……我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我好伤心!”这精怪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声音非常刺耳,荡漾在这林间,显得是如此渗人。 第十八章 禽兽的人 “那个大仙,你先别哭呀,我们可是来商量事情的,有话好好说嘛,是不?你可以先给我详细的讲一下,当时发生的情况吗?”我听着林间深处传来的呜呜哭声,虽说听起来很是凄惨诡异,但不知怎么回事,我听着这哭泣的声音,竟会有种于心不忍的感觉。 我感觉就像是在面对着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孩,在失去了心爱的事物时的嚎啕大哭。 “不要喊我大仙,我有名字,我叫萌萌!” “好好,萌萌你说吧。不过再说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 “你快点问吧,一会那坏人该来了。” “你知道这躺在地上的人是怎么回事吗?”听到这精怪说到坏人两字,本就迷糊的我是更加迷糊了,不过我得先把这张亚飞的事情,给搞清楚再说。 “噢,你说这个人啊,这个人一来到这里后,就拿着个木棍子和黄纸要打我,我一生气就把他打晕了。” “你是说,他拿着黄纸和木棍子打你?” “是啊,而且他很凶的,老是说什么莹儿莹儿的,真是烦死人了!” 听了这精怪的回答,有一点是可以确定了,敢情这张亚飞也是干这行的,我怎么就没发现呢?这小子还说是出去打夜市,我估计是刚出去没多久就被撂这了。不过还好只是晕在了这里,没有什么精神上的创伤。 “喂,我现在可以说了吗?” “昂…可以了,你说吧萌萌。”在这里我留了个心眼,喊了句萌萌,打了张感情牌。 “好像就是在十年前吧,那时我还不能像现在这样可以行走,可以说话。那个时候,我就只能听到别人说话,我给他们说话他们却听不到。不对啊,好像能听到我说话的,就你一个也真是奇怪了!” “那时候,我感觉我很孤独,旁边的小树们都还不能像我一样,可以自己对着自己说话。但是有一天,这里来了一个女孩,她每天都会给我浇水,给我说话,而且还给我起了一个名字,就是现在的萌萌。” “那时候我真的很开心,虽然她听不到我说话,但是我只要能听见她说话就行了啊。她说她的名字叫王晓丽,家庭条件很不好,而且每天都会问我她漂不漂亮。” 时间过得很快,这叫做萌萌的精怪一直都是很认真的在说,我也是很认真的在听。 “后来,有一天我晓丽姐姐又来这里来找我了,不过后面却是跟着一个男人,当时我还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你们的校长。” “而是后来他把晓丽姐姐衣服扒光时,我从晓丽姐姐那里听到的,我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我只知道我姐姐很不开心,所以当时我很生气,但我却没什么办法能帮我姐姐。” “再后来,他就把我晓丽姐姐用土埋了起来,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姐姐为什么不会像我一样,在土里可以说话呢?而且姐姐被土埋起来后,我就再也感觉不到姐姐的气息了,呜呜……” “萌萌,你先别哭,你继续说下去,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我强忍着心中怒火,安慰着萌萌。 “呜呜……我记得好像过了一会吧,我姐姐又出现了,但是我喊我姐姐,她却并没有对我说话,只是对着我笑,再然后,就来了一个黄人,又把我姐姐埋了起来,之后我姐姐就再也没有出来过。我姐姐是不是睡着了?她为什么不理我呢?呜呜……”这精怪的情绪变化的很快,说哭就又哭了起来。 听到这里后,我感觉以前的我实在是太幼稚,太无知了,听风是风,看雨是雨。我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们学校的副校长李兴国,竟会是这种人,会是这种畜生。我丝毫不会去怀疑这名为萌萌的精怪所说的话。 因为我师父曾对我说过:一仙啊,你可知道,其实与这鬼怪什么的打起交道来,都要比那人打起交道来,要容易的多。最起码,这鬼怪不会说晃人的话,它要杀你就杀你了,要吃你就吃你了,它要是喜欢你啊就会去保护你,说白了,就是指这鬼怪的性子可是很直的。 不会像人一样啊,嘴上一套,心里一套。 “所以我很生气!我要让那个男人也变得不能说话!就像我姐姐一样!我要让他死!但是他却不来这里!”忽然这精怪发起狂来,林间深处阴风阵阵,呼呼作响。 “就是因为这样,你就决定把那个人的女儿,也就是我老师的魂魄给摄走了?”我虽然很是震惊很是愤怒于那畜生不如的李兴国,但是一码归一码,他的女儿是无辜的,该讲得理还是要讲的。 “对啊,我就是这么想的!” “可他女儿是无辜的!” “我不管!我不管!我只知道没了我姐姐,我很伤心!我只想要那个男人不说话!和我姐姐一样!我想要他死!”林间阴风更加的狂暴起来。 “如果我让那个男人,得到了该有的惩罚!你能不能把魂魄还给我?” “什么叫该有的惩罚?是不是不说话!是不是死!” “不是,但那要比不说话比死还要伤心!” 这名为萌萌的精怪在短暂的思考之后,回答了我。 “好吧,我相信你!但是我要亲眼见到!” “你要亲眼见到?怎么见?”我很是奇怪,它竟然要亲眼见到,难道它会变幻形状? “这个还不简单吗?你在这里等着我,我要过去了。” “好,你过来吧。” “踏、踏、踏。” 听着离我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不觉之间,将手中的雷凌符,握的更紧了。 “你伸出来一个手指。” 听到它说的话,我下意识的伸出了一根手指,左手的食指。 “呼!” 只感觉迎面吹来了一阵带有泥土芳香味道的风,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见我食指上多出了一个类似戒指大的藤条环,套在我手上,感觉很温暖。 正当我细细观察着这藤条环时,这东西突然在我脑海中,尖声叫了起来:“啊!坏人来了!赶紧藏起来!” “什么坏人?喂!萌萌,你说话啊!”可不管我如何说话,那萌萌说完让我藏起来后,都不再回我一句。 “你站在这个位置……”大约两分钟后,从一开始萌萌说话的地方,传来了略显沧桑沙哑的男声,听到这声音后,我连忙将地上的张亚飞,拉到一处草丛里藏了起来。 第十九章 骚点子 这都多长时间过去了,这货竟然还不醒,躺在地上跟死猪似得,也不知道这萌萌在打他的时候,是用了大的力气。不过我光听着那呼呼直响的阴风,想想这萌萌应该也是够牛逼的,哎……就算是这兔崽子倒霉吧,该有的劫难,是躲不掉的。 只是这么厉害的精怪,竟然也会有害怕的人。我想,它说的那坏人,应该是个道士,否则是不会让萌萌如此害怕的。如果我猜不错的话,这个道士,就是那李兴国请来来寻他女儿魂魄的。 但有点尴尬的是,这单纯的萌萌在幻化成藤条环时,已经把主魂给我了,现在正被封在贴有三清起灵符的瓶子中,我的背包里。 看了下时间,凌晨两点二十七分。只是我现在的处境,可有点进退两难了,原本我是想去那里一探究竟的,但现在因为张亚飞的缘故,搞得我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走的话,这兔崽子怎么办,我背着他又不好去偷窥,万一被发现了,后果可是非常严重的。 因为这可是牵扯到了十年前的奸杀案,他们之所以会来这里寻找魂魄,是因为他们知道,在这里有一具埋藏的尸体,有个摄魂的女鬼,而且还很有可能,正是这个女鬼将李莹的魂魄摄走的,所以我们一旦在这里被发现,那后果可就可想而知。 如果让他们知道魂魄是在我这里,而且那女鬼又是消失不见的话,那么他们是一定会算到我头上来的。 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会认为,是我将这李莹的魂魄摄走的,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野战林中是有着精怪的存在,根本就不知道那女鬼早在十年前就死了。 所以他们只会将这一切,怀疑到我的头上。这样一来的话,到时候我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要是再扯远一点的话,我相信,既然这李兴国能在十年前杀了人后,把屁股擦干净,那么十年后,他未必不会再杀个人,再把屁股给擦干净。因为有些事情,只要敢做第一次,他未毕不敢去做第二次。 “恩…恩…”这躺在地上的张亚飞终于是有了动静。 “张亚飞,张亚飞…”我轻轻摇晃着,这如死猪般的人。 “草!你是人是鬼?!” “噗!” 好个张亚飞,尼玛才刚一醒来,就照脸上给了我一拳,但现在我他么的还不能给他急眼。 “嘘!嘘!我是一仙!现在来不及给你解释!你先别说话!”我一边捂着这货的嘴,一遍小声的解释着。 “握草,一仙你也是…”张亚飞搞清楚情况之后,瞪大了眼睛,直直的看着我说道。 “嘘!这边有情况!” “什么情况啊?” “那边有人!你小点声!” “哪里啊?有什么声音啊?”忽然,这小子像是记起了什么,急忙大声说道:“对了!周一仙!忘了告诉你了,这野战林有个三百年的精怪!你……” 干,我说这小子为什么听不到林里深处的声音,原来这货身上没贴开山符。想到了这点,我也不管这货在说些什么了,就急忙从兜里掏出个开山符,引动灵场后,贴在他身上。 “握草,这是…什么声音?”贴了开山符后,原本正咋呼着的张亚飞,突然间就压低了声音,小声谨慎的说道。 看着他疑惑的样子,我就将我来之后发生的的事情,大致给他讲了一遍,只是把副校长李兴国的事和我这手上的藤条环给隐去了。虽然我们是一对好基友,但有些事情,还是不说的好。 “一仙,这是你家传的符箓?”反应过来的张亚飞,看着贴在他身上的开山符,好奇的问道。 “恩,算是吧,这是我师父教给我的。”我并没有打算告诉他我师父的事情,因为这是我心里的一道坎。 “哦,原来是这样啊,你不是家传的继承者,而是做的俗家弟子。哎,对了一仙,既然咱老师的魂魄在你这里,那还在这儿待着干嘛?现在直接回宿舍不就得了。” “难道你不想知道,这林间深处的人是在干嘛吗?” 我眯着眼向林间深处望去,我不知道我的选择对不对,我只是认为,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些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谁,都不例外。尽管我不一定能让那李兴国偿命,但是,我必须让他接受制裁,不管是法律的,还是我的。 如果不让他接受制裁的话,我恐怕会于心不安。 我承认,我不是什么热血男儿,不是什么路见不平就拔刀相救的好汉,也不是什么行走天下的侠人义士。但是,我最起码,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男儿!我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知道什么是不该做的!什么又是该做的! 如果,我不做出点什么事情来。我想问,难道,那正值豆蔻年华的女孩,就这么白白死了吗?难道,她的冤屈,就这么算了吗?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吗? 狗屁!! 玛德!如果法律管不了的话,就让我周一仙来管! “那个,亚飞,你先回去吧。”做了决定的我,把背包递给了张亚飞。 “你要干嘛?” 我并没有回答他,只是默默地将身上所带的符箓,再次清点了一遍,只剩下了一张开山符和两张雷凌符。 “一仙,那个啥…不是我说你啊,你可千万别犯傻!听这声音,估计那边的人可不少,咱俩都不一定能干过,你一个人去干啥。” “丫的,我又不是傻,我可不去跟他们干架,我只是悄悄的去看上一眼。” “那你去你就去呗,你让我先走干嘛?” “谁说让你先走了,我只是让你先把背包送回去,然后你再过来,我就在这里等着你。” “周一仙……我草你嘴!丫的,我可不想去看他们是在干啥。”顿时,这崽子一脸的不乐意,咒骂着说道。 “你爱去去,不爱去不去,反正我是得去。” “你……”这货看着我爱谁谁的表情,气的是久久不语,半天才说了一句话。 “好,那你在这里等着我,我马上回来。” “恩,这就对了,快去快回,我在这里等你。” “好,我一会就来,你可千万别一个人去,等着我。” 看着这货离去的身影,我多少还是有点感动的,这兔崽子人还是挺不错的。只是,这次的事情,可不同于以往,不是扣几个学分,记几次处分就能解决的。这可是会牵扯到退学,牵扯到前途,甚至是牵扯到生命安全的,所以,还是让我一个人来担着吧。 掐算好了时间,确定他不会听到这林子里发出的声音后,我便将最后一张开山符贴到身上,向林间深处走去。 月光稀稀疏疏的透过枝叶,洒在林间,在我前方六七米处,正有三个人在地面上鬼鬼祟祟的刨着泥土,而在他们两三米处,有两个人正在低声交谈,因为距离太远,所以内容我听不太清。 不过这两人的衣服,倒是显眼的很,一人是身着正冠黄色长袍,一人是身穿西装革履。 前者毋庸置疑,是个道士。而那后者,无论是从其背影身姿上来看,还是从动作神态上来瞧,都是像极了我那副校长李兴国。 此时我正一手拿着手机,对着他们录像,因为月色很好,所以能把他们干的事情拍的很清楚。录好了像之后,接下来就要来个照片了,尤其是那李兴国的。 可是那李兴国无论如何,都没有向后扭一下头,这可让我急坏了。因为我估摸着时间,算着那张亚飞现在可能是正往这赶着呢,再过一会儿的话,就该到了,要是他到了之后,没在那里找到我,就该来这里了,如果这样的话,可就坏了。 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掺和到这件事情中的。 “傻逼!” “谁?!” “咔嚓!” 尼玛当时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想出了这么一个骚点子。但这么一来由于闪光灯和我的声音,很快就让他们确定了我的位置,他们立马朝我这赶了过来,丫的吓得我是拔腿就跑。 贴了开山符我可是一口气,从野战林嗖嗖的跑到了宿舍,不是我吹啊,估计当时我时速都能上七十迈,他们想要追上我,追个屁! 幸好张亚飞还没有出宿舍多远,在路上就碰到了他,于是我们一起快马加鞭的回了宿舍。 第二十章 传世的道 回到宿舍锁上门之后,我们都很有默契的没有说话,我们的床因为连铺,头对着头,所以彼此粗重的喘息声,听得都很清楚。 此时我心中是非常的杂乱无章,而脑子中更是一团乱麻,同时,也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谨慎的多。因为我知道接下来,我将要做的事情,是会多么的困难,多么的危险。 但我是不会放弃的,因为那可怜的女生,因为这单纯的萌萌,更因为那是我许下的承诺。 我轻轻触摸着左手食指上的藤条环,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这一切都是真的么?难道这才是这个世界,最为真实的一面吗? 我的记忆不断地翻滚着,翻到了我经历这一切的,最开始画面。 “呔!站住!一缘流转一缘仙,半睁半闭二十年。运作虎冲气韵敛,开那灵眼观世间。” 我想起了那个奇怪的老头,对我说的话。 接着我又是回忆起了,那个檀木盒,那个青衫鬼,还有那个青衫鬼的夫君,孙念之,以及……我的师父,李守山。 “一仙,你是这一代的界使,就要承担起这一代的使命。至于这使命是什么,就得由你自己去琢磨了。为师只是希望到时候你不要误了正途。李守山,笔。” 我师父给我的忠告又一次的浮现出来。我感觉脑子很痛,很痛,同时我也在不停的问着自己,难道我真的能成为,成为像李白、孙思邈一样的人物?一样的界使吗?我真的……是吗? 良久,我发现我,思考不出,这问题的答案。 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眼下的事情才最为重要。 等明天一早,先把老师的魂魄给还了。接下来便是那李兴国,那畜生的事了。 把头蒙在被窝里,看了一遍手机里的视频和照片,两者拍的都是很清楚,尤其是那畜生的脸。 —————— 次日清晨。 “周一仙到时候到了医院,还是你负责给老师还魂吧,我负责引开医生和看护的人员。” “怎么?你不是说你要给老师还魂的吗?”看着走在我身旁的张亚飞,一脸憋屈的样子,我继续怼道。 要问这是为何的话,我就在这里解释一番,首先我是一个记仇的人,我可忘不了昨天他给我的那一拳,丫的把我打得迷迷糊糊的。 今天怎么说也得捞过来,这不今天早上吃饭的时候,当时这崽子正吃着六块钱一份的一荤两素大米套餐,我瞅准了机会,从他背后上去就是一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搞了他一脸小白龙。 那叫一个爽啊! 之后这小子就一直撵着我要打我,嘿嘿,没想到吧,咱身上可贴着开山符呢,这几个回合下来后,我就把这小子给干趴地上了,那干的可是服服帖帖的。 现在可不是正恭维着我呢。 “还魂术我学的不到位,没你厉害。”张亚飞继续说道。 “知道就行,知道就行了,就不要再说出来了吗。” “周一仙,我记住你了。” “嘿嘿…不说这事了……哎,对了,亚飞你这捉鬼衣钵既然是家传的,那这里面有没有什么讲头?”聪明如我,又一次成功的扯开话题。 “其实……这里面也没什么讲头,要说有的话,也就是我们家的术法,传男不传女,只传隔代人。”这张亚飞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说道。 “只传隔代人?为什么?”这传男不传女我还可以理解,不就是怕这术法被外氏外姓给窃走了,如果窃取术法之辈心性善良秉性正直还好,要不然的话,就相当于是造就了一个魔障啊,得祸害一方。 其实修习这道法的道人,大都是有着以磨砺自身,护一方平安,甚至是怀着普济天下的宏愿,来济世修行的。 所以他们在挑选弟子传法时,往往都会将预选的弟子带上山,先让其干些鸡毛蒜皮的杂事,而且这一干就是个三四年,因为这样一来是为了磨砺一番,二来呢是为了观察一下弟子们的心性如何,执念如何,要是可以的话,就会传下济世之法,不过关的话直接撵下山去。 所以一般我们遇到的道士,修行之人,都会是正直善良之辈。 只是在现在的世道啊,都变了喽,道不修道,佛不供佛,师不传法授业,人不敬天畏祖!那话怎么说来着,一切向钱看齐。 “我爷爷说是为了能让这份传承,更为久远的传下去。”张亚飞说的很认真,讲到这里,还甩了一下那黄蓝相间的头。 “更久远的传下去?” “没错,我爷曾很严肃的对我说起过这个东西,他说现在那真正传世的道已经不多了,我们张家充其量能算上是一个,毕竟我们是天师后裔其中的一个支族。我爷还跟我讲过,他在那个时期曾被打的皮不沾肉,过的生不如死,肋骨都给踹断了三根,幸好是命大命硬,在当时那个环境中活了下来……” 张亚飞似是陷入了他爷爷带给他的记忆中。 “我爷在经历了那次动乱后,立了一个很沉重的家训。‘自我辈起,天师道术,隔代传子,以防断绝宗室传承。’”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张亚飞又甩了一下头,停住了脚,神情严肃的向我问道。 “为什么?” “因为这样的话,无论这大环境发生多么大的变化,我家学这道术的人,却始终只有一代,牵扯到的人,也只是学的那一代,最多只会牵连到下一代,但因这下一代并不会这等封建迷信的术法,所以一般是不会被打上死罪的…” “所以,我们张家,才能保证不断了那宗室传承,除非是天灾**,否则,这道是一定要传下去的。” 这一瞬间,我突然觉得这张亚飞变得陌生起来,变的高深莫测起来,原来这小子也有着一份沉重的担子,压在身上啊。 “上面都是我爷爷的原话。”刚说到这里,这小子竟然不合时宜的拿手扣了扣鼻孔,然后又把粘在手上的黑色黏稠物,轻轻搓了几下,最后是慢悠悠的弹向了远方。 看到他这种行为,我不禁为他惋惜。 他那前一刻还在我心中高大上的形象,在这下一秒就已轰然倒塌。 而且还使我想起了,我那两年前曾写给一丑女的打油诗:遥看女儿卓红妆,银篦钿头云儿晃。一抹翠袖落膝时,爹非爹来娘非娘。哎……典型的背多分式结尾啊。 对于这小子的行为我真的是很无语,你说平时装个娘们儿,摆弄摆弄骚姿,喊几声亚麻跌,也就算了,但为毛就这样的一个人,这样的一个**丝,竟然会是天师后裔其中一个支族的传人。 我估计啊,这张老天师,要是知道有一个这么雕样的后代,那棺材盖可定是气的乱抖,压都压不住! 第二十一章 还魂不易 这张亚飞弹走黑色粘稠物后,整了下头上黄蓝相间的毛,甩头向我问道。 “对了,一仙,你还没给我说你的事呢。” “我吗……好,我给你讲。” 于是我就把我的经历,给张亚飞大致讲了一遍,但把我界使的身份和那本师父留给我的笔记给隐去了。 “握草!这么说的话,你师父可比我爷爷厉害多了!”只见这小子眼中露出崇拜之色,张大了嘴叫道。 “还有一件事,就是昨天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有没遇到那精怪?还有那伙人是干什么的?” “哦,精怪啊,不是我吹啊,那个精怪对我来说实在是太弱了,丫的还没一个照面我就把它给打跑了。恩……我估计那伙人,应该就是咱们学校的保安,也不知道昨天晚上抽了什么风,搞了个集体巡逻。” “他说谎!他说谎!他根本打不过我!”忽然,我脑子中传来异常尖锐的叫声,不用说就是那名为萌萌的精怪。我下意识的用右手紧紧攥住,那左手食指上的藤条环,生怕被其听到。 这样一来,这小子可会追问不休的,可是会知道那畜生李兴国的事迹,可是会受到牵连的。 哎……不对!要是这货能听到的话,他早就问我了! 但现在看着这张亚飞依旧是跟先前一样,没有任何反应,看起来并不像是能够听到这萌萌的声音,这就奇怪了,我记得我师父明明对我说过,修道之人是可以听到这些东西说话的,难道是必须得有我师父那样的道行才行? 要是如此的话,或许这就是,我这个界使具有的特殊能力,与鬼魂精怪无障碍沟通的能力。 发现这一点的我,很显然极其的兴奋啊!丫的我得瞅个日子,回家找那柏桑树问问去,他要是敢糊弄我,嘿嘿,我就一把火点了它。 “你怎么了?笑个shi,你看你笑的多丑!” “我没笑什么啊。” —————— 市第七中医院。 此时我们两个人正站在这医院的门口,盘算着待会怎么把那看护的人员给引走。 “嘶……呼……我说亚飞待会儿你就这么做,你先去那观察室里待会,接着就给她们突然来个神经衰弱,或者尿急尿频一类的东西,把那群人给糊弄走,之后只需要拖住个三分钟就可以,剩下的都交给我。”我带了一口烟后,缓缓说道。 “握草!这都是什么馊主意?我进了里面后只需展示一下,我这风流多情的一面,就足以吸引住她们的注意。别忘了,我可是——风流小王子。”说到这里,这货又是甩了一下,他那头黄蓝相间的毛。 “现在是十点十六分,这都半小时了,你还打算在这里站多久?”看着他这副欠抽的样子,我实在是忍不住心中的基情之火了。 “别急啊,容我这个风流小王子,再想个法子,把她们支开。” “丫的,我不管可这,你赶紧的!到时候我管你想出什么法子。”我一手拉着他便踏入了这医院的大门。 “停停!你先松开,我走!我走!我肯定去啊!再说了,我莹儿还在里面呢。” 我们进了医院之后,便直接去了李莹老师所在的观察室,还是和原来一样,一楼东院的107观察室。 我隔着窗户朝里面观察了一下,里面有一个老师一个护士和一个男大褂,其中一那个老师是男的。 看得出这个男老师情绪比较激动,说话是非常的冲,因为隔着窗户都能听见他的声音。 “你们这医院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都查了几天了?什么原因都没搞清楚!天天就在这挂点滴!我说--你这个主治医师要是再查不出什么个原因的话,你也别想在这干了。” “李先生,真的是很抱歉!我们一定会尽最大努力,集合最有力的资源来医治好病人。” “两天!最多再给你两天的时间。两天之后,你要是再医不好的话,这个主治医师的名头也该换一个人了。” “是,是,李先生。” 干,这人说话怎么这么牛逼?还有这医生竟然喊他李先生,而不是老师,李先生?难道他是李莹老师的哥哥? “吱~” 随着观察室的门被打开,这说话特别牛逼的李先生为首先走了出来,身后紧跟着那个唯唯诺诺的主治医师,再往后就是那脸色苍白的小护士。 我和张亚飞赶紧装作一副等人的样子,以掩饰刚才在窗户边上的偷听。 这李先生出来的时候,正好和我对视了一眼,其态度是极其的桀骜,说成是目中无人也不为过,很显然任谁都很是讨厌这样的人,我也不例外。 与他争锋相对了一眼,这家伙看着我,面露古怪之意,不过一闪而逝,因为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那一头黄蓝毛的张亚飞给吸引了。 看了足足有两三秒,才迈步离去。 “我草他个最!我不就是染了个头吗?看什么看啊?找抽啊!”待那人走远后,张亚飞这崽子来了个马后炮。 “亚飞,你在这里给我把好风。”我给张亚飞使了个眼色,让他注意着周围的人,而我则趁现在那小护士跟着主治医师离开了,这107室的空闲立马溜了进去。 走到这李莹老师床边,看了一眼其的脸色,虽然还是和前天一样,稍微有点青紫色的,没有太大变化,但其魂魄的气息,现在可是微弱的很。 我把背包放在旁边的椅子上后,便迅速的将那个封有老师主魂的瓶中,解开起灵符的封印,封印解开后,这李莹老师三魂之一的命魂,便自动向本体飘去,以求归元。由一始来,还向一去。 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魂独住身。这命魂本就是最为亲近本体的阳魂,现在又离体多日,所以压根就不用着,我施什么术法,它自己就会屁颠儿屁颠儿窜回去。 “一仙!快点!那护士要来了!”此时那张亚飞正隔着窗户向我急声喊道。 “知道了!知道了!” 我迅速的提起包,从预留的门缝中窜了出去。 “哎!你是谁啊!你是来干嘛的!” 听着护士在后面传出的声音,我和张亚飞跑的更快了。尼玛,你是不知道,因为护士这一嗓子,丫的差点就出事了,当时那后面可是足足有一二十个人,在追我们俩,要不是贴着开山符,早就跪那了。 直到现在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第二十二章 有风雨来兮 李莹老师的命魂回归本体之后,没出三天便从市第七中医院,再次回到了我们的视线当中。 看到李莹老师完好无恙的回来,同学们都很高兴,因为大姐姐回来了吗,尤其是那兔崽子张亚飞,更是高兴的很,整天都笑呵呵的。 但是,我却并没有多么的沉浸在,这李莹老师出院的兴奋中,因为接下来,还会有非常棘手的事情要做。 老师出院之后,我则是向丑鬼辅导员孙婉请了个病假,回家了。 在火车上我不停的思考,我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如何让畜生李兴国,得到应有的惩罚。 这个惩罚是法律的还是我的,思虑良久,我觉得最为合适的方法还是先报案,如果报案并未有什么太大的效果的话,那么就下来,就由我来审判。 —————— 商丘老家。 今天因为我的回来,老爸老妈显然是很高兴,平时桌子上是不会超过四道菜的,但今天可是足足有八道菜。其中还有我最喜欢的蒜苔炒鸡蛋和糖醋里脊鱼。 看到这一桌可口的饭菜,我这一口气就是下了两个馒头。 “小仙,你慢点吃,我还能跟你抢是咋?”我妈虽然嘴里是这么说,但她行为却是一点都不诚实,说着说着就又给我加了一块那香喷喷,甜滋滋,酸溜溜的糖醋里脊。 “你这小子,怎么这么快这回来了?往年可不是这样,说,你是不是在学校里惹事了?”果然我老爸又是这么问我话,这句话都快成了我爸的口头语了,说起来这事也是怪我。 因为打小我都是个惹事的料,打架就跟家常便饭一样,天天身上都得挂着几处瘀伤,擦着呛鼻的碘液酒精。往往打过架后,回到家里,都得被那得知情况的老爸,好一顿说教说教啊,哎……这说多了都是泪。 但就是这样从小为我擦屁股的老爸,却从来,没怎么真正的吵过我。他总是会语重心长的告诉我:打架不是不可以,但打之前,必须是咱们占理,要不然的话,就算别人打死你个小子,我也不会问。 “你说什么的,小仙好不容易回来一回,你还这么说,要让你说的小仙不回来了,我可得跟你急!”我妈看到我爸又是这么说我,自然是打抱不平。 “我这不是说顺口了吗?我说你这也不能怪我啊,要怪就怪你这儿子,从小就他娘的不安生,打架跟打牛似得,天天都打,我咋能不生气。”我爸左手拿个馒头,右手拿个筷子,杵着嘴,跟我妈吵道。 “昂,我儿子,就不是你儿子了?” 看着我这老爸老妈是一如既往的拌着嘴,看着这如此轻松愉悦的氛围,我心中也是无声无息的有一丝暖流滑过,可是,一会之后,这如此轻松愉悦的氛围就要变了。 “小仙,你说是你妈我对?还是你爸对?”估计是我妈说不过我爸了,现在正笑眯眯的问着我呢,想拉我加入她的阵营呢。 可我这次却没有回答,我只是慢慢的把筷子,放在碗上摆好,抬起头来,认真的看着我爸我妈,说道。 “爸,妈,我学校的副校长,在十年前杀了人,我要举报他。”我的声音很慢,不算是很大,可在我爸妈的耳朵里却犹如晴天霹雳。 “儿子,你说的是什么啊?” “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哎呀,我说你能不能别吼小仙!” 我知道话已经说出来,没有回头的余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看着我妈默默的把碗筷放在桌上,静静的注视着我,而我爸则是点了一支,那平时在我妈的唠叨下,极少点的烟。 气氛很严肃,很沉重,但我却并不紧张。我一字一句的,把我所知道的东西,给我爸妈一字不差的讲了出来,这次并没有隐去鬼怪的事情,和我界使的身份。 因为我知道,经此一事,我的身份,我的能力,迟早是要被我爸妈知道。 良久良久,我爸不知道在抽了几支烟后,终于是先打破这沉默的氛围,开口问道。 “一仙,你一定要举报他?” “我一定举报。” “你小子可真想好了,我先给你说好,要因为这事搞得你上不成学后,我说你也就别想再上学了,就跟着我干这小本生意行了。” “老爸,我知道了。” 听完了我的回答,久久沉默的老爸,在深吸了一口烟后,猛然骂道。 “好!他娘的这个畜生我也是看不下去了!整死他个鳖孙!” 而我妈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我爸和我谈话,并没有说上几句话,因为在大事方面我爸才是家里的主心骨,我妈在这方面很是听我爸的话的,而我也是受了我爸的影响,养成了这样的一副臭脾气。 做出决定之后,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晚饭散后,我和我爸详细的商讨了一下,报案时的具体的过程,以及报案前该做的准备。 大约谈到了将近十一二点钟,才各自回屋休息。 “周一仙!周一仙!你可算是回来了!我都想你了!”我这才开了屋门,脚还没踏进去呢,就听见了那该死的六百年柏桑树,那不男不女尖锐至极的声音。 “呀!一仙一仙!这里竟然有小树诶!”忽然,我这手上的藤条环也是咋呼了起来。 “周一仙!周一仙!你给我说清楚!你是在哪里把这树灵给骗来的!”柏桑树也是察觉到了这萌萌的存在,很是激动的向我开口问道。 “我是自己跟着一仙来的!你呢?”萌萌显然是比这那桑树可爱多了,它那略显稚嫩的声音,听起来很舒服。 “嘿!你是叫萌萌吧!我告诉你啊你可千万别相信周一仙!” “怎么了?一仙不好吗?” “我告诉你啊!这周一仙可是个大灾……哎哎哎!周一仙我不说了!我不说了!” “你要是再说我坏话的话,下次我就把你的左枝给剪下来!点着之后,再拿你的左枝,烧你的右枝!让你了解了解什么是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的滋味!”我恶狠狠地说道,丫的这该死的柏桑树整天说我坏话,再不治的话,还不反了它了! 场面一时胶着了起来。 “我先去洗个澡,很快就回来,萌萌到时候你可别听它瞎说。” “恩,好吧,一仙你先去吧!” —————— 洗完澡的我回到房间之后,终于是听到了,这三个月来那该死的柏桑树,说了一句像样的树话。 “周一仙!我告诉你!你必须得为萌萌出了这口恶气!把那该死的人给收了!” 第二十三章 再回道观 我向辅导员请了五天的假,今天是第二天。 我一早就起来,刷了牙,洗了脸,吃了饭后,就骑着我家的电动三轮,带着萌萌和柏桑树向道观出发。我大概得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没有去那里看看了,好长时间都没有去看,我那便宜的师父——李守山了。 “大傻,我说你个白痴,你就不能向萌萌一样,变成个类似藤条环一类的东西,让我好带着你出门啊。” “呸呸呸!周一仙!你才是白痴!你以为我不想啊?我只是,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你只是个大白痴!哈哈哈……” “周一仙!你才是白痴!你是白痴!” “一仙,我知道柏桑哥哥,为什么不能像我一样。”在我和这大傻柏桑树,骂战正酣时,这萌萌的声音,忽然从我手上的藤条环里传了出来。 “为什么?” “因为柏桑哥哥受伤了。” “受伤了?”听到萌萌的话,心头猛地一紧。 “是啊,很重很重的伤。” “很重很重的伤……”我在心中默默念道,听到这话,我突然感觉这柏桑树神秘起来,应该说是比之前还要神秘上三分。我在想,难道大傻之前也是和那萌萌一样厉害,甚至比萌萌还要甚之。 “大傻,你怎么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事啊。”我回头望向车斗里,那形容十分枯槁的柏桑树,认真的问道。 “跟你说了能有什么用,你又不能让我恢复到从前的样子。”这一次柏桑树的语气,显然不如先前那般尖锐急躁了。 因为我听得出来,其声音中有着那么一丝无奈,一丝沉重,甚至是有一丝绝望,而且它那原本不男不女的声音,现在竟有点儿,男性化了起来。 “大傻,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那都是在五十多年了,是被一个鸟人打伤的。” “五十年前?一个鸟人?”我感觉我的世界观又再一次的被冲击了,这尼玛都是什么跟什么吗,哎……看来这界使的身份,我真的是要坐实了,沟通了树,交流了鬼,难道以后,还会和那什么鸟人打交道不成。 “不说了!不说了!都是以前的事了!要是等我恢复过来,我非得把那鸟人的毛,都一根一根的拔光!”这大傻忽地恶狠狠的说了一句,之后任我如何询问,它都不肯再开口说上一句话。 问了几遍后,我心中恶搞的趣味渐无,我开始沉默起来,开始沉思起来。 或许不只有我们人类,是有着自己的故事,有着自己的痛楚,也许那无声无息的树儿,缤纷艳丽的花儿,自由自在的鸟儿,都有其自己的故事,自己的痛楚吧,正如这柏桑树、萌萌一样,都有着,一个难以启齿的痛。 —————— 白衣村,真人观。 没想到这才短短两个月不到,我这师父的小道观就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原本那建的小气无比,磕碜至极的破旧道观,如今却是修的如此阔绰敞亮,大气卓美,跟之前相比,显然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大爷,我想问一下,这道观是谁翻修的?”我向坐在这真人观门前的老大爷,问了一句。 “嘿!你是最近刚回来的吧!这都不知道?”这面膛黝黑发亮的老大爷,此时正光着个膀子,拿着个蒲扇用力的扇着,听他的语气,显然是因为这翻修的道观,而自豪高兴的很。 “没错大爷,我是刚回来的,还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呢。”我挠着头,讪讪的笑了一下,回道。我当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知道我还问啊,我估计我爸妈都不知道这事,否则昨天怎么着的也得和我说了这翻修的事儿。 “其实啊这真人观,早在好多年前都有了,只是最近才翻修的。好像是这道观的道长,修炼了几十年就在今年修炼了成了真人,这真人修成以后,便远游山水去了。我的亲娘类,这可是成了神仙一样的人物啊!啧啧……” 这老头说到这里使劲的砸吧了一下,那满是口水的嘴唇,稍后有些懊悔的说道:“你说我这以前咋就没瞅出来,这李守山是个神仙啊,要是以前早点能瞅出个啥子来,扯上了点关系,那可不就……哎……” “大爷,那这道观到底是谁翻修的?”我看着老头没扯到正题上,当下又是紧问一句。 “哦,你瞧瞧我这一说到李真人的事儿,我都停不下来,哈哈。要说这是谁翻修的,有人说好像是这政府出资修的,但还有人说这是来自市里的大人物,因为先前受了这李守山的恩情,所以在听说这李守山走了以后,便特此翻修了这个道观。” “具体是谁我也说不上来,反正是翻修了以后,就被咱们这当地的县城当做了保护单位,给好生护着。你看这不就是找了,我们村里的几个老头老婆,搁这守着,每月再发点工资,多少也算是能糊了口,我这以后也不用厚着脸皮,一直问着儿女要钱花了。” 这老头很是健谈,我只问了一个问题,他就搁这叨叨叨,叨叨了一大堆。 不过他这话里说的可就有意思了,这又是政府雇人看护道观,又是有市里的大人物亲自翻修的,那为什么我以前没听我师父,说起过这有关于达官贵人的事呢。 不管怎么说,我既然来到了这门前,来到了,我这师父留给我的道观前,哪怕是成了什么狗屁的保护单位。我都不管,对此我只想说,我师父留给我的东西,谁也不能动。 “那好,谢谢你了啊,大爷。”向大爷道过谢后,我便踏步迈进了这真人观。 道观的大小还是和原来一样,变得只是观门前的入门山,观中的建筑并未有什么大的变动,有的只是在这道观中央,多了一块价值三四百万的大石头,天正石。 此石呈青黑刚毅之表,外观浑圆方正而不失醇厚浩荡之气,师父曾讲过这种石头多以百十斤左右,存在自然大界之中,极其富有灵性,而且这种灵气十足的天正石,是会随着时间而成长的,甚至是会孕育出一道灵韵。 这灵韵便是生命。 “石头乃是天地孕育而生,可称为天地之子,石头寿命极其悠长,以一万年为一纪,这一纪便是万年。一仙,你可在听我说话?” “我在听呢,师父,哎----对了,师父,我想问一下,你说孙悟空是不是就搁这石头里蹦出来的?” “这……我也不清楚,这孙悟空应该就是从这石头里蹦出来的,但是不是天正石,我就不知道了。谁又能说得清,这自然大界的事情啊……” 正当我翻滚着思绪之际,一个陌生的声音把我从中拉了回来。 “你可是李守山,李真人的徒弟?” 第二十四章 谭老头 这道观大殿门前正站着一个年逾六十的老者,其身着一袭白色长衣,身后立着两个西装革履的男子,派头大得很。 “没错,我师父是李守山。”刚进道观的我,把柏桑树放到地上后,暗中攥紧了裤兜里的开山符,这才站起身来,缓缓说了一句。 因为我现在很不喜欢,别人触碰我师父的东西,哪怕是好意的,也不行,因为我已经是很愧疚于我师父了,现在的我只是想回到这里,在缅怀一下曾经的记忆,曾经的模样。 只是这道观被人动了,动的范围还很大,我如何不生气,而且翻修这道观的人,很有可能就是眼前的老头。 “果然啊,你这脾气倒是和那守山老弟的脾气,差不了多少。”这白衣老头,看到我如此傲慢的态度,并未有什么不喜,反而是转了几下手中墨绿色圆石,笑道。 “是不是你翻修的这道观?” “是我翻修的。” “这是我师父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我不敢妄下结论,在我听到他称我师父为守山老弟后,又加上这老头是一脸的笑意,并不像是什么恶人,所以我现在有点怀疑,这是我师父的意思。 因为当时他走的实在是太急了,好多东西,都未曾与我说起。 “这观中的方正石是你师父的意思,至于其它的东西,就是我的意思了。”老头声音不大,但是沉稳的很,虽然这老者是一脸温煦随和的笑容,但我却始终是放不下心来。 “走吧,咱们到屋里说去,还有要是按照辈分的话,你可应该喊我一声大伯的,我说你这贤侄总不能一直对着大伯我绷着脸吧?” “咱们先进了屋,到时候我会把这些东西给你说清楚的。” 这老头倒是一点都不见外,看着我站在外面不怎么说话,便开口就给我按了一个辈分,一口一个贤侄的喊着,口语还这么古风,我都开始怀疑这老头是不是三国看多了。 不过调侃归调侃,有些事情还是要搞清楚的,譬如说,这眼前的事情。 —————— 往礼堂。 这往礼堂在未翻修前,算是装饰最好的一间屋子,这里也是香客往来,随迁送礼的地方,但在这个小小的白衣村中,那可是十天半个月都不见的有人来,所以这里倒成了师父向我训话的地方。 “贤侄啊,我说你总算是回了这道观一趟,要不然我估计还得在这里住上十天半个月。你是不知道,这白衣村可是里里外外都给我逛遍了。” 这老头坐在了上座,面北朝南,而我则是坐在了其旁边。 “你师父没给我说起过我吗?”这老头看着我疑惑的表情,问道。 “没有。”我回答的很简洁,我对这种自来熟的人,一般都不怎么感冒。 “这守山老弟也太无情了,不仅没跟你说起过我,还没跟我说起过你,我还能怎么着是咋。”这老头听了我的回答后,自言自语了一阵子。俄而,递给了我一封书信。 “这是你师父两个月前,托我带给你的东西,你先看完再说吧。”这老头说完后,便闭上眼睛,用手转起了墨绿色圆石。 我接过这黄色的信封,信封还保持着密封状态,拆开之后,把书信打开,看了起来。 这书信里的意思,大致是说,我眼前的这个老头叫谭大江,曾经也是那暮云道观里的道童,只是后来因为变故,入了红尘,做起了俗世间的生意。 这三四十年来,我师父也和这个谭大江,断断续续的来往着,虽说联系的不怎么频繁,但交情却是铁的很。因为在红色时期时,这谭大江曾救了我师父一命。 而后在这二十多年间,入了俗世的谭大江是把这生意越做越大,逐渐的有一统豫州行业之势,但俗话说这树大招风摧,枪打出头鸟,还是有道理的。 果不其然,这谭大江在正混得正风生水起之时,说起来也是时运不济,又加上不听我师父劝告,被人暗中下了黑手,中了苗疆的降头术,几经死于非命。 而我师父在得知了情况之后,更是远跨七省三十九市,在千钧一发之际,找到了那幕后主使,亲手结果了那人性命。经此一举,我师父和这谭大江的交情,怎能不硬的过命。 信中还说,如果以后有什么经济上的困难,就尽管找他,要是他不同意的话,我师父说,他就会托梦吓死这个谭老头,在最后也说了,要是这谭老头遇到什么事的话,希望我也不要推辞,要不然还得再给我几个剑把子。 最后又是唠叨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说什么我一定要担起界使的责任,不能辜负了这界使的名号,不能丢了他老人家的脸面。 只是当我读到这最后这几行字时,可是着实让我忍俊不禁。 “一仙,我可给你说啊,到时候这谭大江无论使出什么法子,你都不要喊他大伯,要是喊大伯的话,久而久之,可是会生分的,你师父我,虽说也不是什么人精,但是其中有一点还是很清楚的…” “那就是这两个人要真是关系好的很话,那就得互损,这要是不损的话,只是按照那些哥啊弟啊的来叫,是迟早会生分的,这倒不是说我和大江的关系不是过命的交情。而是我实在是害怕以后……” “我这最爱的徒弟和我最铁的兄弟生分了去啊。” 信到这里算是读完了,现在倒是颇有一番感慨,我这个便宜师父,还挺……让我无语的。不过话又说回来,没想到我这平时不善言语只会给我剑把子的师父,竟然会在信中,叨叨这么一堆让人动情的话。 尤其是那最后一句,更是肉麻的很,肉麻的我这泪水都不知何时模糊了我的双眼,模糊了我这世界。 “贤侄啊,这守山老弟走了便是走了,我心中也是想念的紧,谁都会有这么一天,你要看开点啊……”这白衣老头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看到了我落泪的一幕,不觉之间也是动了真情,但还是出言安慰道。 “谭老头儿,我会想开的。”抹去脸上的热泪,我忽然咧嘴叫道。 “你喊我什么?”这老头忽然涨红了脸,怒道。 随着他这一声喊出,其身后的保镖,大有一言不合就出手的意思,氛围甚为紧张。 “没什么啊,我就是想喊你谭老头儿,怎么了?”我反问道。 “谁让你这么喊得!” 这老头脸红的更厉害了,现在我都有点怀疑我师父是不是在坑我了,不过我还是硬着头皮接了一句。 “谁都没让我这么喊,我就是想喊你谭老头。” 我之所以会破着翻脸的后果,是因为我不想让我师父的这个遗愿破灭,我不想做一个什么都完成不了的人。 因为直到我师父离世,我都从未完成过,我师父所让我完成的任何一件事。 这一次,面对着这个如此简单而又如此困难的选择,我是真的不想再让我师父失望了,我真的不想! “还有……就算你在生气在吼我!我也一样会喊你谭老头!谭老头!”我扯着嗓子,红着脸,大声嚎了一句,同时我也把手中的开山符,贴到了身上,以防意外情况发生。 因为人,都是会变的。 “好!好!好!你师父没有看错你啊。”这老头在我说完之后,并未有过激的行为发生,只是缓缓的把头,仰向这往礼堂的大梁之上,便连声叫了三个好字,随后大笑起来。 第二十五章 贵人不逢时 现在想想我都怀疑是不是上天在帮我,要是没这个谭老头出现的话,我估计到时候,这进监狱的就不是那畜生了,而是我,是我这个造谣滋事、诬陷他人的帅气青年喽。 我和谭老头相识的当天,因为我师父与其的关系,又加上这谭老头也是看我,看的对眼的很,说起来我们也算是臭味相投吧,我俩一聊起天来就止不住,从我师父的往事聊到他公司的规模,又从他公司的规模聊到了我学校的生活,甚至我们还扯到了那什么岛国的av界。 丫的我都没想到这看起来挺正经的谭老头,竟然会是这么一种人,那什么苍老师武老师的名号,给他喊得是一个比一个亲,而且还能喊出来一大堆来,好多是连我都不知道的,啧啧,真是哗了狗了。 聊到最后他问我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我思虑再三,决定还是把那畜生李兴国的事告诉他,希望这谭老头能帮上我的忙。 这谭老头听完之后,只是淡淡笑道:“一个厅局副职的六级干部,还是个没实权的东西,我还真看不上眼。” 听他这话,虽然我不太清楚这官员的等级,但有一点我还是能瞧得出来的,那就是在我们学校里算是顶天大的副校长,落在他眼中屁都算不上一个。 “贤侄,这事就交给我了,到时候你只需要把手机的录像拿出来就行,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这谭老头拍着我的肩膀,认真说道。 “还有,这事就不要让你爸操心了,平民老百姓面对着这些东西,可大都是没什么好果子吃的,一个不好,甚至还会连累到自己。你可明白?” 这谭老头说的一点都不假,的确,对于这些庙堂上的东西,刁民去扯的话,能有几个好果子? “嗯,那谭老头,这事就拜托你了。”我对于这谭老头是由衷的感谢。 “包在我身上了,对了,贤侄,要不这次你就和我一起去哈尔滨吧,我正好去那里见个客户。” “好,我们什么时候去?”我思考的时间都未超过一秒,就立马答应了,丫的不去白不去,这下子可是剩了一笔车费钱啊,二百多块呢。 “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咱们后天就去。” “我什么时候都可以,那…谭老头,到时候我上哪儿去找你,还在这里吗?” “废话,你怎么和你师父一个德行,反应非得慢了一个半拍,不在这里找我,你还能上哪里去找我?”这谭老头竟然给了我一个白眼,干。 —————— 两天后,此时的我正在房间里收拾东西。 “小仙,你可得小心点,那人可别是什么骗子,把你拐了去。” “是啊,小仙,这回你就听你妈的吧,你说他是你师父的拜把子我还信,但要是说他是什么公司的大老板,这可就有点扯了。” 我对我爸妈都快无语了,这几天老是说那谭老头儿的坏话,不就是因为前天我领着谭老头来家里吃了一次饭吗。 话说这谭老头的吃相也太不雅观了,跟没见过肉似得,我妈炖的一小锅鸡肉丫的被他一个人就下去了大半,我都没吃上几筷子,而且这老头还不小心把调料包给吞了,尼玛那脖子伸的跟长颈鹿似得,吓得我老爸是连忙把他带到我们村的卫生所,洗了大半夜的胃,才洗出来。 “你想想,这人跟没见过肉似得吃的飞快,你妈炖的肉他一人就吃了大半,还他娘的把调料包给吞了,这哪能是什么大老板,小仙,小仙,你听没听我说话?” “我走了啊,爸,妈。”我是实在听不下去我爸妈说的话了,趁他们不注意,我一个猴跃就从他们身前,蹦了出去。 “你个兔崽子!不能小心点,看把你妈吓得!” “……” 之后我是一路上,背着包,抱着柏桑树,来到了这白衣村。 “谭老头,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就可以走,我说贤侄啊,你咋还抱个柏桑树?” 没想到这谭老头还认识这柏桑树,看来定是我师父告诉他的了。 “我没事时找它聊会天,说会话什么的。” 这谭老头听见我说和这柏桑树聊天,顿时眼睛瞪得滚圆,闪着精光说道:“贤侄,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 “你现在就能听到他说话?在不施法的情况下?” “当然能了。” “它说什么?” “呃……它说你……长得丑。” “贤侄,能不能让我抱抱它?” 听完我的回答,这老头竟然不气反而高兴起来,颤颤巍巍的从我手中结果柏桑树之后,开始轻轻的猥琐的抚摸起来。 “这玩意儿还真能说话。贤侄,你可知道,你师父在不施法的情况下,是不能听到这东西说话的,而且有时候就算是施了法,也不一定能听到。” 忽然,这谭老头猛地看向我,正色道。 “贤侄,难道你的修为……比你师父还要高?” 听到这谭老头的话,我算是彻底的搞清楚了,我这界使的能力是什么。 我能无障碍的沟通,任何一个有灵智的生物,这萌萌是,柏桑树是,还有那吐字不怎么清晰的鬼祟也是。我感觉我的这种能力,是绝对的不简单。 我在想,如果说这六百年的大傻和那只有三百年的萌萌,都已经开启了灵智的话,那么那有一千年、两千年、甚至是三千年四千年树龄的古树,是否也会有灵智呢,而这样的精怪又会是怎样的恐怖?又会有着什么样的秘密? “贤侄?贤侄?” “啊……怎么了,谭老头?”这老头的声音,把我从推测中拉了回来。 “你可听见我刚才说的话?” “啊,那个啥,谭老头,刚才我还真没听见,光顾着和大傻说话去了。”我随便找了个理由,糊弄了过去。 “哦,这样啊,没事没事,只是你是说这柏桑树的名字,是叫……大傻?” “是的,是叫大傻。” 现在从这谭老头对待我的态度,还有他那瞪得浑圆的眼中,我能清楚的感受到,这一刻起我在这谭老头心中的位置,上升到了一个神秘的高度,因为他很可能认为,我的道行是不低于我师父的。 但对于这点,我却并没有去捅破,我发现,这人啊,有时候还真是一个奇怪的生物。 —————— 学校里。 “周一仙,你是怎么搞的!我打你电话,你怎么不接?这院里的领导都找了你好几天了,你是不是不想上了!还不快跟我走!” 正在阅览室看书的我,忽然被那火急火燎赶来的丑鬼辅导员,给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稍后,我算是真切的意识到了,这都是命啊。 这该来的,你是躲不掉的。 看来,我这个贵人,此时也是帮不上我了,只能秋后去找那畜生算账了。 第二十六章 你不仁,我不义 我跟在这丑鬼辅导员身后,看着她那臃肿的身姿,想到她那火爆的脾气,啧啧,可真尼玛——让我头疼,你说这样的奇女子能找到男朋友吗?还有,你说这人磕馋就算了,关键脾气还这么彪,搞得我都替她捉急。 算了,不想了,反正难为的又不是我,让她家里人头疼去吧。 这丑鬼一直把我带到一号综合楼的506领导室。 “你先进去吧。”辅导员住了脚,冷声向我说道。 “咚、咚、咚。” 我习惯性敲了几下门。 “进来。” 听到回答之后,我便推门走了进去,不过丑鬼却并没跟进来,反而是径直的离开了,走的还十分匆匆。 我进去之后,看到在这标准化设施的办公室之中,正坐着一个院里的领导,而且还是那种正儿八经的正襟危坐,态度是十分的严肃。 “你就是周一仙。” 他娘的,我最烦听得就是这种官腔,我不禁皱了下眉头,吊儿郎当的回道:“我就是周一仙。” “哼!” 估计我的态度,也是着实让他不爽,他对我的回答,冷哼了一声,旋而,继续说道。 “11月26日,也就是上周六,你无故夜不归宿,有碍校园风气,而且你的学案记录一向都是极差的。我可是警告你!你要是在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学校勒令退学!” 听到这领导说的话,我实在是忍不住了,这都他么是什么跟什么啊,有病啊这人?什么时候周六夜不归宿,就算是有碍于校园风气了,玛德,夜不归宿的人多了去了,怎么偏偏就找我一个。 我说这领导也是够心虚的,八竿子戳不到的东西,都能弄一块去。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别给我藏着掖着,我知道你叫我来是干什么的,还有不要拿退学什么的来威胁我,没用。我不上学后,要干的东西多了去。” “最后,少给我整什么狗屁的场面话,我听着就恶心。” 这有人照着感觉就是不一样,来之前谭老头说了:贤侄,在你学校里,除了你学校的党委书记许鸿重之外,其他的都是个屁,你只管整,整完了后,我给你擦屁股。到后天我就安排个人去你学校一趟,给你涨涨威风,顺便把那李兴国给拿了。 “周一仙!注意你的言辞!”那人模狗样儿的领导,忽地拍着桌子大声喝道。 “哎……算了算了,看来这位同学是个明白人,中明啊,你先出去吧。”这时,从办公室的里间走出了一个西装革履,精神十分抖擞的畜生,李兴国。 我跟前的李兴国,向这叫中明的领导摆了摆手后,这会意的领导便点了个头,哈了个腰,走了出去,走到我身边时,还不忘瞪了我两眼。 “来,一仙,咱们都先坐,时间还早着呢,待会我们可得好好聊聊啊。”随着门被带上之后,这办公室里就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而气氛也在这关门的瞬间,死寂冷清起来。 “啊啊啊!我要杀了他!一仙!我要杀了他!” 忽然,我手上的藤条环变得极其灼热起来,萌萌十分的焦躁。 “呼!” 萌萌幻化而成的藤条环,再次幻化成萌萌,我只看到一个浑身翠绿的身影,向李兴国迅速扑去。 “砰!” “滋滋……” 正当我以为这李兴国要被萌萌伤着时,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这李兴国身上所挂的吊坠,刹时,生出一层金色光罩,而萌萌正是撞到了这光罩上。 “萌萌!” “一仙,我好痛,我好痛啊……” 这萌萌一撞过后,那李兴国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只是猛地从椅子上向后倒了过去,但萌萌却被那层光罩,烧灼的是遍体鳞伤,尤其是那翠绿色的小爪子,更是焦黑无比。 我紧紧的把萌萌抱在怀中,心疼无比,又联想到这畜生以前干的事,不由得怒火中生,一时之间也是失去了理智,当时我只管径直的走到那畜生跟前,狠命的照其头上,踹了起来。 “你个畜生!十年前奸杀了学生!你竟然没有一点悔恨的意思!” “你可想过那女孩家里父母的感受!” “我操你码的!你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我一边狠命的踹,一边狠命的骂,这家伙刚开始还想反抗来着,可他那里是我的对手,更何况我还贴着开山符,他反抗一次无果后,便是拼命的朝桌子,椅子,反正朝着是一切能钻的地方钻,以求躲过我的拳脚。 但是,他的努力是徒劳的。 “周一仙,我知道错了!你别打了!” “你现在才知道错了吗!以前呢!”我又是狠命的踹了两脚。 “以前的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我一会就去自首,你不要再打我了!”他说着说着竟然开始扇起了自己的脸,而且还扇的是啪啪直响,只是我没什么心情去理会,一心只想出了这口恶气。 “呸!玛德劳资打死你!我实话告诉你,那天拍照的人就是你小爷我!” “这个……我知道,那天之后,我就调了录像……啊!”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我又踹了一脚。看着这畜生是满地打滚求饶,哀嚎苦求,而且又不停的扇自己耳光,我这心一时也是软了下来,停止了对他的殴打。 可谁知,我才刚刚停止了动作,这畜生竟趁我不注意,不知从哪里弄了把匕首,猛地朝我头上刺来。尽管我贴了开山符,但还是躲不了这致命的一击。 情急之下,我急忙挥臂挡了出去。 “滋——” “滴答!——滴答!——滴答!……” 我能听到我的衣服被划开时,所发出的声音,随着衣服的划开,我只觉得右手手臂,漏了风,而后忽然凉了一下,我知道这是划到我的肉里了,随后,我的血开始流淌了出来,很快染红了地面。 凌乱不堪的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哼!你小子还是太嫩了!”这畜生用手推了推金色框架的眼镜,阴沉沉的叫道。 “你就死在这里吧!”说完之后,他再次狰狞的挥着匕首,向我刺来,一次比一次凶狠。 几次躲闪之后,我瞅准机会,猛地下了个阴脚,狠踹了他二哥一脚,当时只感到那软且圆的玩意儿,被我这一脚过后,就扁了下去。 接着就看见这畜生面目极其扭曲的捂住下体,跪在地上,晃来晃去,草,吓得我可是愣了一下,不过转念一想,丫的他都要杀我了,我还内疚个shi啊? 玛德,你不仁不能怪我不义! 趁着这畜生失去抵抗力时,我对着他的头,又是狠命的补了一脚,这畜生受了这一脚后,直接就昏死了。 “砰!” 正当我拿出手机关掉录音,准备报警之时,门忽然被推开。 “啊!” “这是怎么回事?!周一仙,你怎么受伤了?!……” “爸!” 不错,开门的正是李莹莹,李老师。 看到这戏剧性的一幕,我忍着剧痛,无奈苦笑道:“李莹老师,你来的可真是巧啊。” 第二十七章 昨日今朝 市第七中医院。 没错我又再次回到了这第七中医院,不过这次我可是来住院的,我的右臂被打上了厚厚绷带,挠个痒都不行,真是憋屈。 不过我隔壁的那畜生更惨,俩二哥都被我踢爆,丫的都成粉碎性的了,草他娘的想想就爽!这畜生真是作死,你说好好的拿刀刺我干什么,这不是摆明了惹我生气吗? 我都说多少次了,我打的架不说一百也有八十了,那什么牛逼哄哄的绰号一大堆,他还不信。 “贤侄啊,你说你怎么这么冲动呢?搞得手都被划伤了,当时我怎么跟你说的,你只需要等两天就好,两天之后,等证件手续一批下来,那李兴国就是个瓮中之鳖,跑都跑不了。你说你……诶……” 这谭老头一接到我的电话之后,是连忙推掉了与客户的会谈,火速赶到了这里。别说,这谭老头还真挺关心我的,我是上午送的医院,这人下午就来了。 “没事,谭老头,我还死不了。”我嬉笑着回了一句。 “贤侄你啊…诶……,对了,贤侄,你今天给我的录音,现在已经在我律师那里了,还有学校里那女孩的遗骸,也被找到了,再加上今天那畜生持械伤人,蓄意谋杀。这些罪名加在一起,都够他死八回的了。” “现在你只需要说一句话,我明天就可以让我律师去起诉那畜生,你看如何?” 听完这谭老头的话,我心中可是感慨万千,不仅是因为这畜生得到了最终惩罚,更是因为谭老头的这一席话,可着实是暖了我的心啊。 我们只不过才认识了三五天,除去师父那一面的影响,我能感觉到这谭老头是真心的对我好。 “周一仙!”突然间,从门口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夕月,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我看见了,那楚楚动人的倩影,掩面轻泣,那凌乱飞舞的发,恍然如影,那一抹明眸,久久嵌入了我那不可挥去的记忆中。 “贤侄,这个手机就放你这了,里面有我给你安排好的人手,有什么事就给他们打电话,给我打也行,我先走了啊。”谭老头看到这一幕,自然是识趣的避开了。 “好的,谢谢你了啊,谭老头。” “什么谢不谢的,真羡慕你们年轻人啊,男儿风华女儿娇,青发黑丝及冠朝,莫笑老翁不言志,红颜弹指红颜老啊……”随着谭老头和其身后跟着的保镖远去,这声音也是渐渐小了去。 谭老头走后,颜夕月一路小跑着,奔至我的床前,就那么泪眼婆娑的看着我,沉默不言。此时,只有我们两个人,因为这是谭老头给我订的贵宾室房,二十多平的房间只有我一个病号。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我看见你同学发的朋友圈了,你怎么那么傻啊!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夕月……对不起”我顿了下来,之后又坚定地说道:“不过,我不后悔做这件事情。” 言毕,我直直看着颜夕月的明眸,很漂亮,也很动人,只是,却让我于心不忍。 “傻瓜!我没有说不让你做这件事,相反我为你感到骄傲,只是你为什么这么笨啊,为什么要和那人打起来?你就不能先告诉警察啊……” 颜夕月嘟嘴,骂我的时候,很可爱。 “夕月,来,我告诉你为什么。” “干嘛?” “你过来,我告诉你。” “哦。” 在其小脸蛋据我只有二十公分时,我一下子抱住了她,轻轻吻在了她那丹唇之上。 这一吻,便是一发而不可收拾,很快便拥情深触起来。 不过我们并没有过线,深吻之后,她便是陪着我聊到深夜,聊到未来,聊到规划,她说在我们的规划中,要她中有我,我中有她。 就这样一直聊到她轻轻枕眠在我的身边,沉沉的睡去。直到第二天中午,她才定了车票,回了哈尔滨。 —————— 这时间可真是过的够快的,今天下午,我同学也相继来看望了我,问候了一下我。只是张亚飞那崽子,可是真他娘的气人,尼玛他居然把笔记本抱了过来,丫的当着我的面,当着我那动弹不得的右手,神情镇定的打了两把撸啊撸,那可是两把啊,干! 等我出了院,非得把那小子给打成三级残废。 下午谢幕之后,迎来了我住院的第二个晚上,但这第二个晚上可是着实让我欲罢不能。 “咚-咚-咚” “谁啊?” “我是李莹,你英语老师。” “哦,老师,那个门没锁,你进来吧。” 听到是李莹老师时,我脑中曾浮现了一万种,她报复我的方式。 可当李莹老师进来之后,我却是整个人都不好了,怎么可能会是这样,搞的我那二弟竟是不争气的硬了起来,不过,这可不能怪我啊。 丫的你要是在晚上十点多的时候,给你整一个姿色颇为俊俏的女子,不仅穿着半透明的睡衣装,而且还爬上了你的床,扯你的衣服,你要是这样都不硬的话,那你就厉害了去了。 “老师,你这是干什么!我告诉你,我是一定会起诉李兴国的!”我用力攥着我的腰带,以防止被李莹扯去。 “周一仙,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你能不能不要起诉我爸爸,如果你不起诉的话,我愿意把我的身体给你,你玩一个月,两个月,甚至是一年都行,周一仙你想玩多久都可以!啊啊…周一仙,我求求你了!” 此时的李莹老师,衣不遮体,神情恍惚,春光尽泄,口不择言。她整个人是彻底的凌乱了,什么话都说了出来,什么底线原则都没有了。 她一心只是想解救他的爸爸,解救那个杀人的畜生。 “李莹老师,你清醒一点!你现在找我是没有用的,你父亲的事迹已经被曝光了,上了新闻,犯了众怒,就算我不起诉,人民法院也会起诉的!”我冷厉说道。 “周一仙,我不管!我不管!我只是求你救救我爸爸!啊啊…我求你了!你要是不问的话,我就告你强奸我!我也要你坐牢!”听到我的话,李莹老师是更加疯狂起来,她疯狂的扯着自己那本就不多的衣衫。 “老师,你冷静一点!” “啊!周一仙!我求你了!老师求你了!…………我恨你!我恨你!啊……”李莹老师忽然扑到我的身前,抓住我的左手咬了起来,她咬破了嘴唇,也咬破了我的手。 血就这样融合在一起,不停地滴落在这洁白的床单之上,殷红的血迹极为显眼。 不知过了多久,慢慢的她松开了口,开始趴到我手上哭了起来,她企图用我的手和她的手,抹去她脸上的热泪,但是一点用处都没有,泪如雨下。 而我只是缓缓的抚着她的后背,并未开口安慰,安慰我这可怜的老师。 又不知过了多久,李莹老师渐渐停止了哭泣,伏在我身前睡了起来,在梦中她还在微微的抽泣,不时的耸动双肩。 看着我床边入睡的美人,我忍痛用缠着绷带的右手,挑了件衣服,盖在她的身上。 忽然,我想起了昨日,昨日我的夕月,也正是睡在这个位置,睡在我的旁边,同样也是握住了我的左手,不肯松开。 第二十八章 寻灵树 三天后,我光荣的出院了,右臂缠着厚厚的绷带,回到了我那猪窝似得宿舍。在此中间,那李兴国也正式被人民法院起诉,庭审很快,一审死罪,而且还补偿了我这个受害人七万多快。 同时因为我的英雄事迹,还上了本市新闻的头条,什么《热血青年勇斗凶徒》,什么《在校大学生智破命案》等等花里胡哨的标题一大堆,甚至还有个二十三的记者把我写成了,什么《潜伏狼窝十年,终报切齿深仇》的东西,真他娘的智障。 人怕出名猪怕壮,这么一来我算是成为了学校里瞩目的人物之一,每天迎来的麻烦还真是不少。譬如说,就是那李莹的哥哥,也就是那天医院里的人,在学校劫了我好几次,不过无一例外都是被我给打了回去。 他那曾经的桀骜不驯,意气风发,现在却因为他爹的落马,这一切都成了浮云。 俗话说树倒猢狲散,这话说的不假,他那以前跟狗似得好哥们,是多么的形影不离,现在吗,也都一个个的滚他娘的蛋了,还有他家里的亲戚朋友们,也因为他爹这一出,都纷纷疏远了。 家里只剩下了他那整天以泪洗面的母亲,和刚刚任教就要被开除的妹妹,而他自己也早已被市里的人事局开除了,再过两个月他的父亲,就要执行死刑了。 很难想象他以后的日子会是多么艰苦,对此,我想了很多,也想了很久,我做的到底是对还是错,我不清楚,也不知道。 不过,冤有头,债有主,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什么样的因,就有什么样的果。 这人啊,善事可以不做,但这恶事是万万做不得的。 人在做,天在看。 哎,感慨先就到这吧,接下来我可是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呢,那就是萌萌。 萌萌自从被那金色光罩打上后,就再也没有醒来,一直是昏迷状态,而且整个翠绿色的小身体,现在却变成了一个类似小孩木雕的东西。 说成是一根朽木也不为过,朽木不是很大,只有四十多公分长,外表成暗黄色,我平时都是把它放在背包里的。 我回到宿舍,又把我师父给我的笔记翻了一遍,可里面却没有如何唤醒精怪的方法,几乎全都是制服精怪的术法。我也曾旁敲侧击的问了几回张亚飞,他也是不知道。 现在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解铃还须系铃人,去找到那个黄衣道人,来唤醒萌萌,只是这个法子的可行性,几乎为零。这二呢,就是看看这六百年的柏桑树,有没有什么好注意了。 “大傻,到底怎么样才能,唤醒萌萌啊?” “具体方法我也不知道。” “那你当时受了重伤,是怎么醒的?” “我……我……”柏桑树冥思了好久,猛地说了一句。 “周一仙!我想起来了!要去一个老树那里,老树会知道的!” “什么老树?” “就是树龄很大的树!” 我快无语死了,这精怪的思维方式,也太智障了。 “我说的是在哪里的老树,又或是这个老树,在什么地方?”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只记得老树所在的地方有很多人,每天都有很多人。” “很多很多人……”我脑子中猛地闪出一道灵光,景点!绝对是旅游区的景点!而且还是豫州景区里的景点,再联想到这柏桑树是在二十多年前,被人送到我师父这里的话。 那么就很可能是那个人,是那个人把重伤的柏桑树唤醒的。 这么一来,萌萌苏醒就指日可待了,而且现在身为界使的我,也是很想去和那千年树龄的老树,交流交流呢。 做了决定的我,又是立马去和辅导员请假了。不过这次那辅导员,并没有像上次那样,磨磨唧唧说了我好一大会儿,才批了假条。 因为她看到了我的背景,看到了那日和我关系甚为亲密的谭老头,曾在一群市领导校领导的簇拥下,走出了学校,走入了医院,来看望我。 此时的我,看到她那副嘴脸,感觉真的是很恶心。不过,这也不能怪她,要怪就怪这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草,这两个月的假条,批的比那五天的假条还要快,真是哗了狗了。” 拿着假条回了宿舍,我正琢磨着我请假这是要不要给我爸妈说一声,那赔偿给我的七万快,我往家里打了五万块,我自己留了两万块,是用来拜访各大景点和日常生活的开销。 想到最后,还是决定不和我爸妈说了,因为要是告诉他们的话,他们可定是不同意的,一来是我这伤才刚刚愈合口子,肉都没长全呢。 二来就是该说我耽误学习了,尤其是在第二点,肯定得叨叨好一大阵子。 其实现在我一直还没告诉他们,我心里最为真实的想法,那就是我现在对在学校里上学,对这件事几乎是已经彻底的失去了兴趣。 在经历了这些怪事后,我发现这样的生活,才是我喜欢的,尽管它很危险。 而且就算我现在不上学了以后,也完全有办法养活自己,除去谭老头这尊财神不说,我就是平常给人看个红白事,也能有不少外快。 更何况,我本就不是那种朝九晚五,安逸于现状的人,我不喜欢我头顶上有人站着,除了我爸妈。 做好决定之后,我便躲在网吧里,画了十多天的符箓,期间又把师父留给我的笔记,来来回回翻了十多遍,当我彻底的把笔记上的东西给记下来后,便花了十块钱,把这笔记给邮回家里去了,让我爸妈好生保管。 接下来万事俱备,就只欠车票了。 我出了校门把萌萌放进了背包里,又带了一些衣服和其他的必需品,这才抱着大傻去往了哈尔滨火车站。 “那人抱个树是干嘛呢?” “不知道,应该是智障吧。” “……” 玛德,听到旁边的人议论纷纷,我都有种想把这大傻给烧了的冲动。不过幸好这大傻还不傻,在它苦口婆心的解释一番后,我才消了火。 —————— 长春——开封。 我这第一站便是来到了这八朝古都——开封府。 第二十九章 狗杞古树 我之所以第一站就选择了这开封,是因为我舍友就有一个是开封的,他家是在开封杞县,而我的第一个目标——狗杞古树,也是在这开封杞县,在这杞县县城西南9公里的高阳镇金村,西北隅土岗上。 所以啊这几天我一问起关于古树的事情,这崽子就整天给我吹那个什么狗杞古树,丫的听得我耳朵都起茧了。 “一仙,我可告诉你,就我们那里的那个狗杞古树,得甩你这个盆栽十万八千里。”这货说话的时候,经常抽着烟,眯着眼睛。 “什么玩意儿,狗脊骨我还猪大肠呢。”我当然不会听这崽子胡侃了。 “嗨!我给你说,你还别不信!就先说我们那个西北隅的土岗,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土岗,你可得听好了,就是这么一个小土岗啊,就相传曾有金鸡栖在其上,所以又叫金鸡岗。” “就就就,你就个shi啊!”这崽子估计有点强迫症,吹之前经常带个‘就’字。 这崽子听我挤兑他,还真来气了,眯着眼,猛带了一口烟,憋足了劲,说道。 “我给你说,俺那里的那个狗杞古树,那可是远古时代的稀有树种,不仅历史悠久,而且还牛逼得很,据说宋代就有这树了。我小时候,听我爷爷说过,好像是在一九八几年时……” “没错,就是在一九八几年,那时候有一位植物学家,偶然从金村路过时,发现了这狗杞古树。那家伙说了,就我们村的那个狗杞古树,可是世界上极稀有的珍贵树种,而且至少有一千年的树龄!他娘的那可是一千年啊!” 这崽子说着说着忽然嗥了起来:“玛德,一千年啊!” “你叽歪个球啊,一千年的树多了去了,再说了,这世上还就你们那有一个狗什么树啊?说不定别的地方也有,而且说不准还要比你们那个树牛逼的多了。” 我是实在是受不了这兔崽子在自娱自乐时,发出的那疯狂叫声。 可他听我这么一说,却是更他娘的嘚瑟了,这小子不紧不慢的又点上了一根烟,然后摸了摸头发,把烟噙在嘴里,眯着眼,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嘿!一仙,不是我搁这给你吹,你知道不,到现在为止,这世界上就发现两棵狗杞古树,一棵在俺们金村,雄蕊,而另一棵是在加拿大,雌花。” “但是2008年的时候,这加拿大遭受特大暴风雪,雪把那棵狗杞古树的所有枝干,全部给压断了压死了,所以现在俺们杞县这棵,就成了这世上唯一的一棵狗杞古树了。” 突然,这小子顿了一下,随后猛然在我耳边吼道:“你说牛逼!不牛逼!牛逼!不牛逼!!” “我草你丫的!我从开始打撸啊撸,你就搁这给我嚎嚎嚎!现在还搁这嚎!玛德!我非得干死你!” 此时回想起来,那小子显然是个智障。 现在是下午一点多,我从长春到了这大开封,而我的目的地是杞县,虽然那杞县据此只有三十多公里,但我实在是不想刚坐完火车,就去做汽车。 丫的这都做了一天的火车了,想想就头疼,而且我还没吃饭呢,因为火车上那十元一份的午餐,我是实在是不想吃,也吃不下去。 所以我决定,先去吃个饭,然后在这里找个宾馆,住上一夜,明天一早再出发去杞县,去看那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枸脊骨树。 往周边瞅了一下,便随便找了个饭馆进去吃了,只是,尼玛这一碗炸酱面,竟然二十块!这可是我在学校里一天的饭钱,真他娘的是黑死人不偿命! 玛德,真应了那句话了,火车站的饭都是喂猫的,大熊猫,人吃不起啊。 吃完了饭,这才两点多,时间还早着呢,想了一下,我这总不能白来开封一趟啊,至少也要去逛上一逛。 玛德,逛个shi啊,丫的我坐车坐的想吐,而且菊花还疼,钻心的疼,我看还是直接找个宾馆休息吧。 —————— 次日。 今天我早早的就起了床,收拾好了东西,吃过早餐后,便在开封汽车站,坐了一辆开封直通杞县的大巴车。 一路上辗转几许,在上午十点左右,我终于是到了这盼望已久的杞县,杞县的地理位置坐落的很是巧妙,其位于河南省东部,东临六朝古都商丘市,南临周口太康,隶属八朝古都开封市。 而这杞县名称的由来,可是要追溯到夏朝初年时期,那时在中华大地上有一个古老的方国,叫做杞国。据传,这夏朝时期的杞国,曾在这里建都立国长达1000余年。 而这杞县的名称也正是因此而起。 “这里就是杞县吗?” 这杞县是属于平原地带,地面平整而广阔,一望无际。现在正是知秋季节,而我所在的这杞县,西北隅土岗处,在这周边村民们大都是种植的玉米,秋种小麦,夏种玉米。 十月份,在这里正是临近收获玉米的时节。 到了西北隅后,因为距狗杞古树很近了,在加上其名气在附近也是很大的,所以我一路看着百度导航,一路询问着村民,很快便找到了这世上唯一的狗杞古树。 因为还有些日子才会收割玉米,所以在这参观狗杞古树的入口处,有着七位守树人,都是坐在由红砖砌成的外墙跟下,对着一个香焚铜炉,而在这铜炉后方,隔一堵墙处,便是狗杞古树所在的地方。 四位老者,两位老妇,还有一个小女孩,年龄在六七岁左右,看起来很是文静。 “小伙子,是来拜树的吧?”其中一位灰衣老者,看到了抱着树的我,起初面色有些古怪,但一闪而过,随后笑着说道。 “是的。” “那就先来祭祀了这树神吧,很灵的。”这次是一位体态很是臃肿,六七十岁的老妇说的,声音非常粗狂响亮。 “好。” 按照规矩,我在拜树之前,得先烧上两摞黄表纸,说明来者心愿,然后才会由守树人引路,带到内院,这时才算是真正的入了,这狗杞古树的树荫之下。 受到了这狗杞古树的庇护。 这内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大概有个五六百平的样子,这狗杞古树正是在这内院中央,其树荫几乎是囊概了整个内院,站在下面,心境不由得平静祥和起来,仿佛这是此树独具的魔性。 “大傻,你能感受到什么吗?” “我觉得这位前辈好像是在沉睡。” “没错,我觉得这千年狗杞古树的确是在沉睡。” 站在这树前我能非常清楚的感觉到,这是一个非常强大悠久的生命,给我的感觉十分震撼,这可是跨越了千年时光的生命,在这个沉睡的生命面前,我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于渺小了,我的人生不过百年,而它却已存在了千年。 这是自柏桑树之后,第二个能够让我如此畏惧的生命,是一种骨子里的颤抖,看着它那在阳光下摇曳的枝叶,我知道那是它在呼吸,在酝酿,在沉淀。 第三十章 异变 望着这沧桑沧桑无比、大可蔽日的狗杞古树,我小声问着柏桑树。 “大傻,这个东西要是苏醒以后,会有多么可怕?” “我不知道。” “那它会在什么时候苏醒?” “我感觉至少也得五年吧。” “什么?!五年!!”尼玛,要是五年的话,那我这是图啥啊?我能等上五年吗?现在我都二十一了,五年之后,我不就二十六了吗,丫的这要是在我家那里,我孩子都会打酱油了,草。 “难道……五年很长吗?” “别开玩笑了,快点说有没有什么办法把它弄醒?” “有是有,但是如果这样贸然弄醒它的话,它可能会生气的。” “管他这么多,先唤醒萌萌要紧。” “不过,我们树灵的脾气一般都是很好的,弄醒它,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 “快点说,要怎么弄?” “很简单,你去弄断一些枝叶,它自然就会醒了。” “你确定?” “当然。” “好,我这就去。” 干,我也是拼了,反正非得唤醒它不可,要是这里没人的话,怎么来都行。只是,我旁边还跟着一个守树人呢,而且从我刚进来的时候,这老头就一直在盯着我怀里的大傻看了,现在还在看,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年轻人,你这颗树是从哪里弄来的?”这老头终于是按耐不住好奇心了,只是他开口问的问题,却有点让我不高兴。 “我家祖传的。”我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祖传的?不是吧,年轻人,我怎么看着你这树,倒是与我们这里的柘桑古树像的很。”这老头显然是不相信我的说辞,虽然他说话不太好听,但是他这话里的拓桑古树,却是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我听我那舍友说起过这狗杞古树,但却没听他说过什么拓桑树,现在从这守树人嘴里说出来,给人的感觉可就不一样了,你想想啊,既然这老头会称那树为拓桑古树,在他心里那树不说是与这狗杞古树一个级别,估计也是差不了过少。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怀里的柏桑树,可是与那拓桑古树像的很,难道这还有什么渊源不成? “大爷,你是说我怀里的这树,与那拓桑古树很像?” “岂止是像简直就是一个胚子里出来的,就是你这树也忒小了。”老头看着我怀里的柏桑树,大声的说道。 “一仙,我听着这拓桑树,感觉好熟悉啊。”忽然,不曾言语的柏桑树,开了口。 “很熟悉?” “是啊,你好好的打听一下。” “好。” 我们的交流很快,这几句话说下来,还不到两秒钟的时间,但是在这两秒钟里,可是给我灌输了好多的东西啊。 首先,大傻竟然会对这‘拓桑古树’四个字名,很是熟悉,要知道这里可是据我家那边,有着将近二百公里的路程,再联系到这柏桑树,又是在二十多年前被人送到我师父家里的。 最后在对上这老头嘴里的话语,如此推断的话,这柏桑树,很有可能就是那拓桑古树的一部分。因为这柏桑树,可是灌木类的树种。 “那大爷,那你说的这拓桑古树,是在哪里?离这儿很近吗?” “哦,你说这拓桑古树啊,不算是多远,就在官庄乡那里,到这里也就是五六十里地的路。”这老头说话的时候,仍就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怀里的柏桑树。 “年轻人,我劝你最好不要去那里,因为这拓桑古树可比不得这狗杞古树,可是很邪门的。要不然,那不知年限的拓桑古树,可要比这只有千年树龄的狗杞古树的名气,大了去了。”此时这老头,终于是把目光从柏桑树那里,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呜呜呜!!” 正当我想要开口询问原因的时候,忽然间,那原本一尘如洗、黄日当头的天空,此时却是直直阴沉了下来,眼前的一切,都变得灰蒙蒙起来。 风刮的很大,风把我方才祭祀烧的黄表纸的灰烬,都从铜炉里吹了出来,刮得满天都是黑色的尘埃。 在这狂风中,那沧桑悠远的狗杞古树,此时却是显得凌乱无比,满身的枝桠被狂风吹打的啪啪作响,摇曳狂舞,仿佛是在咆哮,是在怒吼。 “不好了!周一仙快点跑!这前辈要苏醒了!” “跑什么呀?苏醒难道不是好事吗?” “不一样!这前辈是发怒了!这异象就是前辈引起的!快跑!” “什么?!!” “那个该死的人类,给我滚出去。”我刚刚开始跑动,就听到一个极具穿透力的,而且还低沉无比的声音传来,玛德,这声音快震死我了。 操他丫的,这不就是说的我吗?在这里除了这柏桑树,就只有我一个人能听到它说话,好家伙,听它这语气可是要我的命啊。玛德,我也不知道是招谁惹谁了,怎么每次碰见这些傻逼玩意儿,都是他娘的想整死我啊。 想到这里,我也不管那老头神情如何惊诧了,怎么看我了,反正我可是一路捂着耳朵,窜了出去,玛德,逃命可是最要紧的。 只是当我跑到这外院时,竟然出现了,那似曾相识的一幕,还有那让我记忆犹新的一人。 “你们怎么不让我进去了?我也是来拜树的!难道看不起我啊?”在这外院那里,只见那个声音粗狂体态肥硕的老婆子,一把抓住了一个身材瘦小邋遢不堪的老头。 “我就是看不起你这个糟老头子!还有,你个臭不要脸的上次来拜树的时候,为啥子要折断这古树的树枝!这可是受国家保护的!”尼玛,瞧着这老婆子吵架的阵势,就能知道那该死的老头子,要栽在这里。 至于为什么要说那老头子该死,那是因为,这糟老头子就是上次那个在长春,吐了我一脸热乎的黄痰的人!玛德,现在想起来,我还他娘的恨得牙直痒痒。 “我给你说啊!你个死老婆子可别看不起我!想当年我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嘿……老头儿,你丫的还认识我吗?”我走到他身后,使劲的拍了他一下肩膀,牛逼哄哄的问道。 “认识认识,我咋能不认识你啊,你小子可是人间的界使!”这老头子似乎是早就知道,我会来这么一出,他头也不回的说道。 不对!他怎么会知道我是人间的界使?!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我所经历的这一切怪事,都是从那天遇到他之后,开始发生的! 我一定要搞清楚! “老头儿……” “哼……哈……”当我再次问他的时候,这该死的糟老头儿竟然还给我玩这一套,玛德,小爷我这次可不会像上次那样了。 几乎是在眨眼之间,我就猛地向后一跳,同时还把脸扭向了一边。丫的这次可是无论如何,也吐不到我身上了。 良久,这该死的糟老头儿,竟然没有任何动静,我就悄悄的扭头,向那里看了一眼。 “呸!” “……草!……你给我站住!” “你个孙子,有本事就来撵你爷爷我!” 操他丫的!这次我非得弄死他个老不死的!玛德!红了眼的我,抱着大傻,狂尥蹶子,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之中,猛追了上去。 而我身后的那狗杞古树,仍旧是在这狂风之中,摇曳狂舞,那满身的枝桠,仍旧是被这狂风,吹打的啪啪作响。 第三十一章 灵觉者 没想到这老头子竟然能跑这么快,丫的我这身上都贴了三张开山符了,还是追不上他,但正因如此,我更下定了决心,要去追上他,因为他根本就不是普通人! “好了好了,你小子别追了!爷爷我不跟你玩了!” 突然,这糟老头子,停了下来,转过身冲我摆摆手,说了这么一句话。 “玛德!你说不玩就不玩了!你丫的为什么老是吐我?!”我当然不会愿意了,仍旧是向他那里奔去。我默默的计算着与他的距离,在有六米左右时,我开始酝酿了起来。 “哼……哈……” 你说我总不能一直被这糟老头子吐吧,该还的是一定要还过去的。 那糟老头子似乎是知道了我接下来的打算,只见他神情镇定的站在原地。 “哼!……哈!……” 草!他这是想来个玉石俱焚!玛德!我是不管了!都被他吐了这么多次了,反正我就是要吐到他身上! “呸!” “呸!” “……” 很好,我们来了个玉石俱焚,不过这次我身上却是完美无瑕,因为急中生智的我,把这柏桑树给举了起来,嘎嘎嘎!但那糟老头子就不好了,他脸上可是多了一口我热乎的唾沫啊。 “啊!周一仙!我要弄死你!你个混蛋!” 我并没有去理会这大傻的咆哮,而是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去藐视着那糟老头子,哈哈哈,没想到吧!小爷我可是留了后手的。 可这糟老头子的反应,却是出乎我的意料。 他对于脸上的吐沫,只是很淡定的,挥手擦了过去,然后以一副无伤大雅的口气,道:“小子,总的说来,还是你吃亏,知道问什么吗?因为爷爷我吐的可是痰,正儿八经的黄痰!而你的吐得只是吐沫,这吐沫可没有痰恶心。所以还是我赢了。” 草!竟然还会有这样的人!玛德,这不是鲁先生所说的阿q精神么,没想到竟会被我眼前的这糟老头子,给运用的炉火纯青。 不过我转念想了一下……他说的还真在理儿!这么一来,丫的还是我吃亏啊。 “不过我好奇的是,你小子怎么会认识的这两个树灵?还有一个是六百年的。”这老头子估计是跑累了,问我这话的时候,他已经是一屁股坐在了这乡间的土路上,挖着鼻屎问道。 玛德!能不累吗?我丫可是快追了半小时了。 “用得着你管!”虽然我很是想听听这糟老头子,说点关于这东西的事情,而且最好是关于萌萌的,可是向来要面子的我,还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只是,这话刚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万一,他知道救萌萌的方法呢。 “我说你小子,也别给我舔着个脸,死要面子。爷爷我这么多年来,经历了这么多的事,也算是把这面子给看透了,这面子是一点屁用都没有。”这糟老头子并未因我这句话而生气,仍是自顾自的挖着鼻屎。 “其实吧,咱们这也算是缘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你我都是灵觉者,都是这人间的界使。” 人间的界使?这糟老头子也是人间界使?尽管我把他的身份猜测了千遍万遍,但还是没能猜到这一点! “你竟然是人间的界使!还有,你说的这灵觉者是什么意思?” “奇怪了,既然你知道你是人间的界使,又怎会不知道什么是灵觉者?”这糟老头子面色古怪的看着我,继续说道:“难道你师父没告诉你吗?” “我师父已经仙逝了。”我并不打算对眼前的这老头子隐瞒什么,因为现在唯一能帮到我的人就是他了,我可不能再去指望,那遭千杀的狗杞古树了。 “原来是这样啊……”这老头子听了我的话后,稍稍感慨了一下,随后又开始挖起了鼻屎。 “你小子身上带钱没有?”正当我想进一步询问,关于这灵觉者和萌萌的事情时,这老头子忽然间来了这么一句话。 “带了……怎么了?”我有些迷茫的接了一句,这老头是想干嘛啊,说的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扯到了这钱上面,不知道谈钱会伤感情的吗。 “你说怎么了?我总不能在这里饿着肚子,给你瞎比比吧。”这老头竟然瞪了我一眼。 得,咱既然是有求于人,还是把态度给摆正吧。 —————— 隆兴酒店里。 “这样不就对了嘛,早点儿来这大酒店,我早就告诉你了。”此时这糟老头子,正歪在包间里的座椅上,而且还在手中搓悠着那粘稠的黑色物质,向我笑嘻嘻的说道。 “姬松亚大哥,你现在能说了吧。”我同样是笑着回答。 玛德!这个该死的糟老头子,品味还挺高的,请他吃干锅鸭都不吃,丫的非得来这隆兴大酒店,这个傻逼玩意儿,你知道这一顿得吃我多少钱吗。 但关键是,我还得给他好脸,要不然,救萌萌的事就没得说。 “好,我就给你先讲一下,这灵觉者的事。”吃饱喝足挖完鼻屎的姬松亚大哥,终于开始说起了正事。 说到这里,我可真是想调侃一下啊,你说这个身材矮小而且还邋遢不堪的糟老头子,竟然会有着如此高逼格的名字——姬松亚。 还有最让我受不了的是,他明明都一大把年纪了,还非得让我喊他大哥,真是哗了狗了。 “首先你需要知道,那些所谓的捉鬼道人,捉的那些鬼,皆不是什么从地府中诞生的,那都是世人灵台中的灵韵。” “灵韵,什么是灵韵?”我对这家伙口中的灵韵表示不解。 “凡是存在于自然大界中的生命体,皆是有其灵韵所在。灵韵是大自然赐予死物的至宝。并且这灵韵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但是在其消失的过程中,却是可以在世间的死静物上,篆刻下其灵韵的气息,那气息便是灵魂。” “而其之前附身的死物,则会因为灵韵的唯一性,而无法被入主新的灵韵,所以只能会消逝在尘土之中。” “等一下,松亚大哥,我怎么什么都听不懂啊?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我实在是受不了这家伙说的东西了。 “哎……算了,给你说了你也不会懂。”这老头一副我早就知道的表情,翻了翻白眼,道。 “不是,那个松亚大哥,你在给小弟我简单的说一下呗。” “给你说的再多,也没个屁用,今天晚上给我找个宾馆,让我住上一夜,明天一早,我就去唤醒你那背包中的树灵。” 这老头说完了之后,便搁身上擦了擦手,接着,又向盘子里拿了块排骨,若无其事的啃了起来。 “好。” 现在,我只能是答应他。 第三十二章 残阳绝碧 次日。 清晨。 此时的我们正位于乡下的一个偏僻小树林里,这糟老头说了,今儿要在这里摆上一个五子注灵阵,来唤醒这萌萌。 摆这五子注灵阵,虽然需要的东西不多,但是却极其的耗费时间。昨天晚上,老头让我为他准备了一捆粗麻绳,二斤大红朱砂,还有指南针一个。 从早上七点多钟到这里,我们弄了将近两个小时,才摆完这五子注灵阵。 可是,我怎么看这都不像是一个阵法,其所谓高逼格的五子注灵阵,不过是将这树林里的树,都拿粗麻绳子给围了起来,从最里面的小圈算起,一直是围了四圈。 其拿粗麻绳围好之后,又是将每一颗围住的树,都拿毛笔蘸着朱砂,在上面画了一幅图案,这图案既不是云箓,也不是复文,更不是符画,看起来很是不三不四。 在做完了这些事情后,这糟老头又是拿着指南针,在阵中间踱起了方步,来来回回四五遍后,才住了脚,让我把萌萌放到他所在的位置。 一切准备就绪后,这糟老头开始站在五子注灵阵中,一顿一挫的念起灵阵咒。 “切合阴阳两极,不论常魂五子,我借诸位之灵气,尽入三百年灵根灵树,还请相助一臂之力!” 当糟老头念完灵阵咒之后,奇幻的一幕出现了。 这被围住不下于六十棵的树,与它们所接触的粗麻绳,开始震动起来,频率很快,而且随着震动的加快,这黄色的粗麻绳上面,竟然被附上了一层浅绿色的光芒,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这流光全部都是按照一个方向推进,那就是糟老头所在的位置。 “我欲借诸位之灵气,还请相助一臂之力!!” 这一声过后,那画在树上的奇怪图案,竟流露出极为纯碎的绿色光芒。数十个图案发出的极光,在这幽暗偏僻的树林中,自然是极其的显眼。 看到这如此神奇的一幕,可以想象的出当时我的心情是多么震惊,多么兴奋,这老头如此牛逼,我想这萌萌是一定会苏醒的。 “我踏天罡七步,封注灵气入体!”这老头忽然暴喝一声,紧接着开始按照某种规律,踏起了其所说的天罡七步。 只见在踏第七步时,其猛然一个转身,右脚狠踏在地面之上。 “砰!” 这一脚踏出,我只感到地面猛地一颤,以老头的右脚为中心,一直径为两三米的风圈扬尘,缓缓散开,与此同时,方才汇聚到老头那里的极光,全部向枯黄粗糙的萌萌身上迅速涌去。 三四分钟后,所有的极光全部都涌入了萌萌体内,萌萌也因此而浑身都流溢着极为纯粹的绿光。 之后,那糟老头在那站了足足有十分钟后,才抱着萌萌从注灵阵中,走了出来。 “不行,这树灵觉醒的时间,还不到五十年,我本以为单靠注入这灵气,就可以修复好它体内的伤,不过现在看来这个法子是行不通的。”老头摇了摇头,把萌萌递给了我。 “那该怎么办?”我急忙问道。 “你小子不用急,此路不通彼路通,我还有一个法子呢。” “什么法子?” “找一个千年树灵,来为它修复好伤势。”说完之后,估计老头是感觉鼻子里,有点不舒服,便伸手用食指去扣。 “啊?还找那狗杞古树吗?”尼玛,我可不想再去找,那遭千杀的狗杞古树了。 “我才不去找那狗脊骨呢,上次为了找它帮个忙,那个畜生可是把我给弄惨了……咱们去找拓桑古树,看看它肯不肯帮忙。” 听这老头的话,我能感觉出来他好像很是恨这狗杞古树,难道这老家伙还往那遭千杀的狗杞古树上,吐了一口黄痰不成? —————— 从小树林里出来,我们又在小镇上找了个馆子,好生给他伺候了一顿,干,这糟老头子竟然要了两大锅干锅鸭,也不怕撑死了。 吃完了饭,便找了个车,去往了那拓桑古树所在的地方,官庄乡。 到了官庄乡后,我们便徒步走在,这夕阳西下的平原美景之中,残阳染红了半个天际。 “那个姬大哥,你看,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刚才的那个五子注灵阵。”我实在是太好奇那个阵法了,没想到如此简单的布局,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动静。 要是给我学会了这阵法,啧啧,那可是一个泡妞神器啊。 “怎么了?想学啊?”这老头挖着鼻屎,心不在焉的说道。 “恩,我确实是想学。”我当然是想学这阵法了,我师父留给我的笔记里,大都是讲解那如何杀鬼杀精怪的法子,但是对于这种救鬼的法子,倒还真没记载多少。 “想学,可以啊,我教你,但是最起码,我这一个星期的伙食住宿费用,你得给包了。” “没问题。”我咬了咬牙,狠声应了一句。 草,现在我身上大概还剩下一万八左右的钱,这才出来几天啊,我都花了将近两千块钱了,玛德,都是这个败家玩意儿给吃的了。 在隆兴大酒店那顿,一下子就吃了我四百多块钱,干。 “可以啊,你小子给我听好,这样干下去,我保准你前途无量。对了,你是叫周一仙,是吧,我记住你了。” 这败家玩意儿,听到我的回答后,立马转过了身,红光满面的看着我,一口黄牙极为显眼,而且还用那挖鼻屎的脏手,重重的拍了我几下肩膀,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说道。 “对了,姬大哥,你能给我讲一下这关于界使的东西吗?我师父曾对我说过,每一个界使,都是有着他自己的责任,自己的担当,但我却是一直未曾找到,我的担当。” 我看着沉默不语的姬松亚,又禁不住继续问道:“我想问一下,姬大哥,这么多年来,你可曾找到了属于你的责任,你的担当?” 说完了话后,我一直等候着这老界使的回答。 可是,我失望了,这老界使一直未曾回答我的问题。 他所做的事情只是深沉的望向远方,而那远方有的却只是绝碧残阳,在这绝碧残阳之下,只有几只零散的鸟儿,在风中振翅,在起舞而飞,血云遮住了残阳,残阳遮住了绝碧,而绝碧却是遮住了,这即将陷入黑暗的大地。 “五十三年来,我一直在寻找,却一直未曾找到,我流离在这红尘之中,是因为我心无所向,我也不知道我是否找到了,这个叫做担当的东西。”昔日猥琐不堪的老头,现在却是望着这夕阳,微叹感伤,脸上的皱纹愈发的深刻起来。 也是,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这人老了啊,看到此副惨景绝象,也是不自觉的就触景伤情了起来。 “红日潜兮西山境,万里绝碧一线红。浮云碧下劲鸟飞,青发皓首醉了谁?”忽然,这姬松亚念了一首七言绝句,念得很是专心,念得很是入情。 “浮云碧下劲鸟飞,青发皓首醉了谁……”我默默的重复着这最后一句,良久良久,是啊,人都是有着自己的故事,有着自己的往事啊。 就如我那逝去的师父,成为了我的故事,成为了我的往事。 而我的故事又有多少人知道呢? 第三十三章 拓桑古树,拓神 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了,秋季的九点钟,天早已暗了下来。 “松亚大哥,咱们为什么要晚上来,白天来不行吗?”因为那遭千杀的狗杞古树,现在我可是看到这千年树龄的树,就瘆得慌。 这次可真是他娘的一朝被狗咬,十年怕狗叫啊,咳咳,就这么着吧。 “别在这给我瞎比比,到时候,你要是惹那拓神生气了,我可救不了你。” 尼玛,这败家玩意儿,竟然敢对我这么说话,他不知道现在是我养着他的吗?草,真是哗了狗了。 “还有,让你那怀里的柏桑树,给我闭嘴,别以为我听不见它在说什么,惹急了我,我就一把火点了它。” 他这句话说的,还算是有点品位。 其实我也是受不了了,一直在这叽叽歪歪的大傻,玛德,一路上净说什么,“哎呀!周一仙!我感觉我找到归属了!”“哎呀!让那老头离远点!快臭死我了!”“哎呀!这感觉越来越清楚了!” 草,我听着就烦,搞得那拓桑古树是他干爹一样,就算是干爹也不能这么叫啊,这多没面子。 就这样我们仨一路上走走停停,尤其是那败家玩意儿骂骂咧咧的骂了一路子,他大爷的,我是欠你钱是咋,丫的要不是劳资有求于你,早就一脚踹了过去。 让你搁这给我乱比比。 跟着这为首的败家玩意儿,走了有三十多分钟,当走到一处坟窝的时候,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了,看到没有,那个就是七千年的拓桑古树,拓神!” 在这夜幕之下,我顺着这败家玩意儿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前方二十多米处,孤鹜的立着一个妖枝散乱的树,因为是黑夜,所以这树整个就是一黑色的家伙。 在这夜幕之下,看着是极为的渗人,因为这压根儿就不像是一个树,这根本就是一个妖枝横生的树怪!而且这树因为是灌木类的,瞧不出来哪个是它的主干,所以这样一来,瞧着更吓人了,玛德谁还敢去祭拜啊。 不把它说成是妖怪,就已经很不错了,怪不得当时那守树人不让我来这儿,现在想想的确是挺有道理的。 “那个,松亚大哥,您确定这就是您说的那个拓神?”我实在是不明白了,为什么这长相如此奇怪的妖树,竟然会和这败家玩意儿一样,有个如此高逼格的名字。 “废话!我可给你说好,到时候你可别乱说话,你要是真惹着拓神生气了,我可真的就没法帮你了,毕竟这位和那狗树不一样,要是那狗树的话,我还能给它过两招,不说能打败它,但最起码也是个平手……” 说到这里,败家玩意儿突然停了下来,直直的望向那拓神。 看到这一幕的我,这小心脏可是猛跳了起来。 “我可打不过这位,还有把你身上那什么符箓都给我丢了,这些东西,在这位面前可是一点用处都没有。”这败家玩意儿,又是突然之间转过头来,猛地对我说了这么一句。 尼玛,把我给吓得。 不过,我还是乖乖的听了他的话,把身上所有的符箓,都给扯了下来,放在了地上。想想也是,这位可是七千年的拓神啊,玛德,七千年! 在它面前,我能耍出什么花招? “过来,从这里进去。”这败家玩意儿,不知从哪里找了个狗洞,让我钻进去。 “好。” 应了一声之后,我便跟在他屁股后面,钻了起来。 可是我爬了一会儿,发现有点不对劲,尼玛,这狗洞怎么会往下去啊?而且我拿着强光手电筒,对着这狗洞的尽头照下去,竟然会照不到尽头,在光的那面,仍旧是漆黑无比的空间。 我因为抱着柏桑树,所以爬的很慢。 “松亚大哥,你慢一点,我这撵不上你。” “嘘!别说话!” “哦。” 可是我还是想搞清楚一些东西,于是用假音喊道:“松亚大哥,咱们这是要爬到那里啊?咱们还要爬多久?” “还有两千米。” “什么?两千米!” 握草,这到底是要干什么?那拓神不就在前方一二十米远处吗,怎么还要爬两千米了?不对,难道这败家玩意儿,想要谋杀我? “啊!大!……大哥!棺!……棺材!!” 正当我思考着如何避免被同性奸杀的时候,突然感到头被撞了一下,就拿手电筒照了一下,尼玛居然是一个黑红色的棺材底儿,这黑红棺材直直的横在这狗洞上方。 “嘘!别吵!我告诉你,你要是惊醒了棺材里的白僵,到时候有你好受的!” 这败家玩意儿不说还好,他这一说,我感觉这空气的温度,瞬间降到了零点,除了前方狗洞的回声,移动时的摩擦声,以及我砰砰猛跳的心脏,可以说是死一般的寂静。 难道这世界上还真的有僵尸?我想起了九叔的电影,想到这里,又不免回头看了几眼,那黑红棺材。幸好,那棺材没有任何动静,仍旧是静静的横在狗洞之上。 经历了这一出,我不由得加快了步伐,紧跟在这败家玩意儿,屁股后面。 现在又有一个问题诞生了,我想知道这位界使老前辈,到底都是经历过什么东西,鬼魂、精怪、僵尸、树灵……又或是那更为荒谬的事情。 —————— 这两千米,我们可是足足爬了有一个小时,才爬出了这个狗洞。 待爬到这狗洞尽头后,眼前的一幕,却是把我拉入了一个崭新的世界,眼前的一切久久震撼着我的神经,我的世界观再一次被刷新了。 从狗洞尽头出来以后,只见眼前,浩然是一个极其巨大的地宫,一眼望去,大约有着方圆两公里的范围,很难想象,在这么一个不显眼的地方,下面却是隐藏着一个如此巨大的地宫。 而且这还不是最让我震惊的,让我震惊的可是在这地宫之中,那数以千计的暗绿色树灵,而这数以千计的树灵,却都是围绕着一个全身通明、高达百米的大树身旁,这大树枝冠极其的广袤,几乎将整个地宫覆盖了一半。 在这地下近一千米的地宫里,竟会有着一颗全身通明、高达百米的大树,竟会有着数以千计的暗绿色树灵。 这简直就是另一个世界! “那个,便是七千年的拓桑古树,拓神!”败家玩意儿的声音再次传来,而我却是久久的震撼于眼前的此时此境。 第三十四章 两个人走? 我眼前的一切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就在我们爬出狗洞之后,那数以千计的树灵似乎是有预感一样,齐刷刷的向我们看来,接着这些身上流动着暗绿色光芒的树灵,似乎是得到了什么指示,一下子向我们涌了过来。 数以千计的绿色生灵,奔跑在这昏暗的地宫之中,再加上那身后高可通天的浑身通明的拓神,此时此刻,这幅壮阔无比绝美绝伦的景象,看的我是气血上涌,浑身颤抖,久久不能自已。 “你小子愣什么,还不把你背包里的木头,给它们。”败家玩意儿的一句话,惊醒了我。 待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才注意到,我身前早已围满了这绿色的生灵,它们都很小,大不过一只家猫,貌似它们四肢站立,或者是两肢站立都可以。 它们的眼睛是黑色的,而且很大很大,还有脑袋和身体的比例极为的不协调,几乎是各占了一半。 但正因如此,其身上流转着暗绿色的光芒,在配上其长相,真是可爱至极,完美无瑕。 我把柏桑树放到地上,接着又从背包里,把萌萌抱了出来。 现在的萌萌只是一根四十多公分长,外表成暗黄色朽木。 看着此时的萌萌,我想到了那日在办公室里,那道翠绿色的身影,当时因为萌萌的速度太快,我没有看太清楚,而现在想来,我这萌萌是否,也会和这些绿色的生灵一样,一样的可爱。 “你也是灵觉者吗?”一个极为稚嫩的童音传来,我寻声望了过去,是一个块头略小于周围同伴的小家伙。 “恩,我是灵觉者。”被这么多可爱的绿色生灵看着,我有点不好意思,别扭的挠了下头。 “这里就是我以前的生活的地方!我想起来了!这里就是我诞生的地方!”突然,大傻大声叫了起来,声音很是悲鸣,也很是激动。 大傻的叫声,让我有点惊慌失措,难道这里真的是大傻,诞生的地方吗? “看!那是柏月哥哥!”在这群绿色生灵中,不知是那个小家伙率先喊了一声,随后这些小生灵们都开始躁动起来。 “柏月哥哥!” “柏月哥哥!” “……” “嗖!” 只听见嗖的一声,接着从那浑身通明、高达百米的拓桑古树身上,突然射来了一道,约有拇指粗,并且极为璀璨的绿色光柱,直直的射在大傻身上。 受了这璀璨的绿色光柱后,那原本那枯槁无比,枝叶零落的柏桑树,此时却是极具迅速的变幻着,枯槁的枝干,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光滑明亮起来,接着枝头长出了嫩绿的新芽,新芽又变为了小叶,然后整个树,又幻出了繁茂无比的枝叶。 等到完全绽放出了生命气息之后,这柏桑树又再一次的变化,只不过这一次却是变化成了,如那些绿色生灵一般的模样。 只是我这大傻,却是紫色的,这一抹极紫,在这一群暗绿之中,是如此的显眼,如此的与众不同! “周一仙!我先带着萌萌去了!” 大傻说完之后,那成为朽木的萌萌便是自动的浮在空中,跟随大傻,奔向拓神。 大傻走后,这群暗绿色的生灵,也是紧随而去。 顷刻之间,只剩下了我和这个败家玩意儿。 “松亚大哥,柏桑树是怎么回事?” “你那树灵本根本就不是柏桑树,而是这拓神的后代,估计是其碰巧跑出地宫,被人掳了去,受了重伤,丢失了记忆。”这老头,若有所思的看向拓神,一字一句的回道。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废话,当然是过去了,难道你不想去瞧瞧那七千年的拓神?” “哦……” 虽然我很是想过去瞧瞧,但因为那狗树,给我留下的心里阴影,现在的我是怎么看这拓神,怎么都有点发憷。万一,万一这家伙和那狗树一样呢? —————— 站在这高达百米的拓神之下,我再一次认识到自己的渺小,感受到自己的卑微,我就如那沧海中的一颗粟子一般,在这位面前,掀不起丝毫波澜。 “你又来了。”拓神的声音,很是温和,这声音似乎是带有魔力,让人敬畏。 “是啊,我又来了,拓爷。” 噗!什么!这败家玩意儿喊这七千年的拓神,竟然喊拓爷!尼玛,这也够可以的啊。 “你这次来是有什么事情?” “我这次来,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想让你出手,唤醒这名为萌萌的树灵。” “我儿已将此事告诉于我了,那树灵已被我唤醒。” 听到这句话,我才回过神来,原来那一抹翠绿的萌萌,此时是正躲在,那紫色大傻的后面呢,还瞪着大大的眼睛,怯生生的看着我。 只是它怎么会这样看着我?难道它不认识我了吗,看到萌萌这幅样子,我心里很是难受,总不能它苏醒之后,把我给忘了吧。 “这树灵,是记忆丢失了吗?”那老头也察觉到了这一幕。 “是的,那人类的法器,对这刚成灵的树儿,伤害可是很大的。要不是这位灵觉者用自身的生机,滋养着这树灵,恐怕早已经湮灭了。” 老头听到这句话,转头看了我一眼,随后又转过头去。 “没办法恢复记忆了吗?” “没有办法。” 一语完后,我只是低头不语,看着自己的脚尖,看着自己的双手,难道结局就是这样吗?把萌萌唤醒了,可是它却是失去了记忆,它忘记了我,也忘记了它最爱的姐姐以及那个畜生。 老头看着不语的我,用胳膊碰了一下我,说道。 “周一仙,你有什么问题想问吗?” 反正事已至此,忘了就忘了吧,省的回忆起往事,想起那悲伤的一幕。 我沉默了一会之后,问出了我一直想问的问题 “拓神,我想知道,您总共见过几位界使?” “这见过几位我是记不清了,不过其中有个拿剑的小可,倒是让我记得很清楚。” “拿剑,什么剑?” “好像是什么青莲剑。” “青莲剑……” 原来如此,那李太白真的是界使,看来这世上真的是有好多,好多我不曾知晓的东西。 “我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我们灵觉者,到底是为何而存在?” 听了我的问题,这拓神却是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说道。 “小可,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于你,因为每个灵觉者所存在的意义,都不一样。” 听了这句话,我感觉我好像悟到了什么东西,但一时之间又是说不上来。 “多谢拓神。” “好了,今日就先到这里吧,还有——以后不要轻易进入我的领地。” 既然这主人都下逐客令了,那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走呢。 只是,难道就只有我和老头,我们两个人走吗? 心里话 本书写了已有三十四天,现在快更新到八万字了,不过这在浩如烟海的起点书库中,压根儿就不值一提,毕竟新人新手上路吗,码字慢没存稿,是很让人头疼的事情。 所以呢真的是很需要大家的支持,喜欢这本书的话,不妨就加个收藏,留个评论,因为单机的感觉真的是很痛苦啊,这种感觉就像是每天在精神世界中强0暴自己。 痛苦并快乐的生存着。 古元在生活中是个不太言语的人,但现在古元却想来此矫情一番。 界使这本书,可能要算是慢热类型的了,其实也不近说成是慢热,因为一些东西真的是需要铺垫到位,否则到时候描写起来潮点会有种仓促的感觉。 就像猪脚将会成为的魂罗鬼王,要等到第二卷时才会初现峥嵘,毕竟路是要一步一步的走,人也是慢慢的成长,这些东西不可能会一蹴而就,一步就封神登顶。 古元是个大一新生,这本书计划是要写到我成为大三狗的时候。 也就是说界使这本书,要陪着我度过近乎于一半的大学时光。因为我想趁我还没有太大的生活阻力时,疯狂一把,写上一本百万字的书,到时候等到中年之际,就时不时翻阅一下我曾写过的文,好好感慨一下,劳资也是写过书的人,哈哈。 其实更多的则是用其来祭奠我那曾逝去的青春,以证明我的大学时光不曾虚度,因为我至少还留下了一本废话连篇的书,留下了我曾经疯狂过的影子。 当然这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说这些话还太早了些。 现在我想的更多的是,该如何把我的代码敲好项目做好,毕竟挂科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会被骂死的。 不说了,敲代码去也。 (最后求收藏!!求推荐!!!) 第三十五章 白僵 听到拓神下了逐客令,我和老头便在道了声谢后,走出了这地宫,只是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来之前我们明明是有三个人呢,可走的时候,却只剩下了我和老头。 这走的时候啊,我也没有去问这大傻,问它愿不愿意再跟着我出来,其实我也是不敢,毕竟人家父子这才刚刚相逢,情深着呢。 我算是个什么东西啊,动不动就骂它,烧它的。就算是让它走,它也不一定跟我来。 再说了让大傻待在这里多好,这里有人疼又有人爱的,而且还有一大群弟弟妹妹们,陪着玩耍,这多好啊,而跟着我呢,却只能天天挨我的骂、挨我的打、还动不动就被痰吐。 所以,让它留在这里准是没错的。 算了,有些人,有些事啊,是要注定成为,我生命中的过客的。 很快我们就走到了,先前钻的那狗洞旁边,听着身后传来叽叽喳喳、闹哄哄的声音,我这泪啊又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我感觉啊,我就是一废物。 “走吧,一仙。”这败家玩意儿,还算是有良心,轻声劝了我一句。 只是听到这话后,我却是沉默了,我认为……我可以问一下大傻。 然后,我转过身,望着那数以千记的生灵,望着那浑身通明、高达百米的大树,望向那跨越七千年的拓桑古树!望向那高深莫测的拓神! 我憋红了脸,扯破了嗓子,用尽了力气,对着这眼前的一切,大声喊了一句。 “大傻!你个不要脸的给我过来!!” “给我过来啊!!……” 一声吼出,那闹哄哄的氛围,瞬间安静了下来,只是我却没有得到大傻的回答,而那高达百米、冠可遮天的拓神也没有什么反应,仍旧是屹立在地宫之中,绿幽通明,不动如山。 算了,虽然我没有得到回答,但却已知晓了答案。 “走吧,松亚大哥。” 得到答案的我,又转过身去,这次,我没有再回头去看上一眼,看上一眼这不可思议的一切,就钻进了狗洞。 “诶……有些事情啊,是总得要经历的。”姬松亚在叹了一口气后,也钻了进去,跟在我的后面。 回去的这一路上,我很安静,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当我走到那横在这狗洞里的,黑红棺材时,却是停住了脚步。 “姬大哥,这棺材里有动静。” 没错,这棺材里的确是传出了动静。 “嗒……嗒……嗒……” 是一种很有规律的声音,声音不大,但在这落针可闻的黑道里,可是极为的刺耳。 “愣什么?快点爬出去!要不然在这盗洞里,你就等死吧!”身后传来了,败家玩意儿的急切吼声。 我靠,这不科学啊!不再这么玩的!听到败家玩意儿的话后,我是急忙狂撩四肢,匆匆爬了上去。 “快走!”身后败家玩意儿的声音,再次传来,这一次比先前还要急迫。 “周一仙!你别跑这么快!是我!我是大傻!我吓唬你呢!” “什么!你是大傻!” 草,搞了半天原来是虚惊一场啊。 “不对!大傻,这棺材里可有尸骨?”那败家玩意儿问了一句。 “没有啊,什么都没有。” 老头楞了一下,随后猛然暴喝。 “周一仙!快爬!快往上爬!!” 听他这暴喝的一句,我顿时也不敢再去怠慢,只是憋足了劲,拼了命的往上爬。可在这长宽都是一米左右的地道里,要想爬快,谈何容易。 在这高强度的运动下,我只坚持了不到二十分钟,便慢了下来。 “快!快!!那东西来了!!”没想到这败家玩意儿,爬到还挺快,现在正戳着我屁股,催我呢。 “什么东西啊?” “还能有什么东西!当然是僵尸!” 僵尸,我靠,竟然是僵尸,其实我早就猜到了,只是我实在是爬不快了,再说爬慢一点也没什么事。 有这界使老前辈殿后呢,我怕什么。 “你小子给我趴下!” 突然,这败家玩意儿,拉住了我的腿,把我摁在了地上,从我身上爬了过去。 “你小子要是被那僵尸给咬了,我可救不了你!”这老头刚说完这话,就麻溜的爬了上去,远远地把我甩在了后面。 靠,没想到他竟然给我来了这一出,他大爷的,典型的卖队友! “嗨——” 草!真是僵尸!这声音绝对错不了,和九叔电影里的一样,几乎是不差分毫。听到这声音后,我绝对是加足了马力,狂爬! 只是我后面的僵尸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啊,僵尸怎么可能爬这么快! 尽管我拼了命的爬,可还是甩不了那僵尸,而且声音却是越来越近了。在这狭窄的单向盗洞里,别提有多渗人了。 “大傻,我说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我试一下啊。” 大傻说完之后,便从我身上向后窜了过去。 身后,一阵极其耀眼的紫芒亮起,接着又暗淡下去。 “周一仙,不行啊,我没法打它!” 这大傻去了还不到一分钟呢,就尼玛给我回来了,而且它那流溢着紫芒的身上,还多出现了一个漆黑的手印。 得,看来还得靠我自己。 就这样,在你追我赶的,这种愉悦欢快的气氛中,我和僵尸都非常开心的玩着,躲猫猫的游戏,在持续了有三分钟后。 “大哥!!救我!!!” 操他丫的,眼看着就要爬出这盗洞了,我突然被窜上来的僵尸,给按在了地上,草,这傻逼玩意儿一上来,就往我身上啃。 “大傻!快!!快制住他!!” 因为这盗洞实在是太过于狭窄,而且我还是被僵尸给翻身压在下面,所以我根本就运动不开。 最倒霉的是,我头上的灯,在反抗的时候,掉在了地上,滚落了下去。 所以,我根本就看不清这傻逼玩意儿的模样,只是感到他的身体很是冰冷僵硬,像铁板一样。 “大傻!快帮我!!” “好!” “呀!——呀!——啊!——” 这大傻终于是开始发起功来,压在我身上的傻逼玩意儿估计也是一时蒙了,只是看着这越来越亮的大傻。 很快,大傻身上紫芒的亮度,能够照亮这个狭窄的盗洞了。 “一仙!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了!” 靠!这个智商降到家的大傻,也是够可以的,玛德!傻逼一个! “嗨——” 忽然,这僵尸猛地伏下身来,朝我咬了过来,尼玛,僵尸也能看见!我一个机灵,死死的用腿顶住他的腹部,顶到洞上。 “大傻!快把你那光给灭了!” “啪嗒!” 突然有个东西甩到了我旁边。 “周一仙!快抓住绳子!”老头的声音从洞口处传来。 第三十六章 生人活不长 这老头子还算是有点良心,没把我一个人给丢在这里。 听到声音后,我抽出左手,在黑暗中摸索着拿住绳子,然后又将绳子结结实实的在手里挽了几圈,接着大傻抱在怀中,弄好之后,马上示意老头把我拉上去。 “呼!” 听着耳旁传来的呼啸之声,能清楚的察觉到这速度是多么的快,仅仅三四秒的时间,我便从那盗洞里被拉了出来。 不知这老头是怎么回事,力气是出奇的大,估计应该是使了什么术法,才会有如此的效果。 我被拉出盗洞之后,愣是被老头又生生的在地上划了七八米,才停下,坐在地上的我,喘着粗气,呆呆的望着那幽暗深邃的洞口。 如果我估摸不错的话,现在应该也就是凌晨一点多钟。 此时,在这平原的旷野里,坐在地上的我,迷迷糊糊的望着,那几处零散在田地里的孤坟,望着那不远处妖异的神树,而且又加上这皎洁如玉的月色,照在大地之上。 给周围的一切都披上了银白色的素衣。 我眼前的景象,愈发的恍惚起来。 这一切显得是如此的怪异,如此的不真实。不过,我脑子还是很清醒的。 “大哥,你终于来救我了,你要是再晚来一步的话,我就被那僵尸给咬了。”我一脸哭丧的模样,向着月光下的老头说道。 这月光下的老头,还是穿着黑色麻衣长裤和那油得发亮的白色衬衫,那白色衬衫都快被他给穿成了黄色的了,在月光之下看的是清楚无比,而且看得出这老头,仍旧是一副邋遢不堪的样子。 只是现在,在他的手中却是扯着一根大粗麻绳子,而这绳子的另一端就在我的身上。 这里的一切都告诉我,刚才发生的那一幕是真实的。 “嚎什么!不就是一个白僵吗?待会他出来的时候,就交给你了。”老头面对着这白僵,并未像先前在盗洞里一般慌乱,反而是极其的不屑,从他那深邃镇静的眼神中,可以看出这些东西。 “那你刚才在狗洞里,为什么那么害怕!”草,此时我看着他这副表情自然是极其的不爽,丫的你现在又开始装了,早干什么去了,又想到他那刚才卖队友的事情,我差点就吐出了脏话。 不过毕竟他还是救了我一命,说话还是收敛一点吧。 “交给我就交给我!”我气哄哄的回了一句。 那老头对于我所说的话,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只是死死地盯住这盗洞出口,都未曾向我扭过头来。 “把你先前的符箓拿过来,这白僵有点不对劲。”正在我扭捏着站起身时,这老头忽然又说了一句,但是我没有听太清楚。 “快去拿符箓!还在这里愣着干什么!!”老头对着站在原地的我,又极其严肃的吼了一声。 “哦。” 即使我再不情愿,也知道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应了一声之后,马上跑去了我藏匿符箓的地方。 “这玩意儿,要是变成绿僵可就有点不好办了……” 这是我在拿符箓的路上,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白僵,绿僵? 我努力的回忆着我师父曾教给我的东西,以及那笔记本上所记载的笔记。想起来了,我在师父的书房里,曾翻阅了一本名为《子不语》的线装书籍。 因为里面讲的东西很是怪异,所以留给我印象很深刻。 《子不语》是清朝著名文学家袁枚所撰写,内容大致都是有关于对山精鬼怪的描述,当然其中也涉及到了对这僵尸的叙述。 其开篇写道,僵尸是受日月精华影响而变成的妖怪,而且这文中对僵尸的叙述是极为的吓人,僵尸是集天地怨气而生,不老,不死,不灭,为天地摒弃于六道之外。 其中的观点,几乎是把这僵尸视为这人间的另类修道者。 当时的我只是对此淡然笑之,并未相信这些东西,更不用说以后会遇到这些东西了,只是现在,我可不会这么认为了。 因为方才那姬松亚嘴里,所说的白僵、绿僵,正是源自这《子不语》中对僵尸的描述。 僵尸分为紫僵、白僵、绿僵、毛僵、飞僵以及那传说中的游尸、伏尸、不化骨。共计八个品种。 紫僵是最低级的僵尸,为刚成型之态。一般说来,人死后其身体呈紫色现象是确实存在的,但这一般都是因为其中了一种植物毒素。 而且在机体死亡后,其体内的防御系统、免疫组织,皆是没有能量供给,所以对此类病毒的入侵,几乎是起不到任何抵抗作用。 所以一部分人在死后,其身体内的血液会被病毒感染,从而被染成紫色,接着便会蔓延到全身,最后整个尸体都会呈现出一种非正常状态,这也就是人们所认为的尸变。 是一种最初级的尸变。 而且大多数时候,这种病毒都是会随着血液在尸体中的蔓延,以及随着血液里血浆的蒸发而扩散,从而危害到活人,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尸气。 “快点!墨迹什么!” 老头的喊声把我从回忆中喊了出来,这时我才发现,姬松亚不知什么时候,将手指给咬出了一道豁口,把那流出的血液给涂抹到了这大粗麻绳之上。 气氛是相当的紧张,让人窒息。 “要用哪种符箓?”我急忙问道。 “把所有的符箓都给我!” “好!” “快过来帮忙!” 我忙跑到其跟前,把所有的符箓都给了这老头,接着这老头极其迅速熟练的将这大粗麻绳子,给结成了一张长宽约有两米的大网,而在这网上面是贴满了我所画的符箓。 “这符箓还没引动灵场呢!” 此时我看着老头把这张符网,给横在了这坟墓盗洞的出口处,看这阵势是定要网住那僵尸了。只是这符箓从未引动灵场,到时候可发挥不出作用来。 “现在引动灵场干什么!你知道这绿僵什么时候会出来,到时候符箓失效了,可就麻烦了。”老头极为认真的看着我说道,同时也紧密的观察着盗洞里的动静。 “怎么又是绿僵了?”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原先在盗洞里可都是说的白僵,怎么现在变成了绿僵呢。 “还不是因为你那大傻,原先那僵尸铁定是个白僵,我在盗洞里只不过是想吓吓你,你还真以为我把你卖了啊。”说道这里,老头看了一眼我手上的藤条环,没错大傻也是幻化成了藤条环。 “要知道,白僵可是怕人的!他可不会主动攻击人!” “那这是怎么回事?”我疑惑的问道。 “还不是你那大傻!估计是在盗洞里被那白僵,给吸取了一些流露在外的灵气,现在可是进化成绿僵了!” 老头的语气极为凌厉,虽然怎么听都像是在骂我的,可我也不能反驳什么,因为我知道,那大傻身上可是有一个黑爪子印的。 “白僵化绿僵,生人活不长。” 第三十七章 挖眼珠子 白僵化绿僵,生人活不长,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吓人,这话里的意思不就是说,这白僵要是进化成绿僵之后,要死定的杀人饮血吗。 玛德,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每次都碰到这些傻逼玩意儿,靠。 “你哭丧着个脸干啥!”这姬松亚估计是看我黑丧着脸,感觉太晦气了,骂了我一句。 草,这都什么时候了,这败家玩意儿竟然还在挖着鼻屎,而且还腾出了另外一手拿着大麻绳网,护在这狗洞上。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我哭丧着脸,关你什么事!”我当然是不乐意了,他大爷的,怎么整天就知道骂我啊。 “算了,我不跟你扯犊子了。”姬松亚也是气笑了,这次倒没和我扯嘴皮子。 “你可给我听好了,现在我给你讲一些关于这绿皮子僵尸的事。” 听到这话,我神经顿时紧绷了起来,玛德,差点把这一出事儿给忘了,这狗洞了可是还有一个绿皮僵尸呢,那可是真会咬人脖子,吸食人血的东西。 “首先这白毛僵尸是人死后,诈尸变为的最初级僵尸,这种僵尸可是会怕人、怕畜、怕声、怕光,几乎是什么都怕的东西。” “所以这种僵尸一般都是隐匿在黑暗处,慢慢的吸收由地间释放出的阴气,滋养自身**的身体,这样大概能持续个四五年的时间,便能初步行走了,而且不会像先前那般害怕或人和畜生了。” 今夜的月色很是皎洁,天空没有一丝浮云,有的只是无尽的繁星和那无边的黑色天际。 此时这银白的月光,正打在姬松亚的身上,氛围显得是如此诡异,而他那白色的衬衫,在这月色之下可是更为的刺眼了。 “这个时候,白僵若是再靠吸收地间阴气,来滋养自身的话,可是没多大用了。所以这些东西,接下来便会出来去吸食血液了,当然他们这个时候,还是不敢去攻击人畜,所以……” 姬松亚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显然是在吊我胃口。 “所以什么?” “所以才会去挖掘坟墓,去吸食已死之人的血液。”姬松亚向我解释过后,便是扭头望向这田地间零散的坟头。 这些孤鹜的坟头还是和先前一样,悄无声息的立在远处。 但偶尔传出的鸦鸣,却是将此时压抑的气氛,带的更压抑了。 “坟墓?” “没错,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坟墓,被人给无缘无故的挖了去?” 看着我惶恐不安的样子,老头继续笑眯眯的对我说道:“嘿嘿,小子,害怕了吧?” 但我并没有去回答他,因为我确实是被吓住了,随后我便默默的从网上,撕下了两张六丁六甲开山符,贴在了身上。 “哈哈哈!你小子还真怂了!我说你怕什么,这不我在这里的吗!他么的黑毛大粽子我都杀过,难道还会怕这绿皮子僵尸是咋?” 姬松亚看到这一幕,那笑的可是合不拢嘴,但我仍旧是没搭理他,我又默默的扯下了一张上三清雷凌镇邪天宝符,握在了手中。 “我说你小子,别再扯了!再扯倒时候可就镇不住这绿皮子僵尸了!”这老头看到我扯了一张雷凌符,立马是脸色一变,对我吹着胡子瞪起眼来。 “你不是杀过黑毛大粽子吗?还会怕这绿皮子僵尸?”我是死死的把符箓握在手中,生怕被他夺了去。 “我那时候可是摆了阵法!”姬松亚继续瞪眼道。 “我不管……” “嘘——!” 姬松亚猛然打断我的话。 “嗨——” 我听到了!我又听到了那种,喘气喘的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听到这声音,刚才这绿皮子僵尸压在我身上乱啃的一幕,又浮现在了我脑海中。 此时看着这昏暗深邃的狗洞,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默默引动了符头咒。随后网上所有的符箓以及我身上的符箓,都泛起了一层微弱的黄光,萦绕在这皎洁的月色之下。 银白对淡黄,狗洞藏绿僵。 “你有没有打火机?”姬松亚低声问了我一句。 “带了。” “给我!” “哦。” 我把打火机给了他之后,这家伙竟然又问我要起烟来。 “你要烟干吗?这是抽烟的时候吗!” 玛德!这都什么时候了,这老不死的竟然还想要抽烟,靠! “你个兔崽子,我说我抽烟了吗?我这是请个神尊加持一下!”尼玛,这老头竟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他娘的,什么时候这抽烟给请神尊搁一块去了。 不过我虽然很是怀疑他的动机,但还是把我裤兜里的烟都给了他。 “你先拿住网子,到时候这绿皮子僵尸出来,你就网住他,扣他眼珠子就行了。” 看着我迟疑的样子,姬松亚又继续说道:“怕什么你身上不贴着两张开山符的吗?真比起来力气,你可不弱于那绿皮子僵尸!” 说完之后,这老不死的便拿着烟和打火机,走到离这儿有五六米远处,做起了法事。 蹲在这狗洞前,隐约可以看见他点了十六根——我的红旗渠,然后都给插在了地上,接着嘴里神神道道的拜起了四方大帝。 “嗨——!!” 突然,那狗洞里的绿皮子僵尸,猛的窜了出来,幸好我有准备,但还是被这傻逼玩意儿给撞倒在地上。 “劈!啪!劈!啪!” “啊!——啊!—啊!” 不过贴在那由大粗麻绳子编制的网上的符箓,此时也是发动了作用。噼里啪啦的在这傻逼玩意儿身上炸的直响,而这傻逼玩意儿也是疼的直嚎。 “大哥!这玩意儿出来了!我该怎么办?!!” 月光下这绿皮子僵尸长得真他娘的吓人,身上死皮还真是绿色的,一身的褶皱极为干枯,大都皲裂了去,尤其是脸上那堆满褶皱的死皮,更是恐怖。 此时其正在地上疼的满地打滚,发出一阵阵的嘶嚎,看起来极为的让人悚然。但他那双黑溜溜的眼睛,却更是让我害怕。 黑溜圆滑充满光泽的眼珠子,在这褶皱干枯的死皮囊下,显得是如此的不真实,对比极为的显眼。 我头皮发麻迷迷糊糊的冲着姬松亚大声喊道,可他却不理我,仍旧是嘴里神神道道的拜着四方大帝。 “周一仙,要不要我帮你?”脑袋中传出一阵声音,是大傻的。 “不用了,你到时候别给我添乱就行。” 扑通!扑通!扑通!! 言毕,我忍着心中巨大的恐惧,不断给自己打着气,想着不能让这家伙危害一方,不能危害了村民们之类的东西。 看了眼我手中的符箓,死死的攥紧了它,接着向在地上疼的打滚的绿皮子僵尸,举步维艰的缓缓移去。 “挖他眼珠子!” 第三十八章 斩僵 我感觉这可能是我做出的最为恶心的决定,恶心到不能再让我恶心了。 “嗨!——” 忽然在地上疼的直嚎的东西,猛地窜了起来,顶着贴满符箓的大粗麻绳子网,蹦了起来。这可真是那种直生生的蹦,因为他的腿是没法弯曲的。 人死而僵。 这绿皮子僵尸穿着一身葬宾服,也就是一抹黑的死人寿衣,看其风格与年代,倒是与民国时期的极为相似。 这绿皮子僵尸很是瘦小,要比那老不死的还要小上一圈,所以动作很是灵活,但是我可不会因此,而轻视这傻逼玩意儿的气力。 “大哥!他往你那去了!”我冲着还在神神叨叨的姬松亚,大声喊了一句。 “帮我拦上三分钟!”这次这老不死的倒是回了我一句,只是……我他妈的该怎么拦啊? 难道用我这血肉之躯阻拦吗? 丫的我还以为这糟老头子说这话,是跟我开玩笑呢。 可当我看着这绿皮子僵尸距老不死的越来越近时,这老不死对此居然没任何反应。我就知道了,这老头子没有在跟我开玩笑。 得,看着老不死如此信任我的份上,我就帮了这个忙吧。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周围并没有什么趁手的武器,有的只是几个无用糟软的木头。 算了,我决定还是给这绿皮子僵尸来个飞毛腿吧。 因为有以下几个原因: 第一,就算是我现在找了武器,也没什么卵用,因为僵尸的东西可是钢筋铁骨的傻逼玩意儿,大都只能用术法对付,外力伤不了根本。 第二,就算现在我把武器拿在手中,也阻止不了这绿皮子僵尸前进的步伐,因为现在这绿皮子僵尸距离老不死的只有三米左右。 所以最快捷有力的办法就是给他丫的一脚。 “砰!” 一声闷响传来。 我对着这绿皮子僵尸的后背就是一脚,玛德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会如此的坚硬,给踢在了铁板上一样,我都贴了开山符了,还震的我腿脚发麻。 不过我这如天外飞仙的一记龙虎大边腿,也是着实起了作用。 我这一脚下去少说也有四五百斤,再加上这绿皮子僵尸本身就瘦弱。所以这一脚愣是直生生的被我踢飞了出去。 看着这傻逼玩意儿一头栽在了地上,摔了个狗吃shi,别说还真挺刺激的。这绿皮子僵尸也不过如此。 这一脚过后,我信心开始膨胀起来。 “嗨!” 这家伙不知道是不是还没开启灵智,其竟然躺在地上爬不起来了,只是在地上嘶嚎。看着这幕的我,没有向上次那般犹豫了,我是非常果断的奔到其身边,作势抠出他那黑眼珠子。 我师父教过我杀那野仙狐媚的法子,虽然和这杀僵尸的法子不太一样,但大体上的方向还是相同的。 那就是先让其失去辨别分析的能力,要让掌握主动权落在自己这里。这是整个战斗最为关键的地方,无论是应用在什么地方都是一样的。 当我临近这绿皮子僵尸时才发现,原来并不是这东西没有开启灵智,而是这贴满符箓的麻绳子网再次起了作用,淡黄色的道光再次亮起。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接触土地的缘故,一会儿起作用,一会儿不起作用的。 而且还有一点我没想到的地方就是,那粘有老不死鲜血的地方,其所发出的黄光更是浓上三分。 也正是这些黄光的存在,相互交织成一副光网,死死困住了这绿皮子僵尸。 噗! 滋! 我强忍着恶心的感觉,一手按住这绿皮子僵尸的头颅,一手极为迅猛毒辣的抠出了其一个黑眼珠子。 现在我依然记得那种感觉。 当我手指破入干枯冰冷的眼皮之后,便触摸到了这家伙的湿润冰冷滑溜的黑眼珠子,手指在里面的感觉很凉很紧。 在进入的瞬间我猛地打了个激灵,冰凉!一个发自骨子里的凉意传到我的手指上。凉得我楞了一下,想到我是在扣一个尸体的眼珠子,我就忍不住浑身发抖,鸡皮疙瘩起了一片,可是我别无他法。 因为如果我不除了这绿皮子僵尸的话,这家伙就会去祸害这附近的村民。 进去之后我并未去细细感受从手指上传来的凉意,而是迅速的再次深入,找到黑眼珠子的卡节点,也就是凹陷处。 我猛地一挖,迅速将手指抽出眼眶。一个连带着血管和软体组织并且滴答着黑色液体的,极其湿粘冰凉的眼珠子被我抠了出来。 我没敢将这家伙的眼珠子握在手中,而是直接丢了出去。 “啊!啊!——” 这绿皮子僵尸被抠出眼珠子之后,登时发起狂来,身体在剧烈的抖动,看来这玩意儿也不是真的就是全身钢筋铁骨,弱点还有有的。 可是任他如何抖动,也撑不开这黄色光网。 “周一仙,掐断其尸门!散了他聚集的怨气!”老头子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冲我说了一句。 “什么是尸门啊?” “就是扯断他的喉咙,掐碎他的喉珠。这绿皮子僵尸就是靠着这两样东西,来吸食转化血液中的灵气。” “你敢不敢啊?”老头笑眯眯的看着我。 听了老头的话后,我看了一眼在我脚下剧烈抖动的绿皮子僵尸,便做出了决定。 噗! 刺啦! 我极其果辣的抠出其另一颗眼珠子后,又迅速掐碎他的喉珠,接着右手死死的抠住其喉咙,猛然将其喉道给扯了出来。 这僵尸的喉道和那黑眼珠子一样,都很凉。 后来我第一次从这玩世不恭的老头眼里看到惧意,看到对我的惧意。 嗤嗤! 这绿皮子僵尸在喉珠被掐碎,喉道被扯出后,便停止了剧烈的抖动,只是偶尔的抽搐几下。 方才那发出的声响,便是这僵尸体内的怨气所散出时的声音。 “是不是没想到?”我站起身来,从裤兜里掏出纸巾,擦着沾满黑色液体的右手,同时笑眯眯的望向老头。 “没想到,哈哈,没想到啊……”老头眼中的惧意一闪而过,随后大声笑了起来。 第三十九章 借僵尸 老头向我走来指着绿皮子僵尸,道:“待会儿把他给烧了,或者找个地儿给埋起来,省的吓着了这附近的村民。” “你刚才不是在请四方大帝吧?”我没有理会老头,而是冷冷的问了一句。 “是的,刚才我不是在请四方大帝。”老头没有在意我的表情,依旧是笑眯眯的说道。 看到他此副样子,我迅速的从兜里拿出事先藏好的开山符,在引动灵场之后,贴在了我身上。 这一切都是当着老头的面做的。 “周一仙,你这样做对我来说是没有用的。”老头毫不在意我刚才的举动,很是淡定的挖起了鼻屎,笑道。 “你还不肯说出你的身份吗?” “哈哈,急什么?慢慢说呗。”老头干脆一下子坐在了地上,道。 看着他这副轻松惬意的样子,我可是一点都不敢放松。我本想着在今晚回去之后,就与其分道扬镳,成为那天涯路人,君不识我,我不认君,因为我可不敢去询问他的来历。 这位界使老前辈到底藏着多少秘密,我可不想去打听。有些东西你知道的越多,你的处境也就越危险。 与其接触的越多,就越觉得其高深莫测,首先是那解释不了的两千米地宫和那七千年拓桑古树,而后便是那狗杞古树发怒时的异象。 现在我感觉这一切就像是一个提前设计好的局,在等着我一步步的钻进去。 而且这设局人很有可能就是我眼前的老头,姬松亚。 因为他的来历实在是太让人捉摸不透了,你想想啊,就是这么一个穷酸邋遢的老头,为何能从长春来到这开封,他的经费是从哪里来的?难道是偷来的? 还有他这时地点可是掐的相当准,每次都会出现在我身边。并且在每次碰到他后,都会有极其诡异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又或者是我周围。 这一切都像是一个处心积虑的人,布下了一个极其巨大的局,而我则是那其中的一个棋子,任人摆弄。 “这个绿皮子僵尸是我专门借来逗你玩的。”老头终于再次开口说话。 只是他这话里的意思,可是把我给镇住了。 但同样也解决了我的疑惑,我从狗洞里被其拉出来之后,就开始推测这僵尸的来历。首先,按照这老头的说法,白僵化绿僵,可是是需要几十年的时间。 那么在此期间,我敢说这白毛僵尸,是肯定会暴露在村民们的视野之中,先不说其吸食人血,单单是吸食牲畜的血液,那么一来在这和平的年代,就足以引起地区性的恐慌。 可我却从未听说过有关于此类的消息。 接着就是这狗洞的来历,如果这盗洞先前就是存在这里的话,那么这么多年来,附近的村民们是不可能不会发现这盗洞的存在。 但事实却是没有任何一个村民发现了这盗洞,因为要是按照习俗的话,谁家若是发现自家老祖宗坟上有个洞,那是肯定会赶紧将其添堵上的。 可这个洞却是没有。 如此推断的话,有两点可以确定,第一,就是这个洞出现的时间极短,还没有村民们发现,但这个可能性几乎是为零。这第二呢,就是有人使用阵法遮掩住了这个盗洞,让一般的普通老百姓看不见。 而这老头可是将阵法,运用的很熟练啊。 除此之外,还有最后一点,而这最后一点也是我最为重视的地方,那就是我怀疑在这民间鬼事方面,运行着一个由公家主导的庞大组织。 凡是发生此类的事情,都会由这个组织来出手,来出手主导着控制着这整个程序的运行。 因为实在是有太多的传闻传了出来。 我这最后一个无厘头的推测,可不是凭空而来的。 若说民间出言的鬼事是茶后娱乐,并不会引起太大的恐慌话,倒还可信,但是那谭老头被苗疆人下的降头术又该从何说起? 难道这也是凭空捏造的事情? 再说了仅仅是谭老头,这么一个地位的商人,都会被人暗下毒手。 那么我相信比那谭老头地位更高的人,绝对是会遇到更多更阴狠的手段!别忘了当年太祖的祖坟,可是还被委员长给花心思动过呢。 只不过委员长手下的道人,比太祖手下的道人低了那么一筹,被人给偷龙换柱都不知道,只动了几座假坟便去邀功了。 “周一仙,你很聪明啊,不不不,应该说凡是能被选为这人间的界使,都是有着两把刷子的。”老头仍旧是笑着对我说道。 我没有回答老头的话,而是时刻保持着警惕,准备随时逃命。 “你要知道,这人间可不只有我们两个界使。要知道在这华夏大地之上,每一世都会出现十四个界使。”老头眼里猛地爆出一阵精光。 “你可知道为什么是十四个界使?” “难道是因为那十四条龙脉?”我试问着答了一句。 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推测,十四拆为九五,而九五之尊则是皇帝的称号,这九五之尊的称号可是来自于我华夏的十四条龙脉。 当年秦始皇一统天下,坐拥万里江山,铁蹄所到之处,皆为大秦国土,普天之下谁敢不服?这时称王称帝,早已配不上那位实现大一统的人了。 秦王认为,其德兼三皇,功盖五帝,自创“皇帝”以作称谓。 自此皇帝一词,沿用千年。 而皇帝便是九五之尊,代表着十四条龙脉的意志。 “说的不错,这十四个界使确实是由那十四条龙脉映照而来。”老头说到这里,目光忽然又暗淡了下来。 “诶……我给你说这些干啥?这越老就越管不住自己的嘴了。” “我现在只是想知道,你这借僵尸一事是怎么回事?”我不想与他费那么多话,只想搞清楚当下的事情再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解决。 “借僵尸?这事还不容易,我是问那湘西的老吕借的,到时候你会知道的。” “湘西的老吕……”我在心里默默重复了一遍这话。 看来这事情的发展可是越来越有趣了啊,苗疆的降头术,湘西的僵尸,这可是真的存在的。 这个世界可真是神秘极了。 “周一仙,我先告诉你,我看在你这么多天好喝好吃的供着我的份上,我老姬是绝对不会害你的,说到做到。” “只是有些事情,又的确需要你的能力,所以我才会找到你。” 第四十章 鬼棺 需要我的能力?我能有什么能力?我除了能与鬼魂精怪沟通之外,我还真没发现有其他特别的地方。 再说了我会的,这老头不也都会吗?干嘛还需要我的能力。 “我说的能力可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老头似乎是看出了我在想什么,开口说了一句。 “那你说的是什么?” “我说的可是你的命格。”坐在地上的老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的命格?” “没错每一位界使的命格都是极为的特殊的,界使的命格可是与那龙脉相连的,界使可以被看作为龙脉意志。” “十四条龙脉,十四个天极之数。而这十四位界使的命格,便是这十四个极数之一。一个极数也相对应着一个特殊的能力。” 老头讲的很认真,似乎是想让我记住这些东西。 “我的能力是阵,而你的便是那拓神口中所说的,滋养万物的能力‘源’。” 他这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听得我似懂非懂的,不过看起样子倒不像是说谎的。要说我有滋养万物能力的话,也算是有一点一丝吧。 记得小时候,我捡了一只流浪狗带回家,但不幸的是这流浪狗有严重的内伤,断裂的肋骨把肺叶给刺穿了,也不知道是那个王八羔子干的。 当时我记得我好像是特别喜欢,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流浪狗,我特意为其取了个名字叫做熊猫。 我把这狗带回家之后,我爸妈说什么也不让我养这条狗,因为他们知道不出几天这熊猫便会死掉的。 可是我却是不死心,我拿出了攒了好久的零花钱,去了宠物医院为其看病,医生说如果动手术的话,会有百分之三十五的存活率。 但我积攒的钱远远却是不够动手术的,而我爸妈又是那种态度,所以我只好把这熊猫带回了家,回到家后就和我爸妈吵了一架。 之后倔强的我,把熊猫带到了三爷家里寄养,我每天都会去看它,而且晚上也是把它带到我屋里去,和它说话。 就这样原本我以为这熊猫要死的时候,它却偏偏坚强的活了下来,那插入肺叶的肋骨不知怎么回事,竟然还原了。 当时我真的是很惊叹于这生命的顽强。 不过现在听他这么说来,倒是和那滋养万物的能力,有那么一点的关系。 “到底是什么事,竟会需要我去帮忙?”了解情况的我,虽然很不想开口答应,但还是应了一声,毕竟这老头帮了我的忙,唤醒了萌萌。 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不过这要是牵扯到我的底线的话,我可是说什么都不会去的。 “嘿嘿,说出来可别吓住了你。”老头竟对着我露出了一个坏笑。 “什么事?” “阴间的事,不出意外的话,一个月后自然会有人带着你去。” “阴间的事?”闻此我心头猛地一震。 “到底是什么事?” “嘿嘿……那我就再给你透露一点,知道八十年代黄河鬼棺的事吗?” 听他这么说,我貌似有点印象,可却是记不太清楚了,隐约记得在那个网页上见到过。 “阴间要变天了喽。”老头又继续对我说道。 说完这句话后,任我如何再缠这姬老头,他也没有再跟我说上半句。 之后老头便是将这绿皮子僵尸又给装进了棺材里,说什么先放在这里,到时候再还给那湘西的老吕。 靠,我都怀疑这老姬是不是有病,难道单单是为了捉弄我才借了个僵尸放在这里,还是为了守住这通往地宫的盗洞而弄个僵尸来镇棺的。 又或是一时起意,想捉弄与我才将这绿皮子僵尸给放出来的。 反正不管是哪种原因,这老姬都是该死。 把僵尸放回棺材之后,我和老姬便连夜走了两个多小时,才到了镇上,幸好这小镇上还有一个小旅馆营着业,如抓到救命稻草的我们,便在这小旅馆里开了房,美美的睡上了一觉。 可能是昨天太累了,这一觉我俩就是睡到了次日上午的十一点多。睡醒了之后,便又在先前的饭馆里,点了两大锅干锅鸭好好吃了一顿。 吃完了饭后,这老头把我手机号给要了过来,顺便还借了我五百块钱,说要回去一趟,他大爷的,借个钱还理直气壮的,搞得他借我的钱,是我的福气似得。 这唤醒萌萌的事,算是告了一段落,虽然萌萌留在了那地宫之中,但好歹大傻还是跟在了我身边。 只是接下来,我该去哪里呢,还有老姬所说的那个黄河鬼棺的事,又是什么情况?到时候谁又会来联系我? 算了,听天由命吧。 想想这都离学校有半个多月了,也是时候回去一趟了。 做了决定的我,立马行动了起来。把东西收拾齐全之后,就定了一张前往长春的火车票。 —————— “各位乘客,长春站到了,请携带好随身物品,按次序下车。” 随着提示音的响起,我知道这段旅程的终点算是到了。我又再次回到了这大学的生活,或者说我只是来这里过渡一下我的人生。 也不知道张亚飞那小子怎么样了? 对了,还有我那李莹老师不知道现在还好?一想到那夜零乱的往事,现在想起我总是在后悔莫及,哈哈,开个玩笑。 从火车站出来后,便直接打了辆出租车奔往了我的大学。 第四十一章 打五胎 到了我学校那猪窝般的宿舍后,只看到瘦的跟猴似得的李亚峰,在桌子旁正戴着耳机打着游戏呢。 六人宿舍里就他一个人。 这家伙只穿了一条大裤衩子也不嫌冷,这都到了初秋季节了。 “你回来了。”这小子斜眼瞟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我,有气无力的说道。 “昂,我回来了。”我把行李箱背包放好之后,倒了一杯热水,坐在李亚峰旁边看了起来。 “张亚飞他们几个呢?” “他们几个去哪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张亚飞去哪了。”