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池相见》 正文 第一章 富甲钱庄 喜添贵子 春风沐雨惊雷起,万贯钱庄婴儿啼。 高僧上门来行乞,赐名木心财缘聚。 “老爷,夫人就要临盆了!”一个身穿紫色绸缎锦袍的老妇人抬着笨重的步子一边喊着一边朝前厅跑去,从她跑出去的这个屋子里传来一个年轻女人声嘶力竭地喊叫声。那声音痛苦地让每个穿梭在这个屋子内外的婢女脸上露出了害怕紧张地神色。下人手忙脚乱之中,不知是谁将热水盆给打翻,那穿着紫色绸缎锦袍的老妇人停下步子转身朝这个做错事的婢女面前跑来,可能是身子太笨重,或者是这步子迈大了,不小心将肚子上那圈赘肉撑开了这件新做的衣裳,气得她更是火冒三丈,伸出手掌就朝那个做错事的婢女脑袋上甩手打去,那做错事的婢女,红着脸哭着眼,跪在地上求饶说:“王婆婆,就饶过我这一次吧!不然我又要被老爷惩罚了!”那老妇人不由分说,继续抬着自己粗壮的胳膊使劲朝那婢女身后砸去,看这姑娘年轻貌美,心里也是有些嫉妒,气得抬脚一下子将那婢女踹倒在地上。 老爷在正厅等着着急,见半天进进出出不少婢女,手中热毛巾、热水盆一个都不少,却只都是只进不出,请了半天的产婆也没有来,正不知如何是好,刚要问王婆这下该怎么办,可这王婆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急得老爷在屋内来回踱步,这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爷子好不容易老来得子,这也算是人生一大幸事,这辈子恐怕都没这么焦急等待过,身边又没个给自己送消息的人,难免有些着急自己那位年轻夫人是否可以顺利产下小少爷。老爷子在屋内绕了两圈,见半天都寻不到王婆,只得自己迈步朝后院走去,刚走出五步,就见那王婆小碎步跑着,托着自己圆润的身子赶了过来,见到老爷急忙说道:“夫人一切顺利,可这产婆怎么半天都不见来!”老爷子赶忙将身边的官家吼来:“快!拿上喜钱给咱们城里最好的那个稳婆送去。”管家黑着脸低着头,将身子弯成了弓:“老爷,您早已派人去过了,那稳婆说了不管出多高的价钱,都不会来咱们府里。”老爷子一听这话,生气地直拍着桌子喊道:“难道这城里还没个产婆敢给我钱老爷夫人接生了?”说话间,外面瞬间倾盆大雨倾泻而下,庭院内地上像是被人洒了水一样,薄薄一层水花飞溅到台阶上。钱老爷扭头问王婆:“你不是曾经也给我娘接生过?你看我夫人这”王婆吓得一连往后退步:“老爷!夫人早就该生了,可迟迟不见这胎动,我这个下人怎么敢”钱老爷一听王婆推三阻四,也不好说一个在自己府中生活了大半辈子的下人,只能自己冒着雨往府外跑去,虽说这钱老爷已是知天命的岁数,可为了自己夫人也是拼了,亲自冒雨朝那稳婆家跑去,他身后下人拿着斗笠举着油纸伞在后面追赶。 大雨浇湿了这钱老爷的新衣,金黄色的绸缎被乌云蒙上一层灰尘,让他失去了往日财大气粗的样貌。倒是在门口敲了半晌也不见有人开门,钱老爷索性抬脚就去踹门,门被撞开,可屋内空无一人,像是好久都没人住过的样子。钱老爷捶着胸口哭喊道:“这是老天要愚弄我钱氏么?”一个婢女跑来说道:“钱老爷,夫人恐怕是要生了,已经看到少爷的头了,可这身子还可卡在里面没有出来!”钱老爷推开婢女就往府内跑去。身后一群人又像是蚂蚁搬家一样,举着油纸伞,拿着斗笠穿行在雨中。 钱老爷刚跑到府门口,就见一个身穿袈裟,手中拿着木鱼的和尚在敲打着。平日里这钱老爷从不信佛问道,可今日这事情蹊跷,他一下跪在那僧人面前:“师傅,求你救救我夫人吧!”和尚停下手中敲打的木鱼:“阿弥陀佛,今日化缘途经此地,我与施主也算是有缘,我想向老爷讨一碗米粥。”钱老爷二话没说,拉着那和尚就进了府门。 坐在正厅之上,不出一炷香的功夫,满满一桌的山珍海味摆在那和尚面前。钱老爷焦急地倚在门边,双手撑着窗户望着后院,正厅静的只听到雨水打落在石阶上的声音。和尚突然说话:“多谢这位好心的施主,老僧要一碗米粥足以。”说着举起桌上那放着桂圆莲子银耳的雪梨粥抬头喝了个精光,这和尚还伸出手指将碗中米粒刮了个干净。钱老爷子凑在那老僧身边问:“高人,不知可否指点迷津,我这夫人为何迟迟生不下来。”那老僧从袖子中取出一截短香送到钱老爷手中:“请老爷将此香点燃,让烟气在夫人肚子周围环绕三圈即可。”钱老爷赶忙唤来下人将这圣物小心吩咐下去,下人按照老爷说的方法照做,果然奏效。伴随着一个男婴惊雷一般的啼哭,整个府中所有人的表情都舒缓下来。 王婆急匆匆地跑到前厅喜极而泣地说:“老爷!是个男孩儿,恭喜老爷添了一位小少爷。”钱老爷噗通一下跪在那老僧面前:“多谢这位高僧出手相救,不然我夫人还有我那孩子恐怕此刻性命已然危在旦夕。”那和尚似乎没有听到钱老爷说的这些,打了个饱嗝说:“钱老爷,多谢你一碗米粥。我看着雨也要停了,我也该走了。”钱老爷赶忙起身拉住高僧的袈裟说:“高人,不知可否给我这犬子赐名。”那高僧伸出手掌说道:“可否请老爷赠予我一些白米。老爷吩咐下人抬上来一斗大米摆在那高僧面前,高僧摘下斗笠露,将大米抓了一把放在手中。轻轻一扬散落在空中,可这老僧却拿起斗笠戴上起身哈哈大笑朝外面走去。钱老爷刚要发怒,就听身旁的管家兴奋地喊着:“老爷!你快看!地上有字!”钱老爷这才低头,发现那些掉在地上的大米,竟然拼凑出“木心”二字。 此时,众人再看向门口的时候,那高僧早已消失在朦胧的薄雾之中,窗外的雨停了,那王婆抱着一个红布裹着的婴儿兴奋地跑进正厅内堂:“老爷!恭喜!”说着将那男婴交到钱老爷手中,钱老爷兴奋地将那男婴搂在怀中:“小家伙!你以后就叫‘钱木心’了!”说着取下自己腰间戴着的那块镶金边的祖传玉佩放在婴儿的襁褓之中,那婴儿竟然啼哭的更大声了。管家打趣地说道:“老爷,你瞧这小少爷高兴地在感激老爷呢。” 正文 第二章 三岁看小 五岁看老 钱老爷高兴地抱着他那喜添的儿子,眼睛笑得挤成了一条缝,额头的皱纹也是堆砌到了一处。管家转身对王婆喊着:“王婆,让厨房今儿多几个菜,给夫人好好补补身子,把咱们后院养的那老乌鸡也给炖了。”王婆拍着手叫着:“好嘞!”边说边往后厨跑,这府中有一个给下人常使脸色的王婆,又有一个比老爷还要精明的管家,真是让这钱老爷的钱庄不富家一方,都对不起这二位这么出众的人才。 管家凑到老爷身边,丝毫眼中没有看这位刚出生的小少爷,倒是一直直勾勾盯着这小少爷怀中的那块价值连城的玉珏。管家从身后拿出账簿,食指指在口中添了,然后翻开那本薄到风一吹就破掉的泛黄宣纸。口中振振有词念叨着:“老爷,你看夫人生下少爷,这日后府中的开支是否要再添上一笔?”老爷转过头,刚才还红光满面,此刻早已变得如包公一般黑脸。钱老爷一边抱着婴儿一边说道:“这府中的开支不是一直都开源节流,如今只不过多了个这刚出生的小东西,怎么就要添上一笔开支了?”那管家翻开账簿,指着上面圈圈点点的地方小声说:“老爷,请看!这是夫人上个月请大夫的钱,买补药的钱,给小少爷买新布料的钱,还有这些新的器具用度”钱老爷不耐烦地打发他说:“好啦!不用给我念了,钱府的钱哪里还有不够花的时候,给我这宝贝儿子再盖一处别苑,里面所用器度都要堪比皇宫。对了!把那祖传的金汤勺摆在少爷屋子的正中央,还有再雇一些品貌不错的女子来伺候小少爷,也不用多,就三四个吧!”管家从后腰取出一把磨得掉漆的算盘,飞快地抱在怀中打着算盘,手指在算珠之间飞快拨弹,眼珠子瞪着老大,一刻都不敢闭上的样子。在管家长长喘了一口气后缓缓说着:“老爷,这要花费的数目也不小,我大概算了一下,要用十万三千四百五十两白银。”钱老爷从小就对这数字不敏感,只是习惯性挥挥手说道:“那就照着这个数目去花,你不给我花完把这些事情办好就别回来见我!”管家将算盘往后腰一别,笑着弯腰回应着:“遵命,老爷!” 门外跑来一个婢女,小声说着:“老爷,夫人想看看小少爷,您过去一趟吧!”钱老爷将手中小少爷轻轻放在那婢女怀中:“走!”木心刚才还在啼哭,见了这漂亮的小姐姐竟然不哭不闹,倒是伸出那两只白胖的小手,抓着那姑娘胸前微微隆起的‘小山丘’。等老爷和婢女穿过一条花香四溢的走廊来到夫人的暖阁时,老爷停下脚步又抱起那小少爷,并且吩咐婢女:“你们都下去吧!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我和夫人!”婢女也不敢抬头多看一眼那眉清目秀的小少爷,倒是红着脸应声说:“是。”钱老爷一手抱着小少爷,一手轻轻将门推开。那年轻貌美的夫人虽然刚生完孩子,显得有些筋疲力尽。钱老爷将那小少爷放在他夫人怀中小心地轻声说:“刚才府外来了个怪和尚,给咱们儿子赐名‘木心’,我看这孩子也和佛家有缘,日后我打算在城中建个寺庙,专门给这各路神仙供奉香火。”那夫人脸都不抬,一直温柔地看着躺在他怀中的婴儿。钱老爷一把握住夫人的手说:“玉儿,我一定会把这万贯家财都给咱们孩子的。”那夫人依旧头也不抬,只是手指冰冷地滑落在钱老爷掌心。不知为何一瞬间激怒了钱老爷,他立刻起身,将桌上摆着的汤药全部摔到了地上,听见玉碗玉筷碎掉的声音,那种内心发泄的快感好过自己心如刀绞。钱老爷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疑惑,吼道:“这些年你还是忘不了那个穷书生吗?他能给你什么,可以给你这么大的房子?可以给你这么温暖的床被?可以给你下人伺候的待遇?还是可以给你这锦衣玉食的生活。”玉儿夫人抬头,疲惫地看着钱老爷,搂紧了怀中的婴儿:“他给不了我这些极尽奢华如皇家一般的待遇,也给不了我山珍海味的日日珍馐。但他可以给我一座茅屋,一杯清茶,一世安稳。老爷,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答应你的也做到了。难道你还是不愿意放过我们吗?”钱老爷苦笑了一下:“也许这么多年让你忘记了当初他是如何抛弃你的!”玉儿夫人双眼朦胧:“我一刻也不曾忘记,若不是你骗了他让用祖屋抵押,他也不会惹上官府,更不会走投无路纵身跃下悬崖。”钱老爷越发恼怒,一把抓起婴儿就要往地上摔。玉儿夫人倒是极为淡定,眼神中没有任何留恋:“这孩子也算是我报答你对我们的恩情,也是你钱氏唯一的血脉了。”钱老爷本就年纪大了,这气上心头让他差点喘不过气,将婴儿又放在床上,自己坐在旁边喘着粗气说:“明日起,你就离开钱府吧!这婴儿是我儿子,自然配得上拥有这里的一切。” 第二日一大早,一辆朴素的木马车将这位玉儿夫人从钱府后门送出了城。从此在这钱府,再也没有听到有人叫过一句夫人,倒是多了一位乡下来的奶娘,据管家说这女人也刚生了孩子,奶水也足。钱老爷便同意由这位奶娘喂养钱府的小少爷。奶娘人也不错,将钱木心视为己出,好几次都是先喂了这个能哭闹的小少爷再去顾自己的儿子。在玉儿夫人走后,钱老爷也多了善心,见到这些穷苦人家,都会多施舍一些银两。不知不觉这小少爷就要满周岁了,和这小少爷一起长大的奶娘家的儿子也满了周岁,王婆就和老爷商量着让这两个孩子来抓阄。 在木心少爷满周岁的那天,府中上上下下都穿着新衣,小少爷更是一身红色罗缎,带着一顶小圆帽坐在自己那张大到足以横着躺下四个壮汉的床上。四个漂亮的丫鬟贴身伺候着,奶娘抱着自己的儿子站在一侧,大家只等钱老爷来了,看看这小少爷到底能抓个什么东西。管家带着下人拿着一柜子的东西抬到少爷屋内,打开箱子一看,里面多是一些绫罗绸缎、首饰珠宝、玉器字画。