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灾重启》 正文 番外1 违规传送 又一个宇宙寂灭了，连同它所存在的痕迹一起被抹去。 莫天初没什么情绪地注视着眼前末世的光景，时空结构与基本法则一起崩溃，万千星云在极致的能量中蒸发并消减，最后悄然泯灭。 整个宇宙没有谁可以阻止这一进程，不管创造了何等灿烂的文明，未超脱之前都只能随着这个世界一并走向死亡。 “不论看几次，你都还是这么一招秒啊，真是太残暴了！”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明明是一派少年意气的年轻声线，却又带着轻松的欢快语调，和此时此刻的背景环境十分不符。 莫天初转头看向身旁的同伴——满脸都是“终于可以走了”兴奋表情的耶利亚：“哈？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回去？” “我的战役区域已经打完了，不回去待在这虚空种蘑菇吗？”耶利亚示意他看看四周，基本只有宇宙破碎后留下的残骸，而这些残余的规则与信息，也将在不久后自然消失，或是投入下一个新的宇宙生成。 “呵，”莫天初只笑出了一声，但是嘲讽之意已经扑面而来，“你是不是忘了——你的确就是一只蘑菇啊。” “滚滚滚！” 耶利亚，亚尔伦特无数对外征战部队的其中一员，其主种族为幻灵菇。 按照生物分类，的确是蘑菇的一种。 然而他常年用的都是自己第二种族的血统能力来战斗，以至于经常遗忘这一点。 “等我回到主城就换个主种族！”耶利亚是真的认为幻灵菇的天赋对他没多大作用，不如拿给血统研究做贡献。 这样一说，莫天初倒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极少见地很有良心地提醒道：“你最好暂时换个主城。” “为啥？” “亚尔伦特（0）时空主城之一，称号“七曜”的索维安亚德将进行为期至少一个月的年度科研进度检测……” 还没等他念完这一则新闻，耶利亚就像火烧屁股一样跳起来，抓着他就要开跑：“你不早说！我现在就去换！” “喂喂，毁灭进程还没完呢！”莫天初表示自己严格遵照宇宙毁灭守则，要亲眼看着这个宇宙碎成渣渣，绝不留后患！ “我靠，双网了不起啊！一个断了还能连另一个了不起啊！”耶利亚一眼瞄过去就知道他什么心态，恨不得不顾稀薄到几近于无的同伴情谊，直接上手揍他一顿。 然而……打不过就很尴尬了，被反揍一顿的可能性很大啊。 于是他明智地放弃了武力抵抗，极其严肃认真地说：“莫兄，可否借个热点？”他就单纯地蹭一蹭网。 莫天初：“……”给你开辉煌文明的网络也没用啊？申请调换主城的事根本不归辉煌侧管好吧！ “没事，再等……呃——”他看看宇宙的毁灭进度，整个宇宙里的文明抵抗力度挺强啊，差不多还要几十分钟吧，“要不等会儿你时间回溯一下？” 耶利亚面无表情，时空主城文件审批是有时间校对流程的好吧？就算回溯过去了，申请也不会得到批准的！ “兄弟，你看我们也当了这么长时间的战友，不说感情有多深，好歹也是患难之交。在我面临大难之际，你连举手之劳都不愿意吗？”他言辞恳切，感情真挚，堪称一代影帝。 莫天初不由被他的演技打动了，他们两个从头到尾都只一起执行过三次任务，还都是莫天初收个尾就完事儿的，这“战友”之情，实在“情深义重”！ “我们现在就回去！”他一脸义正言辞，全然忘记了刚刚是谁说要遵守规定的。 说是举手之劳，那就是举手之劳。抬手间更改时空坐标，传送至亚尔伦特起源大陆，正好是在七曜主城上空的位置。 耶利亚第一反应是：“终于有网啦！”第二反应才发现自身位置：“……” “卧槽莫天初你整天作什么死？不知道起源大陆禁止外源性违规传送吗？！！！而且还是在索维安亚德的上方！！！”咆哮的话语瞬间化作信息传给另一人。 莫天初还有时间露出个春风般温柔的笑容，以同样的思维速度回应：“因为很有趣啊！” 有趣个鬼咯！ 遍布整个起源大陆每一寸时空的各种应激性防御装置、指令性防御装置、主动性攻击装置、领域性控制装置等等杂七杂八的东西全部显露出狰狞的本质，锁定了半空的两个目标单位，然后只管打就够了。 第一波到达的是打出即命中的因果律武器，然而这种堪称作弊的武器对两个本身专属抗性max的人来说完全失效。 