我都离这么近了,可还是听不清楚这小子在说什么,你说这小子是不是撸管撸多了,说话竟然是这么的没气力。 “你说的是什么啊?” “我说张亚飞去约会了!在体育馆的看台上!”这小子忽然嚎了起来,丫的竟然把我给吓住了。 “你嚎个shi啊!” 我一巴掌呼他头上后,随后看着其越来越黑沉的脸,赶紧跑了出去。 “周!一!仙!” 出了宿舍的我,没有理会这瘦的跟猴似得的人的威胁,而是走在路上自顾自的言语。 草,这张亚飞什么时候谈的恋爱啊,丫的这小子也不跟我说一声,连个电话都不给我打,就等着挨练吧。 可转念想了一下,要是按照张亚飞脾性来说,他谈恋爱这事是不可能不给我说的,而且我这才离校不过半个多月,这小子就能挂上一个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而且他的心上人不是李莹老师吗…… 矛盾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应该不是李亚峰说的那样,张亚飞绝不是在谈恋爱!而是在进行着肮脏的交易! 这是**裸的**啊! 我就这么自娱自乐的来到了这体育馆,可当我见到了与张亚飞在一起的女生时,我知道了,先前我的推断全都是错的。 “周一仙,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坐在第三层站台上的张亚飞朝我挥手,张亚飞这一举动,显然是让坐在其旁边的女生有些不安。 女生打扮的可谓是极为的成熟与性感。 这女生在我看来满分十分其能占个七八分左右,在这初秋季节其只穿着一条淡蓝色牛仔超短裤,将那裸露在外的秀腿,衬托的极为白腻修长,看起来可真是让人口干舌燥,不得不说这是一双极美的腿。 再加上她那本就漂亮的脸蛋上,还铺着一层淡淡粉底,樱桃小口也涂着色调鲜亮的唇红,这样一来与其白皙的面容,更是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看起来非常的性感与妖娆。 只是有点美中不足的是那贵妃酥稍微小了那么一点,以及黑眼圈重了一些。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美女,我却是提不起丝毫的歪念头,反倒让我极为的恶心。 “我才回来没多长时间。” 我走上了第三层看台,靠着张亚飞坐了下来,而那美腿女生则是在另一边。 “那个,亚飞,我要不先走了啦啊。”美腿女生看到我坐在了这里,便欲起身告辞,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是酥耳,只是略微有些沙哑。 听了美腿女生的话语,张亚飞显然是在思考,要不要让她先走。 接着张亚飞在看了我一眼后,旋而瞥向那女生,道。 “你不用走,就坐在这里。” 张亚飞对着女生的说话语气,并不是像以往那般猥琐,而是极为的严肃与正经,听起来就像是在命令。 而这女生在听了这近乎于命令的话后,竟然没有丝毫的脾气,反而是一脸的敬畏之色,很听话的将那抬起的翘臀又放了下去。 之后便坐在一边不再言语,看起来很是紧张不安。 “周一仙,这个事……” “你不用给我说,这件事我是不会参与的。”我打断了张亚飞的话,默然的望向前方。 张亚飞因为被我打断了话,显然是有些尴尬,但更多的却是震惊于我的判断,其被我的话给镇住了,对着我看了好一大会儿。 随后又回头看了一下那女生。 女生在听见我的话后,表情很是丰富,先是从惊讶到震撼,再是从震撼到面色苍白,而后像是明白了什么似得,正红着眼望着张亚飞。 仿佛是在祈求。 “一仙,这件事我一个人怕是不行……”张亚飞再次开口。 “你要是能行,才真是怪了!” “一仙……” “不要喊我,我还真是纳闷了,她是怎么接连打了五个婴儿的?!”我很是愤怒。 “还有没有一点人性!那可是五个生命啊!像她这样的人,死了我都不会心疼!真他娘的活该!” 我虽然很是愤怒,但我声音却不怎么大,只是落在这女生耳中怕是比那惊雷还要震耳。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我真的错了!呜呜……”女生听了我句句刺耳的话后,也不顾什么形象了,突然失声痛哭了起来。 幸好这是在第三层的看台,周围的人比较少,还大都相距很远的距离,也就没怎么引起人们的注意。 “一仙你真的不准备出手吗?”张亚飞并没有去安慰哭泣的女生,而是再次向我问道。 我没有回答张亚飞,仍旧是冷漠的望向前方。 “要我出手可以,但我要事先说好。”良久,我终于是应了声。 女生听到我的话后,止住了那渐闻渐小的哭声,抬起头唯唯诺诺的看着我。 “那就是你这第六胎给我留住,把她给我生出来,要不然集齐了六煞鬼儿,谁都救不了你。” “一仙,这个要求我已经给她说了。” “我还没说完。”随后,我撇头看着这哭成泪人儿的美人,一字一句的冷声道。 “你把它生出来之后,再把你的父母给我喊过来,然后当着我的面,把你在学校里所做的破事,全都给我说出来。” “周一仙!”张亚飞听见我说出这话后,冲我吼了一声,但我没有理会他,仍旧是冷眼看着这泪人儿。 “你能做到吗?”我冷笑道。 这女生听了我的话后,原本已经止住了的哭泣,但现在,却是突然用手紧捂丹唇,竭尽力气不让那撕心裂肺的声音发出,只是眼泪却早已肆无忌惮的流了下来。 其胸脯在剧烈的起伏,娇躯也是在瑟瑟的颤抖,我估计这应该是她这辈子做出的最难的选择。 张亚飞看着此时此景,也是沉默了下来,想来我的话也是说到他的心里去了。 毕竟如果让我们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一个不知悔过的东西,这于情于理都不合适,再说了我的命可是金贵得很。 第四十二章 狗娘养的人生 女生泪眼婆娑的看着我,眼睛和鼻子揉的通红,在持续了一会儿后,凝声呜咽道。 “我会把这个孩子生出来的,我也会把这件事告诉我父母的,但我要让你们明白一件事,我不是个贱人!你们看到的只是表面!” 女生最后两个字的声音很重,仿佛是在怒吼。 “哼!”我的回应,只是冷笑一声。 张亚飞看到这一幕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却只动了动嘴唇没有开口。 说实话,我对于眼前的这个装扮靓丽性感妖娆的女生,是没有丝毫的好感,仅有的也只是打心底里的厌恶。 我感觉这样的人,她的灵魂都是肮脏的。 “你以为我想这么做吗?我难道就不知道干这事是不要脸的是出卖灵魂的吗!”女孩说这话的时候,流淌在脸庞上的热泪滚进了唇齿之间。 “你知道吗?在我偏僻遥远的家里可还有着一个上初中的弟弟,要是我不这么做的话,我弟弟早就上不成学了,而且我家里的人也都会饿死!是都会饿死的!” 女生的情绪很是激动,同时我的内心也被震撼了。 “现在家里的费用几乎都是由我这个上着大学的姐姐来提供的,因为我妈妈在三年前插秧的时候被毒蛇给咬了一口,后来由于没有及时得到治疗,妈妈的右腿被锯去了半截,而那时候我只不过才是刚刚高考结束。” 听到这里时,我觉得先前我可能做得有点过分了。 “你知道吗,当我回到家看到被锯去双腿躺在床上的妈妈时,内心是多么的崩溃吗?那一年我才只有十七岁啊,我才只是十七岁啊,你知道我承受了多么大的痛楚吗?你不知道,你永远都不会知道!” 女生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双眼空洞的望着前方,随后又继续凝噎道。 “因为这个突然的变故,我爸爸可以说是一夜之间白了头,才短短一个月不到,人已经完全憔悴的没了样子,本来只有三十多岁的人,现在看起来却像是五六十岁的老头。” “我知道我爸爸的压力很大,因为他要撑起整个家庭,他要供养我和弟弟的求学之路,他还要照顾瘫痪在床的妈妈。” “那个时候我每天都会想都在想,我不应该再继续上下去了,我应该退学帮着爸爸照顾妈妈,应该去外出打工挣钱补贴家庭的费用,应该供养着弟弟上学。” 讲到这里,女生忽然死死地望着我,道:“你知道吗?在我们那里,重男轻女的观念可是很严重的” “那时候我爷爷奶奶每天都会来我家里数叨我,他们说我早就不应该去上学,要是我早早就不上学的话,就能早帮家里分清一点负担,他们还说要是我妈被蛇咬的时候,我在家的话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他们说全都是因为我!” “你知道我有多恨他们吗?”女生突然咬牙切齿的狠声道。 “自从我记事起,我爷爷奶奶就几乎没给过我一次笑脸,全都是在哄着我弟弟开心,哄着我弟弟高兴。我弟弟因为那时候还小不懂事,所以也是跟着爷爷奶奶一起冷落我。” “我在家里没有一点的地位,真正关心我的也就是我妈妈而已,我爸爸受了我爷爷奶奶的影响,一直都是对我不冷不热的。” “或许…你应该…通过其他的路径,来工作赚钱。”我的心早已软了下来,我感觉我刚才实在是太鲁莽了,在未真正了解情况之前,开口真的是很不理智。 “哼哼……你不懂,你不懂,你一点都不懂这个社会有多么残酷!多么无情!”女生听到我的话,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冷笑了一声。 “对于我来说,你们这些人生下来就是口中含金含玉的,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们吗?或许你们自己感觉不到,但是我能!毕业之后你们找工作可以靠父母靠关系靠送礼,可是我呢?” “我什么都没有!我只能靠我自己!你问我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那好我告诉你!我父亲在两年前就已经自杀了!” “家里经济的唯一来源都没有了,那时候我才刚刚拿着自己打工挣得学费来到这所大学。” 听到这里,我和张亚飞默默的对视了一眼,他面目悲然神情凝重,想必我也是这幅神情,心里像是被压了一块重石一般,喘不过气。 “那时我想了好久,可我还是放不下我心中的大学梦,于是我决定在我上学的期间,竭尽一切精力时间去做兼职赚钱,去承担起这家庭的重担。” “可是我做兼职挣得钱实在是太少了,实在是太少了,因为就算我当时辍学回家了,也不过是出去打工赚钱,那打工挣的钱也不见的能比这多出多少,而且我实在是不想再回到那如噩梦一般的家庭了。” “我受够了我那狠心恶毒的爷爷奶奶!” “再后来……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真的是没办法了呜呜……”女生讲到深处,讲出了那心中最为委屈最为难受最为痛楚的一面,讲出了她最为无能为力的地方。 于是再次轻声啜泣起了,这无助的人生,无力的命运。 本来阴沉不定时明时暗的天,也在此时刮起了阵阵的秋风,吹在小声呜咽泪如梨花的女生身上,越发显得凄惨悲凉。 我看到几缕如眸的长发,在空中寒的瑟瑟发抖。 我看到身世坎坷的女子,在这冷酷无情的现实中,拼了命的去坚强。 我脱下我的外套,走到嘤嘤直泣女子身旁,掏出随身携带的上三清雷凌镇邪天宝符,并折成小小的元宝,递到她的手上,道。 “你先回去吧,把这个符箓贴身戴在身上,这几日可以睡个安稳觉。” 之后我便转身走下了看台,其实我想了许久,但还是觉得不应该对她说上一声对不起,因为我感觉那五个生命实在是不应该被如此对待。 “周一仙,你怎么了?”脑海里传来大傻的声音。 大傻幻化成藤条环后经常是在沉睡,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苏醒的,估计我这剧烈波动的情绪惊醒了它。 “没什么,只是有些事情太让我头痛了。” “哦。” —————— 晚,一处小饭馆内。 我俩在这里要了一个精巧别致的包间,名为【峰回路转】。 这个包间里只有我和张亚飞两个人,我们点了四个凉菜两个热菜,又要了一件儿啤酒,东西上齐了后,我和张亚飞习惯性的靠在椅子上斜视着对方。 砰! 碰了一下酒杯,一饮而尽,加了几筷肉食放在口中。 “亚飞,来!搞点事情说说!” “说什么啊!” “还能说什么!就说说这狗娘养的人生!” “好!” 这一夜我们一醉方休。 第四十三章 鬼儿夺母命 两天后那个女生裴倩楠打来电话说,我给她的那个符箓在今天早上发黑了。挂了这通电话后,我和张亚飞便是更为紧张匆忙的布置起了千符绝阴阵。 说是千符绝阴阵其实到现在为止,也不过仅有百十多张符箓,因为时间实在是太匆忙了,从张亚飞得知这裴倩楠的事情起,到今日也不过只有五六天而已。 说起来也是凑巧,张亚飞告诉我说他遇到这个女生,以及动起帮她躲过这一劫的念头,实在是个意外。 张亚飞在这长春有个摆摊算卦的四爷,他这四爷当年也是因为动乱所以才会随着他爷爷,背井离乡出了江西龙虎山一带,而后辗转千里来到了这长春扎了根。 不过后来又是因为张亚飞爷爷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非要从这长春南下到河北秦皇岛。但张亚飞的四爷却实在是不想再南迁北桥,行车水行马舟的了,便孤身一人在长春留了下来。 这么多年过来,其兄弟三人两人在河北秦皇岛,一人在吉林长春,也算是落了根生息了下来。 张亚飞的四爷留在这长春以后,干过跑堂做过小贩,后来把这小小的营生儿慢慢的做起了点儿气候,不仅能养活了自己而且还多多少少有点零碎闲钱,于是又在此地结了婚生了子,日子光景也是一天好过一天。 人到了晚年,儿子也都成了家立了业,如今孙子也都已十三四岁了,现在正是有些零碎时光的时候,再说了自己也没什么可操心的事情。 还有就是这当代的时风,也不似数十年前那般的生猛,天桥巷口的算命先生,街里街外的阴阳传人,也能出来摆个摊子,挣点零碎的票子糊糊口了。 所以啊,这张亚飞的四爷也是加入了这半仙的大军之中,但谈不上是靠此赚钱,只能说是回忆回忆当年往事,叹息叹息如今光景。 只是给有缘人看个相,占个卦,说说红尘运势,谈谈未来成就,只图个散心便是了。 而这张亚飞来这长春上学,也算是来此瞧望瞧望这多年不见的四爷。 平时没事什么的话都会到这四爷家里寒暄一番,但更多的却是跟着这四爷学一些看相占卦的本事。 而他这四爷又因为家里的孙子不愿意学,儿子也是对此紧张兮兮的,整天都生着闷气为这传承的东西而着急。 但现在正好有个来这里上学的堂孙,按规矩来说还是家族里的嫡长子,更是家族里道术的传人,还几乎每隔几天都会来他这个算卦摊子请教几番,所以倒是对其好得很,怕是比亲孙子还要亲。 那天张亚飞来他四爷的算卦摊子,请教道术上的东西,正好碰见了这名为裴倩楠的女子,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来此算卦瞧事。 可还没等到女子来到跟前问事,这张亚飞的四爷只看了一眼这女子的面相,便卷了摊子就走人,丝毫不留给这女生情面。 后来张亚飞问了他四爷才知道,这女子面悬一柱青煞,眉随无骨阴气,眼溢浑浊乌光,分明是坏事做尽之人将有的死相厄运。 这一卦算不得,也看不得。而且还再三警告这张亚飞,不要因心软而去出手帮这女子,否则将会有极大的麻烦。 张亚飞对其四爷的话当然是深信不疑,再说了他压根儿也没去打算帮这女子,可后来因为好奇心,这小子便跟着这女子后面观察了一阵子。 只是这一路上跟下来,倒很让张亚飞感慨,因为这算卦的路口是位于一处十字道旁,旁边的行乞之人可不算少了去。 这女子见先前的算卦老头不给其好脸色看,只是稍微有点懊恼,不再理会了去,也不往其他算卦的地方走了。 反而是走到几处行乞之人面前,一人给了一二十元后,便起身离去。 当女生走到人行道准备招手拦车之时,先前开了鬼眼的张亚飞看到了极为惊悚的一幕。 那女子身后正立着五个矮小阴森全身青紫的鬼童,猛然伸手要将这女子向那疾驰而过的货车上推去。 因为本身离得不远,便一个箭步冲到其跟前把女子拽了过来。 这一劫算是躲了过去,只是那五个鬼儿阴森森的鬼眼,却是让张亚飞坐立不安。 因为这一举动,两个人也算是结下了因,后来解释道歉之时,才知道两个人是同一所大学。 所以这么一来,倒是坚定了张亚飞欲帮这女子躲过这一大劫的心思。 而之后这裴倩楠将其的故事告诉了张亚飞,想让这其帮助于她,只是张亚飞道术有限,这几天虽说也陆陆续续的想了一些法子,但大都没什么屁用,正愁着呢。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从开封回到了这长春。 之后这崽子看到我跟看到了救星似得,想看看我有没有什么法子能止住这鬼童,要是我还没有的话,那就只能请他四爷出手了。 “周一仙,你说的这千符绝阴阵,听起来的确是挺牛逼的,但我数了一下咱们这几天也就总共才画了一百二十七张符箓,到时候行不行啊?”张亚飞叼着一根烟,坐在这三十平出租屋里的凳子上,翘着二郎腿说道。 “你还有脸说呢!丫的你那画的是个符箓吗?整个就是一坨屎!要不是看在你把你四爷的聚阳剑给弄了过来,我非得把你打成三级残废!”埋头在桌子上整理符箓的我,气哄哄的骂道。 “谁告诉你我是会画符的道士了,我精通的是体术!体术懂吗?” “那你怎么干不过贴着开山符的我?”我嘲讽道。 “草!我那还没引动体内五藏的真气游走全身呢,就被你给干上了,要是等我将真气运走周身之后,就你那破符箓再贴上十个也没用!” 听到他这句话,我倒是没有去反驳,因为我想到了他爷爷的故事,他曾给我讲过他爷爷在动乱时期被打断了四个肋骨,后来愣是靠着自身真气给疗养了过来。 显然这小子不是在吹的,要不然从他爷爷那辈就断了后,哪还能看到他在这比比。 看到我没有回话,张亚飞并没有放在心上,抽了两口烟又继续说道。 “那个一仙,我说咱们真的要在那废弃的工厂里……施法镇压那五个鬼童?” 听到这话我白了他一眼,道:“不在没人的地方,难道还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捉鬼啊?再说了那地方也不是很偏僻,出了工厂门不到三百米就有一个小区,放心有我在,咱们是不会死在那里的。” 张亚飞闻此没有说话,只是把手中那把由一百单八文乾隆通宝制成的聚阳剑,使劲挥了几下。 第四十四章 人作孽 之后的两天里我又给了那裴倩楠两张上三清雷凌镇邪天宝符,可他么的这两张符箓竟然在一天之中,全都给那五个鬼童弄黑了。 不仅把裴倩楠吓得不轻,同时也是把我给镇住了。那可是专门镇压邪祟的上三清雷凌符啊,这种符箓天生就对邪祟一类的东西具有极大的震慑作用。 但是现在才短短一天不到,两张符箓就都给破了去,可想而知这五个鬼童是有多么的可怕。 当天接到裴倩楠的电话后,惊得我是立马从宿舍里奔到她宿舍楼下,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没事吧,还有快把符箓拿给我看!”现在是晚上八点多钟,我胡乱的披了件衣服便从宿舍里跑了出来。 张亚飞那小子现在并没有在学校,而是跑去他四爷那里请教道术上的问题去了。 “我没事,只是我刚才换衣服时,从兜里掏出这符箓看了一眼,发现变黑了,而且那时我老是觉得有人在脖子后面吹冷气……浑身都凉飕飕的” “你说过一旦发现有异象,让我马上打电话给你,所以……” 裴倩楠只穿了件宽松的睡衣便下了楼,语速很快,看得出来很是紧张。 “咱们先找个地方说话。”看着宿舍楼前来来往往的学生们,我有些头疼,总不能站在这里说话吧。 “恩,你等我一下,我去拿件衣服。” 的确这几天的气温,变化的非常剧烈。这吉林长春临近冬季之时,昼夜的温差还是不小的。 比方说今天中午的气温最高可达到十三四摄氏度,可是现在怎么说也不会高于了二摄氏度去,因为刚才来的太急,我只是披了件薄褂子。 尼玛,这风一吹来,我就一个劲的打颤。 裴倩楠的宿舍在五楼,这一来一回再加上换衣服的时间,我估计最起码也要等上个十分钟,可让我错愕的是,这裴倩楠这一来回只用了七八分钟左右,就赶了下来。 她回到宿舍直接在睡衣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的夹袄,就匆匆下了楼,而且手里还拿着一条粉红色的围脖。 “这个围脖你先带上吧,我看你穿的这么薄,所以……”裴倩楠看着在风中打颤的我,把她那围脖递给了我。 我原本想说不要的,可是看到这裴倩楠都把围脖递到我跟前了,眼神中充满了殷切,这一举动硬是让我把‘不要’这两个字生生咽了下去。 要不然我也实在是太不给这裴倩楠面子了。 “谢了哈。” 我伸手将围脖接了过来,胡乱的把围脖围着脖子绕了几圈搭在了身上。 “围脖可不是这么围的。”裴倩楠看着我像拴狗链子一般的,用围脖把自己栓了起来,自然是掩嘴轻声笑道。 “我给你围吧。”言毕,不待我有什么反应,这裴倩楠便走到我身边把狗链子拆开来,给我围了起来。 这女人身上啊,天生就带着一种属于自己的体香,裴倩楠也不例外,不过如此的近距离接触,却实在是让我有些尴尬,因为我是有女朋友的人。 我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但没有开口,因为我怕有些话语,可能会在无意间伤害到这身不由己的红尘女子。 “呦——!这个贱人也有男朋友呀?” “谁知道呢?会不会是一位客人啊?哈哈哈……” “哼!这个贱娘们……” 忽然一阵极为嘈杂刺耳的声音传入耳中,是几个打水回来的女生,看样子是这裴倩楠的室友。 这几句话的声音,她们几个自以为很小,但实际上却是让人听得清清楚楚,裴倩楠听到这话后,那正在给我摆弄围脖的纤手,很明显的停滞了一下。 随后又迅速的整理几下,把颤抖的手收了回去,低头不语。 我似乎是看到了她那眼角欲落的泪水,看着我苦笑凝噎。 “哎,你说她男朋友要是知道……” “大傻,去!” 我这一声令下,左手上幻化成藤条环的大傻,迅速消失不见,化作一团紫色流光,飞向那几个女生,随后又飞回到我手上。 砰! 砰! 砰! 一个、两个、三个热水壶齐齐凭空炸裂,热水迸溅了到提水之人的身上。 “啊!烫死啦!” “这是怎么回事?!” “她么的怎么这么倒霉呀!” “……” “走吧,咱们去阅览室说。”对眼前景象视若罔闻的我,向裴倩楠咧嘴露出了一个笑容,道。 “恩。” 裴倩楠双眼瞪得很大,再次用手掩住了嘴唇,惊恐而又震撼的看着我,看样子得等一会才能缓过神而来,她对我的回答,只是机械的点了下头。 —————— 阅览室。 学校的阅览室是在晚上九点五十分关门,现在不过八点四十左右,所以有着足够的时间,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个……周一仙,刚才那个紫色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女生永远对这些东西充满了好奇心,尽管我已经告诉过她一遍了,但还是禁不住她再次问道。 “待会儿出了这阅览室让你看个够,还有我再对你说一遍,无论如何你一定要保住这第六胎。”我实在是受不了她一遍又一遍的问这个问题了,干脆直接把话岔开,给了她一个警告。 看来我的方法很管用,这话刚一出口,这裴倩楠就被我给吓住了。 “怕是张亚飞碍着你的脸面,没有敢详细的给你讲清楚这五个鬼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现在你可得给我听好了,我只给你讲一遍。” 我们做的位置是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几乎没有什么人在这里,所以倒也能放开来说话。 “要知道,每一个婴儿的魂灵诞生,可都是按照地府缔造的规则行事的,可你倒好硬是接连打了五胎,你可知道你惹了多大的事吗?” 其实我琢磨着她这接连打的五胎,怕也是有原因的,比如说她身后的那位大款有恶趣味,不喜爱女方结扎,又或是专好上了这女子,让其去堕胎。 但这类人的下场都不会好到哪去,人做的孽,人自己受着。 第四十五章 杀六子,公家手笔 裴倩楠闻此,吓得脸色是苍白如纸,双手叠放在木桌之上,不住颤抖。 “这五个婴灵本该降生于世间,却因极度的孽债,其原本附身在那混沌胎肉之上,而现在却是纷纷流魂于人间。” 当然这话可不是我自创的,而是由师父留给我的笔记上的记载,在加上民间传说以及我的自编自造,才会如此的脱口徐来。 “这婴灵在那完整的胎体里,在未被用夹钳夹碎脑袋之前,在未被用吸风机吸出之前,在未被用剪刀剪碎之前,那可都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你知道他们在胎体损害之时,承受着多大的痛苦吗?那可是脑袋被硬生生的夹爆!身体被活生生的剪碎!” “不要给我哭,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些婴灵都遭受过怎样的痛楚,到时候你承受的时候这些痛楚时不要给我喊什么冤。” 看着掩面欲泣的裴倩楠,我冷声说道。 “这五个被你打掉的婴灵,从我给你符箓那天起,他们的首要目标就已经变了。” 这场对话始终是我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原先他们的目标可能是要弄死你,但现在却是要先弄死你腹中的胎儿,因为你这个胎儿已经是初具人形,有了新的婴灵入主了。” “所以这五个鬼童的怨念,将会转移到这第六子的身上,也就是杀死这个胎儿。” 闻此,裴倩楠娇躯猛地冷颤一下,不由自主的用双手抱住双臂,这一举动从心理学上来说,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注意到这点的我,继续对其冷声说道,因为我要让她更为彻底更为清楚的了解到,这是怎么回事!我始终觉得生命不应该被如此对待,无论是以何种理由!无论是有何种苦衷! “如果这个婴儿死掉的话,对你可是没有半点好处,那前五个都只是胎体死在腹中,是**的死亡,但这第六个可就不是了,这第六个可是婴儿的魂魄死在你身体里!” “这婴儿的魂魄死在你腹中,怨气一生再生,怨气化形,形气入体,将会导致你不能生育,而且还会使你未老先衰,五脏六腑受这怨气所害,你的寿命不会超过六十岁。” 一席话完后,场面再次沉默了起来,外穿黑色小夹袄内着乳白色睡衣的裴倩楠,目光呆滞的望着前方,环抱双臂的手是紧了再紧。 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想去知道。 “你先把这藤戒戴上一晚,明天九点钟,我在学校南门那里等你。”我把左手食指上的藤条环拿了下来,放在木桌上。 “藤戒……”缓过神来的裴倩楠,看着桌上的藤戒小声说了一句。 “这藤戒防范起鬼来,要比那符箓的用处大些,只是不能主动进攻罢了。” 接着我又对其交代了几句话后,我们便走出了这阅览室。 将她送到宿舍楼下时,我向她说了声‘谢谢。’随后把围脖扯了下来,递到她手中,转身离去。 走的时候,这狗娘养的冷风还是在刮,却不似先前那么冷了。 —————— 次日,我又是很顺利的向辅导员请了两天的假,之后便来到这学校南门前等着这裴倩楠。很快在九点五六分的时候,其如约而至。 再然后我将其带到我和张亚飞合租的出租屋里,与张亚飞会面。大概在十点半左右时,我俩把全部的镇鬼家当收拾完毕,便一起出去吃了个饭。 紧接着打了个出租车,去往了那废弃工厂。 这废弃的工厂是一个两层楼的建筑,虽然这工厂里的设备早已被搬走运走,标题幅语也都撤了去,但依稀能瞧得出来这是个生产化肥的厂子。 因为现在都还能闻到一股刺鼻的化肥味,记得小时候有一个特二的广告,首先是从电视里面开出来一个火车,接着就会响起一个熟悉的旋律:大河向东流啊,种地就用火车头啊,嘿嘿伊尔呦,风风火火闯九州啊…… 现在想起来,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一仙,咱们要在哪里摆阵?”站在工厂的院子中,张亚飞四处打量了起来,开口向我问道。 “就在那里。”我指向工厂一楼正中间的位置。 “这里?我怎么感觉这里面好阴森啊?”裴倩楠依旧是环抱着双臂,小声说道。 “这里面当然阴森了,这里以前怕是就出过事故,或者说这个化肥厂的建造本就是掩人耳目的配角。” 听到我的话张亚飞顿时来了兴趣,其甩了一下从黄蓝相间染成黑色的头,饶有兴趣道。 “怎么?难道这场子的建造还有什么讲究?” 裴倩楠闻此也是紧张兮兮的盯着我,貌似这个话题两人都很感兴趣。 “我先提出一个关于这废弃工厂的问题,要知道化肥厂这类企业的建设,大都会选在工业集中区,这样一来是有利于垃圾的集中处理,二来是在垃圾处理方面的开销会少了很多,三来也算是政府对这类企业的硬性规定,但这个化肥厂显然不是。” 我边说边向工厂的一楼中心走去,二人紧随吾后。 “如果说这个老板有背景有实力的话,想要在这近乎于是园林规划区的地方,建一个重污染厂子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他这种作法就有点让人难以理解了。” “首先这个地方的地理位置很是不好,既不靠近高速也不相邻国道,而那最近的一个省道都在两公里开外,通往这里的路就只有一条小小的柏油路。” “要知道交通便利可是工厂首要的选择,但这个工厂显然违背了这个定律,那么我想问一下这能说明一个什么问题?” 我笑着向两人问道。 “开这工厂的老板,他的第一目的并不是赚钱。”裴倩楠望着这一千多平的厂房,推测道。 “说的不错。” “周一仙,我有一个推测。”张亚飞面色凝重说道。 我点头,示意让他继续说下去。 “我觉得这个场子不是私人办的,而是公家为了镇压一些东西,才会有如此的手笔。” “你终于看出来了。”我摇头笑道。 裴倩楠闻此,是愈发的震惊于这话里的意思了。 第四十六章 九柱锁灵 张亚飞听到我的话,显然也是被镇住了,因为他没有想到他这个大胆的推测,竟会是一个真实存在的公家手笔。 “亚飞,你是不是从这一楼的空间顶梁柱里瞧出来端倪的?” 张亚飞闻此,楞了一下,随后极为吃惊的冲着我点了下头,而那裴倩楠却听得是叫一个雾里镜花水月,摸不清头脑。 “走,咱们再去二楼看一下。” 言毕,我们三人一起寻上了二楼,在二楼站了片刻后,我让他们大致的记了一下这顶梁柱的位置,接着又下到了一楼。 现在我们所在的位置,仍旧是先前所位于的一楼中央。 “现在你们发现什么没有?”我的目光更多的还是放在了张亚飞身上,因为我觉得他应该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周一仙,这难道不是九柱锁灵吗?” 听到张亚飞的答话,我就知道他肯定没好好记忆那二楼之上,顶梁柱的位置与数量。现在他这所说的九柱锁灵阵,是一个在这术界用法很广泛的名称。 三、五、七、九、十二这几个数字,在道家的学术中可是有着不一样的寓意。就拿这九来说,九是个纯阳之数。 在很多地地方都会借用这九字的称谓,九离锁龙阵,九层镇妖塔,还有那些佛塔、儒阁大都也是以九为一个整数。 而张亚飞所说的九柱锁灵,也是这其中之一。 九柱锁灵的由来,最早是源自一个明朝传说。 元末明初,天地动乱,人心不古,妖孽横行。一场战役下来,动不动就伏尸百万,血流漂橹,而流的血伏的尸自然是饱了妖孽的口福。 传闻当时有一支起义军在一场恶战下来之后,原本两三万的军队就只剩下了一万多人,可见战争是多么惨烈。 当天正巧有一阵由东向西的漫天黄风席卷而来,黄风一来,遮云蔽日,大白天的竟如薄暮一般,昏沉无比。 更奇怪的是这死去两万多人的尸首精血被这怪异的黄风吹过之后,那流淌在地上的精血竟不见一滴,而且那倒地的尸首,竟全都成了黄皮裹骨的骷髅。 一时不见这身披盔甲的骷髅还都站立行走起来,行动十分的迅捷,根本就不怕矛戳刀砍,硬是掐住生人咬食骨肉。 这一举动让征战的双方都吓得不轻,纷纷溃散而逃,随着这漫天席卷而来的黄风刮去之后,紧接着又从东向西来了一白发苍髯的道人。 说来也是奇怪这道人竟是御空而行,速度十分的快,当其飞掠此地时,看到此副惨绝凄景,只是面目悲通,道出一十六字。 “鬼王阴风,黄沙血砾,生死不分,幽怨死灵。” 而后落地战场之中,连踏一百七十六步,这一百七十六步,步步是诡异至极,身法极其迅捷,又兼有时快时慢,时轻时重,时是荡生天雷,时是幽风阵阵,当最后一步落地之后。 其怒目而视,眼暴鸿芒,手擎天,脚驻地,用上道家道喝。 “九柱锁灵!化阴兵!化人形!” 顿时天雷滚滚,黑云接地,周围风尘黄烟四起,呼啸狂风不绝于耳,这时只见那能够直插云霄的九条黑龙柱,忽地平地而起。 九柱成阵,囊括百里。 之后那因鬼王而化形的三万阴兵,消失不见。 这一故事自然也就成为了民间传说,流传于那粗鄙野史不堪文献之中。 只是因此一举,现在大多的道家术士,为了搏个好听出彩的名头,凡是布阵皆会成九,随便镇压个小鬼小祟什么的,都他娘的叫上个九龙锁灵的名号。 九柱锁灵的名头越来越不值钱了,而这也是张亚飞说出九柱锁灵的原因。 “这个可不是九柱锁灵,而是朝天阙龙。”我摇头道。 “朝天阙龙?什么意思?” “亚飞,你仔细观察一下这些顶梁柱的颜色是不是非常的特殊?”我指向身前的水泥柱,说道。 “特殊?要是说特殊的话,这些柱子的颜色好像是一种暗红色,再有就是柱子的排列更像是一个大型矩阵。” “没错,这的确是一个大型矩阵,一楼有十二根顶梁柱,而二楼却是只有九根。”我眯眼道。 “二楼只有九根?怪不得我老是感觉这二楼的空间,怎么宽阔了那么多。” “所以这么一来,下十二,上九,地呈矩阵,顶接天廊,如果把这个厂房拆开只留这几根柱子的话,这分明就是一个大型的聚灵阵,聚灵气以镇之,但镇的是什么东西就不知道了。” “不过也不用担心这地下镇的东西会跑出来,因为其早就没有了,而现在正好是留下了这么一个上好的朝天阙龙阵,供给我们使用,这样一来咱们出手镇压这五个鬼童,也能轻松不少。” 我终于是把为什么要在这里摆阵的原因,给解释清楚了。 “周一仙,你是这么知道这些东西的?”忽然张亚飞瞪着眼,直直的看着我。 “别忘了,我师父可是个真人!他什么没教过我?”我故作吊儿郎当的回了一句。 我当然不会告诉他这是大傻告诉我的,也不会告诉他这是附近三百里松林中的灵觉者告诉大傻的。 不过还有最后一点我没有告诉他们,那就是这工厂压根就不是生产化肥的,而是生产的浓硝酸。只是这儿多年过去了,味道早就淡了去,闻起来和化肥的味道差不多。 “你师父真是真人?”张亚飞很是严肃的问了一句。 “当然了。” “我还以为,你当时是在开玩笑呢……”张亚飞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俄而,又继续说道。 “我爷说过那真人可是有着神仙一样的本事,照你这么说来,你师父可是能并肩道教典籍中记载的真人了,甚至是和我张家大族里龙虎山上的张天师不相伯仲。” 对于他这话我没有去回答,我师父和张天师谁厉害我不知道,但我记得那民初厉鬼是被我师父,一个金光灿灿的大巴掌给拍死的。 “算了不说这些话了,咱们还是赶紧摆好这千符绝阴阵吧。”我扯开了话题,之后便是将背包放在了地上,掏出准备好的家当动手干了起来。 “你们摆阵怎么还用双面胶?”裴倩楠看着我俩从背包里掏出的双面胶,面色古怪的说道。 “这叫紧跟潮流。”这次倒是让张亚飞,把我的话抢了去。 第四十七章 鬼童来袭 这几天也陆陆续续的又画了几十张符箓,不过大都和先前一样,画的都是三清辟邪除祟符,现在共计有一百六十六张。 摆阵用的符箓一般都是较为低级的符箓,因为要是用那些高级符箓的话,那还不得累死啊,动不动就画好几百张的。 这个用符箓摆的阵法,说白了也就是结合此种符箓的优缺点,去按照某种规律或序列将符箓排列起来,从而发挥出最佳的结阵效果。 符箓的本质就是一个以人体加持后的磁场,混入流动在天地间的灵气,在符纸上形成一个微小的元力场。 而这阵法就是由几百甚至是上千个微小的元力场,叠加在一起,最终扭曲成一个超大的元力场,效果威力自然是十分的大。 当然阵法可不是说摆成就能摆成的,现在流传在典籍中的阵法,可都是历代先辈经过一次又一次的计算,一次又一次的尝试,才会结阵而成。 这阵法又经过多次在实战中到底磨合改进,才会如今面貌,其既能迅速结阵又能发挥较大的威力,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非物质文化遗产。 只可惜现在很少有人能够精通此道了,那个姬松亚、姬老头除外。 “我们现在干什么去?” 大概有一个小时左右,我和张亚飞已经将符箓,全部都贴在了千符绝阴阵的关键位置,也就是说这个千符绝阴阵已经初具雏形了,再加上这朝天阙龙阵遗留下来的构架,想必对付那五个鬼童已经足够用了。 “等。”我回道。 “等到什么时候?”裴倩楠再次小声问道。 “现在是下午两点钟,要等到晚上八点,那时你双肩和百会穴上的阳火是最弱的时候,而那五个鬼童也会在那个时候出来。” …… “好了先吃点东西吧。”张亚飞出口打破了沉默的气氛,随后从背包里掏出了干面包、火腿和一些饮料。 当看到张亚飞从背包里拿出风干的牛鞭时,我忍不住爆了个粗口,靠,这小子是想干吗?乖乖,这家伙都带了过来,当这是情侣野营是咋? 正在小口吃着干面包的裴倩楠看到这一幕,顿时脸颊羞得飞红,扭头望向了一边。 “不要想歪了,我到时候运真气游走周身时,是会用到的,还有……这是我爷教我的法子。” 张亚飞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反而是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我转念想了一下,也是这么个情况,牛肉性微温,人有七经,牛肉入脾经,有健胃益气之功,壮筋骨之效。 说不定还真有什么效果呢。 食完吃食后,我们三人便是一直在这废弃的厂房里,等候了起来。 只有偶尔吹拂而来的秋风,成为这寂静厂房中唯一跳动的格调。 —————— 晚上七点三十分。 不用说现在我们三个都很是紧张,因为我们面对的是五个孪生鬼童,这可不是一般的厉鬼,而是同根而生的五个鬼兄鬼弟。 抱成一团的话,能够让人头疼死。 我也是很清楚我今晚的责任,这个阵是以裴倩楠作阵眼,我为驱动阵法的人,而那柄由一百单八文乾隆通宝聚阳剑,则是我对付鬼童的利器。 张亚飞所做的就是在鬼童踏入这千符绝阴阵之后,将这阵法封死不留给鬼童一丝的退路,随后便是配合我向鬼童发起进攻,以及保护作为阵眼的裴倩楠。 最后就是将这五个鬼童封印在千符绝阴阵的阵眼,再配合上朝天阙龙阵的作用,生生练死这鬼童。 虽然很残忍,但是别无他法。 开了鬼眼,一切准备就绪后,我们三人便屏息以待鬼童的到来。 “哇~~!” “呜~~!” 随着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嚎啕哭声响起,我知道这场战斗要开始了。 “周…周一仙,到时候…我…我就一直站在这里吗?”裴倩楠听到这凄惨的哭声后,那吓得是一个面无血色,舌头都捋不直了,一个劲的打颤。 “怕什么!有我在呢!你就一直待在那里别动,它们近不了你的身。”我尽量装出一副十分牛逼的样子,不仅是给她打气,同样也是给我自己打气。 “周一仙,现在要把这绝阴阵给封死吗?”当五个矮小阴森全身青紫的鬼童,咧着黑色的大嘴,全部进入到这绝阴阵后,张亚飞神情果决的问了我一句。 “封死!” 带我话音落后,早已运好真气的张亚飞一个箭步向前冲了五米之远,用符箓将大阵最后一个关键位置贴上。 一符落下,大大小小共计用一百六十六张符箓的千符绝阴阵,缓缓运转起来。 这千符绝阴阵一楼共计贴有九十八张,二楼贴有六十八张,其中这些符箓各为犄角阵势,阵法一旦运转将会把这两层的废弃工厂团团护住,苍蝇也飞不出一只,当然这只是针对鬼怪而言。 是阵法都会有其弱点,这千符绝阴阵的弱点就是在这阵眼的正上方,这里是绝阴阵唯一掌控不到的地方。 这里是由一百六十六个小元力场,凝结扭曲而形成超大元力场的涡眼位置,一旦让鬼童扰乱了这涡眼,这绝阴阵的威力就已经小了一半了。 而让裴倩楠作阵眼的原因,则是因为她是母体,一来是她的身体较为拉仇恨,二来就是能其封印住鬼童,只是后者比较难而已。 不过这千符绝阴阵的涡眼被扰乱这一点,暂时不用去担心,别忘了我摆的这千符绝阴阵可是和朝天阙龙阵重叠的,绝阴阵的涡眼正是位于朝天阙龙阵发力的点上。 朝天阙龙不断的引入灵气到这绝阴阵中,两阵之间的媒介,也就是绝阴阵的涡眼与朝天阙龙阵发力的点所在的位置。 而炼化那五个鬼童地方,就是在这个位置之上,这是一个媒介扭曲的元力空间。 裴倩楠正是站在这里。 “哇~!哇~!哇~!” 突然,其中一个青脸黑唇鬼童大叫一声,向裴倩楠撕咬而去。 “啊!周一仙救我!” 砰! 这鬼童刚有所动作,我就一个剑把子过去,狠狠的敲在这鬼童脑袋之上,聚阳剑本就厉害的紧,再加上这绝阴阵对其的增幅,现在更是威力十足。 “啊…啊啊……” 黑唇鬼童被我一个剑把子敲在头上后,疼的是龇牙咧嘴,在地上捂头嚎啕大叫。 其他几个鬼童看到这一幕,那漆黑无比的鬼眼,更是阴沉了几分,直面目狰狞的看着我。 第四十八章 生炼鬼童 看到这一幕我眼皮是一阵狂跳。 我立时做出了决定,左手拿上三清雷凌镇邪天宝符,右手持一百单八文乾隆通宝聚阳剑,猛地冲上去,兜剑直刺我身前这鬼童的喉咙,这不仅是僵尸的尸门,也是鬼童的鬼穴。 破了鬼穴后,这鬼童自是魂飞魄散。 “张亚飞助我!!” 那其余四个鬼童似是知道我要做的事情,登时齐齐向我撕咬而来。 “好!” 得到应声之后,我便更是加快了出剑的速度。 噗! “哇~啊啊!” 地上的鬼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其青黑色筋脉凸显的头,刹时低了下去,这一剑只是刺中了它的眼窝。 我索性心一横,转刺为挑,把那鬼童的黑色眼珠给生挑了出来。 眼珠被挑出后,不见有什么液体迸溅,只有一行黑色的血液从漆黑的眼窝里,流淌在鬼童脸上。 这鬼童只是捂着眼睛,满地打滚,悚然的声音一阵高过一阵。 “周一仙!快来帮忙!!” 张亚飞的声音突然传来,原来那这小子正被四个鬼童拽着腾空而起,一鬼拉住一个胳膊扯住一个腿。 眼看就要四鬼分尸了。 “诸法神位,借我神力,四方天尊,封敕仙威,明明鬼怪,顷刻消散,敕!” 我顾不得对这地上打滚的鬼童,补上致命的一剑了,便急忙念起了符头咒。一语完后,效果顿显,一百六十六张符箓,张张黄光乍现,瞬时在空中勾勒出一道天罗法网。 一楼九十八张符箓,各为犄角阵势布成黄冥法网,凝结在空中。 在这仅有探照灯照明的厂房中,是尤为的显眼。 砰!砰!砰!砰! 四道音爆之声,届时传来,这自然是那四个鬼童触碰到天罗法网时,所发出的。四个鬼童受此一击,齐齐跌落在地上,各自捂搓着因受伤而发黑的部分,龇牙咧嘴同时也怨气冲天。 张亚飞跌落在地上后,则是迅速的跑到我的身后。 天罗法网是这千符绝阴阵阵发动时的秘术,一千张符箓可以发动十五次,而现在吗,能不能再发动一次都是问题。 很快缔结成的天罗法网,消散了去。 只有我们带来的探照灯,打在这一楼厂房之中。 气氛并没有因此凝固,而是随着我向那被挑去眼珠的鬼童发动的进攻,再次迎来新一波战斗。 噗!滋滋! 这一剑是实实在在的刺入了这鬼童的鬼穴,鬼穴被刺破后,鬼童顿时失去了意识,躺地而死。 我迅速从地上拿起,那贴有三清启灵符的大黄麻布,将这鬼童的鬼躯包了起来,丢给不远处的裴倩楠。 “啊!周一仙,你给我干嘛?”果不其然这女子一到紧要关头,就什么都给忘了。 “你的血!”我向其吼了一声。 这一声吼过,裴倩楠才反应过来,将那早已划出口子的手指,挤出血来滴在鬼躯身上,随后便将这裹有大黄麻布的鬼童,往上抛去。 这一抛鬼躯并未掉落下来,而是浮在这空中,浮在这朝天阙龙与千符绝阴阵的媒介之间。 浮在空中的鬼躯正在被炼化,三分钟后,这鬼儿将会彻底的消失在这人间地府。 “哇啊啊!” “弟!……” “不!…要!……” “狠心……妈妈!……” “恨……你!……” 突然,看到这一幕的四个鬼童,仿佛是明白了什么似得,个个面目狰狞到极致,声音是那么的令人悚然,却又是如此的凄惨悲凉。 那吐字不清的鬼话,现在听来却是那么的让人心痛。 “啊…啊啊……我知道错了…我错了……” 听到此话的裴倩楠,她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的撞了一下,捂着嘴,瘫跪在地上无力的哭着。 “这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声音呜咽难语,泪如梨花雨下。 砰! 滋滋! 砰! 滋滋! …… 忽然,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又再次震撼了我的内心。 那四个鬼儿发疯了一般,死命的一次又一次的撞向那位于媒介上的鬼躯,每一次都是用尽了全力,每一次的撞击其身上都会多出一块黑紫,但它们却是义无反顾、不知悔改。 仍旧是拼命的一次又一次撞上去,可是却丝毫没有用处,反倒是它们自身要被这元力场给分解了。 “救……弟!……” “弟!……” 这是不就是俗称的一根筋?这四个小小的鬼儿尚知情义,可某些人怕是连这鬼儿都不如,我不知道裴倩楠的内心想法,此时会是什么样子。 “不要撞了!” “不要再撞了!你们会死的!” “不要!” 裴倩楠走出了这阵眼的位置,企图去阻止她这四个鬼儿不要命的举动,只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我和张亚飞谁都没有去阻止这一幕,因为我们都知道,现在不是用道术解决问题的时候。 就这样一直持续了有十多分钟。 四个鬼儿死去了三个,只剩下的那一个还在地上抽搐着、哀嚎着。 “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们……” “对不起啊……啊啊……” 裴倩楠小心翼翼的将这唯一一个有生息的鬼儿,缓缓的抱在怀中,不停的摇头道歉,眼神很是恍惚。 “妈……妈……”裴倩楠怀中的黑唇鬼儿,终于是开口说了一句话,喊出了一声妈妈。 “妈妈在这里,妈妈在这里呢……” 裴倩楠闻此自是无比的激动,颤抖着双手去抚摸这怀中的鬼儿。 “狠……你!……” 鬼儿再次说了一句话后,猛地朝着裴倩楠腹部撞去,随后便是彻底的用尽了一丝鬼气,倒了过去。 而裴倩楠也因此一击,昏厥了过去。 看到这鬼儿又再次爬起,想要咬断这裴倩楠的脖颈,我即刻抽剑刺死了这鬼童。 黑血迸溅了裴倩楠一身。 这场战斗算是结束了,五个鬼儿全都死了,不应该说是死了,六个生命,六个鬼儿。因为我看到在裴倩楠白皙无比的腿上,流出了殷红的鲜血。 那鬼儿的临死一击,拼死了这腹中的胎儿,不知道裴倩楠醒后,又会是怎样一番场景。 第四十九章 朝天阙的异变 看到那原本浮在空中裹住鬼儿的大黄麻布,此时掉落了下来,我知道这个鬼儿已经被炼化了,它的鬼躯被这元力场给扭曲碎了。 “我们走吧。”我回头向张亚飞说了一句。 “恩。” 随后我俩便开始收拾零碎的镇鬼家当,东西收拾好后,看了眼躺在地上的裴倩楠,这女子还真是让人头疼呢。 估计她这一时半会儿还醒不了,醒了也得好好闹腾一阵子。 得,还是把她先背起来吧。 “亚飞,你不是还运着真气的吗?要不你背着她走吧?”我瞄了一眼张亚飞,笑道。 “你怎么不背啊?”这小子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甩头道。 “周一仙,我草你嘴!丫的这离最近的小区都有三百米呢!你想让我背多远啊?再说了这裴倩楠腿上还流淌着血,这让人看见多不好。” “我又不是说让你一直背着她,我的意思是咱们轮流背,一人背两百米,如何?” “这个可以有。” 言毕,我帮着这小子,把裴倩楠给抬到他背上。 在这个过程中,难免会有什么摩擦意外的,虽说她那两个果实是小了那么一点,但感觉还是挺不错的,可圈可点,麻雀虽小但却是五脏俱全的。 呸呸呸!靠,说的什么话啊,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人。 “周一仙你还走不走啊?我先走啦啊。”张亚飞有些等不及了,自从他背上裴倩楠后,便一直在厂院中杵着等我。 因为我正在回收符箓呢,虽然这些符箓中留存的灵力,因使了一次天罗法网而所剩不多,但好歹是聊胜于无吗。 再说了这可是一百多张符箓,尽管是些低级符箓,但也够我画好几天的了。 “你再等我一会儿!我这才回收了四十多张!”我站在二楼向外喊道。 “我说你能不能你快点!” “要不你来帮我一下!” “我帮你个大爷!” “……” 草,这该死的张亚飞,是不是吃shi了,说话这么冲!估计是被那四个鬼儿搞到天上又给摔倒地上后,摔成智障了。 因为那天罗法网抽取的大都是一楼符箓的灵力,所以我直接是跑到这二楼来回收了。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朝天阙龙阵竟然还在运转,而且其吸收天地的灵气已经能用肉眼可以看到了,在这更为宽阔的二楼中央,一个冥蓝色星点所汇聚成的漩涡正在逐渐扩大。 