这不知道的还以为钱老爷把自己的家底翻了出来,王婆再一旁说着:“管家!把你算盘也放进去,对!还有那些女孩子用的胭脂水粉。”钱老爷命下人将这箱子内的贵重器物小心放在小少爷床上,管家将自己别在腰间的算盘取下,还有那从不离身的狼嚎毛笔一并放在床上。四个美若天仙的婢女也七嘴八舌说着:“我那有胭脂。”“把宣纸也放上去!”“我这里有一把辟邪的桃木剑!”“我这里有一面铜镜!”钱老爷笑呵呵地看着呆坐在床上的傻儿子,将自己袖中藏着的一锭金子摆在了最显眼的位置,管家看着都要流出口水。 木心缓缓抬起身子朝着那些稀世珍宝爬了过去,刚爬出一步,屁股一歪,滚到了床的里面。距离钱老爷放下金子的地方又远了一截子,王婆故意逗小少爷朝这金锭子爬,可这小少爷偏偏你说往东,我偏向西。一步步爬向放在床边的一串不起眼的紫檀佛珠旁,一把抓起高兴地拍起手来。不知为何这佛珠手串竟然被它玩弄地戴在手上。一屋子人瞬间安静,奶娘打破这尴尬地气氛说了一句:“咱们小少爷日后说不定是个富可敌国的古董商呢。” 正文 第三章 顽劣少年 啼笑皆非 髯发小儿生富贵,锦衣玉食别所求。 错当灵童来转世,各方僧侣来膜拜。 自从钱府小少爷抓阄抓到了一个佛珠手串的消息传到街邻之上,不少百姓便拿着这个话题炒作。有人说这钱府小少爷日后肯定是要出家当和尚,还有甚者说这小少爷是个高僧的转世灵童。别说这些谣言不可信,近日,城内果然从漠北来了一群喇嘛,说是要找他们六世班禅的转世灵童,而此时又恰好这钱府小少爷出生的那天日子是那位六世班禅的圆寂之日。 谣言中传闻神乎其神,将木心小少爷诞生之日描述得电闪雷鸣,风起云涌。不能说天降祥瑞,也可以算得上是惊天动地鬼神哭泣。自然这些**喇嘛也不会错过继续寻找灵童的脚步,听说了此事便日日守在钱府门口转着金筒口念着符咒。气得钱老爷拿金银砸都不好使,倒是那聪明的管家说:“老爷,不然将这群人请进府里给咱们小少爷做个平安法事,这样兴许可以打发走他们。” 都说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些喇嘛自从进了钱府见到小少爷木心后,一个个跪在他的面前,倒像是膜拜高僧一样供奉着这个刚满周岁的婴儿。钱家小少爷哪里见过穿着红衫戴着黄帽的这些奇装异服的家伙,倒是咧着小嘴一直咯咯笑个不停。钱老爷实在拿这些喇嘛没有办法,便将这群人安排到以前自己那位夫人住的暖阁当座上宾供着。 这些喇嘛平日里也倒是不多事,每日晨更四起转经念佛,午后小憩,到了夜间也早早休息,终日里吃一些素斋,可后院来了这么一批不知好歹把这里当成寺庙的喇嘛,着实让王婆有些看不过去。王婆傍晚时分走到后院,见这些喇嘛还在做功课,盘腿坐在院中石板地上冥想,走过去准备打招呼,谁知那群人却将她当成了空气。平日里横行霸道的王婆又准备使出自己那“无影脚”将喇嘛踹翻,这些喇嘛纹丝不动竟然丝毫不闪躲,王婆肥胖的身子飞起就是一脚,那个被踹的喇嘛就和石像一样倒在地上,这可吓坏了王婆,她赶紧跑过去准备将他扶起,却发现这喇嘛竟然死沉地倒在地上,她感觉情况不妙伸出手指放在喇嘛鼻子下,发现这家伙竟然没了呼吸。 王婆惊慌失措在院子中大呼小叫起来,下人们听到呼喊都跑了过来,看到坐在地上如石像一样的喇嘛,都赶紧扶着起来,却发现他们个个身子僵硬,如死尸一般。钱老爷最后赶到了院子里,看到眼前这一幕差点吓趴到地上。还没缓过劲儿来,就看到其中一个头顶高帽的喇嘛收了真气,手指开始抽动了一下,然后缓缓睁开眼睛,叽里呱啦在说一些听不懂的鸟语。管家将钱老爷拉到一旁,小声说:“这些人别哪天死在咱们府中,到时候老爷你可要吃官司的。我听说城西头有个瞎眼的算命高人,不如请来将这些喇嘛请走吧!”钱老爷手一挥背在身后,使唤来王婆吩咐下去:“将喇嘛请回暖阁,再好生招待。”说完就转身神秘兮兮地对管家说:“你口中说的那位高僧,可真有这通天遁地之术,能把他们变走?”管家摸着自己刚长出来的小胡子贼眉鼠目地笑着说:“老爷你就放心吧,天底下还没有这金子办不到的事儿。”钱老爷气冲冲地丢下一句:“你赶紧给我把这事儿办好,明天一早,我可不想再听到这烦人的读经声。” 管家从钱府的账簿中划出一笔一百两黄金装入箱中,带着黄金和下人去了城西的那个算卦摊子前面。还好那瞎子算命在摊子前坐着,手中拿着一柄桃木短剑,穿着道士衣袍,头发散乱不堪。眼睛一只睁着不知看着哪里,另一只眼睛紧紧闭着,额头上爬满皱纹,嘴巴下一丛浓密的白胡子。道士听到有人的脚步声,匆忙问道:“先生,可是要请人做法事?遇到了难处?”说着手指掐算了一下,口中振振有词。管家顾不得那么多,一把将那黄金大木箱子抬到算命瞎子面前,那瞎子眼睛仿佛看到了闪闪发光的黄金,一下子来了精神,振奋跳起大声说道:“可是你主人家中,遇到了些烦心事情?”管家见自己还未开口,这道士已经猜中**,也就直言说:“是我们钱府最近来了一群不知哪里来的喇嘛,奇怪的很,非要说我们的小少爷是他们什么转世灵童。我们老爷花百两黄金就是为了将这些奇怪的喇嘛请走,还要麻烦高人你出手相助。”道士抬起头,鼻子嗅着黄金的味道走到木箱子前,一屁股坐在上面,从袖子中拿出一个符咒往木箱子上一贴,那箱子瞬间凭空消失。让那些抬着箱子下人,一下子如释重负的身子瞬间倾倒。管家在一边看着愣了神,忽然拍着手喊着:“高手果然在民间!”那道士放下手中的桃木剑,又掐算了一下,嘴巴抽搐了一下,接着说:“钱府中小公子果然异于常人,难怪那些番僧喇嘛要找上门来,待我去了解你家主人的燃眉之急。”管家抱拳相谢。 太阳落了西山不久,钱老爷刚用完晚膳,就听到院子外面传来官家的声音:“老爷,我将高人请来了!”钱老爷见一个瞎子杵竹杆迈步进了屋内,将那管家拉到一旁,一脸鄙夷地问:“这人可以吗?”管家拍着胸脯说道:“老爷,咱们跟着高人去看他做法便知。”说着就将那算命瞎子拉进了小少爷木心的屋内。木心躺在木制镶金的婴儿床中,依旧哭闹不止。算命瞎子准备将这婴儿抱起,却被奶妈拦住,只等老爷开了口,奶妈才撒开手。不知是谁告诉了那群喇嘛,管家将一位眼疾的算命先生请入府中,那些喇嘛像是喝了烈酒一般发疯地冲进木心的屋内。谁知这瞎子高人竟从袖子中又取出几张黄色符咒,用口水舔了舔就身手迅敏地贴到那些人脑门,那些喇嘛见他怀中抱着木心,也不敢轻举妄动。那算命瞎子又抛出一块火石,那些符咒一个个被引燃。瞬间屋内那些喇嘛都被符咒一道黄色金光吸入其中,转而燃烧只剩下一堆灰烬。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吓得目瞪口呆,所有的喇嘛瞬间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反倒是那算命瞎子吹了吹手中灰尘说:“不过都是些魑魅魍魉罢了,小妖小怪伤不到钱家小公子的。”说完就准备将婴儿还到奶妈手中。 正文 第四章 大变活人 阴谋败露 不知为何自从经历了那些奇奇怪怪来府中的僧侣之后,钱老爷似乎变得更加迷信,还给自己家中改了个小庙,那个红砖黄瓦的小庙紧挨着自己家的祠堂,也算是沾沾仙气。听说替小少爷挡灾的瞎眼算命‘通天眼’也不知所踪,后来街坊四邻说起这个人,都说只是个江湖术士,专门靠坑蒙拐骗过活。不过钱老爷爷不心疼那几百两黄金,倒是让自己的宝贝儿子每天不再哭闹就好。后来管家还偷偷去过那个‘通天眼’的家中,可挖地三尺,什么都没找见,只翻出了些兽骨龟壳,管家只能气冲冲回了钱府。 都说看着小孩子长大只要一眨眼的功夫,这春去秋来就和变戏法一样。钱老爷一天天老去,本就过了知天命的年岁他倒是对这些金钱豁达,也十分信任跟着自己一辈子的那个管家还有王婆,最近实在发愁自己的儿子长大后身边没有可以使唤方便的下人,便暗中寻摸上和自己儿子差不多时候出生的奶妈家的那个男孩,悄悄将奶娘叫入自己的书房中,那奶娘平日里也不善与人言辞,可这老爷的意思多多少少还是懂得一些,进了书房,见四周安静无人,老爷坐在躺椅之上。奶娘进屋合上门便将上衣脱去,钱老爷眯缝着眼睛没注意看,等奶娘走近自己,吓得从藤椅上跳起:“你这是做什么?”奶娘结结巴巴地说道:“能得到老爷的垂怜是我莫大的荣幸。”钱老爷背过身子,一只手揉着额头,叹着气厉声说:“你赶紧把衣服穿好,让旁人看到这成什么样子!”奶娘大吃一惊,赶紧提起自己挂在身上的衣服。待她收拾好装束,钱老爷转身轻声说道:“我也是看着你家小宝长大的,倒不如日后长大了做木心的伴读吧!毕竟也是个男孩子,日后多读点书也是好的。”奶娘一听‘噗通’一声跪在钱老爷面前,磕着头合掌拜着:“钱老爷真是我们一家的活神仙,若没有钱老爷恐怕冬日里我和小宝早就冻死街头了。”这个奶娘虽然在钱府没有个十年八年,但是钱老爷看在木心小少爷也是吃这个女人奶水长大的情面上,扶她起来接着说:“你家那个男孩叫小宝?我看以后在钱府就叫钱元宝吧!”奶娘虽已经起身,但是还继续弯着腰,低着头点点结结巴巴说:“是是,谢老爷。”钱老爷看这妇人也是可怜,平日里被王婆欺负得也没几件好衣裳,现在身上还是破破烂烂的粗布衣。钱老爷取出腰间的一个锦囊交到奶娘手中:“这些可是七颗金珠,你看着去街市上给自己和孩子买几身新衣服吧!”奶娘见钱老爷这般对自己,心里更是感激,嘴上说着:“日后,我家元宝长大了肯定会伺候好小少爷的。” 这人各有命说的真不假,就连一个普通的奶娘都懂得安分守己一辈子做个下人。可这奶娘得了金珠的事情传到了王婆的耳朵里,心里又是嫉妒又是懊恼,自己家虽然没有这般大小的儿子,但远房表妹却生了一个美若天仙的小姑娘。王婆梦寐以求的事情就是等这小姑娘长大嫁到这钱府来,不敢奢求做个正室,就算是做个偏房这辈子也不用发愁了。自己还没替侄女铺好转身变凤凰的路,这奶娘就已捷足先登让自己的儿子当了小少爷的书童。 王婆悄悄叫了几个婢女跟着奶娘到了街市之上,想着怎么趁机将这女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赶出城,连同奶娘那个刚满三岁的儿子一并轰走。王婆跟着这奶娘一直走到裁缝店门口,她们那些人在门口的槐树后藏着,奶娘在裁缝店内仔细挑选着布料。王婆忽然感觉身后一双又黑又糙的手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身边的四个婢女也吓得瞪大了眼睛,管家眯缝着眼睛笑着说:“王婆,你这怎么还跟踪一个奶娘?”四个小婢女见是大管家来了,各个慌了神色,赶紧辞别就往钱府跑。管家这才松开捂着王婆的手:“我们现在来做笔交易如何?”王婆木讷地望着裁缝店里的奶妈,转身虎气地双手叉腰站在管家面前:“我可不如王管家会替老爷管账做生意,我只会如何教训府中那些不听话的下人。”管家依旧笑面虎一般:“王婆,你看你我都姓王,这几百年前兴许还是一家人呢。”王婆摇了摇手:“别了,我可高攀不起王管家你。”王管家见自己这巧舌也说不过王婆,只能将藏在袖子中的两张黄色符咒拿出,趁着无人塞到王婆怀中。王婆推搡了一下:“你这是干嘛!”管家揪着自己的小胡子笑着说:“王婆只管将那沾有朱砂字迹一面的符咒贴到那奶娘和她儿子身上,就可让这二人凭空消失。”王婆似乎想起前些年管家找来的那个瞎眼算命的,也是用这些符咒将那些喇嘛瞬间变成灰烬,可最后那个瞎眼算命的却连全尸都没看到。王婆嗤鼻说:“别以为我会上你的当!”说着就将符咒又塞回管家手中。管家瞬间又目露凶光:“你别不识好歹!实话告诉你,这钱府现在就是一座空壳,你看这钱老爷还能撑多久吧!”