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颠覆者 公子魔》 正文 第 1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本作品由提供下载,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 本作品由 浅草微露 整理收藏。欢迎光临书包网。 大清颠覆者 作者:公子魔 今生前 我,夜水溶,这一生很奇怪。我才十四岁,却有资格说:“我这一生……”如果是一个垂暮的英雄,或者容颜逝去的美人,在苍凉的秋季,望着簌簌落下的飘叶,无限感慨的叹上一句:“我这一生啊……”观众们或许会给点捧场的眼泪,可偏偏是我,风华正茂的十四岁少女,这其中又有什么曲折的故事呢?不妨一听。 我生的很奇怪。不是说我不美,反而,每个见到我的人,都会有片刻的恍惚,而我,每次在镜子中看到自己的脸,与身体的曲线,也会有一刹那的迷惑,或许红颜祸水是这样的释义? 奇怪只在于,我的母亲,并不是绝顶的样貌,虽然S媚入骨,可离倾国倾城还有那么一段距离。而我的父亲,不详。这很好解释,我的母亲是别人的情妇,可惜并不太遵守“职业C守”,被人包养的同时,反而与众多男人有着床上的纠葛,所以,有了我。 至于我为什么会长成这副颠倒众生的模样,这个问题也许只能问造物主。我很少深究,除了偶尔对自己啧啧赞叹一番,小小的自恋外,我宁愿将心神放在追求名牌包包与华丽羽裳的快感中。我承认,我是虚荣的奴隶。可是,我有这个资本,不是吗? 我所在的学校,是最出名的私立中学,所谓的出名,自然是以身家高低和俊男靓女的综合排名来闻名全国的。而我,一个情妇的女儿,能在这里占有一席之地,自然是凭借这无往不利的容貌了,即便我凭着本性待人,端个刁蛮任性,也有许许多多的人包容着我的古怪脾气,排着队想着法儿的讨我开心。若一个人的脸蛋儿能美到令日月无辉,能美到引发男人之间的战争,谁又说这不是一种福利呢? 我的母亲三十四岁,正是女人熟得鲜艳欲滴的年代,虽然她于二十岁时生下了我,可身材依旧好的无法挑剔,再加上她的历任“恩主”们送给她的动产、不动产,只坐收一个月的利息便能在这个一平米要五六万的黄金地段不皱眉头的买上几栋别墅,按理说,她不该有不满足的事。可是,偏偏就有人让她看了不顺眼。 对一个美人来说,有什么事,能比眼看着一个比你年轻十几岁,却比你美上千百倍的女人整天在你眼前出现,更让你心烦意乱呢?因为,她时刻提醒着你美人迟暮的残酷。更重要的是,她美到你这一辈子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度,而且,她的身材前凸后翘的令人咋舌,她有一对硕大峰挺的茹房,时时刻刻勾引着男人的眼球,而不是像你需要隆胸才能维持f的尺寸。她不用说一句话,只凭一双眼睛便能勾尽男人不羁的灵魂,有多少人曾称赞你为尤物,可遇到她,你才知道尤物二字如何书写。不可否认,你是极美的,否则也不会弄得多少人妻离子散,多少人心甘情愿的奉献上一切身家。可是遇到她,你连与之争辉的念头都不敢产生,因为她实在美的令人窒息,美到连她的一颦一笑,也充满无限的诱惑。 尤其是,这个女人,是你的亲生女儿,这种又嫉又恨,又爱又怨的感觉,你只能时刻任由它啃噬你的灵魂,在无穷无尽的恐惧与妒恨中辗转。我的母亲,也许是被这种感觉*疯了吧,所以,当我某一天午觉后醒来,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又冷又潮的地下室,又亲耳听到,这些绑架我的人,说出幕后的指使者乃是我的母亲时,我真是笑到肚子抽筋。天下有什么事,能比母女相残还要可笑?更何况她还要求绑架我的人,将我的脸划花,再轮J到精神失常,然后再由她接收我这一副惨败不堪的身子,心安理得的照顾我一辈子。她以为,当她面对一副人鬼皆惊的脸庞时,她一定可以安心的入睡。 很“伟大的计划”,可惜中间出了纰漏。原因在于,她不该低估我对男人的影响力。没有人能对着这样一副勾人犯罪的娇媚容颜而忍心毁灭,甚至,他们在为谁是我的“开苞者”而大打出手,即便有人意识到上了我的圈套,可当我一撅小嘴,一道幽怨的眼波横去,谁又能从中逃脱?所以,当屋里的人死的死,伤的伤,我便轻轻易易的逃脱那个噩梦般的地方,颤抖着扑进了我最理想的男朋友怀中。 说他理想,是因为他有一个在富豪排行榜中数一数二的老爹,恰巧这个老爹还是靠着混黑社会发家致富的,即使已经漂白了,说他在黑道上没有影响力,又有谁信呢? 我也不需要再说些什么,这个呆子便把我带回家中,跟他老爹吵了个天翻地覆,非我不娶。我曾经因为他懦弱的性子,而对他送的无数华丽的珠宝不屑一顾,可如今,我需要一个安稳的靠山,而他,借着家庭的背景,可以给我一个衣食无忧的未来。谋划的很好,可惜的是我未曾想到,他虽然正青年才俊,左不过是家族里联姻用的一枚棋子,他的老爹怎会答应他?更何况,我忘了我这张脸。 于是那天晚上,我在一旁静静等待,看他慷慨激昂的向他父亲陈情,而那阴骛、沉静、英俊的中年男子,望向我时眼中逬放的火花,就值得深究了。最后,这位风姓老板,只淡淡的说了句,“容我思量一下。” 第二天,这位风姓老板,屏退众人,单独约我见面。开门见山,便是要求我离开他的宝贝儿子。答案在我预料之中,可谁知道原因竟是:“我早知道你的存在,可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一个女人,我的儿子,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我不再多说,俐落的起身告辞,我并非找不到其他人来养我,何苦受你这番奚落?谁知他竟拦住了我,以无法抗拒的霸气:“其实,我对你——势在必得!所以,即使他是我的儿子,我也决不会放手!” 真是个很有喜剧感的故事,商业霸主与他的乖乖儿子永远决裂,老死不相往来!至于我的选择么,自然是选于我更有利的那个人了,毕竟,与懵懂无知、本性懦弱的青涩小伙子相比,英俊、霸气、强权的他真是一个太好的人选,我喜欢他的强悍。既然结局都一样,我为何不挑一个顺眼的? 接下来的一个月,他把我藏在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一个美好到无瑕的地方,一个有海浪,有沙滩,有微风的世外桃源。在那里,我不用再想任何有关“背叛”的事情,十几年的岁月,其实很容易遗忘。 十四岁生日的那天晚上,我将自己脱至赤L,在酒红色的大床上静静等待我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他在沐浴,而我蜷缩在这张大无边际的床上紧紧护住自己的心口。我并不爱他,我知道,而且,他爱我,我也知道。他爱我年轻诱人的身躯,他爱我这张魅惑一切的娇颜,可惜,他不爱我的心。因为前两样,已经足够成为他养我一辈子的理由,已经让他有足够的耐心来呵护我,以父亲的心态,以男子的心态,占有我。 晚风轻缓,柔柔的送来谁的叹息。我是从不信那些神鬼传说的,可谁又能告诉我,为什么在我等候的刹那光阴中,自己的身体竟在月光下渐渐变得透明,拨丝抽茧般,往月亮飘去,而我的意识也在这月光下逐渐消散? 我这一世啊,很奇怪。 —————————————— 清康熙四十五年。 胤祥真是烦透了这鬼太阳,像一个大火球般,把他炙烤如同一条干渴的鱼,他猛咽下一口吐沫,放声朝前面招呼着:“四哥!四哥!” 前方一个清隽的身影打马停住,慢慢掉回头来,朝胤祥微微一笑:“十三弟,可是热了?”胤祥将水袋解下,猛猛灌了几大口,直到打了个饱嗝,这才痛呼一声:“爽!”眼角带笑,就差没抱着四哥的胳膊撒娇了:“四哥,这天也太热了!这刚吃了饭,又嗝应上来了,咱们倒不如歇歇再走?”眼睛笑得只剩一条线,异常谄媚。 周围的侍卫们也纷纷下马,形成半月的护卫阵形,警觉的将二人护在当中。胤禛一向待人严厉,偏偏对这个十三弟毫无脾气,见他热的满头大汗,丝褂透湿,只得微微颔首,胤祥大喜,率先往树荫下走去。一行人将马拴到路边,胤祥一边拿衣摆扇着风,一边手搭凉棚眺望了一会,惊喜的叫道:“四哥!那边有个小树林,我去看看有没有水源,也好洗把脸凉快凉快!”胤禛止住他,道:“这些事自有侍卫们去办,你且老实些吧,若是迷了路,可怎么是好?上次是谁在鲁化县的小山谷里转悠了一下午?” 胤祥俊脸微红,不依道:“四哥!你又揭我的底!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两年前的旧事老拿出来说道!” 胤禛也笑了:“好了,好了,四哥不再提,你带上两个侍卫,省得又丢了你!”胤祥羞得转身便走,早有两个侍卫随后跟上。 这小树林从外面看来很浅,谁知一进去愈发的深重,遮天蔽日的千年古槐,将暑热隔在外面,只剩凉爽宜人的清新。胤祥侧耳一听,似是有小溪的潺潺水声,忽东忽西,迷惑不知所踪。胤祥因了四哥刚才的打趣,便下定决心非要自个儿找到水源不可,吩咐两个侍卫:“你们俩个往那边去寻水源,我往这边找,若是找到大声叫喊联络。”侍卫欲待争辩,胤祥便端起阿哥架子,扳了脸,两个侍卫只得讷讷答应着去了。 胤祥一路穿花拂柳,时而停下来听辨水声,越往右走越听得水声隆隆,胤祥心下大喜:“这儿有瀑布!”便顺着水声一路右寻,终见到一条白川遥挂眼前,他正欲上前洗个痛快,却不由得为眼前景色而惊呼出声:“啊!” 这世间是否有神怪之事?胤祥想起读过的古轶小说中那些狐狸精,桃花精化为人形迷惑众生的传说,随即又苦笑的摇了摇头,他并不相信神鬼之说,可眼前此情此景,仿若置身梦中。 淡淡的雾气下,一个浑身赤L的精灵,蜷缩在一方青石之上,精致得毫无瑕疵的容颜,即使是睡梦中,也散发着倾倒众生的妖媚,墨黑的乌丝滑过高耸入云的胸R,纠缠在腰际,莹白如玉的肌肤愈发衬得腿间幽谷似作无言的邀请,胤祥登时便觉得下身有个地方“呼”的一声抬头,喉头干渴的能燃起一把火。他只能任凭本能驱使双腿来到这精灵的身前,满眼的艳光四S刺得他闭了闭眼,脑海中滑过一句话:“不会是做梦吧?”不敢置信的再睁开眼,不是做梦! 胤祥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描绘她,只觉得若是将全世界的珍宝都堆在眼前,也远远不及她皮肤上晶莹的光辉,若是她肯睁开眼瞧他一瞧,哪怕让他登时去死,他也心甘情愿。她就是勾人心魄的女妖,只消勾勾手,便有无数的人奉上热血、忠心与生命,为她赴汤蹈火。 这样的一个风情无限的尤物,活色生香的胴体,毫无防备、毫无遮掩的展现在胤祥的眼前,他已经受不住了,他要狠狠的拥有她,将她纳入他的羽翼下,从此烙上他十三阿哥的大印。他扯掉自己的外袍,喘着粗气,将她圈在怀里,在那柔美甘甜的红唇上缠绵了许久。 正待有进一步的动作时,谁知有一个结实的臂膀将他拦住:“十三弟!不可鲁莽!” 胤祥的心智告诉自己这是一个异常熟悉的声音,可是处在极度亢奋之中的他,拒绝任何的阻拦,他脑海中一个念头在叫嚣,“她是他的,她是他的!” 二十年来,没有一件事,一个人让他如此的渴望,哪怕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玉玺,他也不屑一顾,可是,他一见到她,他就知道,他要她!如果要以自己的生命作为牲祭,他也要她!他将身旁之人狠狠一推,依旧坚定的,以顶礼膜拜的心情靠近她,他要她,他要她! 胤禛从没有想到自己会面临这种选择,要将他的十三弟敲昏,以保这个陌生女子的清白。当他匆匆赶来时,只看见他的十三弟浑身赤L,背对着他,跪抱着一个赤L的女子,已经蓄势待发! 胤禛看不清这个女子的模样,只觉得她一身莹白细腻的雪肤差点闪瞎他的双眼。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能斥退侍卫,自己接近胤祥,因为,他要顾及皇家的体面!他只恐胤祥是受了什么蛊惑,才突然的狂性大发,若被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轻易的得手,皇家的体面何存?更何况他的十三弟竟无视他的警告,反而狠狠的推了他个趔趄,在无法阻止胤祥的情况下,他唯有狠狠砍向胤祥的脖颈。 看到胤祥软软的歪到在一边,胤禛长长吁了口气,这才有心思看向那个媚惑胤祥的女人。妖女,妖女! 胤禛看着这个女人,透在朦胧轻散的雾气中,仿若白莲中玲珑剔透的蕾心,一呼一吸之间,攥着他的心房一吐一纳。何为醍醐灌顶?何为神光乍现?他只觉已有窥天之术,撕开了天地神秘的面纱,原来面纱下,竟隐藏着这样一个媚惑人心的女妖。 胤禛也无法再保持冷静,全身的血Y一下子涌到脑中,全身的细胞都在疯狂的鼓动他,挑战他引以为傲的平静,疯狂与节制,如两军交战,在他脑中翻来覆去的膨胀。她是千古奇珍,蛊惑着他的神智,他的手颤抖的伸出,却又颤抖的收回,最终还是俯下身在她粉润香滑的唇瓣上印下轻轻一吻。他只知道,她,从此沉在他心底,而他,再也不是原来的胤禛。 胤禛将身上的衣物盖在赤L的胴体上,手指不由自主的滑过白玉凝脂、丝滑如水的肌肤,他猛猛的深吸一口气,而后轻轻的呼唤:“姑娘,姑娘,你醒醒!”他不知道他正期待着什么,或许是期待这个未经世事的精灵从第一眼起,便从此印上他的印记?潜意识中,他并不认为她是凡人,她是误闯凡间的精灵。 她仍昏睡着,对他擂鼓般的心跳毫无反应,他打横抱起她,脱下自己的长衫,把她裹的严严实实,不露一丝春光,这才唤来在远处守候的侍卫们,将十三弟扶回。侍卫们疑惑的望着这来历不明的女人,可没有人敢发出任何一声质疑。 一路上,胤禛紧紧的抱着她,却不敢看她的面庞,苦苦忍受着她勾人的体香,死死压抑。他终于体会到,为何十三弟会突然失去神智,如果,她突然转醒,只需一个眼神,他也不再是沉稳冷静的“冷面王”,他一定可以化作一汪炉火,将她融化。短短的十来里路,于他,足有斗转星移那么久,他的额头上满是憋出来的冷汗,终于,见到一个小小的客栈,一下马,他竟有些虚脱,自嘲的笑了笑,什么时候他胤禛引以自傲的自制力全部消失无踪了? —————————————— 我终究是醒了,虽然像是经历了一场奇妙的历程,梦中,我成了月光下起舞的精灵。 可是再好的梦,也终究是梦,不会是现实。我想起睡着之前似乎正在等待着什么人,仔细一回想,呵呵,我暗笑出声,若是风老板见到一个在自己初夜这么紧张的时刻,竟能睡着的家伙,会不会哭笑不得? 缓缓睁眼,正待绽出一个无辜的微笑,却被眼前人吓了一大跳!不知打哪冒出的白面郎君,着一袭藕色长衫,恰似薄雾中绽露的晨阳,一条油光闪亮的辫子拖在脑后,愈发显得俊秀挺拔。恩,不是个俊俏的和尚,是个俊俏的清朝古董。我暗暗腹诽,对自己身处的环境有些茫然。这是什么情况?这是什么情况! 显然他也被我的突然转醒吓了一跳,脸上染了可疑的绯红,讷讷的问道:“你好些了吗?”又有一个皂青色的身影出现在床前,冷如青峰,眼如墨玉,暗含D察一切的犀利,定定的望着我,勾起一抹和暖的微笑。 我挣扎着起身,向他们微微致意,“水溶多谢公子救命之恩!”不自觉的,我的手抓了抓身下的床单,柔滑的质感,如果是拍电影,不该有这么真实的触觉,那么,我到了什么地方? 身着藕色长衫的,较为年轻的男子连忙扶我,露齿一笑,“无需多礼,你身子还弱,快躺下休息。”转头质问门外小厮,“怎么还不见大夫来?” 我忙开口,“公子不用麻烦,我歇息一下即可。”开玩笑,莫名奇妙的来到这个地方,竟还要吃苦兮兮的中药! 那墨玉眸子的主人原本一直盯着我,听到我这话,方才开口,带着温温的语调,“我们见到你时,你就躺在青石板上,未免受些风寒,若不服药,恐怕要就病了。虽说天气炎热,可女孩儿家到底身体弱些。”这个人,有刀锋一般凌厉的气势,可配着体贴的语气,竟让我有瞬间的感动。 医生诊了脉,我再次接受他二人的“审视”,那弟弟模样的男子,轻声轻语的,问起我的身世来,我答的混乱,或许会引起他们的怀疑,可是我实在想不出为何身在此处,又如何解释我的出处? 当他问到我父母何在时,我是很想再来一场无所谓的大笑,以显示我实在不在乎她!可惜,我却再也笑不出来,只能木然的扯了扯嘴角,却再也吐不出一个字。他被我的哀伤吓了一跳,轻轻拍着我的背,歉疚的说:“对不起,我必定是问到你伤心处了。” 正说着,小厮端来煎好的药,药碗被年纪稍长的年轻人接过,捏着青花小瓷勺,舀了一匙在唇边试试温度,再递到我面前。我愣愣地看着墨黑透亮的药汁,倒映着他墨黑透亮的眸子,美男殷勤服务在前,我听话体贴在后,凑头抿了一口,“乌哇哇……”眉头登时垮了下来,耳边传来他的轻笑,我大义凛然的接过药碗,咕咚咕咚的一通狂咽,真是“苦就一个字”。 冰冰凉的手指捏了颗冰冰凉的糖球,塞到我嘴里,连带着我的唇上也只剩凉凉的触感,刚刚的躁动不安也平静下来,只是头痛的厉害。他看出我的疲惫,扶着我轻轻躺回床上,或许是他身上天生带有安抚人心的特质,我竟能在他的注视下,沉沉的睡了过去。 胤禛和胤祥见那个深深扯动他们心扉的女子又一次沉入睡眠,两人便轻轻踱出门外,胤祥轻手轻脚的关门时,不经意的发现,他那一向沉静如水的四哥,竟然回头深深望了一眼她一眼,他不由得心中一动,莫非四哥也…… 来到门外,胤祥忙向四哥施了一礼,笑嘻嘻的说道:“多谢四哥!”具体谢什么,他有点困惑,是谢四哥及时阻止他的“兽行”,以免美人醒来后痛恨他的鲁莽?还是谢四哥破坏了“生米煮成熟饭”的好事? 胤禛淡淡抬手,“咱们兄弟,客气什么?”胤祥无言,唉,千钧一发的机遇啊,生生的错过了。 胤祥拉着四哥来到院中,避开众人,低声道:“四哥觉得她是什么来历?” 胤禛也正为此事疑惑不解,这样的一个女子,必定是天下男子追逐的目标,为何会一人出现在静谧无人的树林,又会以那种方式出现?忆起方才的娇香满怀,胤禛的呼吸突然一个停滞,只觉有什么狠狠的揪了一下他的心,他苦笑的摇摇头,这样的一个女子,唉! 胤祥明显已陷入情网,亢奋却极有条理的分析道:“这水溶姑娘出现在此地,必有两种可能。若她是为J人所害,我自然要护她周全,若她是别有用心的人所指使,那指使之人必定不同寻常。刺杀之说不能成立,她体虚病弱,脉息清浅,哪有丝毫内力?若要刺杀,方才我独身一人时便是大好的机会。若是间谍,早在济南别院就该有人献上她,可见不是那些想走偏路的人所为。若是哪个皇子派来的,四哥觉得又有哪个皇子肯把这样的美人来做饵?” 胤禛见胤祥越说越兴奋的模样,虽觉好笑,可十三弟也分析的极有道理。太子?万万不可能。太子的脾性他还不清楚?若是见了这水溶的面,早酥成一团烂泥了,更何况他一向对太子恭敬的很,这太子即便要监视他,却也不会舍得将自己的心头R送人。老八,老九?老八一向自诩专情,只有嫡福晋一人,老九一向待女人如玩物,派个有些姿色的女人听壁角也不是没有可能,他也不是没做过这样的事情,可是,连他胤禛这个常年礼佛之人,见了她都手足无措,心潮澎湃,他不相信,还有哪个男子能舍得下她? 从内心深处,胤禛坚信她决不是别有用心的人。人说心由眼生,他在那一双波光潋滟的凤眸里,找不到丝毫的阴霾。一动一静之间,她清艳绝世的拨人心弦,楚楚可怜的引人呵护。唉!他在心底又叹了口气,这样的一个女人啊!这一天他不知发了多少这样的感慨,可每叹息一次,他便觉自己的心又沉了一分。他略抬了抬眉,不经意的扫了十三弟一眼,正巧胤祥正默默的盯着他,眼里充满了探询与焦虑,欲言又止的踌躇着。他很明白胤祥的心思,可是有些事,即便是亲兄弟,也无法明言。 莫名心悸 再次转醒,天已经暗了下来,躺在红木的雕花大床上,慢慢感受着回到古代的茫然。突然,“啊”的一声,从床上弹跳起来,如无头苍蝇般撞到铜镜前,却又不敢望里面的容颜。 做了半天的心里建设,偷偷瞄了一眼,还好,还好,勾魂媚眼,香艳唇瓣,墨墨青丝,都还是我原来的样子。要是“借尸还魂”就惨了,十四五年来早已熟悉的面孔,若换成个面目全非,还不真如死了算了。 心下正暗自庆幸,旁边的炕榻上一个惊讶的声音,“你也太……爱美了吧!”他装作看不见我欲杀人的眼光,一口白牙亮闪闪,“你终于醒了啊,快来喝点龙眼粥。大夫说你身体太虚,只能进点补元气的暖暖肠胃。”眼色一转,早有等在门外的小厮应声熬药去了。 青瓷小碗里盛着玉色晶莹的甜粥,看着还有些食欲,拈着青花小匙,吃一口在嘴里,香香糯糯,满足的叹了口气,“劳您惦记,我这会儿已经好多了。” “什么您啊您的,叫起来多别扭!你叫我胤祥罢!”说的豪爽,可我看出他有一丝探询与期待。期待我能由这个名字推断出什么?他此刻的神情,像是揣着个宝贝的小孩子,有点洋洋得意的炫耀,有点小心翼翼的探询,更多的是毫不掩饰的爱意。 我垂下眼,轻轻的唤了一声:“胤祥。” “你啊,又睡了两个时辰,慌的四哥又找了两个大夫来看了,都说不妨事,只是受了惊吓,这个时辰就该醒了。这粥也是四哥让厨子慢火温着,专候着你醒了吃。大夫说先吃些清淡的,不要进油腻。不过这粥越熬越香,这会子火候正好。”怜惜的语气中夹着淡淡的涩意。 “……那怎么不见四爷?”那寒冰似的的男子,竟这么细心?我以为,他该是一个冷淡的人。 “四哥有些公事要办,过两天才能回来。来,吃完这口,我给你端药去。” 连忙唤住他,“胤祥,我不要喝药,我怕苦!” 胤祥愣了一下,随即咧嘴大笑,“早备了桂花糖,药里也加了桂皮,没那么苦的。若你乖乖喝完,我便陪你到院里走走,如何?”好小子,真会开条件,知道我不想再在床上躺,本就是要出去散散步,他倒来做个顺水人情。 被哄着吃了药,我咂咂嘴,倒真的没那么苦。含了梅香桂花糖,胤祥扶着我,并步踱在这宽敞的院落里。雕梁画栋,龙飞凤描,不过是四爷的一处别院。不禁好奇的问他,“听你和四爷的口音像是京城来的,怎么到了这里?是哪家的公子哥出来游山玩水吧?” “水溶姑娘,”他顿了一顿,“我能叫你溶儿么?既然救了你,你可愿意跟我回京,以后让我护着你?” 我习惯了男人对我势在必得的眼神,更何况,我本就是那菟丝花,藤中蔓,怎可能不依附男人而生存?他年轻温柔,又英俊多金,又有一副好皮相,若是不懂得抓住他,除非我脑袋被撞了!吃吃一笑,“若是我不愿意呢?”瞟了他一眼,他手足无措的样子还真是有趣。 “我索性也不瞒你了。我乃十三阿哥胤祥,四哥是四贝勒胤禛。跟我在一起,你不必再担心有人对你不利,我会好好的疼惜你,照顾你,再也不让你孤苦一人。” 我心里一惊,皇子?本以为他们只是富商公子,没想到却是皇家贵胄。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哦?”我做出吃了一惊的模样,“你如此轻易的表明身份,难道不怕我是……” “密谍还是刺客?你是吗?”他盯住我的眼,唇角微掀。 我老老实实的答道:“我不是。” 他好笑:“你既然都不是,我又何必害怕?更何况,你即便是刺客,我也任由你将我人头摘了去,决不皱眉!” 我嗤了一声:“我要你脑袋做什么?是红烧猪头还是酱拌猪耳?你呀,好好的留着你那心肝脾肾吧,本姑娘才没有兴趣!”我说得不屑,心底还是很感激他这番信任的。 他笑到一阵乱咳,偏扯了我手里的丝帕捂住嘴,无限“娇羞”的暼了我一眼,“奴家多谢公子不杀之恩,此恩此情,可容奴家以身相报?”天啊!这是皇子吗?该有的气度,该有的风范呢? “溶儿,你愿意跟我走吗?” 我迟疑了。诚然,跟着他自然是荣华富贵,可关键是,我愿意周旋在他的众多妻妾之间吗?我不是没有手段处理那些恼人的事,可若是日积月累的争宠下,我有这个耐心吗?这不同于现代,我可以被人秘密的包养,他的夫人,他的儿子,我可以一辈子都不见面,我只要乖乖的待在金丝鸟笼里即可。可这里是清朝啊,我面对的是一个皇阿哥,与他身后虎视眈眈的妻妾。 他看出我的踌躇,轻轻的问:“你不愿意?” “容我想想可好?”我真的需要好好思量一番,他值不值得我用一辈子做赌注,进入一个有仙鹤、画眉、黄鹂、喜鹊、老鸹、麻雀各种各样的鸟儿共处的大鸟笼里。即便我自诩为骄傲的孔雀,也有主人时不时的为我梳理一下羽毛,谁知道会不会有人趁我不备,偷上来啄我一口? 我扬起一个明快的微笑,满意的看他脸红耳赤,手足无措。 现在是康熙四十五年,七月初一,我回到清朝的第四天。 胤祥陪着我坐马车慢慢往前赶路,而四贝勒胤禛全无踪影。若非第一天见了他匆匆一面,我甚至怀疑是否有那样一双眼眸,如同掩在冰山下的火焰,曾在我生命中出现过。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也不爱打听这些事儿,我对他,也只不过好奇罢了。想他既身为皇子,必然有自己的责任,总之他们约着今日傍晚在前面的小镇碰面。 出发之前,胤祥买了个丫头伺候我的生活起居,这霜儿灵动活泼,伶牙俐齿,陪我顽笑,给我解闷,时不时的端汤送水,因此路上虽闷,有她和胤祥作陪,我的晕车症状也不太明显。 胤祥吩咐了领头的侍卫几句,便又策马回来,一个翻身,跨上马车,撩帘进来,见我恹恹的靠在小几上,不觉眉头一皱,温声道:“方才送来的酸梅冰桂汤用了没?这马车晃的厉害,你且忍忍,前面有个小镇,等投了客栈,找个大夫来好好瞧瞧,开几副安神的药来,你服了好好睡一觉。”说罢,又连声吩咐霜儿,“‘六和轩’的冰梅片给你家小姐含了没?把车帘放下来,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当心着凉。”一撩帘,“小喜子!小喜子!”打远处跑来一个清秀小厮,“去把黄山雾菊泡两盅来,姑娘那盅放上冰糖百合!” “是,爷!” 再怎么迷迷糊糊,此刻也被他这番“聒噪”吵醒了,看他上车来一头汗还未擦,反为我忙活了半天,心下歉然,不由娇声呼唤:“胤祥,你且歇歇,看你这一头的汗!”让霜儿拧了帕子,递给他,“仔细风大,你倒着了凉。” 胤祥嘿嘿一声傻笑,让霜儿拿了菊花靠枕,给我垫在腰上,此刻见小喜子托着茶盅过来,仔细吹了吹茶沫子,递到我手上,“今儿天气炎热,喝点菊花茶,清清火气。知道你嫌它苦,喏,加了冰糖的。” 接过磁盅,啜了一口,“你是不是对所有女人都这么体贴?”拿眼一扫他。 下巴被勾,面前是胤祥英俊的脸庞,还有着可疑的红晕,“……只对你……” 我耳根发烫,调戏不成反遭被调。耳旁一阵压低的笑声,是霜儿的。“哼,又拿我取笑。”胤祥哈哈大笑,揽我到怀里,“你也有不自在的时候?一向都是伶牙俐齿的。”在他怀里挣了挣,没挣开,也就罢了,只拿小指在他掌心画圈圈,“胤祥,你府里还有些什么人?” “……有几个福晋,”忙又解释,“皇子们一满十五须得指婚,我都二十了……” 将手指轻轻抽回,“那我……” “那几个女人,整天掐架,弄得乌烟瘴气,我也不怎么回去的,大半时间倒是歇在四哥府里。我又常在外办差,你一个人在那岂不被欺负了?原想在外城买个院落让你去住,四哥却说不安全,吃穿也不便宜,倒不如先让你住在他那里,诸事有他照料,四福晋又是个极明事理的,我也不担心。只等我打发几个出去,再接了你来。你……”他突然想到什么,惊喜的望着我,“你愿意跟我回去了?”我轻轻点头,不愿意又怎样呢?终究要想个法子活下去不是?他对我极尽体贴,我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溶儿……”他俊脸贴过来,想亲,却又怕我恼了,只紧紧的把我拥在怀里,让我感受他响如擂鼓的心跳。霜儿早羞红了脸躲了出去,我只好静静的靠在他怀里,想我的心事。 不多时,便到了歇脚的客栈。因着头疼,我只草草吃了几口酒酿的鸭R,又喝了一碗粳米粥,便回到房中歇息。迷迷蒙蒙间,听得门扉一响,以为是霜儿进来了,也不起身,只闭着眼睛,说道:“你不用管我,快去吃罢。我睡一觉便好。” 额头被敷了一块冰冷的帕子,本有些晕晕胀胀的头脑,顿时舒服许多。冰冰的手指顺着我的脸颊扫到耳根,霜儿的手何时变得这么凉了?倒像是……四爷的,一惊,连忙睁开眼,果然是四爷胤禛! 看我吃惊的样子,四爷微微一笑,坐在床沿,“我刚回来,听说你有些晕,就过来瞧瞧。霜儿给你熬药去了,宁神清火的,喝了便没这么晕了。” 喏喏的应着,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有些尴尬的宁静。半晌,我寻了一个话题,“胤祥去哪了?没跟四爷一起过来么?”四爷淡淡的别过头去,“我让他去府衙交接一下,顷刻便回。”说罢,又深深望了我一眼,“你先歇着,等他回来我让他来陪你。” 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斜阳晕染出一身寂寥。忽觉心口一疼,不由得开口唤住他,“四爷还没吃饭吧?我这会也有些饿了,不如让下人们端了来,四爷陪我吃一点可好?”转回身的高大身影,脸上是寒水破冰的温温颜色。 胤禛不知自己的心情竟能起伏至此!五六天的公务压至三天,一天只睡一两个时辰,翻查陈年卷宗,接见官员,巡查河务,再快马加鞭的赶回来,也无非是想早点见到那缕勾人心魄的芳影。谁知见了,她竟问十三弟的去向,丝毫也没有挂念自己的意思!胤禛顿时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像是压了几十斤的大石头,胃里也抽痛起来,针扎一样。黯然走到门口,听到她娇软的呼唤,心尖儿竟瞬时把那厚重的石头顶了开来,一蹦十丈。眼角热热的,胸中暖暖的,涌起的是全然陌生的悸动。 我瞧着四爷悲喜难辨的神色,一动不动的身影,只得下了床,赤着莲足,走到门口,拽住他的衣角,撒娇着说道:“四爷,留下来陪溶儿,好不好?” 呀!四爷竟长臂一伸,将我拦腰抱起,放在榻上。又将帕子重新浸了水,敷在额头,“你若不想吃,也别勉强。我让人摆饭进来,你只消躺在床上,静静的陪我说会话,好么?” 胤禛叫人摆饭进来,吃着些家常菜饭,与溶儿说着些沿途的风景人物,不必想朝堂上阿哥之间的地位纷争,不必想府里女人们的争风吃醋,也不必想各处洪涝的洪涝,旱灾的旱灾,心里竟有着从未有过的宁静与安详,真想就这样过一辈子啊…… 享尽宠溺 日子在悠悠转转间,已到了七月中旬。一路上跟着四爷与胤祥,瞧他们为民除J,惩治贪官,杀伐决断。竟似看了一部长长的传奇,若四爷是为民请命的青天,十三就是忠肝义胆的大侠,而我,也是这剧中人,扮演着解语花的角色。他们若为案情忙的焦头烂额,我就一旁服侍,彻夜陪伴,若是闲暇了,我则巧言逗笑,放松心怀。 四爷喜欢微服私访,可又碍着我的容貌,往往半途而废。比如我们在一个小镇停留时正值七月初七,乃是乞巧节,小伙子,大姑娘约会的最好时节。我被护在他和胤祥的中间,前后皆是贴身侍卫,还有其余侍卫散在人群中暗自保护我们的安全。如此铁桶不漏的护卫,我从离开门口也就走了不过二十步的模样,竟然有人能挤到我身边,暗散了一把迷香。当我软在四爷的怀抱时,迷迷糊糊的瞧见了四爷的冷戾,与十三的气极败坏。 第二天,我们投宿到下一个小镇。我不死心,依旧吵着要出去。既然乞巧节已过,我想街上该不再是熙攘中暗含危险吧?结果,走了没有十步,迎面来了一行大摇大摆的地痞街霸,领头那人远远的瞟了我一眼,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那哈喇子流的啊……二话不说便动手抢人,结局嘛,自然是被修理的很惨。胤祥守着我直叹气,四爷笑的开怀。 第三天是色迷迷的南阳太守跟他不成材的儿子…… 第四天是什么国舅爷…… 第五天…… 第六天…… 在每天都有各式各样的“惊喜”下,我们回到了京城。刚进了城,胤祥被兵部侍郎急急的请了过去,我则随四爷先回府里。 临近了,我掀起轿帘一瞧,府门大开,门口迎着五六个穿红戴绿的身影,两旁黑压压的跪了一地。见我们一行止住人马,候着的人群中先迎下一人,身着红色旗装,未语先笑,面上和气,向四爷微微一福,“恭候老爷回府!” 四爷并未答话,却来到我的轿前,她忙上前搀了我的手,笑语盈盈,“这就是爷信中提到的水溶妹子罢?果然是倾国倾城!我是天天盼,夜夜想,好容易才等到妹妹来!”我也一笑,任她握着我的手。 这时过来三个宫装丽人,想必是府里的侧福晋。左边一个,着淡粉,温柔沉默,端庄可人;中间一个,着烟紫,体格妖娆,眉眼凌人;右边那个,着晴蓝,面上虽笑,眼底阴沉。着烟紫的女子忙扶了四爷的手,娇笑说,“爷,您可回来了!好让我们惦记!”另外两位福晋也忙行礼,四爷一摆手,“免了!日头太毒,溶儿身子一直弱着,进去说话罢!”再一招手,“秦顺儿!”一个精明的中年人跪下,“让小厮们抬竹轿进‘凝香院’。” “爷,怎么不让妹妹住内宅?院子又多又宽敞。‘凝香院’是爷书房边上的小院落,怕委屈了妹妹。”着烟紫的虽是笑着,瞟向我的眼光却透着寒。 “‘凝香院’环境清幽,适合她将养身体。”四爷淡淡回了一句,她便不敢再答。说罢,仍让我坐回竹轿,丫头们打了青绸伞,四个小厮抬我进了“凝香院”。 却见这个所在,两边皆是抄手游廊,绕着桃杏花幛,绿柳芭蕉,点缀几间耳房。垂花门内,翠竹遮映,又见小小两三间房舍。进了 正文 第 2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酥魈徽爬婊u拇罄硎讣福芪b刚砰疽巫印s伊币惶簦徽啪碌拇查剑棺帕魉照剩厮扯Π鸦u按蚩橙胙哿钡氖且磺瓯滩a愕闩葛亍w蟛嘞岱坷铮酱蹰剑魃哦嫫鳎杈盎ɑ埽瞧氡浮?br /> 房舍虽小,却很精致。欣喜的望着四爷,他见我满意,也是一笑。又吩咐道:“秦顺儿,不是让你换了这松绿纱吗?这纱虽凉快,可容易进些爱叮人的花虫,前儿苏州进的宫纱怎么还不换上?”秦顺儿忙回禀:“回爷的话,这纱统共两匹,却有两色,一样桃红,一样秋香,奴才不知水溶小姐的品好,故没敢擅作主张。过会还请爷并水溶小姐前厅用茶,奴才命人换上就是。” 四爷转头面向我,“溶儿是喜欢桃红的罢?我猜的可对?不过这秋香色的做被子帐子的,颜色既雅,又凉快清爽。” 倒是被四爷猜中了呢!“四爷怎知?” 他倒故意卖个关子,但笑不语。 回到前厅,四爷的几位福晋均立在门边等候。先前那位着烟紫的女子陪笑道:“我这有件事儿要请爷的示下。”四爷侧首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何事?” “我瞧前儿苏州进了两匹纱来,又轻又软,那桃红的颜色又亮又鲜,我想扯上一块,做几个棉纱衫子,岂不凉快?问大姐姐去要,姐姐说是爷特地嘱咐留着的。这不,还得讨爷的恩准。” 拿眼扫向四爷,歪头一笑。 “这桃红的我让秦顺儿裁了做‘凝香院’的窗纱,一匹怕还不够。” 几道眼风顿时杀将过来,我装作不知,悠悠的抿了一口“碧罗春”。 “那……那秋香色的也行,绷在被面,倒是凉快。” “溶儿怕热,我已唤人与她做了被子帐子,过个夏天,倒是无虑。” “爷!她哪用的了这么多?”高挑的眉峰下,S来两簇锋利的刀光。 四爷听了年氏的话,眉头立刻拧了起来,正要一摔杯子,见我坐在旁边,恐惊吓了我,又改摔为放,只是那神色愈加凌厉。先见的那个女子忙拉了她下去,“年妹妹,水溶妹子初来乍到的,诸事不全,爷对她体贴小心些,也是应该的。我这还有去年的两匹绸锻,妹妹若喜欢,拿去便是。” 四爷微一颔首,扶我起身,指着她介绍,“这是大福晋那拉氏,以后你若缺了什么东西,只管问她去要。” 微微向她一福,她忙扶了我起来,“爷这是怎么说的?有臣妾在,断不会少了妹子的。若等妹子开口问我要,岂不辜负爷的期望?” 真真一张黄鹂嘴儿。 过了两日,三伏天袭来。我嫌闷热,索性脱了外衫,只着肚兜亵裤,懒懒的倚在榻上,喝着冰镇的绿豆百合汤,捧本野史胡乱翻翻。 四爷回来后一直就忙着户部事务,连晚膳也不在府里,据说每晚都忙到三更才在书房歇下。胤祥更是整天不见人影,只他的贴身小厮小喜子早晚过来两趟看望,说是“十三爷吩咐的,瞧瞧水溶姑娘可好?”又送了些野史孤本、坊间小说,“不知姑娘爱看哪种,先送来几本,若是有趣,吩咐奴才再去采买就是了。” 这时霜儿进来,捧了一堆丝绸衣物,笑道:“大福晋命人送来的,都是新做的衫子,让小姐挑着可意的穿。” 瞄了一眼,让她收了,这古代的衣物就是繁杂,大热天还要穿这么多。泡了香澡,卸了残妆,敷了玫瑰露,也不让她给我摇扇,赶去睡了。翻来覆去的躺在床上,实在是炎热无比,又没有空调扇风,索性脱了肚兜亵裤,果然凉爽了许多,慢慢睡去。 第二天一早霜儿进来,见我赤L的样子,吃了一惊,“小祖宗!哪能热到这个份上!当心闪着!”忙扶我起身,靠在床边。 我果然觉得下腹有些冰冷,她连忙拿手焐了一会,才慢慢好些。她又要让大夫过来号脉,我连忙止住,“都好些了,何必再去唤大夫?又得喝那些汤药,怪苦的。” 霜儿却不依,我又求了半天,她才说:“大夫不请就算了。不过我得告知秦总管,用完早膳后,再弄些暖肚的姜汤来,焐一焐才好。”我只得应允。 小喜子将近傍晚时才匆匆赶来,说是十三爷领了旨意出京剿匪,连向我告别都来不及。送走他后,竟有些淡淡的离愁,晚饭也没吃几口。早早的躺下,却迟迟睡不着,又将贴身衣物除了,只用凉被盖在肚脐处。 胤禛处理完公务,到院里松泛松泛筋骨,天虽闷热,身上却没什么汗意。问了下时辰,还不到二更。“倒是比往常早了些”,思忖着,又叫小厮唤来秦顺儿,问府里今日的情况。 秦顺儿回到:“今日到没什么事儿。只大福晋晚膳时问了奴才,爷是不是仍在宫里用膳。”又想了想,“还有就是早晨时,水溶小姐的丫鬟霜儿告知,小姐身子有些不爽。” 胤禛脚步一顿,转头向“凝香院”走去,秦顺儿忙跟上。“可请大夫了?” “小姐不让,只吩咐厨子煮了碗姜汤送过去,中午我去送膳时,说是已经不碍了。” “下次再有这种情况,立刻请了大夫,找人回我。” “奴才记下了。”秦顺儿毕恭毕敬的应道。 痴情告白 摆摆手,让小厮们不要惊动,胤禛望向屋内,漆黑一片,看来是睡下了。悄然来到床前,却被地上的被子绊了一下,正纳闷,借着月光,望床上一瞧,竟是一副香艳景致,“原来是这么回事……” 我正迷迷蒙蒙的做梦呢,仿佛身上有个冰棱儿,从额头滑到胸腹。想拽点被子,什么也没摸到,转身又朝床里睡去。这下倒好,这冰棱儿来到我的香臀,转着圈儿的向腿间幽谷滑动。 迷迷糊糊中,被这冰棱儿弄得口干舌躁的,不由得轻唤,“霜儿,水……”冰棱儿竟又滑到我的口中,纠缠丝丝津Y。睁开懵懂的眼,惊呼一声,四爷侧躺在床边,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在月光下,茵上一层一层的情欲,手指一圈一圈的划着,挑逗我左R的蓓蕾上。 婉转低唤,“四爷……”唇又被重新堵上,凉凉的唇瓣,是梦中的感觉。 “溶儿,我想你……” 反手勾住四爷,媚笑的望他,“四爷是想我这身子,还是想我这人?”丰R在他身上若有似无的轻蹭,以身体换得一口饭吃罢了。 “胤祥说过,他在梦中见过你,于我,也是一样的。”声音消寂下去,回忆着什么,“巧笑嫣然的你,撒娇无赖的你,善解人意的你,哪一面的你,都深深的吸引着我……和胤祥。只那么自在的活着,凭着你的本性,笑看他人的故事。高兴了,便上去凑上两脚,烦了,又忙不迭的抽身离去,只让我们在后面远远的看着你的背影。” 说的倒像是我,得意一笑,滚进他怀里。“还有此刻呼呼噜噜的打着鼾鼻,是我最爱的溶儿……” “可是,四爷,我不知道……胤祥和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四爷叹了口气,轻吻落在发梢,只紧紧的拥住我,“溶儿……” 转醒之时,天已大亮,枕边不见了四爷的身影。霜儿进来,挂起垂帐,又服侍我穿衣洗漱。见霜儿神色有些不自然,怕是知道了四爷来过。有些不好意思,只得开口问道,“霜儿……昨晚睡的可好?” 霜儿猛的一跪,伏在我的腿上哭泣,“不瞒小姐,奴婢都知道了。昨晚四爷进来时,奴婢已经觉晓,待要出来看时,被秦总管拦了下来。奴婢一夜没睡,只担心小姐……四爷天亮上朝去了,奴婢才敢进来服侍。” “四爷昨晚……什么也没做……” “奴婢知道。奴婢本想着十三爷救了小姐,小姐至此跟了十三爷,自是生活无虞。可四爷的心思,奴婢也能瞧出一二,每当小姐顽笑时,四爷连眼底都是笑的,可每当十三爷拽着小姐躲去一旁时,四爷脸上那深深的悲哀,连奴婢都不忍心……”他竟表现的如此明显? 半个多月过去了,四爷每晚仍是到我房中歇息。每次都将我脱成赤L,细细吻遍全身,再拿手指把我弄得香汗淋漓,方才搂我睡下。他这般压抑欲望,只因允诺我,第一次由我自己选择。只是他这手上功夫,想必也是留住我的手段之一吧? 胤祥仍是记挂我的,隔个三五天便借着通报军情的机会,让小喜子送来书信,满满的几大张纸,或是说些剿匪时的趣闻轶事,或是问我喜欢什么物件,从来报喜不报忧。透过那薄薄的纸背,仿佛能见到他关切的脸,一个劲的叮咛我,“等着我!我很快回去!” 见到四爷我安心,想到胤祥我开心,整日游走在两种情绪之间,为难着,享受着。这种摇摆不定的感觉,让我觉得很好奇,一颗心从来都是冷冷的包裹着,虽长袖善舞,却不识情字一味。 每逢小喜子送信来的日子,四爷脸上总有些阴沉,更一个劲的折腾我,嘴唇手指,无所不用其极,每每把我弄得呜咽求饶,他才搂我睡了,但梦醒之时,总能见到一双墨玉眸子盯着我的脸颊,一眨不眨。 这天晚上正在净身,四爷忽然从背后出现,捞起湿漉漉的我,跨坐在他身上,重重啃噬着肥软香腻的浑圆,大掌轻轻滑入蕊心,勾缠绵阵阵,引蜜水连连。惴惴的想,难道他终于忍不住了么? 只见四爷满脸阴鸷,缓缓解下衣带,将火龙顶在X口,作势待发,我绝望的躲向床里哭喊,“四爷不是允了溶儿么?怎么又反悔了?” 他并不答话,只拽住腿又拖了出来,我浑身战栗,却紧紧拥住他,急切的索求无情薄唇,牢牢盯住那积淀了层层痛楚的墨眸,低低的哭泣,“四爷不宠溶儿了么?四爷不要溶儿了么?” 冰冷的唇瓣,带着绝望的气息扫过我的发梢,“我就是太宠,太爱,所以才不能失去……明天胤祥就回来了,我只有这个法子才能留下你……” 沉默了半晌,环住强壮却又脆弱的身躯,“四爷,我不走……哪也不走……” 第二日,胤祥果然带了些水粉胭脂,手镯帕子之类的小礼物来看我,“我也不知你喜欢什么样的,每样都买了一些。”又打量了一下屋内的奇石古玩,院外的花木扶疏,笑说,“这‘凝香院’环境不错,四哥倒把这府里最清幽的去处给了你。” “我也很喜欢这里呢,推窗便是碧波,闻着水音,正好入眠。” 正续着别情,秦顺儿过来,说是已备下接风酒宴。自正门一见,我推托水土不服,大福晋那拉氏带着三个侧福晋来瞧过我一次,无非是伪笑应付,倒是钮钴禄氏过后又探望了几次,也不知图些什么。 年氏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四爷碗里,状似无意的说道:“爷,这半个多月,您可见清减了。听秦顺儿说,您每晚都歇在书房,处理户部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爷,您可要为了我们保重身体啊!” 四爷面无表情,那拉氏却往我这扫了一眼。胤祥疑惑的说:“不是户部的事儿早结了案吗?怎么太子又给四哥派了差事?” 四爷却说,“原本结了的,前几日又让我安排两个人到户部去,也没个功名,倒费些事。” 胤祥还未答话,年氏又说:“前儿晚上我给爷熬了J汤送去,远远的瞧着爷往‘凝香院’去了,我怕水溶妹子身上不爽,也没去打扰,只在书房等爷回来,谁知竟等了一个多时辰,汤也冷了,我也乏了,就先回去了,想必厨子又给爷热了,只恐怕味道淡了些。” 胤祥脸色大变,眼睛在我和四爷脸上逡巡了一番,四爷似是回着年氏,眼睛却朝着胤祥,“恩,前儿溶儿又病了,嚷着肚子疼,我去看了看。” 胤祥勉强一笑,朝我说道:“准是你又贪吃了,夜里积了食,还得劳烦四哥记挂。” 我也是一笑:“四爷晚上劳心劳力的,我陪着说会儿话,顽笑一番,岂不让四爷又神清气爽了?” 胤祥无奈:“照这么说,你还有点功劳?” “可不是!”下巴一扬。 霸道十四 自胤祥归来,四爷晚上不再去我房里歇息,只每天在我睡前探望一会儿,也不多说,淡淡的沉默着,眼里变幻莫测。胤祥的时间却多了起来,一得了闲便带我四处听戏,逛园子,吃道地的北京小吃。有一次带我去听昆曲,说是绵软悠长,我倒觉得拖拖拉拉,烦躁的很,拿扇骨一点我的脑袋,竟说我不懂欣赏。 且说今日起来,天早亮了一会,空气中飘着若有若无的桂花甜香。来四爷府中已有一月,已是夏尽秋来,只是溽暑的热气还未消散。戴着杏黄肚兜,套着葱花撒腿灯笼纱裤,漫步踱到窗边,望着远处湖畔成荫的桂树。 霜儿已端了铜盆来,盛着净水,浸了丝帕,给我细细的擦了面颊,又找来冰丝褂子给我披上。“小姐,最近可不闹肚子疼了?四爷特意嘱咐奴婢,睡时哄小姐戴上肚兜,清晨雾凉,小心冻了肚子。”说罢,又嘻笑道:“小姐,我还没见过这样的爷呢,连女孩儿家的贴身衣物也费心,知道小姐怕热,又不耐烦穿戴那些锻啊,锦的,特特地让府里的裁缝给小姐重新制了贴身的亵衣,外穿的褂子、纱裙,听说今年就得了那一匹冰丝,全给小姐裁了衣物,连大福晋都没得呢。” 惹眼的很呢!且不知几位福晋的柳眉倒竖成什么样?年氏三番两次的示威,大福晋虽不言不语,看我的眼神也是有“深度”的。 “小姐,四爷和十三爷都对您这么好,你到底是中意哪个啊?四爷斯文,十三爷热情,两个都对你百依百顺,真叫人羡慕啊!”霜儿仍是叽叽喳喳,望着一脸沉思的我。 我还能选哪个?诚如霜儿所说,两个都是用了情的,彼此又是亲密无间的兄弟,我怎么选择?我有什么资格选择?情酬何人?对两人,又均有感动……那么随波逐流,走一步随一步罢。“霜儿,这知了怎么又叫开来了?真是恼人。” 霜儿还不明白我的意思,侧耳停了许久,“没有啊,小姐,夏天都快过去了,哪还有蝉叫?”一转眼珠,顿时明白了,“好啊,小姐,原来你是嫌霜儿聒噪呢!”双手呵拳,来搔我的痒。 吃过中饭,还未歇个午觉,只听得门外秦顺儿的声音,平板中带着恭敬:“水溶小姐,今儿请了玉和班来唱戏,预备晚膳摆在秋波亭,请水溶小姐务必赏光。” “哦?今儿是什么日子?竟请了玉和班来?”四爷是个冷性的人,平时也不爱听这些昆曲的。今儿是? 秦顺儿一抬眼,“回小姐,今儿是爷的二十八岁寿辰。” “恩……知道了。还请了哪些人?” “只请了十三爷、十四爷。” “好,去回你家主子,我必去的。” 听得秦顺儿的脚步渐远,不由得烦恼起来。我平时的吃穿用度都是极好的,也没什么使钱的地方,那日四爷问起来,我忙说不用,只拿了几块碎银子预备打赏下人的。唤来霜儿,“前些日子月钱发了多少?” “三十两银子,听说是比着大福晋的份子发的。” 稍一盘算,“前些日子四爷还给了我些零花,差不多也有十多两碎银子,再加上这三十两……恩,也差不多够了。霜儿,你去告诉秦顺儿一声,说我要出去逛逛。” “好啊,我闷在府里都快闷坏了!”霜儿兴奋一跳,连忙去了,又领回两个小厮,说是秦总管让他们随身伺候。保镖吗?又不像,清清秀秀的,倒像是书僮。 出了角门,上了乌篷马车,方才想起,还不知这古代的繁华地带在哪里,扬手招来一个小厮。这小子倒是个伶牙俐齿的,堆着笑,忙打了个千,回道:“奴才秦六儿,不知主子有什么吩咐?” “六儿,你知道离府里最近的玉器店和首饰店在哪?” “回主子,过两条街便是,一溜街的店全是卖珍珠玛瑙,金银翡翠的,您是要打簪子还是项圈耳饰?” “今儿是四爷的寿诞,想着为爷挑个礼物。” “嗳哟,主子,您挑的,爷准喜欢!您是不知道,爷对您宠着哪,哪会有了新打的首饰,都是给着您先挑,这吃穿用度都是比着主屋里的,我们都琢磨着,这府里过些日子,肯定又要添一个侧福晋了,嘿嘿。” 主屋里的?想起大福晋那包含深意的一眼,头又胀了。 逛了几家玉器店,都没有合心的玩意儿,只草草一略,迎头却见街对面有家挑着“堆玉轩”的条幅,堆玉?莫不是玉太多,放不下了?倒有意思。 一进门,瞥到迎客小厮眼中明显的惊艳,不由嫣然一笑。早有掌柜的推走化为石雕的小厮,引我到炕榻上坐下,又沏了清茶,恭敬地问道:“小姐想买些什么?” 一思忖,四爷总爱穿石青的衫子,淡淡的模样,又不像其他王孙公子爱嗅个鼻烟壶或掌上玩两个琉璃球什么的,不如送他个玉扳指,即相得益彰,又添贵气。想着四爷修长的手指,烦恼该选个什么尺寸的扳指,忽又想起他正是用这修长的手指在我身上夜夜撩火,不禁红晕了满脸。拍拍脸,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我想看看扳指,有劳了。” 一盒子青玉的、白玉的、翡翠的、玛瑙的,式样古拙,仍是没有看上眼的,心下懊恼,“掌柜的,就这些了?还有没有别的样式?” “姑娘,这些还不够挑啊?对了,我这倒有个白玉扳指,前儿淘的,扳指上雕了佛像,倒是有趣些,要不您看看?” 掌柜去了内堂,我仍是随意浏览,见了一对红晶耳坠,仿佛两串泪珠儿,式样也雅,更难得通透晶莹。真是一见钟情啊,喜滋滋的拈了一个朝着门口亮处照去,好似流动的水滴。正美着呢,门口又进来一个高大的身影,还未看清楚样貌,早听得小厮谄媚的笑着,“哎哟,十四爷,这是哪阵风把您老给吹来了?快请里面歇着。” 我仔细一瞧,藕色薄衫,腰上绾着白玉绦子,手里的折扇一仰一和,真真一幅浊世翩翩佳公子的模样。要看帅哥哪里去,康熙年间特别多!四爷冷隽,十三阳光,虽性格不同,但都是美男胚子。这好解释,有着康熙皇帝的优良血统嘛,没天理的是,大街上随随便便也能碰上一个绝世美男。我纵是再冷然,也是处于花样年华啊,也喜欢看了帅哥啊,也是心头一阵小鹿乱跳啊!!! 胤禵面无表情的跨过门槛,正抬头,忽觉面前盛开了千百朵睡莲,一个俏生生的白色身影立在眼前,芙蓉颜,香腮面,丹凤眼里波光潋滟,红菱的小嘴,微微撅着,一副被吓了一跳的模样,水朦朦的望过来,胤禵只觉心房被狠狠敲了一记,眼里突然什么又看不见了,身子仿佛陷在一个幽潭里,不停的被潭心漩涡吸过去,脚下顿时一个趔趄。 小厮忙扶着进来坐下,又倒了热茶捧上,“十四爷,今儿天热,大太阳底下,您悠着些,快喝口茶醒醒神。” 唉,可怜的帅哥估计中暑了,我暗暗同情。这时掌柜的用锦帕托着个物什过来,“小姐您看,这个扳指您可中意?” 莹白通透的玉身,一面精细的刻了肃穆的佛相,果然是张扬的低调啊。我喜欢。 “掌柜的,这个扳指多少银子?还有,那个红晶坠子?” “既然小姐您喜欢,我不往高处开价,两样一百两,怎么样?” 一百两……把我卖了吧! “我……我没有那么多钱……我只有四十几两……” “小姐,不瞒您说,这枚扳指是东家从广东一个农户家里淘换的,说是明宫里的物件,祖上传下来的,要不是看全家都快饿死了,怎么也不肯卖的,好说歹说还五十两呢。这红晶坠子,是采地底的红晶矿,像这样纯的成色,一年也就采两个核桃大小……” “那我不要那红晶坠子了,可这扳指,我实在想要,您看……能不能……”囊中羞涩,说话也没有底气。 “罢了罢了,我也做一次主,给姑娘你了,就当与姑娘交个朋友吧。”其实这掌柜的也不是为色所迷,只看水溶这绝色的相貌,这通身的气派,单头上簪的白玉一笔寿字簪,也深为罕见,不是官家的小姐就是哪个王府里的格格,因此这掌柜也乐的做个人情。 奉上仅有的四十三两二钱,拿帕子包了扳指收在怀里,一转身,却瞧见一双桃花眼一直粘在我身上,是刚刚进门的贵公子。莫不是热晕了? 正要出门,他猿臂一伸,从掌柜的手里拿了坠子,“掌柜的,红晶坠子我要了,记我帐上,月底去结。”牵起我的手,将坠子一放,热切的眼光似要把我融了,“小姐,既然你喜欢这坠子,就送给你,聊做初次见面的薄礼。” 这还“薄”礼?我想往回抽手,他却紧攥着不放。掌心里热热的,不知是坠子在发热,还是他的手指发烫。 屋内的所有人的眼光,都盯着我们,八成是看才子佳人的戏码,真是后悔让霜儿去买帕子,否则也可以帮我斥退这个登徒子,秦六儿又在街口等着,远水解不了近渴。 脸情不自禁的烧起来,狠狠的盯着他,他倒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唇边始终溢着有礼的微笑,只是手如铁箍一般。 “小姐芳名?” “公子太无礼了!快些松手!” “你的名字。” “……” “你的名字。” “……水溶谢谢公子的厚爱,稍后我会让家人到府上送还银两。”好可怕的压力。 “不必了。你是哪家的小姐?” “我……”还未说完,迈步进来三四个人,一进门皆是惊呼。 “十四爷,您怎么在这?” “十四阿哥吉祥!” “爷吉祥!” 麻溜的打千,行礼。趁着慌乱,我连忙抽身快步走向门口。“姑娘!姑娘!”脑后传来他的叫声,不敢回头,小跑着奔向马车,秦六儿早掀起车帘,候我上去,“主子,慢些跑,您看您这一头的汗。刚刚我远远的瞧见十四阿哥也去了那‘堆玉轩’,您没碰上?唉,瞧我这记性,您还没见过十四阿哥呢,他……” 还未说完,我连忙打断,“秦六儿,快去找霜儿回来!”掌心里还攥着那红晶坠子,耀眼的似那人眼中迸发的光彩,十四阿哥! 胤禵真是恼怒异常,十八年来第一次动心,第一次心跳加速,第一次有了想要紧紧抓住一个人的感觉。结果还没打听清楚是哪家的小姐,就被几个朝中的翰林缠住,打千行礼的不亦乐乎。又恨自己只身出来没带个跟班,也没法盯梢,否则跟到府里,直接讨了做福晋。 “水溶……”嘴里喃喃,把这名字拆腹入骨,看来这次没白出来。凭她是哪家的小姐,总有办法寻的到。 左右为难 傍晚的风总是宜人的,薄薄的吹来,调戏着我的发丝。 细细地描了柳叶眉,拿胭脂扑了香腮,桃花膏挑了一点,抿了红唇,年氏是吗?今天不知又要耍什么花招,这次,试试来接我一招!冷笑一声,吩咐霜儿,“拿前儿刚做的银线绣梅的桃红衫子,牡丹描金的杏黄纱裙,还有那赤金琉璃璎珞圈。”耳边坠上今日得的红晶,亵裤嘛……本小姐今日不高兴穿! 一一装扮停当,所幸这纱裙曳地,盖住了脚面,穿没穿亵裤也看不清,更索性除了白袜,只着白色碎花绣鞋,凉快!秦顺儿早已派人等在门口,引着我往秋波亭去。 秋波亭建在湖中央,四面有窗,周围皆有曲廊相连,跨水接岸。一路迤逦,来到亭中,只见四阿哥居中坐着,大福晋在左边侧座,侧福晋年氏、李氏、钮钴禄氏均一旁服侍,杯箸酒具,茶盅茶盂,调停摆放。朝众人微微一福,只把眼睛盯住四阿哥,果不其然,看到一向冷然的眼眸中闪过的惊艳与赞赏,不由得意一笑。哼,我就是对你们老公下功夫,你们能拿我怎样? 仿佛看透我的心思,四阿哥唇边也绽出一个宠溺的微笑,倒让我也小小惊艳了一下,正惑于他那难得一见的开颜,胤祥风尘仆仆的进来,先向我扬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又朝着四爷微一行礼,“四哥!” “坐。秦顺儿,打水先让你十三爷洗洗脸,瞧这一头的汗,仔细闪了。” 大福晋已过来,笑道,“这颜色配在妹子身上就是出挑,好一朵芙蓉花儿呢。”携着我的手,让我安坐四爷右边,她却在左侧落座。年氏、李氏两道密密的眼光,一一剜了过来。算了,先不与她们计较,省得影响我吃饭的心情。 左右一打量,见钮钴禄氏躲在一旁,忙拉了过来,让她坐在四阿哥右侧,笑着说:“坐四爷旁边还得服侍着剥蟹子,拿酒盅的,我可不耐烦这些。” 钮钴禄氏冲我感激的一笑,旁边十三也走上前来,拉着我到四爷对面一坐,“你反正也不喜欢听这些咿咿呀呀的,不如坐到这亭子边上,给你系了披风,也不怕风吹,又可看湖水清亮。” 却见四爷眸子一黯,我一扭头,装做看不见那里面的失落,关心则乱,还是无心无情的好。对胤祥嗔道,“那么容易就闪着?我还热的慌哩,不是说十四阿哥也来吗?怎么还不见?” “十四本是要来的,不过下午又打发人来说在找什么人,还不定过来。”四爷淡淡的开口。 咯噔一下,心里一惊,我还欠着一宗红晶债呢。奈何天不佑我,说曹C,曹C到,亭外一个声音:“四哥,来晚了!”低沉不掩疲惫。天要亡我!追债的上门来了。 “快坐吧。” 一个小丫头搬了椅子,放在我左侧,又摆上杯箸器皿,另一个丫头端来净水,绞了帕子。胤禵却没向福晋几个行礼,只坐了下来,接了帕子,不擦,反盖在脸上,也不知出什么神。我心下惴惴,也不敢看他,只低头喝着茶。这时听得四爷咳嗽了一声,“今儿是家宴,又是小生日,没请什么外人,不过水溶刚来府里,你可能还没见过……” “水溶?”四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胤禵无礼的打断。只见他从座椅上一个弹起,铜盘翻了,水洒了一地,身上也满是水渍,桌边的碗筷也撞在地上,他却不管,打眼一扫,没成想我却瑟瑟的坐在他边上,眼睛一亮,浓眉一挤,桃花眼中S出的是怒气……还是欣喜? 我一声惊呼,却是胤禵伸手一拽,揉我进怀。 “十四弟!” “十四弟!” 席间两个异口同声,带着怒意。 “十四弟你!放开她!”胤祥大步跨来,拽着我的手腕便要带离,胤禵反手一抓,抓在胤祥的腕上,手下暗暗施力。 可怜我那纤纤玉手啊,跟红烧J爪也不远了。连忙向四爷求救,娇声呼唤,“爷……” 四爷已站起身来,手死死撑在桌沿,脸色比往常更冷,森然盯住三只交迭的手,“胤祥胤禵,松手!” 听得四哥语气里的冷峻严厉,胤禵一愣,转眼望着四哥,倒少见四哥这样的动怒,只是,这怒气何来……低头望着怀里的人儿,嘴里冷冷一哼,悻悻然撒了手,依旧坐下,不置一词。左右连忙布上新的碗筷。 瞧着胤祥神色也是冷冷的,我索性做个闷嘴葫芦,听话的被胤祥带到右边的空位上,与胤禵隔了一个座位。正要落座,又见胤禵猛地起身,仍是杯箸落地。可怜的碗筷,为你们默哀。 “坐回来!”不容置疑的命令句。 胤祥鼻孔里一哼,把我护在身后,老母J的态势。 我也不愿招惹胤禵这小霸王,可仔细想想,红晶的债,再加上今儿是四爷的寿宴,却三番四次的让胤禵一搅,估计都气死了,我还是不要生事的好。“好了啦,我仍是坐中间,省得挪来挪去。胤祥,我饿了,你给我夹菜好不好?” 只拿无辜求饶的眼神望着胤祥,胤祥神色渐渐软化,“你啊!”宠溺的捏捏我的鼻子,“哪有这么快饿的?”依言坐下。 再扯扯左边胤禵的衣角,“都等你坐下开宴了……” 胤禵眼中莫名的光彩我不懂,只是手又被他握住,怎么也抽不回。胤祥见状,眼看着脸又沉了下来,我赶忙右手握住,柔唤,“胤祥……”右手也被大掌一包,掌心的粗茧磨挲的我生疼。这可怎么握筷啊? 抬眼偷描对面的四爷;满脸的阴霾落寞;这么明显干吗?害我乱愧疚一把的。 “好了好了;闹了这会子也都饿了;吩咐小子们上菜;让玉和班唱着。”大福晋那拉氏笑语盈盈,打着圆场。 一时间,菜如流水人影迭迭,借着水音,是咿呀的昆曲,软软绵绵的熏人欲醉,只是不要瞧席间的三个煞星。四爷面色阴沉,眼睛一直落在我身上;十三若有所思,在我和十四脸上来回巡视,只是我的右手怎么越发的疼了?十四倒是客随主便,唤小厮为他斟了酒,却端着酒杯不喝,面上平静,我无奈一叹,针扎一般的左手。其余几个福晋均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只是眼中别带刀子行不行? 我死命地将小手从两双大掌中抽出,红红紫紫的斑痕。看见胤祥的手又伸过来,我连忙逃脱了,娇笑道:“四爷,”瞧着四爷脸色稍霁,“行酒之前我先奉上礼物,免得过会醉了,倒忘了。”从霜儿手里接过锦盒,递与秦顺儿。 四爷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沉默着,却像是说了千言万语的样子,半晌,方才接过锦盒。我轻嘘了口气,款款坐了。一旁年氏早不依不饶的叫嚷,“爷,快让我们瞧瞧,水溶妹子送了什么‘大礼’?” 四爷打开锦盒,目光有些惊讶,想是发现扳指上的奥秘了,与我对望一眼,唇边终于溢出笑意,仔细戴在左手拇指之上。 胤禵转脸盯着我,“原来你倾囊买下这粒扳指,就是为他?”平缓的声音竟能听出咬牙切齿的味道。 四爷听了这话,原本平静墨黑的眼中突然迸发出一股光亮,瞬间蔓延过来,让我不敢直视。“是呀!是呀!怎样?”我恼羞成怒的回嘴。 哼了一声,胤禵恨恨地干了杯中酒,又发作小厮不长眼色,嘴里嘟嘟囔囔的训着些什么。 “哎吆,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不过是个扳指罢了。”年氏不屑的冷哼,“爷,您瞧,这可是颜真卿的真迹,花了我五百银子呢!您不知道,我那是……”话语消失在四爷冷冷的目光中,讪讪的收了口。 一时间大福晋,李氏、钮钴禄氏均奉上礼物,四爷却连看都没看,直接吩咐秦顺儿收了下去,倒是把玩了一会十三阿哥送的狼毫笔和十四阿哥送的墨玉砚。 四爷突然又想起什么,吩咐秦顺儿,“把那粉玉海棠杯拿来。” 大福晋疑惑道:“不是今儿德妃娘娘刚赏的么?怎么这会子又巴巴的想起它来了?” 四爷却不言语,让秦顺儿捧来我面前,冷峻的面容中带着一丝暖意,说:“你说喜欢新奇古怪的玩意儿,今天得了这个,你拿去玩罢。” 接过来,小小的杯子立在手心,冻顶海棠的式样,淡粉的色泽,雅致的很,不由一阵欣喜。斟了桂花合欢酒,桃红的佳酿配在淡粉的小盅里,再飘几朵黄蕊的桂花,抿了一口,果然甜香扑鼻,起身向四爷,“我借花献佛,先敬寿星佬一杯。” 他却不拿面前的官窑杯盅与我碰,偏接了我手里的海棠杯,就着我嘴唇沾过的地儿,一仰脖干了。又定定的望了我一眼,方才把杯子放回我手心,冰冷的手指有意无意地碰触着我的小指。一哆嗦,忙低头讪讪地坐了。年氏不屑的撇撇嘴,大福晋虽带着笑,却比哭还难看,李氏想必也好不到哪去。四爷轻轻一咳,开口:“都是家人,不必拘礼,只秦顺儿几个伺候就行,霜儿也下去吧。” 霜儿一笑,俏声说道:“四爷,我家小姐没我伺候不行,那些小子们粗手粗脚的,短了这个少了那个的,我可不放心。” 胤祥笑说:“你还不放心我?”霜儿还是不依,仍回一旁侍立。这丫头,还是怕我被年氏几个欺负,不放心我呢。眼角湿湿的,心里涌过一阵热流,“傻丫头,爷都在呢,哪里就少了我的?你下午跟我跑了一趟,不是还嚷着头疼吗?快去歇歇。”霜儿还是不愿意,冲她使了个眼色,才依依不舍的去了。 桂花秋蟹 大福晋吩咐道:“先上十只螃蟹,其余仍放在笼屉里,吃了再拿。”又命小丫头们去取烫的滚热的绍兴花雕。钮钴禄氏连忙净了手,剔了一壳子黄,沾了姜醋,递到四爷面前。 胤祥斥退了小厮,笨手笨脚的也剔了蟹黄,放到我的盘中,冲他感激一笑,“胤祥,那个……我不喜欢吃蟹黄,怪腥的。” “你啊,总是挑食。”十三又夹了一筷子白白净净的蟹R过来,这边胤禵在海棠杯斟了滚热的酒,再挡住胤祥的筷子,“这东西虽好吃,却是要先饮几杯黄酒,待肚里暖了,再吃不妨。” 钮钴禄氏只看着我笑,“妹妹快受用吧,这可是他们爷俩头遭伺候人呢!”年氏、李氏虽也笑,任谁也能看得出那里面的刀光剑影。 四爷忽又道:“黄酒味辛,恐怕你不喜欢,还是吃些竹叶青吧,绵软可口,再添些花汁儿,就不那么呛鼻了。”大福晋又忙唤人烫了,盛在小小的银壶里,与我斟上。 听着“良辰美景奈何天”,再饮上一杯醇酒,有种微熏的感觉。脸上密密的烧了起来,头也有些晕晕的,只得以手撑腮,打量酒席上的各人。 四爷转头向秦顺儿吩咐着什么,似乎是让厨房先上了鹅油松仁卷让我解解腥。着迷的看着四爷的侧面,俊挺的鹰钩鼻,薄唇抿成一线,对着秦顺儿是严肃的模样。他吩咐完毕,转头瞧见我薄醉的慵懒,眼里满是无奈的笑意,我装作羞涩,送去一个秋波。 再看大福晋,她却潦潦吃了几口,连忙起身吩咐丫头们预备洗手的枣花胰子,帕子,漱口的茶水茶盂。年氏、李氏两个窃窃私语,眼睛不时往我和胤祥、胤禵身上扫来扫去。钮钴禄氏只低头剥着虾子,细细的剔了肠线,夹到四爷面前的汝窑碗中,自己面前倒是一堆虾皮蟹壳的。 再打眼右望,胤祥还在跟一只大螃蟹搏斗,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我转神的功夫,面前又是一堆白花花的蟹R块。这十三!伸出丁香小舌,调皮的舔去他腮边一粒汗珠,只见他身躯一震,转过身来,目光如剑。酒宴上也顿时没了声音。我承认我是故意的,我偏要做这些Y妇的勾当,看看你们这些嚼嘴的婆娘还能使出什么花招,于胤禵也是下了一剂猛药。 连忙左望,却不见了胤禵,转头一瞧,他背靠阑干,双眼微阖,似是在醒神,可满手的碎杯沫子,还有些红色的印迹。 年氏眼尖瞧见了,连忙咋呼着让小厮清洗伤口,涂抹药膏。胤禵摆手一摇,笑道:“没留神跌了杯子,不妨事的。”怎么也不肯让小厮动手,眼睛却一直盯着我,一时间,众人的眼光皆落在我身上。 踌躇了一会,我终是起身,拿丝帕浸了水,细细的将碎渣子挑了,又抹上清凉的药膏,再拿自己的丝帕裹了掌心。好不容易才包扎完毕,却见胤禵挑眉一笑,无赖嘴脸。 宴罢,上了清茶,玉和班的折子戏也唱完了,大福晋赐了赏,谁知那旦角非要上来谢赏。人跪在面前,倒也是难见的丽色。年氏笑说,“秋菱,今儿是四爷的生辰,便宜你们玉和班讨这份福气了,还不快去给各位主子谢恩!” 这秋菱乖巧一笑,“给各位爷和乃乃们请安。秋菱谢爷的赏,谢乃乃们的赏,”对着 正文 第 3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去给各位主子谢恩!” 这秋菱乖巧一笑,“给各位爷和乃乃们请安。秋菱谢爷的赏,谢乃乃们的赏,”对着桌上众人,一个个的福礼谢恩,转到我面前,“哟,府里何时有了这么一位谪仙似的人物啊,真叫秋菱愧煞!” 年氏眼里有一闪而过的利光,眼珠一转,笑曰:“这位是水溶妹子,是爷在济南微服私访时救起的,暂时住在我们府里,你没见过倒也不奇怪。我这水溶妹子琴棋书画,无所不晓,你不是也自称京城‘琴艺一绝’吗?不如趁着机会,向水溶妹子讨教一番。”四爷责怪的眼光扫向年氏,胤祥的眼里也是满是担忧。 琴棋书画,还无所不晓?哪个告诉她的?我所知道的围棋,无非是白子黑子的乱铺一气,书画么,我钢笔字倒是写的不错,却又不算数。还没等反驳她,秋菱惊喜一笑,“姐姐精通琴艺?不知妹妹有没有这个福气向姐姐讨教?” 看她惊喜交加的样子,倒不像是和年氏串通好的,我不忍拂了她的面子,让她难堪,只得笑说:“姐姐如此诚心,妹妹我也不得不献丑了。”这阴险的年氏,无非是想让我在四爷面前失了面子,看我出丑罢了,我偏不如她的愿。琴艺于我,不过是讨好男人的小伎俩,虽不是顶尖,应付这小小场面不成问题。 向琴师要来琵琶,牵起裙角,露出光L的小腿,毫不意外的听到秋菱的抽气声。清朝女人在亵裤之外,还套一件外裤,以免裙子行走之间露出小腿不雅,我却连亵裤也不穿,裙子之内不着寸缕,堪堪露出光滑如玉的肌肤,惹四爷他们去遐想。在现代这也是大胆至极的行为了,更别提是在满清了。听着胤祥、胤禵两个沉重的呼吸声,也不去想四爷这时的脸色是晴是阴,自顾自的携了琵琶,斜倚在阑干上,又脱了绣鞋,玉足戏着池中清水,手上一拨,是《青蛇》的起调。 “啊~~~~~~~~~~啊~~~~~~~~~~~” “啊~~~~~啊~~~啊~~~~~” “啊~~~~~啊~~~啊~~啊~~~~~~~~~” 只此一字,愣是把春日闺怨唱了个十成十。杨柳细腰,裙裾飘荡,江南的美人儿,拧着纤腰,打着碎花纸伞,收获一路痴痴的目光。烟雨楼亭,是白蛇的痴缠一恋,还是青蛇的媚惑一眼? 一边曼声唱着,一边望着四爷,他的眼神,似这落落秋水,暖中带寒,不顾一切的执着。被这么一双眸子望着,今夕是何夕。 足背上传来温柔的触感,是胤禵滚烫的唇瓣,我已愣在当场!疑惑的望着他,如此矜贵的少年阿哥,眼中没有丝毫初见之时的的凌人之色,有的只是重重心事,欲语还休。胤禵眼中的爱恋,清晰可见,我眼中的拒绝,他岂会不知?可他仍是那样做了,他是那样尊贵的人哪!不想误他,只因我是个没心没肺的,白白耽误他这份情意。四爷、十三与我之间还是一团乱丝,他又搅了进来。 福晋几个早不知去向,桌旁只剩四爷与十三。被胤禵抱回桌边,闷闷的想着,不由得有些借酒浇愁的意味,一时间竟把满满的一壶酒灌进肚里。 眼前十三成了双,胤禵变了仨,对面的四爷身影也模糊了起来,只是那灼灼清辉,无法忽视。“呼”的一声站起,踉跄着扑到他怀里,涕泪交流,“四爷,我不是故意闹场,只是想气气她们而已……四爷你不要不理我……呜……呜……” 四爷抱我坐在双腿之上,揽进怀里,右手轻轻的拍着,“乖,别哭了。我都知道……委屈你了……”只觉唇上落下一串清冷,又转移到小小耳垂,暧昧的火焰霎时烧将起来,口中不由溢出一声娇吟,身上燥热难耐,急急攀上冰凉的柔软,淡淡的桂花香气,是四爷口中的味道。 胤禛低头望着熟睡中的精致玉颜,细密的睫毛微微颤着,眼梢还留了一滴香泪。先慢慢吮了,再啄一下粉色唇瓣,坦然面对十三的愕然与十四的愤然。 “啪”的一声,酒杯碎地,胤祥踉跄着站起,“四哥你!”话未说完,竟红了眼眶。望着窝在四哥怀里的小小人儿,虽是睡梦中,仍紧紧抓住四哥的衣襟,而四哥爱怜的目光,毫不掩饰,就这么赤LL的暴露在两个弟弟面前! 深深的背叛,让胤祥几乎疯狂,他举起拳头冲到四哥面前,却怎么也落不下去。那是他最最敬爱的四哥!许久,胤祥长天一啸,多少悲怆,跌跌撞撞的冲了出去,胤禛起身欲喊,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胤禵隔着桌案,也是满脸寒冰。冷冷哼了一声,撂下一句,“我不会放手!”拂袖而去。 秦顺儿呆在一旁,都说是红颜祸水,果不其然!连四爷与十三爷这样好的兄弟情谊,都硬生生的毁了。这水溶小姐,可真是……!感慨万千,万千感慨。 再遇秋菱 是夜,大福晋领着众人退回内院,皆不发一言,只在过垂花门时,李氏悄悄拿手埝了年氏一下,年氏会意,脚步慢了下来。 先送大福晋回了主屋,那拉氏却不像平时那样停住脚步说笑几句,只冷着脸撩帘进去,早有会察言观色的一等丫头暗暗警告院内众人。李、年也不逗她,直往李氏所住的梨花院去了,竟不与钮钴禄氏道别。钮钴禄氏望向她俩的背影,脸上浮出虑色。 进了梨花院,李氏不让掌灯,也不让年氏,摒退了丫鬟,只望着窗外一棵梨树。梨树早没了绚烂的花瓣,在月下透着森森的凉意。半晌,方才开口,“年妹妹也都瞧见了,那狐媚子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在爷们儿面前穿成那样不堪,竟把青楼的一套带到府里!” 年氏恨声说道:“哼!不过是个青楼妓女,也配和我们平起平坐?如今竟爬到我的头上来了!” 李氏却说:“没奈何,她现今就是爷的心肝,连妹妹的风头都盖了过去。更何况那主屋的事事不敢违逆爷,也把她当着菩萨一样供着,吃穿全是好的。不过我瞧着今晚那大福晋也耐不住了!” 年氏原本倚在门边,听了这话扭头冷笑,“论理,她也该管管了,不过怕是爷一瞪眼,她又出溜了。倒不如咱们姐妹俩联手,还怕治不了那贱人?” 李氏正待答话,却见李氏的陪嫁丫头碧儿撩帘进来,先福了一礼,说道:“奴婢遵夫人的命,远远在那秋波亭外面瞧了,十四爷先是抱了她回座,却不知那狐媚子发了什么疯,竟往四爷怀里去了,我远远的也瞧不清楚,似是四爷亲了她几下,接着十三爷和十四爷便怒气冲冲的去了。” 李氏再问:“路上可有人瞧见你了?” 碧儿说:“回来时正碰见大福晋身边的丫头墨儿,怕也是从秋波亭过来。” 年氏却说:“这也不打紧,想必大福晋存了和我们一样的心思。” 李氏招手让碧儿下去,望向年氏,眼底含愁,“瞧四爷这行径,似是要挑明了。本以为四爷念着骨R情深,赏了十三爷也未可,咱们府里也清静清静。四爷身边多少姬妾,全不放在心上,去年那通房丫头香儿生的几分颜色,十三爷只瞧了那么一眼,四爷不就硬塞了过去?那十爷只过府几次,哪次不讨个小婢去了?也不见四爷有什么动静。今儿倒好,竟把十三爷得罪了,想必她必是不一般的。” 年氏冷笑一声,“姐姐岂不闻‘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想是爷与十三爷均未得手,看紧些罢了。” 李氏还是不信,却说:“我瞧爷的神色不像。爷对这些房事一向都是淡淡的,可月初不是连在书房歇了半月么?我让碧儿偷偷问了‘凝香院’门外伺候的小厮们,说是爷二更即到,天亮才走,后来是十三爷回了京,爷才不去的。哼!想那青楼歌妓,必许多媚人之术!” 年氏狞笑,“凭她也想爬到我的头上撒泼?如今只是瞧着爷宠她,不撕破脸罢了!我不信她能讨爷一辈子欢心?到时也叫她尝尝我的手段!” 李氏回想四爷每每见到那狐媚子时眼底透出的笑,眼皮一个劲的直跳,“妹子快别说这话了,当心人听见。她现在这样得宠,我们哪动的了她?” 年氏却不放在心上,“她来了这月一直病中,又有大福晋那边殷勤着,故找不着她的短处。不过我瞧大福晋今日也是动了真气的,恐怕她的以后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再说,她今儿只出府一遭,便引来十四爷这煞星,若她以后再出去还不定怎么招蜂引蝶,到时想寻她的错处,岂不容易?” 李氏听了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两人又细细计较了一番,各自休息。 睡到半夜,口干舌燥,头晕晕的似有慢火炖着,手上待要用力,竟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正要唤人,些许清凉的茶水被渡到口中,心中火苗才慢慢消了一点。微微睁开眼,竟是四爷双臂托着我娇软的身子圈在怀里,唇边还有几滴水珠,在烛火下晶晶发亮。勉力坐起,天已有些微明,四爷眼下带着一圈青黑,竟是一夜未睡。把头靠在四爷颈窝,思绪有些紊乱,索性直接问道:“昨晚……我有没有……那个你……” 听得四爷喉头颤动,似在勉强憋笑,我只撅着嘴瞪着他。半晌他才开口,还是笑意不减,“你说的哪个?是对我投怀送抱还是抱住我强行索吻?” 我愣了,就算我再怎么大胆,也不会对他……强行索吻吧?也不知是真是假,疑惑了半天,又问,“胤祥和十四爷什么时候回去的?” 四爷却转头看向颤颤巍巍的烛火,声音也淡淡的,“在你投怀送抱之后……” “……”我实在不知该接些什么话,胤祥必是暴怒而去吧。 四爷又扭头来看我,顺顺我的背,“你别想那么多了,万事自有我。”一个轻吻印上唇瓣,许下安心的承诺。 又过了两日,乃是八月二十三日,曾经的阳历生日。我也不会算些阴历阳历的,只管扯过来用,图一乐和。早在四爷生辰的第二天就通知了他,头晚既给他过了生日,今儿也得给我过。早晨又破天荒的赶在四爷上朝之前起了,堵在前厅又嘱咐了一遍,晚膳时务必要带礼物回来。四爷讶异于我的早起,听了我的来意竟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又捧腹大笑,直颤的披风上的攒珠一蹦一跳。 胤祥与胤禵自从那晚之后没见踪影,心下惴惴。踌躇了半天,方写了两张笺,只说今儿生日,交与秦六儿送去。再细细列了一张单子,碳锅、生牛羊R,人参附子R桂干姜,各色蔬菜不等,交与秦总管预备。那拉氏亲来送了一套雪狸披风,正是薄冬时的穿的。三位侧福晋也命人送来了金线荷包,绣花枕头的,均让霜儿收起。 晌午闲着无聊,气候又宜人,再加霜儿也叫嚷着要给我买件礼物,索性不歇午觉,包了些碎银往街上去逛逛。也没让小厮跟随,与霜儿手携手,闲看些精巧奇致的玩意儿。霜儿倒是猴儿模样,一会看帕子,一会瞧玉器,直来来回回的沿街奔走,我却没有她那把子力气,撵她去逛了,便找个茶楼歇歇脚。一进门,熙攘的嘈杂声顿时静下来,各色眼光在我身上流连,直弄得我不知要摆些什么姿势,只好以手撑腮,脸朝向门外望向来往人群。 忽见一抹黄影一闪而过,有些熟悉的感觉,正回忆着,黄影却又转了回来,望着我惊喜的叫道:“水小姐!” 仔细一打量,竟是玉和班的秋菱等人。秋菱忙指着我向一位浓妆艳抹,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介绍:“赛老板,这位就是水小姐!”这美妇却没开口,先拉着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眼里全是赞叹,“水小姐这相貌,饶是我,也深为罕见,这京里的格格小姐们我也见过不少,怕没人比的上小姐一二啊。” 我假意谦虚,“哪里哪里,水溶不过廖廖颜色,哪比得上秋菱空谷幽兰。” 旁边却有一位风流袅娜,国色天香的丽人,冷哼了一声,“不过是比我们生的美些,便得几分尊贵了?我们这些青楼戏子还称什么空谷幽兰?” 嗬!这女人,风辣的很么!倒合我的脾胃。我正色道:“水溶绝无嘲笑之意。不瞒几位,我也是青楼出身,哪个能‘五十步笑百步?’”这美艳女子纳罕的看了我一眼,神色却柔和下来。 原来这赛老板本名“赛金花”,玉和班既是青楼又是戏班,秋菱善唱,那美艳的女子——牡丹善舞,因此常被各个府里请去出堂会。我却笑道,“赛老板的戏班家底我是见过的,不知您的舞姬怎样?若是牡丹一人,怕是独木难撑吧?” 赛金花余心戚戚,忙点头,“姑娘这话说倒点子上了!牡丹虽跳的好,可奈何这京城之中并不缺青楼舞姬,再加没有好的舞娘教些新鲜的曲子,这两年玉和班的势头竟渐渐被那‘怡红楼’比了下去,只靠秋菱唱曲支撑。”我瞧那牡丹神色,竟是一脸不忿,想是感觉明珠暗投。 我一听,倒有个念头冒了出来。身在四爷府里,虽衣食无缺,又有份钱,但总不比自己怀里有些银两保险,不由笑道:“今儿遇到赛老板也是缘分,我给赛老板支上几招,你看如何?” 赛金花忙喜的作揖,“若姑娘能一救玉和班,我赛金花决不亏待姑娘。”秋菱和牡丹也是一脸好奇。 “一、赛老板需聘个好舞娘,若没有好的教习,舞姬们的舞艺何时长进?二、也得买些好的曲子,岂不知这好曲子乃是舞的灵魂?三、既然塞老板的姑娘们也卖身,我倒有个主意,找几个好的裁缝设计些勾人的亵衣,每月找一天在大堂设了台子,让姑娘们将那些亵衣一穿在台上S首弄姿一番,岂不勾的那些男人们蜂拥而至?”这第一二条倒也容易,我本身就精于舞艺,现代的曲子多如牛毛,随便拣几首好的,便可小赚一笔,这第三条却是由那时装发布会联想起的。 赛金花听了先是一喜,接着又满脸愁容,“姑娘说得这些法子都不错,奈何教习难请,好曲难求,就连那亵衣,不过那几个样式,客人们看过一次,岂不烦了?” 我自是一挺胸脯,“这好的舞娘,好的曲子,好的衣物,只求你眼前这一人即可。” 赛金花又惊又喜,“姑娘既然有此能耐,我赛金花自然不会亏待姑娘。姑娘有何价码,敬请开出。” 我满意于她的识相,遂说:“好曲并好舞一只,二百两银子,衣物按件计,十两一套。” 这赛金花倒是个做大事的人,并不和我讲价,只说囊中银子不够,先买三只舞曲,衣物设计费用按一月一结,并先付了一百两定金。我遂和她约定好教舞的时间,便先让她们去了,拿着这一百两,我倒有些洋洋自得,毕竟是回到古代的第一笔收入呢。歌舞而已,心中早就有了计较,不过是选几首应景的曲子罢了,至于这亵衣,随便拿出一件比基尼来就能把这些古人唬的一愣一愣。 霜儿寻了来,却是为我选了一条杏红的碎花钱袋,见我手里掂着银子,早叽叽喳喳的惊叫起来,“姑娘,你何时又多了一百两?” 我笑着将所余碎银子赏了她,只拿这一百两整银放于霜儿为我新买的钱袋中,不由乐道:“霜儿买的这钱袋可正好派上用场了。” 走到街口,见一摊上摆了许多折扇、团扇待卖,随眼一扫,竟瞧见一柄拿雕翎制的扇子,精致有趣。我问向那一直低头读书的摊主,“价钱几何?” 叫了几遍才见他抬起头来,虽身着普通衣物,却愈显清秀温文。他似被我所惊,懦懦半晌,才道:“一百两银子。” “哦?”我倒有些奇了,这扇子虽看着名贵些,也不至于价高至此吧? 那书生见我一脸豫色,忙解释道:“此乃长白山雕翎所制,原是祖父爱物,只可惜到了我这家道中落,竟连这小小的扇子也供不起了。如今只盼着有缘人将它请了去,好好爱惜便是。姑娘若是喜欢,价格还可商量。”唉,竟是一沦落人。 将一百两银子递与他,微笑道:“既是祖上传下的,想必更是珍贵,不过我真的喜欢,望公子割爱。价钱也不用讲了,想是这一百两还是我占了便宜。”那书生听了,竟瑟瑟一颤,目露感激之色。我瞧了瞧他手中之书,竟是本《伤寒杂症论》,不由得对他刮目相看。百无一用是书生,我早厌烦那些故作清高的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说起仕途经济来头头是道,到了田间却不识五谷杂粮。 不由笑问,“公子怎不看些四书五经,谋个远大前程?这《伤寒杂症论》却顶多让公子做个三品太医罢了。” 他却一脸不认同,“姑娘此话差矣,岂不闻‘术业有专攻’?为官者,当心怀天下百姓,为医者,解天下难解之症,也是惠及百姓。”不料他竟能说出这番道理来,直说的我连连点头。 霜儿早在一旁催我,“小姐快别与这书呆子罗唆了,天已见黑,想必四爷已回府了。”连忙让小厮套了马车,放下踩凳,扶我上车。 却不料书生来到车前,奉还了那一百两,又深深一揖,“今日玉寒与小姐相谈甚欢,这些身外俗物自然辱没了这一番萍聚之缘,还请小姐收回。” 倒是个重情重意之人,只是白拿这羽扇,我也心有不忍,忙又让霜儿递还给他,他还是辞谢不受。一来而去,天更暗了一分,只得微福一礼,“水溶今日暂且收下,不知公子是否一直在此?” 玉寒又一揖,“小人自是一直在此,还望有缘与小姐再聚。” 我冉冉一笑,翩翩进了车内,收获一道痴痴的目光。霜儿撩了轿帘,回头一望,笑说,“小姐,马车都走的快没影了,那书呆子还站在原地朝这傻望呢!” 玉寒呆愣在原地,“水溶……”口齿吟香。 芳影镌刻 这日,朝堂之上康熙皇帝命年羹尧总领四川军务,剿杀苗匪,九阿哥胤禟随军押送粮草。下朝之后八阿哥胤禩与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鋨、十四阿哥胤禵等人却不急着出宫,只站在金水栏上商量对策。 胤禩细细思索了一阵,转向胤禟,“这年羹尧若掌了军权,太子一派势力又强了几分。这年羹尧乃是老四的心腹,恐拉拢不来,你此次随军护送粮草倒是个机会。通知四川那几个,这一仗怕是得打个一年半载,若年羹尧来征粮征兵,只给他拖着,没人没粮的,他还能立下什么军功?到时草草收场,我们又可在皇阿玛面前奏上一本,说是苗匪竟有漏网之鱼,看他到时还有什么说辞?” 胤禟利光一闪,因笑道:“八哥此计甚妙!我给他来个釜底抽薪!”又望向胤禵,“十四弟的意思呢?”却见胤禵魂不守舍,拿着一方粉笺不知在想些什么,眉头紧皱,似在烦恼。 胤禟与胤禩对视一眼,正在疑惑,胤鋨却悄悄绕到胤禵背后,头向前一探,嘻笑道:“老十四是收了哪个姐儿的入幕之邀?也让十哥我开开眼界去?”胤禵也不回头,右手收了笺,左手一拳狠狠揍向脑后,听得胤鋨哀呼一声,“好你个老十四,打死老子了!”双手捂鼻,甚是疼痛。 胤禟大笑,“老十四可是栽到哪个妞儿之手了?” 胤鋨哎吆了半天,揉揉兀自发痛的鼻头,不屑的冷哼,“我倒知道!不过是老四府里新收了个青楼出身的妾侍,也值得这样挂心?我早听说那S娘们也和老十三牵扯不清,不过是个千人骑、万人压的婊子罢了!” 眼看胤禵脸色一分一分的凌厉起来,胤禩忙笑道:“老十快别说了,倒伤了兄弟和气!想必这女子必有什么过人之处,才勾了十四的三魂七魄。我劝十四弟你,不过是个青楼女子,可别让她坏了我们的大事。” 胤禵冷冷一笑,“八哥说的这话我倒不懂!若我真心待她,哪管她是个青楼女子还是正经格格?我今儿却把话撂在这,若不得此女子,哪怕把四贝勒府搅个人仰马翻,我也在所不惜!我可不管你们的大事小事!” 胤禟斜斜一瞥,也不多说,向几人拱手一礼,“皇阿玛命我即日启程,我先去了。”径直去了。胤鋨大怒,“老十四今天是跟谁呕气呢!有什么不痛快尽管冲着我来,扯上八哥算什么本事?我今儿非得找老四要了那娘儿们,倒要看看老四给不给我这面子!” 胤禵挑眉,满脸讥诮,“恐怕十哥这次是不要脸了!” 胤鋨气得浑身直抖,看样子就要冲上来,胤禩忙唤了几个小太监抱住,方才没惹出什么大祸,胤鋨也不多说,转身出了宫门飞马奔去。胤禩转向胤禵,神色仍是平静,“这老十肯定去老四那儿了,可不要惹出什么事端才好。” 胤禵也懊恼话说的太激,更不安的是水溶的绝世姿颜若被老十瞧了,闹得人仰马翻的恐怕是这“呆霸王”了!胤禵一想到这里,也来不及向胤禩告辞,急忙套了马随后追赶。胤禩无奈的苦笑,“这两个活宝弟弟!”让下人们牵了马,利落翻身上了,一路扬尘。 且说胤祥自接了那笺,似是有两个声音一直在耳边回荡,“去?”或是“不去?” “去?”还是“不去?”胤祥也问自己,狠心的问着自己。这两日眼前时刻浮现四哥与溶儿相拥的情景,他忍着不去想,只留溶儿独对他的笑靥,一颦一蹙一笑一喜,只为他而绽放。在酒精里麻醉着,仿似心愿成真,溶儿就在他面前浅斟饮,唱一曲幽怨缠绵。可见了这笺,一切的空中楼阁轰然倾塌,瓦砾堆中,飘然两个相拥的人影。 胤祥计较了半天,终下了决心,定要向溶儿讨个明白,若她选了四哥,他只一辈子默默守护他俩便是。想到此处,胸中再无憋闷之气,跨马扬鞭,足踏轻率之音。遥遥望着四爷府邸,胤祥大步迈进,还向秦顺儿微一颔首,毫无愤懑之色,却把秦顺儿吓的身形一晃。进了前厅,人影憧憧,胤祥却只瞧见四哥如幽潭般的眸子,一层一层的渗出歉然,一双手竟微微颤着,似是回避,似是幽惧。 门外却响起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似那粗老十的嗓门,从门口一路传到前厅,“四哥!今儿我倒向你讨个人情!”胤禛微一蹙眉,淡淡开口,“不知十弟这会儿又向我讨什么人呢?” 胤鋨打量厅内,“听说你们府里有个叫水溶的,我今儿来就是为了她!” 胤祥早拍案而起,一揪胤鋨的衣襟,“你再给我说一遍!” 胤鋨满脸不在乎,似笑非笑的望着胤祥,轻蔑的开口:“这水溶跟十三弟有什么牵绊么?我倒是听说她是个窑子出身,十三弟不会也把魂儿落在她那儿了吧?” 胤祥青筋直暴,握住拳头就要挥过去,胤禛从中一横,几不可见的微一摇头,却厉色朝向胤鋨,“十弟!我这府里凭你要哪个丫头、姬妾甚至福晋,我决不皱一下眉头。只是你刚才的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二遍!”旁边几道丽影摇摇欲坠,忙有丫鬟们上前扶住。 胤鋨一愣,却被胤禛的厉色吓了一跳,竟一时间哑住了,只怒目而视。胤禵胤禩进了厅来,知是因何而起,也没作声,可胤禛的神色着实让胤禩心中一讶。胤禩跟他交锋多次,这老四面上总是淡淡的,无论是喜是怒,总一副千年冰山脸,瞧不出一丝心绪,今儿怎么却像被人踩了尾巴似的磅礴大怒?胤禩的脸色凝重起来,怕是胤鋨揭了这“冰老四”的逆鳞了。 空气中凝结的怒气,是山雨欲来的气势,仿似一点火苗就能暴起冲天大火,将所有人卷进去,烧得连灰都不剩。厅内的下人们均瑟瑟发抖,不敢出一丝丝声音,连福晋几个也怯怯的不知如何开口。胤禵先是怒目胤鋨,死死的盯了一会又转向胤禛,眉梢眼底全是嫉恨,胤禩只作壁上观。 却听一个银铃的声音好奇的问到,“你们是在玩‘谁先笑’的游戏么?怎么都一动不动?”一个白色娇影闪过,只余一缕清爽的甜香萦绕胤禩。却见她挽了胤禛的胳臂,抿嘴一笑,“这个游戏我可不在行,没多久就憋不住了。不过我瞧四爷倒是有潜力。”眼风一扫,似是所有人都瞧到了,“依我看,这几位也是不错的。” 端是一个妩娜澄净。 胤鋨见她这般风流婉转,媚波斜飞,早已酥到在地,连忙换了一副笑颜,凑上前去,“美人儿,十爷我怎么没见过?是刚来的么?叫什么?” 我见他这副猴急的模样,心中早已明白,娇笑道:“我倒奇怪呢,哪来了这么个呆霸王,瞧把我们四爷气的。”又伸出葱葱玉指,在他面前晃来晃去,“见面需得三分礼,更何况今儿是我生日,寿星最大,你这呆霸王不拿点东西讨好讨好我,可把你轰出去了。” 胤鋨听了,急忙在身上一阵乱番,却是摸出一副小巧奇致的白玉九连环,谄着脸送到面前,我不由得噗哧一笑,“你这呆霸王真是有趣,还随身带着这个,小孩儿心性。罢了,不撵你出去了。” 胤鋨竟是深松一口气。 我又往这呆霸王身后望去,竟有一个脱俗之人,如落落秋月,散盈润之辉,只是那眉间总似笼了一股轻烟,无端的让人怜惜。却见他也解了腰间玉佩,温笑道:“我先奉上,省得姑娘开口撵人。”是个识趣的。我笑道,“公子多礼了,只要不是来找茬的,我也不为难。”有意无意的撇向胤鋨,却见他轰的红了脸。 胤禵C了进来,有意无意的隔住胤禩的视线,牵着水溶的手坐到椅上,掏出怀中锦盒,拿出一对粉玉髓的镯子,与她套上,笑道:“溶儿可收了我两件礼物了,待到第三件时,我可要回礼的。”眼盯着粉泽的唇瓣,咽下一股欲望。 撅嘴回道:“小气鬼!”转了转眼珠,笑道,“等你也生日时,我必送一份大礼!”望向众人,一副无害的笑意,“有谁留下吃饭?” 胤鋨急急点头,“我们自然是留下的!对吧,八哥?” 胤禩低头似是沉吟了一下,才望向胤禛,“既然十弟开口,我也不得不叨扰了。” 胤禛一笑,“说什么叨扰?自家兄弟,何必这么客气?” 争胜之心 看向那拉氏,她正拭着额上薄薄的汗珠,不由笑道:“今儿天也不热,姐姐怎么出了这满身大汗?过会若吃了火锅,怕姐姐这汗水有得流呢。”那拉氏勉强一笑。 众人围坐,我却被胤祥拉到身旁,他的手死死的攥着,像是要把我捏碎一般。不敢看那眼中的幽怨之意,我乖巧的倚着他坐了,奉上一杯茶水。他看了半晌,似是痛苦似是享受的神色,我纳罕,这表情怎么有些Y荡啊?心下暗暗腹诽,他终接了一饮而尽,我拿小手顺顺受惊的小心肝儿,他又反拳握住,两手都被他制着,有些苦笑不得,不过这段公案算是告一段落了。 这时偷眼扫了众人一眼,四爷似清冷的寒水,逸出金戈之音,而那优雅的男子——八爷,却似破水的寒剑,斜斜一刺,激起万重的浪波。这男人们的眉眼官司打起来,也是有一番惊心动魄的,只是不知是水能融剑,还是剑能斩浪? 再瞧那呆呆蠢蠢的十爷,侧身与那捧漱盂的丫鬟调笑着,手早不规矩的在那丫鬟手上捏弄,直把那丫鬟弄得面红耳赤,急急的退了,才意犹未尽的饮了一口茶,不料瞧到我打趣的眼神,竟一口喷出,呛的直咳,却湿了十四的一条袖子。这呆霸王实在是个活宝,直引我笑得花枝乱颤。 小厮们先支上一个铁架,底部放上炭盆,再架了滚烫的铁锅,内盛红白两色锅底,拿八卦铁隔板隔了,红的如靡似火,飘了厚厚一层辣椒,白的嫩R颜色,飘飘浮浮些许参料。胤禵笑道:“四哥,这是府上谁的主意?怎么以前不见这种有趣的吃法?”虽这么问着,眼却是瞟向我的。 我只得接口:“这火锅虽是平常,可我见得都是配料煮好的一小盅,咱们今儿拿这么一个大锅放上各色药材,腥的嬗的往里一涮,落筷便熟,也不用人侍候,各自挑了爱吃的,亲自动手,岂不有趣?”迎上四爷欣赏的眼色,嫣然一笑。 胤鋨听了,却是颇合心意,大笑道:“这个法子好!倒让我想起来那蒙古草原上,咱们不也是围坐一圈,烤了黄羊嫩牛,大块吃R大口喝酒,痛快痛快!”神色恁个怀念,想必也还怀念着蒙古美女热辣辣的身材吧! 我听得有些向往,胤祥悄悄捏了捏手,笑道:“想去了?”我也笑笑,“倒想去瞧瞧蒙古汉子的健朗豪壮!”胤祥佯装作怒,我忙捏住他两颊的面皮,往旁边大大一扯。 一时间炭火旺燃,锅底沸腾,众人齐齐下了筷子。年氏倒是个能吃辣的,也腥荤不忌,倒夹起一条牛鞭在锅中涮了,哧溜几口下肚,脸上浮起薄薄的汗珠。胤鋨早看傻了,也不称嫂子,只叫道:“年姐姐怎么吃了这壮阳之物?此物男子吃了倒好,女子吃了怕是不妥。”年氏斜他一眼,抿嘴一笑,“我就爱吃些驴鞭鹿鞭的,十爷不知道么?”胤鋨早已会意,大笑却不再多说,旁边的那拉氏状似毫无所觉。这年氏与十爷暗地里的眉目传情,连我都能看出些端倪来,四爷怎会不知?望向四爷,却见他笑中透着诡秘阴冷,心中一颤,不会是…… 我也只管夹了一块羊R在红汤里涮了,不料R太热,入口便火辣辣的,竟烫出我一汪眼泪,旁边早有人递上冰水,让我在口中含了,竟是八爷。只因十四、胤鋨、年氏、那拉氏、李氏并一个小妾爱吃辣,便坐在对面吃红汤,八爷却不爱辣,只与我们一道吃些清淡的。 胤禩瞧着那因烫而樱唇微张,隐隐探出的蜜舌,竟一时怔住了。胤祥冷冷一笑,却说:“溶儿,咱们光大嚼大咽的也没乐趣,不如来个酒令助助兴。你说呢,四哥?” 我无奈道:“我只知击鼓传花,”十三却不等四爷开口,抢先解释:“令分文武,文令可行击鼓传花、竹令、汤匙令、词牌令等不一而同,武令可行S覆、划拳等令,咱们嘛……”眼光环视四周,最后落在胤鋨身上,“不如行个文令。” 果然胤鋨立刻扫眉耷眼,没奈何的模样。我也顿时头大,实在是诗词存货不多,勉强道:“咱们行个简单的文令,如何?击鼓传花怎样?” 不料八爷却说:“击鼓传花虽有趣,可这铃球儿也容易滚到热汤里,倘若烫了人,岂不得不偿失?” 我奇道:“不是传花么?怎么又是用铃球儿?” 胤禵在对面笑道:“这年头谁还用花?易落易谢的,早就用铃球儿取代了,铃声又清亮,不过借个名儿罢了。” 我脸上赧赧,也不好再多说。胤鋨却不赞同,大叫:“我既不会作诗,又不懂那些词牌儿,击鼓传花也不让玩,还有什么意思?”我也拊掌大笑:“十爷说得对!没意思!没意思!” 胤鋨也忙点头,“溶儿说的对!没意思!没意思!”我俩相视大笑。 八爷见我俩这么一唱一和的,只得说:“既然老十溶儿反对,咱们倒不如行这个令,拿十来个纸团儿写上数字,令主随意取一个,拈到几,令主左侧第几人就需的做诗一首,曲终截止,长句短句不限,五言七律也不限。只限‘寒’韵,至于内容么……” 胤鋨忙说:“还限韵?我不做,不做!”胤祥笑道:“十哥溶儿就不限韵了,随意即可。”胤鋨这才点头,“这还差不多,不过还需做与美人相关的诗才行。” 胤禵大笑:“十哥这可说到我的心坎上了。” 那拉氏忙起身,笑道:“这令主便由我来当罢!”净了手,令人预备纸团。其余众人皆谈笑自如,我却焦急,好歹先凑合几句,省得过会出丑。偷偷起身,使了个眼色与胤鋨,他忙随后跟上。我装做不胜酒力的样子,在门口散散,低声问道:“十爷既然令做美人诗,想必是有了好的,快教我几句!” 胤鋨似是吃了一惊,“还有你不会的?”狠狠的白了他一眼,他方才笑道:“你现在得了几句?” 我说道:“倒是听说有个‘红弗夜奔’,便得了这么几句。一舞倾天下,无心明月宫。终寻双比翼,红夜玉娇龙。” 他听了思忖了一下,诡笑道:“不如明月宫改为冷月辞,这玉娇龙改为玉娇梨就大好了。” 我再沉吟一下,“一舞倾天下,无心冷月辞。终寻双比翼,红夜玉娇梨。”感觉也没好到哪去,不过还是称谢不已。 胤禛几人早就看到水溶与胤鋨在门口窃窃私语,也不点破,只淡淡笑了,命人请他二人进来。酒令骤起,那拉氏先取了一个纸团,展开竟是五,数到胤禵,他起身大笑,“没成想竟让我拔了头筹。”曲还未奏到一半,他已念道: “ 美人出云粙,锦绣笑珠丹。不见泪痕湿,却因谁展颜?” 胤鋨问道:“这说得是哪个美人?”十四故作神秘,“这美人儿么……就在席中。”我在一旁觉有些冷飕飕。 胤禵既已做出诗来,令主便需的饮上一杯。那拉氏爽快饮了,笑道:“水溶妹子可当的‘锦绣笑珠丹’”。又拈了一张,乃是个六。胤禩也不令人奏曲,略一沉吟,脱口便出: “ 风揉翠缕秋薄至,雨伤残夏美玉栏。 潇湘有梦瑶琴意,公子欲求影飞鸾。 凝香水榭溶溶月,晓露闲弄淡淡寒。 谁怜痴柳因花瘦,孰为婵娟鼓瑟弹。” 那拉氏勉强一笑,“我也知道八爷所谓何人。”四爷目中寒光一闪,S向胤禩。 再一轮,竟转到四爷处,谁知他却盯着我,唇角勾起几丝轻浮,一句一句的似在挑逗我,又似通告所有人: “ 软罗轻解随风舞,星眸回斜媚如檀。由是夜半寒衾冷,却与娇娥晓梦欢。” 那拉氏却是一丝丝笑也挤不出了,脸色变了数变。本以为四爷不过是贪些新鲜,这水溶虽生的极好,不过是个青楼艳妓,爷宠她数月几年的也就罢了。可没想到爷先是接连半月歇在她屋里,破了初一与十五均在正屋过夜的规矩,再为了她与疼爱的十三弟大闹一场,如今竟破天荒的做了这等艳诗!面前的四爷,不再是那个无情无爱的四爷,不再是那个杀伐决断的四爷,不再是那个统顾大局的四爷。仿似以前只是一副冰冷的皮囊,如今才装上一颗火热热的心脏,只是这心里却是将自己排除在外的。那拉氏饮尽杯中苦酒,和着一滴清泪。 风波暂歇 怔怔的望着四爷,脸荼荼的烧起来,像晚霞中盛开的木槿花,少年公子不动声色,徐徐采摘。八爷也愣了一下,不再平淡无波,反是带着促狭的笑意,又闪着些莫名的光彩,大笑道:“四哥竟然也是个懂得怜花惜玉的,真叫胤禩大吃一惊!”胤禵虽笑着,只是那眼里的冰寒一并窜了出来,咝咝的崩落在桌上,连那沸腾的火锅也不再冒泡。我微微一叹,不敢瞧众人或嫉妒,或憎恨,或爱慕,或幽怨的表情,啜下一口烈酒,咽下一股动情。 胤鋨却耐不住了,不屑道:“不就是首艳诗么?我早得了。”转向那拉氏,“四嫂就当这轮拈着我了,如何?”那拉氏忙笑道:“十爷快请吧。” 胤鋨清了清喉咙,一字一顿,“ 绣榻怜相伴,禅真R蒲团。杏花入金瓶,飞燕驻春园。” 岂料还未念完,胤禵早已破口大笑,直喷的胤鋨一脸吐沫星子,我疑惑的望着胤祥,他也憋得满脸通红,直扶着桌子“哎吆!娘哎!”的叫唤,四爷、八爷也是一副怪样子,似在苦苦忍耐,死命的压着翘起的嘴角,怎么看都是忍俊不禁的样子。年氏李氏几个早拿了帕子遮住脸,钮钴禄 正文 第 4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似在苦苦忍耐,死命的压着翘起的嘴角,怎么看都是忍俊不禁的样子。年氏李氏几个早拿了帕子遮住脸,钮钴禄氏连耳根子都烧红了。 环顾一番,只有我傻傻的不知所以,只觉得倒还通顺。胤鋨一脸得意的样子,朝我眨眨眼睛,还命人抄录下去,嘴里嘟囔着:“难得做的如此好诗,省得回头忘了。”胤禵见我还是懵懂,更笑得前仰后合,直嚷着:“十哥!我服了你了!” 胤祥笑道:“十哥这区区二十字里,竟含了八部艳情小说,想必是在这上下了番苦功的。” 胤禵更乐的眼角流泪:“这《绣榻野史》、《怜相伴》、《禅真后史》、《R蒲团》、《杏花天》、《金瓶梅》、《飞燕外传》、《驻春园小史》……难为十哥怎么组合起来的!” 胤鋨大掌一挥,骄傲的说:“这有什么,《昭阳趣史》《痴婆子传》《灯草和尚》《桃花影》……我还未来得及用呢。现下只不过先镇镇你们!” 我脑中倏然想起他方才的那个诡笑,连忙问道:“那我诗里的那句‘红夜玉娇龙’,你硬给改成‘玉娇梨’……”眼角扫到胤禵竟乐的从椅子上翻滚下去,旁边忙有小厮捶背顺气,心下早已明白,恨恨的拧了胤鋨的耳朵,“好你个胤鋨,欺负到你姑奶乃头上来了!” 胤鋨疼的直哎吆,可也顾不上发火,忙抓住耳朵上的水葱玉指,往鼻前嗅了一嗅,一股甜香直勾的心肝儿痒痒,谄了脸笑道:“溶儿可别恼,不过是玩笑,我的皮厚,仔细好容易保养的指甲断了。你若还恼我,只管让小厮们打骂我几下,给你出出气可好?” 我还未答话,年氏也笑道:“早闻十爷是个‘呆霸王’,如今可有个‘俏霸王’制着了。”虽笑着,只是眼风不住的扫向十爷。 胤鋨也笑道:“若没有溶儿,嫂子也是制的了的。只是嫂子平日总是深宅大户的,不待见我们罢了。”年氏绣帕一扫,直直打在胤鋨脸上,勾眸一笑,扭着去了。 被胤鋨一搅,刚刚的气氛顿时又轻松许多,那拉氏又拈了两个,李氏并一个妾侍均做了,只是不甚出彩。再拈一个,竟又是八爷。只见八爷笑道:“刚刚佳句偶得,再没有了,不过认罚而已。”命人斟满,一饮而尽,眼似是无意的往我这扫了一眼。 再轮到我,我便说了想好的几句,那拉氏笑道:“尚可。”年氏却不依,连说那拉氏偏心,“这样的句子,五十首也是有的。”被她说的有点儿羞愧,也觉得自己做的一般,忙主动饮了。 最后一个是胤祥应令,众人皆说不准奏乐,直接报来,他也不慌不忙,慢慢踱了几步,“ 盈盈烛下舞,翦翦柳罗簪。不料风波起,遗恨问红颜。” 最后一句竟是落在我的眼里。我俩就这么脉脉望着,我解他的幽怨与愤懑,他解我的无奈与彷徨。眉飞轻扬的十三,与蟹奋斗的十三,伤心背叛的十三,每一样的他,慢慢在我面前闪过,只剩如今淡然无语的十三。我想,十三是懂我的,我并不是有意负他,只是我的心,也在情窦初开的年纪,也是辗转反侧的无眠,被硬生生的塞进两个人去,左手是情,右手是爱,实难抉择。 耳听得已将近三更,八爷几个辞去,胤祥却道:“我今儿有些醉了,就歇在四哥府上吧。”胤禵冷笑一声,与胤禩、胤鋨策马去了。 回到大厅,四爷方才取出一个锦盒,笑道:“刚刚被八弟几个一闹,也忘了拿出来,你看看中不中意?”展盒一瞧,是个八宝缠金的璎珞圈,嵌着一块通透的白色暖玉,虽夜里下了露水,攥着暖玉竟不觉凉意。四爷又说:“京城较济南更冷些,冬天你戴着护住心口。”我连连称谢。 胤祥笑着,向四爷一拱手:“四哥,闹了这阵子,我也乏了。今夜就歇在书房,溶儿的‘凝香院’离得不远,就由我送过去了。”说罢又向福晋几个拱拱手,拽着我便去了。 一路上穿花拂柳,竟到了秋波亭。胤祥背着我,望着银月如勾,我也静不作声,只拿几个小石子惹出几缕涟漪。半晌,胤祥才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件,是一枚翠绿的戒子,映着冷冷月光,包裹的帕子色泽黯淡,也是上了年头的。胤祥低低的望着它,几分酸涩:“我额娘只给我留下这枚戒子,我曾发誓要把它送给我最爱的人,如今,你愿不愿收?” 大掌颤抖着,我的手也微微颤着。迟迟不敢去接,只因这要拿一生一世的承诺来换,我也苦涩的开口:“我对你与四爷均有情,我不想骗你,也不想骗我自己。这样的我,水性杨花的我,你也愿要么?” “多情岂不是一种无情?难道我们和四哥之间,还要继续受这种煎熬?” 我虽笑着,眼角却含泪,“我懵懂初识情爱,你与四爷均以真心对我,一个润物无声,一个惊涛骇浪,我被细水长流感动着,也被磅礴大海震撼着,你如今让我选择……试问,如是你,如何选?”仍是如泣如诉:“又或者我选了一个,那另外一个,该何去何从?我谁都不想伤害……” 还能说些什么?又或者我有权利做什么选择?我的初衷,不过是做个任人攀折的弱柳,随春入冬,以颜色换栖身。我从未想到过,动心,动情,也是伤心,伤情。中指仍被套上了戒指,青翠的色泽趁莹白的葱指,被含到胤祥火热的口中。“就算不选我,也不许你把它褪下,它陪着你,一生一世,我也陪着你,一生一世,我想他,也会陪着你,一生一世……” 被他搂在怀中,共同遥望银汉星辰,听清露绽放,夜,渐渐的深了。 竟是八爷 不料第二日,秋老虎又一番肆虐,我仍是“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不想招惹燥热的阳光。摇着淘来的五叶雕翎扇,竟比那些团扇、檀香扇凉爽许多,仔细瞧去,古拙的雕工,珍稀的雕翎,扇柄上题一“傅”字小楷,让我想起那傅玉寒的赠物之情。缘分一词,奇妙非常,我瞧这书生顺眼,他也对我有惜惜之意,虽只见那一面,却觉似故友般熟稔。 珠帘轻挑,霜儿拿来一个淡蓝云笺,展开满纸行云流水,原是约我黄昏一聚,再瞧那落款,竟是“禩”。清隽逸雅的文字,如八爷出尘的丰姿,在心里勾起一抹小小的涟漪。原本还在猜测,是谁先耐不住?四爷还是十四?结果倒出乎意料呢。 换了件轻紫低胸的纱衣,在眼梢挑起一抹风尘,映着镜中浪艳异常的颜色,我满意的笑了。让霜儿通知秦顺儿,我不在府中晚饭,理由么,“佳人有约”。 霜儿笑道:“姑娘打扮的如此娇艳,却不知是赴谁之约?姑娘昨儿买了几件纱衣,我还纳闷呢,这么露的衣服怕是在府里不好穿,谁知今儿就上身了。啧啧,端个勾人!” 我也笑道:“天机不可泄漏,只是霜儿丫头怕是不能跟去了。”她杏眼圆睁,满脸疑惑。 打扮停当,正往角门去,谁知竟碰上了年李二人,我微微一福,但笑不语。李氏却早已忍不住了:“呦!水溶妹子这是去哪儿啊?打扮的这么……艳丽。” 她还是留了几分口德的,我今儿的打扮比那风尘女子也差不离了,没说我风S放荡,我倒有些惊讶。又深深一福,让她瞧清楚我胸前的波涛汹涌,就差蹦衣而出,我莞尔一笑:“也没什么事儿,只是屋里待的闷,出去逛逛罢了。” 年氏冷笑道:“怕是出去和哪个野男人厮混吧?” 我也笑答:“妹子我一不是你家媳妇,二不是你家女儿,姐姐何必管这么多呢!大家各自方便就是了。另外,说到与野男人厮混的功夫上,妹妹我还要多向姐姐学习呢!”意有所指,也不管她铁青的脸色,迤逦去了,耳后还听见她说着:“S女人……四爷……知道……” 出了角门,一辆青蓬马车已候着了,驾车的小厮似是被我惊住,口中抖个不停:“姑姑姑……姑娘,请上上上车……”我嫣然一笑,他越发的紧张,连踏凳都扶不稳,连带着我的腿也抖起来。 谁知一个手臂伸来,托起我的娇臀把我揽进车内,脚下一绊,我踉跄着跌进一个温雅的怀抱,玉R下方是柔软的触觉。恨恨的起身,望进一双含笑的眸子,闪着淡淡珠光,益发朗润,我不禁羞道:“你是故意的!” 八爷歪头支在小几上,挑眉一笑,说不尽的倜傥。我定了定慌了的心神,想着此次来的目的,装作洒脱一笑,声音中带了几丝媚惑:“八爷约溶儿出来,也不知有什么事儿?” 八爷笑说:“昨夜小诗一首,自信冠绝众人,溶儿岂不闻这行令的胜者需得向寿星讨一件物事么?” 我愣了愣,古人的酒令实在是不懂,他既说了,想必是有这么个缘故。不由问道:“八爷想要溶儿身上什么呢?”暧昧的在他耳边吐气,蕴起芝兰之香。 他也笑道:“耳饰、玉佩、香扇……包括绣鞋,抹胸……溶儿今日穿戴之物,任意送我一件便可。” 我简直是欲哭无泪,玉佩、扇子均未带,试想妆扮成绝代妖姬,谁还带那些扫兴的玩意儿啊?耳上坠的是十四送的红晶,想到那魔头若知道我把坠子送给八爷,估计我是尸骨不存了。十三送的翡翠戒指?更是想都别想。想起满头青丝乃是斜斜一挽,簪了一只金步摇,方才松了口气,正要取下给他,又觉得不能如此便宜他,歪头一想,笑道:“这金步摇给八爷也可,不过我想与八爷打个赌。” 八爷饶有兴趣的望着我,笑说:“谁说我想要那步摇?我想要之物另有其他。”清朗的月光似被黑雾遮掩,顿生魔艳。 转头不敢望向那双眸子,强作欢颜,“若八爷赢了这赌,随八爷任取。若八爷输了,到时另有说法。”身子柔若无骨的往他身上一靠,闻着他若有若无的书香,倒有些惶惶然。 “哦?”他顺势一揽,勾起我小巧的下巴,眼中满是笑意:“但说无妨。” 轻轻的在他怀里一挣,“听闻‘怡红楼’歌舞俱佳,我总想去瞧瞧。不知八爷可有胆量陪我一去?”他一番青松玉树人品,想必不会去那些地方落人口实。 八爷先是一愣,随即大笑:“我还以为要上什么刀山火海的!原是这等小事!”撩帘吩咐小厮,转往“怡红楼”方向。反身看到呆住的我,邪邪一笑,“我可先要讨些利息了。” 腰下一松,被他抱入怀里,掌心带火,在我脸上游弋,渐渐转到高耸的胸R,趁着低松的襟口探了下去。黄昏的燥热本已消寂下去,我却觉得几万个毛孔中往外喷着熔浆,心跳的声音,连我自己也听的到。 “逃……还是不逃……”我仿似被点住X道,脑海里轰轰作响,只得无奈的喊道:“停……停下来……” 耳边是他魔咒般的低吟:“溶儿既然这么热情,我可不会辜负大好春情……你瞧瞧你的样子,可是很喜欢我的调弄呢!”我后悔低估了爱新觉罗家族的共性——个个都是调情高手!表面越冷静理智冷然斯文优雅的人,越是有一根反骨,疯狂起来越是出人意料。 马车渐渐慢了下来,车外听得娇声浪语一片,竟真的到了“怡红楼”门口。八爷替我整好松垮的衣襟,犹在我耳边吹气,“溶儿,好戏还在后面呢。” 我心底倏然一惊,莫非他已看穿我的用图?我故意打扮成放荡的模样,无非是想惹他厌烦,断了他的念想,一路走来,招惹的人已太多!勉强打起精神,舔舔干涩的唇瓣,不知此景落在他人眼里是何等的妖娆Y丽,藕臂环住他的腰身,嫣然一笑:“我这会又不想去了,那里面闷闷的,倒不如去别处消遣?”八爷俊朗大笑,扯住我后退的身子,抱我下车,迎向那一片灯红酒绿。 这条街上酒楼妓院接踵错落,达官贵人、贩夫走卒均能找到适合自己身份的去处,我面前这幢小楼,雕梁画柱,一派富丽堂皇,连门口迎客的两个姑娘也出落的楚楚动人,不是一般的庸脂俗粉。她们扭向八爷,故意在他胸前蹭来蹭去,若有似无的将我挤到一旁,先启笑唇:“这位爷面生的很呢!是第一次来吧!我们这儿的姑娘个个水灵的很,过会更有‘精彩绝伦’的歌舞表演,爷可大饱眼福了……不过,我们这可不接待女客……”两双厉眼扫向我,待看清我的容姿,竟也呆愣住了。 我不屑的冷哼,这两个女人只会玩我剩下的,可惜胸没我大,腰没我细,效果也没我好!我揉进八爷怀里,将那两个散发刺鼻香粉气味的身子挤开,笑盈盈的对着八爷,“八爷……人家可不欢迎咱们呢……”八爷轻佻在我R上一抹,满意的听到我的娇呼,使了个眼色,小厮连忙递上几锭银子,两人扭身向里面高喊,“二楼雅间!” 大厅里人声鼎沸,入目的全是些穿着暴露的莺莺燕燕,我这低胸装与她们一比还算是保守。被搂进八爷的怀里,仍是挡不住各色贪婪的目光,只是八爷神色冰寒,不怒自威,倒也没有那些不长眼色的来打扰,终是有惊无险的上了二楼。 说是雅间,只是四周均以粉色纱幔垂下,人影依稀可辨,更隔壁春色一览无遗,两个不着寸缕的身躯滚在地上,发出那些不堪之声。我面红耳赤的倚在八爷怀里,整幅衣衫被他扯下扔到一旁,仅剩一痕白纱抹胸堪堪遮住两点。可在他的抚弄之下,粉红的蓓蕾却益发挺立起来,柔软的掌心触着樱桃尖儿,惹得我一声低吟。 正在此时,楼下乐声顿起,一群舞妓披着镂空的轻纱,在大厅正中妖娆起舞,时不时有喝醉的莽夫扛了一个就地云雨,周围一阵欢呼叫好,我也看呆了。八爷凑到我的耳边,灵巧的舌头轻轻啃噬敏感的耳垂,口中淡淡酒香:“怎么没见过?我还以为你是见惯了的……”大掌一把扯下抹胸,一阵轻声呢语从我胸前传来,“好香……好软……” “唔……不要……八爷不要……”难耐的蠕动娇躯,欲望在体内深处蒸腾起来,烟烧火燎般的袭上小腹,腿间传来啧啧吮吸之声,听得我羞红了满脸。 胤禩只觉舌尖碰到一层薄薄的阻碍,心里一惊,忙撤了出来,望定被欲火染红的娇颜:“你怎么还是……我以为老四早就……” 我撩了撩额前汗湿的一缕青丝,神智方回一丝清明,无限春光的嗔道:“八爷……”八爷的手段果然比之四爷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直弄得我欲仙欲死,差点就屈服了。 八爷邪佞的笑着:“看你这身段如此敏感,原以为也是久经调教的,谁料是个雏儿,倒叫人奇怪。” “人家四爷可是允了溶儿的,决不强迫我。八爷如今对溶儿使出这般手段,是料定溶儿不敢反抗么?”有些薄薄的恼怒,恨自己就这么容易着了他的道儿,恨自己的敏感经不起他一丝挑逗。 火热的修指又来捻弄脆蕾,我只得左闪右躲的避着他的玩弄,想必他有些不耐烦了,竟在圆润雪白的臀瓣上留下一排牙印,我连连告饶才逃脱继续被啃噬的命运。修长的身躯重又覆了上来,将我牢牢固定在他的身下。“溶儿忘了么?你先穿成如此Y艳来勾引我,又与我打赌来这种花街柳巷,纵是我在此处强要了你,老四又能说出什么来?今儿这种情景可和昨天不一样,你既是自愿的,老四也只能吃个闷亏。”话音随即一转,带着了然,“我也早知道你这小人儿的心思,昨夜溶儿嘻笑怒骂全凭本性,现在却婉转承欢任我摆弄,难道溶儿以为我是个假道学,会对你的出身瞧不起么?又或者把你狎玩够了便弃之脑后?哼!你既把我想的如此不堪,倒不如顺水推舟,就在此处要了你,也可堂堂正正的向老四讨了你去!” 温热的鼻息喷在我脸上,上下滑动的喉结中承载着几欲爆发的欲望,惊诧于强劲的躯体中蕴藏的狂热,我幽然道:“八爷可知道我为何仍是雏儿?只因四爷许我,初夜可凭我选择心仪之人。我虽还未找到,不过八爷若强占溶儿的身子,恐怕在溶儿心底,八爷永远不是溶儿的良人。难道,八爷也无所谓么?” 平静的望着他眼中的偏执,我有了不祥的预感,无论结果是输是赢,八爷与我这原本平行的两条线,开始纠结成麻,恐怕这种纠缠,一开始便是一辈子。 暴怒玫瑰 有谁见过平静的幽潭顿生波澜?不若大海波浪那般汹涌澎湃,令人畏惧,只是那细水长流间也有另一番的惊心动魄。我的赌注,岂非不是将我的未来也一并赌了进去?只拿火热的躯体缠住他,用无辜恳切的眼神注视他,在妖媚与清纯之间游走,妄图以一颗另样的心来打动他。 炙热的唇在口中纠缠,淡雅的书香混着狂热的渴望,也许,就让我放纵这一刻吧。不为心灵的纠缠,不为感激与报恩的念想,纯粹以身体的本能来勾起男女之间亘古至今的欲望。爱与性,男人们总是分的很清,尽管四爷与十三怎样的爱我、宠我,纵是年氏、李氏怎样的憎恨我、诽谤我,四爷每月也总有一、两日在她们房中度过,雨露均施。为子嗣吗?或许是。 指望男人们为我禁欲?天下最好笑的事莫过与此,所有阿哥们娶福晋之前莫不有个暖床的女官来教导他们房中之术,训练他们日后周旋于众女之间如鱼得水。而我,却因为他们对我的宠爱,反成为桎梏的枷锁,对性苦苦压抑,忽视身体的渴望?这不是我,夜水溶的本性。在这个年代,我舍弃了“夜”姓,可骨子里黑夜荡漾中的妖精怎会消逝?男人们,只能活在我的骨掌之中。 不知他们可曾想到,爱与性,我也分的很清。 春色蕴上眉梢,知道八爷并不会狠心的让我饱受破体之痛,浅浅啄上他的唇角。我喜欢,看他欲望爆满的双眼,温柔的月色蒙上薄纱,别样的风情。或许就把这身体给了他,虽不是心仪之人,却免去了在四爷与十三之间的摇摆。若他们真的爱我惜我,处子之身又能说明什么?心神豁然开朗,更千娇百媚的膝下承欢,或许今晚,是人生的一大转折。 粗喘的气息犹在,身上的重量却骤然减轻,迷蒙的看着他,无言的邀请。清晰的看着他眼中的挣扎,我静待一个结果,终了,他只道:“我要你,全心全意的你,因此,我也不会强迫你。” 我不禁哑然失笑,难得倒贴一次,人家却不要。地上的纱衣早已破成几件,他只将披风裹住我玲珑的娇躯,打横一抱,离了那靡Y之地。 马车上,紧紧的被他拥在怀里,空中凝结的,是未散的欲望与苦苦的压抑。青石板上“得得”的马蹄声,成为唯一的声响,又是一个向我索心的痴情汉么?我的心,已分成两瓣,若要再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难得的忧郁之言,已无昨日的风淡云清,“溶儿……” “八爷……”我不懂他们的感情如何至深,短短一日间,便许了一生一世的爱恋。这于我,是无法想象的。可先是十三、四爷,再是十四、八爷,总能在这些天之娇子的口中听出绝望、哀求的味道,我因此好奇,也因之得意,更为之困惑。我只是遵从自己愿望来活着,是我的自由,还是我的随性,吸引着他们前赴后继的“阵亡”? “叫我阿禩……我想让溶儿叫我阿禩……只有最爱的人,才能叫我阿禩……”抑扬的嗓音,吐出的却是惊人的告白。心中某个柔软的地方被轻轻的触动,原来再坚强的人,也能寻到心底的脆弱之处。 “阿禩……阿禩……”不能不心动,眼前之人眉宇间笼着一层青烟,微蹙的眉头惹人怜惜,原来秀色真的能扰乱人心。 心已回不到淡然如波的境界,且把红尘一戏。 马车停下的地方,灯火通明,人影重重。原以为又到了哪个繁华之地,却瞧见几个熟悉的身影,焦急的胤祥,焦躁的胤禵,还有坚冰般的四爷,在看到马车停下之后均如释重负的吐气。 娇小的躯体被八爷环在怀中,抱进大门,胤禵早已忍耐不住,冲着我大吼:“你上哪去了?知不知道我等你一晚了?你的绣鞋呢?怎么让八哥抱回来了?是不是哪里受伤了?你怎么不老老实实的待着,整日让人挂心!” 我轻轻一哼,把脸埋向八爷怀中,撒娇道:“八爷抱我回屋,我腿疼。”也不敢去看胤祥和四爷的脸色,好歹先回屋套上衣服,只裹着这件披风可瞒不住多久。 八爷仿佛看透我小小心思,也不点破,只是手下暗暗使力,在香臀上拧了一把。正欲再行,胤祥却又挡在前面,脸上带笑:“想必溶儿又淘气了,磕了碰了哪里的,劳烦八哥送回来,胤祥感激不尽!”双手一伸,欲接过我,谁知八爷一侧身,闪了过去,仍是搂紧我丝毫不让,四爷先是眉头一皱,随即又笑道:“想必溶儿伤势不重,十三弟不必太担心。快让八弟抱她进‘凝香院’,也好速速上药。” 进了屋里,四爷屏退了下人,亲自取了药膏便要掀开披风瞧我伤到哪里,我心里大惊,这还了得?给他看见我披风下光L的身子,岂不引起勃然大怒?求助的望向八爷,他却淡淡笑着,不做任何阻拦。我只得开口:“没伤到哪里,只是扭伤了脚踝,四爷别担心,休息几日便好了,就不必抹药膏了吧?” 双手紧紧抓住披风的襟角,不露丝毫春色。四爷疑惑的望着我光滑的脚背,并未看到任何红肿之处,随即又望向我,正欲开口,胤禵早拿起推拿药酒,语带埋怨,“就算伤的不严重,也得抹点药酒,舒筋活血才好的快些。”说着便伸手来抓我的脚趾,吓得我一阵手忙脚乱,忙拨开他的手,谁知道在我挣扎之间,披风竟缓缓滑下一角,露出一痕雪脯。 一室寂静。只有烛焰噼里啪啦的暴开,灯下的几人脸色铁青,连一向爱笑的胤祥也是冰寒的抿着嘴,六只眼睛齐刷刷的S向八爷,八爷却不紧不慢的取了折扇,凉凉的扇了几下风,方才慢吞吞抬眼说道:“就是你们心中所猜测的那样。溶儿与我既已燕好,自然要带她回府,这会子来只是跟四哥你说一声罢了。” 这八爷,不开口则已,一开口便搅得人仰马翻,颠倒黑白,引发了几十级的火山爆发。果然十四将药膏往地上狠狠一掼,指着八爷的鼻子:“你!你!你休想带走她!溶儿是我先碰见的,哪里轮到你来抢?就算你要了又怎样?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给!” 胤祥却死死箍住我的手臂,怒目圆睁,神情是前所未有的狰狞:“你怎么对的起我!难道你是没心的么?见一个爱一个,扔了我,丢了四哥,却拣到他那根高枝上?指望他飞黄腾达后封你个娘娘么?我且告诉你,以你的出身,无非是个常在、答应,即使生了皇子,还指望着母凭子贵?更何况以八福晋的性子,你以为你能在她手下讨的了好?我那样的宝贝你,仍舍不得带你回府,无非是怕你被府里几个欺负,日子不舒心如意,四哥性子冷酷,贝勒身份,才震的住阖府上下,这才有了你如今的安身之地,容的你调皮放肆。你难道连这一点点的恩情都不念,便要忙不迭的撇清我们?溶儿!你怎么忍心!” 从未听过胤祥竟这样的呵斥我,百般的委屈我,纵使我是个妓女,可他与我相处日久,怎会不知我的性情?更何况他和四爷是我情之所衷,意之所念,如今却听别人几句挑拨,便置往日情份于不顾?不仅出口讽刺,言谈之间更是看低了我!凄楚的看着四爷,望向我的眸中也是震惊、失望之意,看样子也是信了几分。 真真是个怒极反笑!若我真与八爷燕好,想必结果也是如此。他们看重的,无非是我的处子之身,虽说出身青楼,可遇到他们时毕竟还是清白之躯,故而他们才能对我百般的恩宠,若我早被破壁,恐怕也只是府里寻常一个姬妾,用来笼络他人的工具而已。 唇上溢出冰冷的笑意,心底却被掏了诺大的空D,纤纤素手,轻解罗裳,将披风抛出一道无情的弧度,赤足踏在冰凉的地板,月下无暇的胴体,映着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俯身望向自己的丰挺的香R,小小樱桃之上斑布青紫的吻痕,平添妖冶,饱满紧实的阴埠,是取悦男人的利器,完美的玲珑,天生用来诱惑众生。 款款走向四爷,凝视他眼中的迷惑与愕然,勾起脚尖,在他唇上印下一吻,已是斩断青丝的诀别,嗤笑自己曾经的痴傻,又慢慢踱向胤祥,以同样的方式宣告深情的结束。 他慌忙抓住我光L的手臂,我也不试图挣脱,柔弱无骨的靠在他怀里,冷冷*视已经呆住的众人,勾起一抹奇异的笑容:“几位爷是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溶儿本就是青楼艳妓,同时伺候几位爷们却也不难。不知道众位爷们是喜欢‘品萧’还是‘后T赏花’?抑或是来个‘双龙吐珠’?” 放肆的将臀瓣蹭向身后的十三,满意的感受到他的高昂,一双媚眼扫向四爷,又放浪笑曰:“四爷岂不闻‘妓女无情’?几位爷都是我的客人,哪有将上了门的客人往外推的道理?溶儿如今已是残柳之身,继续留在府里想必会玷污了四爷的清静,溶儿这就收拾包裹,随八爷去了。” 虽是笑说,眼底却蓄满了绝望的泪水,也罢,我在他们心中本就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女子,招惹了胤祥,又对四爷恋恋不舍,良家女子哪有似我这般风Y? 为谁心痛 胤禵此刻却像突然惊醒一般,将我揽进怀里,贪婪的吮泽颗颗泪珠,郁伤幽然的声音,温暖的触感:“溶儿,我不会!我不是他们!我丝毫不会看轻你,我也不在乎你给了谁,许了谁!哪怕你的心不在我这儿,我也会一直等下去,永远的望着你,守着你,保护你!他们不要你,我要你!我一直都要的!” 睁开泪水迷蒙的双眼,被胤禵的告白彻底击垮。我没想到,真的没想到,竟是他!难道我以前都错了吗?不在乎我的出身,不在乎我的花心,只在一旁默默的守护我,随我撷趣人生的快乐,不要求我专心一意的将眼光停在他的身上,容忍我投在别人的怀里,独自品尝孤独的苦涩。原来他从未看低过我,而我竟是一直看低了他!仔细望去,胤禵原本开朗的眉眼竟也有了轻愁,第一次遇见时那个飞扬跋扈的男子不知何时学会了隐忍,他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的年纪啊!心中一恸,将泪水洒在他的心口。的 背后响起胤祥怯懦的声音,“溶儿,我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我不在乎这个……我……” 转头望着他,身子仍窝在胤禵的怀中,轻笑出声:“十三爷不必解释,您刚才的话溶儿已听得真切,溶儿无法改变自己的出身,但也从未奢望过什么荣华富贵,我只是想静静的待在爱人的身边,享受平凡的乐趣。十三爷与四爷是有大抱负的人,不必将心思花在我的身上。今日之后,无论我是入了八爷府里还是十四爷府里,想必都与十三爷无干。”无视他的后悔与哀求,心竟似坚冰一样,硬硬的吐出绝情的话语。 四爷一直未开口,只是痛楚的盯着我,他在后悔吗?不知道。原本在他怀里骄纵放肆的我,此刻已被他们伤的太深,缓缓的开口,压抑心碎的声音,“四爷也当溶儿是那种人吗?四爷平时虽对朝政议论的少,溶儿却也知道一二。如今太子失德,官员们拥戴八爷,八爷也有问鼎之心。四爷便以为溶儿是个见风使舵的人,早早的选边站吗?四爷,溶儿纵是出身低贱,却也不忘搭救之恩,维护之意,先不论我身子干净与否,只是我的心从来就装着四爷的。如今四爷竟……” 语涩哽咽,无法再言。我并不怨恨八爷,他虽是扯了谎,可若四爷真心信我,这谎言必不攻自破。只因我曾说过,这身子只给心仪之人,他便误会我是那贪恋荣华的人么?我虽是德行有缺,在他和十三之间左右摇摆,可我是那忘恩负义的人么? 四爷仍是不开口,踱了几步,从地上拾起方才胤禵摔碎的药瓶碎片,取了一块在手里。我怔怔的望着他,不知意欲何为。墨眸缓缓的望向我,语带萧索:“溶儿,我从未疑你!你向来视荣华于无物,我岂会不知你的本性?如今你选了八弟,我也无话可说,只因溶儿允过,只与心爱之人燕好。我没想到……溶儿只见八弟一面,便情窦已开……溶儿的心里,怕是没有我的位置了……不敢奢求溶儿为我留下,只是害溶儿伤心至此,我罪无可赦,唯有以此谢罪!”且说着,竟迅捷的在手腕上一划,鲜血蜂拥而出,霎时染满雪白的上衣。 众人皆一惊,胤祥连忙扶住四爷摇摇欲坠的身子,四爷微一摇头,仍是痛楚的望向我,“溶儿,十三弟也是对你情根深重,才说出那些伤人之语,你就原谅他吧。” 胤祥也转头望着我,满眼的痛苦哀求,竟似个孩子般的痛哭起来:“溶儿……我真的不是有意……我是太在乎了,才……你不原谅我也罢,可四哥向来对你只有宠溺,从未有过厉色,你不要连带四哥也恨上……我自己的罪我自己赎!”说罢他竟也有样学样,拣起碎片就要朝手腕划下! 我还未惊呼出声,八爷早一把抱住他,抢走了碎片,我忙要奔过去,胤禵眼明手快的抱住我,“小心地上碎片!”不顾我的挣扎,带我到一旁,八爷又急忙撕下衣摆,先为四爷包裹上,看了一眼我仍是光L的身躯,微一皱眉,说道:“你先穿上衣物别着凉,我让下人们拿些金创药来!”胤禵寻来衣裙笨手笨脚的为我套上,而四爷的视线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我,见我怔怔的望着他,仍是绽开虚弱的一笑,让我安心。 刚穿罢衣衫,几个人破门而入,先听闻年氏嚎啕大哭的声音:“四爷!四爷!” 胤禛厌恶的撇眉,那拉氏已先奔向四爷,慢慢翻转四爷的手腕,见一地的血渍,一身的红印,脚下一软,竟晕了过去。 旁边丫头连忙扶住,胤祥指挥众人先将大福晋抬了下去,又劝道:“几位嫂嫂勿要担心,四哥只是不小心划伤,先等大夫处理完伤口再说,请几位嫂嫂门外等候。” 胤祥怕我也被这血迹吓晕过去,劝我也在门外等候,我坚定的摇摇头,仍是走到四爷身边,紧紧攥住他未曾受伤的另一只手,掌心冰冷,仿佛生命正在慢慢流逝。 胤禵揽住我微微颤抖的肩膀拍了拍,才说道:“前年我们去狩猎,我也曾被熊抓伤过,流的血比这还多,止了血一夜便无碍了。你放心,四哥没有那么弱不禁风,不会有事。” 感激的望了他一眼,读懂他的用心,四爷也反手抓住我,仍笑说:“只是小伤,哪这么容易就死了?”我连忙捂住他的嘴,不敢听到那个残酷的字眼,死,我是经过一回的,可如果是他,我不敢想象,我怕是又要死上一回吧! 胤禛将唇边的小手裹住,在香滑的手背上落下几个轻吻,望向秋瞳里的担忧,心底慢慢松懈下来,她仍是关心我的……有了这个认知,仿佛千金的重担卸走,安心的朝那柔软的怀抱中昏了过去。 