但是其与一楼千符绝阴阵的媒介,明明已经中断了啊。 不对! 现在这个阵根本不是朝天阙龙阵!真正的朝天阙龙已经被我给影响了! 这个是异变的阵! 想到这里,我心是猛地跳了一下,而后便是一路撒丫子狂奔,企图跑出这异阵的波及范围。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这冥蓝色漩涡的直径,在增长到一米时,突然以一种非常恐怖的速度增长起来,如果说把其先前的速度,比成是一个奥运健将单车的速度,那么现在就是一个极速f4方程式赛车的最高时速。 几乎是顷刻间就把我给吞没了。 随着被这冥蓝漩涡吞没后,身体被一个极大的力给推向涡流中心。 很快我便被牵引到了这漩涡中间,随涡流旋转。 但是这些冥蓝色星点的速度更快,大约每一秒都将近有一千多个冥蓝色星点撞入我的肤体之中。 奇怪的是,这些冥蓝色星点在撞入我身体后并未有任何的不适,也没有其它痛苦的感觉,只是觉得这些东西像是雨点一样打在了身上。 只是二者所不同,是在于这雨点打在你身上会滑落,但是这冥蓝色星点却是直接融入了我的身体中。 在持续了有六分钟的时间后,这所有的冥蓝色星点几乎是全部融入了我的身体中。 六分钟是三百六十秒,如此算来,大约是有三十六万个冥蓝色星点已融入了我的肤体之中。 冥蓝色星点消失后,这异变的朝天阙龙阵也是停止了运转。 一切又恢复到了来之前的样子,除了贴在墙上的符箓。 经历了这一变故,我是实在提不起什么心情去回收符箓了,再次查看了一下身体后,发现没有什么不适后,我便直接向楼下奔了去。 天上明月高挂,院中行影交叠。 “你是谁?”站在厂院中的我,冷声向面前的长袍老者喝道。 “我是张青阳。”老头很是平淡的回道。 “张青阳……” “不错,也就是张亚飞的四爷。”老者边说便把那夹在怀中昏迷的两人,轻轻的放到了一处空地上。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我面无表情的问道。 “你相不相信我,这不是问题,我只是来验证我的卦,算的准不准。”眼前的长袍老者声音很是温和,衣着品味颇为素雅,一身的古风味道浓郁的很。 “那这一卦,是准?还是不准?” 我尽量放低我的态度去询问老者,因为我知道如果这老者想要做什么事情的话,我是阻止不了他的,说不定一生气就把我给宰了,既然如此,那我还不如放宽心来,好好的与其聊上一会。 最起码也能降低其对我的恶意,其实我在心里已经对他的话信了七八分,因为张亚飞的四爷也是叫做张青阳。 所以才敢这么开口。 “这受天谴的卦,我这一生只算了两次。”突然,长袍老者说了这么一句话,倒是让我有点无从开口了。 “我三十九岁那一年算了一卦,这一卦算去了我三十年的修为,让我从小真人境界直直跌落到凡人一境。但这一卦我并不后悔,因为这一卦我算的是苍生,算的是天命,只可惜没人相信我。”张青阳的声音很是平淡似是拉家常一般。 “也是因为这一卦,我大哥和我五弟从长春再次辗转千里南下到秦皇岛,企图躲去这一劫。” “不过他们这一躲倒是白躲去了,这一次公家并未有怪罪于我,而那龙虎山正统也是没来此问罪,因为这一卦我是为苍生而算。” 说到这里,一袭长袍的张青阳看了一眼我,继续道。 “四十年里,我从凡人一境再次修到了小真人一途。在两个月前,我又是算了一卦,这一卦是为我张家算的。” “这一卦算的是什么?”我恭敬的问道。 “算我张家一脉是否还能挤进龙虎山正统!”蓦然间,张青阳先前温煦的目光,陡然一转,戾气十足。 第五十章 真人一卦 挤入龙虎山正统和为苍生而算的卦,还有那什么小真人境界,我想知道这张青阳到底是在表达什么。 其实关于这修道者的境界,我师父曾模糊的跟我说过,境界这东西可有可无,飘渺的不见踪迹,有人能够一日成佛陀,也有人是一瞬跌凡人。 境界常人修不得,也修不来,因为这是和心境有着很大的关系的。 现在的修道早已不似几百年前那般了,没人再去修那虚无缥缈的境界一说了,而是主要修术法、练阵法,讲究捉鬼济世,而不是白日飞升。 就拿我师父来说他主要修的就是术法一途,意在捉鬼镇邪保平安。 我师父一生杀鬼杀妖杀精怪杀数甚多,共计三千九百七十二,所以才会在这短短的五十三岁,就已铸就了真人境界。 但也是因此而早早到了天命一数,因杀伐之心太重而稀缺命数,无奈自号短命真人李守山。 这短命真人的道号,也是在提醒着世人,短命真人短命的原因所在。 “那这一卦算的是准还是不准?”不再去想这有关境界的事情,我神态严肃的小声问道。 “这一卦当然是算准了。” “为何?” “从你刚才吸收星辰之力时,就已经注定了。”张青阳淡然笑道。 “星辰之力?”这张青阳的言辞可是有些让人摸不清头脑啊,摇了摇头,继续问道。 “注定什么了?” “今日你与我们张家结下了因,自是注定了来日的果,因为这朝天阙龙阵就是四十年前由我主导布下的手笔。” “只是这阵四十年前却是没有用到,我错算了一卦,违抗了天意,硬生生是把我的修为剥去,可是万事皆有一线之变化,苍天也不例外!”突然,张青阳恶狠狠的望向明月下的苍穹,深不可测。 “这一线便是龙脉意志!这一线便是你啊!哈哈哈,你可是我张家的贵人,到时候还请你在我张家遇到灭门危机之时,能够出手相助。”张青阳笑的很是癫狂。 “前辈,我是真的不知以我的修为能够帮上什么忙?”我实在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这一点你不用去想,你只需要知道,我张家并不是这江西龙虎山的支族!而是正统!”俄而,张青阳眼中戾气渐去,又道。 “这张亚飞的命数虽不如你,但也足以是实打实的上乘之数了,五年以内这小子可是会进入龙虎山正统的。” 讲到这里,张青阳顿了一下,随后指向我身后的厂房,道:“这北国两千里的星辰气运当时被我们十六人给聚在这里,企图逆转大势,但结果却是失败了。” “失败之后这北国两千里星辰气运竟然凝形四十年而不散,这中间不知道有多少道人对此气运而觊觎,但却没有一个人能够称受得了这气运,也不知有多少人化为了齑粉,我算了许久都未算出这是为何,直到前些日子我受那极星蟾光的乍芒一现,才知道。” “原来这是北国两千里的星辰气运在选候宿主,而在今日我方知道这宿主便是你,想来你就是那传闻中的界使无疑了。” “希望你能运用好这两千里气运。”言毕,张青阳便闪身而去。 “你可要记住今日的话语。”这是他消失在我视线处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莫名其妙。”站在原地我久久不曾迈出一步,一直在思索着他所说的话语,尽管未曾想出个一二三来,但心里总觉得这件事迟早是要被我搞清楚的。 “违抗天意,两千里气运,逆转大势,小真人境界,四十年前三十九岁,还是在这北国算的卦……” “那时候北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能够被他说成是违抗天意的一卦……” “堂山大地震!!!”突然,我脑袋嗡的一声被这声音炸开。 “他说的是堂山大地震!!!绝对不会错的!四十年前正是一九七九年!那一年正是天灾**大劫大难之时!” “这张亚飞的四爷张青阳可真是那真人境界!” “是小真人境界……” 推测到这里,我隐隐意识到他的言辞并不是在开玩笑,而是事实。 “我秉承了这北国两千里的星辰气运,看来这话的可信度相当的高。可话又说到这里那张亚飞为何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此事,还是他压根就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委。” “又或者这都是他四爷张青阳一手布下的局,江西龙虎山,正统与支脉,还有这隐于尘世四十年的小真人张青阳。” 我是越来越被动了啊,无论是那阴间的鬼棺,还是这龙虎的内斗。 我那短命的师父啊,您可知道我现在的处境? “周一仙!你没事吧!……那人呢?!”刚刚苏醒的张亚飞,忽然对着我急声叫了起来,但声音却是不大,怕是惊动了刚才的那神秘的袭击者。 “那人已经走了。”我摇头道。 “走了?他是来干什么的?” “我也不清楚,估计是个游方的邪道,他看我手里攥着一把符箓就跑了。”关于这事我想了一下决定还是对其隐瞒起来,原因很简单,他的四爷都并未对其提起过此事。 而今我又何必去点破了这事呢。 “还有这样的人……”张亚飞显然不太相信这说辞,但也没有去深问,自语一句之后,便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又一把将裴倩楠抱在了怀中,准备离开这里。 “你没事吧?”看到这幅副样子,我忍不住关心的问道。 “屁事都没有,走吧。” “……” 靠,这小子是不是今天下午吃的那俩牛鞭起作用了,竟这么生猛! 这一路上我们是走了将近有一个多小时,才走到大路上拦了辆出租车直奔了医院去。 到医院时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又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的等候,那裴倩楠腹中的死胎被剪刀剪碎全部取出完毕。 苏醒后的裴倩楠一直是面无表情的望着那医院里标准的天花板,形如死灰。 她失去了生育的能力。 沉默许久后,她终于是哭了,哭的撕心裂肺,哭的不知所措,我不知她哭得是自己,还是胎儿,又或是命运。 第五十一章 柳暗花明 我和张亚飞就这样在这里陪了她两天两夜,我们做的算是仁义至尽了,最起码是无愧于心,两天后我们便离开医院回到了学校,而这裴倩楠却始终没有从中缓过神来。 虽然身体上已无大碍,但精神却是恍惚至极。 或许这种情况搁谁身上,都得需要很长的时间来抚平心中的创痕吧。 裴倩楠是一个可怜的女子,也是一个可悲的女子,同样也是一个可恨的女子。如果当初她没有做出这个选择的话,当初她如果能咬上牙拼上命,再坚持个两年,熬到大学毕业。 又如何不能找到一份糊口的工作呢,别的不说,反正这样最起码是能有个安稳的日子过下去,而不是现在的地步。 是个人就难免会有低谷的时候,这时候,往往人的一个决定,很可能就是他以后的命运。 命运的抉择,很多时候就是当时我们所做的一个,看起来很随意很无关乎大局的小决定,而殊不知这个小决定偏偏就决定了你命运的航向。 就像我,如果我没有稀里糊涂的报了这么一个远在长春的大学,那么我或许就不会遇到了姬松亚,不会遇到檀木盒,我的人生轨迹将会与现在有很大的不同。 “一仙,裴倩楠的事情只能这样了吗?” 清晨,两人,天台处。 听到张亚飞的话,我没有马上去回答,而是把指间的黄鹤楼深深吸了一口,让这有毒的烟雾游走在我喉咙与气管之间,同时也尽情的享受着这喉中烟雾所带来的闷涩之感。 “呼” 随着这口烟雾吐出体外,一种酣快至极的感觉冲击着我的身体,让人沉醉其中。 这一吸一吐,我的生命就又少了两秒,被毒死的。 “你说呢?” 张亚飞闻此,表情明显的停滞了一下,皱起了眉头,道。 “可是她家里的弟弟和她母亲该怎么办?” 我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天边冉冉升起的朝阳,映红了天边,染红了天际,红霞万里。 “还有这都有半个多月没见到裴倩楠了,我给她打电话,她只是说找到了一份工作,还说那份工作足以养家糊口了,不会再来学校了,你说……这是真的吗?” 言毕,张亚飞也是望向这天边欣赏起这朝阳美景,随着太阳的上升,从最初的红变成了黄,转而又成了金。 金光普照大地,万物开始复苏。 每天都是崭新的一天。 “管她呢,她能够从中走出来就好了,不会自寻短见,能好好的生活就可以了。” “还有,她的人生和我们的是不一样的。” 张亚飞听闻我的话,没有再开口问些什么,只是目不转睛的盯住天边金日,抽烟凝思。 是的,裴倩楠找到了工作,月薪不是很高三千多一点,只不过是在谭老头旗下子公司做的一份文员,工作并不累,空闲的时间很多,当然这是在谭老头特意的指示下,其手下的人给安排的岗位。 起初谭老头听闻是我介绍来的人,二话不说就要给她开一月一万的薪金,还说什么:看不出来啊你小子,竟然敢同时揽两个,啧啧…… 靠,一猜就知道这谭老头没往好处想,害得我絮絮叨叨的解释了好一阵子。 最后听完我的解释及裴倩楠的故事后,谭老头给她定了一个薪资,三千二。 谭老头说如果要是刚一开始就给裴倩楠这么高的工资,那么带来的结果,并不会多好,反而会让这么一个女人得过且过,从而不思进取。 之后再考虑到她本身的经历,这样一来她可能会去报复社会的,那怕这可能性很小也不能排除。 毕竟路是一步一步的走,饭是一口一口的吃,一步登天也不是什么好事,甚至一个不好会祸及自身。 想来也是,谭老头毕竟是久经风雨的人,他那老眼十有**是看不错人的。 “对了,一仙,我四爷说他想见见你。” 忽然,从张亚飞嘴里蹦出了这么一句话,难道张青阳已经把事情都告诉张亚飞这小子了。 “你四爷怎么会知道我?”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那个啥……关于这镇压那五个鬼儿的事情,我没能瞒住我四爷,他都给知道了。”说到这里,张亚飞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可听到这我是真有点犯迷糊了,他那小真人境界的四爷张青阳,到底搞得是哪一出。 “你四爷找我干吗?” “那个啥,我四爷说他活了大半辈子了,也没见到过有几个有真本事的道人,他说那五个鬼童不是一般人能降住的,他想看看你这么一个年轻有为的少年长什么样。” “少来这套,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说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对于这个问题,我略作沉思了一下,旋而看着张亚飞,认真的说道:“我不去了,亚飞。” 闻此,我看到失望的神色从张亚飞脸上一闪而逝,不过很快张亚飞就挤出了笑脸:“没事,不想去就不去呗。” 开玩笑,你说让我去我就去是咋,到现在我都还没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虽然这样做有些不礼貌,但我还是这么说了。 如果是那什么江西龙虎正统与支脉的内斗,我可没什么兴趣,会闲着没事干去参与这家斗,可要是扯到张亚飞的话,我可能会考虑一下。 只是现在我还有事在身呢,前天我那小女友颜夕月打电话说让我去陪她,参加个什么佛学交流会呢。 “亚飞,我不是不想去,而是有事在身啊,我女朋友让我去陪她参加个什么佛学交流会呢,所以这几天我可能没法去看你四爷了。”我委婉的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是真的不想去呢。”听到这里,张亚飞才是真正的露出了笑脸。 “对了你说的那什么佛学交流会是怎么回事?怎么你女朋友信佛?”似是放下了什么心事的张亚飞,甩了下头,随口问道。 “她受她家里的影响,应该是信佛的。至于这什么扯淡的佛学交流会,好像是她们那里一个挺有名气的寺院,说是要普度佛法什么的,收几个俗家弟子修习一个月。” “草!我说你可得看好点你女朋友,别让那什么花和尚给拐跑了。”闻此,张亚飞忽然一脸猥琐样,尖叫道。 “我拐你大爷!” 第五十二章 奇怪的传法 次日清晨,我踏上去往哈尔滨的列车。佛学交流会是在颜夕月大学里所举办的,看这阵势应该是跟校方以及公家的人,提前沟通好的。 要不然是不会搞这么大的阵势的,只是他们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难道真的是为了普法众生,为了济世宏愿,还是另有其因。 又或者是寺院经费不够了,要招纳新生……好吧,这可能性有点小了,不过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这等排场的背后定有相应的收获。 佛教讲因果,道家重今生。 哈尔滨极乐寺是创建于一九四二年,与长春般若寺、沈阳慈恩寺、营口楞严寺并称为东北四大佛教丛林。 而这哈尔滨极乐寺更是称为东北四大佛教丛林之首。 极乐寺是由北方爱国名僧倓虚主持,爱国将领朱子桥支持所建。那倓虚法师在哈开讲的第一坛经为《阿弥陀经》,故取名极乐寺,其占地面积七万余平方米。 说起这朱子桥那来历可是相当的了不得,朱子桥原名为庆澜,字子桥。 是浙江山阴人,生于山东省长清县,曾任督军,人称朱将军。为人爽直,居官清正,两袖清风。平时对地方公益善举,无不勉力捐输。 只是其后来却是皈依了印光大师,成为了佛教的一份子,自此笃修净土,行持不苟。时值陕西亢旱,饥民死亡甚多。印光大师势要公筹款银放赈救灾,命子桥全权行其事,这朱将军闻此更是尽瘁赈款,不辱师命,深得印光大师的青睐。 而这倓虚大师更是中国佛教界盛传的“三虚”——虚云和尚、太虚大师、倓虚大师之一,其中的倓虚大师。 倓虚大师于民国初年开始,弘法东北各省,踏遍白山黑水和南北各地,最后渡海南来,在香江讲学,缁素受益者甚众。 倓虚中年出家,多在北方各地讲经说法,重修、兴建道场无数,其中就有大名鼎鼎的北京“法源寺”。 这极乐寺也是其兴建道场之一,倓虚法师一生真可谓是重修、兴建道场无数。 营口楞严寺、哈尔滨极乐寺、长春般若寺、复兴沈阳般若寺、复兴沈阳永安寺、天津大悲院、西安大兴善寺等,皆是出自于倓虚法师的手笔。 说了这么多只不过是想感慨一下,民国多传奇啊,文有李叔同,武有孙禄堂,佛儒道三界大师更是层出不穷,天斗众星,璀璨至极。 民国是一个时代的分界线,霹雳一道雷,皇帝下高位。 不得不说这是我们中华民族历史上,一个颇为传奇的时期。 —————— “伤离别,离别虽然在眼前,说再见……”随着手机铃声的响起,我掏出手机接通了电话。 “喂,小妮子。” “周一仙你到了没有啊,我都在这里等了你快一个小时了!” 听着电话里传来颜夕月那近乎于撒娇的语气,委实是让我哭笑不得,什么叫你快等了我一个小时啊? 明明是下了车后,我一直在等你好不好。 “恩,那啥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去找你。”回避了颜夕月的话锋,换了个当务的话题。 “我在你后面!哈哈……被我骗到了吧,你转过身来看一下。” 闻此,我转身向后望去,果然在不远处,我的夕月正站在出口旁,如眸的长发一如先前一样,随风飘舞在空中,偶有几缕离散的发,遮住眼帘。 这一幕是如此的熟悉,如此的让人着迷。 上次来她是我的知己,而这次来就已是我女朋友了,那么下次会不会就是我老婆了?哈哈哈…… “快点走啊,佛学交流会还有一个半小时就要开始了。”颜夕月轻挽住我的臂腕,娇躯微倾,直直把我向前拽去。 “小妮子,这么急干吗?来,让我亲一口。”看着我这秀色可餐的夕月,我实在是忍不住开始犯浑来。 “哎呀!你说什么呢!再这样说我不理你了啊!”颜夕月听到这话,是故意娇声嗲气的撇了我一眼。 深谙此道的我,难道还能听不出这话里的意思吗? 当下便是一把将其拉入我怀中,狠狠朝其脸蛋上,亲了一口。 随后便是看着脸颊羞的飞红的夕月,她那佯装怒言的样子。 “周一仙!你!” “怎么,还想再让我亲一口?” “哼!” “哈哈,走吧,一会就要赶不上喽。”我再次扯开了话题,而后便拦了辆出租车,奔往了目的地。 车开得很快,大约二十分钟后,就已到了颜夕月的学校。 而这普法众生的道场,正是在这学校里的一所新建教学楼。教学楼总共有七层,样式有些仿古,但也与现代建筑风格差不了多少。 只是让我有些好奇的是,这道场的选择怎么会在一所教学楼里,按照惯例应该是在学校的体育馆,或者是在较为开阔的地方来普法。 普法时于中央搭建一所台,讲僧位于其上,众人围绕其旁,以此传佛法道义。 这样做的话,一来围纳人数较多,二来无论是搭建还是拆卸都比较方便,还有就是不怎么影响学生们的上课。 但此时的普法道场显然不是这样,这所新建的教学楼正是位于教学区附近,若是在这里普法的话,势必会影响到学生的课业。 “小妮子,难道你们这几天不上课吗?” “不上啊。”颜夕月看出了我的疑惑,继续说道:“好像是因为这佛学交流会的缘故,我们全校停课一天。” “停课一天?不至于吧。” “反正我也不清楚啦,走,我们先去报名吧。”言毕,颜夕月就拉住我向一楼拥挤的报名处走去。 “报什么名啊?这观摩传法什么时候还要报名了。”我是真的不清楚,这什么时候参加个公益性道场还得报名。 “走吧,要是第一关通过的话,就能获得一个免费的名额,去极乐寺修习佛法一个月呢。” 这次我是彻底无语了,得,还是听这位姑奶奶的吧。 “两位施主。” 突然,一个圆润浑厚的声音传来,闻此,我们停住了脚步,寻声望去。 第五十三章 白眉老僧 原来正当我们向人群中挤去之时,一个身着清灰色僧衣,约有六十多岁的光头和尚从人群中走了过来,向我和颜夕月开口说道。 其声音很是圆润浑厚,这必定是长久念诵佛经所造成的的业力变化,他的声音极具感染力,直达人心灵,让人心里生不出什么恶意。 还有一点就是他的眉毛很是细长洁白,像是那天山上覆盖千年的皑皑白雪一样,一尘不染。 “怎么了?有事啊?”可丫的看到这和尚竟然是两眼一直放光的盯着颜夕月,我当下便是没好气的怒道。 “罪过,罪过,阿弥陀佛。” 白眉和尚似是察觉到了方才的失态,即刻一脸慈悲相,低头念起了佛号。 “这位师父你有什么事吗?”颜夕月看到我的表现,有些不满意,幽怨的看了我一眼,随后便恭敬的向那白眉老和尚问道。 听闻此话,这六十多岁的白眉老和尚,是猛然抬起头来,两眼再次放出精光,直直的看着颜夕月,那在胸前合十的双手是一个劲儿的颤抖。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天意啊,天意啊!” “这位师父你是怎么了?”颜夕月看到连连念诵佛号,且激动不已的白眉和尚,忍不住再次询问。 听到此话,这老和尚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偷偷的看了我一眼,随后面露坚毅之态,声音微颤的说道。 “女施主,你是我佛的有缘人!有缘人啊!” “我有缘你大爷!” 玛德,这老秃驴竟敢当着我的面说这话,那还得了? 此时我又想起师父曾给我讲过,他曾经也是因为年轻气盛,到寺院里打过两个超度他养的鬼犬的秃驴。 最后愣是逼得寺院里的方丈、主持齐齐出手,才拦下了我师父。 但现在可不是鬼犬的事情了,而是我的事情!这秃驴竟说出要拆散我们俩的话,不知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吗? 玛德,越想我是越气。 我当下便是朝这白眉老秃驴身上单手猛地推搡过去。 “你什么意思啊?” 砰! 谁知只听见一声闷响传来,眨眼间,这白眉老秃驴竟被我推搡到了地上,可我的劲道并不足以把这秃驴推到在地啊。 靠!这老秃驴是装的!! 我看到了他倒地瞬间的邪笑。 “周一仙,你干什么啊?”颜夕月见此,向我吼了一句,随后急忙是向前搀扶起这和尚。 “快来看啊!有人打和尚了!!” 不知哪个兔崽子喊了这么一句,很快人们蜂拥而来,想要一观究竟。 “哎,我说你怎么回事啊,你丫为啥要打这位师父啊?”人群里开始有人伸张起正义来。 “你小子是想找事吗?”其中有几个脾气暴躁者,开始向我走来,牛逼的一塌糊涂。 “起因不怨这位施主,罪在于贫僧身上。” 这白眉老秃驴抢在颜夕月开口之前,将话锋转到了自己身上,而这时颜夕月也已回到了我身边,轻挽住我的臂腕,气呼呼的说道:“你怎么这么冲动啊?” “这老秃驴说话太让人生气了。” 说这话的时候,我是一直盯着这白眉秃驴看,而这秃驴同样也是在盯着我看,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看着就欠揍。 我很想知道他接下来又会耍出什么花招。 “大师你不必把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你就实话实说,你放心这么多人在,那小子是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是我有错在先,说了让这位施主生气的话,才会让这位施主动怒。”白眉秃驴满脸慈悲相的解释道。 “我说你小子惭愧不惭愧啊?人家大师都这样了,你还这么个熊样,不知道给人家道歉啊?”一个身材颇为魁梧,穿着运动服的男子,知道向那白眉和尚询问无果,转而向我问道,样子十分的拽。 不得不说我这面前的男子,难捏人心的火候很是精准,三言两句就把话锋的利刃转到了我身上。 难道这人只是想出个风头吗?这不符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逻辑啊,但如果他只是想出个风头的话,而且还是如此不明事理的出风头。 我可会生气的。 “是贫僧说出了关于拆散这两位施主的话语,才会让这位施主生气的。”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顿时嗡的一声,谈论开来,皆感诧异。 “这是怎么回事,你听到了吧。”我轻轻的推开挽住我臂腕的纤手,向前走了两步,走到这拥有魁梧身材的男子面前,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虽然我的个头和这男子相差不了多少,但这男子估计看着我羸弱的身躯,显然是没有在意我的话语,只是面色难看的准备转身离去。 而先前渐渐散去的人们,看到这一幕,又开始聚集起来,这看热闹始终是国人的一大喜好。 “站住。”我淡淡的说了一句。 这魁梧男子闻此,那转过去的身姿顿时僵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就这么持续了足足有三四秒之长。 终于这内心中经过天人交战的魁梧男子,再次面色难堪的转过身来,小声道了句歉,尽管声音比较小,但却是看着我眼睛道的歉,虽然眼神有些闪躲,不过态度最起码是诚恳的。 “没关系。” 男子闻此是面露感激的看了我一眼,冲我点了下头,便离开此地。 我当然也不会那么的不给面子,而是礼貌性的回了一句,给他个台阶下。因为我知道,这面前男子方才的表现不仅仅是为了出风头,而是真心的为那秃驴打抱不平。 只是他没想到他帮的那秃驴竟会说出那样的话来,一时之间,也是乱了分寸,不知所措了,所以才会匆匆的想离开这是非之地。 “两位施主,还请随贫僧一去。”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白眉老秃驴,此时又是来到我和颜夕月跟前,他丝毫是没有把方才发生的事情放在眼中,仍是淡淡的开口说道。 只是他那双闪着精光的眼,在他那修了几十年的禅定下,还是时不时的向颜夕月撇上一眼。 我想这其中的猫腻,可真他娘的大了去了。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啊!” 第五十四章 当世菩萨 白眉老僧在前,我和颜夕月在后,一路上随着这一身青衣的老僧,越过人群,在人们惊异的目光中,直接迈过了报名处,向二楼走了上去。 老僧的步伐不快不慢,但却是异常的轻捷,好像是浮在空中一般,其每一步落下,都能感受到从这老僧身体里发出的气场。 若是让常人遇见的话,估计光是看其脸上的一线长生眉,都会惊为佛陀在世,更不用说看到这白眉老僧此时踏的般舟步法了。 般舟步法的核心就是在行走的过程中,用念力将自己的重心向上提,这听起来很是虚无缥缈,但实际上能做到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眼前这白眉老僧修炼的时间至少不下于三十年。 这创造般舟步法的灵感,可是取自于达摩祖师的一苇渡江。 通过自己的念力,使自身处在一个无己空明的状态,体若浮鸿,一瞬之至,在空中化为虚无,当然这指的是身体的重量。 而眼前的白眉老僧,显然还达不到这个境界,看样子其念力只是将其自己的身体的一半,化作了虚无,与藏传佛教大喇嘛的踏雪无痕,古印度活佛的飞空掠壁,还差得远。 但只是这样的功力,就已经让颜夕月看的是神情颇为恍惚,啧啧称奇起来。 终于在第四层楼406室白眉老僧停住了脚。 “两位施主,请。” 颜夕月冲白眉老僧点了下头,这才走了进去,而我却是看了眼白眉老僧,冷哼了一声,才走进去。 “阿弥陀佛。” 白眉老僧没有在意我的言行,仅仅低头念了声佛号,随后跟在后面把门轻掩上了,这才跟了进来。 进去之后,才发觉这是一间开会用的会议室,中间摆放着一个小型的会议圆桌,只能坐下六七个人而已,这桌子整体是暗红色中间是黑色的皮质,格调看起来很是庄重严肃。 进去的时候,里面只有一个七八岁的小沙弥在那里擦拭桌具,看到身后的白眉老僧进来,急忙是向前走去,向老僧问好。 “师父。” “玄樱,你去给你同阳、同智师叔说一声,不用再去颂法佛业、甄选佛门子弟了,这出世菩萨一尊就够了。” 看得出白眉老僧对这名为玄樱的小沙弥很是慈爱,其轻抚着小沙弥的头顶缓缓说道。 “是,师父。” 听到白眉老僧交代的话后,小沙弥应了一句便匆匆出了房间。 “这位施主想必也是修行中人。” 围着圆桌坐下之后,这是白眉老僧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我是修行中人,怎么了?” “身为修行之人,应该是知晓如今的世道。” “知晓什么世道?” “末法时代。” “末法时代……” 白眉老僧看着我疑惑的表情,笑着继续解说道:“敢问施主,可曾入过寺院,拜过佛像,见过僧人。” 干,他这说的不是废话吗,这还用问吗,肯定都有啊。 “这还用问吗?肯定见过。”我盯着眼前老僧那飘在空中的白色长眉,心不在焉的说道。 “是啊,肯定见过啊。” 颜夕月也是因这个近似于白痴的问题,而开口回道。 “那老僧要再说上一句了,可知你们见的那僧人大都不是僧人,拜的佛也大都不是佛,两位施主,这话可会相信?” “这话怎么说?” “真佛早已不在世间,他们的法已不适用于当今的世,那剩下的僧人,也只不过是在传着以前的法,传着为当世所淘汰的法。” “难道是因为这样,这世道才会被称为末法时代吗?” “这倒不是?只是……愿问一句,何为法?” 当白眉老僧说完这话之后,猛然合十双手,念起佛号,其速度之快,几乎可以看见留在空中的一手残影。 这白眉老僧念完佛号之后,浑身通明,身前金光数十道,环绕周身,青灰色僧衣无风自动,哗哗作响,那一线长寿眉更是随风而扬。 整个人宛如活佛在世,出世之采,令人仰息。 “一仙……” 颜夕月哪见过这等场面整个人是惊得呆如木鸡,直愣愣的看着这如活佛一般的白眉老僧,眼中异彩流动。 “何为法!” 忽然,这白眉老僧金眸乍现,这一吼,可是当代的佛门狮子吼,以前曾听师父说起过这佛门狮子吼与道家道喝的区别。 道家道喝更多的是震人心神,使人逃脱或者进入某种秘境所使,但这佛门狮子吼可就不同了,这佛门狮子吼更多的是攻击杀伤人魔精怪,如同佛门的怒目金刚一般。 随着这一声吼出,顿时声浪扑面,冲击甚大,一时之间,耳晕目眩,神志模糊,整个人憔悴不堪,孱弱得很,我下意识的想将颜夕月护在怀中,保护她。 可当我欲揽之时,猛然间我发现颜夕月竟然丝毫不受这佛门狮子吼的影响。 颜夕月先前眸中流动的异彩,现在竟是成了金眸佛眼,整个人似痴非痴,似醉非醉,进入了一种玄乎其玄的境界。 “你对她做了什么?!” 看到这一幕,心中顿生不妙之感,我怕这不是佛教的佛门狮子吼,而是度化佛音。 “大傻!弄死这秃驴!” 面对这佛门狮子吼又或是度化佛音,我都毫无办法,我不清楚这眼前的秃驴难道修炼的是境界吗,因为我未曾见他有任何的动作出手,单是一句金眸佛音,我就已是无可奈何。 现在我唯一的希望就是这七千年拓神的儿子,大傻,倘若大傻也没办法,那这最坏的结果就是看着我的夕月被这秃驴给度化,而我却是无能为力。 “千年树灵?” 白眉老僧看见迎面而来的一团紫光,惊诧一声,随后单手对着大傻挥去。 一挥之下,数道佛门金光将紫光团团封住,相互对峙。 “何为法,法有千万种,凡涤人心灵,垢除脏污,使人向善,世道相安者,便为法,为安世之法。” “何为法,法有千万种,凡除魔化无,镇鬼降妖,保人性命,太平人间者,便为法,为杀戮之法。” “何为法,法有千万种,……” “法有千万种,却无一法可安当世,如此,我便自创一法,创末世之法。” 在双方对峙之时,颜夕月芊芊素手似拨开烟云一般,蓦然间向前一划,不见有丝毫的波动,便破了白眉老僧的金光佛道,届时,丹唇微启,梵音骤响。 念出七百余字的末世法。 “你是谁?”看着眼前出尘至极的颜夕月,我轻声问道。 闻此,颜夕月只向我回了一眸,丹唇,梵音,再起。 “当世菩萨。” 第五十五章 转生佛 听到颜夕月的回答,如遭雷击,欲揽她入怀的手,僵在空中。 “不可能,你不是颜夕月!”我死死盯住她的金眸佛眼,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不是她,但她终是我。” “是你娘的屁!” “不可对菩萨无礼!” 白眉老僧一语言毕,又用上佛门狮子吼,顿时气浪再次袭来,这一次比先前那次还要猛上两倍。 厚重的会议圆桌被这气浪掀翻在地,室内一片狼藉,我被这气浪硬生生顶飞在空中,后又摔在地上,咳出鲜血。 “颜夕月!”我单手撑在地上,冲着金眸佛眼暗淡之际的颜夕月,大声喊道。 颜夕月闻此话语,眼中的金光与黑眸转变的更为迅速,几乎是一秒之中就能转变三次之多,而且这种转变是极为的痛苦,从她那扭曲的面孔之中,就可看出。 这是夺舍还是菩萨转世。 忽然,我想起了那藏传佛教的高僧转世之谜,那根本就不是转世,而是夺取新生儿的胎体! “夕月!” “住口!!” 白眉老僧此时再次向我攻击而来,他那时刻慈悲相的僧面上,此时竟显出狰狞之态,一袭青灰色僧衣转瞬而至。 可即将袭至我面前的白眉老僧的身形,突然凝滞在空中。 原是金眸佛眼的颜夕月,一指定佛身。 “算了,同叶,此时无须强求,姻缘自会相散。” 随着说完这句话后,金眸佛眼和那出尘至极的气质,陡然不见,金眸消散,化归平凡,接着昏倒在地上。 “夕月!” 我急忙跑到颜夕月身旁,将她扶起。 “施主,我佛网开慈悲,还请见谅。”此时的白眉老僧,又如初见之时,语气很是淡然。 “你究竟想怎么样?”半跪在地上的我,眼睛死盯住这人间魔陀。 “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非常之手段。” “哼!原来……这就是佛!” “施主怎样理解都行,但贫僧问心无愧,阿弥陀佛。” “杀人你也问心无愧吗?!” “杀一人救迷途千万人,换做是你,杀还是不杀?” “胡说,那有什么迷途千万人?!” 白眉老僧似乎早就料到我会这么问,只见他走到窗边,拉开闭上的窗帘,指着学校里来来往往,形影各色的人群,开口说道:“这就是迷途千万人中的一部分。” 听闻此话,我顿时心生寒意,我眼前这家伙到底是人?是佛?还是魔?! “这是佛法吗?” “这不是佛法,也是佛法。” “只不过是你一厢情愿。” “佛未成佛之前,佛传的法,可曾叫佛法?道未得道之前,道传的法,可曾叫道法?迷途中的人,未觉醒之前,可曾认为自己迷途其中?” 听闻这白眉魔陀说的话语,我竟无言反驳,脑中迷迷糊糊,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最后想问一句,刚才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位女施主是佛转金身,如那佛前大弟子金蝉子一般,只是金蝉子太过于被人们神话了。” “那为何金蝉子不曾夺舍?” “那江流儿在水中早已被淹死,活下的是转身佛。” “佛为何不曾出手相救?” “命中使然。” “颜夕月的转身佛是谁?” “不可说。” “她还会再次夺舍吗?” “不可说。” “我要走了。” 问到这里,我早已是满腔怒火,却又无可奈何,这是实力的差距吗?还是分有境界上的高低,如果有境界的话,我师父又为何没有告诉我? 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一仙……” “夕月,你醒了。” 怀中的颜夕月恍惚的眼睛开始清澈起来,我知道这个是她,那个可爱俏皮的夕月又回来了,只是方才的转身佛,还会再来夺舍。 “施主你放心,这半年内,是不会在进行第二次转生了。”白眉魔陀的声音再次传来。 “一仙,他说的是刚才那个很美的人吗?” “你说的那个人和这眼前的人,都是魔,走,我们离开这里。”我扶起脸色苍白的颜夕月,越过这魔陀,走出了这房间。 “施主,我们还会相会的。” 我没有回答这魔陀的话,而是搀扶着夕月径直下了楼,一路上,颜夕月始终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不时的望向我,她那修长的睫毛再次撩动我的心。 我含泪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一下。 “放心,有我在,那些人是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等我下了楼,才知道,先前的我实在是太过于轻视,举办这场佛学交流会的目的了。 现在那一楼的人群不知何时疏散了去,方圆数十米不见一个学生,有的只是僧衣袈裟服饰各异的和尚,在下面结阵注目,更外围的是一群武僧和学校的保安维持秩序。 原来这交流会不只是由极乐寺举办的啊,难道这么多的佛界高人在这里就是为了一睹转身佛的真容吗? 哈哈,天大的笑话! 这一切都是别人算计好的,那人群中张亚飞的四爷——小真人张青阳,可不是说明了这一点? 周一仙啊周一仙,你就是个棋子被人玩弄,不仅如此,还连累你的挚爱受罪。 —————— “到底是为什么?”下了楼我走至张青阳跟前,切齿问道。 “接下来你就会知道的。” “我能知道什么?告诉我!我能知道什么啊!”失去理智的我,大声吼道。 “我受人之托,五天后带你去阴间地府走上一遭。” 张青阳一席不温不火的言语,顿时浇灭了我的怒火,逐渐恢复理智。 “刚才那转生佛,可是与阴间有关系?”冷静下来的我,向身后的颜夕月看了一眼,再次问道。 “不错,这种规模的佛学交流会,在全国各地大学有三百二十六个,但只有两个人可供转生佛转生。” 张青阳说道这里顿了一下,随后又继续说道:“四川的那个在转生的过程时,被一白毛飞僵咬食而死,就死在前天。而今天得知有转生佛在世的消息,这临近四个省的佛道两界大能,在两个小时内,也大都聚集在了这里,为转生佛护法。” “哼!……为转生佛护法?那你们有没有考虑过被转生之人的想法!” 第五十六章 半步佛 张青阳闻此,大笑一声,转而对着我,笑吟吟道。 “那同叶法师是极乐寺集大成者,现在已是半步佛陀境界,何为半步佛陀,那就是临门一脚的事儿,只差半步就可踏入佛陀境界。” “但也是因为差这半步悟性,其化成人间魔陀,十多年前他以半步佛陀境界相助于我,只惜逆大势未成,遭受天谴。” 什么,那同叶魔陀当年也是参与了那闻所未闻的大事件,还受了天谴。 “遭受天谴之后,那半步佛陀境界,一步踏错,转而成了杀生魔陀,杀生魔陀威力何等之大,我一十五人将他困住之后,在这极乐寺召集天下名僧,为其颂法,消去业力。” “一连颂法九十七天,得转生佛降世,为其灭心中魔性。” “既然消去了心中魔性,他又为何会这么做?” “那转生佛是半步佛……” “什么意思?” “半步佛陀,半步魔。” 听着张青阳的解释,我逐渐的摸清楚了一些东西,佛教的佛,这来历可真是让人惊愕,但无论怎样,我都不会允许那转生佛再次转生。 她若敢,我必同其拼命! “夕月,我们走。”问清楚了这些事情,我转身望向颜夕月柔情道。 言毕,我一手轻搭其素肩之上,她轻依偎在我怀中,两人就是这样一步一步的走出这噩梦一般的地方,身后佛界名僧数十人,而道家仅张青阳一人而已,想必这张青阳是专为我而来的。 只是我恶心这一切! 颜夕月经过转生佛转生之后,身子骨极为的孱弱,走一步都要喘息好久,我索性一把将她把抱起,公主抱。 “不要……” “没事。” 听着颜夕月因害羞而小声道出的话语,她苍白至极的脸上飞出一抹羞红,见此,我越发的心痛了。 转生佛!我会杀了你的!! 因为我方才的举动,身后服饰各异的僧佛,发出一阵佛声,皆是念起阿弥陀佛之类的言语。 蓝天,白日,微风轻起,抱着颜夕月,我一步一步的走出这佛号之音的地方。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这两个人怎么从里面出来了?” “是啊,不是说里面高僧颂法的吗?不让学生靠近。” “嘿,伙计,要不我帮你叫辆车?” 走到了外围看到这么多的同龄人,再想起就在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心中一时五味陈杂,这就是我的人生吗? 向方才那位提供帮助的仁兄,婉拒之后,我便自己叫了辆车,去往最近的宾馆,为颜夕月修养身体,因为去医院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到了宾馆之后,想了许久,决定还是再跟谭老头打个电话,虽然已经很是麻烦于他了,但这次我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 豫州,一处别墅内。 “贤侄,你说的佛学交流会,我托朋友打听了,那人说的不假,全国各地都有大学在举办那种规模的交流会。” 谭老头坐在我对面,一手玩转着两个墨绿色的圆石,一手搭在棕色皮质沙发上。 这是一间中欧时期风格的大厅,约有二百多个平方,整体格调呈暗红色,颇是庄重与华丽,这里只是谭大江平时的住所之一,像这种规模的别墅,其在豫州还有六所。 因为前天我给其打的那通电话,谭大江立马派人将我带了回来,效率是十分的快,仅有一天多的时间,我就从北国来到了这豫州。 随我一起来的还有颜夕月,我们已经在这别墅里住有两天的时间,她的身体也已恢复了有七八分。 这两天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再加上两个保姆,日子过的很是安宁,最起码颜夕月对那转生佛的恐惧,减轻了那么一些。 只是这一切都是在麻烦着谭大江,这几个月来,都是其在一直帮助我,而我还没有什么能够回报他的。 当然,我多少也是知道其中的意思的,谭老头是个聪明人,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的道理,他不会不懂。 这次我让他帮我打听的一些事情,多多少少也是涉及到了一些公家之事,而在这些事情,在我若有若无的暗示提示之下,这谭大江多少也算是得知了,我曾杀过一绿皮子僵尸和拥有千年树灵的事情。 我所做的这一切,也是存有我的私心,而这也是谭大江除却与我师父的关系之外,肯如此帮我的原因。 不过在此中间,我唯有一事没有告诉于谭大江,那就是两天后我将会参与到阴间鬼棺一事,因为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于蹊跷,太过于离奇了。 首先是姬松亚告诉我这界使以及有关于龙脉意志的事情,其次便是小真人张青阳的真人一卦,先算逆苍天大势,后测龙虎山争斗,最后便是那半步佛陀的白眉老僧同叶和颜夕月的转生佛。 前者与后者的箭头是直指阴间鬼棺一事,而中间的龙虎斗,怕是张青阳要利用这阴间之变,来蹚了龙虎山的浑水,为张亚飞蹚出一个龙虎正统的名号。 当然这一切只是我的猜测,只是还有一点让我想不透的是,这阴间究竟发生什么事情,才能让这么多的佛界名僧费这么大的力气,来举办佛学交流会,寻找转生佛。 如果说这佛学交流会真拉有这么大的阵势,我想那学校正厅级的校长是不会不上报的,如此说来的话,那么公家的人是一定会知道,或者说这佛学交流会就是公家在背后一手推动的。 既然很有可能是公家在背后推动,那么很可能不只是佛界有如此大的动静,那些名震中外的道家教派,也定会有相应的手笔。 现在的我真的是很想知道,那八十年代的鬼棺,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够闹出如此大的动静。那阴间如果真存在的话,我的师父又会不会在那里? 谭大江在这里又坐了一会儿后,便离开了此处,别墅里只剩下了我和颜夕月,以及那两个保姆。 夜,月光很是皎洁,又如昨天一样,坐在落地窗前,透过玻璃,望向漫天的繁星,望向苍穹深处,望向伊人的眼睛,这一切是那么的美妙,而爱情也在这无言的氛围中,愈发的深邃了。 轻搂她在我怀中,嗅着她的发香。 “夕月,明天我要出去一趟,可能要十多天。” “去干吗?” “去寻找这一切的起因。” 良久的沉默后。 “一仙,我想回家了。” “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回家。” 第五十七章 破道观里遇破人 次日一早,我便乘车去往与小真人张青阳约好的地方,豫州西市。 豫州西市是黄河的途经之地,而张青阳昨日就已从北国赶到了这中原的西市。我们的相会是在一个破旧的道观里。 道观是位于豫州西市郊区的边缘,道观不大很是破旧,看样子应该是有了二三十年的历史,距这道观一公里处便是城郊居民集中居住的地方。 这破旧的道观偶尔还是有人来这里参拜的,譬如说这眼前和我年龄相仿的青年。 道观里只在正殿供奉了一尊三清道祖像,其他之处不见任何一位道家仙人。 眼前的青年拜奉这三清道祖似是养成了一种习惯,一把拿起十二柱黄香,分三根四把,插于面前的四座黑红香炉内。 接着拱手过于头顶,连拜三下,之后在跪于蒲团之上,拱手之姿不变,再拜三下,起身再拜三下,才退出这正殿。 “周一仙,待会儿会有人来见你。” 在道观的三清道祖旁有一小方桌,而张青阳和我正是坐在这里,张青阳开口说话时,眼睛却是向那青年望去。 “有人来见我?什么人?” “托我带你来见他的人。” 毫无疑问,听到这句话,我翻了个白眼,他这说话的逻辑我也是醉了。 在我们谈话之际,先前出去的青年,又转身走了进来,不过这一次却是端着两杯茶水进来的。 “呃……” 青年笑着向我们递来两杯茶水,却没有说话,只是发出了‘呃’的一声。 “这位小哥是聋哑人。”张青阳看出我的疑惑,解释道。 听闻此话,我接下茶水后,又是赶忙点头再次表示谢意,青年见此也是点头回礼,随后笑着走了出去。 只是他点头的时候,那脖子里带的玉坠可是引起了我的兴趣,琥珀金锁玉。 青年脖子里带的是一个由纯白色玉石雕刻的金锁,而在这玉锁之上,还挺篆刻着密密麻麻不下于百道的符文。 一般来说,只有人在婴幼儿至少年时期才会带这样的配饰,搁在以前通常都是大户人家才能用得起的东西。 男佩金,女佩玉。 一来能作镇邪,二来能够锁命。镇邪是指,镇压邪祟,逢凶化吉,而这锁命的意思则是说把这命魂命魄锁在身体里,不让游魂野鬼,牛头马面摄了去。 但是眼前青年的玉锁显然没有那么简单,平常的金锁玉是不会篆刻上百道符文的,因为一来是极其麻烦而且繁琐,二来则是没那个必要。 锁住命魂就够了,再刻上篆上百道的符文又是什么意思? 而且最奇怪的是这青年男子早已过了佩戴玉锁的年龄,锁魂不过八,这青年是远超八岁年龄不止。 仔细观摩间,青年递过茶水后,已出了正殿,而我还留神在方才的诧异中。 “这茶水的味道,可真是不错。” 张青阳品起了递来的茶水。 听到张青阳的话,我才把注意力回到面前的这杯茶上,看样子杯子是自己做的,在碗口粗的毛竹节骨上,约有十公分的地方一劈,便制成了最初的竹杯。 而后再经人仔细打磨雕琢,除去扎人刺嘴的纤维,就算是完工了。 这是一个很粗糙的手工制品。 端起竹杯放在鼻间,轻轻嗅了下,还能闻到些许那竹子独有的味道,在混上茶水的味道,喝起来别有一番心情,虽然我不怎么会品茶。 “我们什么时候去阴间?” 这可能是我问过的最霸气的一句话了,什么时候去阴间,啧啧,想想就牛逼。 “不急,怎么去阴间我也不知道,但是那个人是知道的。” 听到张青阳这句话吗,我下意识的想到了姬松亚这个败家玩意儿,他一个月之前就已经说过,一个月后自然会有人带我去阴间的。 但是我不确定这人是不是就是眼前的张青阳,我也不敢冒然去询问。 道上的东西,谁能说得清楚? 一想到那夜戾气冲天的张青阳,我就早已下了决心,不能与这家伙掏心掏肺,尽管这七十多岁的老头,现在看起来是那么的和蔼可亲慈眉善目。 “你什么都没有告诉张亚飞吗?”我换了个话题。 “还不是时候。”张青阳闻此原先平静的眼神中,闪过一道锋芒。 “张亚飞愿意过那样的生活吗?” “很多时候,有些东西并不是我们能选择的,就像你背负的那两千里星辰气运。” “这世上真有那么多神秘的事情吗?”我这句话更多的像是在自问,当然我也想听下张青阳的回答。 “神秘?