说完笑着转身离开。 王婆自己在府中本就势单力薄,若是有个相互照应的人便多了一分自己计划的胜算。她赶紧追上了管家,拉到一旁小声说:“事情,我可以帮你做成,但是我有条件!”管家将符咒递给王婆:“你先把事情办了,回头这些咱们都好说!”王婆想都没想,拿起符咒直奔裁缝店。谁知前脚刚迈进那裁缝店,就听到元宝拉着他娘的手喊道:“王奶奶来了!”王婆赶紧将双手背在身后,笑着训斥道:“老爷正找你看着小少爷呢,你这怎么自己跑出来这么久了。”奶娘早就习惯王婆这样,低头应和道:“还望王大姐通融一下,我这就回去了。”在奶娘转身的时候,王婆一把掏出自己藏着的符咒,将印有朱砂的一面贴到了奶娘的身后,这符咒果然将这奶娘不知变去了哪里。元宝小手刚才还拉着自己娘亲的手指,现在却握着空气,手也从空中瞬间滑落,元宝开始大哭起来。王婆眼内充满了怒火,立刻将第二张符咒掏出准备贴在元宝的额头,就听门外传来钱府小少爷的声音:“元宝弟弟,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哭啊!”元宝继续自顾自地在哭,根本顾不上旁人问话。木心从腰间取下那个猫脸小布偶递到元宝手中:“你看,这个猫脸小布偶很好玩的。”木心小手点点那个猫脸小布偶的头顶,只听那玩偶传出一声:“嗝”元宝立刻停止了哭声,擦干眼泪看着眼前这个奇怪的玩意。也许是小孩子都容易被这新奇的东西吸引,元宝暂时忘记了突然消失的娘亲,拉着小少爷木心的手,一起上了轿子回了钱府。 刚回到府中,那玩偶布猫一下子跳到木心的怀中,在衣服上蹭完一下子钻回他的袖子里。木心这才想起自己这只笨猫肯定是吃饱困了要睡觉。元宝突然间又大哭起来,嘴里一直喊着:“娘!娘!” 正文 第五章 善有善报 恶有恶报 尘缘起时了无意,遁入凡尘未曾觉。 本是富贵小少爷,奈何顽劣不成器。 钱府的木心小少爷拉着那个爱哭的鼻涕虫元宝回了府,钱老爷见奶娘半晌也不回来,便派人出去寻觅,问起元宝自己娘亲去了哪里,他也是吱吱呜呜说不清楚。倒是那个狡猾的管家溜到老爷面前:“说不准这奶娘在咱们钱府偷偷摸摸带走不少东西呢。”钱老爷年事已高,对于钱财根本没有个概念,只是摆摆手说:“随她吧!天下哪里有娘不要自己孩儿的道理。”管家又在侧煽风点火:“老爷,不妨我们去金库里盘点一下账目,看看少了什么没有吧!”钱老爷十分信任地拍着管家的肩膀说:“你去就好了,这些事情交给你做,我放心。”说完走回自己的檀木椅上抽起烟斗。王婆婆也匆忙从府外跑回来,钱老爷瞄了一眼问道:“你这是干什么去了?”王婆装作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结结巴巴地说:“我听说奶娘卷铺盖走人了?”钱老爷长长嘘了口气,吐出团团烟雾说着:“那女人也是可怜,不是留着一个儿子在咱们府里么,就让他留下来伺候木心吧!”管家和王婆暗地里互相使了个眼色,钱老爷轻微咳嗽起来,挥挥手说:“我也乏了,你们下去吧!” 管家和王婆出了老爷的屋子二人绕路来到假山后面,王婆慌张地问:“那小子可是亲眼见到我杀了她娘亲,日后肯定会找我寻仇。”管家撇撇小胡子:“那这事儿也好办。”王婆都火烧眉毛也顾不得那么多,脱口而出说:“那要不今夜就将那小孩儿带走。”管家揪着王婆的衣服将她身子靠的很近,小声说:“那孩子留着,日后自有我的用处。对了,你的那个远房的侄女近日可以借着又招婢女的借口先让她进了钱府。最后留下来的那些人还不是你和我说了算?”说完管家笑着扬长而去。 王婆扭过身子看到花园里传来两个孩子玩耍的戏耍声,木心高新地将手中的布猫玩偶抛给元宝,元宝接住后一脚又将那布猫玩偶踢上了天。两个孩子是玩的不亦乐乎,可王婆怎么看那个玩偶都觉得蹊跷,每次少爷不是拽就是啃那个玩偶的时候,那东西都会发出怪叫声,而且少爷还说过要喂这个布偶吃东西,听起来是荒谬,但是仔细想来若这玩意真是个宝贝活物,那肯定非凡人之物。王婆也起了私心,想要借机勘察一番。走到木心小少爷身边弯着腰问:“少爷,今日还没去做功课吧,先生早已在书房等着你了。”木心垂头丧气地丢下手中拿着的那些木块,瞪了一眼王婆拉着元宝的手说:“走,我们和先生去玩。”王婆朝跟在少爷身后的几个婢女使唤道:“你们赶紧去给少爷准备晚膳,还愣着干嘛!”那些婢女灰溜溜地低头跑散。 来到书房中,先生早已在那等候了好几个时辰,见木心此刻才来,拿起戒尺就要往他手心抽去。元宝挺身而出:“不怪少爷,都是我想在花园玩的。”先生丝毫没有留情面,重重地抽打下去,木心站在一旁小手背在身后,心里暗自嘟囔:“真是坏人!”不知是木心与那猫脸布偶心有灵犀还是这布偶也看不下去了,瞬间从小少爷木心手中移动到那私塾先生的背后,狠狠地朝他大腿根咬了一口,先生丢下手中戒尺‘哎呦’叫着,揉着自己的屁股。木心偷偷笑着,心里暗自得意。王婆悄悄趴在窗户上,看到了眼前的一切,果不出所料,那猫脸布偶是一个妖物,竟然会飞。 自从那次捉弄了私塾先生,钱府接连好几次请了五个教书先生都无疾而终。管家为老爷宽心,说是因为小少爷太过聪慧,那一般的读书人根本教不了,王婆随声附和:“倒不如让小少爷学一些他感兴趣的东西,什么骑射、剑法之类的。”可这小少爷哪里是个省油的灯,将自己的钱府后院都快改成了迷宫,在这花园中种满了奇花异草,自己竟然还对这些花粉过敏,每次一到园子里都喷嚏不止,那泪流满面的样子也是可笑。木心说要将钱府改造成一座铜墙铁壁的城堡,元宝就帮他垒起高墙。二人终于在这园子里玩耍,木心还将护城河的水引入钱府,特意挖了个水渠,将院子里的木桌木椅改成了’飞天秋千’,将高有数米的槐树种在园子中心,两条铁绳从树干上吊下,木板固定在绳索两侧。小少爷站在木板上,让元宝推着自己。一下子这秋千被荡起,小少爷飞得特别高,在下面的婢女一个个吓得脸色都变得惨白。 这样的快乐一直到钱老爷病重才戛然而止。木心看到自己的父亲奄奄一息躺在软锦丝榻上,似乎要闭上眼睛的样子。他赶紧将他叫醒:“爹,你可不能睡着啊!”元宝独自一人跪在屋外。钱老爷拉着木心的手说:“儿啊,你都这么大了。别成天鼓捣那些东西,好好考个功名,别一辈子像我一样,真希望咱们钱府可以出一个秀才。”说完,脖子一歪断了气。 钱府昔日的荣辉都随着钱老爷的离世而黯淡下来,谁能将这么一个祖业巨大的钱庄交到一个不满十岁娃娃手中,钱老爷虽然在离世前未曾吩咐谁来掌管钱庄日后的营生,但这子承父业自古以来就是王道,可这钱家王总管,偏偏拿着钱库的钥匙不交还,木心也是看在他在钱府辛辛苦苦大半辈子,也没再要过。钱老爷刚走不久,王婆又说将自己的侄女接进府中的事情,眼看钱府一日日账目只出不进,这样衰败下来。木心也在考虑将一些用不到的下人打发走,不少奔着钱财来的下人早就拿着挣够的银两回了乡,留下的人屈指可数。王婆第二天就将自己那远房侄女接进府中,同自己住在一起。 木心整日里还是浑浑噩噩,不是忙着一些奇门八卦的研究,就是琢磨一些机关术法。钱庄的生意也全部不管不顾交到了管家手中,自己只有在缺钱的时候才想起伸手去管管家要,不知不觉中钱府的存账早就花得分文不剩,钱府大部分的钱早已神不知鬼不觉地转到了那王管家的囊中。如今的钱府只剩下一座祖宅,其它分毫未有。到了晌午,木心饿着揉揉肚子问元宝:“今日中午可有蒸熊掌?”元宝惭愧地低下头,小声回了一句:“少爷,没有了!”木心发怒起来喊道:“不是说这钱府的钱是一辈子也花不完的么?”那王管家笑呵呵地朝木心走来:“少爷,您将钱府都快改成皇宫了,这样的花销真是大手笔啊!”木心捏了一下挂在腰间的那个猫脸布偶,小声说着:“给我去咬这个恶人。”那个布偶猫咪‘喵’了一声便没了动弹,这些年只顾吃肥养膘,仙家术法丝毫没有进步,那布偶猫除了能吃能睡,其它也没什么用处了。王管家依旧嬉笑着说:“少爷,我王某也在钱府兢兢业业大半辈子,如今已在城内置下一处府邸,不日就搬过去。”说完将那落满厚厚一层尘土的账簿丢在地上,转身潇洒地离开。元宝弯下腰,准备捡起,一阵风吹过,翻开了那些泛黄的页目,上面每笔开支都出自木心之手。 正文 第六章 兔死狗烹 一拍两散 木心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将那账簿捧在手中,虽然还未入冬,但这西北风吹的也让人寒意四起。元宝试图扶木心站起,可他却推开元宝的手,目不转睛地盯着账簿上的数字,每个数字都像是似曾相识,他从小含着金汤勺出生,便不知何为富贵何为贫穷,自然不懂没有了金银是何滋味。元宝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少爷,米粥一会儿该凉了。”木心一把拽住元宝的衣袖吼道:“你一开始就知道的对不对!为什么不告诉我!”元宝憨厚地眨巴着眼睛,结结巴巴地说:“少爷,是王管家不让我说的,距上次少爷采购了南国的一批红木后,府中的存银就不多了。”木心懊恼地拍着自己的头,捶胸顿地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那个布偶猫听到了木心的哭泣,一个闪身,从他腰间滚到了石子路旁的草垛里,那布偶猫‘咕噜、咕噜’了一阵子,木心摆摆手对它说:“我现在也养不起你了,你重新去找个新主人吧!”元宝无可奈何地低着头看着木心,以为木心在和自己说话。元宝还傻愣地回应着:“就算少爷赶我走,我也不走。我自幼便在这里长大,少爷待我如兄弟一般,我还是会拼死保护好少爷的。”木心将账簿卷起放入袖中,敲着元宝的头说道:“我是说这个家伙!跟了我十年,我至今都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稀罕东西。”元宝看着地上圆润的猫脸布偶也觉得奇怪:“这小东西,每次都像是兔子一样跳来跳去,还可以帮少爷做很多事情。”木心低着头仔细看着那个圆头圆脑的山猫布偶,突然说道:“倒不如将它装进竹笼里放到菜市场上卖掉吧!”谁知那小东西这么一听,立刻瞪大了眼睛:“我好歹也是山猫仙,你竟然要把我卖掉,真是无法无天了!”木心和元宝站在一旁吓得瞪大了眼睛,十年里第一次听这小东西会学人说话。元宝挡在木心身前指着那个猫脸布偶说道:“以前以为你不过是个巫术傀儡,现在看来你这东西确实是个妖物。”山猫仙‘喵’了一声,瞬间变大,足足有半个人高,同人一般可以两只脚站立在地上,走起路来还有几分人的模样。山猫君摇摇尾巴指着木心说道:“若不是当年这个傻小子让我在这里住这么久,我也不能养得这么胖硕,我们山猫一族世代居住深山之中,我无意间被一道士捉走,那时道行也低,根本无法从那宝葫芦中夺了自己真元而出。只得将真元先一点点集聚在这山猫布偶之上,常年累月终于幻化出形态。”木心推开元宝对着山猫仙说:“你走吧!我不管你是妖还是仙,还是一个布偶,我现在连自己都照顾不来,你们我也无暇顾及了。”山猫仙学着学究的样子晃荡到木心身旁,收起利爪,用掌心的肉垫拍拍木心肩膀:“好兄弟,你有什么心愿,我可以帮你实现。” 元宝最是知道少爷心思的人,立刻抢着说道:“少爷想要钱府恢复往日的繁闹。”山猫君摇摇头说:“让我物换星移倒是可以,让我给你降一场流星雨也行,甚至你说三月飘雪我也可以给你做到,可是让时空倒流,这恐怕有违天理啊!”木心伸展身子叹了口气说:“你们都散了吧,别跟着我了,如今钱府什么也给不了你们了。”