众人愕然的望着胤禛倒向水溶的怀抱,胤禩撇了一眼那互相纠缠的掌心,冷冷的问大夫:“四阿哥的伤有无大碍?”大夫诚惶诚恐的回到:“四阿哥流血过多,故而晕了过去。待我开几副止血调养的方子,将养几日,必定无碍。只是这手腕之处有几处大脉,不知四阿哥如何伤到这里?” 胤禩冷言:“这不是你能关心的事!此事若为别人所知,仔细你项上人头!”大夫忙喏喏称是。 胤禩又来到我面前,歉然的说道:“溶儿,我没想到事情会到这一步,都怪我……没想到他竟经不得玩笑……” 胤祥听了一把抓住他的衣襟,不敢置信的问道:“你说你是开玩笑!你差点害死四哥!!” 我打断他的质问,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亏得这个玩笑,让我认清了十三爷,否则溶儿至今还被蒙在鼓里呢!” 胤祥竟“扑通”一声跪下,从靴中抽出一把匕首,捧到我面前:“胤祥不敢求溶儿原谅,只求杀了我让溶儿消气!” 我一下愣住了,望向他的膝下,幽然说道:“十三爷是要折杀溶儿么?你贵为皇子阿哥,向来只有别人向你叩拜的份,我怎么能受起你如此大礼?更何况心之所伤,岂是在你身上划几刀便能无事的?” 再盈盈望向八爷,叹了口气,“八爷的心意,溶儿心领了,只是我不会离开四爷的。方才被激出那些话来,也请八爷将它们当作过眼云烟吧。” 八爷竟似被狠狠一击,脚下几步踉跄,胤禵忙扶他坐定,半响,声音从九天之外传来,前所未有的坚定,“胤禩之心永不负!”拂袖而去,再无回首。 醋海生波 胤禩冲出房门,胸中憋着一股郁气,恨不能仰天大哭,宣泄无望的执念。眼前总是浮着两泓春水莲落般的眸光,两弯若隐若现、时嗔时喜的笑靥,玲珑心思,婉转莺啼,勾人心魄。水溶……水溶……若连水都能溶了,他胤禩如何逃脱层层柔网? 终于明白老四和老十三亲厚的兄弟情谊如何一朝瓦解,冲冠一怒为红颜,原不是古人杜撰。“若从未相见,一生也就这么过了,或一朝身死,或一朝笑傲。原以为皇位是毕生之念,谁知生死相许乃是情!”他认命的叹了口气,疲惫的揉住额头,仿佛听到她媚媚的娇呼:“阿禩,阿禩……” 总有这么一天……总有这么一天…… 胤禵望向他的背影,微微一叹,转头向我苦笑道:“溶儿,八哥从未像这般失态过,你到底要把我们哥几个折腾到什么时候?” 我也无奈的苦笑:“人家都是命犯桃花,而我是命犯阿哥,你们几个才真是把我折腾够本呢!” 他执起我的手,在掌心印下一吻,“无论如何,我会护你周全,也不*你做什么决定,唯求你心底有我。” 胤祥仍是倔强的跪着,痛苦的眸中满是悔意,盯着水溶和胤禵交迭相握的手,那曾经是他的专属啊!都是他自己愚笨该死,说了错话,伤了心爱之人,她纵是再豁达洒脱,被他指着鼻子骂了“下贱”,恐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了。哀伤的望向芙蓉玉颜,在胤禵面前仍是温柔以待,望向自己却是满脸冰霜。就算在自己身上砍上十刀八刀,仍不能解脱一丝丝的痛意,可普天之下,哪有后悔药可寻? 那拉氏早已清醒过来,也在门口苦苦等候,听得房门打开,正待上前询问,谁知八阿哥一脸冰寒的走了出来,并不与众人见礼,径直去了。她心中一惊,莫非……连忙闯了进去,谁知竟看到十三阿哥低头跪在一旁,水溶与十四阿哥均立在床前,并不理他。她冲向床前,却见四爷左手手腕上裹着厚厚一层白布,还有丝丝血渍渗了出来,可见这伤口被割的有多深。心中一痛,却淡淡的遮了并未在面上显露,欲扶胤祥起来,并问道:“十三爷为何跪着?不是四爷自己伤着的么?” 胤祥却挣脱了她的搀扶,仍是跪在地上,脸上含悲:“此事因我而起,唯有如此我心中才稍稍舒服一些!四嫂不必再劝,除非溶儿原谅,否则我是不会起来的!” 我接住那拉氏惊愕的眼光,并不解释,只低头望向胤祥,鲜衣怒马的十三郎,如今却是颓靡的跪倒在地,恳求我的原谅。真真是个冤家!缓缓步向他,也跪了下来,“你若真想求我原谅,便打起精神来先照顾好四爷,日后再慢慢求我就是 正文 第 5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真是个冤家!缓缓步向他,也跪了下来,“你若真想求我原谅,便打起精神来先照顾好四爷,日后再慢慢求我就是了。你知道我心软,难保有一日会原谅你,你如今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算怎么回事呢?” 他听了这话惊喜的一蹦,摇着我的肩膀连声问道:“真的?真的?”我板起面孔,瞪了他一眼,他连忙挤向床边去探看四爷的情况。 钮钴禄氏早已哭的泪人一般,年、李二人恨恨的瞪着我,问起缘由。胤禵先扶我到旁边坐下,喂了一口茶,让我定定被四爷惊吓了的心神,方才开口:“溶儿不慎摔倒,十三哥欲为溶儿抹药,谁知手中一个不稳竟摔了罐子,四哥伸手欲接时被磁片划伤了手腕,就是如此。” 李氏冷冷一哼,说道:“这也太凑巧了吧!怎么就正好划到大脉之处?普通的划伤竟能昏迷过去?” 此时却听见钮钴禄氏一声惊呼,随即破泣而笑,朝我们叫道:“四爷醒了!四爷醒了!” 我连忙凑到床前,却见四爷的眼还是闭着,看来仍处于意识昏迷之中,嘴唇微微翕动,众人忙静了下来,钮钴禄氏靠在他耳边,仔细的听他说些什么。谁知她一边听,眼泪却掉了下来,身子颤如秋风中的落叶,那拉氏手里捧着刚熬好的药,见她如此,忙空出一只手,死命的拽住她,问道:“四爷到底说了些什么?”钮钴禄氏转向我,又一颗泪珠涌了出来,“四爷说,溶儿不要走……” 那拉氏手里的药碗竟“匡当”一声落地,在静寂的夜里听来分外刺耳。她并未看我,目光仍是流连在四爷的身上,众人深深浅浅的呼吸,交织成冷酷的静默。眼中氤霭一片,为这五个字而心痛。如是我身处此景,昏迷之中仍能心心念念一个人么?我不是一个深情到可以刻骨铭心的人,我被四爷的深情而感动,为十三的宠溺而感动,为胤禵的忧伤而感动,为八爷的执着而感动。四爷与十三占了先机,一步步驻扎在我心底,可胤禵与八爷何时不曾在我心中泛起波澜?我就是如此摇摆不定的女人,学不会从一而终的忠贞。 现代的我,从未有过情窦初开的感觉,人生的唯一目标便是努力做好一只花瓶的本质,实在是没有修过名为“爱情”的学分。如今的我,生活中硬生生的挤入几个“情圣”级别的阿哥们,挑花了眼,弄乱了心,今晚十四的一番真情吐露更让我不再视若无睹。头疼啊头疼。为什么不能让我安安静静的栖息在一棵树上,而是一片森林妖娆的发出邀请? 衣角被悄悄牵住,是胤祥。他怯怯的望着我,俊眉中仍是哀告的神色,我还是冷冷的瞥了一眼,视线盯住被拧成一团的衣角,举步向外走去。钮钴禄氏挡在我面前,泪水仍是一个劲的掉下来,苦苦哀求:“溶儿,四爷这样……烦你照顾……”我望向那拉氏,她仍是背对着我,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听说溶儿也摔伤了,这些伺候人的活计还是别做了。我这就让人将四爷抬到书房,我守着就行了。”转过头来,冷冷的烛光映在瞳中。 终于是忍不住了么?我扯起一抹淡笑,心中却因为四爷苍白虚弱的唇瓣而一揪。浅浅施了一礼,且说:“烦劳姐姐‘替我’照顾四爷,我这就去吩咐下人另熬新药。”不动声色的望了一眼瞬间变色的脸容,又深深的看向四爷,“四爷身子正弱,还是不要移动的好。我这‘凝香院’还有几屋子,姐姐们若要照顾四爷,请歇在那里便是。” 不再多说,款款步向门外,胤祥在一旁亦步亦趋,胤禵也跟了出来,轻轻扣上门扉。先吩咐下人重新熬了新药,挑了干净的所在正要坐下,胤祥连忙抖了帕子垫在石凳上,殷勤的说道:“夜晚露凉,小心冻着。” 胤禵挑眉嘻笑道:“十三哥什么时候如此小心谨慎了?昨夜你与溶儿谈了一晚上的星星月亮,怎么也不怕她着了凉风?”唉,诺大的府邸不知被安C了多少眼线,还有秘密可言么?不过这十四,经过刚刚一幕,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轻松许多,不似以前的横眉冷对,脸上总挂着红晕晕的笑,我仔细一回想,也不禁羞红了两颊,当着那么多人竟…… 胤祥看着两人眉目传情,浓情蜜意的两两相望,直将一口银牙咬碎。这老十四,奉承讨好的话谁不会说,偏偏让他讨了个巧宗,自己反倒唱了大红脸,得罪了美人,弄成如此不尴不尬的局面。偷偷望向溶儿,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臻首微垂,从未见过的娇羞,红霞飞过,艳如桃李。恨啊,恨啊!都怪这张笨嘴,不经大脑,张口就来,惹恼了溶儿,*伤了四哥! 我冷眼看着胤祥时而懊恼,时而后悔的坐立不安,心里仍是有着一丝怨意。原以为他知我懂我,疼我惜我,却不知也有阴暗晦涩的一面,是那么在意我的身份。又或者对我游走他和四爷之间的不定仍是耿耿于怀,想必他阅尽春色,哪个不是小心翼翼的察言观色,哪有像我这般的随心所欲? 毕竟跟胤禵相处日短,我怎么可能立刻对他投怀送抱?且也难舍胤祥日日相与的一番情谊,点点滴滴,涌入心头,无不是他为我解围时的细心,殷勤陪护的溺爱。纵是胤禵与八爷均对我情有独衷,胤祥的身影还是深深镌刻在心。无奈一叹,不是冤家不聚头。装作冷冷的模样,气鼓鼓的说道:“十三爷如今是打算如何?骂也骂了,闹也闹过,还留在我‘凝香院’做什么?想必爷府上必有忠贞不二,不会见异思迁的姬妾,我水溶不过残柳之身,当不得十三爷如此厚爱!” 胤祥微微颤着,望向我的眸中溢满哀伤,“溶儿,如今你对我只有这些话了么?我知道我不该疑你,可当披风滑开的一刹那,如玉如华的娇R上布满青青紫紫的吻痕,我的心立刻裂成两半,又被狠狠揪住,痛的几乎窒息。我从不知道爱一个人也会有生生死死的感觉,飞上云端与跌落地狱只在一刹那间徘徊。我想把你据为己有,可是四哥的心思我岂会不知,他的爱,他的痛比我只多不少。” 他又转眼望着胤禵,眼中的嫉恨一波波的漾开,“我原想你若对四哥另眼相看,可好歹心里有我,谁知……你心里不仅有我们俩,还有老十四,更不料八哥只见了你一面,便对你上了心,你也不是无动于衷。溶儿,你到底要折磨我们到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你为何不能安安定定的选下一个人来,好让我们所有人都断了念想?” 斩断情丝 “是吗?这就是你的要求?”我喃喃自语,毫无焦距的望着眼前朦胧的月色,我竟是如此这般的狠心,视他们的真心于无物,只管自己戏耍风云,却不知爱的痛楚。 身子被胤禵扳了过去,扑面的是急切的呼吸,“溶儿!不许瞎想!我不管别人,只要你自己高兴便好,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儿,何必急于一时下这个决定?” 温暖的气息包裹着单薄的身躯,手上轻微的痛感令我转回心神,胤祥却依旧坚持:“十四弟!难道你希望今晚的事情再发生一次么?溶儿一日没有归属,我们便一日不肯死心,难道真要惹出什么大乱不成?” 胤禵顿无言语,毕竟今晚的事虽尽量遮掩,可能不能瞒的住还是两说,若被那些爱嚼舌根的婆娘们传到宫里面去,恐怕溶儿要遭大难!谁料四哥如此刚烈,为表明心迹竟不惜陪上一条性命,哪还有“冷面王”的一丝样子? 我也被胤祥这番言论惊醒,四爷的伤恐怕不好遮掩,若真被有心人得知此事缘由,岂不大做文章?再传到皇上耳中,我倒不惜这条性命,可于四爷,不知将被如何苛责?四爷的心思,我也料得一点,怕也是有问鼎之心的,只是隔着太子,不好崭露头角,若因此事惹下祸端,竟生生毁了四爷!左右斟酌,料定心思,直望犹疑的二人,坚定的说:“十三爷之意,我已明了。给溶儿一晚时间仔细想想,明日必给各位一个答案!” 胤禵犹要再辩,我痴痴的看了他一眼,骤然转身,不留一丝情意。 远远传来胤祥低低的呼唤:“溶儿!”不知他觉察出什么,缓缓阖上眼帘,将溢出的泪水*回,胤祥,溶儿此生怕是负定你了! 一声闷雷在天际响起,似要把天坼裂,一连串的轰鸣打醒我的郁想,竟是招惹的人太多了么?连上天也要降下惩罚!轻轻推开门,屋里只剩钮钴禄氏在一旁守着,红肿的双眼一扫我,又转头为四爷擦拭额头的虚汗。我悄悄的问道:“四爷怎样?大福晋几个怎么不在?” 室外的阴沉似乎也感染到她,低低回道:“大夫又来瞧了一遍,说是不妨事,只是身子太虚,加之近日心思郁结,故仍在昏迷。大家虽不说,我也知道,四爷受伤之由怕没有那么简单……” 心略略放了几分,潮意又泛上双眼,歉然的说着,似对她,又似对四爷:“姐姐,我不想再解释什么……溶儿太任性,以至牵连了四爷……只求姐姐好好照顾四爷!”心一分一分的沉了下去,勉力一笑,往门外走去,短短几步,竟似踩在火上,举步维艰。 钮钴禄氏幽幽的说道:“溶儿,阖府上下,姬妾几十,我独对你好,难道你不觉得奇怪?今儿我且告诉你原因,你笑他喜,你哭他悲,恨不能掏出心窝全都给了你,而我,敬他、爱他,从不曾在意你的得宠,只因爱屋及乌。可是今天,”断续的哭泣声传来,“四爷竟为你而自残!”我心中一震,她竟看出来了? “十四爷虽瞒着大家,可四爷伤的如此蹊跷,若不是他自己划下,怎会伤口如此至深?” 她盈盈走到我面前,双膝一跪,垂下头:“姐姐只求你放过四爷,莫要纠缠他了。几位阿哥对你都情深意重,你无论选谁,都是美满姻缘,而我,只有四爷一个人……” 清脆叩头的声音震响耳膜,D开的窗外袭进一阵急雨。空D的双眼,盯着脚下的孱弱之躯,我竟是妖孽啊!若有似无的轻笑,仿似不是从我口中溢出,“姐姐折杀溶儿了!溶儿本就有离去之意,不过再来探望四爷一眼,从此姐姐不必忧心。十四阿哥的车马已在府门外预备,溶儿这就辞去了。”再望一眼床上虚弱的身影,朝向风雨之中。雷声顿起,隐隐约约听到四爷的喃语:“溶儿……溶儿……”几声闷响,似是从床上翻滚下来,钮钴禄氏连忙奔了过去。 *着自己不要回头,一步一步挨到屋外,来往奔走的奴仆,似是福晋几个的身影也从我身边飘过,又似是霜儿扶住了我,我冷冷看她一眼,将她甩到在地,罔闻她的哭喊,只沿着回廊疾走,转眼之间来到角门。再回首望一眼熟悉的灯火,曾经的欢笑与荣耀,胤祥与胤禵急切的呼唤,阖上门,让凛冽的风雨冷透心中的那丝留恋。 仿佛沉入了火焰的天堂,炙烤着脆弱的神经,几双眼睛在我脑海中轮回,时而冰冷含情,时而温柔如月,时而轻愁微笼,时而泪中带哀,被他们紧紧的围在中央,渐渐品出死亡的窒息。一切突又消失,只看到钮钴禄氏倚在门口,环住双臂,冷冷的望着我,门外似有许多隐约的丽影,熙熙攘攘的要冲进门内,我正欲逃走,四爷的身形却现了出来,瘦削的眉眼,全身染血,大声呐喊:“溶儿……不要走……” 傅玉寒痛心的望着水溶,淡淡一层月华笼罩,似要随时羽化成仙。第一次见她,温婉娇媚,丽如蔷薇,闯入了二十年来平静沉寂的心境,让他日复一日的在初识之地等候,由薄曦转到日落,仍是芳踪难寻。机缘巧合之下再次得见,她竟奄奄一息的躺在路边,任由风吹雨打。 门声轻响,秋菱端了药进来,却被他一脸虑色所惊,思忖半响,方才开口:“药已煎好,快给她服了吧。”接过药碗,玉寒将水溶的身子微微一抬,舀了一勺药汁慢慢吹凉,方才撬开贝齿,谁知药汁竟顺腮淌了出来,一点也没咽下去。 秋菱见他这般,心中一动,问道:“玉寒与水姑娘是旧识么?”他微一颔首,仍苦苦思索对策,若灌进药汁才有起色,否则怕是性命堪虞。 灵光一闪,却又羞赧的不知所措,背对着秋菱,装作平静的开口:“水溶姑娘这病还需几服药材,你再着人去抓来煎服。”耳根已红了一片,草草写了几服药方递与她,便急急催促快去抓药。秋菱见他举动奇怪,却也不疑有他,掩上门匆忙去了。 踌躇了半晌,望着她越来越红润的高热,终下了决心,颤微微的含了一口药汁,抱起香软灼热的娇躯,对着樱唇渡了进去,颗颗贝齿无意识的与他纠缠,一颗心似要蹦了出来,差点将她失手摔了下去,手忙脚乱的把她靠在自己怀里,才又含了一口药汤,小心翼翼的哺进。 偷瞧怀中丽人,薄薄一层胭脂之色,殷红的唇瓣半开半启,丁香小舌隐隐可见,凝脂般的肌肤上洒满晶莹的汗滴,妖冶媚香。望了半晌,终不顾一切的吻住红郁的蕊蜜,无法自已的绝望渗入四肢百骸,“也许一生就这么一次,可以完全拥有她……” 窗外,是秋菱迷蒙的泪眼,捧着心口不敢置信的望着屋内交颈的二人,精致的脸上全是心碎。从未见过如此狂热的玉寒,明知前方是阿鼻地狱仍一脚踏了进去,不曾有一丝转念。水溶她不是可以随便招惹的人哪…… 故人重逢 在晨曦之中,施施然转醒,颈畔有细微的呼吸搔着我的耳后,不是我所熟悉的气息。微侧蓁首,映入眼帘的是挺俊的琼鼻,漆黑明亮的眸子,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我,承载多少担心。勉强扯扯嘴角,抚上他青黑的眼圈,手下的肌肤微微战栗,却并不避开我的碰触。 “玉寒,多谢你救了我。没有你,恐怕我是病死街头了。” 小手被他合在大掌之中,满足的在唇边磨挲,毫不避讳。“溶儿,你知道你吓死我了么?我以为你永远不会再转醒……一天两夜,你一直昏睡着,喂了你多少药,仍迟迟昏睡……” 轻轻抽出被他捏痛的手,无法抵挡如此坦荡的爱意,退缩回来。不想,也不敢再去招惹什么人,只因后果不是我能一力承担的。环配响动,头顶显出秋菱的玉颜,她端着碗,一脸欣喜,却还含着其他什么情愫,眼底有些黯然。“水溶姑娘,你可终于醒了!我和玉寒都快急死了。玉寒说你今早会醒,我连忙上厨房熬了些药粥,快趁热喝了暖暖身子!” 玉寒吹凉了药粥送到唇边,秋菱却避开我的视线,转头往桌边坐下了。我感激的说道:“这次多亏秋菱姐姐和玉寒大哥相救,溶儿才逃过一劫,我……”挣扎着便要给他二人行礼,却被玉寒轻轻按住,“你我之间何必客气?只是溶儿为何暴雨天气仍徘徊在外,竟染了一身的病?” 我不知该如何接口,秋菱不动声色的说道:“你们有所不知,这几日市井中谣言四起,说是四阿哥、八阿哥、十四阿哥府上于暴雨之夜同时丢了一名姬妾,都是倾国倾城之貌,更巧的是——”她直勾勾的盯到我的心底,“这几名姬妾的名字都叫‘水溶’!” 碗声清脆,我也愣在当场。我已经做了选择,放弃所有人,难道他们终究不肯放过我么?想起那夜胤祥、胤禵焦急的呼唤,想起四爷苍白的容颜,也不晓得他的伤势如何?若是知道我已离开,那孤傲的人不知还要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掩面翻向床里,痛哭出声。 玉寒瞪了秋菱一眼,柔声说道:“溶儿不必担心,我这地方没什么人来往,他们不会找到这儿的。” 原来救起我后,四阿哥、十三阿哥分做一批,八阿哥、十阿哥又是一批,十四阿哥单独出动,几乎将北京城翻了个底朝天,所有的客栈、酒楼、妓院、茶馆,凡是可以住人、吃饭的地方,一天几遍的巡扫,大街上几乎不见女子的身影,只因总有兵将凶神恶煞的盘问,连尼姑也得脱帽验明正身。 苦恼的皱眉,他们这是要干什么?非得弄得天下皆知才肯罢手?这么大张旗鼓的搜人,难道不怕传到他们的皇阿玛耳中?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安安静静的离开?我可不可以谁都不选? 两日后,风浪仿佛平静了一些,我也可以在玉寒的搀扶下围着院子散步几圈。一层秋雨一层凉,这几天阴云密布,连下几场秋雨,渐渐渗出秋天的萧索,身上换了薄薄的夹袄,家常服色,不若从前的华贵精致,却让我穿出安心的味道。原来秋菱竟和玉寒是小时邻居,后家道中落,秋菱卖唱为生,玉寒珍珠蒙尘,虽医术出神入化,却没什么名气,只为左邻右舍诊治些小病小灾,又不收诊费,大半还要倒贴进去,其人品医术令人钦佩。 我白吃白住,又兼身子未愈,玉寒这几日接连变卖些祖上传下的物件,换些上好的人参药材为我调养。已是红尘打滚多时,怎会看不懂他眉眼下的情意?只是芳心一颗早已遗落在四爷与胤祥身上,又被几个阿哥们惊吓了一场,竟不敢再踏情网一步。况且秋菱的心思虽千回百转,却逃不过女人的直觉,对着玉寒,我只能越来越疏礼,将他的一番心意拒之门外。 傍晚时分,来了两个不速之客,竟是赛老板和牡丹,只见赛老板一脸惊喜,“水溶姑娘可大好了?”拉着我的手细细打量,啧啧叹息:“可是清减多了!”经逢如此大变,若我真是那铁石心肠的,反倒好过些,不必辗转思忧,倦怠饮食。 牡丹的目中似有光亮一闪而过,只是复杂难辨,语气虽毒辣,却能听出几分关心:“你看你现在的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吓别人一大跳,玉寒怎么也没好好给你补补?”这大小姐,关心人的话也不会说,要不是看透她的性格,早被她气得跳脚了。 我轻佻的勾了她的下巴,嘻笑道:“还不是几日不见牡丹美人你,日夜挂怀,为伊消得人憔悴哦!”却见她脸颊一红,倒浮现难得的羞赧之色,我大惊:“牡丹美人别吓我,你可是见过世面的,万一被我勾了去,我家玉寒可养不起!” 牡丹气的扑来呵我的痒,我是最禁不得这些的,被她弄得上气不接下气,满屋乱撞,最后被桌腿一绊以自由落体的姿势倒了下去。幸好幸好,玉寒几个箭步及时捞住我,却不知我这幅慵懒的模样在他眼中是怎样一种绵绵入骨的媚惑,环紧的臂膀一颤。 牡丹仍气咻咻的说:“玉寒你别帮她!这小蹄子越发没个礼数了,哼!”我偷笑的看她,莫非……哎,玉寒还真是讨人喜欢呢!对上他仓促的双眼,未及遮掩的忧心,彼此相拥的姿势,有一点暧昧。 没来由的一阵心荡,曾经,也有这样温柔的触感,是月光下胤祥暖暖的怀抱,是四爷柔柔的凉唇,是胤禵热热的话语,也许,还有八爷深深的目光。如今,如今,人生长恨水长东。 牡丹见我有些伤感,面上恼意不减,可还是体贴的倒了杯茶水塞到我手里,“自己的身体也不知道爱惜,整天想那么多做什么?纵是有千万般的烦心事,好歹等身体养好了再计较。看你现在这副模样,哪有第一次见我时的张狂?” 这也太扯了吧?我被他的这番悖论惊的往后一扬,玉寒轻轻接住,“牡丹大姐,明明是你飞扬跋扈,反说我张狂?说我看不起青楼女子什么的,把我好好教训一通呢!”牡丹撇一撇嘴,仍是一副“你能奈我何”的嚣张气焰。 赛老板忙来打圆场:“水溶姑娘身子还未好,快别和牡丹斗气了。我这次来是谈合作的事宜,姑娘还没忘吧?” 哎呀!我倒真的忘了,早约好教她们几首曲子的,一来二去,又病了这么长时间,竟将这事抛之脑后!亏的这赛老板为人豪爽,又先支了一百两银子,若是其他人见我失约,还不早打上门去?我忙满脸堆笑,那叫一个谄媚:“这么大的事哪儿能忘呢?只是这几日一直病着,打不起精神来罢了。如今我也差不多全好了,明日便去‘玉和班’教姑娘们几首歌舞。”她连忙称谢,又让我早些歇息,只是秋菱仍一步三顾,满脸不舍。 趁时间还早,我细细描绘了几件内衣的图样,大抵都是比基尼的样式,这古代的亵衣保守的很,肚兜遮了大片肌肤,亵裤又长,我到现在仍不习惯,总觉得像是没穿内K就上了街,不过有此机会正好可以设计几条丁字裤,那可是我的最爱啊!旁边一个人影照在画卷之上,我心道遭了,果然他看了一眼便立刻脸色绯红,张口结舌,异常讶异,想必是从未见过这等风S的衣着,而我又是堂而皇之的画一些可媲美春宫图的半L美人。 他羞涩的背着我坐下,我脸上也发烧的很,只因碰到的男人是一个赛一个的精于房中秘术,被他们撩拨的崩溃了n次,如今换做一个纯情的处男,我反而成了诱惑他的邪恶女妖。“恩……那个……玉寒啊……”实在是不知如何启齿,右眼一个尽的突突,清朗的月夜被这几幅图片染上邪欲的色彩。 “溶儿,是我没用……不但养不起你,还要你去挣这种钱来补贴家用,我……”他终于转头,真诚的盯着我,“我不是古板的人,就如秋菱,她为了支撑起整个家而不得不沦落风尘,我对她只有敬意,而你,无论什么出身,必经历了一番苦楚,我唯有更加怜惜,绝不可能因此而看低你。”语声清澈,不带一丝做作。 “玉寒……”泪滴簌簌的落下,如此痛快。为数不多的几次哭泣中,莫不是愁肠百结,为四爷的痛,为胤祥的绝,为胤禵的痴,从不曾为我自己,为这康熙年间的一场荒唐,好好的发泄一番。穿越而来时超乎寻常的平静,本以为只是延续从前的身份,做一只无心的凤蝶,舞一场独属的繁华。谁知,谁知,竟是落入了层层情网,淡漠的心渐渐有了属于人类的痛感。 恨为娇娥 是夜,萧索静默的四阿哥府邸。原本熙攘如春的“凝香院”,此刻坐满了神色各异的众人,唯独少了一份轻灵俊逸的芳影,气氛便冷凝如千年寒冰,仿似曾经的喧闹原是秋梦一场。 总有几声清咳,持续不断,那拉氏身形一动,却又死命耐住,凄苦的望着神情憔悴的四爷,单薄的身体随着咳嗽微微震动,而秦顺儿一脸忧色,呆呆的望着盂皿中的红丝,不敢多发一言。 胤祥跪在四爷面前,青紫的左眼肿成一条缝,干涸嘴唇裂成一道道血缝,暗哑的声音如挫子般割锯着每个人的神经:“四哥……都是我的错,*走了溶儿……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 胤禵一个箭步冲上来,将胤祥踢倒在地,仇恨的怒火恨不能将他烧成灰烬,如孤狼般嘶吼:“杀了你?!若杀了你能换回溶儿平安无事,我不介意亲自动手!胤祥!十三阿哥!你高高在上的架子都去哪儿了?出言讥讽的是你,步步紧*的是你,非要她一夜之中作出抉择的也是你!你!你!你如何对得起溶儿!” 八阿哥胤禩连忙拉住胤禵暴躁欲狂的拳打脚踢,望向默默苦挨的胤祥,深深一叹,拉扯着将胤禵按回椅子,以手支额,无不担忧:“这几日京城所有的饭馆客栈均已搜遍,仍不见她的踪影,若已出京还好,就怕是……”隐去的几字,听得众人心如刀搅,胤禩竟也被自己的分析吓了一跳,怔怔的住口。 原本石雕状的胤祥霎时被这一计重锤击碎,悲苦的脸上一分一分的变了狰狞之色,胤禛瞧着不对,一声大喝,“胤祥!”却仍是晚了一步,胤祥呲目欲裂,竟直挺挺的栽了下去。众人急忙七手八脚的将他抬到榻上,有拿鼻烟的,有掐人中的,有寻大夫的,有端茶水的,胤禵站在外围,恨恨说了声:“活该!” 我并不知四爷府里一夜的惊涛骇浪,只是眼前的一番旖旎景致便让我目瞪口呆。到处都是酒味与Y邪的男人,更不知哪间房里传出阵阵令人面酣耳热的呻吟,这大清早的…… 昨晚已答应了赛老板,今日正式出任舞姬的教习,玉寒便雇了顶小轿将我送到此处,如今街上多是巡查的官兵,若抛头露面实在是自投罗网。本来送到“玉和楼”的门口便该去了,可他仍是坚持送我进来,没想到啊,一进门竟是如此的场面,攥着我的大掌里手心全是汗,我微一瞥眼,玉寒面红耳赤的愕然,已有几个衣着风S的女人对他上下其手,就差挂在他身上了。 我脸色一沉,好歹也是我罩的男人,正要斥退她们,手腕忽被一只厚实的大手扯住,涎笑与欲望的肆意眸光,下巴被轻佻的勾起,“啧啧,打哪冒出来这么个大美人啊,连那花魁牡丹都逊色几分!”他扯着嗓子一番大叫,“老秦,老白!今儿老子可开眼了!前所未有的大美人啊!” 被他一番吵嚷,所有人均望向我这边,更多狎玩的目光肆无忌惮的对我上下打量。玉寒已是玉脸煞白,劈手将那男人的手掌打掉,想是用了几分力气的,那男人痛的一缩,随即破口大骂:“哪窜出来个小白脸,敢打老子?你小子活得不耐烦了!”上来便要撕扯,玉寒一手将我护在怀中,冷眉对付这无赖,虽看着玉寒的身子单薄,却有几分功底,三拳两脚将他打翻在地。 这男人恨恨的起身,抹去嘴边血迹正要再叫帮手,楼上传来冷冷一哼,是牡丹惯常的冷漠:“陈爷如今也太不将我牡丹放在眼中了!什么时候这‘玉和楼’成了可以撒野的地界?这位姑娘本是此处的教习,又不是挂牌的红旦,陈爷如此猴急莫非嫌蕊粉伺候的不周?” 旁边早有一个俏影扑到这陈爷怀里,捶着小拳头敲打着他的胸膛,“陈爷刚刚还说奴家是您的心头R,这会子又不知对哪来的S娘们动了心思!蕊粉可不依!”泫然欲涕的表情拿捏十分,果然这陈爷怒意渐消,可还是不甘的盯着我,赛金花不知得了谁的消息,恰好赶来,笑道:“陈爷,这位姑娘原不是‘玉和楼’的人,陈爷即便看上了也不好强留不是?您若嫌蕊粉伺候的不好,我让挽春给您松泛松泛腰骨,可好?”说着使了个眼色,另有一个红装丽人乖觉的凑到陈爷身边,挽着去了。 赛金花亲自迎接,牡丹出言维护,再加上身边的少年玉树临风,我的身份顿时被众人猜测不休。我也管不得那些了,穿花拂柳进了牡丹的绣房,玉寒忧心不掩,“这里如此之乱,我看你……”赛金花连打断他,“玉寒公子放心,不会再有此事发生!舞姬练舞之处在后院,幽静的很,我再让几个下人好生守着门口,以后水溶姑娘从后门进来便可,再不会碰上那些寻芳客。” 我睁大了双眸,蕴上一汪清水,无辜又可怜:“玉寒……昨夜你说不管我的,如今又反悔了……你知道我不会不听你的话,可我也早就答应赛老板了。你是让我做个言而无信的人么?” 长叹一声,玉寒毫不避讳的拥我进怀,无视牡丹的微讶,“你啊……”我不安的在他怀中动了动,环着纤腰的手臂却似铁箍一般,牡丹似从牙缝里迸出几字:“我必会护她周全!” 好熟悉的语调,仿佛也曾经有人在我耳边说过,“无论如何……我会护你周全……”侧头想了想,泪结于睫,是胤禵这个呆子…… 送走了玉寒,迎上牡丹讥笑的红唇,“小两口依依不舍,看的他人泪洒前襟啊!”眼风似是无意的一瞥,秋菱凄然的眸子掩了开来。牡丹仍笑道:“秋菱你才来,没看到刚刚玉寒大显神威,英武一场,直把那姓陈的打的哭爹叫娘啊!” 秋菱怔怔的回答:“我知道他会几套拳脚,可从未见他使过……”竟无语凝噎。 赛掌柜责恼的看了牡丹一眼,牵着我的手往后院去了。十几个娇俏可人的少女,青春洋溢的笑声,解了我心中淡淡忧痕。我先演了一曲《卡门》,赛金花又惊又喜,牡丹也是一脸敬服,又将昨夜画的几幅图样给了她们,服色之大胆,牡丹饶是见多识广,也俏脸微红。看来这教习之位我是坐定了。 一上午下来,我俨然成为众人眼中的“摇钱树”,个个对我恭谨异常,连午饭都是单独为我与牡丹开的小灶,精致的饭菜,自是那些普通优伶们不可比拟的。秋菱却不与我们一起饮用,只说回家侍奉母亲,又因她与玉寒乃是比邻而居,我便托她带话给玉寒,说是一切都好,勿要顾念。秋菱轻轻的应了,临走又看了我和牡丹一眼,这才去了。 饮了茶点,方觉有些倦意,很久不曾练的如此辛劳,腰际微微酸软,连坐着都有些倦怠。牡丹心思玲珑,早已看出我的酸软,与赛金花嘀咕了几句便拉着我来到她的绣房,屏风之后是热气蒸腾的浴桶,连着她的眼睛也渐渐蒙了雾气。见我迷惑的望着她,艳唇一抿,点着我的额头:“你这么上心做什么?又不是一天就需得教的完美无缺,看你这腰身也是长久没用,底子虽好也得悠着些,快去泡一泡热水,我再给你推拿一下腰间X位,活血化淤方才不会落下病根。” 感动于她的用心,竟替我想的如此周到,她也是劳累了一上午,却还要为我推拿按摩,真真让我受宠若惊。她见我半天没动弹,误以为我是不好意思,莞尔一笑:“你不让我推拿……莫非是想到晚上让玉寒……”虽是打笑的语气,却带着一丝狡黠,“毕竟人家玉寒也是学医的,对于这些X位什么的拿捏的要比我准些,尤其这推拿还得褪了衣衫……” 我被臊的满脸羞红,不管不顾的上前捏着她的脸颊,捂住她的笑谑:“你这S蹄子,自己发浪也就罢了,还得夹带上我们!看我不撕烂你这张嘴!” “哦?什么时候都成了‘你们’了?”似笑非笑的神情,并不完全是打趣。 我惊觉自己又说错了话,索性不再理她,当着她的面宽衣解带,也不理她的调侃:“看不出来,小妮子有料的很哪!怪不得勾的几个阿哥神魂颠倒的!” 这牡丹,越说也来劲,我要硬与她犟嘴,又免不了着了她的道,不如讷言敛笑,只管闭眼不听,洗自己的蓬蓬香浴。浸在热水之中,腰上的酸意却更盛,不由得轻吟一声,星眸微张,水雾前是牡丹目不转睛的潋滟。 我笑道:“看什么呀?一模一样的身子,难道我头上长角了不成?还说给我腰上消乏,又是哄我的吧?” 她面上一红,轻解了襟口将外衫抛在一旁,又褪了纱裙亵裤,只着一条红艳艳的兜兜,更映得雪肌如玉,轻轻踏进木桶,肌肤相接之处陡生热意,麻麻的一路烧上,我只靠在桶边,L背相对,腰际是她时轻时重的指压,不仅酸软顿消,更添了些说不出的迷靡。一时间点点玉指顺着脊骨下滑,到了香臀隆起的顶部,一个巧劲,竟引得我莺啼一声,转头嗔道:“牡丹好手法!怪不得那些男人们抵死缠绵,恨不能勾榻千回。” 又某个不知名的X位被她轻轻旋按,只觉心底热潮一阵阵的涌上,忙攥住惹祸的手指不让乱动,勉强咽下一口唾Y,颤身说道:“牡丹……” 几家愁苦 牡丹的眸子平静无波,我反而有些愣住了,是我太敏感了?讪讪的开口:“这水好热,我泡的有些头晕,要去床上歇息一会。” 她歪头一笑,也不多说,拿帕子为我揩净身上的水滴,火热的手指在L背上一分一分的滑过,仿似贪恋这柔软光滑,迟迟不肯离去,撩的我心火一簇一簇的往外拱。我正要穿上亵衣,她却止住了,笑说:“我让丫头们给你洗了熨烫之后再穿,出了一身的汗,此刻穿上岂不难受?” 我也笑说:“还不拿一套新的让我换上?偏你就这么小气!” 牡丹状似恼怒,一拍额头,“都是我想的不周,竟没有备新的,今日暂且先凑付着,明日我便让丫头们买几件新的去。” 我也无语,好歹也是L睡过的,并不觉有什么过分,扑到红绫被上,股股媚香扑面,我狠狠的一吸,眉开眼笑的对她说:“好香啊!牡丹,不知有多少男人羡慕我此刻的际遇呢!”她也揩净身上的水珠,赤着身子钻了进来,不小心碰到她荡漾的酥胸,我不由得大窘:“你……” 她迷惑的望着我,“难道你不曾与姐妹们共浴共枕过?”难道青楼里都是这样?女人们多是一起沐浴,像是现代的公共澡堂般,我回嘴道:“怎么没有?只是……只是牡丹那里太丰满了,看的我羡慕嘛。。”说得理直气壮,仿佛是她的不对。 她讶异的笑着,“我丰满?”一双纤手捧起我的浑圆,竟只能合拢小半,看的她眸光一闪,“溶儿,你是故意取笑我的吧?恩?” 我脸上一红,不自禁的往后撑去,突然手心硌着一件物什,奇怪的皱了皱眉,正要掀开被子瞧瞧,她倒没了方才的镇定,扑上来一番遮掩。 “藏了什么好东西不给我玩?”我见她着急了更要一探究竟,八爪鱼似的抢了就跑,还未看清是什么物事,先得意洋洋的冲着她比划:“不让我看?我偏要看!嘿嘿,抢到手了吧?”她坐在床里痴痴的笑着,一双白R颤巍巍的直晃,“你要看要玩,便拿去啊,我又不是舍不得……” 我别开了眼,转头看向我手里的物什,竟……竟是一根白玉雕的玉J,又长又粗,顶端狰狞。真是的!!!我忙将烫手山芋扔还给她,羞道:“你好歹也是开了身的,怎么还对这个恋恋不舍的?放在床上也不怕人看见!”眼珠乱转,这才发现她房里的摆设透着一股Y艳。各种姿势的秘戏瓷雕大剌剌的摆在桌上,一张J翅木的大躺椅,说不出的怪异,转向刚刚沐浴时遮掩的屏风,上是两美交欢图,令人血脉崩张。 眼光与她对上,却见她倚在床边,脸上似笑非笑,盯着同样赤L的我,眼角浮起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光芒。我面上羞赧,仍回床上躺下,方才说道:“又不是没见过这些Y巧的玩意儿,有什么好看?” 她目光一闪,盯了我半晌,后拿被子将我裹紧,嗔道:“光着身子跑来跑去的,就不怕又冻着了?自己不知道小心,别人还替你心疼呢!” 我以为她指的是玉寒,讪笑道:“反正我病了就赖你,玉寒才不会生我的气呢!” 她微一撇嘴,“整天就知道玉寒玉寒的,人家秋菱可是恋了十来年了,结果被你这小蹄子抢了先,还不知她现在躲哪儿哭呢!” 我也抱歉的很,只是感情之事若像先来后到那么简单,如何还有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怀?她见我神游太虚,又道:“你说你这人也奇怪,好生生的跟我们这些娼妓们搅在一起,人家从良的巴不得一辈子不提这个‘娼’字,你还往这里凑?也不知玉寒怎么想的,真是怪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她语色坦然,不像有醋意,我奇怪,“牡丹不也对玉寒心有独钟么?说得好像没事人儿似的。。” 她愣了一下,大笑起来:“你哪只眼睛瞧见我喜欢他了?这个书呆子,也就秋菱把他当个宝,给我我还嫌闷呢!” 我释然许多,若她像秋菱时刻一副“少女情怀总是诗”的羞怯,我真是烦都要烦死了,提及玉寒时还得小心翼翼,生怕伤了那颗脆弱的少女之心。我厚脸皮的凑上去,环住她的颈子,媚香扑鼻,熏的人昏昏欲睡,半眯半醒之间,“牡丹喜欢什么样的人?我也来做一回红娘,我认识的阿哥倒也不少,四爷清冷,八爷温雅,十三细心,胤禵痴情。你若有喜欢的,我便让他收了你去,好歹强过这千人枕,万人压 正文 第 6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少,四爷清冷,八爷温雅,十三细心,胤禵痴情。你若有喜欢的,我便让他收了你去,好歹强过这千人枕,万人压的苦日子。” 好久好久,久到我几乎梦见周公,才有悠扬哀婉的歌声低低的回荡:“莫攀我,攀我太心偏,妾是曲江池边柳,这人折来那人攀,恩爱一时间……”一双玉手拂上我的脸颊,“我的幸福,要自己争取……溶儿,以后我们嫁同一个人可好?”困意袭来,我遵从周公的旨意下棋去也,迷迷糊糊的嘟哝:“那就四爷吧……反正多我们两个也不多……” 一觉竟睡到傍晚,睁眼时已是灯火通明,听得楼下一片喧闹,独这绣房附近清清静静的,左右并没有什么怪声传来。门被悄悄的推开,一个小丫头蹑手蹑脚的端了脸盆、毛巾,见我醒了,忙笑道:“溶儿姑娘可醒了!赛老板惦记您在歇息,竟将今儿的歌舞推迟了许久,若姑娘再不醒来,怕是客人们都走光了。” 我笑了笑,难得她这份心意,可若不是露了两手镇住了她,怕也不会如此迁就我。接过帕子微微拭了拭脸,因问道:“玉寒公子可曾来了?” 丫头看了我一眼,懦懦回道:“秋菱姑娘请去了,说是身子不舒服让傅公子瞧瞧。” 我冷冷一笑,让她下去了,耳听得靡靡之乐响起,大厅之中顿时炸开了锅,喝酒划拳的,Y声哕语的,好一副酒裙带笑的春光。也曾经过如此的熙攘,遥远的回忆,是十爷做了一首怪诗后的哄堂大笑,那时的我,薄醉不知轻愁。 “爷,早些歇息吧。您这几日睡眠极少,除了上朝,处理户部公务,便是马不停蹄的找溶儿姑娘,自您醒了那日起,还没睡个囫囵觉呢!如今四面八方的撒下了网,想必是能寻到的,她一个弱女子脚程又不快,即便出了京城也走不了多远,爷且把心放宽些,别溶儿没寻着,爷的身子反倒累垮了。”那拉氏望着灯影下的清寂身影,已瘦的脱了人形,更添了咳病,寻了无数个大夫来看,皆说“情可致病也可愈病”,看来这心疾还需得心药来医啊!一阵阵的酸楚涌上心头,若知道四爷用情至此,哪怕那天是她给水溶跪下也成,只求她不要如风逸去,来影无踪。 胤禛一阵大咳刚过,仍喘息未停,淡淡瞥了眼帕子上的红渍,随手一放,仍展了地图细细搜寻,溶儿能藏在什么地方?这几日与老八几个分做四个方向去搜,那些平日里总仗着权势强娶豪夺的几家也仔细搜遍了并不曾有,且当夜她失踪不久便被人察觉,胤禵即刻传令封闭九门,这几日又对出城人员严格查问,应并未出城,难道是被普通人家收留?可这茫茫人海,何处去寻?溶儿啊……你到底去了哪里? 那拉氏见四爷如此,只得轻轻退到门口,关门之际,犹是问了一句:“钮钴禄氏已在佛堂跪了三四天了,是不是……” 胤禛仍是眼观地图,置若罔闻,她轻掩上门,将一室孤火关在门内,这才觉得冒了一头的冷汗,脚下趔趄,书房外早有钮钴禄氏的丫头连忙搀住,低低的哭问:“爷可开恩了?”那拉氏臻首微摇,低叹一声。 八贝勒府。 郭络罗氏将手中玉簪一折,摔到跪着的小丫头脸上,柳眉倒竖,衬的一张玉脸狰狞异常,恨恨的骂道:“连这点子小事都办不好,要你何用?” 小丫头脸上已擦伤几道血痕,也不敢去抹,只一个劲的叩头,哭回道:“八爷这几日脾气大的很,每晚均歇在书房,连二乃乃张氏亲自请了几次都吃了闭门羹,二乃乃忿不过,嫌在下人面前丢了脸面,硬闯了进去,谁知不到半刻便哭着跑了出来,据门外服侍的兰儿说,二乃乃脸上五道红痕,怕是被掴了一掌。” 这张氏乃是张之碧之女,胤禩一向对她宠爱有加,连大声呵斥都不曾,如今却赏了她一巴掌?难道……这几日的传言是真的?他果然从四爷府里要了一个小妾,还未得手她却先偷跑了?郭络罗氏面色苍白,仔细盘算半天,也犯不着现在去寻晦气,倒不如先找人劝解劝解,脑中浮出一个合适的人选,冷冷的笑了。 九爷入网 一夜好眠,起来时天已大亮,丝丝凉意窜了进来,心神一震。不知不觉间,秋意渐浓,我离了他们也有时十日了,入骨的思念,折磨的我时常半夜惊醒,静静的听着窗外的落花,是四爷轻轻的脚步,是胤祥柔柔的呼唤。 许许多多的夜晚,我倚在凉榻上,斜捧一本野史小说,磕着瓜子儿,笑看书里的悲欢离合,虽唏嘘不已,心底却从来都是宁静的,只因旁边有胤祥与四爷陪着,高高的卷宗,明亮的烛火,还有时而望向我的温柔眼波。我看的累了,便绕到他们身后偷窥,全是一笔一笔的旧账,我看了一眼便不耐烦了,端上菊花凉茶,又一人拧了一块帕子,递给四爷时,是泛着青玉的柔光,一波一波的将我缠绕,胤祥却总撒赖的不肯接过,我非要我给他抹去额顶的汗意。曾经的快乐,如此短暂,又如此悠长,也许是要用一辈子来慢慢怀念。 玉寒将我送到“玉和楼”的后门,修长的手指撩起几丝顽皮的秀发,在我耳边缠绕许久,唇角扬起满足的笑意,细心的叮咛:“不要太累,若是身体不舒服便歇歇,有牡丹照顾我也放心些。” 回了他一个“婆妈”的表情,心里却很受用,虽是待他如兄如友,可还是喜欢这般被人关心宠爱的得意,也替他紧紧披风,皓碗间的淡雅清香逸了出来,是他昨夜拿菊蕊替我熏的,说是凝神明目,也不用挂那些香袋香饼的累赘,自有一股妖娆香氛。 宁静被娇俏的声音打断,“这一大清早的就亲亲我我,也不怕旁人笑话,对不,秋菱?”是牡丹,又在我和玉寒独处时突然出现,还要三言两语的暗暗挑刺,每每扯上秋菱,让我不得不面对她泫然欲涕的可怜。 这几日我将与赛金花合作所得的银两凑了一凑,也有三百多两银子,全部交给玉寒,完成他与我的心愿——开一个医馆。并不指望赚什么大钱,只求让我俩得食温饱,度日而已,已没有一百两买把扇子的豪迈,也不许玉寒再当卖祖传的宝贝,每一件物什背后都有一个故事,何苦为了我连追忆祖辈的机会都不留? 玉寒这几日选址,租赁,请人,已是忙的团团转,尤其有一位医术精湛却脾气古怪的的老中医,曾经在宫中伏侍过,处修罗场仍能全身而退,想必是一番能耐的。玉寒也不知使了什么招数才请的他坐镇医馆,方才将“清仁堂”撑了起来,如今百废待兴,他仍坚持早晚接送,生怕我在路上被“坏人”掳了去。 斜斜一转,美目生辉,我闲闲的开口:“牡丹仙子倒有闲功夫,我却不奉陪了。今儿不是要秀一场‘那些’衣服么?我还得统筹调度,忙的很哪!”也不再理她,摇手向玉寒道了别,蹦蹦跳跳的去了,听得牡丹在背后嘀嘀咕咕,无非又是些“小蹄子大了,知道顶嘴了……” 一楼早已搭了高高的木台,是仿照现代的“t”型结构,厅里人满为患,想是这广告打的响,挤满了猎奇的寻芳客,一首首艳曲轮番吟唱,玉板声动,先勾起点心火来,方能收到最佳的效果。 我在后台指挥着众人将那些内衣一一穿就,顿时“t”台上R光闪烁,白花花的臀R众人面前拧来拧去,别说那些嫖客们的眼珠瞪如铜铃,连赛老板都看傻了,直喜的笑不拢嘴,两眼钱光。牡丹的那件自然是别出心裁,统共用了一条细绳,该遮的地儿全都露了出来,我满意的点点头,看着她哑口无言,真是报了被她屡次奚落之仇,许是得色未及掩饰,她眼光一转,瞧到桌上放着一套黑色的内衣,怒问赛老板:“这套怎么没人穿,偏让我打扮成这副模样?” 赛老板正要答话,我忙接口:“这两套原都是为你准备的,只不过你身上‘这套’更能出奇制胜,大震一下我们‘玉和楼’的声势啊!” 她厉眼一眯,心思百转,却突然放松下来,笑道:“我身上这套能有什么好效果?我才不信哩!我不管,我要穿那套试一下。”说罢便要扯下细绳,我大惊,忙止住,“姑乃乃,你身上的绳子我好歹也缠了半个时辰,才弄出这个效果来,这sm很难弄唉!” 她一奇,“什么东西?” 我轻佻一抹她的红樱,好有嫖客的感觉啊,轻佻笑道:“sm嘛,指的就是甘心受虐……我曾瞧见你房里有一套十二生肖的秘戏图,跟那个差不多吧!哈哈哈哈!”实在是看她吃瘪很爽,太过得意忘形以致忘了她的厉害。 牡丹望了一眼赛老板,后者回了一个奇异的眼神,她才撅着嘴道:“那可难说,我倒觉得黑色这套极好,布料虽没多少,却透着神秘蛊惑,哪像我如今这副大剌剌的样子?” 赛老板也点点头,“不过需得将它穿在身上才显出妙用来,这样平平望去倒也寻常。” 牡丹更要去扯细绳结扣,我只得投降:“罢了罢了,我穿给你看!也省得你脱了又穿的,马上就要登台了,若耽误了还不得被外面那些人的吐沫星子淹死?”认命的抱着这套衣服去换了,竟没看到牡丹与赛老板相视而笑的诡异。 磨蹭了半晌,方才从屏风后扭捏款出,迎上她俩毫不掩饰的惊艳,我更觉羞怯。这套内衣的上身是从“婷美”得来的灵感,比基尼的样式,只是胸前并未掩住,也是拿细绳托起,柳步轻缓间两点寇朱上摇下晃,千般旖旎,下身是小小的丁型纱裤,臀缝间勾出两条带子松松一挽,似坠非坠。 赛金花竟呆住了,望向牡丹拊掌大笑:“我今儿可开了眼界了,还从未见过如此曼妙妖娆的身子,果然是比得过你的!”牡丹却是娇哼一声,亲自取来黑纱给我斜斜一披,露出小巧浑圆的肩头,玲珑细碎的锁骨,仔细端详了我一阵,眼里撕撕拉拉的往外冒着火星。 我转了转身,双手叉腰做茶壶状,“大美人,看完了吧?相中哪套了?我劝你还是别换了,要想赢过‘怡红楼’而出奇制胜,就靠你身上这件!” 耳听得帘外扑山震海的大吼:“牡丹!牡丹!牡丹! 牡丹! 牡丹!”真是有巨星出场前震撼的架势,我的耳朵都快聋了,只得一手捂耳,一手比划:“就这套了!快出场吧!” 牡丹眨眨眼睛,两丸水银滴溜一转,附在我耳边轻轻的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恩?”我心头涌上不祥的预感,肩上被她狠狠一拉,跌出帘外。 胤禟歪在八仙椅上,啜吸了一口怀中美女丰满的雪R,勾得她樱咛声声,陈士栋见状忙附过来谄媚笑说:“这‘玉和楼’的告示三天之前一张贴出去,便引起轩然大波,连楼下一站之地都供不应求,微臣知道九爷这几日日回来,便早早预定了这雅间孝敬您老,本也想请十爷一并赏光,谁知竟扑了个空,说是十爷并八爷又‘巡街’去了?” 胤禟凤眼一勾一挑,似笑非笑的望着眼前这位“礼”部侍郎,陈士栋如芒在背,懦懦低头不敢直视,胤禟方才开口:“这话也是随便说的?也不想想你有几个脑袋!”说罢,摸摸光滑的下巴,也一阵疑惑,一路上传闻甚嚣,说是众阿哥们刮地三尺只为红颜!这事唯有老十能办的出,老四、八哥压根不可能,就连十四弟面上虽潇洒风流,心里却谨慎的很,这等扰民之事若传到皇上耳中…… 昨夜一回京城,他便直扑八哥府上,只见书房里一地狼藉,诺大的书桌上铺着一张地图,圈圈改改红黑一片。旁边婉荷飘来一个忿中含妒的警告,果然八哥冷冷的开口:“九弟若是要劝解什么,除请茶送客外我不再多说,若是其他琐事,也请过些日子再谈,此刻我一点心思也不在上头。” 胤禟气得一摔杯子走了,这样的八哥竟闻所未闻!风雅全无,像是丢了心的莽撞少年。再去十弟府里,胤鋨也是一脸惶然,见他来了也只愣愣坐着,喃喃自语:“她到底去哪了呢?这也没有……那也没有……”直气得胤禟仰天长叹,不知怎样的红颜祸水能搅得一群人心魂全无? 正思忖着,听得陈士栋一声大吼:“竟是她!”大呼小叫的勾着栏杆向外探身,眼看就要顺着漆柱爬下去,胤禟往楼下随意一瞥,心登时一沉,仍是逃不过幻惑千年的莽,今生来世的劫。 最后登陆:2008…02…07 …… 阿修罗王 柔曼声动,轻启朱唇,引着琵琶胡琴,吐一曲迷乱: “ 别叹息色是空空是色色变空啊空变色 末世摩登伽此刻不变色 是美色出色生色问谁可以不爱惜 迷离飞天,勾尽天下色相,珠唇幻惑,坠落层层情障。将腰间薄雾的黑纱轻缠,勾住牡丹,拥雪成峰,挼香作露,玉R厮磨,脂凝暗香, “莫呼洛迦莫呼洛迦揭谛摩诃 莫呼洛迦莫呼洛迦揭谛摩诃 天龙女一曲婆娑心眼中了魔” 小小的蜜舌被牡丹含住,香津四起,灼灼玉足勾上她的腰肢,探入腿间,情欲弥漫的她,噬魂销骨的我,蛤蚌合离,丁香暗渡,修罗地狱之门大开,我毫不犹豫踏了进去…… 许久许久,恍恍惚惚中回了绣房,听着楼下一阵浪似一阵的叫嚣,“赛老板,那个女娃儿是谁啊?” “赛老板!还没有我陈士栋得不到人!识相的快把她叫出来!” “赛老板!” “赛老板!” 我苦笑着听,牡丹闲适的坐,仿似在众目睽睽之下上演华丽的“磨镜”戏码的不是她,可怜我这苦命的。 房门被打开,估计是赛老板又来唧唧歪歪,刚才就在我耳边大呼:“赚钱赚的好过瘾哦!”这会儿又得眼冒“金”星的聒噪一遍,我不耐的大叫,“等一会啦!” 连忙让牡丹给我解下背后的细带,将小裤裤褪下,屏风后已转过一个人来,斜飞的凤目,艳丽的红唇,眼中晶亮闪烁,望着我一身的RR含香。 “啊!!!!!”这次叫的却是牡丹,先用绫被将我裹的一丝不露,方才柔柔媚媚的缠上去,“九爷,您这阵子倒是上哪去了,想的奴家心里好痛呢!” 恶……见了我张牙舞爪,见了帅哥就殷勤谄媚!等等,她说九爷……莫非这是我一直未得缘一见的九阿哥?胤禵曾说他貌美如花,我还嘲讽的想象一个阴柔的男人该长成啥样?竟然……竟然……如此秀色可餐啊……与牡丹并肩而立的他,俊美丝毫不逊,好歹也带点英气吧?人家却偏偏一笑一个媚眼的,让我想起“掷果潘安”的典故来,这大清国的“第一美男子”的称号,果然不是盖的。 胤禟虽笑着,心底却一震。 九阿哥府里,书房旁边红木柜子的第二格,只放有一张泛黄的纸,上面是他一生的批命:“成败皆因,蛇妖惑人。” 今日之前他只当这是一句玩笑,他胤禟的命运何时有女人来掌控?更何况还是蛇精?每每提及此事,总要和众兄弟打笑一番,如今,报应到了。 《维摩经略疏》卷二云:“莫呼洛迦,此是蟒神……无足腹行神,受人酒R悉入蟒腹。。”莫呼洛迦,天之娇女,若天幻惑,若龙幻惑,若夜叉幻惑,若罗刹幻惑。胤禟眼看着,她一双白嫩修长的玉腿,化作蜿蜒的蛇尾,自脚底缠起,一点一点扼住自己的呼吸,挣不开,扯不断,甘心溺毙在魔魅之中。 “若你是我今生的宿命,我便……认了……”胤禟甩开牡丹的攀附,认真望向他命中的魔障,桃花一笑:“有没有人曾说你是妖孽?”我裹了裹绫被,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心里却压着莫名的沉重,阿修罗王,执拗而善妒,惟恐天下不乱的性子,不知为何,眼前这个男人倾泻阿修罗王的本质。 妖孽啊……帝释天,那伽,夜叉罗刹,乾闼婆,阿修罗,迦楼罗,紧那罗,与我,莫呼洛迦。许是前生的冤,后世的孽,只这一辈子偿还。 愣愣的看着他的唇瓣贴上我的耳垂,撩起淡淡的心火,“妖孽……不要妄想逃出我的手心……”真真被他气死了,哪有人开口闭口就是“妖孽”的?我又不是白蛇转世,他也不是法海重生,一个阿修罗王,有什么资格叫别人妖孽? 牡丹似是无意的一挤,将我挡在身后,袖中的手指微微颤抖,碰上这出牌不按条理的九阿哥,想必她也慌神了。 胤禟邪邪一笑,眼前这株花王“姚黄”在台上欲火丛生,明眼人一望便知,只是“姚黄”的单恋,不知能否传达到“魏紫”的心中?顺势压了过去,将“姚黄”牡丹*到床角,似是暧昧的在她耳边呼气:“要是我将你的心思告诉这蛇妖,你说她会怎么想,恩?所以你识相点,不要把我*急了……” 我眼看着牡丹的脸色一分一分的灰了下去,又变为青白,贝齿紧紧的咬住下唇,珠泪颗颗。这九阿哥说了什么话竟将一向心高气傲的牡丹气成这样?他的嘴那么毒,唤我作“妖孽”,还不知唤她作什么?生气的撞过去,将牡丹拥在怀中,恶狠狠的盯着他,也任由他恶狠狠的盯着我,如高手过招,先动者自败。 “你这蛇妖叫什么名字?恩?”他的语尾总带一声上扬,硬生生从人心里剐下一片R来,若我是那情窦未开的少女岂不立刻哭着叫着扑了上去? “若你不再叫我蛇妖,我便告诉你我的姓名,交不交换?恩?”我也故意拔高,学着他挑了挑眉。 “呵呵……”声音低沉悦耳,妖孽才这么笑呢! “你这妖孽倒有意思!”某人置我说的话于不顾。 “你才是妖孽!妖孽!”真是被气死了,小拳头在他面前一阵乱挥,“你再叫我一声妖孽,我就……我就吃了你!拆骨入腹,一丝不剩!” “……是这么吃么?”惊愕的望着他突然放大的桃花脸,后知后觉的发现嘴里有甜甜的香味环动,绕着牙,吮着舌,眼睛被大手蒙上,耳边是他低沉的笑意:“没见过亲嘴还睁着眼的……” “啊!!!!!”我吓得一蹦,赶紧跳离他,这么容易就着了他的道?不愧是妖孽!他淡淡笑着,眼睛在我胸前逡巡,火光四溢。牡丹忧心的看着因绫被松滑而透出的一痕雪R,转身深深一福:“九爷请放过溶儿吧!她并不是‘玉和楼’的花旦,乃是清白人家的女儿,九爷莫要毁了她的名节。” “清白人家?哈哈哈哈!这可是我听到最可笑的事!清白人家的女子能赤身L体的大跳艳舞?牡丹,你是在将你九爷当猴耍呢!不过……”他却突然冷哼,面上也变了颜色,“你叫她溶儿?” 将他的震惊尽收眼底,“不错!民女水溶见过九阿哥!想必九阿哥已知道我是谁了,也请您勿要纠缠……”不卑不亢的行礼,宽大的被裹下仍显妖娆身段。不指望他能放过我,只求搬出四爷的名声让他心有顾忌,毕竟这段时间“水溶”一名已是路人皆知,他堂堂一个阿哥更不可能孤陋寡闻吧。 “你的性子,我喜欢!!!”愣愣的看着他开怀大笑,我似乎没说笑话吧?“不过,你得先做好心理准备,这辈子你怕是和我纠缠定了!”我还未惊呼出声,便被他一个手刀打晕过去。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家伙! 为伊消得 异常熟悉的场景,再一次上演。衣物尽除,只着一袭陌生的披风,好像十天前,也曾经有那么一幕,接着四阿哥府里便是一场激战,今儿该轮到九阿哥府了吧?坏心眼的想着,嘴里呜呜的J笑。这杀千刀的,把我的嘴堵上算怎么回事?就算我刚醒来时发现身处轿中,大叫了几声,也不用嘴对嘴的让我说不出话来吧? 被他吻的都快窒息了,刚刚松了口气,又从胸前传来挑逗而温热的触感,我知道我现在必是颊泛微红,娇艳欲滴,可也不用吃干抹净之后再下个结论吧:“软温新剥J头R,滑腻初凝塞上酥,古人诚不欺我。”人家唐玄宗与安禄山的瓜葛,没必要按到我头上来啊,谁是唐玄宗,谁是安禄山? 苦命的我哦,豆腐不知被吃了多少!氤氲的眸子沿着锁骨慢慢扫下,我下意识的将腿闭紧,却是螳臂当车,细细的指尖先探了进来,正勾得我一身香汗,呢喃着说“不要”之时,轿子猛的一停。好好的旖旎气氛硬被破坏,气得他怒喝:“不长眼的奴才,找死啊!”一个惶恐的男声:“爷,不知哪来一顶绿呢轿,正堵在对面,瞧着眼熟,像是……”胤禟未等他禀完,不耐的打断:“又是哪个不长眼的乱爷的好事!” 我却将玉腿微曲,抵在他胯下,只管把小腿上下轻磨,将他正欲撩帘的身形止住,凑在他耳边小声的说:“好惨哦,某些人欲求不满哦……”反正是逃不过“失身”一节,不如也让他尝尝“老鼠捉猫”的滋味。 正调戏着某人隐忍的欲火,帘外传来陌生的暗哑,仍不掩原先的温润:“九弟可在?” 我一惊,头皮顿时发麻,是……颤颤的望了九爷一眼,他凝神静坐,不知在想些什么,右手有意无意的在我小腿上滑过,接着漾起一抹诡笑,箍住我的脚踝,不顾我一番惊恐挣扎,沿着曲线玲珑一路向上袭来,屈指轻抹。而我,僵凝当场,唯有死死咬紧下唇,不敢泄漏一丝一点的呻吟,帘外,静寂。 过了好久,久到我数不清经历了几次飞上云端的高C,久到我以为帘外的人早已离去,久到我忍不住为那邪恶的快感轻轻啼哭,帘外又传来一句,“九弟可在?” 九阿哥望着我霎时的苍白,轻呵一口,从胸膛深处蹦出一句:“是因为他在场,你才这么容易就丢了,恩?”恶魔的羽翼,在他背后微微翅动,而我,就如被缠的蝶,挣不出他设下的层层迷网。 帘外一个清朗的人影,袍尾轻翩,目光层层叠叠的蜒进,似是能穿透轿帘落在我和九阿哥的身上,我仿佛看到,他微微蹙起的弯月眉,滑闪一过的疑惑。轿内,只闻轻轻浅浅的呼吸,是九阿哥的,手里不知揣着什么物什,在掌心一掂一掂,我的心也随着他手的起落而一颤一颤。 “啊……”足踝上一阵凉意,顺着腿攀升入心,在如此秋高气爽的时节,我不合时宜的打了一个冷战。定睛一看,黑幽幽的一条小蛇脚链,环在白玉皎洁的小巧足踝上,绽放着五彩的晶莹。 “你……”他的眸子也像这莫名的寒铁,闪着黑宝石的光芒。 帘外的人疑惑的皱了皱眉,莫非是自己的多心?娇柔的嗓音像极了一直在心中轻舞的那人,“阿禩……”复又一思忖,九弟昨夜才至,世上哪有如此凑巧之事?静了静心,方才又说:“昨日之事情出有因,你且出来我详细说与你。” 胤禟也不动身,隔着帘子傲然道:“如今八哥的脾气是越发的大了,昨儿斥了我,又听说前几日也在惠妃娘娘面前回了嘴,莫非八哥忘了自己身份?就为了一个女人连那个‘位子’都不要了?”说罢看我一眼,神色复杂,模糊难辨。 胤禩如焦雷轰顶,打的脚下一个趔趄,轿子被他一扶一撑之下略略摇晃,胤禟身形一动,伸手欲扶,可霎时又缩了回来,怔怔望着帘布,被风吹起一角,映着轿外的锦靴。风起云涌,送来八爷苍薄的声音:“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九弟若不曾体味,必不懂我此刻的心意。” “若是以前,我怕是要嗤笑八哥的痴傻,如今我才知道,有那样一种女人,即便你狠心的闭上眼睛,她仍在你心中艳色绝世,心魔已生,除非先将心剜出,否则便一辈子不得安生。” 胤禟停了停,仍说道:“可若没有江山,何以争夺美人?何以守住美人?不瞒八哥,你心中那人我已寻得,如何处置想必你心中自有分寸。” 帘子猛的被掀,望向我的,唯有惊愕与痛意。 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著她;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话! 坦然回望,款款起身,任凭那相思惆怅的目光攫住我的心神,袅袅婷婷的步出,埋在他的胸口,轻轻呼唤:“阿禩,莫要生气,溶儿回来了……”一颗水滴顺着鬓发停在唇边,我默默接了含住,不敢望向他的惊痛与怜惜,头顶濡湿一片。 后面是胤禟的脚步声,“八哥,婉荷那边要顾,惠妃娘娘那也要交代,若她贸然进府,恐怕……”我慢慢转定,淡然的望向他二人,“我哪也不去,只回四爷身边。” “你!”八爷猛的一扯,披风化开一道口子,颤巍巍的一截粉臂露出,映花了他的眼。胤禩又惊又怒的一瞪,忙解下披风又从正面将我裹了个严实,搂进怀中睨视胤禟:“这怎么回事?” 九阿哥潋滟的扫了我一眼,几分无赖,几分认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想必八哥是舍不下她的,我少不得效仿娥皇女英,共侍‘一夫’了。” 胤禩头痛的拧了拧眉,道:“你向来视女人如弃履,若是以前,你巴不得拱手相让,如今……”似又想到什么,利光一闪,“莫非是她!!!……”眼睛直直落在我的脚踝上,盘旋舞动的小蛇,展现妖娆风情。 这千年寒铁,用了几年方才锻造成功,暗扣重叠,一旦锁上终生不可取下,九弟称之为“捆妖索”,原以为这一纸批命乃是玩笑之语,没想到竟然是她,竟然是她……胤禩心中长叹,也只能是她…… 微不可见的一点头,胤禟也是一声长叹,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他二人打着哑谜,隐隐似是决定我的归属,一张大网慢慢收紧,左右我是逃不出他们的手心。我错了,不该以为避在九阿哥府中便可逃脱这一切,便是对四爷好,便以为他能忘了我们的过往。若是我都一丝一毫不曾忘怀,四爷与胤祥,只怕伤的比我更痛。而这九阿哥,更是惟恐天下不乱的性子,我反而成为他对付四爷和胤祥的利器,若是如此,不如我…… 我娇笑,眼神却很认真,认真到前所未有的严肃,望定他俩:“我哪也不去,只回四爷身边!两位阿哥尽可以把我掳到府上,可你们能保我不会逃跑,不会……寻死?” 残酷的说出这个字眼,扭头不敢再望,多少人曾说,四爷讳莫难测,不为女色所迷,多少人曾说,胤祥果断刚毅,阅尽天下春色,可我的四爷,我的胤祥,他们的爱情,一生只有一次,一次便是一生。 臂膀被死死的攥紧,八阿哥的惊,九阿哥的怒,以及我的一脸平静。无畏的直视他们,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背后传来清冷且微颤的声线,“你们,放开她……” 低低的回首,深深的抬眸,眼前的他,衣带渐宽,如风中青柏。不敢置信的望着我,小心翼翼的碰触,“溶儿……是你么?” 肝肠寸断,为着我的任性,为着他的伤悴,唯有轻轻印上那深陷的眼窝,苍白的唇色,将心中的思念辗转,再不松手。 “不要再离开我,求你了……不要再离开我……”如何相思成灰,如何痛入骨髓,短短十日,他已尝过一生的情痛,外人看来风光得意的四阿哥胤禛,原也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告诉我,如何爱,才能让你安心自在的留下,如何爱,才能让你永不离开?” 亵渎神佛 这世上,除却吻,还有什么是誓言的允诺?看尽落花流水,唯有他,是我心中牵念。“溶儿……”是八爷的哀求,阿禩,我终究是要负你的。转首,定定的看着,似将一生望尽:“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阿禩,忘了我吧!”泪滴在他微颤的手上,或许,此生的情债只有眼泪才能偿还。 九阿哥阴沉的一挡,“就这么走了?你为了他心痛,难道我八哥不也是形销骨立?” 我知道,我都知道,他的疲惫,他的沙哑,丝丝渗入骨髓,啃噬我的神经,不可否认,我为他神迷,为他惶惑,可这一切,与紧握我的人儿相比,仍远远不够。我不能预测未来,也不知是否有为今日而悔的一天,只是此时此刻,已不能放开。 率先走进四爷的轿中,放下帘布,将灼灼的情丝斩断,一分一分滑落的是八爷的哀伤,与九阿哥的阴鸷。被四爷紧紧拥住,仿佛肺都要炸裂,两具交融的躯体,没有缝隙的紧密。“溶儿,你可曾尝过,一种叫做无肠可断的痛?若你有一丝丝的经历,你决不会狠心的撇下我,任我生不如死!”他用了一个异常沉重的字眼,生不如死。生不如死,如何的生死相许的深情才能衬托出生不如死的沉重?我恨,不能以如此相厚的深情作为回报,却任性的选择离开。 迟疑的开口,浅浅的探问:“若是我今日负了你这一番情意,随八爷而去,你又将如何?”聪明如他,怎会听不出我的言下之意,墨玉的眸子望定我的怯懦,漾出一个温暖的笑意:“经历了这番苦痛挣扎,死去活来般的折磨,你认为还有谁会在意你的选择?你心与谁,身与谁,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你还活着,只要你还是你,我的这一番痴念又算得了什么?就连八弟,他未必不是存了这样的心思,才任你如此痛快的走了,你在,他们的百般手段才能使对人,若你都不在了,岂不镜花水月空嗟叹!” 谁都不知道,今日的一番话,竟不幸命中此后十多年的悲凉,也许,就是因了这份心思,他们才能在后来的空D岁月里,有着追忆的幻念,艰难的熬过夺嫡的残酷,手足的倾轧。 此刻的我,哪里知晓未来的命运,正为刚刚对八爷以死相迫而微微后悔,也为四爷的容忍与体贴而感慨激动,四爷却风淡云清的问道:“你身上这两副披风是怎么回事?还有……我手上的触觉告诉我,你又是不着寸缕吧,恩?” 他,他竟然也用“恩”!只是他这“恩”可不是那么好应付的,不是调情,不是勾魂,却是紧步相*,亏他还大言不惭的说什么“你心与谁,身与谁,又有什么关系?”看来是隐瞒不过去了,只得老老实实原原本本的将失踪之后的形迹一一道来,只是说到九阿哥给我扣了这脚链时四爷神色大变,仔细端详了蛇链半晌,似是骄傲,似是无奈说道:“你这丫头一有机会就拈花惹草,这会儿又招惹了个厉害角色,唉唉!”真不知这家伙骄傲个什么劲,我的麻烦岂不是他的麻烦? 心思流转,想起一个俊秀的身影:“四爷,胤祥怎没有与你一起?他一向粘你粘的紧,这会儿难道又在睡懒觉吧?”这胤祥,尤爱午睡,曾经从日头正午睡到斜阳西下,成了我嘲笑他的话柄,竟有比我还懒的人呢! 却不料四爷的神色大变,眼光躲闪着落在别处,面上显出几分犹豫,“唉……你见了他就知道了……”说得不清不楚,语带惆怅。我心里讶异,四爷对我从不藏掖,如今的思忖,莫非…… 也不再多问,又悄悄的向他怀中缩了缩,无论世事如何,我与他一起面对。轿子直接被抬入府中,沿途似有些陌生,撩帘一看,门匾上“佛堂”二字。我只知四爷信佛,却不知他为何而信,又听说信佛之人皆是菩萨心肠,为何四爷对人却是霹雳手段?我一向对这些神佛之事也不甚关心,因此这佛堂我竟从未来过。疑惑的望向四爷,他淡淡的斥退了小厮,牵着我的手迈进,只是跨过门槛时掌心似是抽痛了一下,我反手握住,笑如远山芙蓉,从容而坚定。 檀香缭绕之中,勉强看见一个娇弱的背影,跪于蒲团之上,掌中握住一团佛珠,口里喃喃有词。是她……再向里探去,一圈身披袈裟的僧人,正中是一个颓坐的青年,虽一身干净整洁,却双眼无神,只握着一枚白玉戒指,愣愣的盯着:“溶儿……溶儿……你在哪?……我错了,你快回来吧……” 怎么可能是他!?我本以为他会怯懦的踱过来,扬起无辜的眸子,讨好的说:“溶儿,还生气么?我从未看轻过你,只是一时口快,不曾想惹你如此伤心,你若再不理我,干脆拿把刀杀了我才痛快,省得我日夜为你牵肠挂肚,寝食难安……”我再佯装恼怒一阵,便饶过他了。谁知道……谁知道…… “胤祥!”哭喊着扑向他,使劲的摇晃他的肩膀,“溶儿回来了!再也不走了!”止不住的心寒,此刻的他,不曾正眼看过我,仿佛我俩只是毫不相干的路人,而他的溶儿,隐在那一块玉中,吸引全部的心神。 不管钮钴禄氏惊愕的询问,不管僧人们的佛号,只管夺过那枚戒指便往无名指上套去,谁知胤祥力气惊人,不妨被他推了个趔趄,摔在一旁,戒指也被抢了回去,只见他小心翼翼的揣在怀中,似是揣了一个小生命,轻声安抚道,“溶儿,你舍不得它,你还会回来取它的,你说过,一生一世都不摘下,让它陪着你,让我陪着你……” 四爷跪在身后,让我哭倒在他怀中,轻声解释道:“你走后的第一二天,胤祥还陪着我四处去查访你的下落,第三天时,众人聚在一起商讨你的行踪,或猜测你遇到不测,谁知胤祥大吼一声,便晕了过去,醒来之时,便成了这副痴痴呆呆的模样,只拿着枚戒指,低低喊着你的名字,神智不清。我只能找来心腹的太医慌称他出‘痘’,留在我府中诊治,方才瞒过宫里,只得天天将他沐浴静汤,妄图以神佛之名唤回神智,也不知能拖多久,生生死死全凭天意罢了。” 我低低的哭着,肝肠寸断:“那枚戒指,是胤祥的额娘留给他的,我原本答应他一辈子不褪下的,谁知那日恼他羞辱了我,一气之下什么都没带……” “十三弟少时也曾有这么一回,是他额娘殁了出殡之日,我于人群之中看见,他便是如此的失魂落魄,呆呆的不发一语。自那时起,我便下定决心不再让他受这剜心之苦,谁知,人算不如天算,我们哥俩又碰到了你,又出了这么多事,若再迟见你几日,我必也和十三弟一般,人事不知了……”环住四爷单薄的腰身,是这副咳嗽连连的身躯硬撑着,应对朝政,照顾兄弟,寻访爱人,是什么,撑着他熬过这令人崩溃的十日? 坚定的起身,对屋内的众人下了逐客令:“各位请吧!”钮钴禄氏神色复杂的看了我一眼,率先退出,接着便是不敢抬头的众僧侣及侍奉的下人们,四爷身形一晃,“莫非你要……” “不错,胤祥因怕我的死讯而退缩,同样,也能因为我的出现而勇敢,相信我,我会把他唤醒!”扯住四爷欲坠又欲退的身形,坚定的摇了摇头,“四爷曾允诺,溶儿的初夜可由自己选择,如今,便请四爷与十三共做我的入幕之宾,共谱鸳曲,共做一生一世的爱侣,我们三人,从今后便为一体,可好?” 绝世而独立的水溶,天下仅此一人,笑睨漫天神佛,亵渎清静之地,只因,我有这份自信,我想要的人,从未失手!遇神杀神,遇佛斩佛,让上天看着我,如何覆雨翻云,做到神仙也完不成的使命! 披风一甩,露出莹白玉体,藕腿一勾,环住四爷轻颤的腰身,他即便想走,我也是不答应的。吐气如兰,媚惑一片香氛,“四爷怕么?在神佛面前与我燕好,或许会有天谴哦?” 香唇被他狠狠的蹂躏,“怕?你便是那欢喜佛,勾媚人间,我与神佛欢好,还求之不得呢!”只见他从身上的荷包中掏出一粒散发麝香之气的丸药,拿牙齿噙住,喂到我嘴里,待我“咕咚”一声咽下,方才笑说:“今天可让我等了太久,早早便预备了这颗‘美人醉’,等了又等,还以为没? 正文 第 7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摇肮具恕币簧氏拢讲判λ担骸敖裉炜扇梦业攘颂茫缭绫阍け噶苏饪拧廊俗怼攘擞值龋挂晕涣擞么δ亍!薄?br /> 下腹瞬时烧起一阵酥麻,我不禁羞道:“你堂堂一个阿哥,也用这些下流的招数?你一招手,成千上百的女人还不哭着喊着扑上来,至于喂人吃C药么?” 他欺身压了上来,两粒小小茱萸耀着我的眼,笑道:“你却把我一片好心当作驴肝肺!我只是听说处子唯有如此,初夜才不会太痛,我自然是等你心甘情愿之后才喂你吃的,否则也不至于巴巴的搁在身上两三个月。” 霎那间,月下花动,荼蘼盛开。 尘 埃 澎 湃 '27 楼' | posted:2007…11…10 22:47| 加勒比海月光 同归于寂 级别: 痕天使 精华: 0 发帖: 2753 威望: 1405 点 小说币: 17153 rn 贡献值: 0 点 注册时间:2007…06…08 最后登陆:2008…02…07 …… 情伤几何 微熏的酥软,沿着脖颈一路延伸,原始的律动,夹缠清丽青丝散动,放荡妖媚。轻巧的转过身,蕴着一汪春水,“四郎,我喜欢……从后面……” 一声低吼溢出,骤然间玉体翻转,胸前丰硕如水波一阵摇晃:“溶儿……你这小妖精……” 身下越发加快了速度,天南地北,身处何方?R前阵阵濡湿的触感,竟是胤祥!眉头虽迷惑的紧皱,却凭着男人的本能来捕捉性的快感,我回头望了四爷一眼,两人均闪过惊喜。就怕他没反应,才上演一幕活色生香的春宫,由人之天性入手,我不信唤不回一个清朗的十三阿哥! 被他二人联手夹击,加之胤祥的舌头灵活如蛟蛇,专啃噬些敏感的部位,看来是没少在女人身上下功夫的,竟对女人的身体如此熟悉,还有余心冷冷一哼,接着便被无穷无尽的狂潮湮没。 不可遏制的呻吟,从喉头凌乱的溢出,马伏在上的那人,益发的不肯放过,我快疯了,灵魂早已抽体而出,余下的唯有被快感掳获的空壳,一波一波的抵受那永不停歇的狂乱。蛮横的扳过胤祥的头,迫他看清我的娇软酥柔,放手一搏,“胤祥,救我!” 一声天籁,是胤祥的大喝:“溶儿!”如猛虎般将我扑到在身下,火龙如铁,狠狠的捅了进来,我已不再是我,只是欲望的奴隶,我要,狠狠的被填满,狠狠的被充实,狠狠的,将心中的后怕驱除,我要,同时拥抱白天与黑夜,那又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啊,仿佛生死皆不在掌握之中。 安心的晕了过去,我相信,我的胤祥,终究是回来了。 睡梦中,极不安稳,似有什么压在心头,将一向深眠的我惊醒。星眸微抬,面前是四爷清隽的睡颜,微微的呼吸,喷出让我心安的味道,而胸口的一只大手,是来自身后环过的一臂,贲发的肌R,起伏的胸膛,终有了灵魂的安置。 窗外清静,却是我不安的源头,轻轻绕下床,胡乱翻了件四爷的衫子套上,也不管曲线纤露,门开的声音,在月夜之中分外清亮。果然,是他……竟还有他…… 一双冽如青峰的眸子,穿透重重夜雾,招摇在眼前,隔的虽远,我却能深切的感受,那蜡炬成灰的心死,仿佛他等在门外多时,只为看一眼我的无恙。却见他袍袖一挥,清影随风,有股来去匆匆的诀别,我仍是忍不住出口:“十四爷!”离去的脚步蓦然停滞,淡淡转身,似是侧耳倾听,却觉薄雾如烟,遮了他的眉眼,唯有一叹。恍惚中看到他绽起一个潇洒懒散的微笑,冲我一颔首,离去的似是从容。 另一个人慢慢从花下踱出,沉眸无波,D彻一切,望向我的唯有冰融消褪的暖意,“玉寒……你怎在此?” 他清浅一笑:“你被九阿哥掳去之后,赛老板便急忙派人知会了我,谁知又远远的瞧见你与四阿哥并行一轿。原本怕你出什么意外,如今看来却是再好不过了。”手微微一抬似要拂上我的眉梢,却又怅然背到身后,眼望向胤禵离去的方向,幽幽道:“他一来便满脸阴沉,站在那儿一动不动,静静的听着屋里的……声音。原来竟是十四阿哥,只是皇子贵胄也有凡人情爱,此番怕是伤他不轻。” 傻玉寒,若你不也是黯然神伤的待在屋外,又岂知胤禵的心思?刻意的撇清,又岂不是深情的剖白?只是我的心,早已落在屋内,只怕辜负了屋外的一番落花有意。 不敢看滑落的襟口里青青紫紫的吻痕,玉寒双拳握了又握,终是忍住了,朝花夕拾,佳人不在。淡然的双眼中呛出一滴清泪,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只要她安然无恙,只要能望她一眼,他又有权利计较些什么?她是偶落凡间的精灵,带他一起翱翔天际,只是,享受了飞翔的乐趣,却不曾教他如何降落,纵然结局是粉身碎骨,他只庆幸曾丰富过她的人生。 苦涩的开口:“医馆那边你不必担心,我已寻齐人手,择个良辰吉日便可正式营业。只是牡丹……在阻挡九阿哥掳你之时,肋下被踢了一脚,伤得不轻,你若明日有空便去瞧瞧她罢!” “什么!牡丹?”不敢想象一向骄矜的她,此刻病怏怏的卧榻,人事不醒。急忙便要回屋换衣,玉寒又阻住我,“此刻夜深人静,想必她也早歇息了,你这一闹,岂不是又将麻烦带到她那儿去?明日再去就是了。我过会儿再去探探,有我在,你还有什么不放心?” 唉…… 送走了玉寒,心底愈发沉甸起来,不求回应的爱意,即使点破又将如何?刚跨进门槛,便瞧见四爷似笑非笑的盯着我,胤祥却早已大步上前,将我紧紧拥住。命中的孽债啊,为了他俩,伤了再多人,也无所谓。 四爷轻笑:“我怎么觉得如今的天下颠倒了?春宵一度,竟是女人不知所踪,反显得我和十三弟像那受气的小媳妇似的不招人待见!”汲了鞋慢腾腾的下来,勾着我的下颌闪过一丝玩味。 臀瓣上被轻轻一拧,胤祥高大的身躯极不协调的靠在我的肩窝,哀怨的说:“好容易才见着溶儿,谁知你又去会什么老情人了,撇下我和四哥寂寞冷清……”我跳脚道:“十三这会可真正清醒了,难道你不介意……” 共用一女???两个高大的身影压了上来,异口同声:“我们不介意!!!而且……还要!!!” 这一晚,道不尽的旖旎风情,被他们二人摆弄成各种各样的古怪姿势,比我看过的两男一女的春宫图还要咋舌,却正是“一双明月贴胸前,紫禁葡萄碧玉圆。夫婿调酥绮窗下,金J几点露珠悬。” 不堪“重负”的又晕了过去…… 再一睁眼,天已大亮,枕边少了一人,只剩胤祥直勾勾的盯着我,强劲的胸膛里迸出熟悉的暖意,千言万语,万语千言,如何诉的清心中的牵缠与思慕? “溶儿……真的是你……”喟叹的沙哑,印上心口。舌尖的碰触,带着小心翼翼,描绘彼此的渴望,“不准再摘下来!”指上被套上冰凉的指环,调皮一笑,斜眼看他,“若你再惹我生气,那可难说了。” 香唇被封,印上一世的承诺:“永远没有下一次……”推门进来一人,沉稳的气度,却在拂上我的脸时抑不住的激动,清冷微颤的指尖顺着眉眼滑动,慢入斜飞的云鬓。 “四郎……十三……”两只火热的手掌,熨贴着心房,星眸微抬,笑曰:“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互望一眼,往事尽付笑谈中。 想起一事,又怕他二人不答应,计较了半天,仍是哀求道:“我有一相好的女伴,为了护我被九阿哥踢伤心肺,我今日必得去瞧瞧。”果然胤祥一口回绝:“你醒来之前,四哥已告诉了我,九哥这人城府极深,八哥又含而不露,你贸然回去岂不羊入虎口?你可知脚上‘捆妖索’的来历?” 我也颇感奇怪,想了又想,仍猜不出九阿哥胤禟莫明其妙的举动,“他一见我便口称‘蛇妖’,我还憋了一肚子气呢!不就是唱了首‘莫呼洛迦’嘛?哪有人因了一首歌便定了一个人的罪?” “莫呼洛迦!!!”四爷面上一沉,胤祥也是眼皮一跳。我又笑道:“我就不信了,难道他从未听过昆曲,豫剧里的‘白蛇传’?连坊间的小曲也有‘西湖问情’啊?” 四爷摇头,“九弟自小便畏蛇怕蛇,我们皆知他的习惯,府里的堂会也从未点那些曲子,即便是去勾栏院,谁不知他的身份喜怒?惟恐避之不迭,哪还会特特的奏这种曲子?更何况,这莫呼洛迦又非一般的蛇妖,乃是佛语中蟒神之意,正正合了命数!” 我也想起,曾瞥到赛掌柜脸色大变,愣愣的看着二楼雅间的某一处,想必才发现九阿哥的存在,可惜我那时正在台上舞的风生水起,已是停不下来了。真是倒霉,撞到九阿哥的“处女听”,只是仅凭一听,如何判定我是他的冤孽?也太过草率吧? 尘 埃 澎 湃 '28 楼' | posted:2007…11…10 22:49| 加勒比海月光 同归于寂 级别: 痕天使 精华: 0 发帖: 2753 威望: 1405 点 小说币: 17153 rn 贡献值: 0 点 注册时间:2007…06…08 最后登陆:2008…02…07 …… 四爷苦心 想了又想,索性撂开此事,这蛇形脚“镣”样式不俗,反正也拿不下来的,戴着便是,权当装饰了,费那些心神想东想西的,白添几根白发。无所谓的笑着,拿指头戳戳胤祥的眉头,撅嘴道:“我人都是你们的了,还有什么犯愁的?九阿哥再怎么计谋百出,也不好大剌剌的上四爷府上抢人吧?” 背后被四爷环住,有种安逸的感觉,只听他说:“虽这么说,却也不可不妨。以后若要单独出去,需得带着府内家丁亲卫,万不可再偷偷溜出去惹人挂心了。”异常郑重,想是知道我一向不安于室。 胤祥又问:“今日我装病仍没去宫里,不知八哥那儿可有什么动静?” 四爷成竹在胸,说:“想必他也得了信,知道溶儿已是我的人,倒没多说什么,倒是三哥恭喜我将出逃的小妾‘逮’了回来,讽曰万民之福。”说罢扫了我一眼,R尖被轻佻的揪了一下。 我倒是真替他们忧心,只问道:“难道皇上那儿不曾有责备?”当初我也是怕牵连四爷,才忍痛离去,谁知他们大张旗鼓的好一番搜寻?这天都快被捅破了,能不上达天听? 四爷淡淡道:“皇上无非是责我‘喜怒无常’,着记档而已,并没别的惩措。”胤祥脸色一变,正待说什么,却被四爷给瞪了回去,张阖了几下,又紧抿住。我看着他俩的“眉飞色舞”,不知这“记档”是多么严重的事?是类似现代的“处分”么?也搞不太清楚,怯怯的看向四爷,他的政治生命,有了一个污点…… 四爷笑着将我拥入怀中,安抚的拍拍背,又在我头顶磨挲了一阵,方才说道:“并不是什么大事,皇上斥责了也就过去了,倒是你……”唇边溢笑,“若是觉得心中不安,便好好补偿我吧!”胤祥也换了副轻松的面容,凑过来笑道:“还有我!” 午夜,“玉和楼”牡丹房内。一个微微发福的中年女子,将目光自皎洁的明月上移回,喟叹一声:“真的放不下么?”眼角望向病榻上缠绵的女子,心中一阵怜惜。 牡丹勉强撑起身子,也将眼瞥向天上的一轮银盘,惨笑道:“若是能放下,何苦熬到今天?我原知也不配,只是护得她一日便是一日,好歹拼了我这条命吧。” 苍白的脸上唯有坚忍的斗志,一双眸子照亮了夜色。 赛金花忍住眼角一滴清泪,为她掖了掖被角,“你可知那是什么去处?你又是这种身份,即便去了也是受气的,倒不如再等两年找个老实人嫁了,凭你的脾性,又有什么人能骑到你的头上?总好过一辈子做个小妾受人冷眼。”句句在理,声声动情,不像平日里尖酸刻薄的老鸨,倒像是谆谆爱护的慈母。只是,情字一事,又能讲什么理智? 牡丹笑了笑,风情中有着看透世事的苍凉,“自从遇到她,我心里方才豁亮一些,这些年吃的苦也就罢了。她若是那天上明月,我便做一颗无名星辰又如何?围着她,看着她,一辈子也就这么过了。” “别人都羡你脱了乐籍,有了靠山,唯我知道那里面侯门似海,比吃人的老虎还要厉害百倍。多少姐妹,临了连尸骨都找不到,聪明如你,又何苦去趟这浑水?唉……”这赛金花是情场老手,牡丹的一番心思早瞧在眼里。且不说平日里总是对水溶暗暗维护,只说挨了九阿哥这一下,也去了半条命。谁又知牡丹竟趁着水溶探望之际求她帮忙脱籍,那水溶自然是个冰心玉壶,重情重意的,二话不说便应允了下来,可她哪知道牡丹这一番曲折心思?再看护在她身后那人,满脸倨傲,唯独望向水溶时柔情种种,牡丹又如何能挣得过他们?只怕一腔心事终究付了流水…… 月下,三个人影的交迭,有特别的旖旎景致,趁着花香水声,掩去火热的呻吟。终了,揉揉酸痛的腰肢,百媚横生的斜了四爷一眼,娇嗔道:“哪有这样折腾人的?昨儿刚对人家那样……今晚还不让我好好歇息?反倒变本加厉的!” 四爷撤出分身,密密麻麻的吻上我的脖颈,满足的嘟哝一声:“一整天都没见,连处理公务都静不下心来,老是恍神。” 胤祥将汗湿的乱发捋到我耳后,笑道:“这句话听着倒像是我以前常说的,四哥什么时候借去用了?” 我笑道:“偏在我面前卖乖,要让你那几个儿女看见了,还不吓掉眼珠子?听霜儿说,这段时间你老扳着脸,吓得小阿哥们一见你就哭,还有,”想起仍在佛堂的钮钴禄氏,又劝道:“再说钮钴禄姐姐也跪了不少时日了,就饶了她吧,也不单是她一个人的责任,你的好十三弟才是罪魁祸首!”哼了一声,往胤祥腰上狠狠掐了一把,他见我又起了怒意,忙拱在我怀里,像个孩子般的撒娇告饶。 四爷声音凉了几分:“以为挤走了你,她们便能在这府里作威作福?看在这钮钴禄多年服侍的份上,我才给她留几分面子,谁知她竟敢对你说出这些话来。要我说,这点子惩罚还是轻的,敢对你不敬的人,看我轻饶哪个!” 冰寒的嘴角隐不住的狰狞之色,他的柔情与怜惜,我感受过,他的冷漠与平淡,我见识过,可他刻意隐藏的残酷,乍一释放出来,却叫我心底一颤。孩子……就因为她不曾孕育,便在这府里看人眼色?那拉氏出身高贵,即便小阿哥早夭,嫡福晋之位仍不可撼动。李氏有三阿哥弘时,年氏也有小格格承望,唯有钮钴禄氏入府十年仍未诞下一子半女,平日里总被年李二人暗地嘲笑,低看一眼。 拂上平缓的小腹,说不忧虑是骗人的。若是我也像她一样,在这府里岂不处处受制?四爷的唇吻上我微蹙的眉梢,如蜻蜓点水,终成为唇与唇的缠绵。“溶儿不用担心,我已为你办妥抬籍文书,从今后你便是那拉氏的亲妹妹,你若好好的,她一家老小自然无恙,你若缺了一根汗毛,我便让相关人等陪葬!这一荣俱荣的道理,她懂的。”胤祥也在一旁点头,“若是这般,我也放心了。毕竟是四哥,想的周到。” “那何时接牡丹入府陪我?胤祥已是应承下来,四郎可不能反悔!”将胤祥推到身前,郑重的对他点点头。 四爷一刮我的鼻尖,“你啊,只有求我的时候,才肯唤我‘四郎’!罢了,为了这声‘四郎’,少不得遵夫人之意……不过要再等几日,待我仔细调查之后便接她入府,如何?” 胤祥也放马后炮,“不错,这牡丹的眼神怪怪的,看的我心里一阵发毛。”且看他二人一唱一和,我也知道四爷决定的事不容置疑,等几日便等几日吧,省得他俩总在我耳边唠叨。 又一阵折腾,天已擦亮,硬撑着起来为他二人净脸、漱口、穿戴朝服,忙不迭的送出门去,四爷又想起什么,倒回头来说:“今儿太子招众兄弟们去别院赏歌饮酒,若中午回来迟了,你自己先吃便是。还有,我早就吩咐下去,你不用去给她请安行礼,一切虚礼全免。” 我知道他说的是大福晋,这两日的颠鸾倒凤,想必瞒不过府里众人,此时若去给大福晋请安,必然碰到其他侧福晋及几个妾侍,这几个老婆们,又嫉又妒之下,还不定说出什么来,我此刻是连敷衍她们的半分心思也没有的。连忙掂起脚,在四爷唇边印下一吻,笑说:“四爷费心了。”刚待转身,又被他拉住,裹到怀里便是一番天昏地暗。好容易气喘吁吁的挣开,却瞧见胤祥早在一旁急得抓耳挠腮,只得依葫芦画瓢,又缠绵半晌。 终送走这两个缠人精,一头倒回床上。霜儿早烧了热水,为我细心擦拭了一遍,又轻轻的在腰际一番揉捏按摩。她见我舒服的叹了一声,笑道:“这下倒是两厢圆满,只是苦了小姐。” 我也不理她的调笑,且问道:“东厢房收拾出来没有?地方虽小些,离我却近,我也好时时照拂她。” 霜儿讶道:“姑娘不知道?昨晚四爷已吩咐了秦总管,说是收拾出‘簪梅院’给您住呢。” 我倒是一奇,“这‘凝香院’住的好好的,为何又搬了?” “我听伺候大福晋的萝儿说,这‘凝香院’夏天凉爽清幽,‘簪梅院’冬天雪景宜人,四爷最爱独居在这两处,从不叫人侍寝的。姑娘一入府,四爷便将这‘凝香院’让与您住,这会儿又叫人收拾出‘簪梅院’来,不知羡煞多少人呢!” 心里暖洋洋的,四爷……嘻…… “哎呀!”突然想起,和牡丹约好一早去看她的,一向是健康宝宝的她,老是卧床恐怕都快闷死了吧?四爷又不肯立刻接她进府,我少不得多去陪伴。不单是为她维护之意,只因她予我的友情,是我从未接触过的,不需小心提防,不需谨言慎语,喜谑笑骂,随心所欲,这也许就是“知己”的感觉吧。 并蒂花香 将秦顺儿招来,先说了一事:“将钮钴禄姐姐从佛堂里迎出来吧,找个好大夫替她瞧瞧,镇日里跪在蒲团上,关节怕是也有损伤。” 秦顺儿仍是那副平板恭敬的样子:“这……爷并没有吩咐下来,小的不敢作主。”他一向忠心耿耿,可钮钴禄氏已跪了十多日,上次粗略一见,便发现她脸色苍白,似又瘦了几分,再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我不得不端起几分架子,强作严肃:“今日趁爷不在,你先将她挪出来,等四爷回来,我自有办法。”他方才勉强应下,我又说要出府的事,他倒痛快答应了,说四爷早已吩咐下,车马均已预备好,只是需得带上侍卫。 来到门口,七八个侍卫,两个小厮,浩浩荡荡一行,我不由得侧了侧眉,即便是四爷下了严令,也不用这么多人保护吧?赛掌柜早派人迎在门口,带我到了一处僻静的院落,已不是牡丹原先的住所。她有病在身,十三阿哥又允诺过替她脱籍,自然不用再做那些迎来送往的事情。人马霍霍,侍卫们训练有素的驻扎在院前院后,连门口也守了两个,我无奈的摇摇头,迎向牡丹促狭的笑意,没好气的说道:“大小姐您今儿可大安了?有力气笑话我,还不如好好躺着歇息,当心又扯着肋下。” 与她说笑了一阵,又让霜儿在一旁见了礼,瞧着她今日气色还好,脸色虽苍白,却不像昨日那般虚弱,看来玉寒的汤药还是管用的。忽听得前厅一阵喧哗,并有兵士怒喝之声,牡丹眼里带了惊疑,蛾眉倒蹙,便要挣扎着起来,我忙将她摁下,温声劝道:“再有什么事,也是与你无关的。都病成这样,还瞎C心,你且躺躺,我去瞧瞧还不成?小心刚吃进的药又吐出来。” 让下人将赛金花找来,避开牡丹,悄悄的问道:“可是有什么麻烦?看这一阵闹腾。”冷不防她一跪,抱着我的衣角便哭了起来,哽咽道:“这事唯有求姑娘帮忙,否则我这‘玉和楼’上上下下一百多条人命,今日便一起葬送了。”我也骇了一跳,忙拽她起来,仔细问道:“可是有人来找麻烦?” “太子府里来了人,说是‘卡门艳曲’冠绝京城,此刻非要牡丹去献舞。如今她伤成这样,可怎么……” 我急了,“你难道没告诉他们,牡丹已经脱了乐籍么?” “可脱籍文书此刻并未办下,来人见我拿不出脱籍文书,便撂下狠话,若不去献舞,立刻就要封了这‘玉和楼’!” 登时呆住,心里一阵懊悔,当初这曲子只教了牡丹,算是自己的一点私心,希望她在歌妓辈出的“玉和楼”藏几手“绝活”,谁料到,曾经的招牌曲目竟成为如今的催命符咒。 “水溶姑娘!水溶姑娘!求求你了!”赛金花盈满惊惧,覆了脂粉的脸上被泪水冲洗出一道道的沟渠,自眼角蜿蜒而下,倒像是扮戏的小丑,可我实在笑不出来。她仍旧是跪地死死恳求,“姑娘!我给您磕头了!磕头了!”说着,“咚咚”的捣了起来,每次起身时都能看到额头渐渐红肿,有血印漫上来。我知道她的言下之意,可她求我的事,实难应允。不由得苦笑,“赛掌柜,我担待你,可谁人来担待我呢?” 此处是太子的一处别院,并不在内城,方便他寻欢作乐,做那些Y乱之事。此刻,大厅里薰香隐隐,笙竹丝丝。胤礽身边陪了两个艳妓,只着粉绣兜兜,下身是杏黄的纱裤,玉腿从薄纱中若隐若现。他一揽怀中尤物,香了一口杏腮,调笑说,“玉娘这身子越发的诱人了。”玉娘娇笑连连,以口渡酒,胤礽悉数吞了,再拧了一下丰臀,含笑望向全场。 左侧一席是四阿哥胤禛,十三阿哥胤祥并几个朝中心腹,胤禛一副打坐模样,就差没拈着佛珠,与旁边的胤祥自斟自饮,正眼不瞧陪侍的歌妓。胤礽心底一声冷笑,老四和老十三装什么圣人!早知道他二人为府中一名侍妾,先是隔了心思,又搅得京城一番大乱,这几日又演“一女二夫”的戏码,打量能瞒住谁? 右边一席是八阿哥等人,硬招了他们来陪,就不怕那些御史们乱嚼舌根。这老八不是得百官之心么,主子趟浑水,看一起子奴才们能翻出什么波浪。胤礽阴阴一笑,开口向八阿哥胤禩、九阿哥胤禟说道:“八弟九弟平时也少来我这吃酒,今日咱们哥几个可要好好一乐!” 胤禩举杯一礼,慢言温声:“太子殿下公务繁忙,胤禩平时不敢打扰,今日且以薄酒一杯,恭祝太子殿下福寿安康。”旁边胤禟狭长细眸,闪过一丝利光,也举杯陪了。胤礽扯了扯嘴角,“八弟、九弟客气!”这十阿哥胤鋨倒是投胤礽的脾气,只见他早揽了一个美妾坐于腿上,扯下女子身上肚兜,狠狠捻弄,胤禵挑眉,“十哥,悠着些,听说你最近一晚连招几位福晋侍寝,可别坏了身子。”说完邪邪一笑,又搂过胤鋨身上女子,香了一个,却听得那女子几声痛吟,唇上见了血珠。胤禩瞥了胤禵一眼,知他刻意的放纵所为何人,待要劝解,又无从开口。 胤禟笑了笑,眯眼说道:“十四弟也真是的,心里有火也别拿美人出气啊,你十哥可会心疼的。”胤禵并未抬眼,只拿了个小盖杯在手里把玩,口中冷笑:“我自然比不得九哥懂得怜香惜玉,只是听说您府里这两日又抬出去两个舞姬,不得不让人扼叹一声红颜薄命啊。” 胤鋨见二人一来一往,言语间已带了火气,忙打笑道:“我府里正有两个模样齐整的,送给九哥玩吧。”胤禵嘴角一勾,笑的甚是轻佻:“十哥倒大方,我府里也缺两个暖床的,不如也送我两个吧?”胤鋨忙说:“十四弟要喜欢,十个八个也不在话下,眉眼间都几分像溶儿,保准你满意!” 鸦雀无声。胤鋨仍不自知,依旧大放厥词:“想起她那身子,啧啧……”狠狠的吞下一口吐沫,也没个想出个合适的词来,又接口说道:“没想倒成全了老四和老十三,不过咱们满人向来不在乎这些,弟娶兄嫂,也不是什么大事!”说罢,无限回味的匝巴一下嘴,摸着下颌嘿嘿的笑了。胤禩一声轻喝:“十弟!这里不是我的八贝勒府,由的你信口开河!”训斥的义正辞严,心中却因为胤鋨的最后一句话而涌上异样的感觉。 对面的胤祥挑了挑眉,大咧咧的站起,遥遥举杯,笑道:“前几日多亏了众位兄弟,溶儿才得以平安归来,胤祥谨以此杯多谢诸位!”胤禛也慢慢站起,定定的望向胤禩,平静无波的说:“为兄也多谢八弟的成全!” 胤禩面上虚浮一笑,苍白的手指捏着酒杯,慢慢的抿干。胤禟似是没有听见,搂过一旁的歌妓又亲又咬,只有几根青筋不协调的迸在额头。胤禵怀里夹着一瓮酒,口里嚷道:“一杯怎么够?今儿是不醉不归,十三哥可不要推辞!”踉踉跄跄的蛇步过去,先饮了一大海,直叫“痛快!” 此刻的我,自然不知道男人之间的明争暗斗,先避开侍卫,再乔装出府,太子府的下人早已等的不耐烦,直奔别院。被引着到了一间内室,我连忙撵了下人,闭了屋门窗几,细细挑拣,皆是暴露至极的舞衣。勉强换了一套,心里蹦蹦的跳的厉害,连忙倚在榻上,强凝心神。空气中Y糜一股甜香,似麝似兰,搅起一股股热流,直烧得心越发跳出来一般,只把一条纱帕攥的死死。不知挨了多少时辰,终于有人唤我出去。戴上猫眼面具,遮了眉眼,不敢看任何人的眼光,疾步前冲。 这时,胤礽听得下人禀告,舞姬牡丹已在殿外等候,胤礽忙让人撤了眼前歌舞,目不转晴。这牡丹他见过几次,真真一个国色天香,娇艳可人,早有心狎猎,总不得机会,这次他早早设了局,就等花王投网。听得鼓声渐起,竟是从未听过的调调,又见殿外抬进一面红漆大鼓,十人合抱,鼓上俏立一个红纱娇躯,饶是胤礽见多识广,仍是狠狠倒吸一口。 众人只见她琼鼻玉脂,烈焰红唇,眸上覆着猫眼面具,平添一缕妖异,似嗔似喜,更觉波光潋滟。两R之间覆着透明红纱,拿金线描了大朵大朵的牡丹,仍遮掩不住两点蔻丹,盈盈欲滴,腰间斜系一袭红缕,拧胯扭臀之间,勾人心魄。 胤礽已经呆了,只觉浑身火起,喉头干涩,仰望红缕之内,小小纱裤早被S处的蜜水浸透,胤礽大喜,这清木香、麝香、R香、金丝香、藿香、莲香、Y羊藿等几十味药材制就的“蒂花香”,乃是今儿才得的奇物,说是只燃指甲盖大小的一块便能男欢女悦,最快女情,可他仍不放心,暗暗嘱咐下人同时燃了三块核桃大的香饼,果然不负一颗万金的天价。 胤禛原是厌恶这满场Y糜,只眼观鼻,鼻关心,其余事情并不在意,可无意一瞥那熟悉的红影,脑海中顿时响一个炸雷,转望正在拼酒的胤祥和胤禵,果然他俩也是一脸惊疑,浑身发颤,胤鋨早推了怀中姬妾,嘴里“心肝儿,宝贝儿”的叫嚷起来,胤禩本垂眸掩下痛楚,冷不防被胤禟狠狠一推,惊愕的顺着他的眼光望向场内。 而我呢,进殿时早已看见众人,也看见了陪在每人身旁的艳姬美婢及那R浪一片。心中气极,这些男人,明里对我讨好小心,私下里也是这般浪荡,还义正严词的教训我摇摆不定!打量我不知道呢,谁府里不是三四房福晋?怒极反笑,越发舞的风生水起,艳帜大张。丝丝媚香渗出毛孔,香汗淋漓中更觉下腹如火,自腿间烧将起来。 尘 埃 澎 湃 '30 楼' | posted:2007…11…10 22:53| 加勒比海月光 同归于寂 级别: 痕天使 精华: 0 发帖: 2753 威望: 1405 点 小说币: 17153 rn 贡献值: 0 点 注册时间:2007…06…08 最后登陆:2008…02…07 …… 针锋相对 皓腕银铃;魔舞天下苍生。臀浪如柳,勾尽十丈软红。随着高亢入云端的尖亮,吐出无情薄凉的心声: “爱情不过是一种普通的玩意儿一点也不稀奇 男人不过是一件消谴的东西有什么了不起 什么叫情什么叫意 还不是大家自已骗自已 什么叫痴什么叫迷 简直男的女的在做戏 是男人我都喜欢 不管穷富和高低 是男人我都抛奔 不伯你再有魔力” 特意的扭在四爷桌前,送去一波波的放浪,瞧着他由讶异转为薄怒,最后转为满脸冰寒,心中得意的很。果然,建立在他人愤怒基础上的快乐,很爽,我这百姓,偏在州官面前放火!凭什么他们可以左拥又抱的不亦乐乎?刻意的忽视四爷与那些美婢间遥远的鸿沟,总之,我吃醋了! 撩拨的火候差不多了,再接下去恐怕胤祥会掀了桌子,一拧一转之间,对准正中的那个人影。我才不管唱了什么大不敬的调子,反正有四爷、十三替我撑腰,再加之满场的人我也认识大半,那些阿哥们又疼我疼的紧,也没什么大不了,有了这份心思,更惟恐天下不乱的继续唱道: “ 爱情不过是一种普通的玩意儿一点也不稀奇 男人不过是一件消谴的东西有什么了不起 什么叫情什么叫意 还不是大家自已骗自己 什么叫痴什么叫迷 简直是男的女的在做戏 你要是爱上了我 你就自已找晦气 我要是爱上了你 你就死在我手里!” 一曲舞罢,俏立在中央。一个高大的身影压了上来,听得他惊呼,“果然比牡丹艳上十分!”甩开他的手,硬压下窜上喉头的呻吟,迎着四爷和胤祥奔来的身影,紧紧攥住他俩的手。 心头似有一万只蚂蚁在啃噬,S处的酥麻更如海啸般阵阵袭来,仿佛是浸在漫天的火焰里,不知是拿冰水熄了,还是让它燃烧的更烈。我已顾不得矜持,蜜舌急切的窜进胤祥的口中,手忙脚乱的扯着他的衫子,大有霸王硬上弓的架势。 胤祥连忙挣脱,抱定我的双肩,死命的摇晃,一脸的恐慌:“溶儿!溶儿!你怎么了!!!”背后似乎有几只手在按住我,我也不管,一个虎扑,将他扑倒在地,成了男下女上的姿势。“哎吆!”我痛呼一声,很想转头看看,这次又是哪个把我敲晕的? 胤祥惊怒的望着胤禵,怒喝:“你做什么!” 胤禵回吼道:“你自己没长眼?她怕是中了媚毒,已经神志不清了!她不介意当众寻欢,你却是傻子吗?” 胤禩、胤禟、胤鋨皆匆忙围了过来,胤鋨一向也是喜好用这些C药折腾人的,自然熟知它们的症状,可看了又看,不住的摇头:“这是什么厉害东西?竟从未见识过!若是寻常的C药,女子服用后便立刻肌肤火红,可溶儿仍是全身玉白如雪,身子却高热的很,怕是不大好!” 胤礽无视那五六道锐利的目光,眼睛透过重重阻挠,落在被众人环围的中心。即使昏迷之中,仍散发着惊心动魄的美,黑绸般的乌丝,随意倾泻在白玉的大理石地面上,微蹙的蛾眉,更添了楚楚动人的韵致,是怎样一个丰姿绝伦的美人啊!他暗暗下了决心,再怎么不择手段,也要把这美人弄到手!于是清了清喉咙,故作冷漠的开口:“莫非这美人与四弟和十三弟有什么瓜葛?否则你们抱着我的美人算怎么回事?” 胤禛与太子日久接触,怎不知道胤礽的心思?更何况那眼底的迷醉与狂热,更瞒不过胤禛的眼睛,又记挂着水溶的反常,心中更添了几分焦虑,面上却仍平静无波的回道:“这是我府中的一名妾侍,却不知为何出现在这里。扰了太子殿下的酒宴实属不该,臣弟这便带她回府责罪。” 胤礽面上浮了恼色,道:“这倒奇了。即是四弟府中嫔妾,该是守礼的,岂会随意的出入爷们的席面?”说得甚是轻松,却听得众人神色一凛,心中暗自警惕。 胤禵毫不畏惧的迎上胤礽,大笑着打破宁静:“这是我跟溶儿商量好的,她一向自负舞艺绝伦,非要和那牡丹比试比试,我便悄悄带她来了。此事四哥并不知道,否则以他那古板性子,肯定是不允的。” 胤礽狐疑的望向胤禟,这老九一向与老四不对盘,不仅朝堂上南辕北辙,私下也是老四说东,他偏要说西,胤礽对他一向也是头痛的紧,此刻却前所未有的盼着他出言否定。 胤禟不知从哪摸出把扇子,有一下无一下的扇着,将众人的担忧、焦虑,甚至期望一一收到眼里,也不看胤礽的“殷切”,对着十四阿哥凉凉的开口:“十四弟,不是我说你,你也太不知道轻重了!这溶儿是你四哥心尖上的人儿,这会子弄成这样,即便是四哥不理会你,我们哥几个也不轻饶你!对吧,八哥?”手肘轻轻捅了捅八阿哥。 胤禩全副精神皆放在昏迷中的人儿身上,她毫无知觉的歪在胤祥怀里,触手之处如烙铁般烫手,正暗自焦急,被九阿哥一碰,迎上太子深思的眼眸,心神一摄,勉强答道:“十四弟莽撞了!还不快向你四哥道歉!”胤禵嘻嘻一笑,向四阿哥拱了拱手,算作歉意。 胤禛心底自然明白十四言下的维护之意,送去感激一笑,坚定的望向太子:“既是十四弟的玩笑,就请太子不要追究了吧!只是溶儿不知误服了什么药物,还请太子殿下开恩赐与解药。” 胤礽冷冷说道:“我并没让人迫她吃什么,何来解药之说?许是屋里的薰香味道太浓,她才受不住吧。” 胤祥早按捺不住,亏得胤禛一直递眼色给他,方才憋了半刻,此时忍不住说道:“既是如此,恕臣弟不恭,先送溶儿回去歇息了。”说罢,也不管太子铁青的脸色,只撇头盯了胤禛一眼,胤禛微微颔首,胤祥便大步流星的抱着美人去了。 四阿哥反而上前一步,朗声道:“十三弟一向将溶儿当作妹妹似的疼爱,方才是急切了些,若言语上有什么不恭敬,臣弟代他向太子爷赔罪。只是,十三弟病体初愈,又喝了些酒,这凉风一吹怕又招起什么症候来,少不得我跟去看看。”长身一揖,停在半空。 也不知过了多久,几声轻咳打破宁静,一个金戈之声骤然入耳:“太子爷,既然四阿哥爱弟心切,不如便放他去吧,改天便在他府中补请一桌,以尝今日的扫兴,到时再唤来这名小妾,好好向您赔罪便是。您说呢?”说话之人是太子的奶兄凌普,一向是太子的心腹,原本坐在四阿哥一席,此刻却难得打了个圆场。胤礽眸光一闪,略有些疑惑的望向凌普,后者轻轻摇头,施了个眼色,胤礽这才从嘴里挤出几句话:“罢了!你去吧!”胤禛复又一揖,似是无意的望了凌普一眼,方才去了。 胤禩、胤禟、胤鋨、胤禵也连忙告辞,跟着胤禛一道去了。胤礽望着几道匆忙的身影,不满的质问:“凌普,你这是何意?老十三抱着我的美人去了,我还等没问罪,你又把他们放走了!” 凌普挥斥众人,方才凑在胤礽的耳边小声道:“太子爷,您还瞧不出来吗?今儿他们几人是站在一条线上的,您在八爷面前发作四爷,这不是把四爷更往外推了一步?何苦让八爷他们捡了便宜?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先将此事了了,日后慢慢筹划,何愁美人不到手?犯得着与他们争得脸红脖子粗的?” 胤礽听罢,方才点点头,只是又想起方才的美人来,恨恨道:“这样的美人,竟叫老四? 正文 第 8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昧澈觳弊哟值模俊?br /> 胤礽听罢,方才点点头,只是又想起方才的美人来,恨恨道:“这样的美人,竟叫老四得了去,真是……唉!” 凌普Y邪一笑,道:“啧啧,这样的媚骨天生的勾魂劲儿,我看您那‘豹房’里也没能比得上的。” 胤礽大叹:“可不是!我见过、玩过的所有美人,加起来竟赶不上她一个零头,论相貌,倾国倾城,论身段,妖娆无双,这样的心肝宝贝,让我怎么舍得下!”不住声的叹气,凌普忙凑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登时听得胤礽眉开眼笑,一扫郁闷。 尘 埃 澎 湃 '31 楼' | posted:2007…11…10 22:55| 加勒比海月光 同归于寂 级别: 痕天使 精华: 0 发帖: 2753 威望: 1405 点 小说币: 17153 rn 贡献值: 0 点 注册时间:2007…06…08 最后登陆:2008…02…07 …… 柳暗花明 今天是太医李宏州等三位太医当值,晌午刚过,太医院里静悄悄的,李宏州以手撑额,掩住一个哈欠,拣起掉落在地的医书。难得的清闲啊,这念头刚一转,大门便“轰”的被两个小太监撞开,对着三人大叫:“哪位是李宏州大人?” 李宏州吓了一跳,忙站起来道:“我便是。你们二人是……”还未等他答话,这两人架起他来就走,蛮横的将他塞到门外的小轿上,李宏州被弄得摸不着头脑,忙掀开轿帘问道:“是哪个府里的格格、福晋有恙?” 听得前面那人气喘吁吁的答道:“四阿哥有请。”说罢只顾抬轿飞奔,直颠的李太医一个劲的犯呕,差点将午膳吐了出来。 到了宫门,交了腰牌,早有一架马车等候在那,拉上他又是一阵狂奔。转念间,又换乘小轿进了一处幽静的院落。 进了厅,却发现四阿哥胤禛、八阿哥胤禩、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鋨、十三阿哥胤祥、十四阿哥胤禵皆在,他连忙跪下一一见礼,四阿哥胤禛虚手一抬,冷漠的嗓音里有一丝抑制不住的慌乱,开口道:“免了,好好瞧病。” 李宏州暗暗纳罕,能让这几位阿哥聚在一起的人,会是谁呢?一面猜测着,一面低头进了左侧的厢房,余光瞥到粉幔红纱,又不像是以往见过的光景。刚在床前站定,脚步疏疏落落,一股股的压力由背后传来,不必回头也知几位阿哥跟了进来。他定神一看,皓碗如雪,藕臂如玉,艳如蔻丹的指甲足有一两寸长。 不料,越诊越心惊,面上也渐渐变了颜色,胤祥离他最近,见他满头大汗,便压低了声音问道:“怎么说?”李宏州扑通一声跪地,颤声道:“微臣无能……小姐这病,竟是大不好!” 话音刚落,便听得一声清脆,也不知哪个阿哥将杯子掼在地上,一杯热茶泼到他脚下。李宏州自知死定了,更是头如蒜捣,九阿哥胤禟阴阴的说:“要死容易,先给爷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李宏州也不敢抬头,忙垂首道:“瞧小姐的样子,像是吸入了药劲猛烈的C药,以至浑身高热。这C药有三种服用方法,一是外用,乃是对身体最为无害的,不过药效也短,一晚过后便可无恙;二是内服,药效较前者更长,只是对身子有所损害,更有甚者终生不孕,这类C药中多添了红花麝香等物……”正说到这,又两声清脆,李宏州心中一颤,微微抬眼,却是八阿哥掰折了手中扇,四阿哥捏碎了桌上杯,襟口更被十四阿哥一把提了起来,几乎憋晕过去。 胤禵深吸了几口气,方才缓过神来,悻悻的松了手,只拿眼冷冷的盯着太医。李宏州仔细斟酌了一下词句,怯怯说道:“而这第三种,却是最为凶险的吸服,不仅五脏六腑皆受其害,火气更是郁结在胸口不得抒发,小姐此刻便是这种状况。浑身高热,肌色却仍如往常,这是吸服过量的征兆。” 一面苦苦思索,回忆所看过的医书,忽想起一种症状来,顿时面如土色,颤声道:“烦请十三阿哥看看小姐耳后,是否凸显并蒂花的形状?另外小姐身下是否濡湿一片?” 胤祥忙撩开她的耳后,果然不错,并蒂双蕊,隐隐浮出,透着邪异,再一摸身下,冰冷粘滑,被褥已湿的能拧出水来。胤祥也知事情不妙,沉重的点点头,双目锐利的盯着李宏州,沉声问道:“这是作何解释?” 李宏州登时木若呆J,不敢再抬头看任何人的眼睛,只敢匍匐在地回道:“闻说有一种‘蒂花香’,乃是前明武宗皇帝命人特制的宫廷密药,专为女子所用,只要吸得一点,足可以让女子两三天春情荡漾。曾有嫔妃故意多燃了以求帝王宠爱,却因交H时加速阴精流泻,死在帝王身下,耳后曾有‘并蒂花’的图样浮现。从此这‘并蒂香’列为禁药,又因原料昂贵,其中一味药材金丝香在我大清境内已然绝种,唯有朝鲜国偶有种植,数量稀缺,连太医院都没有此味药材。更何况……医书之中并未留下解法……”说到此处,他再也不敢接下去,额上冷汗直流。 胤祥一听便急了,提袍便要冲出去,胤禛知道他的心思,挡在面前,一把按住了他,微微摇了摇头。胤祥急得大喊:“四哥!这会子还顾忌他的身份?人命关天,床上躺着的可是咱们的溶儿!管他是谁,我非得*着他交出解药不可!” 胤禛冷静的说道:“十三弟别急,太子一向吃软不吃硬,你这番莽撞的去了反而激怒了他,倒不如我去求他。” 斜眼一瞥,盯牢地上抖如筛糠的人影,双眼*视:“难道此症再无人能解?” 语声虽轻,可李宏州也知若说“是”,恐怕项上人头立刻搬家,便含糊着说:“想我大清朝能人辈出,或者有人可解也说不定。臣可开一方子,暂且压一压这脱虚之症,同时遍寻能人,或许有救……” 胤禛不容他支吾,紧紧*问:“可撑多久?” “两个时辰……” “什么!”胤禵惊跳起来,众人的脸色也是巨变。“啪”的一声惊天动地,十阿哥指着李宏州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这当的什么差事!狗P不通!连个小小的迷症都治不好,看老子不宰了你!” 众人也顾不上他了,脑海中皆被这一句话震得站立不稳。只剩两个时辰……胤禛厉声大喊:“秦顺儿!一个时辰内把京城所有大夫给我找来!” 胤禩提起李宏州的衣领,不掩狰狞,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你给我听清楚!救不回她,你也别活!”说罢,把他甩到一边,转身对着胤禛,目光中唯有真诚与恳切,竟还有一点点的哀求,“前太医周文正乃是历经三朝的老太医,去年因病辞官,如今在一个新开的小医馆里坐诊。我使人去寻了他来,你再去求太子赐药,双管齐下,或许有救。” 胤禛幼时出痘出的凶险,就是被这周太医救了过来,便沉声道:“你可知他人在何处?” “清仁堂。” 胤禛的脸上浮出古怪,胤禩以为他仍心有芥蒂,复又说道:“若是我去求太子有用,胤禩当仁不让。可……”胤禛摆摆手,沉声说道:“并不是为此。罢了,等我回来再说。” 四阿哥前脚刚走,门外有下仆来报:“‘玉和楼’牡丹姑娘求见。”胤禟哼了一声,阴狠道:“她还敢来?我只恨当初怎不一脚踢死她!” 尘 埃 澎 湃 '32 楼' | posted:2007…11…10 22:57| 加勒比海月光 同归于寂 级别: 痕天使 精华: 0 发帖: 2753 威望: 1405 点 小说币: 17153 rn 贡献值: 0 点 注册时间:2007…06…08 最后登陆:2008…02…07 …… 千年雪莲 那日胤禟在“玉和楼”劫走溶儿之时,因牡丹的阻拦故而将她踢伤,这段公案除了当事人便唯有胤禛与胤祥知道,原本也感激的紧,可谁料到今早一个笑语言言的人儿,转眼间便生命垂危,昏迷不醒,还不都是因了这牡丹? 胤祥心思聪明,早已将今日之事想的透彻,太子的目标原是这牡丹,“并蒂香”也是为她预备的,因缘际会之下,溶儿却做了“替罪羊”。纵然她再如何无辜不知情,可溶儿正处生死离别之际,哪里还对她有好脸色?没立刻杀到“玉和楼”便是那一干人等的造化了,如今还敢到府里来自投罗网?于是扳着脸对小厮吩咐道:“先将她们扣下押到刑房,若有不服者乱G打死,再等四哥回来发落!”说罢便又坐回床边,紧紧握住溶儿的手,心中无声的呐喊,好容易才和溶儿团聚,上天为何又要带走她! 胤禵拧了湿帕子,递给神情恍惚的胤祥,坚定的说:“十三哥!溶儿决不会撇下咱们!四哥定能寻到解药来!”胤祥接了,无声的点点头。 胤禩看了昏迷中的水溶一眼,忍痛别开头,与胤禟、胤鋨在院内站定,低声道:“这李宏州原是周文正的徒弟,想必也有几分真本事,他既然这样说了,恐怕溶儿是真的不大好……”对着众人的平稳冷静,在此刻全线崩溃,再也抑制不住撕心裂肺的痛楚。溶儿上次失踪,他已尝到煎心的滋味,度日如年般疯狂寻找她的下落,可毕竟还是有一线希望存在。两个时辰之后,便是与她天人永别的残酷时刻,“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泪相和流”原是多么残酷的写照! 胤禟、胤鋨仓皇的望着他,胤禟自记事起,从未看过他八哥在人前如此失态,永远都是和蔼有礼、款款大方,此刻却毫不掩饰的在二人面前红了眼眶,一则情根深种,无法自已,二则,这水溶之病,确实凶险至极,全凭天意。胤禟启了启唇,却说不出任何劝解的话,只因他也是混沌一片,心底涌上全然陌生的心酸与心痛。按理说,阻他一生命运的“蛇妖”即将烟消云散,纵然她于他,是一个特殊的存在,让他时时念,刻刻思,但比起他的大事来,女人能算得了什么?可是,为何,他的心这么痛,痛的像似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又被牙齿狠狠咀嚼过。 胤鋨的心思很简单,很简单,“只要她能再拧一次我的耳朵,哪怕登时要了我的命,这一辈子也值了!” 半晌,胤禩长长吐了口气,转望向胤禟,在后者眼里看到同样的,对命运毫不屈服的信心,“总之,不到最后一刻,我决不放弃希望。现已派人去请周老太医,只是我怕四哥府里药材不全,又或临时急需,因此叫你们出来合计一下,看看各府里还有什么珍惜药材,先拿来备用。” 胤禟、胤鋨自然是同意的,各自吩咐了小厮,什么人参鹿茸,熊胆虎心的,凡是珍贵的药材皆悉数拿来,而胤鋨也自动请命,架着腿软的李宏州去开方熬药去了。 胤禩正与胤禟商讨着,却听得院外一片嘈杂,四阿哥早已严令府内任何女眷、下人,此刻不准跨入“凝香院”一步,怎么还有不怕死的?胤祥出了屋,疑惑的与胤禩对视一眼,脸似寒霜,喝道:“哪个在外喧哗?” 一个熟悉的女声在苦苦哀求:“我领了大夫来!让他给小姐看看吧!”是霜儿。而众人只听进一个词——“大夫”!说是“死马当活马医”也罢,说是“病急乱投医”也罢,这两个字就是一声天籁。 四人进了月亮门,没料到几位阿哥正在院中等待,一惊之下连忙叩头纳拜,前面一个自然是霜儿,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簌簌落下:“十三爷!是我没看好小姐,您罚我吧!” 胤祥哪还有心思罚她?转头往她身后望去,正中的一人,鹤发童颜,精神矍铄,白袍若仙。众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竟是说曹C,曹C到!这人正是前太医周文正。另有一俊秀的男子扶着一个面色苍白、脚步蹒跚的病美人,想必是那“玉和楼”的牡丹。 胤禩几步上前,对着周文正深深一鞠:“烦劳老太医!”慌的他连忙口称“不敢。”胤祥着急道:“还讲那些虚礼作什么!还不快请进去!” 胤禩亲自偕了老太医的手,引到床边,周文正先请胤禩撩开帐幔,仔细审视了昏迷中的水溶,却见她肌肤愈发的莹润,仿佛一块白玉,通透无比,青筋、血脉清晰可见,触手之下的肌肤,滚烫高热。周文正眉头渐渐蹙了起来,众人的心也随之揪了起来,再一切脉,脸色一变,连忙翻看水溶的耳后,只见那“并蒂花”开的愈发艳红欲滴,衬在那白玉的肌肤上,邪门的很。 听得一声轻喊,却是那牡丹一惊之下晕了过去。胤祥连忙说道:“方才太医院的李宏州也诊了,说是中了‘并蒂香’。” 一提“李宏州”,周老太医微微一震,胤禩看的真切,可此刻也顾不上问他。听得周文正说道:“不错。这香是由多种药材混合,其中一味‘金丝’千金难求,只在漠北雪山的火山口边上生长,老朽早年间曾寻得一棵,果然药性又刚又猛,却唯独对女子有效,若是男子吸了这‘并蒂香’,反倒无事。” 胤禟忽道:“可那李宏州不是说,太医院并无此药么?” 周老太医苦笑道:“不错,因这‘金丝’乃是禁药,我得了之后也只敢放在家里研究,可惜的是,一直未研究出解药来。岂料去年年初之时,忽蒙太子召见,却是问我这‘金丝’之事,我自然曰未曾识得此物。不料二月初三家中便失窃,诸药皆在,唯独少了这味。” 胤禵奇道:“太子怎会知道你私藏此药?” 周文正重重一叹,掩下伤心、失望诸如此类的情绪,苦笑道:“此事唯有我的孽徒,李宏州知道。我曾带他去密室看过这‘金丝’,告诉过他此乃制作‘并蒂香’最重要的药引,谁知仍是家贼难防啊!” 周文正道:“玉寒过来!”只见一个清秀俊朗的年轻人排开众人,毫不畏惧的回视各色打量的目光,只是眉宇之间掩饰不住忧心。 胤祥瞧着眼熟,蓦然想起这是溶儿回来那日,曾在院内徘徊的男人之一,那时胤祥虽没出屋门,却透过窗扉见过他的身形,此刻便有些吃味的冷哼一声,酸酸的撇了下嘴角。周文正肃声嘱咐了几句,听得傅玉寒不住点头,神色中带了惊喜与感激,转身向胤祥朗声道:“可否请十三阿哥赐一匹快马?” 胤祥虽犯了醋意,可并不胡乱捻酸,知道定与溶儿有关,连忙唤来小厮带他去马厩挑马。而胤禵与他有一面之缘,便道:“我前儿刚得了一匹宝马,日行千里不在话下,你先骑了去吧。”傅玉寒感激一笑,匆匆去了。 胤禟冷冷一笑,唤来自己的小厮,低声吩咐了几句,胤祥知道有人要倒霉了,也不管这些,道:“老太医想必是因了这事才辞去太医院的职务。” 周文正点点头,目光逐渐深邃起来,似陷在回忆中,“不错,那时我惊怒交加,又不敢大张旗鼓的去报官,这金丝之药在本朝属禁药之列,只得唤来那孽徒,悄悄问他可曾告诉过他人。这孽徒自然矢口否认,我也不做他想,或以为是家人走漏了风声,才引得这场大祸。我便一心想找到那‘金丝’的解药,便不怕歹人用这‘金丝’制成‘并蒂香’去祸害良家女子。于是又去了那漠北雪山一趟,谁料路上竟有一批黑衣人沿路劫杀,幸好我一身武艺,才没被那些宵小得逞。可招招式式,全是大内的身手,我立刻便明白了。除了太子,又有谁能使唤大内高手为他卖命?终到了雪山,仔细勘查了附近的山峰,发现离那‘金丝’生长不远的峭壁之上,有一株斗大如盘的雪莲。按理说雪莲在雪山之上并不罕见,可在那金丝附近寸草不生,唯有这株雪莲存活,岂不应了相生相克之理?最为难得的是,这株雪莲吸收天地精华,已有千年之久。” 尘 埃 澎 湃 '33 楼' | posted:2007…11…10 23:00| 加勒比海月光 同归于寂 级别: 痕天使 精华: 0 发帖: 2753 威望: 1405 点 小说币: 17153 rn 贡献值: 0 点 注册时间:2007…06…08 最后登陆:2008…02…07 …… 长生不老 周文正虽是轻描淡写,其分量却重重印在众人心底。苦战大内高手,几百丈的雪山,光滑如镜的峭壁,没有绝顶的身手,哪一样容易办到?胤禩的额娘良妃娘娘一向体弱多病,正是在这周文正的调养之下才慢慢好转,胤禩常在内廷见他,本以为他不过医术精湛,可此刻也不得不重新审视面前这人,原来他竟有一身如此好的武功。人常说内力练到一定程度的高手皆是太阳X外鼓,而这周文正却是深藏不露,以平凡无奇的样貌出现在所有人面前,原来真正的高手在此。 胤禵转转眼珠,放心笑道:“我听说这雪莲乃是疗毒圣品,看来溶儿必定是无虞的。”说罢,热切的望着周文正,连胤禩、胤禟也在心底悄悄松了口气。却听得后者沉重的叹了口气,道:“其实不然。”众人的心又登时吊到高处。 老人家肃声道:“这雪莲虽是仙品,可你们不知道,我手中这株雪莲奇特的很,共生九瓣,瓣瓣颜色各异,因此,我统共制了九颗药丸,如今,该服用哪颗?”果然是棘手的问题,这雪莲乃是至阴至寒的属性,若是服用过量,则溶儿热毒已清,却又中了寒毒,到时又该拿什么来解? 众人皆踌躇了,胤祥试问:“那一颗颗的服下,若是热毒已清,便不再服用。这个法子可行?” 周太医摇摇头,否定了,“不可。姑娘身上的热毒乃是急症,若解药的分量一减,虽暂时抑住热毒,只怕未能根除,反隐到筋脉之中,日积月累,再聚到胸口之时,恐怕大罗神仙也难救治。” 胤禵急道:“那索性九颗都服下便是。” 周太医同样眉头紧锁,“也有危险。寻常的雪莲有增强功力、解毒疗伤、永葆青春之效,可若是过量,寒毒过身,可致终身不孕。况且此乃千年雪莲,其效用、解法均未有记载,虽是大补之药,也不敢妄用。不瞒各位,老夫年轻学艺时与几个师兄弟偶寻到‘龙潹果’,由百年巨M看护,几人合力才斩杀那巨M,而我,仅仅吃了一口那‘龙潹果’,便平白获了几十年的功力,而其中一个师兄,因背着我们多吃了两口,竟筋脉尽爆而亡。故这些仙丹圣品,需得小心使用,方才妥当。” 众人也傻了眼,服用不是,不服用也不是,进退两难。胤祥立刻走到门边,着了小厮去请回四阿哥。此时十阿哥揪着太医李宏州进了屋里,那李宏州还懵懂不知,口里嘟囔着:“十爷!十爷!您老这是干吗呢!那药我得看着啊,一不留神就过了火候,可就没效了!” 胤鋨按着他的脖子往地上一摔,正中坐的胤禟轻轻笑着,却看得李宏州一个冷颤。 胤禟不动声色的抿了口茶,慢斯条理的问道:“李太医,你方才说那‘金丝’已在我大清国内绝种,这是因何而起?” 李宏州拭了拭冷汗,斟酌了一下,道:“这‘金丝’性热,乃是至刚至阳的药物,原是生长在火山口边,却不知为何四十年前那火山口却突然塌了,故而国内再无‘金丝’可言。” 胤禟微微点点头,似是赞同,又“无心”的吐出一句比一句锋利的话语,“那你说朝鲜国有人种植,试问是怎么个种植法?还有,前太医周文正可是你的师傅?八哥已派人去请他,他既然是你的师傅,想必见多识广,或许知道怎么解‘并蒂’之症。”风淡云清,优雅如常,只是一对锐眼盯牢瘫软在地的人,隐隐透着寒意。胤鋨不屑的冷哼一声,踢了踢他,喝道:“九爷问你话呢,还不快答!” 内室的门大开,步出几个人影,李宏州抬头一觑,登时P滚N流的叩头:“八爷,九爷饶命!我不敢再隐瞒,朝鲜国种植‘金丝’之事乃是我杜撰,怕您追究‘金丝’来源,其实是我前年年底为太子配制C药时不慎走漏了嘴,太子便以我全家几十口性命威*我窃取师傅府中的那株‘金丝’。师傅,我对不起您!”说罢,抱着周文正的大腿,痛哭起来。 周文正怒道:“那太子派人追杀之事,你可参与了?” 李宏州怯怯的说:“太子说要‘斩草除根’,我苦劝过,可他不听,我也毫无办法啊……” 胤禵一脚将他踢开,骂道:“跟这等忘恩负义之徒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与周老太医也有二三十年的师徒之分,你因着全家性命做了偷盗之事也就罢了,明知道太子要害周老太医,你连通声报信一下都不肯!哈哈!现在倒像个癞皮狗一样跪地求饶?就连我十四爷家的狗,我让它往东,它也绝不敢往西!” 胤禟挥挥手,让小厮带下他去,李宏州刚松了口气,听得九阿哥不紧不慢道:“你全家五十四口人命,如今是捏在我的手上了,该怎么做,你心里明白吧?”李宏州身形一僵,低头丧气的出去了。 傅玉寒策马归来,带回来一个檀木匣子,稍候,四阿哥胤禛匆匆而入,满脸怒色。胤祥迎上去,问道:“太子可曾赐药?” 胤禛强忍着怒气,缓缓摇了摇头,道:“我到了别院时他已不在,毓庆宫也没回,我遣了下人去找,又怕他随时回来,便一直等候在那。” 胤禟冷哼一声,道:“他若有解药就奇了。” 胤禛见周文正也在此,还以为胤禩寻了他来,无限感激的一揖:“多亏了八弟!” 胤禩摇摇头,道:“是牡丹姑娘带着周老太医来的。” 胤禛急道:“那周老太医可有法子解这‘并蒂香’?” 周文正连忙将详情告知,四阿哥沉思半晌,轻轻问道:“太医主张哪个法子?” 周文正低声道:“不瞒四阿哥,我赞成一次服用所有九粒药丸,或可一拼。这雪莲毕竟不如他药,虽属寒性,却历来是驻容养颜与解毒疗伤的圣物,更何况这九粒药丸,丸丸不同,同时服用方能达到药效。刻不容缓,请四阿哥速速决定。” 胤禛没放过他神色中的那丝悯然,追问道:“这雪莲的坏处,除致不孕之外,还有什么?” 周文正敛声道:“长生不老。” 胤禵轻笑出声:“周老太医夸大了吧?若是真能长生不老,这历代皇帝岂不个个成了神仙?权倾天下,难道连小小一株雪莲也寻不到?更何况这长生不老乃是世人所求,既已成为神仙,便是大大的益处,为何您却说是坏处?” 周文正正言道:“十四阿哥有所不知,雪莲一物,孕育千年如何容易?百年花开,又有什么能一直长生不谢?更何况雪山环境之恶劣,仅我所见,雪莲一过百年,便纷纷枯死,正如人之一生,哪有长生不老者?惟有这株雪莲,与金丝相生相克,在那样奇异的环境之下竟有千年之功,又如那百年人参,就已长成人型,千年之参早已成精,又如何被世人所见?四阿哥请想想,让小姐看着您日趋年老,耄耋病死之时,她却依旧青春貌美,这对她,对您,又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这一番话,在众人心底惊起一番涟漪。也不是真信那长生不老之说,可一幻想那“满树梨花压海棠”的场景,真是憋闷的很。 尘 埃 澎 湃 '34 楼' | posted:2007…11…10 23:02| 加勒比海月光 同归于寂 级别: 痕天使 精华: 0 发帖: 2753 威望: 1405 点 小说币: 17153 rn 贡献值: 0 点 注册时间:2007…06…08 最后登陆:2008…02…07 …… 其乐融融 四阿哥没有答话,却将胤祥招了出去,哥俩在门口站定,胤祥问道:“四哥难道被那老头子吓着了?什么长生不老,我才不信!只是这不孕之事,若溶儿醒了,怕她受不了……” 胤禛沉声道:“十三弟,四哥也不瞒你,我本想等溶儿有了子嗣,便想法立为世子,不管是你还是我的骨R,即便我百年之后,溶儿的地位也毋须担忧,可如今依着太医的话,溶儿只怕在子嗣方面……所以我此刻郑重的将她托付给你,日后若我还在,咱们三人便不可分割,若我不在了……你务必要护她周全!” 胤祥急了,“四哥!你这说的什么话!你,我,溶儿,咱们仨人同命运,共呼吸!你这话若被溶儿听到,她真敢啐你一口吐沫!” 胤禛也笑了,“我只是看现在形势不明,白嘱咐一句,瞧把你急的!我怎会舍得下你们?我们三人永不分离!” 胤祥这才放下心来,也有了调笑的心思,“若那长生不老是真的,咱俩可得提前想好招,省得溶儿又被人抢走!” 胤禛也笑道:“放心好了,我们自然是守护她一辈子的。”二人谁也没想到,十几年后胤禛登基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各处寻访道士,做他以前从未想过的——炼丹。 回到屋里,在胤禛的示意之下,九颗药丸被依次喂下。众人等了片刻,异变陡起,一层白霜覆盖了水溶的身子,似麝似兰的芳香若有似无的飘散在屋中。彼此疑惑的望了望,最终把视线集中在周文正身上。 他号了号脉,也是惊疑异常,道:“金丝之热正在消退,可这一身白霜却不知从何而来,不过有益无害,诸位安心等待便是。” 谁料,这一等就是八日。这八日里几位阿哥除了上朝,就是到这“凝香院”来报道,更有甚者——八阿哥胤禩、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鋨着人捧了厚厚一叠文书来,借着胤禛的书房便堂而皇之的处理起公务来。 平日冷清的书房,热闹的像个菜市场,胤鋨一会要喝茶,忙让人泡了“绝顶雾峰”,一会嚷着饿了,非要吃“东来顺”的烤鸭,一会又嫌腰疼,唤来貌美的丫头给他捏背捶肩。 胤禟的大福晋托人来问今儿是不是又在四阿哥府用膳,接着底下的商号又送来厚厚一叠帐本,几个账房摆开“一字长蛇阵”,噼哩啪啦的打起算盘来,又为着一笔帐不合数目争执起来。 胤禩这会儿又管着刑部的事,每天都有几个刑部的官员被提溜来问话,书斋的院里毕恭毕敬的站了一排。 胤祥前几日还惊愕的望着这一切,胤禵早已见惯了的,只全心全意的照顾水溶,胤禛哭笑不得的任凭这一帮“老爷们”作威作福,生生把那清静的“无逸斋”(这还是水溶题的字)当作八阿哥府的“溶月阁”(八爷第一次见了水溶之后新换的匾额)。 胤祥私下对四哥说:“倒像是回到幼时,咱们兄弟几个整日厮混在上书房,打打笑笑,好不热闹!”胤禛点点头,也沉浸在旧日的欢笑中,不知何时,弟兄们之间隔了几层山,说话谈笑极有分寸,更遑论暗地里的勾心斗角。 第九日,小雪。 仿佛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中我成了蝴蝶,结了厚厚一层蛹,怎么也挣脱不开。如今,我化蛹为蝶,获得新生。长长的呼了口气,再吸一口冰凉的空气,雪的滋味。