那只是未曾了解它的人的说法罢了。” “举个例子。” “例子?哪有什么例子,不过都是规则而已。” “你这小真人境界与那半步佛陀境界,可有什么说法?” 经历了那白眉魔陀的佛门狮子吼,我是真真切切的认识到了,这东西的威力,想来想去,我发现能给出最为圆满的解释就是,那同叶和尚修炼的是境界。 要不然是不可能凭空杀伤于我,当时我可是贴了六张开山符,还都没有丝毫的用处。 而我师父显然没有给我解释清楚这有关于境界的事,只是说他自己一朝得悟,鸿然金法便随之而来。 对于这些,我是愈发的向往起来,恨不得马上修炼到真人境界,杀了那转生佛,只是我关于这境界的修炼方法是丝毫不知。 虽然我也曾一时犯浑,按照网上教的法子修炼过,但后来发现,那网上的法子就是个shi,玛德,一点用处都没有,还搞得我浑身难受。 而现在我眼前正坐着一位硬生生是靠自己,两次修炼到小真人境界的张青阳,这让我如何不心急。 “怎么?你想修炼境界?”张青阳闻此,放下把玩在手里的竹杯,向我说道,语气中竟有一丝玩味之意。 “没错,我想修炼境界。” 我刚说完,就听见从屋外突然传来一阵骂声,这说话之人,是边走边骂的走进屋里。 “境界?你修炼个狗屁的境界啊!他娘的那两千里气运都被你小子给收走了!也幸好是你,要是换做别人,老子早弄死他了!” 说这话的正是姬松亚那个败家玩意儿,玛德,还是那一副恬不知耻的表情,这么冷的天还是那一身服饰,上面穿个黄的发亮的白衬衫,下面穿个大黑裤子,整个人脏的一笔。 “你知道境界是怎么回事吗?”走进屋里的姬松亚,一把拿起我面前的竹杯,把茶水一饮而尽后,坐在旁边,撸了下袖管子,继续骂道。 第五十八章 我以真人杀真佛?(第一卷 完) 这败家玩意儿一进来就开始骂我,关键是他还说的在理儿,连个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在败家玩意儿骂我的时候,我特意注意了下张青阳表情。 我发现张青阳对这败家玩意儿很是畏惧,从始至终,他的后背都是在微微躬起,他这副模样,我在那天夜里其游走于房上时见过一次。 这是施展轻功的前兆。 难道张青阳畏惧这姬松亚? “境界,说白了也就是人与天道、与周围环境、与自然大界的共鸣,在这共鸣之中,再将自身忘了自身,化于自然大界之中。” “化于大界之后,便能从周身一叶一木之中,感受到其韵道所在,一木叶归于大地的轨迹在寻常人眼中看来不过是杂乱无章、随风而扬,但一旦将自身融入大界之中,这些东西自能辨别一二,知晓其预行的轨迹。” “说到底便是能预知事物的规律走向,当能熟练的掌握此道之后,对手招式的起承落合也不过如同三岁屁孩掐人挠脸一般,不足畏惧。” “这边是境界与否的区别。” 这败家玩意儿一气说完之后,便自顾自的搬起脚丫,一把将黑布鞋褪去后,便搓脚便说道:“这天还真有点凉了。” “可我现在并看不到这规律,你又有为何不让我修炼境界?” “你这小子是真傻?还是假傻?那北国两千里星辰气运都让你收走了,现在你本就是拥有着如此滔天的气运,只要有合适的机缘,别说你成真人,就算你杀那转生佛都不成问题。” “小子,那可是真人杀真佛啊。” 真人杀真佛,我细细回味这五字箴语,一时之间静了心,往事回忆不断穿梭在脑海中,仿佛之前那一点点的记忆碎片,悄然连在了一起,一个碎片与一个碎片慢慢的拼接在一起。 这碎片组成的图案的轮廓不断的完整,不断的清晰开来。 这无数的碎片最后组成了一副绝世凄美的容颜,颜夕月。 我以真人杀真佛! —————— 这一卷过后,为了行文方便,将会由第一人称转为第三人称,断更了这么多天实在是很是抱歉,对此,古元只能深深的对还在看着这篇文的兄弟姐妹们,道上一声歉。 其实最主要是因为古元差一点挂科,才会导致每天都起早贪黑费尽心力的去补习,在此中间落下的更文,古元不能说全部补上,但我会尽力的。 之所以断更了这么长时间其实还有一点就是,一直在考虑人称的转变,最终决定,换成普适的第三人称。 既然开了头,就要走下去! 第一章 一剑断青峰 人生无常,如京都长戏,一曲长歌一曲情了。 周一仙连自己都没有想到这踏阴间,竟是踏入了这隶属天府之地的平都名山,与此之外更感诧异的是,这叩阴间鬼门一日,正是平都封山军队戍守之时。 平都山乃是酆都大帝所掌辖之下酆都县城之内一座仙气十足的名山,平都山又被道教典籍志载为七十二福地中的第四十五福地。 早在一周前这平都名山就已被当地军政下令封山,对外号称大整修,以涤新容。 三日来,周一仙与张青阳姬松亚等人也已在此休憩数日,自封山之后,天府、中州、湘潭等诸方奇人异士相聚在此,静候叩开那接往极煞之地的阴门。 这三日之中不下有四五千余人自称为得道的游士,想踏进这酆都名山,以观千年难得一见的绝世手笔。 只不过这四五千余人之中只有那一小撮人才能获得进入的资格,其余闲杂人等,皆被戍守在山下的军队,山门前的道人赶下山去。 夜,平都山,不知名楼阁内。 在这古香古色韵味十足的楼阁之内,或站或坐不下十数人,阁里居中而坐的俨然是一位已是花甲之龄的军政高官,这一身绿色军服在这满是复古装扮的阁中,极为显眼。 老人虽是花甲之龄,但举手抬足之间的气力,却是丝毫不输青年志士半分,一双含笑虎目直逼人心神,这等戾气让初见猛虎的周一仙极为不舒服,只是不时抖腿来缓解紧绷的神经。居中而坐的老人,环视一遍阁中人员后,似乎对站在姬松亚身后抖腿的周一仙多留意了几分。 但很快目光一闪而过,随后开口道。 “虽然我这大半辈子几乎都是在军旅戎马之上度过,本来对这些鬼神怪力之事是不怎么相信的,但人活久了,奇奇怪怪的事情自然是经历的不少,这一次由于特殊情况,上级交给我们军队的职责就是在今日严加封山,务必保证平都山以内二十里清除无关人员,这是我们军队的职责!我们必定尽其所能!” “那么剩下的也就有劳在座的各位世家大族、能人异士,以及当世的界使了。” 一席话说完,并无人应声,然军装老人老人也没有如何去在意,因为老人可是知道这次的行动并不是常规任务,不仅平都山这里有自己属下的军队封山。 在这天府之国内那暗流交错的组织之中,就有将近五万军队明称演习,实则为排查震慑异国异士,以及万不得已时以热武器摧毁那被称为酆都大帝掌辖下的酆都鬼门。 免得生灵涂炭,流血人间。 一想到军令上的字语,就不禁得时刻以面对泰山压顶的态度,来对待此时任务,老人自参军之后,就没见过如此口气的军令。 “如有不测,陈掌三万军队势必轰平平都山,决不可后退一步!” 要知道现在可是太平盛世,这如此的军令,又将会有如何的事情发生。 “太平盛世当真太平?” 军装老人也是近日才得知界使这一类极为特殊人的存在,想到这里又是悄然望向了阁内当今界使。 只有三人。 一为衣衫褴褛抠鼻老汉,一为稚气未脱痞气青年,只有最后一人却是最令老者凝重,甚至是惊惧。 此人黑衣负白剑,剑名青莲。 —————— 夜色正浓,一抹明月当空,平都山上某处立于一行三人。 趁着月色依稀能分辨出有一穿着白花花衬衫的邋遢老头,盘坐在树下,不时从身前瓷盘中用手抓三五粒花生米放入口中。 与此同时站在旁边的还有一位带有些许痞气的青年,这青年正抬头望向那空中一轮黄月,眼神迷离,若有所思。 “好剑法!断湘老弟!再耍一套来瞧瞧!!”邋遢老头对着这面如冠玉俊俏至极的男子说完不嫌臊的话后,也不管这名为断湘的男子愿不愿意吃他那脏手在身上胡乱擦了几下后所扔出的花生米。 就一股脑朝这断湘洒出十数粒油炸花生。 一套剑法方毕,黑衣白剑李断湘身形不曾挪动半步,面对这十二粒油物似是饭后赏歌舞一般,一袖青莲未曾出鞘,只是一眼望去,这十二粒,便是粒粒化粉。 有香味随风而扬。 “好香!好香!”邋遢老头嗅着空中花生香味,开口叫道。 “松亚大哥,你难道是真不怕断湘哥一剑劈了你?”赏月青年看着邋遢老头逗弄李断湘一幕,咧嘴笑道。 “怕什么?他一天只耍一套剑,这刚刚才耍完,难道这家伙还能违背不成?” “屁!那是断湘哥怕脏了他的剑吧。” 周一仙自然是要和这姬松亚斗上几句,否则要等到今夜子时也太无聊了。 说来周一仙与这名为李断湘的界使相识,还着实耐人寻味,周一仙与姬松亚等人来到平都山的次日,李断湘便一人一剑望山而来。 李断湘极为寡言面对山下士兵乃至守山道人的问话,仅仅吐出五字。 “周一仙在否?” 山下士兵与守山道人面对如此答话自是十分不满,又加上这几日来拜山人员众多,少说每天也得有四五百人之数,当下只以为这眼前执剑的木纳男子装神弄鬼如是,便要撵人下山。 几次劝阻无果后,便动起手来,但令人惊愕的是这木纳男子功夫竟是十分厉害,十六名守山道人皆不是其一合之敌。 更恐怖的是其中还有江东楚家一名小真人巅峰境的老者暗中混入出手,竟也是被这男子轻轻一掌击退,要知道这可是号称大真人之下无敌的楚怀耳。 楚怀耳噔噔连退数步站稳之后,脸色难看至极,半天后才缓缓道出一句惊雷。 “大真人境界无疑!” 一掌之后眼见事态越闹越大,又或是木纳男子厌烦了这些打斗,之前一直未曾出鞘的剑,猛然被男子一剑画出,气势迅猛至极。 拔剑有剑鸣,剑鸣欲杀人。 一剑画出之后,那青石铺就的山路瞬间裂出一道深达数米的沟壑,轰隆隆竟有雷鸣,这一举动惊得众人以为仙人下凡,更有甚者更是涕泗横流地说着陈芝麻烂谷子的碎事下跪拜服请罪。 一剑断青峰! 面对跪伏在地的众人,惊惧至极的官兵,这面如冠玉的木纳男子白剑入黑鞘,向那被身后持枪警卫簇立的少将陈正邦问道。 “周一仙在否?” 第六十章 王小月,黄青衣 近于子时,黄月正悬长夜,此时青葱翠玉平都山一处挖空的山腹内,有一曲折暗道直通九幽,这暗道长年以来除非能人异士之外,不曾有人单身独马以寻鬼魅。 此暗道并非人力所开,而是山脉纹理地质构造自然大界鬼斧神工所造,同时又接连着地下分流分支无数的地下河道,蜿蜒曲折数十里,鬼气瘴雾经年萦绕不散,不知吞噬了多少生灵鲜血,险峻之处更有一些森然白骨横沉,寒意逼人。 据闻在三百年前的乱世之中,有一帮本是那绿林好汉草寇流贼的浑人,趁着乱世揭竿而起自立为王,以免任人宰杀。这支起义军的统领本想是这趁着手下人马打劫一些商家富豪,琢磨着能有口饭吃不被饿死就行,可谁知这百十余人的起义军的雪球,却是越滚越大,年仅两年就已汇聚了一万七千余人。 大大小小也打了二十余场的仗,寻常的杀人喋血,啖食人肉粗狂之举不在话下,但这粗鄙出身目光短浅的统领,愣是仗着气运好,逐渐成了气候。 之后便日益骄横、目中无人,行事不敬苍天不敬鬼神,时常还做一些有损阴德之事。 这一日正是从江西千里迢迢行军到素称天府之国的紫盆一带,早已听闻酆都鬼城大名的统领,一时兴起,便派人点了这名山,摧毁明秀之境数处,事后仍是不觉痛快。 又不知从哪里找到了了直通九幽的暗道,大手一掷,数十桶黑狗血夹杂着人骨一股脑倒了进去,仰头大笑道:“天奈我何?神鬼奈何?阎罗违我,我斩阎罗!” 三军听后,无不悚然,也是因此愈是敬畏起这大统领董兴黄。 只是后者万万没有想到,在三日后与当地军阀混战时,正是今日的举动葬送了其两万余人的军队。 当时两支军队交战正酣,双方人马共计三万有余,不可不谓是一场大规模战役,冲突一下,人马横尸,血流成河,正在双方胶着之时。 忽而从平都山一脉吹来直可遮天蔽日的黄风,日正午时,却漆黑如夜,那不敬苍天不敬鬼神的董兴黄,见此异象一阵心悸,坐下披甲战马嘶鸣不止。 是时突闻第三支兵马正得渔翁之利,铁马嘶鸣,甲士拖戟,直往混作一团的两军冲来,见此己方甲士无不暗自骂娘。 “这是阴兵借道!!!” 正暗自骂娘的甲士听闻距第三只军队最近的人喊出的话语,起先不以为意,直到临近之时莫不吓得肝胆俱裂,面无血色。 第三支军,竟是血马披红甲,马蹄流飞火,马背之上赫然是一群阴兵鬼将,阴兵鬼将一手执燃的赤红的铁链纵马,另一手或执阔剑、或执战戟、或执残刀、或执断剑。 冲在最前方的阴兵,对眼下瑟瑟发抖的甲士,白色手骨挥起一柄斩首大刀,一刀横劈了这衣襟湿漉的甲士。 嗤! 半截之躯的甲士血溅三尺,血马嗜血之后,马蹄流火更甚,火蹄踏碎甲士头骨,血浆透地,顷刻间马蹄声四起,一冲而过。 两军相加共计三万的甲士,何时见过不惧刀剑的阴兵鬼将,更不用说那嗜血流飞火的血马,短短片刻死伤大半,侥幸活下来的甲士很大一部分都成了痴傻呆人,偶有清明的无不是见神便拜,遇佛即口诵佛经,以求保佑自身。 数十年后,当年征战的一甲士临终前忽地喊出一句:“乱世当道,鬼王如此作为,实在是天诛人愤!我威灵仙当封鬼王三百年!哈哈哈!……” 言毕,狂笑不止疯疯癫癫,随后朝向东北方向长跪不起,磕头流血,泪满衣襟。 此事惊动了当朝的执政者,天子遂下令敕封此道,不再开启,后来以讹传讹,人们疑是连接地府人间的通道,便敬而远之。 又加上汉代时期两个著名的成仙修士,阴长生,王方平,亦是在此地白日飞升,这条诡异之极直通九幽的暗道更是被历代执政者代代封敕起来。 “断湘哥,你可知道那威灵仙的事迹?”通往九幽的暗道中走在最后的周一仙,听闻姬松亚介绍的传闻后,转头向侧耳倾听的黑衣李断湘笑问。 “不知。” 李断湘只有两个字的回答,着实是在周一仙的预料内,周一仙又扭向姬松亚戏虐道。 “我说松亚大哥,这故事该不会是你胡诌的吧,我怎么听着这么像那九柱锁灵的故事呢?” “嘿!你怎么说话的?我还能唬你吗?”费了许多口水的姬松亚,本以为那周一仙听到如此诡异的传闻,会奉承自己两三句什么见多识广之类的话,可谁知这小子竟是开口质问了起来,这么一来姬松亚心里无论如何也不会高兴了去,当下便有些大声的嚷了起来。 这一举动引得前方五大世家子弟心中冷笑不已,暗中嘲讽这没见过世面的周一仙姬松亚两人,只是先前一直听闻两人对话的一人灰色长袍青年,却是逐渐放慢了脚步和这没见过世面的两人并肩走在了一起。 灰袍青年为人很是随和,跟身前的周一仙拱了拱手后,道:“鄙人王小月。” “我叫周一仙。”周一仙自然不会那种小家子气的人,当下爽声应道。 姬松亚浑然当作无人一般见周一仙不在搭理自己后,也不知又从哪里弄了些花生米自顾自的吃了起来,李断湘见有人来似是不喜与人打交道,便放缓脚步跟在周一仙身后,屏气修神。 “在下对那威灵仙之后的事迹,还略知一二。” 周一仙听闻王小月的话语,感觉有些莫名其妙,方才讲的故事不过打发这无趣的时间罢了,为何能撩起这曾有几面之缘的王小月? 但看到这兴趣颇浓的灰衣小哥,也不忍拒绝了去。 “此话怎讲?” “甲士当年面向东北而跪,东北之向是武当,那威灵仙则是武当散修真人黄青衣……黄青衣师叔祖就是靠名剑将离那个鬼王…鬼王……那个我说这个并不是有吹嘘我武当的意思!只是…只是……” “小子我看你是想跟李断湘套近乎吧,我劝你还是别想了,连我这个糟老头子他都不给面子,就算你是当今武当剑术第二的王小月也未必理你……” 这武当王小月听闻此话虽然是修道之人,但脸皮却是出奇的厚,揉了揉鼻子道:“要是这样的话那也无妨,我只是十分佩服平都山前李断湘前辈使出的一剑,剑意十足,我要是想追赶上的话,还得练个三五年。” 言毕,悄悄看了走在周一仙身后的李断湘,只是后者并未因自己的话语而有何动静,仍是静静走在周一仙身后。 “到了,即刻摆下阵法,再封这酆都鬼门三百年!!” 第六十一章 龙组 幽道曲折数十里,五大世家三位界使六位散人以及两位公家之人,再加上二十余位精锐特种兵,一行六十余人走了约有两个小时左右,期间世家各有出手斩杀了一群幽戾野魂。 中间较为耗时的一次,莫过于是被一群黑僵围住,那黑僵铜筋铁骨不知怎么一回事,通体明黄的符箓却也是镇不住这地下五千米的僵尸,众人只得徒靠气力击退这群黑僵,但这黑僵却是源源不断蜂拥而至,杀不尽,斩不绝,最后反倒是士兵的四颗榴弹一口气炸翻二十余只黑僵,炸出了个豁口才解了围。 一路上倒也没有什么人员死伤,只是这群精锐的士兵却是走的胆战心惊,尽管接到命令后早有准备,但瞧着这光景还是唬的头皮发麻。 经过黑僵之后,众人顺着司南罗盘指引蜿蜒了两三里路后,再次驻了脚。 一行人前边有五名士兵持枪警戒,后方有十名士兵殿后,其余各有三名士兵位于两位公家之人身后,看士兵们的表情俨然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情景。 因为他们枪口所对的方向,赫然是一群密密麻麻随意横陈的棺群,幽邃通道到此处豁然开阔,但是气氛却是更加阴森。 很难想象地下竟会有如此大面积的阔地,更为诡异的是还横陈着青冥幽光护照的棺材,周一仙面对于此时此景心中虽然十分震撼,但有了上一次那地宫之行的见识,这次到没有多么的失态。 “啧啧……厉害厉害,群棺葬穴,看这规模起码不下于五百花梨棺,想来葬下的应该就是袁崇焕奉旨密训的七百道兵。” 王小月对此倒是视如平常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对着为首的公家两人说道。 “还有一个小时这地上的黄月便转为红月,如果我们还找不到酆都鬼门所在之处,按照元先生的卦象,到时候将会出现明崇祯年间的旱魃大妖,旱魃现世,赤地千里,这方圆百里动植物的元气都会尽入旱魃腹中,旱魃得元,一而生三,三个旱魃恐怕连热武器都没什么作用。” 为首的公家老者对这些东西很是了解,其凝视向密密麻麻的棺群,再次开口说道:“根据史书上记载,这袁崇焕是一个抗清大将功绩卓群,但最后却是被其所守护的老百姓分而食之,说出来谁又会相信?更何况其所训练的七百道兵尽在这里敕封那三尊旱魃,那身已入元的袁崇焕又怎会被人分而食之?” “如果猜不错的话,袁崇焕的遗躯正是在这里!” “那酆都鬼门正是在这七百花梨棺之下!” 为首的公家老者一席话讲完后,并没有人出口质疑,因为这公家老者所说的话,的确是与事实相差无几,还有一点就是这为首老者的身份更为让众人敬重。 老者身为龙虎山前代天师,现在是守卫登顶之人的公家大公奉,张道一。 “起!” 张道一平身猛踏地面,激起一阵涟漪,整个人似携袂仙人一般,飞向前方阔地的七百花梨棺,落地之后双手化元生一蹲扎马步,而后绵绵不绝的打出一套龙虎山自幼修习的拳法,其每一次拳手的起承转合,都会有一具残缺不堪同时有青冥幽光护佑的花梨棺移动位置。 阔地之上闪着青冥幽光的七百花梨棺,随着中间一人的手势转变而不断变动着位置,移动之时的‘轰轰’摩擦声音,不断刺激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神。 场面何其壮观! 龙组的组长岳长云看着此时此景心中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这就是传承了五千多年的华夏道术!如果说先前的那些游魂鬼厉,铁皮黑僵还能勉强用科学解释上一番,那么现在的场景又该作何解释?这面前长约三米的残棺竟能随着人力而移动,而且还不只是一具棺材,而是整整七百个三米巨棺! 就算打死他也不会相信能用科学解释!再说了上面也是一直有意遮掩这方面的事情,虽然封的极为严,但岳长云毕竟执行这类任务这么多次,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想到这里,岳长云又忍不住的用眼角的余光向吃花生的老头看了一眼。 没想到那邋遢老头竟然正好对自己咪咪的笑着,一向安定自若的岳长云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头皮一阵发麻。 这可是位敢和那铜皮铁骨的僵尸对着咬的祖宗啊!想想就受不了那酸爽。 对了还有这邋遢老头身边的那有些痞气的青年,也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只通体紫明的怪物,那可是足足有一只成年老虎般大,一掌就能拍退两三具僵尸! 怪物!怪物!都是怪物啊! 不过越是这样,岳长云就越是清楚他们这个特别行动小组——龙组的任务。龙组的每一个人手里都有一个‘红键’,这二十一个‘红键’只要有一个成功发出信号,那么就会在四分钟内有十数枚高能热武器轰炸到这里,以及先前就在这附近布置好的隐式武器也会一同引发。 到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会死! 但龙组的存在就是为了防止这些不可预测人士的行为,龙组就是为了完成这个任务的军人! 国家利益至上!吾辈岂会惧死! 其实这只不过是自己在嘴上说说罢了,那会有这么忠肝义胆的人,如果有的话只怕也不会有很多,起码自己不是。 岳长云只是一个孤儿,岳长云的父母在自己尚未记事的时候就已经不在了,之后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就稀里糊涂的在孤儿院生活了两年,直到有一次,在孤儿院的门前停下了一辆军用吉普,从此自己的世界开始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一年自己四岁。 再后来自己有了一个师父又或是称为长官、头儿,反正就是这个把自己养大的人,教了很多东西给自己,也很是疼爱自己,所以自己也从小就是打心底里对这个大自己二十一岁的男人尊敬与爱戴。 不知道从哪里来,也不知道往哪里去的岳长云,在心里开始有了一个家。 假如这次任务牺牲的话,恐怕自己唯一的牵挂也就是那个从未喊过一声父亲的师父吧。 “放心,你是不会死在这里的。”随着一道声音传来,一刹失神的岳长云凝神看了看眼前的痞气青年。 第六十二章 袁崇焕 周一仙对着这面露凝重之色的龙组组长,仍旧是保持着那份略带痞气的笑容,但没有为龙组组长的疑惑解答。 “人各有命,上天注定。” 留下这么一句话后,不管那岳长云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便踏步向张道一所在的位置走去。 姬松亚看着独自前行的周一仙,看着那道慢慢模糊起来的背影,看着那身在七百花梨棺中动弹不得的天师张道一。 看着镇压在张道一头顶之上的九丈花梨巨棺。 他缓缓开口道:“一缘流转一缘仙,半睁半闭二十年。运作虎气气韵敛,开那灵眼观世间。二十年又二十年,这次总不会再错了……”说道这里似是想到了什么,又转头问向立在身后的黑衣李断湘:“你说呢?” “断湘只知道,周一仙是我师弟,那我只要保护好师弟便是了。” 听到这个回答后,姬松亚咧嘴笑了起来,这一笑倒是让他脸上的皱纹显的更为深刻了,一向邋遢不堪玩世不恭的老头,在这一刻变得深邃睿智起来甚至还瞧得出些许英俊,只是声音中透着一丝苦涩一丝无奈。 “李守山啊李守山,真不知道你留这一个后手是在担忧什么?你不惜千金寻那一块三万年灵韵的天正石,之后又把名剑青莲封在里面,让二者相辅相成,灵韵成就了李断湘,而你成就了青莲,难道你是真怕周一仙死在这里吗?” “你不惜拼去那大真人巅峰半步入元的修为,就是为了让周一仙快些记起自己的转世吗?真不知道是该说你糊涂还是一根筋!” “现在你的目的达成了,你可以睁开眼好好瞧着这一幕了!” 听到身后邋遢老头的言语,周一仙不自觉的放慢了脚步,直至停了下来,立在原地,留给邋遢老头的只是一个有些落寞的背影。 姬松亚正是二十年前将那盆枯黄的盆栽送到白衣寺的人。 那一年他还是一身白衣,潇洒风流的花神子。 那一年他的她,音容还在。 “师父,一仙真的值得你这么做吗?一仙只是一个今朝有酒今朝醉享受眼下生活的一仙啊,一仙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只是一个来自普通家庭的人,只是一个想着得过且过,毕业了以后能有分养家糊口的工作就行……” “一仙真的没有想那么多啊,当初之所以是想要做你的徒弟,我只不过是想玩玩而已,只不过是想着什么时候逢年过节了就给你捎带两斤肉的徒弟啊,可是直到在三清祖师爷面前下跪之后,给你递上拜师茶之后,第一次跟着你驱除鬼祟之时,你第一次用那破剑把子敲我的时候……” “我就知道以后我不会再是一个普通的人了,这都是因为那女鬼,因为大傻,因为鬼童,因为僵尸,因为那千年树灵,因为那转身佛……” “更是因为……我命本就不凡!” “吾为紫幽鬼王!袁崇焕,还不拜见本王!” 突然,周一仙仰头大啸,声达九幽,音冲九霄,不说那些被声音刺激站立不稳双窍流血的士兵,单是五大世家的那些修为稍低的人都会捂耳狰狞,啸声之大竟引的那镇压在张道一头上的九丈花梨巨棺都微微颤抖。 轰隆隆! 忽然,九丈花梨巨棺最外层的棺椁缓缓打开,从中射出一道冲天紫光,紫光消失之后露出了里面漆黑至极的真棺,真棺大小如同寻常尺寸,甚至还要小上一些,只是这口漆黑如墨的真棺棺壁上,还篆刻着一层层让人眼花缭乱的篆文。 单是这些篆文还不足以引人注目,引人注目的而是那真棺里所躺的人。 奉旨密训七百道兵,修为早已入元的鬼将——袁崇焕! 这一举动充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氛围。 后知后觉的世家看到此幕莫不强压下心头的震撼,互相交流眼神示意,几乎是在交流时的瞬间便分清了各自的职分,首先以江东楚家的一位老者为首率先奔去,其身后陆陆续续跟着一行六人去解救被镇压的张道一,又有一拨四人以四川姜家的年轻女子为首奔向周一仙。 李断湘见有人欲加害周一仙,立即一人一剑炸身而去。 二十一名龙组成员见状皆是暗暗摸向隐蔽至极的‘红键’,剩余的世家则是又分出两人去拦李断湘,五人将花神子姬松亚团团围住,最后的两人则是守卫在公家之人身旁,以防不测。 情况不言而喻,这一次当世的三位界使怕是要与公家与世家为敌了。 “花神子,你还是当年的你吗?”五人之中一手可过膝英俊异常的中年男子开口嘲道。 “我是不是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们都是些目光短浅的鼠辈!”这一次姬松亚一反往常的倦怠,咄咄逼人。 “人间人做人间事,冥间界有冥间法,你真把这转世的鬼王当做成了人不成?现在此子还没有完全觉醒实力还没未有当年的十之一二,若是真等到此子完全觉醒之时,到时你我都没有丝毫办法去阻止这鬼王的三万献祭!” “有没有办法阻止你不用管,到时候看好你云家一亩三分地就好,别以为这次你们世家来这里的目的我不知道,还不是为了那密训七百道兵的方法,真让你们完全掌握了四百年前天家的练兵之法,你们还会把如今公家放在眼里?” 姬松亚的话似是戳中了云渺天的痛楚,云渺天立刻开口喝道:“胡说!” “哼!你们别当公家都是傻子,现在的局势对你们很是宽容,可不是红色时期那般生猛,公家所做的这些只不过是怕这些传承断了去,所以才会让你们苟延残喘,还真以为现在的军队会怕你们的术法不成?要不然当年的太祖早就一怒之下,绞杀了你们,要知道现今的世道绝不会再出现以往那‘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场面!” 听闻此话,云渺天的脸色难看至极,其背在身后的手,拳掌不断变换,似是在思考何时与其余四人联手斩杀了这花神子姬松亚。 而那被两位世家护住的公家之人听到这一番话,并无什么表情,仍是和先前一般面色凝重的向阔地之间的一人一棺望去,仿佛这一切尽在其掌握之中,只是稍后,这位公家之人瞬间冷汗直流,双腿直直打颤。 “我袁崇焕身受皇命,不惜炼化己躯化为鬼将,在此镇压三尊祸世旱魃,此等功绩足以让世人铭记!如此,本将军面前何有称王一说?!” 不知何时那漆黑如墨的真棺早已被人推开,真棺棺盖落地之声足有千斤重,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九丈花梨巨棺之上静静伫立一个红发披肩的魁梧男子。 第六十三章 周一仙,紫幽王 周一仙被来势汹汹的四人围住后,根本就没有去正眼瞧过这四人一眼,这一举动显然让为首的那位颜可羞花的豆蔻女子颇为不爽,但理智告诉这位女子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还是静观为好。 “你就是那自称紫幽鬼王的人?”伫立在九丈花梨巨棺上的魁梧男子,猛地一跃从巨棺上跳下,一头猩红的长发在空中格外显眼。 魁梧男子落地之后,似乎是想起来了一些东西,随即瞥向那被自己一手镇压的白发老人,缓缓张开黑色大嘴。 “不可!” 奔来解救的六人见此,急忙亮出各自本事,其中以一名散修真人最为瞩目,一柄金光绽世的凝形长刀隔空向魁梧男子劈去,金刀称千钧之势,势不可挡。 但这魁梧男子并没有理会这六人的道术道法,甚至是连头都没有扭一下,黑色大嘴开始对着张道一隔空而吸。 呼! 不到短短的三秒钟那大真人初期境界的张道一,便从原本鹤发童颜的老者变成了一具枯黄皮骨,先前出手的六人看到这一幕,无不是面失人色,转身仓皇而逃。 与此同时身为龙组组长的岳长云毫不犹豫的按下了‘红键’,之后带领龙组迅速逃离此地,逃往原先定好的地点,虽然岳长云知道那是没有用的,因为以此地为圆心的三十公里内是不可能有幸存者的,这么做这不过是能让战友们暂时安心一点。 在转身逃离的时候,岳长云又再次看了一眼那正与红发怪物对峙的痞气青年。 “放心,你是不会死在这里的。” “人各有命,上天注定。” 这是在这次行动中,他听到的唯一几句话。 “我真的不会死在这里吗?”岳长云自问了一句,随后苦笑摇了摇头,不可能的,只有四分钟的时间。看到龙组成员以及那个公家的人全部从那唯一的通道出去后,立即引爆了炸弹,二十吨的碎石封住了唯一的通道。 这些碎石就算用专业的工具挖掘,至少也得二十分钟。 听不到碎石那边龙组成员的喊声后,岳长云开始静静的坐在地上,把枪支放在一旁,看着眼前恼火不已随时都有可能杀了自己的世家,淡淡笑了笑,这一次自己应该算是真正为了人民为了国家了吧。 吸食完张道一的元气后,魁梧男子不屑道:“聒噪,原本看在你为本将军解封的面上,还能留你一命,哼!”接着,魁梧男子又望向在场的周一仙,道:“本将军要先拿你血润喉!” 言毕猛然跃向周一仙挥拳砸去,看到此幕周一仙皱了皱眉头,还未等周一仙出手,一道黑影便先一步出手为周一仙挡下一击。 黑衣李断湘执剑青莲兜剑刺去,这一剑约莫使出了九成的功力,青色剑气可达一丈有余,剑气成青龙,直指魁梧男子。 拳剑相交,那一丈青龙被魁梧男子一拳砸成虚无,直与剑锋相抵,二者出现了短暂的平衡,只是接下来一瞬,便是从魁梧男子枯皮手骨上猛然生起红色戾气,速度极快的从剑身往李断湘身上蔓延而去。 李断湘见此即刻抽剑移形,以求阻止这红色戾气的蔓延,只是丝毫不见作用,那红色戾气离自己的手越来越近。 “去!” 李断湘猛然爆喝一声,青莲剑青色剑气瞬间暴涨,足足有一丈三尺余,青色剑气瞬间盖过蔓延的红色戾气,红色戾气消失不见,正当众人松口气的时候,李断湘却突然将青莲剑向魁梧男子甩去,接着迅速扯断右手黑袖。 只见李断湘从右手到臂肘处腥红一片,而且还正在往上蔓延,李断湘见此眼神蓦然一寒,挥起左手咬牙便往右臂砍去。 这是要自断一臂! 看到这一幕众人脸色越发的难堪起来,这黑衣李断湘在众人的实力之中能排在前七,可尽管这样都不是那明朝大将袁崇焕的一合之敌! 正在李断湘自断一臂之时,周一仙不知何时来到李断湘身后,一手挡住其左手的攻势,一手迅速往红色戾气存在的地方拂去。 与此同时有一百七十二个冥蓝色光点从周一仙肤体渗入到李断湘的右臂中,红色戾气受到冥蓝色光点的进攻很快化为虚无,但右臂上却是留下了触目惊心的猩红痕迹。 这冥蓝色光点周一仙体内有三十六万个,这是得益于朝天阙龙与那十八位真人境的手笔,之前的周一仙并不知道如何利用这些东西。 可是现在却是不一样了,紫幽鬼王转世的周一仙此时觉醒了,在地府中有通天鬼主、六案功曹、四大判官、十大阴帅势力的划分。 这通天鬼主自然是地府王阎罗,六案功曹则是位于地府王的御用文官掌辖:天曹、地曹、冥曹、神曹、人曹、鬼曹,四大判官则民间津津乐道的赏善司、罚恶司、查察司、崔判官;十大阴帅则是阴间赫赫有名的征战骁将,为阴天子打遍地府,割据势力,掌辖冥界。 但周一仙的紫幽鬼王却不进这以上的排名,冥界之中除了地府王之外还有三位王,魂罗王、紫幽王、化阴王。 这三位王与如今的地府王乃是阴天子的四部众,后来阴天子、魂罗王以及化阴王无故失踪后,冥界发生了暴动,在阎罗王、紫幽王压下暴动后,二王苦苦寻觅无果,找了三百多年仍不见阴天子踪迹,之后二王受大势所趋,一人成了当下的阴天子,而另一人便带领部将远离当今地府之主所掌辖的地方,开征冥界疆域,成一方鬼王。 紫幽鬼王落下脚后仍是没有放弃寻找阴天子,只是后来遭到手下部将叛变,不仅倒戈一击投奔了当今的阴天子阎罗王,还将自己打入了轮回池,历经千世人身,遭受人世间疾苦。 周一仙正是紫幽鬼王的第七百六十六世身。 但这也是紫幽王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觉醒,因为这一世实在是太巧了,那周一仙所背负的两千里星辰气运、三十六万粒古冥蓝,正是当年紫幽王征战四方所掌用的道。 即将化为人间一分元气的紫幽鬼王,此时恰恰借机保住了那最后一分的元神。 “袁崇焕你既受命镇压旱魃,可荒谬的是,现如今你就是那即将祸害一世的旱魃,可笑不可笑?” 周一仙目光直直逼视袁崇焕一双猩红的血眼,隔空抓握被甩进壁岩的青莲剑,青莲剑即刻飞到手中,周一仙右手持剑左手拂过剑身,原本霸道无比红色戾气瞬间转为冥蓝之色,剑气开始直达七丈而后逐渐收入剑身,青莲剑通体冥蓝,蓝光夺目。 陡然,青莲剑自周一仙手中爆射而出,直往袁崇焕头颅炸去。 第六十四章 当年白衣 这一剑炸去,如同苍穹中那狂暴的闪电,原本隐匿在剑身中的古冥蓝,在高速飞进的行程中绽放开来,由最初的一开始而后变为二,接着二变四,以此类推。 临到已成为旱魃大妖的袁崇焕身旁,早已携带万钧雷霆袭来,此时这一柄青莲剑,竟如那滂沱暴雨中伴随的炸雷般耀眼。 剑气早已化成古冥蓝龙,冲红发男子狂哮而来。 “本将军岂会被尔等小儿打到!” 袁崇焕嘶吼一声满头猩红长发极剧暴长,发可及腰,其紧握的拳头将枯黄的干皮撑裂,露出白色手骨手筋,一双铁拳攥的咯咯直响,全身都漫出了红色戾气。 仍旧是以拳对剑。 可惜这一次他错了,那青莲剑直接穿透拳掌插进其眼眶,而后死死的定在身后那早已落地的九丈花梨巨棺上。 “你袁崇焕死有余辜,为苟活性命,竟吃得那七百道兵的肉躯,竟违逆天理强行吸入那三尊旱魃的修为,真不知道你是如何从那抗清名将一步步沦落到现在的地步?只不过现在本王只想杀了你,免得碍本王的眼。” 言毕,周一仙右手古冥蓝乍现,一手穿心而过,透入巨棺之中,这袁崇焕死的不能再死了。 从周一仙出现在李断湘身后时,再到袁崇焕被穿心定死在巨棺上,几乎是在眨眼间,双方的交手只有一瞬! 此时的周一仙面对脑中猛然涌入极其繁多的记忆,吃苦不已,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某些时候隐隐有压制不住这紫幽鬼王的趋势。 “看来借助这紫幽仅剩的一分元神,也只能到这里了……” 看着手中古冥蓝的亮度越来越淡,周一仙面色一凝,转头向世家望去。 “杀还是不杀……” 世家被周一仙这么一瞅,心中顿生寒意,无不都是在细细回想先前跟其相处时有没有什么过分的地方,有几个曾对周一仙冷嘲热讽的世家子弟,一想到这里,顿时哭丧起脸来。 感受到对古冥蓝掌控能力的减弱,周一仙不在犹豫,猛然疾踏地面,奔向那三十年前曾与邋遢老头结下恩怨的世家。 杀! “浮云碧下劲鸟飞,青发皓首醉了谁?” 这是邋遢老头自己作的一首诗,曾经念给周一仙听过,那个时初闻此诗的周一仙,只当邋遢老头是思慕当年的红颜知己,感慨感慨如今的夕阳迟暮。 但周一仙却不知道这首诗还有下半阙。 “我曾立刀斩东枭,奈何风萧雨亦萧。且视当年恩怨人,一刀恩怨一刀了。” 那年花神子姬松亚曾因白小雪怒斩世家一十六人! 可性子贞烈的白小雪,却是因为自己失去了贞洁之身,对不起那年的花神子,便傻乎乎的寻了棵树,自缢而亡。 “如果有来生,我还是会选择在那棵梨花树下,等候一身白衣的你。” 只是从此之后花神子却没有再穿起当年的一身白衣,白衣花神子烧掉了花神子的白衣。 白衣花神子成了如今的邋遢老头。 这些都是在最初被紫幽鬼王那一分元神掌控古冥蓝时,周一仙得知的。 又是一瞬,湘西萧家五人,全部死于周一仙之手。当杀萧家最后一个人时,周一仙对古冥蓝的掌控突然失衡,那即将被杀死的萧观里见此不由得心中一喜,拼死反击。 只可惜被李断湘一剑穿了个透心凉。 江东楚家、湘西陆家、四川姜家、新疆赵家、武当、龙虎、铜陵以及各位散修真人,看到此幕后没有一人上前呵斥这如此违纪违法的行为,只是冷冷瞅着地上的几具尸体。 湘西的萧家就这么死绝了,一位大真人,三位小真人,还连带着尚未踏入真人境界的萧家供奉,这么一来萧家的实力可是要跌下了好一大截,可惜这些人甚至是都搞不清楚什么原因就这么无缘无故的死了。 不仅是萧家不知,就是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岳长云看着这一幕更是越发的迷糊了。 这些人还真是怪人。 只是当邋遢老头看到周一仙出手斩杀第一个人时,曾有那么一刹那,在脑中浮现出了一个倩影,那是最喜雪的白小雪。 周一仙杀过人后,又拼尽全力完成了昏厥前要做的最后一件事,其拼着魂魄受损的风险用尽了那紫幽王最后一分元神,强行召唤出了六芒星阵,将姬松亚、李断湘、岳长云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周一仙闭眼前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就是自己被六芒星阵缓缓吸入,与此同时出现了众人都始料未及的一幕,那离周一仙最近的姜月竟先周一仙一步踏入了六芒星阵。 随后众人才后知后觉,这周一仙召唤的紫阵是一个传送阵,可当众人准备踏入之时,紫阵却是先一步消失了,看到紫阵消失后,众人知道这下子坏事了,今天不出意外的话就铁定要死在这里了,又联想到刚才踏入阵中躲难的女子,脸色更是铁青了几分,懊悔不已。 姜家中一个老者起先看到这一幕,立马就要跳上去拉住这闺女,恨不得拼尽一身的修为也要把那闺女给拽回来,那一向精灵古怪的闺女怎么搞了这么一回事,这不是送羊入虎口吗?可随后老者便明白了那闺女为什么会这么做。 因为现在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片死地。 第一,方才消失的那几人十有**是与这阵法有关系,二来则是因为那些士兵的举动,把这唯一的出路给封死了,情况显而易测,这是公家要让他们都死在这里,毕竟出了旱魃袁崇焕这个大变数,变化超出了公家的掌控范围,为了方圆上百里百姓的安全,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这两点已经足够能证实老者的推测,那就是紫阵能把人带到安全的地方去。 想到这,老者也不由得摇头苦笑起来,这闺女还真不亏是自己的孙女啊,聪明是聪明,就是太自私了一点。 两分钟后,十数枚高能热武以及先前的隐式武器,在地下六公里处一同爆发,地下一片混乱。 与此同时,生活在地面上的居民,在提前得知即将发生轻微地震后,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地震过后很快便投入到了正常生活中。 第六十五章 乱世碑 此地,满眼一片灰色荒芜,头顶是灰蒙蒙的苍天,这里没有阳光,没有虫鸣,有的只是死一样的寂静,在这里感受不到丝毫的生机。 “我这是在哪里?” 周一仙自醒来后,已经在这里探寻将近一个小时,可还是没有找到与先前阔地有丝毫相像之处,或者说是与人间相像之处。因为这里的空气,充斥着死寂,充斥着荒芜。 “不对,我这是……我这是在阴间?!”忽然周一仙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清明,随后猛地转身寻一处方向跑去。 “先前我打昏的那个女人,是和我一样来自人间的人,只是我怎么只会记清起这些东西?我……”周一仙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在深思的时候,周身会燃出一股紫焰,覆盖全身,尤其是那双紫眸,在这灰蒙蒙的天地中尤为显眼。 “你是姜月?” 面对跟前浑身紫焰之人的问话,姜月打心底里生出一阵畏惧。因为在刚到此地之时,本想是想靠自己的美色去引诱此人,保住性命,可谁知这人竟是不吃这套,还一巴掌把自己给抽昏了过去。 一想到这,姜月心中还隐隐有一丝羞恼之意,我可也算是挺美的女子了,难道这家伙是同性不成,虽然心里如此腹排,但嘴上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 “我是姜月。” “其他人呢?” 坐在地上的姜月听到这个问题,兴许是大小姐脾气实在是太大,竟不由得翻了一个白眼,正准备开口说话,却被浑身紫焰的周一仙猛然甩手,生出一阵气浪将自己推翻在地,愣是滚出了四五米远才停了下来,那原本残缺的衣衫如此一来,更为破碎,有些地方早已遮不住诱人的春光而外泄出来。 “李断湘,姬松亚呢?” “我怎么知道,那阵法是你弄出来的,我怎么会知道他们在哪里?要问你也该问你啊!”无缘无故被打了两次的大小姐姜月,一时之间满腹委屈,受了这么大的气,打又打不过,说又不敢说,竟一边拿手死劲的捶着地,一遍流泪哭着说了起来。 就在此时,在数里外忽然一道冲天紫芒直掠天穹,似是要在这灰蒙蒙的大地中捅出一道豁口,随着紫芒的亮起,一个令人心悸的声音开始传来,轰隆隆响彻大地,这死寂千年的世界,开始了前所未有的震颤。 “这是引……” 那覆盖在周一仙全身的紫焰受此影响,焰火更胜,头顶熊熊紫焰足足有两三米高。 “那里的感觉,竟是如此熟悉?” 周一仙言毕,立刻拔地而起,掠至姜月身旁时,将其夹在臂膀下,继续往冲天紫柱奔去。姜月被夹在臂膀下,处在熊熊紫焰中,一股沁入心脾的凉意传来,这紫焰是冷火。 临近紫芒跟前,周一仙发现这紫芒里竟有一块石碑,只是被夹裹在石碑中不易被人察觉,石碑上面似乎还篆刻着一些东西,有的是图案,也有文字,只不过这些文字却是一个都看不懂,亦或是看不清。 “你疯了?” 看着周一仙竟准备踏入这紫芒中,姜月不由得大声惧道,可是周一仙并没有理会姜月的反应,反而一步踏进里面。 进入紫芒后,姜月心中更是大惊,这紫芒和周一仙身上的紫焰,竟然在缓缓的融为一体,周一仙身上的紫焰越来越盛,而这冲天的紫芒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慢慢变淡。只是那站在石碑前的周一仙好像并不在意这等景象。 确实周一仙感受到了这种异象,因为他注意到自身在发生一些变化,虽说极其轻微,但古冥蓝的反应却是非常剧烈,可这些都被周一仙抛在了脑后,而是把所有精力都集中到了眼前的石碑上。 自周一仙进来后,石碑上的文字全部消失,或者说是以图案的形象展示出来,到现在为止一共变换了六幅图像。 第一幅图中,篆刻着一个不知是人是神的生物,他站在山巅,一手指向脚下的大地,一手指向苍穹。 第二幅图里方才那个生物消失不见,但在他手指指向的地方,出现了走兽与飞禽,仿佛是先前的那生物,是这个世界的创世神。 但是第三幅图,那人又开始出现在山巅,身边还站着一些生物,这些生物隐约可以看出与第二幅图中的走兽飞禽有些关联,唯一不同的是,第三幅图中的生物非常少,而且看起来更具有灵性。 可第四幅图却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到了第五幅图,那不知是人是神的生物又开始站在了山巅,同样是一手指天一手指地。 但随即第六幅图却是出现了令人意想不到的画面,第六幅图上是毁灭,大地被撕裂,苍穹被扭曲,而那人这次却是正对着自己,不知是石碑开始皲裂的缘故还是图案即将消失的原因,周一仙觉得图中的人是在对自己笑,一种藐视的笑,轻蔑的笑。 随后第六幅图案开始缓缓消失,开始出现第七幅图案,石碑中最先出现一群走兽与飞禽,而后开始出现了一个类似人的图画,虽然线条勾勒的很简单,但能明显的感觉到那是人类特有的气息,接着就在周一仙等待着第七幅图完全展示出来的时候。 石碑突然炸裂,碎成无数石块,其中有些石块在崩近周一仙真身时就已被紫焰吞噬,燃烧成灰烬。 “啊!好烫!快救我!” 随着石碑炸裂后,原先温和的紫芒变得狂暴起来,异常灼热,姜月衣衫瞬间被烧尽,只靠自身修为出的一分念气苦苦支撑,但在这等狂暴的紫芒下,尤为杯水车薪。 周一仙瞬身来到姜月身旁,将其抱起,熊熊紫焰包裹全身之后,姜月感觉意识渐渐模糊,随后昏去。 “方才那是乱世碑,可这里又是谁的辖地……阎罗还是西域?” 此时周一仙原本的记忆,恢复的差不多有个七七八八,只是面对着脑中,那骤然间涌入紫幽王极其繁杂记忆,可真有些吃不消,如不是自己用尽了紫幽王最后一丝元神,恐怕自己的身体早已被其入主。 “我是周一仙,不是紫幽王。” “我这第一次使用六芒星阵,还真掌握不好力度,断湘哥,看来我还得去找你们啊,你们到底会被我传送到什么地方呢?” 想到这里周一仙不由得泛起一阵苦笑,这怀中浑身**的女人怎么会跟着自己来到这阴间?不过姿色倒还是可以的…… 第六十六章 阴差? 刘家村近日来了两位客人,不过说成是客人就有点牵强了,那两位客人只不过是被村头的刘七爷给接在了家里去住,到现在也住了有六七天,可是这两位客人在这儿住的这些时日,却是着实有点让人摸不清头脑,你说天天在这蹭吃蹭喝,不帮也帮不上这刘七爷一点忙就罢了,动不动还添些乱子,这刘七爷到底是为啥要养着这俩闲人?村民们既然想不通,那就只当做是刘七爷一时迷糊了,供起了这么两个年轻人。 可一想到刘七爷的身份,这村里人也就见怪不怪,不再言语了。 说起刘七爷的名号,这刘家村谁人不得竖一个大拇指?刘七爷家中世代两子,这每一代两子必有一个少年离家,出外漂泊,到老而归,而剩下的那个则是要继承家中世代相传的手艺物件儿。 做棺。 但这里的做棺人,可不是世人眼中颇为晦气的棺匠,这里的做棺人可是有着大本事的人,红白双事,除鬼去祟,迁棺作坟,甚至是养尸生魂,这些活计刘七爷可是都会的。 “姜月,去喊刘七爷来吃饭。” 一所简单的四合院里,周一仙做了些吃食,在院中石桌上整顿整齐后,便让姜月喊了刘七爷来吃饭。待到姜月出去后,周一仙又开始无聊的打发起时光来,目光随意的在院中摆放的棺材打量起来。 在众多的棺中其中一棺尤显不同,此棺仍未竣工,大约只完成了三分之二左右,棺很小约有四尺长两尺宽,与院中其它的棺材相比足足小了一倍有余,这棺还未曾油漆,所以还是黄色的木心,在院中极为扎眼。 但是周一仙知道这棺材可不是为人做的,这么小的棺那刘七爷可是打了有两个月之多,还仍未打好,至于这棺材要装什么有什么用,那刘七爷不说,自己也就不去点破。 不过以前虽未去点破,但是现在不点破可不行了。 “周……周大人,你怎么还亲自下厨了?” 刘七爷刚进院中,还没来及看一眼石桌上的饭菜,便朝周一仙歉然说道。刘七爷实在是想不通,今日这位大人怎么会破天荒的亲自下厨,平时可都是自己主厨,这两位只是到点吃饭到点睡觉的啊。 还有一点就是这吃午饭的时间也未免有点太早了,这才刚刚十点钟,早饭吃的还都没消化呢,但对于这些,刘七爷却是不敢有丝毫的厌烦之意,刘七爷很清楚,眼前的这两位可都不是人,很有可能是那阴间的阴差,虽然这两位一再推说不是,还让自己喊他小仙就成,但刘七可不敢真这么喊,始终是喊作大人两字,因为刘七可忘不了第一次瞧见这两位的光景。 七天前,这刘七爷在山上正寻找那上等的阴木,来制备那口阴棺,可谁知这大晴天的竟忽然变象,原本蓝天白云的直是阴雷滚滚,狂风四起。深谙此道的刘七自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急忙往山下摸去,天生异变,除了大劫还会有什么东西? 这劫若是那山中四百年的山鬼所渡,那这整个刘家村就别想留一个活口了,当年自己的爷爷曾杀了一个三百多年的山精,可谁知那山精竟是成对的,宰了一个跑了一个,如今又修炼了将近一百年,开始复仇来了,而自己做的那口阴馆正是为其准备的。 前些日子自己虽打伤了它,却不是要害,这要真是那山鬼渡劫九死一生活了下来,不仅刘家村,连着这附近的几个山村都得受其祸害。 可刘老头又不敢确定这么大的雷劫会是那山精引来的,那家伙的修为远不至此,想来想去,刘七一咬牙,奶奶的无论是谁的劫都得给它乱了,要不然随便那个山鬼渡了劫会不会危害村民都不好说。 这刘七虽下了决心,但这一路走到雷劫附近,也是惊得不小,只是有一点疑问的是这天劫怎么不劈雷呢? 正当发迷之时,忽然一道极雷一闪而逝,在那极雷落地的地方,陡然出现了两人,一男一***气极重,尤其是那浑身覆盖紫焰的男人,简直就是阴气冲天,这下把开了鬼眼的刘七爷,着实吓得不轻,面色发白的刘七忽然记起了先祖曾提到过的阴差一事,想此,更是越发的胆颤。 只是下一幕却是让刘七傻了眼,只见那相貌还算英俊的阴差开口说道:“这位老伯,家里可有些女子衣物,借来一用?” 这下刘七才注意到那位**差竟是浑身**,当下也顾不得多看上一眼,随口应了一声,便心惊肉跳的下山去找衣物了。 之后这两位阴差也算是在自己家里住了下来,可总是给人一中非常奇怪的感觉,这两位阴差怎么会这么平易近人,而且好像还对这个世界的东西了解很多,有些方面甚至比自己了解的还透彻,不过转念又一想这两位可是阴差啊,又有什么不知道的。 