话音刚落,只见王婆提着一个大包袱从内厢房走来,拉着一个垂髫的小女孩说:“小少爷,我这也要带着我这苦命的侄女去城东的郭家继续讨生活了。”木心似乎时常见到这个姑娘在花园中给自己浇花,却从未上前问过一次她的名字,一直以来在木心眼中都是旁若无人,他是高高在上的。此时,木心才学会谦逊地走过去,小声问了一句:“王婆婆你看府中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你都拿去吧!给小妹妹换身新衣服穿。”那个小女孩指着花圃里刚开的黛鸳花说:“这花娇贵的很,一株花开等十年。”木心小心地走到花圃一侧的木桶中,翻出两颗莲花一般的种子递到那女孩手中:“这是小睡莲,只在夜晚绽开,香气淡雅宜人,今日就送给姑娘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王婆尴尬的笑了一下说道:“老爷还未去世的时候,就看着我这侄女和元宝差不多大,便也取定了元字辈的一个元字。”小姑娘嘟着小嘴笑眯眯地说:“我叫钱元芳。”木心苦笑了一下:“日后你便可以不姓钱了,毕竟这一贵姓在这小城中马上就要销声匿迹了。”元芳拉着木心的手说:“我姨妈说了,等我长大了也要伺候小少爷的。”木心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小妹妹,走吧!以后要照顾好自己。” 元芳转身跟着王婆走了,木心转身对元宝说:“日后,你我在钱府不是主仆,而是兄弟。我想自己待会儿,你先去忙吧。”元宝傻傻地愣在一旁,木心穿过后花园到了自己设计的那个密室机关房内,刚关上门,就听到一个女孩子‘啊!’了一声。木心赶忙跑过去,看到元芳竟然跟着自己进来,正好被这刚放下的机关门压住了裙摆。木心转动门侧的玄关将那石门升了起来,将元芳扶起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元芳伸出小手将一个锦囊递到木心手中:“这是用了数百种名贵花草用了一年时间给你做的安魂香囊,你睡觉的时候放在枕头旁,就不会睡不着啦。”木心一边听着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一把将元芳抱住,紧紧地搂着小声地说道:“以后你还会回来吗?”元芳摇摇头:“不是的,木心哥哥,我姨妈说了要带我回苏州老家了,城东的郭老爷听说我们是钱府出来的下人也都不敢留。”木心将元芳搂在怀中更紧,都可以清楚地听到她急促的喘息声。木心赶紧将手臂松开:“元芳妹妹,你到了那边可以给我写信,我一有空就去看你。”元芳低着头没有作声,倒是密室外传来王婆婆寻找元芳的声音。元芳急忙说:“木心哥哥,我要走了,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说完朝着另一处木台下的小洞钻了出去。 自从王婆和管家都走了以后,钱府内外逐渐荒凉了起来,硕大的府中只剩下木心和元宝两个人,饿的时候两个人只能在后院的菜园里采摘一些瓜果充饥,再饿到实在没有办法元宝只能跑去临街的集市上替人写字卖画为生,挣得少的可怜的几文钱,可这几文钱在少爷木心的眼中却弥足珍贵。他也终于在所有人都离开后,快速的成长起来。 正文 第七章 小城危难 疫病四起 虽然日子过得艰难,但木心还是一如既往是个少爷架子,从未将自己真真实实地放下做个普通人,与元宝二人住着九进的院落,说实在的这地方也确实空荡了些,就算是二人每日都换着房子住,也要住个小半年才能挨个住完,每日元宝都是早早背着画箱出门,到了很晚才回来。 今日同往常一样,元宝背着画箱出了门,木心独自一人躺在高高的院子墙上望着围墙外热闹的街市。长长的柳条垂到他的脸上,斑驳的树影温柔地落在他的身上。木心懒懒地伸了一个懒腰,束发小儿的生活过得像是古稀之年的老人,每日在府中不是看书就是研究自己的各种机关术,可是没有一个成功的,不是点着了房子就是制造了一场烟雾,还惹得街坊四邻都特别讨厌钱府这位小少爷。木心慵懒地躺在墙头,伸出手掌挡住照到眼睛里的太阳,自言自语地说道:“也不知道元芳在苏州过得还好么,真想去看看她。”说完就拿出她八岁那年赠给他的那个香料锦囊。 不知那山猫仙从哪里蹦跳出来,一下子蹿到了木心的胸口,感觉到被这小子的肋骨搁着有些不舒服,又跳到树上温暖的鸟窝中,可谁知山猫仙的身体太过笨重,一下子从高高的树枝上摔倒了地上弄了一脸泥土。山猫仙甩甩自己身上脏兮兮的泥土,‘喵’了一声,化成一道白烟消失在地上,谁知竟然又躺在了木心的胳膊上,冲着木心说道:“你想去苏州看她啊!”木心点点头。山猫仙思索了一下接着说:“那我们可以去蜀山寻土灵珠,听说那个东西可以遁地,一日千里,去任何你想要去的地方。”木心挠挠头,打了个哈欠:“什么土灵珠?”山猫仙一副刚睡醒的样子,伸着前爪傲娇地说:“就是蜀山圣物,那可是仙界的宝贝,一共有五颗灵珠:分别是土灵珠、火灵珠、雷灵珠、风灵珠、水灵珠。” 木心一下子从墙上翻了下来,一本正经地抬着头说:“走!那我们现在就去拿来。”山猫仙‘喵’了一声,双腿倒挂在柳树条上,晃荡着悠闲地说:“不可,你这小骨骼,别说到蜀山了,能出了这沙城也算是出道了。”木心从衣服里摸索出来一把弹弓,对着山猫仙就弹出一颗石子,可这石子如风一般飞出,却只听‘咔嚓’一声,被这山猫仙捏碎在伸出毛茸茸的爪子利甲之间。木心扔下手中的弹弓拍着手叫道:“好利爪!好利爪!”那山猫君长长地‘嘘’了一口气,然后抖抖毛上沾着的尘土,带着蔑视的口吻说:“你这是给三岁娃娃玩的吧!我的大少爷,你能不能搞一些有点水平的兵器,这些都是些什么鬼!”说着踩着那个弹弓就走了过去,只见那木质的弹弓被分成两半。木心追在山猫仙的身后拽着它那金黄色毛团的尾巴哀求道:“既然你是也是仙界的神兽,不如把我变到蜀山去,然后我把那土灵珠拿来。”山猫仙瞪了木心一眼:“真是个木鱼脑袋,要是我能把你变到蜀山去,为何不直接把你变到苏州去。真是蠢!” 木心拍着自己的头在花圃中走着,那山猫仙又一道青烟消失在他眼前。气得木心也拿那个猫脸布偶没办法,不过还是每日香火不断地供奉着。受到刚才山猫君的启迪,木心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飞鸟、蝙蝠、蜜蜂等等带着翅膀的鸟兽昆虫,兴许从那些走兽身上可以找到制作一架可以飞起来的翅膀,木心高兴地二话不说,就将自己养了多年的鹦鹉从书房内拿到花园中,照着鹦鹉的翅膀,自己拿着笔墨在宣纸上涂涂改改。忽然听到府外传来一个慌张的声音:“少爷,不好了!我们赶紧收拾东西离开吧!”木心还在聚精会神地画着,丝毫没有听到元宝惊慌失措的声音。等元宝上气不接下气跑到木心面前的时候,木心才回过神来对元宝招手说道:“来!你过来看看,我画的这个新型机关术翅膀,要是有朝一日用薄杨木做成,不知怎样才能飞上天。”元宝拉着木心就往外跑:“少爷,我们快离开这里吧!这城里闹疫情了。”木心甩开元宝的手说:“请几个江湖郎中就治好的疫情,我这几日不出府就好啦!”元宝喘着粗气:“不是的!少爷咱们城内的井水里全变成了血水,起先不少人不知道这井水有问题,喝了以后那些人都变成了干尸”说着元宝的脸色变得铁青,不只是吓得太厉害还是亲眼所见,牙齿也不由自主地打颤起来。木心倒是两眼放光:“啊?真有此事?快带我去瞧瞧,兴许我之前酿造的百花蜜可以解毒。”元宝哆嗦地说道:“别开玩笑了,我的少爷。现在沙城中的百姓逃走不少,还有一些没有走的都是些不怕死的愚民。” 木心斩钉截铁地说道:“那我们更应该留下来去保护这里的百姓啦!”一边说着一边将藏在暗室机关匣内的百花蜜取出一小坛搂在怀中。元宝左右为难,但既然誓死追随少爷,这等危难关头怎么能弃之不顾,便找来一些粗布条将木心的脸遮挡了个严严实实,自己则随便拿了一块小方巾遮面,二人慌慌张张从钱府的后门溜了出来,这才发现往日热闹的街市上如今却门庭冷落,稀少的行人匆忙的走着。木心忽然拦住一个壮年,刚要打招呼,只见那个足足比木心高出两个头的壮汉匆忙地跑着躲开。元宝拉扯着木心的衣服小声说:“少爷,我们还是回去吧!我看这街道上有些古怪。”木心皱了下眉头又做了个鬼脸:“怕什么!每次危险的时候不都有山猫仙保护我们嘛!”元宝指了一下木心的腰间提醒道:“少爷,你并没有带着那个布偶出来!”木心顺手去抓自己的腰间,才发现自己腰间空空如也。元宝一下子将木心推到了旁边的菜堆中,自己瘦小的身子钻进了猪笼中。数十个干尸模样的人朝他二人的方向走来,元宝小声嘱咐说:“少爷莫作声。”那个个干尸面色惨白,尖牙利齿,张牙舞爪地看见街市上的东西就全部摔烂推倒,见到活物便开始用尖牙扎进他们的血管里榨干鲜血,吓得元宝蹲在猪笼里一只在打颤,木心见元宝有危难,自己挺身而出。身上还粘着烂菜叶子,脸上也尽是污垢地叉着腰挡在那个猪笼面前:“何方妖物!竟然来沙城作祟,看小爷我今天收了你们!” 说话间,那些干尸妖怪一个个扑向了木心。可木心哪里会什么拳脚功夫,更别说降妖伏魔的本事,倒是吹牛斗嘴这沙城恐怕无人能及。木心将手边瓜果摊上的菜叶全部砸向那些干尸妖怪,可那些怪物各个像是见了猎物一般兴奋起来。见这些怪物靠近自己,实在无计可施的时候,木心忽然打开手中百花蜜小坛子,将那一罐子的百花蜜全部泼向那些妖怪,那些妖怪身上沾上百花蜜后尽然全部安静下来,像是被定住一般。木心哈哈大笑起来,将小坛子一摔:“元宝,出来吧!你看本少爷还是可以对付得了这些怪物的!”元宝刚从猪笼里爬出来,指着木心身后说道:“少爷!你看!” 只见那些干尸一个个像是刚尝到甜头一样,贪婪地吮吸完那些百花蜜后,眼睛一个个变得发着暗淡地蓝光,凌冽地投射向他二人。木心拉起元宝的手,撒腿就跑。边跑边气喘吁吁地说着:“太吓人咧!”这人在一般逃命时候都会激发出身体内全部的潜能,二人将怪物甩下有好几条街那么远,正当二人得意之时,忽然感觉身后有人用布袋将自己蒙住打晕。 正文 第八章 干尸妖物 倾巢而出 木心揉揉眼睛从一阵头痛中醒来,发现自己竟然被关在一个阴冷的柴房之内,旁边躺着的元宝还在昏迷之中,虽说这木心平日里不学无数,尽是学着一些旁门左道的功夫,但这遇到危难还是挺会自救。他抱着元宝的脑袋,就一直按压他的人中,可这按压半天却不见凑效,情急之下木心只得将插在自己头上的束发木针取下,双手合十拜了拜元宝:“大兄弟,对不住了!我这就也是为了救你。”说着就拿着那个木针朝着元宝的臀部扎去,谁知那元宝嚎叫一声,流着眼泪醒来。元宝伸手向后一摸,发现自己的大腿下竟然有一滩血迹。再一回头看向小少爷,木心也尴尬地低下头:“我只是想叫醒你。”元宝捂着伤口起身:“少爷,你没事就行。这是哪里啊?”木心从柴火堆里爬起来,小心地扒着门缝向外看去,看到一群穿着红衣,身披黑色斗篷行为怪异的人在农家小院里走来走去。木心招招手小声对元宝说道:“你来看!这些人穿着的奇怪衣服,咱们这里根本没有这样子的人啊!”元宝小心翼翼也眯着眼睛朝门缝外面看着,那些人用斗篷将头部整个遮盖住,脸上也都围着面纱,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倒是有几分慎人。 木心转身回到柴火堆附近翻腾了一阵子,半天也找不到个锄头或者镰刀,只能摩拳擦掌将衣服袖子撸起:“元宝,今日就是你我兄弟二人大战成名之日,外面那些穿着斗篷的一定就是残害百姓的罪魁祸首。现在是我们拿出真本事的时候!”元宝一边接着揉着大腿一边说:“少爷,我可不会什么功夫,我就会作作画写写字。”