屋里一个人也没有,原本以为会看到众人围着我,长长短短,低嚎的低嚎,痛哭的痛哭,伤心的伤心,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冷冷清清吧? 踱步到窗边,看着远处白蒙蒙的房顶,薄薄的一层。忽然有种仰天长啸的欲望,长大了嘴,刚想呐喊,又恐惊吓了正在院中扫雪的丫头们。听得门外脚步声响,我预备了一个超级甜美的笑容。 玉身长立,绛色身影的闪进,径直往床边走去。不是吧……迎着正面进来,都没看见我?只见他端着药,坐在桌边,盯着垂下的帐幔,喃喃自语:“溶儿,不准再睡懒觉喽!都已经睡了九天了,再不起可要变成小肥猪了!你瞧,你把我们都吓的心惊胆颤的,大家也都不追究了,你还装睡?今日下雪,十四弟猎了两头鹿来,说是鹿血大补,要给你灌一点,被我轰出去了。还有,厨房里炖了鹿R,四哥说要在你这屋里大吃大嚼一番,让你也感受一下鹿R的香气,所以啊,你再不起来,我们可把鹿R吃光了哦!”那份耐心,像在哄孩子,让我有点牙酸,也有点眼酸。 看他呆呆的坐在桌边,光影下的寂寥与担忧,绞痛我的心。眨眨眼,将泪水*回眼眶,带了平常的娇嗔:“臭胤祥!你们就只会欺负我!明知道我爱吃,还偏要在我面前馋我!” 他一愣,不敢置信的回过头来,陡然迸S的光彩,照亮了阴霾的天空。我生平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听到狼嚎一般的吼声,我识得出那里面,不可抑制的狂喜。 晚上,“簪梅院”。 丝竹声声,笑语盈天。我坐在主位上,左右是四爷和十三,对面八爷的脸上一直盈着笑意,我从不知他这么爱笑,暖如阳春三月。侧头望向四爷,含笑的眸子望着我,大手紧紧环住我的腰身。埋进他的怀里,也不管别人的眼光,汲取这一份劫后余生的快乐。 周老太医,就是玉寒与我说过的,那个古怪的师傅,为清醒之后的我诊了脉,连声恭喜,竟说我从此百毒不侵,哪怕有了一点点小毛病,身体也会自我调和,听着神仙神道的,我不禁喜滋滋的大喊:“我要青春无敌!我要长生不老!我要……” 口被胤祥捂住,无奈的看着周围被惊吓的众人,对我说:“大小姐,注意你的淑女形象!” 周老太医拭拭冷汗,含笑道:“老朽不知长生不老是何年,不过,容颜永驻倒是不成问题,这雪莲本就是活血养颜的圣物,原本直接服用会对身体有害,与那金丝一中和,反倒大有裨益。小姐此次经历的蹊跷,可真称得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我心中那个得意啊,要是告诉他们我是穿越来的,估计能吓他们一个跟斗。 二十年后,我后悔有此想法,那时,“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是我常哼的歌。原来,看着身边的人慢慢长大,渐渐变老,而自己原地踏步的感觉,是那么无奈…… 还为了下午周太医的话得意着呢,隔壁的隔壁——胤禵看不下去了,瞥了一眼我和四阿哥亲密相拥的缠绵,反客为主对周太医道:“多亏您救了溶儿一命,我先干为敬!”八爷和九爷也端起了杯子,眼光似是无意的扫过我和四爷。 叹了叹气,实在无法忽视排山倒海的醋意,我认命的举杯,笑靥如花:“小女子仅以水酒一杯,答谢周老爷子……及各位阿哥们救命之恩。” 九阿哥胤禟却道:“休想一概而论,我这杯答谢酒等你亲自来敬。”就知道,得有个先来挑刺的,奈何周老太医当众宣布过,我自此健康宝宝一个,没有落下什么病根,也没什么身体虚弱,过会儿还不知道他怎么刁难我呢! 周老太医人精一个,看出些眉目来,忙称不敢,又说:“小姐是我的东家,又是我的病患,为东家分忧,为病患解痛,本就是分内之事,怎敢居功?只是几位阿哥心悬小姐之病,每日里劳顿奔波,又送来各种珍稀药材,才是居功至伟啊!” 都知道我的生还乃是雪莲之效,可周老爷子在宫中浸Y多年,什么不知道?不过有些纳闷,周老爷子怎么知道我是幕后东家?原本嘱咐玉寒别对任何人提起的啊。其余几个阿哥均惊愕的望着我们,唯有四爷但笑不语。我优雅的一扬下巴,笑眯眯说:“你们才知道啊!这‘清仁堂’就是我开的,以后你们若有个小病小灾的,算你们八折!” 尘 埃 澎 湃 '35 楼' | posted:2007…11…10 23:04| 加勒比海月光 同归于寂 级别: 痕天使 精华: 0 发帖: 2753 威望: 1405 点 小说币: 17153 rn 贡献值: 0 点 注册时间:2007…06…08 最后登陆:2008…02…07 …… 左右逢源 周太医匆匆饮了几杯,便寻了个由头告辞,起身对玉寒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一起走。玉寒为难的望了望我,我撅起小嘴,将脸转向一边,暗地里却竖起耳朵来。玉寒便道:“溶儿病体初愈,更何况牡丹姑娘身子还弱,我在这儿也方便照料。” 周文正叹了口气,待要说什么,看了看四爷微蹙的眉头,又咽了回去,拱手告辞。我与牡丹相视一笑,看她神采奕奕的模样,哪有玉寒说的那么娇弱,估计病已好了八九成。我得意的对玉寒眨眨眼,玉寒无奈的摇摇头,望着我宠溺一笑。 这几日因我病着,也顾不得那些虚礼,周太医及玉寒皆歇在“凝香院”的厢房里,饮食汤药,也方便诊治。这会儿我既醒了,四爷便将我挪到那“簪梅苑”,又在我苦求之下,指了西侧的几间屋子作牡丹的住处,又腾出一间空屋作玉寒的临时居所,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我掕了包袱直接入住。这“簪梅苑”皆铺了地龙,暖洋洋的,又因着小雪,敞了窗子欣赏月下雪景,门口立了几个小戏子,正唱着“春江月夜”。 也真怪,我醒来之后竟不惧冷了,或许是应了“以毒攻毒”,既吃了天下至寒的雪莲,这寻常的小小冷意便不在话下。手心全是热汗,我索性敞了敞衣领,露出雪白的脖颈,望向一桌子的熟人,大喊道:“谁来跟我划拳!” “我来!”十阿哥胤鋨进了屋来,先指挥小厮将烤的半熟的鹿R放下,方才笑道:“这十来日可把我憋死了!九哥让我吃斋念佛,八哥让我静心寡欲,搞得像要参拜什么菩萨!我好容易才吃着一口烤鸭,偏又被十四弟没收了,说我心不诚! 你要是再没醒啊,我非得被他们几人唠叨死不可!”说得几人面上微红,九阿哥轻斥:“你不是早嚷嚷着要喝酒么?还杵在那儿?”胤鋨朝我驽驽嘴,指向九阿哥。 我看了一眼四爷,他含笑点点头,刚要站起身来,又被胤祥拉住,我拍拍他,安抚道:“不过给几位爷敬杯酒,还能吃了我?倒是你,今儿说不给我吃鹿R,让我眼馋,现罚你给我烤串R来,若是不香的话……”低声附在他耳边道:“若是不香的话,就不准进房门!”也不管他耷拉下来的嘴脸,莲步轻移,先走向八阿哥。 斟满杯中酒,递到八爷面前,不必多说什么,我知道他看得出我的诚恳与感激,他却不接,黑亮亮的眸子直直的盯着我,似要透视进我内心深处,令我的心跳一时脱离了控制。我就知道,这几个阿哥绝不是好相与的。就听见他说:“上次的赌注,你没忘吧?似乎你还欠我一样东西。”我歪头想了想,这要追溯到好多天前,那个马车里的赌注,一切麻烦的根源。老天,他还不死心。我点点头,问道:“你想要什么?” “青丝一缕。” “认赌服输。”唤丫头拿来剪子,铰下一缕秀发。我知他的意思,若是这样能稍解他相思之苦,何必故作清高呢?说实在的,我心底对他的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或许是一种怜惜吧。堂堂的八皇子胤禩,他眼底的那份脆弱与落寞,让我想要怜惜。我的爱,已有两个身影牢牢占据,那么就让这份怜,让他得到些许的安慰吧。 胤禩接过秀发,仿佛捧着无价的珍宝,指尖有轻微的抽动。他不知道,假如得偿心愿,有了那传国玉玺,是否也会这般小心翼翼?虽是一缕青丝,却寄托了他天罗地网般的“情丝”。 再转向九阿哥胤禟。阴阳不定的性子让我捉摸不定,仿似吐着蛇信的眼镜王蛇,被这样的人缠上,或许是一生的麻烦吧。可是,他又给了我珍贵无比的“捆妖索”,若不是那千年寒铁的功效,哪轮得到我慢悠悠的跳了一支舞,又拖到周太医来给我医病?若是可以,我不希望与他有一丝一毫的纠缠,可那句俗话是怎么说来着?“涌泉之恩,当滴水相报”。搔搔头,大义凛然的问道:“你想怎么办?” 他侧首在我耳边, 正文 第 9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怎么说来着?“涌泉之恩,当滴水相报”。搔搔头,大义凛然的问道:“你想怎么办?” 他侧首在我耳边,温热的吐息烧着我的颊畔,无比暧昧的说:“你心里明白。” …… 微踮脚尖,双唇轻轻扫过他的嘴唇,便忙躲到胤鋨身后,透过他的脑袋,偷看胤禟气急败坏的大喘气。这已经是我能做的极限了,可看他的样子,好像不满意,还要得寸进尺的加深“彼此之间的关系”,人心不足蛇吞象。拿一个吻换救命之恩,仔细算算,我还是不吃亏的。可是,背后紧紧两道视线,不必猜也知道是哪两个冤家的,过会有人要倒霉了……为自己哀悼。 胤鋨倒没那么难缠,主动饮了酒,又反手敬我一杯。我也痛快干了,火辣辣的烈酒顺着喉咙暖到五脏六腑,连带着眼眶也热热的。十阿哥不似其他几人,见我时总露出像狼一般志在必得的表情,如兄似友般守护着我,那眼底的担忧与关切,与大咧咧的表象并不符合。饮了酒,十爷提出要求,“狠狠扭住我的耳朵。” 我一呆,有这样自残的么?他见我怔住了,执起我的手往他耳朵上一放,点点头:“你没听错,就是要你狠狠的,扭住我的耳朵。” 莫名其妙的,他耸耸肩,漾起古怪的笑容。甜甜的笑着,手下却不留情,两手扯着他的耳朵,往后狠狠一拧。“嘶……”十爷深深抽了声冷气,又似痛苦又似满足的说了声:“痛快!” 还未撤身,一个坚实温暖的臂膀从背后紧紧环住我,头顶是他灼热的呼吸,远山一样的呼唤,在我心底回荡:“溶儿……” 静静的任他抱住,不曾想过挣脱。何时,在心底的一个小小角落里,他的身影逐渐清晰,虽不会牵动我所有的心神,可午夜梦回间的那一丝愧疚,又岂知不是因他而起?梨花树下憔悴的容长身影,即使有那么一丝丝的怨恨,可依旧在我昏迷时衣不解带的照顾我。我不想挣扎,如果,这是我能给他的唯一安慰,那么就让这段时间凝固的久一些吧。 我是一个懒得动脑的人,这个“懒”,专对那些混乱的情债,稍微一深想便头疼心疼浑身疼。因此,我宁愿拿一天时间来琢磨研究菜谱,或者学点不擅长的女红,或者索性睡一大觉,都好过劳心费神做A情的加减乘除。可是无论我千般暗示,万分逃避,仍不可避免的在心底烙下两个轻轻浅浅的身影,一个温柔如月,一个刚劲如松。 再接着,与牡丹对饮了一杯,这位极投我脾气的闺阁密友,如今也“放”到我身边,不能不感激四爷的一片维护关爱之心。阿哥府里有几个歌伎并不稀奇,可牡丹也是艳绝京城的花魁,四爷这番举动,不知又给那些嚼舌的人多少谈资。我虽也是“青楼”出身,可一则进府时悄无声息,二则济南府离京城又远,知道我身份的人,也没有几个。爱情,友情,已是圆满,那劳什子亲情,无论在这个时空,还是在曾经的世界,再不能体会。人生若此,虽不会十全十美,于我,足够了。再转到玉寒身边,难得的“蓝颜”知己,眼波流动,盈去一份感激。那份默契,不需要再多的言语。 转了一圈,终坐回原处。刚坐定,四爷的手就搂了过来,附在我耳边轻声道:“你要怎么答谢我和十三弟?” 最难缠的人出马,自然让我惴惴不安,我瞥了一眼十三,他果然也停了手中的动作,抛过来一个莫测高深的微笑。我知道,我刚刚的行为确实有些“出轨”,可我一向不喜欢欠人家的情意,面对纠缠一生的情债,能还一点算一点吧。我瞧着四爷也不象勃然大怒的样子,便娇软的笑道:“自然是四爷要怎样,便怎样了。”声音不大不小,恰被一桌人听得清清楚楚,引出无限遐思,连四爷严肃的嘴角也微微掀了起来。 这四爷,非得让我在众人面前宣告他的所有权,真是小孩子脾气。娇嗔的横了四爷一眼,接过十三烤的香热腾腾的鹿R,撕了一小块,又递到胤祥嘴边,他大口一张,连同我的手指一同含了进去,慢慢咀嚼着,手指在他牙齿间辗转,又时不时的被他轻轻嗤咬,弄得指尖酥酥麻麻,惹得我一阵轻笑。他还不放过,索性又顺着指缝一根一根吮吸起来,舌头吞吞吐吐,好好的气氛登时有些Y靡。 讪讪的收回葱指,脸上有点发烧,偷眼扫向众人,几个面无表情的,几个气急败坏的,只是面无表情的青筋毕露,气急败坏的坐立不安。 尘 埃 澎 湃 '36 楼' | posted:2007…11…10 23:06| 加勒比海月光 同归于寂 级别: 痕天使 精华: 0 发帖: 2753 威望: 1405 点 小说币: 17153 rn 贡献值: 0 点 注册时间:2007…06…08 最后登陆:2008…02…07 …… 毒计暗埋 八爷他们刚得了点好处,四爷胤祥便登时扳回一城,只是苦了我,夹在中间的棋子,成了他们角力的“祭品”。这几个阿哥,在我眼里就是一群闹来打去的孩子,几番争夺,都脱不了意气的行径,反正我现在是“老大”,只要小心翼翼的维持平衡便是。 吃了几口鹿R,又一番觥筹交错,主人吃得欢畅。四爷也不放我去和十爷划拳,只管和胤祥左一杯右一杯的敬我,可每次又只让我抿一小口,他俩反倒一干而尽,瞧着四爷的脸色渐渐舒坦,薄薄的醺醉染上胤祥的面颊,只是不能忽视斜对的十爷,杀J抹脖般的向我使着眼色。我刚想起身,十三暖暖的手便缠了上来,墨黑晶亮的眸子,笑嗔嗔的望着我。四郎这招不错,釜底抽薪,十爷也只能干着急。 总之这顿饭,上半场是“八爷党”吃得满嘴流油,下半场是“四爷党”吃得心安理得,一正一反,打了个平手。吃罢又闲聊了一阵,四爷便着人上了酽酽的茶,原是送客的意思,可添了几次水后,十爷终究忍不住,咧开大嘴笑道:“今儿倒奇怪,总觉得肚里空落落的,四哥再赏我些点心吃罢。”正巧我一口茶没咽下,听了他扭扭捏捏的说辞,登时喷将出来,咳个不停。 于是,几人又扰攘了一阵,听得二更鼓过,方才恋恋不舍的告辞。送到府门外,八爷转头说道:“我今儿带的点心你可吃了?要不要我把那厨子送来?”听得我一阵心痒,冰蓉千层酥,雪娥秋梨膏,果然不是凡品。可我也知道八爷此举必有深意,于是谨慎的瞥了一眼四爷,心中暗自嘀咕:“不要拒绝啊~~不要拒绝啊~~” 许是上天听到我的祈祷,四爷竟应允了。殷勤的送八爷上轿,巴巴的勾着轿帘问道:“何时送来?”八爷隐在暗影之中,沉默着,我又挑了挑帘,让月色渗进,方才瞧见他唇角上勾,一双月眸若秋之清波,修指探出来,压上我的指尖,细细勾绘。 我心里一惊,还来不及抽回,就被他紧紧捏住,仿佛拉锯一般,牵扯不清。四爷就站在我身后,怎会瞧不清轿内的情景,冷哼一声,撩起另一边的轿帘,笑道:“八弟费心,这个馋丫头,怕是等不及明天了。” 胤禩指尖一松,回笑道:“我一回府便着人送来,总不能叫溶儿等着不是?只不过得劳烦四哥看着些,若夜里积了食,反而不好。”四爷很自然的牵回我的手,“那是自然。” 几位阿哥身影渐远,玉寒也辞去了,一行人回转“簪梅苑”。闹了这一晚,我也乏了,霜儿过来说热水已备好,便扶着我往后院去,临走我瞥了瞥胤祥,他嬉皮笑脸的说:“我自然是歇在四哥这儿的。”白了他一眼,这急色鬼。 胤祥回到大厅,只见胤禛居中坐着,那“玉和楼”的牡丹坐在下首,两人均愣愣的望向屋外,不知在出什么神。他拣了一处坐下,抻抻腰,笑道:“忙碌了这些日子,可算守得云开月明了。”端起杯盏,撇了撇茶沫,借着喝茶的当口,飞快的瞥了一眼牡丹。 汝窑杯在胤禛手中转来转去,牡丹只觉得自己的性命就在四阿哥的手心里打转,捏死她如同捏死一只蝼蚁。胆颤心惊的抬眼,紧抿菱唇,惟恐一开口,心底的秘密便在这样的目光下无所遁形。胤禛略收了收威势,不紧不慢的吩咐道:“钱氏,她的起居生活,以后便交由你。随她高兴了,我也不管你进府的缘由。”尾音加重,特特的突出缘由二字。 “钱”正是牡丹的本姓,自投身那肮脏之地,历往的一切均已摒弃,乍听到这久违的字眼,竟有半天回不过神来,垂下眼,低头称是。胤祥笑嘻嘻的说:“也不瞒你,以后这‘簪梅苑’我也会常来,你识相点便是。这府中诸般人事,你也不用管,没人敢来这院里撒野。我们不在,你只管伺候她舒心,往后自然抬举你。” 遣走了钱氏,胤祥与胤禛交换了一个眼神,说道:“我总觉得她怪异的很,不围着爷们打转,却总在溶儿身上下功夫。”胤禛冷冷道:“她留这儿的目的,恐怕没那么简单。不过,若她不作危害溶儿之事,我也能容得下。毕竟溶儿在这府里太惹眼,有她帮衬着,也不至于吃什么大亏。” 胤祥也知道府里人事纷杂,上上下下一千多口,保不齐有个仨瓜俩枣的怀着异样心思,今儿有了这牡丹,或许能挡去部分风头吧?胤祥又想到八阿哥临去之时的那个举动,不禁有些恼怒,气哼哼的说:“八哥也真不死心,这府里他明里暗里的送进多少人来,只不摊开罢了。这会子倒不避人,得,又大大方方的送进一个。”胤禛道:“倒也没什么,既摆在明面上,还能翻出天来?” 郊外,闪耀灯光。几骑快马飞奔而至,管家亲自开了门,迎着打头的那人,谄笑道:“凌爷今儿来得倒晚,主子已到了好一会子,眼下正乐着呢,还三番两次的打发人问您到了没有?” 凌普将马缰交给下人,问道:“主子这会在哪个院?” “落竹阁。” 凌普熟门熟路的踏进一个小院,花圃里奇香异草,飞檐楼阁,处处精致。推开门,亮如白昼的光影宣泄出来,两个赤L的身影滚在层峦叠帐之中,压抑不住的呻吟溢出层层红纱。凌普轻轻咳了几声,马伏在上的那个人影反而加快了频率,C弄得身下之人止不住的啼叫,伴随着一阵阵低吼,胤礽懒洋洋的起身,赤L着身躯坐回床榻,又有一个唇红齿白的小童跪在胤礽胯间,舔净腿根的浊Y。凌普已是见惯的,也不以为意,笑道:“这落竹伺候的可满意?” 胤礽招招手,那红幔之中的脔童妖妖娆娆的起身,拧着纤腰投到胤礽怀中,胤礽大笑道:“不错不错!身子又嫩又紧,还是你知道我的口味。我让你办的事怎样了?” 凌普回道:“那“凝香院”守卫的严密,咱们的人根本进不去,唯有几个阿哥的贴身小厮可以出入,不过也只得候在外院听命。十三阿哥、十四阿哥连着十来日歇在那府里,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日间也常在,甚少回自己府邸,据说各府福晋几乎吵破天去,也闹不清到底怎么回事,不过那水溶得了重病,却是无论如何也隐瞒不了的,太医李宏州不是因了这才丢的差使?我派人在他必经之路拦截,谁知他竟吓得吞了药,一命呜呼了。依我看,他必是被警告了什么,才宁愿一死也不敢透露分毫。不过今夜那水溶倒是亲自送几位阿哥出门,瞧着像是大好了。” 胤礽思忖了半晌,毫不在意的笑说:“我也没瞧见四弟是个什么神情,不过,若是像他说得那么严重,那水溶还有命么?依我看,四弟怕我跟他抢美人,故而说的严重些,无非是想让我断了这念头。你说说,可有什么法子把那水溶弄过来?” 凌普摇摇头,道:“法子倒多的是,只是这会子巴巴的弄过来,岂不惹人生疑?四阿哥又因了前几天的事儿跟您有了嫌隙,倒不如等这阵风浪过了,寻个由头将他和十三阿哥派出去,美人岂不手到擒来?再藏到稳妥的去处,任他们找破天也找不到。您说呢?” 尘 埃 澎 湃 '37 楼' | posted:2007…11…10 23:07| 加勒比海月光 同归于寂 级别: 痕天使 精华: 0 发帖: 2753 威望: 1405 点 小说币: 17153 rn 贡献值: 0 点 注册时间:2007…06…08 最后登陆:2008…02…07 …… 只是闲聊 我终于又回到“人间”,感受熙攘的人群,喧闹的叫卖,来往的小贩,普通的,平凡的,甚至庸俗的生活,在我看来,一切都是生机勃勃。曾经的我,讨厌人群,讨厌外界,讨厌一切美好的事物,或者是因为那种活力衬托了我死气沉沉的心境,冷然的看待被人沽价的身体,一颦一笑,皆是刻意而为,讨人欢心。或许始自父亲出事之刻,我的心,便成了荒芜的沙漠。可没料到的是,回到这大清朝,我又有了开人玩笑的兴致,甚至连与十爷逗嘴,也是一种不可多得的乐趣,无论是苦是乐,总有满满的存在感,一切以我为中心的关爱与纵容,是我从未品尝过的渴望,无论何时何地,心中总有一处被暖暖的盛满。 回想今早醒来,仿佛身体里注满无穷的精力,天刚蒙蒙亮,我已神气活现的叫醒十三,他张大的嘴里足以塞进一颗鸵鸟蛋,四爷昨晚“过度”劳累,还在昏睡不醒,看来是被我榨干了。他俩昨晚原是要给我点“颜色”,以“教训”我的小小出轨行为,谁知我的“神勇”让他二人咋舌不已,完全脱离了以往被吃干摸净的苦命形象,或许是那千年雪莲的功效,又或是因了我的卧病,四爷既要劳心朝中之事,又要挂心我的病情,反虚弱了许多? 总之,我第一次尝到了“翻身农奴作主人”的畅快淋漓,连连摆出许多“高难度”动作,比如双腿被分成一字型,或者被高高的吊在床幔之上,仍有余力将腰拧成麻花状,转过头去与另一个人热吻。 悄悄地说了我要外出的打算,胤祥的眉头皱成川字,顿时沉默下来,一脸为难:“你第一次溜出府,便失踪了十来日,好容易才回来,又被那‘玉和楼’拐去了,差点一命呜呼。我要敢应下来,也不用回来见他了!你啊!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更何况现在太子盯你盯得紧,还不老老实实的,成天价就知道往外跑,这会子又不知是因了谁,还说什么产业产业的。”语气里有可疑的醋意,我顿时明白了,他啊,看玉寒总一副对付情敌的模样,倒冤枉了我对玉寒的友朋之情。亏着周太医的一句话,我方才想起我还是那“清仁堂”的幕后老板呢,晕晕沉沉了十来日,连开业的日子都快误了。 总之,撒娇、威胁、勾引、强迫、扮无辜、扮可怜,终究缠的他心软,又见四爷太过劳累,便只得应承我,但条件是陪我同去,美其名曰是保护,但我知道他对玉寒仍有心结,也不拆穿,清者自清嘛。 悄悄来到外屋,唤霜儿打来洗脸水,他仔仔细细的握着热帕子,揩净我的脸,也不知道是谁,昨晚非要玩“品箫”的戏码,喷了人家一口一脸的。横了他一眼,想必他正想到此处,也露出一副自得的神情来,男人啊。 我暗自好笑,说道:“现在倒也没什么,只是若有了小阿哥,也不知是唤你阿玛,还是唤四郎阿玛,你俩届时可别抢破头。” 十三的脸色变了变,或许也是想到这层,勉强笑道:“你想的倒多,只是我和四哥暂时都没这个打算,怕你受苦。等你再大些,身子完全长成了再说,你总是多病多灾的,还是等几年吧。” 我想了想,也是这个理,现代的女性,二十多岁才是生育的最佳年龄,倒是这古代的女人,十二三岁便成了亲,十五、六便已生育了好几胎,身量还未长成便生子,日后容易得些妇科病。他们的忧心我理解,只是胤祥敢嘲笑我身子单薄,便故意将丰R在他胳臂上蹭了蹭,娇笑道:“十三昨晚还说人家这里又香又软的,今儿就不认帐了?” 话还未说完,他便捞我坐到膝上,指尖一夹,隔着衣服捻住R尖,轻佻的揉弄了一阵,我感觉出他渐渐抬头的欲望,忙要逃开,只是人在他怀里,挣扎只能是欲望的催情剂。霜儿早已识相的避出去,他便抱我回到榻上,提枪上阵,如今的身子是愈发的敏感了,我不管不顾的曼声吟叫,也不知床幔之后的四爷有没有被吵醒。 一番云雨,好好的衣服又揉皱了,他伺候着我换了裙子,还不忘趁便摸几把,我不依道:“只是逗逗你罢了,偏你这么“死心眼”,好好的又折腾一遍。不生便不生,反正早晚的事儿,只是得喝些药汤来避孕,苦的很。” 胤祥小心翼翼地探看我的脸色,见我没什么不悦,便放下心来,刮了刮我的俏鼻,说:“这你就放心吧。有种药可以在男女行房期间抑精,我和四哥都已喝了,哪会舍得苦到你?” 两人还在卿卿我我,你一口我一口的互咬,胸前又多出一双大手来,顺着轮廓画圈。我往后一靠,倚在坚实的胸怀里,笑道:“四郎何时起的?倒吓人一跳!” 四爷轻轻靠在我的肩上,望向十三,调侃道:“两只小耗子在我床前唧唧喳喳的,惹来我一肚子火,也没个眼力价儿,还腻腻歪歪的不肯走,你说,我能放过你俩吗?”人说男子清晨的欲望特别强烈,我今天是领教到了,总之“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男女攻防之事,俱不详备。 又说笑了一阵,霜儿端上早膳,都是些道地的北京小吃,甜而不腻,满口余香。我问道:“府里的厨子没有这一手,莫非是八爷送来的那人?” 霜儿回道:“正是。这厨子专做小点,昨晚特特又找我问了小姐的喜好,倒谨慎的很。” 我赞叹了一番,十三便有些不服气了,说道:“这有什么,便值得你这样赞不绝口的?赶明儿我也学了,让你尝尝我的手艺,肯定不比这厨子差到哪里。” 我听得明白,这还有着昨夜的一段“公案”呢,这厨子必是八爷让人连夜送来的,我吃着香甜,自然是要赏这厨子,而他又是八爷府里出来的,岂不又在心里印下几分?这事无巨细的关心,时刻以我的感受为前提的考量,以及小小的,无伤大雅的讨我欢心的伎俩,被这情场老手使将出来,一般人还真抵挡不住。不过我也奇了,如今我已是已婚的身份,他这番的C作,岂不又加深了他与四爷之间的隔膜?这样正大光明的关心其他阿哥府中的妾侍,似有不妥吧。 四爷见我愣神,笑道:“溶儿又想些什么?”一面舀起一匙奶酪来,送到我唇边。他的眼睛里闪着笑意,唇角却有些许的讥诮,想必也是暗自对八爷腹诽不已,只不像十三一般,当面说出口罢了。这几位爷,吃醋起来一点也不逊于女子,我心神一凛,可得小心应对才好,否则又得在床上“吃亏”了。 我轻轻咽下,毫不留痕迹的将话题转移,“那‘清仁堂’快要开张了,我这甩手东家再不去看看,似乎也说不过去吧?你说呢,四郎?”四爷又递了一匙来,我乖巧的咽下,眼睛仍是盯着他,溢满哀求与可怜,分寸拿捏得恰恰好。四爷轻轻一弹我的额角,“现在连侍卫都看不住你了,精的跟猴儿似的,这会子又想溜出去了?”我咧了咧嘴,默认了。 “十三弟和我近来也没什么大事,不如一同陪你去,也省得被那些个“宵小”惦记着,料想也不敢当着我们的面做些什么动作。”胤祥连忙应了,眼睛却闪了闪,看来是藏着些话,不能当着我的面说。 经历了分分合合之后的他,不再是那个莽撞的少年,初见之时的冲动,*我抉择时的偏激,再到如今的沉稳平和,短短小半年,他仿佛被什么催着,压着,快速的蜕变成一个男子,在他身上,我看到了“气度”二字,可我仍庆幸,他的心底仍是有一份童真存在,从不展露于外的撒娇与醋意,唯独我尝到十成十。 “好嘛,好嘛,反正也拗不过两位大爷,我这小人物哪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作出恼怒的样子,偷偷向胤祥吐了吐舌头,迤逦来到院中,招呼霜儿跟着我到我的“藏宝阁”里挑些礼物。 我知道他们必有些事要商量,比如防范太子,比如或多或少的,通过一些手段,讨回一些公道来抚慰我命悬一线的惊险,又或是抽丝剥茧的找出府里潜伏的“眼线”,这些男人之间的战争,又岂是女人可以C手的?先不论我对政治毫不熟悉,对历史也是一知半解,连哪个是皇帝都不晓得,又能为他们出谋划策些什么?更不论那些排兵布阵,治理国家的战略国策,又有哪一样是我能参与其中的?也许,我在此处的唯一目的,就是作为历史的一个旁观者,见证沧桑世事,仅以自己的微薄之力,让我所爱的人,在残酷的政治斗争之中,有一丝小小的乐趣与希望,若是上天安排我作为他们背后的那根脊骨,那我必然以全部的心力,为他们营造快乐开心的氛围,太过绷紧的神经,在我这里,可以卸下一切冷漠的面具,四爷不再冷酷,胤祥不必城府。 我自然有我要愁烦的事,比如现在,为着给周太医送什么礼物而大费脑筋。病中几位阿哥皆送了珍惜药材,任何一件拿出去都能成为镇店之宝,只是各式的情谊,也寄托在这些药材之中,若将它们轻易的送出,岂不是对他们这份心意的蔑视?即使仗着几个阿哥的宠爱,我却也不会作这些伤人的举动,左思右想,还是决定送些银两吧,这开业之典,想必最缺的还是钱。 女人战争 四爷与十三撩帘进来,见我面对一屋子的绫罗绸缎发呆,笑问:“你又出什么神?”随手拿起妆奁盒里的一朵珠花,红的璀璨,绿的夺目,拿宝石与翡翠互相嵌映了,端一个精致通透。 十三眉头皱了皱,扔回盒中,我款款起身,抿嘴一笑:“这些是昨儿八爷他们几个送来的,也难为他们记挂了。” 他哼了哼,四爷道:“我知你舍不得将那些药材送人,我早给你预备下一百两银子。” 我讪讪:“倒不是舍不得,只是还没经得他们同意,贸然送出反而没礼貌。八爷也就罢了,若是被九阿哥得知,少不得再去找玉寒的麻烦。” 我让霜儿包上一百两银子,三人先乘府内小轿,一路逶迤,沿着步步高升廊,穿过秋水落辉阁,或许是我太少出现在府内的缘故,一路上收获了无数惊艳、妒忌、畏惧、探索的目光,极目远眺,湖畔的对面,也是一群停住的花红柳绿的身影,定定的望向这边。我放下帘子,才不给这群人探寻的机会,就让她们嫉恨去吧,若是大福晋连几个嚼嘴的老婆都压不住,也枉费她的本事了。 湖面的一侧,妾侍问柳,忿忿的目送三乘小轿的离开,转过头来,瞧年氏也是紧紧盯住渐行渐远的人群,掩饰不住的妒怒,眼中利光闪过,上前凑在她耳边道:“年姐姐,您就眼睁睁看这狐媚子将爷迷的团团转?我身份低微,原也不配在爷跟前说话,您可是堂堂的侧福晋,怎么也得劝爷收收心,您是不知道,这外面都传成什么样了!几个阿哥们为了一个小妾争得头破血流,市井之中早将此事当成了笑柄。” 年氏冷笑:“如今她就是爷的心尖R,前几日的光景你还没瞧见?她来了个欲擒故纵,不知躲到哪儿待了十日,爷的半条命就没了,这几日又不知弄什么玄虚,勾得几个阿哥日日过来探看,眼瞧着爷的另外半条命也快去了。昨儿听说她大好了,我求神谢佛还来不及,哪还敢往这枪口上撞?”不软不硬的顶回去,问柳讨了个没趣,讪讪的笑了,让开一步。 年氏不再多说,踩着花盆底儿走在前面,明里虽驳了问柳,可心里却暗暗谋划,总得寻个由头,给那水溶吃吃苦头才称了心。可她又刚跟那拉氏攀了亲戚,正正成了那拉氏的妹子,那拉氏恨不能时时刻刻在四爷面前表全衷心,借十个胆儿也不敢过问此事。李氏一向不得宠,人又刻薄讨厌,爷一向厌恶的紧,钮钴禄氏如今更是只懂得吃斋念佛,再不肯多说一句,这出头鸟倒不怎么容易寻啊。 年氏来到正屋,先朝那拉氏行了礼节,再向李氏、钮钴禄氏致意,安坐之后,下首的几个妾侍也都起身向她纳拜。年氏抿了口茶,一一扫过去,落在最后的人影上,眉峰紧了紧,面上反而浮上一股子亲切,“牡丹妹妹,你来府里也有几日了,可住的惯?吃的好?” 牡丹恭谨的回道:“劳侧福晋惦记,牡丹一切都好。” 那拉氏笑曰:“水溶妹妹病了这些时日,全靠你里里外外的张罗着,你功劳不小。”年氏也接着话头,道:“可不是,我屡次想过去瞧瞧溶妹妹,全被拦在外面,也不知溶妹妹到底得了什么病?” 牡丹早已得了四阿哥的吩咐,说辞也是现成的:“溶儿也是前些日子去瞧我,反过了病气,承蒙四爷不发落我,跟着照顾照顾罢了。之所以不敢请各位姐姐进去,也是因了这事得了教训,恐怕各位姐姐身子弱,若过了病气,岂不又是我的罪过?我请了四爷的示下,四爷也是体贴各位姐姐,便让人拦了。如今溶儿既已好些了,过些日子自然会跟着来请安的。” 说得天衣无缝,年氏暗暗冷笑,也不拆穿今早水溶出府之事。却有那种不识相的,跳出来道:“若是依着牡丹妹妹的说辞,那水溶妹子的身子还是不大好?可我今早却和年姐姐瞧见水溶妹子随着四爷一起出府去了,如今这‘簪梅苑’怕是人去楼空吧?” 牡丹原在饮茶,听了这话,掏出帕子拭了拭嘴角,慢斯条理:“不可能的事儿啊,我早晨离开之时,溶儿妹子还没起身呢,她大病初愈的,连在院里略散上几步都要气喘吁吁的,若是能活蹦乱跳的出了府,我倒真的要阿弥佗佛了!” 问柳急了,眼一瞥年氏,盼着她答个腔,年氏正与李氏低低论着衣服样子,状似没收到这道眼波。问柳登时面红耳赤,唯恐挑拨不成,倒落了个“信口开河”的罪名,硬转下去:“妹妹既然这么说,怕是我眼花了。我也想着,水溶妹子一向身子弱,若是真能大好了,我情愿吃斋念佛还此心愿。” 原本还有几个要挑事儿的,见问柳讨了个没趣,也没人再敢多说什么,就此散了。年氏依旧与李氏走在最后,两人嘀嘀咕咕:“如今她愈发的没了王法,打量我们都不知道么?十三爷夜夜宿在那‘簪梅苑’,再加上那牡丹,几个人还不知作些什么勾当!” 李氏摇摇头,掩下忿恨:“依我看,那牡丹不过是个幌子,也没听着爷和十三爷何时跟这个娼妇有了瓜葛,再说了,有了那水溶比对着,再天姿国色的人到了她跟前,也是寻常花色,爷能看的上眼?” 年氏奇道:“依你的意思,那水溶岂不和爷与十三爷都……也不对,即便爷再怎么兄弟情深,这一女二夫,怕也是不妥,即便她想攀着两根高枝,也得爷同意才是。” 李氏与年氏到了湖畔,折了一根光秃秃的柳枝,笑道:“她就如同这柳枝,统共就那么一根,这也想抢,那也想夺,那八爷、九爷、十爷、十四爷,哪个是心思单纯,哪个不是为了她?要不然你以为咱们四阿哥府何时成了香饽饽,引得众位阿哥们日思夜萦?”随即往湖里一丢,眼看着柳枝沉沉浮浮,最终没入水中,“只可惜红颜薄命啊!”意有所指,暼了一眼年氏。 年氏会意,稍稍迟疑的开口:“你是说……斩草除根?” 李氏肃声道:“你想想,若是她有了子嗣,还有咱们的好果子吃么?正屋里的孩子早夭,我虽有了小阿哥,却不怎么招爷待见,你如今又只有两个小格格承靠,若是让她抢了先,以后的世子之位,怕是落在她的手里。立嫡立长,看爷对她的珍爱程度,若那正屋里的命再薄些,保不齐爷日后扶她在你我之上。到时,还有什么指望?这“嫡”毕竟在那“长”之前啊。太子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年氏感同身受,在那水溶进府之前,她原是承恩最多的,故而即便有了两个小格格,也不甚为意,只觉年轻日久,有个小阿哥乃是早早晚晚的事儿。可是如今,她再也等不得了,往日的恩宠如过眼云烟,眼瞧着爷为了那狐媚子连命都不要了,若她还不及早自救,往后在这府里还有什么立足之地? 其实她们并不知道,只因经由那“并蒂香”的调教,水溶的身子敏感之极,交H之时阴精极易泻出,同理,男子的“种子”也随着阴精泻出体外,受孕极难。四爷与胤祥原以为即便被那“并蒂香”毒害,调理调理也该无恙,再加之周老太医语焉不详,他俩昨晚才清楚认识到“事实”是多么残酷。 这水溶服用千年雪莲之事,包括这场病的过程、结果,一丝一件都保密到家,除了周太医、玉寒、牡丹、几个阿哥外,再没有第二人知道,几个人又皆是将水溶捧在心坎上的,就连十阿哥胤鋨都守口如瓶,不曾泄漏一字。不过对这些女人而言,就算水溶一辈子不曾生育,她们也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若只是简单的争风吃醋,这些生长在权谋之家的小姐们又会怕谁?怕只怕,男人的心里驻扎进一个女人。 尘 埃 澎 湃 '39 楼' | posted:2007…11…10 23:10| 加勒比海月光 同归于寂 级别: 痕天使 精华: 0 发帖: 2753 威望: 1405 点 小说币: 17153 rn 贡献值: 0 点 注册时间:2007…06…08 最后登陆:2008…02…07 …… 胤祥发威 实在没料到,四爷会让我穿成这样,冬时暖帽,藏青色的长衫,腰上还别着戟、枪的小小模型,连带着荷包、环佩,翩翩公子的打扮,只是反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不堪盈握的纤腰,波涛汹涌的胸前,风随杨柳的步态,再加上,与四爷相比,娇小的身形,实实在在扮不出男子的英挺粗壮。 我与四爷拥坐绿呢大轿中,胤祥骑马护在轿旁,另有十来个侍卫前后拥卫,隐成合围之势,我有些糊涂了,不过是出个门,访个友,不必护卫的如此森严吧?太子再有胆,也不至大庭广众之下,于两位阿哥眼皮底下抢人吧?把这疑问抛给四爷,他只紧紧拥住我的娇躯,让我枕在他的颈侧,状如环抱一个孩童,不紧不慢地落下一句:“他的手段……哼!” 唇瓣上被他香了一个,灵巧的舌头探进檀口,与我的蜜舌纠缠,直勾得银丝连连,缠绵不断,我已不自觉得呻吟出声。听得轿外的胤祥重重一声咳嗽,四爷方才恋恋不舍的放开我,呻吟横溢,不管不顾的我,是他无法抵御的诱惑,唯有趁早扼杀那升腾起的欲望。可我已被他撩拨起了兴致,哪能就此罢手,伸出小小樱舌,描绘着他的喉结,小手在他下腹摩挲起来。满意的听到他喉咙里溢出低吼,谁知他竟制掣住我捣乱的手脚,狠狠瞪了我一眼。这眼神实在没什么威力,我自动自发的理解成欲拒还迎的“娇羞”,又缠了上去,轿中顿时一阵“手忙脚乱”。 我正逗弄的兴起,谁知轿子却在此时停住。轿帘一掀,胤祥探进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们的“衣冠不整”,“溶儿,你又调皮了?”我才不怕他这“纸老虎”,笑眯眯地回应道:“是呀,你想不想也进来调皮一下?”他脸上升腾起可疑的红晕,轿帘一甩,隔住羞赧。 四爷拧拧我的小鼻头,笑道:“你呀!”又打量我一下,终发觉了不妥,这胸前着实轧眼,随着身体的扭动,一对毫R也颤巍巍的晃动,于是临下轿时又给我拥上披风,勉强遮住玲珑的身段。我步下轿子,仔细瞧了瞧这门脸,朴实古拙,却透着一股磅礴大气,不愧是玉寒的眼光。既处闹市,自然人声熙攘,还未开业,也应该有不少来诊病的,可此刻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成一圈,却不知为何? 我们一行几人,算是微服来访,并未提前通知玉寒,此刻的阵仗自然不能理解成欢迎我们的仪式,莫非是玉寒他们有了麻烦?我心里一急,就想拨开人群去瞧个清楚,四爷手快一步,先拽住我,眼神一动,早有侍卫们上前去打探。 人群中央似有几人正在吵嚷,听得一个骂骂咧咧的公鸭嗓子:“别说摸你几下,老子就是把你扛回家,这里有谁敢管?” “光天化日之下调戏民女,难道我大清朝的王法也管不着你?”这书生气的,自然是玉寒无疑。 “这位大爷,小女子并没得罪您啊,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吧!”似是秋菱。 “哼!你以为还是阿哥府里的红人?如今你们‘玉和班’跟那过街老鼠也差不远了,老子肯要你,是你的福气,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愈发的有恃无恐。 我疑惑的看来一眼四爷,这“玉和楼”的下场是我不曾料到的,不过仔细一想,也脱不了大概。追根揭底,本是太子的罪过,这“玉和楼”不过是无意中作了“帮凶”,那“并蒂香”本是为牡丹预备的,幸好我顶替了她的位置,否则若是她中了媚毒,又有哪个阿哥肯全心全意的为她诊治?这次惊险的劫难,我自始至终处于昏迷状态,不曾体会他们的心急如焚与咬牙切齿,太子那边又无法治罪,想必还是这“玉和楼”作了替罪羊。 胤祥附在我耳边说:“那‘玉和楼”上下,皆收押在监等候发落,钱氏求了四爷,说那秋菱好歹伺候过你一阵,方才免了罪放出来。不过要依我的意思,该斩的斩,该充官的,该流放的,趁早打发了,省得放在眼前,见一次恨一次!”神色不屑,透着一股狠绝的味道,像捏死一百只蚂蚁那样简单,可于我,毕竟是一百多条鲜活的生命啊!即便是那赛金花,我也丝毫不曾埋怨,她既然不是成心陷害,我也懒得计较。 可四爷鼻腔里一哼,竟默认了胤祥,薄唇紧抿,侧影冷漠。我登时傻眼,什么充官流放的,那些娇滴滴的女孩儿,这么一番折腾,不死也脱层皮了!我拽拽四爷袖子,他也不答话,只攥住我的手,冷冷的望向人群。我无奈一叹,晚上加倍的“承欢”,或许能讨个人情吧。 只是现在的状况,有点混乱,那嚣张跋扈的公鸭嗓子,不知又是京城的哪个恶霸?依我对四爷的了解,他是不打算再管秋菱的“闲事”,巍峨不动的身形,以及揽住我腰肢的手臂,让我挣不脱。侍卫挤回来,小声禀道:“是九阿哥府里的沂匡一干人,调戏了傅大夫身旁的女子。” 胤祥在旁哼了一声,“这个奴才,跟他主子一个德行!”说得甚是不屑,眼风往我这一扫,看得我一阵心虚。此时听到秋菱不知为何哭喊起来,玉寒大喝:“放开她!”便是一阵桌椅翻滚,磁片碎地的狼藉之声,我也真的急了,玉寒有些武功的底子,我是知道的,可架不住这伙痞子的人多势众,终究是要吃亏的。 我也一声大喝:“放开她!”恁个姣软,我的嗓音天生如此,实在摆不出威严的气势,听得胤祥噗哧一笑,见我瞪了他一眼,又连忙拿袖掩住,只是摇头晃脑的,仍窃笑不已。围观人群自动闪了道缝,几十双眼睛聚焦在我身上,以及我身后的,冰冷疏离的二人。 我实在没料到,这沂匡也着实大胆,见了我们几人,不参礼,不下跪,不叩头,不认罪,反大模大样的走上前来,一对鼠目在我脸上逡巡一遍,又扫向四爷和胤祥,我不得不一声暗叹:“果然无知者无畏也!”这沂匡也枉做人家奴才了吧?连主子都不识得。 估计四爷和胤祥也是没料到,这奴 正文 第 10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果然无知者无畏也!”这沂匡也枉做人家奴才了吧?连主子都不识得。 估计四爷和胤祥也是没料到,这奴才着实没有眼力价,大咧咧的竟敢直视他们,胤祥不怒反笑,或者说,来了兴致,手微微一挥,侍卫们连忙退了下去。他慢悠悠地踱到我身侧,隐隐护住我,微一抬眸,带了几分玩味:“这小妞老子早看中了,你倒有胆跟我抢人。”玉寒张了张嘴,待要说些什么,我向他眨眨眼,他也默契的抿住唇,神情转为平和。虎狼环围之中,愈发衬的他俊秀挺拔,傲如青松,秋菱见了我也是大吃一惊,随即黯然的低下头去。 沂匡还以为又来了一个跟他抢美人的,见四爷与胤祥不怒自威,架势十足,倒也没敢造次,只咧着腮帮子,斜着眼:“你又是打哪冒出来的小子?敢跟你沂匡大爷抢人?你也不打听打听,本大爷是好惹得么?”我实在撑不住了,笑了个花枝乱颤,摇曳生姿。为什么他俩的口吻都如此相似?强盗这个行当,果然不是那么好当的,一点创意都没有。 那沂匡看直了眼,也顾不上胤祥,只愣愣地盯着我,砸吧着嘴:“你这小子长的比女人还漂亮,那秋菱到了你跟前,竟是连提鞋的份儿都没有了。你要是个女人,我早把你……”狠话还没落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的耳垂,目光疑惑起来。 我浅笑俏兮:“早把我怎样?”四爷的呼吸深深浅浅的拂在我的脖颈处,想是动了真气,我左手往后一探,落在厚实的大掌里,右手跟进,轻轻拍着他的手背,像是安抚一只暴怒的“花猫”,不知为何,人人惧怕的四阿哥,残酷冷漠的四爷,在我眼里,总像一只“色厉内荏”的猫儿,我心中暗笑,若是他知道我的评语,恐怕我的小P股又要遭殃了吧?不过,我之所以如此笃定,又何尝不是认准了他不会真心朝我动怒? 沂匡突然一拍脑瓜,像是想通什么,目光里一层一层透出贪婪与Y邪,手往后一挥,一群爪牙围住胤祥,缠斗起来。我知道皇子们自小便在谙达下研习弓箭、马术、摔跤等竞技,胤祥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故而也不怎么担心,只是颇有兴味的看着他跳闪挪腾,矫如游龙,威猛十足,收获赞叹无数。 谁知那沂匡见我们心神皆被场中的打斗所吸引,便领了一帮人直冲过来。我被他唬了一跳,可也不怕,四爷在旁,更有侍卫环候,怎么也不会让这不入流的奴才占了我的便宜。眼前衣袂飘飘,重重人影挡在眼前,四爷搂着我的腰肢,往旁边一带,温厚的手掌却遮住我的眼眸。听得那沂匡哀嚎一声,接着没了声响。耳旁脚声繁杂,我挣了挣,想瞧瞧情景,四爷反将我的脑袋埋到他胸膛里,我静静地听着他的心跳,数到第三十下的时候,四爷放开了我。 大厅空旷,仅剩寥寥数人,连侍卫们都不见了踪影,却多了两个不速之客。 尘 埃 澎 湃 '40 楼' | posted:2007…11…10 23:16| 加勒比海月光 同归于寂 级别: 痕天使 精华: 0 发帖: 2753 威望: 1405 点 小说币: 17153 rn 贡献值: 0 点 注册时间:2007…06…08 最后登陆:2008…02…07 …… 傅氏玉寒 九爷捡了一张圈椅坐着,漫不经心的擦拭着一柄弯刀,珍珠翡翠镶嵌的刀柄,荧光闪亮的刀刃,适合有钱的公子哥儿显摆显摆阔绰。他花里胡哨的耍了几招,倒也像模像样,我惊愕的望着他,不知是否该叫声好,给个赏钱?算了,我还是不招惹此大爷为妙。 听得九阿哥开口:“人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话儿也不尽然。” 十四立在对面,静静地望着四爷怀中的我,冷淡的凝望与他无关的相契无间。我冲他微微颔首,却引得他握紧了双拳,深深吐出一口气。他在挣扎什么?难道我如今的身份,仍不能使他放弃那股执念么?我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或许是我的眉宇间带了怜忧,他向我绽开一个明亮清澈的笑容,仿若曾经的寂寥是我的错觉,这才转头朝向九阿哥:“那是自然,否则那奴才的爪子也不能如此轻易的剁下来。” “剁……下……来……” 我真的惊呆了,血光,刀起,手落,血淋淋的场景,是曾经发生过的一幕吗?望望地上,有些水渍,却一点点暗红的血迹都没有,九爷的衣衫光洁鲜亮,若是他亲历亲为,怎会不染上漫天的血雾?正想着,九阿哥的眼风飞了过来,半眯半眨之间,却是结结实实的在我脸上逡巡一遍,许是我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吓晕过去,他也展眉而笑,嘴角一勾,别有一番惊心动魄的邪气。 胤祥瞧瞧我,再瞧瞧九阿哥,眸光沉了下来,冷声道:“九哥出手倒快,只是没的惊吓了溶儿。”九阿哥抬眸一笑:“倒是我莽撞了,不如我做个东道,给溶儿压压惊,如何?我那‘念水阁”今日开张,四哥与十三弟可赏脸?”狭长的凤眸里跳动着两簇小小的火焰,映着我的芙蓉玉面。 “念水阁?”我与四爷、十三互看一眼,彼此都有疑问。我是不想自作多情,可这店名也着实怪异。我知道九阿哥产业遍地,这京城里凡是数的着的行当,没有他不C手的。八阿哥之所以毫不避讳的带我去“怡红楼”,也因了九阿哥是幕后的老板吧?吃喝玩乐一条龙服务,怪不得是众阿哥中最有钱的,眉头不皱的就替户部的官员们还了欠银,上百万两于他,恐怕也只是九牛一毛。 四爷沉吟不语,十三略略踌躇,十四欲语还休,而我,梨涡浅笑,不置一辞。九阿哥浅浅的试探,四爷深深的思索,这些你来我往的客套与疏离,与我是没什么关系的,只是有些好奇,“念水阁”,听着浪漫香艳,不知是否店如其名?或许是那抹好奇在神色中带了出来,四爷瞧了我一眼,嘴角勾起微微的弧度:“既然九弟盛邀,为兄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的斯文,心里怕是和我一样的心思吧。 可我也不能白来一趟,唤人请来玉寒,暼一眼满堂的阿哥们,有些懊恼。没的三四个阿哥围在周边,虎视眈眈的彼此打量评索,如今玉寒在这,他们又统统将目光投向他的身上,也亏得玉寒这份傲骨,众目睽睽之下劲如青松,宁折不弯。只是这里气氛僵凝,连个体己话也说不出口,我使了个眼色,玉寒会意,先到里院等我,我与四爷交代了几句,他便允了,只是胤祥还要跟过来,被我一眼瞪回,讪讪去了。 幽静的院落隐在大堂之后,正中央一棵参天银杏,如茵华盖,沉淀下百年的岁月,连立于树下的玉寒,也带了一种沧桑,静静的凝望我。缓步迎着他深邃的眼波,我坚定的回望,很少有机会,我能回应他那饱含深意的凝视,大部分时候,我早已悄然别过头去,落在不知名的去处。 可是今天,我明明听到了他语气里的惊惶不安,是为了秋菱吧。有情人终成眷属,是每个人喜见的结果,我也是。或许心中的那丝波澜只是一个虚荣女子的不甘,喜欢众星捧月的贪婪,却不会归类为爱。兄妹之情,是我和他的最好诠释,若再多一丝其他的感情,我不能,也不敢。他不像八爷与十四,有显贵的身份,有足以自保的资本,若我投注过多的目光,只会给他惹来滔天大祸。于是百般回避,千次错过,如今,他终于有了想要守护的人儿,我唯有真心祝福。 我先问了秋菱的情况,却是被九阿哥那一刀血光给吓晕过去,不过有周老太医诊治,必然无碍。我略松了口气,拍拍他的肩,笑道:“既然秋菱无事,我也放心了。如今九爷露了面,日后再没人敢来找茬,这‘清仁堂’也算是安全了。若是秋菱愿意,可常常过来帮你料理,你也好安心跟着周老太医学些医术,不再理那些琐事。” 玉寒没有接话,却仰望无穹天际,蓝天白云,哨鸽悠然,我有些纳罕,他一向不爱那些故作深沉的举动,这番又是为何?半晌,他挤出一句,“溶儿,我在你心里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看不清他的神情,却听得出他的古怪,只是不知他这番话是因何而来。想了又想,方才谨慎的答道:“玉寒于我,是知己,是良朋,是亲人。” 他清晰的一叹,转过头来,目光炯炯:“溶儿于我,也是知己、良朋,与亲人,所以,我有个决定,想求你帮忙。”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却无力阻止他的继续,一向温柔的语调,严肃起来竟是如此的胆战心惊,何为“帮忙”?这“清仁堂”自此无人敢欺,秋菱在此安全无虞,一切井井有条,他的“帮忙”又意味着什么?我胡乱的猜测,却不料他竟说出这样的话。 “溶儿,我想请你求四爷允我入府……作包衣奴才。” “什……么……” 一个晴天霹雳,打的我顿时软倒在地,他连忙扶住我,却不敢看我的眼睛,眼神恍惚的落在远处,我能感觉他在微微颤抖,正如他澎湃起伏的心潮,不像面上表现的这样满不在乎。我不知我的眼光是迷惑还是凛冽,“玉寒,告诉我原因。” 他轻轻一笑,“溶儿,你玲珑剔透,还猜不出我的心思?听说四爷为人公正,选拔贤良,这岂不是我一步登天的机会?我不想一辈子困在这小小的医馆,我想要借着四爷的权势,出人投地,荣华富贵。” 我几乎窒息,冷冷的望着一脸风淡云轻的他,“玉寒,你知道世代包衣是怎么来的?原是些买卖来的奴隶,或者战败的俘虏,几生几世,子子孙孙,永脱不出奴才的身份。即便你有了荣华富贵,也永远是四爷府里的一个奴才!远的不说,四爷府里的上任总管戴铎,已放了外任,可回京述职仍要恢复奴才本分,回四爷府中听差,刚刚的沂匡,其下场你也看的清清楚楚,九阿哥任打任杀,他敢反抗么?我不知道你如何有这种想法,可无论是何原因,我都劝你打消这个念头。更何况,你说你想要荣华富贵,你觉得这种说辞,我会相信么?” 这番话,锋利尖锐,既刺伤了他,又刺痛了我。当他说到“荣华富贵”四字时,我便隐隐约约猜到他的真实意图,玉寒高洁伟岸,“荣华富贵”只会玷污了他,而今他却要委曲求全,甘作下贱!这一切都是因了“她”! 我恨恨道:“是为了一个女人?” 他说:“不错。” 我意冷:“难道她没有自保的能力?需要你付出自己的人格与一生的幸福?” 他说:“她绝世独立却娇弱多病,她聪颖过人却我见犹怜,她蕙质兰心却太过多情,你说,我如何能放心的下?她一个人处在虎狼环顾之中,我怎能放心的下?她屡次挣扎在生死之间,我却总是晚到一步,既然无法替她而痛,那么我宁愿选择为她而活!” 我心灰:“有人细心呵护,有人苦苦等待,有人肝肠寸断,她最不缺的就是男人,你不知道么? 他说:“那么,就让我做“死去活来”的那个吧。” 我惶恐:“你什么时候有了这种想法?” 他说:“自从初见,已无法逃避,再次相见,只想留住她一辈子,三次相见,只恨自己为何不能代她去痛,而刚刚,我只希望挡在她身边的人群中,能有我卑微的一席之地。” 我绝望:“难道真的没有转回的余地?” 他说:“要想入府,仅有此法。四爷对我已有了戒心,普通的清客根本近不了内府,若只签几年的卖身契,根本近不了她的住所,那么唯有,以我此生的骄傲与自尊,换取四爷对我的满意,或许我的忠心,能被安排作她的护卫,哪怕只是个打扫的下人,只要能时刻护着她,我此生足矣。” 我直直望着他璨如明星的眼眸:“哪怕她跪下求你,求你收回此念头,你仍要坚持?”重重的磕在青石之上,膝盖或许青了,或许流血,或许骨裂,都不及我此刻的心痛,以及被死死揪紧的心脏。 自始至终,我都知道,她不是秋菱,她不是牡丹,她是我。 九爷请客 他也重重跪在我身前,清新的气息紧紧裹着我,可我没有勇气去回视他的苍白与坚持,正如我无法原谅自己的任性。我明知道的,明知道他对我的心思,可我总是忘记逃避,总是心安理得的享受他的关心,总是转眼即忘他的守候。 玉寒,你这一跪,我以何为报? 他打横抱起我,来到屋前的阆栏上,温柔的将我放下,又半跪在我身旁,轻轻的揉着我的膝盖,腿上的酸麻疼痛渐渐纾解,可我的自责与内疚,仍无法从疼痛中恢复。“与你的安危相比,男人的骄傲真的算不得什么。” 事到如今,我也唯有将话挑明。“玉寒,你可曾想过,我也许一辈子都不会爱你。我的身份,我的情感,今生今世,已与四爷和十三牵绊至深。我的天地,永远在四阿哥府,而我的心,也唯有他俩,才能给予温暖,也正是这份温暖,我才有勇气去面对无数女人的争宠与嫉妒。我不否认,我喜欢你,可这份喜欢,远远不及爱的深刻,他们的幸福,是我放在心尖儿上的第一要务。可是,我又是如此贪恋你的柔情,我想要,很多很多的宠爱,所以,我无法逃避你的关怀与体贴,我明知不会回应,却仍不拒绝你的周全小心。这样自私浅薄的我,你还会喜欢吗?” “溶儿,你觉得你是一个自私浅薄的人么?” “……我这样无视你的心意,难道不是虚荣?” “我认识的溶儿,有不输男子的豪气,视世俗功名于无物,不曾嫌弃我一无所有,不曾因牡丹的身份而疏远,不曾对下人任意辱骂。我认识的溶儿,有精打细算的精明,不会清高的故作姿态,反而比我这个大男人在金钱方面看的更为的透彻,我认识的溶儿,有怜弱扶孤的善良,医馆并不会有多少盈利,你却坚持创建医馆,可若真是作防老之用,食府或客栈哪个不是财源滚滚?你说渴求爱是一种虚荣,可你又怎知,你有一种天生的魅力,让人不由自主的沉沦与呵护?” 情人眼里出西施,是说的此种意味么?我只凭本性率意而为的举动,在他眼里竟是那般的“神圣”?或者是“爱屋及乌”,连带着那些小小的多情都可以算作不经意的怜惜?我并不是多么高尚,只是我看不得别人受苦。 他的嗓音,低沉,暗哑,若秋风中凄苦的花瓣,“溶儿,你可曾有惊惶失措的时候?” 我有。当四爷为我划下深深的一道,当胤祥为我癫狂疯魔,“惊惶失措”,已远远无法形容我那时那刻的心境,心如刀割,回肠九转,仍不足以描绘我的痛楚,那一丝一缕从心底蔓延的疼。我没有应声,可我知道,那丝后怕终究会从眼眸中倾泻而出。 “如果你曾有过这种体验,那么溶儿,你该知道有些经历根本无法用语言表述,痛彻心骨的悔,万箭攒心的苦,日思夜想的念,一桩一件,刻骨铭心。我不想我的人生再有遗憾,眼睁睁看着你在深渊中挣扎,却无法救助,若上天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希望可以,与你共赴黄泉。” 叶落,风住,云清。 他有他的执念,我有我的坚持,他可以为我不惜骄傲与自尊,我也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他的自我放逐。我慢慢起身,拂开他的手,望向不远处伫立的几道人影。我不管他们听见多少,我只知道,我想保护的人,谁也不能欺负。 四爷清瞿的人影慢慢向此处*来,我不由自主的望向他的眼睛,平静,无波,黑幽幽的看不出一丝情绪。我明白,若是四爷对他动了杀机,他是如何也逃脱不掉的。可是玉寒,我怎会让你去死,甚至去过那种“生不如死”的生活? 轻悠悠的站起,蜷缩在四爷的怀中,丢下不高不低的酥麻嗓音,恰被他俩听得清楚:“四郎,我想要一个哥哥。”玉寒,我只能用这个方式将你纳入我的羽翼,或者说,用这种方式出现在你的视线。你有你想守护的人,我也有我想守护的人。 四爷手臂微微一顿,轻暼了我一眼,问道:“你确定?” 我没有答话,只是攥紧他的手。四爷低低一叹,交织成幽幽的呢喃。 后续的事,我不想再管,四爷总会有妥贴的法子,替我照管好一切,我只要安心的等着,与玉寒结拜的郑重时刻。这个结果,对玉寒,对我,对四爷,对胤祥,“皆大欢喜”。 即便是到了“念水阁”,我还是有些闷闷的,胤祥上前,强迫我抬眼直视他的“幽怨”:“溶儿,你有了我们哥俩足够了吧?若是再来一个,我不知道会不会把他的脖子拧断哦。”若有似无的抱怨,却让我真正的警醒。我不该,也不能,再有深一步的怜惜,就比如R体的出轨与精神的出轨,四爷与胤祥更在意的,是我对其他人的心意。我曾当着他们的面,吻过九阿哥,我也曾绞了一缕秀发赠予八阿哥,结果昨晚胤祥心心念念的,是“赠发之情”,而不是“无心一吻”。 生在这个时代,男人有三妻四妾,已是无可奈何的事实,若是为他们身边的每一个出现的女人而斤斤计较,只能是自寻烦恼。可我也有我的任性与骄傲,如果,我无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那么,我只要平衡。他们可以“遍洒雨露”,我也可以“左拥右抱”,爱情的天平上,我要求某一程度的妥协。所以,他俩可以相安无事,我也可以与四爷的福晋、妾侍们共处。这心思我从未对四爷说过,可是我相信,他明白的。 可是,如果这种平衡被打破,比如再有一人分去我的注意,比如四爷有我之后再纳一房妾侍,或许这种伤痛是无法愈合的吧。所以,我会很小心的管好自己的心,因为我不想让所爱的人受伤。 我扬起一张笑脸:“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他笑容依旧,只是略垂下眼眸,闷出一句:“只怕是“乱花渐欲迷人眼”啊!”率先往厅内走去。 原以为以九阿哥的性子,我会见到满室的富丽堂皇,张扬跋扈的装修,可没想到,是这般的清丽与古雅。大厅并不做宴客之用,阳光暖暖的罩在几张蝶几上,茶香撩人。只是一个休憩闲聊的场所,却颇有深意。我可以想象的到,在此高谈阔论的官僚,抑或各怀鬼胎的商人,抑或吟风颂月的墨客,既是交际应酬的场所,又彼此间有了隔离,各自的隐私小心的藏埋。 转过厅去,是一汪清浅的池塘,傍水点缀了几间小屋,清静雅致,书画,陈鼎,香炉,无一不全,倒像是进了谁家的书房,在此赏花赏月赏秋香,也是一大妙处。我正想进去瞧瞧,九爷却不知何时来到我身侧,见我向里张望,笑说:“这几间屋子也没甚好瞧的,且随我来。” 我们的终点是一栋二层小楼,楼下宽敞明亮,可作觥筹交错之用,还没跨过门槛,已迎出一人来,声如洪钟:“你们怎么才来?”正说着,硕大的拳头眼看就要落在我肩头。九爷把我往怀里轻轻一带,方才堪堪逃过此“劫”。 我惊愕,难道这些皇阿哥们彼此之间打招呼的方式需要如此“激烈”么?十四从背后笑嘻嘻的说:“十哥可看清楚那是谁。”我明白了,这拳头准是冲着他去的,却差点落在我身上。 我和十爷大眼对大眼,直看的他窘迫起来,先朝我歉然的笑笑,又冲着十四,横眉怒眼的,只是声如蚊呐:“你干吗躲在她身后啊?害我差点……”还未说完,目光又紧急掉转回我身上,仔细打量了一番,乐得拊掌大笑:“我说呢!原来你换了身打扮!”摇头晃脑的颔首,夹带着手舞足蹈,“别有风味,别有风味!” 我白了他一眼,望向淡笑不语,却目光灼灼的八爷。因了这身装扮,我扮作男子之状,豪爽的冲他拱拱拳,他笑意更深,打趣道:“久闻溶少之名,今日一见,不甚荣幸!” 我与十爷对望一眼,皆在彼此的眼睛中看到自己的惊诧,十爷捂住嘴,将爆笑声咽下,躲到一旁偷乐去了,我呆在当场,没想到这八阿哥还满有笑点的,挠挠头,蹩出一句:“初次见面,请多关照!”又深深一揖,不理会周围长长短短的笑声。 谁知他竟应了景,一把将我托起,笑说:“人都说‘白发如新,倾盖如故。’我与贤弟一见如故,不如学那刘关张桃园三结义,义结金兰如何?”我知道他原是玩笑之语,却耐不过心中一痛,玉寒的影子又从遥渺的烟水中浮起,默默无语的深情,凝望的我一阵眩晕。 四爷不动声色的从八爷手中接过我,扶着我往旁边坐下,靠在他怀中,指尖在我太阳X处轻轻旋压,凉凉的开口:“今日溶儿刚认了一个大哥,八弟若是乐意,可屈居二哥之位,这刘关张三人也算齐活了!”我噗哧一笑,这四爷! 不对,那我岂不成了那猛张飞?我“呜哇哇”一声大叫,摆出一副横刀立马的张狂,抽出一根花枝,作那丈八蛇矛,又瞋目横矛曰:“身是张益德也,可来共决死!”直喜的四爷顺顺我的发辫,又摸摸脸蛋儿,要不是碍着这么多人,许是早被他偷了几个香吻。 一群人说说笑笑,又上了楼,这才是真正的待客之所,只能用“精丽”二字形容。转过屏风,一圈紫檀木的椅子,香合靠几,置瓶C花,皆刻有山水鸟兽,雕工精良,体态秀丽,更妙的是阑干前放了两把湘妃摇椅,纱幔飘摇间,捧一卷书,饮一杯茶,远眺西山,闻听鸽哨,人生一大乐事。再与三两知己,促膝谈心,再无俗物可扰。 左侧一间厢房,格局上是做休憩之用,一张“二宜床”,设计精巧,冬夏两用,竟然还置有一张闺阁常用的断纹小漆床,右侧厢房即便是寻常的会所,也用了香楠木装饰其中,微紫而清香的格调,明烁可爱。 胤祥在我身后啧啧赞叹,“九哥果然是花了一番心思的。”说罢怀抱大敞,歪着头看我。我会意的埋进他怀里,心中暗自好笑,这皇十三阿哥的醋劲,果然不是一般的大。我揪揪他的衣襟,笑道:“我还没参观过十三的府邸呢,哪天带我去看看?” 十三做愁眉苦脸状:“溶儿,你这不是为难我么?我那里憋憋趗趗的,地方又小,可比不得这里宽敞,再说了,我那儿既没有雕螭虎龙的炕桌,仿湘竹的玫瑰椅,也没有J翅木的六开坐墩和黑漆嵌螺钿牡丹诗文案,有啥好瞧的?”没有即有的禅语,我还是稍稍懂得的,看来醋劲不小哦。 我拧拧他的耳朵,往两边一扯,“好你个小十三,敢跟你家溶少爷这么讲话,PP痒了是不?” 也不知他从哪学来的十足十的哀怨表情,转到我面前来,拿眼这么一瞅,活脱脱的闺中怨夫,就差捏着帕子,翘起兰花指头,来给我比划个咿咿呀呀了。我也笑了,可语气郑重:“胤祥,交代给你一件事儿,不知你的能力如何,能否将溶少交付的这项任务完成?” 他坏笑:“你说‘哪方面’的能力?” 我牵着他,指向西山的位置,“我想要一处庭院,有天然的温泉,有四季的景致。春可赏樱,夏可赏桂,秋可赏枫,冬可赏雪。那里没有嘈喳的人声,没有争宠的女人,没有案牍的卷宗,唯有我与心爱的人,并三五个知己,在落雪的夜里,品着清醇的美酒,静静凝望黑幕的天穹,或者,在樱花纷飞的午后,我们赤脚坐在木制的地板上,柔软的毛毯铺在身下,我唱一首歌,你合一首曲,这样逍遥的生活,哪怕三五日,对我也是足够了。” 胤祥的眼底,柔柔的水波流淌,托起我的奢望。是的,是奢望,庭院易求,花木易找,难的只是悠然的心境,与世无争的寡求。他们的每一个人,将自己层层武装,包裹的密不透风,大到朝堂的争斗不休,小到吃顿家常便饭,每件事,每句话,每个眼色,无不是在心里掂量半天,可我要我在的时刻,我心中牵挂的每一个人,都能暂时放下彼此的芥蒂,只为简单的快乐,即使短暂。 我相信,我有这种能力。 跟这几个大男人吃饭,其别扭劲儿我早见识过了,总脱不了明暗的贬低,或者针锋的刺探。我吃的轻松,再欣赏一出六大美男合演的情景喜剧,这样的日子,着实有趣。我曾经以为,可以一直如此逍遥,只是没想到,我会遇见他——我一生的魔障,他主宰了一切,连带着我与他们的命运。 十一月初一,正是个良辰吉日,“清仁堂”开业大典,我这幕后的股东并未露面,只是与花样美男五人组躲在对面的茶楼上喝茶聊天,顺便居高临下的看舞龙舞狮的喧闹,只十阿哥不知踪影,我问八爷,他却只神秘的摇摇头,清茶一抿,悠然的目光落在阑外。九阿哥扇柄一挥,小厮忙奉上贺礼,果然颇合我心意——“清仁堂”的地契,我只能说,我有作地主老财的潜质,真是笑得合不拢嘴,最起码,玉寒的下半辈子无虞了…… 十三虽不忿,可也无可奈何,暗地里嘀咕:“我早早的派人去收这儿的地契,却已是被一神秘买家买走,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他。”说罢,从怀里掏出一个琉璃的貔貅手链来,套在我腕间,五彩晶莹,取貔貅纳食四方财富之意。四爷的贺礼早几天我就瞧过,此刻那“清仁堂”红底描金的匾额上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可不是他的手笔? 八爷侧倚在阑干上,青瓷的杯盏捏在手中,似并未察觉我眼巴巴的目光,只专注的望着熙闹的人群,可慢慢染红的耳尖,越勾越高的唇角,却掩饰不住他的心不在焉。我眯着眼,凝望他英挺的侧影,在光晕中闪烁。他转头一笑,“瞧够了没?” 我心底暗自摇头,乐呵呵的问道:“八爷一向大方的很,这么这会儿又藏着掖着的了?别以为我没注意哦~~” 他无奈,从怀里掏出一件物事来,竟是一个小丫头盘腿坐于一枚大元宝上,背后倚着一串钱币,喜笑颜开的模样,忒眼熟。十四凑过来一看,大叫:“溶儿!你何时作了那招财进宝的童女了?”我满脸黑线。纵然是南阳独玉的籽料,纵然是天下仅此一件,纵然是八阿哥亲手所制,可这见钱眼开的嫌疑,是怎么也洗刷不清了。我一把夺过来,气鼓鼓的放到怀里,哼道:“招财进宝怎么了?说明我有旺夫像!谁还嫌钱少啊!” 十四眸光闪耀,爱宠的望着我:“溶儿,你怎么那么可爱啊!” 我戳戳他的胸膛,“你呀,是不是忘了给我送贺礼,这会子来给我灌迷魂汤了?” 突然,楼下锣鼓齐鸣,引得众人齐齐探头观看,原来又打远处来了一行舞狮的人马,领头之狮造型威猛,高额、大口、白须、白眉,明牙活眼,器宇轩昂,围观的众人均愣愣的看着那行狮队所向披靡,一路舞动至医馆前。锣鼓更嘈,这白额之狮,如兽中之王睨视天下,昂首阔步,竟*得原先那黄毛狮子退避三舍,不敢攘其锋芒,连喧腾的游龙也只静静围绕,不再前行一步。嘿。这找碴的狮子。 我饶有兴致的看着这头狮子大模大样的左进右出,先东后西,作出种种彩头戏,四爷为我一一指点,这是“赵公打虎”,恭喜发财之意,那是“喜鹊叼柴”,取财的谐音,正解说着,不知又打哪儿冒出一头黄毛狮子,拳打脚踢,硬生生的将那白狮挤掉,如顽童出山,调皮活泼,众人一阵阵叫好。 却是到了采龙门青的时刻,狮踞山岳,百兽惊惶,骤见龙门一座,雄伟壮观,跃上龙门,俯瞰探望,下有清泉一口,青菜一把,畅饮饱腹,兴尽归山。只见木凳三张,横直架叠,作龙门之用,两头狮子你推我搡,那木凳也颤颤微微,欲坠非坠,看的众人惊呼一片。终究还是那头黄毛小狮子成功采青,得意洋洋的一跃而下,大嘴一阖一张,朝众人微微致意,最终,目光放到我的所在,狮眼一眨一眨,我回首一看,果然十四不见了踪迹。 斗败的那头狮子,垂头丧气的左摇右摆,将那忐忑不安,羞怯恼怒的神情演的十足十,我笑叫道:“十爷!溶儿心领了!”硕大的狮头被摘下,露出十爷傻呵呵的笑脸来,红黑相间,又尴又尬,几个阿哥也是笑意昂然。不一会儿,楼梯上踢踢沓沓上来几人,十爷还在别扭:“老十四!你这不是存心丢我的脸么!好容易才想出这个招儿,偏让你小子得了彩头,哼!哼!” 十四嬉皮笑脸道:“哎!十哥,你也别气啊!反正都是逗溶儿一乐么,咱俩合送这么一出大礼,溶儿也开心,不就得了?” 十爷仍忿忿:“剽窃!你这是剽窃!” 十四大笑:“你在府里弄出那么大动静,上窜下跳的,连师傅都被你换了几茬,打量着竟没人知道么?十四弟我怕你独自表演闷的慌,这才配合你上演一出兄友弟恭的好戏来,怎么,你还不领情?” 十爷气得哼哼,“看你这身手,也练了不是三五天了,怎么不先告知我?什么配合啊,明显想瞧我出丑。” 十四拊掌:“怎么,就许你南狮采青,不许我北狮出山?” 调虎离山 出门还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尤其有帅哥陪伴。 其实我不喜欢逛笔店,那繁复字体,放空心思,燃着薰香,安安静静,一笔一捺,想想都无趣。我宁愿,与牡丹聊会儿天,反反正正的,明里暗里的被她褒贬挪揶,或者挖空心思,弄几个清爽小菜,待四爷、十三回来后小酌一番,吃饱喝足,再来一个被翻红浪,一宿无眠。 或者闲来无事,打发几个上门找碴的侍妾,斗斗嘴,看着她们郁闷无语或者被我气的直翻白眼的窘相,也算是有趣的很,可是让我细细的挑一只笔,摆开行云流水的架势,来一篇“子曾经曰过……”天哪,想想就头疼。 可看着玉寒那副欣喜的模样,我只好乖乖的落座,任他在笔海中徜徉,挑选。谁让寿星最大呢!玉寒如今已是我名义上的“干哥哥”,也算堵住一些人别有心思的传言,毕竟他是如此风清云晧的朗朗公子,我不想那些丑陋的流言传到他的耳朵里,徒使他难堪。四爷也知道我这番心思,便挑了一个良辰吉日,公证了我和玉寒的“亲属”关系,如此一来,他出入四爷府也容易许多。虽然不能随意出入内庭,可也没人再敢刻意刁难他了,谁让他的干妹妹我,乃是四贝勒的心头R呢? 可坐着坐着,我还是耐不住了,我既不懂什么是“罗山砚”,也不懂什么是“高绵宣纸”,凑过去站在玉寒身边瞧瞧新鲜吧,又听不懂那掌柜的满口“专业术语”。瞧那掌柜的满口白沫,舌灿生花,我悄悄拉了拉玉寒的衣袖:“我想出去透透气,你在这里慢慢挑,好不好?”玉寒一双秀眉拧了起来,把我扶到椅子上,担心的问道:“是胸口闷吗?还是觉得头痛?要不咱们找个清静的茶馆歇息一下?要不我送你回府?”闲杂人等早已识相的退下去,只在远处听差。 “我才不要!”我埋到他怀里娇憨的撒娇,“这一个月来我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四爷和十三像是看犯人一般,把我守得死死的,我问他们原因吧,一个个又遮遮掩掩的,左顾而言他,哼!他们不说我也知道,不就是被‘那个人’吓怕了,非得把我当个佛爷似的供起来。他俩在,那就是哼哈二将,这个在我耳边说“世道不好,外头坏人多”,那个说“你要是觉得闷,我把八弟几个叫过来给你解闷可好?” 等八爷几个来了,他俩偏又在那犯别扭,不给人家好脸子看。十四跟我说,他来了好几趟,都被挡了,连我的面都没见上,十四火大的很,正打算来个硬闯内府,他四哥便阴阴的说:“溶儿身子不好,老是嚷着头疼,这时间已经歇息下了,十四弟莫非想把她吵起来?” 天可怜见,大中午头的,正是吃午饭的时候,我睡什么觉啊!可十四又怕我真是病了,便怏怏而去,如此几次,方才知道是被耍了,紧接着又是十爷、八爷、九爷轮番的上门来请,也不过只见了屈指可数的几次面,一见面便吵吵闹闹的,向我痛数“四哥”的种种劣迹,变着法的邀我去他们府里小住,啧啧,四阿哥府的小妾住到十阿哥府邸,赶明儿又是一桩“趣闻”!总之,都是一群爱耍小孩子脾气的爷!” 玉寒笑说:“四爷与十三爷的心思,你还不知道?恨不能把你捧在手心里,哪还敢给你气受啊?你也知道‘那个人’的能耐,又是那样的身份,万一再出什么事,你可让我们大家怎么办呢?至于挡了十四爷的事,这更好解释,不过是男人的独占欲在作祟,你可知道有多少人在打你主意?” “哦?”我有心逗他,“难道你也没放弃?”笑眯眯的暼眼看他,横去一道眼波。 “溶儿!不……不要这样看我!你知不知道,这样的你,会让我……情不自禁……可我,我已经是你的哥哥……”俊颜染上薄红,他手足无措的解释,拌着一丝痛楚与不甘。 “对不起……我不是有心逗你的……”我也无措了,并不是有心挑起他心中隐痛,我自以为有了妹妹这个身份,便可以欺骗他,欺骗自己,欺骗所有人,其实,谁心里不清楚呢? 他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望着我的眼睛,认真的说道:“我永远在你身后,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回头,就能看到我。” 我咽下潮湿的情绪,勉强笑道:“现在无论我上哪儿逛,身后都跟着四五个魁梧的汉子,人家哪个福晋身后不是四五个如花似玉的丫头?偏我这儿好,四五个雄壮威武的大汉,跟门神似的。 我刚出个角门,就有人蹦出来说:“夫人,爷吩咐了,您要是出门也可以,请稍等片刻,我赶车过来。”再等马车一来,好么,车旁边还有十来个更壮的,个个像要出去打仗似的,那眼珠子瞪得能吃人,若有旁人往马车这好奇的看一眼,更不得了,这些人恨不能把人家祖宗十八代都盘问清楚,吓得人家躲得远远的,我这出门的兴致也都没了,只好又灰溜溜的回去生闷气了。” “谁敢让我们溶儿生闷气?我宰了他娘的!”豪爽的声音突然冒出来,倒吓了我和玉寒一跳。紧接着又是一阵轻微的呵斥声,什么“十弟,不可如此粗鲁”,“十哥,你又说粗话了!” 不必猜,肯定又是那四人。我无奈一叹,心中翻了个白眼,并未仔细瞧,只朝着他们的方向微微福了福身,“见过八爷,九爷,十爷,十四爷!”谁知抬眸一看,那个狐狸般的九贝勒竟不在。我稍稍一愣,竟松了口气,任何人在那种势在必得的妖魅眼光下,都会有点心悸吧? 十四意味深长的笑道:“九哥不在,你可是想他了?” “咳!咳!咳!”我真是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十四,一张口就给我扣个“高帽”,我可担当不起。玉寒轻轻敲着我的背,又忙倒了杯茶喂我咽下,这才舒缓些。八爷已来到我面前,笑意依然,闪烁着深情如许的光芒,曼声问道:“身子可好些了?你看你,天已转寒,也不多穿些衣服,总是这么单薄。”说着,便要将披风解下,我忙止住他,笑说:“你忘了,我如今可是不一样了,这样的气候对我正适宜呢,穿多了反而热的冒汗。” 十爷在一旁粗声粗气的说道:“哎!你说你!女孩儿家的身子终究是单薄些,多穿些总归没错!一身汗就一身汗么,我每天骑马狩猎的,也是累得一身臭汗,晚上回去洗个澡不就得了?偏你们女人穷讲究,洗个澡又是花瓣又是香膏的……”正说着,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事发生了——两行鼻血顺流而下,蜿蜿蜒蜒的滑过? 正文 第 11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锤鲈栌质腔o暧质窍愀嗟摹闭底牛盟腥四康煽诖舻氖路5恕叫斜茄沉鞫拢牝暄蜒训幕淖齑剑掳停匦碌陌壮窆幼樱蔚梧钡降厣匣艘恍√摹八铡保蠹曳讲呕毓窭矗毙Φ们把龊蠛希呐醺刮实溃骸笆纾阆胧裁春檬履兀 ?br /> 十爷抬头飞快的扫我了一眼,脸上浮现难得的羞涩,捂着鼻子,猛摇头:“没想什么,什么也没想!” 这下不好意思的反而是我了,能被人“意Y”到留鼻血的地步,也太…… 玉寒是个大夫,自然责无旁贷,忙扶着十爷往一边坐下,十爷的小厮们呼啦就围上去了,一个个问长问短的,十四站在外围笑问:“十哥,好点没有?下次可少喝点鹿血吧!这天干物燥的,小心“火烛”!” “你闭嘴!”人群中传来十爷牛气冲天的怒吼,可接着语气又出奇的温柔起来:“那个,溶儿啊,不好意思啊,让你见笑了,等我止了血,咱再接着聊。”十四打了个冷颤,摇掉一身J皮疙瘩,转脸冲我笑道:“这十哥!” 八爷拉我坐下,左打量,右打量,“四哥说你身子不大好,我瞧着倒也不像。不过也别粗心大意的,你看看,这大冷天的,偏穿的这样少,若是又病了,可怎么办?纵使你自己不注意,也替我们想想。”说话间,白狐的披风已盖上的我的肩头。柔软的皮毛带着暖暖的体温,正如他细水长流的关怀,我道了谢,忙斟了杯热茶送到他手里,谁想他竟不接,拿过我方才喝过的杯子,就着里面的残茶饮了一口。 我是已经习惯他的种种举动了,只对着十四问道:“你们几个这又是打哪来呢?” 十四还在嘟囔,有些忿忿的说道:“如今借了病的由头,他越发的将你藏起来,哼!我偏要想着法儿的来看你,这会子他们也是鞭长莫及了!”说罢,也是左右打量,目光越发的肆意起来,看的我一阵发毛。 “我可是又错过什么好戏?”门口悠然踱进来一个修长高大的身形,可我一看到他,心中就是一阵哀嚎,臭狐狸,你怎么又出现了!!! 始作俑者 要论起来,我被禁足府内,还有这狐狸的“一份功劳”!且说那日为贺“清仁堂”开业之喜,他送了一份地契过来,本就惹得胤祥一阵醋意大发,偏偏那日又在九阿哥的“念水阁”摆了筵席,我因着高兴多喝了几杯,他们几个阿哥也一口一个“少东家”,“溶少爷”的乱叫,大家嘻嘻哈哈的乐成一团,划拳的,拼酒的,连一向克制的四爷和八爷,也不知因着什么对上了眼,或者说对不上眼,总之俩人就是一杯接一杯的灌,我本就喝得东倒西歪,也看不懂那对视的目光里是惺惺相惜还是互不顺眼,呵呵傻笑着,摇摇晃晃的出了屋,斥退了小厮们的跟随,打着醉拳便往“湖心岛”去了,心里还一个劲的感慨:这陈年女儿红就是烈!烈的我心头一阵发烧,非得出来发散发散不可。 身后一个脚步声不紧不慢的跟着,我心头还剩一点清明,八成又是胤祥这小子不放心我,跟来看看,便不去理他,摇着腰肢扭到亭子正中,瘫躺阑干之侧,星眸半张微闭,嘟哝道:“小十三,溶少我可一点都没醉,只是那里面太热,我出来发散发散,你偏又来扰我清静!” 正趔趄的说着,嘴巴被牙齿撬开,一口温热又略带苦涩的醒酒汤便被哺了进来,我索性舒服的闭上眼睛,任由那苦涩的汤汁滑过喉咙,虽然难喝了些,可随后而入,霸道的攫取我口中蜜津的唇舌,却让我心火更盛,我笑嘻嘻的说,其实在口里含着一根舌头的情况下也说不清楚什么,“忍不住了?这会儿可不行,晚上再给你。” 谁承想,那人反倒更加霸道无肆,我的唇舌被他吮吸的有些麻麻的刺痛,不禁恼怒的睁开眼,只看到一双茵满情欲的桃花凤眼,肆无忌惮的传递着志在必得的坚决。 我不禁吃了一惊,便舞手扎脚的挣扎起来,可哪敌的过他铁臂铜膛?愈发的被他搂的更紧,一个火热坚硬的东西顶在我腿间蹭来蹭去。我不再乱动,只得讷讷的说道:“你放开我,被他们看见不好……” 他轻笑,炙热的呼吸喷洒在我耳畔:“我可不觉得你像是会害怕的人。” “我自然不想让我所爱的人受伤。” 他的动作有一霎那的停顿,粗喘的声音渐起,他狠狠吮吸着我的蜜唇、脸颊、耳垂,可语调柔的似是一片羽毛,在我耳边萦绕:“我怎么会以为能放开你?我怎么会舍得放开你?溶儿……溶儿……” 这一刹那极静,我竟能听得耳边低微的虫鸣,与他的心砰砰直跳的悸动。我曾以为,他只是因了我的无双美貌,才兴起了将我收入囊中的念头,或者因了那个不知所谓的蛇妖之孽怨,才让他心底存了别样的心思,可如今,他明明白白,透透彻彻、仍不放弃的宣告,让我不敢置信。我已是四阿哥的女人,他怎敢,这样大庭广众的对我表白,这里,有多少或明或暗的眼线啊!这一吓,十分的酒意也只剩三分了。 果然,我还未来得及答话,那边的楼上已有人喊了一嗓子:“九哥!” 我抬头一看,一溜人影,皆是凝重的表情,我可爱的四阿哥厉眼横眉,八阿哥轻笑若无,十阿哥艳羡不已,十三怒目而视,十四强抑怒火,转了一圈,再回到面前风清云淡的九阿哥身上,有偷香成功的窃喜,我登时头大了。似乎我才是无辜的受害者吧? 回到楼上,胤祥一把将我揽进怀里,在我耳边轻轻问道:“一会没看见你,就去拈花惹草了,恩?”铁掌在我腰侧渐渐收紧,可终究没舍得再下重手,轻哼一声,带我坐回到桌边,亲自舀了醒酒汤喂到嘴里。我是不敢看其他人的脸色了,还是好好盘算晚上该怎么打发这两位爷的“妒火”吧。 也是因了这段公案,造成了接下来的一个月我被“雪藏”的后果,肇事者此刻出现,我也可谓是“百感交集”。 我气鼓鼓的站起来,鼻孔冷冷一哼:“狐狸精”!或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九爷看我的眼神满是宠溺,或许我这副生气的样子在他眼里反而是一种灵动活泼?总之那原本狭长利光、风情万种的凤眼里溢满的柔情,浑身上下如同好好男人般满载的怜惜,让我有点恍如隔梦,竟似从未识得眼前人,更别说他还右手提了个食盒,左手捧着热气腾腾的糖炒栗子,我暗暗纳闷,这九阿哥什么时候开始学做居家好男人了? 十四也暗暗好笑,凑在我耳边嘀咕:“九哥这一个月来学了不少‘追女秘笈’,这不,女主角出现了,他要一一开始演练了。刚刚来的半路上,他便偷偷的下车,人影不见,原来是去买这些东西了。” 我倒是听出道道来,心下了然:“我说呢,四爷和胤祥昨儿接了旨意,要去河南考察河工,胤祥嘀嘀咕咕了一晚上,说什么眼见着快进腊月了,怎么这时候派了差事,今早又不情不愿的出了京,我想这里面肯定也有你们的‘功劳’吧?” 十四和八爷相视一笑,两双眸子中跳动着“J计”得逞的狡黠,既没否认,也没承认,十四上前招呼着:“九哥买什么好吃的了?有没有小弟的份?” 九阿哥将食盒一一打开,笑说:“溶儿来看看喜欢吃哪样?我喂给你!” “九爷,似乎我不是嗷嗷待哺的婴儿吧,还需要哺?”白了他一眼,扫向那些五彩斑斓的小点心,都是小女孩喜欢的口味,自然也是我喜欢的口味,难道这九阿哥开窍了? “算了吧,我看你就是一要人喂来喂去的小P孩,整天在我们面前和老十三面前腻腻歪歪,哼!”十四醋意上来了,抢下奶妈的差事,拿帕子拈了一小块豌豆黄递到我面前,斜眼看我,那目光里意味着:“我看你吃不吃!” 我才不稀得和他小P孩一般见识,反口回驳道:“那是情趣,懂不懂?”不过还是张口含了,只是樱舌不小心“碰触”了一下他的手指,耳听得他的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这指头也颤啊颤的,指尖竟能一寸一寸的转红,也算是奇观。 八爷不动声色的隔过来,意有所指:“十四弟,小心啊,别步你十哥的后尘。” 九阿哥这才发现十阿哥的异样,像看西洋景似的,打趣道:“老十,你这是怎么了?一大早的喝鹿血了?” 十阿哥这会子也止了血,不过鼻孔里塞了两团白乎乎的棉布,偏偏“尾巴”又长的很,打眼瞧去像是两根象牙,模样滑稽的很。相必十爷也很满意自己弄出的特别造型,冲我眨眨眼:“溶儿高兴就成!” 总之,我当自己缩小十岁,被四个“父爱”泛滥的叔叔伯伯们一人喂了几口,这才罢休,也不知谁哄谁呢!又絮叨了一会,把好好的笔店当成了热闹的酒楼,间或十爷那个超高的大嗓门,那笔店老板也不是个没眼色的,这一群天子贵胄齐聚在他这小店里,岂不是大大的光彩?觑空便请几个阿哥提个牌匾什么的,老十笑道:你“这小猴崽子倒会讨巧,今儿趁着爷高兴,得,爷给你提几个字!”这老板眼瞧着也有小四十了,被人称作“猴崽子”,反而乐得P颠P颠的,一个劲的谢恩。 这一闹,便又消磨了不少时间,九阿哥望了望天色,眸中光芒一闪,情意绵绵的说:“我前几日在前门大街开了家酒楼,溶儿可愿去尝尝鲜?都是些南方菜,甜滋滋的或许对你胃口。”端个柔如水,绵如云,若是我不曾被他强掳过,竟能被他今日这番温柔给骗去,还以为他是个谦谦君子呢! 我拉着玉寒拽到身侧,笑说:“今日可不巧,今儿是我家大哥生日,早说好的为他单过,就不叨扰了。”还没说完呢,九爷的脸色就黯了下来,十四也是无精打采的,十爷早就不依了,眼看着又要耍孩子脾气,我只好说:“不如改在明日吧,反正四爷和十三也得二十多天才回来,不是吗?”我想,这并不算单独约会吧?毕竟是跟四个人出去呢,虽然这四个人每每抱成一团,好的似是一个人。 好歹的撵了他们四人走,前提是搭进明日一整天的时间,不过撵人真是个苦差事,我算是领教了,八爷韧性超常,九爷今日或许是打温情牌,只管深情款款的望着我,十爷一副无赖的模样,十四更不用说了,自从认识他第一天起,便领教了磨人精的厉害。若不是八阿哥接了份急件,非得和九阿哥亲去处理,十阿哥又有家仆来报,十庶福晋小产,连十四也正巧有了差事,需得立刻往宫中见驾,他们非要轧上一脚不可,美其名曰:“为大舅子庆生!”真是的,哪门的大舅子啊! 出了笔店,一一目送他们的离开,奉送无数媚眼甜笑,方才送走这几尊“大佛”,真真是劳累不堪,勉强对玉寒笑笑:“还好没让他们搅了,有这几位爷,还不知有玩出什么花样呢?好好的饭也甭吃了。” 玉寒为我捏着额头,目光在八爷的披风上闪了一下,“接下来有什么日程?你说是早安排好的,这会儿礼物也买了,咱们再去哪逛逛?” 我暼了一眼小厮手里拿的大小盒子,有点不高兴,“这礼物明明是老板白送的,本想拿自己的零用给你买份可心的礼物,谁知他们四个一搅,我竟一分钱也不用掏!不爽!” 玉寒笑如清月:“还有白捡了便宜反生气的?我倒没见过!咱们不如先吃过饭,下午再慢慢挑拣,如何?” “也罢,也罢。我今天也是报备过的,那两个“活宝”又不在,难得休闲一日。对了,你不是说新开了一家书铺子?不如下午去那儿消磨半日。” 玉寒替我紧了紧披风,“自然都听你的!” 该来的人 眼看着晌午也到了,便先寻了一处清静雅致的酒楼,上了二楼,竟不承想这儿的包间全是拿珠帘隔断的,隔音效果一般,不过来这儿的皆是雅客,倒也没觥筹交错的喧嚷。于是乎,点了几个清淡的菜肴,边吃边聊,熏着角落里暖暖的铜盆,也有“浮生偷得半日闲”的逍遥,不过吃着吃着,好好的气氛就变了味,总觉得有道凌厉的视线,一直在我身上打转,前后左右都有客人在吃饭,只是隔着珠帘,也不晓得是哪个人放肆的视线。 菜吃的没味,自然也没什么心情了,玉寒也察觉出那道视线的紧迫盯人,只打趣我:“我家妹妹长得倾国倾城,自然是阻不住有心的赏花人,若只是单纯的欣赏,又何必在意呢?” 话说的有理,我也懒得追究,叫上在帘外静立听差的两个小厮、两个侍卫,再夹杂上酒楼外伫立的十几号护卫,逛书店去也。那地儿也不远,也就一里多路,索性不坐马车,只当饭后消食,散散步,说说笑,只要不想身后那群严肃冷戾的侍卫们,还有或近或远,紧紧死咬的眼线们。 转了个弯,来到喧闹的街口,那书店正在街中,遥遥可望——“集雅轩”。正欲步前行,谁知脚下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蹭着我的裙边,楚楚可怜的呜叫,定睛一看,却是一只两三个月大的小狗,浑身洁白如雪,毛色干净,颈上还系着一颗小铃铛,看样子,它粗心的主人竟把这么可爱的小东西弄丢了。我刚一抱起它,这小东西便颤抖着缩进我怀里汲取热气。 “我竟不知溶儿的喜好,说来还是我观察不周。”玉寒的脸色黯了下去,唉!我的好玉寒!这点子小事你也要往身上揽么?我抱着小家伙合力作出种种古怪讨喜的动作,这才将玉寒逗得神色如常。两人一狗正玩得不亦乐乎,却听得一个稚嫩的声音,低低的唤着:“雪儿!雪儿!”却是一位七八岁的小姑娘,神色焦急,一双大眼睛含着眼泪,瘪着嘴哭哭啼啼。 这个粗心的小主人与她的可爱小狗一样楚楚可怜,我连忙唤她:“小姑娘,你可是找它?”将小狗儿往她面前一送,她眉开眼笑的止住泪,甜甜的笑着,接过小狗狗,稚言稚语的道谢,乐呵呵的去了。 异变陡生! 离我们十来丈的地方,有人在大喊:“快把那马车拦住!”紧接着,幼儿的哭啼声,众人的愤怒声,交织成一片。玉寒身子一颤,可又紧紧握住我的手,十来个侍卫也靠上来,严密的护在我周围。我知道他的心思,低声说:“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我知道他有救死扶伤的本能,可又不放心我的安危。我看他还在踌躇,轻轻一推他,“还犹豫什么?留几个人护着我,你带着其余的人快去帮忙吧!”我留了三个人,并吩咐其余的快去救人。玉寒来不及多言,只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带着几个侍卫奔向出事地点。 说话间的功夫,那马车越来越近,车把式的位置上空无一人,车厢的帘布紧闭,也看不出里面是否有人。我连忙吩咐两人去拦截马车,剩下的一人陪我迅速疏散周围群众,原本远远缀着的几个眼线也赶到我身边,恭敬的向我禀道:“奴才是十阿哥府的!” “奴才是十四阿哥府的!” “奴才是八阿哥府的!” “奴才是九阿哥府的!” 我只来得及说了一句:“不用管我,快去帮忙!”人群便已惊恐的乱做一团,往我所在的位置挤了过来。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哎呀!踢着我了!”“快跑啊!”人们听了这话,越发的混乱起来,一锅粥似的往街边涌去,有几个老人和幼童被挤到在地,而我和那些刚到的侍卫们则尽可能的扶着那些行动不便的老人往后退去。正巧,一位中年人左手扶着一位老婆婆,右手抱着嗷嗷哭叫的小童也退到我身边,他们三人躲得狼狈,好像有几个他的下属也正往这挤来,他艰难的冲他们摆摆手:“不妨事,不妨事,照顾好老人家!” 他紧紧的护着孩童和老人家,在拥挤混乱的人群中被挤的有些站立不稳,那孩子因着恐惧,啼哭不停,我连忙把那幼童接过来,他意外有人减轻了他的负担,朝着我微一颔首,却因看清我的样貌而怔仲了一刹那,眼中光芒一闪。我顾不得回礼,踮着脚透过重重人影望向那辆离我仅有几步之遥的马车。我只能模糊的看到两名侍卫飞身而起,刚跨上马车,却又两声惨叫,不知因何跌落在地,我心里一寒,这是早有预谋的! 这想法刚浮到我脑海,身后被人重重一撞,面前的十来个人影倏的转身,撇过我,与侍卫们打斗起来,而我被这一撞之力跌出人群,正落在马车左前侧。与此同时,从紧闭的车厢里飞出一条鞭子,缠住我的小腿,往上一提,其时机的选择,其力度的大小,真是让我咬牙切齿! 说时迟,那时快,人群中暴S出两镖,一镖S断我腿上的鞭子,一镖朝车厢里面招呼,听得车厢里一声闷哼,紧接着人群里飞出一位老者朝车厢里的人袭去,而我这一跌一落的,膝盖被撞的生疼,手心也磨破了皮,渗出血丝。玉寒带着人马赶紧将我抢回,几个人把我围在中心,警戒的往空旷之处移动。方才我身旁的中年人带着他的属下赶来,训练有素的布阵,在第一层的护卫圈外形成第二层的防卫。 那中年人沉声道:“我有一处别院就在附近,你若信我,可暂去那里躲避。” 玉寒略微迟疑,以目光询问我的意见,我点点头,一行人随着他穿过几个胡同,来到一处清静的院落,侍卫们不敢再犯险,派了两人回府请救兵。玉寒为我的手掌上了药,疼的我眼泪汪汪,刚想嘴一瘪,让他好好哄一番,方才想起还有一个外人在场,只得埋在玉寒怀里偷偷打量这位中年人,越打量越觉他气度非凡,尤其是他的眼睛,蕴含着包容一切的智慧与霸气。我挣扎着福了一礼,“水溶多谢您救命之恩,不知怎么称呼?” 他双手虚扶,笑说:“姑娘勿需多礼,我本姓华,你唤我老华即可。”他面现忧虑,“我不过碰巧,倒是姑娘你,可知道那些人的来历?” 我心里有点数,想要活捉我的人,除了他,还能有谁?精密的设谋,以制造混乱来达成目的,有足够的死卫替他卖命,除了他,有谁敢挑战四阿哥的权威?想归想,我也没傻到要向这老华交底的程度,打个哈哈:“本姑娘我花容月貌的,难保不被些个宵小惦记着。”无奈的摇摇头,“没办法,人漂亮就是招人爱,倒让老华你见笑了。” 玉寒在一旁闷笑,老华也满脸好笑,想是没见过我这样厚脸皮的美女,不过他如此精明,怎听不出我的推搪,轻咳几声,“认同”了我的说法。我对老华这人也颇感兴趣,若是寻常商贾,出门还要带着几个高手?我稍稍刺探,“老华收留了我,难道不怕招惹什么祸端?这些人来意不善,若是连累了你,我一辈子都不会心安。”这话也含了我几分真心,那个人,既然不怕挑起祸端,这目击人,参与人,怕是都会被他灭口吧。老华不知那人的厉害,若只凭江湖道义救我,我可以拍拍P股一走了之,可他不会被连累吗? “若是怕连累,又岂会救你?我瞧着姑娘心地善良,出事之时你本可袖手旁观,却第一时间作出判断,先遣你身边这位公子去救人,而后又帮忙疏散百姓,这份镇定,也让我大开眼界。”他如是说,可见一直在观察我,那么他正好出现在我身边,也不是偶然。 “谬赞,谬赞!我只是不忍心。”他口中的我简直是“高风亮节”的楷模,可我也只不过凭本能而已,难道让我目睹如此惨事在我面前发生而袖手旁观? “好一个不忍心!”他赞叹道,“你这一个不忍心,救了多少性命!”他眼似是无意的瞟了一下我,拈须微笑。 我的身份并没有瞒他,首先我梳着妇人的发式,冒充不了黄花大闺女,其次玉寒有四阿哥府的腰牌,而侍卫们的身份也一望便知。可老华的目光中总带着探询与审视,还有掩饰不住的疑惑,他的这番举动反让我不解,我不认识他呀!此时的老华立在窗前,双眼紧紧的盯住我,浑身散发着无以伦比的气势与霸气,竟似神祗一般,令人目眩神迷。 他将我的问题轻易的绕过去,再转回到我的身上,我自知不是他的“对手”,只得笑笑,不再多言。玉寒执起我的手,轻轻的吹着手心,伤口的疼痛在他温柔的注视下,以及轻柔的处理下渐渐舒缓,而那老华自始至终都注视着我和玉寒的一举一动,眉头紧锁。此时门外侍卫报告,援兵已到。我起身告辞,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是否有缘再见?” 我能看的出,他自始至终都带着一种复杂的心态面对我,有好奇,有迷惑,有惊艳,有审视。而我,也对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类似孺慕之思,恩,说实话,我是有“恋父情结”的。 他拱拱手,“姑娘乃是世间少有的奇女子,我也有心结交。实不相瞒,我是那‘集雅轩’的东家,平日里也总不在京城,而是喜欢往全国各地搜寻书稿,一个月中能有两三天待在京里就不错了。我原本就不爱与权贵们交往,如今又出了这事,你可先遣下人来‘集雅轩’找一位姓罗的管事,他自然会告诉你我的行程。不过,也请你体谅我的苦衷,仅你和这位公子,可好?”他这一番话,有些矛盾,他摆明不愿跟权贵交往,可我是四爷府里的人,不知算不算权贵里的一员? 出门时我见到救我的那位老者,平凡无奇,身材瘦削,我连忙福了一礼,多谢他救命之恩。门口已集结大队人马,玉寒和我被护着上了轿,我撩开轿帘,笑着招招手:“溶儿这便告辞了。”在斜阳的映照下,老华眼中锋芒溢S,一双漆黑的眸子像是要把我盯出个窟窿,“后会有期!”他拱拱手,示意不再远送。 刚放下轿帘,玉寒便紧紧的拥住我,“溶儿,我吓死了,我差点就吓死了,你知道么?我又一次,眼睁睁的看着你涉险……”把脸埋在他温暖的胸膛里,他的恐惧与惊骇,我的后怕与惶恐,唯有彼此的体温,才能稍稍缓解。 他把我抱在怀里,如同怀抱一个弱小的婴儿,他的唇,在我发丝上游走,在耳畔留连,却始终没有落在我的唇上。他有他的坚持,我明白,可是我更心疼。我不知是否该打破这种坚持,他的紧紧压抑,我不忍。小巧的樱舌试探的伸出来,轻轻的舔噬他隆起的喉结,玉寒,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那么我给你。他的身躯一震,连抱着我的双手也僵硬起来,我轻轻的问:“玉寒,你不喜欢吗?” 他低叹一声:“我喜欢,非常,非常,喜欢……”他的唇压上来,与我的舌纠缠,“溶儿,我不知我还能忍耐多久,再这么下去,我会死的,我想要你,我想要好多好多……”我知道他的心思,可我不知道如何回报他。或许,就让我放纵这一次吧,为了他。等回到四阿哥府,他还是我的大哥,而我,还是四爷最宠爱的小妾,我们,各归各位。 缠绵了不知多少时候,,耳听得似有千军万马的铁蹄,震得耳膜发疼。侍卫们纷纷亮出兵器,严阵以待。几声呼喝过后,一个侍卫上前禀道:“夫人,九阿哥、十阿哥带了府内家将前来救援,是否可合为一队?” “溶儿!” “溶儿!” 两声熟悉的呼唤,结束了我们的孽缘。我轻叹,抬眸望向玉寒,他眼中柔芒四现,附在我耳边柔声说道:“溶儿,我已经很满足了,真的。”他捋了捋我凌乱的发丝,在我唇上轻啄了一口。 轿子停下,我略微一整衣物,轻缓的步下轿来,朝来人绽出一个明亮的微笑。 我没有家 顺理成章的,我被“劫持”到十阿哥府邸。为什么是十阿哥,而不是八阿哥,九阿哥,甚至是十四阿哥?如今这种情况下,我只愿去“稍微”中立的十阿哥那儿,最起码我不用担心半夜被某某拐到床上去。 而我此刻,也不敢再回“簮梅苑”。四爷与十三不在的“簮梅苑”,只是冷清清的院子,是危机四伏的院子,不知有多少人暗地里窥视我,或者谋划些什么。四爷不在,胤祥不在,这是“那个人”最好的机会,在他今日出了那样的狠招之后,在他不顾及平凡的性命后,我得出的结论。 那拉氏,会派多少人来护卫我,才能让我“顺理成章”的被劫持走?年氏,我不会忘记她的大哥是赫赫有名的年羹尧,四阿哥最器重的将军,她会不会趁火打劫,让我消失的更彻底?还有多少人,在阴暗的角落里吐着冰冷的蛇信,等着给我致命的一击? 我唯一能依持的,是四爷,可如今,四爷不在。而那些女人啊,我谁也不相信。我一没有家族背景,二没有手握实权,三没有品秩封号,我只冠了那拉氏的一个姓,我只是被抬了旗籍的一个汉女,恐怕这些女人里面,最希望我消失的是大福晋吧? 如果“那个人”对我势在必得,再多的性命也填不满欲望的沟壑。同时,在女人的争斗中,最不缺乏的就是人命。如果今晚我再发生些什么意外,那些可怜的侍卫们能不能承受四爷的怒火? 那儿,不是我的家,虽然十阿哥府,更不是我的家。可最起码,他是一个男人,他是这个府里的主宰,他会守候在我房外,不轻离一步。 傍晚,四福晋那拉氏亲自来接我,我冷冷的盯着她,声音轻柔:“昨日晚宴上,我将今日的行程报备给姐姐,晚宴上共十二人,除四爷、十三、我、牡丹和姐姐外,还有三位侧福晋,四个有头脸的妾,再加上伺候的二十多个婢女、小厮,人多嘴杂的,或许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今日晌午,辞别四爷的两个时辰之后,我差点被人绑架。来人训练有素,出手也恰到时机,若说有人能利用这两个时辰布下一个如此完美无缺的陷阱,我也不是不信,可终归是太巧合了不是?” 她吃惊的模样不像作假,我知道,她终究还是要顾着自己的身份,就算她没有,可还有她们。四爷府里除我之外共四百三十个女人,我唯一敢保证不会伤害我的,仅牡丹和霜儿两人。还有无数阴暗的角落,在交易着肮脏的事情。而我,是她们的眼中钉。 四爷与十三每月均歇在我房中的时间有十五日,此外,四爷单独歇在我房中五日,胤祥五日。算下来,四爷每月有十日歇在其他房里,除那拉氏占着初一、十五两日外,还有八日分给其他女人。 在别人眼中,我得到四爷的专宠,简直是宠到无法无天的程度。我一颦一笑,一怒一喜,就有人一生一死,一妒一怨。可是,有谁知道,当四爷歇在其他女人的房间时,我的夜晚,该如何度过?我知道他们在做些什么,而我那时,总是轻轻的告诉自己,我才是我的最爱。 我心里清楚,我只拥有99%的宠爱。在缺失的1%里,有政治的因素,有愧疚的因素,有四爷对我的保护,有我对四爷的体谅。毕竟,她们都是四爷的女人。 我还是叹了口气,“姐姐,我并不是不信你,只是那些女人,我不提也罢。若今晚回去再出了什么事,姐姐也不好向四爷交代不是?姐姐还不趁这机会将那泄密之人擒住,等四爷回来岂不又是一通折腾?” 四爷的火气一上来,我也救不下几个。那拉氏听得心惊胆颤,她是知道四爷手段的,脸上的冷汗登时冒了出来。我把她劝了回去,与其在我这里磨,还不如早些抓出那个J细,她既然知道我是四爷的底线,那四爷该有的举动她也料定的一清二楚。 没多时,牡丹被送过来与我作伴。她苍白着脸,拉着我好一番打量,又仔细的瞧了瞧我被纱布包裹的手掌,方才颤颤的说:“可还有其他地方碰着了?这会子我来了,你可实话对我说,别忍着。”她话还没说完,泪珠儿簌簌的落在我手心里,虽隔着纱布,我却能感觉那眼泪的灼热。她又急忙擦了擦眼睛,“看我,这伤口碰了水不容易好,我这不添乱吗?” 十阿哥把我安排在一个寂静的院落,可我知道不定在哪棵大树之上,或者在哪间房屋之后,有隐藏很好的侍卫,而十爷也派了一个灵巧的小丫头伺候我。霜儿没有来,据牡丹说她铁了心的要帮我找出那个泄密者,听得我眼眶一热。 十爷派来的丫头叫小锦,或许是被我的艳光摄住了心神,(我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她见了我竟呆愣住了,小嘴儿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天哪!”逗得我和牡丹直乐。待她回过神来,方才向我禀道:“热水已经备下了,换洗的衣物也已准备好,小姐是否先洗个澡去去乏?傅公子在门外守候,八爷、九爷和我们爷都在花厅议事,说等小姐一起用饭。” 我看着自己的一身土,皱了皱眉,“还是先洗洗吧,否则吃饭时尘土飞扬的,牡丹你坐我旁边,岂不吃进二两土去?”牡丹吃吃的笑着,葱指一点,“你呀!一日不跟我打趣就心里不安生!这不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人家都急死了,你还有心情说笑!” 牡丹让小丫头把浴桶搬进来,遣退所有人,挽了袖亲自服侍我沐浴。我懒懒的靠在浴桶边上,牡丹在我背上撩了一拨热水,蒸腾的雾气里有虚幻和恍惚,我感觉绷紧的皮肤渐渐的松懈,噩梦终究过去了。此时此刻,我真的好想四爷和胤祥,想在他们怀里撒娇,想看他们爱怜痛惜的脸庞,想让他们把我融化。 我低低的啜泣,真的好想,好想。 牡丹揽过我,让我靠在她的肩上,轻轻的拍着我,柔绵似水的哄着我:“溶儿,不哭,不哭。你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溶儿,从来只有你欺负别人的份,谁敢欺负你?等四爷和十三爷回来了,他们肯定替你好好的出气,对不?咱把那些坏蛋吊在城楼上,让来往的每个人扔他们臭J蛋,烂菜叶,溶儿拿着小鞭子,抽他个哭爹喊娘,谁让他们还想用鞭子把溶儿卷走的?咱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让他们尝尝苦头,好不好?” 我恨恨的拍了一下木桶边沿,“对,扒光他们的衣服,拔光他们的鸟毛,哼!……哎吆!!!” 牡丹哭笑不得的看了看我的手掌,“你也太狠了吧!”我呵呵一乐,心情大好。 牡丹给我揩净身上的水,伺候我穿上早预备好的衣物,嗯,非常的合身及雅致。牡丹挪揄我:“十爷的手脚倒快,看样子也不知预备下多少时候了,意图不纯哦……” 我白了她一眼,“这些爷们都是透视眼,你不知道啊!” “透视眼?” “对,透视!他们只扫你那么一眼,你浑身上下有几两R也就看的一清二楚了。唉,男人中的男人啊!” 门外传来九爷阴沉沉的声音:“我个人觉得一眼不够,远远不够!” 八爷笑意盎然的附和:“同感,同感!” “啊!!!”我和牡丹大叫,“色狼啊!!!” 花厅,八阿哥胤禩、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鋨摒退侍从们,低声商议。 “可查清楚了?”胤鋨压下声音,问八哥胤禩,而后者面色沉重,微微摇头。 胤禟吃了一惊,“怎么可能?难道‘听风’那什么都查不出?”他也意识到此中的严重性。他们都知道,此事必是太子所为,可如今,没有一项证据直指太子。所有被俘者均服毒自尽,那马车被人销毁殆尽,马车上的人不见踪影,连救下溶儿的中年人和他的属下都迅速消失,溶儿曾待过的院子被人一把火烧了干净,所有的痕迹被人打扫得干干净净。 太子手中握着的高手,必是他暗中飬养的死士,而他还有多少这样的武装,没有人知道。胤禩、胤禟、胤鋨心神暗凛,这太子啊,还有多少黑暗中的力量?而他飬养这些死士,恐怕不仅仅是为绑票而设置的吧?会不会有更进一步的的行动?比如,*宫?!三人彼此对视一眼,皆看出彼此的震惊。 胤禩沉下脸,“‘听风’还在继续追查,终究有迹可查,可那个救溶儿的人,又是打哪冒出来的?” 是啊,还有什么人,能拥有与太子抗衡的力量?那个溶儿口中的中年人,其背景连“听风”都查不出,他救下溶儿,又是什么目的? 胤禟问:“十四弟那儿怎么说?” “十四弟带了他辖下的兵将还在四处搜查,务求逮住那些漏网之鱼。”胤鋨思忖着,“可依我看,那些人既有备而来,若是被俘恐怕还是会自尽的。” 三个人苦苦思索,思索…… “水溶小姐到!”管家在门外轻咳一声,三人将焦虑咽下,面上恢复平静无波,皆望向远远迤逦而来的一行人。被众人簇拥的溶儿,如同神妃仙子,在胤鋨的眼里,自始至终都只有她娇俏的倩影,几朵浅粉的樱花开在她的衣襟,如云霞缱娟,如云雾飞腾。胤鋨看呆了,只知道一个劲的重复:“好看!好看!” 胤禟听得八哥呼吸不稳,再看看十弟傻傻愣愣的模样,便屈指轻敲了一下十阿哥的脑袋,“可是看傻了?”可他的眼睛也不自觉的捕捉溶儿那媚骨天生的娇态,任自己的三魂七魄跟着她飘荡。直到她伸出纤纤细指,在他面前晃了晃,“这是几?”艳丽绝伦的容颜上狡黠一笑,轻灵的如同翩翩彩蝶,在他心头萦绕戏弄。胤禟淡去瞬间的恍惚,用嘴含住她的葱指,轻轻的舐咬,“你说是几便是几……” 父慈女孝 “呀!”我低呼一声,我不是没看见九阿哥的失神,可我没料到,他竟作出如此暧昧的动作,而他的目光,化作低低的呻吟,在我的指尖上萦绕回旋,轻绵的唤着我:“溶儿……”他轻轻的啃噬,痒在心里。 这个男人啊,调起情来是一等一的好手,我差点溺毙在那酥软的目光里。强打心神,我看了看手掌上包的层层叠叠,恶狠狠的说:“我的手不是红烧猪蹄!” “你!”他啼笑皆非,“你在逃避什么?” 这个家伙,竟问我逃避什么!!!他说我该逃避什么?拜托,我是在十阿哥府,而不是在他九阿哥的床上。我狠狠白他一眼,他老人家不跟我“正面交锋”,眼睛反直勾勾的盯着我的——胸,我顺着他“深邃悠远”的目光看下去,原来随着我急促的呼吸,胸前衣襟上两只翩跹的彩蝶振翅欲飞,浑圆的丰硕颤颤微微,绷的盘扣几欲脱线。他凑在我耳边暧昧的说:“溶儿,我好怀念我们初见的时刻。”他还有胆说?是谁对我上下其手,把我光溜溜的抱在怀里?是谁把我好一番揉弄,才被八阿哥和四阿哥发觉得?我谢谢了啊! 我轻哼一声,别过脸去不理他。八爷扶着我往一旁坐下,身子若有似无的掩住九阿哥的视线,怜惜的声音,温柔的能滴出水来,“手好些了吗?”他的手轻轻托着我的手,仔细的查看伤处,仿佛能从那层层白布之下看出个一二来。 其实我的伤真的好多了。玉寒第一次给我看伤时,我的膝盖还是淤青的,走起路来一阵抽痛,手掌磨破多处,下午时痛感已慢慢减轻,等到晚上再看时,膝盖处竟一点也瞧不出痕迹来,光白如玉,红肿全无,而手掌也结了痂,以R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自我服了那玉莲之后,我曾不止一次的跌伤、磕伤,第一次是偶然,我咋咋呼呼的惊讶了半天,第二次是故意,第三次就是习惯了。我的伤处总是很快好转,除了最开始的那一下痛楚外,恢复快的令人咋舌。我曾就这种情况问过玉寒,他说或许是千年玉莲的功效,把我的身体彻底“改造”了。 其实身为一个女人,我很乐见这种变化。我爱虚荣,爱漂亮,宝贝自己的容貌,不愿在身体上留下一丝瑕 正文 第 12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其实身为一个女人,我很乐见这种变化。我爱虚荣,爱漂亮,宝贝自己的容貌,不愿在身体上留下一丝瑕疵,而那千年玉莲的效用,似乎不仅于此。比如,我发现我精力充沛,虽然要应付四爷和胤祥这两个身强力壮的大小伙子,可我总能很快从他俩的“折磨”中恢复,而不像以前那样腰酸背痛腿抽筋。 比如,我身体的柔韧性好到爆,筋骨软到可以折来折去,曾经,我蜷成一团“R泥”状,让霜儿把我塞到木抽屉里,跟胤祥捉迷藏。可胤祥找来找去,怎么也不会想到扁扁的抽屉中,会藏着一个人。因而,当他打开抽屉的一刹那,可怜的胤祥着实被吓着了,他以为,他看见了盘成一团的美女蛇,从此,我们的“房事活动”挑战难度更高。 至于周大夫说的什么永葆青春,我倒真的不是很在意。我知道无数保持青春的美容秘方,更何况还有玉寒这个精通医道的为我调这个露那个霜的,毫不夸张的说,等我六十岁时,让自己看起来像三十岁决不是难事。可是,我还得考虑四爷与胤祥“脆弱”的自尊心不是?若是面相差距太大也不好吧? 我的这番小小心思啊,怎么好告诉八爷?于是,我隐瞒下身体大有好转的实情,苦着脸,嘟哝着:“好多了,可还是疼……”这样说的话,九阿哥应该不会再欺负我这个病人吧? 于是,我很成功的看到玉寒了然的明笑,牡丹促狭的微笑,八阿哥痛惜的目光,九阿哥焦虑的眼角,以及十阿哥急的跳脚。我是病人哎,谁让你们老是欺负我…… 这一顿饭,吃的我这个别扭。只因我两手皆不能握,八爷、九爷一左一右的坐在我身边,这厢,八阿哥夹了片下的猪蹄R,送到我嘴里,再拿帕子轻轻拭了拭我嘴角的油渍,绽出一个柔笑,那厢,九阿哥舀了一匙猪骨汤,偏偏让那汤“不小心”顺着我的唇角溢出几滴,更给了他偷香窃玉的借口,视而不见我故意板起的面孔,“凌厉”的眼神,反凑在我耳边说:“溶儿,你再这样勾引我,我可受不了……”他老人家,舌头灵活的很,一舔一勾的,我的豆腐不知被他吃了几何。 十阿哥只知道看着我傻呼呼的笑,让我联想到纯朴的,听话的——看门狗,就差摇尾巴了。牡丹一向是惧怕九阿哥的,忧心忡忡的看着我被九阿哥便宜占尽,我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我就当被“可爱”、“忠心”的小狗舔了几口,孰不闻小狗向主人献媚时都是舔来舔去的?玉寒更无奈,三个“J诈”的阿哥一口一个“大舅子”亲热的叫着,一杯接一杯的灌酒,最终他下盘不稳,脚步虚浮的被人搀下去早早睡了。 吃了足足一个时辰,十四阿哥终于凑齐了“四人行”,牡丹被他们“好意”的遣下去休息,剩下四只“狼”环伺在我周围,而我的椅凳,变成十四有力结实的大腿。我愈挣扎,他愈可怜兮兮的说:“溶儿,我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呢,你乖乖的让我抱着,好不好?” 好让你抱,可你干吗拿一个炙热的“铁棒”杵在我臀缝间,而且有越来越硬的趋势?温香软玉抱满怀,他老人家开始“思Y欲”了。我吓得不敢再动,只得任凭他喂我吃这,喝那,还有时不时的落在我唇齿间的轻吻。四爷,胤祥,你们在哪啊?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了啊!我欲哭无泪。 其实他还是有分寸的,除了偷几个香吻之外,并没有猥亵的对我上下其手,只是喜欢抱着我,逗弄我,看我脸泛轻红的桃艳,波光潋滟的媚视。我蜷缩在他怀里,听他们谈笑,拼酒,他厚实的胸膛,如天然的避风港他,他强劲有力的心跳,给我安全与放心。他对我,有情人般强烈的占有,有父亲般无限的溺爱,他看我的每个眼神,都有一种欣喜与满足,我心里暗自叹息,十四,再这样下去,你会疯的。 这天晚上,我安稳的睡在十阿哥的书房,牡丹睡在我外侧,紧紧的护着我。十四阿哥并没有回府,而是歇在左侧的耳房里,门外若隐若现的还有几十个侍卫,散布在这小小的院落,形成铁桶般的护卫圈。 半夜里,我正睡得迷迷糊糊,一只温暖的大手抚着我的脸颊,灼热的唇在我耳边轻轻的唤着:“溶儿,醒醒……”我的身体,比我的神智还要熟悉他的抚摸和体温,坚实的胸膛,微微低沉的语调,一切的一切,告诉我,我不是在做梦。“胤祥……” 他的唇舌,带着沉沉的眷恋,与我的樱舌缠绕,嬉戏,我们如同联体婴般,箍在一起,不分你我。“溶儿,你吓死我了,你吓死我了……”惶恐与惊惧,在他的低吟中缓缓释放,他的臂膀,以一种恨不能把我揉到骨血中去的力度,紧紧的箍着我。 他骑了整整三个时辰的马,才能在深夜赶回此处,而两个时辰之后,他必须再赶回去,因为第二天,他还要连同四爷巡查直隶河务。他没顾得吃一口热饭,喝一口热水,一路策马扬鞭,丝毫不敢耽搁,因为,他想和我多待一刻。 胤祥说,当我和四哥听到你遇袭的消息时,四哥脸色刷白,还未等来人说完,他竟从马上一头栽下来,昏死过去,幸好侍卫们及时护住,才没出什么大碍。四哥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唤着“溶儿”。四哥很牵挂你的安危,可他知道我的急迫与担心,而且两个人,只能回来一个。原定的行程不能变,各级官员都聚集在驿站,如果我不能及时赶回,四哥还要为我善后。 他深情的诉说,他与四爷的每一滴思念,每一缕忧心,每一丝后怕。我静静的靠在他怀里,珠泪颗颗。他吮吸着我的思念,我吮吸着他的恐慌。我们虽然是两个人,可是就如同三个人紧紧的拥在一起。 牡丹端来了热饭热汤,又悄悄的下去了。明亮的烛火中,胤祥坐在我对面,一顿猛吃海喝。他是真的饿了,而我身体安好的状况,也让他松懈下来,此刻方有了一丝轻松。他的左手轻轻的握着我的右手,虽然缠着层层白布,可我能感觉出他手心的汗意。他大口大嚼的吃菜,咕咚咕咚的喝汤,笑眼舒心的望着我,这样安稳平静的一刻,我心里却是一阵酸楚。 吃饱喝足,他伸了个懒腰,神色略显疲惫,我劝他把外衣脱了,小憩一会,他嬉皮笑脸的说:“我才不睡,我要一直看着溶儿。”我微微叹了口气,乖巧的上了床,他把被角掖给我严实了,而后坐在床畔,目不转晴的盯着我。 我没有问他掌握了多少情况,也没有问他猜测到多少,他担心着我的担心,而我说的每一句话,可能都会在他心里掀起惊涛骇浪,我不想让他在外奔波的同时,还要时刻忧心我的情绪。我只能傻兮兮的看着他,贪恋他每一个温柔如水的眼波。可我忘了,他敏锐到能看透我的每一丝情绪,而我的不闻不问,反让他更为心痛。 “你先不要急着回府,且安心住在这,既有十哥和十四弟的护卫,我也就放心了。等我和四哥回来,再来接你。你乖一点,不要乱跑,不要让我和四哥担心,可好?”我顺从的点点头,我不会任着我的性子乱来,也答应他决不迈出十阿哥府一步,因为我要让他们安心。 他絮絮的说着他的后怕,唇舌中的热气呵在我的脖颈,勾起一阵一阵的酥麻。我自动的攀上他的脖颈,如蜜糖般的扭进他怀里,恨不能缩小成挂在他身上的一个树獭,他在我身上啄来啄去,还一个劲的取笑我:“热情的溶儿,你想榨干我啊?” 天还未亮,他却必须离开了。我知道他的职责与必须承担的义务,他是皇子,永远无法逃避。我铰下一缕秀发,放在随身的荷包里,让他带给四爷,而后我倚在门边,微笑的注视那秀挺的身影消失在月亮门外。 一左一右的两扇门轻轻打开,玉寒与胤禵的身形在清寒的薄雾中透出来,深深的哀痛,与静静的忧伤,在晨曦中,彰显。而我,无法直视他俩眼眸中的痛楚,于是只能选择转身,将无边无沿的心碎声掩在门外。 谁敢惹我 八阿哥和九阿哥,忙!各部的差事都兼着,还有皇帝老爹时不时的传诏,自从我安稳的住下来,基本上就没在白天看见过他俩的身影,只是每每睡得迷迷糊糊时便有人把我抱在怀里轻拍安抚,樱唇上也总被轻轻的“蹂躏”一番,我若抡起小拳头来打,便连掌心都“输得”一塌糊涂,鼻端嗅到的,有时是淡雅的书香,有时是浓郁的麝香,我心里便隐约的知道,此是八爷,彼是九爷。 牡丹睡在书房的另一张暖炕上,许是见惯了风月,她总是对夜晚的“来客”装作不知,反正早晨都要打趣一番的,什么“溶儿,你有几个阿玛?”,或者“溶儿,你好歹都十五了,怎么还赖在爹爹怀里撒娇?”其实她明白的,我只是有一种恐惧感,需要一个男人坚实硬朗的怀抱,无论他是谁。我的脆弱,谁都能看的清,所以即便是十爷,只要他闲下来,都会大张怀抱,乐呵呵的说:“抱抱!” 十阿哥,忙!他忙着找各色新巧的玩意儿来讨我欢喜,还有收拾我特意而为的“烂摊子”。我的出现,于他府中各色女人来说, 是前所未有的威胁,第一天晌午,就来了四五个“刺探军情”的,可惜都被拦在书房的外院门,几个铁血侍卫稍一恫吓,她们吓得哭哭啼啼的走了。晌午刚过,第二波“驾到”,是几个更高级别的,我原以为她们会自持身份,摆摆架子而已,谁知她们恁个彪悍,茶壶状一摆,便在院门口骂将开来,什么“狐媚子,野女人”的。 十阿哥原本找了个耍猴戏的给我解闷逗乐,二十几个猴子队列整齐,会出C,会吹号,会像模像样的耍几招。十爷见我看得饶有兴趣,便凑上来卖乖:“我把它们收在府里,你何时想看,就把它们放出来耍一耍,怎样?”我还没答话呢,便听得外面一阵喧嚷,什么荤的素的全来了,语言很有十阿哥以往的风范。 我眼风一斜他,自顾自的抿了口茶水,清清嗓子:“罢了,今儿也累了,我去歇了”。十爷看我欲走,忙不迭的向我赔不是,谄着脸笑道:“好溶儿,别走嘛。她们也值得你气一番?待我去教训教训她们,别让她们扰了咱们的兴致。”他疾步快走,到了院门口中气十足的吼了一嗓子:“嚎什么嚎!” 我向牡丹一瞥,朝院门努努嘴,“咱们去看好戏去!” “你就消停会吧,你要是过去,岂不炸了锅?” 我双手合十,“深情”的注视她,“独乐不如众乐嘛”,她终被我的“媚眼”打败了,“罢了,你别太过火就是了。” 我使了个眼色,让那耍猴的人带着猴儿们跟在我们身后,一群猴儿呲牙咧嘴的,而我施施然的在前领路,颇有种齐天大圣出巡的感觉,在月亮门处略站了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在我这个角度恰巧能将门外的状况看的一清二楚。 “爷,既然有个妹妹住在咱们府里,咱们做主人的若是怠慢了,这礼数上也不合呀!把妹妹请出来,也好让姐妹们亲热亲热。”这个话说的还靠谱,我瞄了一眼,是个秀蕴的美人,踩着花盆底,慢声细语的劝道。 “吵什么吵!就你们事儿多!赶紧的给我回去,否则爷我可往外轰人了!!”十爷烦躁的挥挥手,几个侍卫过来正要驾人,有个泼辣的美人把胸一挺,斜眼睨视,“你敢动你姑乃乃试试!”侍卫们扎着手,不敢乱动,生怕碰到什么不该碰的地方,均为难的望着十爷。 那美人抱住十爷的手臂,整个人压上去蹭来蹭去,“可是那个把京城搅得天翻地覆的水溶?听说她是四爷府里的,怎么到了咱们府里?”十爷不耐烦的拨拉开她,“你打听这么多干什么!” 她被甩得一个踉跄,许是众目睽睽下面子下不来,她面红耳赤的哼了一声,话中带刺:“爷,把妹妹请出来嘛,这藏着掖着的,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啪!”十爷一个耳光,把那个最后说话的打翻在地,女人白嫩的脸颊上登时起了五指山,“有种你再说一遍!”他额头上青筋毕露,朝左右一声怒喝:“都是死人啊!还不把她给我拖下去!” “慢!”我现出身形,美艳中带着矜贵,朝着众人盈盈一拜,“溶儿见过各位姐姐!”礼数无懈可击,我挺胸颔首,优雅的捏着帕子,艳粉的俏颜含着嘲讽扫向众人,“各位姐姐说我是狐狸精?这个称谓溶儿可不敢当,溶儿不过是孙悟空而已。” “孙悟空?!”十爷惊异的看向我,再看看不远处活蹦乱跳的猴儿们,乐得浑身打颤了,屏退侍卫,给我发挥的空间。我给牡丹使了个眼色,她哭笑不得摇摇头,低声吩咐了那耍猴的几句。 我媚眼如丝的向十爷抛了一个眼风,他呆呆的看着我纤手一挥,“各位姐姐,请赐教!”阿门,你们自求多福吧! 于是乎,猴儿们呲牙咧嘴的跳出来,呼啸着冲向脂粉堆,呼朋引伴的,宛如冲锋陷阵的士兵们,还有几个拿着小叉小戟,舞弄着,蹦跳着,吱吱乱叫。那几个尚未从我的艳光中恢复的姬妾们,又被这一群张牙舞爪的猴儿们吓得花容失色,“哎吆!我的腰!”“你踩着我了!”“我的脚!!好痛啊!”踩着花盆底的她们,跌倒的跌倒,摔跤的摔跤,原本都恨恨的盯着我,此刻只顾捂着痛处一个劲的哀唤,眼睁睁的看着猴子大军越来越近,个个吓得大惊失色,也顾不得揉这揉那了,一色的捂住脸,护住吃饭的家伙。当猴儿们冲到她们面前两三尺处,耍猴人一个呼哨,猴子们便听话的止住了,兴高采烈的打量它们面前乱成一团的“白骨精”们,像打了胜仗般上窜下跳。 牡丹扶住笑得花枝乱颤的我,也忍俊不禁打量面前的“惨状”,十爷乐得就差满地打滚,一个劲的唤:“娘哎!”转头冲我竖起大拇指,“好溶儿,有你的!” 我谦虚的摆摆手,“哪里,哪里!”又朝众人微微一福,莞尔一笑,“各位姐姐好走,恕溶儿不远送!”抛下一个同情的眼神,扭着腰肢回去了,远了远了,听得十爷大喝一声:“还不快滚!一帮丢人现眼的东西!” 哼!小惩大诫,看她们下次还敢惹我!于是,我过了几天清静日子。 再说十四阿哥,忙!听说搜查刺客之事已转作暗地里进行,至于什么原因,不祥。他除了每日例行的“军训”外,就是到我这里吃喝打P,没有了四爷和十三的“监视”,他如鱼得水,想尽法子偷香。比如,他先对我写的字痛心疾首了一番,说什么小楷不像小楷,篆体不像篆体,毫无章法,极其不能入他的“慧眼”!在我耳边如唐僧般唠叨了一天,我终于不耐烦了,答应了他要教我习字的“恳求”。于是,他搂着我的细腰,俊脸搭在我肩膀上,呼吸着我吐纳的香气,极尽暧昧之能,大掌包住我的小手,一笔一划的习着我一点也不感兴趣的,他自认为飘逸无比的字体。 基于他们不同的“忙碌”,我更是整日里忙的不可开交,在偷香与反偷香的态势下,“苦苦”求生。还需得每日写上两封情意绵绵的书信,托每日傍晚时分来往的信使捎带过去,不过,我自然也能收到两封溢满甜言蜜语的情书,连牡丹看了都笑称“能酸倒大牙!” 我自以为很乖的待在十阿哥那儿好吃好睡,可据某些人说,府里的女人被一个小恶魔整的很惨,可谓是“体无完肤”!这个,我要解释一下,我一向是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可她们总瞅个机会便对我大大的冷嘲热讽一番,而我又抵不过悠悠众口,所以只能心动不如行动!让侍卫们广泛搜集丑陋的老鼠,多腿的蜈蚣,无毒的小蛇,爱放P的黄鼠狼,还有每次必然出现的猴兵们,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只要有可疑人等靠近我的小院,我便吩咐人将各类小动物们撒出去,再听得一阵鬼哭狼嚎——啊!世界清静了! 能在我身边伺候的人,个顶个的精明,都知道十爷把我捧在手心里,爱如珍宝,即便我不是这府里的女人,奉承献媚之人也少不了。而我出手大方,动不动的就打赏,一次的赏赐顶他们十年的薪俸,越发的把我小心供奉起来,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左不过都是借十爷的光,一时间,人气高涨!直到我被四爷和十三接回去时,还有不少人眼泪汪汪,依依不舍的跪在地上目送我。 回到熟悉的地方,我掐腰睨视“四贝勒府”的门匾,胤祥凑在我耳边嘀咕:“溶儿,几天不见,你出落的更有‘气势’了!” 我J笑一声,抛下一句:“眼光够毒的啊,今晚只能委屈你在下面了!” 他瘪嘴苦笑,我得胜归来。 老华其人 这一个晚上,是缠绵如花的夜晚,沉铜雕花的熏炉里燃着勾人心魄的幽香,温暖如春的卧房里纱幔轻卷,两个精壮强劲的身躯环住一个玲珑妖娆的姣躯,芙蓉帐里春色无边。 四爷紧紧的贴在我身后,一只大掌从背后握住我的丰挺,轻揉细捏,另外一只手熟练的在我后T处抹弄些腻滑湿润的药膏,灵活的指头还时不时的探进去刮擦,幽热的气息在我颊畔倾吐:“他们有没有这样?恩?”他恶劣的刺激我,满意的看我浑身泛起粉红的色泽,他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我需要你再张开些……” 胤祥在我身下,将我涣散的嘤咛,无助的沉醉收进眼底,他勾起邪魅的坏笑,身下的动作愈发的狂热,如驰骋的快马,在我紧窒的美X中掀起滔天波浪,紧接着,我的后T处又挤进来一个灼热的铁棒,如猛虎下山,剥夺了我一切神智…… 这就是他们给我的惩罚,作为我“不乖”的惩罚,他们对我在十爷府邸所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可他们对我没办法,不舍得对我说一句重话,不舍得冷落我,还要心疼我受过的惊吓,还要理解我孤立无援的无助,于是纵容我,宠溺我,放过我。虽然他们非常非常生气,可他们惩罚的手段唯有此一种。于是,我在他们前所未有的折磨下,很丢脸的晕过去了,这两人,实在太强了…… 我真的很累,很累啊,能不能把我椒R上的狼手和熊爪移开点啊,不要再让我无意识的发出叫猫似的呻吟好不好?不要把我的小腿系在纱幔上好不好?不要让我的某处一览无遗好不好?还有湿漉漉的舔舐,恶劣的挑弄,与起伏在我身上的精瘦躯干,总之,我投降了…… 我刚一转醒,就有两双炯炯有神的“狼眼”邪恶的审视我,四爷伏下身子,在我胸脯上轻咬了一口,俊眼含笑,“醒了?” 我点点头,“嗯,醒了。” 胤祥抓起我的玉足,温热的舌头画着圈的逗弄我的脚心,酥麻的触觉让我不由自主的轻吟一声,他含情脉脉的盯着我,迸出一句:“那我们继续吧……” 于是,簪梅苑内传出了整整一夜的交响乐,羞红了门外所有下人的脸。 第二天,我跟四爷报备,要去答谢老华,四爷出人意料的没有阻止,而且替我备了不少礼品,我说老华不喜与权贵结交,他跟十三不方便与我同去,四爷也点头同意。四爷的不同寻常的沉默让我有些讶异,我拿心中疑惑问他,而他只是微微一叹,“去吧,或许这样更好……” 四爷这番没头没脑的话颇让我思量了一番,难道四爷知道老华的真实身份?我也很想知道,在“集雅轩”这个幌子下,老华有怎样惊骇人心的背景?可惜无论我使出怎样撒娇的狠招来,四爷都闭口不谈,他这个人啊,保护我的方式总是这样怪异。 不过四爷也没太有机会见到我,他跟胤祥忙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如两只被人不停抽打的陀螺,两人皆是眼圈青黑,一沾枕便呼噜四起,心疼的我十八般武艺样样使来,什么补心补脑,燕翅熊掌的,各式的补品每天都不重样,瞅着机会还要*二人满满灌下一大壶参茶,心里无比痛恨他们的皇帝老爹,也小小心疼了一下八爷几个,听说他们也被“C”的面色晦暗,憔悴不已,怪不得最近没来找我的麻烦。 