第二批击中的是发射的同时就已经发生作用的规则武器，然而没什么卵用，原因差不多同上。 加之亚尔伦特这个被一遍遍摧残过的时空早就进化出了抗性，改变物理常数啥的对它来说根本就是家常便饭，其效应还没有扩散就自然消解了。对出生于这片大陆的人来说，也是如此。 第三批到达的才是稍稍常规一点的武器，这些才是真正可以对他们产生威胁的——在自身的各种反规则反常理能力都不使用的情况下…… 但是在整个亚尔伦特文明最大的科研圣地上空，这些能力还真的都被针对了。 耶利亚身后爆开不计其数的光轮，魔能阵图以精神具现而出，本能性地排出最习惯的阵列，聚能放射一气呵成，千亿元素洪流如繁花一般盛放，生生和所有能量性质的武器对轰了一波。 “啧，够暴力！”莫天初看戏一样地看着一个魔能阵师的全攻击形态，很感兴趣地赞叹一声。 不愧是亚尔伦特最顶尖的主战职业之一，全面性和反应力都是一等一的。如果不是他因自身原因，实在难以在常规战斗方式上有发展，真的想自己试试呢。 耶利亚右耳边的不规则悬浮晶体猛然亮起，精神领域全面铺展时骤增的压势让空气都粘稠了几分。阵列快速变形重组，重合叠加至抑制不住的能量脉动，在一刹那的释放中绽放出席卷万物的恐怖浪潮。 超限阵列·元素潮汐。 破坏性打乱攻击范围所有元素排列的敌我不分招数，严重者还将连空间基本常数和法则一起打乱。 当然，亚尔伦特的空间依然坚挺无比，乱的只有元素和能量，经历了无数次这样的打击，也该习惯并免疫了。 所以再下一波到达的实体攻击就没法防御了。 耶利亚简直无法理解这攻击流程，到底是哪个人制订的，怎么不一波上啊？完全可以同时命中啊？源源不绝是试图把人累死吗？ “那边的！莫天初！你自己搞出来的事自己解决！”他忍无可忍地以一击存在同化，把无所事事看着他打的莫天初拉回当前空间维度。 好了，现在没法看戏了。 莫天初很是可惜，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没有丝毫迟疑，起手就是最适合现在局势的神圣灾难，锁定攻击范围，然后强行定格时间，在灾难降临之前再度转移坐标。 这一次他们终于到了地面上，就在索维安亚德不远处。两个人非常安静地看着这座大陆最负盛名的城市上空燃烧爆裂的能量云团，五颜六色冲击开的爆风说实话真的好看，但也带着强烈无比的破坏力和元素腐蚀性。 七曜的防护力场自然可以顶住已经脱离攻击中心领域的余波，但是处在保护圈之外的他们只能直面狂风吹拂了。 还是高温、坍缩、冰冻、切割、劣化等等效应一应俱全的特种“狂风”。 幸好索维安亚德周围区域完全就是一片寸草不生的死地，否则他们两个就可以出名了。 违规传送的不在少数，搞出这么大动静的却没几个。 沉默许久，耶利亚已经办完转城手续，这才真心实意地对莫天初说：“你的分支种属名真没取错，完全一移动的天灾啊！” 莫天初：“呵呵。” 正文 番外2 定向培养（一） “部长，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件事。” 印想：“怎么了？” “莫天初被艾夏利亚带走了。” “……”什么？！没人拦着吗？ “追不上，打不过。”多直白而无法反驳的理由！ 印想觉得他已经可以开始尝试进行下一代成品的制造了，莫天初和艾夏利亚那群人待在一起……未来堪忧啊。 …… “哈哈哈……”艾夏利亚大笑着在宇宙间跳跃，维度间的抽象交错线条现在在她现在看来，似乎也变得顺眼了许多。 莫天初默不作声地望了她一眼，什么表情也没有。 等到进入亚尔伦特起源大陆的虚空辐射范围，她直接接入时空主城奥菲诺伊修的空间锚定系统，目的地转入自己名下的一个住处。 两人降临于一个房间，莫天初转头看了看，和研究中心完全不同的布局，这大概是艾夏利亚自己设计的吧。 回到自己空间的女性叛逆者一下子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带着坏笑招手示意他靠近点。 “来来来笑一个，不要做出这副冷淡的要死的样子啊。” “没有必要。” “啧，果然是那群辉煌者的风格，他们设置的人格模板也是够了！”艾夏利亚有些不满，但是对他本身浓厚的兴趣依然不减。 之前为了避免被抓到打死，忙着跑路，所以根本没来得及仔细看，现在上上下下打量一遍，才发现——这外貌谁设置的？真的没有参照那谁谁吗？