木心一听气得一直拍着元宝的胸口说:“取出我赠给你的护心镜,你该不会没戴着呢吧?”元宝撇撇嘴:“少爷给我的此等宝贝,我怎敢不随身带着。”木心傻笑着:“快!取出!还记得我和你小时候玩的铜镜阵吗?一会儿我率先冲出去,你就跟紧我了,到了院子里,你先摆好阵势。”木心一边说着,元宝一边从胸口的衣兜里掏出大大小小七八个铜镜,木心拿起地上的铜镜敲了一下,洋洋得意说道:“就算是没有那个山猫君,你我二人逃出魔爪这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木心拿起地上一个最大的铜镜就往门口冲,想用最大的冲击力将木门撞开,可刚跑到门口,那木门却被人打开。开门的那位闪到了一侧,木心双手握着铜镜竟然跌出了门外,从石台阶上翻滚了两圈摔倒在地上。元宝见自己主人竟然被人欺负,紧接着拿起地上的铜镜,就似扔飞盘一般抛掷而出,谁知开门的那个怪人,身影飘忽不定,竟然比飞在空中的铜镜速度都快,那个披着银丝斗篷的怪人从空中再次跃下的时候,手中将元宝方才抛出的铜镜全部拿捏住了。木心上前笑着解释道:“各位英雄,方才都是误会一场,我兄弟二人实在不知哪里得罪了各位大侠。”披着黑色斗篷带着漆色钢拳手套的红衣人说道:“你二人可知这沙城中有干尸盛行?”元宝将木心拉到自己身后说着:“自然知道,我们可是当地人。俗话说的好‘强龙不敌地头蛇’,你们要是再敢先前一步,我们可就报官了!”那个穿着银色斗篷的人转过身,将斗篷取下,露出银白色的发丝,眼眸之间竟然有几分妖娆妩媚。木心小声地说:“姑娘,这里这么危险,你还是赶紧离开吧!”那个银色发丝带着面纱的姑娘‘咯咯’轻嗤了两声后接着说:“无妨,你可知道我们是谁?”木心一副见过世面的样子,仰着头看着她身旁的那些穿着红衣披着黑色斗篷的怪人说:“肯定是从西域来的吧?”那个银发姑娘微微撇了一下嘴,含笑说着:“公子只猜对了一半,我们是从漠北缥缈峰而来,想不到刚入中原九州,就在沙城遇到一些干尸妖族的小妖。”元宝拉着木心的衣摆,悄声说:“少爷,我们还是走吧!”木心将手中拿着的那个最大的铜镜扔到地上,满脸尴尬地笑着说:“此处既然有大神替我们挡着,那我这些小老百姓就不丢人现眼了。”说着就要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却被那银发女子用掌力吸住身子动弹不得,那女子脚步如风,一晃眼的功夫就飘到木心面前:“公子,怎么着急走?我们正好缺个当地人给我们带路,去探探这些妖族的巢穴。” 木心本无意趟入这摊浑水,但眼下这女子不依不饶硬是要让自己带路,那便只好带着这些披着斗篷的怪人在这沙城之中来回晃悠。那些披着斗篷的怪人不知是何缘故,竟然走两步会遁形一阵,而后才会出现,身后都带着黑红色的瘴气。木心虽然对这些人有些抵触,但内心还是愿意帮助这里的百姓祛除疫情,忽然见到这群人身后一大波的干尸妖物朝着他们扑来,木心想都没想,一下子冲到了前面将自己制作的铜镜借着太阳光晃向那群干尸妖物,那些干尸竟然各个抬起手臂遮住刺眼的阳光,木心正在得意的时候,忽然身后冒出一个干尸妖怪就要咬他的脖子,只听风里‘嗖’地一声一只像是鹰的大鸟抓起木心就飞到空中,将他扔到了街旁的小瓦房上面。元宝着急地跑到一旁准备爬上房子救下来小少爷,谁知竟然被干尸妖怪又抓住,木心站在放上喊道:“元宝!小心啊!”那只大鸟振动双翅,将那群干尸全部拿它那厚实的羽翼扇倒。只见银发女子将斗篷抛向空中,浑身竟然布满了银白色的羽毛在空中闪闪发亮,木心站在高房之上竟然看着入了神愣在一旁,脚下一歪竟然从二楼的瓦房上摔了下来,好在下面有元宝在接着,可这庞然大物从天而降,元宝就算是肉垫子也被压扁了,这周身上下就没处好地方。手臂的骨头被压断了,大腿上还留着血。那些干尸闻到了鲜血的味道,头一转就朝他二人又扑来。 银发女子的斗篷如一张漫天的大网将这些干尸全部罩在下面,她双臂处竟然无端多出一对白羽翅膀。飞向正在被干尸啃咬的元宝,元宝拿着手边的石头块塞进了那些干尸的嘴巴里,倒是木心感觉一切都静止下来,眼前这个带着面纱的姑娘,宛如一个神仙姐姐一般飘飘而来。木心不知为何嘴里却说出:“你那只会飞的大鸟好厉害,我也有一只那样子的山猫君。”话只说了一半,就被那女子拉住衣服,躲开了来袭的干尸妖物。 正文 第九章 热血少年 意气风发 少儿不识真仙术,错将魔族认神仙。 苦苦寻觅山海经,却道无缘聚散时。 刚被救起的木心,双手在空中潇洒地抱着胳膊,时刻不忘记保持炫酷造型的他,哪里顾得上那些来袭的妖物。倒是银发女子不慌不忙将木心同元宝都救起,从地上又飞身来到树上。将二人挂在粗树枝上,转身说道:“这里安全,你俩先不要下去。”木心暖暖地笑着,元宝憨憨地猛点了几次头。银发女子双翅展开,煽动起来的大风吹得挂着他二人的古树都跟着晃动起来。木心拍着元宝的胳膊:“嘿!兄弟,你看这个小姐姐真的好漂亮啊!”元宝平时也不敢吭气,这时候倒是提醒说:“少爷!我看这个姑娘美倒是美,就是连脸都没看清,只见两只大眼睛了。还有她很奇怪啊!人怎么会有翅膀。”木心这才反应过来,此时眼前所见,并非常人。他从腰间摸出自己的玉石挂坠,用镶嵌在上面锋利的金字卡槽将自己挂在树上的衣服划破,一个翻身站在枝头,得意地小眼神看着元宝:“本少爷功夫还是不错的!”正在得意的时候,脚下的树枝忽然‘咔嚓’一声折断,好在元宝一把抓住木心的裤子,木心那白白的大腿露出一截子,他慌张地赶忙用手捂住,这小树枝哪里承受得住这两个少年的重量,又是一声巨响,木心死死地压在元宝身上,元宝嘴角挂着血渍说:“少爷,你又胖了!” 他二人刚落在地上,就被横行的干尸妖物发现,那些干尸妖物像是发现美食一般,快速移向二人身边。木心实在没辙了,双手合十喊道:“山猫君!”可是半天也不见动静,想着方才那银发女子会来救自己,可是她那边的妖物也将她团团围住。木心双手叉腰,站在趴在地上满脸是土的元宝身边:“本少爷会保护好你的!”只等那些干尸妖物逼近,木心双眼紧闭,咬紧牙关,双手用力攥着祖传的那块玉佩。说也奇怪,这些干尸妖物,竟然在他面前全部消失,化作一团瘴气被吸入那玉佩之中。木心脚下的元宝摇着他的腿说:“少爷!你那玉佩!”木心这才抬起玉佩仔细瞧着,发现平常无二的玉佩,今日却熠熠生辉,在玉石表面竟然出现了一团白雾,在玉石里面风起云涌。 木心心里欢喜得很,自己竟然一直戴着一个这么值钱的宝贝,自己那些机关术也是厉害,但是不如这一块玉石本事大,竟然可以抵挡那些迎面袭来的干尸怪物。元宝趴在地上有气无力地哀求着:“少爷!身后!”那更厉害的干尸怪物伸出鲜红的舌头,还有那锋利的牙齿向木心扑来。木心手中将那玉石举起:“走你!”那干尸怪物瞬间在他面前消失。木心收拾完身边的那些干尸妖物,将元宝扶起:“你赶紧回府里准备一下,待我收拾了这些妖物,我就随这位姑娘回府。你好好准备一桌丰盛的饭菜昂。”元宝撑着身体,消失在那片阴郁低沉的小树林中。 木心悄悄地躲在了大树后面,看着那个有着白色羽翼的姑娘在同那些干尸妖物周旋。虽然那个姑娘有上天的本事,可终究也敌不过木心手中的一块玉佩。木心看着那些穿着黑色斗篷的异族人将那些干尸妖物全部收在自己的斗篷下,然后再一翻出,只剩下一捧白骨。吓得木心双腿发软,靠着大树深呼吸自言自语说:“这些异族人,看来真不是凡人,那我还是溜之大吉吧!”正要脚底抹油溜走,只听小树林中盘旋着一个年长者的声音:“哪里来的妖物,竟然敢在沙城为非作歹!”那些干尸妖物,个个捂着耳朵,将自己长长的指甲刺进自己耳骨之中。倒是那个长着白羽翅膀的女子也从空中坠下,没了灵力。木心一把将她抱住:“你还好吧!”那个女子刚站稳脚跟就一把将木心推开:“登徒子!”二人再回神看去,那些干尸妖物已经消失在他们面前。 那个银发女子将斗篷轻轻遮住头顶,看着慢慢从云层中露出的阳光。皮肤上竟然出现了红色的光斑,开始灼烧着她的皮肤,木心看出了端倪,一把拉住她的手就往前走:“随我回沙城,我给你医治。”那个女子竟然毫无拒绝,一路跟着他回到沙城。刚入了钱府,元宝就打点前后,将木心娘亲的房间收拾出来让这个银发女子居住,那女子也是以礼相待,却处处露出一丝古怪,从她迈进钱府的那一刻,每个眼神中都流露出神秘和惊恐不安。忙了一天,三人终于坐在钱府正厅品茶吃了几口小点心。木心搓着手心,尴尬地问:“还未请教姑娘芳名?”那个银发女子低着头,颔首说着:“我叫白羽,公子你呢?”元宝打岔说:“这是我们钱府的少爷,钱木心。我是他的书童钱元宝。”那个女子撇着嘴巴笑着:“这么大的府邸,不会就你二人吧!”元宝憨厚地点点头:“确实就我二人,早些年家业很大,这几年”木心赶紧朝元宝使了个眼色:“这几年,我父亲出去做生意了,便带走不少家里下人,就留下我和元宝守家。”白羽点点头:“刚才见那些干尸妖物,怎么见到公子就瞬间消失了呢?”木心也觉得奇怪,举起挂在腰间的玉佩递到白羽手中:“就是这个祖传玉佩中的神秘力量将那些干尸妖物都吸了进去。”白羽仔细瞧着木心的玉佩,木心接着问:“树林中那个苍老的声音是谁?”白羽仿佛没有听到,木心叹了口气责怪地扭头对元宝说:“危难的时候那个山猫仙也没有出现!再也不给它供奉香火了!”说到这里,只见前厅的木窗被风吹得呼呼作响。元宝奇怪地说:“哪里突然刮来这么大的风,我去看看!”元宝刚走到院子里就看到山猫仙同白羽姑娘的神兽大鸟已经打成了一团。 院子中木心少爷刚种下的明开夜合欢树就连根被拔起丢在石子路上,山猫仙四只爪子伸出利爪在石子地上磨着。那只大鸟闪动着翅膀突然鸣叫起来。白羽听到自己所喂养的神兽忽然有了异动,匆忙跑到院子中召唤说:“凤鸟,回来!”山猫君也收起利爪,后蹄站起,走到木心身边:“这小小附禺山的灵兽竟然敢在我的地盘蹦跶!”木心敲着山猫君的脑袋:“一会儿我再收拾你!”白羽笑着说:“我这灵兽确实是从附禺山中所得,你这小山猫倒是可爱。”山猫君脑袋一歪‘喵’了一声。木心眼中满满愧疚:“刚才险些伤了你的凤鸟。这难道就是《大荒北经》中所记载的在东北海之外,大荒之中黄河流域下的附禺山中灵兽,那边听说除了这凤鸟还有鸾鸟,这鸟一世只有一个伴侣,凤鸟认定自己的那只鸾鸟便一世不弃。”白羽抚摸着凤鸟的羽毛惊异地说:“想不到木心公子也知道《大荒经》!” 正文 第十章 如梦初醒 方知忧愁 元宝抓着蓬松的头发疑惑地问:“少爷什么是《大荒北经》?”木心得意地将自己身前两缕飘飘长发甩到身后,挑了一下眉毛解释着:“不过就是《山海经》中的一卷。”白羽将自己手中还在把玩的那块玉佩交还到木心手中,说道:“公子可要收好这块玉佩,我还未曾看出这石头有什么古怪,既然它可以将那些干尸妖物瞬间魂飞魄散,那必定非凡间之物。”木心在旁人面前似乎表现出并不在乎这块玉佩,顺手就挂在腰间:“这不过就是平常装饰的一块玉佩罢了,只不过是祖传之物我才时刻带在身上。”元宝指着桌上的饭菜说着:“少爷,你该用晚膳了。”木心将桌上摆着的瓦罐掀开,才发现这顿饭竟然要成了全鸡宴。木心赶紧将锅盖都盖住,面露尴尬地说:“这些菜都凉了,我让元宝再换一下吧!”倒是白羽出乎意料地说:“这些我都不吃的,我看公子吃就好。不知晚上可否在此借宿一宿?”木心猛然点点头:“那当然没有问题!”元宝随手就揭开那些碗盖,诧异地问:“少爷,这些菜都是刚才做好的,怎么会凉了呢!”白羽奇怪地指着桌上的菜肴问:“钱公子,你是不是病了?怎么不是乌鸡煲汤就是油炸鸡骨架,要不就是乌鸡炖土豆。”