谢天谢地,我终解了封门令,重拾以往的自由逍遥,出入街头巷宇不必侍卫如林,只有贴身小婢和几个小太监跟着,即便身后还衔着几个熟悉的眼线,但我知道他们的来历,也不做计较。 我问过四爷,他说是因为拱卫京畿的官员上本参奏太子纵容家奴行凶,再加上太子御前失仪,被皇上狠狠的训斥一顿,还被打了板子,这对一个皇子而言,已是非常屈辱的惩罚,更何况他的身份摆在那呢!至于那个敢弹劾太子的官员,若没有人撑腰,他敢如此勇猛?不过我懒得过问,朝堂上的事,随他们去吧,总之为我讨回点公道就是了。一时间,朝廷风向变幻,有心人暗自揣测天意,精明人再做一遍多项选择,其结果,太子行径大大收敛。 找了晴朗的一日,我让霜儿拿了我随身携带的玉佩去“集雅轩”找姓罗的管事约个时间,这老罗头的说辞是:“主子在外地,这一时半晌的也赶不及回来,不过主子吩咐过了,若是小姐来约,请小姐明日午时在府门外等候,自有马车去接。主子恳请小姐勿带外人,以免节外生枝。” 出门那天是腊月十三,阖府上下忙成一团,清扫,供奉,采买,还有宫里的赏赐接踵而至,福晋们和有名份的姬妾们都齐聚前殿,恭恭敬敬的接受赏赐,我依旧是告病缺席,总之没人敢管我就是了。 出了府门,门口停着五辆青蓬马车,一模一样的装饰,驾车人身着一色服饰,竟然连长相都差不多,我心下了然,这是用来鱼目混珠的。一个伶俐的小厮先向我打了千,奉上我的信物,笑说:“主子已订好地方,请小姐上车。”待我和玉寒上了车,五辆马车同时启动,好似梅花阵般变换队形,接着五辆马车奔驰五个方向,一番折腾后我们这辆车拐进一条僻静的胡同,我撩帘一看,这辆车后又冒出两辆模样相同的马车来混淆视线,前面正有一个十字路口,三辆车各自选择一个方向,背道而驰。方才的小厮见我似笑非笑的不作声,忙解释道:“姑娘勿要多心,不过是障眼法而已。” 三折四弯后,目的地是一处幽静的茶室,老华已迎在门口,见我晕头晕脑的被玉寒搀下来,关切的问道:“可是晕马车了?” 我无力的点点头,抱怨道:“老华,你这瞒天过海计可把我害苦了!” “见谅,见谅,为以防万一,我不得不谨慎些,来,里面早预备下汤药。”他亲切的招呼我们,我叹了一口气,也是我把他扯到这滩浑水里,他小心谨慎又没错。小丫头端来琥珀色的一碗药,汤色浓稠,还冒着热气,我凑上前闻了闻,没什么味道,八成很苦,我暗自揣测。耷拉下眉头,我无限幽怨的瞄了一眼老华,他愣了愣神,惊愕转为好笑,从容的看着我,“没那么苦。” 真的假的?我捏住鼻子咕咚咕咚使劲灌,谁料竟有一股浓浓的薄荷味直冲额际,嘴里还有清甜的回甘。玉寒打开荷包,小纸袋里放着五颜六色的花花物事,我轻佻的拈了颗粉红色的糖果,咕咚投到嘴里,“还是大哥疼我!” 玉寒笑说,“我还不知道你嗜甜?” 我没有继续追问老华的来历,虽然我们都知道,“集雅轩”不过是个幌子,老华的背景并没有表象上那么简单。但我们真的只是闲聊,一丝刺探也无,老华天上地下,无所不知,江南人物如数家珍,京城趣闻顺手拈来。 人可以有很多面,或威严,或有趣,或精明,或老练。而老华呈现给我的,是慈爱的长辈与颇投他心意的两个小友之间的互动,而我面对他的时候,骨子里有一种松懈下来的感觉,前所未有的闲适舒服,恨不能化作一只猫,喵上几声。 于是乎,老华与我和玉寒结成了“忘年交”,连着四五天都约在茶室“博古论今”,说是博古论今,其实是抬举我了,我对历史一无所知,可老华总将复杂艰深的事情说的平白易懂,勾起我兴趣的同时,顺便给我扫了盲。我对老华的崇拜与日俱增,尤其他言谈间有一种目空一切的霸气,这种特质深深的吸引了我,他就是这样一个令人仰望的发光体。 说归说,评归评,可老华的眼神总让我琢磨不透。他看我的眼光,有时是男人对女人纯粹的欣赏与惊艳,尤其在我眉飞色舞、滔滔不绝时,他短暂的失神与迷恋连玉寒都能感受到,我自信我的魅力是老少通杀的,故而也不以为意。可他还有矛盾的一面,他那种疑惑的审视,有一种又爱又恨的感觉透在里面,我每看他一眼,便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恐惧在心里喷薄欲出,我终于憋不住,正色问道:“老华以前认识我吗?” “不认识。”他微笑着打了个哈哈,眼中似有光芒一闪而过,“溶丫头何出此言?” 我也学着他莫测高深的一笑,“我却觉得老华似曾相识。” 这日离别之时,老华言家族事务繁杂,年前再没有闲暇,年后还要去南方拜访一些书商朋友,于是便约了二月十三作为再次相见之日,老华站在台阶上目送我离开,带着儒雅文定的气度,任斜阳为他镀上一层金边,看着这几日来渐渐熟悉的景象,竟让我有些依依不舍的离情别意,我大喊道:“不准失约!” 他微笑颔首:“那是自然!” 新年策划 说来也奇怪的紧,自拜别老华后,十爷和十四陡然清闲,日日来“簪梅苑”厮混。各种珍稀皮草,各色珠宝首饰,精美的绫罗绸缎一个劲往我那小金库里塞,不过他们皆有默契的不过问我这几日的行踪,我虽颇感疑惑,却不想深究,单纯,很难。 四爷和十三虽差事繁忙,需得封印之日才可清闲,幸好饭点正常许多,也有时间陪我用午膳。不过我也能猜透他们的小小心思,十四是豺狼虎豹,他们能坐任十四跟我单独相处?(貌似忽略了十爷也在现场) 一碗芙蓉燕窝端给四爷,还有他爱吃的八珍豆腐,一碗清酒炖鸭子和青笋百合给十三,夹一筷子挂炉R放到十爷面前的小盘中,烤鹿R用长长的签条串着,整个儿递给十四。布了半天菜,方合得每人心意,我松了口气,坐回四爷身边,他长臂一搂,埋在我颈边笑说:“我也要吃烤鹿R!”声音不大不小,恰被其余人等听得一清二楚,十三眼中暼过一丝笑意,无赖的开口:“我也要吃!” 先横了四爷一眼,“你一向都嫌它腥气,怎么这会子又转性了?”葱指一点胤祥的额头,“是谁脑门上冒了两个大包,哭着喊着要清火的?” 他俩又耍起性子,异口同声的说:“不管!”我唤过霜儿,让她把一串鹿R片下几块,分拣在两人的盘中,“可不准多吃!”我“严厉”的吩咐道。 胤祥嘿嘿一笑,“我也就这么一说,这鹿R可是火性大,我吃了还不得生出俩角来?”我暼一眼他脑门上那两个红中透亮的痘痘,这是他吃了无数补品的效果,噗哧一笑:“偏你非得没事找罪受!”他也哭笑不得,“溶儿发令,我焉敢不从?” 此刻十爷抹抹油嘴,笑嘻嘻的说:“除夕那日,四哥预备怎么过?” 四爷嘴里一顿,慢斯条理的咽下,拿起帕子拭了拭嘴角,“皇阿玛已有口谕,皇子、文武百官及各府内眷均于午时在养心殿行辞岁礼和谢恩,各府自行安排晚宴。十弟既然有此一问,莫非你有其他安排?” 十爷与十四“诡异”的对视一眼,“这个,九哥说往年的除夕皆是各府自过,没甚有趣。他府里刚建成一座大戏楼,地儿极大,又宽敞又暖和,打算邀咱们兄弟和各位嫂子弟妹闹一闹去,再找些杂耍唱戏的,咱们兄弟乐呵一晚,岂不甚好?也可以此为例,每年的除夕各府轮流做东,行一个规矩。” 四爷言笑自若,看向我,“溶儿若愿意去,也无不可。”他眉梢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暗沉,大掌不由自主的握住我的手,紧箍箍的力度让我心中一暖。我明白他的维护,悄悄捏了捏他的手,“我自然不想去。”四爷的神色随即松懈下来,笑意盈盈的望着我,胤祥也包住我另一只手,微笑着点点头。 十爷却没料到我会拒绝,呆愣了一刹那,见我神色坚定的摇摇头,他蹦起来:“溶儿,这本就是为你才预备的,你若不去我也不去了!” “咳!咳!”十四没来得及抓住十爷的袍角,只得拼命的朝他使眼色,“我说十哥,本就在和溶儿商量嘛,你何必如此着急?”拖着十爷坐下,气笑道:“也不知道藏着点,这下全露馅了吧?” 十爷脸色一变,怯怯的看着我,宛如受惊的兔子。我无奈一笑:“我跟谁都不熟,到时还得端个架子,跟这个寒暄,那个闲聊的,想想都累。” 十爷忙摆摆手,“不会的!你跟我坐一块儿,我照拂着你,才不用听那些老婆们嚼舌呢!”十四热切的望着我,一双俊眼忽闪忽闪,期盼之意映在瞳中,“溶儿,去吧!我准备了好些有趣的玩意儿给你,你若不去,我只能带着阖府家眷来四哥这拼桌子了!”他狡黠的表着自己的决心,颇有一种“你不去我就来砸场”的气势和无赖。 十爷也面现尴尬之色,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想跟溶儿一起守岁。”他半是无辜半是哀求的瞄了我一眼,低头吃起面前的那份挂炉R,耳尖慢慢转红。 十三愣愣的瞪着“装作”大快朵颐的十爷,也无言了,投给我无奈一瞥,示意我开口。可我也不知如何接下话茬,豪爽十爷化作情圣种子,他害羞,我也面有赧色,该如何措辞,才不会伤到十爷“小小的、脆弱的”心灵? 解救我的人是四爷,清咳一声,“我暂且替溶儿应下来,十弟可帮九弟早些筹备,帖子上该请哪些人,如何座次,还有安全方面,这些都不可小觑。既然要办,索性所有在外开府的阿哥都请一遍,也不会落人话柄。”四爷说的诚恳,可微微笑抖的嘴角欲盖弥彰。 “多谢四哥!”十爷第一次恭恭敬敬的对四爷行了一礼,大模大样的冲我嘿嘿一乐,挠挠头,复又坐下羞涩的注视我。 胤祥面有疑惑,我也一肚子问题,只是此刻也不是抛出疑问的时候,我只问十四:“安排了什么节目?” “京城里最好的昆曲班子新排了几出戏,还有些杂耍的,乐舞的……” “停!停!”我哀嚎起来,“这就是你说有趣的玩意儿?那我不要去了,一点新意也没有!” 十四慌乱起来,“别……那你想看什么?我给你弄去。” 我闭眼想了想,有趣的,符合我口味的,必是富丽堂皇、花团锦簇的,却不知怎的联想到十阿哥府里那些女人们旗头上的珠花,厌恶的撇撇嘴,看来又得和她们“狭路相逢”了!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自不可抑的大笑起来,与其我像货物一般被你们不屑的审视与嘲笑,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不如我先来找找你们的麻烦! 露出最无辜的笑容,“溶儿听闻姐姐们才艺双全,暗生仰慕之心,不知能否借此机会见识一番?既是家宴,咱们也不必再请外人喧宾夺主,不如每府里出几个节目,单兄弟姐妹们闹上一晚,岂不开心?”大清朝的春节联欢晚会,在我脑海里诞生了! “好主意!”十爷乐得拊掌大笑,立刻摇头晃脑的筹划起来,“咱们也评出个高低来,好的赏点什么,劣的呢,罚点什么,这才更有趣儿!” “我赞成!别的阿哥也下帖子请,不来无所谓,咱们六府加起来人也不少,想来的呢,就需得备上几个节目供兄弟们取乐。让我想想,五哥和十二哥都好请,其余兄弟虽说一向不爱搀合咱们,可若是大家都来了,他们还能缩在府里?”十四一一分析着,越说越兴奋,恨不能明日就是除夕,看他摩拳擦掌的高兴劲儿,快赶上我那日率领的猴儿了。 “溶儿就是聪明!”胤祥也是小孩子心性,被十爷和十四鼓动的兴致大起,忍不住在我面颊上香了一口,“我也要给溶儿来上一段!” “这……”四爷无奈的望着high到极点的三个弟弟,头痛的以手支额,“溶儿,你出的好点子!” 我无辜一笑,所有跟我作对的女人们,接招吧!我反正逃不过你们的冷嘲热讽,我也认了,不过到时你们可不要哭鼻子哦! 早膳风波 接下来的十多天,我和牡丹忙着排练除夕要献上的舞蹈。此舞火辣狂热,将牡丹累得腰酸背痛,直嚷着腰废了,腰废了!年氏也自请表演,至于表演什么却守口如瓶,她无非想借这个机会削削我的气势,还派人贼头贼脑的来我这儿探听虚实。幸好霜儿精干聪明,严把门关,才没给人偷窥了去。 哼,就兴你们探听,难道我没有探子?我的探子是——四爷,大清朝的皇四阿哥,高级谍报人员。此探子,有勇有谋,忠心耿耿,没征得我同意便自发地前往敌窟探听虚实。 四爷是什么人,心思诡变,高深莫测,还搞不定她?年氏顶不住四爷的三言两语,早早泄漏了机密。四爷知道我一向心高气傲,怕我没有防备反被她压下一头,再憋了气在心里,还得装作不经意的向我提起,以免我多心,如何掌握这度,既不能伤我自尊,还得给我足够的警醒,真是让我们的四爷左右为难啊。 年氏预备了舞蹈,好像是什么鼓舞,看四爷欲言又止的样子,想来是知道年氏底细的,我冷冷一哼:“想来四爷必定没少见过她的舞,这才对我不放心吧?” 四爷忙把我拥进怀里,轻声安抚,“没……没……”小心翼翼,欲盖弥彰,不过我不在乎。现在是我的天下,拈酸吃醋不过一刹那而已,不过我向来喜欢把心情与四爷分享,无论好坏,这次难得一见的吃醋心情,我怎肯浪费?微微一叹,在他怀里瓮声翁气的说:“不知她的鼓舞与我在太子面前献舞的那次相比,孰高孰劣?”我偷偷的坏笑。 “你!”四爷狠狠的咬向我的唇瓣,可终究没舍得下重手,改咬为吮,嘟哝着,“你是存心气我!”转瞬,他突然想起什么,阴骛的眸子狠狠的瞪着我:“这次的舞衣我要过目!这次的舞蹈我也要过目!” 让你过目了我还玩什么啊!我不依道:“届时,我会把脸都遮住的,你还不放心什么啊?哼!你就是怕我不如那个女人!你就是要打击我的信心!你就是……” 他用嘴堵住我喋喋不休的抱怨,“溶儿,你就是喜欢给我戴“高帽”!好了,我再也不过问,行不行?”我的脚底陡然一轻,他把我放在塌上,灿若明星的眸子笑意盈盈,“你冤枉我这半天,是不是也让我讨回些利息?” 眼看着床帐被他放下,我慌乱起来:“牡丹过会子就来,被她见了又是一顿取笑!” 衣料簌簌声。 “你下午不是还要出门么?不怕被我榨干?” 衣料簌簌声。 “恩……不要动那儿嘛……恩……” 四爷啊四爷,溶儿我就是一只骄傲的孔雀,喜欢时不时的绽放自己华彩的羽毛,所以除夕那日,您不要太生气哦!我胡思乱想着,脸上不自觉的露出得色。 “溶儿你不专心!”他身下一个大动,刺激的我乱颤一下,他恶劣的笑了笑,“还不够哦~” “啊!!!!!” 十爷C办的井井有条,每府都下了张帖子,什么兄友弟恭,团结友爱的废话不提,吸引人的是凡是参与的各府都要献出一件希罕物件,以做评判之资 正文 第 13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啊!!!!!” 十爷C办的井井有条,每府都下了张帖子,什么兄友弟恭,团结友爱的废话不提,吸引人的是凡是参与的各府都要献出一件希罕物件,以做评判之资,每府出两三个节目不等,若谁的节目最好,便可有优先挑选宝物的权力。 这条明明就是为我而写么!我不想走后门哎!我假情假意的感慨着,而牡丹乐不可支:“虚伪!” 我无奈一叹:“我虚伪……并快乐着!”就算我的不是最好,“评审团”中有六位是自己人,不帮我帮谁?还想不想见我了?若是惹火了本姑娘,赏他个闭门羹吃! 牡丹不屑的一哼:“狐假虎威!” “是呀!怎样啊!”我气得跳脚,“牡丹,你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成不成?怎么,你就这么不看好我?” 牡丹略有忧心,“我就怕太……那个了,四爷和十三阿哥那儿不好交代。十三阿哥找我打听好几次,我都说你不准我告诉他,他才悻悻作罢。” “放心,一切有我!再说了,你不想看看那群女人又青又白、面如死灰的脸色?” 她一声J笑:“自然是想!”她心中的小恶魔脱颖而出。 除夕。 早膳。沿用内宫之例,卯时初刻,四爷与正福晋那拉氏、三位侧福晋、媵妾数十人、小阿哥、小格格们共进早膳。此早膳不同于寻常日子所吃的早点,热锅三十二品,冷菜十六品,黄米、红米、白米、绿米各一品,竹节卷小馒头一品,蕃薯一品,年糕一品,小菜一品,直摆得满桌满沿的,看得我直皱眉头。 四爷这桌除了正、侧福晋便是我和牡丹,我懒洋洋的坐在四爷右首边,眼皮一个劲的打架。这古人的规矩未免太多了吧,卯时天还未亮呢,早早的把人家从被窝里扒拉出来,非得做个阖府圆满、人丁兴旺的样子。 我拿帕子遮着唇角,掩去一个哈欠,睡眼朦胧的打量周围的丽人们。那拉氏坐在四爷左首处,正与我的眼光一对,她柔和的笑说,“妹子可是还困着?这规矩一向如此,妹子少不得忍忍。” “好说好说。”我摆摆手,身子又软下几分,牡丹在旁边扯了扯我,“来,闻闻这个!”一股刺鼻的味道直冲脑际,“牡丹!这什么东西啊!”我连打了几个惊天动地的喷嚏,惹得所有人对我行注目礼。 牡丹悄悄道:“这是鼻烟,爷昨儿吩咐过,让我给你带着,若是犯困闻一下便好些。”我暗自咬牙,嘀咕着四爷的坏话。 四爷原本对秦顺儿吩咐着什么,听我在这厢小声抱怨,又见我这副涕泪交流、颓靡不堪的模样,笑意一闪,揽过我的腰,拿帕子拭去我眼角的泪迹,“又编排我什么?” 他的手在我背上摩挲着,像是安抚一只闹人的猫儿,我舒服的靠在他颈窝处,叽叽咕咕的说了一通:“坏心眼的大叔,把人家闹到那么晚,早上还拖我起来吃什么‘早膳’!” 四爷啼笑皆非:“什么大叔!溶儿又不乖了?”他的手慢慢下移,专挑我敏感部位抚摸,最后落在我右臀上轻扭了一下。还好他身后只有秦顺儿一人伺候着,若是被别个看见了,又是一顿嚼舌。 我扭扭捏捏得勉强直起身子,“晚上不是还要守岁么?昨晚闹了一宿,看你今个儿怎么熬!”我横了他一眼,倒替他有些担心,昨晚此大叔性致高昂,花样百出,即便胤祥不在,他一人包办两人的份,把我折腾了半死。今日一天都不得闲,他自己不心疼自个儿的身子,我还替他心疼呢! “溶儿心疼了?”他的手指又坚持不懈的往我臀缝中间挤,我差点呻吟出声,“恩……四爷啊,您老在作什么?” “自然是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他说的轻松,而我羞得粉面含春,众目睽睽之下,他竟然行此非礼之事,还一副吊儿郎当的无赖模样。“我就爱看溶儿害羞的样子,我现在不想吃早膳了,就想吃你……” “咳!咳!”有个含愤带妒的声音打断四爷的旖旎幻想,是年氏。 年氏,好人啊!将我从Y贼四阿哥的手上解救出来,并用凌厉阴狠的目光给我上眼药。我柔弱无骨的挂在四爷身上,可怜的、娇声娇气的求四爷:“四郎,年姐姐在咳嗽哎!想必是昨晚着了凉,爷可得体恤一下姐姐,早让她回去歇着吧,什么辞岁礼啊,谢恩的也别让姐姐去了,万一病情加重了,这大过年的可不吉利呢!这儿有我陪着您就是了。” 年氏急得直摇头,“爷,我没事没事!”一年一次谢恩面圣的机会,天大的殊荣,她怎肯放过? 四爷冷冷暼了她一眼:“既然无事,咳嗽什么!” 暂时没有人挑战我的“权威”了。唉,她真是想不开,我想睡个回笼觉还捞不着机会哪! 一场混乱 酉时赴约。 而我们申时二刻方才动身。首先是我低估四爷的体力,从宫里回来后竟然还有兴致“闹”上半个时辰,都几个娃的爹了,就因为我笑话了他一声“大叔”,非得不服老的向我证明他风采不减当年。 然后匆匆沐浴,细细着妆,我挑选出今日的“战袍”,红锦金丝,云缎如烟,正红的旗装我穿不得,这汉女的式样该不违制吧。我应景的将自己打扮得喜气洋洋,娇媚无双,额上坠了流水落霞珠链,眉心上正有一滴珠泪,妖冶异常,链尾飞入鬂间,引出巧夺天工的玉龙戏珠顶簪。眉梢带娇,眼风飞扬,顾盼间,邪魅顿现。 我缓缓步出门外,莲步间妖娆风流。四爷见我这番盛装隆重,也是大吃一惊,想说些什么,可终究没找出个合适的词儿来,颇有些为难的打量我身上华美精致的各色首饰,放弃了拥我入怀、偷香窃玉的念头。 一顶轿子在簪梅苑外候着,是四爷所乘之轿,福晋们此刻皆候在府门外,谁也进不来。四爷接过霜儿手中的红羽云纹披风,仔细的在我颈前打了结,柔声道:“又不当心了。” 我顽皮的吐了吐舌头,无赖一笑。四爷的目光陡然深邃,在我的唇瓣上停留逡巡,双眸中毫不掩饰欲望。我不依道:“人家新涂了胭脂,你可不准动什么歪念头!” 他不答话,只笑暼了我一眼,率先上了轿。轿中原本还有一块空处,坐下我也绰绰有余,他却指了指自己的腿,淡笑不语。我无奈的坐了上去,挥手将轿帘放下,果不其然,他的唇饥渴的攀过来,长驱直入的缠住我的舌,不管不顾的咂摸起来。手顺势撩起我的裙摆,往亵裤中探来,熟练的拨开我的蜜唇,挑弄得蚌珠内水流如注。他将我低婉的呻吟吞下,几乎恶狠狠的在我耳边“威胁”道:“又想去勾引谁?”他屈指在我甬道内最敏感的那点不停的撞击,牙齿咬开我胸前的结扣,一口叼上甜美的蓓蕾,啃噬轻含,抽空还问仰躺在他的臂弯里、无依无助的我,“到了没?” 不一会儿,我的体内的浪潮如山呼海啸般席卷而来,那种酥麻与疯狂,让我禁不住吟声连连,香汗连连。他“啧啧”的吮吸着指头上的水迹,竟然还坏笑的问我:“到了没?” 恰在此时,轿子停下,轿夫恭谨的说道:“爷,到了!” “哈哈!”我喷笑不已,点着四爷的胸膛:“到了!到了!” 四爷将我襟前的盘扣扣紧,又抿了抿我的鬓发,抱着我叹了一声:“溶儿,你是我的!我就想这么抱着你,一辈子。”他的手劲不大,却扣得我的身子与他的胸膛贴合无间。 我也没有挣扎,任他发着寂寥感慨。帘外的世界啊,男人有男人的战场,女人有女人的天地。这一刹那仿佛有亘古之久,我也幽幽的吐了一口心腹中的浊气。 帘子被挑起来,胤祥的俊颜略带惊讶的看着我们俩沉默的环抱。他愣了愣,神色中闪过一丝了然,可他什么都没问,只嬉皮笑脸道:“四哥昨晚有没有把我的份也算上?” 我啐了他一口,“既然昨儿没来,以后也别来了!我还不想伺候呢!” 十三苦下脸,可怜兮兮的求饶作揖:“再也不敢了!都是那劳什子的破规矩,又惹着我们家溶儿了。溶儿~~~不生气哦……”十三阿哥撒娇的威力真不是盖的,那糖衣炮弹一个接一个的飞过来,直炸的我头晕眼花,口泛蜜意。 “溶儿呢?溶儿呢?”听得十阿哥的大嗓门嚷嚷着,就往轿后面找去了,四阿哥府的女眷皆在后面的一溜轿中,可他没料到我跟他一个轿内,一个轿外,擦肩而过。 “十哥,溶儿肯定不在后面!”十四笃定的声音,好像拽着十阿哥又找回来了,“你没看到老十三在那儿吗?溶儿肯定在那顶轿子里,笨!”好像是拿扇子在谁脑袋上敲了一计,一声清脆。 轿前又冒出来个人来,十阿哥揉着头,朝左侧直瞪眼,转而见我端坐轿中笑他的憨傻,他不好意思的放下手,“这老十四,老是让我在溶儿面前现眼!”紧接着他眼光一亮,话说得也不利索了,“溶儿……你今天真……好看!” 得,这纯情少男又来了,我得破他的防护罩!我娇声唤着:“十爷,天这么冷,您要站到什么时候啊?”他这才醒悟过来,殷勤的招呼我:“溶儿来,快去屋里歇歇。”转向四爷,抱怨着:“四哥,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这冷飕飕的,赶明儿溶儿又得着凉。”四爷面无表情,往外踱了几步,回首握住我的手,牵我下轿。 十四长身玉立,立在轿身左侧,先是惊艳的从头到尾打量我一遍,看着看着,眉头却蹙起来,神色凌厉,狠狠剜了四爷一眼,身子挤上来,状似“不小心”的将胤祥挤开,“九哥这儿我熟,我带你找个地方梳洗一下。” 听了这话,我也有点尴尬,他这是激光眼啊,我身上哪一点显示出我刚刚“做过”什么?我含羞带怯的横了他一眼,这家伙,非得说得这么直白! 此刻九爷府前车如流水,灯白如昼,我们几人立在府前盘桓不走,已吸引所有人注目。原本就有几个花枝招展的丽人迎在府门前,此刻见我从轿中出来,有人低声议论,有人嘴角不屑,有人又恨又妒,有人漠然冷视,等她们的脸色由青到白,由白转黄,由黄转为正常颜色之后,这才“看见”四爷,连忙过来一一见礼。 十三在旁为我一一介绍,这是九阿哥的嫡福晋,那是三阿哥的侧福晋,还有十四的两位侧福晋,十爷的庶福晋……介绍到最后一个,他眉头紧了紧,声音小的如同蚊子哼哼:“这是我的侧福晋若烟。” 按规矩,我该给她们几位一一见礼,可我岿然不动,只冷冷的盯着她们,从第一个扫到最后一个,那名为若烟的勉强笑笑,“早听说妹妹艳冠绝伦,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我勾唇一笑,微微福了一礼。很好,开门红。 十四侧身一闪,身子C在我和她们之间,不耐烦的瞟了那群女人一眼,大掌在我腰侧微微一带,望向我的全是关切,“走,我带你进去。这刚出了汗,冷风一吹可不得了。”我眼角瞥见十四的那两位侧福晋身形一晃,手中的帕子也快攥不住了。 十爷搔搔头,不解:“出什么汗?”十四狠狠瞪了他一眼,不答话只管带着我往里走。我揪住他的袍袖,浅笑一声:“那也得等我的丫头过来啊,难道你服侍我?” 他面色一沉,黑眸中噙着怒火:“我服侍就我服侍,我只怕你不敢!”我是真不敢,只得下意识的找四爷求救,他的手在我腰侧唯一用力,冷冷道:“你若敢找他,我不介意直接搂上你的腰。” “十四弟!”胤祥原本因着我突如其来的醋意而不敢面对我,此刻见十四挟持我而去,他也顾不上装鸵鸟了,几步赶上来将我护在怀里,沉声道:“不劳十四弟挂心,自有下人带路,十四弟还是顾好你那两个侧福晋吧!”我在他怀里往外张望了一眼,四爷面色不悦,这下摇摇欲坠的换成若烟了。 混乱,混乱。 十四偏抚上我的肩头,而胤祥紧紧箍着他的手,十四不撒手,胤祥也不撤手,两人就这么僵持着,门外的众人也是僵硬的站着,而我感受着他俩冲天的火气,暗自苦笑。 四爷板下脸,正待开口,那拉氏和几个侧福晋还有几个妾侍从后面赶上来,年氏眼尖,先看见两位阿哥蓄势待发的身姿,嘴角便嘲讽的勾起来,幸灾乐祸的给李氏使了个眼色,再看见我一身装束,那目光便恶狠狠了。那拉氏乍一见我身上所着颜色,先是一愣,随即面色如常,与门口众人寒暄起来,又是一番混乱的见礼,可她这细微的表情怎会逃过那些善于察言观色的人精们,个个的脸上便有了取笑之意,只隐着不明说而已。 牡丹得到四爷的示意,只胡乱一福,便带了几个丫头急急朝我走来,我也安心了,哀求道:“你俩都在前面带路,可好?”挣出两人的怀抱,忙挽了牡丹的胳膊,悄声道:“谢天谢地,你总算来了!” 牡丹无奈,“你安生一刻,可好?偏每次弄得J飞狗跳的,我吓都吓死了!” 十三和十四对视一眼,同时一声冷哼,又同时朝我伸出手来,再颇有“默契”的顿在半空,最后又是异口同声的:“到我这儿来!” 我忙躲在牡丹身后,朝他二人摆摆手,“我要跟牡丹一起。”头痛啊,头痛! 他俩这会子肩并肩的并步而来,两人皆是诱哄:“来,乖溶儿,到我这儿来。”我还没答话,四爷从我背后闪出,携着我的手往里走去,绕过两个气得跳脚的弟弟,“别理他们两个。”四爷淡淡的,可嘴角有丝得意。 釜底抽薪,好计! 织就迷网 下人带我们到了一处精致的所在,由于十四的胡搅蛮缠,说什么也非得进来不可,四爷和胤祥被他烦的没法子,只能架着他往门外守候,好像十阿哥也跟来了,大嗓门一嚷,四爷、十三和十四便同时低喝,不知把十爷拽到哪去了,我偷笑,他们仨倒又同心协力了。 牡丹并众丫头们忙活起来,牡丹原本要让我泡澡,被我骇笑止住了,又不是在自己府里,哪那么多讲究?牡丹便亲手拧了热帕子,为我仔细的擦拭S处,也不管我别扭不别扭。我要自己动手,她美目一瞪:“你瞧得见?又不是第一次伺候你了!”我仔细想了想,难道不是第一次? 她又给我重新挽了发,涂了胭脂,衫子也熨贴了,一一装扮停当,这才好好将我打量,嘴里又促狭起来:“像个新媳妇儿!”她一身葱绿,粉面含春,美目嗔视。 我权当是赞美,只将身形转了一转,笑曰:“我这身打扮怎样?” 她轻佻的一勾我下颌,“六宫粉黛无颜色!” 丫头们这才将门打开,廊下站了一溜人影,八阿哥、九阿哥也在,我袅袅的缓步而来,俏皮的施了一礼:“先给二位拜个早年。”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 八爷恍惚,眼眸毫无焦距的盯着我,仿若我只是他心头的一个幻影,低喃了一句:“美女妖且闲。” 九爷情不自禁的伸手抚上我的颊畔,而后邪气的扫了四爷一眼,正式宣战。 我的头又开始抽痛了。 四爷遣牡丹回女眷们待的处所,却带着我往书房而去。一路上,男人们怒气汹涌,冷箭四溢,我这个罪魁祸首笑靥如花,颇有兴致的欣赏沿途风景。巧的是,九爷的书房也座落于梅林之中,廊柱上新漆痕迹犹在,看来是新建不久。踏进院门的一刹那,我有些愕然,还以为簪梅苑搬到了九阿哥府,房屋格局、花草景物无一不像,连院中那一白一红的梅树,也是按簪梅苑中的座落。 这个九阿哥,就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果然,四爷冷冷的抿住薄唇,眼角似笑非笑的瞟了我一眼,十三早捺不住性子,哼来哼去,像是犯了鼻炎一般,脸带不忿。几人缓步拾阶而上,早有下人撩开门帘,屋里隐约还有几人,腰上的黄带子亮的刺眼。 我脚下略微一顿,不知那讨人嫌的太子在不在?几位阿哥面色平静,并无忧虑之色,我也就放下心来,迈步而入。 一进屋,便有几道视线落在我身上,四爷忙与那几人相互见礼,我也就大喇喇的回视诸人。被四爷称作大阿哥的,已有三十多岁的模样,脸有沧桑之感,目光犀利,此刻也正沉稳的注视我,我甜甜一笑,“溶儿见过大阿哥,大阿哥吉祥!”他眼角跳了几下,而后不露痕迹的双手虚扶,“不必多礼。” 十三体贴的扶着我,为我一一介绍。三阿哥有文人儒雅的风范,只是面相带着狡,我微微一福,他却亲自上来搀扶,口里笑说:“《洛神赋》里原有这么一句,‘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我原是百思不得其解,什么样的美人才配得上那‘轻云蔽月’,‘流风回雪’。如今这一见,顿有醍醐灌顶之感。”他的手若有似无的抚过我的手背,嘴角勾起一抹别有深意的微笑。 胤祥微微变色,我却又一福,笑称“不敢不敢。三阿哥过奖了!”于是再不给他任何接触我的机会,侧身向立于他身旁的五阿哥纳了一福。五阿哥不动声色的掩住三阿哥的视线,他虚手一搀,温润的笑说:“四哥好福气!” 于此,见礼方告一段落。我落座于四爷和十三的中间,大方的接受所有人的注视。胤祥附在我耳边笑说:“我十二哥也来了,不过这会子却不在。等他来了,我好好为你介绍一番。” 我笑暼他一眼,“难道你不怕你十二哥也对我动心?” 胤祥啼笑皆非:“你以为我十二哥是什么人?他自小清心寡欲的,只喜欢吃斋念佛!若不是皇阿玛硬塞给他个福晋,他兴许早出家了。但凡他有一丝凡人心思,我二话不说,退出让贤!” “哦?”我奇道,“比四爷还甚?” “四哥原本是半个和尚,遇到你之后,成了假和尚,不过我看十二哥遇到你,他还是真和尚!” “咳!”四爷见十三越说越出格,狠狠瞪了他一眼,吓得胤祥吞了吞口水,四爷倒了杯热茶给我:“溶儿,别信他的,什么真和尚假和尚的,不成体统!也不怕闪了舌头。”说道最后,四爷也忍俊不禁,嗤笑了一声,十三摸摸脑门,偷偷嘀咕了几句。 我学不会正板襟坐,永远是慵懒而酥软的,轻轻啜口香茶,闲来打量各人的脸色,权当看戏,只是这戏码每每相似的很,只是今日又多了几个角。连五阿哥,在与他人说话的同时,眼风仍若有似无的缀在我身上,更遑论那几个原本就把我当禁脔的跋扈之人。每个人都煞有介事的彼此交谈,偏偏都斜着眼暼我,真是怪异啊! 无趣的摇摇头,我把目光投往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翩跹雪花,黑沉的夜幕下,灯火映S中,如白蝶飞舞,别样风情。我急急起身,待要出去玩雪,四爷按住我的手,柔声道:“又想哪去撒野?” 我指了指窗外,“你瞧!” 四爷转头一看,登时明白了,可他不赞同的摇首:“九弟这人多屋杂,你又是玩起来不管不顾的,到时如何寻你?” 我咬咬唇,娇声娇气的只管哼哼唧唧,十四趁机起身道:“四哥,我带溶儿去逛逛,九哥这府里好玩的地方不少,有我带路,保管溶儿丢不了。” 十三笑说:“我也不熟,十四弟也带我去瞧瞧吧!” 四爷这才挥挥手:“早去早回!” 十爷笑嘻嘻的起身:“论到熟,你们哪有我熟?九哥这府里我闭上眼都识得路,还是我带路吧!” 眼看着八阿哥、九阿哥纷纷起身,我忙摇摇头,“罢了,罢了!我就屋前房后的逛逛吧!找个下人领着我,左不过不出这园子就是。你们这一大帮人跟着,真是一丝趣味也无。” 这些人,非把我当三岁孩童,非得牵着、抱着,寸步不离的跟在身后三步,我知他们是好意,今儿来的这些女人们,大半是恨我入骨的,或许打明日起,大阿哥、三阿哥府里的女人也多半要恨上我了,我邪魅的勾起唇角,毫不掩饰的对上大阿哥的眼睛。只此一眼,我看得清他沉沦后的挣扎与不甘。 三阿哥么,已不需要我确定。 九爷唤来一个下人,名叫小李子,看着模样机灵,颇得九爷信任。我也不推辞,由那小李子引着,往院中去了。因我答应了四爷,只能在他视线之内,可这书房的座落跟我的簪梅苑一模一样,逛了会子也就烦了。 小李子见我无甚兴趣,忙合了青绸伞,引我在廊上站定,不知打哪冒出来几个丫头,拂雪,放坐团,奉热茶、暖手炉,殷勤周到。我倚着阑干瞧了会雪花,再打量着两株孤零零的梅树,想起来时路上那一片梅林娇艳,便吩咐小李子:“跟你们爷说,我去梅林逛逛,让他不必再多派人跟着,只你跟我去就是了!” 小李子不敢忤逆,急急派了两人去报信,又笑说:“梅林里本就湿滑,这一场雪下来,里面必定泥泞不堪,再把您给摔了,我十个脑袋也不够赔的。您好歹疼疼我,往那赏梅亭去看吧,那儿地势高,什么景儿都看的见,我们一旁伺候着,也不至于被我们爷责罚。” 这一番话入情入理,滴水不漏,我也不为难他,坐了小轿径直往赏梅亭去。随着地势的升高,梅花的香气越发的浓郁,缕缕清芬顺着轿缝钻进来,惹得我一阵心喜。 落了轿,下人们候在亭外,留下安静的空间供我赏玩。我原以为幽谧的梅林在繁华中独守寂寞,却不料下人们穿梭不停,给每棵梅树系上红绸带,无数的红灯笼在枝枝蔓蔓间遥遥招展,愈发的映照出繁华似锦,盛世豪景。从此亭往另一个方向眺望,流灯如水,人影憧憧,阵阵娇声燕语随晚风轻送,若我是个男人,想必也会为这无边的权势与倾城的美人而折腰吧? 我斜倚在阑干上,随手抚弄探入亭中的梅枝,嫩蕊微黄,随风而颤,这份难得的寂静,在我看到山坡下迤逦而来的几盏宫灯后,更显得弥足珍贵。又是哪个不死心的?我一面暗自猜测,一面摘了数十朵红梅,悄悄的藏于掌心中。 来人步伐轻浅,淡幽的呼吸轻喷在耳后,似乎还有一丝慌乱与紧窒,莫非是八爷?我陡然转身,将花瓣往来人脸上猛的一洒,“天女散花!” 我原以为会瞧见八爷宠溺无奈的柔笑,却不曾料到,在纷纷落下的花雨中,缠住我眼眸的,是陌生的俊美身姿,琼脂玉鼻,若仙之清奇。 胤祹番外之雪域梅妖 皇十二阿哥,该是多么尊贵无比的身份。而我,爱新觉罗·胤祹,从来深以为耻。如果我能自我选择,我宁愿投生于平凡的人家,也好过整日你争我斗,兄弟残杀。 我的母妃,在这后宫毫无权势,没有雄厚的身家背景,没有貌美如花的娇媚,没有婉转亮丽的歌喉,唯一有的,是怯懦、小心与顺从,在生下我十五年之后,才由定嫔熬到定妃。 我中规中矩的生活,不冒尖,不出头,不刻意讨好,不被人看低。自三岁起,我便认识到宫廷的残酷,常常有人莫明其妙的消失,甚至是我的R母。从那时起,我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从这残忍的宫廷争斗中生存下来。我曾被人“无心”的推落水塘,结果不会游水的我奄奄一息,还有从一场莫明其妙的天花中捡回一条小命,却没有权力追究那个在我缛铺下藏了带病菌的破布的宫女,虽然我知道,因为某些缘故,她必定会消失。 于是,我怯懦而平庸的度过四年难熬的时光。七岁,足以让我有清晰的头脑,仔细谋划一个生存下来的途径。我很聪明,无论读什么书皆是过目不忘,尤其是佛经。 苏麻姑姑是后宫中举足轻重的一个女人,她不是皇阿玛的妃子,却在皇阿玛心中占有重要的位置。一次刻意经营的机会,在她难得出席的家宴上,我脱颖而出,有缘得奉她的左右。从此,我多了一个十二和尚的绰号,而众人也渐渐忘了我还是十二阿哥。 我在这个宫中,生活的谨慎小心,平凡无奇,时不时的念上几句佛号,降低有心人对我的戒备。虽然被耻笑为和尚,但我活着,虽然我每日里像一个和尚般吃斋礼佛,可最起码我还活着。 我不是无欲无求,我唯一的欲念就是,我要活着。 我渐渐习惯了素食,这真是我的最爱,它让我静下心来,不要奢求身外之物,R,只会引诱人罪恶,R,是一切邪恶的来源。弱R强食,终究会有被吞噬的一天,所以,我吃素。 十五岁,我接了镶白旗的旗务,并被赐婚。我知道,这是皇阿玛对我乖顺的奖励,同年,我的母妃晋为定妃。 我很少与其他兄弟来往,无论是有权的还是无权的,我皆是敬而远之。我只能顾着我自己,没有多余的力气拯救他人。我能在这残酷的深宫中生存下来,已耗尽我所有的精力,我只奢望平淡一生。 今年我二十二岁,今年是康熙四十五年,今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 我已开衙建府,府邸离紫禁城很远,可我很安全。我并不被常常传诏,甚至也很少去宫中给母妃请安。我相信,我的无为,是她最好的保护伞。 今年五月,皇阿玛给每个成年的阿哥都指派了差事,或许是想考察我们的能力。我的差事是替皇阿玛去盛京祭陵,来回两个多月,再回京时已七月底,天热的令人无端烦躁。回宫述职的那天,正巧碰见四哥给德妃娘娘请安出来,我俩便有一段同路的缘分。只是客套的交谈,彼此问候一番,可四哥眼底眉梢皆带着喜意,隐也隐不住的陌生情愫在他脸上流淌,连我这一向粗枝大叶的,都看的一清二楚,我不知道,他还能瞒住谁。 日子如水般流淌,我一心不闻窗外事,可禁不住窗外事一个劲的往我耳朵里塞。小万子是我的心腹,为我探听外面的一切。我并没有野心,我只想平庸,可我也得自保不是?皇家出来的人,即便是念经的和尚,也有九转回肠。 小万子在我耳边唠叨着京城的小道消息,各阿哥府的种种情况,原本我都是过耳便忘,可不知为何,我下意识的留意四哥周围的一切。“四阿哥府里迎进一位小妾,听说好看的紧,连十三阿哥也动心了,整日里往四阿哥府跑,十三阿哥府里已闹翻天了,可谁也没有胆量去寻衅。” 于是,接下来的两个月里,我仿佛看一部新排的戏,剧中人命运多舛,事件发展跌宕起伏,真不得不令人拍案惊奇。“水溶”这个名字,本身就是一个传奇。 于是,我知道了,她艳冠绝伦,她特立独行,她离经叛道。 这样的一个女子,我无心结识。她的裙下臣甚众,而我,绝对不会趟进这浑水。我知道,皇阿玛不会允许这样的女子生存,而所有的人,必定牵连进来。我必须必须,独善其身。其实我也做不了什么,四哥、八哥、九哥,哪个不是深谙权势之道?自小生在宫中,长在宫中,怎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可他们依然选择义无反顾的陷下去,我也只能静观其变。 我猜测,皇阿玛会有所行动了。我不禁为她有所担心,这样传奇的一个女子,我不忍见她被悄无声息的毁掉。可我能做什么?我既不受宠,也没权势,何况我还不至于为了她,而被所有人猜忌。 可我没料到,他也会对她产生感兴趣。他保护了她,也没有为难她,能不留一丝痕迹而瞒过京城各府谍报的老华,自他救起她的那刻起,就表明了他的身份。四哥、八哥、九哥,必然也想通了此点,皆有默契的停止追查老华的背景。所有人都在观望与猜测,惊疑与恐惧,忧心与祈祷。好像只有她,依旧活得没心没肺,潇洒自如,把个十阿哥府闹得J飞狗跳。 饶是我这样严肃压抑的人,在听到她整人的那些点子,愣是笑了一整晚,小万子添油加醋的,“爷,您不知道,那府里,敢惹她的,轻则几乎丧命,重则真的丧命!那暗地里咬牙切齿的海了去了!”小万子丝毫不掩他的欣赏与羡慕,人活一世,谁不希望这样自由自在?可惜我们每个人,枷锁加身。 年关临近,九哥又出了新奇的一招,邀各位兄弟去他府里贺岁。这有违常举的一邀,着实让不少人费心猜测,我想是为了她吧?除了她,谁又有那么大的面子?只是没想到,连皇阿玛都赞赏九哥的安排,说他友爱兄弟,其举可嘉。这番话,在太极殿上朗朗而出,是不是也表明了皇阿玛的态度?毕竟,他是期望看到一团和气的兄友弟恭。如果她的出现,能将自相残杀化解成平安无事,那么她的存在,就是合理的。 于是我到了九哥府里,也带来了我的珍宝。那是一串苏麻姑姑赏给我的碧玺手珠,我素日里爱如珍宝,奉为上物,每每见到它,心里便有一种平静与安详,让我甘于平庸。可这次,冥冥中有一种感觉,仿佛这串手珠有了自己的生命,而它要寻找它命定的主人。 我与其余阿哥的相处,可谓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略略寒暄了几句,十哥与十四弟便告罪,说是有事暂且离开,谁不知他俩的心思?三哥拈酸带棒的打趣了半天,他俩也浑不在意,急匆匆的去了。我瞧得出,八哥和九哥也是如坐针毡,眼睛一个劲的往窗外瞟,可惜啊,想见的人偏姗姗来迟,急坏了我们风流倜傥的几位阿哥。 我早下定决心,不趟这浑水,且这水溶早晚脱不了一见,我又何必在此混搅呢?我只说要欣赏九哥的府邸,也告罪离开。四处逛了逛,便有一片梅林让我留连忘返,心情愉悦,或许我真的该出家?权势与之相比,简直俗不可耐。 如果我以前的伪装是为了生存,那么我如今厌倦了这种伪装。我的面具,我想摘下了。我不会对任何人都成威胁,我只是想做回自己,寻一片山青水静之地,吃斋念佛。 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让我留下?母妃已于去年仙逝,我再也没有牵挂的人,顾忌的人,我想对我的兄弟们来说,一个出家的和尚该比吃斋信佛的十二阿哥更让他们释怀吧? 寻思着,我暗暗下了决心,谁也不能阻止我,连皇阿玛也不行。 天色渐渐暗下来,梅林里陆续挂了灯盏,好端端的意境生生被破坏了,九哥府里带路的下人见我意兴阑珊,忙说有一亭子专为赏梅而建,那儿清静,又可俯瞰全府,别有兴致。 于是我一步步拾阶而上,不经意见,抬眸望见一缕光影,就那么虚幻的存在着,在黑沉的暮色下,闲适而慵懒得靠在阑干上,与周围的喧嚷格格不入。 我的心陡然一痛,有一种陌生的情愫在心底蔓延开来,柔和的疼痛,牵扯心肺,飘雪落梅,惹人心乱。 她始终被梅枝遮掩,影影绰绰的勾人乱思,我一步一步的接近,触目柔肠断。我的理智不停的警告我,不要接近她,不要接近她!可我的心,早已乱了。 她背对着我,玲珑的身段散发妖灵之魅,纤长的葱指抚过梅枝,长长的蔻丹如殷红的胭脂,在我的心湖上撩起圈圈涟漪。我不停的念着佛号,似要抵御疯狂的心魔,可我的脚步,越来越快。我想我是疯了。缕缕异香自她身上缭绕而起,缠着我的心魄,我不知为何,心底不自觉的蒸腾起滔天的欲望,很想很想,拥她入怀。 她在我身上撒了一捧梅香,而我只能像木桩般呆立当场,震撼着,心悸着。她的眼睛,魔魅而迷离,水朦朦的宛如一潭清泓,而我的整个身心,甘愿沉潭没顶。 她挑了挑眉,略有讶意,“十二阿哥?” 她仿若梅花幻化的精魄,妖妖媚媚的踏上我的心,而我沙哑的出声:“溶儿?”这个名字,此刻对我有了真正的意义,缠绵柔怜,念在口中芳香沁齿。 我不要叫她四嫂,不要叫她水溶姑娘,我只要叫她溶儿。 … 十二阿哥 眼前这个人,难道是传说中的十二阿哥?我偏头打量了他一眼,丰神玉朗,眉眼清俊,不似和尚的古板与学究。“十二阿哥?”我对上他的眼,只觉里面波澜汹涌,掀起莫名惊涛。 “溶儿?”他沙哑的嗓音有丝甜蜜的滋味,甜蜜?我不知他因何而甜蜜,且吃斋念佛的人不该是心潮平静如水,不为外界所动么?他清澈而坦然的望着我,脸上有一种甜蜜与感叹糅合的古怪表情,这个“和尚”好生有趣! 我微福一礼,“溶儿见过十二阿哥。”可眼睛,依旧大喇喇的盯着他,刻意的,用上三分媚意,逗弄一个“出家人”,是我从未有过的挑战哎! 他有一刻羞红,随即垂下眼帘,走到亭边,将自己的披风解下铺在软垫上,又掸来掸去,扫着根本不存在的尘土。 我饶有兴趣的看他刻意的忙碌,在软垫之上再铺一件披风?亏他想的出,九爷府里的软垫绵如白雪,人坐下去陷进三分,别提着凉了,不生褥疮就不错。他画蛇添足的忙活着,跟来的小厮也看的目瞪口呆,待要上来帮忙,又觉诡异无比,小厮看看他,再看看我,缩头缩脑的退到离亭十步之遥,任他折腾。 我拍拍他,“十二阿哥怕我?” “啊……那个……其实我……溶儿你坐。”他支吾了半天,依旧说不完一句整话,懊恼的吐了口气,“其实,我早就……其实我,对你……”他又羞红了脸,偏过头坐下不再理我。 他额头上沁出大颗大颗的汗珠,他烦躁的抹抹汗意,眼睛微抬,见我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反而更加手足无措,连坐下的姿势都僵硬起来。 这是什么状况?这是十三口中飘逸如仙的十二阿哥?待人接物如和煦春风,泰山压顶面不改色的十二阿哥?向来以超强的平静与克制力著称的十二阿哥?我瞧着还不如十爷呢! 我慢慢踱过去,静悄悄的坐下,又怕招起他什么举动来,若是如此,我可保持不了这副若无其事的安静了。“嗯哼!”我清清嗓子,和暖而亲切的问:“十二阿哥是说,以前听说过我,就是没见过?” 他点点头,慢悠悠的吸进一口气,“其实,我很少跟福晋以外的女人相处,所以我……”原来还是个单纯的俏和尚,他讷讷的开口,反越描越黑,“你不一样,真的,我的意思是说,你不是其他女人……” 天啊!我无法与他沟通,他的热情来的毫无道理,说话又语焉不详,青涩的如同情窦初开。每个皇子不是十五岁时便有宫女教导房事么?他再“和尚”,也不是真的和尚啊,好歹指了福晋,怎么可以羞涩的像我调戏了他?我承认,刚才是存了挑逗他的心思,可我没有付诸实施啊!仅仅一个媚眼,可以忽略不计吧? “我听说十二阿哥常年吃素斋?”我暼他一眼,他微微颔首,幸好,他还不至于兴奋到听不懂我简单的问话。 “我最不爱吃菜,我就爱吃R。人生么,摒弃了R味,真是什么乐趣也无。”我自说自话,谆谆诱导,期望他接我的话茬,我们也为“是否该吃R”这一论题好好辩一番,相谈甚欢,和睦融融,不是挺好的?为何要忍受目前诡异冷滞的气氛? 他只是侧耳认真的听我说话,颇为赞同的点点头。你还点头?你坚持一下立场好不好?好歹你还是吃素的呢! “其实我的意思不是说吃素不好,人都说吃素长寿,可光活的长有什么用?享受香醇的R味,感受它在嘴里被咀嚼时的满足感,还有咽下时肠胃的喟叹,幸福啊!”我用了“幸福”二字,不知他能不能理解。 他仍是认真听着,面色沉重的点点头。又点头?莫测高深。 “十二阿哥觉得幸福是什么?” 正文 第 14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他仍是认真听着,面色沉重的点点头。又点头?莫测高深。 “十二阿哥觉得幸福是什么?” “幸福?”他蹙了蹙眉,男人沉思时的刚毅显现出来,“我原以为幸福就是好好活着,可此刻,我方才知道,幸福就是我的心。” 怎么这些皇阿哥们的思维习惯跟常人不一样?我傻兮兮的想挠挠头,可手抬到一半方才想起满头簪钗,若是弄乱了,牡丹怕是又要骂人了吧? 有人冷森森的接了茬,“我只知道,此刻最幸福的事就是抓你们这两个逃兵去赴宴!”十三从背后闪出,先瞟了十二阿哥一眼,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颔,目光一闪,搂紧我的腰封到怀里,“又在冷地里吹风,也不知暖个手炉,燃上火盆。那些奴才们伺候的倒好!” 我还没答话,九爷就在外面一声怒喝:“都给我滚过来!有这么伺候主子的?站出二里地去,伺候谁?都给我领五十板子去!” 五十板子?我只知道四爷府里的五十板子下,没人能活着。九阿哥这,估计也不轻吧?我想起九阿哥冷酷无情的砍下那个叫什么匡的双掌,这些阿哥们啊,个个都是脾气暴躁的爷们,这怒火又是打哪波及到这些奴才们身上? 因了我和十二阿哥的聊天?因了十二阿哥的举止时常?我冷哼:“大年下的,也不讨点吉利,非得弄得血腥巴拉的,再说了,是我让他们在外伺候的,你是想寻我的不是喽?” “溶儿!”九爷无奈一顿,挥挥手:“罢了罢了,我总归说不过你!” 胤祥拥着我,穿梭在亭廊之间。他身子僵硬,拥着我的力度微微箍疼了我,我略挣了挣,他越发搂得更紧,像是示威似的,偏还嘴硬的谈笑风生,与旁边的十四聊的不亦乐乎。 十四的表情也很奇怪,有点哭笑不得的无奈,还有一丝诡异的庆幸,时而瞟一眼十二阿哥,而后者面色如水,颇为精通的与九爷谈论着戏楼的盖建、装潢,带着一种落雪无痕的轻松恬然,九爷更甚,状似很投入的交谈,说道精妙处频频颔首,可眼底眉梢均带着客套疏离,还有一抹幸灾乐祸,两只老狐狸! 这戏楼乃是用的三卷勾连搭的结构,连扩音都不需,连站于门口都能将那昆曲尽收耳中,此刻大厅之内宫灯高悬,一溜八仙桌摆于戏台正前方,许是阿哥们的座席,四围鬂香丽影,所有女眷的座次均设在侧后方,不过几步之遥。 牡丹迎在门外,见我们一行人个个古怪的很,她也不敢多问,只给我整了整衣襟,凑在我耳边小声道:“太子来了。” 我心中一凛,可不是?背对门口正中,身着黄色锦缎的那人,翘着二郎腿,手中折扇一拍一和,正品着台上的昆曲。我面上浮起一个甜笑,以耳语回道:“那些女人没为难你吧?” 牡丹妩媚一笑,“哪有你那么招人惦记!她们还会为难我?挑拨离间还来不及呢。为我打抱不平的,替我伸张正义的,那七嘴八舌的没把我烦死!我这才知道,敢情你把全天下的女人全得罪了!” 我撅着红唇,回视无数道各有目的的视线,“这下倒好,那厢早架起了三堂会审的架势,怕是坐都坐不住呢!” 牡丹顺着我的眼光,往女宾席中一暼,啼笑皆非:“想那好事!托你的福,你我的座次均在四爷左右!” 我可惜的摇摇头,“本想给她们个下马威呢!” 牡丹“不屑”的揭了我的老底:“装吧你就!谁不知道你就爱那些臭男人的汗臭味!”她本想做个扇风的样子,谁知胤祥面色阴沉的冷眼撇她,她忙讪讪的放下手去。 “怎样?我就爱!谁爱闻那些S狐狸的脂粉香!我就爱闻男人的汗味,越臭的我越爱闻!那才是男人中极品,你懂不懂?”我轻哼了一声,加强我的立场。 “真的?”十爷不知从哪冒出来,听了我这番长篇大论,立刻狐疑的想去嗅嗅腋下,九爷赏了他一个暴栗,“她信口开河,你也信?” 十爷咧嘴笑了笑,目光热切的盯着我:“好溶儿,这一声不吭的又跑哪去了?让我一通好找!” 九爷眼风一扫,透出几分哀怨来,“人家跟十二弟聊的正欢,管咱们牵肠挂肚的?” 正说着,一位丽人迤逦前来,一照面先被我恍了一下心神,再摇着满头明晃晃的珠钗,满脸堆笑:“可是溶儿妹妹?大伙儿可都在等妹妹入席呢,这不,太子爷也来了,张口就问‘溶儿可在?’我瞧妹妹的面子大着呢!” 她自己笑得花枝乱颤,不知道的还以为哪家的老鸨在招揽生意,我也不计较,她无非就说我是人尽可夫,攀上太子这根高枝罢了,我权当赞美之辞,能被普天下最尊贵的几位男子记在心底、忆在心底、爱在心底,除了我,还是我。 不过她这话茬,我搭也不是,不搭也不是,她斜视着我,嘴角撇起若有若无的冷笑。下马威是么?我也会。我露出一节香腻的藕臂,扇了几下凉风,嘴里直嚷着:“这戏楼里可真热,也不知姐姐们怎受的住。” 轻扬间,环配叮当,臂弯上的玉镯交织出清脆的欢响。她的目光被我腕间的一抹红光勾住,顷刻之间,眼神黯淡下来,她讪讪笑了几声,呆立一旁。也不过就是一对镯子,名叫什么“凤翔织锦”的,前儿九阿哥拿给我时,十三别扭了好一会,还曾装过“失手”差点摔了它。 九阿哥自然是邀功的,说什么“府里几个女人都抢着要,我谁也没给,单给你留着呢!”貌似这镯子很贵重?今日为了搭配这身衣裙,特地选了戴上,没想到竟成了我反击的利器,随着玉腕轻扬,镯子里红光异彩,流辉灿烂,九福晋的那双俏目,也随之闪烁不定。 唯一让女人哑口无言的,只有男人的心啊。 小妾身份 人声鼎沸之中,四爷的眼风斜了过来,紧接着是八爷,太子、三阿哥、大阿哥和五阿哥。莺声燕语嘎然而止,而我,施然步入门中。 明月珰,俏朱颜。每一步我都走的用心无比,稳稳当当。我知道,有很多人期待我的出丑,可是跌个狗吃屎的搝样永不会出现在我身上。一步犹带十分娇,十步便已牵人肠。鸦雀无声的大厅,唯有莲步间微颤的玉声。 我扮不来高贵典雅,既没生就那根高贵的骨头,也没有教引嬷嬷十几年的调教,宫里女人的那套四平八稳、目不斜视我也懒怠学它。我偏偏扭着腰肢,妖娆生情;我偏偏勾眼斜暼,满场风光;我偏偏软如柔水,媚到极致。 高贵到极致是不用奢望,我也不是那样的性子,丰R微颤,肥臋纤腰,我一步一步,践踏沿途的女人心。S媚入骨,邪欲诱人,今日,我要让所有的女人自惭形秽。女人之间的战争啊,首要是以色貌为评判之关键。而我,稳胜。 来到四爷身侧,他微微一勾,我顺势而入,契合无比的身躯,专属我俩的默契。四爷在我耳边轻吐:“溶儿,你是女皇!” 微微的热气撩着我的耳垂,我斜暼一眼,吃吃的笑开来:“有这般风S的女皇?” 众人分别落座,我这才瞧见,整个席面上除我和牡丹,还有两个小妾,分别陪侍在大阿哥、三阿哥身旁。我自然是要伺候四爷的,而牡丹责任重大,负责难缠的太子。我被夹在四爷和十三之间动弹不得,玉润的小手被他二人瓜分,他俩的眼光稍稍一碰,饱含深意,接着,四爷眼风一扫,落在十二阿哥身上,略微一动。 我打量着在席的众人,大阿哥原本与太子低讨什么,却因我的落座而暂顿,两人的目光深沉的探过来,丝丝麻麻的缠住我,我只好嫣然一笑,算作见礼。三阿哥稳坐如山,只是眼眉略有耸动,见两位哥哥如此失态,他不屑的撇了撇嘴角,扭向我这边,却也愣了神。五阿哥目光清澈,满眼激赏。只是八爷未在,莫非也去找我了? 十三见我左顾右盼,便略带酸意的看口:“可是找八哥?他可忙的很。” 我挑了挑眉,“我找他作甚,我不过是瞧瞧十二阿哥。” 十三冷哼了一下,嘟着嘴闷气,我直乐的摊在四爷怀里,看十三吃瘪。 太子在一旁阴柔的冷笑,我被他冷冰冰粘丝丝的目光盯的浑身发毛,仿佛一条毒蛇在黑暗中窥视,伺机而动。他慢悠悠的开口:“溶儿,坐我身边来。” 我心里一惊,而四爷和十三身子一僵,皆不由自主的握紧我的手。我思忖着,轻轻拍掉四爷和十三的手,缓缓起身,踱到他身侧,绽出一个媚笑:“呦,太子爷,只牡丹陪您还不够?还得搭上个我?我可是让四爷伺候惯了,再者说,四爷也知道我的口味,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若是在您那儿,只怕拘束的很。我哪好意思支使您替我夹菜剥壳的?不如先容我吃点垫垫肚子,过会子跟您好好喝上一回,这样可好?” 靡丽的俏脸在他身侧吐气如兰,他盯着我蜜香的唇瓣,愣愣的点了点头。我香帕一甩,轻飘飘的扫过他的脸颊,被他一把抓住,顺势便攀上我的指尖。 我吃吃的笑着,将帕子丢在他怀里,又扫了牡丹一眼,她会意的依偎在太子怀中,低低说了几句,讲的太子眉开眼笑。 正说着,下人们在我们身后竖起屏风,隔住各色嫉恨仇视的目光,我明知顾问:“怎么好端端的弄上些这个?” 十三见我平安归来,这才松了口气,也有了调笑的心思:“若没有这些个,咱们这顿饭怕是吃不好了。你瞧那一个个的,像要把你生吞活剐了似的,有她们盯着,岂不闹心?” 果然,隔上这些屏风,世界顿时清静许多,只不过,只听其音,不见其形,会让她们更惊疑吧?呵呵。 接下来要对付的,就是这席面上另外的两个女人。啧啧,九爷府里的小妾可真有些面熟,好像每个人的眼底眉梢都带点我的影子,我讥笑的摇了摇头,横了九爷一眼,也不知他怎么练就的这身功夫,正侧身与五阿哥说笑,偏能稳稳的接住我的眼风,再回给我倾城一笑。 小妾啊小妾,说到底,清朝最有前途的职业便是小妾!原因不外如下几点: 一.小妾身份不高。因为她们的卑贱身份,多半是什么戏子、青楼出身,即便有了子嗣,也决不会构成什么威胁。 二.小妾更放的开。陪酒陪开心,不会像大家闺秀那般扭捏,若被占了便宜反说明她们红颜未老,恩宠未绝,还有勾人的本事。 三.小妾乃是日常交往的好礼物。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雏儿还不满街是?故而,尝过人事的、长袖善舞的小妾,可是居家必备、商业来往、讨好上级的最佳选择。 综上所述,福晋们碍着身份,不便陪侍,可阿哥们的席面又不能冷了不是?找几个伶牙俐齿的小妾,说个笑话儿,陪杯酒的,乃是常见的很。尤其在今日这种场合下,各府福晋均已到齐,像十爷,光嫡福晋、侧福晋、庶福晋便有十几口子,这一大家子倒是想呼呼隆隆的全体上桌,可也得有这么大的桌啊! 按理说,这一桌女人可也换成嫡福晋,不过那还有甚趣味?个个严整的很,平日里连个笑脸都不肯露,让她们俏笑嫣然的陪爷们逗乐?若是换了侧福晋,各府里也不是没有善察言观色的妙人儿,可这小叔子大伯子的混在一起,若是开了什么不得当的玩笑,岂不成了其他府里的笑柄?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小妾因着身份的低微,加之自小调笑得当,即便开了几个荤段子,外人看来,也是理所当然,不仅不会失礼,反逗得席面活泛,宾客尽欢。 我是绝不愿做什么福晋的,福晋是什么身份,若赖着爷们则是不大度,若捻酸吃醋便是没有主母风度,若独享独占则是不让阿哥们开枝散叶,是要被叫到宫里责问的。 哪像我,想赖着四爷就赖着四爷,想要十三便要十三,即便同时跟几个阿哥牵扯不清,也只不过换来她们一句:“狐媚子!”她们当我是人尽可夫的青楼女子,嘿!我偏就认了!赶明儿立个牌坊,上书:“此女生性Y浪,与康熙朝众位阿哥某某某某……均有牵扯,私生活混乱不堪,真乃千古第一奇女子!”她们倒也想来个四爷枕十三压的,也得有这个资本! 我贼贼的偷笑,笑她们的自作矜持,笑我们的互相鄙视。 四爷是了解我的,见我笑得不怀好意,便搂了往怀里一抱,这众目睽睽的,不远处还传来几声抽气的女声,亏他面色不变,还兴致昂然:“想什么坏点子?” 我美目一横,脸上却不自觉得烧起来,笑说:“只不过想起个“枕头”的典故来。” “哦?”四爷尾语一扬,凌厉的眉眼中暗藏春意:“说来我听听。” “这说的是一个新媳妇儿归宁,其母问乡土相同否,新媳妇答曰:“只有用枕不同。吾乡在头边……”我故意顿了一下,勾他的心火,“彼处用在腰里。” 他的大掌打着圈儿往我的腰腹摸去,一面凑在我耳边问:“腰里?是这儿……还是这儿?……”他慢慢滑向香嫩幼小的肚脐,撩了衫子探了进去,“可是这儿?” 我被他撩拨的已然有些酥软,轻轻嘤咛:“还要往下呢……” “咳!咳!”胤祥似笑非笑的C进来,“四哥,你这是在撩我的火呢!明知道我昨晚没见溶儿,这会子可想的紧!” 四爷轻嗤一声:“才懒得管你!” 我半倚在四爷怀里,眸光迷离的扫向十三:“这会儿才来卖乖,也不嫌迟!我是不敢担待你了,往后别进我的屋。” “溶儿!我可冤的很。我不过是碍着规矩才住回去,谁的屋子也没进,在书房练了一夜笛子,偏你鬼点子多,又让我伴奏,又不准我知道你跳什么舞,再说了,这曲子妖异的很,技巧又多,我还不勤学苦练,讨好您老人家?” “妖异?”四爷眉梢跳了一下,俊脸染上冰色,“溶儿,你可是要调皮?” 我吐吐香舌,自顾自的饮下一杯“千日醉”。 八嫡福晋 八爷姗姗来迟,拱手抱拳,告了个罪。他面上不忿,神色恼怒,众人皆讶异间,八爷身后又显出一女子,红缎艳妆,绚烂华丽的旗头,葱指上带了四五个宝石戒指,身上玉绕环配,愈发衬得她雍容华贵,姿态万千。只见她香帕一甩,声如银铃:“可是我来迟了?” 我倚在四爷怀里,斜斜打量,这美人丹凤眼,远黛眉,顾盼间灼目生辉,只是下巴尖翘,倒添了些凌厉。话说“王见王”,她自动自发的对上我的眼,面上一丝表情也无,嘴角含讥,唇边酿起一个倨傲的笑容。 传说中的八福晋,果然名不虚传。这份镇定,确实不容小觑。她眸光流转着,仿佛每个人都看到眼底,含笑的虚应,一一招呼。转到我身上时,仍是板着面孔,嫡福晋的气势摆出来,皇族特有的高傲,越发的衬得她凛然不可侵犯。 说实话,这女子的姿色算是一等的,这打眼望去,满场的女子中,也就牡丹能跟她一争高下。当然,前提是撇除我这例外的,话说溶儿一出,谁与争锋……唉,这独孤求败的滋味果真是……非常爽。 我在那里斜眼不屑,四爷早猜出我的心思:“放心,你是最美的。”好四爷,果然是我肚里的蛔虫,谁知他又加了一句:“也是最风S的……” 他面上含笑,微微向那女子致意,仿佛这句羞人的耳语只是我的错觉,好像探进我的裙底,欲行不轨之事的那只手,不是他皇四阿哥的。 十爷连忙起身,笑道:“八嫂怎过来了?”魁梧的身躯直直的挡在她面前,也掩住我的探寻。这十爷,难道怕她吃了我不成?非得小心翼翼的护住我,如此一来,那女人还不以为我怯场了? 我笑得姣软:“十爷,这位姐姐是谁?”我有自知之明,再怎么做势,骨子里也没她天生的那份霸气,以短击长,可不是我的作风。她眼神刚硬如矛,直直刺向我,而我软柔如水,轻轻张开一张迷网。 十爷原本要给我解释,扭头间却被我妖Y的媚态而弄得张口结舌,露出惯常的呆愣,不知又在想些什么好事,涨的满脸紫红。我甚至在想,如果给他一次,他是恢复正常还是更加疯狂? “这便是八福晋了。”九爷的眼眸直勾勾的惑人,唇边含着莫名的笑,让我联想到某种狡黠的动物。 “表哥……”那女子摇着九爷的臂,以一种小女儿的娇态,嗔道:“胤禩不准人家过来,你既是主人,替我说说情嘛……” 九爷嘴角抽搐,显然是不惯见她的矫揉造作,不动声色的扯开她的“利爪”,笑说:“一帮子爷们,你来凑什么热闹?” 她厉眼一眯,艳红的蔻丹直指我:“她凭什么可以在此?” 我轻啜了口香茶,葱指捏着杯身,贝齿含着杯沿,夭夭俏俏的抛了个媚眼:“八福晋竟不知道?我是小妾呀!本就是陪吃陪喝,供爷们取笑玩乐的,你若要来,我这位子让给你呀!” 为了增强可信性,我抬臀、扭腰,坐上四爷的大腿,他自动自发的搂住我,而我笑得无辜:“人说她是母夜叉,今儿瞧着也不像,不过是这儿有点问题罢了。”指尖点了点脑袋,状似惋惜的叹口气,随即笑得花枝乱颤,如蜜糖般在他怀里扭着。 “噗哧!”九爷不留情面,头一个喷笑出来。如果眼光可以杀人,我相信,她是毫不介意将我千刀万剐的。 我无辜的埋在四爷怀里,“四郎,我怕……”娇弱的唤着四爷,红菱菱的香唇微微撅着,四爷情不自禁的啄了一口,附在我耳边笑道:“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只是你再这么扭,勾起我的火来,你可要负责。”他略动了动身,让我感觉他逐渐苏醒的欲望。 闺房之乐,在小妾的身上演绎,合理而自然。众人又羡又妒的盯着四爷的手,而那只手此刻正在我的腿根游弋。我瞟了一眼八福晋,倒要看看她有没有勇气,如法炮制的坐上八爷的大腿? “哼!”花盆底踩在柔软的地毯上,竟然也能发出咚咚的泄忿声,她自顾自的拣了一处席面坐下,只盯着太子,笑说:“太子爷,我来叨扰一会子,您不会怪罪吧?” 太子看二女相争,也颇感有趣,微微一笑:“自然不会。八弟妹难得一见,可要多饮几杯。” 我飞去一个怨恨的眼波,下了狠心要盯得他浑身发毛,临场叛变,你有点太子的风度行不行?这太子,不是号称对我念念不忘么?就这么拆我的台?孰料,他越发的张狂起来,眸子里渗出毫不掩饰的欲望,舌尖轻佻的在唇边打了转。 四爷苦笑,把我搂进他怀里,遮住太子的张望:“溶儿,你可不可以不再那么看人?自以为狠绝,却是说不出的勾人!” 于是乎,筵席开始。 此刻的座次,自然不能像方才那样随便,十三摸着鼻子,万般无奈的被赶到十二与十四之间,我跳下四爷的膝盖,“好心”的拍了拍十三的肩膀:“后会有期!” “你!”胤祥气绝,“没良心的小蹄子!一点也不想我?” 我故作讶异:“咦!有八爷坐我身边,想你作甚!” 他悻悻然瞪了我一眼,坐回他的位置。十四幸灾乐祸的朝他挤挤眼,弄得十三好没面子。十二阿哥静观我和十三的“调情”,万般情绪,掩在温柔的眸光下。 八爷在我右侧落座,从头到尾,他未置一词。最初的恼色化作冷淡,他像是一块透明的水晶,折S着外界的光华,可他的心,深藏在透明的混沌中。我朝右斜了斜,只能看到他清雅至极的侧脸,八爷的呼吸如往常般宁静,撇了撇茶沫,轻轻呷了口热茶。淡淡的茶香自他口中弥漫,修长有力的优美手型,在皂青色的锦缎中若隐若现。我突然很想知道,此情此景,被这样的一只手握在掌心,该是怎样的销魂滋味。 “在看什么?”四爷的眸子有些慌张,强迫我对着他,彰显他的占有。我垂眸,安静的偎在他怀中,冷眼瞧八福晋熟稔的向众阿哥招呼,满场只有她飞扬的笑声。 飞扬跋扈的八福晋,与风淡云轻的八阿哥,怎么看也不搭。我没有资格,对他的选择做任何的评定,在皇子的这条路上,他走的分外艰辛。 他的额娘身份低薄,曾经是浣衣的宫女,熬到如今,仍旧是良嫔。孤立无援的皇宫中,他的生存,他的算计,他的势力,他的荣华,只能靠他自己争取。十二阿哥与他类似的情况,不是也只能韬光养晦的埋身佛法,方能生存下来? 我没有立场指责他的选择。静寂的眉宇,温儒的气度,蹙起的轻愁,无论从哪个角度,都牵人心肠。他身侧的嫡福晋,也不自觉的仰望夫君,仿若一朵低到尘埃里的花,转思顾盼间,皆是静朗的身姿。 心里有些酸酸的痛楚,胸前九宝鎏金的璎珞圈,在灯火下静静的闪耀不属尘世的光华,他第一次将它戴与我脖颈时,曾说:“希望它可以替我圈住你的心。”如今,他坐于我身边,可他的心像是隔了几层山峦,包裹在一个幽谧的角落,拒绝任何人的触碰。 我的手指试着伸出,微微嗦嗦的想要抓住他的衣襟,四爷在我头顶冷冷一哼,我的指尖顿时停在半空,还差一寸,我却再也探不下去。对不起,阿禩。我微微叹了口气,世事本就无法两全其美。 一只微凉的手从右侧伸过来,紧紧攥住我的手指,八爷坚定而平静的握着,我的掌心温热,温暖着他的凉意。他隐忍的哀伤,永远的宠溺,炙热的爱恋,随着交叠的掌心,传递。这一刻,四爷呼吸急促,寒凛的眸子猛的一斜,迎向八爷的笃定,在我的上空火花肆意。这一刻,我胸中奇异的平静,我知道,我终究放不下他。这一刻,八福晋的眉梢诡异的扭作一团,眼底透出无比的悲愤与脆弱,她直直的盯着互相缠绕的两只手,渐渐的,只剩冰雪。 智斗八婆 这吃饭的规矩就是多。非得铺上华贵金灿的锦缎,营造出富丽堂皇的皇家之气,杯杯盅盅,一筷一碗,也得依着规矩摆放,丝毫马虎不得。丫头们不辞辛劳,繁琐谨慎的布菜,珍馐美味尽在眼前,可我也只能眼巴巴的瞧着,期待着“起筷”的那声天籁。 怪不得我饿,再铁打的身子,历经了一下午的“剧烈运动”,还有比往常晚了许久的饭点,也必然化作恶虎扑食,我只撑着矜持的架子,悄悄的咽了口唾沫。 四爷,此无良大叔,下午尽情的“糟蹋”我,本就搞得我饥肠辘辘,连“忙里偷闲”、吃口点心的功夫都没得,只喝了他老人家不少口水。来了九爷府,我又忙着赏花赏雪赏帅哥,他倒好,偷偷摸摸填了几口点心,也不知会我一声。我明白他的小九九,无非是想把我饿得头昏眼花,顾不及红杏出墙、招蜂引蝶,他又怕我因饿冲他发飙,便先摆出一副受委屈的小模样,殷勤的递帕子、递茶盂,时不时的偷瞟我一眼,像极了十三惯常的小伎俩。 真真气死个人! 好容易挨到太子发令,各位阿哥纷纷动筷,各自搛了一样菜盛在小碟中,然后整齐划一的递到我眼前。呆呆的望着突然多出的十来个白瓷小碟,我哭笑不得,他们彼此也愣了愣神,各自将银牙咬得吱呦乱响,紧接着恶狠狠的扫了四围一眼,妄图吓退他人。只是这些个阿哥,哪个是被吓大的? 八爷将一小碟百花酒焖R拨到我碗中,“这是我府里厨子的拿手菜,酒香R嫩,又不腥腻,来吃一口。”柔到极致的体贴,把我晕的四迷五道,我依言刚要动筷,十四抢先开口:“溶儿,我府里的厨子也来了,喏,这个胭脂鸭肝是我最爱吃的,你尝尝?”八爷勾起一抹古怪的微笑:“十四弟,这窝里反也忒早了些吧?” 十三跳起来,将十四手中的碟子挤到一边:“你爱吃,溶儿就一定爱吃?笑话!溶儿最爱吃的是鸭腿,你知不知道!” 十四不服气,“你又不是溶儿,你怎么知道她爱不爱吃?”正说着,又使劲把十三的碟子推到一边。 眼看着二人的嘴仗越打越热闹,四爷慢斯条理的舀了匙山菌荷蒂汤,慢悠悠的吹凉,直接递到我唇边,“别听他俩的,还是先喝了这碗汤暖暖肠胃。一会子又是喝酒又是油腻的,夜里积了食岂不难受?”他含笑的眼眸带了隐隐的威胁,整个一笑面虎。 “就知道欺负我!”我抱怨,小巧的瓷匙在我唇边轻抹,趁着我开口的刹那一举攻占我的贝齿,滑到口腔里。暖暖香甜的汤水顺着我的喉咙滑入胸腹,谁料他的喉结也跟着翻动一下,我白了他一眼:“这‘火’还没消下去?” 太子命人端来鱼翅鲍鱼羹,大阿哥推荐的是一品海皇,三阿哥不落人后,笑搛了一块奶黄雪蛤,五阿哥追求完美,送来的碟子中五块鲜嫩的鳜鱼R摆弄成梅花的图案,又恰好应了“五”之数。九爷、十爷有样学样,也非得*我吃几口他们推荐的菜肴,一会子功夫,我已吃的七八分饱。 唯一安静吃菜的,是十二阿哥,在众人的殷勤中格格不入,落筷平稳,波澜不惊,别有一股安宁的美感。只是…… 十爷挑了挑眉,“十二弟,我记得你只吃素斋,怎么今儿夹的全是R?” 十二阿哥俊秀的眉宇漾着幸福的笑意,修长的眸子暼向我,“十哥不知道么?从今儿起,我重回红尘。我也得找我的幸福不是?” 十爷一愣,“什么幸福不幸福的?”不知所以然的抹抹脑门,十三知道这话的出处,只拿眼狠狠剜了我一下,酿起一个冷笑来。 于是我埋头苦吃,不理会四爷与十三交换了怎样的眼神,也不知八爷的修指在桌上若有似无的轻弹代表什么,只能心中默默哀悼:十二阿哥,怎么连你也害我? 我很想安静的吃饭,可前提是谁好心的替我把聒噪的八福晋丢出门外?莫非是方才八爷的举动刺激了她,强横的反击就此开始? 她笑靥如花,和颜蔼色,轻扬的银铃笑语,冲淡了席间的诡异气氛,也顺便把我从众阿哥的围追堵截中解救出来。还没等我的感激传达到她耳中,她已然连同其他两个小妾,明里暗里的贬了我一番,言下之意,无非说我是水性杨花,生性风流,仗着几分姿色迷惑男人,是女人中的耻辱。 耳听得她们越说越离谱,八爷早涨红了脸,连连厉声喝止。她消停了一会,又转向牡丹,“亲切”的照拂了一番,还取下腕臂间稀有的紫色晶镯,亲与牡丹戴上,眨眼间两人攀了交情,彼此间姐姐长妹妹短的亲昵起来。我是不担心牡丹的反戈,只是可怜八福晋还不知牡丹的本性,过会子又不知闹出什么“有趣”的事儿。 牡丹香帕掩着唇,笑得俗气:“婉荷姐姐,这‘紫梦’既是姐姐的珍爱,妹妹我怎敢夺人所好。”清萌的紫色如烟如雾,衬着牡丹的皓腕凝霜,别有风致,只是她此刻偏作出一股上不了台面的小家子气,生生破坏了如花美景。 “哎吆!可怜见的,妹妹如花的美貌偏偏给四爷冷淡了,姐姐我替你不忿哪!” “妹妹我哪敢抱怨?溶儿妹子本就生的乖巧,爷们多疼她也是应该的。”含娇带怨的斜了我一眼,好一个深闺怨妇。 生的“乖巧”?我愕然的望着牡丹,不知她说这二字时有没有口泛酸水。 牡丹指指我胸前的璎珞项圈,笑得别有深意:“八爷送的这项圈精致夺目,想必姐姐也得了吧?”八福晋立刻黑了脸,耷拉着眉扫向我的胸前。 我不会误会她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只是据某人说本小姐脖颈上戴的璎珞圈也有个名号,唤作“清幽”,五彩的璎珞琉璃,闪着馨谧的光华。在八福晋的眼中,我看出暴力的苗头,她很想扭断我的脖颈。 这八福晋果然舍得下血本,挑拨离间的招数被她使将出来,还蛮像模像样。只可惜啊,你不是我,牡丹也不是你心目中的牡丹。 八福晋坐回原位,牡丹与我交换了一个“火花四溅”的注视,毫不意外的,我在她眼中找到狡黠和算计。牡丹其人,原是披着羊皮的狼呢,与狼谋皮,我为八福晋默哀。小心不要被狼拆骨入腹哦! 或许在八福晋眼底,我和牡丹充满“敌意”的对视让她很满意,她挑衅的瞄了我一眼,唇角含讥,掩饰不住的得意。 且不论牡丹如何的忠贞不二、坚定不移,勇于打入“敌人”内部卧底,只八福晋目中无人的轻视,毫不避嫌的离间,就让我心火一簇一簇的拱出来。当我是软柿子?捏来揉去不算,还正大光明抢我的人? 我虚身一挤,勾在八爷的肩头,香R左摇右晃,在他身上蹭的不亦乐乎。刻意撩高裙摆和裤角,露出小巧的足,光L的小腿,顺着他的大腿,摩挲着衣料的柔软,一分一毫,一挑一抹,打着圈的往两腿中央探去。四爷在我身后,左一声右一声的哼来哼去,像个鼻炎发作的病患,我依旧实行我的“勾男”计划,八福晋的眼神越凌厉,我玩弄的越开心。 她死命的瞪着我,而我死命的勾引她男人。十八般武艺,无所不用其极,众目睽睽之下,我风Y而放荡,像极了一朵妖冶的罂粟。 八爷终究是忍不住了,薄薄的面皮难得一片赧色,大手一捞,他抓住我作乱的小脚丫,在他惊人的欲望上磨蹭了几下,咬着牙,闷出一句:“我不介意当众欢爱。” “我也不介意。”我靠在他耳边,暧昧的吐了口芝兰香气。 “贱女人!”八福晋咬牙切齿的声音传了过来,颤抖的葱指点着我乱颤,着实气得不轻:“你就是个婊子!”八福晋,您再气,也不能忘了您的身份啊! “也不知道谁贱!”我的嗓音一向娇侬可怜,此刻偏放着无比刻薄的冷箭:“看不住自己的男人,还求爷爷告乃乃的找人帮忙,啧啧,女人做到你这个份上,也算是本事!” 八福晋拂袖而去,扫落一地碎瓷烂碗。不错了,没掀倒桌子也算她定力强悍。 我把小巧的脚踝从八爷的手里挣脱,落地时顺便碾了八爷一脚,看两个女人为他火拼,他还老神在在,事不关己的看好戏,绯闻男主角是这么容易当的? 灰狼四爷 八福晋仓皇而逃,而牡丹,噙着若有若无的冷笑,轻佻的媚眼扫向同席的两个小妾。我整个身子被四爷托在怀中,宛如小小的兔子,“瑟瑟发抖”在大灰狼的怀抱。 “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嗯?”他擒着我的下巴,让我看清他的怒意与阴狠。“回府再罚你!”他旁如无人的肆虐我的唇瓣,唇上一痛,一颗血珠被他含在嘴里,前所未有的邪佞。 怒到极致,无需再忍!此话用来描述四爷,真是再贴切没有。我想,我是撩到老虎须了。十爷和十四怒意冲冲,箭步而上,预备解救我,八爷再顾不得宁静致远的信条,清丽的眸子不掩痛惜,直盯着我肿胀的红唇,“溶儿!”太子阴柔的语调,在我头顶响起:“老四,如此美人,你也舍得?” “舍得!舍得!”我闷在四爷怀里,叫嚷道:“我是咎由自取,高估了皇四阿哥喝醋的水准,原以为他的醋量跟酒量一样大,谁知竟是这么小!”我整个人都被四爷圈在怀里直不起身,只能颤颤巍巍的伸出小指,比划出指甲盖大小的地方,加重了语气:“这么小!如今,你们都不要管我,就让我自生自灭吧!” 四爷哭笑不得,轻敲了我的脑门一下,笑呸道:“胡说什么呢!这也是说着玩儿的?几天不打,上房接瓦,套用你身上简直天衣无缝!” “过奖过奖!”感觉他的怀抱松了松,我趁机蹦下他的膝盖,四爷早有准备,猿臂一捞,将我拦腰截住,恰巧十四和十爷冲到面前,我不屑的撇了撇嘴,“英雄救美,也太迟了些吧!若靠你们这速度,美人早嗝P了!” 我故意说得粗俗不堪,四爷在背后轻哼了一声,倒也没追究。我作大擦冷汗的惶恐样,浑身战战兢兢,虚打着自己的耳光,嘴里“噼里啪啦”的伴奏,头也配合手的姿势左右直晃,“主子面前也敢混说?啪!”头往右侧偏去,鬓发微乱,“打你个烂嘴的婆子!再敢混说要你好看!啪!”头往左侧偏去,摆头时用力过猛,一只珠钗斜斜飞出,擦过八爷的面颊,“下次还敢不敢了?咚!”装作被人迎面一拳,嘴里发出“咝咝”的痛呼,“再敢乱说揪掉你的舌头!啊!”满头的簪子寿终正寝,如流珠入盘,叮呤咣?》的直坠地面。我不惜血本形象,将往常所见奴才挨打时的搝样一一学出,自感卖力,愿博四爷一笑。 谁知……满头青丝倾泻而下,如黛如瀑,发尾含香,靡丽惑人,再配着我运动过度的红润脸颊,隐隐不妥。 八爷迷离的眸中映着我诱人的娇俏,再看众人如痴如醉的模样,我暗中哀嚎:“莫非是表演的太过火了?” 果然四爷又重新箍紧我的腰肢,从牙缝中挤出几句:“我是该感激你逗我开心的诚意,还是该惩罚你卖弄性感的特意?” “前者,前者……”我呐呐。 牡丹莲步上前,示意丫头们将遗落在地的头饰捡起,声音柔和动听:“这开场的第一只舞不是你的么?还不去准备……” 牡丹,好人哪!我忙不迭的应声,青丝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十爷迷醉的抽气,吓得我连忙双手合拳向四爷求饶,十爷自己要抽羊癫风,与我何干? 四爷不置可否,摸着下颌淡笑不语。我腿间又顶入一个硬梆梆的物什,还自动的寻找入口。妈呀!四爷你这话儿还带智能性啊! 我小心翼翼的挪动,以错开灼热的欲望,四爷陡然钳住我的大腿:“别乱动!再闹下去,我也不介意当众欢爱!”‘也’字尾音加重,意有所知。 “我……我介意……”小心肝扑通一阵乱跳,我只得身子僵硬的跨坐在他身上,期望他胯下的那根东西不要太智能。 我不动如松,四爷不动如松,众人皆不动如松。 诡异的鸦雀无声。 良久,四爷松开制掣,“去吧!” 我得令,扒住牡丹的手一蹦,或许是太得意忘形?青丝一甩,又……勾住四爷襟口上的盘扣。流年不利,流年不利啊!四爷胸膛微震,笑意再也掩饰不住,“既然不想离去,何不再留下来陪我一会?” 我手忙脚乱的整理发丝,偏有几丝不听话的,牢牢盘踞襟扣,四爷趁机在颊上香了几口,目光移向我嫩白的脖颈。罢了!这股邪火再消不下去,他不定怎么折腾我呢!我正要扯断,四爷眸子轻扬,捏着那几根发丝:“你敢?” 我小心翼翼的,轻柔无比的……猛然一扯,几根发丝留在四爷手中,我仓皇而逃,还不忘给四爷回一个笑脸:“我怎么不敢?” 四爷在我身后阴阴的说道:“回去再‘收拾’你!” “我好怕哦!”我撅着嘴,回给他一个飞吻,“还不定是谁‘收拾’谁呢!” 看来这簪梅院今晚又“不太平”了! 拐过屏风,满头青丝斜捋在胸前,唇边含着倨傲的笑,目中无人,自众福晋面前施然而过。惊疑去吧!嫉恨去吧!我身后跟着两名五大三粗的侍卫,看哪个不张眼的敢来惹我? 说曹C,曹C到。我脑中刚转了个念头,果然就有那不长眼的打斜撞了出来。敢情四爷家的侍卫是吃素长大的?一名侍卫侧手一挡,将她推拥在地,魁梧的身躯护在我身侧,冷冷*视那不长眼的小丫头。 我脚下一顿,眸子斜到她身上。她立刻眼泛泪花,满脸涨红的直摆手: 正文 第 15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我脚下一顿,眸子斜到她身上。她立刻眼泛泪花,满脸涨红的直摆手:“不是我不是我。。我是被推出来的……是……”她扭头求救,她的主子若无其事的正与身侧丽人窃窃私语,状似不知今夕何夕。小丫头立刻抿住嘴,可怜巴巴的望着我:“对不起对不起……” 不过是个被人当枪使的可怜人,我又何苦计较。我正欲抬步,那位“后知后觉”的福晋,丽眼一暼,“这才发现”她的丫头满脸泪痕,哭倒在地,忙“气极败坏”的亲自扶起,“颤声”问道:“双儿,是谁把你弄成这样?” 还能有谁,不就是这位义正辞严的侧福晋么?霜儿在我身后小声嘀咕:“叫什么不好,偏也叫霜儿!”我跟牡丹失笑,“说不定此‘双’非彼‘双’呢,你又瞎C心个什么劲!” 我拨了拨挡在我俩身前的魁梧身躯,傻大个就是傻大个,主子要看戏,身为侍卫的也不知给主子让个好视角! 小丫头面白无色,惊惶失措,“没……没有谁……是我不小心跌倒……” 那女人身着粉装,偏偏眉梢带钩,鹰隼鼻尖,真是可惜了这一身柔和的颜色。她“温柔”的轻拍小丫头的脊背,“温声”安抚:“双儿别怕,无论谁欺负你,有我给你作主。” 小丫头越发的啼哭起来,再也不敢多言,慌如惊鹿的直摇头。这侧福晋越发的得了主意,厉眼一斜,直瞪着我:“我这丫头再不懂事,也自有她的主子管教,你算什么身份,敢对我的丫头动手?不过是个妾,连个庶福晋也没挣上,就敢爬到我头上?”四围高高低低的嘲讽声直冲我来,句句难听。 如果一只狗冲我吠叫,难道我也回吠不成?我才不做那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呢。我将手背到身后,朝霜儿勾了勾指头,便听得她伶牙俐齿的回嘴:“您是哪门子的侧福晋?也配和我们家主子平起平坐?” 那女人不料我的丫头竟如此厉害,眸光一瑟,想是触及了隐痛,顿时口不择言:“我是十三阿哥的侧福晋乌苏氏,是你主子的主子!” “能让我称主子的人,还没生出来呢!你说是不是呢,那拉氏姐姐?”我臻首微侧,问着另一桌席面的那拉氏。 她尴尬一笑,还未等答话,胤祥不知打哪窜出来,唰唰几个耳光,将那乌苏氏打翻在地,叉着腰恨恨道:“你是什么主子!我呸!与她提鞋你也不配!”冷着脸吩咐左右:“将乌苏氏带回府,不准她迈出房门一步,若有违抗,乱G打死!” 十爷和十四抱着手冷眼看戏,还阴阳怪气的评论:“这下打的真,瞧,血都被打出来了。” 十四“遗憾”的摇摇头,“本阿哥觉得,若是真恨起来,该连门牙、鼻血都打出来,方才那下,不过是挠痒痒罢了。” “爷!!您不能这么对我!!我是您的侧福晋啊!!”乌苏氏凄厉的呼唤,被人拖着渐行渐远。 “哟!这会子才想起来耍威风?别以为我没看见你们仨,不早站出来帮忙!”我冷嗤一声,转身离去。 十三犹向诸位婆娘们撂狠话:“可别怪我没提醒各位嫂嫂,若再惹了她,你们爷会不会像我这般……哼哼!”说罢,他冷着脸追到我身旁,勾着腰肢搂进怀里,转了一副嬉皮笑脸:“还生气么?我早和老十他们商量好了,挑了刺头来个下马威,保准都老老实实的。” “我何时有气?只是你堂堂十三阿哥,回府怕是要罚跪搓板了。啧啧,您那乌苏氏,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他嗤笑一声:“除了你,谁敢让我跪搓板?” “哦?”我斜眼暼他:“若是我让你跪呢?” “娘子有令,为夫莫敢不从!”说罢,他不管我的粉拳相加,打横抱起我扬长而去,十爷和十四不备他竟大喇喇的掳人,直气得跳脚,一路呼喝:“老十三!你敢抢人?快放下她!” “溶儿!我们来救你!!老十三!你敢耍我们?” 十三勾眸一笑,学着我方才对四爷的媚样:“我有何不敢?嘻嘻……” 如果年轻 乾清宫。和乐吉祥的气氛中,苏拉太监捧着一只黄缎覆盖的红木匣子,匆忙而入。众妃嫔心里暗自纳罕,自开筵始,已有两三个这样的匣子陆续而至,若说是急报,也没见万岁爷动怒,若不是急报,为何三番两次的扰了乾清宫的家宴? 李德全接过黄匣子,毕恭毕敬的给端坐正中的威严身影。正中那人,有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捏着天下苍生的性命;他有一双霸气无比的眼,若与他不经意的相视,唯剩胆战心寒的后怕。他捏着纸卷并未展开,只是颇为玩味的盯着薄薄的几张纸,唇角微勾。 众妃实在好奇,可皆不敢造次,唯有宜妃,在宫中向来言语不忌,此刻陪笑道:“万岁爷,倒是什么事儿呢!偏您弄得神神秘秘,勾得臣妾的心如那猫爪子挠似的。您倒是说出来,也让臣妾等陪您乐和乐和。” 他闻言展眉一笑,“不过是外官们上了几道贺岁折子罢了!哪有什么有趣的。”说罢,只轻轻一咳,又道:“原以为这汾酒浓香清郁,多喝了几盅,谁知竟有些上头。你们且坐着说笑,我去歪一会子。” 慢悠悠的扫了众人一眼,缓步踱进西暖阁,只李德全亦步亦趋的跟着。众妃与他相处日久,皆知他不过是寻个由头,撇下众人去看那神秘的折子,谁又敢较真?惠妃份位最高,此刻便充了半个主人,笑道:“难得万岁爷不撵人,咱们今儿可把这乾清宫闹上一闹,姐妹们多吃几杯酒。” “可不是?万岁爷既不待见咱们,还不许咱们自己找乐子?”宜妃抿着唇儿,扬脖先灌下一盅,酒意薄薄的染上桃颊,已是四十如许的年岁,面上却只有三十出头的娇俏。 德妃陪了一盅,笑道:“听说九阿哥今儿在府里办了席,宴请诸位阿哥,可不是,这一家子本该就是热热闹闹,和和睦睦的,万岁也赞许的很哪!” 宜妃含笑听完,得意掩也掩不住:“这小子也不知自哪儿得了这么个古怪点子,让每府出几个新奇的节目,我只对他说,若是有那有趣儿的,也需在宫里演上一出,孝敬孝敬咱们。” “听说这阿哥福晋们都得上场,人家还待见咱们这老牙老齿的?”说话的是勤嫔,自生了十七皇子胤礼后,口齿越发的伶俐起来,再不像以前唯唯诺诺的守拙。 “他们敢!”宜妃冷笑一声:“这儿子敢不孝顺老子娘?十阿哥早对我说下,他还要演一出呢,若演的好,赶明儿便在我面前照猫画虎的来上一次。” 密嫔笑道:“还是姐姐好福气呢!五阿哥一向稳重斯文,九阿哥是咱们这些儿子里最财大气粗的,您手上那黑曜猫儿石准是他孝敬的吧?这十阿哥自小又承您照应,对您更是百依百顺的,您说往东,他俩敢往西?” 宜妃咯咯笑着,戴着五彩缤纷宝石戒指的葱指点着密嫔:“你们瞧她这张厉害的嘴,敢情十五、十六、十八阿哥不是你生养的?你且别羡慕我,等他们仨成家建府时,这儿子孙子一大家子,你可别嫌烦。” 密嫔暼一眼另外一席的三个儿子,胤禑沉稳、胤禄英俊、胤祄可爱,虽然年幼,但个个出息,都是她的宝贝。她自豪的挺了挺胸,又恐太招摇,忙拿帕子一掩,遮住得色。 这厢,女人们争奇斗艳,各自炫耀,那厢,西暖阁内,天下至尊至贵之人,斜歪在暖炕上,捏着手里的纸卷,乐不可支:“也就是她!也就是她!这鬼灵精怪的,能想出这么多花招!” 李德全趁机瞟了几眼纸上内容——溶作奴才状,虚掴几掌,意博四阿哥一笑。第一掌之下,鬓发微乱,臻首左扭,口称‘主子面前也敢混说?’四阿哥目露笑意,仍努力克制。第二掌之下,溶自称:“烂嘴的婆子!再敢混说要汝好看!”众人皆捧腹。第三掌之下,珠钗齐飞,作暗器之用,八爷险之极也,四阿哥幸灾乐祸。待至最后一掌,溶青丝拂面,娇态必露,众人目眩。四阿哥咬牙问曰…… 李德全看到此,虽勉强作捶背状,实闷笑不已,手下的轻重也顾不得了,直咬着牙不让笑声肆无忌惮的泄露,半晌,见康熙笑声渐止,突露惆怅,李德全心下明了,只轻声问道:“主子何不亲去九阿哥府见上一见?这二月十三之约,也太久了些。” 那鹅黄的身影,此刻在满室的光华中,竟有些孤寂的味道,“朕何尝不想?只是……她若知道朕的身份,以她玲珑灵窍的心思,再碍着朕的那些儿子们,必不敢再结交,朕不过是想让她自在些。” 李德全谨慎回道:“各位阿哥必不敢泄漏您的身份,且您见她那几次皆是乔装过的,或许……” 康熙略一怔,终究还是摇了摇头,“面具虽除,可嗓音依旧,朕不能冒这个险……” “主子爷……”李德全轻唤了一声,却不知该如何作答。这样的主子,不是他以往见过的,犹豫多疑,心软如丝,心心念念,只为一人。 李德全轻手轻脚的服侍,榻上之人渐渐合上眼,音声幽沉,呼吸绵远悠长,李德全正待放下帐幔,只见康熙略抬了抬眼,示意不用,清瞿的眼眸光芒一闪,沉声问道:“你觉得她如何?” 李德全略略思忖,简短回道:“奴才从未见过如此美貌女子。” 康熙侧了侧身,并未因他语气中毫不掩饰的赞美而恼怒,只感好奇:“怎么?连你都逃不过她的掌拂?” 李德全老脸微红,躬身答曰:“主子问话,奴才不敢不直言。奴才原是六根俱净的人,尚不能抵她一眼之媚。” 康熙微微颔首:“不错,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尚不足以形容她万分之一,惊天动地之貌,也不知是祸是福啊。” 康熙的语气苍凉的很,还隐着一点无措与……杀机。 李德全陡然一惊,忙陪笑道:“主子说她是福,她自然是福,主子定她为祸,她便是祸。只是我瞧着主子近来笑口常开,心情大好,作奴才的也沾沾光不是?” “她呀,我看是个灾星。这不,先把老八家的媳妇得罪了,又把十三的媳妇气得够呛!这容貌美得惊天动地,那调皮顽劣也是惊天动地的头一号!” “可不是?”李德全忙凑笑:“那八福晋一向傲气,这么多阿哥福晋里,那可是独一份的刚强厉害,谁知在她手下竟连一个回合也过不去,这面子里子可都……”李德全不敢说得太过,偷眼瞧着,康熙并无不悦。 康熙拈须而笑,复靠在炕桌上,仔仔细细的又看了一回纸卷,直摇头叹曰:“有此女子,天下男人苦矣!” 这话以一个皇上的口吻说出,已是略微出格。李德全见他心情莫测难定,宠溺之余带着一股不由自主的意乱情迷,被她吸引,为她着迷,珍爱在心。身为奴才者,本就是体察主子心意,怎会不知主子日思夜想所为何事?于李德全来说,他效忠的仅是皇上一人,什么阿哥、皇亲贵戚,于他毫无干系。 他只知道,主子因她而心神大乱,而他,无法漠视主子的挣扎与隐忍;他只知道,主子是天下之主,值得最好最美的风景;他只知道,她是艳冠天下的风情奇珍,主子是风华绝代的真龙之身,他们才是最相配。于是郑重跪下,无畏的盯着主子:“有句话奴才不敢埋在心里。若是有您护着,哪还有祸福之说?又有谁敢与您争?您心里的苦,瞒着别人,可我伺候了您一辈子,怎会不知您的心……” 康熙怔怔的望着他,良久,将清寂的眸光移向烛火,幽然一叹:“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对她来说,朕已是太老。” 李德全泪流满面,长跪不起。 白色睡莲 戌时,由我起舞,将是今晚最灿烂绚丽的开局,而我,也必不“辜负”众望。 还有半个时辰,足够我妆扮成妖精出世。金色的眼线细细勾描,莹光诱闪,镂空的沙丽文胸,缀着流苏彩珠,殷红两点呼之欲出,营造出妖娆R欲、波澜壮阔。脐下三寸,系上轻盈长纱,低垂的勾人探索茂密幽谷。牡丹在我的肚脐正中精致彩绘,一朵金莲枝怜花繁,迎空出世,如诡谲的咒语,随着纤肢摆舞,小巧的脐眼如同樱红的唇,轻易攫住众生的咽喉。 我拈起一只流风水滴金饰,仔细的戴于耳垂,一面迎上牡丹忧心忡忡的眸子,只嘻笑道:“我说管家婆,又是谁惹你了?瞧这小眉毛拧的……” 她只轻叹一声,垂下眼眸,拿着画笔沾上些金粉,点缀莲心。妆毕,我赤着足,踩在纯白的长毛毯上,轻轻旋舞一圈。左看,右瞧,始终有什么地方不妥。 从上看至下,目光终落在右足的蛇形脚链上,白莹细嫩的足踝,衬着黑幽谧亮的寒铁,原也是一道风景,可此刻,因着赤足表演,实在不搭配。 十三既为我伴奏,自然也有自己的“战衣”,只是不知面对那轻薄纱裤、深v上衣,他该是何表情?他原还谄着脸要与我同屋妆扮,被我一脚无情踢出房门。开玩笑,若是被他瞧见我纤丝必露,以他耳报神的功力,后果不堪设想!在他身后,还有个终极boss四爷啊……偷笑半晌,我隔着门吩咐在外守候的十爷,“叫那个杀千刀的九阿哥过来!” 十爷讷讷,“杀千刀的?” 我冷哼一声:“莫非还有个九阿哥?” 话音未落,门扉半开,九爷踏着施然的步伐,扭身而进。只堪堪扫我一眼,阴魅的俊脸立马浮上一抹铁青,咚的一声,长臂回转,将门掩的紧实,正巧砸在伸长脖颈、意欲“偷窥”的十爷脸上。 “哎吆,九哥!我的鼻子!”十爷捂着鼻子,闷声闷气。 十四也嚷着:“九哥!可是溶儿出什么事了?” “你们……”九爷先深呼吸,再欲抓住我的L臂,我早有防范,扭腰往床榻而去,他咬牙道:“我方才瞧着太子似往这个方向而来,去绊住他。”一面恨恨盯着我,宽大的锦袍遮不住勃起的欲望。 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他冰冷而粗促的喘息,慢慢释放致命的张力,狭长的双眸危险的眯起,一步一步接近猎物。 我缩了缩身子,被他的邪恶欲念吓了一跳,不过转念一想,其余几位护花使者随时出现,这九爷再兽性大发,这春宫戏也该挑个夜深人静之时吧?安稳的坐回榻上,我翘了翘脚,“你干的好事!” 他斜斜暼了一眼我的脚踝,“这会子才来兴师问罪?”说话间,他已来到我身前,居高临下的审视,用一种深沉的欲望。 我晃了晃脚踝,“钥匙?” 不料,他邪邪一笑,“先让我尝点甜头……”迅速擒起我的玲珑玉足,勾在肩上,精壮的身躯趁机滑进,用紧绷的欲望调戏我的耐性。 不该用正常人的思想要求这个臭老九!有谁能料到,他二话不说便霸王硬上弓,我连逃脱的机会都没有!他坏笑着将我圈在怀里,一只白嫩的腿仍架在他肩上。此刻,纱裙半敞,薄薄一层亵裤根本遮不住蜜X,反更添Y秘诱人。 我张口结舌,再不敢乱动,牡丹恐慌异常,直直跪在他面前,丽眸含惊。这幕场景,真是惊人的熟悉…… 他眼风斜飞,惑人水波直直递进我心底,然后含住圆润小巧的耳垂,用低哑性感的嗓音在我耳边调情:“坏溶儿,穿成这样勾引人,难道还不给灭火?” 我强自镇定,不敢拿对付八爷的那套风S来反击他,这位大爷喜怒不定,真会直捣黄龙的!我静静的说:“你若想要我的身子,便拿去,反正我也强不过你。只是下次,我不会再给你这样的机会来欺负我!” “欺负你?”他失神一笑,阴骛的眸光一闪,“我怎么舍得?我只是想问问你,寒水、青松你要,柔月、顽石你也要,如今连个和尚也让你动心,我就不知道了,我怎么就不行?”这从后槽牙里挤出来的言语,真是句句诛心。 “你胡说什么!”我顿时慌乱起来,漠视心底悄悄浮起的苟同,“我只有四爷和十三!”我死命的挣扎,他疯狂的镇压。 “你骗谁?”他的手箍住我的手腕,像是裂开一般,疼的我直蹙眉,可他依然不肯松手,在我唇上左一下,右一下的狠啄,“你能逃到哪去?” 近似顽童般的戏语,可在他嘴里,完全是魔鬼的囹圄。魔鬼,未必狰狞,也可以邪美至极。他一句又一句,继续禁锢我的灵魂,“我要你的心,不比他们任何一个人少!”他的唇,如寒冬里凛冽的刀风,凌迟我的每一寸肌肤。 我想默默忍受,可是我不行。如果这吻是四爷和十三的,我必欣然接受,若是八爷和十四的,或许半推半就,可若是他九阿哥的,我从心底战栗和惊惧,一个视女人为草芥的魔鬼,想要交换我的真心? 不愧是九阿哥,连感情都可以强买强卖。他见我默不作声,愈发恼怒起来,像是摆弄一个玩具,将我的双腿强制性分开,L背倚着他的胸膛,形成羞人的姿势。 他面朝着牡丹,邪恶的微笑挂在颊侧:“小姚黄,来,劝劝溶儿,让她乖乖听话。” 牡丹战栗着,膝行至前,她面前这人,曾一脚踢断她两根肋骨,让她痛苦辗转,只剩半条命。牡丹对他,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恐惧,她不敢喊叫,不敢发出任何激怒他的声音,只能不停的叩首,祈求他将我释放。 “何苦为难她?”我微叹,反手撩进他的下摆里。恶魔的要求,若得不到满足,怕是尸骨无存吧?白嫩的腿儿被他制掣着,像两节莲藕,在空气中无助的攀依。 殊不知,我的求情听在他耳中,越发的加重了牡丹的罪孽。他缓慢而冰冷的腔调,有一种惊心动魄的诱惑,将我的下身递到牡丹的眼前,强迫她对着我的裙底:“小姚黄,仔细瞧瞧她,你不是一直喜欢的么?”销魂的嗓音,越发的轻柔:“这儿有全天下最美味的汁Y,难道你不想品尝?”他的指尖探进我的S处,搅了一手鲜美甘甜的水渍,慢慢舔舐。牡丹绝望灰暗的眸子,混着诡异的渴望与欲念,怔怔的望着我源源不断渗着蜜水的S处。 他怎么可以,这样蛊惑牡丹!他为什么如此残忍,揭开牡丹的禁忌之恋。我原以为可一直逃避,以一种友情的方式存在,我不主动碰触,她不主动袒露。 “我恨你!我恨你!”粉拳狠狠捶上他胸膛,讨厌的臭老九,我和牡丹,再也回不去了啦…… 他轻笑着,勾起我的下巴,“如果用这种方式让你记住我,似乎也不错呢。”他舔了舔我的香唇,很满意所品尝的味道,“你可以恨我,惧我,只是不能忘记我……” “溶儿……为何你总要刻意忽略我呢……我要求不多……我只是要你一个眼神……让我知道,你心底有我……” “我不听我不听……”有这样的爱吗?以毁灭为代价,以心碎为武器,他轻巧而又残忍的在我心底划上道道伤痕,只是为了让我记住他……他非要打破我对友情的幻想,非要让我像他那样心硬如铁……非要让我清醒的意识到,每个人对我的企图…… “溶儿!溶儿!”十三在门外大吼,我在屋中大哭应和,九爷轻笑,解下身上的黑貂披风,仔细的裹住我,然后攫住我的唇瓣流连不去。见久叫不应,十三急得破门而入,十爷、十四鱼贯跟进,惊诧莫名。十四苦笑一声:“九哥,这刚能下地,怎么又来招惹溶儿?瞧瞧,伤口可不是裂开了?” 伤口?我扭头一望,九爷胸口点点血迹,像是一朵朵血色梅花。我迟疑着,拨开他的衣襟,一道狰狞的伤口,贴着心脏滑过。 “你这是……”这么狡猾犀利的人也会受伤?莫不是被哪个狐媚子抓的吧?即便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我偏作此恶毒猜测。 九爷掩了掩衣襟,轻柔的将我放回榻上,优雅起身,含笑负手,“可不是被你抓的?” 我顿时瘪嘴,正腹诽他被哪个狐媚子抓伤呢,他偏有读心术,让我自打嘴巴。死狐狸!十四目光犹豫,担忧的望了望我,又看了看九爷,微叹。 十爷咋乎着让小厮去拿药膏,九爷摆摆手,回眸勾起暧昧一笑:“等着我!” “哼!”我负气的盯着他潇洒而去的背影,回身搀起牡丹。她面如死灰,扬起绝望的眸子,等待我的宣判。 “唉……”除了叹息还是叹息,这样坚持而痴迷的人儿,“我允许……你……”用轻到极致的耳语,给了她一颗定心丸。她终究是牡丹啊,我的牡丹。 她犹如绝处逢生的眼神,让我坚定我的抉择。虽然这种相恋是一种禁忌,可是有我保护她呢。或许没有回应的一天,可我会一直在她身边,永不放弃。 十三默默凝睇,目光在我和牡丹之间转了个圈,最后落在犹带余温的披风上,“哼……”哼的不情不愿,拖泥带水。 “看来你是知道实情?”翘起二郎腿,嫌恶的看了一眼那“捆妖索”,赔了啊!被人吃了半天豆腐,钥匙的踪影却遥遥无期。 于是,从十三略带不甘的叙述中,我知道了九阿哥的伤因何而来。因太子掳人,我在十爷府躲避的当晚,八爷、九爷回府途中遇袭,九爷被一箭伤至肺部,生死垂危,八爷幸免,仅擦伤手臂。 我狠狠咒骂,“从未见过这样的自大狂!”那晚,他执意留下大半家将护卫我的安全,只带了少许人马护着他和八爷,自己又不是武林高手,不好好待在轿子中躲避,偏学人家以身挡箭!这样的匹夫之勇,真是让人气得心酸。一下想通许多事,比如我住在十爷府时,难得孤身一人的好机会,这匹“色狼”白日里从未见他来调戏,偏每次踏着夜色,趁我睡得迷糊之时才摩摩挲挲的偷香。二是四爷因了九爷对我的非礼,曾将我雪藏一月,这次却痛快答应,未加阻拦。三是他宁愿以恨让我常记心间,也不愿以虚弱一面示我。他明知道,若我知悉他中箭真相,必然心存感激。 这样骄傲的人哪!宁愿我恨的咬牙切齿,非得以独特变态的方式来表达他的喜欢,宁愿让我用恨,也不愿我用感激在心底铭刻。让我怜惜一下又能怎样?死胤禟——你的骄傲,真是令人“印象深刻”!从此,我会给你,你一直期盼的那种眼神,你开心么? 飘扬的飞雪,馨暖的屋宇,还有盛开的、本不属于这个季节的白色睡莲。又是你的心思吧?我想起它的花语,残酷而妖艳的爱,正如你印在我心底的感觉。 真是一辈子都难忘呢…… 尘 埃 澎 湃 '71 楼' | posted:2007…12…07 11:24| 加勒比海月光 同归于寂 级别: 痕天使 精华: 0 发帖: 2753 威望: 1405 点 小说币: 17153 rn 贡献值: 0 点 注册时间:2007…06…08 最后登陆:2008…02…07 …… 众生百态 舞蹈,必然有舞群与伴奏者。 让牡丹找了一班“玉和楼”的旧人,彼此默契、心有灵犀方能奏出合心乐曲。小巧者如指钹,动感者如铃鼓,婉转者如耐笛,不一而足。充足准备,惊艳妆扮,今夜,我要所有女人皆臣服于我,无人挑战。 胤祥披着黑裘大氅,双手环胸,冷眼旁观我的一番调度统筹,黑眸里泛出嘲弄:“不是我扫兴,只怕你还未跳到一半,四哥就冲上台了。” 他别扭的拽拽里衣,可惜这纱袍的设计本就是敞口开襟,无论他怎么掩,仍是露出肌R满鼓的胸膛。“我说溶儿,你就让我穿这个上台?被人看光了我可不管……”他嘀咕着,俊眉一皱,似是不满,掩住男人的虚荣。 我正眼也不瞧他,只问那敲铃鼓的,“鼓点可记住了?切忌不可拖拉,宁快勿慢。”又逐个问上一遍,非得妥贴才罢。这才转向胤祥,“大爷!您是男人吧!我知道您现在乐得P颠P颠,恨不能全脱了以展示您无人能及的强劲体魄,等会台上有得您S,此刻您若无事,躲一边儿练练笛子可好?” 他耸耸肩,“无可奈何”的叹口气:“不是我不想练!只怕我一吹,四哥立马杀过来。别忘了,这笛声可‘不同凡响’哦……” “罢罢!你老老实实呆着吧!若不坏我的好事,我给你烧三柱高香!怎样?” 他嘻笑着,黏糊着凑上来:“我不要……我只想看看你穿了什么衣服……”挑逗着在我腰上转来转去,意图拨开我的披风。 “哼!”我狠狠拍下他的手,“做梦!”若真让他见了,不用等四爷来扛我,他自个儿就能办成这事。我只是很“好心”的不想害他上台之前翘“鞭子”。 一声静锣,胤祥挥去飞扬的大氅,手握一柄玉笛,身着轻薄的金色纱袍,自台下一跃而上。遒劲的肌R,粗壮的臂膀,魁梧强劲的身躯,豪迈有力的大腿,脚踩金色毡靴,恍如战神再生,勾得台下一片叫好。男人们哄堂大笑再取笑,女人们羞怯偷笑再窃笑,更有甚者——十四打着呼哨,“兴奋”的在台下大叫:“十三哥!噢~~爱你哟~~”胤祥听了这不怀好意的调笑,挑了挑眉,倨傲的举起手中竹笛,凑在唇边。 众人敛声静息,只见妖娆多姿的神秘美人,红纱覆面,玉体横露,伴着笛声自竹龛中缓缓旋扭而起。每一次挑逗的摆胯,都伴着台下的一声抽气,每一次勾人的耸R,所有人呼吸一窒。尤其是离她们最近,俊美如神祉的吹笛人,胯下的欲望一柱擎天,凶猛R欲的目光,毫不掩饰的攫住最前方的丽影。台下各位贵者,悄悄拿宽大的袍子遮住勃起的铁棒,苦苦忍受炸裂般的痛楚,眼前美景惑人,身上某处痛人,冰火两重天啊…… 赤L的雪足,自竹龛巍巍探出,随之,丰翘的香臀风S荡漾,划出道道R波。柔绵如蛇,轻软R香,覆面红纱缓缓飘落,不似凡尘的魔魅容颜,直直映入众人心底。 笛声转为高亢,激扬的鼓声顿起,魔女撇弃若有似无的挑逗,以最原始的律动,毫不遮掩的R欲,邀请众人。红唇香艳的微张,小小贝齿仿如颗颗珍珠,引人吮吸。热舞的汗滴,滑过波光荡漾的雪R,顺着扭动的腰腹,落入金灿灿的莲心。台下众男人无意识的发出阵阵惋惜,若是那颗香汗,被自己吮入嘴中,该是多么靡香诱人。 小小的肚脐正中,是樱红的莲心,伴着主人的舞扭,如小蛇般窜进每个男人的骨子里,酥痒难忍,想挠却不知如何下手。这样香嫩幼滑的小嘴儿,让人禁不住亲吻怜爱,可那脐下三寸,隐约密林,蚌肥香唇,也是舌尖的向往圣地。真是好生矛盾啊! 太子感慨着,目光又转向丰肥的R波扫荡,这块儿,也该含在嘴里细细吮蜜。还有桃面春脂的脸蛋、馨香如蜜的唇瓣、莹白香嫩的足趾……每一处都想含在嘴里,拢在掌心,吞入腹中。第一次,太子异常痛恨自己,为何没有千眼千嘴、千手千心?怜不够,爱不够啊……等不及了…… “天将亡我也!”大阿哥胤禔心里哀号,“这哪儿是女人?这是天神好不好?”他这征战沙场、杀人如麻的魔头,竟痴长四十年,今儿才见识到真正的女人。媚啊,娇啊,S啊,啧啧……压抑不住的Y邪念头,如潮水般涌上脑际。如何才能把她弄到手呢? 三阿哥眼望着台上,手下并不闲着,谨慎的将衫摆往上一撩,遮住腿间鼓鼓囊囊隆起的“高山”,作出不动声色的道貌岸然,趁机溜一圈席面,个个如痴如醉,没人注意到他的异样。很好,很好。他摸着青白无须的下颌,牢牢勾住台上的暗夜精灵,暗自赞叹:“果然是艳骨天生,这样的美人,怎么就没叫我遇上?”转了转眼珠,将太子的失态、大阿哥的痴迷收进眼底,暗自打起了小算盘……哎呀!出了这半天神,竟错过美人的倾城一笑。还是先看美人吧,自己的小九九也不急于这一时弄清…… 四阿哥除了铁青还是铁青,青啊……白啊……紫啊……黑啊……“坏溶儿!竟敢穿成这样……。”“坏溶儿!把十三弟都带坏了……”“坏溶儿!看我。。怎么……‘收拾你’……”身体某个地方疼痛的叫嚣,血Y里疯狂的因子鼓动着他,真的很想,把她扛到床上,“狠狠”的“收拾”一顿……让她三天三夜下不了床……不过说起来,她的腰劲真的韧啊,到时下不了床的,恐怕是自己吧……还有她的唇,真的很香很软…… 现在好想吃一口哦……一向冷漠疏离、深邃冷静的皇四阿哥,露出前所未有的傻笑,还有一种很“Y荡”的满足,不自觉的匝巴匝巴嘴,仿佛她的蜜Y犹在嘴中泛香。后知后觉的抬眸,十双怒气冲冲的厉眼,想要把他S成千疮百孔,他这个美人的拥有者,会不会被人打闷G?嗯……值得深究……不过还是很憋闷,不愿她的任何一寸肌肤展露给众人……盯着台上的丽影,复又化作气鼓鼓的青蛙…… 五阿哥一向自持有超强的自制力,于是,当他发现身体的某个部位不自觉的抬头时,真的很惊恐……捂着嘴,掩住惊呼,想为自己“童贞之自制力”的失去而哀悼……可眼睛,真的舍不得移开那抹勾人心魄的狂热姿影,歪歪头,看看四哥,四哥脸上布满狰狞……再看看十二弟,天啊,那是什么表情!好恐怖!既然连这个和尚也翘“鞭子”了,貌似自己的心悸与欲望也不会被人说三道四吧?稍稍安心,仍旧目不转睛…… 八阿哥,心痛——骄傲——痴迷——疯狂——爱意——欲望——呵护——种种情愫,皆因她起,他只知道,他会一直看着她,宠着她,爱着她……一辈子……从未有这样坚决无悔的心情,又酸,又喜,酸楚时恨不能剖出心来,向她证明自己的忠贞,欢喜时,也恨不能剖出心来,让她看清自己的心悸。幸好,幸好,她心里是有他的,他知道…… 九阿哥,魔魅的眸光一直粘在她身上,总有一天,他会让她欲仙欲死,欲死欲仙……像他此刻这般。钟灵神秀、艳紫妖红,靡颜腻理、倚姣作媚……她还有多少面,等着他来发掘探索!少时,有一只万花筒,乃是西洋进贡来的,一向是他的最爱,折S出万彩缤纷的世界,勾引着他无穷无尽的兴趣。如今,她便是那只万花筒,布下天罗地网,向他索命。看来这辈子,怎么也逃不过这只媚人蛇妖的手心……他心甘情愿,献上自己的真心作祭牲…… 十阿哥,很害羞,一把抢过小厮手里的披风,盖在腿间。不能让她看见自己的拙样……虽然少看了好几眼春光,但是值得!他要在所爱面前,保持完美的体态,任何龌龊的思想,都是对她的亵渎!亵渎!亵渎!忍住……要忍住……冷静……捂住眼睛,又透过指缝贪婪的吸收撩不尽的春光。要是他再瘦点,能与她共舞吗?悲哀的捏了捏肚子上的肥R,我要减肥!我要与她共舞!我要学吹笛!我要……。十爷许下新春十大愿望。 十二阿哥,被雷劈了?怕是也抵不过此刻心中的震撼。原来被雷劈的感觉,是如此美好……枯木逢春,百花齐放……他胤裪,悠悠荡荡在半空中,展开双翼,向她飞翔。她是他心中的魔,是他心中的佛。魔者,置人于死地,佛者,救人出苦海。 十三阿哥,脑中一片空白,距离最近的他,好像流鼻血了……遮不蔽体的上衣一把撕下,“若无其事”擦擦鼻端的血渍,手中物什一扔,情不自禁的随着她的节奏舞动。溶儿妖冶似水,他胤祥有款有型,绝配啊!溶儿还不知道吧?我可是大清朝舞姿最优美的阿哥呢! 十四阿哥,什么都不想,直接行动!一把扯掉碍事的长袍,露出肌R迸劲的胸膛,黑天鹅绒的封腰,大红撒花缎裤,黑青靴子,桀骜不羁的身影,化作一团烈火,两三步跨上台去。灼热的怒意与渴望,毫不掩饰自己高隆的欲望,盯着梦寐以求的娇影,一把圈过,用惊天灭地的狂吻述说他自始至终的欲望!爱欲,R欲,情欲,他都要!妈的,老子拼了!他仿佛忘了,方才在台下,笑胤祥的众人中最大声的是他,此刻,他要展现他所有的力量与男性,争夺她的控制权!他要明明白白的宣告众人,他,爱新觉罗?胤祯,此生唯一钟爱的女人,是溶儿! 二男飇舞 我好容易策划的盛装表演啊!准备了许久的精致胸衣、流苏荡漾的腰链,腿前开叉的风S舞裙,每次都能“不经意”的走光,勾起我极大的虚荣与满足! 女人争美之战,这些外在条件必不可少!我不是不能像一个粽子般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可那跟泯然众生,又有何区别?我的个性在哪里?我的虚荣,我的炫耀,我的骄傲,在于精心筹划的精美饰品、妖娆舞衣之中,在于我孜孜以求,美上加美,好上加好的完美要求。 没料到,如此精心的筹备,竟然被十四破坏掉了!防不胜防啊!原以为最大的阻碍是冰山四爷,谁知半路杀出个愣头青!音乐顿停,我,无助的依附在十四的强劲臂弯里,服从于他夺魄惊魂的一吻,一吻,又一吻…… 陡然,妖魅的笛声又起,一个舞动的媚影自背后环上十四的腰身,如蛇缠身,女性的丰满时不时的轻蹭勾引,灵巧的舌尖在十四的耳廓处滑翔。笛声如催命的梵音,媚缠的美女蛇和着轻灵的鼓点,自腿间而起,妄图勾引动情的王子。 十三与牡丹的联手,果真不是盖的! 十四邪邪一笑,轻柔的拂掉绕身的藤蔓,拧腰一扭,狂热的抖胯、妖娆的提臀,无师自通!块块腹肌如柔软水波,划出圈圈涟漪,脐下三寸,高高耸立的铁棒,随着身躯的扭动颤颤巍巍,无风自动,十四勾起男性特有的炫耀微笑,长臂一勾,拦住我的腰肢,大跳贴面热舞。 挑逗的笛声一顿,火热的鼓声又起,舞者胤祥,同样耸着一条铁棒,左摇右拧,舞至身后,大掌自腰后截过,一个猛带,我跌落在十三怀中。挑衅一吻,十三舔舔唇角,撇出一个蔑笑,睨视怒意蒸腾的十四。 十四似伺机待发的眼镜王蛇,缓缓旋舞,目光阴沉的盯着胤祥,脑中不知在转什么念头。牡丹见势,趁机扭入十四怀间,勾住脖颈,雪白的大腿缠上瘦削强劲的腰身,暂成两王两后的平衡。 乱了,乱了……四爷的眼神,与我在空中轻轻交汇,我清晰的看到,他笑谑的背后蕴着风雨欲来的阴沉。算了,求人不如求己。这尊佛,我是请不动滴! 视线缠绵中,他勾勾了手,一个小厮俯首贴耳,听他吩咐了几句,连忙往后台而去。我心雀跃,难道四爷又要使出惯用的杀手锏——釜底抽薪?若是断了乐曲,这十三十四能怎么折腾?四爷啊……我的四郎,亲亲,宝贝…… 我绽了一个甜蜜羞涩的微笑,遥遥抛去一个飞吻,还特Y荡的舔了舔唇,示意我用心“伺候”他的诚意,四郎宝贝,我会好好“疼你”的……四爷目光古怪,或许是不敌我的媚眼神功,现出招牌动作——轻咳一声,别过脸假意与太子窃窃私语。 小厮迈着稳健的步伐,不急不徐,来到台后。我眼光一瞥,可爱的小厮凑在鼓者耳边,用“其大无比”的雄浑嗓音,吩咐道:“四阿哥说了,紧着十三爷和十四爷,他们爱跳多久,就跳多久!” 老娘也怒了!妈的,不就是轧舞吗?老娘一个未来世界的舞林高手,难道怕你们这些清朝老古董?蒙古舞?小意思!新疆舞?不在话下!鼓舞,绸子舞,扇子舞,蛇舞……敬请君选!探戈会不会?伦巴会不会?恰恰会不会?还有桑巴、牛仔、拉丁,还有人见人爱的钢管舞!舞不死你小样的! 怒发冲冠凭台处? 正文 第 16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换幔炕褂猩0汀1w小16。褂腥思税母止芪瑁∥璨凰滥阈⊙模?br /> 怒发冲冠凭台处,一舞艳惊清朝人!“撕拉!”将裙摆右侧撕开,轻轻松松挽在腰间,光L的右腿妖腻的探出,扭腰一个滑步,裙底显赫风光,众览无余。我,已止不下来。今日非要,舞个痛快! 经过变异改装的拉丁舞,有探戈的强势,牛仔的灵动,一旋一转,纱裙多情飘扬,滑过痴迷目光。小小的窄短亵裤,怎掩的住蜜蚌R峰?我想起俄罗斯美女们的大腿舞,颊上闪过狡黠。四爷,可怨不得我哦……是您老要求的…… 十四呷呷怪笑,欲火激起前重浪啊,浪啊,浪!精壮的上身一探,诡异的滑进我和十三之间,勾住我的腰往下一放,再一紧,闪着汗Y的L身贴在我胸上,当口就是一吻。我被迷的四晕八道,男人的汗Y,散发出龙硟的香气,挑起情欲的火焰。 “嗯~~~”毫无意识的轻吟一声,体内喷薄出欲望的汁Y,明舞,暗渡,R与欲的纠缠,浓厚的催情,靡露的香气,无助的空虚。很想,很想,被什么填满呢……两头发情的公牛,散发着迷人的荷尔蒙气息,舞动着窄臀,在我面前妖娆扭动,紧绷的腰身,呈现身体的完美曲线。我像高傲的女王,将要挑选入夜的面首,谁人,雀中评选? 别忘了,还有牡丹,缠上我的妖姬,曲在腿间,柔媚的祈盼我的垂怜。不同于赤LL的征服,她的舞姿,别有一番虐性的刺激。台下,疯狂,台上,疯狂,被千宠万爱的我,将挑选谁做我的入幕之宾? 蹙了蹙眉,我轻跃而起,如飞扬的燕雀,奔向我的归宿。众人惊呼声中,我落在暇好以待的四爷的怀抱里,光L的藕臂环住他的脖颈,涎玉沫珠,在他口唇中掀起情欲浪潮。他披着暗青色的锦裘,掩住蓄势待发的紧绷,我若有若无的蹭着他的下T,娇笑道:“下次还敢惹我不?” “我惹你?恶人先告状……”他瞪着我,嘴里却是甜蜜的宠溺,“不如你来想想,怎么替我消消火?”说罢,不顾眼刀嘴剑,以拥有者的姿态,抱着我扬长而去。胤祥跳下台,轻佻的朝众人一曲礼,笑嘻嘻的随后跟上。 十爷的“三字经”清晰入耳,九爷的冷哼震撼天地,太子眼里淬满毒箭,八爷只是苍白回望,十四犹立于华美的舞台,化作冰冷的雕刻,而十二,唯剩朦胧的悲哀,五爷慢悠悠一叹,“唉,一种情思,几处愁波~~~~” 我在洗澡。 屋里还有两个恶魔。 一个恶魔和我共浴于木桶之中,上下其手,吃尽豆腐,一个恶魔坐于椅上,离木桶仅一步之遥,看我被吃尽豆腐。 一个恶魔说:“溶儿,这儿没洗净,我再给你洗洗……哎呀!”他作刻意惊呼声:“‘又’出水了!看来,又得‘劳烦’我再给你洗一遍~~~” 一个恶魔绽着残酷笑意,对我的破碎呻吟很不满意:“十三,我们的溶儿兴奋度还不够哦~~~要不要我来帮帮你~~~~”自动挽起袖尾,大手撩进水底,寻着熟悉无比的那点儿奔去。 “别……嗯~~~~嗯~~~~啊~~~~”我的抗拒被恶魔吃尽肚里。 “好像……还不够哦……”第二只恶魔兴致大起,脱下衣衫,坐进桶里,“十三弟一人,怕是满足不了你呢……”轻挑慢捻拨银丝,斜抹桃缝掬清流。 “四哥!”十三不满的大叫,“这桶快裂了!”随着又一人的加入,桶里的水越来越少,纯白的羊毛地毯,湮在水汪汪的沼泽中。 四爷轻拍一下十三的脑门,“没良心的弟弟,若不是我,你能美人在抱?也不知孝敬孝敬我!” 十三转眸一想,委屈的憋下眼,“谁让你是四哥呢,你说咋地就咋地!” 四爷挤入菊门,胤祥占据蜜D,二人把我像贴饼般挤住,呼呼隆隆的干开来。 “嗯~~~啊~~~~” “咕唧咕唧……”水声潺潺。 “爷……我受不住了……四郎……胤祥……” “咕唧咕唧……”水声潺潺。 “啊!!!我……我……嗯~~~~到了~~~~到了~~~~” “咕唧咕唧……”水声潺潺。 “咕唧咕唧……”水声潺潺。 “咕唧咕唧……”水声潺潺。 “咕唧咕唧……”水声潺潺。 “咕唧咕唧……”水声潺潺。 “咕唧咕唧……”水声潺潺。 “咚!”木桶不堪重负,寿终正寝。满地的水汪中,我被他俩轻柔送出,跌落在羊毛地毯上,而他二人,在参差的木桶碎片中,胤祥在上,四爷在下,鸟儿相缠,手掌交握,姿势暧昧。 “莫非……这是传说中的年下攻?”我趴下娇躯,盯着二鸟相交之处,怀疑的摸摸下颌,“到底有没有进去呢?” “溶儿!”两人异口同声的怒吼,俊美脸颊上满是羞色与恼意,“我攻他受才对!”两人又同时大叫,于是,可怜的我,再入狼X。 魔鬼条件 “咚咚咚”突兀的敲门声,在狼嚎阵阵、媚狐咻咻中,显得如此不合时宜。十三扬起汗湿的俊颜,哑声质问:“哪个不长眼的敢坏爷的好事?” 门外人并未答他,只叫着:“溶儿!你最爱吃的‘香雪千层酥’做得了,我给你端来了,快尝尝!”是十爷这不死心的。 四爷轻笑,叨起腿间的蜜豆,舌尖探进层峦叠嶂的甬道,“嗯,香雪千层酥,果然美味~~” 十三将我的惊呼吞下,嘻笑道:“乖溶儿,快回答他,说你不要吃……”他含着我的舌尖,柔情万种的吮吸,我除了发出无助的呜呜声外,再不能吐一个字。 Y靡的声音传出门外,十爷的嗓门愈大:“四哥!四嫂找你呢!” 四爷默不作声,腰上速度越来越快,我缠上他的腰肢,随着律动起伏:“我家四郎也有跳肚皮舞的潜质呢!”话音刚落,香臀上挨了一记,四爷沉下脸,“还敢提此事?”恶劣的在我体内左冲右撞,直撞的我身摇R晃,十三从背后缠上来,握住丰R抛来荡去,细细把玩。 “老十三!你那侧福晋要生了!”十四咬牙切齿的大嚷,十三挑眉一笑,“哪个侧福晋?我这当爹的尚未听说,你从何听来?”一口咬在我雪肩上,引起我“呜”的一声痛呼。 十四顿了一顿,似与门外之人商议半晌,又道:“宫里来了旨意,已在门口,四哥还不前去接旨?” 四爷在我体内冲刺起来,势如猛虎,胤祥也加入战局,大战三百回合,我顾不得门外众人,只凭着本能将快意宣泄,声声Y乱。 良久,四爷“吃饱喝足”,见我浑身瘫软的惫赖样儿,只笑道:“今儿总有人来扰,且待明日战个尽兴!” “罢罢!”我无力的挥挥手,“再不敢招惹你俩,且饶过我吧!”四爷满意的审视我浑身的青紫红斑,酥软无力,大男人的虚荣油然而生,又在颊上一香,拿锦被掩住我身子,“我叫牡丹进来。” 胤祥在我唇上印下一吻,这才依依不舍的随四爷步出。十爷探头探脑,硬要闯进,胤祥一拦,嘻笑道:“十哥,不是说宫里来人了?” 九爷柔媚的声音C入:“还在路上。” “九弟好耳目!” “彼此彼此。” 虚伪!我瞧着门扉尚未完全掩闭,便撩开身上锦被,身子朝里侧一翻,露出雪白风嫩的L肩,静待众人自门前而过。我知道,他们必然会不放心的看上一眼,到时必然一眼变两眼,两眼变三眼,十而百,百而千,千有千千万……哼哼…… 不同角度的视线,透过门扉在我身上滑过,蓦然顿住。该警告的警告,该欲望的欲望,该害羞的害羞。四爷闷声一哼,十三重重一咳,十四哑了嗓子般,长吁一口浊气。接下来呢?是露出雪背,还是嫩腿儿? 牡丹推门而入,吃惊的望着肩雪R白的旖旎风景,心念流转,无比同情的扫了一眼呆立的众阿哥,屈身一福:“诸位爷,待溶儿梳洗完毕,再去见礼可好?这冷风天里,怕是会着凉呢。” “咳!咳!”十爷惊天动地的一阵大咳,将手中的点心往牡丹怀里一递,“溶……溶儿……你保重……吃好,喝好……”飞也似的奔逃。众人的脚步这才拖沓而去,还了世界一个清静。 “……。”牡丹无言,地上已是泽国处处,连个干净的地儿都寻不着。“可是有战乱?”她笑谑,“还是大水淹了龙王庙?” 我白她一眼,“拆房子啊!你没听到?” 她噗哧一笑,“你是没瞧见那几个门神的黑脸,吓死人了!啧啧!偏被你这狐狸精吃的死死的。”说罢,轻佻的在我臀上一扭,“还不起来?” “唉,方送走门神五座,又冒出J婆一个。”小丫头们将浴桶抬进,牡丹又伺候着我梳洗一遍,满头青丝松松挽了一个堕马髻,斜簮点翠嵌珠的凤凰步摇,额间挂上一帘细米珍珠流苏,凤穿牡丹的滴珠,再挑下两鬓微弱之发,傍耳根成钩形,丰颊面颐,如桃花带雨,配上一身软黄雅缎的旗装,踩上高高的花盆底儿,风姿无限、招摇而去。 转过一道回廊,灯火通明的大戏楼遥遥可见,我与牡丹一路银铃笑语,引得沿途“路人”纷纷注目。轻蔑暼过一个个面露敌意的陌生女人,腰肢越发扭的妖娆。牡丹只笑:“还没扭够?” 我横了一眼,“女人嘛,不扭还算是女人?更何况这花盆底儿,穿在我脚下方才物尽其用呢!”语音未落,一个丽影倏的横冲过来,直撞的她一个趔趄。我真怒了!同样的戏码,不加改动的演上两次,有没有创意! 牡丹含笑,轻轻扶起惊惶的女人,哟,竟还是熟人——四爷府里的钮氏。我顶不爱叫全人家的姓氏,钮祜禄么,简称钮氏,多么简洁明快好记!印象中,她是以夫为天的柔顺女人,也因此一向能得四爷的格外垂怜。只是,我“离家出走”那时,她因多嘴了几句,被四爷迁怒,彻底冷落。唉,说起来,也是可怜的女人呢。 据说,被四爷罚跪佛堂之时,她已怀有身孕,可四爷毫不容情,以至她衰弱至极,未成形的婴儿就此没了。是她进府十年的第一个孩子呢……这样的四爷……这样的钮氏……我犹能记得,她那晚的言语:“姐姐只求你放过四爷,莫要纠缠他了……我,只有四爷一人……”这样无望的爱,值我这样的旁人,也替她倍感心酸。 四爷自始至终没有原谅她,曾经这府里的第一侧福晋,如今连普通姬妾都不如。纵使她的背景是二等公侯的掌上明珠,如在夫家丧失宠爱,如何能不被人怠慢?她就像一个幽灵,默无声息的生活,如同所有失宠的女人,心死情绝。我不是不曾劝过四爷,世事已毕,又何必耿耿于怀?可四爷,除了我,又肯善待哪个女人? 我见她惊惶异常,怕是又在哪个势利眼处吃了暗亏,又何必再揭她伤疤,便只说道:“怎么只姐姐一人?可是小丫头们又偷懒吃茶去了?”她未系披风,单薄的身子在落雪的冬夜瑟瑟微抖,怜惜顿生,便将手炉递到她手心,“姐姐且拿着,等我见了你的丫头,必好好教训一顿,连自己的主子都不顾,也配当差?”如今,也只能说些不咸不淡的、不痛不痒的场面话了。我和她,毕竟是情敌呢……虽然不忍,可是注定了要擦肩而过。若是,我是失宠的那个,可会也有这一赠之情? 她敛下眼眸,轻声道:“多谢妹妹……”语罢,仓促离去,再未回顾。 我轻轻一叹,纵使心里前言万语,也唯有一叹罢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我不是神佛,不是菩萨,也只能顾着该顾的人罢了…… 转过廊柱,迎面一个鹅黄身影立在身前。这大清国上下,能穿此种颜色者,除了宫里那个,也唯有他了。偏不巧,我也是一身软黄雅缎,倒像是特意应和他一般。 他从头至脚,将我扫了一遍,强劲的身影*上来,把我圈在廊柱处,“为何我每次见你;总这样情难自抑?”身后四爷的侍卫利刃出鞘;与他的侍卫隐隐对峙。 他眉宇一动,勾起我的下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个道理,你听说过的……” “唉……”除了叹息,还能如何?连四爷都算是他的臣子,这臣子的侍卫,也只能类比蝼蚁了。玉手微挥,让侍卫们退后三步。 “欠我的,终须要还……”他邪邪笑着,吻上我的脖颈。我堪比木头,仍默默忍受,若把他*急了,又不知谁该遭殃…… “这可不像那个热情的你呢……”他嘟哝着,慢慢啃上脸颊。“这会子他们都在候旨,你想谁来救你?老四还是老八?”他撬开贝齿,卷入其中,吮蜜含香。 “看在你如此乖巧的份上,我们不如谈个条件……”来意显露,我洗耳恭听,“你想要保老八还是十三?”谁料他竟说出这番令人不着头脑的话来,邪恶的眸光让我觉得隐隐不安。 “你知道良嫔进宫前和裕亲王有怎样的纠葛?抑或是,那敬敏贵妃为何早夭?”他轻声轻语,吐着睛天霹雳。“若是你肯答应我这条件,我可应承你不为难他二人。” 我震在当场,唯有勾起虚弱一笑:“既是密史,也无非是些捕风捉影的事儿罢了。更何况,我不认为皇上乐意深究此事。” “聪明的人儿……”他含住葱指,慢慢吮吸,“老爷子不乐意听,不代表我不愿意提啊……若是我拼着被他斥责惩罚,也要在明日的祭天大礼上提及此事呢?我依旧是太子,可他们……”他轻笑着,无比笃定。且不论此事是真是假,光这泼脏水,已是八爷和十三无法承受之重。 “说你的条件……”我一叹,谁曾想,我竟也有受人胁迫一日。 “这般的聪慧果敢,我又怎能不爱你……”他轻笑,附在我耳边说出残酷的条件:“来我身边,我便保他二人无恙,如何?” “你要我今晚决定?”扣住身后大木,支住摇摇欲坠的身躯。魔鬼…… “你这般楚楚可怜,倒让我不忍心了呢……不如宽限你几日。。。。二月底,老爷子要南巡,前一日必要祭天的,在那之前,给我答复,可好?”说罢,在我唇上印下一吻,方才直起身来,含笑面对急促奔来的几道人影,绽出无比笃定的虚笑。 群狼环伺 这种诡异和无力,我很想掩饰,可在知我入骨的四爷面前,无所遁形。引我入圈套的密史背后,到底掩着什么样的残酷秘密?我真的很……好奇。 四爷屈膝一礼,不露声色的将我护在怀中,十三、十四一左一右,隔住太子阴骛的视线,恭谨有礼的请示:“宫中宣旨之人已到,请太子先行。” 太子冷冷一哼,率先前行,四爷刻意落在众人之后,只紧紧的拥着我。瞄着太子意气风发的龙步,我心里暗笑,您打量我是任捏任搓的汤圆?自轻自贱作那受尽委屈的小媳妇?把苦楚埋在心底、无怨无悔奉献一生、苦守寒窑十八载的王氏笨女人?笑话! 男人,是作什么用的?不替自己的女人排忧解难、任劳任怨、勇往直前、肩挑天地、脚踢迷障,还能称之为男人?当我是乡下妹子,两三句便能恐吓的?指望在我身上找纯良?太子爷,您过分天真哦~~~ 我之所以摇摇欲坠,实在是因着惊世之谜即将在我手中揭晓而兴奋过头。魔鬼的诱惑,确实甜蜜诱人,不过,我会拿自己做赌注么?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通,还当太子哩!鄙视他! 我悄悄附在四爷耳边,“回府和你说件好玩的事儿。”四爷冰眸一凝,无奈的拍拍我的头,“也唯有你,这时还能笑的出。” 以为我受了太子的调戏,该是一副愤懑无奈、哭天抢地的泼妇样?貌似他忘了,一刻钟以前,我衣衫半露,勾引了众阿哥们,我与太子,顶多算是调戏游戏中的互动罢了。 小瞧我! 平板的公鸭嗓中,众人恭谨的垂首,以示对吾皇之敬意。据说,念圣旨的那人,乃是大名鼎鼎的李德全总管,吾皇的近侍、大内的红人、众太监敬仰的偶像。只是,身影很熟悉呢……尤其是那精光乍泻的厉眼,虽刻意垂眸,仍让我联想到,某位满脸蜡黄的“武林高手”……我索性大咧咧的抬首,仔细端详他与脑海中人影的细微不同。 轻蔑的撇嘴,对他职业道德的缺失感到“惋惜”。既然易容,好歹也有点敬业精神好不好?除了糊一些黄塌塌的药粉(难不成是泥巴?)外,那位老华身旁的高手与赫赫声威的李总管还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呢!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挠挠头,真相就掩在迷雾之中……唉,暂时不想深究…… 他眼一瞥,堪堪扫过不尊规矩、肆意妄为与他对视的我,随即面无表情的垂眸,依旧以平缓的音调念着我无甚兴趣的“朕心甚喜……着赐玉如意一柄,东珠百颗……”没新意…… “赐宴一席……”没新意…… “于正月初二举行冰嬉大典……”来了!我立马支起耳朵,犹怕听不清楚,右手附在耳畔处,凭空大出一圈耳廓,作顺风耳状,“八旗兵士C演冰嬉,各府女眷均可出席……”念道此处,他平板的嗓音多了一丝诡异声线,掩住苦苦忍笑的痛楚,我讪讪的将手放下,回给他一个傻笑。