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啊！ 看到那张有几分熟悉的脸，她忍不住上手捏了捏。手感不错，但是心里莫名地有些毛毛的，果然是当年的心理阴影还在吗？算了，作死也要有个限度，还是放过他的脸吧。 即使是被这样对待，莫天初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是精美的人偶，毫无生气。 艾夏利亚叹口气：“你这性格，倒不像我们这边的那个，完全就是标准的辉煌式理想人格。” “嗯？”她忽然打开自己终端，回了一条信息。 莫天初几乎是同时感应到房间内空间的变动，有一个人直接传送至此。 全身都被轻便的金属装甲所覆盖，电磁与光流环绕其身。 “‘彩虹之翼’蓝瑞。”遵照着资料，他清晰地明了面前之人的身份。 蓝瑞意外地瞟了他一眼，没有想到这里会出现另外的人，但是看清莫天初那张脸之后，他也是一惊，凑过去全面扫描一遍，带着几丝惊愕之情对艾夏利亚说：“你竟然把他拐回来了！” “哈，那可不是！”艾夏利亚一脸得意，“整个项目唯一的成品现在就在这里！” “我怕印想和他们那些人会忍不住打死你啊……”蓝瑞深知这个项目名义上是他们双方合作，实际上大部分工作都是由辉煌文明完成的——包括但不限于身体数据、思维程式、人格基准等等。 然后就被面前这个女人截胡了。 “没事啦，他们又追不到这里来。”艾夏利亚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如果辉煌文明真有心要追究的话，亚尔伦特起源大陆绝对是全虚空最安全的地方，没有之一。 就算是在两个文明之间冲突最激烈的时期，辉煌者们也绝对无法突破这片大陆重重叠叠的时空封锁线攻进来。 要知道：关于亚尔伦特这片被毁灭无数次的大陆上，到底有多少还没有被解放的时空夹层，这一直都是个未解之谜。 “有道理！”蓝瑞认真考虑一番，然后非常眼馋地说，“你准备把他怎么办？放置不管吗？”先不说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连他都要唾一句暴遣天物了，接着抢一抢试试。 “那怎么可能？当然跟我一起行动了。” “……”蓝瑞这才想起她还是对外战争的参与者之一，只是中途退下来休了个假，顺便更新装备。不久后，她是必须返回前线战场的。 “现在嘛……先带你接触一下我们的世界！”艾夏利亚一把拉着眼神游离的莫天初走出门外，看看这个本身存在就如同奇迹的世界。 时空主城，群星的奥菲诺伊修，极尽幻想与真实的世界娱乐之都。 似有生命般涌动着的云烟缭绕这片梦幻之地，炫彩的虹光在建筑中穿梭，仿佛有永恒的旋律在耳畔低吟。 “不是幻听也不是错觉哦。”艾夏利亚伸手一指，虚拟屏幕与空气中显化，上面是一副正在实时变化的音律波频图，“世元1541年，由那一年的魂乐之星云湖所著，歌颂自由之意志的《风过之城》。” 莫天初知道绝大多数战歌，甚至有些连亚尔伦特自己都几乎遗忘，但是却没有听说过这一首。 “世元1541年……”按照已经给出的信息，他在辉煌网络中很快寻找到了目标。 “竟然……不是战歌？”没有任何附加特效，标准层面意义上来讲，对战斗力没有任何提升。就这样的一支曲子，却以压倒性的优势得到了那一年魂乐大赛的冠军？这和亚尔伦特崇尚的战争氛围不相符。 即使魂乐大赛的参与者，都只是幼龄，他们的水平也是极其可怕的。能够从中脱颖问出，必定有着堪称恐怖的声乐天赋，如若没有意外，一旦成长起来，也将不会平凡。 然而在此之前，莫天初根本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对本身就被灌入信息库全部资讯的他来说，这是前所未有的重大纰漏。 他终于重视起了这个问题，必须尽快解决。 “因为云湖从来都不是个天才啊，但他用生命换来的刹那光华，终究还是照亮了一些地方。”艾夏利亚非常明白内幕，不过没必要说出来。 正好莫天初完全没有探究之心，只想着完善自身的漏洞。 “你的想法……不是一般的清奇。”蓝瑞感觉自己要对负责逻辑校准的人跪了，这是哪个智障搞出来的啊！ “莫天初，没人教过你‘没有人能全知全能’这一道理吗？” “我不是人。”少年很干脆的回答，稍稍顿了两秒，再补充一句，“你们也不是。” 