元宝得意地拍拍胸脯说:“这些都是少爷让我特意给姑娘你准备的,说今天府中来了贵客,我便准备了这道全鸡宴。”白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木心将筷子往桌上一敲:“元宝!你也坐下来吃吧!” 元宝狼吞虎咽地吃完几乎一桌子的全鸡宴,倒是给少爷木心盘中夹了不少的鸡肉他未曾动过一下筷子。元宝将自己嘴边的油渍一抹嘴擦到衣服上,笑着问:“少爷!你今日胃口怎么这么小?”木心一手托着腮帮子,一手敲着桌子:“让你做点好吃的,你把咱们整个鸡舍的鸡全宰了。”元宝露出往日那副憨厚的傻笑:“不!少爷,刚生的那窝小鸡仔我可没动。”木心双手捂着脸,叹了口气:“好了,我们聊点别的。”白羽咳嗽了一声打破尴尬的气氛,递给元宝一小瓶跌打药:“这个对于你的伤有用。”元宝拿过那个小药瓶打开一闻:“怎么如此刺鼻?”那股浓烈的草药味道在空气中弥散开,木心闭住眼睛仔细嗅着,不快不慢地问:“藏红花?”白羽点点头:“除了这几味中药之外,还有杏仁、薄荷、枳实、丹皮、木通、地鳖虫、桔梗、凤仙花、威灵仙、雪上一枝蒿、两面针等等中药材。”木心见白羽不仅懂得医术竟然对神州大荒之地还了如指掌,想来更要提防着一些,可自己的感性怎么又控制的了自己该怎么去做。木心挥手说:“不知姑娘在何处修仙练道?”白羽很认真地回道:“我住在魔族圣地缥缈峰。”木心大吃一惊:“什么!你是魔族的人啊!”白羽抚摸着神兽凤鸟的羽毛,抖动了一下手臂说:“去…告诉大家都撤了吧!”元宝将那跌打药膏涂抹在身上,只感觉皮肤清凉,不多时那红肿的地方已经消肿。 白羽谢过钱府小少爷的热情款待,虽然大厨元宝做的一桌全鸡宴全部让他自己吃了,但是这般盛情也让白羽铭记于心。她从袖子中掏出一根白色羽毛递到木心手中:“你日后若有危难,将此羽毛点燃我便立即会出现在你面前。”这样的情节恐怕只有在《西游记》中那猴头将猴毛拔下吹在空中,可以变出千千万万个自己。想不到白羽竟然也有此番功夫,木心将雪白羽毛收藏在衣襟之中,认真地问了一句:“白姑娘就不饿吗?”白羽眨着大眼睛笑着说:“我们魔族之人,素来以采集日月精华,天地灵气为生,这些肉食素食平日里几乎不沾。”木心摇摇头:“难怪我在古书中从未读到。”元宝一只手撑着身子,另一只收拾着桌上的剩菜说着:“少爷,你平日里不读《四书五经》,竟研究些鬼神之道。想不到如今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木心赶紧言辞一转,生怕白羽再问起《山海经》的事情,打发她先回到自己卧房后,赶紧将元宝叫到书房内秘密地写了一封信,连夜让元宝快马加鞭送出了沙城。 夜半之时,听到钱府的花园苗圃中呼呼作响,钱木心迷迷糊糊揉着睡眼惺忪走了出来,只见白色月光之下,一个女子银色长发过腰,将那宛如银河的长发一直垂到了地上,皎洁月光之下,那女子背着身子,只见个曼妙身姿。木心一下子清新许多,赶紧躲在假山后面继续仔细看着,那女子将脸颊缓缓转向月光,木心才分明看出此人就是白羽。白羽将双手合十,而后慢慢展开,掌心捧住流洒而下的月光,那点点星光竟然被她从空中指引而下,她缓缓将嘴巴靠近那捧住的月光之中,如人饮水一般将那月光吞入腹中。瞬时天色暗淡,狂风四起,转眼就是阴云密布。木心还愣在一边,白羽已化作一道银光消失在苍穹之下。木心挠挠后脑勺,又拍拍自己瘦瘪的脸颊:“见鬼了!”只听身后那个熟悉年长者的声音传来:“不过魔族异类罢了!”木心一扭头,正好撞上了白胡子老人的下巴,那老人素衣加身,脚着草鞋,手中拿着一杆竹棍。抹黑再看老人脸时,竟然戴着一个青面獠牙的怪兽面具,这着实把胆小的木心吓晕过去。 待木心双眼被刺眼阳光照到的时候,从亮光之中看到两个人影在自己眼前不停地晃悠。木心一下子跳起,双脚向上一踢,不偏不倚正好踢到了元宝脸上,元宝捂着脸哭腔说着:“怎么每次受伤的都是我…”那个奇怪的白胡子老头清晰地真实站在木心面前时,木心想起了昨晚他是如何吓唬自己的,这气性瞬间就上了头,指着白胡子老头:“你怎么进我钱府的!昨日就是你把我吓晕过去的!”说话间转动床板暗格,那老者身边的石砖忽然凹陷下去,数十个捕兽夹将那老人脚踝夹住。元宝揉着鼻子慌张说:“少爷!这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怎这般对待。”木心根本记不起昨日夜半发生的一切,那老人也是干笑却不说任何言辞。 正文 第十一章 深知山海 难遇真经 木心指着白胡子老头一顿臭骂,根本不听元宝在一旁的解释。木心气愤愤地揉着脑袋看着那个穿着奇装怪服的老头,指责元宝:“今天怎么没有看到白羽姑娘呢?”元宝抓抓头发一脸懵地问:“少爷,昨日你让我连夜将书信送到了柏林禅寺阿!”木心仔细努力回想昨日,只记得隐约中那个白羽站在月光下,身姿翩翩。“昨日我好像看到白羽姑娘在月光下跳舞?”木心反问了一句。 白胡子老头抖了抖衣袖一本正经地嘟囔道:“不过是魔界的妖孽要夺走你的古玉罢了。”木心一把抓住腰间挂着的玉佩,好在还在,倒是木心觉得那老头别有居心。白胡子老头指着门外香炉说:“一只山猫小仙还让你当大神拜,真是可笑至极。”木心感觉这老头是来他钱府砸场子的,便没好气地说:“慢走!不送!”毕竟这一家之主还是钱木心,元宝愣在一旁也帮不上一句话。可那白胡子老头撸起袖子从袖中拿出一颗耀眼的夜明珠,木心家大业大,自然是见过这等宝物,也深知这夜明珠可在黑夜中照亮道路。心里庆幸这老头要打道回府,可这怪老头哪里是仅仅炫一下这等宝贝,反手一转,那夜明珠的蓝色幽光将屋内照耀成漫天星河,屋内的红烛全部熄灭,本是白昼缺宛如隔空移位,三人处在星河之中,木心和元宝的身子也跟着飘了起来。白胡子老头飘荡在空中,呵呵笑着:“这只不过你住在天宫的一隅之地,你竟然如此大呼小叫,真是没见过世面。”木心指着划过身边的流星,拍拍元宝的肩膀,自己赶紧闭上眼睛:“快!许愿!”木心赶紧自己许了个愿望,敲着元宝的脑袋小声地笑着说:“兄弟,是不是许了个赶紧娶个好媳妇儿的愿望呀!”元宝羞得红了脸,像极了猴屁股。白胡子老者再一挥衣袖,迷雾尽头竟然出现了一座宫殿,看上去寒光四射又耀眼夺目。 木心心中暗想,若是将自己钱府置换上一套如此的天上人间,也不枉费自己白活这么大。白胡子老头缕着胡须笑着说:“这镜宫,便是你以前居住的地方了。”木心瞪大了眼睛,嘴巴张成了o形。白胡子老头眯着眼睛,指着镜宫的大门:“你重返人间之后,这里便让为兄我一直帮你打理,也不知你何时才能重返仙界。”木心听到这里眼睛都快瞪得掉下来:“什么!仙界!我是仙人啊!”元宝捂着嘴巴窃喜:“什么仙人,平时说话那么刺人。仙人球还差不多!” 正文 第十二章 重金聘请 古术师傅 自从见识了天宫的各种玄妙发器后,木心更是痴迷于仙家道法,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春秋大梦而后落回人间。朦胧之中听见有人在唤他的名字,木心努力地试图睁开眼睛,却发现满眼的泪水浸湿。不知自己这一夜梦了个什么究竟,刚缓过劲儿来,又感觉有人拉扯自己的胳膊,自己的胳膊也被打湿。再清醒时,就听到元宝趴在自己的床上放声狼嚎:“我的少爷啊!你可不能丢下我不管啊!”木心一下子跳了起来,什么鬼!自己与元宝平日里如兄弟一般,今日这小子竟然哭成了泪人,有一副孟姜女哭倒长城的气势。木心将元宝的手推开:“本少爷还没驾鹤西去,你怎么哭得像是死了爹娘。”元宝擦擦眼泪,憨傻又哭又笑:“我的少爷!你可算醒来了,你足足在这床上躺了七天七夜,我是怎么叫你都不醒来。”木心感觉自己胸口有沉甸甸的重物压着自己,顺手一摸,一根金色的绳子竟被摸出。再一回想感觉梦中自己去了一趟很远的地方,越是想回想起什么,却都忘记得越快。元宝开心地站在一旁指着桌子上放着的各种青菜汤:“少爷,这是我每日都会为你把饭菜准备好,就等你醒来。”看着桌上摆着整齐的圆碗,每碗里都是些菜汤,木心一头又躺了下去:“让我再睡一会儿吧!”元宝看着少爷没再吩咐自己做什么,便回房收拾好书箱准备出门上街卖字画。 木心见元宝走后,感觉四肢无力,晃晃悠悠走到供奉山猫小仙的神台前,点了三根香,刚拿稳点燃就折了一根,木心嘀咕道:“世道这么不济,大仙您的香火也未曾断过,可为何城中妖孽盛行,你却不出来保护百姓呢。”神台上的山猫布偶一动不动立在那里,木心是落地转身,就听到身后“喵”了一声。再一回头,山猫布偶却不知蹦跶到了哪里,木心不慌不忙回到卧室,又准备躺下睡会儿,翻开被子钻了进去,感觉身旁一团毛茸茸的东西紧贴着自己,一掀开被子才发现山猫君同大毛球一样团成一团在一旁打着呼噜。 木心恼羞成怒,拎起山猫君的后腿儿就在空中甩来甩去:“你这家伙,平日里好吃懒做也就罢了,这大白天的还睡大觉!”山猫君凶残地喵呜喵呜叫着,可木心哪里管得那么多,把自己这些天倒霉的气都撒向了它。山猫君一个空中完美转身,双腿儿落在地上,双手举得老高:“完美落地!”木心一掀被子头蒙在绸缎被子里,山猫君拿爪子扒开被褥一角:“小主,你可不能这么冤枉小仙。你小命都快被那些尸妖夺走的时候,可是我挺身而出。再说了!那个魔族的人,也是窥伺你的宝物而来,恐怕你这还不知道呢吧!”木心猛然掀开被子:“你不准冤枉白羽姑娘!”山猫君跳到楠木藤椅上摇来摇去:“主人啊!白羽姑娘虽然貌美,但你也不能被美色迷昏了头,那日你没见到她怎么看你的那块玉石的!” 正文 第十三章 慧眼识才 难如所愿 倾其所有求名师,却遇江湖小术士。 钱财散尽一贫洗,家徒四壁再从头。 自从元宝将钱府招揽各种法家术士的告示贴在城墙根下时,慕名而来者倒是不少。前一两日那长队可以一直排到了贴着告示的城墙根下,不过这几日不知怎么得,来登门拜访的人越发的少了。木心拿着毛笔在宣纸上勾勾画画,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哎,这些人,没有一个合我心意。”元宝试探地问:“那要不我把之前选中的那个杂耍班子叫回来?”木心点点头,元宝撒腿儿就往外跑,刚跑到门口就被木心吼回来:“回来!我还有话问你!”元宝毕恭毕敬站在木心面前,木心接着问:“这几日怎么往来府内的术士少了许多?”元宝结结巴巴地说:“也许是沙城内懂得法术的人就那么多吧,都来过了。” 木心感觉不对,推开元宝披上斗篷骑着快马来到沙城的城口高墙之下,看着自己的告示竟然让元宝偷偷添油加醋篡改了不少,木心指着上面的字,一个字一个字读着:“钱府现需一名懂得术法师傅,懂五行之术即可。”木心气得一把撕了下来,此时元宝也气喘吁吁从后面跑来,木心将告示丢在地上:“若照这样何人愿意来我们钱府!我写的原稿本不是这样,你这么一改别说像样的师傅请不来,就是一个普通的伙夫都不会来。你能不能突出我的重点!咱们钱府是重金相聘!”元宝结结巴巴地说:“少爷,别说重金,就是一两白银咱们都拿不出了。”这下木心竟然无言以对,指着身后被白杨挡住的钱府说道:“那就将那处没用的宅子先当了吧!”元宝似乎听错了一般,瞪圆了眼睛:“那少爷你住在哪里?”木心淡然地说:“钱府那么大,空房间那么多,咱们二人也住不过来,就先将房契放在当铺吧!等我挣了钱,再赎回来便是。” 为了可以请到一位像样的师傅,钱木心这次可是下了血本,将自己房契拿出,准备找一家合适的当铺抵押。