但这两位阴差,还真是跟先祖描述的太不一样了。 “坐吧,刘七爷。”周一仙实在是不想在这里拘泥太多,开口道。 “好,好。” 刘七听后赶忙应承下来,只是这屁股刚粘住板凳,又腾地一声站了起来。 “大人,这…这是?” 原来那桌上摆放的食物分明是一些青蛙,蜈蚣,麻雀,子蛆,这哪能是人吃的东西,分明是山精野怪孤魂游鬼的餐食。 “这些东西不是让你我吃的,而是请那四百年的山鬼来此一聚。” 听了这话,刘七才止住了颤抖的身子,又坐了下来,生怕这位阴差大人对自己有什么不满,姜月看着一幕是即想笑又不敢笑,只是蹲在厨房门口,摆弄着脚下的石子。 “大人,这事你都知道了?”刘七话刚一出口,就后悔起来,这话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 “恩,这事我已经知道,还有,刘七爷,你不要再喊我什么大人了,我就是一年轻人,你老是这么喊得话,可是要折我寿的,你不会老想着折我寿吧?” “这…这……”犹豫了许久,刘七还是一口否决了周一仙的建议:“大人,您不要跟我这个老头说笑了,您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您可是护佑这一方平安的阴差大人!” 噗!这次摆弄石子的姜月听闻此话,实在是忍不住了,一个噗嗤笑了出来,之后赶忙看了下一脸严肃的周一仙,见其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后,便又放下心来,开始摆弄起石子。 无奈的周一仙只好无视掉刘七爷的话,而后示意刘七爷不要妄动,如此,三人静候那四百年山鬼的到来。 第六十七章 妖狐 三人大约等候了近半个小时,院中生起一阵阴风,阴风散后,在大门外出现了一只四尾妖狐,妖狐体态很是娇小,如家猫般大,两点漆黑的瞳与全身雪白的绒,对比很是明显,其眼神形态灵性十足,四条尾巴轻轻摆动。 “刘七爷,这可是那四百年的山鬼?”周一仙看着那侧头遥望众人的四尾妖狐,开口问道。 “大人,这的确是那只妖狐。” “四尾妖狐?四尾妖狐?四尾妖狐好啊……” 刘七看着周一仙的自言自语,虽然满腹疑问,但还是忍住了没有去问为什么,只是等着周一仙吩咐下一步的行动。 “好漂亮的小狐狸,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让我抱一下?”姜月看见这么一只漂亮的四尾妖狐,自然是泛起了少女的痴,一边小声嘀咕着,一边靠近那只妖狐。 “我可跟你说好,现在那妖狐可是一巴掌就能把你给拍死,到时候发生了什么意外的话,我也就只能保你不死,其他的我可就不管了,反正毁容什么的,我想你也不会太在意。” 听到这话姜月猛然止住了脚步,转头向周一仙,瞥起好看的眉毛,怒道:“凭什么?抱个狐狸都不让抱?还有!凭什么你要封了我的修为啊!我告诉你我可是知道你的实力,你原先的那些实力都不过是纸糊的架子,一点用都没有,我要是真死了,我身上的脉记消失,你身上又有我的脉记标识,到时候我爹知道了不把你碎尸万段才怪!” 刘七看着这一幕,可是越来越搞不清楚这俩年轻人是什么来头,难道真不是阴差吗? 周一仙盯着发怒的姜月看了一会儿,得,这回这女子是真动怒了,看来这次是吓不到她了。不过关于封印姜月修为一事,周一仙也很是无奈,谁能知道那紫焰还能将人的穴窍封堵,封了人的修为啊,别说那姜月深受其害,就是自己也无可奈何,那紫焰同样也是把自己的穴窍给堵住了,虽不像姜月那样完全封死,但也差不多了。 现在自己画个灵符,引动个灵场什么的都很是费劲,别说干些其他的事了,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紫焰冷火堵住自己的穴窍后,虽然施法费劲,但却也给自己带来了好处,那紫焰是冲天的阴气煞气所凝形成的实物,如果现在完全把自己身上的阴气给释放出来,怕是方圆数十里的阴祟都得匍匐颤抖。 这等阴煞之气,或许只有那杀了八百万人的黄巢,地府的十大阴帅,才能与之一比。 所以,也便有了先前刘七所见的那一幕,但是现在周一仙可有点头疼,该如何合理解决好当下的事情,让那妖狐不再追究往事,但那四尾妖狐的哥哥,可是被刘七的爷爷给亲手杀死的,不让其寻仇很明显是不可能的,而周一仙之所以能把其给请到这里来,那完全是因为这四尾妖狐的道行太浅,看到自己有冲天的阴气,就认为自己是那阴府的阴差,来这判案来了。 所以这妖狐才肯来这里寻一份结果。 “你那哥哥是因为想要拉生人入妖道,因此才会被刘七的先祖所杀,它的死与人与妖,都不会有什么说辞,况且你之前的所作所为,也确实是给刘七以及刘家村带来了不少麻烦,如果就此终了,你可愿意就此归山,到时候我也会送你一场机缘。” 周一仙思来想去,觉得这么说也算是比较中肯了。 四尾妖狐听了周一仙的话后,慢慢走到石桌旁,在椅子上半蹲半立了起来,四条尾巴随意摆在身后,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周一仙,一人一狐就这么对视着。 “你是说那人是心甘情愿的,那人喜欢你哥哥?” 闻此,妖狐轻轻点了下脑袋,只是眼睛有些朦胧,似是泪花,它想起了它哥哥。 “周一仙,你真能听懂它的话?”姜月很不合时宜的咋呼了一声,但随即被周一仙一个眼神给吓闭嘴了。 “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妖狐听了这句话后,没有回答什么,只是不停地抬头低头,在此中间还偶尔偷瞄一眼周一仙,似乎是在想这位到底是不是那地府的阴差,如此来回三四次后,妖狐终于做出了决定,它直视着周一仙,坚定而果决。 良久,听完妖狐的话,周一仙郑重的点了下头。 “好,我答应你。” 得到回答后,妖狐跳下木椅,缓缓走出了院子,在踏出大门时,它回了一下头,深深看了周一仙一眼,便消失在门前。 “大人,这就行了吗?”刘七看着消失在门前的四尾妖狐,有些懊恼,却又不敢表现出来。 “恩,以后你也不要再去打搅它清修,否则到时候我管不了,也不会去管。”说完,周一仙便大步走出院外,而后冲姜月喊道:“姜月,我们走。” “大人,您这么快就要走吗?” “是啊,刘七爷,我该走了,否则一直留在这里也不合适啊。”说到这里,周一仙语气骤然凌厉起来:“刘七,你父亲的死,实在是死有余辜,不过念在你刘家世代镇守丰村山,护佑村民,以前的事,我也不再去深究,你最好不要再去打那只妖狐的念头,山灵兽,圣灵一族,本就是天地的宠儿,如此作为,不过是自取其亡,还有,那千兽棺限你两天内毁去,否则,你手里死去的灵兽,是不会放过你的。” 听闻此话,刘七如遭雷劈,脸色煞白,急忙跪地磕头不止,只是周一仙不曾回头看上一眼,反而是有意无意的释放出自身煞气,鬼眼望去,煞气冲天。 周围数十里,群鸟嘶鸣,结群而逃,阴邪鬼祟莫不颤颤巍巍,匍匐颤抖。 此后,刘家村少了个刘七,多了个刘知罪。 刘七改名刘知罪,家里供起了一道神位,篆名五字,阴差周一仙。 —————— 山里的月,永远是那么朦胧,那么神秘。 月光透过繁杂的枝梢,轻轻洒落在一只有着四个尾巴的白狐身上,白狐并没有去注意身上那雪白的绒,圣洁的光,而是一直在凝望着一个方向,因为透过那座山,便是人间。 谁都不知道,它与周一仙有过一个约定,之后啊妖狐不再是以前的妖狐了,因为它有了一个名字,他喊它,小白。 第六十八章 姜自清 川中蜀地。 傍晚,一处广场上,形形色色的人们在这里聚集,大都是一些少妇领着小孩在这里散步游玩,看着眼前人来人往的景象,两个衣衫破旧打扮十分土气的人,坐在长椅上喝着廉价的果汁,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喂,周一仙,我说你就不能多偷点钱,咱们换身衣服可好,我可是受够了这身衣服!你看看这都是什么鬼?” 听了姜月气呼呼的话,周一仙这才意识到,姜月到现在还是穿着刘七在刘家村胡乱找的衣服,虽不是什么大红大绿,但看着还真是差不了多少,反正就一个字形容,土! “我可不能在偷钱了,这是有损阴德的事,再说了能吃饱喝足饿不着不就行了,反正都快到你家的地盘了,你还担心这干嘛?还有啊,我顶多在护送你二百里的路程,咱们就分开了,到时候你是死是活,可就不管我的事了!” 周一仙嘴上虽这么说,但心里还是发虚的,前几天给谭老头打了个电话,说是要给整点钱,可是谁知谭老头有钱是有钱,但却没法及时给周一仙打过来,自己身份证银行卡什么都没了,别说打钱了,就是开个房都成问题,幸好谭老头在这边有一个生意上的朋友,说是让自己在这里等着,到时候那位朋友会派人来接自己。 “周一仙!我告诉你!你敢这么对我,到时候我非得让我爹杀了你!” “闭嘴!在说话!我还饿你两天信不信?” 被周一仙这么一唬,姜月还真是不敢在造次了,上次就是因为这样,那周一仙可是足足饿了她两天,想想自己也是够委屈的,碰上个这么不识女人的货色,不知道怜香惜玉就算了,还经常虐待自己。 这一下,气氛瞬间冷清了下来,姜月气的只低头胡乱搓弄着自己手指,周一仙倒是见惯了这幅场面,仍旧是自顾自的喝着冰镇果汁,仿佛从没有注意到姜月生气一般。 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姜月的眼帘,在广场的人潮中,一个身穿中山装的中年人正朝这边快步走来。 “快走!周一仙!” 周一仙看着姜月此时的表现,实在是感觉有些莫名奇妙:“怎么了?” “快走!我爹来了!他会找你麻烦的!” 还没等姜月说完,周一仙就感到整个身体瞬间紧绷起来,似是有一座小山死死地压住自己,定死在长椅上,不能动弹,不待周一仙有什么反应,那中年男人便已行至跟前。 “你就是周一仙?” 中年男人说话气势异常沉稳,一双眼一黑一紫,直直凝视着周一仙,周一仙被其凝视的时候,有种十分奇异的感觉,但是这些东西,周一仙可是了解的很,我有紫幽王一世记忆,岂会在意你? “我就是周一仙。” “哼!” “爹……” 未等姜月说完,中年男人抡起一巴掌就要抽在周一仙脸上,这一巴掌势大力沉,中了之后非得将周一仙从长椅抽飞,滚在地上,再滑个四五米才算罢休,因为眼前这混蛋,可是看了自己女儿身子的人,虽说也算是救了自己女儿一命,但当爹的知道这些哪个能不生气。 他这双紫黑双瞳,古籍志载为衍生,衍生灵眼可以通过一个人的眼睛,知晓过去一段时间发生在其身上的要事,不过这还要辅以相应的秘术来引发衍生灵眼,衍生灵眼每一次引动都会消耗施术者的本命精血,代价十分的大。 姜自清到现在为止也不过是引发过四次衍生灵眼,前三次都是为了斩杀家族叛逆,而这一次则是为了弄清地府之行的秘闻,但他发现他只能看到那冲天紫芒的亮起之前的事,以及之后周一仙姜月两人出现在丰村山的发生的事情,而在此中间所有的景象,都无从得知。 但令其惊喜的是,这次竟然在无意间得知了当年家中老祖曾以秘术养育的圣灵妖狐,遗落在了丰村山。 “凭你鬼气滔天,又能如何?”姜自清感受到面前那道极其暴虐的壁障,面色不屑,瞬间化掌为姜家独学——仙人指,仅仅使出两成的功力便轻松破入由滔天鬼气形成的壁障,指向周一仙。 周一仙面对姜自清的两寸仙人指,倍感压力,如果那仙人指能够轻松破入自己竭尽全力用鬼气形成的壁障,估计怕是接下来古冥蓝的作用也不大,眼见仙人指即将破至自己脸前,虽然能瞧得出这姜自清不会杀死自己,但却是要让自己不会好过,甚至是重伤。 此时仙人指的罡风马上就要破入自己的肌肤,切入骨骼,那怕周一仙拼命调用身体内的三十六万粒古冥蓝,来护在罡风所指的地方,但实在是没有丝毫作用,因为先前自身窍穴被那紫焰给堵了个七七八八,导致自身气机的流转极慢,压根就无法真正使用这种力量。 这就好比有了一把绝世圣器,却落到了一个普通人手里,就算任你气力再大,但却是因为你不会什么招数,又没什么扎实的武功根底,所以就算给你把绝世圣器,也不过是胡乱砍杀戳刺,根本就发挥不出其蕴含的力量,纯属浪费。 “爹!” 突然,一直坐在周一仙身旁,同样被压制的不能动弹的姜月,竟跃身扑了过来,气势十分迅猛,横在姜自清与周一仙中间。 “小月!” 姜自清被姜月这么一闹,迫不得已收回仙人指,单手抱住姜月防止其落地受伤,而后一脚将周一仙踹出去十数米远,落地后的周一仙不顾广场众人惊愕的神色,拔腿便跑,很快便消失在众人的眼中。 “小月,我迟早会宰了那小子的。”看着女儿身上那道被自己仙人指划出的伤痕,姜自清切齿道,转而,他认真的看着自己女儿柔声道:“月儿,你就这么解开我姜家的第二道禁制,真的值得吗?” 因解开第二道禁制,透支自身精气的姜月,脸色异常苍白,她看了眼周一仙消失的地方,并没有说话,良久,忽然泪眼婆娑的哭道:“爹,三爷爷,姜月轩他们都死了,都死在了公家手里。” 第六十九章 那句话 逃离广场后,周一仙并没有就此停下,而是一口气跑到了一个小区内,在小区的地下车库暂时住了起来,这一住便是四天。 四天内,周一仙除了必要的吃食饮水到外面去寻找,其余的时间则都蜷缩在地下车库里整理紫幽一世的记忆,前些天周一仙一直在克制着自己不要去探寻紫幽的记忆,因为还不到时候,但是紫幽的记忆就像是有一种魔力,一直在引诱着周一仙去探寻这一切。 在丰村山时偶有几次在夜中惊醒,周一仙都会感觉到,紫幽就切切实实的存在于自己身体里,这个身体仿佛不属于自己,那时候尽管紫幽的最后一分元神早已被耗尽,可是这种感觉实在人令周一仙害怕不已。 周一仙很清楚紫幽的最后一分元神,在乱世碑那里为了保护自己,或者说是为了保护这个躯体而被磨灭了,在人间从来没有人知道的紫幽,就此消失了,之后周一仙本打算在这几天完全适应紫幽记忆,可是现在却发现,自己面对脑中突然多出的记忆,根本就手足无措。 每次回顾紫幽的记忆,就像是在经历紫幽曾经经历过的一切,战乱,背叛……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真实了,有时候周一仙甚至认为自己就是紫幽,这几天内周一仙的记忆经常混乱,以至于周一仙在车库胡乱说话的时候,小区的居民都认为这人是个疯子。 但周一仙到最后还是清醒了过来,因为自己还有很多羁绊,自己还有父母,还有师父,还有颜夕月,姬松亚,李断湘…… 这些羁绊让周一仙明白了自己是谁,以及自己要去做什么。 “现在可真算是落魄至极了。”这一日,周一仙坐在一处墙角,看着头顶的罩灯,无奈摇头笑道。 “紫幽,你一生征战,到最后却落得部众叛变,妻女失离,你还苦寻四百年,可是到最后你也没有寻找到阴天子,相反自己还被打入轮回池被毁去真身,磨灭元神,历经人间七百六十五世,到第七百六十六世,也就是我这里,本来是有那么一丝觉醒的机会,可惜又被我耗尽了你最后一分元神,而你也因此彻底的消失在人间。” “你虽然死了,可是你的记忆你的经历却给了我,还有你那为阴天子打天下时所掌用的道,也是在机缘巧合下被我得到,你对于我来说像是一个恩师,更像是一个噩梦,我对你的一生,说实话,其实并不太感兴趣,只是…我讨厌那些背叛的人,那些背叛你的部众,我知道你在被打入轮回池的那一刻,你在后悔什么,你后悔没有好好对待你的妻子,你后悔没有好好照顾你的女儿,你也后悔自己压根就不该去寻找什么阴天子。” “我也知道你在被打入轮回池时,曾有那么一瞬,你势要杀出一条通天鬼道,就那么从轮回殿一路杀到往生殿,接着从往生殿再一路杀到判官府,然后再转身杀往帝君府,最后要杀到地府王那里,杀曾到与你并肩作战的兄弟面前,杀到阎君跟前。” 周一仙自言自语了很多,或许是沉浸在紫幽的记忆里太过于伤心,他并没有注意到在不远处站着一个小女孩。 “我还知道你想对阎罗说什么,只是你没有那么做,因为你不能,不能啊,真是可悲!”说到这里周一仙胡乱抹了几下脸上的泪,又继续笑道:“哈哈……原来你们这些鬼啊神啊,都是这么些个东西,紫幽,你的仇我不一定能帮你报了,你的遗愿我也不一定能帮你做到,因为我终归是个凡人啊,我没有通天彻地的能耐,也没有那么漫长的生命,我有时还是个懦夫,我也很无奈啊,但是……”忽然,周一仙原本呆滞的目光骤然凌厉起来,整个人看起来很是癫狂,他咆哮道:“但是我说了!我周一仙说了!你那句话我一定会帮你说出来!” 良久,一直站在旁边看周一仙自言自语的小女孩,慢慢走到周一仙身旁,用小手轻轻擦去了他的眼泪,这些动作看起来是如此轻柔,如此小心翼翼。 “大哥哥,你怎么哭了?你不要哭了好不好?你要是不哭了的话,囡囡会带你去吃冰淇淋的喔。” “没有,哥哥没有哭,你看哥哥这不是在笑吗?”说着周一仙努力的挤出一个笑脸。 “哼!骗人!刚才你明明是在哭,只不过,现在才开始笑!”囡囡很是认真在说。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你真厉害!好了,现在哥哥听你的话,看,不哭了吧。” 闻此,囡囡又盯着周一仙看了一会,发现周一仙真的没有再哭后,便说道:“好吧,既然你现在不哭了,那囡囡就带你去吃冰淇淋吧。” 说完,便伸出小手牵着周一仙,走出了这地下车库。 —————— 囡囡牵着周一仙,走了许久,最后在一处闹市中停了下来,说这里是闹市难免有些牵强,因为这里只是隐藏在小区中的偏僻街道,现在不过才晚上九点多钟,但是在这条街上却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人走动,很是冷清。 但更为冷清的则是这条街道上的几个店家,周一仙大致数了一下,只有六家,而这六家店铺,每一家都摆在路旁边,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地摊,地摊的主人无精打采,既不去主动招待客人,也没有去叫卖商品,只是坐在自己摊位上默不作声,看着稀疏的人影发呆。 而且这几家商铺还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每一家都挂着幡,而挂幡一般只会出现在古代里那些店家,古人挂出的一条条幡,是用来标起自己招牌,招揽客人招揽生意,可是若是放在现在的话则会显得十分诡异。 这一条街上,有两条黄幡,四条白幡。 这是一个鬼市。 第七十章 未亡人 “大哥哥,走快一点,马上就要到了。”囡囡看到了不远处的店家,很是兴奋。 但周一仙看着眼前的这条鬼市,却面露古怪之色。 一般说来鬼市开始的时间,地点,以及售卖的东西物件,都是有着一定的规矩,首先其一般只会选择在每年的阴三月,阴五月,阴九月时才会镇设,而且一个月只有两天时间,其次售卖的冥具大都是给一些没人惦记着的孤魂野鬼,售卖的物件多是一些衣服饰品,又或是盘缠行李,以备其早日投胎,也是因此,所以在鬼市的背后大都会有一群实力相当不俗的道人镇场,防止异变发生。 鬼市的镇设不仅有利于孤魂野鬼的转身投胎,这也是积攒阴德功德的善事。 只是令周一仙感到奇怪的是,这里的鬼市,貌似少了很多的鬼,没有鬼市的鬼还能叫做鬼市? “快走啊!大哥哥!”原本走在前面的囡囡,发现周一仙并没有跟来,又转过身,拉着周一仙向前走去。 直觉告诉周一仙,这鬼市里没有什么能够威胁到自己,能够威胁到自己的存在,恐怕也看不上这种规模的鬼市,再说了,退一万步来讲,自己的体内毕竟有着当年紫幽征战四方所掌用的道,只要不是遇到特别凶猛的厉鬼,一般来说还是没有问题的。 况且自从进入阴间后便一直昏迷的大傻,现在隐隐约约有些苏醒的迹象,这次苏醒很有可能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好处,而这些好处可是拜那紫焰所赐。 关于那紫焰的事情,周一仙和姜月可是深受其害,几乎自身所有的穴窍都被那该死的紫焰封堵了去,所以导致周一仙一直是以为大傻的穴窍也会被其封堵,可谁知道这次自己却是估计错了。 那大傻的穴窍不仅没有被封堵,相反,经过紫焰洗礼的大傻,要发生一种脱胎换骨的蜕变,周一仙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那就是这种蜕变极有可能是对大傻非常有利,或许经过这次蜕变后,大傻的实力将会猛然提升一个台阶,想到这里,周一仙轻抚手上的藤戒,用很低的声音说道。 “大傻,你什么时候才能完成蜕变?说实话,我可是很期待的。” 言毕,周一仙又望向不远处的鬼市,眼前这鬼市仍旧是十分冷清,给人一种很压抑的感觉。 周一仙很清楚如果自己真要遇到了什么危险,周一仙相信这大傻绝对会强行苏醒来帮自己解围,所以说无论发生何种情况,自己都能安全的离开这里,最起码自己能活着出去,只不过让大傻强行苏醒是一种最坏的打算,再说了,到时候大傻真要强行苏醒的话,自己也不会同意,因为这次蜕变对于大傻来说可是一个天大的机缘,决不能因为自己而坏了大傻的机缘,否则周一仙一辈子也不会安心。 不过到时候,要真是打打不过,跑跑不过,那么就只能再次强行召唤六芒星阵了,虽然这种消耗对于自己来说,十分巨大,甚至是相当的不值,但怎么说也算是一个保命法子,总归算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再说了,自己之所以没有先回河南老家去看一眼颜夕月,而选择来这里的初衷,不就是因为囡囡吗?为了囡囡,周一仙觉得自己可以豁出去半条命。 此时周一仙看着眼前乖巧可爱的囡囡,心仿佛是被针扎了一般痛楚,这个年龄的小孩本应该是在家里被爹娘疼爱奶奶哄爷爷宠的,可是囡囡却变成了这幅模样,囡囡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囡囡每天都会在小区的车库里等着爸爸妈妈来接自己回家,可一直到现在也没有等到,囡囡很着急可是却没有办法,依旧是每天都去等,因为囡囡相信总有一天爸爸妈妈会来接自己回家。 在等待的日子里,囡囡很多时候都是一个人在车库里玩耍,一个人玩捉迷藏,有时候也会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哭泣。 在那里等爸爸妈妈时,囡囡最怕的就是那户人家养的小黑狗,每次那户人间开门时,那条小黑狗总会第一个跑出来,跑到自己跟前,然后疯狂的对着自己叫,囡囡每次都会被吓哭,可是却没有人来哄囡囡。 因为没有人能看到哭泣的囡囡,所以囡囡感觉很伤心也很孤独,这个时候囡囡往往会哭的更加大声更为伤心,直到有一次那条黑狗又跑来对着自己叫时,这一次囡囡没有向以前一样哭泣,而是在生气,她讨厌这条黑狗,这次要准备教训它一下,眼睛由黑白相间转为血红的囡囡正准备出手时,一只手突然抓住了囡囡的手臂,这只手的主人便是周一仙。 “走吧,囡囡,这次你想吃什么哥哥给你买。” “真的吗?大哥哥不许骗人喔!” “放心,大哥哥是不会骗你的。” 得到肯定答复的囡囡,高兴的围着周一仙跑了两圈,边跑便叫道:“耶!耶!要去买冰淇淋喽!买冰淇淋喽!” 不远处的摊主看到周一仙后,其原本呆滞的脸色,瞬间阴沉起来。 “来,囡囡,这是给你的冰淇淋。”面前一姿态慵懒的老妪,将手中的冰淇淋给了囡囡。 这在周一仙看来,那冰淇淋不过是由冥纸折成的东西。 “奶奶,可不可以也给哥哥一个冰淇淋啊?”生性乖巧的囡囡看到以往慈祥和蔼的老奶奶,并没有给哥哥一个冰淇淋,反而是阴沉着脸,便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囡囡,这位哥哥不吃冰淇淋。”老妪虽然没有给周一仙好脸色,但对囡囡说话时,还是很和蔼。 “为什么啊?” “哥哥现在不想吃,你先吃吧囡囡。”周一仙先老妪一步开口。 “是啊,囡囡,这位哥哥现在不想吃,给,囡囡,再给你一个冰淇淋,你先进屋里玩会儿,奶奶和哥哥说会话,好不好?” 听到这话的囡囡,乖巧的看了一眼老妪,然后转身对周一仙小声说道:“哥哥,待会你可不要惹奶奶生气,奶奶很厉害的!” “放心吧囡囡,哥哥是不会惹奶奶生气的,你先去玩吧。”周一仙也是学着囡囡认真的样子,对着囡囡小声说道。 虽然有了周一仙的保证,但囡囡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又跑到老妪那里小声呢喃了几句,得到老妪肯定的回答后,这才放心的上屋里去玩耍。 第七十一章 续魂香 等到囡囡进屋后,面色阴沉的老妪缓缓开口说道:“年纪轻轻,就有了这么重的煞气,怕是一般的凶鬼见了你都得掉头逃跑,就算你现在刻意隐匿自身的煞气,可那些孤魂野鬼还是能感觉出来的,原本这鬼市里就没多少的野鬼,你这么一来更是没有几个了,死人的生意本就不好做,你说你这不是打扰我的生意吗?” 周一仙见老妪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但神态仍是有意无意的懒散惰怠,便知还有话未曾出口,于是便等候下文。 “看你的样子,既不像是北方那些只会请野仙上身的大巫,又不是我们南方只专注于风水一脉的传人,想来你应该是中原那一带的人,只是这么多年来我南北两方,可是向来互不侵犯,之间也没什么太大的来往,我就很好奇了,你这么不远千里的来到这里,难道只是为了磨砺自己的道术,又或是普济天下人不成?到时候可别天下人没普济成,自己栽到了那阴沟里去。” “不过来者都是客,我水婆还是很欢迎的,唉,人老了就是话多,想必你也厌烦了我这么些个碎嘴头子,有什么想问的你就问吧。” 听着老妪说了这么多的话,周一仙多少有点无奈,这老前辈的话还真是够多的,不过这老妪说的也还真是那回事,略微思索,便开口道:“不敢不敢,小子可没说听烦了前辈的唠叨,相反我这还没有听够呢,要是能从前辈这里多学习了解一些东西,总归是好的,不如小子再恳请前辈再说上一会儿,让小子多学习学习?” 听到周一仙的话,原本一脸阴沉的老妪,忽然笑逐颜开,这一笑,倒是让其老脸上的皱纹越发深刻。 “哈哈……这人们都说啊你们这些小辈就会吹捧我们老一辈的人,可是我就琢磨着为什么我这大半辈子还没听到一句吹捧的话?原来都在你这里藏着呢,不过……我还是要说上一句,你来这里的目的我知道,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囡囡,只是,有些东西可没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诶……算了,咱们还是进屋里说吧。”可以看出此时老妪的心情很不错,说到这里,老妪又从藤椅上站起,向着远处说道:“那五家,今天我水婆就先收摊了。” “水婆,今晚可是将会有五百游魂来这易换冥器投生,这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可是一件积攒阴德福报的大事,你真就这么拱手让给我们几家?”一道略显沙哑的声音,从街道的一旁传来。 “没事,这又不是什么多要紧的事。”老妪回道。 “这五百游魂可不是小数目,要知道去年一整年可就只有七百多的游魂。” “都让给你们还不好吗?再说了,老婆子我今天已经决定了,我可要先回去了,说起来我今晚还要好好的招待这小子呢。” 言毕,水婆便走进了屋里,只是听完对话的周一仙心里有些发毛,她说的招待又是什么招待? 算了,管它呢,既来之则安之。 跟着水婆进入屋后,又在水婆的带领下穿过大厅,绕到了店铺后方,而在店铺的后方则有一座很小的四合院,这四合院紧靠着店铺,走过店铺的后门可以到达。 眼前这所四合院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能说成是四合院,或许叫做三合院更合适一些,因为在这所院中,只有在院子北边和西边建有两间很小的房屋,而院子的东边则是一间非常粗糙的草棚。 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草棚,倒是引起了周一仙的兴趣。 周一仙很好奇这草棚的存在是用来干什么的,总不能是在这里面养鸡养鸭吧?想来也是不可能,一般说来在六七十年代这家里有草棚的,都可以算作是富裕人家了,为什么呢?因为那草棚里养的可是牛,那时候牛可是金贵的很,只是要说眼前的这草棚里能养牛,估计傻子都不信,这么小的草棚哪能装下一头牛?而且更扯的是,这草棚里居然还通着电,从草棚的缝隙中透出的黄色灯芒,说明了这一点。 看着眼前的草棚,周一仙胡思乱想着,忽然,周一仙似乎想到了什么,心头猛地一震,急忙绕过水婆向草棚走去。 看到周一仙径直的向草棚走去,水婆并没有什么反应,反而是跟在周一仙身后一同走向草棚。 “果然如此!” 草棚里摆设的一切,都证实了周一仙的推测。 在草棚的中央有一具殷红的童棺,而在童棺周围则是摆有三圈白瓷小碗,每个白瓷小碗里都盛有七粒糯米,糯米又被鲜血所泡。 在棺材上方则是有三根漆黑如墨的香,三根黑香直插入棺材里,在棺材上方只露出三分之一的长度,其余的部分全部没入棺内。 黑香顶端在空中燃烧,末端则是刺进了囡囡的尸体里。 续魂香燃人魂安,不叫人魂近跟前。 “今天是囡囡失去命魂的第十六天,现在我这续魂香只能再为其续魂五天,五天后囡囡的主魂就会消失,如果这五天里你也想不出什么办法能为囡囡续命,到时候只好让囡囡入土为安了。”水婆看着眼前的红色童棺,深深叹了一口气。 周一仙小心翼翼的走到棺材跟前。 这棺盖并未合上,在童棺顶部约有三十公分的距离空出,站在旁边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里面。 童棺里,囡囡的面色很是红润,她的睫毛还是那么的长那么的有灵气,囡囡就这么静静的躺在这里,她仿佛是睡着了一般,让人不忍心去打扰。 可那刺入囡囡身体里的续魂香,却如长钉一样,狠狠的扎在周一仙心上。 “我是不是只要找到囡囡被人强行抽离的命魂,你就能将其复活?” 周一仙虽然心中很痛楚,但问话的语气却是很平淡。 “只要能带来命魂,让囡囡复活不是问题。”听到周一仙的问话,水婆眼中闪过一丝希冀之色,不过很快这份希冀便消失不见,没用的,自己和那五家的人联手都勘测不到,眼前这个年轻人又怎么可能做到? 得到水婆的回答,周一仙便立即离开了此地,看着周一仙离去的背影,水婆微微摇了摇头,轻声道:“不可能的,不可能……” 又是一年的高考 又到了一年的高考时分,祝高考学子们,旗开得胜。当然,你们几个可要加油咯,大文豪,枫叶,大庆,老黑,看好你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二章 流魂地 离开水婆那里,周一仙便一路奔行,再次来到了小区的地下车库。 周一仙准备先来这里寻找一下线索,毕竟这里是第一次遇到囡囡的地方,而囡囡也是每天都在这里等待爸爸妈妈,说不定在这里会有一些有价值的发现,来到车库后,周一仙根据已知的条件,很快得出了一个推论,首先周一仙认为囡囡的家不是住在这里,否则的话,囡囡的爸妈早就会出现在这里,囡囡也不会这么一直等着。 按照这个结果继续推测下去,那么囡囡就很有可能是外地人,或者说是不住在这片地区,至少离得比较远,因为这几天来,周一仙并没有听说过附近有谁家的孩子走丢。 这么一来,周一仙倒觉得囡囡很有可能是在跟爸妈来这里旅游的时候被人给强行抽离了命魂,要知道这里可是川中蜀地,名胜古迹可谓之数不胜数,名胜古迹多的地方,人流量自然不会少了去,在这里每天都有几万甚至是十几万的人流动,若是一个外地人在这里失踪,那么除了至亲者又会有多少人去在意。 想到这里,周一仙突然感觉事情变的棘手起来,首先自己要确定对囡囡下毒手的人有什么意图,若是与囡囡的父母交有恶仇的话,那么自己只需先找到囡囡的父母,确定与其交恶的人是谁,之后剩下的事情自然会水到渠成。 但如果不是仇杀,而是临时起意的话,那么事情就会难办许多。 “只有五天的时间……”站在小区车库内,沉吟许久的周一仙,忽然消失。 —————— 此时,周一仙正行走在一个村庄里,村庄里的房子很是破旧,样式也与现代乡村里的民房格格不入,这里的房子全都是清一色的灰瓦青砖,全是古代模样的建筑,还大都破壁残垣,异常简陋。 这里的天空没有晴空,没有骄阳,也没有一年四季风霜雨雪,有的只是永远的阴沉,永远的灰色。 周一仙强行启动了六芒星阵,再一次来到阴间,而这次来阴间的目的,则是为了找到掌辖这片区域的城隍。 周一仙原本是想通过子骨术找到囡囡的父母,但后来才发现这并没有什么实际的作用,就算自己找到了囡囡的父母,知道了背后的施术人,但那施术人若是不想露面,只凭自己现在的能力要找到那施术人,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其实对于囡囡的被害,周一仙更倾向于后一种可能,那就是施术人是临时起意惊艳于囡囡独有的灵魂,才会下此狠手。 的确,囡囡的三魂实在是太过于独特了,若是正常人被抽离了一个命魂并且主魂还被下了禁术,恐怕早已经烟消云散,但是囡囡却没有,囡囡的主魂没有烟消云散,反而是和刚死之人的散魂差不多。 囡囡是通灵体。 “恳请大人暂时驻脚一会,老朽斗胆敢请大人给我们这些野鬼游魂指一条明路,让我们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进去三生城,去轮回池投胎转世。” 在一旁小心翼翼观察良久的老鬼,终于是下定了决心,扑通一声拦跪在周一仙面前,诚惶诚恐的说道,随着这老鬼一跪,那跟在老鬼身后的鬼,也一同跪了下来。 鬼声哀鸣,闻此心惊。 “你们在这里等了多少年?”周一仙看着跪在自己跟前的老鬼,面无表情问道。 “大概有两百年。” 听到老鬼的回答,周一仙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两百年,确实够久了,一般说来,从人死后被阴差带到地府确认身份,再经过判官府审判后,有罪则去受刑,无罪的便会被带到往生殿去轮回池里投胎往生。 只要不是什么大恶大善之人,这中间的时间不会超过十年。 但自己眼前的这些野鬼,却是没有经过以上流程,因为这些人都是横死之人,横死之人是死于**天灾,因其大限未到便已死去,这些人有违生死簿的朱笔冥文,不被记在赏罚司判官府的文案里,所以死后不得入三生城,只能在三生城外的流魂地徘徊。 横死之人要想投胎转世,就只能在这流魂之地老老实实的等到自己的大限,也就是应该在阳间活到的岁数,只是在多数情况下,这些野鬼哪怕是在这流魂之地等到了自己大限,但还是不能立即进入地府,去登记确认身份。 因为地府的阴差可是每天都有忙不完的差事去做,人间每天都会有数以十万计的人死去,可地府的阴差却只有这么些个,正儿八经的差事都做不完,谁又会再往自己头上揽活? 流魂之地的野鬼,在阴差眼里就如同是人间那些偏远地区的黑户,生死不计,犹如尘埃。 “两天后,我会再来一趟。” 向跪在自己跟前的老鬼说完后,周一仙便离开此处,身形爆射而去,在这灰色世界里划过一道紫色残影,那跪在地上的老鬼,看着周一仙远去的身影,以及其身上冲天的紫焰,便知自己先前的猜测不错,而且这一次自己也赌对了,因为这种煞气可不是寻常阴差能有的,至少也得是鬼帅级别,想到此处,又对着周一仙离去的方向,深深作了一揖,再抬头他已是鬼泪纵横。 两百年了,自己终于能离开这流魂之地。 周一仙现在可以算是已彻底了解紫焰的秘密,这紫焰在阴间不会向人间那样受到禁制,牵累自己,在这里不仅不会封堵自己的穴窍,反而还有利于自身气机的流转,做起事来事半功倍,而且体内的古冥蓝更是得益于紫焰的作用,净化的更为纯粹。 突然,周一仙看着这死气沉沉的阴间,竟有了那么一丝熟悉的感觉,紫幽一世的经历不断在脑海翻滚,铁马,战戈,嘶鸣……那些记忆一点点模糊了自己的双眼。 这里便是你曾征战过的疆域,只是那句话,还不是时候。 ———— 地府深处,巍峨大殿,阴气森森。 自周一仙进入阴间之后,这大殿的主人便是一直喃喃自语,之后他登上雄伟磅礴的城墙,望向一方:“来了,终于来了……” 第七十三章 三生城 快速前行的周一仙,看着前方轮廓越来越清晰的城墙,开始放缓速度。 “这里便是三生城。” 三生城最外围的城墙尤为高大坚固,全是由黑色焦狱岩堆砌而成,三生城共有四座巍峨城门,以供阴差领带散魂进入。 城内生活着数以百万计的鬼,这些鬼很大一部分都是自认为看淡了人时间的生离死别,不愿再去那往生殿投胎转世,经历人生疾苦,只是想在这阴间生活下去而留在三生城。 因此三生城的鬼才会越聚越多,从刚开始的几十万,到现在已发展到有数百万之多,堪比人间的一座二线城市。 鬼不同于人,鬼生存所需的能量,既不是食物也不是水,他们只需要阴气,只要有足够的阴气来滋养鬼体就能生存下去,而在阴间鬼气遍地都是,几乎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所以在这里生存尤为简单。 掌辖这片区域的城隍对于这些想生活在这里的鬼,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这些鬼不闹出什么乱子,便任由他们在这里生活下去,反正又占不了多少地方,对于城隍来说也没什么负担。 如果到时候实在是鬼满为患,而这些鬼魂又不愿去往生殿投胎转世,那么就只好随便找个理由,将这些鬼魂赶出三生城,又或是进行一次大清洗。 此时周一仙正在三生城外的一处隐僻地方,看着从天而降的阴差领着一队阴魂进入这三生城,嘴角是一阵抽搐。 “这敢情是个阴差都会召唤六芒星阵。”看到阴差轻松召唤出六芒星阵的样子,周一仙不禁想到自己,自己召唤个六芒星阵怎么会这么费劲,难道是方式不对? 远处,在空中忽然又出现了一个六芒星阵,接着一个阴差领着一对阴魂从中踏出,等到最后一个阴魂出来后,六芒星阵便开始缓缓消散,最后消失在空中。 “只要自己能进去三生城,找到城隍,剩下的事情就会简单许多。”周一仙知道自己只要能见到那城隍,那么接下来关于囡囡的事情,就是个顺水推舟,水到渠成的时间问题。 因为这城隍,是当年地府与西域征战时,紫幽的亲卫。 只不过现在周一仙担忧的问题还有两点,一个是怎么应付镇守城门的阴差,从而进入这三生城,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到时候那阴差要真是不放自己进去,自己也总不能大打出手,伤了那阴差,毕竟这里可不是人间,有些东西还是不触碰的好。 第二,则是周一仙不确定这城隍还是不是当年的城隍,虽然体内古冥蓝给出的信息很明确,它告诉自己这城隍依旧是当年紫幽的亲卫,但周一仙还是有些顾虑,体内古冥蓝感受到另一处古冥蓝的存在发生感应不假,可若是当年紫幽在自己亲卫体内留下的古冥蓝被人所盗用,到时候,自己的处境可就会非常危险。 周一仙可不会为了寻找囡囡命魂的线索,而死在这么一个地方,自己的命还是很金贵的。思虑良久的周一仙,开始闭上眼睛不在去想这些问题,用指肚轻轻揉了揉太阳穴,再次感受了一下体内古冥蓝的震颤,他离开此地,准备混入三生城。 很快,周一仙便等到一处六芒星阵的开起,一个手执摄魂棒的阴差率先从中走出,一顶黑色高帽异常显眼,随后跟在阴差后面的鬼魂开始陆陆续续的走出。 总共有三十六个鬼魂,等到最后一个鬼魂走出六芒星阵,阴差回头看了一下,确定数目正确后,便不再回头继续向前走去。 此时周一仙正混在这队鬼魂中,原本站在自己这个序列的鬼魂则是被自己收了起来,强行将其禁锢在自己右手的藤戒上,也就是大傻身上。 随着领头的阴差继续前行,自己这条队伍距离三生城也越来越近,于此同时从四方汇聚来的队伍也不断在增加,现在已经有了二十个队伍将近八百个鬼魂汇聚在这里,这幅场面看的周一仙直是心惊肉跳。 这可是有着足足二十位阴差!到时候自己万一被发现,啧啧,那情景想想就让人惊悚,虽然周一仙有自信能够撂倒三位阴差,甚至是能在六个联手的阴差下逃跑,但是这可是着有二十位阴差!周一仙突然有点后悔自己不应该如此莽撞的来这里,可是现在在后悔也没什么用,只能期望自己不会被发现,想到此处,又释放出一些阴气,来包裹自身。 “李痴,你一趟怎么就带了这么点阴魂?只有三十多个,你是不是偷懒去了?我这一趟可是带了八十多个!”一个身材高大的阴差,眼神极为凌厉的向周一仙这一队鬼魂扫去,只是在周一仙身上略微顿了一下,很快便不再注意自己,对着自己这队领头的阴差说起话,他的声音极具震慑力,已经有几个鬼魂被这声音震得面色扭曲起来。 “别提了,这次被一个道士抢走了七个鬼魂。” “什么?现在还有人敢从阴差手里抢魂?我说李痴你是得有多废物,能让一个小小的道士从阴差手中抢去?”身材高大的阴差听到李痴的话,虽然嘴上都是嘲讽之词,但心里着实吃惊不小。 “那道士的术法实在是太过邪门,似乎是专门针对我们这些阴差,哼!”说到这里,李痴话锋一转:“换做是你,照样也得被抢去!” 身材高大的阴差虽然面露不屑,但是却没有去反驳,因为这李痴说的的确不错,如果那道士能从李痴手中抢走鬼魂,那么自己也未必能保得住那些被抢的鬼魂,因为这李痴的实力可不在自己之下,他与自己的实力不相伯仲,都是四品鬼司。 “那你这次准备怎么交差,要不先把我这队的鬼魂分给你一些?也好应付上面。” 李痴听了这话,也没什么婉拒之词,反而是一口应下:“好!到时候我一定会加倍还偿与你!”接着,阴差李痴恶狠狠的道:“不过,我得先把那道士的魂魄给抽了,投到十八层地狱里!” 第七十四章 做阴差的料 “各队阴差,禁锢鬼魂,开始进城!” 随着一声传来,三生城的城门缓缓打开,届时各队阴差又再次清点了一遍人数,确认无误后,便开始带领队伍往三生城内走去。 很快二十支队伍,在二十位阴差的带领下,走到三生城的城楼关口。城楼关口处,分别站有两列鬼卒,每列各有二十名鬼卒,为首中间站一位阴气极重的鬼差。 “各队阴差开始报数,鬼魂低于五十者即刻返回人间继续执差,多于一百者四等功,中间者五等功!” 为首鬼差说话之后,领队阴差立即开始报数。 “王重阳,七十六!” “刘烛天,一百零二!” “……” “李痴,五十一!” “涅阳,六十三!” “……” 各队阴差报完数后,便开始入城,鬼魂入城的同时,那分站两列的鬼卒,鬼眼直直逼视着每一个经过的鬼魂,稍微有些胆小的鬼魂看着这等阵仗,早已是吓得噤若寒蝉。 “涅阳,到时候城内见。”李痴对着身材高大的阴差说完话后,便领着自己的队伍开始进入三生城。 混在队伍里的周一仙,刻意的将自己阴气多释放一些,宁可让这些鬼卒认为自己是一个阴气较重的阴魂,也不能让其知道自己是活人的事情。 “等一下。” 突然,为首的鬼差,喊住了周一仙这条队伍。 “大人……” 李痴刚欲有所行动,却被鬼差摆手打断,接着他大步走到周一仙跟前,看着周一仙身上那若隐若现的紫气,开口道。 “你死了有多久?” 感受到面前鬼差凌厉的目光,以及其身上散发出的浓郁阴气,周一仙心头顿时一惊,该不会自己是被识破了?可要是被识破的话,这鬼差又为何没有说出来,难道是在试探自己?又或是自己中了霉头,这阴差只是来个随机的抽查,抽到自己头上来了。 无论怎样,目前最好的局势,就是走一步看一步,实在不行就只好上演一出大逃杀了,想到这里,周一仙便装作一副惶恐的样子,开口答道:“小的死了有一个月的时间。” “只有一个月?”鬼差听到周一仙的回答,极为严肃的反问一句,于此同时,阴差李痴听到周一仙的回答后,脸色顿时大变,但几乎就在变脸的瞬间李痴又将这副神情压了下去,恢复常态。 听到此话的周一仙,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难不成自己真被识破了?眼前这鬼差只不过是在戏弄自己?但为何他没有直接揭露自己,还是说他真的只是在随口问答,此时,仍是抱有一丝侥幸的周一仙,又小心翼翼的回了一句:“是,只有一个月。” “要是只有一个月的话,就有现在这么重的阴气,那你小子可是天生做阴差的料,小子,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不想投胎到那啰里啰嗦的人间,可以来我这里做一份差事。” 鬼差的这一番话,在场的二十多位阴差听后,几乎每个人心中都惊诧不已,什么?鬼差大人要将这鬼魂收入麾下?这小子不过是阴气稍微重一些的阴魂罢了,怎么可能会得到鬼差大人的青睐? 这阴魂简直是走了狗屎运!想到这里,一些性情偏激的阴差已经开始嫉妒起眼前的阴魂,自己累死累活做了阴差这么份苦差事,还做了这么多年,可到现在都没能真正的被鬼差大人所认可,都没有真正的加入到鬼差大人麾下。 这小子倒好!这才刚到这里,就要被鬼差大人收入麾下,就能骑在自己的头上! 可是这些东西也就只能放在肚子里想想罢了,谁敢当着鬼差大人的面说出来?要是真敢说出来的话,那就只有一个下场,死! 察觉到在场阴差的反应,阴气极重的鬼差直接无视掉了这些东西,鬼差的眼里只有周一仙那极为罕见的紫色阴气,或者说成是紫色煞气。 这鬼差所看到的紫色阴气,落在在场所有的阴差眼里,都只不过是稍微浓郁一些的阴气,因为周一仙隐匿的实在是太好了,甚至可以说是极为的细微,但是这在有着五品中期实力的鬼差风无极看来,这些细微的紫气却是那么明显。 起初,风无极看到这紫气时,还以为是看走了眼,毕竟这可是那传闻中的鬼王才具有的紫气,后来风无极确定自己没有看走眼后,心中不由得一阵狂喜,这阴魂可真是上天赐给自己的惊喜! 如果自己以后稍微使点手段能让这个阴魂死心塌地的辅佐自己,那么自己以后的前程可谓之不可估量! 原本心惊胆战的周一仙,忽然听到眼前的鬼差说了这么一番话,顿时放下心来,这鬼差只是看中了自己的资质,想要招揽自己,并没有识破自己是人身的身份。 知道了这些,周一仙紧张的神经,终于是可以放松一下,但很快周一仙又纠结起来。 因为周一仙现在可不能一口气就答应下来,否则跟在这实力强悍的鬼差身边,迟早会被发现,到时候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但是此时要是直接拒绝的话,不知道这鬼差脾气如何的周一仙,还真是不敢,这下可是两下为难,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看着沉默不语的周一仙,鬼差以为周一仙是在思念着人间往事,还被那人间的情感所牵扯,所以才一时之间难以做出决舍,便再次开口道:“一时决定不了也没关系,三天内你要是想来我这里随时都可以来。”言毕,鬼差又对着阴差李痴说道:“李痴,这三天内你可得看好这小子,到时候要是无缘无故失踪了,我拿你是问!” “是!大人。” “好了,下一队!” 随着鬼差一声令下,队伍再次开始缓缓入城,虚惊一场的周一仙跟着前行的队伍,走进了这三生城。 在三生城内前行了约有一个小时后,一直沉默不语的阴差,忽然举起手中的摄魂棒向周一仙抽去。 第七十五章 怒狮 阴差李痴这刹那间的举动,打了周一仙一个措手不及,右臂被抽出一道黑色印记。 “你不是刚才的鬼魂!”李痴语气极为凌厉,接着他看到周一仙右臂上的黑色印记渐渐消失后,大惊道:“你不是鬼魂!你是生人!” “我是生人,又能如何?” 周一仙说完此话,不待李痴有何反应,那凭空而生的紫焰瞬息将李痴裹在其中,此时的紫焰因受周一仙的控制而变得异常霸道,李痴身在其中如同烈火焚身,煎熬至极。 下一瞬,周一仙便从原地爆射而出,奔向那古冥蓝反应极其强烈的方向,因为那里距离此处只有八百米!这绝对是个机会!是个绝无仅有的机会! 如果错过了这一次,恐怕很难再有如此相近的时机。 周一仙这是要搏一把,他在是赌,他在赌是自己先到城隍那里,还是附近的四位鬼差二十六位阴差先到自己跟前。 几乎是在爆射而出的瞬间,周一仙就开始召唤六芒星阵,按照目前的速度,自己在到达城隍面前的同时,六芒星阵也会完全召唤而出。 如此一来,自己便有了两个选择,如果那城隍仍是当年紫幽的亲卫,那么自己这一身浓郁的紫气,他不会不认得,到时候自己只需根据城隍看到自己的反应,来选择自己是留在这里还是踏入六芒星阵,这两个选择都是生! 周一仙与城隍的距离迅速缩小。 七百米! 六百米! …… 四百米! 三百米! 就在周一仙恰好能看到城隍的时候,突然,三位鬼差毫无征兆的横在身前,横在了周一仙与城隍中间。 远处,微服出巡的老城隍,看着一身紫焰的年轻人奔向自己,刹那间,他愣在了原地,忽然想起千年前的将军,忽然想起了战戈铁马,忽然想起了当年征战冥界时的嚣张轻狂,想起了当年大杀四方的紫幽鬼王。 哦,对了,当年自己可是紫王的亲卫,怪不得那时年少的自己会这么张狂,那时自己总是向袍泽们嘚瑟。 “嘿!你们哪能比得上咱?咱可是每天都能见到紫王的真容,那可是正儿八经的紫王!” 沉浸在回忆里的老城隍,他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场战争。 那是一场与西域的战争,在这场战争中,西域召唤出了他们最强的神——撒旦,之后在这场战争中,己方的鬼卒阴兵几乎就是那毡板上的肉,在撒旦的率领下被西域随意斩杀。 因为那个撒旦实在是太强了,听说那是被西域尊崇为极位阶别的神,后来紫王不忍看着自己十万鬼卒鬼将就这么被斩杀,于是强行抽取体内的古冥蓝,分别摄入十万鬼卒鬼将体内,而后将这些鬼卒鬼将强行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紫王选择了独身一人,去面对千军万马。 