人要有良心呢,人家大总管多年苦心经营的冷漠形象,不能毁于一旦不是?若是惹他破功,可是大罪过了…… 我哼了哼,这李总管笑点也太低了吧,不过是扮了区区大象耳,竟逗得他绽如菊花,偏又不能在声音里透出一丝失态,渐渐的将整张脸都埋在黄缎子圣旨后。四爷人精一个,跪如青松般笔直,指尖如闪电,迅疾的在我腰侧轻轻一掐,轻哼道:“这是玩闹的时候?” “好么好么……”我嘟哝着,身子往下一瘫,埋在人堆中。终于,圣旨颁完,众阿哥纷纷让路,李总管迈着鸭步,徐徐而来。十爷好奇问道:“李总管,你可知道皇阿玛为何将冰嬉大典提前?” 李德全微微抬首:“奴才不敢妄测天意,或许……皇上是瞧着今日一场好雪?”说罢,不敢逗留,径直去了。只是临去之时,眼风仍若有似无的缀着我,八爷清润的眼眸,带着欲言又止的迟疑,滑过我,落在四爷身上,两人的眸中皆是忧心。我无所谓的耸耸肩,开始期待正月初二的冰嬉,我的花活儿还不错呢! 李某人既走,席面又活络起来,十爷灌下一大口酒,拉着十三、十四胡吹胡侃,无非是他老十历年在冰嬉上的出彩表演,炫耀哪家的格格给他递手绢的光辉历史,口沫横飞,大谈特谈。太子搂着牡丹,交杯交缠的对饮起来,饶是这样,还不安心,眸子时不时的溜在我身上,唇角勾着莫测的笑意。大阿哥合着戏拍,眯眼细听,迎上我的视线,一挑眉宇。我心底一个寒颤,实在禁不住他这恶寒的轻佻。 筵席喧嚷的进行,各府的福晋们纷纷到此桌敬酒请安,莺声燕语,若水流轻缓,好一副盛世豪宴。我享受着,参与着,时不时的与八爷碰个杯,或被四爷偷个香,又或是在哪个恶声恶气的福晋面前调戏她的男人。 午时,在震耳欲聋的爆竹声中,四爷拿宽厚的披风裹住我,共看红霞纷飞,银雨倾泻,十爷、十三、十四仨大小孩,亲拿着火捻,在清脆的炸响中兴致勃勃的燃起各种鸟兽花炮,尤其十爷,领着九爷的一群小阿哥,恶作剧的拆开单个的爆仗,燃了扔到随侍的丫头堆里,听娇呼阵阵,得志意满。八爷和九爷无奈的对视摇头,五阿哥笑问:“九弟,你何时又养了个儿子?” 在满天烟花的笼罩中,我携手四爷,郑重许下心愿:愿年年如今朝,人事两不变…… 烟花过后,重头戏来临——颁奖仪式正式开始。“众望所归”中,我获得任意挑选礼物的权力。纵使各美女“群众”高声抗议“黑票”,只可惜“投票委员会”的各位“委员”们,皆是手握生死大权的一方土豪,横眼一瞪,抗议者顿时偃旗息鼓。 唉……该选哪个呢?如意,翡翠,玉雕,金簮,琳琅满目,熠熠生辉。众人狼目烁烁,纷纷露出威胁的微笑,其目光不言而喻。只是,宝贝我已有不少,随便拈出哪个,也可与此间的首饰媲美。唯有一条碧玺佛珠,湛清碧绿,倒搭配我出门上香时的装扮。女人啊,通常为了一件首饰,便要从上至下搭配一身合适的衣物。 我随手一指,“我要那个!” 四爷眯起危险的眼眸,“你确定?这可不似你往日的喜好……” “此一时彼一时,此刻我偏要它。”翘唇一撅,嘟起嘴来……敢质疑我的欣赏品位? “唉,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针哪!”十四摇头大叹,殷勤的向我推荐:“瞧瞧这丹凤朝阳的凤冠,是前朝某位皇后的祭品!还有那羽毛点翠的流云如意头,也不是凡物!你怎么偏瞧上这么个……”他顿了顿,终究没敢说得太毒,“这么个佛珠?你若是要,我府里有十几打呢,全给你搬去。” “凤冠?你是嘲笑我这一辈子作不成皇后,再诅咒我整日对这凤冠长吁短叹、抑郁终生?还有,你没瞧见那如意头上镶着蝙蝠?这么贼眉鼠目的东西,也要我戴于头上?” 真理——当女人对某物看对眼时,哪怕其他首饰再高贵华美,她也总能找出一千条理由来反驳这种美好。聪明的男人,不要试图更改她的想法,否则,吃亏的是自己。 十四气鼓鼓的瘪着嘴,蹭到一边。五爷终说了公平话:“这手珠原是苏麻姑姑佩戴的,后来赏了十二,其间无数高僧加持,颇具灵性。”闻听这话,我更挑了挑眉,以示自己超凡脱俗的品位。 五爷转头笑曰:“十二弟,你也太较真,竟拿心爱之物来赌,若是她没挑中呢?” 十二只笑道:“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五爷笑啐:“痴人!”掌心里一只珊瑚蝙蝠簪被捏得汗湿,幸好,还没来得及呈给溶儿…… 乾清宫。宫门外银树千棵,烟花爆竹齐鸣,嫔妃们皆立于回廊中,指指点点,喜笑颜开,唯独少了此间的主人。 暖阁内,李德全候在榻前,一五一十的回报,将颁旨之旅描述的生动异常,榻上身影乐得直咳,“这丫头……”笑罢,又觉心中被莫名情弦轻轻拨扯,又是欢喜,又是酸痛,前所未有的渴望,渗在丝丝缠缠的薰香里,盘绕着扼住他的咽喉。 狠狠吐出一口气,他歪在榻上,怔怔望着窗外出神。这样的冬夜胜景、凡世繁华,若是有佳人共享,又怎会心中寂冷,诸事无趣? 忽又想起一事,“她见了你,可有什么表情?” 李德全惶恐,忙跪下请罪,“她盯着奴才看了几眼……都怪奴才,随主子出门时只冒失的涂了易容粉……以她之聪慧,或许已然猜出……” 康熙微叹,“罢了,谁知晓那日又突然冒出个她?今儿让你去传旨也是朕太心急了些……本想让你代朕瞧瞧她好不好。” 李德全觑看主子,忙笑说:“这正月初二嬉冰大典,主子可得偿心愿,四阿哥必带她去的。” 宫外爆竹渐歇,烟花礼毕,康熙轻叹一声,“终究还是要散的……” 什么宝贝 且说九阿哥府,众人为了一件宝贝哄抢成一团,气氛热烈如街巷的闹市。只因众人皆想要这宝贝,因此第二的名次迟迟未能决出,要知道,第二名在我之后,也有任意挑选剩余宝贝的权力呢。 太子折扇一刷:“要我说,我府里这‘孔雀舞’,是连皇阿玛都赞赏过的,不把它评为第二,简直天理不公!” 十爷冷嗤一声:“那也是孔雀舞?跳的跟J打鸣似的,要说好,还得论我府里的猴兵猴将,那可是溶儿最喜欢的!” “十哥的不算!”十四横拦一刀,也顾不得“兄弟情谊”了,“溶儿早见过,不能算新鲜的!” 十爷怒眉一瞪,“怎么不算?打量你那侧福晋唱的大鼓书我没听过?这会子不过换了身衣裳,加了几个过门响板,就能算新鲜的?新瓶装老酒,有点创意行不行?” 十四咧嘴一笑:“我不管,最起码——溶儿没见过,头一遭演给她,怎么不算新鲜?” 十爷与十四叽哩呱啦的吵将起来,将太子撂在一边。 四爷慢悠悠的C进:“论理,你年嫂子的舞也不错,不如……将她评为第二?” “切!”十爷、十四异口同声,轻蔑的扫了四爷一眼:“四哥,你该有这项认知——宝贝从你府里出来,哪有要回去的理?再说了,你把年嫂子的舞评为第二,这不诚心挤兑溶儿么?你说是不是,溶儿?”俩人唯恐天下不乱,将炮口转向四爷,末了,还挑起我和四爷之间的战火。 “是哦~~~四郎其实是想让年姐姐坐这第一名的宝座吧?只不过碍着众人,才勉为其难的给了我第一?唉……我早该知道的……红颜薄命……人心不古啊……” 我自顾自的说唱俱佳,又拿帕子作拭泪、捧心状,四爷无奈,见不得我这做作的悲叹,一把将我搂进怀里,“溶儿~~~~你都未做过荷包给我,这会子倒被他们几个抢了去?我若早知道是你亲手而制,怎肯献出?还不是你藏着掖着,故意不让我瞧见!”说到最后,语气“可疑”的低落,下巴落在我头顶摩挲,意以低姿态博我的欢心。 说到这,看官们可明白了?众人抢破头的宝贝就是——我亲手制的荷包。不过也是哦……自己男人还没有,倒先便宜了哪个野男人。“乖,”我拍着摇尾乞怜的“小狗”,改日我做个更好的给你,怎样?” “小狗”儿冲我汪汪直叫:“不!我就要那个!就要那个!” 众人作呕吐状,实在吃不消这皇四阿哥异于常人的撒娇方式,我小手一伸,努力拍在他脑门上,“四郎乖啊……咱不跟他们抢,好歹端出哥哥的架子来嘛。再者,我做荷包也有一定‘心得’了,下个荷包肯定漂亮一千倍……”我也大汗,实在吃不消。 摆事实,讲道理,诡辩论,世界观,价值观……统统上阵,这才将气咻咻的“狗狗”稍稍安抚,胤祥忍住笑,凑上前来利诱:“四哥,要不这样,你助我得此荷包,我借你几天,让你佩上美美,可好?” 四爷寒眸滴溜一转,绽出一个微笑,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必然是打着“一借不还”的算盘…… 于是兄弟“合心”,其利断金,纷纷将大阿哥、三阿哥、五阿哥的理由斩于马下。十二阿哥默声不语,只拿晶亮情深的眸光粘在我身上,貌似在说:“你肯收下我的,我已经很开心……不奢求别的……” 情窦初开的十二啊…… 八爷拿手在我眼前一挥,“可是看傻了?”笑意盈盈中醋意横生,颇有九阿哥以往的风范。“溶儿……咱们相识日久,可我只有你青丝一缕……若是有这荷包装那青丝,简直是绝配嘛……” 貌似很好的理由,可惜我心底已暗有人选。不过你跟那人历来是一条裤子俩人穿,让他借你佩戴几天,也不为过吧?我面上淡笑,并不将心思吐露,只勾住他辫尾,“这不公平……你有我的,我还没有你的呢……” 他挑眉,“你想要?我此间便可给你……”正说着,不知打哪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嘴叼住黑色发辫,手拈着辫尾,作势欲割。 “且等等……请将青丝一缕,放于你亲手而制的荷包中,我方能收下……”我媚笑缠上,作哀求状。 他脸色顿时转黑,黑了又紫,让他一个皇阿哥飞针走线,拈针绣花,貌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十爷耳尖,听到我的怪异要求,挠挠头,咧开一嘴大白牙:“溶儿,我做的你要不要?” “噗哧!”十四一口热茶喷在十爷襟上,我也无法想象——张飞绣花……还是很惊世骇俗的…… “要……要……”我只能机械的点点头…… 一只明黄的荷包在眀赫赫、亮闪闪的珍宝中格外突兀。若说是有名的湘绣、苏绣也就罢了,偏偏针脚扭曲、断线横生,白乎乎的一团,也看不出所绣何物。众人离了席面,凑成一团,皆围着它转悠半天,心中暗叹:这可是溶儿亲手所绣啊,万金不敌,价值连城,无价之宝啊……众人将烫手山芋抛给我,“溶儿,你说给谁便给谁。我们皆无异议!”说罢,双双狼眼,恨不能将我盯穿,威胁、胁迫、恐吓招数一一使将,这还叫“无异议”? 我岂不知他们的心思?唯有一块R,狼者甚众,不好分配呢!便只笑道:“若想要它,也容易的很,只说出我绣的什么图案即可,机会只有一次,各人写在纸团上。”说罢,轻松一扭身,坐回席面。 十三凑在荷包前瞧了半天,心中暗道:“这个古怪东西到底是什么?”肘轻轻一碰身旁的四哥,低声道:“四哥,咱俩好好合计合计,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是?” 四爷轻轻颔首,摸着下颌又一番思索。狗?还是猫? 那厢,十四对十爷挤眉弄眼,“十哥,咱俩搭帮结伙,一块儿商量,两个臭皮匠,准顶个诸葛亮!” 十爷奇道:“为何不加上八哥、九哥?四人一起,岂不更容易猜出?” “笨!”十四一敲他脑门,“再加上他俩,即便猜出了,一人能分几天?算来算去,无非是那几种动物,溶儿胆小,肯定是绣些可爱的,咱们列出来,再一排除,找两个最有把握的,这荷包岂不手到擒来?到时我一月,你一月,轮着戴。”十四闪过算计的光芒,笑嘻嘻的望着十爷。 “十四弟,还是你聪明啊!”十爷感慨着,拉着他往一边合计去了。 众人千姿百态,各显神通,我和牡丹抿着小酒儿,嘻嘻哈哈。“你这不诚心为难他们么!若没有‘那两句’提示,谁能猜得出?”牡丹端起酒盅,喂到我嘴里,笑谑道。 “管他们呢!”我仰口含着,任酒香在唇舌中弥漫,美滋滋的往椅背上一仰、一躺,正对上一双黑漆漆、眀亮亮、闪着狡诈的狐狸眼。 他俯下身,微微的麝香气息拢在我面上,灵活的撬开贝齿,在我嘴里吮吸甘甜的酒Y。上颌下齿被他吮了四五遍,小小樱舌也酥麻麻的痛,他这才满意的放开我,自顾自的坐下,将我抱入怀中,大手抚上我的腰来回摩挲。 “我又不是酒盅!”我在他怀里微微挣扎,若是被四爷瞧见了,又是一场泼天大醋! “唔~~~”他闷哼一声,脸上露出“痛苦难忍”的神色,不知是真是假,可手仍是紧紧箍着我,将我埋在他胸口处,无限眷恋的深叹一声。 我安稳的蜷缩在九阿哥怀里,想着他方才的血染前襟,这会子我一折腾,别是伤口又裂开了吧?即便是他使的苦R计,我也认了,“给我瞧瞧,有没有裂开?你这人也真是,什么都闷在心底,让人费劲心思的猜……” 他轻笑:“若你肯费心思猜,我伤上十次八次,又有何妨?即便是我死了……”我捂上他的嘴,轻啐道:“什么死啊活的,大年下,偏你这般口舌无忌……” 他伸出温热的舌,轻舔着我手心,含含糊糊一声接一声的低叹:“溶儿……你若肯放一分心思在我身上,哪怕是登时去死,我也……” 我撤开手,横他一眼,“你若死了,我怎么放心思?下次再敢乱说,别怪我手不容情!”说罢,在他腰侧轻轻一拧,柔媚俊美的九爷顿时龇牙咧嘴,装作痛不敢当的拙样。 三团大战 他轻轻拥着我,看不远处众阿哥们为了一只荷包争执不休,辩来辩去,揪头揪发,冥思苦想,他只状似无意的问道,“溶儿,你绣此荷包时,心里想的是什么?” 知道他来意所为,只是笑他非得先使个苦R计让我怜惜,也罢,本就怜他伤重难愈,此刻也不过顺手推舟,挑眉一笑,别有深意:“衣不如新,人不如故。你不知道么?我最爱穿新衣衫……” 他露出不敢置信的惊讶,不料我竟直言不讳,想必他还有许多招数未使,只狂喜着问我:“真的?真的?” 我笑嗤一声,“骗你作甚?又没什么好玩儿的……” 是呵,胤禟,你还不知道吧?我在心底,留了一个小小的角落,专门候你住进。好吃好喝伺候着,挡风遮雨的关心着,你且安心住进去吧……看他为我着急狂喜、心情大起大落,我掩住唇角笑意,赖进他怀里。想要居住权,可得付出些代价呢…… 最终,众人心中皆有了答案。坐回时,不成想见我与胤禟暧昧姿势,没人敢使脸色给我,只是各自朝他哼了又哼。四爷将我抢过,复又箍在怀中。胤禟不以为意,挑挑眉,着小厮拿了纸笔,潇潇洒洒写了几个字,投在一盒纸团中。 牡丹一一展开,为我念着,果然,除了胤禟猜中白兔,无一人中的。白狗,白鼠,白猫,白狼……更有甚者,写了白象二字。我将今日的胜者之名报出,果然听见阵阵咬牙切齿,一片嘘声。我且不管,仔细的将荷包系在胤禟腰间,他欺在我耳边,嘻笑道:“烦劳娘子……” 我白他一眼,还不是靠我放水?十三早轰一声站起,大叫:“九哥作弊!” 胤禟挑挑眉,“十三弟哪知眼睛瞧见我作弊?”十三指指他,又指指我,悻悻然道:“若不是溶儿事先告知你,你能猜对?” “呵呵……十三弟啊……”说着,胤禟解下荷包,递给十三,“你看看里面的衬里。” 十三狐疑的接过,往外一番,几行秀丽的小字,飘逸的映在他眸中:“雌兔脚迷离……安能辨我是雌雄……” 胤祥满脸黑线,我慢悠悠的开口,“我只是绣了两只兔P股罢了……”旁边十爷暗自嘀咕,“怪不得没瞧见眼睛……”十三无言,闷闷坐下,时间紧迫,他只顾着研究白乎乎的图案,谁料到玄机正在衬里? 胤禟占了天时地利人和,如何不胜出?天时地利——这荷包并众多珍宝,早早的送到他府里,几日时间,够他翻来覆去研究个清楚。人和——他唯恐自己猜得不准,又来找我求证,我只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前面两句“茕茕白兔,东奔西顾”已是不言而喻。 夺宝大战结束,众人悻悻。余下的东西各自拿回,也不评什么三六九等了。本来嘛,不过是想个由头让我挑选,难不成真将奇珍异宝送给其他女人? 又闹了一会,时辰已近丑时,宫中方向传来响彻天的爆竹声,众人皆知这是皇帝起床盥洗,在养心殿神牌前、天地前,拈香行礼。众人皆一整衣裳,纷纷告辞,各归各府。寅时众阿哥并各府福晋尚要身着朝服、齐聚奉先殿祭天祭祖,乃是一刻也耽搁不得的。 各府的马车、暖轿早已预备下,四爷弃了暖轿,抱着直打瞌睡的我上了马车。来时坐轿,费时颇多,他可趁机调戏挑逗,吃尽豆腐,去时乘车,他可早些回府,挤出片刻时间再做些“爱做”的事儿。 九阿哥立于门前,含笑与众人辞别,左手似是无意,时刻抚过腰间明黄荷包。众人皆看不过他这副小人得志的轻狂样,气鼓鼓的去了。我只勾住帘子,笑问胤祥:“怎么?不陪我回府?” 他脚步一顿,他身旁花红柳绿的身影也一顿,他略略迟疑,四爷在背后一揽我,语声无奈:“昨夜、今夜、明夜,他必须在嫡福晋房里过,这是规矩,你又不是不知,偏来逗他!” “哦?”我佯作不知,只抬眸问他,清脆入“有心人”耳中,“这么说……你也要在姐姐房里过了?” 本方阵营亦有几名竖起耳朵,微颤 正文 第 17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哦?”我佯作不知,只抬眸问他,清脆入“有心人”耳中,“这么说……你也要在姐姐房里过了?” 本方阵营亦有几名竖起耳朵,微颤的绢帕在手里攥来攥去。四爷宠溺一笑,意有所指:“你那拉氏姐姐身子不舒服,怕过了病气给我,撵我去你那儿呢!”帘外右侧,原本“健壮”的那拉氏,配合的作出“摇摇欲坠”的虚弱,勉强一笑:“可不是?大年下的,过了病气可不是玩儿的……烦劳……妹妹了……” “嗯,我明白了,姐姐请放心。只是……我有一舞,乃是专为闺房之乐而跳……看来,今儿偏了四郎。”猛猛一叹,勾起媚惑樱唇,在四爷颊上一香。 胤祥跺跺脚,又气又恼,高声一喝:“小桂子!回府将爷的朝服取来,送到四阿哥府!”说罢,一P股坐上来,猛的一放车帘,把我扑倒,马车启动的杂音掩不过清晰的裂帛声。 我在喘息中绽出肆意低笑,在马车的起伏中攀上高C,在四爷的唇舌间释放花蜜。我的男人,谁又配跟我抢? 甜头么,只给胤祥尝了一点,待他迫不及待、熟门熟路的抱我入簪梅苑后,我收敛Y媚,肃声将太子之事禀明他二人。唉,瞧我多好,生怕太子于寅时祭天之时发难,四爷、胤祥等毫无准备,我索性作了那狐媚子恶人,将胤祥“劫持”入府,告知一切。原本么,我占了各福晋们的男人大半年,此时回给她们点红利也“不算什么”,也不会“太计较”胤祥在谁房里过夜,可太子的心思,谁也猜不透,他说可等片月,谁又敢将此语奉为圭臬?还是早作准备为好。J笑一声,留人、告警一举两得。 四爷、胤祥面色古怪,像是咬牙切齿,又像是欢喜无限,嗯……男人在这种时刻被打断,估计都没什么好声气吧?他们感激于我的信任坦诚关心爱护,气急于我偏挑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之时煞风景,两人嘀咕半天,终究还是先屈从身体本能,来个三团大战。 气咻咻、声媚媚、吼声声、叫YY,门外下人们捧着朝服、朝冠躬身而待,门内热火朝天、攻城略地,秦顺儿的咳嗽声第十遍响起,四爷貌似天聋,胤祥貌似地哑,俩人不知在跟谁呕气,一声不吭,默默耕田。 最后,时间真是来不及了。我一脚一个,踹下床去,“想害老娘没丈夫?不知道你们的皇帝老爹脾气大的很么?若是一气之下将你们扣在宫中,老娘这块田谁来耕?” 俩受虐狂,就爱听这些粗俗不堪的,尤其是越到紧要关头,越有味道。四爷只叫牡丹进来伺候穿衣,然后趁着穿衣的当空让我坐于他腰上动了半晌,非泄的一塌糊涂不可。牡丹见怪不怪,胤祥有样学样,最终,两人“精神爽利”的打马而去。 牡丹又伺候我沐浴更衣,按摩复苏,这才将辛劳半天的我拽到床上,然后并肩躺下,哄我入睡。虽身上疲惫不堪,偏脑子里灵光的很,这才想起心中隐约之事,华者,烨之去火也。那代表,他永远不会对我发火吗? 嘴里嘟哝着:“牡丹,等我睡醒了,咱们去看看府里的冰床。”真是好奇呢……我虽会溜冰,可从未试过玩冰床,想必是个极有趣的游戏。牡丹笑骂一声:“知道了!就没见你这样儿的,睡个觉也记挂着。”手下轻柔无比,如哄着婴儿一般。 冰嬉大典 这一睡,直至巳时一刻。四爷、胤祥、福晋们皆滞留乾清宫,吃不甚可口的“赐宴”,众妾们皆小心翼翼的躲着我,想找人斗嘴也没个搭理的,怏怏逛了半晌,方想起还有紧要大事,忙着人唤来秦顺儿,带我至库房一游。 要说这秦顺儿这总管实在不是盖的,当我这八百年难出簪梅苑一次的主,破天荒的要去库房时,他已知道我是为那托冰床而去,便带着我七拐八绕,在一座院落停下,铁锁一开,没有意料中的尘土满面,屋里温暖干燥,十几台大冰床簇新簇新,排列整齐,静立当中,周围还散着无数小冰凳、冰锥,秦顺儿微笑着打了个千,“溶主子,入冬前爷便吩咐过,故奴才早采买了几台备着,您若看中哪样,奴才着人替您收起来。” 我踱着步,背着手,检阅华丽的冰床部队,座位宽敞,可容三四个人,华美精致,雕着花鸟鱼虫、岁寒三友之类的,果然是福晋气度。唉,实在是因这冰床乃是女人家坐的,故而装扮得精致漂亮,可是——不合我的口味! 我想象中的冰床,该是像秦始皇乘坐的战车,人可立可坐,站立时挥斥方遒、英挺无比,坐时指点江山、姿势优美。而不是只能坐或躺,还拿粉红、紫红、鹅黄的纱幔拢起来,似船非船,似艇非艇,不伦不类。我心里好一通臭骂,这些女人,还号称什么满族儿女,一个个弱化的像是江南碧玉,这不敢碰、那不敢使,好端端的冰床,硬弄成密不透风的车轿样,还备有火盆、铁箸、暖手炉,嫌冷别玩啊……登时豪情万丈,恨不能化作巾帼红颜,坐上战车似的冰床,征战沙场。哎……实在是在四爷府里憋屈坏了,刚入冬时四爷便应承过我,陪我游冰湖、踏冰川、玩冰床,谁知又出了某人差点当街被掳的危险情况,从此被禁足府中,甚少能到街市上游逛,更遑论赏玩天然景致。我对这次的冰嬉大典可是存了莫大的期望呢! 我的眉渐渐耷拉下来,秦顺儿的冷汗也唰唰流下,牡丹见我目光不善,小声问道:“式样不满意?还是嫌太小?大不了再让秦总管采买几台就是了……” 我只问秦顺儿,“冰嬉大典是个什么流程?” “各位受封皇子阿哥率领所属八旗兵将,戴同色头盔、着轻薄皮甲、踩防滑齿靴,于冰上演练,供皇上检阅。之后,公主格格、各府女眷、王公命妇举行赛冰床之庆典,看哪府赢得头筹,届时自有赏赐。午膳过后,各位皇子及受邀的京城子贵各组两队,着冰刀,携冰锥,举行赛冰球表演。此庆典由辰时起,申时止,乃是春猎、夏巡、秋狩、冬嬉中冬嬉一项,隆重无比,又颇具观赏性,虽仅只一天,却要内务府自入冬起便开始预备,意求尽善尽美。” 貌似很有趣的样子……“那齿靴是个什么东西?冰刀什么样子?” “回溶主子,齿靴乃特质冰鞋,”他随手一指,角落里一双笨重的靴子映入眼帘,“齿靴底嵌梳齿状锯齿,抓冰力强,可使人站于冰上时如履平地,又不失灵活与速度,演练时皆是此靴,此外下人们推拉冰床时也着此靴。” 说罢,他又从角落里找出一双冰刀呈给我,冰刃稍厚,刀首呈弯月形,与现代的样式类似,只是要玩花活,这冰刃还需再削薄一半,又让秦顺儿随我回屋,找出前几日看的坊间小说——《秦皇列传》,翻到秦皇嬴政立于战车,挥斥方遒的C画,交给秦顺儿,酷酷的说:“我要这样的冰床,今晚就要见到。” 不管秦顺儿的冷汗黑脸,赶他去预备。往榻上一歪,美滋滋的胡思乱想,明日必是风头十足、万众瞩目呢。 下午如何打发?我眼珠一转,直从榻上蹦起,“今儿是大年初一,竟也没人给我拜年!走!去找玉寒老哥去!” 牡丹掩嘴笑道:“还等你来找碴?玉寒一早便来过了,只是某人睡如死猪,他无法得见,只得怏怏而回。原预备着你午时才醒,谁知还早了半个多时辰。不过他说了,未时再来。” “未时?”我暴跳,“还一个多时辰呢!你不会替某人留住他么?某人已经两天没见过玉寒老哥啦!” “哎吆……相思难耐啊……”牡丹笑谑,葱指在脸上羞了一羞,“忒没正形!让那几个冤家听见,你玉寒老哥不死也褪层皮了!” “他们敢?!”我一挺胸,柳眉横竖、自感英气乍现,“敢动我老哥?除非他们不想混我这块地盘了……” “啧啧……”牡丹感慨着,“瞧你这本事,这话怎么不敢说给玉寒?”我对玉寒的动心,与玉寒的相吻,心底点点的牵挂,只敢说给她听。我和他之间危险禁忌的孽缘,既无法抗拒,又情不自禁的被吸引。玉寒的心意,四爷知道,可四爷之所以肯让他出现在我面前,甚至攀了兄妹,唯一凭靠的无非是我的不动心。 不动心呵……何其之难……我们各自欺骗自己,天真的以为能将这份感情控制在可以掌控的范围内,他不逾矩,我不动心。他的身份,决定他不能肆无忌惮表达他的爱,他只能以卑微的守候,期待我偶尔的怜眸。这样无望的爱啊……我希望我是冷血无情、铁石心肠,如此,我便可以不怜惜、不动心、不牵盼,也就不会时刻为他带来杀身之祸。我的怜惜,是他催命的魔铃……骄傲如四爷,怎肯容忍再一个人夺走我的心神?玉寒,面对这样的天皇贵胄,没有任何自保能力。如果,他愿意一直以自己的生命为赌注,那么,我也愿意,承受他的爱,然后默默回应。我自信能护住玉寒,虽然怜惜不是爱,可是,怜惜毕竟是一种感情。 老老实实的带上侍卫、侍女,任凭他们叮叮咚咚像搬家一般将泥炉、茶壶、茶叶、坐团、锦被、靠垫、小枕头通通搬上马车,秦顺儿一面指挥众人将我素日所用之物一一挪上另一辆马车,一面恭笑道:“晚膳开在酉时,爷知道您下午必要出去的,早吩咐奴才们备下一切。 另外,爷嘱咐您莫要贪玩,早去早回。”我骇笑,不过是走半日亲戚,也得这番劳师动众的? 着金线镶滚、彩缎娴雅的凤尾裙,罩软黄彩绣的小袄,往镜前一拧身,自我吹嘘:“果然天仙一枚。” 牡丹斜倚在榻上,纱帕在红唇中轻轻撕咬,见我裹的玲珑有致,清媚勾人,只吃吃笑道,“不过是会个情郎么,何必穿的如此繁琐?待会儿,怕是脱起来麻烦呢!” 我羞红了脸,扭腰扑上去呵她的痒:“让你这浪蹄子乱说!这话若是让玉寒听见,我还活不活了?”人家本就难为着呢,这温水下的火山,到底该不该招惹?她偏拿我打趣,还说得那样露骨! “雪霁天晴朗 腊梅处处香 骑驴把桥过 铃儿响叮铛 响叮铛 响叮铛 响叮铛 响叮铛 好花采得瓶供养 伴我书声琴韵 共渡好时光 。” 车厢里温暖如春,雪霁后清爽的空气顺着轿帘丝丝飘进,我索性除了鞋袜,小脚丫打着拍子,懒洋洋的靠在牡丹肩上,自得的哼唱,心里有点甜滋滋的美,还有丝偷情的冒险快感。牡丹只笑涔涔的搂着我,霜儿沏了香茶,递与她,又悄悄使了个眼色,表示对我莫明其妙的兴奋不解。牡丹笑说:“你家主子难得从那笼子里出来,这不,得意忘形了!” 我暼她一眼,美美的往后一仰,在霜儿的惊呼中,恰巧落入牡丹“抢救及时”的怀抱中,堪堪擦过车厢板。牡丹拭去冷汗,恨恨道:“刚安生没几天,你这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又想磕个晕头晕脑,让我们大家着急是不是?” 我只嬉皮笑脸的拱在她怀里,头枕着馨香柔软的大腿,拿葱指在她气嘟嘟的唇上戳来戳去,唠叨抱怨如过耳云烟,又在她下巴上一勾,调戏道:“美人儿,给大爷我唱个曲儿……” 牡丹余恨未消,张口咬住我的指尖,引来我一声痛呼,她得意的一瞥,“还想听曲儿不?” “呼哧呼哧”的吹着凉气,我耷拉下眼,“哼,美人不唱,大爷自己唱!” 以怨报怨 熟门熟路的走街串巷,时而撩起轿帘瞧瞧新鲜,时而与牡丹霜儿打个嘴仗,更多的是对玉寒讶异神情的期待,我是从天而降的仙女呢!玉寒老哥,八成是揉着羞涩、狂喜、深情,目瞪口呆、口呆目瞪。 我心里那个美啊……一片金金红红的爆竹碎片,如同柔软的红云,潇潇洒洒铺在傅府门前,自有下人前去敲门,应门者是我熟悉的老王头。玉寒三代单传,且父母均已过逝,这老王头又当门童又是管家的,忠心耿耿。我被玉寒搭救、旅居此处时,这老王头自小看玉寒长大,察言观色一把能手,早拿出对少乃乃的恭敬伺候我,虽然,我终究没成了他的少乃乃。 一开门,他手里提溜的一颗白菜咕咚滚远了,老眉老眼展成一朵大大的菊花,两手忙活着往衣后一搓,俐落的打了个千:“小姐……怎么是您?没承想是您……”他羞赧的一笑,想凑上前来搀我,又恐弄脏了我,忙往后缩了缩手,一面将我往里引:“这大冷天儿的,您怎么来了?” “来混吃混喝呗。”我无赖一笑,问霜儿要了锭大金元宝,塞到他手里,同情的暼一眼踢溜乱滚的大白菜,“咱们家厨娘又指使你替她洗菜了?”王氏大娘司职厨娘一职,一向是大嗓门的吆喝自己丈夫卖苦力。 他捧着这锭金子,直勾勾的看我:“这是……” “红包啊!”我挑了挑眉,理所当然嘛。我和他家少爷结了兄妹,也等于这家的半个小姐,自己家人么,当然大方了。 老王头感激的泪水即将铺天盖地将我淹没的刹那,我叫了暂停:“我饿了!还有,我家老哥在哪?” 他忙止住夺眶而出的泪水,胡乱用手背一擦,想来个坦荡荡问心无愧的表情,可偏又眉头一皱,露出尴尬神色,“在……在花厅。我这就给您做饭去!”他领着我身后的一串“粽子”,由霜儿带队往厨房而去,貌似有心虚开溜的嫌疑。 有情况哦……我坏心眼的暗笑,这老王头着实不会演戏,神色转变之僵硬,实在需要好好磨练。略一思忖,莫非我家老哥背着我偷人?嗯……有可能。自玉寒“哥哥”成了清仁堂的少东家,行情可是看涨呢,更不用论原先就痴情以待的某氏秋菱了。突然间,我有了作谍报的自觉。 弓下腰,学蛇步,面上配合“警觉谨慎”加“东张西望”的密谍规范表情,我示意牡丹与我成二人防护阵形,四名侍卫成断后局势,意欲悄悄摸到花厅窗下,来个突然袭击。我在前探头探脑,忽而躲至月亮门后,轻轻一探脑袋——没人!(废话,能有人么?都在厨房呢!)忽而弓腰折下一根花枝,如壁虎般贴于廊柱后,强做“趁手”武器,以待“偷袭”之敌。牡丹与四名侍卫骇然盯着我的“谨慎小心”,实不知我为何在宽敞无人的庭院中作如此表现。原本一弹指的事儿,我硬是磨蹭了一刻钟才慢慢接近花厅,远远的能听见激昂的一个女声:“玉寒!你这是妄想!我不忍心你再这样下去……” 有情况!我做了个掩身噤声的手势,示意各自行动、分散队形,不料想,身后五人呆呆的望着我,处于崩溃边缘。我眉毛一掀,面色一冷,五大三粗的铁血侍卫,强忍着笑,配合的在庭院中蹦来蹦去,踏雪无痕、落地无声,或拿盆景、枯枝为掩护,藏身于小小花堆之后,或轻巧的翻上屋檐,倒挂金勾,透过屋棱往里一探,传统的密谍行径,黑黝黝的脸上滑过一丝无奈。牡丹作不出如此耍宝之举,又见我耷拉下嘴,只得以口形传语:“我跟在你后面,不出声还不行?” 这还差不多!蹑手蹑脚上了台阶,我贴在窗棱下,手掌卷成圈状,脸往墙壁上一贴,很潇洒,很专业——可是,我忘了,今日是一身旗人装扮,发髻上别了诺大一面绒花如意旗头,偏我还摇头晃脑的在窗根下挪来动去,意欲找个最佳偷听位置。 只听得屋里一个凄美的女声:“鬼啊!”一个茶杯咚的一声砸在旗头上,连带着我也被砸了个七晕八素,我蹬蹬一步,跳起来恨恨道:“你才是鬼!”又听得“咚”一声,因着旗头实在太大,借着我这一跳之力——撞翻了廊檐下的鸟笼。 顿时鸟飞人跳,七八个手臂扯着晕晕乎乎、东倒西歪的我,扶进屋里。可怜的黄鹂鸟儿啊……惊恐乱窜的同时,还不忘在我的旗头上横七竖八的C了几根“装饰”用的鸟羽。 玉寒真的是目瞪口呆,口呆目瞪,只是与我原先设想的那种狂喜“略有出入”。神秘女子现身,拿茶杯砸我脑门的是“老朋友”秋菱。旗头被卸下,发髻一散,牡丹心疼的揉着我脑门,无奈一叹,“说什么来着?你非要弄个晕头晕脑才算罢休!”门外,四个腰傍体圆的侍卫,背对着我,肩膀诡异的轻颤。 我嘟着嘴,赖在玉寒怀中,可怜兮兮的:“老哥,我很惨,真的很惨……” 清俊的面皮微微抽搐,玉寒也加入了“揉脑门”大军,一只手在我头顶轻轻安抚,一手自然的牵起我的手臂搭在他颈处,再环住我的腰,半是忍笑,半是忧心,:“还有哪儿痛?你呀……”有这样耍宝的妹子,估计他也实在没语言了。 秋菱直视我和玉寒的亲昵,只笑道:“都是我的不是,才误伤了妹妹,姐姐在此赔礼了……”盈盈一福,很轻巧,替代不了我头顶的刺痛。幸好她的准头太烂,否则真被她砸个满脸花,我冤死了我。 “算了算了……”我扯出一抹笑,才懒得和她计较。既然她的道歉不那么诚心诚意,我的原谅也就马马虎虎了。揉了半晌,头痛好了许多,只是我仍窝在玉寒怀里待了一炷香那么“短”的时间,等秋菱脸转成透明的苍白色,这才吩咐开饭。只是没料到秋菱意志之坚决,硬要出席我们的“家宴”。她苍白而坚强的望着玉寒,玉寒冷漠疏离的别过眼,再以热切思念的眼神将我一口吞下,我娇羞而风情无限的横他一眼,再以狡黠的目光示意牡丹。牡丹无奈加好笑,再对秋菱示意“自求多福、言尽于此”的同情,可惜,秋菱和她没有我们这般默契。 食客共四,玉寒、我、牡丹、秋菱,椅子却只有三张,我不得不“屈尊”于玉寒的大腿上。缘由么,很简单,我偷偷吩咐一个侍卫,将阖府上下,所有椅子的前腿皆数破坏,除了面前这三张。秋菱,我没告诉过你么?我其实是个记仇的小女子…… 玉寒欢喜异常,抱着柔弱无骨的我,搛起虾仁喂到嘴中,偷偷在我耳后印下一吻:“好吃吗?” “嘶”声,是秋菱的抽气,“咳”声,是牡丹的警告,毕竟不能太过火,随从人员中,多半是四爷的眼线,可是玉寒清润的眸中,蕴含的渴望与深情,又不能视而不见,只得轻声道:“急什么!”这话说得,饶是我这样的厚脸皮自言自语,也略有赧色,算是默许了他的亲吻吧。 腰上温柔的触感,伴着他明亮闪耀、压抑不住的欢喜眼眸,又骗得了哪个?他终究是安心许多,只专心致志的夹菜、喂我,美其名曰我是病人,不明就里的人以为我被秋菱打残了手腕。 这顿午饭,我和玉寒吃的情意绵绵、牡丹兴致高昂,秋菱味同嚼蜡。她连送客茶尚未饮,便急匆匆告辞而去,一身娇艳的红淹没在爆竹铺天盖地的残红中。 “好女人哪,老哥,你怎么就看不上眼?”我“好心”的建议道,“若是有这样一个嫂子,也不错!” “口是心非!”牡丹率先反戈,笑嗤一声,“你就装吧!” 玉寒将额头支在我额上,用柔到冰雪融化的温暖,“只是人好是不够的,如果不动心,即使相识一辈子,也什么都不是……溶儿,你动心了么?” 这家伙,越来越狡猾,牡丹也转过身来,幽幽的凤眼上下一挑,“溶儿,你动心了么?” 我无奈的望着他和她,狼狈为J!轻哼一声,潇洒飘扬的转身,若无其事的撂下一句:“早动心了!‘你们’不知道么?” 偿还情债 优哉优哉晃回花厅,我一正脸色,“威严”的宣布:“本夫人要去茶楼喝茶,除了侍卫,闲杂人等速速退下。” 霜儿登时瘪了脸,直抱怨道:“爷吩咐过,不准您乱‘窜’!这不,喝茶的那些物什全带着呢,就防着您这手,哼,果不其然!” 说的我像是泼猴,岂不知猴子最向往的就是自由?被三四个下人亦步亦趋的跟着,我暂时没有长尾巴的打算。于是,在与霜儿为首的众闲人“金风玉露一相逢”后,以我向来的伶牙俐齿、无法无天而告终,霜儿嘟脸瘪嘴,带着几名闲人怏怏回府。实不是我爱摆架子,只是若想跟美男独处,这走露风声之责谁担? J笑一声,左携美男,右携美女,扬长而去,侍卫是怎么也撵不回的,但可以放在楼下当门神。“无思”,是京城有名的茶楼,环境不是最好,甚至带点粗俗,向来是京师众位闲人的最佳去处,在那儿,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贫民百姓的家长里短、蜚语流长,得到尽情发挥,实乃免费听“科幻”故事的好地儿。 大俗大雅,糅合在一起的热闹、喧哗、粗俚,颇得我心。本就是么,那些嫌“无思”粗俗之人,何不自己烘上个小泥灶,煮茶望景?还要装模作样的挑三拣四,既已来了还满口斥责、眉宇紧皱、像是被谁*迫方才勉强忍受,打量谁不知道呢,一群道貌岸然伪君子,暗怀鄙俗之心,也想捞点京师艳事来满足自己见不得光的偷窥欲。 高头大马哒哒轻踏,扬着轻快的步伐,正月初一的嬉闹街市,处处洋溢拜年、问好的欢庆氛围。玉寒在我唇上讨要红包,蜜津香酽、相濡以沫,已有一刻钟之久,更不用说其间的上下其手,轻咛吮舔,不得不说,他也有了做J商的自觉。 这种禁忌的刺激,心肝儿左飘右荡的爽快,很有精神上的高C。幸好,他仍顾着身份,没有太过忘情,这种点到既止的暧昧,更让人回味无穷。马车在我的气喘吁吁中停下,牡丹仔细为我整了整鬓发,又套上披风遮住我明显动情的桃颊,暧昧一笑,将玉寒羞了个面红耳赤,这才搀我下车。 迎客的小厮将门帘一掀,热烘烘的人浪扑面而来,各式各样的俚语、千奇百怪的故事,也在这一掀之下,正式邀我融入其中。美男要泡滴、乐子要找滴,我偏好这口喧哗无比的谈情方式。 将宽大的披风往脸上一遮,数行人匆匆入内,有人抻长脖颈欲一探究竟,被侍卫们怒目瞪回,我欲在一楼拣个座位,与众人同坐同乐,方才品得其中真味,却不料领头的侍卫异常为难:“夫人,您来这儿,奴才们已是提着脑袋,若是再让爷知道您跟这些人混在一起,奴才们就有十个脑袋也扔了……”罢罢,我何苦作那恶人。 小厮将我们迎入二楼雅间,临窗、左右两扇薄门、前拿竹帘一遮,隔出私密的空间,又可听得不远不近的谈话声,若是竖尖耳朵,兴许能品个跌宕起伏的人生阅历,据说本朝早已失势的“明珠大大”就是和“吾皇大大”在茶楼毗邻而坐,明珠大大吐出几句惊世骇俗之语,勾得吾皇大大兴趣盎然、一见如故呢。我期待,我的茶楼新友,就此现身,也来个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成就一段佳话啊。更主要的是,在听‘故事’的前提下,还能调戏美男、或被美男调戏。 我只能说,苍天不太向着我,将将坐下,便听得“芳邻”数人嘻嘻哈哈,似一伙年轻公子打赌争筹,貌似无甚有趣。侍卫们二在楼下看门,二于楼梯口守候,也就是说,我再作什么奇异之举,也不会有人打小报告喽…… 我自动翻进玉寒的怀中,拈了块糖吮在嘴中,闻着他清新的衣香,含混不清的与牡丹打趣,无非是上楼之时又勾了多少痴呆目光,又笑多少闺秀对玉寒目不转睛云云……玉寒面上一红,灵巧的舌尖探入,卷走糖球和我的舌。啧啧……温水下的火山啊,吻技一流。 牡丹只笑咳:“够了啊!偏在我这孤家寡人面前演这些激情戏码,有没有考虑人家的承受力呀!” “哦?”某人吃醋了……“好么,好么……”含着糖球,我偎在玉寒怀中,上身“艰难”的探到牡丹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哺到她嘴中,然后顺着优美的唇线滑了一下——很香甜的玫瑰味,原来在别人唇上尝到与自己相同的胭脂,是这么令人兴奋…… “你!”牡丹难得羞了红脸,女儿的娇态顿现,“不要理你了!”她眉开眼笑的别过脸,面上的恼意不甚“真诚”,我瞧着美人如玉的绯红脸颊,很想品一口尝尝甜味……怎样才能顺藤摸瓜,既自然又顺理成章的达到我“不可告人”的目的? “哎吆~~”打哪冒出来个老鸨,掐腰扭腚,将手里的香帕往牡丹脸上一甩,“我说牡丹女儿啊,还不给我好好伺候两位爷?” “嗯……死鬼!怎么才来!人家想死你了啦,想的这心肝儿都疼死了……不信你摸摸?你摸呀……你摸嘛……”假作牡丹,将香郁的丰胸往玉寒脸上一送,谁料此人手脚麻利,伸出狼牙迅速轻咬了一记。老大……只是做戏而已,您老不用这么入戏吧…… “牡丹……我的小心肝宝贝,溶少我也是想你想的紧哪!奈何家里有个毒婆娘,这不,我偷偷溜出来瞧你来了!喏,给你的,夜明珠!没见过吧?希罕物!”分饰两角,又转为“花名远播”的京城溶少,嘿嘿Y笑着,往牡丹脸上凑去,“我说宝贝儿……是不是也该让我得个赏?来嘛……香一个……” “嗯,啊……”吧唧吧唧的亲嘴儿,还有女人不甘不愿、半推半就的轻吟……果然是香甜啊……我匝巴匝巴嘴,半真半假的压在她身上,小舌头舔啊舔的,咬开她衣襟上的一颗盘扣,枕在两座山峰上,软绵绵的,伸出小手摸摸,很有弹性的触感。玉寒被迫瞧着这出“真凤虚凰”,口干舌燥的想制止……却不知怎么分开两个R香浓溢的女人娇体。 噼里啪啦的碎瓷声,伴着女子的惊呼与娇哝,“溶少爷……不要……不要嘛……”我玩的兴起,拿身子强压住她,顺势将她抵在桌沿,把她双腕往桌面上一按,十足十的霸气、Y荡、贪婪——然后……大眼瞪小眼,与牡丹面面相觑,没长出那话儿,怎么办实事儿啊? 诡异的寂静中,是惊天动地的门破声,我就势一起,撑腰朝来人怒吼:“哪个混蛋敢败本少爷的兴致?” 康熙四十六的大年初一,岳钟琪时任守备,司职拱卫京畿,在京的五品官中,二十二岁的他,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因家中来往亲族众多,礼节繁琐,他索性告了病,又约了好友蒋廷锡、张廷玉三人共往“无思”茶楼听一干京师闲人唱曲、磕牙。三个骑高头大马,岳钟琪眉眼俊朗、英气勃发,蒋廷锡文采风流、清秀儒雅,张廷玉沉着冷静、彦俊脱俗,三人皆是年少得志,又兼样貌不俗,引得来往的姑娘、媳妇儿脸红耳赤,芳心暗许。 岳钟琪是见惯的,不以为忤,反越发的飞扬出挑,或递送秋波、或暗自留情,勾得无数痴情目光,蒋廷锡也是风月场中老手,在他的魅力之下,又有几人脱身?张廷玉见他二人以此为赌,也只得无奈一笑,翻身下马,眼光无意一瞥,转为欣喜:“亮工兄!” 街边有一人正牵马慢踱,闻声倏然转首,青色锦袍飞扬洒脱,若少年侠客,却是四阿哥府中门人,唤名年羹尧者,字亮工。众人与他也算是旧识,彼此厮见一番,便邀约往楼上而去。四人正笑说方才岳钟琪、蒋廷锡的风流之举,又听得隔壁桌椅微响,显是来了客人,张廷玉清咳一声,示意三人收敛行径,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四人静静说了会话,无非是叙叙别情,可那隔壁客人越发弄出大动静儿,先是低声调笑,有一低媚的姣软嗓音,若婉约的一首胡琴,搔在四人心头,勾得人坐立难安,又不知为何难安。 蒋廷锡笑说:“也不知是哪家的风流公子在此野猎……”思忖一下,笑的别有深意,又无限回味:“这样的嗓子,还真是勾人!要我说,哪怕她其丑无比,只凭这副嗓子,也算得上极品!” 岳钟琪嗤笑道:“八成是哪个没出息的,在家不敢撒野,趁此机会泄泄火。可是可怜了我们四个,还得被迫听这春宫戏。”很不屑,却竖着耳朵听那靡靡之音。 年羹尧不语,侧眉微笑,耳根微微翕动,貌似武林高手听风辨音都会这招,张廷玉稳坐钓鱼台,声色不动,拿着杯沿在唇边勾来勾去,偏又不饮下。四人又听了几句,原是一女子分作两角,一会儿清脆悦耳化作那“京城溶少”,一会儿又低哑缠绵的呻吟轻叫是“花魁牡丹”,虽只听了三两句,可那馋人的猫儿越发没了章法,勾得人心火肆意。 岳钟琪实在禁不住了,掩了掩身下的蠢蠢欲动,直笑道:“这样的猫儿,我可不放过!”说罢,出门转右,一掌破门。 康熙四十六年正月初一,是岳钟琪终生难忘的日子。如果他知道这一掌的后果,是以一生的戎马劳碌为代价,不知他还会不会选择印下这一掌? 一定会的。 从来没有飞蛾,能逃离火的魔力。飞蛾扑火,原不是谣传。 签卖身契 不知是被我这样泼辣的茶壶状吓呆了,还是被我自诩天下无双、人间未闻的艳色惊摄,总之,破门而入的四位新贵,立在门框下,呆了半晌,直到守在楼梯口、后知后觉的两位侍卫大人赶来。 接下来的情况很明朗,两位侍卫亮出四阿哥府腰牌,四人中较为年长、有一双阴骛戾眼、府里某位福晋的男生相,朝我拱一拱手:“原来是溶夫人!羹尧鲁莽了!”不愧是四爷的心腹爱将,这冷冰冰的年大舅子其冰山冰水的漠然颇得四爷真传,可是我——四爷的心腹小妾,日夜揣摩四爷的另一项真传,也有样学样,绽出一个莫测高深的轻笑。 一掌破门的那位,讷讷道:“你……你便是水溶?”不敢直视,却又不舍得别开眸子。 “哦?你知道我?”我做讶异状,心里早乐开了花,早知道我是名动京城、一枝独秀,偏偏与崇拜的“粉丝”狭路相逢,真是很不好意思呢。 “你的声音很‘动听’。”新贵中的一人,着淡粉色锦袍,轻飘飘的眸光在我脸上逡巡半日,方才道出这么一句。 “很动听?”指的是我方才演戏时的刻意求欢?嗯,很高明的调情手段。 “谢谢,你穿的也很喜庆。”越牛头不对马嘴,越显得我莫测高深,心思诡谲。我喜耶?怒耶?城府深耶?拙笨耶?花孔雀,猜去吧! 难得有人撞上门来,不压榨压榨,似乎说不过去吧?腰如摆柳般扭到门口,艳红的蔻丹拈起一块木屑碎片,仔细“观摩”半晌,伴着一个冷笑:“我说莽撞小子,知不知道有心理赔偿金这一说?” “什么是心理赔偿金?”英姿勃发的破门而入、如今微微缩缩、脸红耳赤的岳某人,在我陡然一横、秋波一递之下,别别扭扭的拧着衣角,扑闪着大眼睛,挤出两朵桃花笑来:“我只是问问,我赔……我赔还不行吗?” “来人!伺候笔墨!”左边如花似玉的娇艳美人权当伺候研墨的丫鬟,右侧清俊含笑的玉面郎君扮演抻纸的书僮,京城溶少之巧取豪夺一幕正式上演。 种种不平等条款,迫岳氏钟琪“割地赔款”,比如,小岳子需担当钱包、侍卫、打手、跑腿、小厮之责,为期一月,以补偿溶少之心理损失。 新贵四名,展着雪白的宣纸,四颗圆滚滚的脑袋凑成一圈嘀咕,“这怎么行!”小年子率先愤愤打抱不平,阴骛的眸子一闪一耀,唇角凌厉的勾起,果然跟那年小姐一个德行。 粉红衣衫的花花公子好像叫什么蒋某某的,我不会坏心眼的叫人家“小锡子”,听着跟“小戏子”似的,这样不好!好人家女儿,怎能给人乱按外号?还是“小亭(廷)子”听着活泼生动! 一直不作声、默默打量我的某位安静公子,看我的眼神跟玉寒很像哎!都是万般无奈的容忍小岳子的耍宝卖乖,我的上窜下跳。兄弟相?一样的沉稳冷静、和风旭日般温暖旁人,鉴于玉寒有可能是他家失散的私生子,我只能尊上一声:“廷玉!” 小岳子拜读完我的合约,眯起俏丽的桃花眼,哼出一句:“钱包、侍卫可以,打手、跑腿我不干。若是你真豪取强夺……”不怀好意的瞟了瞟我身旁的牡丹,显然对方才的一场“调戏”心有余悸,“好歹我也是五品守备,这面子没处搁。” 聪明的小岳子,显然从我的美人计中清醒了一些,知道维护自己的权益了,于是乎,我拿手的“火上浇油”轻巧使出,说到底,不过是玉手轻勾、香唇一抿、再加上腰肢若有似无的轻蹭上去,号称大清朝开国以来、最年轻的五品守备大人,半被胁迫、半是迁就,S眉耷眼的按了手印。 “你!你!”愤怒的小年子“你”个没完,是想替四爷灭了我这“Y妇”,还是想替自己的亲亲小妹除了我这“眼中钉”?再说了,您要愤怒,请早啊,何必在人家小岳子半推半就盖了卖身契之后,您再落井下石、放个马后P咧?不厚道! “你什么你!我告诉你,我已经是轻饶了小岳子的。你不妨试想这样一种情况:月黑风高之下,一粒轻薄的烛火在风中摇摇欲坠……”清幽静谧的黑夜在我的诉说中缓缓展现在众人眼前,“四阿哥迈着轻快的步伐,推开半掩的房门。‘啊!’一个诡异的女声惊声尖叫,四阿哥被吓得汗毛一竖,呆望着屋里可怜无助的女人……女人披头散发,黑沉沉的瞳孔直直的望着推门而入的四阿哥,幽幽的说:四郎……对不起……我始终过不去心里这一关……那个岳钟琪在我心底留下的阴影,我始终忘不掉……我死也不忘不掉那天的一幕……破门而入的恶魔、四个凶神恶煞带着狞笑,围向我……紧接着是残酷无情的恐吓……碎裂的门板铺在我脚下,从此噩梦般的梦魇笼罩着我,我逃不出……挣不过……四郎,你原谅我……要找就找那岳钟琪算帐吧……” 鬼魅般幽幽一叹,无视众人的骇然,轻悠悠的转向小岳子:“你说,我这算不算轻饶了呢?” 小岳子拱拱手,“我服了!”拖着虚弱的步伐瘫在桌边,冷汗中。 唉,这精神损失费拿的容易么?还得费神费力编个鬼故事吓吓人什么的,我自感自己越发的有演戏的欲望了。或许跟十爷学戏是个不错的选择。收了一名小弟,登时就有了作老大的颐指气使,“小岳子,跟你打个商量怎样?” “您请说!”小岳子依依顺顺、垂目作奴才状:“主子请直接吩咐小的,小的一定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他说得顺嘴儿,而我接得极溜,“万死不辞就不必了;鞍前马后勉强一用……明天给我拖冰床怎样?” “啊!啊!啊!”小岳子顿感五雷轰顶,拈着兰花指朝着我颤颤巍巍,身子飘飘摇摇往小亭子怀里一歪,“廷锡……救我!!!” 蒋某人许是没领会“救”的含意,还好心的、基于“兄弟道义”安抚着神情脆弱的小岳子,眉梢带着幸灾乐祸:“钟琪……放心,有哥哥在……没有过不去的坎……” “就靠大哥了……”小岳子紧紧攥住蒋某人的袖角,凄楚的掩面:“劳烦大哥。。替我拖冰床怎样?” 据说京城公子哥里的翘楚、善舞剑、作诗、豪饮、风流的蒋公子,眉毛挑上云鬓,俊眼瞪如铜铃,食指点着自己鼻尖,阴沉沉的问小岳子:“你让……我……拖……冰……床?你不知道我被誉为‘四大公子’之首?你不知道我明日要在冰嬉大典上赛冰球?你不知道届时有多少未出阁的佳丽翘首以待我的矫姿?你还想不想让我活了!!!”说罢,斜了斜我,眼梢带了风情无限的小钩子,往我身上前赴后继的划拉。 真是的,没见过这种人,明明? 正文 第 18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尴薜男匙樱疑砩锨案昂蠹痰幕?br /> 真是的,没见过这种人,明明上赶着要给我拖冰床,还得找出这么些个说辞来,指望我承他的情? 小岳子被一番连珠炮的质问打的晕头转向、不知所措,再觑看蒋哥哥的神色,心下有了计较,复嬉皮笑脸的问他:“别说那没用的……只说你拉不拉?” “去!怎么不去!”蒋某人唇角一歪,绽出灿笑:“给美人儿办事,能不下力?” 我冷哼一声,“跟我走吧?”率先步出门外,“四爷的心肝儿你也敢调戏?别后悔哟~~~”心底加上一句,尽情偷笑。 抢香饽饽 回府时,门口拉拉杂杂站了一堆人,探头一瞧,嗬!昨儿九爷府见的一圈人,今儿又到四爷府白吃白喝来了。我们的马车刚拐过街口,一位身穿朝服的生猛汉子,脚跨流星步、臂摆风火轮,迎着马车大叫:“溶儿!溶儿!” 我拿着方丝帕伸出轿帘微一招摇,唤来忠实的“看家阿哥”——十爷。离府还有十来丈呢,他如一个破空而至的流星,直冲冲朝着马车撞来。幸好,今儿换了一位车夫,小岳子一身神力,两臂一紧将缰绳扯在手心,马车将将停住,车内人毫无防备、个个身形不稳,我趁机“被撞进”玉寒怀里。 十爷将小岳子一把拽下,揪着衣领怒声问道:“你! 是! 谁!”小岳子也是能人,脖颈儿被勒,还能满面堆笑的打了个千,“奴才岳钟琪!敢情十阿哥忘了我?上次在啥阁那苑的,奴才不是还给您端过酒么?”小岳子一通胡吹海侃,说得倒像那么回事,可惜,张飞绣花,也有细心时——十爷牛眼一瞪,“你小子别给我装孙子!老实交代,你怎么在溶儿车里?”小岳子嬉皮笑脸道:“哎吆喂!十爷!我哪儿敢在车里待着,这不老老实实驾车么?” “哎!哎!我说十爷,你揪着我家马夫是什么意思?”便宜也捞了,清淡的药香味儿也闻了,我整整鬓发慢悠悠的跳——进——他二人之间。只能说,十爷身手不错、小岳子身形灵活,二人将将错开一步,两个五大三粗的贴饼之间正巧落了一块香喷喷的R馅儿。 “溶儿!你想吓死我么!”十爷嗔怪着,瞪了一眼趁机溜走的小岳子,转而笑眯眯的问我:“让我等了这些时候!”  “喏,擦擦汗!”将帕子往他怀里一甩,一侧身将牡丹扶下。他捏着帕尾往鼻端一嗅,悠然陶醉,“好香!”谄笑着往怀里一塞,“我可不舍得哩!白白糟蹋了!”赶上来的十四直笑道:“十哥!什么宝贝,也这样掖掖藏藏的,快拿出来给弟弟我开开眼!” 十爷啐了一口:“你什么没有?偏跟我抢这个?那么些个宫女的香帕儿够你闻的了!” “哦?”我笑暼十四,行情不错么!!!哼哼! 十四垮下脸,朝十爷大嚷:“十哥!你可别害我!我哪有收什么香帕儿、蜜饼儿的,从来没有!”笃定的朝我猛点头,“溶儿。。。你要相信我。。。。” 十爷掩着血盆大口,作樱桃一笑,右眼猛眨,又一个劲儿的向十四递眼色。我眯了眯眼,蜜饼儿?听说是宫里的新玩意儿,采初绽的梅瓣晒干、再调点蜂蜜,码成梅花样,绣个荷包投进去,送给心仪的阿哥,期望意中人佩戴着自己的心意,行走间散漫处处梅香。咳咳,这些个满洲儿女们,还真是多情风流。只是,我家十三某日也曾戴着这么一个荷包在我面前臭显摆,意欲挑起我的醋意,以彰显他男人的虚荣心。 结局么,如他所料,我是“生气”了。然而,我生气的后果是什么?十三不是爱闻这些妖冶的“野花”么?索性闻个够呗,闻不够,还可以吃到肚里、念在心尖。于是,十三阿哥面对着一整块梅饼,咽了几口吐沫,一扬脖,还是吞不下。。。。不被获准喝水。。。 先声明,绝没有人“*”他吃哦。。。反正我是不管啦,不吃完不准进房。。。 十四后惊后觉,掩住唇“懊恼”的叹了口气,笑盈盈的望着我,眼中算计一闪而过。 “十四爷。。。您不会不知道吧,我这府里不准提蜜饼儿?” “知道啊。”他嬉皮笑脸。 “知道你还提!那您说怎么着吧?” “明日我给你拖冰床怎样?”好家伙,在这儿等着呢。 。。。。。。。 冒出来个抢饭碗的?我招招手,叫来正向诸位阿哥请安的小岳子、蒋家哥哥,“喏,这个,十四阿哥,要给我拖冰床,你再瞧瞧你们。。。不情不愿的。。。还嫌这个是苦差,哼!” 小岳子、蒋哥哥先是麻溜儿的请了安,再笑说:“十四阿哥是天家贵胄,这种差事交给咱们就行了,保准不负溶。。。溶夫人的托付!”真是怪了,拖冰床也抢破头? “那怎么行!钟琪,做人要厚道!”仨人原是相熟,十四嘻笑着,将我圈在怀里,下巴搁在我头顶摩挲摩挲。。。为啥男人都喜欢这一招?也不怕满头的珠钗把优美的下巴划拉烂了! “别忘了,还有我哦~~我早预定的!”小十三不知打哪冒出来,哥俩好的与十四勾肩搭背,笑嘻嘻的接过我,冒着青茬的下巴搁在我头顶。。。。感觉像是长出颗大脑袋。。。 小岳子胆识过人,在两位阿哥目光的压迫下丝毫不惧,也咧开嘴笑道:“十三阿哥,十四阿哥,不是小的跟您争,您二位想想,您俩这一上场,得多引人注目?先是德妃娘娘那儿便说不过去不是?” 十四满不在乎的挥挥手,放大的俊颜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为了溶儿,谁在乎呢?”小十三思忖一下,凑在我耳边笑道:“咱们不拖,推还不行?其实,我喜欢后面呢~~~”他故意拖长了尾音,热气呼得我颜面羞红,也成功的让十四一甩袖,气鼓鼓的去了。 我才不费这些心思呢,一面向杵在门外的诸位阿哥微一屈礼,随步往门内探看,“我要的冰床得了没?” “溶儿~~~这大冷天的,又等了你这么久,怎么也没见你表示表示?”某位身着朝服的邪美男子,辫尾一甩,披风一挥,露出一身华贵灿耀的朝服——和腰间的明黄荷包。这一身打扮真是很让我有“哇~~”一声的赞叹,只是荷包上白乎乎的两只兔P股不太搭轧,偏这只S孔雀还现宝似的,时刻不忘招摇。 数道嫉羡的目光纷纷S向荷包,恨不能盯出个D来,又纷纷恨声冷哼,转而可怜巴巴的回望我,眨巴,眨巴。。。貌似我又多了几位“看家阿哥”。 九爷也可怜兮兮的,“我也很惨的。。。八哥问我要它呢。。。。明日便得借他戴。。。要不你再给我绣一个?” “做你的梦!”我将葱指伸到他眼前晃了晃,仿佛那点点针眼还未消去,“看见没!本姑娘的手差点被戳成个棒槌!你还敢提这种无礼要求!” 他红唇一张,又想故技重施含住我的指尖,不知打哪冒出个大掌来,从上至下盖住我的手,又轻佻的在九爷嘴前一抹,“九哥,来,含这个。。。。跟含糖G儿似的。。。。美味哦~~~” 十三笑着,诱哄着,学我张开五指在九爷眼前晃,可实在没什么说服力。九爷厌恶的一挥,狭长的凤眸巴巴的瞟着我。 此时不走,待何时!我呼啸着,欢叫着,趁众人不备一溜腰钻进门缝,该跑向哪儿?转瞬间作了决定,向库房一路狂奔,高高的花盆底儿被我穿的像是跑鞋,稳健、轻快,带着小女儿的娇态、扭捏,速度堪比某翔。歹势哦~~人家都是被可爱的狗狗追,我是被紧迫盯人的阿哥追。。。一样的落荒而逃。。。没气势。。。 十三在背后笑骂:“笨溶儿~~你的冰床不在库房,在前厅。。。。 脚下一个急转弯,蹦过门槛,再拐三道弯,遥遥看见我的新式“战车”在院落中等候召唤,明耀耀的黄漆在夕阳下闪着金辉,我预想中的,五彩祥云之中天神驾乘的战车,该是如此!左蹬右甩,将碍人的花盆底儿撇去,左手扶着木栏一撑,身轻如燕,一跃而进,坐拧右转,空间刚好恰能承载一人,美滋滋的将手往护栏上一搭——怎么有点儿水淋淋的黏糊?还黄嗒嗒的。。。。 伴着我耷拉下的苦脸,是众人捧腹的大笑,四爷背着双手悠然站在前厅台阶上,黑滇滇的眸子也忍俊不禁:“谁让你催得太紧,这漆还没干呢~~~”  “啊!!!!”我的哀嚎响彻云霄。 西苑之游 别扭的晚膳早已习以为常,如今希求的是别扭之中能忙里偷闲吃上几口。昨晚的原班人马又齐齐在我眼前“眉飞色舞”,使着不知名的眼色,幸好啊,各位强悍、温柔、妩媚、柔弱的大大小小、各阶各级的嫡福晋、侧福晋、庶福晋的脸皮没厚到今日上门踢馆,我就说么,再厚也厚不到这种程度,估计老几位们此时正憋在府里谋划着明日怎么让我出丑吧?还好我藏有杀手锏。。。 将将就就填饱了肚子,该占的便宜(如八爷、九爷、十四等等)、该撂的恐吓(如杀千刀的太子)、该结结巴巴(如十爷及“新科状元”十二)、该有的欲望(如老大、老三)、该吃醋的(大家熟知的二位)、该风淡云轻、貌似无意、其实有心的(五爷?小岳子?蒋家哥哥?竟然还有廷玉兄?)、该无言宠溺的(牡丹——最佳女配角,玉寒——新上任的、诸位阿哥的大舅子)、该甩眼刀子的(如年家二兄妹、小李福晋)、该大度雍容的(那拉福晋)、该暗自饮泣的(钮家姐姐),该一向张牙舞爪、轻狂恣意、左右逢源的某溶——上述众人,“和和气气”、“各取所需”的结束了元旦晚宴。 由于小岳子犯了众怒,故被某些不具名的阿哥所嫉,筵席上左一杯、右一杯被灌到连脚步也趔趄起来,最后被蒋家哥哥拖着回家滴。。。俗话说的好,真理是掌握在大多数人手中滴。。。“群众”的力量是可怕滴。。。。宁触黄蜂尾上针,不惹清朝众阿哥。。。这点点道理都不懂。。。 拉拉杂杂,该打发的打发,该躬送的躬送,该飞吻的飞吻,八阿哥更是趁四爷送客之际,觑空在我唇上印下轻吻,柔声道:“你的话,四哥已转告给我。。。那些事无中生有,放心,他伤不了我。。。。”情人间的耳语,总是这样撩拨的人心中泛甜。 我这老胳膊老腿的,也累了一天了,回头还得伺候俩色魔。认命了。。。。 初二一早,迷迷糊糊中被四爷温柔撩拨的动作“唤醒”,挪了挪腰避开在腿间莫名激奋的大手,娇声道:“四郎别闹。。。人家困着呢。。。。” “给你上药呢。。。今儿不同往常,我一看那冰鞋,便知你又要玩些新花样。。。。”修指在肿艳的花瓣间涂抹药膏,还时不时的揉上敏感地带,顺势吻上我娇喘着的唇。这下倒好,沉寂的欲望重新苏醒,某四提枪上阵好一番云雨,某十三揉着酥R连连索吻,也吃了个肚饱。 满脸黑线。。。。绝对是有预谋的。。。。还美其名曰给我上药。。。。此“药”非彼药好不好!!! 这一番捣腾,一个时辰悄悄溜走,牡丹带着小丫头们端来水盆、胰子,先伺候二位爷洗漱的清清爽爽,又热了帕子给我擦拭身上的浊Y,十三瞧着帐内的春光,瞳中欲火肆意,只笑道:“今儿穿哪件衣裳?”还未等我答话,他又笑眯眯的自答:“要我说,你什么都不穿,最好!” 无聊! 我狠狠瞪他一眼,若是我今日玩不起花活儿,定找他算帐!穿上粉绣芍药的帅气马服,修身的线条愈发衬得胸波荡漾,纤腰婉转,我怡然的在镜前扭臀摆腰、S首弄姿,这马服着实不同于惯常所穿的宽大旗装,这腰是腰,腿是腿的,紧绷绷的裹于身上,简直是第二层肌肤,对女人身材要求之高,可冠列清朝十大服装之首。我满意的抻抻胳膊蹬蹬腿儿,早知这马服如此贴身,该多穿嘛! 十三透过镜子觑看我的玲珑有致,想必早懊悔撺掇四爷给我做了这身马服。原本他的如意算盘是趁年假几日与我并辔登高,驰缰纵马,却不料先便宜了今儿的一群狼娃。 俊眉皱成一团,清澈的眸子染上满腹郁闷,又不敢在我面前发牢S,只得没好气儿的朝外厅大嚷:“四哥!!你也不管管!你看看溶儿都穿了什么!” 四爷并未露面,悠扬安闲的嗓音自厅外传来,笑谑道:“不就是身马服么?大呼小叫的,当初不是你提的头儿?”嘱咐了秦顺儿几句,阖府马车、大小福晋、各色下人。。。可怜的秦总管。。。。可怜的四爷。。。。他以为那不过是一身马服而已。。。 踱着方步,四爷端着一小碟芙蓉糕步入暖阁,“溶儿来,你爱吃的。。。”。并未成句,可怜的碟子被他重重磕在桌案上,清澈的寒眸危险的眯了眯,一步一步向我*近:“你确定~~要穿它?” “怎样!”我挑了挑眉,将正面朝向他,还特地扭了扭腰,“合身吧?” “溶儿。。。”十三*近,二人联手将我*在床榻之上,“你若是不肯脱,我们不介意帮你~~~” “好啊!”我无所谓的耸耸肩,“大不了不穿衣服,我很想尝尝寒风刺骨的滋味呢!听说特别爽!” 四爷被人唤作“冷酷无情”、“说一不二”,饶是这样酷男性格仍不能逃过我的掌拂,不必一哭二闹三上吊,只需小小的恐吓、威胁,他乖乖的俯首就擒。我是真的敢不穿衣服!!!不信邪的可以试试!!! 最终胜利者在两双赫赫狼目注视之下,悠然坐于椅凳,让牡丹结辫装扮。穿俐落马服带满头珠钗、金光闪闪?我很怕玩冰车还未玩到一半,我已披头散发矣。 先在眉额上结一圈小辫归在鬓后,再将余下青丝编成十几条细长辫子,发顶别上张扬的红羽,俏丽恣狂,活泼轻灵的维族少女自镜中宛然跃出,美目中波光流转,盈盈风情,很显然,不是个安稳的主。 十三负气一叹,不管不顾的上前索吻,还坏心眼的想扯乱我的发辫。我岂是容易就范之人?又“玩”了一会“躲猫猫”,J诈的十三终未得逞,浩浩荡荡的车队终于出发。 西苑,我来了!冰嬉,我来了!还有,老华,我来了。。。。 皇家风范,原来是这么个解释。一望无际、十里联营,各色的徽帐将西苑河边围堵得水泄不通,被簇拥着的、庄严的明黄大帐,告示天下共主在此,所有陪衬妄敢与皓月争辉。我的胸中涌起怪怪的激昂,我本不是这么容易动情的啊。。。。看来,这皇位,还真是诱惑!吊儿郎当的托着香腮儿,遥遥望着大帐,若是我要弄个皇位当当,不知四爷允不允呢? 四爷、十三归了所属八旗兵士的阵营,预备一个时辰后的C演,几个福晋按规矩需得向各位娘娘请安,我和牡丹这两个没品秩的小妾,颇有点御用闲人的味道,看看风景,瞧瞧热闹,一面由太监引着往四阿哥府的专属营帐而去,沿途穿梭着几个粉紫、嫩绿的窈窕身影,是宫女特有的服色,D开的几顶粉帐,也不知是哪位娘娘的D府,飘飘洒洒一片香氛。 这就是他的生活了。。。瞟一眼明黄顶帐,我闷出一个苦笑,今儿的感慨特别多呢,是因为他的缘故么? 我的生活永远不缺找碴之人,可眼前这小矮子先是佯装被绊,而后不轻不重的撞在我怀里,众太监们赶紧搀扶,他不依不饶的斥退所有人,而后恶人先告状的坐在地上打滚,扯着嘴哇哇大哭,还一面透过指缝窥视我。如果,这一套精准的流程是个三四岁的幼童所为,我或许爱怜的拍拍他的脑袋,可是,换作眼前这明显大只的十来岁少年,唯有哭笑不得。 黄带子阿哥见的多了,没见过这么无耻的。我举步欲走,他P股一挪地儿,反身抱住我的大腿不撒手,嚎啕大哭还兼着一抽一抽。一脚踢开?冷嘲热讽?似乎都不实用。周围目光聚焦此处,含混不清的意味,更有这小子顺着我的腿攀到腰上,粘满了鼻涕眼泪的小脸儿贴在我后腰上,双臂仍是紧紧环住我。 咬牙道:“我说,你要是敢把鼻涕抹在我衣服上,我真的会翻脸!” “没有。。。没有。。。”他在后面含含混混,抽噎着回道,“我很小心的。。。” “你到底想怎样!”我走一步,他膝行一步,好似突然长出的大尾巴。 “美人姐姐,我要向皇阿玛讨了你去!”小小少年绽出惊人之语,众人骇然。 “你哪位啊!”我气极败坏的扳正他的脸,“你哪只眼瞧见我没嫁人?” 人群中又挤进一位黄带子的阿哥,比眼前这跟P虫大上一两岁,先是惊艳的注视我。。。注视我。。。注视我,直到我指指腰上的小无赖,他不舍的收回目光,无奈的扶着跟P虫的手臂:“我说十七弟!这会子也是闹的时候?” “十三哥说滴!遇见喜欢的女孩要及早下手,晚了肯定被人抢!十五哥,她是我先见着的,你可不准抢!”小无赖抱紧我的腰,示威又威胁。 小十三哎!自己造的孽,自己搞定吧! 小四人行 外围是一圈不知所措的宫女太监,内圈是气极败坏的我、哭笑不得的牡丹、死乞白赖的小十七,心跳如擂的小十五。 小赖皮狗扯着我的胳臂,谄笑:“美人姐姐,你好漂亮哦!人家都说四哥有个小妾叫什么溶的是全天下最美的女人,依我看,她与你提鞋都不配!美人姐姐,我是十七阿哥!皇阿玛最疼我了,你只要肯嫁过来,洗衣、烧饭、煲汤、捶肩、捏背,我一个人全包了!我一辈子只有你一个人,怎样?来嘛来嘛~~” 小十七王婆卖瓜,将自己夸的那是天上少有,人间未闻,还用上媒婆惯用的推销手段,直听得众人面如土色、战战兢兢。如果十七阿哥真要将上述琐事大包大揽,那么,十七阿哥的奴才们的下场,是全体去撞墙。 在十七的喋喋不休中,小十五面泛赧色,儒雅少年的清澈双眸对上我似笑非笑的打趣眼神,少年精致俊秀的脸庞染上丝丝红晕。牡丹悄悄捅了捅我,打趣道:“喂,别放电了,知道你魅力弗边,下至三岁上至八十岁都逃脱不过!麻烦大小姐你能不能先把心思放在小麻烦精身上?” 我白她一眼,谁放电了!人家天生眼波风流,又不是人家的错! 人缝中挤进一个小小白色身影,瞧众太监们急速后退的利索劲儿,八成又是一个难惹的主。小朋友一面大嚷着打断十七的自夸:“十七你。。。你。。。你胡说!皇阿玛最疼的是。。。是。。。我!”一面猛冲到十七面前,顶上十七的鼻尖,大眼睛瞪得滴溜圆,满脸愤愤。 狗咬狗?请原谅我的用词,新进来的小哈巴狗还满凶的么。 十七不屑的撇头,“小十八,你算老几?小不点儿,你是算术比我好还是S箭比我好?难道是布库?哼!皇阿玛凭什么喜欢你!” “呜。。。。。”原来是个色厉内荏的纸老虎,小朋友说话不如十七利索,个头又不如十七高,一个回合下来,眼眶里含着大颗的泪珠儿,小嘴儿死命咬着,明显处于爆发边际。小脑袋左转转右瞧瞧,我还以为他要扑到熟悉的十五哥哥怀里呢,谁晓得小家伙小嘴儿倔强的一抿,大眼睛骨碌一转,转到我身上,瞳孔放大、小嘴翕张,显然惊吓过度。我眯着眼瞧他,这样的表情。。。是嫌活得不耐烦了?哼,我不介意来个青笋炒阿哥! 他小手胡乱在脸上一抹,大眼睛眯成个月牙儿,滋溜一声将小鼻孔里的清水鼻涕吸回,甜甜道:“这位姐姐好漂亮哦~~抱抱~~”小手自动自发的攀上我的腰,小脸儿仰着,小鼻尖儿翘着,满怀期待的盯着我。 貌似我向来没什么小孩儿缘,否则四爷府里的大小阿哥们也不会见了我如避蛇蝎。怎么今儿人品突然爆发了?我叹了口气,还是七八岁的小阿哥讨人喜欢,不像他的十七哥哥那么大言不惭!拿帕子擦擦他的满脸泪水,柔声道:“十八乖,别理你那‘坏’哥哥,等你到他那个年纪,肯定比他棒多了!” 十七小嘴一撅,挂在我身上:“美人姐姐~不要不理十七嘛~顶多,我不欺负他了,还不成?” “哟~~~十七弟还会道歉?”不知打哪又冒出个小少年,凤眸薄唇,细肩削腰,小扇子在手心里一敲一打,笑谑了一句。十七听而不闻,依旧拽着我胳膊,小脑袋倚在我肩上。新来的少年公子眸光一转,抛在我身上,凤眸往上一挑,颇有某人的神韵,“美人儿~~~”扇子咚的一声落地,细细狭长的凤眸里惊艳之色顿现,“美人儿是哪家的姑娘?”他优雅无比的拾起纸扇,踱步在我面前,因我是半蹲着安抚小十八,还有十七半拽半挂压在我身上,更给了狐狸少年可趁之机,扇骨一伸,他潇洒的抬起我下巴,微张的红唇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吧唧一口,准捷的啄在我唇上。 貌似我被小一号的九阿哥调戏了。。。果然他唇角一勾,亮出两排整齐、白莹的贝齿:“十七你笨!女人么,一定要用强的!这可是九哥的名言!美人儿归我了!” 十七暴跳:“老十六!我呸!美人姐姐肯跟你才怪!”手臂圈住我的脖子,水朦朦的眸子盯死我:“美人姐姐是胤礼的!!!”少年变声期特殊的低哑嗓音,在天空中回荡。 我只想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臭胤禟!臭胤祥! “溶儿?”又挤进一个惊喜无比的声音,我悄悄松了口气,是熟悉的声音。。。。歪了歪脑袋。。。。好像是十二阿哥。。。。这心啊,复又提起来。。。。他老人家还不如不来。。。。 “溶。。溶。。。儿。。。你。。你。。怎么在这。。这。。儿。。。”熟悉的结结巴巴,在我的注视下更为严重。 四名少年齐齐惊呼:“十二哥!你怎么突然结巴了!!!”小十六了然的点着头,凤眸里流转着诡异莫名。 十二身着正蓝旗甲盔,惊喜的将额前遮眉一掀,露出清雅秀丽的眼眸,双颊泛春,盯着我一身的帅气马服、巾帼之姿,“溶儿。。。你真好看。。。好看。。。” 据说,赞美一个女人的美丽,可以称之为“夭桃秾李、蛾眉皓齿、飞阁流丹”,据说,十二阿哥的学识不在三阿哥之下,一向被人称道,据说,他一向镇定自若、宠辱不惊、心如净水,怎么见一次就打破一次我的幻想? 眼见他踌躇、痴迷的目光在我脸上逡巡数遍仍未有下文,我也唯有轻叹。将身上的小“挂件”们拨拉开,轻移几步,反倒把十二惊吓的往后直退,颇有点恰恰的舞步。我站定,他回神,磨蹭着踱到我面前,“你。。。。。” “你是不是想问我,怎么跟这帮小萝卜头搅到一块儿?” “小萝卜头?”四小将眉头齐皱,歪着脑袋、怒气腾腾、下死劲盯牢我。 十二微微颔首,目光不经意的落在我前胸,面红耳赤的别开眼,“他们。。。。” “他们莫明其妙。”一言以蔽之,该如何解释十七的莫名冲动和十六的轻薄天性?尤其还是在十三和九爷的教导之下? “带我去四爷的营帐。。。。”上前挽住十二的手,扬起一抹浅笑。他的掌心微汗,却仍牢牢攥住我的手,无视四小将的铁青脸色。 “美人姐姐!”十七凄厉的呼唤,差点震破我的耳膜,我搔搔耳朵怒道:“鬼叫什么!” 十七咣咣几步,死命的拖住我的另一只手,“美人姐姐是我的!十二哥不准抢!” “小十七~~~”将桃脸贴近他的面颊,绽露妖冶,“你方才说的,四爷家的那个,叫什么溶的小妾,就是我。。。”轻轻在他唇上吮了一下,果然有蜜糖的味道,他的脸颊荼荼燃烧,红通通的像一个散发香气的苹果,“可惜哦~~我是这样一个风性的女子呢~~你还要不要?” 浅笑着伸了伸樱舌,在目瞪口呆的十七唇上再下一口,“走了哦~~”说罢,毫不留恋的起身,朝牡丹招招手。牡丹无奈的摇着头,莲步跟进,十二复又紧紧攥住我的手,掌心微微轻颤。 围观的人群让开通道,我扬起倨傲的头颅,像女皇般缓缓而出,很有气势,很有威严。 “美人姐姐!!!”一颗炮弹咚的一声撞在我后腰上,差点把我砸了个趔趄。威严也没了,气势也跑了,我能保持直立姿态已属难得。 “我要我要我要!我这辈子是认定你了!”小十七在身后大声宣告,迅速转到我面前往身上一扑,在我的唇上印下一生誓言:“我不管!你就是我的!”我汗~~~貌似玩笑开大发了~~~ 小十八气得直跳脚,“姐姐是我的!” 小十六冷哼一声,“小不点儿,你才几岁?”玩味的眸子在我身上流转,“女人,我十三了,早是男人了。。。。技术还不错哦。。。。” 跟我有什么关系。。。。在暗示什么吗。。。。  十五只是清清楚楚的盯着我,深刻到要把我印在心底,而后浅浅一笑,“原来是小四嫂,我是胤禑。” 十二太傻 “乖哦~”这样彬彬有礼、清俊无匹的花样小美男立在眼前,饶是圣人也会投降吧?放缓脚步,拍拍他的脑袋,像是爱抚一只优雅的花豹。奇怪,面前的小男生明明一副清纯欲滴的少男羞涩,怎么会给我这样奇怪的联想。 他没有躲避我的爱抚,水雾般清澈的瞳眼中有一丝极亮的光芒闪过,仍只是含着涓涓浅笑,平视着我。没错,是平视,虽然身量稚嫩,可是已有平视我的资本。 小狐狸窜上来,精致的脸蛋儿滑过妒火,抢过我的手放于他头顶,嘻笑道:“女人,我允许你拍我。” 我机械的拍了两下,而后摆摆手,“我困了。” 小狐狸龇牙咧嘴,不敢置信这句无厘头的话是从我嘴里冒出。貌似很煞风景的一句话,可是我真的有点困。被饿狼二人组啃了一晚加一早,我不是铁人,也要睡觉滴,再说了,还有小狼四人新加入战团,很费脑细胞的哎。。。  十二打横将我抱起,暖笑:“睡吧。等C演开始再叫你。”他的步伐很稳,一身皮甲挡不住他本身淡淡的檀香,有很安心的味道。我闭上眼假寐,小狼四人组没了声息,不知在嘀咕什么,不过没人敢扰我就是了。 迷迷糊糊中被轻柔的放在铺满柔软皮毛的地榻上,而后,一个清凉的嘴唇在我额上轻轻一蹭,我既没动,也没抬眼,只是在心中叹了口气。柔如轻羽的吻在眼上流连,有点润润的湿意,惹得我心底也湿漉漉的痛意。他唇中有淡淡的香气,好像是梅花的馥郁,顺着我的鼻梁,缠眷在终点——我的唇。我闭眸,平稳喘息,妄图以平静欺骗自己,可是他轻笑的热气,喷在我耳涡里有麻麻的酥痒,他的舌尖,勾画着我的唇形,诱惑莹白的贝齿开启城门。 我终是忍不住叹了口气,他的舌登时攻城略地,卷着蜜水在我嘴里滑翔,他的手,垫在我颈下,温柔的轻抚。 “溶儿,我喜欢你。。。。喜欢到我都害怕自己了。。。”他轻吐着热气,勾引着我的舌尖与他的共舞,幽幽的轻叹,“我再也找不到平静,再也无法甘于平淡。。。我想争,我想要。。。唉。。。溶儿,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是呵。。。。”我睁开眼,直视他静雅的双瞳,里面承载的柔情与痛意,微微撼动着我原本就不坚固的心房,“我也很想知道,你该怎么办呢?十二阿哥。。。。” “嘘。。。。叫我胤裪。。。。溶儿的胤裪。。。。好么?”他在我的心口印下一个又一个誓言,张开的五指交缠着我的指尖,身形慢慢压了上来。。。。 “咳咳!!”牡丹及时在帐外轻咳,警告的声音飘来,“有个太监过来了。。。好像是那个李德全。。。” 胤裪清眸如水,轻笑道:“他终究是忍不住了。。。。” 听得脚步自远至近,将将停在我帐外,我适时掀开帐帘,朝来人绽出一个无限风情的甜笑。 来人一愣,随即垂下眸,静静道:“我家主子请小姐过去一叙。” 沿途遇人甚少,除了严整伫立、目不斜视的侍卫、层层叠叠、鳞次栉比的空帐,大小人等都齐齐涌到河岸,鸦雀无声,肃候皇帝号令。唯有这个时候,我可以静悄悄、不引人注目的溜到皇帝的行帐中,即便帐里空无一人。李德全奉上一只精巧的望远镜,仍回帐外侍立,谁又能想到,离皇帝三十丈之远的地方,瞒天过海藏有娇娥。 沿河搭建瀛台,万民敬仰的他,身着庄严至尊的九龙皇锦,身形肃凝,一步一步踏上瀛台,稳神站定。所有人皆数下跪,惊惧臣服,无论高低贵贱,均垂下头颈以示恭谨,连帐外守候的李德全、众亲兵们也不例外。我握着望远镜,在帐内踌躇了一下,此种声威,无敌气势,确实有让我臣服的欲望,可是无人观察、监视、喝采?!岂不是白跪了么?好像我还没有给人下跪的习惯。。。罢了罢了,朝他的方向拱拱拳,欠欠身,意思到了就行了。复又拿起望远镜,仔细瞧他训话,很诡异的,他似是无意的回头一望,目光直穿明黄顶帐。 “啊!”我捂住受惊的小心肝儿,明知他不可能有这样好的视力,仍是被这样霸气豪迈的目光所震慑,那种被紧紧攫住的紧迫感,真的会令人心跳加速。原来,成熟、沧桑的男人味道,混杂着皇权的霸气、岁月的积淀,是这样的令人着迷。。。。。我捂住心口,捂住心跳,仿佛这样就可以阻挡他的入驻,仿佛可以无视他带给我的震撼。 只见他谨神正颜,接过侍卫递上的火折,一撩锦袍亲自点燃礼炮。九声震天炮响,交杂着人群的欢呼雀跃,他亲取锦旗迎风一展,声声龙吟激越晴空:“天佑大清!” 河冰上锦旗飘扬,八旗将士肃然长喝:“天佑大清!” “天佑大清!” “天佑大清!” “天佑大清!” 。。。。。。。。。。。。 雄武与凝重,是古今皆同的热血男儿,豪壮与激情,响彻几千年同一片天空。一队队八旗人马,脚踩冰靴,斜挎弓箭,分八个方阵练武献艺。一声声激越高昂的呐喊,一张张兴奋难抑的脸庞,一次次脚踢臂斩的矫健,整齐划一的八色方阵,演绎着热血青春。 在领兵的帅位处,我依次见到了众位阿哥,甚至连今日初时的四位小狼,也有模有样的打拳校技,盔甲鲜明,背C小旗,在粗豪的壮汉中毫不逊色。这些清朝的阿哥们啊。。。。。 又听得一声礼炮,八旗合做一处,人头攒动,爆竹雷殷,众人纷纷向御前急驰而去,如离弦之箭S向瀛台,只恐满湖池冰顿作砥平。瀛台上自有计时官一一记录,分出头等、二等、三等,并分等赏赐。 这头等三名,分别是大阿哥、十三、十四,不出意料。二等九名,自然是在本属旗将们的协助与相让之下,归属于几位阿哥。只是没料到,里面竟然还有小十七的身影。额泛黑线,我可以预想到,他又有了吹嘘的资本。 三等十八名,一般是各旗和前锋统领中的精干之材,自然也见到了熟悉的年舅子、小岳子和蒋家哥哥。我只能说,我的眼光很独到。。。随便偶遇,竟然也拣到了宝。。。 这一、二、三等,均由皇帝亲自封赏,尤其三等皆是国之英才,自然得到特别的口头嘉奖。某人身着明黄锦袍,时而和蔼的拍拍年轻人的肩,时而和颜鼓励几句,时而爽朗大笑,帝王之术运用到“润物细无声”的地步,臣下们自然感激涕零,无以为报,唯有拭泪。。。比如小岳子就在偷拭眼角。。。也不知是真是假。。。 我撇撇嘴,转回眸仔细打量帐内装饰。一张黄色案几,铺在白色熊皮之上,角落里燃着旭暖的铜炉,上温着奶茶,屋里热气蒸腾,还有温馨、柔和的暖香。 金色长弓,闪着冷戾的利光,在帐壁上四溢寒光。 奇怪的人,温情又霸气。 案几上摆着一柄黄如意,嫩黄的色泽仿佛从玉心透出股清透和纯净,听说,这是乾清宫镇宫之宝,我瞧着也没什么希罕么,虽然玉质纯净,可那样式实在常见。如意,如意,长的怪模怪样的,我弄颗白菜、莴苣、菜花,是不是也可以叫如意咧? 手里翻来覆去的把玩着,身子往地榻上一歪,将羊皮小靴除去,光着小脚丫儿踩在柔软的皮毛上,痒痒、柔柔的触感,再翘起二郎腿儿,嘎崩嘎崩嚼上几颗炒胡豆,这小日子美的哟~~~听说,皇帝所到之处,有静鞭声响,我应该来的及穿靴吧。。。。或许是潜意识,我就有这份莫名的安心与笃定。。。。 至此,我可以确定,老华就是那个恐怖的康熙皇上。虽然样貌变了,可举重若轻、天生豪霸是怎么也遮掩不了的,还有我喜爱的各色零嘴儿,皆是与老华交往之时常吃的,他也细心的为我备下。 这样的老华,这样的皇上,唉。。。。 有点儿紧张,很难得的,一向大大咧咧、浑不吝的我,心跳有点加速。尤其他神秘的持有双重身份,仿佛是深藏的宝藏,等着我这探宝人慢慢接近'' 如此老华 迷糊的幻想,合着莫名心跳,黄玉如意在掌心散发暖意,帐内蒸腾的热气熏人欲睡。好矛盾的心思,我该面对老华,还是面对“吾皇”? 我犹在左思右想,谁知帐帘微响,冷冬特有的凛冽清寒窜进鼻端,衣冠不整的起身跪礼已然晚矣,何况我未着靴,这该死的静鞭。。。。传言作不得准滴。。。。只得作假寐之状,听说,不知者,不怪罪,今儿有验证这句话的机会了。 小脚丫儿僵硬的戳在半空,关键是我的手儿方才还在激越的打着拍子,此刻以一种诡异的姿势也扬在半空,来不及放回。假寐么,好歹也是寐,没见哪个在睡梦中还合着节拍的。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慢慢慢慢将手放回腰际,此刻,轻微的脚步声落定在榻尾,我那不知“羞耻”的小脚丫儿所在处。。。。 翘二郎腿轻寐,貌似并无特别奇怪之处吧。。。。。为何有一道由浅入深的不稳气息喷在我脚心(我回忆半晌,深刻确定自己不是汗脚),还有一种缓慢的暧昧悠然而至,合着炉焰特有的轻微脆响。可以设想,在这样毫无遮掩的注视下,白玉的脚心该泛起勾人的粉色,透明的指尖也是微微蜷缩,羞涩动人。 我不敢动。。。一动便会背上调戏吾皇的罪名啊。。。。调戏者,与被调戏者,我选后者,前者或许是要被喀嚓的。。。 我想,我的脚丫儿一定是由粉红转深红、由深红转正红、正红过了头再转紫。。。。大腿已经麻了,脚掌已经没了知觉,这时间着实过得久了。。。。还不见他有任何动静。。。。我在想,我是不是该睁眼了,装作春睡初醒,再来个诚惶诚恐的谢罪。。。。 蓦然,有个温热的物什,在我脚心轻搅微舐,酥酥的,痒痒的,麻麻的,然后顺着脚掌,滑到小巧脚踝,勾着优美弧形,慢慢上移。我一哆嗦,耳边传来轻笑,温热的舌头又转回莹白脚心,然后。。。。。将小小的脚趾含到更为温暖、潮湿的所在,在那儿,灵巧的软舌更为容易的在趾缝间打滑,吮吸。 我抬了抬眸,平声问道:“皇上没用早膳?”否则为何拿我的脚丫儿当猪蹄啃? 他微微倾身,勾起一抹暖笑:“朕只是想瞧瞧,你能忍 正文 第 19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我抬了抬眸,平声问道:“皇上没用早膳?”否则为何拿我的脚丫儿当猪蹄啃? 他微微倾身,勾起一抹暖笑:“朕只是想瞧瞧,你能忍多久?不过,真的很香。。。” 把勾情的调戏化作轻暖玩笑,实在是太高明的手段。我不是未经人事,可在这样的九段高手之下,走不过一个回合。要么说呢,人家为啥能当皇帝。。。。 我撑着臂,慢慢坐起身来,大腿还隐隐的痛麻,酸楚难当。他又笑道:“谁让你装来着?腿可是麻了?”顺势坐下,把我轻轻往他怀里一靠,大手在腿上游弋推拿。 他的动作很轻柔,不带一丝暧昧,一只手专心的按摩,另一只手只是圈住我的腰而已。仅此而已。可是,有自始至终专注我的深沉幽潭,他的脸贴着我的脸,我的颊蹭在他唇边,他吐出的每一息热气,惑着勾人的氤氲,还有柔到极致、清醇如酒的嗓音问着我:“溶儿,朕好羡慕一个皇帝,你可知是谁?” 他的唇贴着我的唇,微微轻触,柔滑的触感,却未结实的印上,只是勾着心中涟漪,让我浑身泛软,酥如软泥。“哪个?”我忘了自己本能的媚人手段,只能任着他的节奏与追随。这种沧桑后的性感,简直无可抵御。。。。 “唐明皇。”他叹了又叹,英俊的眉头轻蹙,“如果朕能舍下一切,包括朕的儿子,朕也不必如此苦恼了。。。” 我该叹息吗?不能。我心中最重要的位置,被有着清漠双眸和俊朗笑靥的两个男人牢牢占据,即便他们都遗承自他,即便他让我耳赤心跳、心中渴望,可是,我不做那杨贵妃。 醋意、酸意,四爷和十三都可以忍受,因为他们明了,他们的怀抱是我最终的归宿。可若换作是皇上啊。。。。我纵然欣赏,也决不会改投。 四爷的疚,十三的愧,将他们在妻妾身上的“活塞运动”、子嗣之责给我交换了混沌空间,让我保持着与其余阿哥的暧昧情愫,我,不能不懂得感恩与回报啊。。。 沉默着,我未置一词。 他扳正我的身子,却不许我对视他痛楚的眸光,薄茧的指腹盖上我的眼,“朕只是要你,懂得朕的这份心意而已。。。仅此而已。。。。。” 是吗?是吗?我问自己,也以同样的疑问抛向他。 他只是一叹,在我颊边印下一吻,“朕保证。。。。” 那么老华,希望你的保证期为一生。不要*我做任何决定,你明知道的,我的选择是什么。 我往后一仰,贴住宽阔的胸膛,“请问,您该怎么称呼?” “自然是老华。”他双手圈住我的腰,幽热的吐息顺着幼滑的脖颈微移,“我想,你该知道‘华’的含义,它代表朕的承诺。无论你闯了天大的祸,朕都不追究。。。。” “以此,朕提个小小的交换条件,好不好呢?”J诈! “你能不能允朕,把你原本要对朕说的话,收回去?” 我一僵。听说皇上有很多暗探,上至三公九卿,下至市井俗民,皆逃不过他耳目。只是,能打听出我的心思,难道是钻进肚里作蛔虫了?实话说,我今个来,只是想告别。若是我不曾知道他的身份,也就罢了,作一双谈笑风生的忘年交,烹茶煮酒,不亦乐乎?可惜啊,他原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更是他们的父皇。我跟他的交往,总透着难以言明的危险,好像平静湖泊下的漩涡,一入便是没顶,我可以无所谓,可是,我不能毁了四郎和十三。 是的,所以我要告别,从此作风淡云轻的陌路人,作神交已久的陌路人。谁知,他又不准我开口挥别。 “好么。。。我不说就是了。。。我都懂得,懂得。。。”终究是屈服了,不是贪恋无限次的金牌令箭,而是他的语调、他的痛楚,是那么的令人不忍和忧伤。好似,银河中的太阳,孤独的星球,尽管有无数的护卫,可是他的烈焰,会S伤每一个乞求接近他的星球,谁又能知道,他孤寂无助的渴求,绝望无奈的渴求。他是太阳啊,该是所有星辰膜拜的对象,谁知,他竟对一颗清幽不羁的星辰念念不忘,谁又能知,这个星辰的轨道,原本护卫着众生皆凛的冥王星。 “给朕一个机会,让朕守着你。。。。不要逃开,不要怕朕。。。。朕只是想要一个机会。。。” “。。。。。。” “主子,众阿哥前来请安!”李德全的公鸭嗓适时响起,我陡然而起,他轻笑:“别怕,有朕在呢。。。。” 大人!就是有您在这,我这条小命儿才堪忧呢。。。。他为我整整鬓发,红羽扶正,满头的小辫儿一一理顺,笑道:“你呀,总这样引人注目!听说朕的四个小儿子,也陷进去了?” “皇上!”我嗔了一声,嘟了嘟嘴,“什么呀!瞧您说的,不过是些玩笑罢了。不过,这也得怪您,不派几个漂亮的宫女姐姐伺候着,弄得小几位们像是没见过美女似的。。。。” “怪朕?”他呵出一口热气,调戏我的耳涡,“没办法,小溶儿太美了,连朕都逃不过呢。。。偏又古灵精怪,弄得朕是吃不香睡不香,日夜惦记着。。。。那几个小子,更不在话下了。。。” 得,这样勾人的耳语,我可不敢再听下去。有这样作“公公”的?调戏自己的儿媳跟什么似的! 谁又出现 帐外衣声缭乱,甲盔声声,暗有金戈之意。十四的调侃也“适时”响起,“李总管,您老的眼神可越来越好了!我们还隔着这大老远的,您倒先通禀进去了。” “十四爷说笑。这是奴才的本分。” 康熙闻言,指指一旁的“侧门”笑道:“只能委屈溶儿了。。。” 我本以为得钻出去呢,还颇为我的完美仪态哀叹了一下,谁晓得还有一个隐蔽的帐门?这老华,也不早点说!狡兔三窟,莫非还有一处?我转了转眼珠子,打眼四处一扫,他早料到似的,大笑着往我头顶一拍:“没了!没了!小脑袋瓜子想什么呢!” 蛔虫!可怕的蛔虫! 他扶着我腰,送至隐蔽的帐门处,笑问:“就这么走了?” 貌似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儿忘了。。。。对了!我灵光一现,方想起来心心念念之事,指指桌上黄乎乎的一坨,“那个玩意儿改成个勺子,应该还不错。” 他错愕的顺着我的指向,“你是说,把如意改雕成——饭勺?” “为什么不呢?勺柄悠长优美,勺面光洁实用,比菜花好看多了。” “什么菜花?”我看的出,他有搔脑袋的冲动,又碍于身份,讪讪的将手放下。 时不我待,没空详细解释为何是菜花而不是青椒、茄子,摆了摆手,“再会再会!” 他出手快、准、狠,一招制“敌”。柔软的舌尖勾着潺潺银丝,吻的我几乎背过气去。帝王之吻,果然也充满霸气。。。。 “把朕心爱的如意改成个勺子,是不是需得付出点代价?”他笑得J诈,九爷与之相比,小巫见超级巫。 “您这。。。这不合咱们的约定。。。” “那不行,怎么着也是依你的意思改了。。。。”他扶着坚实的帘布,把我圈在臂弯内,清瞿透亮的眸子笑谑着在唇上又滑了一下,“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正门帘处狼嚎霍霍,某几个不耐烦的低声私嚷,大惊小怪道:“莫不是皇阿玛病情加重?怎么还不叫进?”老华皱了皱眉,叹了一声:“他们呀。。。知道你在朕这儿,这不,讨人来了。” 难道真让他们来个捉“J”在帐?我掀开帘布,一个箭步窜出去,他低声嘱咐道:“往右拐,是老七的帐篷,你先在他那儿躲一下。还有。。。。” 我顿了顿步子,回头一望,他的脸在明黄的帘布后半隐半现,只是那双眼,自始至终的透亮清澈,蕴着幽幽的期盼,“别忘了,想着朕。。。。” “哦。。。”我胡乱低应一声,脸有点烧红。 孽缘啊。。。。不过谁又能想到,此后这柄黄勺,勾起多少老臣泪花,直敬服:皇上体恤百姓,以百姓所用饭勺作为警醒之物,时刻不忘“民以食为天”的古训,实乃万民之福啊。。。。此是后事,暂且不提。 有点做贼心虚,匆匆往右一搭眼,一顶淡蓝色的帐子,静静守候在皇帐之侧,能被安排在这个紧要位置的,必定不是常人。再往左一暼,齐整严谨的侍卫,目不斜视,对我这从皇帐之内窜出的女人视而不见。貌似周围没什么旁人,众嫔妃、阿哥的帐子都在百米之外,况且层层护卫,错落的挡住众多窥探视线。众阿哥喧嚷嬉闹的嗓音自皇帐内传出,还有老华爽朗的笑声,颇有父慈子孝的和洽,我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词——瓮中捉鳖。 不过,谁是鳖?瓮中之物应该都是鳖,那岂不连老华都算上了?而且鳖是王八吗?通常提到王八,就会联想到戴绿帽吧。。。。貌似今日四爷和十三不知不觉中揽了两顶绿帽。。。其实也很好啊,可以平分,最起码不用因为“分赃”不均而打起来,虽然绿帽并不是啥好东西。。。 我胡思乱想,嘿嘿直笑,直到有人在我肩上轻轻一搭。 “啊!”我低低惊呼,也晓得要压低声线,不敢惊动帐内“和睦”的一家人。来者若是一人,我倒可以应付。。。若是二人,就得撒娇扮柔弱了。。。若是三人,需得使出杀手锏——装晕。。。若是四人,大概是八爷党,唉,头疼啊。。。。 我又陷入沉思,身后之人半天不见我答话,许是也惊诧,慢慢踱到我身前:“溶姑娘,主子怕您不识得路,特让我带您去。” 轻轻呼出浊气,可恶的老李头,作死啊。。。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尤其正值“多事之秋”,就不怕把我吓出个好歹来?什么不识得路,从皇帐到蓝帐,也就十步路,我再路痴,又不是手脚不灵便! “走吧走吧。”客观上说,我领着他,紧趗几步,来到蓝帐前,回眸一笑:“李总管,多谢您‘指路’,请回吧。” 他行了一礼:“主子特地嘱咐,等众阿哥离去您再出来。这赛冰床要半个时辰后才举行,误不了的。帐篷里备了各色点心,还有些书籍、小玩意儿,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侍卫’。还有,各位阿哥的眼线并未撤去,请您切勿出帐。” 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能吩咐的地儿,这样齐备的安排,我只管安心作我的大爷。摆摆手,跨入帐内——嗬,谁家闺房!看不出来么,这七阿哥还很“柔情”。。。。 听说,他原本是大清第一阴柔美男,稳居第一宝座数年,直到在战场上瘸了腿,则被后来居上的胤禟挤掉。其实京城这些小姐儿也忒无聊,把众位阿哥分类排名,评了什么“阴柔美男”、“性格型男”、“冰山酷男”的,大概是想让诸位阿哥都尝尝榜首的味道吧? 合上手里一月一期、京城女人追捧(甚至是狂热)、集小道消息、八卦新闻于一体的《闺房之乐》,往封皮上随意一瞥,大汗!!!封面上赫然标识——集雅轩出品。 这老华的集雅轩还干这事?果然,人不可貌相。。。。不过,真是很好的舆论造势,未出阁的小姐们,是枕头风的第二梯队,极强的储备力量。 不过,这《闺房之乐》里若是我的姓名也赫然在列,就再不是什么有趣的事儿了,尤其某溶还被描述成个绝代妖姬,说什么擅长闺房秘术、妖魅惑众、将一干阿哥玩弄股掌之中,这。。。。这与“事实”不符啊!!我发誓。。。我绝对没有——玩弄!玩弄这个词,始终是与“始乱终弃”联系在一起的,我始乱终弃了么?没有。所以,绝对没有玩弄。管它什么充分必要条件推理的,我为自己忿忿的打抱不平! 这老华也真是的,这舆论导向也不管管,他自己倒被形容成个英俊、性感的中年帅哥,也不管管某溶被形容成什么样了! 热乎乎的奶茶滋滋的在炉上冒着热气,水开了。。。我是不会去提的,难道真要我自己提?哼,侍卫是干吗的?我好心叫他进来暖和一下,不为过吧?不过是再顺便帮我把奶茶斟了而已。 偷偷摸摸撩开帐帘一张望,离我最近的侍卫在二十米之外。奇怪哎~~~站的这么远,怎么护卫我?用叫的?貌似不行,谁知道十步之外的皇帐内还有哪个“余孽”留连忘返?揉了团纸,里面裹了几个杏核,掂掂,挺有分量,仔细瞄准、吃奶力气、轮圆胳臂,三者缺一不可,朝天空狠狠一丢。。。。 人算不如天算哪。。。。照我的估计,此暗器应是成抛物线形,由下自上,经过一个最高点,然后悠然落至侍卫脚下,侍卫警觉,四处一张望,发现竟是一绝代佳人依门拈笑,他便立刻狗腿的前来服务。 帐角转过一人来,颇有分量的纸团处于上升阶段,突被一物阻隔,正正中“的”——如果这“的”是指他脑门。幸好,那人下意识的稍稍一偏,纸团砸在红缨之上,顺带将盔帽往后一带。一张邪媚到极点却怒意冲冲的面庞,自歪斜的盔帽下现出,颇有点滑稽。我只能说,他生的太过女相,好歹人家九阿哥还算是中性,这位妖娥明显就是女扮男装好不好? “她”愣了愣,许是见到竟有比“她”还冶魅风S的娇娥吧,然后生出惺惺相惜之意?总之,“她”怒气顿消,勾起邪笑,一步一步朝我靠近。小小的微瘸完全可以忽视,身上的霸气浑然天成 七公主美 “七。。。。七公主?” 据说,这位七“公主”,随着老华东征西讨,立下赫赫战功,必不甘心只做个七格格吧?公主之名,是她应得的称号,虽然她的正式称号,是皇七阿哥。顿时,我的脑海中滑过“花木兰从军”、“孟丽君从政”的经典桥段,巾帼英雄啊!!!佩服,佩服!!她虽然是平胸,可不代表那下面没有棉布层层,裹着颇有料的娇躯!老华啊,你这不耽误自家闺女嘛!我几步上前,拽住她的手,连手也是如此光滑细腻,仅次于我。 热情招呼:“七公主,来,里面请!”美人儿明显一愣,细碎的米牙咬得吱呦乱响,凤眸眯着危险的眸光,死死盯住我。 唉,我承认,我是美到日月无光、倾城绝世的,可是你也不差嘛,好歹差距不算太远,你又何必同性相斥、斤斤计较呢?我长成这样够烦恼的了,你还不依不饶的!难道被我一眼看穿真实身份而心生芥蒂?嗯。。。有这种可能。。。 她被我生拽进帐内,先请她上座,殷勤的将老华为我预备的各色零嘴儿往她跟前一供,她撇了撇嘴,不屑的扭头。哎!看我!人家巾帼女英雄怎么能抱着零嘴儿大吃大嚼,面露娇态?那就喝水? 沉痛的往炉子边蹭去,找出厚厚的棉布手套戴上,预备捏起热的烫手的壶把,唉,没干过这种粗活,谁晓得,第一遭竟贡献给新结识的七公主了。 七公主不知何时来到我身侧,嘴角不屑的一撇,纤纤玉手一伸,直接将壶提起,啧啧,这上过战场的人就是不一样,连倒个水都这么潇洒自若,一点都不惧怕热烫。她提着壶,稳稳倒出两杯乃子,仍将壶放回原处,随意端起一杯,慢慢踱回。 我捧着自己那杯,轻轻啜了一口,侧头瞧她的背影,这北国女儿特有的高挑健壮真让人羡慕!折回来,瞧她仍是神色冷冷的,怕是仍在恼怒我的“火眼金睛”,竟轻易的将“他”看穿,算了,不说话也挺尴尬的,将老华给我预备的数本《闺房之乐》、杂七杂八的稗官野史献上,笑道:“七公主,也不知你的喜好,随便挑吧!” 其实,看书是个很好的借口,手帕之交也可以这么来的。比如,看到有趣好玩的地方,彼此分享,聊点八卦,感情慢慢培养起来。。。打着如意算盘,见她又不屑的撇头,硬是拿出一本《闺房之乐》塞在她手里,而后自顾自的挑了一本,倚着软枕随意翻看。 她倒也奇怪,面上不怎么爱搭理我,却又来到我身侧盘腿坐下,一双凤眸闪着波光潋滟,瞧着我的一举一动。实在无法漠视这样“热情”的眼光,我合上书本,笑问:“要聊天么?” 她摇摇头,摘下盔帽——脑门的前半截竟然也剃了!标准的清朝男人发型,我实在佩服的五体投地!扮男人扮得也太投入了吧!要我,是铁定舍不得的。同时,油然而生的深切同情,她肯定也不想的,都是老华!这么多儿子,干吗非让人家七公主冲锋陷阵?盔甲也卸了,一身淡青的锦袍,裹着略显单薄的娇躯,有喉结——可是谁在乎呢?易容么,总得装扮得像些,哪像那个老李头,扯把黄泥糊在脸上,冒充会易容的!真是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李德全自皇帐外头立着,忽而一阵邪风吹过,在他鼻子里翻天覆地搅一通,诡异到他还来不及捂鼻子跑远,一个惊天动地的喷嚏已然脱鼻而出,李德全双膝一跪,颤声道:奴才该死!帐内诸声顿凛,却也没见康熙的下文。李德全心中暗骂自己:这当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儿穿的又多,怎么倒惊了驾了?) 她娇躯倚在我背上,侧首搭在我肩上,把我当成了软乎乎的抱枕,一手圈过我的肩,一手翻看我手里的书页,一股清馨的体香弥散。过会,我要向她讨教个方子,怎么制出这么清丽的香味,不像我,自服了那并蒂,身上微有汗意便靡香浓厚,散着催情味道,总要找点清淡的外香盖盖。 不巧的是,她翻看的此页,正是“诋毁”我的那章,说我“身怀绝技,房中三十六术使得炉火纯青,又自创更为变化多端的七十二秘笈,令人欲仙欲死。。。。”这无良的作者!让我在新朋友面前丢尽面子!我讷讷的要合上书页,她却不让,手一伸,将凤眸自书页之上抬起,斜斜暼我,说不尽的风流妩媚。 我怔在当场,下意识的开启全身防御功能,也回了个让她更为怔仲的妩笑,我俩就这样斜斜互暼,争奇斗艳,逞娇斗美,直到——她闷声一哼捂住胸口,俏丽的眉头皱着,显然痛楚难当。 好可怜哦,瞧她这样子,怕是有什么隐疾,赶忙端起案几上温热的乃子,扶着她的臻首,轻轻靠在她唇边。她小口小口啜着,红唇沾了点点白色奶沫,形状优美的喉结一滑一动,微微轻颤的胸膛带着令人怜惜的单薄。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很诡异。。。 不过我对她的佩服又进了一层,她一面痛楚的喝着乃子,一面拿那凤眼一挑,楚楚动人的秋波顷刻又落在我颊上,更为犀利灼热。还不罢休?莫非是不服我的天生秘术,觉得言过其实?个人觉得那无良作者还挺写实的。。。。只是我不喜欢被人到处宣扬罢了。。。。 总之,伺候大小姐饮了整整一杯,她曼斯条理的勾走我身侧的绢帕,拭了拭唇。“好些了么?”见她眉头松了一下,我放回杯子复又好心问道:“胸口还疼么?” 她咬着碎牙又皱了皱眉,修长的纤指点点自己的胸口。我脑中一个问号,莫非大小姐是要我效劳? “好,你把胸襟敞开。”她挑了挑眉,凤眸一怔,好似忍着什么笑意,依言敞开,里面是薄薄一层丝质的亵衣,看不出一丝弧度。 更加诡异了。。。。 来不及细想,我使出无敌搓手功,“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一面狂叫,一面将两手搓成滚烫的猪蹄,自感到能点火的程度,而后顺着亵衣的入口轻轻捂上她胸口,掌下的肌肤沁凉惊人,真是的,这大冷天的他倒能抗!明知身体有疾,偏学那些风流少年不要温度,何苦!掌下是滑腻的触感,我顺着胸线慢慢滑移,两手合力将整片肌肤捂紧,小小的茱萸在我手心轻颤,随着我的抚摸调皮的摇摆,单薄平滑的胸膛慢慢回温,他臻首靠在我怀中,脸颊惊人的高热,两腮红晕轻染,灿若盛开的桃花。 我怎么瞧着像是更严重了?想要抽出手试试他额头,他两手一掣,却愈发的将他的胸膛迎上来,没法子,我只得以额顶额,触面之处滚烫一片,股股幽香自他脸颊散发,我心中暗笑:一个大男人,还抹什么香? 额头不热啊,那颊边的高烫是怎么回事?他复又靠上我的肩,好似浑身酥软无力,我轻声问道:“好些了么?” 他无力的低吟,好似撒娇般的:“嗯。。。” 低沉悦耳的嗓音,很性感。一个男人若是有这样的嗓音,真该偷笑,勾得多少女人辗转反侧啊! 他是男人。 至此,一个惊天霹雳方才把我劈了个东倒西歪,东摇西晃!我僵直着,把手从他襟口撤出,然后颤颤微微扶正他的脸,娇媚的人儿还没从美梦中清醒,星眸微合,叠声轻问:“怎么走了?我好痛哦~~~” 痛死活该!!我柳眉倒竖,勾着他下巴气道:“你~~是~~男~~人??” 凤眸玩味的眯起,他浅笑依然:“你才知道?” 其实,我的手一踏上他的领土,就有所察觉,可是他该死的作出一副快要断气、就差满地打滚的痛苦模样,我哪有这么多心眼儿跟他玩!潜意识的,我的心理活动中也将“她”换作“他”,可我来不及深究啊!!! 一失足成千古恨! 我这厢银牙咬碎,他那厢释放惊人气势,凤眸攫住我的唇瓣,闪过欲念的轻笑。他很轻松的,把我*在案几和他的怀抱之间,半敞的衣襟透出妖魅的惑人,然后贴着我的胸口轻轻挤压旋磨。 “你应该用‘这儿’给我按摩的,我会好的更快~~~” 他调笑的腔调也是该死的惑人!他的唇,有樱红的色泽,像是闪着珠光的贝壳,在我眼前轻荡,还是一股幽香,自他口中吐出,柔柔的抚在我唇上,辗转轻舐,他的吻,像是完成一个神圣的仪式。 其实。。。。他也没那么坏啦,最起码吻技还不错。。。。 我半喘着,眼见他的唇又一次覆上来,闭上眸。 迟迟不见动静。。。。我羞恼的睁开眼,耳边传来他的轻笑:“小妖精,有人来了。。。” 果然,某个李姓告警机平板的声音又一次在帐外响起:“溶主子,众阿哥已离去,冰戏大典即将开始,请您早作准备。” “哦。”我推开同样惑人的妖精,瘪着嘴朝他一哼。七阿哥毫无反抗的一笑,给我整理凌乱的鬓发。。。。貌似今日这发辫被人整理了三次,竟然还没散?不得不佩服牡丹的好手艺~~~ 我整整衣襟,恶狠狠横他一眼,举步欲出,他自背后猛地一勾,把我拉回怀中,“小妖精,我会去观战的哦~~~” 关我什么事!你不去观战,本姑娘也是稳拿第一! 他又是缠绵的临别一吻,我半推半就的享受完了,把他往外一推,低声道:“有人在等!” 他低沉笑谑的嗓音在身后响起:“小妖精,你知道我是谁了吧?” “知道!坏小子胤佑!”我泄愤的撩帘,将他的低笑隔在帐内。 后院起火 很想很想,假装体力不支,头晕目眩,然后如轻飘飘的落叶,旋转着身姿,以优美的娇弱可怜,落在四爷怀里。 当我哼着小曲,拄着枯枝,兴致勃然的扮瞎子摸路时,小小的鼻尖陡然撞上一堵坚实的R墙。睁眼一瞧,“排排站,吃果果”的阿哥军团,个个“慈眉善目”的瞧着我,无论是丰厚的还是凉薄的唇瓣皆是紧抿,我脑中顿时涌上无数念头——如何解释我半日的失踪?扮柔弱,显然是不可能了,以四爷精明如斯,被识破的下场恐怕更“惨”。 “嗨~~”我招招手,绽出无辜笑靥,“在开会?不打扰了……” “稳”步、“平”心,我将拐G一丢,往左侧而去。阿哥们的行列不长,也就八人而已,可为什么我走啊走啊,还是走不到头,绕不过去?五阿哥,你来凑什么热闹!!!十二,你目前还处于“J夫”的危险情景中呢!也不怕被炮轰? 忽视随我的步伐而缓缓移动的队列,我慢腾腾的迈了三十大步,终究无奈的放弃。面前仍是一堵墙,很长很长的一堵墙……快点质问啊……。我也好来个恶人先告状,反驳之词都想好了。比如,某问我:你去哪儿了!我便可以装作暴跳如雷:你!你!你!不相信我!我只不过溜溜弯,你非得把我拴在裤腰带上?更何况,你在C演哎!我能打扰你?瞧我心多好,默默的注视你,还不敢乞求你的回眸! 如此,我方能摆脱窘境,恶人先告状、后发而先至,一向是我的拿手好戏,心里打着如意算盘,我面上愈发露出一种浑不吝、大喇喇的无赖浅笑,抱着手臂,暇好以待。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十爷正要张嘴,被九爷拽了一下袖子,嗯……情况不妙,敌人也是随时在进化滴,我忘了他们超强的适应力了。 果不其然,八爷以轻柔嗓音,上前几步轻嗔道:“你瞧你,这一脸的汗。怕是又疯到不想回来了……”有点幽怨,有点关心,有点无奈,有点宠溺。总之,对他,我使不出那样无赖的招数。 任他擦拭我额上的一头冷汗,我挑眉瞧了瞧四爷。四爷没有动,仍如风中寒柏,学我抱胸,浅笑以待,指派先头兵八爷打探“敌”情。果然,深知我心啊…… 八爷环着我,踱到众人面前,九爷露出招牌的狐狸笑,“溶儿,明日你有何打算?” 嗯?话锋转了?左顾而言他?我见招拆招,“自然是四郎在哪,我在哪了……”狗腿的拍拍马P,我家四爷是个顺毛驴儿……果然,四爷冷峻的眼底滑过一丝轻笑,又警觉的掩下。 唉,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不过,好歹有所突破。 十爷笑呵呵道:“我早邀了四哥,咱们也学那高濓来个冬时赏幽、踏冰游船,热热闹闹的玩上一天,如何?” 从十爷口里听到文绉绉的“冬时赏幽”,颇让我吃了一惊,又听到“热热闹闹玩上一天”,这厢才放下心来,也自动自发的参与进去:“好呀!不过,可得备上几坛好酒,咱们比赛,看谁喝得最醉!” 十四噗哧一笑,再也绷不住了:“哪有像你这样的,人家都是比酒量大,你偏比酒量小!先说说,赢者有什么奖赏?输者有什么惩罚?” “也没什么,输者吟诗作对、唱歌跳舞,任宰任罚而已……”很轻松啊,这样的条款很适合某些逞能的公牛们,他们不是号称千杯不醉么?我偏比谁喝得最醉! 十四摸摸鼻子,闷声不语,心中暗忖:这挑战也忒大了些…… 十三似笑非笑,脆声道:“溶儿……别转移话题……能不能先给我讲讲,你去哪了?” 哈哈,可被我揪到把柄了!我一个俯冲,“恶狠狠”的蹦到他面前,左手掐腰,右手虚抓,怒声质问:“十三!我问你!你怎么教十七的!我便宜都被占光了!哼!” 十三也暴跳:“什么!!!老十七敢打我女人的主意?”转头眯了眯四爷:“四哥!你怎么也不告诉我!”紧张的在我身上抚弄打量,“这小子没怎么着你吧?” 四爷无奈,眼睁睁十三的“倒戈”,慢悠悠道:“不告诉你,是不想让你这么容易被她“套”住!你瞧瞧你,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先……唉……”不理十三的跳脚与抓狂,也不理十三叫嚣着“别拦我!我要去找老十七算帐!”也不理十爷与十四半真半假的抓着十三,三人借故“玩”开摔跤,四爷只噙着浅笑,狼目烁烁:“我只问,你见了‘那个人’后,又去了哪里?” “跟‘七公主’闲聊了一会,就散了。后来李总管拾到我,给我指了条明道,嘻嘻……”事情的发展,大概是这个走向吧?本就没指望能瞒住他们,老狐狸和小狐狸的斗法,是不关我的事儿,可引火烧身就不好了……反正四爷迟早能查出我的去向,不如此时及早“坦白”。 九假一真,我向来如此。 “哦?”四爷眉头缩成川形,被我心疼的捋了捋,老作出这“小老头”的模样,都快有皱纹了! 九爷爆笑!无力的搭在八爷肩头,纤细指尖微颤:“天啊!溶儿!你太有才了!七公主?哈哈哈哈哈哈哈~~~~” 绝对的幸灾乐祸! 八爷忍俊不禁,无奈的摇首,“溶儿……亏你想的出……” 我急忙摆手,苍天作证!我真不是故意整蛊啊。 十爷搔搔脑袋,“七公主?溶儿是说七格格?不是早殇了么?”可怜的十爷,以为我搞不清皇女的封号,又充博学的好一通解释,“一般来说,皇阿玛生的女儿,不是都能被册封为公主的。通称为格格,内务府的标准配备是十二个宫女十二个太监四个……” 胖唐僧横空出世…… 从四爷的营帐里钻出俩侍卫装扮的俊美少年,甜笑着:“溶儿!!!哦……不,溶夫人!” 十四眯了眯眼,“溶儿?哼哼……” 小岳子作了“请”的手势:“十四爷,您还不去换装?误了赛冰床倒没什么,惹了溶夫人生气,哼哼……可别怪岳某没提醒您哟~~” 蒋家哥哥淡笑不语,含情的眸子一个劲的在我身上打转,激赏就激赏呗,反正大家都是熟客,干吗还要以秋波送情,来个别出心裁? 十三十四无力反驳小岳子的真理,S眉搭眼的进去了。十爷继续被打断的清宫“知识普及”,“一般来说,公主前可赐予封号,比如,皇后的女儿,被称为固伦公主,嫔妃的女儿,是和硕公主……” 九爷终究忍不住,一面捧腹,一面赏了十爷一个暴栗,“呆子!溶儿说得是老七!皇阿玛的七阿哥,你的七哥!” 十爷在演默剧,咧着大嘴、无声的在地上滚来滚去,捂肚捶地,还不忘给我竖起一个大拇哥,五爷好心搀扶,十爷自他脚边滚过,又一骨碌的滚远了……我很想问问:肚子抽筋,痛不痛? 十三、十四穿了一身S包红衣,与小岳、小蒋含笑而立,视无声翻滚的十阿哥于无物,“溶儿,这衣服炫吧?”他们红衣如血,若血色浓瓣,我一袭粉衣,作粉蕊生娇,红花,不一定要绿叶的陪衬。粉蕊与浓红,也搭配得相得益彰。 炫!怎么不炫?我生怕还不够招摇呢!月盈而亏的道理,我不懂!有这么多人给我无限制的扩充,我这月亮也是无限制的在盈…… 溶之队,出发啦! 人在江湖 原来——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说的是这个意思? 很、好、很、好! 我眯眼细瞧各府的冰床,窄窄的轿厢,一律没有封顶,新漆痕迹犹在,更有甚者,完全拿木栏围起,也不加华盖,前后各有两条驼毛攥成的粗索,很简陋、很轻巧,可以预想,如此“囚车”般的轻简冰床,是如何在冰面上飞驰如风、飘洒自如、吸引众多眼光、然后——四分五裂、如推拉枯朽。 剽窃,也不剽窃点精华!哼!要说这些大小姐们突然转了性,就繁入简,打死也没人相信,而我之所以如此笃定、无忧无虑,任凭各色小巧冰床在我眼前出出入入而没有发飙,实在是有杀手锏滴~~ 昨晚,小岳子醉成那副熊样,走到半途仍是折了回来,踉跄着由蒋家哥哥、十三扶着,又把十四从半路拦截,四人未雨绸缪的将我的宝贝冰床从府里拖出来,找了片海子试试手感,不料,发现重大安全隐患,又忙活着把工匠找来,工匠乒乒乓乓修整了一夜,这才真制成坚固结实的战车。 十爷来到跟前,也着实吃了一惊,见我面色不善,逗趣道:“溶儿,你何时成了京城的风向走标了?”他一副“与有荣焉”的自豪,可是,我觉得这笑话儿很冷。 九爷阴沉沉的开口:“四哥,听闻你治下严谨,果然‘名~不~虚~传~’啊!” 无视四爷的铁青脸色,他点点头,一面啧啧叹着,一面倾下身贴在我鼻尖:“溶儿,我很担忧你的安全哪……要不要考虑在我府里住上一阵?” 十四自侧面将我一揽,噙着嘲讽残酷的笑朝四爷挑了挑眉,“四哥,我看有些人是活得不耐烦了,你弟弟我不介意帮你清理门户。” 天哪!眉目官司向来不是我的擅长,我振臂一呼:“小子们!随爷上场了!” 十爷又待笑,被我一瞪之下讪讪的摸摸鼻子,十三直接吐槽:“小溶儿!你是哪门子的爷啊?” “哪门子?”哼哼……“我京城‘爱’家溶少爷来的!怎样?你不服?” 十三摆摆手,伏下头:“哪敢哪敢!”他老老实实的戴上厚皮手套,跟十四一人拽着一根绳索,在战车后面活动筋骨,小岳和小蒋可没这么低调,踩着冰靴咯吱咯吱上前,意在引起众人注目,风S的挥了挥手。 十三对十四嘀咕:“哼!要不是为了溶儿。容得了他俩出风头?” 我转眸,笑眯眯的意味深长:“哦~~我明白了,十三阿哥想出风头。出风头意味着受人爱慕,受人爱慕意味着想红杏出墙,红杏出墙意味着不再要溶儿了,不要溶儿意味着……” “停!停!”十三涨红了脸,咬牙哑声道:“溶儿!你太能扯了……” 我瘪着嘴,务必使水雾瞬时盈上眼睫,楚楚可怜道:“十四,十三凶我……” 十四一脸“劫后于生”的感叹,拍拍胸脯朗声道:“溶儿别怕!有我在呢!我可不像他一样,老跟那起子小阿哥们乱嚼舌!” “切!十四哥!那日嚷着要带我们去八大胡同见识见识的是谁呀?” 很熟悉的、处于变声期的、有点哑有点破音的小嗓子在附近响起,十四闻听顿时黑线,十三忿忿扔下绳索,恶模恶样的质问:“老十七!你知不知道她是谁?” 小十七扭身逃至我身边,灵巧的蹦上战车,兴奋的左摸摸,右瞧瞧:“美人姐姐,这是你的主意么?你是天才耶!”朝十三一撇嘴:“十三哥,她是我的美人姐姐呀!你不知道?” 十三一怔:“你的梦中情人、美人姐姐、嫡福晋三人于一体的人,就是她?” 十七笃定的点点头,扒着我肩头一笑:“没错!我的嫡福晋就是美人姐姐!”吧唧一口,香在腮上。 十三气得浑身直颤,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寒光闪烁往十七身上比划,恶狠狠道:“十七,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哼哼……我可不介意做咱们大清朝第一个弑弟的阿哥。” “十七哥胡说!姐姐明明是我滴。”稚嫩的小嗓子在战车下徘徊,众人头一俯,十八一跳一跳的,奈何人小腿短,攀不上来,急得脸红耳赤,泪珠儿又凝在眼眶:“姐姐,抱抱十八。” 我黑了脸,难道见到我,会让他产生类似膝跳反应么?还是依言将他软软的小身子抱住,他借势一跳,蹦在我怀里喜笑颜开:“十三哥,十四哥!嘻嘻……我要跟姐姐一起坐冰床。嘻嘻……噢噢……” 战车原本不算小,可再加上十七、怀里还有十八这个小不点儿,那简直前胸贴后脊梁,我跟十七挤成一团,十八半坐车栏、半搂怀中,小家伙还偏偏不老实,在我胸上捏捏掐掐,谄着小脸儿笑道:“好软和哦~~” 小十七一张俊脸憋成个大红柿子,羞羞涩涩的在小十八所掐之处搭上一眼,嘿嘿傻笑。 瞬间,十三、十四默契十足的双双抢上,小十八被某十三揪着衣领,“嗖”的一扔,“吧唧”跌落冰面,十七被某十四拽着胳膊,被迫面对一张狞笑的脸:“我说十七弟]你是想自己下去,还是像十八那样被我丢下去?”十八着眼泪儿朝我伸手,“姐姐……” 我也急了,“十三!哪有你 正文 第 20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下去?”十八着眼泪儿朝我伸手,“姐姐……” 我也急了,“十三!哪有你这么当哥哥的?” 十四挡在我眼前:“别理他!他就这德行!小P孩一个,见谁也这样!” 十八抹着鼻水儿,眼泪汪汪的爬起来,吧唧,又是一绊,做滚地葫芦滴溜一转:“呜呜……我要姐姐抱~~” “乖哦~~”我和十七同时跳下车,十七是闲暇的抱着胸,看老十八耍宝,我是心疼的抱着小家伙,拿帕子给十八擦了擦眼泪儿,小家伙麻溜的接了帕子,又自动自发的擦擦鼻水,而后往怀里一塞,“姐姐,留给我做个念想吧……” 很有十爷的风范……上当了…… 身后又传来某声熟悉的、略带嘲讽的、尾音上扬的少年嗓音,“我说女人,你也太容易上当了吧?” “胤禟!”我朝岸边怒喝,九阿哥P颠P颠的伺候上来,“溶儿,想我了?” 才怪!指指身侧的小胤禟,“麻烦,把这个家伙掕走!” 十六阿哥还在错愕中,胤禟一提衣脖,拽着小十六扬长而去,还不忘抛给我一记媚眼,小十六忿忿,可又抵不过身强力壮的某阿哥,无奈的扯着脖子:“九哥!轻点轻点!给我留点面子~~” 两人渐行渐远,十三十四又*上来,“十七,十八?” 小十七被十六的惨淡“结局”所吓,忙一拱拳,“美人姐姐,某先告辞了!后会有期!”忙不迭的溜走,唯恐不光彩的“离场”。小十八勾着我脖颈,水淋淋的小唇儿在我耳边求饶:“姐姐~~” 哼!再也不上当了!我一扬脖:“四爷!” 四爷在岸边阴恻恻的笑,小十八在我怀里打了个寒颤,“那个……姐姐……我等你凯旋归来啊……记得和十八玩哦……” 貌似,还少了一人,我说:“有谁知道,胤禑的下落?” 自不远处的一辆豪华冰床中,始终遮掩的厢帘中,探出一张笑脸儿,“咳……小四嫂……我在这儿……” 人终于到齐了…… 小德心声 一声令下,几十台着红穿绿的冰床,如离弦之箭,往河对岸驰去,山呼海啸的鼓劲声中,年氏袅娜的踱到德妃身侧,奉了杯热茶:“额娘,请用茶。” 德妃只拿眼一暼她,接过杯盏浅啜一口,“你今儿没去赛那冰床,倒也奇怪。” 年氏轻笑:“媳妇儿这老胳膊老腿的,哪能再像年轻时候?再说了,这不有人抢着赛么?”拿眼这么一斜,成功的将德妃的目光引向冰河之中。 德妃眯眯眼,目光陡然一紧,貌似轻松的偏过头,对上那拉氏:“来,你替额娘瞧瞧,正中那两个人,背影怎么如此眼熟?” 那拉氏微一搭眼,帕子捂住即将出口的“惊呼”,“紧张”的扫了德妃一眼:“这……确实眼熟……好像是十三爷和十四爷……”扭头问年氏:“妹妹瞧着呢?” 年氏心中冷笑:还有你不知道的?虽这么想着,面上却是一紧,也撩首望了望,“哎吆~可不是?我说见不着十三爷和十四爷的影儿呢!原来给这狐狸精拖冰床去了!哼!她也配?” 李氏搭了腔:“你寻思呢!这位主儿现在是众位爷的红人,她这小拇指头一勾,上赶着都赶不上!都排到西便门外了!” 她俩在这一唱一和,德妃顿时明了,只问:“这句话怎么说?” 李氏戾眼一勾,朝冰河方向啐了一口,转而抱怨道:“额娘还不知道?这个狐狸精,简直把四阿哥府弄成窑子窝了!什么香的臭的都往里划拉,这八爷、九爷咱就甭说了,光十爷,那是一天来三趟的主!听下人说,那‘簮梅苑’里大白天的也哼哼唧唧,呸!也不嫌害臊!” “什么?你是说老十也?” 年氏接茬:“别说是十爷了,我瞧着十四阿哥早拔不出腿来了!这十三爷更不用说,这四阿哥府直接当成自个儿家了,您是不知道,那十三福晋几个,哭的和泪人儿似的……” 旁边钮钴禄氏只是“感同身受”的叹息,摇头…… 德妃不动声色,冷眼听了半晌,又问:“破了二十日的规矩没?” 众福晋皆知德妃指的是什么,孝庄皇太后曾因着顺治爷过度宠信董鄂妃而颁下旨意:不得超过二十天翻同一嫔妃的牌子,此旨被宗人府沿用至各阿哥府邸,如今,被德妃再度提起。 “没……有……”那拉氏只是一叹,自家的爷啊,算计的如此精确,又怎么留下把柄让人找“她”的难堪? 虽然,人家无法无天,虽然,人家受尽宠溺,可是明面上那几条规矩,人家是哪条也没犯!给嫡福晋请安,人家称身子不好;不得超过二十天同房,四爷和十三分开执行,还特地留了五天空儿,让人捏不到错处(这五天,还被人家称为‘机动时间’,四爷和十三也常常半推半就,找个缘由又留下了,通常是占满三十天的,大概有那么一个月的某个晚上,四爷和十三安排错误,导致人家自个儿睡了一晚,引发了人家滔天醋意,至今‘津津乐道’)。 德妃对这样的抱怨诉苦也是听得耳朵长茧,可是今儿,她是老僧入定,不打算管了——实在是因为自己的男人康熙爷,最近也诡异的很。 甫一听到这老四家里纳了这么个祸国殃民的东西,德妃也无非是一笑置之。本来么,爷们不过是贪个新鲜,尤其年氏这个性子,听风就是雨,无风不起浪,针眼大小的事儿也愣敢整成牛鼻子大,她德妃哪有这份闲功夫,找个不入流的小妾训话?于是,她只嘱咐那拉氏严加管教便是,真的忽略了那拉氏哭笑不得的表情。 再次,各阿哥联手来了出“寻人记”,搅得京城动荡不安,她也只不过看个笑话儿,还颇为自家儿子鸣了一番不平。凭什么他八阿哥敢抢他儿子的女人?不就是凭借着良妃最近圣眷隆厚?还把自己儿子气病了?尤其那宜妃还跟良妃一个鼻孔出气儿,简直是拆她的台么!于是乎,德妃娘娘更没空管这些“闲事”儿,窝里斗,尚来不及呢! 十月初到十一月中旬,德妃去五台上进香,优哉优哉……当然了,前提是她的最大情敌良妃,也在进香行列。折腾去吧……先男人,后儿子,自古明理,没有了男人,儿子也靠不住…… 只打从五台山回来,这事态发展可超出她的掌控了。先是年氏一遍又一遍的哭诉,这小年可是个硬茬儿啊,难道还有比她手段硬的?再者,是那拉氏无限哀怨、无限痛心、无限欲言又止的踌躇,德妃心里冷不丁的抽了一下。难道……事情有变?她立刻遣了贴身丫鬟如烟去老四家里宣旨——着水溶入宫训话。不幸的是,如烟还未出宫门,可怜的丫头自假山顶上“跌”下,摔断了腿骨!从正阳门走,怎么会经过御花园的假山?奇怪了!再派一个人去,又是“误”跌入玉河,冻得三魂没了七魄。德妃不信邪,第三个人,据说未有出宫记录,就硬生生没了踪影。她德妃再傻,再笨,也不能不思忖这里面的蹊跷。莫非是主子爷想留下这个孽障,坐山观群虎斗?有可能……德妃立刻小心谨慎,明里暗里给主子爷透露这么个信息:她再也不会多管闲事!主子爷似笑非笑的眼神,至今让她未回过神来。 进了十二月,主子爷行事诡异,异常宠爱蓉贵人。初时,德妃并未将此蓉与彼溶联系起来,只当又进来个狐媚子争宠,况且这狐媚子一点规矩都不懂,不请安、不串门的,见人先扬三分傲样,饶是德妃她这样的“好性儿”,也被气了个七佛升天。于是,联合宜、良、惠三妃,先后整治了这小妮子一下。嗬!人家那好运气!砸了顺治爷的珐琅粉彩直颈瓶,烧了主子爷的九龙雕镂的檀香扇,愣是没事儿!主子笑得那个慈眉善目啊:‘蓉’儿……随便烧,随便砸,国库里有的是!真是千金难买红颜一笑啊!她德妃怎么就没摊上这样的好事儿?犹记当年,小德十八岁,正是青春年好、春花初绽,一夜温存过后,主子爷突然来了兴致,非要给她提个字儿。小德那个高兴啊……伺候着笔墨,一不小心,砸了个宫制的梅花砚,主子爷的脸色黑的啊,比那黑墨还要黑……从此小德长了心眼,凡是不听话、不守规矩的小妮子,通通让她们“误”砸了主子赐的什么宝贝东西,此招屡试不爽,怎么到了蓉贵人这儿,咋就不灵了? 德妃直到昨儿仍想不通……可是今儿,再听见某位妖孽的名字,德妃这榆木脑袋瓜突然灵机一动,蓉……溶?不能吧?先说这伦理上可就岔辈儿了,老爷子还能怎么着???此念头一经出头,简直如参天大树瞬间在德妃心里枝蔓遍开,无法根除。德妃想到此,也不由得急切起来,这个溶儿,到底长什么样儿? 康熙在御帐中小憩,手里仍攥着神秘的黄匣子,津津有味的拈着胡须,看最新一期的《溶儿动态》,这已经是他的习惯,永远戒不掉的习惯。每个字总要翻来覆去捣腾几遍,在心底慢慢回味沉淀,想象着,她掐腰,她瘪嘴,她嘻笑,每一幕场景,在他心底一一上演,仿若亲眼所见,真实的令人心惊。将纸卷塞在匣子里,他合上眼,抚了抚唇,好像,还留有她馨香的体温,香嘴儿里的蜜水,是他一辈子所尝过的最甘甜可口的。 李德全上前几步回道:“主子,蓉贵人前来请安!” 康熙眉一凛,“撵回去,就说朕不舒服……”李德全举步欲走,康熙又吩咐道:“把这个给她!”不过是一枚簪子,却能让她们争个头破血流,他能想象,蓉贵人捧着御赐之物那得意的眉眼、炫耀的神态,真是丑陋……不过是沾了“溶”字的边,难道,你也配? 复又合上眼,心底暗叹:溶儿……你等着……我会把一切障碍都扫除…… 李德全又禀道:“主子,冰床大赛就要开始了!” “哦?”康熙一个挺身,龙行几步,精神爽利的接过望远镜,紧紧追随那抹娇软的身影,粉嫩如春花,小辫儿迎风飞扬,她紧扶着车栏,笔直如松,俏脸上得志意满,即使离得那么远,都能听到她兴奋的大呼,扬起手来作举鞭状,驱赶车前卖力的二人。那两个他认识,岳家和蒋家的小子,是国之栋梁啊,竟然心甘情愿的为他的小溶儿卖命,呵呵…… 他低笑着,又将目光转到她丰腴的前胸,是那么柔软如绵,好想吮一口……跳跃的翘臀,随着她腰肢的摆动划出迷人的波浪,引人品尝销魂滋味……还有莹白如玉的小脚丫,方才是怎样的泛着粉红,在他眼前招摇……还有她迷乱的低吟……薄红的粉腮……玉贝般的耳垂…… 康熙目光迷离,情难自抑…… 败八福晋 所谓“刁奴”,一定是飞扬跋扈、招摇风光,一定是狗仗人势、目中无人。我家这四只狗宝宝,可称之为刁奴中的刁奴! 行到中途,只听得身后霹雳乱响,一扭头,果不其然,冰车散架、人仰马翻,同预期一样。将哀嚎声、咆哮声、抱怨声抛在脑后,仍不敢掉以轻心,只因右侧冰车与我并驾齐驱,平分秋色。 可恶的八福晋啊,就这么跟我过不去?八爷哎八爷,怎么也不跟我透个风? 八福晋的冰车很大众款式,正如在四爷库房中曾见过的,装备精良,体积庞大,不是一般人可C作的。可架不住人家捣腾来的四个铁塔似的壮汉,一个个跟门神似的,那体格,基本顶俩小十三。原先,以为十三很强壮、很威猛,跟人家一比,唉…… 我止不住的叹气,十三在后面咬牙:“溶儿,你老看那黑小子,是什么意思?” “哦……没什么意思……纯粹欣赏而已……” 十四粗喘着挤出一句:“你喜欢那样儿的?” “女人么,谁希罕瘦猴?。。瞧瞧人家那肌R……”正说着,隔壁的“门神”将上衣一撕,露出盘结的肌R块,胸肌跟俩铁饼似的,散着热气,一声虎啸,蹬蹬几步,庞大的冰车在他身后,宛如小孩儿们玩耍时拖的地排车,瞧人家那轻松劲儿…… 前面小岳子不干了,“两位爷,要聊回家,热炕头上,好吃好喝伺候着,那才够味儿!何苦来呢!我俩这气儿都喘不动了,您二老也不加把劲儿?” “嘿!”十三十四一声狼嚎,也扯开衣襟露出胸膛,撒丫子一阵窜啊…… “我说二位,你们这不叫男人,叫L奔……”蒋家哥哥不料十三突然发劲,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来个狗啃泥毁了一世风流模样,忿忿的扭头,见十三十四如此行为,不禁出言讥讽。我“享受”着突如其来的寒风透骨,颇有些后悔方才的激将法。 总之,在我有意无意的调侃、“激励”下,本组五人,荣获赛冰床组第一名。奖品么,是个名唤“火云”的红狐云肩。 赛冰床一毕,号角收队。我系着云肩,四大“开国元勋”与有荣焉的随在身后,往四爷营帐而去,四爷摆了庆功宴,正待我开席。 撩帘进帐,触目皆是熟人,几位福晋都不在,据说伺候德妃午膳,真是“巧”呢!四爷先行一杯酒,却非得他饮一半我饮一半,十三笑弯了眉,十四横眉冷对,牡丹见怪不怪,小岳子、蒋家哥哥面有赧色,却笑得古怪。 众人行令行至一半,帐外又响起熟悉的公鸭嗓,却是李德全奉了“某人”旨意,赐菜来了。二十几个红漆盒子,如长龙般进出,霎时席面上琳琅满目,勾人馋虫。四爷只问道:“李总管,是否诸位阿哥皆被赏赐?” “回四阿哥的话,皇上说您为冰嬉大典C劳不少时日,特赐宴以示恩宠。” 四爷微微颔首,瞟我一眼。众人将李德全送出帐外,四爷复又挑眉笑道:“既是赐宴,咱们也敞开了吃,皇阿玛难得如此‘大方’!” 小岳子挠挠头,“这……这冰嬉不是内务府在管么?如今三阿哥是内务府总管呐……四爷您何时又兼任了这差事?” 四爷但笑不语,十三朝我挤眉弄眼,牡丹原夹了一筷子鸭R放于我碗中,我偏不依,搭在她肩上吵着让她喂,十四在旁拍拍我肩:“溶儿,别装没事人儿……” “没有啊……有吗?有吗?”我偏偏头,问牡丹。她捂嘴忍笑,“没有,没有……” 帐外又有响亮童音:“姐姐在吗?” 啊?又来?我忙朝牡丹摆摆手,她会意一点头,并没露面,只隔着薄薄一层帐帘,巧笑嫣然的回道:“小弟弟,你找我吗?” “不是啊,我找美人姐姐……我家姐姐声音又轻又柔,才不是你这破锣嗓子!”清越的音调陡然一转,恶狠狠的咒道。 牡丹黑线,我黑线,众人黑线……没料到啊,小十八年纪轻轻,就这么有“气势”。 牡丹哼道:“这儿没什么美人姐姐,要找去别家。” 四爷的声音适时响起,“十八弟,你找谁?” “我……我……我……”小结巴唯唯诺诺,“我找美人姐姐……十七哥说的,美人姐姐在这儿……” “咳……四哥,十三哥在不在?”十七也不敢进,可以想象他在帐外龇牙咧嘴的苦笑。 “什么事啊……”十三慢斯条理,边说边在我下巴一勾,又指指帐外。 “呵呵,十三哥,我带了冰陀螺、冰弹子,咱们……” “好喂!”