可他万万没想到,有一双眼睛一直在他身后看着他的一举一动,那就是曾经钱府的王管家,虽然此时王管家已经有了自己的屋宅还有生意,但时时刻刻也不忘记在钱府的那些时光,昔日的王管家,今日的王老爷,早已变得比往日更贪婪更爱财,王老爷热爱钱府足下的每一寸的寸土寸金,更爱钱老爷生前那些名家字画,那时他还是管家,就一直幻想躺在老爷的摇椅上,有十几个下人给自己端茶倒水,今日虽然有了不比钱府小的院落,也有了可以使唤的下人,但毕竟不是钱府,自然住的没那么舒心,如今机会来了,王管家自然要把握住。 但凡元宝走进的每家当铺,王老爷早已派人散出流言说钱府是座凶宅,这样一来便没有人敢给再高的价钱。元宝逛遍沙城内所有的当铺,没有一家的价格高于一百两白银的。元宝失落地回到府中,正要向少爷禀告,却发现那位王老爷已经捷足先登拜访上门,他给出的价格竟然是黄金百两,而此刻木心正拿着自己珍藏多年的熟普洱茶招待着王老爷。木心二话没说就将那纸屋契递到昔日的王管家手中:“王叔,你还是把这个收好吧!这可是我钱府的祖宅,如今我将它抵押给你,过不了多久我挣了钱就将它赎回。”王老爷眯缝着眼笑着说:“少爷,不急!你且先住着,有什么难处你再说。”还没等元宝反应过来,几人已经扬长而去。 元宝站在一侧责怪少爷冲动任性,自己直觉感觉那管家别有用心,却又找不到把柄不好直言相告,也就只能忍气吞声。等到第二天,新的告示还没贴出,不少穿着道袍的道士,穿着袈裟的僧人,还有一些白衣轻裘的拿剑女子站在钱府门口,都说自己是来应聘当钱大少爷师傅的,元宝刚开了钱府正门准备清扫,被眼前这么一大群人着实吓了一跳,扫把一扔直奔后院公子所住的机关房内,木心揉着眼睛迷迷糊糊问:“何事这么惊慌!”元宝指着窗户外面:“他们来了!”木心慢悠悠地穿上薄纱外套,又精心梳了个发髻随便披散着头发走到大门口,一见这眼前的阵仗也吓了一跳,元宝赶忙将少爷扶住。木心指着外面的人说:“我钱府也没得罪过江湖各路英雄,不知今日前来所为何事!”说来这些人也是奇怪,首先冒出头的便是一个背着龟壳的仙人,自称自己是什么南海仙翁,寿命可算得上寿与天齐,懂得天象之术。木心也是好奇,敲着他背后的龟壳问道:“不知南海龟仙人会何等玄妙法术,不如先请进府中露一两手。” 说着那仙翁一个转身,翻身跃进墙内,待元宝和木心跑到后花园中,只见那仙翁将花园中万千花朵变成了花瓣漫天,一株株的玫瑰、月季,都只剩下光秃秃的杆子,叶片全部宛如云朵飘在空中,木心冲着那位仙人喊道:“龟仙人,你变法术也就罢了,破坏我的花花草草就是你的不对啦!”话音刚落,那些花朵云瞬间散开,天空中飞舞而下,落在地上竟然出现了乾坤八卦,龟仙人伸出手指操控着地上的花朵叶子,竟然可以将花园中的任意假山花石,任意移动。见木心还未叫好,那龟仙人便使出最后一招,将气息凝结在指尖,用指尖的真气将那些花瓣吸引而来,在指尖形成一个巨大的花团。像是一个大的花球,在他手中不停转动。那南海仙翁将气息一收,那些花瓣竟然完好无损回到了干瘪的花枝之上,木心伸手去触摸,竟然每朵花瓣都完好无损。那仙翁笑言:“世间万物,本就是相生相克,生生不息。”木心拍手称赞:“玄妙!玄妙!”木心指着龟仙人,拍着元宝肩膀:“就这位仙人是我师傅吧!赶紧请入府中。”元宝小声地说:“公子为何不再看看后面的那些师傅们,他们的法术还未曾见识过。”木心挠挠头:“也是,那就先让这位仙翁暂且休息片刻。” 正文 第十四章 五花八门 奇术能人 刚才那个龟仙人刚被元宝拽到一旁,后面那些来应聘木心师傅的那些人一个个前仆后继。那老者临走之时也不忘华丽丽的收尾,凡是那老人离开之处皆被鲜花覆盖,也不知这是不是传说中的步步生花,还是旁门左道的雕虫小技,倒是让木心另眼相看。看着后面那些拥挤的人群,木心冲元宝吼道:“你先让他们排好队,一个个来,今天面见不完,明日再来。”话音刚落只见一个半大的娃娃抬头仰望着木心,木心低头摸着那个男孩的脑袋:“小弟弟,回家吧!怎么跑我钱府来玩了。”那小男孩身穿红衣,头上用红绳扎着两个发髻球。看着样子十有**是哪吒的崇拜者,木心见小孩儿还不走,推着说道:“小弟弟,你若是喜欢哪吒呢,到集市的东头。那边有个捏泥人的手工匠,保准有你最爱的哪吒泥人。”那孩子向后退了两步,手中变出一把火云枪,在空中挥舞起来,虽然将花园子扬起不少尘土,但见未曾损坏一草一木,木心还蛮是欣慰,但若自己拜了一个这么小的娃娃为师,日后传出去岂不是要贻笑大方。再者说,自己虽然拳脚功夫不济,但古书也读了万卷。木心拍手叫好,命元宝将这小娃领下去,可谁知这孩子竟翻身跃上了屋顶,口吐火焰将花园里满满一水缸的水都点燃了。吓得木心脚跟没站稳,向后倾倒:“天啊!这孩子竟然还会三味真火,莫不是那火焰山红孩儿的后人。”木心还未开口,那孩子从屋顶跳下,收了口中吐出的真火说:“在下,火焰山火炎童子。” 虽这小童不喜多言,但这功夫确实是实打实的厉害,口中可以吐出盖水真火,可见他真气至阳至刚。元宝请那位小童入住花园旁的上房内,因为唯独此房是石板所铸,屋内一应俱全全部瓷器,若都是木质恐怕这钱府半夜非要火烧屋顶不成。木心揉着脑袋小声嘀咕:“怎么不是老头就是小孩儿,能不能有个正常点的!”元宝在一旁傻笑:“少爷,这些能人异士多半都是异于常人,所以你就多担待一些。”木心挥着手:“下一个!” 众人还在哗然之间,只听风中一声龙吟剑响,四周鸦雀无声。一个穿着斗笠身着轻裘的年轻男子低着头从人群中跃起,只见身影闪过,再要定睛看时,此人已经消失在人群之中。此人手中既然持有龙吟剑,想必定是来头不小。据说那柄龙吟剑起先是在骊山随着秦始皇陪葬品,可后来天地星辰颠倒之际,一位异域来的隐者借着时之间隙,穿过星辰之河,在骊山深处将此剑取回,再后来世上便无人再听过此剑的传说,只知龙吟一出,长空嘶鸣,接着就是日月无光,星辰变色。木心未曾看清楚那个人身影,他已经收了剑站在众人中间,手指将斗笠遮住整张脸,无人再敢向前。木心扶着元宝的肩膀,推搡了一下:“去!问一下这位高人的姓名。”那人纹丝不动站在人群中间,双手抱着胳膊肘,龙吟剑紧紧握在手中。元宝径直走了过去,还没开口,那人腹语在空中回道:“在下隐者龙吟。”木心仔细回想着,上古书中曾有记载,懂得隐术和腹语的中土人士早已为数不多,若此人不敢透露姓名,多半是东渡而来,并未中原人士,如此一来,自己若拜个外来忍者为师,岂不是丢了中原武林的脸,木心摇摇头,命元宝将此人先行安置到离着正厅远一些的房间内。 后面不少人开始着急起哄道:“还比不比试了!这么选选到什么时候。”木心也觉得这样子都是各家展示各家之长,并未能真正选出一个符合自己心意的师傅,倒不如自己出题来考出一位师傅。今日才过了三人,太阳就要西斜,木心冲着下面排着队的人喊道:“大家稍安勿躁,今日选拔进行得有些慢。明日待我出题,一试即过。”元宝瞪大了眼睛,自古都是师傅考徒弟的,现在竟然论到徒弟来选师傅,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忙乎了一天,木心终于舒展了身子躺在自己柔软的锦被上。倒是元宝愁眉苦脸望着木心一言不发,木心斜着眼睛问:“怎么?今日这些高手,你是不是觉得没人配当我师傅啊!”元宝摇摇头,接着沉默。木心笑坐起来:“好兄弟,放心吧!等我学会这些法术,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变什么,你想去哪里,我瞬间就带你去哪里。”元宝一下子跪在木心面前:“少爷!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钱府硕大家业就这么毁掉了。那个王管家分明就是有意而为之,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木心摇着头:“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元宝指着放地契的空盒子说:“那盒子内装着的地契早已属于他人,我们现在住在他人屋檐下,竟然还不居安思危。少爷!我不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木心扶着元宝起来:“明日一过,我便专心修习术法,我只想找一位懂五行,知天数的师傅。你可别忘记了,我还要走出沙城去外面的世界闯一闯呢!”元宝摇摇头,叹了口气:“少爷,再过几年便有朝廷的选拔考试。老爷还在世的时候就为少爷铺好了仕途,将来少爷一定要入朝为官的,肯定不会是这些江湖术士。你若是想玩,我舍命陪君子。但少爷你要知道,你生在钱府的使命就是要将钱府撑下去,且恢复往日荣光。”木心认真地看着元宝,点头答应说:“元宝,你我一起长大,虽然平日里主仆相称,但私底下我早已把你当成我的兄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脾气,若能安稳坐着读一会儿那些圣贤书,恐怕早已在这凡界入了仕途,可我偏偏独爱那些五行之术,还有机关术法。也许从出生到现在,很多人觉得我是不祥之人,或者觉得那些玄宗秘术都是危言耸听,那我也就不便多说什么。我只想靠自己证明给你们每个人看,我钱木心可以将钱府再恢复往日光彩。我还要解开我身上这块古玉蕴藏神秘力量的秘密谜题。”元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今日不早了,少爷也早些休息吧!” 木心既然答应了大家一大早所有人一起考试,那便要自己出题来选出师傅了。可自己所学那些古术秘法,给了一般的小道士都可以解开,现在来的都是各路一等一的高手,那些对于他们而言更是小菜一碟。木心四仰八叉躺在床上,脑袋都快掉到地板上了,突然木心眼前一亮,出现了山猫布偶。木心高兴地说道:“好嘞!就山猫君了!这道考题恐怕也是史无前例了!” 正文 第十五章 新颖考题 吸引众人 第二天一大早就见木心从神台上将山猫君请下来,手中捧着一个山猫布偶对大家说:“今日我将山猫布偶设在我的密室迷瘴中,若有人可以成功从迷瘴中走出且找到山猫君真身,日后便是我的师傅。”昨日那个背着龟壳的仙人今日竟然轻松上阵,手中只拿着一根枯树藤的拐杖,另一个身无影来去如风的龙吟,今日换了一身白袍,但依旧白纱遮面,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那个被木心认为是半大的娃娃火炎童子,今日穿着一身龙鳞铠甲,红彤彤的红光满面,看来今日大伙都早已准备许久。元宝站在木心身后小心地问:“少爷?这样行吗?密室中的阵法可未曾有人试过,若是阵法出了差错,这些人恐怕是要永远留在虚无幻境之中。”木心点点头笑着说:“若连我阵法都破解不得,如何当我师傅。”说完就将众人带到自己密室石门前,口中叽里呱啦念着不知什么咒语,在门上竟然闪闪出现一个八卦光环,木心手腕一抛,那山猫君就像是皮球一样投入八卦入口处。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只听人群最后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让开!让开!”那个少年穿着粗布武师的衣服,脑袋上插着一根孔雀翎,身子斜着挂着一个布兜,腰间还有一个小葫芦,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纵身跟着山猫君身后跃入石门的八卦中。