那一战,紫王被斩去了真身,魔剑无上亦是化为了齑粉。 “紫王,你还记得长烈吗?” 感受着体内那一粒古冥蓝的反应,老城隍向周一仙迈出一步,这一步便是百丈。 —————— 眼前,三位鬼差冷眼看着自己,眼神中分明充满了不屑,被鬼差这么拦下周一仙心中多少有些失望,看来自己还是慢了一步,被这实力强悍的鬼差给堵在道上。 囡囡,哥哥只能为你做到这里了。 想此,周一仙便不再犹豫,身体猛向上一跃,准备踏入六芒星阵中,回到人间。 鬼差看到眼前此人所做的打算,眼中不屑之意更甚,六芒星阵?这可是咱们玩腻歪的东西,就在周一仙的身体即将全部踏入六芒星阵内时,其中一位鬼差开始出手。 这鬼差按照地府的实力划分,可是有着五品后期的恐怖实力,比之前想要招揽周一仙的鬼差还要高上一个小境界,相当于人间大真人境的巅峰,而自己眼前这小子充其量也就是四品前期的实力,如果算上那来历不明并且威力不俗的紫焰,也就顶多达到四品中期。 看清周一仙的实力后,鬼差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哼!就凭你也想从我眼下逃走? 只见那鬼差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周一仙身后,迅速出手把周一仙从六芒星阵中拽了出来,接着狠狠的砸在地上。 “哼!原来是个不知死活的人!连这里都敢闯?”感受到从手中传来阳人的热量,鬼差讥讽道,毕竟这阴间可是将近有八百年没人敢闯了。 “真不知道你是如何混进来的?”说到这里,鬼差看向周一仙身上燃烧的熊熊紫焰,难道是靠这诡异的紫焰隐匿了自身的气息? 俄而,阴差再次冷笑,小子,你可不是七千年前的紫王! 鬼差再次出手,这一次鬼差寒气森森的手,骤然暴长数十米,直接穿透紫焰,掐住周一仙的喉咙。 感受到那不可抗拒的力量,周一仙用手死死的握住鬼差的手腕,可是毫无用处,那手腕仿佛是冷峻的钢铁,自己的反抗犹如螳臂当车,鬼差的黑甲已经扎进肤体,鲜血缓缓从伤处流出。 再进一寸,黑甲就会破开自己的脉。 “不要!”濒临死亡的周一仙,低吼一声,与此同时紫焰忽然不受控制,全部窜入体内,其左手上的藤戒,瞬息破碎。 吼! 一只体型如巨象般大的怒狮突然出现在天际之上,怒狮浑身流光,紫气逼人,接着它从空中纵身而下,伸出巨大的狮爪拍向鬼差。 鬼差看到巨大的狮爪砸向自己,脸色阴沉无比,感受到怒狮的威压,不再犹豫,迅速收回掐住周一仙的手臂,两手做朝天状,与巨大的狮爪抗衡。 鬼差阴气怒放,已经能看到其实质性黑色的阴气,只是与天上怒狮的紫气相比,却是显得尤为暗淡无色。 “你们还不出手?”感受到狮爪的力道愈来愈大,自己即将抗衡不住,脸色剧变的鬼差大声吼道。 吼! 突然间,怒狮又是一声怒吼,随着这一吼巨爪猛然发力将鬼差压在地上,接着又抬起巨爪,再次拍去。 如果这一爪拍下去,自己至少得受重伤,甚至是死! 第七十六章 紫王归兮 鬼差被拍到地上后,不知是不是怒狮紫气,天生压制自己的缘故,现在竟浑身不得动弹,眼看巨爪即将落下,而自己却是无能为力,心中惊惧万分。 先前的两位鬼差中,一位瞬身来至被砸落在地的鬼差身旁,一把拉起后又瞬息带到远处。 砰! 巨爪拍空,在地上砸出数道皲裂的纹路,整个街道都为之震颤。 “这紫狮是五品巅峰的实力!” “哼!只不过是气力达到了那层境界,速度还远远不到,不过是个气力大的蠢物罢了。” “还敢召唤六芒星阵,不知悔改的东西!”言毕,另一位鬼差向周一仙奔去,当自己距那生人仅两步之遥时,鬼差眼神极为阴鸷:“小子,死在这里吧!” 只见鬼差体型骤然间变大数倍,两手握拳向周一仙脑袋砸去,这一拳若是中了,必将是血浆迸溅。 周一仙看到鬼差砸向自己,心中十分恐惧。 “周一仙,任由他过来,放心,他伤不到你的。” 忽然,大傻的声音从脑中传来,了解情况之后,周一仙嘴角微微扬起,与此同时,体内的古冥蓝迅速在鬼差身后聚集,一柄蓝色长刀逐渐成形,细看来,刀身中的纹路,藏有一分极紫。 鬼差见周一仙此副表情,心中更是大怒,毫不在意身后长刀,拳风呼啸更甚,你小子满打满算不过是四品中期,能有什么威胁? 就在自己双拳即将砸到前方生人时,突然间,自身被一股巨力禁锢在空中,前进不得一分,接着一阵阴风呼啸而过,那凝形在自己身后的蓝色长刀亦是形神破碎。 随着这一阵阴风过后,鬼差发现自己又能开始活动,禁锢的巨力已经消失,同时,消失的还有眼前的生人以及天上的紫狮。 “城隍大人?” —————— 三生城中有一所游魂皆知的府邸,府邸位于三生城的中央,规模极为庞大,有八院十六阁之称,占据了三生城将近十分之一的面积。 府邸名为城隍府,府邸的主人便是任职千年的长烈。 “你叫什么名字?” 此刻,城隍长烈正坐在堂中上座,问向身边年轻人。 “周一仙。” “周一仙,周一仙……” 听到身边年轻人的回答,年迈的长烈先是陷入沉默,而后猛然站起身来,他自语道:“将军,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么多轮回过去了,可是长烈还是不死心!” “那些背叛的部众,我长烈做梦都想斩了他们,但是奈何长烈资质平庸,长烈战不过那些人,战不过那些人呐!长烈愧于将军!” 随着城隍长烈情绪的波动,偌大的城隍府内,呼啸狂风四起,城隍府上的天穹隐隐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缓缓转动。 附近数里的阴差鬼魂,见此一阵心悸。 “可是到最后…最后长烈也是背叛了将军,做了这阴间鬼臣。” 良久,长烈不再喃喃自语,又坐了下来,只是脸上的两行血泪,尚有浅痕。此时,周一仙所在的厅堂一片狼藉,若不是有长烈的刻意护持,恐怕自己的魂魄早已被震散。 长烈的情绪平复下来后,望向周一仙,开口说道。 “周一仙,你虽然不是当年的将军,但你却是受了将军的传承,在这里我会把你看作将军的传人看待,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出,我长烈能做到的,定会竭力去做。” 听到长烈的许诺,周一仙心中很是感慨,不再沉默,开口道。 “前辈,一仙此次前来,的确是有事相求。” “但说无妨。” 随后周一仙将囡囡的事情,从头到尾叙述一遍,说完便静待长烈开口。 “你来这就是想知道,那女孩是被谁所害?”听完周一仙的叙述,长烈问道。 “没错,我来这就是为了找到下手的人。” “要想找到下手之人,不是问题,只是首先要有那女孩余下的主魂,在主魂上应该会留下出手之人的气息,只要能做到这些,剩下的事情,自会水到渠成,这对你来说应该不难。” 听了长烈的回答,周一仙面色有些难堪,自己要是能从囡囡的主魂上寻到下手之人的气息,我还会来这里?难道这城隍只是做做表面上的功夫,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谁能保证当年的亲卫不会变心,况且这城隍自己都说自己背叛了紫幽。 忽然,周一仙面色剧变,难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千年的时间,人心早已不古!更何况面前的还是一个老鬼。 如果眼前的长烈有什么想法,那自己可是会死无葬身之地! “哈哈!你看看,我果然还是忘了!老是把你当成将军看待,把你是阳人这一茬给忽视了,毕竟你不是将军啊。”长烈感应到周一仙情绪上的波动,不由得大声笑了起来,只是他的笑却透着一丝苍凉,笑完之后,又道:“这样吧,我先给排个鬼差任你差使,以后也好对你有个帮助,毕竟我不可能每天都有时间。” 听完这一番话,一直大气都不敢喘的周一仙,长长松了一口气,原来这长烈只是忘了自己是人间凡人的身份,才会那么说,想想这可真是够刺激,自己这可是在生死边缘上来回徘徊,要是心脏不好的人估计早就猝死了。 “一仙,在此谢过前辈。”周一仙很是严谨的给长烈鞠了一躬,可自己的腰还没弯下去,就被长烈猛然托起。 只见长烈脸色勃然一变,怒道:“以后不要对我行这些礼节!我说了我是把你看作将军的传人对待!既为将军传人,我又岂能受得住这些礼节!” 许久许久,长烈的情绪才渐渐缓和下来,看着尴尬在一旁的周一仙,又开口说道,只是这一次,他的声音却在颤抖。 “其实这不能怨你,只能怨我,是我脾气太暴躁了,周一仙,你以后只喊我前辈便行了,这些礼节就不用了。”长烈顿了一下,开口道:“好了,你先走吧,我给你安排的那鬼差,会随你一同去往人间。” “谢前辈。” 这一次周一仙没有再去鞠躬稽首,只是用很低的声音道了一声谢,说完,径直出了城隍府。 待到周一仙离去后,一直站在原地的长烈,突然间,他抚桌痛苦起来,伴随着呼啸的阴风,还有一句惊雷出口。 “紫王归兮!” 第七十七章 式神者 走出城隍府,离开三生城,周一仙再次来到流魂地,不过却没有进去,只是驻足观望。 “无极大哥,那些野魂还请你出手帮一下。” “没有问题。”此时站在周一仙身边,正是前天想招揽其入麾下的鬼差,风无极。 风无极初受城隍召见时,心中十分好奇,那让自己听候其吩咐的人,究竟会是谁,而且还是一个人间的生人,真不知这生人有多深厚的背景,让城隍如此重视。 当风无极知道,那人就是先前自己招揽的人后,不由得一阵心惊肉跳,幸好那人没有说出之前的事情,否则自己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也是因此,风无极对那人,心生存了一丝感激。 等到风无极办完事后,其再次出现在周一仙身旁,随后六芒星阵开启,两人消失在阵中。 —————— 夜,鬼市。 此时鬼市并没有镇设,街道上无一人摆摊,只有零散的几个行人走动,大都步履匆匆,似要快些离开此地。 “今天已经是第十九天了,看来那小子也不过是个嘴角乖张的货色。”开口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声音嘶哑。 “或许吧,还有最后两天的时间,如果他回不来,囡囡就保不住了。”水婆目光黯淡,一直用手摩擦着手中的念珠。 “本来就没指望他,我们几个都没什么办法,他一个愣头青,还会有什么法子不成?”中年道士看的很开,语气爽朗:“再说了,那人有这一副热心肠就行了,毕竟这种事情强求不来。” 突然,堂中居坐的几人,面色剧变。 “好重的阴气!” “这是什么修为的厉鬼?” “囡囡!”水婆最先反应过来,向后院奔去。 …… “这是?” 五人到了草棚之后,望着空荡的童棺,面色极为难堪。 “看来这是天意啊,那种修为的厉鬼要想带走囡囡,我们五人根本就毫无办法。”白发老者强压下心中震撼,开口说道。 “或许从一开始,就是这厉鬼造的因果,只是苦了这孩子。”中年道士轻松爽朗的语气消失不见,口中具是压抑的气息。 “只是我们这里,何时出了一个这种修为的厉鬼?如果这厉鬼想要做些什么事情,蜀地可少不了一番腥风血雨,现在的事情,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掌控范围,此事一定要趁早告知上面,越快越好!” 言毕,中年道士便对众人告别,匆匆离去。 “五品境界的厉鬼……”白发老者砸吧了下嘴唇,心中浮现一阵无力感,自己修炼到现在,也不过才四品后期,什么时候这鬼魂都修炼到了这种地步。 难道这时代是要变了吗? —————— 蜀地,大屿山,山脚下,有一所极为奢华与隐蔽的别墅,这等气魄与手笔绝非一般人所能拿出。 此时,原本灯火通明的别墅,忽然暗淡。 “阁下是何人?为何如此阴毒,这可不是你们华夏人的作风。”别墅内,一道明显异于国人的声音传出。 “还请阁下出来一见!”良久,不见有人回答,周围仍旧是阴风呼啸,时急时缓,大有戏弄自己的意思。 “阁下若是这样,就不要怪村川了!”言毕,着一身黑服的村川,目光阴鸷无比,双手迅速结阵,在完成最后一个手形后,其眼睛异常通红,血丝满瞳。 “式神术!地魂犬神降临!” 呼! 一阵异于周围阴风的红色血风,凭空出现,刹时,别墅内弥漫起一股极其浓郁的腥味,带有血腥味的旋风,围绕在村川身旁,旋转的越来越快,里面村川的身影逐渐模糊。 “地魂犬神!出来吧!” 嗷! 随着一个极为恐怖的声音传来,一只有三头的浴血鬼犬出现在村川身后,体型巨大并且张牙舞爪,低吼阵阵。 “阁下还不出手吗?” 语气中充满不屑,良久,仍是无人回答,村川见此,低声吼道:“那阁下就死在这里吧!” 一语方毕,村川身后的三头鬼犬,张着血盆大口猛然向一处冲去,速度极快,看到这里,村川都有些惋惜那藏在屋内的华夏人了,因为那华夏人不久便会成为一具尸体,出现在自己面前。 村川对自己召唤的式神,极为自信,这可是自己侍奉二十年的犬神,它的实力可是达到了,华夏人所描绘的能震天惊地的境界,五品境界。 虽然只是五品初期的境界,但村川相信这方圆百里之内,也找不出一个能达到这种境界的华夏人,毕竟自己在这里秘密执行任务,可是长达七年之久,在这七年的时间里,自己只不过遇到了四个达到五品境界的人。 一想到自己执行的任务,村川不由得咧嘴邪笑起来,研究华夏人的灵体,这七年来靠着自己在蜀地经济上的地位,靠着几乎可以通天的财势,可是为帝国做出了不少的贡献。 而那愚昧的华夏人,却是丝毫察觉不到自己的身份。 这可要感谢帝国的那位奇才,把自己的修为隐匿起来,要不然华夏的修者早就会察觉到,自己不只是明面上的华夏区的副总裁,而是能召唤四星式神的阴阳师! 嗷! 听到鬼犬式神,再次传来一声嘶吼,村川阴笑道:“真是替阁下感到惋惜,不过放心,村川会替阁下收尸的!你们所说的礼尚往来,村川还是了解的。” 但下一秒发生的事情,令村川面色剧变,只见那三头鬼犬被一股巨力推出,砰地一声砸在自己身后墙上。 “什么狗屁的式神,这东西的祖宗还不是被老子打的屁滚尿流!”鬼差风无极一手推开面前的血犬,不屑说道。 “阴神!” 看到鬼差风无极的出现,村川心头猛地一惊,脸色瞬间难堪起来,这可是华夏人口中的地府管理者,在帝国那里可是称之为阴神的存在。 阴神岂是自己能够招惹的存在! “不知阴神来此,有什么意愿,如果有的话,村川一定会答应阁…大人。”村川实在是想不出,这阴神为何要找上自己,难道真是自己捕捉的华夏人,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华夏的地府管理者才会找上自己。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因为无论在哪里,阴神是绝不会参与到人间的争斗中!这一点在那一场大战中就已被证实。 “意愿?……哈哈哈!” 听到村川奉承的话语,风无极眼中玩味之意更甚。 “阁…大人,你这么参与到世俗人的争斗中,难道……”村川说到这里,心中有些犹豫要不要把后半句说出,但想到阴神之前的作为,索性心一横,威胁道。 “难道阁下就不怕,受到其他地府人士的制裁?” 制裁?有倒是有,但是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威胁老子? 风无极戾气顿生,原地消失不见,再出现时,村川和那蠢蠢欲动的三头鬼犬,已经暴毙而死。 “无极大哥,玩够了的话,我们就走吧。” 说话的正是周一仙,随着客厅里的一扇门被推开,只见他手里捧着两座灵坛,缓缓走到狼藉的客厅,手中的两座灵坛,其中一个单独封印着囡囡的命魂,而另一个却是封印了一百七十二个。 第七十八章 佛前认女 四川蜀地,历史悠久,底蕴浑厚。 乐山大佛,便是地处四川蜀地之内的一尊标志,其位于岷江、青衣江和大渡河三江汇流处,与乐山城隔江相望,它是依凌云山栖霞峰,临江峭壁凿造的一尊大佛,乐山大佛头与山齐,足踏大江,双手抚膝,大佛体态匀称,神势肃穆,依山凿成,临江危坐。 有“山是一尊佛,佛是一座山“之称,为世界上最大的石刻大佛。 乐山大佛建立的初衷,乃是海通禅师为减杀水势,普渡众生而发起,招集人力,物力而修凿,后来海通禅师圆寂以后,工程被迫停止,多年后,先后由剑南西川节度使章仇兼琼和韦皋续建。 乐山大佛始凿于唐开元元年,直至唐德宗贞元方才竣工,历时九十余年方建成,建高七十一米,佛像建成之后,广受众生膜拜,百姓祈愿,膜拜莫不得意,祈愿莫不灵犀,可谓是真佛如来之身。 故香火能承千年,立而不衰。 大佛脚下,一对夫妻正双手合十,虔诚膜拜,两人的神情都很疲惫,面色具是蜡黄,看起来憔悴不堪,很快,祈过愿后,两人又开始向山上攀去,准备走完这最后一个行程。 走到半山腰时,妻子双腿突然发软,向前栽去,幸亏有丈夫的搀扶,才没有摔倒在地上。 “启明,我不要再去拜这些没用的佛像了,这些没用的石头能把我们的女儿还回来吗?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好吗?”妻子忽然抓住丈夫衣衫,歇里斯底的哭道。 丈夫面对妻子失态的举止,丝毫不去理会旁边行人投来的目光,反而将自己的妻子一把抱入怀中,紧紧抱住。 “你说现在咱们的女儿会不会饿了啊?她会不会很渴啊?……她现在一定很饿了!一定很饿了……闺女,是妈妈对不起你啊!囡囡,你快回来吧!” “我要杀了那些人贩子!把他们都杀死!都杀光!!”忽然,妻子止住了哭泣,她认真的看着丈夫:“启明,走!我们去杀人吧!” 丈夫看着几近于崩溃的妻子,摇了摇头。 “老婆,你冷静一下,警察现在一直在帮我们寻找孩子,说不定今天晚上就能找到,咱们先回宾馆休息去吧,明天一早再继续去找孩子。” 丈夫的言语早已零乱无序,却仍是在小声安慰着妻子,因为他是男人,他没有办法不去坚强,他没有办法不去挺过这些苦难,可是,他也是没有办法,去找到自己的女儿,只能选择去面对这一切。 孩子已经失踪了二十天,期间夫妻两人几乎将这乐山大佛,里三层外三层翻了十数遍,可孩子仍是不见踪迹,仿佛是凭空消失。 虽然早已出警,甚至是发动了上百的群众,来帮助寻找,但有关于孩子的信息,依旧是杳无音讯,孩子犹如泥牛入海,消失不见。 渐渐的群众的热情不再,寻找孩子的,只剩下了自己两人,但俩人仍是没有放弃,直到现在。 …… “大哥哥,你到底是谁呀?为什么要带囡囡来这里?” “你为什么一直都不说话呀?大哥哥?” 爬山的路上,不少旅客行人都见到了这一幕,一个眼睛很大很漂亮的小女孩,不停地向身边哥哥问着问题,但她的哥哥却是没有回答,只是很爱怜的牵着妹妹的手,向山上慢慢爬去。 因为小女孩的模样很是漂亮可爱,所以留给人们的印象很深,其中还有几个装扮靓丽的女生,以为小女孩是某位童星,想要来张合照,但都被女孩的哥哥给拒绝了。 “哇!大哥哥!这是什么东西啊?好大的头呀!” “这是佛祖吗?” 小女孩其实并不认识,牵着自己小手的人,但是不知怎么回事,自己就是打心眼里信任这个人,感觉跟在他身边特别有安全感,所以也就一直跟着哥哥,小女孩还知道自从自己醒后,这位大哥哥便是一直陪在自己身边,而且刚醒的时候,脑袋好痛,什么都想不起来。 “大哥哥,你是要离开囡囡吗?” 一直牵着自己前行的哥哥,忽然停下脚步,不再向前行,接着他又松开了自己的手,从兜中掏出香烟,一人抽起。 看到这些,小女孩心中忽感一阵失落。 “你还会再来看囡囡吗?大哥哥?” “你一定会来看囡囡的,对不对?” 能看出人心的小女孩,已经知道了即将发生的事情,但她还是笑着问了一句。 “好了好了,大哥哥,你赶快走吧!我知道你是想家了,对不对?你一定是想家了。” “放心,你走后,囡囡会照顾好自己的,保证让囡囡吃的胖胖的,你走吧大哥哥。” “看,囡囡已经捂上眼睛了,这样囡囡就不会看到你的背影了,这样囡囡就能一直记得哥哥的样子了,你快走吧!” 看着身边捂上眼睛的囡囡,周一仙伸手,轻轻拭去面前女孩的泪水,接着他又轻轻拍了一下女孩的脑袋,转身离去。 囡囡,不是哥哥不和你说话,只是哥哥不愿让你记起,那些不该让你经历的事情。 …… “大哥哥,囡囡是骗你的,囡囡没有捂上眼睛。” 周一仙走后,小女孩把手慢慢的放下,放到一半,又迅速的抬起,她掩住了脸,哭了。 于此同时,先前的妻子在丈夫搀扶下,缓缓登上山顶,准备再祈愿最后一次,可当看到哭泣的女孩时,两人顿时魔怔了起来。 良久,夫妻才知道这不是做梦,那个真是自己的女儿。 “囡囡,囡囡……那是囡囡吗?” “囡囡!” 第七十九章 大佛望尽江流 离开囡囡之后,周一仙并没有走远,而是避开了囡囡的视线,藏身一处,看着他们母女相逢,听到爸爸妈妈的呼唤,囡囡的记忆很快复苏,只是中间却少了一段经历。 记忆复苏的囡囡,撞进妈妈的怀里,哭了起来,她用力的揉着眼睛,费劲好大的力气,才看清自己爸爸妈妈,三人相拥哭了许久后,方才止住了哭泣,随后大手牵着小手一同走下山去,下山前,夫妻两人向着乐山大佛,认真行了一礼。 随同爸妈一起下山的囡囡,在路过周一仙的时候,一直盯着周一仙看个不停,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很是明亮。 “你们女儿,真可爱。”周一仙对着面前的夫妻说道。 夫妻俩人正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巨大惊喜中,听到身前年轻人的话语,妻子更是鼻子一酸,又用手捂住嘴,伏在丈夫肩头上轻声啜泣起来。 丈夫满含愧疚的看了妻子一眼,手掌不自觉的握紧了囡囡的小手,随后向周一仙歉然一笑,开口道:“谢谢。” 道完谢后,一家三口,沿着梯道缓缓下山,只有走在中间的小女孩,不时回头看一下周一仙,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好奇,老是感觉在哪里见过刚才的哥哥。 目送走囡囡,周一仙便开始沿着梯道向上攀走,思索起来自己这几天所遇到的事情。 首先是那村川的事情,一个倭寇之地的四星阴阳师,竟会不远迢迢的来到此地,而且头上还顶着华夏区副总裁的帽子,来干那些事情,一百七十二个命魂,一百七十二条性命。 “看来我还是想的太简单了。”周一仙慢慢松开,因握拳用力过度,而使指关节泛白的手掌。 “不知道那家伙死后,会在新闻上引起什么程度的震动?”按照常理来说,一个跨区的副总裁暴毙死在他乡,还是荒山野岭的别墅里,这在新闻上绝对会引起一场大地震,公家的人绝对会下手调查。 不过这之后的东西,就没自己的事了,周一仙可不希望自己被掺和到这种事情的漩涡里,自己的安危还好说,但万一那村川身后的势力,知道情况后,要是牵扯到自己的家人。 “这种情况绝不允许!” 良久,周一仙眼中的锋芒逐渐淡去,现在有一个非常现实并且严峻的问题,摆在周一仙面前。 周一仙很清楚,自己以后少不了要接触这些东西,如果有一些东西是自己掌控不住的,甚至是压根就无法去压制,万一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么就很有可能会连累到自己亲人,到时候自己该怎么办? 思来想去,目前周一仙想出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大傻护持在家里,以大傻五品境界的实力,周一仙相信没有什么鬼魅能过了大傻这一关,毕竟这可是相当于一个人间的大真人,大真人是什么概念,大真人可是能开宗立派的一代始祖。 能跟始祖叫嚣的鬼魅,周一仙自问还真没见过几个。 不知不觉之间,周一仙已经走到了梯道的尽头,爬上了山顶,索性趁太阳还未落山,便走到一处栏杆,欣赏起了落日美景。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看到秋水连天落日生辉的景象,周一仙情不自觉将白居易的暮江吟,轻声吟出。 “也不知道张亚飞那里怎么样了,还有谭老头、断湘哥他们。”想到这里,周一仙才记起自己学生的身份,也不知道自己旷课了这么多天,谭老头怎么向学校那边解释的,估计也挺好解释的,毕竟谭大江好歹也算是个知名的企业家。 “夕月,等着我,明天我就会回去了,转生佛,我倒要看看你转的是哪一个佛?”言毕,周一仙不再言语,只是脸色阴沉的望向落日。 那里,残阳如血。 —————— 夜幕已至,星辰高挂。 此时,乐山佛脚下,躲过几处保安搜寻的周一仙,在佛脚前摆起了三生七角祭坛,于大佛中间,起道家真坛。 今夜,自己要为那一百七十二个魂魄,颂法往生咒。 如此,佛可会生气?佛可会惩罚? 屁! 我周一仙岂会信你?人说我佛慈悲,可为何要转生颜夕月?强行迫人魂意识,致使人魂湮灭,空为肉躯,为汝佛所用!那怕退一万步来讲,你转生别人,我周一仙也不会去问,也不会去管,可如今你要惹到我周一仙身上,那还请给出一个说法! 此夜,周一仙着一身青麻长袍,立于大佛像前,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六神无迹,心神清若,暗自运起体内真气,缓缓出口道家往生咒,一字一句,振聋发聩。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升,鎗殊刀杀,跳水悬绳,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债主冤家,讨命儿郎,跪吾台前,八卦放光……” 随着道家真言出口,周一仙一身长袍无风自动,哗哗作响,其眸中紫芒乍现,直视佛眼,出世之姿,令人折服。 现在若是有人看到这一幕,肯定会认为眸现紫芒的周一仙,是那真佛降世,来人间普法的使者。 道家往生咒,此时已经被念诵了三十七遍,摆在桌上的灵坛,坛中封有一百七十二个的魂魄,已经有一百三十九个彻底放下世间仇恨去往地府投胎,而那一百多个魂魄在到达地府之后,则会有风无极安排的阴差去接引。 在念到第五十六遍的时候,灵坛中还有三个魂魄,没有放下世间恩怨,于是又继续念诵往生咒,七遍过后,坛中只剩有一个魂魄,不愿去往地府。 又五遍过后,坛中魂魄仍是不愿离去,这让周一仙不由得皱起眉头,坛中这魂魄的执念实在是太强了一点,不过想来也是,无缘无故的被人摄取魂魄,阳寿未尽,便已死去,任谁也无法忍受。 况且至死,也不知道自己是死在何时,死在何处,死在何地,死在何人手中。 想到这里,周一仙便又耐住性子,继续念起往生咒。 六十九遍,七十遍……七十七遍……周一仙已经打定主意,坛中魂魄若是还在,那自己就再念诵一遍,魂魄何时离去,自己也就何时停下来。 当念到第八十遍的时候,坛中魂魄仍没有离去,周一仙索性就闭上双眼,一心一意念起往生咒,来化解魂魄怨气。 在周一仙念诵到第一百三十五遍的时候,那二十二丈高的大佛,不知何时佛眸已经绽开,佛眼金芒璀璨,却不惹眼,大佛通体熠熠生辉,分明大弥勒石像真佛显灵! 这一切,一心一意只管诵读往生咒的周一仙,却丝毫没有注意到,或者说是将周一仙屏蔽了起来。 大佛望尽江岸,佛眸金光射入不见边际的江流之中,此时,在江流之中,有一身披袈裟的僧人,一路踏水破浪,拄杖而来。 第八十章 海通禅师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升,鎗殊刀杀,跳水悬绳,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债主冤家,讨命儿郎,跪吾台前,八卦放光……” 在念诵到第一百四十五遍往生咒后,灵坛内的最后一个魂魄,终于是放下了执念,去往了地府投胎转生。 周一仙诵读了足足两个小时,两个小时里,被村川害死的一百七十二个人魂,先后超生,因为自身念力的过度消耗,所以现在周一仙整个人看起来疲惫不堪。 “这位施主,可谓功德无量。” “阿弥陀佛。” 突然,听到身前传来一声佛号,周一仙瞬间戒备起来,纵身向后一跃,与传声之处拉出一段距离。 看到前方的人后,顿时如临大敌,只见眼前站着一位年轻僧人,但架势却像修行数十年的老僧一般,气势十足,虽然没有刻意显露出修为,但看起来却是极为高深莫测,隐约超过风无极给自己的感觉。 更奇怪的是,两人相距不过五米,但僧人脸面却是模糊不清,看不仔细,似乎有一团灵气遮掩。 “此人是什么境界?” 周一仙来到人间之后,体内紫幽的道,便被这片天地压制,致使自己的境界受限,只不过是三品中期境界,但是当看到面前的年轻人年龄不过与自己相仿,可是其境界却给自己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不由得一阵心惊肉跳。 趁面前年轻僧人未有行动,周一仙暗自将念力注入到左手掌内,那里有风无极设置的禁制,只要自己将念力注入到禁制内,启动禁制,风无极就能感应到自己所在的位置,如此,风无极几乎能瞬间传到自己身边。 毕竟风无极不能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否则的话,一直在人间跟着自己,不要说风无极,就是周一仙自己也一时习惯不了,所以才有了这么一个折中的办法,让风无极在自己身上设置一个感应禁制,以待自己有需要时,风无极能够随时出现。 只是这禁制有一个弊端,这禁制只能设置到一个人身上,短时间内无法解除,而且两天内只能启动一次,或者说这更像是一个召唤契约,一个鬼差与人的契约,只不过有着时间的限制。 呼! 阴风凭空而生,风无极刚到此处,下一秒,他拉着周一仙瞬间暴退一百米,直接退至江岸之中。 看到鬼差风无极难堪的面色,周一仙更是紧张起来。 “你怎么惹到这么个厉害的角色?”鬼差望向站在大佛脚下的年轻僧人,面色阴晴不定。 听到风无极的问话,周一仙心中有些惭愧,没有开口回答,人争一口气,佛受一炷香,自己就是咽不下颜夕月被转生的恶气,所以才会选了这么一个地方,来超生那些冤魂。 “施主,贫僧来此并无恶意,相反,贫僧还要相助施主一把。” 年轻僧人的声音,浑厚响亮,极具穿透力,只是这声音似乎不像是这个年龄的人所发出,声如老钟,沧桑深沉。 “这年轻僧人,是被修行上百年的老僧附身了。”听到僧人说要相助周一仙,吓得风无极顿时运起全身阴气,拉起周一仙就要逃离此处。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周一仙要是交代了这里,那自己回去可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甚至是会被打入阿鼻地狱,遭受形神湮灭之苦,周一仙可能意识不到他在城隍心中的地位,但是风无极可是清楚的很。 想到这里,风无极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那人是什么境界?” “至少是六品。” 听到风无极的回答,晓是周一仙早有准备,也不由得心头一震。六品那是什么存在,地宫中旱魃大妖袁崇焕的修为,也只不过五品境界巅峰,虽然其被镇压了四百余年,实力大为削弱,但是其表现出的五品巅峰的实力,足够让人骇颜。 然而,那个说要相助自己的年轻僧人,可是有着六品境界的实力,六品境界又会有多恐怖? 突然,快速前行的风无极周一仙两人,身体忽然凝滞在空中。 “施主,贫僧不会害你,这你大可放心,贫僧此次前来,是要随施主了却一段佛缘。” 僧人沧桑深沉的声音,忽然在身后传出,两人回头一看,发现自己压根就没逃出多远,甚至是一步未动,反而与那大佛脚下的僧人近了几分。 小世界神通! 一花一木叶,一树一菩提,于一粒尘埃中,所看三千大世界。年轻的僧人,使出了佛家独门神通,将风无极周一仙两人,强行带入了自己所创造的小世界中。 “施主,难道不想知道,这佛缘是关于谁的吗?” 听到僧人的话语,周一仙脑中忽然浮现出了颜夕月的容颜,佛缘,周一仙自认自己没什么佛缘,家里人也没有谁是信佛的,难道这僧人说的佛缘,是自己身边人拥有的佛缘,而自己身边人所有佛缘之人,除了颜夕月,周一仙实在是想不起第二个。 “还请问这位大师,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一见面就要相助于我?”周一仙顺着僧人的语气,问了一句。 “贫僧法号海通,至于贫僧为何一见面就要助你,这还要从施主身上说起。” 海通禅师! 听到僧人的话语,周一仙只感到脑中嗡地一响,混乱起来,随着自己距离僧人越来越近,当看清楚僧人模糊的面目时,整个人如遭雷击,呆在原地。 临近之时,才发现身形虚幻的老僧,只有一目。 刹时,有关于海通禅师的传说,缓缓浮现在周一仙脑海中。 第八十一章 千佛镇煞 海通禅师,是唐朝一位著名的禅师,十二岁出家,师从于高僧慧净,二十四岁时离师游历天下,后来来到嘉州的凌云山上,在这里搭起一间茅屋修行,初见此处后,海通便认定凌云山,就是他修行的最理想的地方。 而这凌云山下便是大渡河、泯江、青衣江的汇流地,江水如万马奔腾,吼声震天,常常有船毁人亡。年复一年,人们只能望水兴叹,无可奈何。再次修行海通见此,悲痛无比,经常日夜沉思,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就是在山岩上临江凿一座人世间最大的弥勒佛像,让他日日夜夜、万世千载面对浩浩三江,安澜镇涛,保佑苍生。 建造大佛的消息一经传开,远近的能工巧匠都争先恐后的云聚到了凌云山。到了开工的那一天,千锤击石,喊声震天,场面可谓是千古少见。 一方方巨石从高高的山岩上坠落江中,激起千重巨浪,那些深藏在江底的兴风作浪的水怪,都惊慌地窜出水面,仓皇逃遁。海通在大佛开工后,又肩负起了筹措资金的重担。他心怀宏愿,一衣一钵,足行千里,八方募化,历经艰辛,终于满载而归。 花开花落,年复一年,大佛的轮廓越来越清楚,三江汇流处也越来越平静。 一日,嘉州郡守听说海通手里有一大笔钱财,就带了一大批随从前来讨要,海通面对威胁,毫不畏惧,断然拒绝,他斩钉截铁的说:“自目可剜,佛财难得!“海通的高傲和蔑视激怒了贪财如命的郡守,他不相信会有人有胆量挖出自己的眼珠,他恼羞成怒的说:“那你就挖出来看看!“ 那一日,面对寡廉鲜耻的郡守,海通禅师的盘腿坐定,端起一只铜盘,毫不犹豫的剜出自己的一只眼珠放在上面,默默地举到郡守面前。顿时,郡守大惊失色,吓得失魂落魄,仓皇逃下山去。 海通禅师舍己献身的浩然正气,感动天地,更激发了当地百姓造就大佛的雄心,可惜没等到大佛完工,海通却早早阳寿已尽,圆寂归天。 “但请海通禅师,莫辞一仙一礼!” 言毕,周一仙神色恭敬,向身前只有一目的僧人,鞠了一躬,这一躬是为海通禅师自剜一目,舍身为人。 “阿弥陀佛。” 僧人亦是双手合十,低头道了声佛号,回了一礼。 僧人回了礼后,便挥手散去镇压在风无极身上的小世界神通,随后,他身体金色佛光更甚,笼罩住周一仙周身,似乎是不想让鬼差风无极听到一些秘闻。 远处,当海通禅师散去自己身上的神通后,风无极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这佛教神通果然是能压制自己这一类的存在,身处在小世界内,风无极只感到自己被周围的一切所排斥,每一寸肤体都在承受着这种道韵镇压。 风无极甚至有种被撕破形神的感觉,尽管那海通禅师已经相当克制这神通,不伤害到自己,但仍是将自己伤的不轻。 “能够造出一方小世界用以镇压邪魅,这便是佛家独有的六品境界……” 看着远处身形虚幻的海通禅师,风无极心有余悸,如果刚才海通禅师稍微针对起自己,以那等神通的威力,自己可就只有死的份,不过,只要能让自己完全使出那术法,风无极有信心能从其手下逃脱,甚至拼个两败俱伤也不是没有可能,虽然你佛家神通能压制于我,但我亦是有办法,让你佛身周转不得。 那神通无边的地藏王,到现在不还是留在地府,人人都知地藏王我佛慈悲,曾言,地府恶鬼一日不尽,自己便一日不出。 只是这其中的细微之处,可就让人玩味了。 地府岂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 身体被佛光笼罩,沐浴在其中,周一仙只感觉自身肤体非常舒适,随着海通禅师的开口,传来阵阵佛音梵乐,这一切看起来是如此的神圣。 看着身前的一目僧人,周一仙面色不解的问道:“海通大师,一仙想知道,大师为何要说为我了却一段佛缘?为何一见面就要说相助于我?” 一目僧人闻此,诵了一声佛号,回道:“出家人不打妄语,贫僧之所以会这么做,无非是想和施主做一笔交易。” 听此,周一仙面色更是不解:“交易?什么交易?” 周一仙实在是想不出,这海通大师到底是看中了自己身上哪一点,能够让大师说出与自己做一笔交易。 海通禅师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扯向另一处:“施主可知道,贫僧为何要立下宏愿,打造这石刻大佛?” “难道大师修建大佛,不是为了镇压三江水势,防止海气凶煞毁船伤人?” 一目僧人听到周一仙的回答,微微摇头:“施主只说中了其一,却不知其二,自古至今,百姓只知贫僧修建大佛,是为了安澜镇涛,分流水煞,以致使江平浪静,百姓平安,但贫僧当年不惜以寿元换取大佛的承建,又岂是仅仅为了这些,若是如此,根本无需劳废如此大的功夫打造石佛,只需在风水上做些东西,便足以起到此些绩效。” “大佛历久九十余年方才建成,这中间又有多少密辛不可告知世人,若仅是为了使三江水势安缓,朝廷又岂会不遗余力的支持大佛的建造。” 说到这里,海通停顿了下来,俄而,他神情凝重道:“这尊大佛建造的成功与否,往大了说是会影响到王朝那虚无缥缈的气数,要是往具体说去,便是这大佛座下镇压着邪物。” 听到这里,周一仙心头一惊,大佛座下镇压着邪物,这可是前所未闻的东西,能够让如此规模的大佛去镇压,这邪物又是什么样存在? “石佛座下镇着邪物?” 对于周一仙的问题,海通禅师没有直接去回答,而是说到另一处:“施主可曾注意到,大佛旁边的两尊神物,以及周围数千石刻佛像。” “这个倒是曾注意过。” “佛有大三千分身,中三千分身,小三千分身,而那些小石刻佛像便是大弥勒佛的小三千分身,这里的佛每一尊都身具灵性。” “千佛镇煞,镇邪魅。” 第八十二章 大佛闭眼 听着海通禅师骇人听闻的言语,周一仙却是一点都不质疑话里的东西,既然海通禅师都能守护在这三江汇流处,守护千年,那这世道上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一直在仔细倾听海通禅师说话的周一仙,说出了自己的推测:“大师,一仙想知道,三江水怪既然有了这千佛在此镇压,大师又为何特此于今日现出法身?难道是说……千佛快镇压不了了这三江水怪?” 听到周一仙的话语,海通苦笑道:“施主果然慧根,现在大佛的确是快镇压不了三江水怪。” 周一仙闻此,又继续说道:“那这可有点不合常理了,按理说佛像建成之后,这么多年来,广受众生膜拜百姓祈愿,现在传承已有千年,这佛像真身,现在应该是法力更强,那些水怪也早该被镇压死了,怎么又会说快镇压不住?” “施主有所不知,这三江水怪本就是由大渡河、泯江、青衣江灵气而生,说成是三江的灵韵子嗣也不为过,其本体与三江同气连枝,哪能镇压而死,除非是三江绝流,天灾大旱之时。” 说到此处,海通禅师又一脸愧疚道:“贫僧之所以选择镇压它们,也不过是站在了人界一方,说起来它们亦是无罪,却平白遭受这千年镇压,也是无辜……阿弥陀佛。”俄而,海通又道:“不过贫僧无悔,镇压它们,就不会有船毁人亡伤人无辜的事情发生,而它们也不会因镇压而死去。” “既然如此,大师又为何说三江水怪,快镇压不住?” 闻此,海通禅师突然面目悲痛起来,道:“施主,可曾听过大佛闭眼?” “大佛闭眼!” 忽然,周一仙又闻一声惊雷,神情猛地一震,稍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直至听到这句话,自己总算是能把海通禅师这前前后后说的东西,串在一起了。 看到周一仙表情的变化,海通禅师一脸悲悯相:“大佛不忍看世间苍凉,百姓疾苦,便闭眼离世,欲寻大道所解,可佛本是与世间无所牵连,无所挂念,有大自在之身,只是如此一来便又生了世间三千尘丝,致使佛身受损,金身不在,空有大自在又不得大自在。” “如此循环往复,佛身又岂能存?” 周一仙闻此,心中亦是感慨,只是转念一想到颜夕月的转身佛,以及白眉魔陀同叶,好不容易生起的我佛慈悲之心,又是荡然无存,佛与佛,佛与魔,当真是一念之差? 海通禅师见周一仙神情反复无常,眉头紧锁,便知是为了那一段佛缘所牵扯,当下开口道:“施主,那转生佛称不得上是佛,佛虽有转生之说,但却不会如此蛮横,佛家转生乃是转的同一世身。” 周一仙听到海通的话语,认真道:“还请大师解惑。” “千年的佛法,自我辈起开始弘扬,大唐广建佛寺,塑佛像,不远万里取经而归,亦无非是让百姓有个念头,教化习俗风气,之所以教人信轮回重因果,无非亦是劝使百姓心地向善,善事善缘,佛,虽是外来教派,实则早已融入大唐百姓的生活中,唐重佛却不抑道,又何尝不是一个百花齐放的时代?” “只是佛法传承千年,异象早已横生,佛也,道也,传承至今,一些曲解妄辩何曾少了去,只不过现在尤为甚之,那转生佛早已堕入魔道,心中执念太重,又何尝称得上是一尊佛?而贫僧的出现,一则是为了求取施主体内的先天道韵,镇压三江水怪,二则是为了与施主交易,将那转生佛斩杀了去,还请施主不要怪罪贫僧。” 听到海通禅师的言语,周一仙迟迟没有应答,一直在心里权衡利弊,良久,一直深思的周一仙,突然苦笑道:“怕是无论我同意不同意,大师都得来一个强取豪夺吧?” 海通禅师面对周一仙的苦笑,笑而不语。 看着面前的僧人,周一仙再次苦笑道:“得得得,原来佛家人也会来这套东西,既然大师早已看出我是人间界使的身份,体内又有紫幽鬼王的先天道韵,那还不如刚一见面就把这些东西抢了去,何必又扯到那转生佛的身上。” 这一次,只有一目的海通禅师,咧嘴笑了起来:“施主是聪明人。” “只是不知道,大师将我体内的三十六万粒古冥蓝借走后,对我有没有什么影响?” 听到周一仙的疑惑,海通禅师正色道:“这一点还请施主大可放心,没了先天道韵对你没有任何坏处,反而不会再受天嫉,在境界提升上将会轻松许多,只不过……”讲到这里,海通禅师停顿了一下,稍后有些尴尬的说道:“只不过施主少了一种保命的法子。” 听到这话,周一仙有些哭笑不得,这还对自己没有影响,这可是少了一种保命的法子!什么东西能有自己的小命重要?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好默许了海通禅师的话语,就当是自己为这蜀地的人民做出了贡献。 “不过施主放心,贫僧答应你,在三年内如果施主遇到了什么困难,大可来这凌云山大佛寺寻求帮助,只要不是有违天理大是大非的事情,寺内弟子绝不会有任何推辞。” 听到海通禅师许下的承诺,周一仙自是不会客气:“大师,这个你就放心好了,我要是遇上了什么困难,肯定二话不说,第一个就来大佛寺找人帮忙,到时候你那些弟子要是想拒绝的话,我可得把今天的事给抖出来,再添油加醋的说上几句……”说着说着,周一仙停了下来,忽然又苦着脸说道:“只是大师,你借我这先天道韵,要借三年啊?” 听完了周一仙的话,海通禅师一本正色的回道:“嗯,三年。” “好,三年就三年。” “那就请施主忍上一忍了。” 言毕,海通不再啰嗦,一手再创出一方小世界,将蠢蠢欲动的风无极封在了里面,另一手从周一仙面前牵走,被周一仙唤出体外的三十六万粒古冥蓝。 夜幕中,一道银河随一个僧人凌空挪移,浩浩荡荡,应接不暇,犹如一条冥蓝苍龙,飞舞天际,遮掩住方圆数里的天穹,直往大佛体内撞去,这一刹,皓月失辉。 第八十三章 僧人素女 第八十三章僧人** 几经辗转,终于是到了北国。 看着面前熟悉的校门,周一仙站在门前看了许久,身旁不时的走过一些的青年靓女,但都没有去在意,甚至连眼都没有瞥一下,因为自己身旁还跟着一个和尚呢,总不能露出自己不堪的一幕,正在周一仙想装模作样说上句感慨的话,给身旁的和尚看时,忽然被出现在眼前的张亚飞,给一把拉了进去。 “我说你这几天干什么去了?屁都不放一个!电话也打不通,我都觉得你是不是去那地府投胎去了,也是,毕竟早死早托生……” 说到这里张亚飞突然停了下来,接着他冲周一仙挑了挑眉毛,一脸阴笑道:“是不是……那个……就那个……啪-啪-啪。” 面对张亚飞的邪笑,周一仙给了其一个白眼没有回答,没想到这么长时间不见,这小子还是跟以前一样,猥琐的不行。 看到周一仙没什么反应,淘了个无趣的张亚飞,只好又道:“晚上喝酒去吧,我请客,去不去?” 听到张亚飞说请客,周一仙立马精神起来,拍了拍张亚飞的肩膀,正经道:“既然你开口了,我总不能不去吧,这多损你面子,那好,今晚上老地方见。” “草!你个不要脸的。” 跟在周一仙身后碎步前行的僧人,正是在蜀地大佛时被海通禅师转身的人,僧人一路上听着身前两人嘴里的污言秽语,实在是痛苦不堪,只好默默在心里诵起了佛经,来解脱解脱自己的耳根,落得一个清净,此时,忽然又听到身前的周一仙,说晚上要去喝酒,年轻僧人顿时满面怆然,悲痛道:“阿弥陀佛。” “哎……一仙,这和尚是怎么回事?怎么老跟着我们?” 面对张亚飞的疑问,周一仙面色有些尴尬,胡乱应了一句:“没事,这和尚是我远方亲戚,这几天突然不想再继续当和尚了,觉得当和尚没意思,想要还俗,所以我就先带他来转转,体验体验红尘中的事情。” 张亚飞面色古怪的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和尚,随后望向周一仙,摇头感叹道:“你家亲戚,还真牛!” 只是张亚飞还有后半句没说出来:你家不仅你亲戚牛,你也牛!俩人,一个是半吊子道士,一个半路上的和尚,啧啧,这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搪塞过张亚飞后,周一仙心里嘀咕起来,是啊,自己喝酒总不能带个和尚去吧,但是又不能把这和尚给凉在一旁,毕竟这和尚到时候还得再被海通附身一次,出手杀了颜夕月的转身佛,自己也不能亏待他。 “**,要不今天晚上你先待在我宿舍里?” 突然,年轻僧人被周一仙喊出了自己的法号,顿时羞得满面通红,愣在了原地。 年轻僧人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师父会给自己起这么一个法号,自己那同辈的师兄弟都是叫素尘,素明,素修之类的字节,偏偏自己是得了**这么一个法号。 也不知自己跟师父说了多少次了,但是师父就是不同意给自己改法号,这么多年来,几乎年年都向师父抗议,但是没有一次成功,无奈只好认了**这个法号。 毕竟师父是师父啊,自己可不能真的去违背师父的意愿,自己师父,可是自己的恩人。 **知道,自己刚一出生就被那只有十七岁的母亲,给扔在了医院旁边的垃圾桶里,那时候正值寒冬腊月的,自己冻得奄奄一息,就在这个时候恰好被一个过路的僧人看到,僧人慈悲为怀,就把自己拾养了下来,后来那个僧人便是自己现在的师父,而自己也是自此归入了佛门,如今已经在大佛寺修行了近二十年。 二十年来,每日诵读佛经,参悟佛法。这么多年来远离尘世嚣杂,**也早已把自己的身世看淡,不再为自己被抛弃而感到可悲,自己要的只不过是好好修习佛法,早日能承下师父衣钵而已。 只不过这么多年来,**唯一不满的地方就是**这个法号,几乎每天师兄弟都会打趣自己,甚至是比自己低一个辈份的僧人也都打趣自己,见了面都得喊上一句**师叔,才肯罢休。 “小僧不能离施主十步!” “那……你要不换身衣服?” “小僧绝不换去这身僧袍!” “**,我说你咋就不知道通融一下呢?要不我们都各退一步,你只要肯换身衣服,今晚上我们三去喝酒,就不吃……不不不,是不破戒。” 面对周一仙的油嘴滑舌,**瞥了一个白眼,道:“施主该如何潇洒就如何潇洒,不用看小僧面上。” 听到**的回答,周一仙有些尴尬,这和尚脾气还挺冲的,接着,计上心来的周一仙,对着跟前和尚一阵阴笑,随后大声喊道:“什么?**大师!你说什么?我听不到!**大师!麻烦你再说一遍,**大师?” 经周一仙这么一叫,**看到那周围的行人都纷纷侧目看向自己,其中还有几个穿着暴露的女施主掩面笑了起来,脸上好不容易下去的红色,顿时又唰的一下红到了耳根。 只见**一个大步向前,猛地伸手捂住周一仙的嘴巴,黑着脸说道:“周施主!切莫不要再大声喊出小僧的法号了!” 看到**一副杀气腾腾的凶相,周一仙心里也是吓得不轻:“不喊了不喊了,我不喊了……” 见到周一仙如此回答,**铁青的脸色慢慢好了一些,便松开了捂在周一仙嘴上的手:“既然施主答应了小僧,还请施主不要食言。” 看到**松开了手,周一仙急忙一个后跳,又大声道:“只要你同意换身衣服,我就不喊了,行不行?素……” 一听见周一仙还要喊出自己法号,而自己又不能马上过去捂他的嘴,此时,不远处又有一群穿着暴露的女施主注意到了自己,见此,**急忙大声喝道:“周一仙!住口!小僧换身衣服还不行!” “嘿嘿,大师不愧是大师!” 看到周一仙走到自己身边,还用力的拍了下自己肩膀,**顿时一脸的悲痛。 “师父,**这可是受人所迫,迫不得已才做出的决定,你可不要怪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