我蹦起来,忙将二人拽进,“我通通都没玩过!走走,这就去……”小十八忙活着给我递雪帽,小十七眸中闪过狡黠,“无辜”的望着十三:“十三哥……这可不关我的事儿……” 十三哭笑不得,忙拽住我的胳膊,“小祖宗!这么不禁逗?好歹喝几口热汤再去。” 我可不管,一面忙着换冰鞋,一面问牡丹:“你不是说要学溜冰?走,我教你!” “溶儿,这些菜你若不吃上几口,岂不辜负了‘某人’心意?”四爷挑眉一笑,别有深意。 很犹豫,又想出去玩儿,又得顾忌某人特意赐宴、九转十八弯的心思,复又坐下,胡乱塞了几口,四爷笑得更为不善:“就这么‘放在’心上?” 大爷!让我吃的是你,不让我吃的也是你,你到底想怎样啊?哼!赌气的放下筷子,一把拉起牡丹,“走啦!” 牡丹以眼示意,四爷那厢垂下眸,很淡然。我也不理他,撅着嘴儿气呼呼:“走不走啦?” 牡丹无奈摇头,“大小姐,您好歹也容我换身衣裳啊,这裙里裙外的,绊绊唧唧,跌了跤可不是玩儿的。” 她转到旁边帐篷,去换短款的小袄和紧身棉裤,我左手拽着十八,右手拉着十七,嘟着嘴生闷气,十三看看我,又看看四爷,无奈道:“这话儿怎么说的?怎么还有我当和事佬的一天?” “美的你!”这是我。 “哼。”这是四爷。 这份默契,也是难得,我抿嘴一笑,四爷那厢也松了眉眼,朝我一扫,“过来!” 扭捏着过去,沉腰坐于膝上,揽住他脖颈:“就你心眼儿多,非惹得人家生气了,这才赔不是!” 他嗤笑:“谁赔不是了?我这不正等着你开口么!” 十三早舀了热汤递到四爷手里,笑道:“我是文王八卦、算过阴阳,知道你俩顷刻就得黏糊上,这不,早预备下赔礼之物了。” 十四一哼。 就着四爷手中瓷碗,我灌下几口热汤,方又笑道:“我说,还拗着劲儿?” “哪有……”四爷在唇上香了一口,“我敢么?” 吃吃的甜笑,又在他怀里赖了半晌,才不管旁观之人的脸色是铁青还是晏紫。牡丹撩帘进来,见我俩又旁若无人的亲密起来,打趣道:“瞧这夫妻俩,床头打架,床头就和了!” 我面皮一红,啐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说得就是你!” 拉起愣愣的十八,僵硬的十七,走到帐门勾眸一笑:“回见了,诸位!” 好像十三在嘀咕:“这小妮子,临走也不忘勾魂!喂!岳钟琪!蒋廷锡!你俩给我回神!眼睛瞧哪儿呢!哼!” 与人斗冰 来到帐外,闭眼深呼吸,冰雪的清香,梅花的沁香,还有,狐狸的味道?不得不佩服我的第六感啊,睁眼一瞧,不远处玉立的少年身影,俊美浅笑,相映成双。 十六慢慢踱来,凤眼上下一挑,“女人,见到我有这么高兴?笑得这么Y荡。” 真真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人家只是还在回味与四爷的甜蜜啦。 十七手劲很大,掐着我手腕不松,“你……嗯……那个……” “什么?”我甩了甩手,他微微一掣,却仍是不肯放手,“你喜欢四哥?” “废话!也不看我是谁的小妾!”我回给他一个白眼,没营养的问题。 他默默静立,仍是望着我,眸子没有以往的嬉闹笑谑,眼底深处,有什么深沉悲切的东西呼之欲出,同一种目光,我在八爷眼里见过,在九爷眼里见过,也在十四眼里见过。我心里一叹,别开脸找小十八,可十八静悄悄、破天荒的没撒娇,只紧紧的拉着我,捂着胸口。 我奇道:“怎么了十八?” 他小嘴儿轻颤,水朦朦的眸子蓄着水滴,却倔强的不肯落下,指指胸口,“姐姐,我这里痛……真的很痛……” 牡丹摇摇头,迎向我,“你呀,就作孽吧。” “我数到十,你们再摆出这副苦主样,我可回去了!” “一……二……三……”十八擦擦眼眶,绽出笑脸。 “……六……七……八……”十七迎上来,无奈道:“铁血心肠。这女人一狠起来,十个男人也挡不住。” 十六仍是一副笑到抽筋的欠扁模样,挑挑眉梢。 把牡丹往前一送,指挥十五、十六,“你们俩,教她溜冰!” 小十六不敢置信:“女人,你没搞错?把我往别的女人怀里推?” 这话怎么就这么“刺耳”?小爷,您也不过十三四吧,怕是“毛”还没长全,整的像是留恋花丛的风流浪子! 十五颇为绅士的牵起牡丹的手,回眸一笑:“小四嫂,你放心,我肯定‘照顾’好她!” 十六不料十五如此爽快,踌躇思忖半晌,也喜笑颜开,“安啦!把她交给我,保准没问题!” 有点诡异,这么痛快应承?耸耸肩,转向十八:“小家伙,来比比,看谁厉害!”抽冰陀使得是巧劲儿,经十七“手把手”、“长时间”教诲后,我自认掌握了要领,狠狠一鞭下去,陀螺倒是无影无踪,反倒是多了一声娇气的:“哎吆!” 八福晋带着几个闺阁帮手,穿跳艳冰鞋,着紧身袄裤,英姿勃发、目光犀利,恶狠狠的瞪着我,她们身前,有位十二三的小妹子一手抚着俏脸,一手捂着脚踝,眼中含泪,娇弱一呼:“好痛哦~~十七阿哥来扶我。”拜托,放着你身后数位护驾天尊不求,偏找二十步开外的俊美十七? 十五、十六与牡丹停在不远的冰上,含笑瞧这争风吃醋的一幕。 十七不为苦R计所诱,朝十八一瞥,“交给你啦!” “好咧!”十八迈着小胖腿,一滑一滑来到可怜妹妹身前,甜甜一笑:“姐姐,我扶你起来好不好?” 妹妹含幽带怨的扫一眼十七,十七正替我系紧冰鞋上的绑带,转而抬眸一笑,专注在我脸上。妹妹无奈,将手伸向十八,“劳烦十八阿哥。” “嗬!哪来的馒头妹?”小十八毒舌犀利,讥笑道:“这位姐姐,你腮里含了什么?” 我和十七一瞧,顿时捧腹,这妹子的脸皮也太嫩了吧?不过是被个陀螺扫中脸颊,也能肿成那样儿?夸张。 十八作势一搀,行到中途却“哎吆”一声,咕噜倒在妹妹身上,两人作滚地葫芦,清晰可闻的“嘎崩”声,从妹妹的脚踝处传来,这下,怕是真折了。 不知是哪府小姐作八福晋的开路先锋,总之,出师不利,痛嚎着被人抬了下去。随即又有一位丽人自八福晋行列中滑出,轻轻一笑:“我是九阿哥的侧福晋碧仙,听闻妹妹多才多艺,今儿想讨教讨教。” 冰场上谈学问?是琴棋书画还是吟诗作赋?貌似我都不通,不过,她也应该没那么无聊。只见她展眉一笑,盯着我脚下:“妹妹既着冰鞋,想必冰技不错,敢不敢应我的战书?” 女人,我不会抽冰陀螺,没玩过冰弹子,不代表我是冰上白痴,我真是巴不得啊,巴不得你跟我赛冰,最好再来点冲浪、蹦极、跳伞等高、精、端项目,我巴不得,巴不得啊……作出心虚的胆怯状,“勇敢”的回道:“哼,有什么了不起啊?试试就试试。” 十七有点担忧,暗暗问我:“美人儿,你行不行?” 我“颤颤巍巍”的滑出,将将站稳,小心翼翼的转身,背对着八福晋的得意眉眼,悄悄给十七一个鬼脸。他登时明白,更为“忧心”的握着我的柔荑:“美人儿,不要去啊!!!方才那女子的前车之鉴,难道还不够么?我不!我不让你去!” 您也太入戏了吧?粗糙的掌心还在我嫩滑的手背上抚摸,很享受吧?我狠狠拍掉他的手,转身面对女人的得笑:“你请出题。” 岸边传来阵阵喧闹,几位阿哥笑盈盈的立在岸边,显然无比信任,十爷更是双手作喇叭状:“溶儿,我看好你哟~~~”九爷的笑谑也清晰传来:“溶儿,输了不要紧,别跌的太惨就是了。” 哼,我心里暗咒,管好你家福晋吧!碧仙也将这句听得清楚,俏脸转白,勉强笑道:“很简单,我做什么动作,你依样作出就是了。” 她优美的滑开,双手背于身后,作了个“苏秦背剑”的姿势,我随在她身后,身姿更为潇洒飘逸。她暗哼一声,又是一个凤凰展翅,考较的却是平衡,拜托,这样的小把戏,也敢在我面前卖弄?我五岁时玩剩下的。 又来了几种,想必她瞧出我“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的实力,粗喘也来了,细汗也来了,朝八福晋一扫,后者唯一颔首,碧仙盈盈一笑:“倒是我小瞧了妹妹,还是请婉荷姐姐来吧。” “慢!”我一个穿花拂柳,滑至她面前潇洒一顿,“姐姐考较了我半天,妹妹可否也向姐姐请教一次?” 很简单,翘起一个腿来打旋子,不晕、不眩、能做多少算多少。半晌,某侧福晋被无法掌控的向心力呼的一甩,猛然跌落冰面,扶着腰直哎哟。哄堂大笑自四面八方传来,她一瘸一拐的在众目睽睽下爬起,跌跤,再爬起,再跌跤…… 最终,扶着腰羞恼而去。 我止住八福晋的身形,“姐姐若是能依样学出这个动作,我自此再不上冰,如何?” 很简单,点冰跳,英文名叫toe pick jump,其中的toe loop花样,起跳时triple跳,落地时右脚向后外刃,稳稳滑开。我就不相信了,这帮土老冒懂这个?更何况,triple跳没有几年的功底,恐怕不只是跌的丑而已了。 八福晋拂袖而去…… “噢!!!胜利喽!!!”十七十八围住我高声欢庆,十五十六立即滑至我面前恭祝我的胜利,十六更是兴高采烈道:“女人,我就知道,你不会丢我的脸。” 众阿哥纷纷竖起大拇哥,十三、十四正在换冰靴……我黑线……貌似失去了一个人的踪影……远处,牡丹张牙舞爪、脚下蹒跚,往河中央滑去,“我……我停不下来了……” “扑通”一声,随即是她的哀嚎,以异常不雅的姿势,跌了个狗啃泥…… 十八坐着小冰凳,两条划竿往腰里一夹,帅气的在我身侧滑来滑去,我趴在冰面上,与十七斗冰弹,十五十六去解救倒霉的牡丹。 我撅着腚,目光紧紧盯着面前的小坑,瞄准了半天,轻轻一弹……P股上被轻佻的敲了一记,我扭脸一看,十三换好了冰靴,腆着脸下冰来了。切,不是不希罕和小孩子混一块么? 十三凑在我耳边低声道:“我真怕,我再不下来,小十七就要兽性大发了……你没瞧见,他老是不怀好意的盯着你那里……”大手又在弹翘的臀瓣上一抹,轻哼一声。 “无聊!粗俗!” 他嘿嘿一笑,“实话实说么。”那厢,十四和十七勾肩搭背,笑得不怀好意…… 总之,这是一个非常快乐的冰戏。是晚,九爷又作了东道,请众人大搓一顿。有钱人,不宰白不宰。 不过,有两件事让我颇犯嘀咕:一是牡丹被十五、十六联手挟持,俩小狐狸剑走偏锋,从牡丹身上下手,打听出我不少小“秘密”;二是十爷邀湖里游船,八爷邀逛琉璃厂,九爷邀茶楼听戏……四爷皆替我应允下来,美其名曰:热闹好,溶儿喜欢热闹。四爷和十三,在晚宴中笑得诡秘…… 好命监视 清寒,薄雾,众人。 老郑点了烟袋锅子,往嘴里一松,旁边的年轻人眨巴着眼,咽下大大的哈欠,嘻笑道:“郑老,给小的们也尝一口吧?这困劲儿直往上泛,着实撑不住了。” 老郑斜了斜眼,“小秋,不是我说你,干这行也不是第一遭了,怎么还不长记性?”把烟袋锅子一递,掀开大袄,疏散几下筋骨,就势打上几拳,“你瞧瞧我,什么都备着呢!火盆、暖斛、筛盅,有了这三样,这一晚算是轻松过去!”顺势踢了踢倒头大睡的几位,“哎,哎,都醒醒!天可大亮了!” 几人揉揉惺忪睡眼,纷纷哈气连天的抱怨:“老郑,这不还早着呢?这么冷的天,人四阿哥都睡得实着呢!” 老郑撇撇嘴,“我就看不上你们这样儿!一晚一两银子拿着,好茶好酒伺候着,连铺盖卷儿都给送来,还不知足?哼,要我说,这家生子儿的奴才就是和你们不一样!对主子爷交付下来的差事,我们敢松一根脑弦儿?” 远处,一辆骡车赶了过来,车内人一撩帘,拱了拱手:“都在呢?” 众人纷纷围上去,也麻溜儿的打千:“哎吆!这不是十爷府里的方总管么?今儿怎么劳驾您来送饭?” 方总管跳下骡车,矜持的背起手:“今早上可给我留点儿神!有什么风吹草动的,瞧仔细喽,赶快回去禀报!听见没有?” 众人诺诺应着,又帮着把车上的热饭热汤卸下来,方总管凝神望了望四阿哥府的大门,转身离去。 不多久,四阿哥府厚重的铁门吱呦一响,几个青衣青帽的小厮拖着扫帚、抬着水盆,搬着各色家伙什儿出来了。打扫的打扫、擦门的擦门,更有相熟的下人前来搭讪:“哟,老几位,都吃开了?” 老郑笑笑:“可不?我们主子爷体恤下人,早早儿的把饭都备下了,怎么,小王你还没吃?” 小王也笑笑:“吃了吃了!白面馍馍、大R包子,管饱!” 呵呵笑着,小王拱拱手:“我忙去了,您先吃着。” 小秋凑上来,两眼冒星:“大R包子?四阿哥府的下人真是好命啊。” 老郑嗤了一声:“听他的!他今早儿肚里要不是清汤寡水的白菜大萝卜,我跟他姓!” 小王回到门前,还在偷笑:“要不是你们整日价在府门口热汤热饭的摆弄,我能捞着吃大R包子?人都说我们爷和你们爷在斗气,斗吧,斗吧,得惠的还不是我们作下人的?嗬,这早饭吃的,直打饱嗝儿!”满意的拍拍肚皮,依旧干活。 承担监视任务的几人汤足饭饱,唠开了:“我说,你们九阿哥是咱清朝第一大财主,怎么只派你一个人过来?” “谁说我一个人?多着呢!告诉你吧,这四阿哥府前后左右、大大小小十二扇门,哪处儿没我们府里的?算上赏银、人工,这一天就是十五两的花销!一个月就是四百五十两!一年就是……”算不过来了,只得骄傲的哼了哼:“要说我们爷,那可是天底下独一份儿的聪明!要不,能挣这么些个?” 旁人不敢多言,这个碰碰那个笑开来,互相搭问着:“哎,怎么你们大阿哥府也来凑热闹?” “切,这有什么好希奇的,你们三阿哥府也没落下啊。我告诉你吧,希奇的在那儿呢!”指指小秋,“人家是十二阿哥的人!” 十几双眼睛齐齐望去,小秋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这个,俗话说得好啊,在家靠亲戚,出门靠朋友,不是?” 有人不屑:“混吃混喝……除了我们四府轮流送饭,就没瞧见你们爷赏点啥!”说话之人是十四阿哥府的柱子,也是老“革命”、常蹲点的,自然有老大哥的威势。 小秋诺诺:“昨儿晚上我不是请大家喝酒了么?” 柱子一愣,最先醉的不省人事的就是他,此刻也不好多说什么,清咳一声:“这还差不多……”转首望向另外几个新面孔。忙有一人笑道:“我们这不是新来的不懂规矩么?今儿晚上肯定请兄弟们喝上一壶!” 柱子摸摸头皮,满意的笑开来。 自此,四阿哥府正门前众人,算是成立了一团和气的新团体。 卯时,四阿哥府东南方向的小门,静悄悄驶出一辆骡车,门口自有“奉”命监视之人,此刻也见怪不怪,只抬了抬眼皮,依旧靠着墙根儿浅寐,心里还赞叹了一声:“这四阿哥府的采买下人还真是准时!跟我们八阿哥府有得一拼!” 旁边九阿哥府的“钉子”,仍睡得直打呼噜。 辰时,四阿哥府中门大开,人流骆绎不绝,丫鬟、小厮、侍卫、家将齐容严整,静侍肃立。墙根处众人惊疑不定,探头探脑,又不敢过分接近,心中暗一计较,各自找了人回去通禀。 正说着,自府内抬出几顶青绸小轿,落在马车前,轿帘一掀,自里面踱出个丽人,如此一排,穿红着绿,霎是好看。自有伺候的丫鬟扶着自家主子上了马车,钉子们只恨不能浑身上下再多长十只眼睛,于流红之中探寻那人。可惜,自落轿至马车,不过眨眼功夫,刹那间,马车分作几个方向,再无踪影。 老郑大汗,颤声道:“你们有谁瞧见了溶主子?” 小秋转了转眼珠,“好像没有……好像又有……”小家伙,年纪轻,已被乱花迷住眼睛。 柱子道:“有个身形像的,上了那辆车……”指指西北方向,“我们的人已经缀上去了,必定跟不丢……” 老郑腆着脸,趁四阿哥府的下人还未走光,凑上前问道:“小哥儿,这么大的排场是去哪儿?” 陌生面孔冷冰冰回了一句:“主子进宫呗!瞧你这点见识!去去,闪边儿!” 老郑忍气,又指指其他方向:“那几辆呢?我瞧着那马车没这么光鲜。” 陌生面孔将鼻孔一扬,“她们是什么身份!不过是几个妾!能跟我们福晋相比?不过是凑巧罢了!进个香也配乘这么好的马车?还反了她们!” 说话儿功夫,又有一架光鲜亮丽的马车直接自府中驶出,说话这位蔫了声息,忙推推老郑:“还不快闪开?这位主子可惹不起!” 车上有男人压抑的调笑声,模模糊糊像是十三阿哥的嗓音。老郑心里一惊,难道跟错了?忙退了回去,与众兄弟们嘀咕起来。陌生面孔滑过诡异一笑,退回府里。 十阿哥府。 屋里温暖如春,美人藕臂滑在男人光L的胸膛上,轻轻相触。男人不知沉在哪个春梦之中,唇角含笑,毫无意识的脱口而出:“溶儿……” 女人睁开眼,晶亮的眸子挑起讥诮一笑,唇角刻薄的一勾,手下却没停止,在男人胯下一番揉弄,柔媚的耳语道:“十爷,再给我一次嘛……” 男人下身逬起火热的欲望,在女人腰侧摩挲,口里含含糊糊轻呼:“溶儿……嗯……溶儿……” 此刻,屋门外响起擂鼓般的敲门声,“十爷!十爷!大事不好啦!” 十爷随手抓起枕头一扔,愤愤骂道:“哪个不长眼的,坏爷的好梦!” “十爷!四阿哥府有动静!” “什么!”十爷胡乱套上长裤,隔着门大叫:“什么动静!你小子再敢顿声,我把你舌头割了!” 门外人叽哩咕噜乱嚷一通,十爷听了大概明白,直骂道:“一帮蠢才!干什么吃的?给我把八爷、十四爷请到九阿哥府去!” “各位阿哥都在路上,就剩您了!” 十爷很郁闷,这内务府怎么划的地儿啊?把我跟九哥隔这么远!骑马竟然要“半柱香”!哼,老子要搬家! 白夜番外之通灵御马 偶是一匹马,偶的名字叫“白夜”。 偶一直很纳闷,为何主人要给偶改了名字?原先的“傲天”很响亮啊,很配偶御马的身份。后来偶被赏赐给康熙大帝的第四子,唤作什么四阿哥的,于是,偶的悲惨和苦难开始了。 尤其是在今日。 偶的背上骑着一个男人,哪个对“骑”这个字眼这么敏感的?还笑得如此不怀好意!偶pia飞你! 书归正传,偶驼着一个男人,总行了吧?这男人的腰上还有一条美女蛇。偶非常痛恨蛇,长的怪模怪样,一看就是J诈之辈,虽然大家同属于自然界,好歹也有尊卑之分么,像偶这样钟灵神秀的高等生物,一向是对小爬虫不屑一顾的。 可是这条蛇,借偶十个胆儿,偶也惹不起。人家,可是道地的美女蛇,其心肠之毒辣,前所未闻。偶家马棚边,有几十个鸟笼子,里面画眉、鹦鹉、八哥,那婉转啼鸣,那声调,那身板儿,每日里轻音乐、小夜曲的伺候着,偶这小日子滋润的很! 可是,那日,某位美女蛇,晃着腰肢在偶“家”阑干前好奇的张望,偶这“马”又一向第六感极其之灵,一眼就看出她的本质,狐狸精脑袋+美女蛇身子,哼,J诈生物的混合体,听说,这种变异的生物很狡猾滴。瞧不起她!!! 于是,偶狠狠喷了一口热气,混合着过夜的燕麦味, 正文 第 21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体,听说,这种变异的生物很狡猾滴。瞧不起她!!! 于是,偶狠狠喷了一口热气,混合着过夜的燕麦味,熏不死这小样儿的。可是,偶失策了。偶行动前,应该先仔细侦察一下敌情,比如人类常说的“护花使者”啥的,于是,在她成功被偶熏得晕晕乎乎之后,偶也成功的被关了禁闭。 禁闭啊,意味着偶不能每日清早撒开蹄子溜一大圈,也不能跟偶的那些老朋友们聊聊天、打打P、喝喝茶、剔剔牙啥的,偶整日里待在小黑屋子里,孤独的、无限的怀念以前快乐的日子。 为啥,总要等到失去后,才懂得珍惜。 偶哼着凄惨的曲调,在苍穹之中回荡,小黑屋只有一扇窗户,透过小小的窗棂,能够瞧见星星们在对偶调皮的眨着眼睛,而偶,只能在又冷又黑的屋子里,盘着腿儿,头埋在坚硬的草垛里,一个劲的发呆。原先,偶的枕头是用极柔极软的草芯儿垛起来的,偶还能边睡便啃,即使在睡梦之中也能吃的饱饱的,哪像现在,这些干枯草叶偶连闻都不想闻。 偶要哭了。真的,泪水已经在偶大大的眼眶里聚集了。 突然,小黑屋的门被打开,明亮的灯火映照下,美女蛇带着狡黠的J笑,轻轻的问偶:“喂,你想不想出去?” 哪个不想的!极其之想!偶S眉搭眼的扭捏了两下,低下偶高贵的头颅。不是偶没骨气,没听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嘛?像偶这样聪明伶俐的马儿,能不长点眼色?眼前这人,明显就是终极大boss么!偶真是脑袋被门挤了,竟然以为溶儿大人是不上趟的蛇类! 偶无限谄媚的在她手心里轻轻舔舐,引得她银铃声笑,或许是异常满意偶的效忠,她掏出两块糖,投在偶嘴中。天啊!只闻这味儿,偶就知道,是偶爱吃的那家“李记”出品,真不是盖的,这家糖,十里外就能闻出甜味来! 赶紧将哈喇子吸溜回,卧躺下,以偶最舒服的姿势,仔细品尝偶的美味。她轻笑一声,走到偶肚皮旁边,脑袋枕着偶的肚皮,也大喇喇的往草垛上一躺,自己吃一颗,再喂给偶一颗,一人一马吃的不亦乐乎。 小黑屋的门又一次被推开,偶那高贵冷漠的主子抱胸倚着门,笑问:“还不走?” 偶赶紧一声嘶鸣,把美女蛇扒拉到一边,大脑袋凑到主子胸前,嘿嘿一笑。 主子略微讶异的挑了挑眉,随即好笑的把我的脑袋往旁边一甩,“说得不是你!” 偶的身后有无形的压力,冷冰冰的自偶的脊背一路攀滑,美人蛇轻巧的起身,小手掸了掸身上的碎草,接口道:“笨马,说的不是你!” 偶又错了。 偶又一次遗忘了四阿哥府的、最紧要的生存信条——宁惹阎王,不惹溶姬。 偶赶紧谄媚的凑上去,“俊秀”的脑袋在她胸前蹭来蹭去。可是,偶又忘了,她是女滴。她可以不计较,可是偶P股后的阎王——传说中、著名的四阿哥,阴恻恻的开口:“臭马,你找死。” 冷阎王将美女蛇一搂,看也不看偶,丽影双双,踱步出门。偶眼睁睁看着,门一分一分在偶面上合闭,偶叹了口气,蜷缩回干硬的草垛,以膝捂面,预备静静挨过难熬的一晚。 门又被推开,偶真想怒吼一声:“能不能、让偶安静一会?”偶懒得抬眼,爱咋地咋地! “你真预备待在这儿?”是她惊讶的软糥嗓音。 偶可以走吗?偶按捺住心潮澎湃,不是耍我的吧?再羞答答的扫了她一眼。 “难道要我请你?”她哼了哼,转身离去。 偶“咴咴”长鸣,一跃而起,跟在她身后“的的”迈出,呵呵,偶又恢复偶马王的威风了! 偶有个小爱好,就是喜欢随着乐曲跳跳舞,这只是偶拿不出手的小把戏而已,娱以自乐。可是,某天,偶的小小表演,被某无良的偷窥分子惊为天人,她拽着偶的马鬃,使劲的扯:“天哪!你会滑步!还会跨障碍,还会行进步?臭马,虽然你架子不小,可是我不得不说,你很有天赋。” 正说着,她左右一扫,见无人注意,迅捷的爬上偶的背,拍了拍马P:“又想让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古人真歹毒!为什么不能吃糖咧?” 掏出两颗糖,在偶鼻端一滑,“来,让我瞧瞧,你能做到什么程度。” 小看偶!哼哼!偶上下一窜,可撒开了欢儿,先来个踢踏舞、再来个华尔兹(这不是偶的用语,是溶大给偶的冠名),最后,以一个扭臀肚皮舞结束表演。可惜,偶忘了,偶的背上还有她。当偶以偶成名的经典姿势——扭臋一甩时,只觉得背上一轻,敬爱的溶大如脱线的风筝,被偶甩了出去! 偶心里暗叫,糟糕!这下可不得了!偶知道偶的实力,曾经有些个不张眼的想驯服偶,偶把他们弄了个腰断腿折,这么娇滴滴的小爬虫,怕是香消玉殒了吧? 偶颤颤巍巍的扭头一瞧,前蹄拍了拍胸膛,只见威武的十三阿哥,恰恰接住倒霉的溶大。偶还在为劫后于惊的溶大庆幸呢,只见十三阿哥朝周围伺候的下人们冷冷一哼:“它,关禁闭。你们,下去领五十板子!” 拜托!这是四阿哥府,你来充什么威风!谁知,下人们朝偶无限幽怨的S出毒箭,然后乖乖领罚去了。据说,那些领罚之人,当晚真有断气的。偶从此也知道了,五十板子是什么概念。偶在慢慢盘算,以人的体积比上马的体积,应该等于五十板子比上能打死偶的板子数。这么一算,偶突然觉得,关禁闭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 而且,溶大竟然也没忘了偶!她给偶偷渡进来十颗糖,结果,又被杀千刀的十三阿哥搜走了五颗。幸好偶聪明,是分开藏的。五颗藏在偶舌尖上,五颗藏在后槽牙里。十三阿哥太笨,只搜走了偶舌尖上的五颗。哈哈…… 不过,当晚,偶牙疼,疼的睡不着觉。好像满天星斗,看起来也不那么悲凉了。偶在牙疼中,疼且快乐着。 第二天,偶还是疼的直哼哼,溶大来看偶,竟然还嘲笑偶,“笨马,我看你呀,是咱们大清朝第一匹因牙疼而拔牙的马!笨死了!我给你十颗,你不会一天吃一颗?我这可是给你预备下十天禁闭的量呢!” 啥?十天?也就是说——还有九天!!!苍天啊!!!不公啊!!!为啥偶就要关禁闭,她这个始作俑者就好吃好睡、被人嘘寒问暖、无微不至、还要压惊、还有人陪小心,为啥偶这冤大头就得在黑漆麻乌的小单间里啃蹄子玩?更可恶的是,还要这样嘲笑偶!!! 偶要抗议!!!偶要马权!!! 胤祐番外之魔由心生 到如今,不能不提提我的一身好武艺。 师从胡宫山,上有俩师兄。一名张德保,一名李德全,我从师时的花名是爱德祐。 说到咱这一身功夫,真不是王婆卖瓜,若使将出来,风沙石起,天地无光,再配上咱那柄“碎梦”剑,剑花朵朵,真气纵横,放眼大清朝的武者,能入我眼的,屈指可数。更何况,咱还有一绝活,锁骨功。全身关节寸寸收缩,厉害者如李德全,能缩成七岁幼童,几可乱真。介于某种“原因”,我练不成传说中的童子功,但缩到妙龄少女的身高,倒也不难。 女人,你最好有承担我无与伦比好奇心的准备。 子时,我翻墙越府,偷摸溜到簪梅苑的耳房,迷烟撒过,利光闪过,揭下一张尤温的面皮,样貌还过得去。尸体么,你难道没听过“化尸水”这玩意儿?别跟我说无辜啊,草菅人命啊,没有天理啊,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啊。你信不信,你再多说一句,我的“碎梦剑”变成“碎尸剑”?碎的么,自然是某位唐僧的尸了。哼哼,跟我们皇家讲王法?左家庄化人场里有几具是寿终正寝的?懒得跟你这种无聊人哈拉。 寅时,我在这个叫“青儿”的铺位上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有没有搞错?老子才眯了一个时辰,就叫老子起床干活?好歹我七阿哥府的下人都是寅时二刻才叫起的好不好?不过,就冲着眼前的这番春光丽语,波涛汹涌,我勉强原谅老四了。敢情,人老四家的丫头水准都这么高?还是那个叫溶儿太自负了?自己房里的丫头整的杏眼桃腮,风摇柳枝的,就不怕老四留心?就不怕老十三多情? 还有这些丫头,让我说你们啥好?姿色不错,就该好好打扮打扮么,挑点胭脂,抹点香粉,也不枉豆蔻年好,妙龄窈窕。却不料,一个个素着脸庞,匆匆忙忙整衣,布巾子一拭脸,鱼贯而出。麻木,我在她们脸上看到的是麻木。如果一个女人没有吸引男人目光的念想,则只能称其为行尸走R。我很想知道,风光到让所有女人丧失勾引本性的女人,到底有何手段? 而我,夹在寂静的人群中,悄悄的,拿红漆托盘里的帕子,沾了沾嘴角的点心屑。没办法,四哥的家规太古怪,不到卯时三刻,不准吃早饭,敢情,真把咱卧底当下人看?唉,只能偷偷填几口了。 转过垂花门,趟过姹紫嫣红的菊海,还得小心不踩伤嫩嫩的菊瓣,我不得不暗叹——四哥也太能整了,这么大的人了,还搞这些童真童趣。 好Y乱的香味啊,甫一进门,我差点被熏了个趔趄。老四啊老四,你不是号称佛教徒么?也好这口?莫非信奉的是欢喜佛? 转右,撩帘,屋里的香氛愈发浓郁,像在心头撮了几点火苗,越接近床帐,那火苗就滋滋起舞,霎时间,好像一颗心在火里熬,在汤里滚,喉头这个干涩啊,真想就着身后那丫头捧的水盆咕咚咕咚喝个痛快。 再者,为四哥家的床榻好好一番表扬。宽敞!前滚翻、后滚翻、腾空转体、再打上三四套拳,绰绰有余。不过……我眯了眯眼,怎么有两双男鞋? 这么重要的情报,竟然没有人报告!!! 床帐撩开,老四只着单裤光溜溜的钻出来,披上搭在一侧的里衣。趁这功夫,我偷瞄了瞄帐内春光,可惜,只看到一个光L的背影,还挺有肌R,臀线很熟悉……左P股瓣上有一枚红痣……靠!这不是曾经见过的老十三的L体么! 再里面的春光被杀千刀的十三挡了个严严实实,我只好按捺下心头“欲火”,老老实实拿帕子浸了热水,拧的半干不干,往前一递。 所有人用惊惧灭顶的痴呆目光,以及无比哀悼的痛切表情,对我施“最后”的注目礼。糟糕……我忘了,我现在是丫头青儿。虽然真人脸皮贴上去,毛孔可见,鬓发不见一丝粘合痕迹……但是,习惯!可恶的习惯啊!!! 老四拧了拧眉,冷冷吩咐道:“去领三十板子。” 唉……出师未捷身先死啊……老四,四哥,您老人家不是智障啊,怎么就不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非得人P颠P颠的伺候? 老十三的冷笑声自床榻上传来,“还有你这样的丫头?是故意的吧?想得爷的青眼?显示你多么特立独行?” 死小子,以前竟不知你舌头这么毒……你的“恩情”,我记下了!!! “折腾了一晚,还有气力儿发作人?”一声娇哝懒散响起,煨着柔柔的沙哑。 心头刚起的怒火被醇香的高汤一泼而灭,然后,在火与水的缠绵中,孳生出别样的,心痒的,猫挠的,火苗,比如,欲火。我只能说,这女人,有一副能让男人顷刻高C的嗓子。 帐子再次撩开,薄入蝉翼的丝袍,柔滑的贴合在映着玉泽的肌肤上,粉樱的红豆,荡着诱人的波浪,顺着松垮的襟口斜斜探出,小小的月白足踝,时探时掩,她走的很轻很缓,可那轻巧的足音,却像是踏在心上,每一步的落下,都能听到心房欢快的合鸣。 我曾设想过,如果能让我有脑中空白的时刻,一定是将死之时。毕竟,谍报这一行,讲求的就是自制。无论是惑引,还是被俘,无论男女,决不能任由自己的感官主宰。理智,自制,以及坚持,绝望的坚持。而我治下的各名谍报,无不是百里挑一的精英,如何,在感官的迷惑中,仍保持清明的头脑,一直是考核的各项课题。 对女谍报,在几个男人同时“伺候”的情况下,在高C迭起的瞬间,她必须准确无误、流利迅速的复述满满一纸的内容。 对男谍报,用一种极其诡异的手法,刺激身上几处大X。然后,在且麻且痒且痛且烧且翻白眼且哀嚎时,不准丢脸的晕过去。 一般来说,经历过几十次这样惨痛的“魔鬼训练”,感官已能和理智渐渐分离,脑中就像有两个主宰,一个享受着感官,一个保持着清明。而我,更是此中的佼佼者。 可是此刻,脑中多年建立骄傲与自信,轰然坍塌。洛神赋,李白词,名辞叠句,不及一句——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我唯有一念,原来如此。 蛊惑到极致,风情到极致,雍雅到极致,而我,动心,也到极致。 也唯有她,配称“绝世”二字。 也唯有她,有资格,将我俘获。 我傻了呆了愣了怔了,只能以眼木木的随着她的娇影。 她嗔笑一声,抽走我手中的丝帕,而后,扯开一个男人的裤裆,低低的媚笑:“让我来擦擦这张脸儿如何?” 那个男人,发出低粗的喘息,哑声道:“小嘴儿岂不擦的更干净?” 而后,我便被识相的众人生拉硬拽出来,一群人守在屋外,静候再次叫起。屋内,是春风拂槛露华浓,屋外,我是静听云雨枉断肠!!! 枉断肠啊枉断肠!我直恨的牙根疼! 就算月老未牵红线,我上天入地,求来一根! 更可气的是,我没料到听壁角会产生“身体反应”……为免穿帮,我只好猫腰一路小跑,直奔茅房解决“生理问题”。以她为蓝本,将我的“火龙将军”收复,喷了几次“白色口水”,我得志意满的步出茅房,再后知后觉的想起,她为他擦拭那话儿的那帕子,是我擦过嘴的……顿时,我的嘴里充满了不知什么味道的味道…… 胤祐番外之生死相随 我亲历亲为,每日潜入老四家获取第一手“情报”。 这个,自己的女人,不多看着点,岂不被人拐跑了?虽然,她只是、暂时、寄居在老四那儿。我的溶儿……呵呵……^_^…… 暂时的拥有,不代表一辈子的相守,暂时的心动,不代表一辈子的无悔。 我家溶儿只是迷了路,找不到回家的路。 即使,她为一汪“寒水”而着迷,为一缕“骄阳”而心动,甚至,也会有意无意的流连于“月光”下,“媚桃”中,甚至,也会为一块“顽石”赏玩半天,再费些心力照拂些花花草草什么,可是,这不过是她人生过往的一道风景,且我相信,这样的风景,怎比得上大漠孤烟,雄浑风砾,江南秀景,精致人物。来吧,来我的怀中吧,我胸涛如大海,貌美如清芍,武功无敌手,身材好到爆! 以我粗长体贴的“某处”,来满足你饕餮无比的“某处”吧!我会让你感受到,一个人,也会有两个人的“威力”与“持久”! 我体贴,我自由,我温柔,我守候。我有无穷包容的耐心,心甘情愿的任你折腾,而不像某人一般乱呷醋;我有聪明绝顶的脑筋,为你安排各式各样有趣的生活,而不像某人只是个愣头青,失心疯。 你的古怪精灵,是我含笑相望的期盼和赞赏,你的倾国容颜,是我流连千万遍的贪恋。 女人,若只有好皮囊,则脱不了木讷呆滞的流俗,若只有别样个性,只能引起男人的欣赏却没有欲望。 年轻时,我或许贪念着你无双的美艳,可我知道,当年华老去,一个古怪精灵的老婆婆,是我一生无悔的执念。到时,让老公公牵着老婆婆的手,笑看岁月沧桑,然后再嘲笑嘲笑“吃不到葡萄”的所有众人。 恣意妄为,任性刁钻,原本是我张扬的个性,可是,为了你,我甘愿褪去这份青涩骄纵,来包容你的恣意妄为,任性刁钻。 所以说,我们是绝配。 可是啊,老爷子那边等回话呢。好歹也是相处了二十五六年的父子,尤其是近几年来,作了他的秘密下属,替他处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务,他的枭雄风气,他的毒辣果敢,自然是显露无遗。这样风性的女子,这样的绝世奇葩,即使无辜,也免不了凋零的一天。 他是皇帝。他先是皇帝。 我们的父子天性,要屈从于群臣之礼。身为皇帝的他,身为皇子的我们,这是永恒的宿命。他掌握天下人的生杀大权,他的先要是他的国家。我现在才知晓,他当年对我的手下留情,是多么难得。对于所有扰乱他国家稳定的不安因素,他决不会手软。我执行过的暗杀,有无辜的文人,有持价的商贾,有贪污的官吏。 文字狱并不稀奇,他要他的一统江山,他不允许有异样声音。这只是一个君主的本能。 但凡他懒得掌控,我只能斩草除根。将罪恶扼杀在摇篮中,而不是任其做大。这是索额图和明珠党争后的深刻教训。 我很怕我的女人稀里糊涂的被他辣手摧花,于是,在我呈送的密报中,每每着重浓彩,将她的美貌与特别描绘的淋漓尽致,当然,顺便提了提,她不适合待在他功利的四儿子身边,最好,是来填补我曾被老爹“伤”过的破碎心灵。 老爷子,你可知道,你未来的七儿媳妇,是多么的可爱!可爱到我心心念念,想杀掉你的四儿子! 密报,自然都由李德全呈送,因此,我也没有机会见到,老爷子由提防到欣赏,由杀意到幻想的每一分变化。我只是按时的送出密报,然后在月朗星稀的秋夜,裹上一坛酒,隐在四阿哥府的一角,遥遥望向她所处的院落。 我不知道我还能忍耐多久。 谁知,十一月底,老爷子又给我派了新活儿,暗中护卫出京的老四和老十三,据说是怕太子有异动。有没有搞错,我让我保护情敌?明知道我是最想宰了他二人的! 很苦命的,一路听他二人唧唧喳喳各自诉说对我女人的思念和欲望,尤其是老四,深情款款的作白日梦:“不知溶儿有没有想咱们?”“今儿天凉,也不晓溶儿穿的暖否?” 下流!卑鄙!无耻!我的女人,让你们这般的意Y? 谁也不晓得,在我诅咒他俩祖宗十八代(虽然也是我的祖宗),俩不知情的依旧讨论的兴高采烈之时,我的女人,竟遭遇到老二的当街掳人!拍拍后怕的小心肝,我问起救人者的身份。却是他!却是他! 我隐隐的疑惑,隐隐的忧虑,隐隐的嫉妒。我不知老爷子的这番举动,意味着什么。他为何要改杀为救?他是要……还是要……该不会……我要,立刻回京城! 来人,黑纱拂面,声音冰冷:“主子吩咐,请总节度安心护卫,不必担心京城一切。” “若是我硬要回去?” “总节度挂念之人,如今在主子的照拂下,‘异常’安全,还请总节度放心。” 话说到这份儿上,只得偃旗息鼓。消息自京城陆续传来,老爷子流连“温柔乡”,心情大好,对朝臣和颜悦色,对后宫避而远之,化名老华,与我的女人相谈甚欢。 如何揣测他的心思?帝王的心,如那六月天,说变就变。我只能告诉自己,老爷子在找一个不杀她的理由。他还不至于,有霸占她的心思吧?自己儿子的女人,他还不至于明目张胆的抢夺吧? 十二月,J诈的老爷子遣我去盛京。没机会去老四府里溜达,没机会见到我的女人,冰冷的冬夜里,聊以慰藉的,是迟后数日的,她的动态,直至除夕夜。乾清宫骆绎不绝的密报,皆是出自我的手笔,虽然她在里面欢声笑语、睨视群粉,我在外面乔装伺候、偷觑娇颜,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我此时,真正明白了老爷子的心思。我只能说,他很有创意,唐明皇的故事,也敢在大清朝上演?脏唐臭汉,难道也想后世诟病咱大清朝是乱清?他不是自诩尊孔尊孟,礼教治国? 哼哼,我不认为我的女人愿意投怀送抱。我的女人,是有很坚定的立场滴!虽然这种坚定,暂时未指向我,但这只是时间问题…… 冰戏当日,李德全通知我,溶儿会来我的营帐暂避。真是xxoo你个老康啊!敢调戏我的女人!匆匆忙忙赶至营帐,却不料,我的女人见到我的第一句话竟这么有创意! 七公主?我又笑又气,只想将她揉在怀中恣意爱怜,狠狠吻住她的小嘴!结局么,大家自然也猜到,讨了几口香蜜的津水,异常的不过瘾。总有一天,我会让她,心甘情愿的待在我怀中,虽爱呲牙咧嘴,偶尔游荡,却是恋家的猫儿。 日子一日一日过去,太子府像一根拉紧的弦,草木皆兵。这样异样的压抑氛围下,却仍探听不出任何动静。对太子的阴谋,我略知一二,可我了解我的女人,她能乖乖听话?瞧着老四老八的摆兵布阵,我得意的大笑。 挨到老爷子出巡的前一天,太子虽发难,可瞧着他诡异的J笑,我实在不能放松警惕。老爷子也晓得厉害,把我留下伺命,送行的人群中,太子安之若素,我心急如焚,这该死的送行仪仗,这该死的礼节繁缛! 好容易送走御辇,我匆忙驰奔回城,却得到埋在老四府内的火急线报,我的女人,竟被毁了面容! 不敢想象她痛苦的哀唤,不敢想象那绝世的美貌,什么也不敢想!匆忙换衣装扮,我成了她房门外焦急待命的丫鬟。倚在廊柱上,却止不住的颤抖和寒冷,好像有什么波浪,自我心底汹涌澎湃,每一次呼吸,就像窒息般的痛楚。 老四进房或许只有一刻钟,可于我来说,海枯石烂,日升日落,我的一生被压缩在这短短的一刻钟,我的欢笑,我的心绪,我的气力,统统被抽走。时间静止,众人焦急的面庞自我眼前一闪而过,我甚至能清晰的听到,心房涌动的血Y,每一霎那,都像从我身上割下一片皮R。 若她因容貌的缺损而遭到老四的冷落,我要她! 若她因容貌的缺损而一生郁郁寡欢,我怜她! 若她伤势过重而不幸……我陪她! 我的人生,就是为她搜集每一缕阳光,唯有她,让我日思夜想,辗转反侧,唯有她,让那颗玉玺黯然失色!我不敢想象,我如同行尸走R,日日在悔恨与怀念中度过,我的女人,我竟没有保护好她!如果,我的余生是麻木,那么,就让我早早的去陪伴她吧!我没有挂心的兄弟,不希罕虚伪的权势,我从未这样确定,我存在的价值! 曾经,我以为我先看重她的容貌,就像人们对美好事物的欣赏,美好与丑陋,是先决的条件。她有轻颦的眉梢,有展颜的眉头,有弯月的眉峰,有俏皮的眉形。水雾朦胧的眼眸,有秋波的温婉,有妖艳的异彩,有难忘的光华。 我不敢想象,这样的十全十美,完美无缺,如今皮R嗞烂,惨不忍睹。可是,这样的念头,却被更深刻的心痛而取代,这样骄傲的人,这样自信的人,她的无力与痛苦,是我的痛,我的伤。 穷我一生,我要为她寻访灵药,养护她的伤痕,她的自卑,她的厌世。脑中流转的,是她颦笑的嗔怪,是她噘嘴的娇俏,是她在冰车上指点江山的无上豪迈。 容颜,与她的心相比,就像皓月妄图与骄阳争辉,她的心,原是我心上永远的朱砂痣。终究是明白了,我为何而爱,为何而痛,为何而牵挂,为何而伤怀。原来,我自始至终渴求的,是一颗不羁的心,是一束逍遥的魂。 如果,她真的离我而去,我不会让她,孤独无助的躺在冰冷石棺,我会用我的身躯,紧紧的护住她。我会抱她入怀,我会紧紧纠缠,我会死不放手!让我们的魂魄,同渡奈何桥,同行阴阳界,哪怕下辈子,下下辈子,我还是这样追逐,最起码,让今生的我,以我的骸骨,为她遮挡地底的寒凉。 门悄然推开,四哥疲惫的面容显露,他白着脸吩咐,将屋内的那个女人埋掉,然后召集大队人马,踉跄而去。 我瘫坐在地,深深吐了口气。眼眶里像是饱蘸了浓墨的笔尖,再也承受不住扯心裂肺的恐惧,随着肆无忌惮的泪水,宣泄。 原 来,不 是 她! 爱无止尽 不知名的小城,不知名的客栈,他潇洒的下马,而后促狭的拍拍手:“女人,来。” 他是故意的。明知道,我的披风下,是他胡乱给我套上的棉裙子,而且,还可恶的没给穿上亵裤。无奈的叹了口气,屈身一跳,恰恰落在他大张的怀抱。他的脸,邪恶的蹭着我的脖颈,如一头优雅的豹,玩弄可怜的猎物。许是满意于天鹅绒般的触觉,他大喇喇的探入裙底拨弄,“女人,为何,我总也要不够你?” 得意的大笑,一路扬长。 这样的赶路已有两日,索求无度的他,像是积累了经年的怨气,在我身上汹涌。每一个花式,每一个技巧,每一个冲刺,还有他自始至终的凝视,万语千言,化作滔天的波浪,无尽的海啸。 “你打算逃到哪里?”抬眸,盯着他刀削般的侧面。不得不赞叹,他有一双瑰丽的眼睛,不经意间S放摄人的光华。闻言,他挑眉一笑,粉嫩的唇瓣凑上来轻啄,嬉皮笑脸道:“自然是你在哪里,我便在哪里。” 摆脱随从,他轻装简从,怀抱着浑身酥软的我,一路游山玩水,嘿嘿咻咻,好不逍遥。可惜,逍遥仅对他而言。 我一直疑惑,在别人后脖颈吹口气便能一招致敌,这是什么古怪功夫?不是我不想逃脱,可恨手脚瘫软,走上两步便像软脚蟹,拈不动针,拿不动线,乖乖任他为所欲为。是被灌了药?是被点了X?还是着了他的蛊?到底,是什么鬼药? 小店虽小,样样俱全。热水,暖床,纱帐。共浴的鸳鸯,而后,湿淋淋的歪倒在床榻上。强劲的腰身,击拍着Y靡的节奏,一晌贪欢。 我不知是该恨还是该叹,难道,就这样浪迹下去?他离开他的紫禁城,我回不去我的四爷府。就这样抛下天下,流浪天涯?曾经,他被无比倚重,紧护御帐,而今,拐了佳人落跑,还一路享受被猎的快感。 我只能说,这个男人太任性。任性到抛弃父子之情,兄弟之谊,结发之爱。还有,抢了不情不愿的我,效仿比翼双飞。 他在悬崖边,张扬着自己的任性与无畏,而不顾眼前的万丈深渊。他衣裾飞扬,挑着凤眼冷冷注视凡尘,而后,拖着我坠入永恒的沉沦。 “女人,我要你,一辈子都要。”他紧紧抵着我的股沟,迎来第一波熨烫。 好像,对他的哀怜远大于愤怒。我有些悲哀的想,恨恨的想。 今儿,是第三日。一片密林,野花烂漫,自然还有适口的各种野味。他燃起火堆,支上烤架,熟练的烤炙。他一面迅速翻转着烤R,一面轻佻的撕下一条R丝,含在口中。 “来嘛,躲我躲这么远作什么?都老夫老妻了。”他搂过我,将R丝哺过来,顺便品尝甘甜的津Y。 “好歹,说说你的打算吧?”我懒洋洋的靠在他怀里,任凭他的不亦乐乎。通常,越惨烈的挣扎,只能换来他一次又一次的“兽性大发”——真的,这是我的经验之谈。 他笑意一闪,正待使出惯常的恶霸气势,来调戏调戏我这个弱女,却猛然间神色一凛,侧耳听了半晌,面沉如水的转向我。伴着低到心底的叹息,他抚了抚我的脸,顺势在唇角印下一吻,柔声道:“女人,不要恨我……” 绝望,与蔓延的哀伤,像落崖之人紧紧抓住的那一根枯藤,明知无望,却忍不住有片刻的幻想。我诧异于他的突然变色,任他在耳垂、腮上香了又香,终了,他仍问:“可不可以,不要恨我?” 夕阳下,他痴痴的笑着,熠烁的双眸,漾着水波。 虫鸣鸟啼陡然消声,静到极致的寂廖中,只听他又叹道:“恨就恨吧,只是别忘了我。” 见我疑惑的注视他,他轻轻盖上我的眼眸,清香的舌尖搅了进来,嘟哝着:“这样的眼神,我会记一辈子。” 四周簌簌作响,几十个劲壮的身影,着统一的黑,错落有致的手握弩弓,齐齐指向他。冷漠讥诮的一笑,他扶着我站起,眉眼笑成弯月:“倒真料不到,这座阵竟也有陷我的一天。” “溶主子请。”李德全负手而出,阴骛的扫了七公主一眼,向我平静的一欠身。 胤祐反手推了推我,努努嘴,“接你的人来了,还不走?”言罢,往我口中塞了颗清香的药丸,“你心心念念的解药。” “你会怎样?”我攥住他的袖尾,踌躇道。 “呵呵……”他俯下身,点了点我的鼻尖,挑衅的瞪了李德全一眼,“他们还奈何不了我。不过,若你留下来,可再不准走了。”他就这样望着我,掺杂着期盼与癫狂,明知我不会驻足,却又禁不住希望。 无语。 我甩开袖子,转身离去。 身后是他轻羽般的微叹。 迟疑了几步,复又折回,“好吧。我会小小的恨你一下下,不会很久。” 终究是擦肩而过,坏小子,你的眼神,我也会记一辈子。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城外的官道上。李德全为我撩开了帘,入鼻便是浓郁麝香。我诧异的盯着斜支在桌几旁的人影,喃喃道:“不会眼花了吧……” 他伸开掌,浅笑道:“朕没眼花就行。” 我彻底无言。这些男人,简直任性到极点。身为皇子者,拐了嫂子落跑,一路自在逍遥,身为皇上者,撇下浩浩荡荡大队人马,轻骑数十人,寻摸到荒郊野外,自以为微服私访的很有感觉。 大掌包着小掌,他与我隔桌相望。“朕……”他轻阖眼帘,越发的攥紧,手心汗湿潮热,“是朕来晚了。” “那个……京城是什么状况?”我有“技巧”的询问。 “呵呵……”他低笑着在我颊边点了一记,“你是想问老四吧?”我低头赧笑,他慢悠悠的说:“还好吧,除了带领俩毛头小子把老二家闹了个J飞狗跳、烧了几处别院外,也没犯什么‘大’错。” 这还不是“大”错?“我想回……” “朕不准。”他含笑,“朕再不会放手。”即使脉脉凝望,也带了残忍的坚决。 心僵的感觉也不过如此吧,钝痛钝痛,无力控诉他的霸道……他如此坚毅,如此笃定,我如同跋涉了千里的疲惫旅人,最终止步于他划下的横亘河涛。 我挣开他的掌控,默默抱臂蜷缩着睡倒,有点凄凉,有点慌张,没种的沁出几滴珠泪。我是真的很想很想我家四郎和十三啦……虽然四郎总爱皱着眉头,凉凉嘲讽我的花花肠子,虽然十三总护犊子似的把我掩在身后,挡住探来的多情目光。可是,他们是我的天,没有了天空的承载,我这片游云又能飘向何方? 老华依旧含笑的在我鬓发间轻挲,指尖拈了颗泪滴,凝视半晌。 “你明知道的,朕不忍心,却偏偏喜欢抓着朕的软肋不松手。朕不过说说,又不是不还给他。” “你不准骗人家啦。”我哭,我哭,我哭哭哭……委屈磅礴,惊吓磅礴,后怕磅礴……爆发了……“暧昧你也暧了,调情你也调了,还要吓唬人家。呜呜……” 他啼笑皆非的任我抓着他襟口哭了个稀里哗啦,柔柔拍着我的背,“朕还没说完呢……哪舍得吓唬你……那孽子明交朝官,暗蓄死士,势力遍布京城,根深蒂固,若他起了染指你的念头,又岂肯轻易罢休?若是再抓了你去,又岂像这次容易脱身?天下广袤,朕又该去何处寻你……就算要除了那孽子,你也要给朕些时间……” “那为何不把人家还给四郎?呜呜……” “以老四目前的实力,又岂能与那孽子争锋?你先到朕身边来,让朕护你一段时日。等朕除了那孽子,你再回去还不行?再说了,你也不希望老四‘再’有什么意外吧?” 我抽抽搭搭,“什么意外啊?” “你被老七救走之后,老二派了帮刺客去找老四的麻烦,幸而被老四逃脱了。这次是侥幸,下次,却不晓得有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了。你先待在朕的身边,以朕身边的铜墙铁壁,还护不住你?” “那……会不会连累你?” 他拥住我,吻上睫羽,柔声道:“朕甘心被你连累。” “那……七公主会不会受罚?” “你说朕的老七?呵呵……‘小小’的责罚嘛,自然是有,谁让他拐走了朕的宝贝……” 无能为力 冀州城北,开元寺南。寺钟在薄暮的夕阳下闪着苍久的历史色泽。 我好奇的以手轻弹,钟声悠远却又带点幽怨,宛如女子不被赏识的丝丝的闺怨,在渐渐黯淡的天幕中微荡。 老华貌似同寺内主持言谈甚欢,眼风却紧缀不舍,见我百无聊赖,自娱自乐,也禁不住低笑着牵住我的手:“溶丫头,若是无趣了,我陪你往寺外逛逛。” “罢了罢了,”我低嚷道,“这荒郊野外的再招来什么鬼魅狐精的,我怕……” 光头主持黑线……老华也笑,“你就是狐精之后,反倒怕起同类来?”他的掌心又热又暖,薄茧的指腹轻轻在我指尖摩挲,欺近我耳畔轻道:“商纣王之亡,却怨不得妲己惑国,又岂知周武王不是为了那妲己而去?” “老华呢?也学那范蠡携着西施荡舟西湖,乐而忘归了?” 他耸耸肩,很无赖的,“朕最近在想,若朕拿这皇位跟老四换,他倒是肯不肯?” “皇上大人,其实您想说的是,若您没了皇位,也就没了我。可对?” “呵呵,朕的溶儿就是聪明……”他拥着我往灯火辉煌的禅房而去,再未涉及此禁忌话题。 途中,他又问,“你可知老七带着你一路往东,是为何?” 哦?竟然一路往东?坏小子只自顾自的赶路,巴不得我什么都不知晓才好。北是清朝老家盛京,西是荒凉缈烟,南是老华必经之路,东面大海?我愕然:“他不会想让我当个海盗的婆娘吧?” “是呀是呀,”,老华笑得无良,“咱们的溶儿哪受的了风吹日晒、海盐淘沙的苦?这老七,啧啧,真不像话。” 坏小子在囚车中坐不好坐,躺不好躺,要么翻翻浅显的《二十四孝图说》,要么叽叽咕咕背几句《孝经》里的“夫孝,德之本也,教之所由生也……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 每每我去瞧他,他总很严肃的开口:“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跟老头子说,从今日起除了他的七儿媳,我哪个女人也不留种。”唉,坏小子不仅死不认错,还有很严重的妄想症。 老华气恼非常,直嚷:“随他随他!朕不缺孙子!” 一个老顽固,一个小顽固,拗起来就是比石头还硬的臭脾气。 道道素斋,偏能烹出牛羊之鲜。禅房不小,连坏小子的囚车都能牵引进来,他气鼓鼓的撇视老华殷勤的为我搛菜,和时不时亲喂到嘴中。每每他一哼,老华便一瞪,交错起落,而我往往咬着筷子,乐见坏小子的吃瘪。占了老娘如此大的便宜,又岂是能轻饶的? 许是坏小子学聪明了,他转而跟我搭讪:“女人,你的J夫该到了吧?” 拜托,我的J夫是你吧?搞得很名正言顺似的。不过,我家四郎和十三也快到了吧?狐疑的暼了暼老华,他只是面色“如常”的转身与李德全“寒暄”…… 逃避……而且是很没品的逃避…… 草草用罢晚膳,我摆出三堂会审的架势 正文 第 22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转身与李德全“寒暄”…… 逃避……而且是很没品的逃避…… 草草用罢晚膳,我摆出三堂会审的架势,坏小子充当狗头军师,着人将囚车推于我身后,威武的自车中探出脑袋,狐假虎威的冷冷一笑。我轻轻抿了口茶,叫住正“忙忙碌碌”张罗着护卫值夜的老华,“咱们,是不是好好‘谈谈’?” “哦……溶儿你要谈天啊,好啊,等我吩咐完……” 这一等便是两个时辰。困的我耷拉下眼皮,撑不住的直哈腰,坏小子时不时的轻嚷:“女人,醒醒,醒醒。别忘了你的使命……”“女人,要睡就来我怀里睡吧。暖和,坚实,给你男人的依靠……”“女人,来,赏口‘水’喝吧……哎呀,我不是要茶水,我要喝你口里的蜜水……”身为囚犯者,混到这等地步,也算是无畏。 我咽下一个哈欠,眼角余光瞄到一个熟悉的侍卫。这人长得也着实有特色,才四十如许,偏偏头顶跟个秃瓢差不多,头发稀少到发线从脑门正中移到后脑勺……此刻,正煞有介事的捧了份黄折子,自门口利索行礼、“器宇轩昂”的朝老华而去。 “唐僧哥哥,停停步……”我唤住他,惘顾他的青紫脸色。坏小子在角落里嘿嘿坏笑,“唐僧?” “唐僧哥哥”停在半途,迟疑的望了老华一眼,后者合上眸,手轻轻一挥,示意不敢多管闲事。“唐僧哥哥”忙迈着小萝卜腿,颠乎颠乎的上来,麻利的跪下行礼:“主子叫奴才何事?” “唐僧哥哥,你家中几口?几儿几女?几妻几妾?” 妖娆的起身,我半蹲在他面前,皓腕在他肩头一按。手下的肌肤登时一个抽搐,“奴才家中有……” 他刚起个头,我轻笑着扶起他攥紧奏折的那只手臂,温柔的抚摸,“唐僧哥哥别害怕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倏的一抽,我将奏折夹在两指之间,微微一晃。老华猛地站起,怒视“唐僧哥哥”,皇帝的威势如燃烧的宇宙,惊得“唐僧哥哥”两眼一白,“幸福”的晕过去。实在是很少有人,能抵抗老华这一眼之“魅”。 果然,是空白的折子。我将之往地上一扔,掐腰睨视心虚的老华。坏小子来了劲,大叫道:“女人,替天行道吧!!!” 只见老华使了个眼色,李德全自门外领着几个兵士把囚车咕噜咕噜推出,坏小子急得大叫:“小李子!别仗着你是我师兄,就敢对我无礼!我是你上司!我是大清朝的皇阿……呜呜……”喊声慢慢远去,好像被掩了口鼻…… 闲杂人等惶恐退下,还体贴的带上了门。我双手抱胸,摆着三八步,脚尖一拍一拍,可惜,被裙裾半掩着,不足以表达我的傲慢与恼怒。 “溶儿……”老华抻了半晌,见我香气咻咻的怒视,他眼皮一跳,盯我的眼光如同钩爪齐使,齐齐往我身上招呼,漆黑的瞳仁漫上一层薄雾,轻而慢,他缓缓靠近,我不自觉的后撤,好像,儒雅冷静的外皮褪去,狂野执狂的一面袒露,面前的他,百兽之王的威势压了上来,上前一把抱住我,直往床榻而去。我呜呜挣扎着,他直将唇舌顶进口中兴风作浪,手下麻利的一撕。 烫到极点的掌心,在我的胸脯上游弋,他握着丰软用牙齿轻巧的挑逗樱粉的红豆,间或重重一吸,啜在嘴中用暖舌滑动。我死命的捶打,他轻笑着将我的花拳绣腿一一收复,晶亮水漾的眸子明白无误的告诉我:他等不及了。 他不能等不及……我的自尊,我的誓言,和所有对四郎和十三的许诺!我可以把太子与坏小子的掠夺,当作是寻芳客的攀折,可老华的烙印,是禁锢与占有,是囚身囚心囚情囚了我渴望的自由。太子的迷药,坏小子的软筋散,我可以安抚自己,受人胁迫、身不由己时,无非是欲念作主,与情丝无关,可面对老华,我如此清醒如此理智的时刻,我不想有这样的自欺,越是珍爱,越是动心,便越不能破坏这份美好与平衡……身体的主动交付,是我留下的理由,是我不变的真心。牵挂者如阿禩,动心者如九狐狸,除了允其偶尔偷香外,我都不肯用爱欲的结合来许下承诺……而此刻若是默许,便是背叛。背叛了四郎的信任,背叛了十三的执着。 清脆的耳光声,他左脸颊略略红肿。他瞪着我的手心,不敢置信,“你竟敢……” “为何不敢?” 他恶狠狠的瞪着我,气喘粗息,我无畏的回瞪他,泪如珠滴。 半晌,他俯下身将泪珠吮掉,叠声连叹,“好了好了,朕不怪你。朕只求你,不要离开,不要转身,不要毫无留恋。给朕吧,就当给朕一个承诺,好不好?溶儿……溶儿……”他半是哀求,半是恼怒,虎视眈眈之下,又有一种别样的哀伤……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捂住耳朵,将这样的悲叹隔在心门之外,时空阻隔,怨你迟来半步。红尘俗世,莫怪我心已许…… 你要的承诺,我给不起,最起码,今世给不起…… 狼狈为J 这一夜,如何得过?我躺在榻上一夜无眠,他坐于椅中一夜凝视。 情感的角力中,他想不顾一切,却又屈从于我的执念,我想远远逃开,却又禁不住频频回首。 他是他们的父亲,但他先是一个男人,是男人,就有欲望,就有占有。所以,这是一个永远的死结。 清晨的薄雾顺着窗棂潜入,屋外已有百灵欢快的歌唱,半明半晦的天色下,我转头望向他的方向,轻声问道:“可不可以,一辈子不见?” “可以,除非朕登时死去,你便可以逃开了……”他身形未动,语气黯然。 唉,我幽幽叹了口气,仿佛把心浸在一汪苦莲的池水,又涩又痛。便想着他终究是要先他们而去,索性让他随了心愿吧,又想到四爷苦苦寻觅十三胡渣遍布的颓败模样,心儿复又坚硬起来。 到底,该怎么办?我脑海交战三百回合,烦躁的起身,与他面面相视。他一动不动的扶着椅背,眼神蕴着苍凉。 好像心里,刚刚建好的四郎的“府邸”,又坍塌了一角。 唉……我解开肚兜的系带,躺回床榻,“你若想要,就过来吧。” “朕不要这种怜悯……”黯然的语气里带点委屈,他依旧未动。 别扭到让人心疼……面前的他,不是手握至尊权势的霸道皇帝,只是一个,索爱的可怜男人。下床,我窝到他怀里,想要开口,又觉一切徒然。他要的,我不能给,我要的,他不肯放。 他的手冰凉,滑在我赤L的背上,带起一阵冷颤。我更往他怀中拱了拱,他的手便又滑上我的左胸,不带一丝Y亵的印在我心口处。寂静中,我能感受到心脏嘭嘭跳动的节奏,还有他手心也奇异的应和着这种节奏,不由自主的轻颤。 “朕恨不能将朕的心剖出来给你看看……也恨不能剖出你的心来,把他们都赶走……” 他叹着,拽过一旁的披风搭在我身上,而后将头搭在我脖颈里,温柔的摩挲。“朕的小溶儿啊……你告诉朕,朕该怎么做?” 无言以对。他的执念,是无药可解的毒。 就这样沉默着,直至阳光遍洒。“笃笃”的叩门声,还有李德全惯常的平板:“回主子,五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十二阿哥前来见驾。” “哦?”身后的他带了一丝讶异,冷冷一笑,“呵呵,朕的这些儿子啊,长了狗鼻子。” 哪有这样说自家儿子的?懒洋洋的起身,舒畅的伸了个懒腰。披风滑下,他伸手捞住,自然的由腰腹处吻上,直至含着我的唇角。我无奈……话已挑明,他竟还未死心…… 我轻轻一推,他复又贴过来,嘟哝道:“朕不再强要你了还不行?总得给点‘福利’吧……这群浑小子一来,朕可无法时时偷香了……” “说话算话?” “朕的话,一向是一言九鼎的。你不信?” “不信……” “呵呵,算你聪明……不过你要应承朕,若你主动。哼哼可就不准离开朕了……” “貌似我方才已主动献过身吧?” “那个不算。咳咳……你不知道,朕现在有多悔。” “哼哼……J诈!” “呵呵……彼此彼此……” “你到底,有没有通知我家四爷我在此处?” “嗯……那个……溶儿啊……南方有趣的地界儿不少,你想先去哪?” “你竟然!没通知!!!亏我这么相信你……我可怜的四爷啊……呜呜……” “咳……老四‘耳报神’不少,你要相信他的实力……” “……。我要去找我家阿禩了,回见!” “你家?阿禩?你不要*朕哦~~~朕可不担保不会给他改个什么阿猫阿狗的,叫起来更为‘亲切’……” “那个……好吧……回见……” “等等……朕要亲自为你‘更衣’……” “你别乱来哦~~~” “当然当然……”老狐狸摸着下巴,J诈的偷笑……鲜嫩的豆腐咧,不吃的人是傻子…… 一个时辰后,康熙终于为小溶儿“更衣”完毕,小女娃颊染绯红,忿忿离去。 康熙正回味着馨香软绵的触感,突然想起一紧要大事,事关他“终生幸福”,忙唤来李德全:“去,让那个不肖子前来见朕!” 李德全领命而去,康熙眼珠一转,沉稳自信的勾起唇角:就许你们结伙,不许朕找个帮手? 片刻后,俊秀青年惫懒的汲着鞋,衣扣斜系,大喇喇的往椅子上一瘫,口里叨叨着:“昔者明王事父孝,故事天明……长幼顺,故上下治……故虽天子,必有尊也,言有父也;必有先也,言有兄也。宗庙致敬,不忘亲也……” “停!停!老七,朕有件事儿跟你商量商量。” “哎呀!!!”青年作惊恐状,仿佛将将瞧见一脸不耐烦的老爹,“皇阿玛何出此言?儿臣惶恐……” “咳……你不是想要那块‘石头’么?朕给你!” “不希罕!” 康熙黑线……“是谁说,人生无趣,要块‘石头’来玩玩,也胜过庸碌一生,难以抒志……” “不是我!” “又是谁,号称天资聪颖,武艺超群,却自哀寄人篱下,受尽猜疑……” “不是我!” 康熙咬牙,“又是谁,要阅遍天下美女,赏过天下奇花,才不枉郎君潇洒容姿?” “不是我!” “你敢拍着胸脯发誓,你没说过这些话?” “此一时,彼一时也……说这些话的人,已不是如今的我。就像人不能同时踏进同一条河流,今天的我,绝没有上述不敬之言。原来的我,已然随着时光而逝,如今站在您面前的,是本我。本我么,是个玄妙的概念,就像本体,是一切本质的存在,是……” 康熙恨恨坐下,气咻咻的吐了口闷气。“是谁说,只要有朕的七儿媳陪在身边,即便他浪迹天涯,衣食无着,也只羡鸳鸯不羡仙的?” “不……不可能不是我!”青年差点被绕进去,连忙澄清“事实真相”……“是我说的,是我说的!” “朕就说么……这么惊世骇俗的言论,除了老七你,还有哪个有这般令人击节而叹的儿女情长……” “停!停!老头子,有话直说,甭给我戴高帽。” “咳……你也知道,朕的七儿媳目前还是老四的人,而且心思坚定,似乎不把老七你放在心上哪。” 青年想到美人毫无留恋的转身,颇有同感的恨恨点头,“哼哼,早早晚晚……我……” 康熙又道:“老七,你是朕‘最’心爱的儿子,样样拔尖,事事优秀,朕为你不平哪!” “切!心爱个鬼!是谁把我锁在囚车里动弹不得?还得背那些无聊透顶的陈腔滥调,背错一个字便不给饭吃?老头子,你‘爱’人的方式还真特别咧……” “这个么……呵呵……无非是给朕的七儿媳作回主罢了……你也知道,只要朕的七儿媳小嘴那么一撅,朕也不得不投降的……” “喂喂,老头子,过了啊。别对我的女人抱有啥非分之想,哼哼,我是不会屈服的。” 康熙见撩拨的差不多了,趁机又说:“这会子,跟你抢媳妇儿的人来了,这名不正言不顺的,朕也不好为你作主……倒不如你主动争取,把媳妇儿从你四哥手里抢过来,朕替你看着,你勇敢直面各种霜刀冷箭,朕作你的坚实后盾,怎样?” 青年诡异一笑,作势思忖半晌,“您这么积极,又能捞什么好处?” “咳……朕无所求,朕只是希望你得偿心愿,作为许多年来你被人误解的小小回报吧。朕‘愧对’于你啊。” 青年心中暗骂:说得冠冕堂皇,实际‘歹毒’心肠!你那点弯弯绕,哼!不过……我身单力孤,他们人多势众,免不了吃暗亏。再说美人又对我颇多“误解”,如今唯有日夜缠在她身边,再有老爷子‘别有用心’的襄助,先攘外再安内,也不失为一桩好买卖。 于是,两掌一击,“成交!”紧接着,针对气势汹汹的来犯之敌,老狐狸和坏小子头碰头,合力定下“捕心之南巡作战策略”…… 不愿长大 “八哥!若皇阿玛不肯应,我便立刻赶回京去!老四也太没用了,找了这么久也没个音讯!!!一想到溶儿还在那个狗杂种手里,我恨不能立刻把他剁剁剁……”呲啦呲啦的磨地声,十爷气闷难平、恨恨的唾沫乱舞、手中作剁R状。 “十弟!这人多眼杂的,你剁什么剁?”竟然是狐狸九的轻斥,我心中一阵暗笑,可不像他历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谁知狐狸九紧接着阴阴一笑:“照我说,不如骟去他的命根子,省得祸害世人!哼哼……” “二位!这话可越说越离谱了。那个人,哼哼……”五爷语调温柔,却未有往常的谨慎小心,蕴着一丝慌乱与积愤。 “哼……倒不知是谁在那坐立不安、阵脚大乱的急活着赶来,还招了十二弟一同见驾,不过是趁人多的威风,求着老爷子想法儿罢了。”九爷率先拆了亲哥哥的台。 “十二弟,我真不知如何谢你。自小,皇阿玛也未舍得说你一句重话,这会子却是天威难测啊,我替溶儿谢谢你。” “八哥又何必行此大礼,这水深火热的日子,我也过够了。想到溶儿,唉……若皇阿玛不肯开恩,我便是用跪的也求到他开恩为止。” 胤裪清润的语调,如缓缓潺流的小溪,掩着缓流下的无数漩涡暗礁。他们的心焦、心碎,就像一把小铲,在我心中破土动工,建造着属于各自的领地和府邸。说不感动,是假的。说不心动,也是假的。 实在不是阿哥们警惕性太差,绕过门口众人的亲侍,他们如同活见鬼的骇惧眼神让我禁不住给九爷的小跟班一个暴栗。 端着几盏茶水立于“圆桌武士”背后,好笑的瞧着几人头碰头,面对面,无视周遭一切、紧急商讨如何让老华“发兵救人”。九爷是狠戾的,十爷是闹场的,八爷是不稳重的,五爷是失魂落魄的,十二是破釜沉舟的。而我,是惊诧莫名的。 这也好意思做阿哥?我若是刺客,早“串糖葫芦”了!我轻轻一咳,竟没人抬头理我。 将一盏茶递到十二手中,他本能的看我一眼,顿时石化…… 将一盏茶递到八爷手中,茶盅落地清脆可闻,顿时石化…… 将一盏茶递到五爷手中,他不敢置信的指着我,顿时石化…… 将一盏茶递到九爷手中,凤眸怔仲,死命的揉了揉眼,顿时石化…… 将一盏茶递到十爷手中,“啊!!!!!”十爷破天惊的一叫,我顿时石化。 耳畔嗡嗡作响,有暂时性耳聋。十爷把我熊抱在怀,死命的揉搓,“溶儿啊……呜呜呜……我没眼花吧?呜呜……你不是鬼吧?呜呜……你是暖和的,不是鬼。是谁救了你?他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啊。我谢他!我给他磕头!” “十爷,若您的力道再重上那么一点点,我不想成鬼也难了……”我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脑袋。一块绢帕洇成湿帕,仍止不住滂沱而来的泪水。 众人惊愕恍然,而我也有庄生梦蝶之感。仿佛这十几日,只是一梦。 “喂喂,认亲完毕没有?”坏小子龙行虎步,器宇轩昂的跨进门槛。第一次,以正常的步姿出现在众人面前,想必他也是得意至极,还偷偷的对我挤眉弄眼。我闻出一股阴谋的味道,他的不伪装,说明了什么? 八爷果然观察入微,率先发现异样之处,他先是一怔,随即勾起一笑:“恭喜七哥,‘恢复’常人行姿。想必这许多年来,‘病痛’之苦也‘折磨’得您不轻哪!” 众人目光如炬,皆注视着坏小子的“病腿”,纷纷泛起被骗的恼怒之意,哼声此起彼落,紧接着又揣测他这十多年来装瘸的实质原因,个个警惕起来。 唯有十爷,哪管的了那许多,冲上去一把揪住坏小子衣领,怒喝:“好你个七瘸子!!!!耍人很好玩是吧?”说着,拳头朝一脸坏笑的七公主挥了过去。 七公主轻轻一架,四两拨千斤的一挪,十爷登时跌了个狗啃泥。“啧啧,老十,你说说你,十多年来,这呆子习性怎么一点没变?有这么对救命恩人的么?” 十爷也不是真傻,他愣了愣,翻头纳拜:“七哥!七爷爷!!!我谢您!我谢您!您是我的大恩人哪!!!!” “得得!我可受不了你这大礼,赶明儿还真给我折了寿。”七公主骇然一笑,托起十爷。 “七哥,若以前有何不到之处,您老千万见谅!溶儿就是我的命,若没了她,我也活不成了。”十爷哭哭啼啼,挣脱了又磕起头来。我忙活着去扶,并恨恨瞟了坏小子一眼,他哪有那么好心!!!若被十爷知道他拐了我天涯海角流浪去,千恩万谢是甭指望了,千刀万剐伺候着! 众阿哥也纷纷郑重行礼致谢,尤其九爷:“老七,看在你救了溶儿的份上,你瞒骗的这桩罪过就免了。” 坏小子挑眉一嗤,“希罕……” 众人复又把我围住,问长问短,却皆有默契的避过我被太子掠去后遭到了怎样的“对待”,手被握着,脸被抚着,心被烫着,被这样的欣喜和兴奋簇拥着,恍惚中家的温馨慢慢攀上心尖…… 傍晚,风尘仆仆的四爷、十三、十四“前来请安”。屋内,老华与众阿哥们惯常的君臣奏对,屋外,我踌躇难安,不敢面对。半晌,众人纷纷撤出,唯独四爷、十三被留。不甘愿的十四只来得及深深望我一眼,便被众哥哥们拽着匆匆离去。院中,唯剩我一人,紧紧盯着闭合的门扉。 一白一青两个人影,顺着石阶缓步而下,我呆呆坐于石凳上,泪盈于睫。只怕笑我疯癫笑我痴狂,只怕心事重重不敢相见,只怕从此长相思,只怕耐不过寒夜衾凉。 四爷漠然不语,撩袍坐下,将我的手握入掌心,十三怔怔瞪着我,欲张口,却深深一叹。 “你可明了,会有什么样的结局?”又冷又哑的嗓音,四爷幽幽的问。青碴遍布的下颌,难掩疲惫的眉目,他张开双臂,我以习惯的姿势栖入。 曾经,我以为所有的担当是男人,所有的责任是男人,所有的守护是男人,可是我错了。这样一个温暖的怀抱,即便是用我的命来挽留,我只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哪怕我遗落人间寻不到归途,哪怕唯剩一辈子的痴怨。 十三半跪于我面前,拾起我的手哀切的问:“可不可以,留下来?” “若以我的自由换你们平安,这样的买卖岂非是最划算的?” 留下,我想留下。可我能自私的留下,任危险一次又一次的袭来?雨浓风骤,我宁愿自私到以老华的真心作赌注,也不愿他二人有一丝一毫的闪失。我对自己说,老华是皇帝,他有铜墙铁壁般的护卫,他有无微不至的照拂,虽然后宫女子众多,只要我不争宠,不狰狞,不自傲,安安稳稳过上两三年该是无虑吧? 我不知道老华的信诺可以持续多久,他的欲望,他的渴求,他的忍耐,是绷紧的弦,时刻有断裂的危险。更有太子,国之根基,老华愿意为我而任清室坍塌?我不敢作这样的保证,也相信,老华不敢作这样的保证。可我认了,即便宫廷是险恶的泥潭,我无怨无悔的没顶。 有些时候,必须离开。若真心爱上一个人,是怎么也不忍他受到责难、伤害、甚至有生命危急的时刻。 “我们……只是暂时分开……”我强笑道,埋在四爷怀里。清淡的薰香,是我一生的最爱,为了这份爱,我可以勇敢,也请他们,勇敢。 “是我没用……我护不住你……”十三哽咽的抚着我的鬓发,如往常那般轻柔,我将脸贴在他颤抖的掌心,用我的泪,留下思念,留下牵挂。 “七阿哥跟我说的明白……皇上他,首先是皇帝。若你为了保护我,蓄养了逾制的护卫群或者死士们,必然遭到他的猜忌,就如太子。皇权不容挑衅,这些我都懂。可我要护你们周全啊,我在他身边作人质,作俘虏,作奴仆。只要我在他身边,他便会信我,也会信你们。没有了我的制掣,你们更没有后顾之忧,去争取吧……”我已没有条理,无法组织语言,无法理智! 只怕,我的转眸,便是一辈子的错过……老华的不耐,呼之欲出,可我无法选择。皇子与皇帝,如同地与天,该有多么坚固的基石,才能有资格触摸天的高度。 “溶儿,你长大了……可我宁愿,你是我一辈子长不大的溶儿,我便给自己理由,哪怕毁灭一切、放弃一切,也要留住你。” “如果成熟,代表了我的责任,我乞求快快长大吧……让我有能力,护住想要守护的人……” 李代桃僵 瞟了瞟雕花趁光的窗棂,女子梨花落雨的楚楚模样让胤祐不自觉的抚了抚心口,揪心的疼,还有微微的不忍。他重重喘了口粗气,回身道:“老爷子,您可真狠心!” 那厢,康熙端着瓷杯轻呷一口,却觉满口涩苦,俨俨的浓茶烫入心底,连带着五脏六腑也涩的生砾,更搅得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他垂下眸平声道:“不忍归不忍,难道你会放弃?” 胤祐摸了摸鼻子,嬉皮笑脸的歪在圈椅中:“先命我领人马迷惑老四使之陷入层层迷雾,再派奇兵去搭救美人,此计倒也寻常。我只是不知,明明第四日便已寻到所囚地点,为何要待到第七日才告知我美人的落脚之处?” “这个么……”康熙眸中利光乍现,刺的胤祐心中一动,“朕只是想瞧瞧那不肖子背后的势力罢了……” 胤祐轻嗤,心中颇为不屑。这老爷子,无非是想展示一下他的滔天权势,比照老四的无功而返,以表明他呵护美人的强势背景。可这份私心,便让美人在那囚笼里又多生受了三日的“折磨”…… “我对您的‘忍’功着实佩服……”胤祐起身,潇洒的挥挥手:“我的美人倔强的很,您可小心着了……呵呵,顺便问一下,刺杀老四的几批人,都是老二的指使?”胤祐状似无意的顿住,歪眉横了老爹一眼。 康熙浅笑,双眸如弯月:“小七,你竟不晓得这个俗理——人太聪明,通常是不长命……” 胤祐也回了一笑,“共勉!”扬长而去。 康熙恨恨将茶杯往地上一掷,“孽子!” 烟花三月,江南晴好。御辇、龙舟沿京杭运河南下,而老华浩荡一行人,欲取道河南、安徽,再至江苏、浙江。微服私访,我自然是万绿丛中一点红。 富商,富商公子,富商的女公子,侍卫,随从,七八辆骡车,专驮行李,再有几辆轻便的马车,装潢考究,作老华与众“公子”们歇息之用。 老华阴险,言京城事务繁杂,欲遣四爷与十三回京料理,更说他二人一向与太子“交好”,想必会“尽心尽力、竭尽辅佐”之能,我磨了他一日,终换回他金口玉言,只说再遣别人。勿怪我涉政,只是相思二字,难解。若只匆匆见上一面,我不确定有那样坚定的信心,任他们卷起离尘。可是,余下的人选,我不敢细想。 终究,遣了八爷、五爷回京,实施辅佐“监国”之责。老华,终究是对太子不放心的,尤其众阿哥皆离京护驾,若太子在京闲来无聊,玩玩政变啥的,倒也很有挑战性。 临行前,八爷交给我一个沉甸甸的锦囊,只说,“危急时刻,方可开启。”在玩间谍游戏?还是学那诸葛亮故作神秘?明知我好奇心重,他还偏作如此行径,只看在他即将别离的惆怅情面上,我不动声色的接下,而后甜甜一笑,“阿禩,你送的东西,我怎敢轻心?” 他前脚刚走,我后脚便忙活着往锦囊里掏,原来是一颗润白的鹅卵石,半个手掌般大小,上细细刻了半阕词:“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九爷踱了过来,拾起我掌心的石头,“昨日于河边小歇,你说‘难得见如此古朴野趣的石头,可是京城不能的’,某人便挽了裤角到河中摸了半日,细细择了几十块供你挑选,谁知你又说‘近了看也不过如此,寻常的很’,某人便又连夜择了一块最光滑、最干净的,细细刻了他喜欢的词,再拿金粉勾描,打磨半宿,做得雅致脱俗,供你把玩。谁知今日老爷子却选了他回京,来去匆匆,竟连你的回应都瞧不到了。” 抢回石头,我望着那洒脱逸秀的字体,一如他缠绵、温柔的韵致,即便是埋怨,即便是惆怅,即便是牵绊,轻轻的在我心底吟唱,深沉的如一曲远歌。“终会再见的,不是?”我轻声道。 九爷莞尔一笑:“若不是笃定有再见之机,某人又岂肯听从老爷子的摆布?好歹,也比老四强些。” 我狠狠一瞪:“臭狐狸!你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如今,仍在河南境内。老华兴致勃勃,四爷等巴不得永不回京,就连九爷几个,也没了在京师的那份收敛,一路招摇,扮作风花雪月的翩翩公子、鼎势之家,游山玩水至不亦乐乎。 不得不说,京城便有一份拘谨,总把人装裹成厚厚的粉人,涂抹些无谓的虚伪。这会子,出了门,脱了厚厚的冬衣,就连老华,也像年轻了十几岁,随青年们马上纵横,以展风华,当然,不排除他有卖弄的嫌疑。 幸好,他人前总对我留几分“薄面”,尽管人后也脱不了深情款视,但我已非常知足。真的不希望,有李师师、周邦彦、宋皇帝的“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指破新橙”的戏码重演,老华无宋徽宗之优柔,四爷无周邦彦之忍耐,而我,也无李师师之无情。 最起码,若是真心以待,我不会只唱一首《柳阴直》,哪怕天涯海角,也在圣颜之上,捋下几根龙须。若是有胆做“纤指破新橙”的唱词卖了良人,又何必做凄哀的唱词挽回? 夹了夹座下枣红色的小马驹,缰绳一松,小马四蹄甩开,倒也平稳。温顺乖良,比起四爷那匹狂野的白夜,简直是天马下凡。无视众人担忧的眸光与预备好的出手救美之势,我不屑的撇了撇嘴。竟小看我! 坏小子自队列中脱队而出,口里念念有词:“一夜情浓似酒。香汗渍鲛绡,几番微透……”最近,他不念孝经,改行当了词人,尤其喜在我面前吟几首艳词,并辅以招牌的勾魂眼,别有深意的笑上一笑。他与我的“J情”,在老华的严密控制下,未曾泄漏,众人皆以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谁知他不仅救了,还抢了,还霸占了,还嘿咻了…… 每每见到他这番挤眉弄眼的自得,我真恨不得拿麻袋套了丫的,再饱以黑拳!!!偏偏,人家摇身一变又重为老华身边的红人,不仅既往不咎,简直事事听从,两人常叽叽咕咕不知在商讨些什么。 四爷十三,以不变应万变,老华面前倒是做足了孝子的范儿,对我也没有过多的动手动脚,只将调戏之事改在僻静无人之处,虽然,僻静之地极难寻找,常有众阿哥“寻衅滋事”,不是坏小子称“不幸”迷路,便是九爷抱胸冷观,要么就是十爷十四大喇喇的抢人,并李德全常常在“船”即将“入港”之时,神出鬼没的出现,称“皇上传四阿哥、十三阿哥伺驾”,更“偶尔”,十二也会以探讨佛学之由,滔滔不绝,以身卫道,与四爷辩的唾沫横飞,顺便请我参禅佛道,点拨慧根什么的。可恨啊,每每被调戏得不够“尽兴”…… 相安无事了几日,这日来到了河南境内永城县。永城虽小,钱庄、当铺、衣铺、饭庄,样样不少。这衣食住行么,首要有钱,行列中老华身家上亿,狐狸富可敌国,几名阿哥也是百万富翁,这一路下来,自然是有钱能使磨推鬼!既没有宫廷的禁制,再有殷勤小意儿的随从,直将众人伺候的舒舒服服,住则是某位富可敌国阿哥的,城城皆有的清静别院,吃则山珍海味,直把老华郁闷的,称“未识民情,朕心不安。” 自然是这山珍海味吃多了,需得换点清粥小菜,故而在永城住宿,众人便依老华的意思,包下客栈的一层,好歹,挤和挤和罢了。随从们住大通铺,侍卫们在阿哥房里打地铺,就近护卫,我的栖身之地却始终未得解决。按原先,我与四爷该是同房,可老华近日心情“不甚好”,宿于别院时通常给我安排一单间,并严令众人,二更时刻起,严禁“串门”!这才产生了我“欲求不满”的抱怨,如今宿在这小小客栈,没有侍卫是万万不能,于是,李德全大总管毫无疑义的脱众而出。而老华那边,是坏小子的责任。 离间之计 用了午饭,众人活动活动手脚,便开始了多对一的邀约。亏得老华“警惕”,岂能让小子们如愿?前拥后簇,仍就是浩荡一行,舍不下谁,丢不掉谁,索性来个大杂烩吧。 体察民情,要务便是闲逛。左擎拨浪鼓,右握糖葫芦,十足的小童心性,再加上少女打扮少妇做派,我不知能瞒得过谁?没办法,人老华就好这一口,我屈居于老华家的女公子,青春年少、天真无瑕,似也不为过吧? “哥哥”们宠溺的护着我,提包、付帐、苦力,且乐此不疲,我突发其想,果真甜甜的唤了一声“四哥哥,九哥哥……”顿时,四爷耷了眉,九爷青了脸,老华笑得前仰后合,异常开心。 若兄长出色,却也不是一件幸事。这不,迎面三位娇俏女子,单单缠向七爷,着黄粉的,臂儿相兜,唇儿相凑,娇嗔:“可是陷在哪个温柔乡了?!”着艳紫的,直揪着七爷的袖摆,往胳臂上作势一掐,媚笑道,“这回来了,可不许再走!让我好好‘伺候’你。”着晴红的,早窝在七爷身侧,泫然欲泣:“你说过两日便来瞧我,我等了两日又两日,直等的心都僵了,死了,也没见你来。” 四人牵扯不清,拥作一团,七爷笑嘻嘻的来者不拒,口里还称:“姐姐们,莫要心急,我一人也不能化作三份。你们往后看,我家兄弟个个要才有才,要貌有貌,你们不考虑考虑?” 三名女子只风流的一瞥众人,复又拖手拽臂,吃吃笑开来:“哪个比得了你嘛……” 众人顿足“观望”,十爷或是有些酸葡萄心理,只撇了撇嘴角自言自语:“这老七,瞧着人模狗样的,却也是个下流胚子……跟这种货色纠缠不清,真是一点儿眼力价都没有。” 九爷却“奇”道:“倒也难说,七哥生的好样貌,又潇洒自若,自然桃运亨通,无往不利了……若再不风流些,哪对的起潘安玉貌、玉树风姿?男人么,仗着好皮相花心些……正常正常!唉,咱们一行人里,既是美公子,又有忠心肠,舍我其谁?”说罢,凤眼微微斜挑,暗窥我的反应。 众人皆不赏脸的给出嗤笑,我也笑道:“七哥哥近来爱读柳三变,这会子倒是有首词,于他再合适不过。” “师师生得艳冶……”十三起头。 “香香於我情多……”四爷默契的接道。 “安安那更久比和。。”九爷大乐,眸中挑起一抹诡笑。 “四个打成一个……”十四哼哧哼哧的接下去,与十爷笑成一团。 众人嘻嘻哈哈,七爷在众女子耳畔嘀咕了几句,奇迹般的全身而回,笑眯眯的盯着我:“溶妹妹错矣!生平最爱,却是他那首《昼夜乐》……‘早知凭地难拼,悔不当时留住’……”表白完心迹,他扭头笑说:“那三位姐姐真真难得,永城人氏,却说得一口八大胡同的行话,也不知是哪个清客请来狎弄,或是有其他妙用?比如故作放浪之态,把我这清清白白的人儿牵连进去,以便某人在溶妹妹面前恶意诋毁我风流成性?哼哼,其心可诛啊!” 九爷微微变色,轻咳一声:“哦?竟有这样的事儿?不过,无风不起浪,七哥平日里也该收敛些,若这明里暗里真不曾行止差错,谁又犯得着大老远的为难你?呵呵,这只是我的一点愚见,望七哥海涵。” 坏小子拱拱手:“得,九弟这一席话,直听得我茅塞顿开哪!比起九弟养的那几个兔相公,我这点风流韵事还真算不得什么。” 九爷火冒三丈:“我什么时候养相公了!明明是老二的烂事儿,干吗扯到我身上?” “真的没养?” “没养!”九爷一口咬定。 “哦……那是我记错了,年少轻狂嘛。办了点出格的事儿,也算不得什么丢脸的。” 九爷直瞪得眼珠快要爆出,俊美也没了,邪性也没了,只剩狰狞:“你胡说什么!” “呵呵……”坏小子打了个哈哈,“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嘛……” “刷”的一声,九爷俐落的抽出佩剑斜指七公主,嘴角无法控制的抽动:“老七,有种你再说一遍。” “老九!”华爷发话,沉脸走到九爷面前,劈手夺下利剑,“你犯什么混病!” “老头子!你……他……哼!”九爷恨恨一甩,掐腰闪到一侧。十四不依了,跳出来据理力争:“明明是七哥乱按罪名,您可不能乱偏乱向……不公平不公平……”心虚的嚷了几句,拍拍九爷的肩膀,“别理老七,他不过是嫉妒……嫉妒你跟溶儿之间的默契……” 七爷趁机嘀咕:“是他嫉妒我吧?” 老华轻描淡写的发话:“老七,你也少说两句嘛。” 四爷与十三原是饶有兴致的看“狗咬狗”,此刻见“狗毛”乱舞、本帮成员吃了暗亏,也禁不住答腔:“这个嘛……我相信九弟/九哥的人品,他断不会行此悖逆之事,还请老爷明鉴。” 老华不接茬,只烁烁盯着我:“溶丫头怎么看?” 众人摈声,各怀心思。 我侧眉一想,九爷养兔子?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啦。听说诱受的滋味不错哦,小身板儿调教的如葱如柳,走起路来水蛇摆舞,比那青楼艳妓也差不到哪儿去,最惑人的还是可攻可守,先守后攻,且攻且守,另有激情。 当然了,如果兔爷再长一对丰R,简直妙不可言了。女人的享受,男人的征服,双重的诱惑。我的脑海里,现出某国媚艳的人妖,簇拥在九爷腿边,乞求雨露……我勾了勾手指,“九哥哥来……” 九爷依言过来,八成以为我要主持公道,神情中带了一丝得意,轻蔑的扫了七爷一眼。我附在他耳边,悄悄地说:“若想让你养的兔爷长一对大R倒也不难,多吃点……” “你……”九爷咬牙,不待我说完直气得大步流星而去。我嘟嘟嘴,人家不过是在情趣方面提点提点他啦? 正文 第 23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br /> “你……”九爷咬牙,不待我说完直气得大步流星而去。我嘟嘟嘴,人家不过是在情趣方面提点提点他啦,也用不着如此害臊么。 四爷过来点点我:“你,纯粹是火上浇油,乱上添乱!生生就是老天爷见我们活得太安稳,派下来折磨我们的魔星!” “这次交锋,谁胜谁负?”战果,一方溃逃,一方坚守,貌似再加上我这疯癫裁判,很难断决。 “应该是七哥吧?谁让老九偷J不着反蚀把米。”十三袋弟子无比同情,目视本帮九袋弟子气得直颤的背影,毫无疑义的下了结论。 十四袋弟子也唉声叹气:“时间太紧,找不到合适人选。从京城调人,也特特选了籍贯河南的,怎么就失败了呢……”搔搔头,八大胡同的行话到底是什么? 十袋弟子想必是局外人,来龙去脉也一知半解,见九袋弟子吃瘪也没什么好招,只能基于义气,怒瞪着敌帮的七袋弟子,洪亮的哼了哼。 娼妓一事到此为止,老华与坏小子相视而笑,就差击掌相庆、为“康祐党”的完胜而欢呼雀跃了。陡然,周围的人群呼啦啦一阵疯跑,众阿哥紧紧随在老华身侧,生闷气的九爷也警惕的退了回来,紧紧抓着我的手不撒。 十三截住一个兴奋的青年,问道:“老兄,什么事如此喧闹?” 青年见帅哥相询,警惕的搪塞:“没什么,不过是高小姐抛绣球罢了。瞧你这年纪,也娶了亲吧?就不用过去凑热闹了。” 十四脑子动的快,眼珠一转,眉开眼笑的凑在九爷耳边嘀咕了几句,直把九爷乐得,竖起大拇哥一个劲儿的赞。坏小子本能的察觉到“危险”,拽着老华道:“老头子,人多眼杂,咱们还是小心谨慎为好。尤其咱们的美人儿,可不能被惦记上。” 我在层层人障中急声大唤:“我没娶啊!!!” 抢绣球了 帘卷绣楼,纱幔轻扬,俏丫鬟端茶送水,美小姐稳坐绣楼,却见她绢帕半遮,檀口轻启,一双秀丽的眸子送来秋波涟漪,或与侍伴的丫鬟低语轻笑,或状似无意的瞥向众人,直引得好事之人探头探脑好不心动。 为了成全“娶亲”之梦,我特特换了身男装——手持拂尘,头顶结髻,时不时冒出几声“贫道”,以示我如此心动,如此诚意,如此为美人所惑。 换衣完毕,撩帘迈出,“不期然”遇到写意的小九,纤细的指尖在算盘上随意拨弄,像是抚开一抹佻炫的琴音,此间衣铺的掌柜低头呈着账簿,谨听训示。“账目也倒清楚,可见你是个明白人。不要学你哥哥,吞了三百两银子还以为能瞒过天去,即是家生子儿的奴才,合该就比旁人忠凛些,他腿也断的不冤枉。这还是看在你爹的份上,若不是他在我府外头跪了一天一夜,说什么我也是不饶的。” “都是主子开恩,都是主子开恩。”掌柜的又跪又揖,又诚惶诚恐。 小九挥手遣下余人,顺便端起桌几边的茶碗。许是刚沏好的茶太烫,他直着脖子吁了口气,一口茶沫吐在砖地上,眸子一冷眼见着就恼了,抬头正要唤人来骂,却见我似笑非笑的瞧着他的窘样,一时间也呆了。“你……你这是换了身什么衣裳?”他啼笑皆非。 我拽拽袖子踢踢腿,很奇怪的望着他:“道士衣裳啊,你该不是没见过吧?” “天啊……”他很无力的抚额,“过来,我给你拾弄拾弄。” 把歪掉的发髻束好,鬓旁坠下两络黄绦,他顺势又在我胸上抹了一把,嗤笑道:“你这儿能掩的下去?” 我拍掉他的手,怒道:“我已经绑了布条!人家女扮男装都是这么扮的!我还特地穿了层夹衣,很平的!麻烦你不要侮辱我的化妆技巧!” “哦?”他皱眉以示不信,直接将两手盖上我的胸:“明明还是很大嘛……”噙着一抹坏笑,臭狐狸抓住我揽到怀中,又揉又捏过足了瘾,还一面义正词严的宣布:“你这儿,该多衬点布,瞧,小樱桃都硬了……还有这儿……天啊!我怀疑有哪个男人长了一对这么大的……” 我赶紧捂住他的嘴,还不知要蹦出些什么“Y词”来,这个男人,是不用指望彬彬有礼的特性。 他也不挣扎,笑意盈盈的在我掌中呵气,挑眉轻问:“这些日子,有没有想我?” “才没有咧……” “我不信!”他浅笑着摸上了唇,轻轻啜着,“可是我有想……一点儿也没偷懒……” 耳根一红,我略有愧疚的垂下头。最近一段时间,基于各式各样的“原因”,九阿哥建屋计划暂时搁浅,再者,四爷十三占据全部心神,疯狂的砌砖抹墙,意求楼宇之上再搭防雨防雪放风防爆的顶棚,还要花苑、曲径、地热、三温暖,有多高级要多高级,有多坚固要多坚固,总之,心里一刻也不得闲。 他见我默声不语,复又笑开来:“如今,我还得把八哥的份子也填上……”长舌直驱而入,迷离的凤眸闪着微微的光岚,有如晨雾中未灭的星辰。 笃笃的叩门声,谁在模模糊糊低唤,片刻的恍惚里,脑中像是有什么弦一崩而断,疲惫的瘫在他怀中。他无比轻柔的吻拭我眼角的泪滴,“溶儿……好好的,怎么又哭了?” “说不上来,就是一阵阵的怕。” “放心,谁也抢不走你。我们都护着你,老四和十三也不会离开,绝不会让那人得逞。” 笃定坚信的语气,支持着我打起精神,不做悲悯之态。我有我的责任,他有他的追随,且让我们为理想而战! 开门,十爷十四焦心的踱来踱去,原本是忧虑至极,见我这身打扮倒也愣住了,十四喏喏:“溶儿,你这是妖娥女道,明显去踢馆的……” 嘿!我就不信这邪了!又拽着十爷稽首:“贫道这厢有礼了。” 十爷闹了个大红脸,直勾勾的盯着我的胸:“溶儿……你这……嗯……”我低眉一瞧,心道:糟了!原是某狐狸隔着外衣在茱萸上又啃又咬,留了不少口涎印子…… 十四施施然欺近,面上浮着了然,勾着我的下巴笑道:“溶儿,是不是要公平些?” 远处,七公主大呼小唤:“溶儿,要开始抛了!!!再不来抢不到好位子了!!!” 我随口一应,回眸笑道:“十四爷,改日吧。” 此时,观望的人群已是一口沸腾的大锅,个个翘首,直唤着高家小姐的闺名——如仙。很俗的名字,可架不如成百上千人的呼唤,登时,俗丽的姓名有了别样的韵味,领袖的气质,,仿佛天上高不可攀的神祗,引得世人争先恐后妄攀天梯。 我的到来引起一阵S动,也罢,权当是我踢馆来了,估计有那招子贼亮贼准的,一眼看透我的本质,顿起了“亲近”之心,直往我这儿挤来。可那些阿哥和侍卫又岂是吃素的?五大三粗的臂膀扯开,一抡一个准,顺利至达老华方位。瞥眼间,众阿哥们业已就位,东邪西狂南僧北冰中老华。好阵! 却见正东方向,九爷率领几名亲卫稳稳占据,狐狸惯常的邪笑微微勾起,湿润的舌尖顺着优美的唇形舔舐,仿佛仍在回味方才的蜜渍,又像忍不住再邀春情,诱人啊。登时,我瞧见几名猥琐男朝九爷方向挤去……狐狸,你自求多福吧,小心贞洁啊…… 正西方向,十四十爷摆出铜墙铁壁阵,下盘极稳,顺便C练布库功夫,直把个半径一米之内无人敢近,十四露出得志意满的豪笑,冲我招招手。 正南方向,十二十三联成奇异组合,一位清爽宜人,一位势在必得,皆有默契的对视相笑,时不时阴险的瞜一眼混不吝的坏小子,再诚挚无比、清澈的、深刻的注视我,以显示坦荡的胸襟,牵挂的心肠。 正北,四爷抱胸冷冷独立,既没瞧天,亦没望地,眼神无焦,不晓得在琢磨什么,众人皆醉你独醒么?还是混沌一点吧……捡起小石子倏的一飚,曲线薄削的下巴登时冒了一点点红印,没办法,我刚成为“青城派”道长仅半刻,这“弹指神功”的力度还拿捏不准……青黛的眉峰一聚,他四下寻找敢挑衅他的罪魁祸首,视线自然而然的先瞪向我,正中下怀!我张牙舞爪耍了一套拂尘功,一脸兴奋的向他展示我的新式“战袍”,异常得意的向他稽首行礼,他眉梢一凛一皱,作出骇极的模样,示意不敢苟同。 正中,老华七公主一左一右护住,李德全前面警戒,众高手们断后,老华笑嘻嘻的牵着我的手,不作任何评价,七公主神色凛然,觉察出异样,挑起微微冷笑。 此时一声静锣,沸腾与喧闹陡然歇停,绣楼之下步出个儒雅老头,念了开场白。无非是,我家闺女一十八,生的貌美又如花,家有良田千数頃,绸缎米店数十家,绣球一抛所求何?无妻无妾壮年郎。签字画押呈良缘,备有喜酒酬亲家。 说罢,丫鬟扶着小姐踱过来,随着眸子扫来的方向,便有那个方阵的“粉丝们”高声欢呼,七嘴八舌的自荐,不是家中父母死光光,就是财大气粗强强联姻,登时,一口炸锅嗡嗡作响,小姐唇角含笑,却也透着一股不屑和自傲,想是这群凡夫让她无甚兴趣。 倏然,一双美目凝在东向的九爷身上,顿了又顿,只这片刻迟疑,俏脸上闪过一丝红晕,侧首与丫鬟吃吃笑开来。楼下众人顺着小姐含羞带怯的目光拔丝牵藤的找到九爷,一时间,愤恨的,怒目的,嫉妒的,皆招呼上去,偏偏九爷,勾着玩味轻笑,于茫茫人海中,寻到七公主的萍踪,而后,两双狭长多情的凤眸,在空中迸出眩目光焰。 我仰首,对那热烈的艳光展眉一笑。 这就开始了! 墨色非轻 这次,主角合该是七公主。耀目的光辉,无法遮掩的艳逸,年少青葱的岁月又岂可轻易蹉跎,只那么一斜一转之间,瑰丽姿色的七公主,成功吸引了高家小姐的眼球,绣楼上轻诧的微呼,红晕薄然的娇俏脸颊,无不显示,小姐春心动矣。 七爷被九爷一激之下,释放的艳光果然惊天撼地,眼瞧着小姐愈加娇涩的柔笑,坏小子一口细牙咬的碎响。我也郁闷了,人家特地打扮了半日,无非是想来个女驸马的重演,也过过孟丽君、花木兰的干瘾,颠鸾倒凤的送入D房,一夜逍遥,多么美好的场景哪…… 我不天香国色?我不柔情绰态?我不灼若芙渠出绿波?论美貌,他比我差的不止一点两点,论秾纤合度,我这柳腰也不是他可比拟的。怎么就看不上我?怎么就看不上我!来吧,轰轰烈烈的gl之恋! 我暗暗祈祷,可小姐的眸子始终黏在坏小子身上,仿佛千山万水,隔不断她痴痴凝望的情深。在遥远的飘渺的星眸中,我读到了海枯石烂、非君不嫁的动情,要坏事。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似无意的搭上高大俊美的七阿哥,他见我弃了“恩怨”竟与他主动搭讪,眉头一动,伸手握住我的嫩手,捋了捋鬓边的散发。而我,借势一跳,无顾他的呲牙,迎风大呼:“姐姐,抛给我,抛给我!”没办法,个子矮,再不自救,合该是打一辈子光G的。 老华拽不及,四爷骂不及,众人目瞪口呆中,我如轻盈的蝴蝶,在高家小姐的眼前轻轻一晃,虽脱颖,却只勉强露了个脑袋,胸脯藏在人障之中,很有迷惑性的妖媚小道长。 果然,小姐痴望的眸光一转,瞬即盯着我抿唇一笑,从丫鬟手里接过绣球,冲我轻喊:“小道长,接住了!” 绣球滴溜溜转,带着破空的气势,直冲我而来。我暗自咂舌,妈呀,这小姐的臂力还真不是盖的!我猛地一蹦,迎向绣球的来路,仿佛触手可及。 可惜只是仿佛,身侧无形的压力,阴影盖上我的头顶,在我触球的一刹那咚的轰飞,飘摇不知所踪。坏小子,脸不红,气不喘,稳稳落地,笑谑着挑了挑眉。 九爷的计划难产,罪魁祸首便是我这个不知所谓的程咬金。果然,九爷变了色,狠狠瞪了我一眼,出手截住绣球,拨向十四。我暗自苦笑,汝非程咬金,岂知程咬金之心?十四迟疑的截住,却又不敢再抛向七公主,生怕我莽撞的中标,一捞,一展,送给十三。几人来回几番,彩球踌躇的围着场中央打转,四围群情激愤,直骂他们占着茅坑不拉…… 我也不是那不识相的,本就是玩儿,若再坏了四爷几人的“正经事”,倒真是我的罪过了。只得偃旗息鼓,两手一摊,示意不再捣乱,立刻,彩球携怒气而来,占雷霆之韵,无人敢攘其锋头。 也唯有七爷!却见他迎空一展,蹬蹬蹬拔高数尺,靴子捞起彩球一卷,踢给四爷。这坏小子,果然心肠毒辣,守着我这正主儿,竟妄想让我家四爷出墙?我还来不及冷哼,只见四爷轻松一接,若流云飞舞,卷入衣袖,忽隐忽现,魔幻般的开场,华丽丽的表演,实在不符合他向来闷S的个性。旁边老华笑道:“老四原本就擅鞠球,还是朕斥责了几回玩物丧志,才泱泱丢开了,这会子他可过瘾了。” 帅啊!!!一想到具有如此高超球技的帅哥,竟然是我的亲亲入幕之宾,我突然,很感性很文艺的蹦出一句:“他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老华目含期待的瞟了我一眼,接口:“你不知道的?嗯……他这球技原本还是朕教的。” 我斜了斜眉,摇摇头,“华爷,不是我说您,您怒马争锋、庙堂杀伐哪个不服?可这些花活儿。”叹了两声,“恐怕您连我都不如。” 老华不语,旁观着绣球的起落,在由北往南的“迁徙”中,他一个鹞子展翅,先来个“倒挂金钩”,再来个“海底捞月”,众人只得见,满场彩凤翩舞,球影纵横,淡淡的得色自老华脸上透出,坏小子轻轻微微的嘟哝了声什么。 耍了半日,老华倏的一停,彩球托在掌心,他长长吁了口气,笑道:“怎样?还不错吧?” “嗯……不错不错!”我诡谲一笑,鼓励的拍拍老华的肩膀,遂大叫道:“拾到绣球者,是华先生!” “嗡……”人群纷纷议论声,掩盖了老华后知后觉的低讶,他好笑的拽住我低吼:“你……你怎么把朕给卖了?” 我乐呵呵的拥住他,在高府的家丁来到前趁机恭喜了几句:“华爷,您好福气啊。再做回新郎官吧,虽然,我小别未胜新婚,但我的心愿我的理想,就靠您来完成了。” 他点点我的鼻尖,却也不恼,笑说:“难得你这几日静的很,原来在这儿等着朕呢。” 高府家丁持枪械、肃目立,传说中的华爷的老泰山大人紧赶慢赶,拨开人群问道:“是哪位拾到绣球?” 我忙上前狗腿的引领:“是华先生啦!” 老泰山侧目,狐疑的瞪了瞪我,再转望老华手中的绣球,“别有用心”的问道:“是哪位华先生?” 我暗骂,这老泰山大人也不笨么?果然,老华将绣球一递,顺手指了指我:“自然是小犬。”绝对的幸灾乐祸。 此刻,我的老泰山,激动的把住我的手一阵摇:“不知华小公子怎么称呼?” “嗯……华水溶。”哈哈,来吧,陷害不了老华,就来场轰轰烈烈的抢亲吧。在婚庆喜事的当场,新郎官被一掳而去,唯剩怨恨无助的新媳妇与呆立无言的众宾客,多么狗血、多么煽情的戏码啊。 我兀自梦想着,却有九、十、十二、十三、十四气急败坏的赶了回来,纷纷围住老华:“老爷子,这不妥啊……”“溶儿她怎能娶女子为妻?”老华威严的一横眉,仍有不怕死的,小声嘀咕,“溶儿不要玩啦。” 老泰山忙掣住我的手问道:“贤婿可曾婚配?可有妻妾?” 我搔搔头,引得鹅黄束冠摇摇欲坠,婚配?有婚配啦……可没有妻妾啊……怎么算?再说,我还是道士打扮吧?遂礼貌的稽首:“贫道这厢有礼了……” 十爷撇了撇嘴,“能不能换个说辞?” 小姐在丫鬟的扶持下,俏步生莲,“小道长,咱们有缘。” 明眸皓齿,倒也是美人一枚,不负我如此用心。道袍挥洒,翩然出尘,我一撩袍角,牵住小姐的柔荑,笑曰:“愿与小姐结秦晋之好。” “咳咳!”人群中冒出一位陌生公子,用一种极好听的,松叶滑雪的悦耳嗓音,笑问:“水溶公子,敢问你师从何派?” “全真道……随山派……”十二绽出一抹暖笑,抢先替我答了。 “哦?随山派的“十戒”清规向来严厉,溶公子此番犯戒,怕是责罚不轻呢。” 我撇了撇嘴:“干卿底事?” “溶儿……”四爷扫了扫我,我撇头朝天,老华不置可否,四爷自然是拿一大一小两顽童无可奈何,只得顺阶而下:“这位公子提醒的是,我这‘幼弟’玩心太重,差点误了小姐大事,在此赔罪了。”对“老泰山”深深一揖,告罪加告辞。 老泰山仍不死心:“这位华公子不行,也可换他人么?” 众阿哥纷纷表明已婚身份,连十二也吹嘘自己娶了四五个妻,十来个妾……也差不离了……嫡福晋,侧福晋,縢妾,暖房丫头……骇的老泰山闭门送客、恕不远送! 顶着围观众人鄙视的目光,我灰溜溜的退场,十爷气急:“你!是不是真打算做那个劳什子的上门女婿?” 我奇道:“当然要了,要不然你们怎么救我?” “公子的想法真令墨某大开眼界呢。”拆我台的正主出现,我恨不能,左勾拳、右勾拳、迎面一击,暴扁! 十二依旧是好脾气的笑问:“多谢公子出手相助,请问尊姓大名?” 突然间,有种烟雨霏霏的水韵,在他瞳中映现,疏离与生动,仿佛天生纠缠的两根枝蔓,疏离,勾着冷然的浅笑,生动,偏偏让我看的透彻。 他静静凝视着我的眼,轻声道:“非轻,我叫墨非轻。” 嫩姜不甜 瞳眸中耀着星辰,一抹静笑引在唇边,谪仙般的人物,含笑应对各式的打量。我附耳对十二说道:“那个人,比你还仙……” 十二苦笑:“我是人,不妄求仙。” 墨非轻耳廓一动,轻道:“溶姑娘说笑了,我不过是俗尘中人。” 如何认出我是女孩家,还如此笃定?自然是要全身打量、该瞧望该品味的地方一处不落,方才辨识的出吧?四爷微微变色,横眉瞥了瞥我。 于是,这位墨非轻被老华邀约共行。据非轻自称,他乃是正一道净明派,对道术“略有”研究,此刻下山寻友兼赏游山水,途遇老华一行,脾性相投之下,结伴而行。 七爷、李德全均暗中试探过其深浅,却咂舌而回,坏小子憋出几字:“深不可测”,李德全只面色沉重的摇摇头。 四爷十二与其谈道论禅,两位藏传佛教的忠实信徒,佛理不可谓不广博精通,竟与其打成平手,导致四爷竟也不自觉的流露出对“无量天尊”的尊崇来。要知清朝入关以来,这道教被打压的极其厉害,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这位小道长意欲从清朝阿哥下手,一举收复被佛教攻占的大批信徒。 虽说九爷有意无意的在小道长面前显摆其财大气粗,但我是真的很想知道啦,身为道家子弟,是不是也得拿砵化缘,宛如证件般出示头顶戒疤,牵一匹古道西风的瘦马,凛然不可侵犯中又须得为五斗米折腰,顺便除个魔,卫个道啥的。结果,非轻仁兄竟也怀揣巨款,那银票如雪花一阵乱舞,而后嗖的一声又飞回人家的荷包。就凭这个显摆劲儿,我祈祷偷儿们财源广进! 余下的几位阿哥展开新一波挑战,明里暗里的挑刺儿,非要见识见识人家嫡派亲传的道术威力,结果,陡然一阵淅沥春雨,雨线如针,旁人只觉乡土气息、春意盎然,苦的是十爷、十三、十四,左躲右闪,始终避不过头顶的那片散落乌云,淋成落汤J不说,可怜的十四竟然伤风了。当然,前提是他脱了厚实夹衣换装挺括的单绸衣,意欲在春花初绽之时一秀他的好身板……没人可怜他,哼哼。 未出马人选——我,还有老华。老华是终极首领,自然不会轻易出手,若是吃瘪岂不难堪?而我,顺理成章的被众人撇除在外,甚至以种种理由阻隔我与非轻仁兄的单独相处,毕竟,“得”不偿“失”啊! 可我就不信这个邪了。琴棋书画咱不讨教,来几招钻天遁地术让咱开开眼吧?非轻悠然一笑,不知从何处拈出张符咒来,迎风一燃,剑指一挥,风声依然,鸟鸣依旧,甚至,十四的哑嗓门还在叨叨个不停,可,空气诡异的凝结,颊边麻麻的酥酥的,柔软的触感如同一只手暖旭而又轻微的抚摸,水滴廊檐的动听水声似柔软的小刷子搔在耳廓,“你来了……却忘了我……” 心里揪揪的痛,是种喘不上气的窒息,那种被遗忘的痛苦,被无视的酸楚,在他软如流水的清透眸光中乍现,一颗一颗滴在我心底。 何故,惹人心乱!自此,不敢深究。或许,他是来源。后来方知,净明派唯一的好处,是可以娶妻生子。无人知晓他暗施何种咒术,而他也聪明的选择了九爷作为伪装的对象,使其口吐莲花,惹人笑柄,伪作雕虫小技。 众人不是不警惕,这样来历不明的一个人,若是暗怀叵测心机,一堆子皇子阿哥、还有天下至尊的老华,险矣。也不是没劝过,可老华依然故我,与非轻小友讨论的热火朝天,尤其对什么辟谷、存想、炼丹并房、中、术,做了详细的笔记和读后感,并每日晨昏二时,坚持吐纳、导引修炼,一时间,《道德经》、《南华经》、《易经》人手一本,慢慢参详。 对于老华的突然转性,有半知半解的如十爷,有冷笑不语的如小九,有不知所措的如十二,余下之人不置可否。不是不明瞭,可有些事,还是放在肚子里为妙,谁晓得某华会不会恼羞成怒治个不敬之罪? 小小C曲过后,大家明面上还是热烈“欢迎”新朋友的加入,首先,是因了老华的“人来疯”,对道教狂风骤雨般的追捧和遵崇,再者,十爷屡战屡败后也生了惺惺相惜之意,对非轻最友好的便是他,反正“人心隔肚皮”、“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忧患意识由四爷C心即可,呆老十的人生是很单纯滴! 局势越微妙,形势越晦涩,便越衬得非轻出众异常,就连七爷也对符咒产生极其深厚的“感情”,整日价研究“定身咒”与“迷心咒”、“隐身咒”的排列组合,欢声笑语间,秦淮河的美貌风情便在我无比的期盼中施然而至。 游廊画舫,红灯高挑,褪粉残妆的晚香,迎来送往的娇侬,织就软尘轻娇的媚语,勾人回望的S浪。五光十色的艳窟巡游,时有妖娆的艳妓展着纱帕迎风轻舞,十爷原还蠢蠢欲动,却左挑右选之后失望的自言自语:“怎么都这么丑?”十四略略心猿意马,闻听此言顺手一指:“那是因为有个大美人儿在那比对着。”十爷呆呆打量我半晌,很幽怨的抱头往后一仰,“我惨了我惨了……” 四爷对邻船花娘的招揽不屑一顾,只挨着我佯作打盹,一面偷偷捏着我的手把玩,先摘了我中指上的翡翠戒子套进他小指,再除下他左手的扳指反套进我三根指头,不一会儿,原本纤长有力、骨节分明的左手上横七竖八、不伦不类的妆点上几圈粉莹莹、绿澄澄物什,而皇四阿哥还美滋滋的在我面前招摇:“美么?” 很无奈的问:“今儿你就跟它们过不去了?”四爷郑重的点点头,右手食指中指并拢,捏作剑诀,在唇边一碰,小声念道:“天地无极,急急如律令,破!” “果然魔怔了。”几滴冷汗顺着鬓脚滑下。 四爷见戒指们毫无动静,不由得讪讪一笑,“刚入门么?假以时日一定……” “貌似人家非轻练得是童子功吧……你再练不嫌太晚了么?” 四爷痴笑:“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罢了,看在他没敢把我送的玉扳指权作练功之物的份上,我给了他警示与忠告:“铁杵磨成针的结果是——那里会太细!” 换作四爷大汗。 十三百无聊赖的瞧了会风景,便有一叶扁舟贴着画舫驶了过来,风S的花娘立在舟梢,状似闷热的撩了撩纱衣,鸳鸯戏水的红绫肚兜垮垮欲坠,一面颤胸轻晃,一面向十三搭讪,“小公子,下来玩嘛,不收你银子哦……” 十三偷溜两眼,面色尴尬的望着我,忙忙摆手:“不关我的事哦,是她自己找上门的。” “你就发S吧!”我恨声道,一面搂着他脖颈面贴面的给她瞧了个仔细,方才浅笑道:“姐姐,这位公子我包了,您还是请回吧。另外,记得不要把肚兜系的那样松垮,都已经下垂了还不注意的话,很难挽救的。” 被我几掐之后,十三愁眉苦脸的向四爷讨教哄我开心的秘方,小九见十三不再“受宠”,便趁空递给我一条,上偈曰:“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偏偏七爷瞧见了小九的表白,便挑着一抹冷笑说道:“已是落了下乘。” 唯有老华、非轻、十二,三人方是真正的谈笑风生,只拿如斯美景纯作欣赏,不带一丝轻亵,尤其老华,在浪语如云的妖艳中既不清高的难以亲近,又不青涩的莽撞羞恼,悠然自处,或合着河波上荡漾的小曲以扇击拍,或平静的抿上一口茶,再深深的望我一眼,让我晓得他的牵挂,和暗波下的不满。真是的,我和四爷十三这小三口亲亲我我正甜蜜的很,他犯哪门子醋劲? 十三在老华的注视下泰然自若,埋在我颈弯里大喇喇的印上几朵红梅,无比得意的宣告:“姜还是嫩的辣!” 花魁斗艳 不期然,老华若有所思的颔首,坏小子眸中带笑,彼此微微致意,迅速拿出“反侵略”的第一套方案。 只见坏小子优雅无比的探出,素手一招,黑亮的发辫在空中一划,袅袅动人。登时,河面上各式画舫游船,如离弦之箭纷纷接近,痴迷的欲望的眼神肆意燃烧,少年公子扬着艳紫的妖笑,轻启朱唇:“谁是花魁?” 也唯有花魁,方有在他面前一站的资格吧?众人默默摈去,却有一软娥的娇影,自一艘画舫的水晶帘后微微欠了欠身,随即斜倚着帘雾微微抬眸,不胜娇羞的抛来一道眼风,优长的粉颈轻婉,水眸别有妍色。 非轻的密音,在我耳边笑谑:“金陵人物,果然不可小觑……” 斜眸挑望,他支在案几之上,似是专注于十二的一局棋,指尖拈了颗墨玉棋子转来绕去,仿似尘俗也正无所谓的绕转在掌心。直到落子敲起叮音,他方才送来一道清逸眼波:“却……不及某人。” 这样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引得对座的十二略微疑惑地皱了皱眉宇,见我怔怔与非轻凝视,他起身抻了抻腰,顺势啜了口茶水,再将杯盏轻轻一磕引回我的心神,而后笑道:“我原不知七哥如此爱玩。” 非轻接口:“某些人太嚣张,七爷这也是没法子。” 四爷直觉情势不受掌控,也停下寻道练术的苦修,长指勾住我的下巴低语:“他危险的很,你不要傻傻的接近。” 乖巧的连声道好,我转首看向十三与十四的掰手腕大战,耳边便又有低怨的私语:“不要逃么?” 他啊他,仗着自己法门众多,犹喜密语传音,不似用内功催出的那样尖锐刺痛,反而悦耳甜蜜的催人欲醉,尤其配着他岫壑浮云般清澈的嗓音,着实令人再三回味。实在猜不透,如此清词丽句的逸洒人物,为何沾染凡尘?我不信,他不知晓众人的身份,也不信,他只是毫无心机的偶遇,若说他是刺客,为何迟迟不动手,若说他是谄媚之辈,简直侮辱我的智商。 花魁怀抱琵琶,忐忑的打量一圈,却正正对上我的眼,只诧异的怔了怔,遂浅笑道:“既有无双花后在此,倒是洛芍撍越。” 七爷笑道:“不妨事,她是我们的幼妹,对洛仙子的清音也颇为向往。” 洛芍笑瞥一眼紧揽于我腰肢上十三的大手,浅浅抿了下粉唇不再多言,安坐下挑动琴音。一曲奏罢,稀落的掌声是老华与七爷的鼓励,余人众志成城的板着脸孔。 十四作呕吐样,不屑的撇撇嘴:“什么花魁?我瞧着也不过如此。” 洛芍倒也有花魁风度,落落大方道:“这位爷久居芝兰室,自然闻不出别种花香。”如丝媚眼水汪汪的含着无辜,单单挑向十三,期盼中蕴着惆怅难伸的郁志,非常坚定、坚强的直视。 呵呵,我倒奇了,十三貌美不如七公主,风流不如媚狐狸,清雅不如非轻与十二,怎么这花魁大人偏偏能于秀草丛里相中了我家十三?难道就因为他放于我腰上的那只长有薄茧、骨节有力、灵活又充满占有欲的大手?那薄茧如此性感,贴在我腰肌上还有痒痒酥酥的热度,勾的我心火一阵乱冒,可这种酸软乏力的触感,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吧?且那薄茧也是长于掌心没在手背啊,这花魁大人什么透视眼嘛…… 七公主挑起一抹媚笑,“看样子,咱们这花魁倒是个痛快人,老十三,你艳福不浅哦?” “爷稀罕!”十三冷笑,“七哥若对上了眼,收了便是。” “十三弟。”七公主一叹,指着委屈垂首的美人,“这秦淮河上的规矩,便是请到香闺中一聚,岂是你想的那样下作?这洛芍乃是今年的花魁,多少人轻掷千金仍不得一面缘分哪!” 小九冷嗤:“即是如此,这一面之缘也先是七哥你。许是美人楚楚,竟勾得你垂青不已,百般说辞?” 七爷又道:“这风雅世界么,自然也要怜香惜玉许多,我却不像九弟那样忍心,把好好的美人儿折腾的脱了形,据说那王家女儿原也是京城数的上的美人儿,怎么就不入九弟的眼?倒是奇了。” 十爷抢先解释:“我知道我知道,谁让那女人挑拨是非,背后竟敢说溶儿的不是?哼,无非是烫了几个疤瘌子,又是哪个无聊的给七哥吹了枕边风?” 七爷摇首一笑,“倒是让京城的那帮子御史来我枕边扇扇风也好。” 听到“御史”二字,众人皆不由自主的瞧了瞧老华,他却侧首亲切的与洛芍谈笑,于数道慌乱谨凛的视线于无顾,看来,是属意这杆美丽的枪。 非轻又来了密音:“他们好复杂,啧啧,可怜的小家伙……” 唉,非轻兄,你又何止“简单”哪。 原本,七公主与老华算盘打的噼啪乱响,可惜我即将辣手催花。将危险的苗头扼杀在摇篮之中,乃是四爷历来的教导。眸光一转,我俏然踱到老华身侧,只嘟着嘴撒娇:“阿玛。” 老华咬了咬牙,应下来,“乖……”自然不能白吃亏,他揽了揽我的腰,很亲密的在我背后轻抚,真是很出格的“父女”。 无法漠视四爷的冷厉,可唯有我亲自出马方能消弭于无形,女人的战争么,男人又何必C手……轻轻一拍老华的色爪,娇笑道:“花魁姐姐暂借一用,‘阿玛’可别不舍得放人……” 借人完毕,我扶着她的肩将忐忑的小人儿按下,异常诚挚的请教:“花魁姐姐,你的眼神很诱人哎,教教我么,好不好?” 花魁很狐疑的瞥了瞥我,轻道:“小姐媚眼天成,洛芍哪敢献丑?” “哎呀……”我不依道:“姐姐说笑了,姐姐如此楚楚可怜的眼波,是个男儿都会心碎呢…为了我未来夫婿的福利着想,多学几招傍身总没错的……” “噗嗤”一道水柱,自十爷的口中划出长长的弧线,直喷上花魁粉绣红芍的飘逸裙摆,我大骇:“十哥哥……怎对姐姐如此无礼……即便你想偷学,也需得讲些尊师重道的礼数呀……” 十爷抹抹嘴,默默的踱过来:“请洛花魁不吝赐教。” 七爷勾起讽笑,“怎么,十弟也转了性?” 十爷极顺的接口:“七哥也知道,我平日里好戏,扮那杨贵妃时总不得要领,今儿趁这个机缘,我也受教受教!” “哦?”七爷磕着瓜子儿,婉转一笑:“照这么着,你该跟溶儿学学,她那媚眼勾的,连我也抵不过呢……” “咳……正如溶儿所言,多几技傍身总没错的。” 我掐腰嗔道:“再啰嗦休怪我叫一辈子‘七弟’!” 七爷缩头缩脑的退回去,与老华作豪饮状,远远观望,滑稽的如同探头探脑的猩猩,监视,放哨,警戒,好奇,心痒…… 我于左,十爷于右,中有花魁细心解说:“这眸子要这样挑,方能含着水波……要这样斜斜一瞥,方有勾心之惑……” 很无趣,却还要配合着惊喜受教的表情,我拍手笑道:“姐姐可是这样?”随即半眯半眨的飞去一道眼波,引出她一脸羞意,霞飞郁郁。 “你怎么连女人也不放过?”耳边又是非轻的笑谑私语,换我一记白眼。 “十哥哥,你来做……” 十爷做得异常恐怖,怕是再来几下众人真能将隔夜饭呕出来,我“无奈”道:“姐姐,我在左边唤你,你便朝左飞道眼风,十哥哥在右边唤你,你就朝右勾人,务必全方位立体式给我家十哥哥演示清楚。” “姐姐……”我娇笑着招招手。洛花魁将两丸黑玻璃往左一斜,果然有几分媚情。 “姐姐……”十爷也娇笑着招招手,洛花魁更用心的两眼斜抛,更见清纯。 九爷已撑不住大笑起来,众人也呵呵不语。花魁有些莫名其妙,我遂笑道:“大家是笑十哥呢,姐姐继续……不过姐姐也忒慢了些,这抛眼风不是讲究麻利迅速?” 被我些许抢白,洛花魁在接下来的演示中加快了速度,基本上我和十爷“姐”字方方出口,她便能迅速中的,且有条件反S之本能。 见她行止渐入“佳境”,我与十爷相视一笑,同时出口:“姐姐!” 洛花魁被人扶了下去,右眼瞳孔朝右上,左眼瞳孔朝左上,她眼中的世界,该是多么“新奇”与“美妙”啊……羡慕ing…… 连诗结对 调戏花魁完毕,秦淮河畔太白楼是老华相中的风雅之地。七爷在前,李德全殿后,护着老华先行。 老华拾阶而上的清瞿背影,引得大厅食客纷纷引目,更有无聊人士自七爷一口亮丽京腔、行转间风扬秀柳的婉娥娇影中猜度,莫不是京城的哪家富豪一路狎玩至此?更有甚者,Y邪的盯着七爷挺翘的两瓣俏臀,目光在宽大衣袖中探索,在一停一顿中匝舌,在幻想逍遥中放肆。挤眉弄眼,别有深意,而后深笑。 华氏家族余人在楼下哄笑不停,十爷挥挥胳臂,对那几位有娈童情节的大叔拱手致意,真是呢,竟然对华家武功最高超之七公主产生绮丽幻想,这胆儿可够肥的! 更肥的在后面--无畏的食客中,摇摇晃晃站起一位,嚷着满嘴酒气便寻摸上来,无视十爷,放大的瞳孔诉说着惊艳与震撼,还一面向后扬着手不知在招呼谁:“快来啊!!!前所未见的好货色啊!!!” “这个好啊……点儿正……”油手差点摸上小九完美弧度的下巴,被十四一掌挥开。 “老十四,你充什么好人?”九爷勾着冷笑,拳头自始至终扣在腰间,我知道,那里有一柄“削蹄如泥”的宝刀,剁爪子可是九爷的最爱啊。 十四嘻嘻一笑:“为了你的‘贞洁’着想,我也英雄救美一次吧。” 哎,不说尚好,九爷闪着一口细牙,唤过亲卫低声嘱咐几句,于是,“勇敢”的大叔遭黑拳的结局已然注定。可,浑然不觉的大叔绕过周身泛冷的四爷,竟对我家 正文 第 24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哎,不说尚好,九爷闪着一口细牙,唤过亲卫低声嘱咐几句,于是,“勇敢”的大叔遭黑拳的结局已然注定。可,浑然不觉的大叔绕过周身泛冷的四爷,竟对我家十二动了心思,绕身浮走,醉舞翩翩,莫非是思忖哪个部位可口?大叔搔搔脑袋,猪蹄迟疑的伸向十二劲美柔软的前胸…… 十二异常镇定,因为他身侧是无所不能的非轻。一束摇曳的美人蕉,淡淡扫在十二的胸口,大叔糊里糊涂的盯着化作美人蕉般大的手掌,歪眉扫向一脸淡笑的非轻。而后,缠绵的口涎顺流而下,“神仙哥哥……” 非轻晒道:“找死。” 我忙着在十三十四的拥堵中突围,扒开人缝朝大叔柔柔呼唤:“嗨……” 大叔浑浑噩噩中仿若见到一缕神光,又仿若一声惊雷劈的他浑身趔趄,执着的伸出罪恶之手,以过五关斩六将的气势,坚决要求来我处“串门”,侍卫们一哄而上,可是忽略了狗急跳墙的垂死一搏,却见大叔,使出撒泼滚打的招数,涕泪满面的爬行:“美人带我走吧……我给你当牛做马,洗衣洗袜……” 请侍卫哥哥们暂停行刑,我任他匍匐在我脚边,颠三倒四的说些“效忠”的誓言。微微后撤,以魅音轻飘飘掷下几句:“叔叔,你忘了先要,还债呢。”一个直拳过去,在他浮肿青黑的眼眶上“小小”的描上一笔,敢调戏我家小九和十二?真是嫌自己活得太“写意”! 打发了寻芳客,平仄的午后登时添了一丝新意。九爷对我的“美救英雄”异常满意,处处以微眯的凤眼挑逗我,还有十二,结舌而又羞涩的传达了“以身相许”的长久期待,我如那打虎的英雄,享受世人虔诚的拥簇,以及老华与坏小子的微微致意。 “你很神气呀?”非轻向我抛出了橄榄枝,而我,侠肝义胆,又何求“回报”? 二楼,略略有些自命清高的雅士,瞧着老华跃跃欲试的兴奋劲儿,九爷偷声低语:“老爷子的习惯,寻访贤士加显摆自己。瞧瞧这次又有哪条傻傻撞进来的鱼……” 太白楼,又有何人敢在李太白门前撒野,故而周廊垂檐,无不是长长短短的诗赋,配着积年书法名家的墨宝,却也供后人赏玩许久。洒脱要论“天子来呼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超迈更有“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笔力遒劲,傲岸不群,薄醉微熏的时刻,更出酣畅淋漓的痛快。 铁画银钩,淋淋飒飒,围观的名人雅士拈着胡须啧啧称叹,老华在江南书儒的恭维声中得笑着摆摆手,“献丑了献丑了……” 挑着眉梢安坐,华家众小子们也不失时机的夸奖几句,一时间飘飘欲仙的老华,俨然激情万丈的S客,怀才不遇的浪子,果然有一石青夹袍黑底靴,清爽书生扬着一脸不羁,微笑着朝老华拱拱手,颇有豪雄幸会的相惜姿态。十四惊悚的低叹:“原来老爷子是要钓鱼!” 眼见着老华与新结识的小友聊得热火朝天,众小子们便如撒开了缰绳的野马,该殷勤的,该轧酒的,该布菜的,各归各位。酒到半酣,皆有了些醉意,这手脚便不怎么规矩了。肩儿被十二按着,手儿被四爷攥着,胳臂被九爷赖唧唧的圈着,还差点把香嫩的大腿献给十爷。总觉得自己是案板上的鱼R,旁侧虎视眈眈磨刀霍霍。众人半醉半醒,笑嘻嘻的望着十四拖着十三耍酒疯,两人手牵手踩在阑干上临风寄意,不顾亲卫们惊恐的招呼,十三越声清吟:“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十四大笑着接口:“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激情四溢中,他仿若踩着摇摇欲坠的尖塔,攀折炙手的明月,回眸嫣然一笑,“溶儿,我来啦……” “咚!”即便侍卫们七手八脚围的密不透风,偏偏十四的脑袋就诡异的漏出来,在大理石的地板上磕出清脆回音,十爷又是心痛又是疑惑,分开人群后也猛地骇了一跳,却见十四光洁的脑门上斜斜竖着一根“犄角”,痛得十四呲牙咧嘴,就差男儿泪。十爷怒气腾腾,掐腰望着非轻,能在大内高手的拱卫下做到百密一疏,除非……后者无辜的摇摇头,眼风挑向七公主。 坏小子勾着无所谓的轻笑,拍了拍手心的碎磁沫,再顺势拍拍非轻的肩头:“非轻贤弟,看不顺眼就直说,为兄替你出这口恶气!”非轻苦笑的摸了摸鼻子,“多谢!” 十爷一脸唾弃:“狼狈为J!” 十四气嘟嘟的挤开七爷,脑门伸过来:“揉揉……” “乖哦……”我轻轻揉着,又吹又亲,小顽童受委屈了。十四享受的半趴在我肩上,略略转眸:“七哥,来,最好这边也来一下……” 非轻拈了张符咒,密语几句“嗙”的一贴,十四痛得一蹦而起:“当爷是木头人没痛觉的啊!!!”手戳戳脑门,“爷很痛!!!!你还那么不体贴,咦,怎么不痛了?” 哎,人家非轻的道士是当假的? 非轻托着腮,抬眸轻笑,仿佛云水迢迢,“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细长的食指点了点杯盏,一袭粉瓣含珠带露,替代了方才杯盏的位置。 众人干笑两声,纷纷瞥了瞥我。知他是此地无银,又何必如此挑明? 七爷擎起小花,转了转蕊心,勾唇一笑,盈盈向我,“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览明月。我喜欢这句。”抛给十二。 十二展臂一捞,望着花X微微一叹,“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许是说的我。”递给十三。 十三自信的笑望我:“黄金白璧买歌笑,一醉累月轻王侯。海内贤豪青云客,就中与君心莫逆。”微微一撕,将花朵一分作二,递给四爷一瓣。 四爷接过花瓣,“我自然是——回山转海不作难,倾情倒意无所惜……不忍别,还相随。” 十四要抢余蕊,十三反夺,嫩粉被十四撕下一缕,小顽童得意的展眉炫耀:“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千载名?” 十爷郑重的将花瓣捧在手心,直直的瞪着我往前一送:“我寄愁心与明月,随君直到夜郎西。” 九爷肃颜,正经开问,“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 唉。。。。只得作答,“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 只会这一句,好歹也卖弄卖弄吧……这一桌子人计较起来,真真“热闹”的很…… 老华也掺上一脚,“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通销万古愁……” 众人嘘声:“老爷子,您喝多了……” 书生小友微施一礼,潇洒不羁,浅望我时,眸中有火苗跳跃,“诸位公子既如此豪兴,我少不得也补上一句:一笑皆生百媚,宸衷教在谁边?” 四爷怒斥:“放肆!” 书生清朗一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十三咬牙:“果真狂妄!可敢留下姓名?” “有何不敢?小姓邬,名思道……”书生朗笑。 萍聚之缘,就此结下。 不厌其烦 李煦府中人流如梭,一行贵客慢悠悠的呷口茶,拈枚杏脯,吃些小点,年轻人们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好不快活,老华与李煦彼此勾肩搭背的陷在往事中唏嘘不已。那李煦不过才五十如许,已是鬓发皆白,步履略有蹒跚,直颤着身子斜签在旁,端茶递水忙活不停。 再看老华,一头乌发,当然不排除他背地里染发的鬼祟行径,可最起码他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永远是意气风发,精气神十足,淡淡的眼纹愈发显出岁月的磨砺,浑然天成的贵气与沉稳,即便是在众皇子中沉稳论算拔尖的四爷,也是远远不可抵御。多年来皇帝不怒自威的风范,即便面对最亲密的朋友和下属,也总有一种出尘的高贵,不得不令人击节三叹。 许是我好奇的打量在老华的身上引了酥痒,他回眸看了看我,溺爱着朝我勾勾手,一脸坏笑的挑逗,还有淡淡的不甘心和别扭劲儿。威严沉稳被这小小的手势悉数破坏,旁侧的李煦勾着了然的微笑,很诡异。只这么一笑,便有了伴君一生的那份默契,两位老朋友互相对视,皆是狐狸的眼眸。 我欢天喜地的凑上前去,像小猫叼鱼似的邀宠,很亲热的把在老华肩头:“华爷,有何吩咐?奴婢这就赴汤蹈火去也!” 老华大笑,反手拍拍我,对李煦无奈道:“呶,这就是朕提到过的溶丫头,鬼灵精怪的很哪!” 李煦微微一扫,拈着胡须赞叹两声:“主子好福气呢!” 老华很幽怨的瞥我一眼,“还福气?不把朕愁死、气死,她是不算完的……” 我默默的退开两步,酝酿了一下愁苦哀伤的氛围,轻轻捋着椅背,故作深沉将手掌抵在腮下,老华惊恐的摆手也未能阻止我优雅而又轻愁的叹了口气,:“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 这次,换做老华喷茶,李煦在老华的背后又揉又捶,面上略有讶色,不至于吧、。李煦不晓得,唯一擅长的这诗句,自我脑中萌发起,便如流水潺潺永不流息,在我惨无人道的千遍重复之下,已成为超级大雷,每每一出,必劈的众人哭爹喊娘,死里求生。真的,老华的反应已算是给了面子。 一时间,大厅里鸦雀无声,原本热烈交谈的众阿哥脸上,是生不如死的无奈与忍受。十爷苦笑着讨饶,十四干笑几声,四爷九爷很镇定,两人貌似未闻,坐姿丝毫未变,只是捏着青瓷盏的手上青筋乍绽,若有若无的轻抽几下。 “溶儿,你越发出息了!”七爷摇着纸扇踱过来,“赞赏”的拍拍我的肩,“念叨了一千遍,竟然一次也没错!” 我叱道:“笑话!咱是谁?” 十二踌躇着轻问,“能不能换成这句‘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没创意!”我笑嗤,“我才不要剽窃你的!” 十二冷汗:“这哪是剽窃啊……这明明是李白的……不过借我嘴说出来……” 十三无奈的朝他挥挥手:“溶儿这性子,是撞到南墙也要掘土挖D的……等她倦了,无趣了,自然也就断了……” 那个,是这样么? 面对金陵名菜,一筷子的“蚂蚁上树”,叹息着来一句“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的日子,饭后消食时,对柳影婆娑,垂枝条条叹息一句“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的日子,出恭时听闻“流水潺潺”,也叹息一句:“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的日子,竟真的一去不复返吗? 我不要!!! 闻听十三的断言与预测,再联想到我历来“出口成章”的光辉岁月,那句贴合生活、贴合大众、贴合心情的“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陡然间有了股英雄迟暮、美人褪去红颜的忧伤与哀怨,人生,难道就不能保存仅剩的一点点坚持,一点点自我么? 正色扳过十三,面对着那双笃定中带着笑谑,了然中带着嘲讽的清亮眸子,满腹的愤懑与哀痛消失无踪,哎,原谅他吧,年轻人总是这样不识愁滋味。 “唉,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哪……”我仍以此句作注脚,结束无聊的争论。想我这样饱经沧桑的一颗心,是他们年轻人无法领略的,或许,唯有老华志同道合。我期待的望向老华,他正半遮着脸,目光专注的对李煦的日常饮食作谆谆问询,李煦在旁偷偷提醒:“她正看向您哪,继续保持说话状态,很好很好……” 狼狈为J!我求助!半眯着丽眸斜斜挑了下四爷,相对于年轻人的懵懂无知,只知吃喝玩乐的胸无大志,我家四爷那清冷的深潭,那眼角微微捎起的沧桑,啊!我饱含深情的呼唤:“大叔!” “溶儿正处耍宝期,请自动忽略。”