木心满意地拍着胸脯说:“看!虽然刚才那个壮士年纪尚浅,但志勇过人,竟敢为人先。”元宝揪着木心的衣角:“少爷,您少说两句。”南海仙翁将木藤仗往地上一抛,瞬间地上被钻出一个大洞,那老头就似耗子一般打了个地洞钻了进去,木心指着地上瞬间消失的洞口,尴尬地笑着说:“进入密室的方法千千万,可这出来的路只有一条,祝各位好运。”火炎童子身材矮小自然站在前排,他脚下踩着乾坤轮一下子蹿到空中,指着洞口说:“小爷我今日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葬身火海。”说完就将自己体内真火吐入洞中,自己闪身跃入八卦洞口。隐者龙吟苦笑了一番:“如此雕虫小技。”说完披上自己身后的白色冰凌斗篷,迈步走入火海之中。 今日中原大陆,无论是魔族、妖族、鬼族的高手,都混迹在钱府之中,就是没有见到一个修仙求道的,听说那些人一部分效忠皇室,另一些人从不问功名利禄。所以在这里能看到的高手多半都是些所谓的旁门左道,但这一点也不影响木心的兴致。反倒是更加让他兴奋,他蹦跳地坐在花园的凉亭中,命元宝将自己最爱喝的龙井沏上一壶端来,自己将黑子落在空荡荡的棋盘之中。等元宝端着热茶走来的时候,木心已经一人博弈良久,木心惊讶地说:“竟然有人在密室之中可以破解我的阵法。”元宝惊讶地问:“是谁这么厉害可以破解少爷的阵法,少爷可是深得墨子阵法深传。”木心皱了一下眉头:“实在不行只能上公输班的机关锁了。” 话音刚落,只见那个第一个冲进去的少年,抓着山猫君的真身从八卦口中跃身而出。山猫君被他抓在手中,还未开口“喵呜”,就被那少年一把塞入自己斜挎的布包中,转身就朝钱府外面走。元宝横冲直撞拦住那个少年去路:“既然你胜出,那便是我少爷的师傅。这边请!”说着伸手恭请那少年,谁知那少年就和山野村夫一般无礼,叉着腰说:“我可不想当你少爷的师傅,我只是来抓回这山猫灵兽的。”木心推掉元宝阻拦那位少年的胳膊,慢声说:“想必就是你破了我的墨家阵法,想不到你小子还有两下子。”那少年翻了个白眼:“什么小子,小子的。我是有名字的好么!”木心双手抱拳:“方才失礼,还望少侠勿要见怪。”那个少年将手放下挥了挥说:“倒也无妨,我叫南宫耀。你呢?”木心自然地笑着说:“我叫钱木心,是这座府邸的少爷。”南宫耀摇头晃脑地打量了周围一番,果然气派华丽,再低头看看自己穿着的这身粗布衣,与这里极为不相符,便准备再次告辞,却被木心一把拉住手腕:“走!随我去正厅聊聊,我可是很久都没有遇到像你这样的人才了!元宝,你去再沏一壶上等龙井。”南宫耀大声喊道:“慢着!慢着!你轻点拽我行不,我自己走还不行嘛!对了我不喝茶,可以选喝一坛酒么?”木心笑着招呼道:“当然可以!元宝!快去地窖拿出上等陈酿的杜康给这位南宫公子。”南宫耀低头按压了一下山猫君露出的半个脑袋,敲打了一下说:“这般顽皮,真是只脾性大的灵兽。” 木心一手搭在南宫公子的肩上一手指着园子中的花花草草,一路有说有笑来到前厅,刚坐下,木心就问道:“还未请教南宫公子师承何处?”南宫耀咧着嘴哈哈大笑:“我们南召国,人人生来就会这捕兽的本领,那些灵兽更是见怪不怪的。只不过很少有人走出南召国,一般都是在附近山麓里捕捉灵兽驯服。”木心笑着将杜康倒入瓷器杯中,敬酒说道:“南宫兄弟好本事,竟然可以将我这山猫小仙收入囊中。”南宫耀一口饮尽那杜康酒,只觉得甘润烈喉,哐哐就将那坛子中的酒都倒入自己那小酒葫芦中,虽然那酒葫芦只有巴掌大小,但将一大坛子酒倒入其中却显得绰绰有余。木心看呆了,南宫耀晃晃手中小酒葫芦说:“这叫无海,内可囊括大海百川,别说你这一小坛子美酒,就算是给我一酒窖的美酒,我也能都给你收了。”木心被南宫耀手中的宝贝吸引,一时高兴便忘记了顾虑,张口就说:“我只在《山海经》中曾经听说过中次六经中曾有记载此处,虽然是座小城,但周围山麓繁茂,山中常有怪兽出没。”听到这里,南宫耀脸色大变,起身就往外走。木心怎么拦都拦不住,倒是元宝傻乎乎追在后面,一直推着南宫耀的大腿:“公子,我家少爷倾其所有,就是为了寻一位懂得古术的师傅,解开他身上的玉佩之谜。”南宫耀一下子停下脚步,惯性却将那抱着他大腿的元宝甩到了门槛上。 正文 第十六章 千里之行 始于足下 南宫耀停下脚步瞪大眼睛盯着木心腰间的那块玉佩,那玉佩幽幽发着蓝紫色的光芒,没有那么刺眼也没有那么慎人。倒是让南宫耀想起了早在《九州志》中记载的那块“女娲石”,自从上古以来,女娲造人,最后女娲大神炼石补天,天空陨石坠落,剩下一块奇怪的陨石砸落人间,谁也不知去往何方。倒是住在天宫的那些神仙,把人间的这些灾祸看得单薄,没有一个神仙愿意去理会这些大大小小的麻烦,唯独住在镜宫的那位宫主,叫个什么名字南宫耀也忘记了,那个多管闲事的宫主从洛水之滨游过,来到人间用自己体内的神力控制住了那块灵石,再后来那石头便随着这位宫主一起消失了。木心听完南宫耀啰里啰嗦说了一堆在《九州志》中有关那块灵石的记载,越发觉得像是自己身上挂着的这块玉石,况且早几日有个奇怪的白胡子老头,不也是说自己是什么镜宫的主人么,照这样说来,自己前世兴许还是个仙品不低的仙人呢。 木心指着南宫耀的脑袋说:“你!本少爷喜欢你的性格,日后你就当我跟班吧!南宫耀瞪大了眼睛吃惊地问:“什么!让我当你跟班,真是会做白日梦。”说着就要转身走掉。木心从腰间取出捆仙绳,一把抛出砸到了南宫耀的头顶,南宫耀双手一抻,竟然那绳子被他甩到一旁。南宫耀不屑地说:“你这是玩套圈?练个几年再出来混吧!我可没时间和你废话,我要回南召国了。”木心气得将那捆线绳拿在手中,丢给元宝说:“就连那老头也骗我!”南宫煌跳着跑到钱府大门口,朝着里面众人挥挥手:“我走啦!”说着左手从布口袋中拿出一个圆形的罗盘似的东西,将那上面的指针方向向南转了小半周,然后喊道:“走!”瞬间南宫耀的身体就在空气中消失,周围的那些高手虽然都见过各种的遁地术,但南宫耀手中拿着的法器还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木心遣散了周围所有人,一个人落寞地坐在花园中的长椅上呆呆地望着太阳落下的方向,倒是元宝都急出了一头汗:“唉,我的少爷,我不知当讲不当讲,你不能再这么发呆下去了,你要把咱们那个山猫仙寻回来,那可是在你出生时,一个高僧赠予的。”木心起身舒展了身子,拍着元宝的肩膀说:“走!去我屋里给我收拾几件像样的衣服,再将我那些机关术的小物件带上几件。”元宝惊异地问:“少爷,你这是要干什么去?”木心顺手一下子打到元宝头顶:“笨!我要去柏林禅寺一趟,请教一下那边的方丈,也许他知道南诏国怎么去。”元宝一下子趴下抱着木心的大腿:“少爷,你别开玩笑啦!钱府可不能没有你啊!”木心指着园子里的花草树木说:“你替我照顾好这里的花花草草,我用不了几日便回来了。”元宝声嘶力竭地喊着:“少爷,你走了我可是怕那王管家再来。”木心回头安抚道:“王管家人很好的,你就听话好啦!”元宝皱着眉头:“不是的,少爷,他要将咱们钱府的祠堂拆掉,说既然已经房屋地契在他手中,那这屋子都是他说了算。”木心不解地疑问:“怎么会这样?”只听身后王管家的声音:“不错!钱大少爷,既然你将这房屋地契都给我换了真金白银,那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是我的。”这些话竟然堵得木心哑口无言,低下头悄悄地拽着元宝朝自己的密室走去。 回到小屋内,元宝仔细地将木心少爷的每件机关术木具摆放在一起,放入包袱中,仔细叮嘱说:“少爷,包袱内是剩下的全部银两,你都拿上,路上不要委屈了自己。”木心双手一推:“这些钱财你拿上进京,带上我父亲早年与京城内皇室廷尉的书信,也许可以在京城内混个一官半职。”元宝结结巴巴地说:“可是那是老爷为少爷选好的仕途之路。”木心拍着元宝的肩膀:“你怎么那么傻,见了廷尉大人你就说你是钱木心。好啦!你不可以再废话了,快回去收拾一下东西,明日一早和我一起上路,你北上,我南下。”元宝不敢违背少爷的意思,也深知老爷在世时候的用心良苦。第二天一大早,还没等王管家起来,木心已经叫醒元宝,两人将那铜墙铁壁的密室上了把大锁子就匆匆动身上路了。 刚出城布多远,木心就觉得饥渴难耐,自己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这么久,还是徒步。以前过惯了坐轿子搭马车,现在两脚磨出了水泡才刚走出城不到十几里,还好前面有户茶社,不少往来的商贩都在此歇脚,木心好心拿着手中的瓷碗向前讨口水喝,却被那店家嘲讽道:“哪里来的富家公子,竟然拿着如此珍贵的古瓷碗在讨水喝。”此时木心早已口干舌燥,头顶的骄阳已经让他汗流浃背,身旁一个穿着紫色长袍的贵家公子瞟了一眼木心,然后随手扔出一块碎银丢在脚下:“身在江湖,谁没有个困难的时候。不过你给我记清楚了,本小爷的名字,日后你好找你的恩人。”那个紫袍长衫公子的下人推开木心:“走走,一边去,你若惊扰到我们小王爷,脑袋是不想要了。”木心仔细瞧着,怎么也看他不像是中原人,倒是也算是讲理的人,木心谢过那位小王爷的好意,准备继续上路,可曾想这小王爷却得理不饶人。顺手一推桌子,那木桌移动到木心面前挡住了去路,然后那小王爷又左右手各推举着一个木长凳将木心左右夹击住。木心将包袱往身后一甩,那瓷碗竟然在空中翻转起来,木心用那瓷碗破了那位外藩小王爷的阵法,反而将地上的碎银子不知何时晃入碗中。那小王爷拍着手吩咐下人让路,且让这店家准备一些好的小吃茶水,可刚要恭请木心入席却见木心转身离开。那位小王爷的手下要将木心绑回来,却遭到小王爷的阻止,反而那个小王爷冷笑道:“翻过前面的夸父山,若他还活着,就在灵宝镇让他吃些苦头。” 正文 第十七章 勇闯魔窟 小镇重逢 据说那夸父山中生活着一群会唱歌的豪猪,那猪长着长长的倒刺,身型也比普通的家猪要瘦小很多,最神奇的地方莫过于它的歌声,那歌声宛若小孩子啼哭,但那特殊的歌声可以呼唤同伴,也可以让人流连忘返于自己梦中,它们就靠吃人的梦为生。这里不少百姓上山狩猎,多半都是有去无回。还有人直接被这些豪猪吸干精气成为一具白骨,就连亲人上山收尸都不认得自己家人模样。 木心一点也不知道这些,见山林中鸟语花香,一时间也放松了警惕,口干舌燥的他跑到路边的小溪中打来一掊清泉放在口边细细温润着干渴的喉咙,倒是喝了个水饱之后,觉得这清溪还腾着白雾,宛如仙境一般。立刻脱下衣裳、鞋履,缓缓走入清溪之中,刚迈脚下去,才发现石底竟然是一些大块玉石,一般水底很少见到玉石,若有玉石也会长满青苔,可这玉石竟然光亮地反射着微光。木心俯身潜入水中想要摸上来一块石头仔细瞧瞧,突然感觉河岸旁草丛里有些动静,以为自己躲在水中就不会被那些偷看自己沐浴的人发现。可谁知那草丛中竟冒出一条青色蟒蛇,滑着掉入溪水之中。木心一个转身飞身出了溪水之中,披着斗篷站在岸边,再看溪水里根本不见那青色蟒蛇身影。木心叹了口气,擦擦额头的汗珠,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呼救的声音。 顺着呼救声来的方向看去,发现在树林里一个穿着猎户衣服的人在狂奔,那速度都要赶上脱缰的野马,木心顾不得那么多,披上衣服就朝那边跑去。看深夜福利电影,请关注微信公众号:okdy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