四爷风轻云淡的撂下一句,起身拽着我的手往门外而去,“走,咱们去看看非轻与思道的那盘棋战况如何。” 不情不愿的跟出去,耳中是此起彼伏的“啊……世界终于安静了”“头痛头痛……”“四哥英明哪……” 很好,老十,老十三,还有老十四!!!我一对一的荼毒为时不远了! 李煦的府第,可称之为江南园林的样板园,一草一木皆见匠气,小处精致,大处层叠,既不繁琐,又不会柔媚的令人反感,配上丫鬟穿娇艳的轻粉,小厮着精神的石青,好一派泱泱的江南人物,锦绣风光。 遥遥的,自湖畔逶迤步来几人,裙裾不见凌乱,妆容精致的如同这初绽的容光,粉粉的娇嫩中含着淡淡的羞意。 四爷停下,以一种高傲冷漠的气度静待几位女眷的拜见,却偷偷的在我掌心又挠又搔,面上静水般的俯视。姐妹俩盈盈拜见,丝毫未见慌乱,可见是“常来常往”的,J夫Y妇聚首,可见有一场好戏。 “若兰,若柳拜见四贝勒。”莺出黄鹂的清脆,果然姐姐若兰眼风微微一扫,含着娇意迎上四爷,“四贝勒好,您这次会待多久?我……” 问的如此直接,可见是有长久的勾搭史,鼻孔里一哼,我歪头向四爷:“金风雨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四爷一拍额头,神色懊恼:“糟,倒把你这茬给招起来了,”拧拧我的小鼻头,双手讨饶:“拜托溶儿,你歇歇吧。” 美人若兰,可惜是个不识趣的,见我和四爷打情骂俏,她倒不晓得退避,直戳戳的立在对面,有泫然欲泣的虚弱,妹妹若柳忙扶住姐姐摇摇欲坠的身形,淡淡的怨毒隐在一派天真无邪之后,竟然“有脸”问:“四贝勒,胤祥哥哥有没有来呀?” 我怀疑,她们是满族豪女伪装的,正宗的江南佳丽绝不会不顾矜持的问郎归期。关键是,她俩属意的人选怎么就这么巧! 四爷淡淡的颔首,未“敢”作置答,拥着我扬长而去,冰山酷男的气质,引得若兰在身后捂着心口低呼:“啊……” 是崇拜?是虐待?是忍耐?一个萝卜一个坑,这若兰姐姐天生是受虐狂,被冰一次还不够,竟妄想揽着冰窟酣睡?也不怕冻坏了你的小胳膊小腿儿? 四爷低低解释:“上次南巡时便是住的李府,她们姐妹俩那时还小,倒也容着她们撒泼,怎么这大了愈发的讨人厌了?” 我哼了哼,倒也懒怠计较,为我不曾参与的人生而发飙,不是我的作风,当然,排除她们主动惹我之外。我有预感,接下来的生活会很精彩哦……谁让,我只是个、小小的、妾? 南巡番外之胤祥的苦恼 “四阿哥,这是我煮的糖水,您尝尝可合口味?” “胤祥哥哥,明日陪我去栖霞寺拜佛可好?” “四阿哥,这是我绣的荷包……” “胤祥哥哥,你什么时候带柳儿出去逛逛?” …………………………………………………… 胤禛和胤祥,斥也斥了,责也责了,冷脸也摆了,决绝也决绝了,怎么就赶不走这两只恼人的苍蝇?也真不知这李家怎么就专出缠人精,还一出便是俩,好嘛,把哥儿俩都捎带上了! 原本,两兄弟尚可互为援手,一方有难,一方支援,这会子倒好,溶儿的小嘴可挂油瓶,鼻孔朝天,见人一哼,愣是不正眼瞧兄弟俩,可见是真气着了。胤祥那个悔啊,这康熙四十四年果然不是个好年头! 老爷子第五次南巡时在李煦家歇过几日,几个大阿哥外出办差,伺候在老爷子身边的唯有他胤祥与十四弟,他俩自然事事不对盘,处处抬着干,一个指东,一个打西,把奴才们为难的哪,几乎要起义!争个不休的结果,自然是归结在女人身上。一个李若兰,一个李若柳,生的倒也有几分姿色,自然成了二位阿哥彰显男人魅力的重要筹码。 想他胤祥翩翩公子风流倜傥,刚立府不久正是初尝女人甜头的时候,倒也对如玉的佳人产生了些心猿意马的心思,又有十四弟的明争暗斗,自然殷勤的花招也使了不少,京城的沟女守则,他十三阿哥背的是滚瓜烂熟,用的是得心应手,一拍即合之下,那若柳倒也生出几分不清不楚的暧昧情愫。 十四弟见妹妹若柳无望,转而追逐姐姐若兰,只是——作弟弟的风流快活,又怎忍见亲亲老哥对影形单?再说了,他能让老十四赶到他头里去?姐姐若兰却不像妹妹般蠢的要死,心机是有的,自傲是有的,可在他十三阿哥面前摆这份矜持架子倒也不必了,何况他还看不上她呢……既不能便宜了十四弟,须又得讨回些面子,如父如兄的四哥自然是他打出的一手好牌。他四哥啊,一笔好字,流畅和美,文雅遒劲,只“无意”的在若兰面前显摆了几页平常书信,便把那若兰瞧的一脸震撼;更何况,四哥那时还是忠实的“太子党”,这朝廷里的风向李煦不比谁都清楚?尤其身为李家的“好女儿”,什么贤良淑德,谦恭谨慎,岂不都是为了日后的荣宠?太子党,吃香着哪!尤其咱家四哥一不嫖二不赌的,李煦又不是傻子,能把自家的宝贝闺女扔到太子那个Y窝窝里去?故而,李若兰是铁了心的一厢情愿,自然对十四虚与委蛇。十四吃了几次闭门羹后,将“夺妻”之恨记在正主头上,指着十三恨声道:“早早晚晚,有你后悔的一日!” 啊!!!!报应来了!!!! 原本以为,女人这玩意儿,除了暖床、诞下子嗣,实在是一丁点功效都没有,争风吃醋枕边风,争奇斗艳醋坛子,桩桩件件,哪个不是让人咬着牙恨不能乱G打死?见多了,瞧多了,也无非就那样了。 可怎么就,有那样一朵奇葩,生生把他胤祥闹了个五腑移位,魂不守舍?恨不能时时刻刻挂在腰上,搂在怀里,亲了又亲,爱了又爱的小溶儿?他惨了,从他见到她的那一瞬始,他就知道!他栽了!他陷了!他真是嫌自己命长,竟沾惹上这么一个小魔星?反问,设问,疑问,问了自己千万次,唯有四字的答案:心甘情愿。 故而,这次溶儿的醋意来势汹汹,他真的真的抵挡不住啦!谁知道这六次南巡,竟是他命中的劫难啊……天劫…… 啊……四哥救命啊……啊,四哥,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自求多福……彼此彼此…… 十四板着脸,睨视着不胜愁苦的十三,后者正拿了根小G子,闷闷的开展南草北沙工程,先刨走完整的草皮,掘出里面的沙粒……很无聊幼稚的行径,却是他胤祥现在唯一的乐趣,因为,四哥和溶儿都不理他啦……哼哼哧哧搅的尘沙飞扬,一脸土色,半是求饶半是期盼的,以懵懂知错的低下姿态,远远瞥向溶儿。却见溶儿半倚在七哥怀里,丝毫不理会这方的愁云惨雾,连连媚笑着捶了七哥一拳……慵懒惑人的娇态,媚流若水的国色,便连那散在风中的妩笑也混着断肠散的威力,勾得人心中酥酥麻麻如百爪挠心,小墨尚且动心不已,更何况是他这个原就爱惨了的十三阿哥? 十四恨哪!生平吃的第一个闷亏便是这老十三整治的,如今有此落井下石的机会,再不知把握除非是猪脑子!便清了清嗓门,正色道:“老十三,不是我不帮你,溶儿的脾性你又不是不知,一次的不在乎不代表永远的放纵……况且那两姐妹又不是长眼色的,屡次纠缠四哥与你,以溶儿的脾气,没赏她们几巴掌算得上是好性子……” 十三闷道:“可是……可是……皇阿玛要赐婚,我跟四哥是无辜的……” 十四冷嗤:“这可怪不得别人,谁让你天性A拈花惹草,好好的姑娘耽误两年,可不是你的罪过?再说四哥,可不是被你害的?那若兰跟狗皮膏药似的,这下可有好戏瞧了……”十四幸灾乐祸的教训着,历往的恶气稍稍“直抒胸臆”。 “十四弟……”十三谄笑着搭上十四,熊抱几下:“咱哥俩好啊!这过命的交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就看在老哥哥我屡次救你的份上,接下这个烫手山芋怎样?” “哇哈哈!”十四狞笑着*近:“过命的交情?哼哼,好交情呢!八岁那年,是谁非要挑马蜂窝连带着我被蛰了满脸包?又是谁拽着我慌不择路的撞进熊瞎子的窝?又是谁模仿虎吼,却引来发情的母虎?老十三,你不说我还真忘了!这哪一件‘好’事里没有你的参与?亏得我十四爷命大,指不定被你害成什么样呢!想我救你?没门!” 十三搔搔脑袋:“有吗?有吗?” 十四潇洒的一甩袍袖,威风凛凛的俯视:“我说老十三,你就认命吧!谁让你这么不得人心咧?”蹬蹬蹬几步走了,扫起一阵土尘。十三在滚滚的黄沙中,被呛的大咳几声,抬眼瞥了瞥,再捶着胸口“惊天动地”的一阵猛咳,可惜,小人儿连枚关心的眼神都欠奉,依旧在七爷怀里栖息,又不知被老十讲的什么绘“声”绘“色”的笑话儿逗得前仰后合,拍着小手一阵儿疯乐。十二席地而坐,托腮凝望心中人,丝毫不理会身侧神神道道的道俗僧。贫道本领高明,书生喜爱创新,四哥海纳百川,咚咚咚咚~~~~大清国有史以来最强的魔法组合诞生啦!鼓掌! 胤祥缓缓蹲下,复又拾起小G儿在地上一阵划拉:“溶儿溶儿溶儿……”眼底有点儿酸,八成是这个小土坡跟他八字不合,风又大,沙又多,害的他老是迷眼…… 四哥有理由大气特气,毕竟招溶儿不待见的罪魁祸首是他胤祥啦!!!呜呜呜,可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啦,谁晓得两年之后还会碰到那磨人的姐俩?又哪会知道因了他曾经的荒唐触发了*婚的戏码?那若柳口吐“狂言”,说他胤祥两年前占了她的便宜?靠!不过是牵个手,用的着小题大做么……当她的大猪蹄是溶儿的小嫩手么?自以为肤若凝脂素手纤纤?我呸!竟然还诬赖他亲过她……瞧那一脸粉,扑簌扑簌能包仨包子,他还嫌铅中毒咧……即便是亲过吧,也不过是玩玩儿么,那若柳当时不也半推半就了吗,怎么这会子跳出来非他不嫁了?更气的是那若兰,你说你一单相思的来凑什么热闹?非得一死明志,死乞白赖的要撞冰山!你说你又不是铁达尼,找那不自在干嘛! 老头子“严肃”的给他下了最后通牒,阴险的两姐妹讨好的绕转老华膝下,李煦既圆了忠主之梦,又挑了两个好女婿,还有同行的众阿哥,皆以不耻的冷笑面对他,霎时间,他胤祥的人生惨淡至极! 早知道痛快的跟九哥视察个河道、调度下御辇不就结了吗?都怪自己满肚坏水,擎等着看九哥如何出糗的好戏,无非是想以救世主的姿态显摆一下他广博的学问,谁料还没等九哥请安的折子递上来,他和四哥就要做“新郎官”了……李府何其“有幸”!他胤祥记下了! 自作孽,不可活啊!!! 缓缓的蹲坐下,十三抱着头苦恼的自语:怎么办怎么办……哼哼,老头子背地里还指不定怎么偷乐呢,阴险!极其之阴险!而他这条傻鱼儿,左冲右撞的在老华的五指池塘里游啊游啊游啊游…… 各各分半 敢情!这老华一路轻车简从,连个“伺候”的女人都不希的带,原是D察先机,有掐指捏算的本事!十数人的红粉团,皆是沿途州县孝敬的绝色佳丽,麻溜的站成一排在花苑中等待未来夫君的检阅,这样的花环燕绕的场面,绝对是我所“乐见”的。 我说呢,这老华轰轰烈烈的南巡与十三无限追忆的木兰秋狩绝对不是一个概念。前者,不带一星半点的妃嫔,连宫女也极少,原早就知道自有孝敬的鲜嫩货色,谁还稀罕宫里那些日日常见的黄花菜?可秋狩就大大不同了么!威风!气势!老华炫耀的重头戏自然是娇娇嫩嫩的各式美人,誓把蒙古众王镇成目歪口斜,大脑失控,小脑失灵!想那时候,京城佳丽全体出动,老中青三代齐齐上阵,啥塞外第一美女,能比得上咱江南佳丽、京城名淑的嫣然一笑?况且,想那草原上的毒日头,斑斑点点总免不了的,还妄想娇艳欲滴?还美玉无瑕?做梦去吧!届时,美貌水嫩青春妖娆的满洲女儿,以狂轰乱炸的视觉冲击把科尔沁草原勇敢多情的男儿心掳走,这番大张艳帜的比拼想必也给老华添了几分脸面吧。 南巡啊……面对人数众多的江南楚女,眼不见为静的鸵鸟心态是要不得滴!大家都知道,我是顶顶不爱“招惹”的,什么打翻醋坛子啊,什么河东狮吼啦,这些泼妇行为,咱会做这丢人现眼的俗事儿?不会,“绝对”不会! 管他如娇似玉的美人儿怀揣着怎样麻雀凤凰的心思,也不管她们如何看待我这个非嫔非妾,非主非婢的小妇人,总之,来者是客嘛……怎忍看美人们穿着薄透的春装立在小风飕飕的庭院中?却也难得我一番“好心”,先替我家哥哥们掌掌眼,把把关什么的……着人送上各色小点,热茶一杯,给各位饿的前胸贴后背的瘦美人暖暖胃……我冷笑几声,与非轻兄躲在廊柱后乐的直打滚,啧啧,李道台家的三女儿果然能抗,脸色铁青的又挨了三刻钟?哎呀,王知府家的小女儿也有几分骨气么,白纱帕攥成灰抹布竟也撑住了摇摇欲坠的小身板“舍命陪君子”? 这攀龙附凤的诱惑,果然不是常人所能坚持的!我发誓,一斤巴豆绝对没少放,也绝对是公平均分,也绝对没有厚此薄彼的“偏心”行径,连那回旋在狭小庭院,媲美利剪的三月春风,也是非轻兄在我的示意下本着“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基本原则,造出来的小小龙卷风而已嘛……不过是小小的“降温”,不过是顺便飘点小雪花,落点小冰雹啥的,我瞧着姐姐们的粉妆都很牢固么,况且寒风冻出的两团酡红,绝对是最天然的胭脂啦!啧啧,瞧我多好心,都没舍得降点滂沱大雨啥的,毕竟绿涔涔黑道道红唇唇的“鬼”脸,也会让我晚上发噩梦咧! 门扉轻响,十四背着双手大喇喇的张望,见我缩头缩脑的在廊柱后掩藏,他咧嘴一笑:“溶儿来,老爷子有话问你。” 哎呀,欺负人家未来的亲亲娘子,人家来找我算账啦……非轻扭身便溜,我忙麻利的攥住“同党”的领口,恶狠狠的低吼:“想走?没门!跟我一起去见官!” 非轻啼笑皆非:“我说女大王,这等时刻您老也有心思寻小的开心?还见官?恭喜您,官上之官,王上之王正在传召于您,小的在此先预祝您升官发财,多子添寿!谢谢!回见!”他华丽的化作一阵青烟,消失了……我拳打脚踢几下,没够着实物,想必是他腿脚麻利的先溜了……哼哼,这笔帐,没完! 搔搔头,朝庭院中努努嘴,“哎呀十四阿哥,您的新媳妇正等着您掀盖头呢!” 十四瞪着几道笔直的娇影,骇道:“天哪……这还是人脸吗?” 我探出头来望了一眼,疑惑道:“不过青点罢了……顶多还有点儿紫……好么好么,大不了承认她们的发式很奇特嘛……不过也是她们争气,在这样的风眼里也不过就是发髻“微微”扭曲,簪子“略有”松动罢了,这样的优势绝对与她们抹的几两头油是分不开的,我猜测,得需三斤桂花油,才能在这样的暴风雪下巍然挺立,不动分毫。” 十四无奈的捶捶胸,作势惶恐:“既不是七月十五,又为何百鬼出行?” “哎呀!”我低呼:“这都是非轻的罪过啦!他无端端的练什么定身咒,却又忘了解咒的法门,我只得眼睁睁的瞧着众姐妹们闹肚子啦……嗯……不过是有几个耐性差的放点气体污染污染环境,目前为止,尚未发现有现场出恭的春宫出现……” 十四怒眉:“请你不要侮辱春宫图……” 哦?说到这茬,我倒忘了——十四是正月里的生日,我送了一卷春宫贺寿,至今也没听个回音,倒是“感想”如何啊? 他想必也想起这个典故,笑得不怀好意:“溶儿……” 素眉勾勒的他,眼底的笑意盈盈荡漾,倒也惹人心醉,他勾眸一笑,轻飘飘的丢下一句:“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糟,女大王太入戏了啦…… 老华一袭明黄龙袍,于书案后一靠,摆起沉思的架势来,各封疆大吏唯唯诺诺的候在一旁,天时地出,唯恐答的不细不详,后面战战兢兢的是几个知府道台,薄汗出了一层又一层,直至后脊梁染上白花花的一滩盐渍。果真是“力透衣背”啊,老华的演技,帝王的气势一沉,是他们几个小毛孩子能抗的?笑话! 我端了一盏茶,装模作样的递上去,嫣然笑道:“哎呀皇上,您可别气坏了身子……”是这样说的吧?那句超经典、超狐媚、超狗腿的打破僵局的台词,是这句吧?娇侬里还带着一份娇憨二分调皮三分勾引,软如滴水,魅如含露,真是很勾人的小宫女哟~~~~~ 老华扫了我一眼,憋住眼底的笑意,沉脸摆了摆手,官员们鱼贯而出,连带着阿哥们也被赶了出来,老华这才拈起我的指尖,拽到身侧笑问:“小丫头又在外面闹哄什么?” “嘿,敢情我调教一下您未来的媳妇儿,倒成了我的不是?” 三言两语打发了,成功转移话题。捶肩、揉背、捏骨,玩的不亦乐乎,他不在乎力道的轻重,我不在乎筋络的走向,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可不是天生一对?其实,我是很恶劣的试图引出他这句话:“溶儿,饶了我这把老骨头吧!”哈哈! 可人家老华,硬撑着挨了我铁砂掌、八卦掌、空明拳、十八掐,愣是面不改色的作浅啜状,失败!无聊的挥挥手:“走了啦!” 老华这厮,见我黑着脸离开,也没敢如惯常般讨点“口上”便宜,很有眼色的恭送大驾。捏住门板,我终憋不住将盘桓心底的疑问抛出:“咱们……是不是要回京了?” 老华稍稍顿足,轻轻瞥了我一眼,随即迅速的闪开,含混着答道:“嗯……是啊……” 却原来,书案上铺就的条布黄的刺眼,心惊R跳的惹人厌! “哦……” 一溜阿哥,正往门内探头探脑,而我此刻,不想搭理任何人。娴静优雅的半施宫礼,平色道:“各位爷,皇上召见。”回身,离去。这个爱新觉罗家,让我有点烦! 为何老婆源源不断娶进门,为何捏着滔滔权势吓唬人,为何拆散有情人儿各分半,为何要我有家难回几时还? 烦!烦!烦! 何谓图腾 流水有情花半羞,本姑娘,捏着绸罗作风流。施施然,俏俏步,水蛇腰。作春光无限,作风尘S面。一路唱着苏曲、耍着秦腔,妄顾下人们的惊异眼光,扯开嗓子飚高音,誓把苍天唱破。 往榻上一摔,蒙头大吼:“非轻!你去把爱新觉罗胤禛、胤祥给我绑过来洗脑!让他们丢下一家子老老少少跟我流浪去!管他什么皇子责任、皇室尊严,把京城大大小小的福晋一脚踢开!把花苑里的狐狸精们扒光了游街!什么宵小什么鬼魅,全都给我滚到天涯海角!有本事,再给我练几副灵咒,谁敢窥视我家夫君给我自爆而亡!等办成了这事儿,我头一个就收了你,怎样!” 我又不是三头六臂,只是小小的凡女一枚,也有普通的情爱,患得患失的心情,不自信的偶尔,以及无法逃避的虚荣和自傲。再游刃有余的手段,在爱情面前能使得出一招一式?再骄傲蔑视的张狂,能阻止他们一个接一个的嫁娶? 却不料,一道一俗只顾将棋子敲得震天响,我的怒吼在撼如擂鼓的落子声中,微不可闻。能把闲雅的围棋下出猎猎的音效来,也是本事。 苦着脸,我一声不吭的把脚踏上棋盘。非轻瞄了我一眼,浅浅笑开来,挑眉问道:“思道贤弟,还不认输么?”黑子往棋盘上一磕,堪堪擦过绣鞋,生生嵌进棋盘一角。 我咂舌,孔雀又开屏啦?讪讪地将小脚丫收回,袖尾顺便拭了拭鞋底蹭在盘面上的土坷垃子。 书生正拈了颗白子欲势待放,却转眸一瞥我,终笑着推开棋盘,口称:“佩服佩服!”缓缓起身,侧身轻问,“溶儿,可是不想回京?” 居然,他有一双凌厉的眉。 虽诧异他破天荒的亲密,却也不禁兴起了一丝希望:“你……有什么好主意?” 指盖有淡淡的青,指尖却透着微微的粉,近在咫尺的大掌,是书生的。他笑了笑,露出五齿白玉牙:“那就跟我走吧……” “嘿!”我拍掉他的手,笑道:“意图不轨……” 他朗笑,“佳人有难,我怎能袖手旁观?” “趁火打劫?”实不料他如此有种,竟敢赤LL的策反我? 他俯下身,呼出清淡的芝兰茶香,清朗的眉目有怔忪的痴迷:“不……我只是想膜拜我心中的图腾……”轻吻,却迟迟不肯降落,他只是怔怔的盯着我,深邃的如同一汪冰蓝。即便是非轻的呼吸,也深深浅浅的跳跃起来,在不远的一侧捏着杯盏,冷眼瞧着一男一女的进退情戏。 “什么图腾……”却原来书生不是呆头鹅,早预备下此刻的迎头一魅。有丝恍惚的暧昧缓缓流动,便是他一直刻意的隐藏情愫,此刻被剥的透明。他的来历,是谜,就那样随风不羁的荡漾,突然映刻在眼前。 他为何,舍了尊严在达官贵人之间周旋,把历来的清高踩在脚下碾磨?又为何,如此轻狂的宣告,在我不知所措的心智中洒下自由的火苗?又为何,撇开神佛俱灭的结局勾惑渴冀风性的女子? 他早该猜度出所有人的身份,也早该明了我的不由自主与情难自禁。明知道我眷恋,明知道我为难,偏生又以广袤的天地相许,舍不下的俗世种种,望不尽的策马驰骋。 好讨厌啊……这样被人看穿,为人诱惑的难堪……偏偏,我没有气力来反驳,反驳我对那抹明黄的厌倦。 书生叹息着落座,迎着夕阳的逆光,展袖轻道:“初初见你,是游船之中艳美的一笑,我便心想,秋香三笑为之迷的典故,却也不是毫无根据。扁舟轻弄,在游船之侧停移,却是有华家的女儿,媚骨天生偏要学什么眼风飞扬,作弄一二,自始至终,我听不见一句贬低挖苦的轻蔑之语,唯见顽皮的娇影满场飞舞,如那迎风而动的蝶,自在的令人艳羡。我又想,若我也有缘做那晴空的一角,托着你自由飞翔,此生果真无憾。太白楼上,见你被拱卫在世人的中心,绿叶丛生,皆是出类拔萃的人物,可我生自一副硬骨,偏要做那以卵击石之举,这才现了身形。我不是傻子,也慢慢猜度出你们的身份,实在为你捏把冷汗,偏偏你,以自己的嬉笑怒骂,活得风生水起,即便我想要抽身,又怎舍得移开一丝目光?如今,我对你实无一丝亵渎之心,正如非轻兄所言,对图腾的膜拜,对神明的敬畏,又怎会有一丝轻亵?不忍见你郁郁寡欢囚在笼中,不忍你目含轻愁的泪光,便给自己一个理由,留下来帮你……只盼着你能活出无忧无虑的精彩,也成全我对人世间的美好梦想,哪怕只作为一曲短短的合歌,亦无憾……” 图腾……所谓知己,或许只需一个眼神,便可赴汤蹈火的付出一生。不需生生死死的契约,不必惺惺作态的效忠,图腾一词,足矣。 非轻一啐,“懂装不懂!他不过区区一个凡人,怎敌得过你五媚俱施,招摇人生?我拜托你,收敛一下你的媚光还行?” 郁郁的起身,一个是风淡云轻的背? 正文 第 25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非轻一啐,“懂装不懂!他不过区区一个凡人,怎敌得过你五媚俱施,招摇人生?我拜托你,收敛一下你的媚光还行?” 郁郁的起身,一个是风淡云轻的背后藏着深深的关心,一个是深醉的痴迷却忌惮我的拒绝,好似心海中划过的两叶轻舟,深深浅浅的流动丝丝涟漪。非轻翘起唇角,莫名一笑:“方才的威风呢?这样的你,我可是头一回瞧见……” “好吧……如果这是你的劝慰,我接受……”响当当的“溶儿”女大王,又岂会是悲风愁月的小心肠?被他这样一哂,倒真显了我几分无理取闹,没了惯常的彪悍! 故而,当四爷率领众阿哥小心翼翼的前来“请安”时,我早已扛着鱼竿祸害李煦府里那一池锦鲤去也……权当是我没心没肺吧,风虽萧萧,雨却遥遥……想在我女大王的脸上瞧金豆儿,可真真打错了算盘。 回程喽! 风景如画,岸柳青翠,所有碍眼的女人统统提前被发配回京,最起码,眼不见为静。可我有没有说,我晕船的? 吐的咧!昏天黑地的吐,偶尔清醒的时刻,便是晕晕沉沉的偎在四爷怀里吹河风,看星星——牛郎织女,银河两端,我们,绝对,绝对,不会步其后尘!自比为牛郎的我,一肩挑着四爷,一肩担着十三,怎会放开良人的手,怎会跌入沉沟?怎会千般幽怨?怎会万世遗恨?要我,管他俗尘种种,笑看银河那端的老华急得跳脚,可不失为乐事一桩?不过,十三仍处于戴罪立功阶段,暂且让他心急火燎的痛悔几日吧! 十爷与十四紧急大练兵,预备在宫中为我保驾护航。布库,摔跤,踏穿了几数船板,此番举动颇让我有惶恐之感,莫非我去的皇宫,是贴身R搏的竞技场?非轻已晋级为御前侍卫,只是老华毫无保留的信任让我略有吃惊,不知非轻以何做交换方能死乞白赖的留下?书生选了辅佐之主,早早的去了四阿哥府熟悉环境、分拣情报,即便,他处心积虑的要推翻那东宫之主,且有前路险阻危重,可他就是他,抉择果敢的书生意气,其实魅力无边。 老华很忙,或者说,他聪明的回避每一次碰面。其实他很明了,我水深火热的正处于暴躁期,指不定哪日便抓着他海扁一顿,真是龙生九子,各有“千秋”啊!这句良言,每每换来我的磨牙声……这古人,就这么有先见之明! 果然,京城有了异动,否则七爷、九爷、十二何必神神秘秘的赶回京城?九爷倒也罢了,狐狸的精明倒也学了几分,我只是不知,为何架着个谪仙往回赶?他那样一个白玉雕钻的人儿,也要以血红的印记彰显皇族的残忍么?我倒要看看,他能做到什么程度。 啊……抢了老华的台词……想必,这就是老华遣他回京的理由吧。这年头,凡事都要寻个由头方能为自己的行为作个注脚,如我这般只当政变于玩乐的小女子来说,瞧热闹方才是首要。皇帝宝座,爱谁谁,太子也不错。我无限期盼,有生之年尝尝亡国奴的滋味,热血铁戈,震耳的厮杀,新君立在城头,慢慢转正身形——啊!竟是十爷! 在自己的尖叫中醒来,我迷迷糊糊的环视着黑黝黝的船舱,耳侧传来四爷的轻暖的询问:“瞧你一头的汗,可是梦魇了?” 七手八脚的攀住他,我后怕的点点头,把脸埋在他胸口:“可不是,我梦见十爷做了皇帝……” 四爷噗嗤一笑,劲瘦的胸膛温暖的震动着:“你啊你,小脑袋整日价胡思乱想……千万、千万别说给老十听,只怕他禁不住又想入非非……他的鼻血症将将好,你可别再招他……” 嘟哝着翻进他怀里,“是谁都好,就不准是你。告诉你,我只预定二人,陪我遍尝天下美食夜夜笙歌……你自己掂量掂量……” 四爷哑着嗓在我耳边承诺,“好说好说……我接受女大王的威胁……” “这还差不多……睡了……呼……呼……” “你这小猪……唉……” … 甫入紫禁 天下,是男人的天下,后宫,是女人的后宫。 即便是皇帝,也需得小心翼翼的制约平衡,即便是妃嫔,也没有任性张扬的权利。 女人,为了身后的家族、儿女的荣宠,自然是要斗个不死无休,后宫,也因此被赋予别样的血腥色彩,蔓延着没落的悲哀。 而如今,却身在紫禁,自内而外的瞻仰朱红宫阙。想想,倒也有趣。 乾清宫有数十宫女,而我是新晋的“和答应”,取“家和万事兴”之意。虽说我有不喜欢的权利,可在老华的亲自“过问”下,一切文书被C作的天衣无缝,而我摇身一变成了瓜尔佳家族中的领头羊。权势就是如此,生生死死尚可C控,又何必小小的一张转籍文书?我还是水溶,却不知此次作了谁家新客? 进宫,自正阳门走,一乘八人大轿随在御辇之后,自跪迎的众人前扬长而过。撩了撩轿帘,低眉的红粉中皆是眉眼凌厉的按捺。忒有些招摇,不过,谁又能奈我何?既是老华的主意,我偏偏就承了他的情,也来显摆一把威风。 早也是一场恶仗,晚也是一场恶仗,倒不如先煞煞这班妖女,畅气快意!便也在轿中安坐,自有人前后殷勤照应着,将老华的心意一一带到。松子皮儿吐得满轿皆是,再捧了一碟胡豆嘎嘣嘎嘣一阵乱嚼,犹不过瘾,糖炒栗子亲自动手剥壳,只弄得两手乌漆嘛黑,顺手扯过轿帘来一阵乱抹。 自有李德全将我的恶形恶状禀告了一番,便引得老华时有便条递来: “少吃些松仁,莫不是想等喉咙疼了再来找朕的不是?” “这是朕常喝的铁观音,你也尝尝,压压火。” “又改吃胡豆了?小心崩成漏风牙,倒便宜了朕,蜜津开胃呢……” “哎呀,那栗子可是能多吃的?若积了食心疼的不还是朕?” “那香梨蜜果原也是极新鲜的,怎么今儿一个没动?丫头又跟谁置气呢?” 老李头前奔后跑的充当传声筒,我捏着最后一张便笺气道:“告诉你主子,跟我置气的就是他!好歹也让我回府归置归置吧?我告诉你,我那簪梅苑也上上下下好几十口子人呢!若没了我的调度,可不就成了一盘散沙?要我说,好歹也让我安排个十天半月的,再容我跟阖府上下打声招呼,该打点的,该话别的,这礼数总不能缺嘛……就这么做贼似的把我接了进来?” “主子不忍见您‘起早’、‘贪黑’、如此‘劳累’,可不就急活活的接您进来享享清福?”老李头眼弯成月牙儿,直忍着笑意“体贴”的回道:“溶主子莫要怪我家主子,他也是一片好心……知您一向与女眷们‘交好’,此番暂别自然‘伤心不已’,主子早应承下,若您痛痛快快的认了‘和答应’的封号,便可招些交好的女眷们进宫来解闷儿……比如那个叫牡丹的,主子也许了侧福晋之位,也可常来常往……” “哼……华爷自然好手笔,好歹我也跟他相识一场,如何不见他给我抬抬身份?”老李头没吱声,专心做缩肩塌背的奴才状。 “什么叫我不痛快?他有才的很,那些个‘妙’答应、‘灵’答应的,名儿起的又好,还透着一股子甜劲儿,你再听听这个,“和答应”?拗口!叫老华赶紧给我改名儿,什么春兰秋菊的不拘,最好来个复名,也很有气势么!” 老李头抹了一袖子冷汗,扯着苦笑问,“照您的意思……” 清清嗓门,“听好喽……我比较喜欢——禛祥答应!” “咳咳!”老李头憋着嗓子从喉咙里透出一阵闷咳,手忙脚乱的扒拉住轿竿止住粗喘的身子,泪眼汪汪的凝视着我,“和主子,这玩笑是能乱开的么?好歹我年纪也大了,您倒体恤体恤,这让吐沫呛死算怎么回事儿啊……我冤不冤哪……” 嘿,越说还越来劲儿了……“你只说,行不行吧!你要定下了,老头子那边,我也算有个帮手……” “瞧您说的,我算哪颗葱,哪颗蒜呢!您的封号,自然是慎重些的,意儿吉祥不说,日后再往上封,也是能……”老李头警觉的住了嘴,偷偷扫了我一眼。 “哦?继续继续……” 唠嗑唠到此处,方才品出些味道来……不设防的当场,私谋稍有泄露,老李头的面颊泛着不正常的晕红,“忙碌”的嘱咐着左右伺候的小太监,“小路子,即便主子没要茶,你就不会劝主子喝上几口?”小路子一面纷纷称是,一面挑了挑眉梢,绽出一个了然的神色,配合着点头哈腰,天衣无缝。 自轿帘中探出柔荑招摇几下,“来,跟我透透底,老华是怎么个打算?”玉手莹白,葱指上戴了颗黑猫眼的戒子,更有细细的链子绕在腕间,指尖有浓浓的红彩,仿佛将耀目的阳光扯下来箍在指尖,一手的瑶丽生香。可不是妖魅?老李头,小路子,连带着周遭的侍卫宫女,漂移的目光跟随着素手起伏,更有人,清晰的咽了一口吐沫。 是非轻。青骢俊马,一身英武笔挺的侍卫服,包裹着似仙似魅的绝世姿颜,只见他懒懒的挑眉一笑,握住软滑的柔荑:“你指腹的黑油印儿还未擦净呢……”大手包着小手往轿窗里一塞,偏又不肯撤手,只暖暖的攥着捂汗。 我也笑道:“原本是有点儿腻,此番倒被你的手汗洗的一干二净,多谢了哟……” 御辇上传来一声清晰的冷咳,轿侧的李德全见机嚷道:“着乾清宫三品带刀侍卫墨非轻见驾。”老李头趁觑溜走,脚不沾地的跑远了。 真指望跑得了和尚也跑得了庙?老华这尊佛,可是被我牢牢的捏在手心呢……倒是非轻,套上这层皮,反倒挖出了无惮的本性来……到底是怎样密谋的交易,将仙人扯入凡尘,再冠上一个古怪矛盾的皮囊? 抓耳挠腮啊…… 老华于正殿召集群臣训话,我扛着小包裹在李德全的引领下好一通逛游,嗤……传说中神圣无比、真龙起居的乾清宫,也无非就是一座院落么。前殿、后殿、配殿,庑廊交错回转,花深叶密之下,又尽收眼底。方方正正的格局,刀剑凛冽的侍从,我理所当然的往后殿而去,却有李德全笑嘻嘻的欠身道:“和主子,您被安置在西暖阁……” 惊天霹雳?! 他方才大喘气的落定:“……的隔间里……” 真真惊出一头冷汗,若这御前听差的听到龙床上去,只怕我被四爷和十三剁吧剁吧与明日的朝阳告别了……这老李头果真是顽皮…… 是夜,老华挥别最后一丝月华,踩着忐忑又期待的步伐踏进西暖阁,转侧,一袭屏风之后,是一张秀美的闺榻,长长的流苏垂下,帐幔后是粉被半掩的春景。果真,将那簪梅苑中的物什悉数搬来,是个极好的主意。最起码,他的小溶儿没哭没闹,睡的安稳。李德全低声回道:“和主子一早便睡下了……临睡前又问了明早行宫礼的时辰……” 老华缓缓一笑,他的溶儿精明之极,岂肯给人挑出一丝错着?想到此处,忽有惆怅起来,若是在那四阿哥府,她也会违着本性作谨慎么?听说,她托病给那拉氏请安的次数寥寥无几,是个蛮横惯了的小霸王,此番进宫,倒也难为她了……可是,他不容自己后悔,只因他的溶儿,是世间独一无二…… 又是骄傲,又是心疼,轻柔的抚上沉睡中的绝世容颜。仿似心底那坚硬冰冷的石块搬开,露出柔嫩娇弱的嫩蕾,是呀,一想到他的小溶儿近在咫尺,便是世间最硬砺的风霜也扫不进这乾清宫的一角,暖暖的烛火,映上美人长长的睫羽,老华心头一荡,柔柔的吻上去,一下,两下……心底告诉自己,莫要把沉睡的美人惊醒,可禁不住又顺着甜笑犹酣的菱嘴微微舔舐,淡淡的幽香在心头拱火,美人却半梦半醒的将被里一掀,口里嘟哝着:“四郎,别闹……” 老华微微一顿,露出古怪的微笑来,倾身将溶儿圆润小巧的耳垂含在嘴中,低低的叹道:“丫头……你既然来了,还能走吗……” 纷纷解围 是夜,四阿哥立在书房的窗前,遥遥望着簪梅苑的方向,虽已人去楼空,可他仍命下人将满室的烛光悉数点亮,仿似她还在那里百无聊赖的等,或与牡丹磕着瓜子儿聊东聊西,或是听听府里的新鲜事儿,又或是偷溜过来鬼鬼祟祟的埋在窗下,探头探脑的惹他一阵惊喜……而他,只是碍于公事烦累,无法奉陪,可一颗心,又何时不在挂念妖俏的美人? 只要骗自己,只要不去想,那一室的空荡寂静,连她素日安睡的绣榻,竟也不留给他引为怀念。那人的心思哪……如此的七窍玲珑,又体贴入微,他的溶儿会不会……不敢再想。 十三在暗影中闷坐着,一声不吭,间或有低低的叹息传来,却始终不肯抬眸,仿似那灯火闪耀的光亮,是他一场华丽的梦境。 就这样站着,一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自脚底窜上来麻麻的痛,仿佛两只腿只剩白茬茬的骨头,连皮带R,一揭而去,或许,下一刻他便撑不住这样撕心裂肺的痛,就这么去了吧?胤禛绽出恍惚的轻笑,垂首抚了抚掌间的荷包,果真是精致,明丽的嫩黄,细细以冰蓝的绣线在内衬里绣上:“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呵呵,他胤禛竟也有这么一天,拈针只为心上人?今夜,注定无眠……他四阿哥亲手制的荷包哪,只愿心上人儿,白首不相离……若真是十指连心,为何只有钝钝的无力?是的呀,对上天底下最尊贵的那个人,他四阿哥不过一死而已…… 溶儿,溶儿,溶儿哪……你的每一步,不能没有我……你忘了,咱们三人,白首不相离…… 溶儿……便是让我断了臂断了头,舍弃一切的荣华,我也只愿换你的嫣然一笑……哪怕我的心早已痛的抽搐,痛到极致,可悲伤的权利,不敢拥有…… “十三弟,明儿可是一场恶仗呢……”胤禛转首微笑,坚定的踏入魑魅战场,四拳交握,紧紧攥着十三冰凉的掌心,十三怔怔的抬首,先是苦笑:“可溶儿她……”四哥掌心的热度火辣辣的烧起来,暖的十三差点蹦泪:“可不是?咱们的女人……谁要也不给……” 两人方又坐下,引着灯火商议起来。十三撇头瞧见未成的荷包,笨手笨脚的接过来,也像模像样的拈针走线,嘴里小声叨叨:“哼……不就是块破石头么……有什么了不起……” 第二日。景仁宫。 明黄华盖远远可见,静鞭声声入耳,景仁宫的主人惠妃携各宫妃嫔于殿前候着,白花花的日头颇有些晃眼,可远处迤逦而来的明黄身影,更让她凛颜纳罕:“不过是新人来行个宫礼,怎地请来了这尊佛……”却也不敢怠慢,直至皂青黑底的靴子停在眼前,她方方抬眸笑曰:“主子爷,倒是哪阵风儿把您吹来了?” 香帕一甩,正待接过自家男人的手,却楞楞的盯着缠绕交侧的两人。男人,携着女人的手,女人,扶着男人的腕,偏生又,这女人真真叫人动心!妖挑的眼眸,正噙着玩世不恭的笑意,斜斜打量。 惠妃心神一凛,心中暗道:“原来是她!” 忙上前温婉一笑:“哟……主子爷,这位妹妹生的俊呢……也不给咱们‘引见引见’?” 各宫的主位纷纷上来请安,又有宜妃拿纱帕捂着嘴儿一阵轻笑,只盯着皇上掌中的白皙小手,半是打趣半是微讽的说道:“主子,也不是我说您,这巴巴的护送过来,倒是个什么理?怕咱们把您的小心肝儿吃了不成?” 便有那笑意盈盈的,扯住美人儿的胳臂好一阵打量,眼眸半眯着笑道:“这位妹妹……倒面善的很……” 果然有那识趣的,顺顺当当的接下来:“可不是?跟那延庆宫的蓉贵人,倒像是姊妹呢……” 美人也不开口,只笑嘻嘻的迎着各色眼光,水波婉婉流转。康熙微微一咳,稳稳的开口:“这站在风地里算怎么回事?”说罢,宠溺的拍拍美人肩,率先迈步而进,粗茧的指腹仍流连滑腻的柔荑。 众妃于后撇嘴不屑,抑或冷冷盯视,各怀心思的跟了进来,各归各位的纷纷落座,自有此次新晋的答应、常在们排成一行,稳稳的向各宫主位行礼。果然是人比花娇,争奇斗艳,只可惜花X丛中,谁又掩的过艳色的花魁,张扬的妖力? 惠妃心中暗叹,面上仍笑如春风:“诸位妹妹请起,从今往后,只要细心伺候主子爷,也算是替我们尽份心意……” 宜妃接口:“这宫里的规矩,说多也多,说少也少,只不过有一条,若把皇上的身子骨捣腾坏了,我必是不依的……”利眼半眯,微微挑向新晋的和答应,实没料到,后者眼观鼻,鼻观心,一个貌似专心的眼神,竟也溢出飘忽的意味,仿佛……只是一个过客。 众女们讷讷称是,和答应随在人后也笑嘻嘻的应了,风淡云轻。宜妃心中忿忿,瞧那狐狸精样儿,必是个祸国殃民的…… 又有人接口:“哎呀……倒忘了这着,蓉贵人?” 自有一女自锦凳上施然起身,轻浮的扭着腰身笑问:“芳嫔姐姐……” 芳嫔忙扯了她的手,往和答应身上一拥,“瞧瞧,可不是像画儿里的双双人物?这样貌,果真是……”芳嫔其实想说,一个李逵,一个李鬼……自然是那美目如画的新人胜上几番,谁让你蓉贵人自号艳冠后宫,目中无人?哼哼,此刻倒来了个真李逵,倒要瞧瞧你这假李逵能蹦跶到几时?……终究是心思太单纯,未来得及联想许多,又不敢在康熙与各宫主位面前太过放肆,只笑着咽了口。众妃啧啧叹着,间或有低声传来:“论起来,还是这和答应美上许多……” 蓉贵人瞥了瞥身侧之人,方才远远一见,已是吃了大惊,再细细一瞧,果真有三四分的相像,自己和她一比,倒显得眉目不够精致,周身气派又不够写意,几番比较下来,早已存了嫉妒愤恨之心,又恨那芳嫔故意叫她出丑,便忍着怒气笑道:“可不是……待我问问阿玛,许是有渊源呢……”又问:“和妹妹是谁家的?” “臣妾是三品协领祜满之女……” 蓉贵人便作势一笑,“哟……这天差地别的,或是咱二人的缘分?”又携了手问道:“妹妹闺名是哪个?” “水溶……” 蓉贵人一怔,众妃也是一愣,莺语暂歇,皆为此名怔怔失神。实在是……如雷贯耳哪…… 康熙佯装不知,“蓉贵人你……”见美人也斜眉瞥他,登时心里打了突,暗暗告诫自己,莫要惹毛了这小霸王。 “皇上……”蓉贵人千娇百媚的依过来,“皇上,您可是一向唤臣妾蓉儿的,怎的这次如此生疏?嗯……这和答应的闺名倒有些耳熟呢……” 此女人之蠢,可见一斑。原本就是皇家秘闻,她还唯恐天下不知,正巴不得的嚷嚷起来,却有宜妃也偎过来取笑:“皇上此次南巡,果然‘收获’良多呢……许是不待见我们这些老婆子了,偏生领了个惊天动地的大美人回来,要气气咱们哪……” 众人皆哈哈大笑,掩过此回。宜妃稍稍按下心来,心中恨恨道:“若不是怕扯上自己儿子,我倒懒得替她瞒……果然是个道地的狐狸精……” 美人懒洋洋的立在当央,一双媚眼笑岑岑的盯着皇上,“贵人姐姐竟也叫这名儿,倒是溶儿失礼了。” 仿似有把小刷子,在众妃心头搔啊搔的,五脏肺腑,四肢百骸,时而熨帖的舒爽,时而瘙痒的难耐……微沉的嗓音,透着点儿沙哑与娇侬,果然,康熙的眼睛直了直,不知觉的咧嘴开笑。宜妃眼尖,心里暗呸。 蓉贵人当仁不让的虚扶一把,又假惺惺问道:“妹子既从江南而来,必是满腹诗书,姐姐我也向来喜好些字画儿什么的,万岁爷又赐了那许多,赶明儿趁空我给妹妹送些去……” 和答应还未接话,康熙倒先替她应了下来:“你这位妹妹,最喜诗书,赶明儿朕还要她去上书房伺候着,陪阿哥们读读书……” 话音未落,和答应似笑非笑的眸光已然荼荼烧了过来,康熙缩缩肩,笑盈盈的点头致意…… 老华吃醋 话说,紫禁城有个机构,叫做敬事房,隶属内务府,其最重要的职责乃是管房事,这个敬事房,原是老华年轻时代的心头大患,试想,哪个男人正嘿咻嘿咻爽的咧,偏被不识相的太监一声高过一声儿的叫起,真是再好的兴致也折腾没了……尤其还是虎狼之年,那缠绵啊,不满啊,忍耐啊……若不是瞧在皇祖母的面上,敬事房一群只会败兴的家伙早被自己咔嚓一刀!哼哼…… 自皇祖母过世后,这敬事房的规矩虽还存着,谁却还当回事呢?除了第一声意思意思外,谁还敢在康熙大帝的窗外再制造丁点儿动静?真是嫌脑瓜儿长的太结实……倒也有那么一二十年,老华活的很写意……想久便久,想短便短,偶尔也着人把妃子接到自己的寝宫,来一阵颠鸾倒凤,当然,不可能留置后半夜,统统是撵回去的,脂粉味儿重,还嫌熏鼻子哩…… 可是今儿,用了晚膳,老华特意踱到东暖阁,李德全奉上银盘,绿头牌条条码的分明,老华凝望着那一堆绿莹莹的物什,突然有莫名的罪恶感。 回到宫中已有几日,他一直很乖的,每日极有规律,按时按点的上朝,和颜面对诸位臣工,更改了掀龙案的坏习惯,只怕一丝一毫的喧闹扰了美人的春睡,下朝后便遣退伺候的太监们,只静悄悄的在睡美人旁侧的案几上批改朝卷,间或倾身嗅着她柔和的鼻息,如有淡淡的轻雾笼在沉睡的容颜上,朦胧似幻。 直至溶儿半眯着懵懂的媚眼,哑哑的问:“什么时辰了?”暖阳微旭,迷蒙的轻尘在光束的映S下一缕一缕,投注在粉棠的缎面上,白皙的小手,微微揉着眼,嫩嫩的菱唇,翘着引人轻薄的弧度,这样的日子,果真是蜜到极点。 原本,在与溶儿清清静静的用膳,美人喝汤,捏着青花小匙慢慢搅动那一汪白玉,灯花微绽,小巧的粉舌时隐时现,偏生,她还一副笑模样,嗔怪着他的不专心……他只是凡人哪,又如何禁得住如此美眷?花花肠子慢慢兴起,一心想着香泽拂面,是何等销魂,可惜还未付诸实施,却又有荣妃来请安顺便携了小和答应去她的宁寿宫小坐……三阿哥的娘,倒也来凑热闹了……老华仰面朝天,靠在锦团上小寐……倒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便遣了李德全去问,一面漱口、穿衣,装扮的齐齐整整,只待亲自去接,却有李德全报回来说八阿哥、九阿哥正在荣母妃处串门,老华便笑笑,不再言声,只将挺括的龙袍往榻上一甩…… 何必狭路相逢,徒惹尴尬?郁闷的在团坐在炕上,捏着谁的奏折仔细瞧着,明明让人掌了四盏灯,怎么还如此昏晦不清?鼻尖凑在纸上,写着回批:尔之所奏……方方提笔,却又恨恨一扔,只心里暗骂:“两个兔崽子……” 突想起一事,又问:“四阿哥可在宫中?”李德全又报,四阿哥正于德妃处问安,老华冷冷一笑,指着案几上一叠折子吩咐道:“既来了,找个地儿让他给我分分忧,省的他东逛西逛……” 正恨着,又有酸意怒气,并方才未逞的欲火,索性烧个极致。正巧,李德全又来请膳牌,便没有似往常般叫去,只随手拈了一块,却是蓉贵人……真真巧哪。 蓉贵人,闺名绯霞,可皇上偏偏喜欢叫她“蓉儿……”蓉贵人便有几分自得,放眼宫中,直拿封号作昵称的荣宠,可算是空前。虽说未得一子半女,可这不是迟早的事儿?一月中十几次的恩宠,直羡煞旁人,便是那宜妃,也对她客客气气,笑脸相迎,一时间,她蓉贵人在宫中,锋头无人敢攘……只那日,见了那个女人,那样不屑一顾的淡然,有着她无法比拟的风华,以及,皇上凝望的眸光……又或者,她自己掌中的繁华虚妄,只是她的春梦一场? 自此,蓉贵人便日日恐慌,只觉自己这第一宠妃的位子,岌岌可危,尤其,这几日皇上再未传唤任何宫妃,每日价囤在乾清宫不知做些什么勾当,真真急坏了一干人等……这不,晚膳后打听到那小狐狸精不在乾清宫,她便急活活的来探听探听消息,直踩着花盆底儿紧跑慢跑,刚到宫门口,已是疲了精力,在宫女的扶持下正靠着廊阑捶膝顺气儿呢,却有一溜长灯迎面而来,领头者李德全,见主仆几人候在乾清宫的必经之路上,也是一愣:“蓉主子……皇上正传您去说话儿……” 蓉贵人整整鬓发,暗自得笑。气儿也平了,连那胸脯也起伏的颇有风姿,进了殿,却被引进东暖阁,心里微微一诧,又见皇上合目歪在炕上,便娇声笑道:“皇上……臣妾来了……” 皇上,再没给她机会吐出半句词,霍然起身,然后,狠狠一扯……入鼻,是浓郁的麝香,霸气的舌头顺着桃腮一路下滑,蓉贵人便成了一汪水,化在皇上怀中…… 小太监引着我,转在回乾清宫的途中。前方,有一道翻飞的袍角,湛清的色泽,即便是在朦胧的月色下,也清清澈澈的一望心悸。左右瞧了瞧,无甚旁人,就连那小太监,也识趣的*到一旁,侍卫非轻,似笑非笑的瞧瞧天色,低声道:“宫门快要落锁……误了时辰可不是玩儿的……”说罢,也半退在阴影后,一闪而去。 几步跑去,扑到大张的怀抱中,仍如既往的温暖,还有冷峻的眉眼中掩不住的软软笑意。 “你……坏人……都不来瞧我……”突然很想,就这样抱到海枯石烂,化作脚底生根的两颗树,枝叶纠缠。 “不是不去瞧你,是恨不得时刻都瞧着你,可惜某人,日日替你闭门谢客,他们几个人都急坏了,便哄了老三去求了荣妃,我本也是要去“请安”的,某人偏又使人绊住我,硬塞给我“三百里加急”的折子,不得已,我也只得偷溜出来,学那程咬金,半途拦截……你听着,时间不多,我只拣紧要的说……小心,千万小心……出了乾清宫,务必带上非轻……这是各宫里我埋下的人,名单要背熟,而后找个无人的地儿烧掉……”他略略急促的嘱咐着,口中淡淡的茶香,暖暖的熨在唇边,“还有,记得想我们……十三来不了,他只嘱咐把这个带给你……” 是鼓鼓囊囊的荷包。“里面是银票,足够你用一阵子,用完了跟我说,不准收老八的……” 我讪讪笑着:“好说好说……” 絮絮的嘱咐完了,他只攥着我,幽幽的叹:“他对你这般……也不知是福是祸……” 这个尴尬的话题,就这样被他赤LL的挑明,我怔了怔,也只得实话实说:“最起码,我还活着不是?他在意,便不会任着别人来欺侮我,若他厌了,最想我死的也是他……这么看来,还是活着的好……” “我不是疑你……只是让你晓得,若他想……你从了便是……只怕你挂着我们,反惹他生气……只要你自在安乐,我们,又算得了什么?” 好矛盾的前言后语,却是世间最动心的情话……银票,只准用他给的,却又故作大方的将我拱手让人,不是不挣扎,再苦再难的抉择,还能因了谁…… “只是要委屈你在这里多待些时日……” “好……只是一条,明儿,他要我去上书房,非让我学那些个春花秋月,烦……” “呵呵,你这倒是想差了……乾清宫,也不是铁桶一箍、水泼不尽,凡他不在你身边,便给了人有机可乘,虽然那是他自己的家,却也不敢保证护的了你时时刻刻,谁可知道,老二不会故技重施?”清冷的眸子黯了黯,“他不在时,还是上书房稳妥些,最起码小十五几个,也不算得太笨……” 笑着白他一眼:“这样聪明的弟弟,果真是让人不放心……” “所幸,他们还小,成不了大气候……”他嘟哝着,又似不满,又似抱怨,柔柔的吻了上来…… 溶儿叫起 乾清宫,灯火如旧,进了正殿,却没见老华暇好以待的质问表情,好歹也该是半眯着利眼,冷冷旁观的正夫样儿,此刻空荡荡的西暖阁,倒让我微微诧异。 许是去哪个宫妃处串门了?也不管他,只把那些个银票捣腾出来,细细端详手中的荷包。真的没必要,巴巴的送了来,还一副半是随意半是在意的撂在我手里,左顾而言他……表皮儿很华丽,闪着宫制黄锻独有的光华,拽拽衬里,却是……白首不相离…… 针脚缜密处,像他幽幽叮咛的今夜,湛清翻舞的那一道风景,针脚粗糙处,像另一个他远处遥思的昨夜,忍着愤懑忧心将牵挂横入情丝…… 仔细系在腰间,端详半晌,再轻轻的抚上去,手心仿佛有脉搏,微微悸动。沉了沉,方才绽出如花笑靥,面向静立已久的总管大人:“可是有什么好事儿?” 李德全微微一欠,目光自腰间一划而过,扯了面皮笑道:“和主子,皇上相召,请随我来……” 四四方方,由西到东,穿了大半个乾清宫,方在东暖阁外止了步,却只见太监、宫女,肃声静语候在不远处,别有一种心照不宣的等待,连我,也被阻在门外。果真是有趣,巴巴的叫人家来,却不请进,还得候在门外吹晓风? “老李头,你家主子玩什么玄虚?”叱笑着问道,却见李德全作势清清嗓子,拖了长腔叫道:“是时候了……” 哦?这是啥规矩?拍拍老李头的肩膀,“啥时候?” 老李头欲言又止,瞥着我踌躇半晌,不知在动些什么心思。我也不耐烦了,拽过他的亲信小路子,“来,给姐姐说说,这是唱的哪出戏?” 小伙子哭丧着脸,眼巴巴的瞧了瞧师傅,只见师傅缩了脑袋事不关己的模样,小家伙也只得老老实实答道:“和主子,这是敬事房的规矩……皇上招嫔妃……那个时,咱们得负责叫起,以防万岁爷中马上风……” “哦……”我这会儿才算明白老华的好算盘,也真亏他想得出……只是,来而不往非礼也,不是?可不能辜负老华的这番九曲十八盘的心思哪! 转眉一斜,计上心来,见李德全缩在角落专心作鸵鸟,我请他移步说话,离了墙根:“老李头,你不厚道……这巴巴的叫我过来听壁角算怎么回事?” 此时月圆,彼刻花开。 “这……主子爷吩咐的,小的只能听命不是?”反正是悉数推给主子了,这尊魔煞他老李头是绝不敢招惹的。话说主子这招怎么就这么损!!!让他老李头作挡箭牌,还得挑起小魔煞适时的怒气,谁晓得啥叫适时?有名的那句话是咋个说咧?过犹不及……他老李头有这么大能耐么?才跟小魔头和平共处了几日,哪就能摸出个三六九等的脾性来? 唉,也不晓得那东暖阁现今是个什么情形?好像,是有些个一丝半缕、哼哼唧唧的传出来,是假戏真做还是半推半就?却可怜他老李头,水深火热,在美目嫣然的瞪视下,心中哇凉哇凉的…… 罢了罢了!伸头一刀,缩头一刀,且不论拳打脚踢,美人主子,有火,您往这发……半晌,没见动静,歪头一瞅,只瞧见美人婀娜的背影,以及,轻巧推门的优雅……啊???啊!!! 万岁爷,您老,自求多福哇…… 一刻钟前,老华匝巴匝巴嘴,放开了瘫软的蓉贵人。你说说,同是女人,怎么差别就这么大?一脸的铅粉,想毒死朕哪,哪有我家溶儿那般浑然天成的无瑕容姿?论娇羞,你蓉贵人做作的很,让朕差点把隔夜饭都呕了出来,再论身段,俩小笼包也敢出来显摆?丰丰胸吧你! 总之,是这不满意,那不满意,心里哀嚎,糟了,心理有障碍了……可没办法,除非吃到小溶儿。 心里暗自盘算着,要如此这般,这般如此,方能抱得美人归,此刻勉强的春戏,也是为了探测美人的一种手段,他的小溶儿,会不会吃醋呢?若是吃醋,是不是说明心底有朕呢? 面上仍微微笑着:“蓉贵人,陪朕唠唠……” 蓉贵人满腹的春意仍凝在眉梢,惊愕的眼底已透出不敢置信……这是怎么话儿说的?该是扯了衣服亟不可待啊,怎么就……相敬如宾,言谈絮絮?饶是如此,仍扯了一个鬼哭般的笑,面皮一个劲儿的抽:“皇上……您说怎么着,就怎么着……” 正唠着,蓉贵人的谈兴也渐渐来了,正旁敲侧听那狐狸精的底儿,突然,有个公鸭嗓一声长嚎,“起身?”蓉贵人摸摸耳朵,不是听错了吧?她冤不冤哪…… 说时迟,那是快,嘶啦一声,老华飞速的在她胸前一扯,而后往龙榻上一推,蓉贵人幸福的晕了…… 细细的呻吟自御帐内微微透出,皇上温厚的大掌,在腰侧浅浅滑动,慢慢下移……男人的天性,在光L的女体上有征服的欲望,又何况是他,富有天下的帝王,且不论是假戏还是真做,婉转承欢的娇吟声中,欲龙渐渐抬头,目色黑沉,半是迷离半是深意……最主要还是,揣测着溶儿在门外怒眉中的妒忌,男人优越的虚荣感便支撑着他,往前狠狠一顶…… 挑衅的哨声,在头顶一阵回旋,老华与蓉贵人自意乱情迷中撑起慌乱的身子,楞楞的望着撩起帐帘的白皙素手,以及,它的主人。 潋滟的眸子,很有兴致的盯着勃起之处,玩味的弯了弯眉梢,“老李头有事儿,请我来替他……华爷,您该起身喽……” 欲龙在这样似笑非笑的注视下,慢慢的掩了身形,老华心里一惊,糟糕,不会就此萎了吧…… 惹事的主儿风淡云轻的扬扬小手,“二位回见……”二人仍是不知所措的望着肆无忌惮的女人,却见袅娜的身姿跨过门槛,顿足,又回眸笑道:“忘了说,这叫起之责,我突然很感兴趣……” 老华的欲龙,彻底歇火…… 后话是,老华就此落下病根,于其他嫔妃身上不能持久,每每行房,总觉门外有哨声阵阵绕耳不绝,又有一双狡黠的眉眼,坏笑着盯住他火热的欲望……故而每次,堪堪几下便一泄如注,后妃们不敢多言,却心里暗道,人老了,果然不复以往雄风……偏生奇怪,每每他“折磨”那罪魁祸首时,又五次三番的不够尽兴,次次以“坏女人”的婉转啼鸣,不住求饶为告终…… 故而,引火烧身,极不妥当。又有一说,福祸相依,此为老华与溶儿共勉。 非轻其人 在这宫中,我是一个禁忌,我知道,并为此沾沾自喜。 各宫主位,巴不得与我撇清,尤其与她们的心肝宝贝儿,最好老死天边,永不相见。无数的嘴脸,滴溜溜的围着我打转,偏生又恐挨的太近,引来腥S。再者,御史们也谨言肃行,不敢挑出一丝错着,几位爷的联手弹压,再有老华无形的支持,再有心的挑拨,于朝堂之上也是力微。 更尤其,我的存在,是一个人证。是制掣太子的一枚死棋,谁晓得老华何时发威,谁又敢得罪我这历经“艰险”的目击证人?老华大喇喇的将我护在羽翼之下,明眼人一望便知,更何况那些个在宫禁中浸Y多年的翻云覆雨手?更何况,太子倒台,必有获益之人,又何必先斩了攀云梯? 我同意入宫,凭持的,也无非如此。既有人将路铺的平平整整,又何必废那个脑力?目前,仅有几起点到即止的挑衅,无非是逞了醋意耍威风,出头鸟也是些不长眼的嫔,我面一沉,老华便怒,妃子们便? 正文 第 26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子们便慌,该贬斥的贬斥,该劝说的劝说,我自然是耍小性儿的那个,可又有谁,敢不P颠P颠的伺候? 除了她——蓉贵人。我只能说,她“运气”太好,时至今日,竟也混的风生水起,与那些个主位们有隐隐的平起平坐之势。女人,你好歹也先有个一儿半女的保保底,又或者学我,如此紧要的身份,惹不得轻不得重不得除不得,还得当个姑乃乃似的奉起来,生怕我与某家的宝贝儿子发展出超友谊的“关系”来,尤其在我欲求不满的时候。 再说蓉贵人,在这一屋子嫔妃之中,不高不低的贵人,也敢逞了品级上的“优势”给我使脸子?我很纳闷她的脑浆成分,再蠢笨的太监,今时今日也该瞧得出个眉眼高低,她蓉贵人,竟挑剔我的宫女没规矩?还敢甩了碧玉两巴掌再来我眼跟前儿耀武扬威味? 这宫女碧玉,也是乾清宫的老姑姑,端正平和,温柔体贴,若是行止中能给人轻易挑出错茬儿,早也就成了一段“历史”;再者,她又是四爷埋下的眼线,也算是一家人,原本我就是个无忌的,碧玉呢,怎么宠怎么来,可谓是一拍即合,“臭味相投”,这样的一个心腹妙人儿,我不给她讨公道也配做人家主子? 笑话,且不说她蓉贵人走起路来内八字外加一袖风,就这点儿“稳重”还不知她使了多少银子才勉强过了秀女那关,便是宫中的老嬷嬷,见了碧玉的仪态也只有拍手称好的份儿,偏她指桑骂槐的说主子奴才一般的风S冶荡? 一屋子嫔妃,只听得她的咯咯得笑:“和答应,我替你管教个奴才不为过吧?瞧这狐媚样儿,我这儿的侍卫,也是她能勾引的?” 瞅着碧玉红彤的面颊,五指山的浮印凸现,只叫一个心疼!二话不说,先拽过来让她指正:“谁打的?” 碧玉珠泪盈盈,只捧着脸泣道:“是奴婢的错……不该与张侍卫私传物件……也请主子明察,我只是托他将家书送出,并无男女私情……” “信?” “被蓉贵人拿走了……” 论颐指气使,普天下也没几个是我对手。冷眉挑向蓉贵人:“拿来!” “烧了。满篇的Y词,我倒替妹妹你害羞……”很寻常的构陷手段,简直狗血到令我几欲仰天大笑,“笑话,我的奴婢何必着你看管?要打要罚,也请蓉贵人先瞧清楚她主子是谁!” 旁边便有一宫女打扮的,逞上来帮腔:“我家主子也是为和答应好,这等婢女若不仔细教养了,失的可是您面子……” “好的很么……我倒想问问,谁动的手?”碧玉脸颊虽有红肿,更有几条细细的血丝牵连,必是女人指甲所伤,哼哼,你有桃花丹蔻,我有玳瑁护指,论锋利,自然不遑多让……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方才帮腔作势的便接道:“自然是我……还承望我家主子亲自教训那Y荡的女人不成?”说罢,轻蔑的一睨,“和答应,莫不是你也要依葫芦画瓢,给我来两下?” 轻举妄动是傻子,怎么着,也需有个保驾护航的,“非轻!”帅侍卫英武不凡,肃颜行了一礼,稳稳的立在身侧,有睨视一切的虚妄。我满意的颔首,不打没把握之仗,有了帮手,便是有了后盾。跑到别人的地界儿踢馆,怎么也得做些准备不是? 凌波微步,袅袅动人,迎上蓉贵人慌乱的眸子,我步步紧*,她着着后撤,好似有什么人微微拉扯了我一下,我只随手一拂,正眼也不瞧:“那个谁谁谁!少管闲事!”扭头狞笑,“虽说打狗看主人,可惜我,还嫌疯狗毛多哩!蓉贵人,麻烦你撒泼之前也打听打听,我是个什么脾性儿?” “啪啪”两声,先甩她个人仰马翻,只揪着领子怒问:“你不是爱赏人巴掌?今儿也让你尝尝巴掌的滋味儿!果然如意料中那般的酸酸麻麻,妙不可言吧?” 罪过罪过……请佛祖原谅我今日很有造孽的欲望……降妖服魔拳,八卦连环掌,后有非轻撑腰,几咒并行,我那个欢啊……身轻如燕、上蹿下跳,这大清后宫,头一遭的以下犯上全武行,正式上演…… “啊~~~~”惊破云天的一声呐喊,某宫女狗腿的扑在业已昏迷的蓉贵人身上,死命的摇晃,“主子……主子啊……太医……太医在哪里……”一屋子女人仍处于石化状态,未能回神……来时匆忙,这才瞧见正念佛号的诸位妃子中,德妃惊愕的指尖,颤颤巍巍伸向我…… 不管了…… 临走,仍不忘撂下两句狠话:“有本事找万岁爷闹去啊,不就是打官司么?我最拿手……”拽上碧玉,引过非轻,三人匆匆而去。总之,闹腾大发了,再傻傻等着被抓到哪个衙门去揍小P股,乃是蠢人所为。 迎风疯跑了一阵,气儿也顺了,方才想起那段众目睽睽下的撒泼……下手果然是重了些,气沉丹田的那一番猛揍,只怕小女人消受不了……气势么,狠厉嚣张,很符合我历来的风范……自己先赞一个…… “碧玉,去乾清宫找李总管来,只说我受了委屈,找他伸张……若万岁爷也在,你便哭的再大声些,脚步再慌乱些……多哭,少说,把皇上引到沉香阁来……” 碧玉匆匆而去,非轻只瞅着我大笑:“嗯……是准备恶人先告状了?” 白他一眼,“说这么直白作什么?君不见那三堂会审的架势,我若不先下手为强,这么多女人,莫非要我一一关照?索性,今天打出个声威来,下次她们见了我,自然先掂掂分量。” “真当你是女大王了?我在后面瞧见那蓉贵人挣扎了几下,双眼一阖,周围皆是骇然至极的瞪着你……偏你还在这儿沾沾自喜,只是个宫女罢了,又何必替人出头到把自己搭进去?也不想想那众目睽睽,这会子指不定已经飞出什么样的流言……” “所以说么……倒不如自个儿先跳出来叫人抓个把柄,再瞧瞧老华打算怎么收拾这烂摊子……反正这阵子受的肮脏气儿也多了去了,顺便现现那些个魑魅魍魉,我也早做准备不是?与其在阴影下筹划,倒不如啊,在太阳地里瞧个仔细……”噙着花芽儿,只作无赖一笑。暗暗窥视,以及抽冷子便刺我一下的小“马蜂”们,我没耐心了哦…… 腿一搭,背倚上阑干,一面赏着波光粼粼的五月风景,一面斜瞥非轻。这人真是,总爱勾腮作个深沉样儿,成仙求道的路上,也包括来这修罗地狱历练么? “喂,你何时走?” 他挑挑眉,作不懂状:“我要陪着你呀……总不能因为饿肚子,就撇下娇滴滴的美人吧?”三言两语撇清,示意他不想回答更“艰深”的问题。虚手一幻,小石桌上两杯茶盏,几碟小点,“喏,咱们吃咱们的,顺便瞧瞧戏……” 隔水的那侧,人群奔走,好似还有一抹明黄影子如无头苍蝇般乱撞,恕我食言……嗯,沉香阁之约改地点了,单方面毁约…… “你……确定你真是个道士,而不是老华春宵一度后留下的啥子孽种?”挠挠头,这唯恐天下不乱的,怎么跟爱新觉罗家一个德性? 溶儿趣事之初入上书房 寅时,阿哥所里乱哄哄闹成一片,小太监们伺候着主子们穿衣戴帽,无不齐整。十八阿哥耷拉着小脑袋,哈欠连天。得知美人姐姐明日会去上书房,直把他兴奋了一晚,临到子时方迷迷糊糊眯了一会子,此刻强睁着眼皮,仍与周公作最后搏斗。 哈哈珠子小卓子扶着主子的小身板,穿衣、结辫、洗脸、漱口,一一妥帖了,方才轻轻叫着:“主子醒醒……咱们该走了……” 十八哼了哼,“咚”的倒在小卓子背上,“老规矩,背爷到上书房二十步处停。”说罢,继续呼呼。 小卓子轻声应了,又指挥着小蔷子把主子的文房四宝收妥,不知怎的,胤祄突然转醒,嚷嚷起来:“小卓子,桌上那个包裹仔细着拿,磕了碰了唯你是问!” 小卓子哈腰忙应承着,又笑问:“爷昨儿晚上睡得可好?只听您在帐子里不停的翻身,偏您又不肯着奴才来服侍……” 胤祄转转小眼珠,贼兮兮的笑问:“爷让你打听的事儿,你可办好了?” 小卓子忙附耳言道:“早打听好了,十五爷备的是玉水纸,十六爷备的是胡家有名的松烟墨,十七爷……那个,好像……也是皇上赏的个物件,叫什么……绿洮砚的……” 十八气急:“什么什么?那我紫毫岂不落了人后?虽也是皇阿玛赏的,可不如他那个有名……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小人儿一蹦而下,小心翼翼的拈开包布,瞧来瞧去,很哀怨的叹了口气。 “哎哟……小祖宗,这么个水急火燎的时侯,您倒是吭声气儿啊……要不,奴才再给您打听打听去?”小卓子斗胆伸开五指在主子面前一晃,却只见主子的小脸儿垮成一团,“呜呜呜……美人姐姐肯定喜欢老十七的砚台啦……我见过,绿澄澄的,好看着哪……” “……”小卓子也不知该如何安慰这位小主子,主子毕竟小哪,哪有那些个稀罕物什儿去献宝? 好说歹说,又将十五爷十六爷的宝贝打压了一番,先哄得小主子出门再说,紧赶慢赶,进了上书房,只见皇子皇孙们早已乌鸦鸦聚了一堂,正凑着帮嘀咕呢,小卓子诧异,这上书房的规矩……却见旁边的耳房里,各位满汉师傅围着一袭圣旨苦笑不迭。 师傅既然不在,小子们可就翻了天,只见弘昱腆着小肚子,背着小手神秘兮兮的说道:“你们可知道今儿这奉旨读书的小答应是个什么来历?生猛着呢……拳打贵人,几个宫都闹翻了……” 十八不屑的撇撇嘴,心道我早得了信,还等着你此刻来显摆?便也装作好奇的模样,凑上去问道:“你从哪儿得的信?” “十八叔不知?”难得向来身先士卒的八卦王竟然连这点儿动静都不知,弘昱愈发的得意起来,“虽各个宫里都弹压着,可这么大的事儿能瞒得下去?这底下早传开了,乾清宫有个和答应,如狼似虎,凶猛不可方物……” “哈哈……”十七直捂着肚子叫唤,“凶猛?” 众人见他这幅模样,便有好事者问:“十七叔可知内情?莫非……你见过这和答应?” 十七张了张嘴,偏不肯吐个实情,只哼哼着叉开来:“这奉旨读书的事儿,是皇阿玛的意思,也求个修身养性的意思,你们哪,没事别瞎掺和,这里面的道道多了……”他一本正经的点点头,以异常严肃的神色环视一遍。 十六闻言,轻蔑的扫了一眼口若悬河、给众人洗脑的十七,暗自呸了一遍又一遍,心道,只怕飞蛾扑火的就是你,这会子倒好,猪鼻子C大葱——装象!从年龄到身板,从长相到成熟,你小十七这辈子是追不上我了,美人能喜欢幼齿的?好歹我十六也是“身经百战”……对于这点,他还是很有自信。 踢踢十七,后者极有眼色的清咳一声,不着痕迹的跟出来,笑嘻嘻的问:“老十六,找爷来啥事?” “我呸!”十六先赏了一个暴栗,“当爷是你的奴才?没规矩……”屋里依旧闹得热火朝天,十六遂压低了嗓门,冷冷的威胁道:“你……少跟我抢……抢你也抢不过……” 十七没应,只出神的望着新绽的那抹花枝,粉粉嫩嫩,轻轻柔柔,在晦暗的天色里亮的人眼花。十六歪歪脑袋,见十七摆出惯常的深沉样儿,倒是自己的威胁落到了虚处,轻飘飘的不着痕迹。咬了咬唇,再撂下一声冷哼,往回一撤。 十七笑嘻嘻:“你还没死心?” 十六虽还年少,却已有隐隐的妖孽味道,行步如星云流水,只那一张面上尚带着未成熟的轻佻,闻听此言,也勾眸一笑:“说说罢了,何必当真?” 十七也笑,“这话你该撂给胤禑……我哪抢的过你们哥俩?” 十六也笑,只绽着志在必得的神色,“他呀……”也没了下文,回身跨过门槛。 “竟然离间未成……”十七盯着十六翩然的背影,苦恼的搔搔脑袋,罢了罢了,为了她,美男计也是舍得的。 弘皙很没面子。他因着身子不爽晚来了一个时辰,原以为大家伙纷纷报以热情的目视是迎接他的迟来顺便对他娇弱的身子委以慰问,谁知他刚踏进半个身子,便是一声接一声的失望叹息。这种沉到谷底的失望,几乎让他以为自个儿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突然间成了众人不待见的对象。 迟疑着回到座位,侧头问了问弘晴:“今儿是……” 弘晴神秘一笑,“过会子,有个河东狮要来,咱们都憋着要瞧热闹哪……” 怔怔瞧着眼前的课本——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为何重读《诗经》?” 弘晴也很无奈,“皇玛法说咱们文采不行,来了旨意着师傅们好生教导。” 弘晳犹记得,上个月皇玛法还要咱们多学学《策论》,多学学治国平天下,今儿又开始风花雪月了?果然是天威难测啊…… 于是,众人翻来覆去,直把《汉广》诵了一遍又一遍……脑袋都快摇掉了,终有人打断了众人的苦刑:“乾清宫和答应到……” J飞狗跳一阵忙乱,小脑袋们齐刷刷的扭向门帘处,意欲从那严严实实的厚帘中看出个一二来。弘皙心里暗哼,不就是个答应么……用的着搞这么大排场? 说到底,也是少年心性,自我做了半天心理建设,笃定即便出现个五大三粗的母夜叉,也决不能让他弘晳皱一下眉头,这才施然抱胸,迎向未知的河东狮。 先是一只正跨过门槛的足。不是畸形的三寸金莲,不是巍巍打颤的摇摆,就是不大不小的一只莲足,虽柔弱无骨,却其稳无比的踩着花盆底儿。果然是打女本色,弘晳很恶劣的揣测。 然后,逆光中出现的人儿,再没给他任何缓冲的机会,就这样保持着掉下巴的姿势,目不转睛。久到她袅袅娜娜与师傅福了身,与众“同学”们见了礼,久到胤禑撤开椅子,引她入座,久到弘晴先撞再摇,又掐又拧,仍不能换回他僵硬的神智。 “人说你有子都之貌,潘安之才,为何我不见子都,乃见狂且?”弘晴的打趣言犹在耳,可震撼的感觉,却在心中蔓草成片。 天下间,竟有这样的女子,举手投足,媚千般? 今日放学,十八郁闷的回到阿哥所,疲沓沓的踢上门,视二位哥哥的大声呼唤于不顾。 他被骗了!胤禑,带给美人的不是玉水纸,而是比那玉水还要高一档次的澄心堂……而胤禄,送的竟然是进贡的徽墨……欺负他小十八是穷阿哥是不是!欺负他十八没有耳目是不是?欺负他十八不识货是不是?可恶的小卓子……连这点子事儿都办不好,还敢恬着脸来邀功? 哼哼,幸好美人姐姐有自带文房四宝,也没在一较之下拂了他小十八的面子。瞧瞧人家美人姐姐的档次,纸是拓贴用的金箔纸,墨是廷圭墨——啧啧,果然是纸如黄金,墨似蝉翼,稀世之宝哪。只这番气派,他就知道他的美人姐姐不是被贬到上书房来受罪的。 “鸲鹆眼”的端砚现出身形,还有那笔,是皇阿玛常摆在案前把玩的麝毫!象牙笔杆又以青玉镶嵌,好不炫目!这番华丽的装备,眼馋哪…… 小十八很悲哀,因为他突然意识到一个真理。这个世上,男人不能没有钱。就算是阿哥,也应于此理,否则,自己丢脸是小,泡不到美人才是头等大事…… 俚曲七夕 最近,小溶儿撇开诗经,专爱江南俚曲。师傅们不敢怠慢,备了功课以供她时时“垂询”。 不可冒进,不可动板子,不可呵斥,不可不耐烦,要激发小和答应的求知欲,最好让她对上书房有感情,坐的住,免得她今儿头疼,明儿脑热的想尽法子逃课……还需哄的有技巧,赞扬的不着痕迹,最好文采进步一点点,书法也进步一点点,连词结句也得有一点点,权谋也要一点点……本就是调皮捣蛋的青葱年月,在加入了前所未有的生力军后,彻底搅成了一团乱麻。书房的朱师傅,头痛已不是“一点点”。 身为皇族一员,自小起听得最多的二字,便是“规矩”。即便是玩笑,也极有节制,更何况这上书房里,简简单单的打趣,也脱不了立场与心机。偏偏她,一会子戳哄着弘晴拿靛青染了弘晳辫子,又帮弘晴倒打一耙,“诬告”弘晳乱画乌龟,还给小龟题名小晴子,一会子又指使着十六磨墨,十七润笔,忙活了半天,她倒大笔挥就,长了兔耳朵的十五英台于画中半遮俏面,直惹得大家交口称赞,“写意写意……” 有这小和答应坐镇上书房,众小猴们改变了各占山头的散沙局面,统统归在美猴王旗下,无时无刻不在挑战上书房众师傅的权威,以及,考验着上书房“抗灾救险”的应急机制…… 那些情窦初开的半大小子们,自此知晓午夜梦回的牵肠,坐立难安的焦躁,以及,时喜时悲的莫名情意。更别提男孩华丽丽的绮梦中,自然少不了某人嚣张的身影,肆无忌惮的勾着媚红的笑意…… (小魔有幸入梦一探究竟,也不得不佩服少年人的“奇思妙想”……原来,藤架下的石桌,还有这“用途”?还有那桌椅相叠,竟是为了从背后**一声长叹,果然有创意……除了场景,千篇一律的上书房……) “一轮明月纱窗外,卸残妆,灯下笑解鸳鸯带……可意的人儿今何在,默默无言,手托香腮……芙蓉帐内风流卖……”却只见,绣鞋微摇,藕R涟涟,白生生两只腿儿交叠着撑在案几上,好不快活,自然少不了一杯一盏,直就着午后的好阳光自斟自乐。 胤禑静静走进,侧眉瞅了她半晌。这份自娱自乐的姿态,决不是做作。而她,也绝不像她们,故作无所谓的的洒脱,实际却一个赛一个的执念。想他胤禑,也算是宫中的老人了……那种兀自咽下的争夺之心,是这座宫殿的惯常表情,他真的,已经很习惯,可每每见了她,方方觉得,唯有这份肆意的欢乐,这等魅人的姿颜,才配的起这朱红宫墙,这金底琉璃,而他,果真是虚活。 午后朦朦的树影筛进心底,直把一个寂寞的角落搅得不得安宁。明知要规规矩矩的避嫌,明知有无数明暗里的探哨,可怎么就,警戒之心抵不过亲近之意,哪怕说那么一两句,也是好的。 轻轻一咳,浅笑开口:“你……可睡足了?” 媚眼一瞥,她笑嘻嘻的说:“你不是在练布库?怎么又上我这儿混日子来了?”纤指一挥,遥遥指着他脑门,“偷懒!” 胤禑哭笑不得,这等太极招数,她使将的比谁都溜,也无力计较了:“明日是七夕,十八央我来问问,你若是溜的出,我便安排人在凌春阁候着。” “这还用的着问……”她极有自信的一嗔,“凭我的手段,还需要溜这么惨?” “那我等你……”深深一望,只觉雾撩花绕,越发有梦中之感。对她而言,只是漫不经心的清媚浅笑,偏生他,受不住抵不住避不住,只在脑中不停的警戒自己,此处不可久留…… 不可久留,不可久留……可那双笑笒笒的眸子,怎么就如黑宝石般熠熠在他心底,吸着他的魂魄脱离了本身…… 实在是他皇阿玛最近变了口味,嗜爱酸醋,整出个名头来,说阿哥们这笔字,远远上不得台面,着师傅们勤加督促……直整的小阿哥们叫苦不迭。最惨的十六和十七,原本是狼爪子贼啊,哪儿都敢伸……其后果是,日日二十篇,一色费时费力的簪花小楷,统统直递给皇阿玛过目,外加一个时辰的聆听垂训…… 为小十六和小十七大无畏的勇猛精神致敬!唉,今儿要倒霉的,八成是他胤禑。可恨的十六,自个儿抄书抄怕了,找老哥哥他当传声筒,竟说什么“大家轮番坐庄,不至于抄的太惨……” 她已是了然的望着他转动的眸光,樱唇笑抿,“一言为定!” 只为了这一笑,真是,什么都值了……胤禑默默的从怀里掏出纸卷递上来,“你爱哼曲儿,我便抄了些……” 耳根红透的背影,带着匆匆的赧意,美人儿就着午后斑驳的日光微微一哂,咳,这混小子,也来凑什么热闹……纸影,随着衣阕浅浅划过,薄宣上,掩不住的春情招摇…… 却原是,相思人走马相思任,新旧相思怎审问? 七夕正午。艳阳如骄。 乾清宫的宫女们,又搬又抬,找出几十个木盆,注了水,在太阳地里暴晒半晌,纷纷丢针卜巧。 有这个娇呼:“瞧,我这个是云朵……” 另有那个不屑的一哼:“有什么了不起……我这个是小狗呢……” 这等有趣的事儿,又哪少的了小和答应的身影? 只见她袅袅娜娜的收拾出个小包袱,再借了老华洗脸的檀木盆,注满了水,迎着明晃晃的日头,以迅疾的速度扯开包裹一撒…… 宫女们惊呼着捂住了嘴…… 足有二斤的银针,横七竖八的码在盆底,宫女们面面相觑,心道丢针需待尘土慢慢在水面结成一层薄膜,足够承载银针的分量,方可成形,方可观察针影,这二斤银针下去,还薄膜呢,没把盆底刺穿已是万幸。谁也不敢明说,像模像样的瞧了半晌,有个说道:“和主子,您这个像是鹿呢……还是梅花鹿……” 呕……哪个这么无耻?有这么奉承四不像的?另一个义正词严的说:“什么鹿……明明是大象……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大象……” 更恶,还加了形容词…… 却见小和答应很满意的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好眼力,不过还差着点,”腆着脸下了定断:“多么威武雄壮的一匹马……” 真真是太无耻了……众人心中暗作呕吐状,面上猛猛点头,找出马头马尾马蹄来,以增强从四不像过渡到威武马匹的可信性。侍卫头子,墨家某人,也挤出一颗脑袋来,若有似无的搭在美人肩上,“绝对不是马……” 美人怒目以待,他方又轻飘飘撂下一句,“这是一头骡子……” 美人咬牙:“眼很毒么?墨侍卫,你也来乞个巧,但愿你来年不要再笨到连颗纽扣都要劳驾紫烟替你缝……” 紫烟垂下莲首,含羞道:“这……这是奴婢应当的……”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众人了然的笑笑,也纷纷起哄道:“墨侍卫,还是不要祈了吧……紫烟可不希望你……”紫烟作势一打,扭身跑了。 墨非轻暗自纳闷,何时惹了这桩绯闻官司?便有心卖弄一下,再顺便抹了紫烟的痴心,便勾着盈盈笑意,微一施礼:“献丑了……” 新的水盆捧出来,墨侍卫作势拜了拜,又耍了几个花枪,“嘿”的一扔,众人围上去一瞧,几滴冷汗下来,面面相觑。 溶儿瞪着盆底,口中喃喃:“这是作弊……” 水底针影,连扁方上的牡丹,垂下的一双丝穗,皆细细堆叠…… 这是内功?银针碎成几段,描绘出美人的弯月眉宇,连那潋潋的眸子,俏皮的唇形,无不彰视着,这是和答应,这是和答应……众人暗自咂舌,这墨侍卫猛啊,敢对万岁爷的女人起“歹心”…… 暗地里的告密姑且不算,只这明面上,谁又敢大言不惭的断定这就是小和答应?便纷纷指鹿为马,打着哈哈:“墨侍卫果然惦念着紫烟……” 墨侍卫无奈,紫烟戴的扁方上有两缕穗子?唯有小和答应,仍不依不饶,俏眼S出嫉妒之意,“你这是作弊……哪比我的马儿强?” 她认定,这不是内功,是咒术……彻底忽略小墨的一番暗示,或者说,她已练就出百情不侵的大条神经? ★—☆★—☆——★ 本书由。。 (;i__вμ離)整理制作 更多txt好书 敬请登录。。 ★—☆★—☆——★ 大清颠覆者(第118章更新) 作者:公子魔 撒泼七夕 是晚。灯火如昼。 他坐于主位上,一脸扬扬的笑意。我有些恨恨,却仍是低眉搭眼的夹了一块牛腱子R,讨好的说:“老……呃,老祖宗,请用……” 他一斜眉,貌似惊恐的神色,“老祖宗?溶丫头,朕有那么老?” “呃……不老不老,简直是龙马精神,老当益壮,风采不减当年……” “当年?你该庆幸朕已不是当年……哼哼……”黑熠熠的眸子亮的出奇,燃燃欲火顺着眸光一路烧来,好强烈的“杀意”…… “那今晚的事儿,你倒是准不准呢?” “不如先饮三杯酒,再来向讨我个答案……” 咬了咬牙,我冷笑:“我酒量大的很……” “不妨试试……”他嘿嘿笑着,漾着得逞的狐狸笑。 呃……小十八,你要有心理准备,一个醉酒的美人姐姐。 等啊等啊,眼看着酒席已用了一半,仍不见某些人的“请安”,莫非,又各自在府里被“阻”了不成?哼哼! 人家还想着葡萄架下,来点文学的以诗会意,谁承想织女在此坐立不安,牛郎们倒各自左拥右抱,破坏美好传说…… 老华笑瞥我,“可是等人?” “家宴家宴,有点儿人未齐的说……” “哦,你说他们哪……今儿朕有旨意,各在府里赏月乞巧,不必来叨扰咱们……” 果然!果然!自罚三杯,为郁闷的织女。 不甘心,还是不甘心,为自己一叹,我果然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主。 停了杯盏,我推了推老华,“喂,你酒量如何?” 他眯了眯眼,侧眉笑道:“你要灌朕?” “岂敢岂敢……”我瞅了瞅妩妩而来的周嫔与宣妃,大笑道:“自然有人替天行道,何必劳我出手?” 借N遁来到殿外,四围灯火烁烁,人影憧憧,左冲右突折腾了一阵,仍摆脱不了亦步亦趋的小太监,更何况三步一岗的哨兵,默默自殿后现身,躬身致意,摆明了是密不透风的渔网阵。 往左走,有人迎上来笑道:“主子要去哪儿?这黑灯瞎火的,当心脚下……” 早就说了,灯火如昼,还跟我找这么蹩脚的借口! 我面色一冷,正要发作,身侧又闪出个太极高手来,微微一喏:“和主子,筵席未毕,您这是要去哪儿?” “御花园。” “御花园刚补种了花籽,正在翻土,这土气飞扬的,恐冲撞了您……” “那我去德馨殿。”婆婆抱恙,我这做儿媳的瞧瞧去总行吧? “哦?巧得很,德馨殿的宫女‘刚刚’来报,德妃已服了药睡下,还请万岁爷见谅她的缺席……” “总之,你不准就是喽?” 他凛颜垂首,“奴才不敢……” “好个老李头,算你狠!”甩袖一抹,转身往右。他在后面叫道:“和主子,万岁爷着你进去呢……” “告诉你主子,我回自个屋,请他安心罢!” 憋憋屈屈的回来,掩上门,抹了抹眼角的湿意,很郑重的告诫自己:“这是别人的地盘儿,要忍耐……” 不说则好,越心理建设,越悲怆的注视着貌似囹圄的小屋,想我在四爷府,想游湖就游湖,想踢馆便踢馆,爬高跑低,总有担待的,总有关心的,总有牵着心肠注视我一举一动的,可无论是哪个,谁不是宠到天上去的? 今儿倒好,竟被禁足了?! 急匆匆的敲门声,某人在门外好言相劝,拉拉杂杂说了一通,无非是:“多事之秋,不可妄动……”老三篇,老八股,听得我耳朵长茧。 搔搔耳朵,对门外的苦心劝慰不闻不问,自顾自的展开宣纸,浓墨重彩的一阵画符,又听得他说什么“不要憋在屋里气坏了身子,朕会心疼……” 心疼?心疼你给我禁足?我呸!这火气一拱,又扔了个斗彩粉底的瓶子过去,愤愤道:“我今儿就做泼妇了,要么,您让他进宫,要么,您让我出宫,两条路,您择一条吧!” 屋外人影顿住,幽幽的影子映进来,沙沙的摇曳。我直眉愣眼的等他的回应,却只有靴子蹭在金沙砖面上的缓缓步声。 “你明知道,出去凶险,而我又不想违着本心招他进来……尤其,今夜是七夕……我想知道,如此情形,你会怎么对老四……” “嗯?呃……自然是……”自然是甜甜的偎在心上人怀中,葡萄架下窥私语。我会乖巧,会柔顺,他说一不二,我依言照办,只因他才是我那个他。 “果然是不一样……”悠然而落的嗓音在雕花窗棂外低沉下去,“不一样便不一样吧,你仍不可以出宫……老七,连你的侍卫,你晓得他们为何不在?” “你晓得宫外是什么情形?” “你晓得明日会有怎样的奏本出现?” “你晓得今晚这世上会少了谁?” “你晓得我是所有人的眼中钉吗?” 或许,这就是他的保护吧,保护的一丝不漏,连带我,成了笼中鸟。 深深舒了口气,打开门。他挑眉望向我,闪着殷殷的伤痛。 “我不得不承认,你不当说客真是可惜了……” 他伸出手,月下,长长的生命线,坚毅,冷厉。 “呃……我不出去……交换条件是十八。” 他无奈,只得好笑的指指我,“论到玩儿,你才是水泼不进……” 半个时辰后,一人一把银锞子,目标是乾清宫右侧用来储水的大瓮。 十五,十六,十七,各自距离二十步,我和十八,距离十五步。来时,十六塞给我一个纸团,趁着月色剥开,乃是小小的一方石章,上刻“朝朝暮暮”,依旧淡润的笔调,可这层层递进来的焦灼心情,悉数收到。 展臂一挥,“嘿!”连着郁郁的心情,砸在黑黝黝的大瓮上。噼里啪啦的敲瓮声中,唯显出我的银锞子顺利入水的跳跃声。 “谁再让着我,我可恼了……” “没让着你,是我技术差……”十七羞赧的笑笑。 “我今儿布库练得狠,胳臂疼……”十六带点儿傲气,平静的笑笑。 “你知道的,我于这些,一向是不通。”十五淡然的笑笑。 咦十八呢?小小的身影,躲在大瓮旁,迎着“枪林弹雨”偷偷摸摸的不知在摸索什么。突然想玩丢沙包游戏…… 目标——做贼心虚的小十八,开始! 自然是手下留情的,只对着不要紧的地方掷去,绕是如此,四个人的夹击也将十八包抄的抱头鼠窜,尤其十七,坏心眼的专挑下三路招呼,某不是号称技术差么,所以,即便袭中了某些地方,也可以此借口开脱…… 很温暖的七夕。远处,是龙袍猎风的一角。近处,是笑闹的小喜鹊。 思君如故。即便没有纸团,没有润泽的石头,你,你们,也是思君如故。 小十八的分割线。 小十八一面鼠窜,一面匆忙捡着“子弹”,暗自欣喜:“天呀!我又捡到一枚……赚到了赚到了……” 越狱失败 我想回家。 我想回家…… 我想回家…… 家的自由,家的温馨,家的拱卫,家的一切一切,诱惑着,招摇着,轻佻着。回家的念头盘旋呼啸,啃噬着我的骨架。心,早已不在此,回到了小小暖暖的院落,无论多晚,我都会燃上一盏烛火的院落。 常常做梦,牡丹袅袅娜娜的步来,嗔笑着怪我:“坏家伙,何时回来?” 常常做梦,四爷用一双冰凉蓦然的眸子,深深浅浅的在我心上刻下划痕,而后沉沉久久的回眸,欲语还休。 常常做梦,十三用一双炙热的唇,堵在我心口处,俊朗的眉眼里全是问询:“想我了吗?想我了吗?想我了吗?” 原来以为,成长,成熟,很简单,只要我忍得。可是如今,我投降了——我忍不得。在黑夜中眺望天明的忍耐,一日又一日的失落,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身影,依旧跟这乾清宫绝缘。 朝堂风向,却传是四阿哥与十三阿哥失礼于殿前,不得圣眷。历次的朝会,我只能掩在廊柱后,探头探脑。而乾清宫人的本领,我终究是见识到了。围追堵截,瞒天过海,即便这诺大的紫禁城,偏偏只有两个人,我屡次失之交臂。不是没用过收买,可惜所有所有的宫人,凡是隶属于这乾清宫,生来便没有被我所用的一天。毕竟性命与贪婪,还是对生命的本能执着胜过了大把大把的银票。 当我把这结论告诉九阿哥,他只挑着惯常的轻佻微笑,缓缓道:“外财,是在不危及自身性命之时,偶尔为之。如今的乾清宫,你就是刽子手中的刀,若有人肯亲近你,那才叫奇事。” 也不是没想过去求八阿哥,只是他,如今也成了这紫禁的拒绝往来户,非奉召不可觐见,以惩罚他“某份”差事的失误。而让小九和十四作那牵线搭桥的喜鹊,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他俩不去打小报告,我简直要求神拜佛了! 想来想去,我把主意打到了“侠肝义胆”的老十身上,首先,装作不经意的偶遇:“嗨,好巧哦……” 十爷眉毛一跳,笑如弯月:“溶儿……”,随即警觉的巡视一周,打发了竖着耳朵正预备探听的侍卫宫女,眼如铜铃,“你,你,还有你,统统下去!我要跟和答应叙叙旧!” 目光如炬!听壁角的几人只得凛颜退下。然后,谈天谈地谈宫中的女人,谈我受的委屈,谈他屡次的探访,绝对的不胜唏嘘。我以一首名诗作为结尾,而他,竟也频频点头称是,一副心领神会的模样,竟不需要我多费唇舌。也好,据说,多吃核桃仁也会增加点脑仁,我前段时间的提点果然奏效…… 是晚,乾清宫喧嚷如常,各宫主位端着各色的茶点盅子,踩着香风纷叠而至。趁武嫔那二尺四的“小蛮腰”挂在老华的臂侧时,我匆匆丢下一句:“去宜妃那儿……”正是我要营造的落荒而逃、不忍见狗男女眉目调情、脸布嫉妒红晕的表情。 那樱红柳绿中的明黄身影,斜睨的目光在老李头与我之间疑惑的打转,我只作羞愤的甩袖而去。依旧是小路子跟着,而殿内突如其来的几声怪笑,间或几声惊喜的大叹:“真的……她真的……”必是传自老华,自以为第一千零一次的激将终于成功。 其实是,今晚,真的可以,出宫吗? 一路思忖着,一路否定着。以十爷的心思,这事儿能圆成个十成十吗?回思他历来的行事作风,我很惶恐。手心在颤,连向来如公J踱步般悠然的步子,也带了惶急。 素水楼,乃庄宜院的必经之路。如今左侧回廊中,大摇大摆的候着一溜宫灯,影影绰绰。 凉凉的风语,轻啸在树梢,彼时,回旋的细沙,渐渐蒸腾在曼落的竹影之中。好一个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哪! 只觉眼前有白光微微闪了几闪,几名剑拔弩张的近侍便如那秋日旋舞的落叶,以飘零的姿态软倒一旁。来人有一,隐在树影下,身披墨黑斗篷,而十爷,几步之外,面色古怪瞪着他,宛若见鬼。我轻轻的近了,再在十爷的肩头微微的一搭。十爷身子一颤,触电般起了一小舞,不知是兴奋还是惊吓。倏然,他左眼微眯,右眼圆睁,扭头的姿势,有电光火石般的凌厉。见是我,他方才轻轻吁了一口气,又猛的警惕起来,朝自个的脖颈上比划了几下,作了一个快晕倒的姿势。 此间无语。月朗风清,树声摇曳。 听说许多世外高人是有道德洁癖的,十爷在暗示我要和他保持距离吗? 我慌忙作个礼佛的手势,中气十足的吼道:“大师好? 正文 第 27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此间无语。月朗风清,树声摇曳。 听说许多世外高人是有道德洁癖的,十爷在暗示我要和他保持距离吗? 我慌忙作个礼佛的手势,中气十足的吼道:“大师好!” 大师微微颔首,却不做声。我捅了十爷一下,他只期期艾艾的说:“如此月色,溶儿你也出来散步啊……” 吐血…… “十大爷,咱们别打哑谜了还行?再过半个时辰,宫门可要落锁了!” 月色清明,也有微微凉风,偏十爷眉梢处汗渍斑斑,一身石青的缎袍背后洇了个湿透。靠上去闻了闻,也无甚酒味,再细瞧十爷的胖身子,却已如那风中摇柳,抖个不停。真的很诡异哦…… 如此情景,我反倒不急了,托腮靠在回廊上,趁着月色溶溶,与我家十爷唠唠家常。偷偷瞥向黑衣大师,月影之中,唯见他一双水眸璀璨依然……为什么,我要说依然…… 正待我蹙眉查看时,高人倏然站起,只将宽大的斗篷一遮,如行云流水般去了。我忙扯了十爷衣袖示意跟上,他却笔直的挺在当央,慢悠悠的侧脸轻问:“溶儿,你能再把今儿的诗念一遍不?” “昔人已乘月影去,此处空余素水楼。溶儿一去不复返,乾清万年空悠悠……” 未等说完,黑衣人竟回眸大笑,直捂着肚子叫道:“溶儿,你难道不晓得,惠妃娘娘宫里,竟有个月影阁么?” 啊??!! “这家伙,贼头贼脑的蹲在月影阁里,你说还能有什么下场?也亏得是我,方能参透你那点玄机……” 好一个黑衣大师。摘帽,除衣,黑缎披风映着黑幕的夜空,星光点点宛若流溢的纹路。他优雅的一掷,挑唇微笑。竟是他…… 也就是说,我的越狱计划,失败了? “十爷,您老的思维,果然与常人有异……”后牙槽挤出来的言语,掩不住凌厉的杀气。果然,所托非人哪…… 十爷缩着脑袋,悲痛的拱拱手:“过奖过奖……” 中秋晚宴 康熙四十六年八月。 总结这段日子来的“工作”情况,我唯一进步的,是越狱的本事。最幸运的一次,人到正阳门才被发现,禁卫们层层圈住,砌成密不透风的人墙。没有人与我对视,一派的宁静漠然,一墙之外,有远远近近的贩卖声。突然,好怀念四阿哥府的桂花酒,引清净的泉水炮制,唯有八月才可别有风味的畅饮。 那是,八月的味道。 终了,红蓝的潮水散去,铁戈的叫嚣消迹,诺大的广场中,唯有胤佑盔甲整束,迎着日头绽开明晃晃的微笑。垂头丧气的我,伫立在殿门外神色不明的老华,以及,明黄的衣袍微颤出的虚弱弧度,终了,都化作一句:“你为何不愿待在朕身边呢?” 乾清宫的中秋家宴,便是检验数日以来的越狱成果。所有人,在我心中的所有人,会悉数到场么?宴前,老华与我有一番对峙。对峙过后,便是我平眉顺眼的候在殿门外。这便是老华与我的协定,我可以将自己归在宫妃一席,那便有吃有喝,肚满肠油。也可忍着一日肚饿,专心于我的奴才本色。 领头之人,自然是太子,眼里仍是一派的阴鹜冷锋。目不斜视的跨入殿内,嗓子深处溢出微微一哼。这是“遇难”以来,他首次在我面前出现,衣袖翻飞,阴阴的嫉恨。 而后,是清一色的俊朗朝服,清一色的乍眼夺目,清一色的担忧温暖,清一色的浓浓思恋。我熟悉的人,阿禩,狐狸九,圆滚滚的十爷,还有恨不能一步跨过来却被狐狸九紧紧按住的十四。 淡润的笑,潋滟的笑,开怀的笑,以及勉强的笑。 他们一个一个朝我笑来,十四甚至偷偷捏了一下我的手。头一次,我见识到了埋藏着回天乏力的苦笑是个什么样儿的情愫。突然,眼里有些痛,有些湿,有些不知所以。那样畅饮风花雪月的日子,是一去不返了么? 李德全原本与我并排候在殿外,此刻躬身行礼,打住了他们凝视的目光。八爷顿了顿,仍是一步跨入了殿内,再未回首。我偏头看着他们的背影,皆是寥寥的漠然,平静地对老华行礼问安。 坏小子与十二并步而来,远远瞧过去,一个是夏夜里突袭而来的柔靡香花,一个是晨曦叶络上的清澈露珠,旁边有稚嫩的宫女捂住心口,禁不住发出微微低呼。好一对壁人呢! 为何,我要说“一对”!自顾自的笑起来,眼里却禁不住漫上浓浓的水雾。原本是想转移悲切情绪的,可见了他俩,我愈发的记挂起仍未出现的——那二人。 原来那二人,未必及得上“旁人”那般的倾国倾城,于我,却是不可替代。 不可替代。 候了许久,“四阿哥与十三阿哥到!”耳闻着传唤声一重一重的递进来,我突然有些怯怯。暗自笑自己,什么时候也有了“近乡情怯”的矫情。攥拳,松拳,再攥紧,再放松。 怎么呼吸都要窒息了,他俩还不来? 清晰沉默的身影自远处率然而来,目力所及的范围,一派躬迎的人海中,一池寒水幽幽注入。以往迎在殿外的皆是寻常的宫女,而他们只是步履沉静的迎面而来,目光毫无焦点。 倏然,十三的身子一顿,不知所措的伸出了手。四爷顺着他颤颤巍巍的指向,抬目望来。或许在他看过来的刹那,心中已叹了多许,只因为我也是一声叠一声的,在心中暗唤,“四郎,四郎,四郎……” 剜骨般的痛切与思念就顺着晚风弥漫过来,促不可迎。十三作势欲奔,四爷在他肩头轻轻一搭,低声轻语。胤祥愤然的瞪着他,他动容的捏着胤祥,二人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下打起了眉目官司。我一急,正待三步两步的赶过去,却只听得李德全轻轻一咳,警告味浓。老华,老华! 是啊,他俩何时肯让我为难?胤祥开始沉稳的迈步,四爷面色苍白的朝我摇了摇头,握拳轻轻覆上了心口。 护卫我的那颗心,承载我的那颗心,依旧。 腰上的荷包,内里以冰蓝的丝线细细绣入几字,“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他熟悉,他也熟悉,我作了些微改动,又在边角处新缝制了几枚小铃铛,端个迎风招摇,散发悦耳之声。 是啊,我不可语,可不代表我趁机偷递思绪。十三闻听,却还是顿足端详,明知道这一顿,他会付出多少代价。浅浅的暮色,敛入深沉的眸中,我回给他一个跳脱肆意的坏笑,他阖目,不忍再看。 宴开。 越狱之夜的坏小子,眉目间仍有残留的杀意,就连那轻飘飘丢给十爷的眼风,都能让十爷的后背汗流如河。这又该是何等的警告?可今夜的他,擎着杯盏与十爷勾脖大喝,狐媚的粉色处处盛开。或许,爱新觉罗家的男人,向来大度?呵呵,我若信才有鬼! 老华与阿哥们一席,恁个笑语翻天。而我,只是端茶送水、伺候老华的小答应,谨谨慎慎的立在老华背后。 家宴未毕,老华已有几分薄醉,只在那边“朕……朕……”笑个没完,似怒非怒,似喜非喜,只顾一个劲儿的叱眼大笑,搅得一桌人惶恐不已。大阿哥颤颤兢兢的起身问道:“皇阿玛何事如此开怀?也让儿子们替您高兴高兴……” 老华未搭腔,仍是笑意不减,偏偏那眸子有如透骨钉,将大阿哥瞪回座位。老李头自一旁捅了捅我,眼光一挑。奇怪了,今夜又不准我开腔,还要做这和事佬儿? 用力的夺过老华手中之物,我心下也是惴惴,生怕他借酒生事,又借机发落哪个。老华奇怪的扫我一眼,任我捣乱,只是“不经意间”,握住了我抢夺酒杯的那只手。席上众人沉下的眉眼,我已不忍再瞧,只听那粗粗短短起落的喘息,还有谁攥紧了双拳吱吱嘎嘎作响的声音。 一时无语。我挣脱开来,反手将酒杯抛给老李头。顺便瞧了老华一眼,他神色如常,甚至微微勾起唇角,泄出一丝狡诈。 好像我也惹上了叹气的毛病,摇了摇头,我步出殿外。夜里凉风如缎,若是殿内殿外一个风景,又该多好? 有人在我肩头轻轻一触,不必回头,也知是哪位。这个时节,能自由出入宫禁而不被老华撂脸子的人,寥寥无几。突然,就想到了我的墨侍卫,已神秘失踪了几日。 “喂,坏小子,我家的侍卫呢?又被你藏到了哪儿去?”我扭头瞧他,他只哼哼哈哈的跟我打着哑谜,也不开口。 “要不,你说说,你们打算把我‘关’多久?”索性挑明了,省的他装傻。若他再不言声,我也不必多费唇舌。 “呃……那个,你知道的,某人向来动静不小,最近又勾结了几个倭寇在闹事。朝中的大臣,也被他杀了几个,无非是示威么,如果你无视老四的安危,也可回去试试……” 绝对风淡云轻的语调,然后明明白白的告诉我,我不能走。 “或者,你想出去之后,再被他关个更‘Y靡’的地儿?”他挑了挑眉,唇角意犹未尽的轻舐——Y荡的表情。“我真的不介意,再来一次英雄救美哦……” 我只能,“呸!”转身便走。 他在身后幽幽的说,“我们,所有的人,都只需要一次契机,或者‘某些人’死,或者‘某些人’亡的契机。” 朕的手心 自康熙四十六年秋,至康熙四十七年春,这大半年来,每个人都别扭的很。 小心翼翼者、欲言又止者,急不可耐者,皆不备述。甚至当我饭后消食慢慢悠悠溜达时,偶尔也能碰见候在乾清宫外的大阿哥、三阿哥,二人每每采用惊疑的态度默默打量我,眼神中更写满了“此女子为拒绝往来户”的戒备。 好像那曾经的……长时间迸发的惊艳与如种马般强劲的性欲,恍如我的错觉。四爷的小妾,可以调之,戏之;御前的小答应,可以幻想之;那如今这种情况呢? 我对老华采取的手段很好奇,不知是采用旁敲侧击还是赤LL的威胁? 四爷说快了,快了。 八爷说快了,快了。 甚至某日连十爷都趁老华不在的时机,偷偷摸摸的溜进来,神秘兮兮的抛给我几句:“溶儿,你再忍耐些时候,快了,快了。” 他们的“快了”,便是让我等到谢了秋红,腊梅花开,直到新年夜的晚上,还不见“快了”的踪影!流水席,大红灯笼,呵出白气的夜色,吉祥喜庆的窗花。乾清宫的筵席,刚刚开始。 想去年同样时节,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且不论那“燕瘦环肥”(燕瘦者,小九也。环肥者,十爷当仁不让),光那一桌子喜气洋洋、眉眼动人的阿哥已是颇为养眼。再瞧今儿,一个个愁眉苦脸,谨谨慎慎,望人的眼光都如同小偷似的,眉眼官司打起来铿铿锵锵,一会是八爷暗里挑了太子的刺儿,一会是十四同大阿哥言语不和,一会是十三恶狠狠的瞪着七公主,一会是四爷冷冰冰的斩断胤禟情意绵绵的目光。 而老华,笑呵呵的接受嫔妃们、格格们前赴后继的敬酒,显然心神皆爽。最惨的是我,尴尴尬尬的坐着,迎着无数悲痛的目光,来往的女眷,又都用锋利的眼刀剜上来。 拈酸的宜妃,虽不爽我的位置,却还自持身份,不过用酸溜溜的口吻说几句不咸不淡的话儿罢了,可那些年富力强的贵嫔们,竟趁敬酒的机会,推推搡搡,又是憋死人的香粉味儿又是气死人的小动作,简直是……三字经之中最经典的代表! 哼!当老娘是好欺负的?思考了几个方案,首先否决了作千娇百媚状依偎在老华怀里的举动。诚然,此举可将女人们气的七窍生烟,也能将老华的儿子们气的面如青鬼。 再不然,对哪个女人大打出手?比如那个偷偷掐了我好几下的魏嫔?活动了几下手脚,就让那个女人的鲜血,祭我今日穿的花开富贵的粉锻旗袍吧! 猛地起身,一手拿碗,一手拿筷。众女人倏然停了哄闹的娇语,皆疑惑的望着我。静悄悄之下,更显得我来势汹汹的气势。或许她们瞧见我面色不善,在猜测我是预备拿筷子戳了谁的眼,又或是将满满一碗的烹虾段、焖羊R倒在谁的头上?又或者,直接拿瓷碗磕在谁的旗头上、砸一脸血沫子?她们的眼神越来越惊恐,身形也越来越漂移,我冷冷一笑,碗沿更是急不可耐的在桌边磕了几下。 我朝老华冷冷一瞥,眼底透露出威胁的意味。我可是,什么事都能干出来的!他正端着不知谁的酒杯,却微微一挑眉,接下我的威胁。甚至还耸了耸肩,眉宇之中凝了几分“悉听尊便”的怂恿。 竟然还怂恿! 一口怒气郁在胸口,果然是不要命的怕不要脸的!我倒是很想掀了这桌席面,就怕他再指着嫔妃那桌,拍着手大叫:“不要漏了那桌!不要漏了那桌!” 这事儿,他也真干的出来。 哼! 转身,走人。碗筷抱稳,花盆底儿也踩的四平八稳,径直回了自己的住处,狠狠一摔门!大不了,我自个把那烹虾段包圆,你想营造其乐融融,我还不赏脸呢! 果然,耳听得老华摔盘子砸碗,许是又像掀龙案一样掀了席面。混迹乾清宫多时,对他的喜好还是略知一二。又有几声断断续续辩解的腔调,像是魏嫔和丽贵人。管他的。 有饭无酒,纵伴着远处的咆哮声声,也寂寞。我是不指望阿哥们能偷偷溜过来安慰,只那一头咆哮的狮子,就让他们躲闪不及了吧? 眼泪真的快下来了。 抽了抽鼻子,我才不给自己机会做那些惆怅的事儿。本就郁闷,若再对着灯花长吁短叹,反倒显得自己更孤苦伶仃。抽了本书,捧到烛火下,先夹一筷子虾,嚼吧嚼吧,再瞅一眼书,正是西游记里孙悟空大闹天空的桥段。 本姑娘今日,也搅了某人的蟠桃宴呢! 门上先是笃笃的敲了几下,紧接着某人磨磨蹭蹭、徘徊良久,终得不到那“请进”二字,便索性推门而入,一把夺了我的筷子。 “溶丫头是怎么了?”他愕然的揩去我眼角的泪痕,对我一脸抽筋似的大笑不得其解。 “乐得。”我懒懒的窝回床上,拿被角蹭了蹭唇上的油渍。 他摇了摇头,“除夕之夜,你倒打算做个小邋遢鬼?也不陪朕守岁了?” 我冷笑,“谁倒是答应你了!” 他嘿嘿一笑,除了靴子也爬上来,“丫头,往里边点,朕都快被你挤的没地儿躺了。”领口松了松,他翻过身来望着我,目光紧锁,“可不是朕惹你不高兴的。” 他的指腹很暖,轻飘飘的在我脸上游弋,又是调戏,又是勾惑。沉哑的声音,在我耳边一声又一声的唤着,“溶儿?溶儿……” 泪花,又一次的汹涌。 我见他手忙脚乱的拽过被角,气闷道:“油不油啊?我刚擦了嘴的!” 他怔住,又大笑:“这时候了你还计较这个?喏,你别嫌朕的手油乎乎就是了!” 话虽如此,承接那颗颗泪珠的,却是炙热的唇,他的唇。 即便不想缠绵,却敌不过他持之以恒的吮唇、撬齿,被他找出口中柔软的蜜舌,一次又一次的共舞。 不是没有惑然,那好闻的麝香气息,那温柔如水的深眸,那珍惜慎重的邀请。 “如果,有月光宝盒就好了。” 他动了动英挺的眉梢,在我颊边呢喃:“你要什么宝贝?朕找遍天下,也给你寻了来。” “我只要,月光宝盒。” 丝丝的恼意,在他眸中泻出,“溶儿,牵挂太多,可不是好事。” 再也掩饰不住的悲伤。心房很小,承载太多。如果只是自个一人,在做了那般任性之举后,又何必计较谁的怒气。可如今,任性不得。 永远也不会忘记,他有多么会威胁、会迁怒。 扶着我的头躺在他臂弯中,他轻轻的说:“孙悟空在如来佛的手心,而你,永远在……” 指婚准备 新年刚过,宫内便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混乱。 老华早定了五月去木兰围场,自二月初,便指派七公主作前锋,打点一切事宜。 坏小子走的那叫一心不甘情不愿,耍无赖、撒泼打滚、又上千次的强调其在紫禁城护卫中的核心位置,以及其武力之高超。 最后一次对峙。 “老爷子,您要是撵我走了,谁来哨探江南粮价?” “曹寅。” “谁来负责分拣情报?只指望小李子是不行的。他身兼多职,忙着呢!” “有小岳子啊。” 惊愕的声音。“小岳子又是哪位高徒?” “岳钟麒啊。嘿嘿,溶丫头向来这么叫,朕不过借来一用嘛。” 某人咬牙。“好!好!那内务府呢,难不成您也要夺权?” “嗨,正好有个机会让十二历练历练。小子,要懂得放权,把机会让给年轻人嘛。哎,要学会让贤!让贤,懂不懂?” “凭什么叫我让贤?老四的户部,老八的刑部,老九的工部,老十四的兵部,哪个不能历练、不能后浪前浪的滚成一堆?叫我让贤?想得美!” 某华搔了搔头,计上心来。“大不了等你回来再还你就是了,多大点事,值当的吗?”翘起二郎腿,慢悠悠的饮了口茶。 “老爷子,你这是过河拆桥!”俏丽的眉眼开始扭曲,嘴里一阵乱沫横飞。某七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老七啊,朕怎么可能做那种缺德事儿?朕的人品你还信不过?放心去吧,再等仨俩月,你不就能见着溶儿了吗?” “哼哼,您的人品,还真没什么说服力……”眼见着老爷子阴了眉眼,这才放软了声调,“要不,让老五去吧?他就是一个万事通,八面玲珑,保准给您打理的舒舒服服,万事俱备。我一小毛孩儿,哪懂得这些?您不嫌我毛躁,我还嫌自个没担当呢。” “朕充分相信你的能力!”某华郑重的拍了拍某七的肩膀,如同交付千金重担。“去吧,朕的身家就托付给你了!太子那里蠢蠢欲动,老四几个又让朕不省心,还有小丫头,天天吆喝着要回去。朕除了你,还有哪个可以信任的?”抬袖作抚眉状,异常的痛心疾首。 “哪……”某七张口结舌,老华说得毕竟是实情,倒也无可反驳。“那,这事一了,您可得兑现您的承诺!” “什么承诺?”某华开始装傻,用无辜的眼神望着儿子。 “您的七儿媳!!!!”某七暴跳,“等老二的事儿一了,您就得给我指婚!您可别说您想自个留着享用……”凤眼威胁的眯起,瞪着作无辜状的某华。 “哦,你说那事儿啊,忘不了,忘不了!必定给你指婚的,你可安一百二十个心!”某华大包大揽,很憨厚的拍了拍胸脯。 “那,我去跟她告别了……”某七留恋不已,终究却无可奈何。 “去吧去吧。时辰长点没关系。”老华挥手送别,心底异常轻松。 “哼!”某七在心底想,“相信你的人是傻子!” “哼!”某华在心底想,“想抢朕的宝贝丫头?小子,你还太嫩了点!” “我需得这般如此,如此这般,到时这婚不指也得指!”某七开始暗自谋划。 “哼哼,到时把谁指给你,还不一定呢!”某华很J诈的抚颌阴笑。 此事告一段落。 再说宫里那喜气洋洋的忙乱,皆因为老华要在秋狩期间,为十五格格和十六格格指婚,首选自然是那蒙古王公中的青年才俊。 故而,有关这蒙古科尔沁部博尔济吉持氏的台吉多尔济的一切,陆陆续续的送到老华面前。 首先是一副画。李德全慢慢摊开卷轴,蒙古俊男那特有的粗狂与豪迈跃然纸上。我凑上前去瞅了瞅,相貌自然是一等一的,难得是英挺的眉眼之中,有藐视一切的霸气。 “果然不错。”老华啧啧称叹,又侧头瞧了瞧我,“溶丫头觉得怎样?” “果然帅啊……”虽不及七公主的俏丽,十二的精致,小九的风流,却别有一股……“男人的气息。” “哼,”老华拧起眉毛,做了个S箭的动作,“骑马S箭,朕可是一把好手,非一般的毛头小伙可及。” 李德全凑上来笑道:“陛下的箭法那可是百步穿杨,曾三箭红心,让蒙古人惊叹不已呢。” “切,多少年前的事儿了,陛下您也好意思提?”我顶瞧不惯他俩对他的吹捧,老华的自吹自擂是必不可少的了,尤其那老李头,牛皮能吹到天上去! 老华怒了。“走,走,咱们这就去S箭场校验一番,再让你小瞧朕!朕可从不夸海口。” 我笑,“人说马上S箭才见本事,倒不如等到了围场,老华你拉弓S箭,表演表演就行了,何必当真?” “哼……”他气呼呼的别过头,“什么表演!那可是真刀实枪的本事,才不是十八他们玩的小把戏!” “喂……”我捅了捅他,他背着我坐到一旁的绣墩上,两手一叉腰,不再理我。 “吆,还真气着了?”我扯起画轴,仔细打量了一番,又道,“这多尔济长的倒是不错,却不晓得那床上功夫,是否也令人称道?” “你!”老华回头瞪我,见我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又是气又是笑,“你!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哦?您可应准了?”我做惊喜状。 “没门!”他咧嘴大笑,“朕是说,你来试试朕的‘本事’如何!一向是,‘令人称道’呢!” “无聊,”我红了脸,画卷一掷,“您就爱把话题往那事儿上扯!” 他欺过来,一手随意拨弄着我旗头上的穗儿,明亮的眸子神采奕奕,“我想要你,很想很想。你到底,还要让我等到什么时候?” “等不及的想要我?好啊。”我笑嘻嘻的撑开他,“不过有个小小的条件。而且是‘后付’的那种。” “永不回宫?” “不愧是一代‘明君‘啊!D察先机!” 我做捧心状,用崇拜的眼神杀死他。 “没门!”他猛地一拽我的腰,圈进怀中,热腾腾的唇瓣贴了上来,“朕可不放!一辈子不放!” 这次,换我说,“没门!” 可爱十八 草原,真是个诱人的魔窟。 所有的心神,都被一望无际的花海征服,心中莫名的激奋,哪怕看到一星点的野花野草,我也要赖着上去打个滚。 那种无以伦比的,自由! 老华抚颌,笑望着我的撒泼,一面吩咐下去,宿在这片无名的花海。一溜溜马车纷纷停下,各位贵主们矜持的扶着宫女的手,缓缓聚在老华的四围。管她眉眼里是什么神情,我只顾自己兴奋的吆喝、空翻,又或是猛的将身子往地上一砸,急得老华大叫:“溶丫头!溶丫头!” 我嘿嘿笑着,从花海中伸出一只手,随意一摇,鼻子恨不能拱到泥地里去,被漫天的花香所淹没。 “美人姐姐……”小十八迈着短腿儿,蹦蹦跳跳的冲过来,十七自他身后加速,袍尾一卷,瞬时超过,还不忘回头做一个得意的挑衅,惹得十八一阵怒吼:“老十七!你休想!” 少年一阵风跑,又缓缓停在我面前,唇角一勾,抱着胸瞧我的糗样。我大字样的摊在花地里,朝他兴奋的大喊,“快来快来!神仙般的享受!” 英俊帅气的脸上,有一种莫名的东西蔓延,我揉了揉眼,不确定这种东东叫做欣赏还是情欲。 “你……才几岁啊!”我嗤之以鼻,他晓得我话中的意思,鼻子哼了哼,颇为自豪的说:“昨儿,内务府给我派了两个女官。” 瞧他那鼻孔朝天的样儿,就知道不是啥正经事。“然后咧?”我懒洋洋的问。 “然后?”他猛然一撑,脸孔对着我,“我才懒得理那种女人呢!” “你骗人!”终于赶上来的小十八毫不留情的挤开十七,又被后者弹了个暴栗。十八捂着光脑袋,气恼的大叫,“你就是胡说嘛!明明小传子说你每晚睡觉都有奇怪的声音传出来……” 十七的脸立刻就绿了,脖颈以下却是红成一片,耳后根烧成飞霞状。 “你看看,你自己都承认了吧!”十八振振有辞,小萝卜指头翘着,指着十七的鼻子异常得意,“哼,别怪我在美人姐姐面前揭穿你,明明是你自己行为不检点!” “检点?毛还没长两根,你懂什么叫检点!”绝对恼羞成怒的口气。 “我有长毛!”十八也怒了,小脸蛋红通通的,“我绝对有长毛!不信你看!” 小家伙上衣一扒,露出白条J般的小身板,胳臂一抬,狠狠的从胳肢窝揪下一“撮”毛来,摊在手心恶狠狠的叫道:“这是什么!这不是毛这是什么!” “哇哈哈哈……”十七抱着肚子在花里滚来滚去,一个劲儿的大笑,“你那也叫毛?你那也叫毛?”利落的站起身来,很恶劣的挺了挺下腹,隔衣指着某处说:“这儿的毛,才叫毛!懂不懂你个小P孩!” 相信我的脸已经黑了。就算进行青春期教育,也表当着我的面哪!而且,我很怕十八会…… 果不其然,十八也黑了脸,一字一顿的说:“你说我没有毛?!我现在就让你看看爷的毛!” 眼见着他三下五除二,撩了袍子就要解裤带,我先窘的大叫:“停停停!” 远处有两个人在游弋,原本是慢悠悠的塑造矜持姿态,其中一个甚至还拿了把折扇像模像样的扇了几下,这下也顾不得保持淡定的风度,急先锋似的冲过来,异口同声的斥道:“你做什么!” 十八抽抽搭搭的抬眼,攥住二人的袖口,顺势抹了抹眼睛,“十五哥,十六哥……十七他说我没毛!他竟然当着美人姐姐的面,说我那里没毛……”大眼睛水蒙蒙的望着我,很受伤的样子,“美人姐姐,我那里有毛的……真的,有毛的……” 我吃惊于阿哥们的性启蒙,在有专业宫女的“教导”之前,是怎样的一种状态? 当着我的面,如骄傲的孔雀,展示最富有雄性冲击力的那东东!我也终于知道,从一到十四的那些阿哥们,那种与生俱来的炫耀、毫不掩饰的情欲,在他们自个看来,该是多么正常且值得异常骄傲的一件事哪! 对女人的占有,也是他们彰显男性魅力的一种方式吧? 我半跪在十八面前,他扯着裤腰带的手指很羞涩的放了下来,眼神清澈的如同夏日清凉的泉水,红菱菱的唇瓣一张一合,吐出的话语依旧坚持,“美人姐姐,我真的有……” “毛”字,被我捂在口中。我异常郑重的点点头,“姐姐相信你有……等十八再长大几岁,就完全可以鄙视十七了……” 一旁的十七不屑的哼了哼,“他做梦!” “那个……等十八长的再大些,姐姐一定“参观”好不好?”在那样委屈的眼神下,我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小孩子那种期待认同与炫耀的眼神,在雾蒙蒙水陇陇的眼眸中微闪,杀伤力超强的说…… 不晓得我番话,有没有达到他想要的,尊重的感觉。我只晓得自己头皮发麻,骇然于自己竟然许下了“这样”的诺言。 十六原是安抚着十八的脑门,此刻也转了头惊愕的问我:“女人你说什么!”眸光一闪一亮,欲气腾腾。 十七羡慕的大叫:“不公平!美人,太不公平了!”说罢,又恶狠狠的剜了一眼作小鸟依人状的十八,呸了一声,“我鄙视你!” 十五撑开折扇,半遮住脸颊,呻吟道:“太幸福了……” 不管发S的三人,我牵着十八的小手往回走,远处乌压压观望了一圈,也有熟悉人的眉眼,皆是啼笑皆非的模样。四爷则是翘起向来阴沉的唇角,一副“秋后算账”的样子,我骇然,莫非有千里耳? 耳听得身后仨人嘀嘀咕咕,“老十七,你每晚都做春梦吧?”十六的腔调很吊儿郎当。 “那个烂舌头的嚼我的舌根!没有,绝对没有!”想必此刻十七的脸上,也是一副义正词严的模样。 “既然没女人,那你夜里呻吟什么……要知道阿哥所里,可是没什么秘密……”十五的声音里,“充满”了好奇。 “啊!!!” “来,跟哥说说,你夜里都梦见谁了?” 我也好奇,便转头去听,不巧,与十七偷偷掀开的眼帘一碰,少年羞涩的垂了头,却又禁不住再望一眼,见我仍在瞧他,这会子,是彻头彻尾的变熟虾了。 十六冷冷一哼,向我挑了挑眉毛,“女人,你可别自作多情!”鹰隼般的厉眼却狠狠一勾,瞪着垂头装羞涩的十七。 十五怜悯的瞧了一眼十七,又抬眸望了望我。随后甩开二人,悠闲的往前走。经过我的身侧时,低声却又清晰的说道:“我也是,天天梦到一个女子。也是……那种梦境。” 说罢,快步去了。 十八摸摸脑门,不解的朝他追问,“什么梦境?” 十五顿然回首,清亮的眸子里凝了温和的笑意,“你还小,不懂。”却又将灿若繁星的眸子转向我,似在无声询问:你懂吗? 我也摇摇头。 他便勾起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轻笑,发辫一甩,径直去了。 小钮福晋 拔营之后,依旧是要赶那漫漫长路。 老华颇为头疼,若让我刻刻在他身边,又恐我不耐烦,再说日日都有等候召见的王公大臣,也难保我不会当着人家的面摔了杯子砸了碗,以示送客。若任我放羊似的乱疯,又担心他那几个狡诈的儿子趁机偷香窃玉,岂非得不偿失? 若把我与他那后宫三千佳丽送作堆,呵呵,那必是一天一个血案了。我也恐怕她们趁老华缺席,群起而攻之,到时暗伤内伤是必有的,美美的小脸蛋若再被哪个强势的嫔妃用玳瑁护指“不经意”的一划……虽说咱有骇人的修复能力,可也晓得“财不外露”的道理哪。 思前想后,老华召来了四爷的侧福晋——钮氏牡丹。我的马车跟在御辇后面,既可在他的视线所及,来往的伺候太监中,若谁替谁传了纸条、带了话,也可一清二楚。 至于牡丹替谁带话,已是毋庸置疑的,但总好过一窝蜂似的涌上来,每个不肖子的殷勤皆在我面前摆弄一遍,要好太多了吧? 听说一时间,牡丹身价百倍。 “哈哈哈哈……”听牡丹讲胤禟要她转送玫瑰茯苓清露,却被她狠狠敲诈一笔,我实在撑不住直笑得打滚。俗话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理应如此! 牡丹温柔的抚了抚我的发,也笑道:“我现在也是个财主呢……他们要我带这带那,也小不了丰厚的贿赂我,等你出宫后,咱们拿着这笔钱大吃大喝去。” 出宫?我心中一声冷笑,谁晓得猴年马月! 枕上她的肩,也促狭的笑道:“恭喜小妞(钮)福晋!您晋位之后,我还没来得及给您贺喜哪!改日必封一份大大的红包,让你合不拢嘴。” 脑门上被她弹了一暴栗,“你成心寒碜我是不?明明知道我想你想的紧,平日里也不想着召我去瞧瞧你。还好姐妹呢!” 说起这事儿,我比谁都委屈!“还说呢,老华那不守信的,迎我进来的时候,那是千百个条件随我开,早允了我常召你进来,一块儿说话解闷的,谁晓得等我入了这牢笼,变脸比翻书还快!这年头,到底人心不古哪……” “那……皇上对你,到底是个什么想头?”她迟疑的盯着我,绢帕挍来挍去。 “无非是……男人对女人的想头罢了。”我含含糊糊的应了,却想起一件紧要的事来。“总之就是一笔糊涂账,时至今日,也算不清了。我倒是想问问你,那个……四爷他……有没有跟你说……” 她坦然的望着我,“你嘱咐他的那些,他可气恼的紧!只是碍着你在宫里,也体谅你整日无所事事、胡思乱想的心情……” “什么叫我胡思乱想!我叫他宠幸你,给你个孩子做保障,也叫胡思乱想?”我也怒了,“他又不是女人,他怎么晓得前钮鈷録整日里过的是个什么日子?那些下人们的冷言冷语,他也预备让你受吗?哼!没门!” 我嚷嚷着,果真是气死了!马车外立刻有个小太监的声音传来,“和主子,皇上遣奴才来问问,可是有什么事儿?” 罪魁祸首!“告诉你家皇上,赶紧的把他家四阿哥叫来,我要和他当面对质!” 帘外那人赔笑道:“主子,皇上说了,您要是缺了什么,尽管吩咐下去,心情不好,也紧着奴才们教训。只是阿哥们都散在各处,一时也不好寻来,等到了木兰围场,一切便宜了,再做他论。” 我冷笑,“你家皇上,思虑的不可谓不周详!我还没说什么呢,倒先把我堵了个死死。” “你瞧瞧你这脾气,三言不搭二语,就来个急惊风似的火气!”她撩了帘,让那奴才传话,说我并无大事。 我斜眉旁观,伊已有隐隐威严,倒让我心下一安。她转了头,拍了拍我的手,安抚道:“我话还没说完,你瞧瞧你这番惊天动地的火气。”她微微一嗔,“就算他不怪你,我也是要对你怪上一怪的。宠幸这事,慢说他不肯,我又岂肯?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心!”她面上一红,目光却紧紧的锁着我,攥着我的那只柔若无骨的小手,却倏然用力。 我佯作不适的挣开她,笑道:“如今你这不怒而威,倒用在我身上来了。还有,平日里是不是转琉璃蛋儿转多了,这么大股子手劲儿?莫非还练过掰手腕?” 她美目流转,嗔笑着戳了我一指,“见过傻的,没见过你这么能装傻的!” 我嘿嘿笑着,她又说,“若你是C心我在府里的地位,你且放心。早你入宫那日,四爷便说了,等合适的机会,寻个縢妾的子嗣,过继给我。” “过继?”我想了想,犹是不妥,“可终归不是你的骨R哪……” 她无所谓的笑笑,“那又如何?你还指望在这皇家里,找什么骨R之情么?” 此话一出,颇让我二人心下恻恻。 “只要这孩子日后敬我、重我,即便不是亲儿,又如何?寻常百姓不是还有这么句话么,养儿更知爹娘恩。”她笑的洒脱,瞧不出一丝勉强来。 “故而我的事,你就放宽心吧。平日里,多想想四爷和十三,想想他们对你的好,对你的痴,对你的恋,也省了胡思乱想其他事儿的心思了。” “谁要想他们……”见她似笑非笑,一副打趣的模样,又说了什么火辣辣的“痴啊恋的”,弄得我好不害羞。 “小没良心的……”她估计又想戳我一指,见我虎视眈眈的盯着,生怕“指入虎口”,有去无回,忙改口道:“你是不晓得,这一年多来四爷每月里总有二十多日歇在簪梅苑,虽是分房而睡,但好歹我也算鸠占鹊巢,如今也成了那簪梅苑的正经主子。一是为堵有心人的口,树树我的威,二则,他是睹物思人……虽然人去楼空,可他入寝前必让我讲讲你以往的趣事儿、糗事儿,每一件翻来覆去的总讲了百八十遍的,他却每次听得津津有味……” 眼眶一热,心里痛的像是无数把小锥子剜来扎去。自己临睡前,也常常将那一幕幕的宠溺和怜爱,辗转反侧的回味咂摸,却又是,明月依旧,两处相思。 “还有十三,每每和四爷围棋,思考妙处时,也总是脱口而出——溶儿,抱抱。一抬头,瞧见侍立一旁、神色尴尬的我,那眸子里的伤痛,令人不忍再顾。” 十三棋艺平平,每每与四爷对弈,总要思考半天。我与牡丹,总爱歪在一旁的榻上,她飞针走线的绣花,我口沫横飞的磕瓜子儿 正文 第 28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十三棋艺平平,每每与四爷对弈,总要思考半天。我与牡丹,总爱歪在一旁的榻上,她飞针走线的绣花,我口沫横飞的磕瓜子儿,两人说说笑笑,又是陪,又是自己玩儿。又是一次,胤祥绞尽脑汁,仍想不出妙招,一抬头,见我兀自玩乐,便撅了嘴道:“溶儿,抱抱。”惹得四爷一个白眼飞过去。我依言坐到他怀里,被他上上下下好摩挲,突然,他灵机一动,一个白子放上去,竟改换了一片江山。更妙的是,那局棋,竟以四爷的惨败告终。自此,他便以抱抱为由,施非礼之事,竟然也每次让他走运的想出一些奇思妙招,杀的四爷丢盔卸甲。 四爷每每打趣他,也要抢夺我这个灵感发动机,胤祥左抵又挡,毫不放手。 笑中带泪,回想那一幕幕的趣事儿,牡丹与我一起,将深藏在脑海中的所有一一回忆,使得漫长颠簸的人生之路,也变得没那么难走。 牡丹说玉寒也是想你想的紧,四爷正想法子把他送进宫来到太医院任职,也可就近照顾着你。 牡丹说府里那个姓邬的书生,明明皇上都有心招揽,他却心甘情愿的待在府里做一个幕僚。 牡丹说那拉氏如今对她笼络的很,日常的一半事务,皆分给她照管,下人面前,也令她颇有威风。 牡丹说年李二人如今将矛头对准她,言语里常是讥讽,且看做是跳梁小丑,博人一笑罢了。 恩。四爷很好,胤祥很好,牡丹很好,玉寒很好,书生很好。 我们大家,都很好。 滑头十八 刚过承德,便一路往北,往木兰围场进发。既快到围场,诸事也渐渐齐备,老华便推了一日的公务,接我上了御辇,只专心陪我。今儿倒也奇怪,老华对我住在十阿哥府的那段玩闹日子颇感“好奇”,想来又被哪位娘娘嚼了舌根,勾起了他心底那份不甘与嫉妒。好像没早接我进宫来,是多大恨事似的! 幸好御辇高棚宽敞,我便踩了高底厚跟的花盆底儿,一面歪歪斜斜的捂着帕儿做愕然状,一面扭扭捏捏的牵住他的衣角,做惊恐摔倒状。这下子,老华倒笑得前仰后合了,我却是一身大汗,抢先咚咚灌了几口凉茶,又抢过他手上的折扇呼呼扇风。他挑高了眉头,笑道:“溶丫头若是热了,不妨解开衣襟凉快凉快。” 当我是绿林好汉?我瞅着他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冷笑道:“原来您借着想听故事的由头,想行点不轨之事呢。” “哪有哪有……”他却瞪大了眼,表现出受了多大委屈的模样,可惜,视线非常不甘的粘在我的襟口。见我仍是冷笑着瞪他,他讪讪一笑,忙让人传膳。 两人正吃着,他倒也没再动什么坏心眼。只是路途实在颠簸,御辇时不时磕在路边细小的石子上,略微有些弹跳,这在老华看来,已是舒适的很,可于我这甚少出门的人来说,简直有些晕头晕脑了。再加上一通大吃大喝,又闹了这半晌,一身腻汗,虽撩了帘,仍是闷热的很,几下交互,突觉胃里一阵翻天覆地,腥酸的味道一下子涌到喉咙。我只来得及捂嘴比划了一下,便在他惊恐的脸色中扒着窗子“恶……恶……”的呕起来。 这吐的时候哪顾得了许多,只想把整个胃掏出来才会轻快,管他那腥臭的东西是随风飘远还是粘在颊边、头发上,况且刚刚为了表演福晋们的精彩表情,我还特地戴上了旗头,此刻也像顶了口大钟,压得我如同蔫了的菜叶。 老华一面捶着我的背,一面叠声吩咐着什么,我的脑子里轰隆隆的像是打鼓,却又可以清晰的听见车辇骤然停下刺耳的吱呦声,内监们乱成一团的脚步声,还有更远处士兵们呵斥马匹的声音。我狼狈的吐着,好像怎么也吐不完,老华一手撑着我的额头,一面轻轻说道:“丫头,歪歪头,咱们吐在车里好不好?” “不要!”我虚弱的摆摆手,说什么也不肯在他面前吐的跟个鬼似的。 “你还跟朕计较这些?这会子起了风,若是再着凉了可怎么办?” 他趁我吐的间歇,半揽着我靠回他怀中,我半仰着头,每呼出一口气,满嘴都是腥酸交加的味道。他面色如常的接过湿帕,给我仔细擦了擦了脸,慢慢扶起我喂了几口清水。 “你不嫌难闻哪……”我有气无力的任他服侍,体会着他小心翼翼又有些生疏的动作。 “有什么难闻的味道吗?”他鼻息作势轻轻一翕,“朕的鼻子怎么突然失灵了?” “装嫩吧您就!”我轻轻呸了一声,“我要下去走走。” 御辇倏然一停,大队人马见不在预定的休息地点,虽不知所以然,却也渐渐停了。远处奔来几匹快马,只听得马蹄如雷,我脑子里一炸,突如蔫了的秧子,好像腰也突然酸起来,头也痛,背弯的跟个虾米似的,两只手却又猛地抓住老华扶着我的那只胳膊。 耳边是他轻轻的冷哼,他也同样用力的,抓紧了我。 几人蹬蹬下马,甲盔嘈杂,“儿臣胤禛(胤祺、胤禩、胤禟、胤裪、胤祥、胤祯)给皇阿玛请安。” 老华胸膛微微一动,我的头顶原靠着他的下颌,此刻有微微擦动,该是他低眉瞅了瞅我。我早已阖上眼帘站着装睡,甚至还顺了顺呼吸,以显得多么平稳。有人轻哧一声,像是胤祯,许是联想到我无数次的装睡之为,便笑我这次又扮了鸵鸟。 便听老华吩咐他们,一个时辰后再开拔,又仔细询问了些路途详情,以及各宫主位们的情况。哼,再怎么温柔、宠爱,不是同样惦记着其他女人? 倏然,老华温热的指腹在我的眉宇上扫了几下,耳边传来他笑谑的耳语,“丫头可是吃醋了?” 他旁若无人的在我脸颊上轻蹭,指尖也轻佻的点了点我的鼻子。 不知是谁,大着胆子咳嗽了一声,老华这才暂停了勾引,又板起面孔说教起来,想必对打扰之人怀恨在心。 好像胤禟被批的最惨。 接下来的半日,我被太医“关照”了许多汤药,胃里什么干粮也没了,除了杂七杂八的汤药。牡丹也被召过来给我解闷,她笑说自个是大清朝第一个乘御辇的福晋,不知羡煞多少旁人。她来时的路上听多了那长长短短的哼声,见惯了从每个马车车帘探出的疑惑的柳眉倒竖的脸庞,甚至自家婆婆都“颇为”关切的注视了一眼。 老华闻言,只微微一笑,仍是蹙起眉来哄我喝药。瞧着牡丹那咬着帕子抿嘴一笑的怪样子,我自然也不好意思再撒什么R麻的娇气。 霞光灿烂时分,终到了目的地,来自蒙古的王宫贵族们早已候着等候召见。我拍拍胸脯,强调了无数次自己的“转危为安”,见老华仍是皱眉,便又兴致勃勃的要翻几个筋斗给他瞧瞧,被他一脸骇然的制止了。终究,他不情不愿的被我撵走,只又见他吩咐下去,“着诸阿哥于主帐见驾。” 竟又一次的截断了鹊桥会!见我一脸泱泱的躺回了床榻,他这才放心的拍拍我的脸,用一种“毛骨悚然”的温柔道:“你若乖些,等下我便不为难他们……” 正说着,有人传报:“十八阿哥到。” 老华目色一转,倒像是捡到个什么玩意儿的神情,笑嘻嘻的说:“让十八陪你出去走走可好?” “哼哼,你不要以为,他就没威胁!” 他托起我的下巴,神色“郑重”的点点头,“倒是你提醒朕了!不过,对于第一个威胁朕的你,朕也是不是该罚点什么……”脸与脸的距离越来越近,熠熠闪烁的眸子交杂着欲望与玩味,甚至让人不由自主的胆战心惊。 我甚至已经无力反抗那个施压着王者之风的吻,只能闭上眼睛等待唇齿之间被粗鲁的蹂躏,就如他往常那样给予的令人窒息的征服与满足。 “瞧你吓的,朕哪舍得?”他的唇轻轻点上我的额头,我甚至能感觉他的喉咙咕噜一声,硬生生的咽下一股欲望。他却只是撑起身子,对扯着帐门不知是该进还是该出的小男孩威严的吼了一嗓子:“还不给朕进来!” 可怜的小十八脚下一个踉跄,小手原本紧紧抓着帐帘,此刻也听见吱啦一声,小半截帐门垂了下来。 老华皮笑R不笑的说:“咱们十八阿哥的气力倒是不小,果然出息了。” 十八缩在地上,也不敢抬头,也不敢出大气,我刚要起身维护,老华早已了然的训道:“别指望有人替你说情!人大了倒越发没有规矩了……” 十八可怜兮兮的抬起头,“皇阿玛,儿臣不敢。儿臣原本是候在帐外的,跪着跪着就恍惚听见有人让儿臣进来。想必天气闷热,儿臣也中了暑,出现了幻觉……” 老华哧的一笑,却转身对我说:“近墨者黑!瞧瞧,朕的儿子如今也跟你一样滑头了!” 咬牙!切齿!老华见风头不好,忙拍拍十八的肩膀,“好生‘陪着’,可别‘乱跑’!”一缩脑袋便去了。 十八仍保持跪着的姿势,扒着帐缝探看了探看,这才扭头赞扬道:“美人姐姐,你刚才的脸色可真狰狞……”见我又黑了脸,他又像牛皮糖似的粘上来,耙着我的手甜笑道:“可是,我好喜欢哦!” 草原女神 离主帐不远便有一清澈的小溪,反正老华也不许我走远,索性携了小十八在此玩水,再把他淋成个落汤J。 十八一面无奈的任我蹂躏着,一面好奇的问:“美人姐姐,你怎么不在此沐浴?” 我疑惑的朝四周瞅了瞅,人来人往,忙着安帐篷的,给各自主子端水洗漱的,谨慎警戒的,总之各自归位,却又众目睽睽,然后,他要我袒胸露R的还佯作唯美的洗什么花瓣浴? 我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不烧啊! 他脸红的像是喝醉酒,小声地说:“十六哥说的,那是书生和小姐一见钟情的方式。” 我强作镇定的抬起眼皮子瞟了他一眼,脑子里被小男生的绮念骇的啥也说不出来。现在的小阿哥们,都是这样被性启蒙的吗? 他挂着浅浅的笑,忽又和我说道:“美人姐姐,我给你起个蒙古名儿可好?” “哦?可是有什么讲究?”我掬了捧水微微一撩,很满意于他的满头水雾,黑黑的发辫很委屈的盘在颈间。 他逆来顺受的瞟我一眼,慢慢的靠过来,和我并肩坐在岸边,轻轻的说:“当然有。娜仁托雅啊,其其格啊,都是很美的名字呢。草原上的女孩子们,都喜欢这样的名字。” “稀罕呢!做什么要跟别人一样?被叫烂了的名字,到时一叫,这草原上半数的女孩都要应和的!天啊!” 我拍着额头,脚丫在水里一番乱踢,“不要啦!不要啦!不要啦!” 他贼兮兮的笑着,讨好道:“不会啦,那个名儿除了美人姐姐你外,没人配得上,也没人敢叫啦!” “什么出彩的名儿?” “德……” “德德玛?”有个雄浑的嗓音在我身后不确定的问。 十八原本很郑重的神态被打断,一脸郁闷的扭过头去质问:“你哪位啊,干吗抢我话?” 面前那人一身蒙古锦袍,身姿虽威武,可面向我的手指却抖得如同帕金森综合症。眉眼里,燃着震惊的火焰。“德德玛?”他又一次的喃喃自语,好像整个身子都跟着摇晃起来。 眼前这人倒是眼熟,眼熟到他的画像被人扯过来翻过去的评头论足,我还跟老华讨论过其某处的“能力”问题。只是,以这般失态,以一位蒙古贵族来说,已算是异常失礼。十八的眉宇已然皱起,轻轻拽着我的手,嘴里却冷冷一哼,“这位王爷,您也忒失礼了些,就这么大喇喇的盯着我额娘?”说罢把小肚子往前一凸,唯恐别人瞧不见他腰间系着皇带子。 我被这话震的颤了三颤,额娘? 即将成为老华东床快婿的人自然也不是那么没有眼力价的,咬着牙直勾勾的瞪了我一眼,摆明了是不信,可又不得不忍气吞声的跪下去请安,禀明了自己的身份,又探问是哪位皇子殿下。 十八冷冷答了,又像模像样的说了几句场面话,撇去文绉绉的拗口,也就这么几句,“皇阿玛很看重台吉你,我也为即将有你这样的姐夫感到骄傲和自豪。”以及,隐隐的指责了大清驸马学前班的某人对宫廷礼仪的生疏,并期待某人能在今后的日子里于宫廷礼节方面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瞧那多尔济暗地里磨牙的样子,也晓得他是憋了一肚子的气闷。十八吆五喝六的教训完了,这才扯了我的手往回走,谁知那多尔济竟然还有胆说:“娘娘请留步。” 十八的小黑脸已然狰狞,多尔济做视而不见状,只无比真诚的对我说:“我对娘娘的赞美之意绝对是发自肺腑,请娘娘勿怪。当我见到娘娘的第一面时,竟以为我心目中的女神突然现身,震惊之下若有冒犯,还请娘娘念在臣一片诚挚之心,万请见谅。” 对一个真心诚意赞美你美貌的男人,女人都会有点欲拒还迎的娇羞吧?当十八气急败坏的将脸泛红晕的我拉走时,我甚至懊恼没给我大度的说声“谢谢”的机会。 那个悔啊!好像我多小家子气的似的,竟被吓得落荒而逃?简直是败坏我的名声么! 回到帐篷,我愤愤的撂开小十八紧攥的手,狞笑道:“儿子乖,过来额娘抱抱哦……” 十八很无奈的瞧着我,“美人姐姐,别说你瞧不出那个台吉眼神里的意味,那般肆无忌惮的打量!更何况,我一个皇子,本就该与后宫嫔妃避嫌,近侍们瞧得多了倒也无碍,只是那些蒙古王爷们,哪次不问皇阿玛要人要物的?那多尔济见我与你亲昵之极,未必不会存了轻亵之心,虽说皇阿玛也常将寻常宫女赏给那些王爷们,这‘答应’的身份又不上不下的,可我晓得皇阿玛是万万不会放手。若是那多尔济贸然的向皇阿玛要人,可不又是一场是非?” 分析的有条有理,最后,他还小大人似的深深叹了口气,“红颜祸水哪……我已可以预见,皇阿玛在不久的将来,又有一场大气可生喽!” 可疑的,幸灾乐祸的语气。 然后那场惊天动地的‘生气’啊,如约而至,就在当晚。 夜幕降临,浩浩荡荡的火把,无数堆起的篝火,隐隐约约传来的豪迈歌声,马头琴叮叮咚咚宛折的琴声,已让撩帘张望的我兴奋不已。十八的小脸上也漾着激动的神色,大叫道:“可了不得!竟快开始了!姐姐你快些梳妆打扮,我也得回去换身衣裳,宴席上见!”他一面着急说着,一面朝我摆摆手,一溜烟的跑了。 果不其然,他刚没了影子,便有宫女们捧了一大叠的衣物,描红着绿,花团锦簇的,只是…… 我随手拣了拣旗装,虽都是些时兴的样式,又是新制成的,可要我穿那么高跟的花盆底儿在这坑坑洼洼的草原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蹒跚,指不定给“某人”多少次英雄救美的机会呢,想到那个“为老不尊”的男人最喜欢的就是温香暖玉的抱个满怀,又思及他时时刻刻的不忘占便宜的伟大理想,故而旗装是被我彻底舍弃。 自己倒是也带了几箱子衣物,英姿飒爽的骑马服是不能要的,太凸显曲线,又不适合今儿的场合。再就是些便装,我最喜欢的某府某小妾的做派,可不够郑重,更唯恐这么穿了又勾起老华的怒火,迁怒在某个,或者某些人身上。 如此看来,除了旗装,还真没什么其他选择。罢罢,配双绣花鞋也就是了。大不了就是矮人一头,或被人嘲笑不伦不类,总也好过被老华在众目睽睽之下浑水摸鱼,再得意洋洋的向那些蒙古贵族们宣称咱们大清朝多么“帝妃和谐”。 他这人哪,特爱营造那些暧昧不清的场面,然后在无数人铁青的目光中一通显摆,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如今才是那个名正言顺的“占有者”。 所以今晚得防着他这手,若这种“和谐”的画面被那些不明就里的蒙古王爷好一番妒忌和赞扬,某人的辫子倒是能骄傲的翘到天上去,而某些人怕是要摔杯子摔碗,又要顾忌是否会砸了这其乐融融的席面,又要恨得牙根发疼。 帐门又一次被撩,却是牡丹进了来,满面笑靥的捧了一叠衣裳。嬷嬷们为难的说道:“四侧福晋,万岁爷早吩咐咱们伺候和主子更衣,您看这……”偷偷指了指面色不豫的我,却被我狠狠瞪了回去。她一缩手指,扮了个苦脸,牡丹嫣然一笑,挥手让她们下去。 见我犹撅着嘴对床榻上的一堆衣服挑挑拣拣,她便打趣道:“哟,还没想好穿哪件衣裳会心上人哪?” 我一斜眼,没好气的回道:“你说哪个?” 她挑了挑描画得无比细致的眉头,促狭道:“自然是送了你这堆衣裳,如今又在那篝火旁焦急等待、如同半大小子般春心大动的 ‘某华’了。” 我哼了哼,她却自顾自的坐下,把乱七八糟的衣裳一推,将自己带来的衣服郑重放好,这才似笑非笑的转过头来,“喏,这些可是你的‘其他’爱慕者的心意,我可未辱使命。” 我只瞥了一眼,已是禁不住的喜笑颜开,忙窜起来摸摸,又展开瞧瞧,忙活着要上身。她好笑的点点我,手下却不停顿,套衣穿裙,环佩叮当,一一打点完毕。 “真的是……犹如……”她蹙着眉,迟疑了半晌,也没找到个合适的词儿。 好像,我被一团桃红色的烟霭轻笼着,纤薄婉转的腰身,流澈飞扬的裙摆,我蹦一蹦,那桃红的烟云便随之蒸腾,我扬一扬唇,笑意便如桃花般勾人却又绚烂。 满意,非常的满意。看来,是四爷和十三的手笔,也唯有他俩,对我的‘尺寸’了解的清晰无比。 我正喜不自禁的左摸摸,右捋捋,手脚简直都不知道摆在哪儿好了,牡丹又捧出一双小巧精致的鹿皮靴,也是淡淡的粉,鞋尖处毫不吝啬的镶了无数闪闪发亮的小宝石,在烛火的映照下,焕发着七彩的光芒。 “哦?这又是谁的手笔?”我好奇的接过来,伸脚一蹬,也是非常合适,站起来跑两步,只觉像踩在两团棉花上,又柔软又舒适,只是以这么“张扬”的外貌……除了财大气粗的小九外,也难寻他人了吧? 果然,牡丹笑嘻嘻的说:“自然是那个被我敲诈良多的九阿哥了。” 白玉流苏 而后,她又给我抹匀了十阿哥送的香粉胭脂,戴上了十四送的东海珍珠坠子,系上了十二阿哥的羊脂玉带,五阿哥的澄莹紫玉,一时间,只觉环佩叮当作响,我仿佛被从金雕玉砌的海洋中捞起来一般,行止间香风四起,华贵雍容。 牡丹稍一端详,又唤来手巧的宫女们在我头顶一通忙活,一时间几十条细小的发辫漾着俏皮的弧度,被我一劲儿的猛甩。牡丹无奈的瞪着我的人来疯,指头点了点我,叹了口气,又掏出一串用金链串起的白玉流苏,摇了摇头:“原本是不想拿的,偏就被你*出来了。” 我撅了撅嘴,“怎么,你还想藏私啊!” 她双手合什,做求饶状:“奴婢冤枉哪……这可是八阿哥的心意,他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务必交到你手上。可咱们四爷呢,也是千叮咛万嘱咐,不可给你瞧见。这为难的我呀,原想着带过来也罢,随手仍在什么地方也就是了,谁晓得您老人家这小脑袋瓜,就是有那一刻也不安生的能耐,除了给你个辖制外,还有什么法子?” 通透的玉珠流转着莹白的光泽,如有流水浅动,衬极了八阿哥一如既往的皎洁与脱俗。 我默不作声的接过来往头上比了比,果然衬得我眉眼妖冶却又不会太过轻佻。呵呵,他一向是不容许别人看我的眼光太过猥亵和欲望,嗯……除了他自个之外。所以便想着给我添几分尊贵和矜持? 可是四爷又不许?我带着疑问看向“包打听”——牡丹。 果然,她挥退了众人,很八卦的凑近我耳边说道:“你当这串珠子是哪儿得来的?这可是八阿哥荣升贝勒爷时你那位华爷赏的!原本是柄稀罕的白玉如意,与乾清宫原来的黄玉如意、现今的黄玉‘勺儿’,以及赏给太子的紫玉如意,并称乾清宫三宝!估计八阿哥这段时日被华爷压的狠了心生不满,竟将那柄价值连城的御赐如意磨吧磨吧给你串了珠子。啧啧,可真舍得。” 我端了端珠子们的圆润程度,不禁大加赞赏:“不错不错,咱们八爷的手工向来是头等。” 牡丹白我一眼,“这事若是被皇上知道了,可是一场大祸!他竟也不怕,就这么大喇喇的送了来,更可气的是你,竟也不替人家担心一下,还在那边嬉皮笑脸?我瞧四爷可是担心的紧哪!” 我扑哧一笑,刮了刮她的脸颊,“小妮子倒是转了心思,怎么对咱们八爷多加怜惜了?我倒说这偷梁换‘珠’之事没那么可怕。慢说八爷做这手工时必然小心谨慎、除他自己阖府上下也该没几人知道,就说是四爷几个认出来了,他们能去告发?就算老华也曾赏玩过那柄如意,也瞧出蹊跷来了,难道就肯此时发难?再怎么着此刻他还要借着八爷牵制太子,自然是多加抚慰。若是以后发难,我便怪他不肯拿那黄玉勺儿给我磨珠子,小气的紧之类的,他那时也唯有避之不及,断然不肯送上来讨骂。” 牡丹闻此,笑着点点头,“不错,你自然是把他吃得死死的。” “至于四爷,”我在脑海中幻想他冷冰冰皱着眉头瞪着这串珠子时的神色,不禁大笑:“他泰半是嫉妒,还有点不甘,谁让他没有人家八阿哥那等好手艺呢!所以打着关怀八爷的旗号,期待你跟我言明厉害关系,我会诚惶诚恐的感激八爷一番苦心,然后把它埋在箱底不见天日。然后他四爷的心意,自然是一枝独秀喽!” 牡丹也是大笑,“理该如此……咱们偏不给他得逞!” 她仔细的给我固定在鬓发上,让白莹莹的流苏压制着我不安分的脑袋。果然珠链一上头,我也失了自在,只好老实实的谨坐,任她继续做些锦上添花的装饰。 总算让牡丹满意了,她这才笑盈盈的福了福身,“给德德玛大人见礼了。” “德德玛?”很耳熟的名字,是今儿下午十八欲称赞于我却被多尔济抢先一步出口的溢美之词。 牡丹见我挑眉,笑道:“谅你也不懂那些蒙古名儿的意思,这可是大大的赞美之词,说你啊……”她促狭的捏了捏我的下巴,“是草原上的女神呢!” “惶恐至极……”我抖落一身J皮疙瘩,要早知十八是这等心思,我早十个八个的爆栗弹在他脑门上了。什么不好学,偏学十六、十七的那般油嘴滑舌,哼哼,小小年纪竟也会讨女孩子欢心了。真是……我很恶劣的腹诽,上梁不正下梁歪!老华如此“帷薄不修”,也怨不得阿哥们有样学样了。 然后,就是起驾,耀武扬威去也! 夜色茫茫的草原,篝火处处的草原,歌声阵阵的草原,豪迈气息的草原,浓郁酒香的草原。每走一步,便离着那爽朗的笑声更近一步,便离着那放肆的畅饮更倾心一步,便离着那血性的汉子更心仪一步。 许是察觉我的脚步已有些跳跃,牡丹压了压我的手腕,轻笑道:“平常心,平常心。” 我抬首张望,那黑压压的人影中,必定会有一位有着睨视天下、豪情无双的王者,也必定会有一位佯作谨慎、却伺机而动的太子,也必定会有一群各怀心思、故作镇定的黄带子阿哥。更多了那些不明就里、察言观色的蒙古王爷们,真真是一场好戏哪! 我兴奋的低语:“没法子,一想到有场大戏等着我瞧,这会子我没仰天长笑还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你瞧瞧那些蒙古王爷们看似憨直,实则精明的模样,那些蒙古贵族子弟对大清后宫的‘惦念’,许是咱们华爷又得迫着嫁几位王公大臣的女儿呢!若论这缘分也是奇妙,那些个京城贵女一向眼高于顶,除了阿哥们还真没有放在眼中的,可谁让草原的王子们又是如此的夺目,啧啧,佳人们左挑右选,只怕要花了眼喽!” “是啊是啊,若是京城佳丽们悉数选了草原的雄鹰,上至四阿哥,下至十二阿哥,岂不少了很多人惦念?咱们的溶儿娘娘也可是大大的松了口气呢!”她一双凤眼似挑非挑的瞥向我,冷笑着拆穿了我的小心思。 我被她瞧得有些讪讪,“哪里哪里,我羡慕她们有缘千里来相会还来不及,那会存了那样的心思?哼,你小瞧我!” 她却又叹了口气,低语道:“四爷还有句话,原我也是不想说的,怕惹你心烦。可瞧今儿的阵仗,得先和你透透底。那个……”我已是了然却又愤愤的点了点头,接了下去,“那个,他们也免不了被皇上指婚,毕竟这草原上也有大把的公主预备配给他们,对不?” “我倒是谢谢他的‘好意’!你也提醒他一声,这草原上前赴后继的、英俊的、充满血性的男人们,可也是大大的入我的眼!如何行事,也请他和他们斟酌!” 我气鼓鼓的在人群中搜寻,却先见有个穿蓝衣的青年公子被花团锦簇的蒙古少女们正围着灌酒,人群围得又密,影影绰绰的又瞧不清面目,只瞧那些少女们害羞带怯的表情,他一杯接一杯的海量,更不论他身侧还坐着四爷,必然是十三无疑!他显然是来者不拒,还面上带笑。发春去吧! 四爷虽是和十三一席,却因了他一向冷淡,此刻依旧与那些热情的蒙古少女们隔了几步,摆出一副拒人千里的姿态,倒是有几位斗胆的,却被他以疏离的笑意婉拒。倒是知趣! 我这厢半是恼怒半是欣慰的打量,冥冥之中四爷却也转了目光,怔怔盯住了我。那般静若寒潭的双眸,却在一时间盛满了漫天繁星,明亮着,震惊着,欣喜着。 习惯了在人群中首先搜寻他的眼神,那种因我的出现而从宁静无争蜕变为激情四溢的眼神,无论我的眼神在他之后又会转多少圈,再去关照多少爱慕我的目光,可最终最终,仍是在他这里结束。我会小心翼翼的盯着他,探问他有没有生气,他会含着两分委屈三分妒忌五分纵容,非常无奈的瞅着我。有时又会以霸气十足的占有的目光警告我,注意“妇道”,此时多数是八阿哥等人的热情行为,超出了他的底线。 他对我气鼓鼓又酸溜溜的目光先是愕然,环顾自身,并无“异样”啊!我朝他斜了斜眼,很鄙视的望着十三的方向。他只微微打眼一瞧,已是明瞭我的无名气从何而来,先是赞赏的竖起大拇指,做了个晕头晕脑的动作,示意自己惊艳于我的出场,见我作捂脸作自羞状,只乐得他唇角大勾,朝左斜方向指了指,这次换我愕然。 心甘情愿 那边,十爷、十三、十四正围作一团交杯换盏,喝的不亦乐呼。十爷本着独饮不如众饮的原则,还一面拉扯襟坐一旁的九阿哥,示意他加入“战团”。九阿哥显是不胜烦扰,一面召人吩咐事儿,一面板起脸来斥退来敬酒的少女们,一面还要在十爷的拉扯下保持潇洒的身姿,忽又抬眼望见了我,已是愣在当场。 那般热切的、恨不能熊熊燃烧的火焰般的眼神哪,那般怀念的舔着唇角不知动了什么□念头的表情啊,那样毫无瑕疵美貌的如同妖孽的男子啊,狂喜之后,便玩味的勾了勾食指,开始了他的勾引。自然他是没那么大度,把我出现的消息告诉那三个抱做一团已喝的晕头晕脑的家伙。 我作敬谢不敏状,挑了挑眉梢,却是问他,八阿哥人呢? 眼瞧着那一抹冷笑即刻就挂上了他的嘴角,他也不答我,先扭眼给了四爷一个挑衅的眼神,然后心安理得的托着腮,以“纯粹”欣赏的眼光在我的脸上和胸前流连,只是,目光闪烁迷离。 我悻悻然,已是太明白他的心思。我既然牵挂八阿哥,除了他自然也没别处好问,若是手舞足蹈的想引起十爷几个的注意,先要考虑丢不丢的起那个人。他自然是吃定了我,非要引我与他目光纠缠不清,只准我此刻的目光里只有他的身影。 再看向四爷那席, 幸而牡丹推了推我,低声道,“赶紧的,皇上那里可是变天了!” 果然,李德全正一脸苦相的朝我走来,原是笑语盈盈的御座前也没了声响,马头琴也断了弦音,吃R喝酒的喧闹声嘎然而止。 远远望去,老华正偏头与一位蒙古王爷说笑。虽淡淡笑着,嘴角却噙着一丝冷意,手中已有一盏白瓷杯,却又自杯颈处断成两半。这会子太监宫女们正大呼小叫的要宣太医,却被他冷冷的一斜眉,霎时鸦雀无声。他身旁的那位蒙古王爷也愣在当场,许是之前还正与这位满清帝国的皇上热情的攀谈,怎么一时间就变了颜色? 先是后妃们的目光冷冷的投过来,再是阿哥们努力掩饰着欣喜的表情,热情的望过来。而蒙古王公们的目光,大半是高深莫测,却佯作懵懂无知。 我在一片嗡嗡的浪潮中,迈着轻快的步伐。额上细碎的流苏,冰冰凉凉的搔着我眉宇,身上媚粉如霞的锦衣,掩着动人无比的娇躯。 坐下来,柔荑任老华轻轻攥住,我半歪着身子,似是柔弱的靠在他身侧。便见那位尴尬的蒙古王爷捋了捋虬髯的胡须,掩下十分的惊艳,笑着打了哈哈:“皇上,这位是……” 宫女们通常着绛蓝、浅灰、墨绿,格格们又要在姹紫嫣红的旗袍外罩着遮掩身姿的马夹,除了受宠的嫔妃,该也无谁有这样大的胆子,敢这般大喇喇无视老华的铁青脸色。 老华没接话,只是似笑非笑的瞅着我,将手里的碎瓷渣滓一撂。我挑着眉眼,故作瞧不见他那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只媚媚的朝蒙古王爷飞去一个眼风:“哟,这位王爷,您这还瞧不出来?奴家自然是咱们皇上的嫔妃了。” 老华已是禁不住扑哧一笑,暗暗的扭了扭我的手,“还‘奴家’呢,也不管这是哪朝哪代,哪里出来的小娘子?”看来是颇满意我大大方方的承认,他龙颜稍霁,冷厉的眉刀自四爷处收回,心满意足的抢了我的杯盏,慢悠悠饮下一杯佳酿。 又抢我的杯子?果然,他又斟满了琥珀色的酒Y,微笑着送到我唇边,“既是迟了,朕可要罚你三杯。”说罢,他微微圈起我的腰,向那蒙古王爷介绍道:“这是朕的和妃,一向顽皮的紧,倒让王爷见笑了。” 他说的很风淡云清,而我还正浅笑着四处致意,然后,突然回过神来。我愣愣的抬眼望着他,他也偏过头来,任凭眼里极亮极亮的利光残忍的一闪而过。喧闹的人潮里,酒气四溢的热浪里,我像是被他整个儿掕着脖颈,无情的抛在冰桶里。他拍拍我的头,状似亲昵的凑在我耳边说了几句不着边际的话。 “若你见了他们可以问问,是谁“奉”了朕的手谕在月牙坡集结三千兵士?是谁在热河驻跸了二百死士?朕已经明令每位皇子所带亲卫不得超过百人,却有一位暗令五百亲兵尾随在大队人马之后,自以为天衣无缝?又是谁,有这个胆子截下自京中送来的几份“关键”邸报?” 忍下了拂袖而去的冲动,忍下了心中惴惴的揣测,我命令自己,坐在此处,将自己的手柔顺的放在他手心里。他预备此时发难显然早有预谋,满场的王公大臣,礼节隆重的国宴,这般场合下若是爆出皇室丑闻,怕再也无法收拾局面吧。我下意识的揉了揉眼,却是满手珠泪。 他轻轻叹了口气,扯过我捻来捻去的纱帕,仔细的揩净每一个可能出卖我情绪的细节。“不是朕要挟你,只怕错过了这个机会,被要挟的是朕呢。” 每个人都这样心计深沉的算计那个皇位,守者固守,攻者无数,这般前赴后继的攻防大战中,我被顺理成章的当成矛、换做盾,一会是用来辖制皇子的棋子,一会是伏在阿哥们身上无法惊动的保护网。可是这次,再张扬无忌的网也成了被算计的对象。 从和答应,到和妃,这般的一步登天,在蒙古贵族、后宫佳丽、皇子皇孙之前,他要求我的许诺。 人群之中,四阿哥与七阿哥,正一坐一立,颇有默契的碰杯。我此刻,是该怪,还是该恨?这样一个晋位的消息,怕只是一杯酒的功夫,便能传遍全场吧?到时候,你二人是否仍可有如此淡定的神态,这般势在必得的勇气? 四爷放下杯盏,面上却泛起疑惑。他轻轻的揉了揉胸口,似是不解。多么期望,他这时能望我一眼,也好给我勇气,下那个决定。 电光火石间,他二人却同时转了目光,皆是惊疑不定。我面上的凄然,该也一览无余吧? 那一手遮天的,你们的父皇啊,怎可能没有防备?我突然知道了墨非轻的去向,他连续几月的失踪,老华却丝毫未曾动颜。看来,他是护定了老华的。目光流转之处,众阿哥们仍是开怀畅饮,不识愁滋味。唯有七阿哥目光恻然,眼里充满了挣扎。是的,他早已知晓老华的行动,却宁愿推波助澜,做了帮凶。 老华轻轻捋着我的耳垂,那里有一串十四送的珍珠坠子。他若有似无的拨弄着,连带着入耳的语气,也是若有似无的苍凉:“朕唯一要的,不过是你目光所及的第一眼。无论何时何地,你望向何人,皆是从朕这里出发,到朕这里结束。” 我淡淡道:“看来皇上,是不预备放我走了?” “朕可从来没有说过要放你走的话。”他微微一哂,好像我多大惊小怪似的。“朕费了这些人力物力,也不过想留你再在朕身边待上些时日,你若是不急,也可再陪朕赏赏秋叶落雪,来年共待百花齐放,岂不美哉?” “即便我心不甘情不愿?” “为何要心不甘情不愿?朕也没说过,不让你走呀。只是朕喜欢你,舍不得你,所以特许你再作威作福几天,你可不要辜负朕的美意啊……” 瞧瞧,这样软硬兼施的手段!他无辜的,“杏眼圆睁”的瞪着我,褪了凌厉的眉眼哀求我,简直是……无可奈何。 我无法不妥协,不是因为他语气中的松懈与软弱,而是在那软弱的背后,所凭恃的强大威严。他不惜将阿哥们所犯的、可称得上“谋逆”之罪的行径告诉我,就是瞅准了在这样一个场合,是将我*上梁山的最好机会!只怕我说一个“不”字,七阿哥就会捧了叠叠罪证,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诸阿哥打的永无翻身! 这时候,我才真正领略到,胤禟意味深长的跟我说的那句话,“皇阿玛,他首先是个男人。” 没有君对臣的仁慈,没有父对子的容忍,首先,是男人之间对领域内所有物的占有权。 王权,我,以及这大清河山的一草一木,皆是他们互相宣战的理由。只任凭男人天性来行事的皇上,无论是借我来警告众人,还是携势来*迫我,只露这么小小一手,便已将我们*到退无可退的地步! 浅浅戾色 一片混乱。 桌案踢翻,美酒倾泻,一个个挑衅的如同野兽般通红的眼睛。老华慢斯条理的呷了口酒,淡然的望着场上的狼藉。我静静的坐着,心情原是愤懑此刻却有很无良的期待。如此场面,如此多愕然、旁观、不知所措的眼睛,既然有当众宣布我晋位的胆量,可真到了这般境地,老华你可会有慌乱? 我瞅了瞅他,他微微一笑,低语道:“溶丫头可是在幸灾乐祸?” 我鼻子里哼了哼,懒懒一笑。“华爷,这可是国宴哪,咱们这砸盘摔碗的算怎么会子事呀!你瞧瞧人家蒙古王爷们,那是多么好的家教啊!这般的老老? 正文 第 29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是多么好的家教啊!这般的老老实实,目不斜视的坐着,实在是咱们后宫嫔妃们的楷模!” 他淡然一笑,伸手捋起我额间的流珠,嗔怪道:“丫头,你是在怪惠妃、德妃她们统领后宫无方吗?你若想试试手段,可早点跟朕说么。在这么个场合毫不留情的指出来……好歹,也给她们留些脸面……” 果然,步步都把我往“套”里带。 冷着眉,我一甩手,“今儿的场面可把我吓到了,我若先回帐休息您不会反对吧!至于管这管那,在什么位,谋什么政的事儿,我也没兴趣,所以您最好打消给我晋位的念头。若把我*急了,哼哼,我大不了谁也不要,咱随便抓个蒙古王爷让您当便宜的岳丈去!” 他一哂,手一扬一带,把我扯进他怀里。对上他目光烁烁的眼睛,下巴被他不轻不重的擒着,腰肢被他暧昧的抚摸着,耳边是此起彼伏的“皇阿玛、皇上”声浪,他附在我耳边轻轻说道:“这可是一场非死即亡的游戏,丫头,你最好明哲保身……” 然后,拍了拍我的脸颊,很“关切”:“丫头,你这头晕‘眼花’的症候什么时候才能好呢?” 我忙一溜烟的起身,笑着回了礼:“皇上,请恕臣妾身子不适,先行告退了。” 反正,阿哥们请继续沸反盈天,妃子们请继续虎视眈眈,蒙古人们请继续免费看戏,我就是这么没出息的落跑了! 静寂的草原上,我迈着有力的步伐,躲过一双双突然而至的花盆底,面带微笑,目光笔直,悦耳的佩饰叮咚轻响,每个人似乎都在望着我,又都似乎望着别处。 甚至连一向表现的淡然若定、事不关己的五阿哥,也不知所措的半跪在桌前,面朝着老华,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转向我。八阿哥姗姗来迟,却正与我迎面相对,眼眸里闪着同样的震惊。 很难得能看到他呆在当场,一副猝不及防的模样,我大笑,“咱们皇上就是一门红衣大炮。” 边上立刻响起长长短短的抽气声,宜妃以帕捂嘴,美目圆睁。 八阿哥点了点头,半是无奈的微微一笑,“果然震撼当场啊。”德妃不赞同的摇摇了头,目光转向别处。没办法,谁让嫔妃扎堆的地方,这心理承受力就是差呢,又是几声惊呼。 他半侧了身,手臂微微一弯,“请。” “哦?”我挑了挑眉,“你打算送我回帐?” “有何不可?”他和我同时扫了老华一眼,全场观众的眼球也跟着在老华身上打转,果然,有一道寒光闪过。 “……”既然他做好了不知何时何地何种场合承受老华何种怒气的准备,我便笑纳了他的请求。反正我俩这么迎面相遇看在老华眼中也是错,错大错小,也都是错了。 就这么众目睽睽,我俩并肩而回,旁若无人。几十步开外的阿哥一席,也都换了表情。十阿哥甚至还艳羡的竖了竖拇指,被十四阿哥狠狠的打了下去。 然后隐约听得五阿哥说什么“儿臣率弟弟们给皇阿玛敬酒……”阿哥们配合的,七嘴八舌的假笑,蒙古人凑趣的自得其乐的大笑。仿佛刚刚剑拔弩张的紧张,只是让大家伙欣赏了一场精彩的默剧。 月色很好,小鹿皮靴踩在柔软的青草上,有微微的沙沙声。 他伸出了手,我毫不迟疑的偎了过去。谁也没有想过能摆脱眼线的监视,只是事已至此,说也错,做也错,多说多错,少做焉能无错? 他搂着我,一双身影在微微的月色下漫漫闲逛。 “我喜欢草原的一望无际,也喜欢身处草原的你们,少了许多谨谨慎慎,活得愈发像个男人了。” 他半眯着眼,正在享受凉爽的夏风,闻听此言便稍稍掀了眼帘,绽出轻笑:“我怎么听出些抱怨的味道?”搂的却愈发紧了。 “难道不该抱怨?心里常常怨,可思前想后,却也不知该怨谁。” 他却倏然驻了脚步,抬起我下巴仔细端了端,“我却在你眉宇找不到一丝愁郁的影子。我倒是不知该欣慰还是该抱怨呢……” 他顺势点了点我的心口,眉头一皱,“这里面,到底有没有我呢?” “你该怨的,怨你自个不该有这般的美貌,更不该有这般随心所欲、为所欲为的天性。那种自由与无束,是我们埋在心底不敢奢望的欲望,却被你这样的任意挥洒……你又怎能怨皇阿玛想把你绑在身边?又怎能怨我们痴痴缠缠?我们又羡又妒,又宠又爱,望着你,守着你,每天忍受着‘百感交集’的各种滋味……” “嘿,那你该感谢我呀,历练了多么丰富的人生百味……” 他直接堵上了我的唇,嘟哝着,“还贫嘴……咱们早就水深火热了,唯独你还这般混不在乎……我才该怨呢!就怨你就怨你就怨你!” 我惊愕的推了推他,“十四阿哥!?” 他扑哧一笑,很无奈的摇了摇头,“让您失望了,现在与您嘴对嘴的,可是正牌的大清朝皇八阿哥。” 他眼里映着朦朦胧胧的月色,越发衬的他面色如玉,清雅无双。能与自己如此欣赏的男子,抛弃了谁的渴望谁的期盼,只是潇潇洒洒的漫步在这草原上,已是快事! “溶儿,只这一牵,哪怕再等上一年,也是值得。” 他复又携了我的手继续前行,给我指点着草原上的一切。清新的草味,广袤的胸怀,它博大到心中原本委屈无比的心酸只如同这草原上的一株草沫,被一浪接一浪的草海淹没。 “溶儿,我请你,保护好自己。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一定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草原上一缕一缕的风潮,送着他的话远去。 “好。” 有时相视一笑,胜过数年的相濡以沫。 夜了,我仍是辗转。厚厚的毛皮在身下被碾成一小窝一小窝,还是睡不着。索性披了衣裳,看那一汪青青的月光。想那掀了御桌的老华,想那大吁怒气的一众阿哥,想那众叛亲离的太子,想那乱成一团的国宴。 想那眉宇间竟带了丝丝戾色的胤禩,想那清冷的双眸中染了狠厉的胤禛。今夜为谁立中宵? 帐外一声清咳。我淡淡道:“请进。” 浓郁的桂花香气,卷着精致的眉眼。我倒没料到是她。这样下马威的动作,该不是宜妃的权利吗? 她自顾自的坐下,抻了手帕又是一咳,“妹妹还没睡?” “妹妹?”我笑的很惊讶,“惠妃娘娘这是从何说起?” “皇上今个儿不是说了么,你以后便是和妃,是和我们平起平坐的资格,怎么称不起妹妹一词?”她冷冷一笑,却是花枝乱颤。 “若是皇上请您来当说客,那请转告他我并无此意。若是其他嫔妃请您探我的口风,那也请大家放心,我很有自知之明。” 我无比诚挚的望着她,手捧心口作坚定状。她微微一愣,很快转了神色,“瞧你说的,哪是有什么人来遣我当说客!我原是想给你贺喜,我还巴不得多个姐妹呢!” 我微微一笑,“虽然我对惠妃娘娘您仰慕已久,可也不能乱了辈分不是?终归是要尘埃落定的,这会子虽是一片混乱,可娘娘您得有主心骨啊!我期盼着,以另外一种方式觐见。” 眨眨眼,话虽不点不透,可耐不住人多口杂。咱该说的,该表示的诚心,都一五一十的说明白了。能领会多少,可就是她自个的资质了。再说了,这事儿除了老华,别人也没有发言权。 她一撩帕,“得了,我得回去安置了。你也早些歇息吧。” 笑送她娇俏的背影,不妨她忽一转身,冷森森的说道:“你若是进来,可便是与整个后宫为敌!” 去她的,大晚上了还勾我的噩梦! 我快聋了 一夜不提。 只是第二天一大早便被老华挖起来去瞧狩猎。各旗将士、蒙古骑兵们在猎猎的战旗下散发冲天杀气,阿哥们也是身着盔甲,个个英武不凡。老华见我抿着嘴儿一个劲儿的笑,满含醋意的横过来一眼:“溶丫头可觉得蒙古骑兵比咱大清朝的将士威风?” 这位爷,“战争”还没开始呢,他倒先给自己人泄气了。我轻飘飘的扫了他一眼,“皇上,我只觉得咱们的将士格外威风,格外精神;格外雄壮,格外……” 他得意的大笑:“全天下最威风最强壮的男人在你身边哪!” 我还没来得及作呕吐状,他身旁几位蒙古王爷早已摩拳擦掌、义愤填膺,个个正激愤的请战。 他哂笑着一挥手,“急什么!咱们这些老胳膊老腿的,还是把机会让给孩子们吧!让孩子们杀出他们自己的威风来!” 众王爷们泄气。 我斜了斜他,“哟,哪有咱们家华爷那么威风?听说昨个儿可是掀了桌子呢!” 众王爷们竖了耳朵,身子往我这一侧倾斜,目光里闪着八卦的贼光。 他倒是阴阳怪气的一笑,“好说好说,比不上你昨儿众目睽睽之下勾肩搭背的威风!” 王爷们渐渐左移,□马的耳朵也格外的笔直。 “我……”正预备舌战三百回合,老李头不知从何处斜杀出来,板板的禀告:“皇上,时辰已到,请皇上发令!” 老华意犹未尽的转回视线,中气十足的大吼:“将士们!” 我打量着在山呼海啸般的欢呼中指挥若定的他,眉眼沧桑的纹路,一刀一斧、毫不掩饰,那种杀伐出来的霸气,昭示着过往岁月里他对这个帝国毋庸置疑的主宰。 甚至,我在四爷等人的目光里,也清清楚楚的看到一种叫做臣服的东西。在这样庞大威压下的他们,那种反抗与谋划,又该需要多么大的勇气! 我不知道我的目光中是什么,是崇拜,是仰慕,还是惊惧。老华却突然侧了脸,在这群杀气腾腾的铁血雄兵面前,在无数景仰他、膜拜他的目光中,朝我微微一笑。 一个男子,愿意把他拥有的一切,祭献给一个女子!哪怕他手握着这个国家最精锐的兵将,哪怕他富有到令天下臣服。说不晕是假的,说不动心更是假的!就只为这么一个神思交汇的时刻,这么一缕浓浓的“愿与君共享天下”的眼神…… 他在马上,着金黄软甲,系艳火大氅,锐利的如同一柄霸气的龙枪。他在马上,唇边绽着浅隽笑意,弯弯的眉眼像一个等待邀宠的孩子,伸出的手掌等待我的共鸣。 他拇指的指腹与中指第一关节处都有薄薄的茧,每每还喜欢在人家手心里挠啊挠的,做些见不得人的调情。我深深吸了口气,目视着他一副“你不把手给我我就一直这么举着”的无赖样,耳边又是嗡嗡的窃窃私议,远处是众阿哥们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平静。 每每都是相似的场景,每每让我隐约头疼。刚想表扬他霸气的像个男人,他马上就给我转一副又无赖又令人抓狂的顽童样。 把手放在他手心,两人就这么手牵手的,并肩骑着两匹马。果不其然,我瞧见他往八爷那抛去一个挑衅的眉眼。 言下之意:怎么样,咱也牵上了!还是正大光明的,还不是偷偷摸摸的!小样的,就是比你强! 八爷仍是不动如山,头盔上的红缨被风从左面拨到了右面,再从右面滑到后面。猎猎风中,他像一棵笔直的松,任那眼刀唰唰。老华从鼻孔里哼出几声不屑,叫来老李头吩咐了几句。 我不敢置信的瞪着他,“什么?五十只狐五十只狼五十只獐子五十只鹿五十只羊?你想累死御膳房还是当他是八臂通天的神仙?就这么会子功夫,你让他给你猎这么齐全的数目?” 老华瞪大了眼睛,粗声道:“他能耐的很!你甭替他C心!这么点数量,还不够人家八贝勒塞牙缝的!你可知昨日你额上那串流珠怎么来的?人家那手好箭法,可不是虚名担的!” 他恨恨咬了咬牙,又朝我笑道:“这就开始了!溶丫头,你可瞧仔细喽!” 打马扬鞭,他风姿飒爽的去了。身侧一干蒙古王爷恨的咬牙切齿:“狡诈!还说不让咱们下场,原来这头彩是留给他自己拔的呀!”也纷纷呼啸着冲了上去。 惊恐的兽群被驱赶的到处乱窜,一个鲜血横飞的战场就此展开。只见老华神勇的在马匹上搭弓张箭,摆出各种高难度的姿势,侧身一箭,反身一枪,带领冲锋的集团,洋洋洒洒的扑了上去。有时还钻到马肚子下面做躲避箭雨状,且瞧那腰啊腿的忒有劲儿,压根不像御医给他按摩时那龇牙咧嘴的样儿。更兼着有箭无虚发的准头,一时间红光满面,开怀不已。 阿哥们各显神通,手下也有不少斩获。更有八爷,格外的引入注目,原是儒雅清爽的翩翩男子,竟也有出乎我意料的矫健身手,周身有果敢勇猛的气场源源蒸腾。 引人痴迷啊……我着迷的看着他瞄准、S箭,那一朵朵绽在清俊脸颊上的红靥,那种带着汗珠弥漫着血性的男人气质……牡丹在我身侧没好气的叫道:“注意下形象啦,娘娘!帕子都快被您咬烂了!” 我撇撇嘴,迎风展了展帕子,“哪有哪有!除了有点儿口水之外,还是挺完好无损的么!” “你也好意思说!”她摇摇头,以一副看花痴的模样悲悯的看着我。 我四处张望,以免再落下花痴加白痴的把柄,却也见女眷群里八福晋紧紧咬着帕子,胸口起伏。俏丽的容颜上写满了紧张,涂得朱红的唇瓣把白生生的绣帕染的斑斓无比。 突然,我很有一种看情敌的感觉,又是酸,又是恨。却也不料,她也转了头来,百味杂陈的扫了我一眼,眸子里也是又妒又恨的神色。突然,我俩同时朝场上大叫:“胤禩加油!”“阿禩加油!” 我喜孜孜的朝她撇了撇嘴,瞧咱独有的称呼,你那个他愿意你这么叫他吗?她或是在妒忌她男人心里的那个我,我却是在妒忌她男人身边的那个她。她朝我冷冷一哼,鼻孔朝天的转了面孔。 这时,狩猎圈中漏出一红衣骑士,半是无心,似是有意的朝我这驶来。我冷眼瞧着未来的额驸,心下笃定他不必敢再在如此场合将眼珠子粘在我身上。果然,他只是兜了个圈,以目力所及的清晰范围内,定定瞧了我一眼,复又冲上去“厮杀”了。 这是一个男人展示嗜血天性的战场,这是一个女人展示柔媚天性的平台。男人们在女人阵阵惊呼中杀得更是兴起,崇拜的、折服的软腔软调,该是男人骨子里最无法抗拒的那根神经吧。我淡淡的瞧着,对孔雀开屏似的展示表示出“若有似无”的愤慨。 “真吵。”我搔了搔耳朵。 牡丹偷偷捅了捅我,“哟,可是吃醋了?” 过分的是,连十二这么书生气的精致人儿竟也有三狼二狐入手!更别提十三在兽群里三进三出,喝声阵阵。我刚想表扬一下咱们四爷呢,却见他与九阿哥联袂,一个清冷孤傲也抛了,任那满身煞气把自个涂抹的像一个冷厉的天神,一个邪美如毒的美丽容颜上溢着嗜血的兴奋,一杆长枪使将的龙飞凤舞。 我懒懒的招来老李头,“我快聋了……给我找个僻静的地儿歇歇脚。” 手帕之战 一个背荫的土坡,展了一方毡毯,我扯了凉茶杯子半卧着,眯眼看了看战况。老华已卖弄完风S,正指挥着大军围剿,诸阿哥按部就班,仍做最后一搏。 “不晓得他们帮他凑了多少数。”我闷闷的想。 牡丹拿着针线,做忙碌状,可眼皮也是一劲儿的偷溜,对战况颇为好奇。“甭装啦,你那婆婆没那么好的眼。” “不可不防。”她煞有介事的拿了新帕子,左一针,右一线,小小声的告诉我,“那拉氏原也是不爱嚼舌头的人,可这些日子怪的很,年、李二人都被她告了状,若不再谨慎些,只怕下个撞枪口上的人就是我。” 我倒是不担心,若牡丹是如此容易被人抓了把柄的人,也不会把侧福晋这个名分担的如此安稳。大事上,有老华和四爷担着,任那德妃能搅多大风浪?威*利诱牌,柔情孝子牌,一向不是他们的拿手好戏么? “可惜哪,‘战争’快要结束了。” 牡丹警惕的瞅了瞅我,又望向打马而来的一骑。近了,那人掀开盔甲护面,大笑道:“溶儿你好会享受!咱们拼杀搏去的,可都累成一滩泥了!” “哟哟,谁让阿哥们有这么好的身手……”他闻言得意的翘了翘眉,“还这么爱现!” 他苦着嘴下了马,轰隆隆的把自己扔在毡毯上,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没好身手成吗?你瞧皇阿玛那虎视眈眈的劲儿!” 我略略诧异的扫了扫他,这句话,很有歧义,也很耸动。 “去给咱十四爷拿条热帕子。”我朝牡丹眨了眨眼。 真的,就是一条热气腾腾的帕子而已。唯一不同的,只是我亲手服侍,拆了他繁重的盔帽,理顺了凌乱的辫尾,温柔的拭去汗珠,轻手轻脚的像对待一件精美的瓷器。 我的指尖,隔着帕子,在他英挺的眉上勾划,一笔一笔,划过深陷的眉窝,划过直挺的鼻,划过紧抿的唇。 他渐渐呼吸粗重,明亮的眼睛迷迷糊糊睡意般的朦胧,精致的喉结不停的吞咽,粗糙的手掌早已禁不住的在我腰际轻轻的碾动。 “好香。”他意乱情迷的嚷了一句,摩挲着攀上我的脸颊。 口里呼出的,是催情的热气。这般暧昧的姿势……我甚至还往他怀里拱了拱,他乐得一把捞起。 听得牡丹一声惊呼,我别开眼望了望战场。主脑们皆止了战马,目光冷冷的望向这边。 滚滚沙尘之中,每个人的眉眼都像从刚冰水里浸泡过。 我朝他笑了笑,“十四爷啊,您是不是还捎着口信来的?” 他懊恼的望向战场。一群人皆是冷冷瞪他,有人抽刀杀来砍去,有人弯弓直放空箭,有人长枪一阵乱舞,说不尽的杀气阵阵。 他连哼几声,左手持弓,右手持腰(我的腰),三八步一摆,挑衅的反瞪回去。 他就这么掐腰迎风站着,很大侠的任披风在身后猎猎作响。再加上一位红颜,千娇百媚的倚在怀中,大侠的脸上漾着与周身悲壮气质极为不符的傻笑。 他是如此得意如此欠扁,省下了我煽风点火。果然,滚滚黄沙中三骑快马飞驰而出,转眼奔到此处。另有一匹棕黑马上并无骑士,稍后却也溜溜达达的朝此处跑来。 “皇上有令,着十四阿哥速速见驾!”传令使的口气降到冰点,使人很容易联想到他皇阿玛大人此刻黑包公的面色。 一叠干净柔软的帕子,特地用一小包袱裹着,我“郑重”的递给他:“帮我转交一下……帕子不够,叫他们“千万”、“千万”不要抢啊……” “唔……”十四苦笑地望着我,“挑拨离间的坏溶儿……我现在很担心自个的人身安全哪……”他无奈的耸了耸肩,复又爽朗大笑道:“溶儿等我回来!” 面上绽着和暖祝福的笑意,我挥了挥手:“我一定,等你回来……” 如果你回的来的话。 威风凛凛的十四阿哥,腋下极其娘们的夹了个小包裹。自远处嗖嗖S来冷箭,不是贴着他的面颊,就是往他□直奔而去。十四阿哥狼狈的躲着,在无数马蹄下前窜后闪。 没办法,他原本想潇洒的翻身上马,却惊愕的发现,他的爱马被哪个“不知名”的母马勾了魂去,正在远处行“不轨”之事!十四阿哥悲愤的瞪着使者:“你们来就来,还牵什么鹊桥!” 使者冷冷放下面罩,打马而去。十四阿哥只得缓缓步行,一面练习躲避箭雨的本事。 不远处,牡丹瞪着安然仰卧的我,很无奈:“你这不是害他么!刀箭无眼!” “……倒也是。”我爬起来冲十四大喊,“展示一下你包袱里的东西!” 十四一拍脑袋,咧嘴大笑。然后,极其优雅的拈着莲花指,挑开包裹。小帕子一展,一扬,顺着额头、脸颊、脖颈蜻蜓点水的点了几下,又解开襟口,预备往腋下袭去。 他慢斯条理的做完一切,微笑,抬眸,定格。后知后觉的发现,无数滚滚铁蹄,如奔啸的海水,顷刻将他淹没。 牡丹捂着小嘴,眼睛瞪如铜铃。我心中也是一跳,惊看十四阿哥的演出。打头的几位骑士小心避开十四阿哥,却也在他不自觉躲避的瞬间,一把夺过十四手中的包裹。不错不错,把身子斜挂在马上,瞅准机会一击而中……果然七公主率领的镶黄旗本领不错,一刻得手,立即速退,几人交互掩护,七公主遥遥指挥。老华在不远处拈须而笑,坐等包裹入怀。 十四见己方人马落后几个马身,气的跳脚大骂。扶着离他最近的十三的马鞍一跃而起,轻松上马,而后二人一骑,朝消失的包裹追杀而去。 这时,场上明显分为三派。一方以老华做幕后主脑,七公主临阵指挥、大阿哥及蒙古众王爷做帮凶的守方;一方以太子、四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十三、十四、十六、十七阿哥为主的攻方;还有便是以三阿哥、五阿哥、十二阿哥、十五阿哥的浑水摸鱼派。 攻、守两方自不必说,攻者千方百计,守者小心翼翼,只是那浑水摸鱼派的行为,便有些令人玩味了。五阿哥以体力不支暂退;十二阿哥领着十五阿哥在场边做警戒状;三阿哥胤祉一会替守方掩护身形,一会又替攻方设计几道绊马索,一时间忙的不亦乐乎。 “快呀,快抢!哎呀……”眼瞧着十四长伸猿臂,顷刻就触摸到小包裹,却被那多尔济巧妙的转了马身,又奉送了轻蔑的一眼,十四登时怒气滔天。 七公主也加入战团,一袭火红披风在黄扑扑的草尘中分外惹眼。他或是高声疾呼,或是尖锐鸣哨,或是近身厮杀。一时间,近身者无。“厉害厉害……谁让人家武功好、骑术好,再加人也长得俊呢?” 牡丹凑过来,“哎,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这人长得俊也算做杀伤力啊?” 我手指一斜,“敢不算吗?” 后宫群中,不绝于耳的尖叫声。“你能给我找出一个不是星星眼的宫女么?” 牡丹仔细张望一阵,失望的叹气:“近乎于无。更甭提还有一些宫妃、福晋也在那里超乎热情的崇拜。” 形式不利于己方?只见十三贴近多尔济的马身,低声几句。离间计?我心中暗自猜测。果然多尔济诧异的抬起头,目光若有似无的滑过我,脸上绽出诡异微笑。 我有点想骂粗话。策反就策反呗,干嘛以我当押金? 形式急转即下。原是守方主力的多尔济趁指挥者不备,贴上去冷不丁的一夺,包裹到手。七公主的面上立刻转了褚红色,愤愤追去。一个武功高强,一个马术精湛,贴身抢夺之下,却见包裹应声飞出,正中三阿哥面门。 好个三阿哥,七手八脚的扯出几方帕子,捣腾着往怀里塞。随后,兴高采烈的把包裹布扎在枪头,狂奔一阵,这才想起揉揉自个通红的鼻尖。 这算是,决出胜者来了吧? 笑他疯癫 伸了伸懒腰,我慢腾腾的往营帐撤,本就是睡意朦胧的来呐喊助威,又大跳大叫的出了一身薄汗,再吹上这半日晓风,身子骨说不出的一个钝! 牡丹如管家婆一般不厌其烦的吩咐宫女们收拾瓶瓶罐罐、寝具器皿,还一面有空跟我说:“慢些慢些,当心石子儿碍了脚。” 我大摇大摆的背着手说:“我今天可没穿花盆底儿。” 却不妨她冷不丁的一声尖呼:“啊!”害我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崴了脚。 我诧异的回头,却见她颤颤巍巍的指着场中,一脸惊惧,又见多尔济原本玉树临风、英挺无比的面颊上突然多了一道血涔涔的鞭痕。 多尔济慢慢的用手心一揩,打眼瞧了瞧掌心的血渍,不敢置信的抬眸。他面前,是太子举着马鞭、口沫横飞的咆哮。 周围众人犹在震惊之中,三阿哥、四爷却先醒过神来,一马当先的夹了上来,挡在多尔济面前。多尔济沉默的立马横斜,目中只有冷意。 七公主面色铁青,飞马过来一阵叫嚷,却不料太子撇头一甩,与老华冷冷的目光相撞,紧接着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突然朝我纵马而来。 马蹄声仿若奔雷,马影却倏忽而至。其间,我在牡丹和众宫女的围护下极其不雅的大撩裙摆,深一脚浅一脚的跑了几步,可人脚岂能赛过马蹄?几息之间,宫女们纤弱的身影纷纷斜歪,骨碎声清晰传来。牡丹仍徒劳的拽着我,试图跑进同样慌乱、在数十米之外的一大群女人中。 又怎么可能呢?他加速冲上来,甩落同样加速的众阿哥好几个马身,而我们距后宫女人尚有遥遥一段距离。马鼻子喷出的热气扑颈而来,我惊慌的回望一眼,却见他纵马径直往牡丹踏去! 一拽,一推,我只来得及把她往我这边拉一小步,再歪歪斜斜的推出去,然后,右胳臂一痛,整个人天翻地覆的被他扯上马,脸蛋很充血的朝向地,P股很无辜的挂在马鞍上,还被他劈里啪啦的乱拍了几下。阿哥们纷纷攘攘的喧嚣声、叫骂声离得很远,他疯狂的大笑声离得很近。 我就这样很凄惨的挂着,听他得意的扬长大笑,一面斜眼咒骂紧随其后的无数“快”骑!快个P!老娘的隔夜饭都快被颠出来了! 早听闻太子御下这匹马,是前年草原上的赛马冠军,巴巴的送到京城去讨老华的欢心。想必那时老华跟他还是“相敬如宾”,老华大手一挥,很无私的赏了人家。哼哼,老华啊老华,你此刻可曾后悔? 我头晕脑胀的在眼角的余光中瞄见无数营帐一掠而过,而太子老爷炫耀般的绕场一周,而后夹着我以一个很奇怪的姿势飞驰而去。 我仍然像一个面袋子一样垂死挣扎在马上,只是他的一只腿叉进来,紧紧顶住我乱踢的小腿,一手扶缰,一手穿过我腋下,在胸前一阵乱摸。 他在我乌哩哇啦的大叫声中,在我劈口“色狼色狼色狼”的咒骂声中,得意的扬着眉,然后……突然扯了我的裤子,在白花花的臀R上吗叽吗叽的乱啃! 食人族……“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惊恐的大叫,“不要吃我,不要吃我!”我感觉到疼,感觉到牙齿嘬着R,还一个劲儿的磨! 然后,我听到他吞着口水、毛骨悚然的温柔语调:“吃你?呵呵,我怎么舍得?我是要让你快乐的……” 然后,滑溜溜、凉湿湿的一根物事,在我的臀缝间……转磨,旋转,撕咬…… “你变态你变态!啊啊啊啊啊……痛啊痛啊……” 他勾着水淋淋的舌头,在我身后媚媚的问:“你喜欢吗?” “大爷……我脖子快断了……真的……”我涕泪横飞的哀求。 “可惜哦,我不能把你翻过来……我很怕你的小拳头,一拳打上我的鼻子……”他在那边自以为宠溺的轻笑着,阻断了我的图谋。 除了脑子和某个地方充血外,我还好,就不要计较我嘴里发出的是痛吟还是呻吟。因为我自己,也分不清。 我唯一能分清的就是,他疯了他疯了他疯了……他在这么多人面前,大喇喇的抢了我,还很逍遥的“享受”。 我迷迷糊糊的咬着牙,他迷迷糊糊的陷在香软腻R中,谁也没发觉,一个火红的人影,已然跟的很近,而且立在马上,稳稳的一扑。 我的感觉就是,又一个天翻地覆的旋转,我狠狠压在谁的身上,然后舒服的叹了口气,进入黑甜乡。 烛火劈啪的轻响爆在我耳边,我知道我是彻底醒了,而且不能装睡。因为在我眼皮微动的时刻,听见一个微微舒了口气的声音,然后就是蹑手蹑脚的细微声响,以及倒水的潺潺声。 眼睛睁开一条缝,原来是牡丹。 我挠着头坐起来,身下丝丝刺痛让我不自觉的皱了眉。“怎么是你?” 她扶着我,小心的问:“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掀开被子瞧了瞧,“没有……就是对自己光溜溜的躺在这里很好奇。” “你躺在这里,是因为你晕过去了。御医说你惊吓过度,醒了也就无碍了。头上没什么淤血,也不会有隐患,五脏六腑也都一切正常。你啊……”她幽幽叹了口气,“你该庆幸自个的好运气,从马上摔下来竟然还能生龙活虎的问我怎么在这里。” 眼见着泪珠儿像大颗大颗的珍珠自她脸上划下,我忙道:“我是多么万分感激佛祖,给了我一个重生的机会!!!!阿门……” “呸!没个正行,跟那些个洋传教士们学了什么古怪……”她泪眼未干,却先噗嗤笑了出来:“我在这儿呢,是万岁爷吩咐的。说你“行动不便”,着我伺候着。” “至于你为什么光溜溜的……”她面色古怪的一笑,“你没觉得,哪里不舒服?” “有……”我很老实的指了指P股,“整个儿不舒服!” “那是因为,上面全是牙印。包括某些很……私密的地方,也都是牙印!你可没瞧见,皇上那脸色。啧啧……” “啥啥啥?他也在?” “是呀……就我们俩在,而且是他“亲自”动手,给你检查的哪……再然后,就铁青着脸出去,斥退了所有来探望的阿哥。” “这会子……”我翻了翻身,她略一打眼,“既抹了药膏,再加上你自个的小“能力”,基本快消了。” 起来穿衣,梳头,脖子仍旧梗的僵硬。我恨恨道:“那个坏蛋呢?” “明面上只说御马受惊,故而疯跑一阵,至于后宫妃子被劫之事,提都没提。倒是为了他抽了多尔济一鞭子好生训斥了一顿,明日或有惩戒的旨意下来。不过,多半是要跟三阿哥一起值夜了。” “呃……他为何抽人家一鞭子?还有三阿哥值夜?” “大概是不平多尔济之前帮着皇上,让他后来又轻易的转了阵营。而且,嫉妒人家骑术好、本领高,让他丢了面子呗……至于三阿哥……”她似笑非笑的瞥我一眼,“谁让他抢了不该抢的东西……” 一对璧人 P股上糊了厚厚一层膏墙,要拜牡丹所赐,她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涂来抹去,时不时的还拧上两把,乐见我的龇牙咧嘴。 “大姐,有必要像刷漆一样么?” 她嗤的一笑,“怎么没有必要?据皇上的意思,务必要将那星星点点的牙印、红肿压制住,免得日后有那些神思不清、发狂咬人的混乱行为。再说,这等艳景撩人,我的手也痒啊,不好好欺负欺负你,怎对得起天赐良机?” “当我是狼还是狗?明明咬人的另有其人,不去追拿逃犯,却指望我日后摇着尾巴献媚吗?”涕泪横飞、鬓乱钗摇、哀嚎求饶、混乱痛吟——我力图保持的优雅风度、美人风范哪!!!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听一声声完美破碎的裂音,噗噜噗噜的粉尘直掉,最后剩下两个字:可笑。 昨天耀眼的如孔雀目中无人,今日狼狈的如落水狗凄惨不堪,这不明摆着给人留下几十年的笑柄么!昏昏沉沉的睡梦中,我竟还能听到自己恶狠狠的磨牙声,像嚼R骨头,嘎吱……嘎吱…… “溶儿……”有人在我耳边轻轻的喊,“醒醒……” “嗯?……”我微微应了声,掀了掀眼皮,“占便宜和喝药均免谈……” 老华端着一碗乌漆吗黑的东东,哭笑不得的瞪着我。“烧得这么厉害还有力气耍性子?乖一点,喝了药随你怎么折腾……” “我这是怒火中烧,正常现象。”我懒懒起身一凑头,wow……药味浓得直窜鼻孔,简直是……我凝神盯着白瓷描花的盖盅,努力的想象一碗香气扑鼻的芝麻糊。老华稳稳端着,眉毛弯的像不倒翁,神情却是明显的“既然拗不过我,还是乖乖喝了吧……”的笃定。他凭什么笃定?他有那个资格笃定吗?他不晓得他是罪犯家属的身份么?还敢在我面前摆出笃定的姿态?懒得理他! 可是……药碗很烫,他舀了一匙轻轻吹凉,送到我唇边……笑意温柔,又极有耐心的跟我耗着…… 我浅浅呷了一口……突然,眼白上翻,一口药汁呈喷S状S了出去,登时,R眼可见的细小水珠飘散在一张满含期待的脸颊边。望着一条顺流而泄的“黑沟”,我“内疚”的在床上摸索帕子,可是,真的是“不小心”又撞翻了他的药碗…… 脑海中像在跑马,我在是否继续垂死挣扎状的思绪里默默转念,两手直觉而迅速的在被上一阵乱挠,脑袋随即软软的倒了下去。 “溶丫头!溶丫头……”老华哑着嗓门直叫。 “溶儿你怎么……”,牡丹也急火火的冲过来,一脸惊惶。 我千不该,万不该啊,竟然漏算牡丹也在场!果然,虽装作不经意的回视,她的一声冷笑还是如常的哼了出来。 她轻飘飘的撩了我一指,“好一个春光乍泄哟!” “嗯?”我忙紧了紧襟角,“那个……着人收拾收拾吧,好脏的……”我缩在床角讪笑。 又一通忙活,牡丹退了下去。可,仍没忘给我端来一碗新鲜出炉的药汁,分量明显多了一倍! 怏怏躺回去,又听得后面悉悉索索的响了几声,他合衣躺上来,揽过我朝着他。“还疼吗?给朕瞧瞧。” “才不要!你的手老实点哦,我五脏六腑都受了伤,引起内出血可是没药医的!” “胡说八道!”他佯怒嘬了我一口,“讨打!”又见我头朝下软绵绵的趴着,突然坏笑道:“这个姿势不舒服吧?” “你胸前挂俩水袋试试,让我学习学习如何不被压扁的技巧。” “朕倒是有个主意,可让你舒服些……”他见我两眼放光的期盼着,大笑道:“躺在朕身上来,肯定比棉被舒服多了。” “无……耻……” “咦?朕可是真心替你着想。瞧你胸闷气短,小脸也憋的通红,朕可心疼哪!” “咦?”我也“惊讶”道,“你的脸怎么也跟猴子P股一样?” “什么猴子P股……朕这是气得,被那个孽子气得。” “这大概就是俗称的……妒火中烧吧?” 又一日。 当我再次在碧绿的草地上蹦跶时,无数道蔑视的目光,如同勾魂的野火,绕啊绕的烧了过来,似乎见到的每个宫妃,一夜间眼珠都呈左斜下四十五度的角度定住,好像我是个三尺儿童,须得仰望诸位美人。可当我自自然然的跟她们打招呼时,目光所及又都是一片朝天的鼻孔,鼻毛丛生。 好像丢了大清国脸面的,不是我这个无辜的受害者吧?蒙古包后,十爷小指神秘的一勾。我P颠P颠的跑过去,两眼泛泪,可找到组织了! 七转八绕,十爷身形矫健的在一座座蒙古包中穿梭,我如小偷般随在他身后,尽管伏低身子掩在他庞大的身躯后,可还是很引人注目哪……我瞥向他飞扬的衣摆,冷笑一声,一扯一蹲,往我头上罩去。他被我扯的回首一瞅,登时左脚被右脚一绊,很惊愕的倒了下去。 “我的腰哎……”他扶着腰龇牙咧嘴的站起来,苦笑道:“好溶儿,你怎么又作弄我?” “……咱们不是要偷偷摸摸的去见你四哥么?我瞧你衣裳也挺宽敞的,不晓得我能不能钻进去……” “……”层层土雾中,他被呛的直咳:“我……咳咳……我啥时说去见他了?他们几个这会子跟蒙古王公们胡吹海侃呢,这可是正正经经的旨意。再说了,今儿皇阿玛指派我当你的侍卫,自然我得守着你了。” “切……害我白激动一场。”我指了指身后,“小侍卫,学着点,得跟在主子身后!” ? 正文 第 30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刈拍懔恕!?br /> “切……害我白激动一场。”我指了指身后,“小侍卫,学着点,得跟在主子身后!” “得咧,”他装模作样的甩了甩袖,“溶主子请……” 找了块清净地儿,又不至于离主帐太远,我大喇喇的躺在暖阳下,指使小侍卫捏腰捶背。“我说十爷,怎么今儿就你闲?” “嚯,我闲?我原本跟那个多尔济约好了角力一场,谁晓得皇阿玛说后宫护卫不当,得找个厉害的压压阵脚,然后哪,自请当你侍卫的人群啊,排了那么老长!”他夸张的从主帐比划到天边,而后得意的嘿嘿直笑,“然后呢,我稳坐钓鱼台,喝口茶,吃块小点,”又吧唧吧唧虚空嚼了几下,露出一齿白牙,“管他们山呼海啸呢,老爷子独具慧眼,早跟我透了口风!哈哈哈……” 他轰然一躺,得意的翻过身来朝我挤眉弄眼。“不过呢,我要是不去跟那个愣头青较量较量,他还以为我怕了他!哼哼,咱老十什么时候服过输?放眼整个草原,哪个是我的对手!” “哎?你看天上……”我打断了此爷的洋洋自得,他顺着我的指向,仰着脖子瞅了半天,“天?云?鸟?” “错!”我揪着他耳朵,往天边一扯,“瞧,一头硕大无比、毛色油滑的牛啊……正轻飘飘的伴你而飞……啦啦啦……” “你说我吹牛!!!”他鼓着嘴,气哼哼的拿根草G子翻来覆去的嚼。“你不信问八哥去,我前两年轻松赢了什么号称科尔沁的第一勇士,这事儿轰动着哪,连皇阿玛都知道。” “唉……”我拍了拍他圆鼓鼓的肚皮,顺便扯了坨肥R往上一揪,“十爷哪,你叫人家怎生信你!” “你!!!”他坐起来忿忿捶地,“是真的真的真的……” “咦?”我一个虎扑,把他压倒在地,“嘘……” “溶儿……”牛眼大的粉红泡泡登时从十爷的眼睛里悠然而升,摇摇曳曳的向我驶来。他含羞般的一笑,如大字般打开身躯。 胖嘟嘟、白胖胖的脸上绣满了桃花,微微翕动的眼帘盛满了祈君恣恋的羸弱……我没理他,压着他的嘴做支撑点,支起身子好一通张望。 R乎乎的嘴唇被摁在牙槽上,会有点疼吧?手掌心里是他呵出来的阵阵热气,还有几声凄惨的求饶,“哎哟……压破了……” “不吵才放手!”他浑身上下一阵乱摇,极其严肃的下了保证之后,终于从我手心里挣扎出来,“到底什么事儿?” “瞧那儿,那儿!” 远处,清脆的马蹄踏破飞鸟的影踪,黄衣少女笑意明媚,带着与十爷一模一样的娇羞。红衣骑士轻扬马鞭,目色淡然无聊。 “好一对璧人哪……” 十爷被我连声啧叹所恼,极为傲气的哼了哼,“哪个敢比你、我还璧人?” 说罢,紥手紥脚的爬起来,腰板一挺,八字步一迈,威风凛凛的迎上二人。 幽怨幽怨 两方人马甫一接触,璧人们登时变了颜色。 十五格格晴莲下马姿势极其袅娜,仿若出釉浮云,漾起一圈明丽的光影。却是恰恰与我打个照面,便抿紧唇角,微微一福:“见过十哥,见过……和妃娘娘。” 十爷原是一脸和蔼,闻听此言,“溶儿的品级是答应,你莫要胡说,给旁人听了可不是玩儿的。”板了脸,冷冰冰撂出一句,再不理她。 “晴莲记下了。”美人儿咬着下唇,再不敢吭气,只是眸光盈盈,似是求助,似是羞涩,朝那红衣酷男微微一瞥。 “好你个多尔济,我说你怎么没吱吱歪歪嫌我失约,却原来是有美人相伴啊……哈哈……”十阿哥大笑着,上去捣了多尔济一拳,却又随即跳着脚双手合十,“罪过罪过。忘记你是带伤之人。” 多尔济揉着胸膛,目光缠上来:“咱们‘又’见面了……” “那个……就这么大点地儿,想不常见,也难呢。”我嘻嘻一笑,也随十爷做双手合十状:“多谢英雄救命之恩。” 十爷捻指一笑,“‘英雄’?可把我的牙酸倒了!” “其人所为,可堪英雄之名。”其实,我更想说锄强扶弱,只是当着晴莲的面直斥太子是非……我还真没肆无忌惮到不对她防备的程度,虽然她是十三一个娘胎里出生的亲妹妹。 多尔济挑了挑眉,“娘娘怎么都不愿直呼我名?” “只怕喊了,十五格格该捶我了。”我自以为撇清立场便是清白,也本着爱屋及乌的思路对晴莲颇加亲近,却只见晴莲幽幽横过来一眼,粉樱般的唇瓣被一行贝齿咬的煞白。 没收到预期的效果呀……晴莲即没有含羞带怯的拧着身子嚷道:“你怎么取笑人家?”也没有身为未嫁妇人的那种骄傲欣喜,也不是闹了别扭的小情侣佯作疏离实际有一种相互吸引的磁场,却只见,一个如深闺怨妇,见谁都是横着眉毛眼神如刀的盯过来,一个客气敷衍却见了‘其他’女人几次还仍处于不能回神的程度。 可是,晴莲与多尔济的婚配,乃是老华最属意的政治联姻,与身量尚未长成的十六格格相比,晴莲配与性格帅哥的呼声也最高,简直是近几个月来除我之外整个皇宫最大的八卦,也是无数宫女心怀粉红泡泡的神仙佳侣,这样清纯、和蔼、身份高贵的女一号,不会陡然突变为有缘无分的女配角吧? 想想,也不可能。娶谁不是娶呢?更何况知书达理的十五格格,可是老华特特留给这多尔济的。 “走,一旁切磋切磋?多英雄?”十爷忍笑,熊掌一搭,盛情邀约。可是我很怀疑他的动机,多尔济活动幅度有限,刚刚被十爷一捶便龇牙咧嘴不像装出来的痛苦样,而我昨日也确实听到某人肋骨咔嚓的闷声,难道十爷竟然趁人之危成就自己草原不败的战绩? 十阿哥见我目露鄙视之意,忙不迭的声明:“切磋,切磋而已。咱老十是那种人嘛!要赢,也是正大光明的角斗一番,今儿不过是松泛松泛筋骨。溶儿,你小瞧人!”说到最后,已是好不委屈的模样。 唯恐他再拈了莲花指无限哀怨,我忙拉着十五格格退到一边,拳头握紧做励志状,“加油加油加油!” 十阿哥怀着得意,眼神挑了挑多尔济,嚣张的就差竖中指撂下一句“蒙古人……哼哼……” 多尔济笑得不怀好意,欣然应允,那样子也就差马步一蹲,做个黄飞鸿的经典邀约动作。 十五格格嗫嗫道:“小心些。” 男人角力就是一身臭汗,我找个上风口,悠悠闲闲的嚼草根。十爷身子敦实,多尔济身形灵巧,辗转腾挪之间,各施巧劲。十五格格目不转睛,仿佛那多尔济的一招一式里,都有她的鼓励与冀望。 无非是个沉迷于恋爱中的女娃娃罢了……谁料,我心中正对她品头论足,人家十五格格倒石破天惊的来了一句,“请你放过他。” 我登时怔住。不是还正温情甜蜜的惹人艳羡么,怎么转脸就是一副正室嘴脸趾高气昂的冲我发令?我咳了又咳,斟酌半天,这才严肃的开口:“这个……不符合你第一女主的身份吧?丢了矜持求人的事儿,是红娘而不是崔莺莺干的呀。更何况我发誓,我一丝一毫一缕也没有想要染指你未来夫婿的意思,而你不愿放过他,可也不能把我当成子虚乌有的情敌哪……姐姐送你一句话,只有不自信的女人,才会向情敌示弱,才会找情敌对阵,才会苦口婆心的劝说,才会威*利诱的使手段。可是,即使剔除了目前的不安因素,难道男人就会像腰带紧紧缠着你?” 帕子捂住冷笑,她面上仍是淡淡神色,眼角甚至还弯了一弯,向偶尔偷瞄过来的多尔济展示无瑕和乖巧,“是啊,我那些天底下最最尊贵不过的哥哥们,尚都被你玩弄于鼓掌之间,又何况多尔济他一个小小台吉呢,你自然不会放在眼里。” “你也不差。你晓得你与十三的关系,是我顾及也不忍破坏的。所以不论你怎样讥讽,甚至辱骂,我都不会与人说出去,也不会破坏你在你亲哥哥眼里一向维持的温顺表象。所以,我还能怎样呢?无非洗耳恭听罢了。” 被小姑子这么一挤兑,我也恼了。这叫什么事儿……你家多尔济贼眼乱转,莫非我就得为他的出轨买单? 她莞尔一笑,细细的眉眼里蕴着凉凉的光:“就知你会无所谓。这么一个艳冠后宫的美人儿,多少人求着等着你一顾回眸,你哪晓得等一个人,爱一个人的苦楚?只单说我那十三哥,眼见着憔悴的不成人形,你一个无心之笑他便高兴的跟揣了天大宝贝似的,见谁都是合不拢嘴的一直笑。我好好的一个从小守到大的多尔济,我盼着梦着等着的多尔济,只见你一面便得了失心疯似的,除了他的德德玛就是他的德德玛?多么英俊倜傥的一个人儿,也曾风流的追逐那些草原上的‘珍珠’、‘朝霞’,也曾擒着我的下巴深情的对我说‘你是我的月光’……却原来这么灿烂的朝霞,莹白的珍珠,迷人的月光,悉数竟比不上一个人尽可夫的‘女神’?你倒说说,我如何不妒,又如何不恨?” 她的目光落在远处,那儿有一匹快马从星星点点的营帐中奔出,眼看着转瞬即到。她这才收起尖刻的唇角,含笑着向我轻道:“是啊,我就是捏准了你的滥好心,捏准了你不会向我哥哥告密……所以娘娘,再会了。” 她起身向来人道了万福,然后笑容满面的注视十阿哥与多尔济的技艺切磋。 无头苍蝇 有人正滔滔不觉的总结:“如今这个情景,东宫之位必不能长久。无论皇权受到胁迫抑或太子恶劣行径朝野皆知,抑或为了什么遥不可见的大清万世基业,废太子之举必在近日。则,谁是下一个那个什么什么人?七哥,文才武略无人可及,只是生性太过懒散,未必肯担此重责。在明确有江山才能有美人的因果关系后,或许肯勉勉强强一试……”那人说到此处,竟手抚下颌,一副分外欣赏的赞叹模样。 “再说八哥,出身虽不占优势,奈何其人品拔尖,又素有贤王美誉,朝野上下结交的无不游刃有余,虽然眼下隐忧重重,但观其为人登基之后未免没有霹雳手段,震慑朝野……溶儿,溶儿,你还醒着吗?” “呃??……腰酸腿乏的,还得仰个脖儿吃你的口水……好心的说书人哪,今儿怎么有这等兴头给我讲合久必分的天下大势?”我懒懒的伸个腰,眼前的草浪如流水一般,被风推着玩耍。这才登对嘛,女子慵慵懒懒的靠在男子怀中,缠着他的发梢顽皮撕咬。男子的脸颊轻轻靠在女子肩上,背影温馨。 可惜啊,男子脸上明显是喋喋不休后的激动……我美滋滋的眼冒红心,他倒还在那厢清嗓,一头热气蒸腾,犹未过瘾。 可巧,人家、我的“兴头”偏也来了! “趴下!”我横着眼一瞪,断声喝道。 他鼓着眼睛打量我半天,一脸莫名奇妙。准是料不到我方才还在他怀里委委屈屈抽抽泣泣的痛诉Y贼太子的无耻行径,怎么这会儿又成个女霸王就差皮鞭一扬踩在他背上说:“e on!” “溶儿……你有没有觉得,喉咙发紧?咽口水很痛?”他缩在一旁陪小心,眼睛里却带着一丝坏笑。 我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不仅仅,被咬的地方还木木的,哎呀,你不说我还真没觉得,怎个你的声音跟打雷似的?” “真……的……?”他原只是打趣,可禁不住我这么一本正经,挪揄成了真真正正的紧张,“哎呀!可了不得!!!!”他跳脚大叫,又捏紧了我的肩仔仔细细的问:“还有呢?还有呢?” “我……我都快散了……”我被他像个拨浪鼓似的前后左右一通狠摇,“头晕……好晕……” “十哥!十哥!”他扯了嗓子一通狼嚎,又赶紧扶我小心翼翼的坐下,离我们甚远的三人也兔子似的窜了过来。 “老十三,你鬼叫个鬼!也不怕招了狼来!”十阿哥大嗓门一嚷,被十三一手捂在口上,“嘘……” 十阿哥想要吱吱呀呀发个言却又被捂得严实,一对牛眼瞪得铜铃大小。倒是晴莲蹲在我面前,仔细问道:“娘娘可是觉得不舒服?” “恩。不舒服。”而且见了你,更不舒服。我蹙了眉头,眼里很自然带出这么个意味来。 “呵……”她了然的弯了弯眉梢,仍是乖巧的探了探我额头,“不烧啊……” “唉……”多尔济仔细端了端我脸色,“身子还虚,怎么就出来吹凉风?”他扶着我的背,又一面解了水囊,“先喝点,顺顺气。” 竟敢这么……晴莲搁在我额头上的手心陡然变凉,背后那只手却像个烙铁,大概能透过薄薄衣裳印下个红手印。 对面的十三扯了十爷在一旁嘀嘀咕咕,十爷的眼神也随之由暴躁到恐惧…… “溶儿……”十爷颤颤巍巍的奔过来,带着哭腔问:“你有没有觉得……那个……” “喉咙涩涩的?P股木木的?”十三随着我的话,眉毛一跳,又一跳。 “对……” 十爷直接从恐惧跃到绝望,“溶儿,不带这么吓人的……”他咧了咧嘴,试图挤出平静的微笑。 呃……不会太过了吧…… 对上多尔济玩味的眼光,晴莲恼怒的眼光,他们夫妻俩却志同道合的做壁上观,谁也没做声。 “嗓子痛是因为昨天发烧,P股麻是刚刚坐的太久……”我指了指揽着我粗气直喘的十三,很无辜的说:“我昨晚生病了嘛,今天没好全很正常。” “那你还说我的声音像打雷!!!”十三嗓门拔高十度,手里的存劲儿差点没把我骨头捏碎。 “又打雷了吗?”我望望天,搔搔耳朵,“还是谁的嗓门像打雷这么大啊?” “爱新觉罗胤祥!你才得疯!狗!病!你全家才得疯!狗!病!我就说我好端端一个溶儿,怎么可能!” 十爷爆骂,终是把那“疯狗病”三字吼了出来。果然,晴莲脸色一黑,我原也在幸灾乐祸,转念一想,也登时黑了脸。 十爷自知失言,忙捂了口解释:“溶儿,我不是诚心咒你……”很窘迫的左右四顾,见多尔济眼带嘲笑,忙恶狠狠道:“哼,你小子别得意,感情你将来不是我们家人?” 这下,多尔济的脸比谁都黑。 晚上,我还是竹筒倒豆,把晴莲其人其事告诉了牡丹。牡丹原在给我叠衣裳,一听就炸了锅,手里的东西一甩,点着我额头直问:“你不是号称最受不得气的主吗?如今的伶牙俐齿都哪去了?就这么任她欺到你头上?还装个好人样儿,口风严严实实,怎么也不学给你那十三阿哥听听?跟我说?哼,跟我说有什么用?” “人家郁闷嘛……”我也憋着嘴瞪她,“我一个人生气就会很郁闷,咱们俩一块儿气,就平摊平摊嘛。” 牡丹无奈,揪着猴在她身上耍赖的我,恨声道:“这下最郁闷的该是我了。又替你气,又替你急,但凡我的身份合适那么一点儿,早拿嫂子的身份压过去了。还没见这样儿的,嫂子竟被小姑子挤兑的找我来诉苦?溶儿,出去可别说我认识你,这么软性儿的柿子我怕我都忍不住想捏!” 气归气,她还是替我抱不平:“我倒是真奇怪,你今儿怎么能忍下这口气?那么些个人精似的福晋、宫妃们还不是服服帖帖,怎么还能有人在你手下走过三招?” “唉……谁让人家是十三的亲妹妹?” 尽在不言中。 回首百年 感谢你,曾经在他最无助的时刻,一双孱弱的小手,伸向他。让他在黯然悲伤之际,仍能鼓足勇气回望,迫使他张开稚嫩的羽翼,一同护你。 感谢你,给过他娇软温柔的安慰,禁宫风波诡谲,你曾用绢帕拭净他膝上的灰尘,然后依旧用崇拜景仰的目光给予他信心。 感谢你,晴莲。感谢你曾经给予我最爱的人的一切,信心,微笑,温暖,和血脉的联承。可以让他不计一切的相信一个人,而你也猜的极准,我怎能忍心破坏,又怎忍心让他为难? 言语,不过是过眼云烟。并非不计较,却也不在意。只因我爱的是十三,可也没有那种度量连他妹妹也一并关心爱护,所以不在意的人,所说出的令我略有计较的话,仅仅而已。 “可是……”牡丹迟疑的盯着我,心有不甘。“难道他们就不曾想些法子替你出这口气?” 我哑然失笑,“怎么个报法?是蒙了脸报以一顿黑拳,还是‘以牙还牙’?挑拨都已不必,老华此时已是恨得牙根直痒,再说煽风点火的事儿,不是还有别人去做么。” 我叹了叹,“只可恨……” “只可恨人家四阿哥、八阿哥、九阿哥不声不响的回了京城,却害咱们的美人儿可怜巴巴的等了又等?谁让你今儿又闲不住的溜出去,却恰恰错过他们心急火燎的溜进来?你家华爷那一叠声的严旨,果真是一丝机会都不肯留给你们的。” “他们怎么就这么回去了呢?”我好纳闷,“待的好好的,又有这么多阿哥跟在他眼皮子底下,又方便监控,又方便训斥,又方便在蒙古王爷面前显摆。想不通,想不通……” “那七阿哥和十五、十六、十七三个小毛头不是也联袂回去了么?怎么不见你思考他们的去向?” “嗤……他们何劳我费心?”我撇撇嘴,舒舒服服的一躺,“怎么老华今儿肯发善心让你陪我?” “哟呵……怎么问起我来了?他倒是想亲力亲为,可惜整个帐篷里的家什快被你摔空了,你大小姐火气大的就差把帐篷连根拔起,他哪还敢凑上来?” “哼哼,还算他有点眼力!” “大小姐,这不是有点儿眼力的问题,这是傻子都晓得抱头鼠窜的明显事实。不过有件事儿倒一直想问问你。怎么说七阿哥跟你也是有过肌肤之亲的,怎么不见你肯拨个一丝半缕的关爱眼神给他?” “你!你怎么知道!”我一惊,“谁那么大嘴巴……” “白痴!你当天下真没有不透风的墙哪!不过,我是从四爷那儿听说的……”她眨眨眼,笑眯眯的瞧着我大惊失色的翻了杯子。 “……” “他可算得是咱们大清朝一等一的美男子了,我瞧着连你那小九都比不上,怎么偏你冷冰冰的?” “……” “死丫头,别装睡啊!”她啐道,尖指甲揪了块皮R,轻轻巧巧的捏着。 “喂……疼哎。S女人,你自己发浪归发浪,别扯上我。我可跟他什么‘瓜葛’都没有。一定别忘了四爷面前替我美言几句……” “你竟也有今日?……” 翌日清晨,阿哥们疏疏落落的候在大帐前,只觉颜色略减几分。大阿哥凝着脸,望着趾高气昂的太子,三阿哥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闲适劲儿,正与五阿哥开怀大笑。十阿哥掐着腰,挟着无比怒意在太子周遭转来转去,时不时的抬眉扫上几眼,伴以阵阵冷哼。十三与十二撇了众人,缩在僻静角落商量什么,面上有淡淡焦虑。最让人诧异的竟然是十八,小大人般袖起手,蹙眉望着神色各异的哥哥们。 果然清净许多呢……我躲在帐篷后轻轻的叹,却冷不防被人拦腰一揽,狠狠跌入旁边的帐篷里。 “溶儿……” 摔得这个狠哪……我揉着腰缓了半天,可那人还赖叽叽的撑在我身上,只顾一个劲儿的笑。天有些热了,一副护面却半罩在脸上,只留一副炯炯泛光的眼睛眨巴眨巴。 “胤祯!你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我从你身前摔下来竟然还能被压到你身下去?” 他先美滋滋的香了一口,这才嘻嘻笑道:“我大老远的赶回来,还不给点福利?” “这位爷,你便宜也占了,能不能先放我起来?您这身盔甲硌人的很!” “哈哈,硌人的不是它,是它!”他趾高气昂的站起来,让我瞧清楚他□一根蓬勃向上的东东。 这大清早的,发哪门子春呀……我瞅着一脸尘色的他,张口结舌:“你……你不是该在回京的路上么?” 他得意的搔了搔下巴,又拿爪子在我脸颊上一扫,笑得深意无限:“想你了,自然就回来了……”紧接着不顾我的反抗,又“轰”的像一堵墙压上来,认认真真的说:“溶儿,我想要一次。” 他的眼睛亮得在燃火,可这火却烧得诡异莫名,像……历尽了无数等待后的绝望。 他什么都不用说,只这一双眼睛,便已深深切切诉说了守候的苍凉。 我能说什么? 想起胤祥昨日破天荒的唠唠叨叨,给我灌输“天下大势”,再看看胤祯急不可待的求欢,纵是傻子,心中也该计较得分明。 “是真的要到鱼死网破?” 想必昨日胤祥还是留了些,并没有摆出真实的残酷来,或许他只是希冀我在他“天下大势”的分析下,有这样一种笃定,无论谁是最后的胜利者,我,都可以安然无忧。 或者说,有一种念头是我一直以来不愿去想,然后用各种方法逃避的:失败者的下场,会是什么? 少一点薪俸,少一点前呼后拥的声势,还是少一点挥斥方遒的自信?还是少了自由,少了注视我的那一道道明亮、自信、骄傲的眼神,甚至……少了、没了命? 闲时翻书,总对前朝残酷的宫廷政变咋舌,心中暗骂:没血性!可我是否真的可以坦然注视几个阿哥对太子举起屠刀,或者任太子将他们一网打尽? 或者我从没深刻思索过,当老华布下天罗地网后,我是否还能逃脱?在阿哥们遍布血迹的玉石阶上,被老华掣着我的手,一步步走入尔虞我诈的后宫? 从来不去想,或者从来不敢去想。可是今朝,在一个貌似欲求不满的十四阿哥前,所有的、残酷的、血腥的、不忍目睹却不得不见证的所有现实,随着他的出现,通通涌在我面前。 如果不是生死相见……他霸道任性,早早的摆明了对我的肖想,他会抢会夺,会耍赖撒娇,会挑逗独占,可目光中从来不曾见如今这等仓惶。 如果连他都这样……那其余人呢?秋月凝香,淡笑浅隽的八阿哥?放浪不羁、妖媚挑逗的小九?还是我家里那个对望一眼便觉安心无比的四阿哥? 他们也是怀着如此悲壮、一去不返的心情离开? 天啊……我错过了什么? 难道……再回首,便是百年身? 一个理由 十四捧起我的脸,定定的望过来:“溶儿,我不是想吓你。男人之间的厮杀……有多少血流成河的先例。我们几个,谁又能幸免?况且,计较的又是这样的大事。我只是……我只是唯恐如今一别,不知何年才能相见……哎呀,溶儿,溶儿不要哭好不好?不说了不说了……若是让四哥知道我竟把你惹哭了,许是杀我的心都有了。”他嘻嘻哈哈的笑起来,也抹了抹眼角,“好溶儿,仔细听着,我不能多待,若是老爷子瞧见可不是玩儿的。溶儿,我在这只能待一晚,溶儿若你肯怜我一分,便把老爷子支开,酉时左右到大帐西北角,我会在那里等你……” 他别有深意的眨眨眼,若是往常,我也就恨恨骂一句“用心叵测”,可如今……看着他强颜欢笑的在硬撑,我的心里像被一只手攥紧,又痛又酸又苦,只像个呆子扑簌扑簌的掉眼泪。 他强笑着说:“平时你早一指头戳上来了,怎么今儿就放过了我?”却又突然翻身起来,警惕的撩开大帐一角,探看了一番,便扭头说:“溶儿,我该走了。” 我抹了抹眼泪,挤出个微笑,“好……你只当心别让人瞧见。” “那……你是来还是不来?”他似笑非笑的挑了眼风,又恢复那副恨得人牙根直痒的痞子样。 “你可别当我应了,到时又说我爽约。” “我等你。一直等你。”他翻身过来,凑在我耳边轻轻的说,又用手心笨拙了揩了揩我眼角的泪花,“溶儿,我会一直等着你。所以,你要来,一定要来。” 他在我的唇上轻轻的、眷恋的一印,然后起身整了整皮甲,把脸上的护盔拉下来,只留下明亮的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眉眼弯弯的,像个月牙儿,又定定的望了我一眼。 终其一生,不会离开。他明明白白的用眼睛告诉我。 我一直以为,可以不用去懂,不用去牵挂每个人,因为每个人都会环绕在我身边,用温柔的笑意守望。我的随性任性、我的稀奇古怪,我的千百种花招,一定会有人接下,有人回应,有人宠溺。 可是如今,望着他的身影转瞬消失在大帐后,我开始认认真真的思量,那一切即将发生的“真实”。 整整一日,我都在想尽各种理由,如何把今晚的时间开脱出来,避开老华。昨夜,他可以当我怀恨在心发脾气,可以又摔东西又发飙的把他赶走,可今日,谁晓得他会不会借口夜深露重,时不时的打探两眼? 叫来牡丹,她只一个劲儿的咋舌,“这十四阿哥也忒大胆,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违抗圣旨?”后见我如热锅蚂蚁急得团团转,这才开口笑道:“你竟不晓得?万岁爷今儿晚上受一帮子蒙古王爷之邀,要去人家部族里闹上一夜。你说,这个机会是不是为你预备的?” “可……你要我装病?那他会不会又不去了,留下来穷紧张一番?” “所以,要看你的手段喽。” 傍晚,老华果然向我报备今夜的节目。盯着他兴致高昂的模样,我的身子却是僵僵的,心里涌动着怨怒。 如果不是他,或许我仍是那个年少不知愁的溶儿,被大家众星捧月的围着,肆意的笑着、嚣张着。心里何曾有对某个人的不知所措,重不得,轻不得,甚至每一句对话前都要想想其他人会不会被他迁怒。 我累了……今天之前,我可以当他的宠爱是一种无奈的累赘,我容忍、享受,是因为我只把这些一年的历程当做一次奇妙、新奇的历练,仍抱着无比笃信,我会走,回到我喜欢的人的怀抱,然后在午夜梦回之际,想想这个人,而后再埋在四爷的怀里沉沉入睡。 即使我曾嘟着嘴,半是埋怨半是无奈跟牡丹撒娇,我走不了。如今却真的是他,要把解救我的那一双双手纷纷斩断,让我像一只金丝雀,等待他的垂怜。 他慢慢伸出手来想要撩起我的发丝,我却一挣脱,笑道:“你唾沫横飞的说了这么半天,渴不渴?我倒杯茶给你。” “好容易才寻了个空陪你说说话,你却总像个小家鹊似的晃来晃去。”他无奈的摇摇头,“朕去倒。你给朕老实歇着。” “才不要。我闲了一整天,正想疏散疏散筋骨,再奉杯茶,讨讨您的欢心,正是一举两得呢。” 茶丝袅袅,他宠溺的望着我,我笑盈盈的捧着茶,谁知脚下一绊,杯飞水撒,我也捂着腰坐在地上“哎呦哎呦”直呼痛。 他忙抱我到榻上,又朝帐门大吼:“宣御医!快宣御医!”一面轻轻撩开衣裳,一团青印在白皙的腰肢处分为惹眼。 “你……”他轻轻揉着,语气里却带着莫名其妙的恼意,“怎么也不知爱惜自个的身子!” 我一怔,却突然疑心起来。莫非……又听得他叹了口气:“溶儿……” 我的身影映在他眸中那一方小小的世界中,那一分恼怒二分痛三分无奈四分执拗…… 我好像被定格了,听不见御医们的七嘴八舌,听不见牡丹佯作真切的关心,听不见来来往往的细碎脚步声,唯有他一双关切的眼睛,略略粗糙的指腹摩挲我的触感,还有他对太医横眼怒吼,转眼却温柔询问我疼的怎样…… 我别开眼,既然决定不再留恋,就该收起自己的心,他,我留恋不起,沾惹不起。 果然没多久,李德全进来小声的说,蒙古王公们都在帐外等着启程。我笑着对颇犯踌躇的他说,“又不是多大点事,让我静静躺一躺,保管明天您回来我又活蹦乱跳了。” “好,朕把那逆子也带了去,着人看着,你安心休息。朕把十二留下,守在你帐篷外面。” “好。” 然后李德全打起帐门,他大步迈出。只是临出之时,又回头以一种很奇怪的神态瞧着我,眸中光芒溢动,好像……是了然一切的心绪。 我强笑着挥挥手,他也挤出一笑,说:“等朕回来。” 夜了,营地里篝火阵阵。我席地而坐,时而望望繁星闪烁的星空,时而瞧瞧大嚼大啖的人群,心里却一劲儿的着急,牡丹怎么还不来。十二静静的陪在我身边,见我心绪不宁却也没问原因,只是偶然回顾时,见他的脸色被远处的火光映成隐隐约约的红。 没多久,牡丹急匆匆的过来,又暗暗朝我做了个手势。我会意的松了口气,语气轻快的对十二说:“坐着腰更累,让牡丹陪我走走。” 十二瞥了我一眼,眸中透出浅浅的焦灼和不安,“我也陪你。” 他把手伸过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很奇怪的瞅他一眼,他却将目光落在我身后,淡淡一笑。 也罢,到时求求他,想必他不会为难。 西北角人声甚少,唯有几名严整肃立侍卫警惕的注视营围外,对我们一行人并无十分关注。紧接着,一声轻咳在幽静的夜里响起,贵气十足的白衣公子自某个帐篷后闪出,懒洋洋的伸了伸腰,抱怨道:“你们来的好慢。” “十四弟。”十二好像并无意外,淡淡的开口招呼。 “胤裪?”胤祯挑了挑眉,冷冷开口:“你该不是来‘缉捕’我的吧?”然后又转了微微的笑,拉住我的手说:“溶儿……”眼睛闪闪发亮,绿光嗖嗖。 十二被他前倨后恭的语气逗得唇角一弯,“是又如何?” “十二……你别逗他了好不好?您老人家就睁只眼闭只眼的无视他吧!” 我作小狗样,可怜兮兮的恳求。十四早低嚷开了:“什么叫无视?我还怕他不成!哼哼……” 十二抚了抚我的脸颊,低声道:“溶儿,我怎么会让你为难。只是这家伙太不识好人心,无礼的很。” “……老十二,把你的狼爪子拿开,敢对我的女人动手动脚,哼哼……” 今晚的胤祯就是一有着虎威声势的猫,明明自己该老老实实的隐藏好身形,偏偏还不怕死的低吼啊,威胁啊,声明啊…… 我恨恨在他头上敲了一记,“收声!求人哪有像你这么求的,坏我好事……” 他捂着头可怜兮兮的望着我,“溶儿,你打的好狠,人家很痛……” “十四爷……”牡丹作呕吐状推开他,“溶儿,把你我的披风换一下,然后出去的时候小心点,别惊动太多人。” “放心,那几个守卫都是我家子生的奴才,否则我怎么能安安稳稳的待到现在?”十四嘿嘿一笑,朝向我色迷迷的喊,“换装!换装!换装!对了老十二,你赶快回头不准看哦……” 我与牡丹相对无语……然后牡丹解下披风,里面是跟我一模一样的装束,也不管十四的登时傻眼,两人只将披风替换,发式稍作改动,再拿帽子一遮。 自始至终,十二只噙着淡笑,静守在一旁。 然后,十四抱着我翻身上马,别别扭扭的开口问:“你们怎么弄?” 十二浅笑道:“我会说溶娘娘腰痛发作,我只好僭越的抱你回来。然后牡丹在帐内装你,我在外面把风。难道……你们一开始的打算不是这样吗?”说到最后,他促狭的眨眨眼,笑容灿烂。 “那……你怎么知道我要偷跑出来?”我悄悄的问。 十二的脸上铺满了轻轻淡淡的月色,连笑容都带着柔柔的暖意:“凭我对你的了解,还有对那个……不识好人心的家伙的了解。还有,”他突然侧身攥住马缰,对十四嘱咐道:“溶儿为了你伤了腰,你可要仔细些照顾。天亮之前,务必带她回来,否则即使我有心遮掩,也无济于事。” “多谢十二哥。一切有劳了。”胤祯深深望了胤裪一眼,带着我打马而去。 行了一段,十四特意放缓了马速,手掌在我腰上热热熨着,“疼的厉害吗?傻溶儿……” “若不假戏成真,他怎么肯信我真伤了腰?了不起受点苦,总好过……” 他闻言将头凑在我肩膀上,笑嘻嘻的说:“总比我什么?嗯?溶儿,说下去嘛……”灼热的唇已然在我脸上蹭来蹭去,笑得不怀好意。“是不是心疼我?” “总好过……总好过被你折腾的太惨……” “什么?你……你愿意与我……”他倏然止住了马,狂喜的扳正我身子,“你愿意?你愿意?” “恩。所以,你今晚不准太‘用力’!” “我……溶儿,溶儿,”他热烈的在我唇里探索,吻得我几乎窒息,“你知不知道我等你这句话等了多久?从我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一直在等,等了如此之久啊。一个我爱若珍宝的女人,什么时候才能完全属于我……即便,即便你只是基于怜惜,我也满足了……真的,这一辈子,我再也无憾,哪怕我没什么机会与你一度……” “傻瓜,那今晚是什么。”我嗔道,他眸光渐渐转淡,轻声说:“溶儿,莫怪我骗你,其实今晚是……” 远处,“得得”马蹄声急驰而来,“溶儿,溶儿……”我错愕的望着急奔而来的几骑,有四爷,有八阿哥,有九阿哥,还有,多尔济? “你……”我又窘又急,“说的那么可怜,害我难受了一下午!快点放我下来啦!” 他坏笑着又亲了一口,“若不那么说,怎能看出我在你心头的位置?”他轻轻将我放下,却又在我跑了几步后把我叫住,大喊大笑道:“溶儿,我今晚快活极了!” 此行莫恨 酒如蔓草,风流绵长。 面前的男人有一双厉眉,眉宇间有浅淡焦虑的痕迹,而我原是最喜欢捋平他皱起的眉峰,然后像个猫儿似的在其上啃咬。 “溶儿,你醉了。”他陈述性的点了点我的唇,“我的眼皮快被你扯下来了。” “醉的是你,九阿哥。” 不远处响起一声轻咳,是正牌九阿哥的声音。 面前的人嗤笑出声,“有这份心思让我吃醋,倒不如多赏两口蜜酒如何?”他俯下身,唇齿撕缠,一切恍如昨昔。 可……心底的疼痛,所来为何。 他又轻轻摇了摇我,“溶儿,溶儿,我是谁?” “你说你是谁?”我嘻嘻直笑。人都说这马奶酒浓烈悠香,我却嫌它入醉缓慢,看得清这兵戈铁马的一切。 “你是在提醒,我原该多么痛恨我的身份么?”他淡淡的望着我,就像这夏夜里蔓延的草甸,被风吹舞的望不着边际。 清清冷冷的神色,望向远处时便是空旷和坚定,他转了眸色,与八阿哥对视一眼,两人皆是弯了弯唇角。 “去吧,跟八弟饮一杯去。”他推了推我,佯作大方的递过来满满的酒囊。 “可难得见您如此大方呢,四爷!不过,我醉了,起不得身,还是请八爷挪步来此一叙吧。” 八爷隔得不远,正跟多尔济咬着耳朵,也不知听清没有。倒是狐狸美人施施然的在我身侧坐下,佻佻的送来眼波。 “溶儿,怎么就不敬我一杯?要不是我布下局,你的四爷能赶得及回来吗?”他攥住我的手,往怀里一扯,“来,到这儿来。” 被他喂着咕咚咕咚灌上几口酒,心口上倒有些火辣辣的燎意,他倒还作好人样,“溶儿,喝得太急容易醉。叫十四弟烤几块兔R给你垫垫。呃……我说十四弟,这都半个时辰了,? 正文 第 31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被他喂着咕咚咕咚灌上几口酒,心口上倒有些火辣辣的燎意,他倒还作好人样,“溶儿,喝得太急容易醉。叫十四弟烤几块兔R给你垫垫。呃……我说十四弟,这都半个时辰了,还烤得了?” 火堆上翻烤的野兔,有点往黑炭发展的方向,正暂充大厨的十四,也被烟熏火燎的黑兮兮,见我望来,做了个可怜小厮状的星星眼。见我眸中带了取笑之意,他便愈发的“笨拙”起来,不是撒了盐,就是泼了酱,再往脸上这么不经意的一抹……果真把我的肚子都笑疼了。 连狐狸都皱着眉头,作头疼状:“十四弟如此毛躁,真是越大越不成事了。” “成事?我说九爷,多尔济怎么跟你们凑成一堆了?” “什么叫凑?这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彼此有利可图。” “你叫他一个土谢图汗部的来参与你们的惊天大变,不怕……” “泄密?反叛?呵呵,溶儿倒是了解不少,可是啊,我有付厉害的牌在手,不怕他不听服。” 他没有说下去的打算,我也听得乏然无味。 唉,果真没有作谋士的潜质,什么调兵遣将的计谋,别人听了眼眉乱拧、心惊R跳,于我,就是昏昏欲睡、呵欠连天。 再说,这个新怀抱还熏了一种淡淡花香,媚人的很。四肢百骸懒洋洋的,舒展的无比惬意,再就着他喂过来的酒,另伴着八阿哥月样的眼神,迷迷蒙蒙的洒了过来,道不尽的温柔包容。 “溶儿,你在我的怀里看别的男人?就算是八哥,我可也会吃醋的……” 我嘟哝了一句什么,却被他恨恨覆上了唇。“不许你胡说!” “好容易逮着我的错处,来占便宜了?”我不情不愿的扭了扭,见不得他笑声嚣张,一副得逞后理当如此的得志样。 “怎样?” “不怎样,只是劝您收着些,‘正宫娘娘’还在这呢!” 果不其然,他呛出了口中的酒,与四爷诡异的对望一眼,迟疑道:“正宫娘娘?” “溶儿……”四爷咬着牙喊我。 “哼哼,他是正宫,那我是什么?” 胤禟扳正了我的脸,很认真、很期待。 “皇后下面是什么来着?”我含着酒,笑嘻嘻的问。 “皇贵妃?”他脸带惊喜。 我觑他一眼,“这是给我家十三留着的。” 他颇为认真的想了想,“也对。” “算了,妃子也行。” “想得美。你把八爷放哪?你把十四放哪?还有……七阿哥、十二阿哥……我可不是皇上,要那么多的美人做什么,我就要四妃,四个足矣!”四根指头在他面前晃啊晃的,我真的,不怎么花心。 四爷却突然凑过来一笑:“溶儿,你的指头不想要啦,现在九弟的眼睛就差能杀人了。” “连老十二都能排在我前面?”狐狸不轻不重的捏着我的脸,还真有点评价何处可口的审视态度,凉凉的手指再滑到我脖颈后,“那依你说,我‘该是’什么份位?” “呃……你说,答应怎样?” “答应?!” 很奇怪,连一个人口中的酒味都能透出来愤怒的味道。我看也没看那张已经半黑了的脸,脑子也被酒意熏得转不灵光,晕陶陶的满嘴胡说:“答应怎么了,答应好啊!时时刻刻在面前晃着,诱着,咱想摸个小手,就摸个小手,想亲个小嘴儿,抓过来就是,不把你亲的气喘吁吁、藕断丝连的不算完……当然了,要是咱的火气来了,抱抱捏捏,撕衣扯裳的,你这小答应敢反抗吗?……” 怎么说道最后,我倒觉得眼角湿漉漉的。 “溶儿!” 我直愣愣的转着头,天空中的星光,眸子里的寒光,交织在一起,又闪又亮,有趣极了。 我嘿嘿直笑,耳听得些杂七杂八的片段:“别让她喝了,怎么都醉成这样了……” “溶儿……”这人喊得悲切,手劲倒很大,捏的我直喊:“断了断了!疼!” 又是纷纷的笑声,我头晕的很,眼睛也睁不开,无论我嘟哝什么,都有此起彼伏的笑声,好像免费贡献“猴戏”看似的。 我倒真的有些恼了,大吼一声:“老娘醉了怎样!今儿个我也当回大爷,小祯子,上茶。” “哪个祯/禛?” 连叫个小厮的名儿,都有质疑的?我仔细想了想,“十四的那个祯。” 有人咳嗽,有人捂着嘴笑的,我闭着眼,也觉得自己说的极有条理。 就听得有个淡淡的声音问道:“怎么不是四爷的那个禛?” “不敢。”我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这家伙太凶,指使不动。” 这个凉凉的声音抛下句,“溶儿,等你醒了咱们‘再说’。” “但愿长醉不愿醒!”我大吼,“古来美人多寂寞,唯有溶儿苦乐多!”吼完,颓然倒入某人怀抱,迷糊去也。 我闭着眼,脑子里时而如万马奔腾,往事蒸腾如烟,时而又在山巅处晃晃荡荡,脚下无根的漂浮。我有时叹,有时笑,有时恨不能拽过谁来踢两脚,有时又想这么躺着吧,再不用C心谁。 这时,一首蒙古长调迎风而起。唱者有一副好嗓子,嘹亮的蒙语演绎着金戈铁马,仿若羽箭破风,弓弦犹颤。 这弦,也拨动我的心,震得疼。 “溶儿醒了?” 我咬着唇,偏不睁眼。他微微叹了口气,““或许少看一眼,此生便少见一面。” “阿禩!”我悲悲切切的叫,便觉一切委屈也抵不过他的一叹。 “溶儿,这是你刚刚对九弟说的原话,你叫他情何以堪?唉……” 他抱紧了我,再没多言,只合着刚刚的蒙古调子。这时,倒转了婉绵流长的风韵。 “这调子怎么换了你哼,就变了另一种味,平白的就让人觉得悲。” 他的怀中很暖,心跳就在耳边。我静静的听着,数着,嘴里却仍是别扭,有点想发火,也知道自己会先哭。 “它本就是一个爱情悲剧。”多尔济在一旁坐下,咕咚咕咚灌着酒,眼睛望向茫茫草甸。 半晌,他才用汉语高歌: “心头影事幻重重,化作佳人绝代容。 恰似东山山上月,轻轻走出最高峰。 我与伊人本一家,情缘虽尽莫咨嗟。 清明过了春自去,几见狂蜂恋落花。 跨鹤高飞意壮哉,云霄一羽雪皑皑。 此行莫恨天涯远,咫尺理塘归去来。” 这一宿,我听全这首歌的所有版本。蒙语,满语,汉语……一个字,一个字,我刻在心里。 或许他们早已刻入心底,“我与伊人本一家,情缘虽尽莫咨嗟。” 你的宠爱 老华原为安全起见,在他主帐之侧又连了一顶小帐篷,作为我的安置之所。像西暖阁旁的小隔间,这顶小帐篷也是我的天地,我摆上喜爱的首饰盒,捧花的瓶子,常用的杯盏,夜里醒来时抚摩着熟悉的物什,便只是叹叹。 老华对我极好,我知道。有时他在隔壁接见大臣,但凡训斥的声儿大了些,扰了我跟牡丹的下午茶时间,便常有一个茶碗通过撩开帐门上,静上两三瞬,便听到他既不自然的一声咳,再开始蚊子哼哼似的问话。可我通常会跟牡丹叽叽喳喳的笑闹,才不管他接见的是蒙古王公,还是机要大臣,该荤段子的地方绝不清水,该嬉笑的时候又格外大声。 我躺在床上静静的想,想他的好与苦、他的忍让与残忍。可是今天,应该是清算总账的时候吧?无论他多喜爱一个女子,用了多少耐心加真心,可他仍旧是帝王不是吗? 事到如今,心中反而宁静,锦衣玉食的日子过惯了,先做好心理建设,说不定下一时变成了人人都可给上一鞭子的下等宫女,跪着承接哪个宫妃的花盆底。 昨晚八阿哥送我回来时,却是连营大帐乌压压铺开,一丁点人声没有。偏偏营门口燃了一盏纸灯笼,飘飘摇摇的灯光之下,某人端坐在营门之内,一袭明黄分外惹眼。 八阿哥住了马,贴近我轻声说:“溶儿别怕。” 可是,他的手好凉,连我的手也被他攥得冰冷,冷得连骨头都要打颤了。 终究还是下了马,八阿哥握着我的手,我依偎着他,像两个在沙漠中跋涉的旅人,每一步都走得艰辛无比。棵棵小草在我脚下,我甚至能感受到它们被压下又弹起,像一根根刺,狠狠的刺在我脚底。 如果是我一个人,我根本不怕。我会大大方方的走过去,说不定还要来声口哨。可现在,老华的眼神如刀,慢慢的扫了过来。 还有十步……我的心脏已经堵在了嗓子眼,这时八阿哥突然开口,“溶儿,过会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替我求情。” 天色渐明,一缕晨光映了进来,正照在小几上那摆着的一溜吃食,描花鎏金的盖子金亮的刺眼。不必掀了盖子瞧,我也晓得是奶酪,杏仁的、干果的、玫瑰的,颜色诱人,香味勾人。可惜他巴巴的献来,却是个人去楼空的场景。 我想过牡丹的处境,如今解救却暂时不成了。安全该是无虞,只怕被软禁在哪儿,就像八阿哥一样—— 一夜未眠,又加上宿醉,现今脑袋像被哪吒脑海,翻来搅去,止不住的哈欠一串串的冒出来,正捂着嘴伸懒腰呢,却不料,门帘一掀,一个无比熟悉身影进了来。 哈欠收起,被子一卷,拧了身子往里一翻。不知怎的,突然恼怒起来,就觉得自个这一晚的辗转反侧很没道理,我又不是他老华什么人,凭什么要心虚。那人自动自发的靠了过来,推了推我,“丫头怎么了?” “生气。” 对话很熟悉,就是平日里他乱摸乱动或占了些“口头”便宜时,我甩袖而逃,他跟在后面进来假情假意的道歉时的口头禅。 不过,身后一片寂静。我果然又心虚了,暗暗谴责自己,八阿哥还在人家手上呢,是不是该先伏低做小,哄两句好听的,熄了某人心中怒火,再谋求他策啊。 “咳……”我清了清喉咙,转过身来面对他,“华老板……” 他勾了勾眉,眼角还是染上了笑意,“朕的外号怎么又换了?哟,一宿没见,溶丫头去练字了?” “嗯?”要过铜镜一瞧,不就是两个黑眼圈么,非得再扯出我上次练字时将墨汁抹上眼角的窘状。 我慢悠悠的咽下个哈欠,嘿嘿一笑:“华老板不也是练了一宿?咱们两个练字的人,就别互相嘲笑了吧?” 他哼了哼,手不动声色的搂了过来。 我先是想甩开,又觉醒了——诚惶诚恐,诚惶诚恐哪!忙从那一盒子奶酪中抽出一小碗,小调羹舀好,凑到某人唇边:“华老板为天下计,忧国忧民了一宿,快补补吧。” 他顺势搂着我坐在桌边,拧着眉头做不屑状,嘴却自动自发的张开了。不过……我眼巴巴的瞧着他,喉咙里故意咽下好大一滩口水。 “果然是没心肝的坏丫头”他下了结论,接过小勺来喂到我嘴里,又凑上来问:“好吃吗?” 我竖起大拇指:“哇,果然味道独特啊!” “你要是昨晚跟朕一同去,就能尝到新鲜的。”他慢慢的舀起一勺,侧了头来望着我,面色不青不白,还带着一股子无所谓。 “可要是没有华爷喂,再好吃的东西也淡然无味啊。昨天那么个场合,您哪肯跌了身份来做这种事?”我偏了偏头,鼻孔里一哼。 “你怎么知道朕不肯?老板喂老板娘,这可不正是个天经地义的事。” 他垂下眼,拿小勺在碗沿慢悠悠的瞧着,不急不缓。我小心的看了他一眼,明白他这是挑了头,在暗示。 “其实我昨晚是偶遇,偶遇!”我捏着拳头表示自个的清白,“八福晋身子不好,派人快马加鞭的找八阿哥回来,咱们只不过在帐营前凑巧碰上,哪是您想的那样!”我嘿嘿哈哈的打掩饰,又一面仔细回想说过的每一句话,有没有把吊儿郎当的自然劲儿带出来。 谁知,他眼神一沉,“我想的哪样?” “就是……就是……” “唉。算了。你还喜欢吃哪种,朕喂你。”他又突然住嘴,只舀了一勺奶酪喂过来。 “……”就那么一口气提在心口,不上不下的憋在那儿,连带着身子也木了,鼻子也堵了,舌头也辨不出味儿,就剩一颗心狂跳。粉嫩嫩的颜色,应该是玫瑰味的。我一面猜测着,一面麻溜拿嘴接了,再长长的呼出气:“这玫瑰的好吃,比那杏仁的多一点儿甜味。” “是吗?怎么那厨子说用这颜色是用草莓焙出来的?”他淡淡的扫来一眼,把碗撂下了。 “……” 他往床边走去,又脱了外衣随手一搁,轻轻的打了个哈欠:“老了,熬不得夜了。才一宿没睡,这身上就觉得乏。”除了靴子坐在床沿上,他如在自个的床上扯过被子来,顺便扔给我一个似笑非笑的眼风。 “丫头不累么?过来陪朕睡会。” “哦。”我应着也躺下了,缩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只敢眼巴巴的望着。 他倒笑了,声音低低的,在喉咙里滚了滚。 “其实你不解释,反倒好些。” 他阖上眼,手环过我的头来,在发丝上摩挲。 “朕不生气,真的。因为朕没有弄丢你。老八么……就给他个教训,拘他几日罢了,谁让他敢搂那么紧呢?” 他迷迷糊糊的说着,一只手也环上来慢慢拍着,我被他暖暖的体温熨的头脑一松,再听到朕不生气这四个字,困意立马就袭上来,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就剩昏睡了。 只是应周公急切邀约之前,模模糊糊的想过,难道只为八阿哥着急?就不曾有其他什么? 惊天秘密 没想到一觉醒来,小十八竟失踪了。 昨晚老华带着他去做客,中途却接了某个小答应被偷梁换柱的密报,座位还没捂热,又急匆匆的告辞了,只留下太子与几位阿哥应付那些“关切”的询问。折腾了大半宿,做客的人们唱着长长短短的调子回来了,十八也在,据说还C了一脑门子的野花,又趁皇阿玛不在多饮了几杯,步子都斜了。 其实太监小卓子给十八阿哥送早膳时便发现帐篷里没人,只以为小孩子贪玩,又与那些蒙古小王子们混成一堆了,谁晓得到午膳时人还没回来,按例报了上去,管事的太监打听到皇上正与和答应治气,也没敢声张,只吩咐人去附近的部落寻,依旧无影。等报到最高层,已是日头转斜,老华拍着饱饱的肚皮,舒心的望着我,正笑说:“溶丫头,只要你在,朕这心里头就存着一股得意劲儿。” 结果……顺心还没半刻,又听到这个消息……老华叹着气,又仔仔细细的询问昨晚的情况。 说十八贪玩,倒是真的。小家伙猴精似的,躲太监们的追捕颇有心得,在紫禁城时,常见他从一些犄角旮旯里蹦出来,不是猫在太湖石堆里进行自以为是的“寻宝”,就是从哪棵槐树上嗅密寻芳,在枝桠牵绊间灵巧的蹦跳。若说此刻的失踪,极有可能是昨晚新结识了什么小伙伴,今儿又约着一同玩去了。 只是,这个驻地周围却不像热河那么安全。老华本就一直往北走,预备越过大漠继续行围,沿途时常有与兽群走失的野兽冲撞行伍,也常有半夜狼嚎搅得人谁不安稳。只怕十八没带侍从,莽莽撞撞的疯了去,倒真生出几分危险来。 现在一方面让侍卫们网状搜索,一方面再派人去周围部族询问详情,只希望小家伙又跑到人家那作客才好。 不久传来消息,科尔沁部一个小王子叫葛勒的,自打昨晚起也不见了,又说两个小人昨晚宴会时曾坐在一起有说有笑,聊得热乎。 或许是两人偷偷溜出去结伴同游,探索大草原去了。只是八九岁的孩童,又怎能让人放心。老华还安慰我,十八骑了一匹小红马出去,这小红马来头不小,是新进贡的汗血宝驹,这会想必已经跑了许久,侍卫们的马不一定撵得上。 于是再等。夜了,老华也没回自个的营帐,只陪着我。密嫔那里也沸了天,派人几次来探听消息,可终归都没有最新的消息传来。 老华见我来来回回的转圈,笑道:“瞧你急的。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十八阿哥的额娘。” “心里头燥得很,你偏又不让我出去找。或是有什么其他事情忙着,也比在这里干等强。” “小家伙有分寸着呢。再说那小马驹也是神力,若是真遇到狼群,也追不上他们的。既然溶丫头嫌闷,那帮朕捶捶背可好?干坐了一宿,乏得很。”他伸了伸腰,朝我伸出手。 谁知道刚过去,便给他紧搂在怀里,就知道什么累啊乏的,向来都是借口。他抓着我的手,朝他心口探去。“溶丫头别恼。朕这心里也急呢。可你只顾着替十八担心,可曾想到昨儿夜里朕心里是什么滋味?快马加鞭的回来,你却不见了。四侧福晋什么也不交代,只对着朕磕头认罪,那时朕真想一鞭子抽下去!” 口中还未溢出的惊呼被他吻回去,他得逞的笑起来:“朕没打。要是真罚了,你又得跟朕摆脸色。如今只让她非奉召不得见你罢了。只是溶丫头,朕昨夜与你今日相比,又担了几千几万层的心。十八并非与你常见,也不过就是放在你心里众多人中的一个罢了,还不是男女之情。而你是朕最最放在心里头的,宠着,想着,恨不能连上朝时也搂你在怀中,一时一刻也不能分的。而你,怎么就能忍心抛下朕了呢?”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秋天飘落的枯叶,泛黄着,苍凉着,扯得人心疼。心软了,再抉择时便有了顾忌,下一次,我是否仍有这种勇气逃开,就像从未识得此人,做彼此的路人。 或许就算逃开,心中也有了痕迹,一辈子消不掉吧。 我不语,他沉默,彼此都无奈着。 帐帘被撩开一小角,李德全的脸一闪而过,却没进来。我疑惑的瞧瞧老华,他也摇摇头,出去了。 没过一会,他神色凝重的进来,说:“胤校业搅恕!?br /> 瞧他神色,我没敢往好里想,抓住他袖口颤颤巍巍的问:“还……还活着吗?” 他点了点头,“只是……伤的重。” “重?怎么个重法?遇到狼了?还是……摔折了什么地方?四肢还在不在,脑筋还清楚吗?” “李德全也说的含糊,只道伤的重,御医已经过去了。”他拖着我,深一脚浅一脚的赶过去,却见居所门口围了一圈人,宫女、太监、侍卫,统统被被阻在门口。 老华喝道:“怎么不进去伺候着!”便有人小声回道:“是密嫔娘娘把奴婢们赶了出来。”老华皱起眉,携着我便要进去,却见密嫔肿着两只眼睛从里面冲出来,礼数也顾不得了,只抓着皇上的袖子张了张嘴,神色极是不安。 她虽瞅着皇上,眼角却溜了一遍众人,最后定在我身上。我莫名其妙的望着她,看她攥得死死的指节,看她一个劲儿的摇头,显然不希望我们进去。 老华也恼了,一扒拉她的手,举步便要往里走,却不妨密嫔突然跪了下去,“王太医正在给十八阿哥敷药,需要安静,臣妾万请……皇上不要打扰。”说完,她又急促的喘起来,只一个劲儿的磕头赎罪。 老华被噎得倒吸一口气,“你起来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脚下却顿住了,跟我眼对眼的望了一眼,彼此皆是疑惑。 “臣妾可否请皇上借一步说话?”密嫔扫了一眼十八阿哥的居所,仍是跪着哀求。 “都散了吧。”李德全适时的挥退众人,我眼瞧着密嫔踉跄着起来,随着老华转到一旁,心里那个纳闷啊。 你个密嫔,不在里面照顾十八阿哥,还撵了众人出来,还不让我等探视,莫名其妙也就罢了,关键是她没说清楚十八如今到底是个怎么样状况,看她郑重其事、神神秘秘的样子,我也没使性子硬闯进去,仍是干等着。 正巧,这时从十八阿哥的帐篷里钻出一人来,也是认识的,是小李太医,一向跟着老态龙钟的王太医做助手。他端着一盆血水,胳臂上又搭了破破烂烂的一堆“布〃——已经不能称之为衣服,其上大片大片的血渍,看得人心惊胆战。 我叫住他,要血衣来瞧。他局促的顿住,也不递过来,却倏然跪下了。 “臣……臣……”他踌躇了半天,仍是不晓得怎么开口。 “我只看一眼,跟谁也不说。”一面说着,一面从他手里硬夺过来,上衣的袖子几近没有,只零零散散的挂着几块布,襟口那里全是血,把衣服原本的纹路都浸没了,一大滩一大滩的映在人眼底。 裤子……裤子虽被磨得不成形状,也有点点血渍,可最关键的是……血迹在裆部最甚,是大面积的血块,还有些白色的污渍,颜色很暗,跟血渍混在一起。 我心里咯噔一下,模模糊糊的知道密嫔为什么要遮掩。就连我,也根本不敢相信。我恍恍惚惚的站着,脑子里已是炸了锅,只撑着说了几句:“裹在自己怀里,不要搭在手上。立刻找个没人的地方,烧掉。” 李太医走了,我扯着帐布勉强撑起身子,可仍是摇晃。“溶儿,你怎么了?”有个人从后面扶住我的腰,让我倚在他身上。 是五阿哥。我扯了抹笑,“怎么只有你来?” “八弟和十二弟被禁足,十弟和三弟出去寻人还没回来,其余阿哥不知踪影。我刚得了消息便过来了。不是说伤的重么,怎么……” 他疑惑的望着十八的帐篷,应该奇怪怎么没有来来往往、焦急伺候的下人,帐篷前静悄悄的,只有我在这里摇摇欲坠。 “不清楚。密嫔只说十八需要安静,况且里面有李玉宝在治,或许是摔了脑子,怕吵。” 情况是这样,只是没加上刚刚得知的惊天秘密。他点点头,扶住我一起等,不久老华跟密嫔现身,龙颜铁青。 他朝我们点点头,便率先往里走,走了几步停住,又问:“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五阿哥明白是在问他,又回了一遍。老华便吩咐李德全,速传所有阿哥至主帐中。手指着五阿哥又说:“你也去。尤其给朕盯住老二和老三。” 这已是明明白白的监视了。五阿哥面色一凝,悄悄攥了攥我的手,转身离去。 转危为安 眼前的情况,出乎每个人的预期承受! 那根本,称不得为一张脸。 眉眼依稀能辨出是胤校纱颖亲油拢绕涫亲旄浇渍停毫眩莱菀蛭舷麓降奈薹e下6冻隼矗丽阜鹤叛俊h仓鬃牛弊佣际谴值模嘟钤谕该髦渍堑钠し粝抡k嗵勺牛砩习氪盍吮蛔樱冻龅募》艚圆疟链∈中旁诓悴惆拢11缘每菔荨?br /> 只一夜时间哪! 他一直不肯合拢眼,无论谁在身边来来去去,只愣愣的盯着帐顶,也不说话,也不叫疼,只剩浅浅的游气呼出。 面对着那脱了形、让人心痛欲绝的小十八,我只敢默默饮泣,握着他的小手,轻轻的唤他的名字。 可是,这个我一向待若亲生的小毛头,会与我飞J斗狗的小玩伴,再也不肯起来,喊我一声“美人姐姐”…… 老华拍拍我的手,叹了口气。 老华、密嫔和我,轮流叫他的名字,哪怕转一转眼角也好。我从没有这样惶恐过,他封闭了自己,我们却束手无策。 再一次夕阳落山,我们守了他整整一日,可病情却丝毫没有进展。王太医的回奏也很谨慎,最起码在我面前一丝口风也没泄露,只说都是皮外伤,骨头、五脏六腑都还是好的,最关键的问题是受了惊吓,一直不肯合眼休息,又兼发着高烧,对恢复大为不利。 换药时我都“恰巧”有事离开,或是用膳,或是靠在老华身上小憩一会。老华面对我时,尚勉强挤出个笑来,可再转过身面对其他人,脸色便是沉的。十爷和十三常来探望,皆是痛惜无比,可也心有疑惑,只是碍着老华,无法询问我。可是我能说什么呢? 任谁面对一个不哭不闹的小人,都得犯嘀咕。十八他还是不肯合眼,却多了呕吐的症状,药也吐,米汤也吐,嘴角本就撕裂的直泛血丝,如今随着每次的呕吐愈发严重了。 我们都知道,他有一个心结,导致他不肯闭眼。或者说,他一闭眼,就会看到什么恐怖的情形。因为有几次密嫔硬是把他的眼睛合拢,他会突然嘶吼,身子战栗。于是大家便再也不敢勉强,只是静静的守着,等着,等着他肯真正的把我们映入眼底,肯放心的依赖我们,让我们守护。 老华心痛他也心痛我,劝了几次无用,也索性将暂歇在这里,只是让我去睡却是不可能。密嫔自然也不肯睡,两眼熬得跟大桃子一般,当娘的见儿子如此,心中更是难过,常是留着泪在他耳边低语,说些他小时候的趣事,妄图唤回他的神智。 又是一夜。密嫔和我却真的熬不住了,幸好老华早早醒了,便劝我们俩去休息,只说他来看着。我们也不肯离远,就随便歪在一旁的榻上,和衣暂歇。刚躺下,却觉手被人轻轻一捏,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却是密嫔淌着泪对我说,“谢谢。” 我笑了笑,“自家孩子,见外就不好了。” 这一觉睡得极累,虽不踏实却也困的睁不开眼,有时感觉自己起了身,甚至又回到十八的床前守着,用手抚着他的头。可脑海里自己却告诉自己,你还在睡呢,这是做梦。 再者,胸口又像顶了块石头,自己被五花大绑着束在一棵树上,索性手脚还能动,我便来了个反抱,四肢也缠上去,只是也奇,这树软绵绵的像个大枕头,更让我睡意浓重。 后来便是饿醒的,我迷糊着告诉自己,这是正常的,一两天没正经吃东西了,可是又不想起,觉得眼皮有千斤重,感觉自己扯了嗓子说:“别叫我起来,但我想喝粥。” 心里还笃定,老华会有这个眼力劲,果然温温凉凉的水先喂到嘴里,我慢慢含了,分几小口咽下去,肚子里更咕噜咕噜叫起来。 谁知道有人竟拍了拍我的肚子,我闭着眼笑道,“这是饿了。” 竟不知道为何而笑,就是眼皮沉,可是密嫔的啜泣声清楚起来,就像在耳边,我迷糊着劝道:“姐姐别哭了,十八一定能好的。” 她鼻音甚重的“恩恩”两声,老华的声音也响起来,带着笑:“溶丫头饿了?只是现在有所不便,你得躺着吃了。” 正合我意。我点点头,却觉肩膀都麻了。想动动,又抽不动,好像被炕桌压着。我怒了,炕桌都砸下来了你个老华也不收拾! 摩挲着桌腿便想推一边去,可捏捏,却软软的。这才疑惑着睁开眼,看到了旁边人的睡颜。 他枕在我肩窝,头贴近我胸口,一手蜷在身侧,一手圈着我的腰,两条腿被我像个大抱熊似的夹着也不难受,只轻轻打着鼾。脸上的肿胀依旧,可眼睛是闭着的,眉毛是舒展的,这便什么都值了。 转头,密嫔喜极而泣,老华眉眼藏笑,我拥了拥怀里的人,他反倒更拥紧了我。泪水悄悄的下来,我也不敢抽出手来擦,心想就是做梦,也多让我梦一会子吧。 后来老华说,十八突然坐起来,直直的朝我和密嫔而去。站在榻前顿住,头转来转去,眼睛倒不望天了,可也没直视谁,像是在放空。后来听到我微微打呼,竟然扯了嘴角颇为渗人的笑了下,手脚并用的钻在我怀里。 密嫔睡得不熟,自然从老华的惊呼声中醒来,见如此也怔住,想要跟十八搭话,却见他难得闭上眼休息,便一直笑着流泪,直到我也转醒。 自从十八肯睡,接下来便好收拾多了。等他醒来,慢慢有了神智,会喊“皇阿玛,额娘,姐姐”,会用惊恐的眼睛打量着一切,会攥着我的衣角不肯撒手,会赖在密嫔的怀里再次熟睡。 如此,倒真的让人看到希望。因为他有回应,而不是任凭我们千呼百唤充耳不闻。谁也不敢问他发生了什么,只是用笑脸鼓励他,安抚他,喂他吃饭,我也会用撒娇的方式拱他的小身子,跟他打闹,当然是轻手轻脚的。 老华只对外宣称,十八阿哥突发急症,如今已大大好转,失踪的事一概没提。当然,这事捂不住,迟早要查个清楚,可目前为止,十八渐渐不再惊恐的表情便是我们最大的安慰。 他的哥哥们没再来,是老华不许,这事毕竟蹊跷,怕十八再受刺激,十三曾偷偷拦下我,却只问十八的病情,其他只字不提。 听到十八慢慢好转,他也是极欣慰,又嘱咐我好生照顾自己,正说着,眉眼里倒透出一股憧憬的神情,看得我好生纳闷。 再问四爷几个,也都是好的,只是八阿哥被严斥一顿,遣回京城。十五、十六、十七听闻十八病重,也都奏请来探望,也都被驳回,就连密嫔也暗中递信回去,让他们“千千万万”不要过来。 我骇然,“你怎么连密嫔也监视起来。” 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如今这里就是战场,再无关紧要的人,也有可能是一步棋。” “溶儿,你不晓得我有多羡慕小十八,得你如此关怀照顾。可恨我一向身子骨尚好,也没犯个头疼脑热的得你青眼。”他语气里呷着浓醋。 “那先打你个半身不遂怎样?”我没好气的回他一拳,他眼疾手快的握住,捂在胸口上直笑:“那就得照顾我一辈子喽!” 无聊生活 十八既好些了,老华便将他和密嫔留在驻地,与蒙古王公们往草原的深处进发,预备越过大漠。这次,三阿哥也被赶回了京城,美其名曰协助处理政务,只是这时候的调动总有些秋风萧杀的意味,连我这样的富贵闲人,都不得不竖起两只耳朵,多听听动静。 我想留下来看护十八,而老华的拒绝也是意料中事。他不可能放下我,无论以任何理由。每每这个时候,那种无奈、愤慨中又糅合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丝,面对他期盼的眼神,便只能接受。一年多的日子,有多少事情,已经成了习惯。 其实,这才是最可怕的。 而这次,我隐约觉得,离开的契机到了。虽然离开的形式未知,离开的具体时间也待定,可当望着十三那愈来愈得志意满的神情,我的心便无来由的安稳。原先,阻我离开的是太子,因而进宫接受老华的庇护。如今,老华又成了众人的眼中钉,却又生生的无奈何。我猜测过,四爷他们的筹谋应该是从两虎相争中得利,毕竟阿哥们拧成一股绳儿的时候,其力量也不容小觑。有时又替老华心酸,除了派七阿哥和墨非轻去“镇压”阿哥们的反动势力,自个还得亲自坐阵,盯着太子这魔头。 好啦,我承认,更多时候是替自己打抱不平啦。曾经的赏花赏月赏阿哥的美好日子,随着老华这超级醋桶的出现,已不复存在。醋桶也就罢了,您关键还手握生杀大权,这哪是醋酸啊,明摆着是无敌的“王水”,我再怎么折腾,也得顾虑各位阿哥的小面子啦,小命儿啦,不容易,不容易哎。 老华在大队人马开拔之前的某个夜里,莫名其妙的问了我这么句话。“溶丫头,你觉得紫禁城好吗?” 我回给他的,就是这么一句。“如果没有老华,我是一刻钟也不愿待在那鬼地方。” 瞧咱的马P,拍的多香。大叔华眉开眼笑的点点头,“若是没有你,朕也是一刻也待不下去的。” 打住!苗头不好。 我又赶紧补了句,“不过,天底下除了四阿哥府,我哪儿也待不安稳。” 不就是变脸嘛,谁怕啊。我无视他的铁青面色,继续指挥人收拾衣裳。这次是轻装简从,嫔妃们也都留在原地待命,只除了我。只是,又想起十八,不禁叹了口气。 这小家伙,现在倒把我看成个大老虎,每每我一接近,他便惊恐的便缩在密嫔怀里。真是纳闷,原本这小家伙恨不得八爪鱼似的黏在我身上,如今是唯恐避之不及。我倒是想充当他的心理医生,前提是人家也得正眼瞧咱一眼哪。 出发的日子到了。老华给我找了身小皮甲,像模像样的跟着大队人马驰骋。来了草原这么久,骑术倒是精湛不少,而且行程也不劳累,每日只行数十里便扎营。听五阿哥说,以往都是老华率领大家呼啸而过,日行百里+,这次却也不知为何缓了行程,许是有我在。 这日扎了营,阿哥们依旧在齐聚在主帐请安。老华呢,又不想我见阿哥们,便遣了侍卫随我到处闲逛。谁知上了小坡一抬眼,迎面倒驶来几位眼熟的客,多尔济和他的小妻子——晴莲。多尔济瞧了我一眼,唇角勾起来:“娘娘是特意来迎接我的?” 我不接话,只冲着晴莲笑,“这下你十三哥哥可高兴的大发了,妹妹妹婿也来了。” 晴莲眸子里一漾,弯了起来。乖巧的给我见了礼,又问怎么一个人。 还能怎样,无聊呗。既然无聊,我便给自己找了事做,一路引着往主帐而去,当然也不忘打听一下:“你们这对小夫妻来作什么?” 要说老华的办事速度贼快,就十八恢复的这短短时日,已促成几对亲事,最显要的便是眼前这对金童玉女了。 多尔济笑道:“自然是前来谢恩的。” 谁知此时主帐里面一阵喧嚷,呵斥声、争吵声,几个阿哥打雷似的大嗓门交织一片,一时也摸不清头脑,他俩互看了一眼,往后退了几步。要说人家这个自觉,懂得相机而动啊,不该管的,不该听的,躲得远远的,哪像我一直撩开布帘偷窥。 里面正热闹呢!老华坐在正位上,一脸怒意,他面前是太子口沫横飞的在理论些什么。我听了几句,一连串陌生的人名后面跟着“换防”、“驻扎”等词,大阿哥一脸倨傲的拿着几张纸,直直戳在太子面前。五阿哥已然站到老华身侧,带着护卫的架势,十二揪着太子的衣裳,十三倒在劝阻十阿哥。 我撩开帘子大喊了一声:“反了反了!这不肖子,还不快关到宗人府去!”落井下石的营生我是很喜欢干的。 喊完便溜,虽然行为是毛躁了点,但好歹也起到了让吵闹嘎然而止的效果不是?更主要的是,咱正无聊着呢。一转过身来,晴莲一脸震惊的瞪着我,嘴巴张大的竟然让我看到了一颗蛀牙。 她身边的男人倒是侧身让开路,“娘娘请溜。” “谢谢啊。” 翻身上马,落跑去也。谁知跑了还没一里路,身后便有人狂喊:“溶儿等等!”竟然是大阿哥。 我也扭头狂喊,“大阿哥!不好意思啊,我这匹马正在去偷情的路上,不听吩咐啊!”登时,大阿哥的面皮上绽出又是忧心又是暴笑的表情,将一张刚毅的面庞妆点的分外滑稽。 “那你留神脚下,把脚蹬子踩好,往前看!” “就你啰嗦!”我撒开缰绳,胯下的马驹便是一阵疯跑。 “哎,你倒是等等我啊!”他追在后面大叫。 终了,还是被他赶上,从一侧扯住缰绳,渐渐止了马。“你跑那么急作什么?”他满脸大汗的掉转马头,表情称得上是幽怨。 “不跑难不成等被训啊。”我撇撇嘴,打量着他娴熟的骑一马拖一马。 “皇阿玛哪舍得训你。见你脚底抹油,生怕你太慌张再出点什么危险,忙遣我出来告诉你,‘慢点,慢点’。” “我搅了你理直气壮,指正太子的机会,你也不气啊!” “算了,皇阿玛心里有数就成。” 夕阳下,他倒一脸恬静的望着我,笑说:“这天底下,也就你敢不分青红皂白的胡 正文 第 32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算了,皇阿玛心里有数就成。” 夕阳下,他倒一脸恬静的望着我,笑说:“这天底下,也就你敢不分青红皂白的胡闹一通。” “哟,中年发福,肚量见长啊!”我欣慰的笑了。 被“押”回来见老华,是件挺脸上无光的事儿。我寻思要是帐篷里没人了,我就拣几句好听话哄哄他。谁知帐门一撩起来,还是乌压压一帮人,连多尔济和晴莲也捡了下首坐着。 这时让我伏低做小,是万万不能的。我昂首阔步的走向案桌,带着铮铮铁骨的风范。站定,跟老华对视。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撇开眼问大阿哥:“这丫头可是蹿的比兔子还快?”这大阿哥刚答了“是”,老华鼻孔里便一哼,恨铁不成钢的数落开:“落了马可是玩的?后面又没有人拿你,你穷紧张个什么劲儿?有胆在朕面前当惊堂木,怎么就没胆听朕的唠叨了?”见我还是理直气壮的自找了椅子坐下,也只得说,“下次骑马慢些,就你这顾后不顾前的骑术,唉,真叫人悬心。” 我敷衍的点点头,电光火石间已与众阿哥做了眼神交流,一派的气急败坏的忧心状,唯独太子将黑眸半眯了斜飞过来,生生的要勾人。 我也斜飞回去,示意:我可不是特意救你,在你身上踹一百只脚还唯恐来不及呢。 谁知这厢老华先开了醋腔:“胤礽似有话要说?” 太子忙站起回道:“儿臣是觉得……”眼神扫到多尔济身上,顿了顿:“上次儿臣跟额附有些误会,事后皇阿玛也训斥了儿臣,如今趁额附在场,儿臣要给额附陪个不是。” 一时悄无声息。我忍住去瞧夕阳是不是落了山却又被反弹起来的念头,狠狠的咽了口吐沫。看老华,他一脸的莫测高深,还拈着胡须点了点头。 多尔济忙站起来客气表示推让,太子却是一副诚心赔礼道歉的架势,两人来往许久。“皇上,既然太子那么诚心,不如在今儿的晚宴上,让他跟多尔济当着蒙古王公们演个节目,显示咱们满蒙一家亲哪!” 老华莞尔,底下憋着笑的咳嗽声四起,我也为这个创意问询太子,却被他狠狠剜了一眼。 管他呢,如今的生活实在是太无聊了! 我们走了 最终我也没看成太子与多尔济合作了一出什么好戏,只因十三在那之前瞅了个机会,拽着我就上马。 开始我以为只是饭前的小散步,再加上这段时间老华看的严,偷情的小刺激鼓动着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谁知上了马他只顾一劲儿的狂奔,马蹄声踏着寂静的草原,响烈至极。跑出去二三十里,我这才觉得不对劲,应该住了马,谈谈情说说爱嘛,再这么疯跑下去可就赶不回去了。 马背上颠簸,他的话说的又断续,有一句却是听得极清,“我们走了。” 走了? 他眼睛中的光亮像是把黑幕中星星摘了下来,见我疑惑的望着他,他大大的咧开嘴角,攥紧我的手死命点头。 泪一下子涌出来,我盯住他的脸,他的眼,依旧是我熟悉的棱角分明的脸庞,今晚的月亮也没有太过明亮。可就这么平平凡凡的一天,我们走了。 我含着泪,笑着说,这一天终于来了。 我知道他此刻的心情,恐惧,又狂喜,想要呐喊却怕踏破这一夜的寂静。甚至,他还会比我多出更深的愧疚和无奈,他舍弃了他的皇阿玛,舍弃了一切的荣华富贵。 他紧紧搂着我,温热的脸颊相互依偎。刚刚那么轻巧的一句话,却要用彼此的取暖来坚定。 就这样被他搂在怀里,望着不可预测的黑暗的远方。马儿啊,如果你肋下生有双翅,那该多好…… 我在马背上颠的迷迷糊糊,不敢睡也没法睡。忽而他止住了马,凝住身形静听着什么。我大气也不敢喘的,靠在他怀里也像兔子般竖起耳朵,却只有过往的风声,和喧噪的虫鸣。 半晌,他笑着掉转马头,来到一处小山坡的背后。草原上这样的小坡随处可见,连绵不断,我不知他为何而停,只是静静的随在他身侧,牢牢牵着他的手。 翻过山坡,却原来是一个小小的峡谷,有一汪湖水,和茂密的树丛。下了马,他带着我钻进树丛,东找西找,也不知自哪颗树后翻出一个大包裹, “这些是谁准备的?”我见他趁着月光清点了一下,够两三天的吃食、一个水囊,甚至还有几套蒙古人家的衣裳。 “多尔济。”我一面换着衣裳,一面听他说,“他这次来就是给我个准信儿,一切都安排妥当。路线是我们早就安排好的,皇阿玛肯定会将大半的人手派往回京的路上。所以啊,咱们先不急着出草原,只和他们捉迷藏。”他嘻嘻笑着,往我的嘴里填了块牛R干,又递过水壶来。 “恩,反正这草原上什么都有,吃喝倒是不愁,可四郎怎么联系到咱们?还有,咱们是一直避着蒙古包走,还是隐藏在他们之中?”他不会莽撞到带我私奔的地步,这一步步的计较下来,既然能把多尔济牵扯进来,京里是保准知道这计划的。 “他们当然知道了,十天之后就有人跟咱们碰头。咱们到时也不回京,先往南边走,找个小地界藏起来。反正九哥有的是人脉,有的是办法,这倒不用愁。只是这十天之内得藏住,不能露了痕迹才是。我说溶儿,这都是男人们烦的事儿,你安安心心的跟着你男人就是了。”他大包大揽的挥了下手,骄傲的望着我。 “反正逃多久、怎么逃、逃出去怎么藏,想必你们早已布局的周密,从现在起,打猎的事你来,吃喝我来,守夜你来,睡觉我来,反正我是赖定你啦!你敢反驳一句试试?” 他正将衣服铺开,闻听此言忙举手求饶,“谁敢质疑溶儿女大王的权威?我就是您身边的一狗腿子,向来是您说一,我也说一的。” 被他搂在怀里,闻着草香,看天上星星。我知道,问他想没想过他一府子家眷的后路是矫情,他既然敢带我出走,便是所有人的份量也扯不回他的决心。 其实我还有个问题没问出口,“你们预备怎么对付……皇上。” 可是我也永远不会问出口,因为这也是矫情。我不是早盼着这一天么,远远的摆脱紫禁城,远远的摆脱老华。 尽管我对他有无数的愧疚,恩,一定是的,只是愧疚。 我胡思乱想着,却冷不防他突然问我,“这一年多来,你有把他放在心里过么?” 我知道他问的是谁。偏过头去瞧,他只是盯着夜空,仿佛什么也没问过。 你为什么不问我,后不后悔,害不害怕,想不想他们,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怎么才算放在心里?他对我做的一切,并非不感动,点滴我都记在心底。可若算在以前,八阿哥、九阿哥、十爷和十四他们给我的感动,同样深刻。这些感动累积起来,于我也是一份份沉重的爱。所以,即便我把他放在心里,又如何?他不是你,不是四郎,没有我们相识之初共同经历的那些波折。胤祥,我知道你现在不会为了八阿哥他们而介怀,因为你有这份自信。可你为何要怕皇上在我心底留下什么痕迹?” “因为,因为他是皇阿玛啊。”他叹了口气,紧紧搂着我。他的身子微微发抖,触手所及的肌肤却是滚烫灼热。“胤祥,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他在我们所有人心底,一向是战无不胜的天神。他是天下的主宰,掌握所有人的命运,绝无可能有任何例外。他睿智,博学,威严,英明,作为一个皇帝已经可以让后世记住他千古流传的功绩。可是……我们眼睁睁的看着他像一个男人那样对你。如果只是为了博你欢心,只是像喜爱一个世所罕见的美女那样短暂的宠爱,我们又何至于惊惧至此!他用一颗男人的心对你,为你的一颦一笑失神,为你与我们的情缘而嫉妒,为你担惊受怕,因你时而欢喜,时而烦忧。他甚至在我们这些皇子面前,在所有臣工面前情不自禁的展示对你的溺爱。他早已过了年轻莽撞的年纪,可他为你做的每一件事又是极其被人所诟病的。他不惜在他的历史中写上一笔‘沉溺女色’,可他不在乎。这份不在乎,更让我们心惊胆颤!他同样那么爱你,不输于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这份爱,配上他的身份,几乎快要让我们绝望了。所以溶儿,你心里不能有他,他太可怕了,迟早会把你从我们身边抢走!不仅仅是你的身子,更是你的心……我害怕有一天,我们在你心底再也不重要,那真是比死还可怕……” 我明白,他为何如此绝望。老华是个极其有魅力的男人,他的风度与威严交杂,他的眼睛会让人沉溺其中,他即便抛却皇帝身份,这数十年沉淀的沧桑与睿智也能让后宫的女人沉迷。他有让女人臣服的手段,我见过,可那时他的眼睛里只有虚伪和冷淡。可在面对我的每时每刻,那双眼睛里却蕴藏着令人发烫的情愫。 我心里叹着气,嘴唇贴上胤祥的唇。“傻子,你早该知道我的,我唯一的缺点就是念旧,无可救药的念旧。” 夜深了,我看着他合上眼,仍是笑模样。 … 本作品由提供下载,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 本作品由 浅草微露 整理收藏。欢迎光临书包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