说的好有道理完全无法反驳…… “我就知道人造的逻辑思维一堆漏洞，当初就不该以他们为主体！现在赶紧拿去补一补，估计还能抢救一下！”艾夏利亚不无悔恨，然而这已经成为事实，就算她去回溯时间也没办法改变源头。 “蓝瑞，知道什么快速重塑人格的方法吗？来推荐给我两个试试。” “我靠你别乱来啊！” 正文 番外2 定向培养（二） “我就知道艾夏利亚现在跑回来肯定是有原因的……”蓝瑞叹口气，毫不意外地看着少女满脸兴奋地迎向不远处的美丽女人。 “女皇陛下，我们好久不见了！”艾夏利亚整个人都是激动的，周身的元素流通回路都稍稍有些偏移。 “灵魂乐女皇白君琪。”莫天初不带情绪地念出她的名字，冷静地评估自己与对方的战力对比。 蓝瑞也顺势拉着他走向那边：“正好来认识一下吧，天初。” 白君琪明显很艾夏利亚熟识，她们很自然地交流两句，就看向这边——准确地说，看向莫天初。 “就是你吗……”浑身上下满是成熟风韵的女人带着几分怀念地打量过他的面容，甚至直接上手捏了一把，对身边的另一位女性叛逆者说，“可以，如果是他的话，完全可以带上前线。” “好的，那就没问题了！”艾夏利亚立刻就把一个物体拍到他身上，莫天初微微皱眉，拿着刚刚被赠予的东西——那是一个无形无质的能量系统——一个通用型终端。 “你应该还没有自己的私人终端吧！暂时只能先用这个了。”艾夏利亚心情很好地解释道。 “嗯。”莫天初当然知道这是什么。 亚尔伦特和辉煌文明有着两套完全不同的网络系统。 辉煌文明的精神网络以每一个文明成员的意识作为节点，连接成遍及虚空的超级网络。但这是建立在正式的文明成员都是有着特定的灵态构造和精神共鸣性上的，这样工业化标准规格生产下才能出现的超级共联网。 而亚尔伦特根本不可能这样做，只是每一个叛逆者都完全不同的意识形态甚至是生命本质就是个问题。于是他们启用了私人终端模式的接入式外联网，在战斗方面的增幅更加惊人，唯一的问题就是——容易断网…… 辉煌者本身就是他们网络的一部分，而叛逆者常常需要依靠外界手段在新的世界搭建信号平台，才能联上网络。 但也不能说亚尔伦特的网络就不行，他们可是能够靠着终端信息对接跨世界传送的，这种省略一切定位和规则的手段实在是让人服气。 每一位叛逆者的个人终端完全由自己制造，是怎样的形式，有怎样的功能，全凭自己选择。而暂时没有个人终端的话，那就只能用这种通用型终端了。 至少联入网络的基本功能是没问题的。 莫天初接入亚尔伦特的网络，瞬间刷出来的信息就铺满了眼前，他稍微扫过一遍，把无用的都划去。 “马上就要返回战区了？”他立刻看见这一条消息。 “对啊，而且就我们三个一组，不然你以为白女皇是来干什么的？”蓝瑞丝毫没有即将进入战场的担心，眼瞳中只有燃起的战意，跃跃欲试。 “原来是她来进行战歌祝福……灵魂乐女皇应该没有这么多的时间吧。”就莫天初所了解的，白君琪的行程非常匆忙，或者说每一个叛逆者都很难有空闲的机会。 “那倒是，艾夏利亚为了这个机会可是努力了很久。”身为忠实粉丝，她的行动力可一点也不能小觑。掐着时间点计算战斗间歇，顺便还跑去辉煌侧的战区拐跑了莫天初，这也的确不是一般人能干出来的。 白君琪：“开始吧。” 他们已经来到了群星主城的时空中转地，站在其中重叠嵌套维度下的一个独立空间。依照规则，这里是整个亚尔伦特起源大陆被允许对外时空开放的传送地之一。 只不过，在超限为最高法则的亚尔伦特，究竟有多少人会真的遵循规则的确是个未知数。 艾夏利亚兴高采烈地和她告别：“下次再见啦！” 白君琪以战歌祭司的标准礼节回应：“前路无阻。” 时空的改变显现，空间坐标向着目标地靠拢。在这样本该是永恒的寂静中，有圣咏一般的歌声一路相随。 祝福曲·明日·《向远方》 “穿越时空，此声传达……” “在泪水干涸的这个世界那浸满憎恨的瓦砾之中 唯有虚伪的安稳只是脆弱的外壳 破碎的指尖［向远方］指去” 亚尔伦特的战歌从来都是倾注了感情的传世之音，而《明日》系列则是很久以前就传下来的，对所有远征之人的祝福与期盼。 “来吧，将生命安付于我 那声音就算再度在旧伤上刻下忏悔 也要再度歌唱那孕育 所有人所期望的明日之歌” 在重复着毁灭与新生的大地上，望不见尽头的过去与轮回之中，所有人依然怀抱着对未来的希望，这便是《明日》，向着无尽远方前进，突破一切阻碍前进。 “闭上眼睛却仍能看见——无数柔和的光影 支撑受挫零落之梦的指尖［向未来］指去” 莫天初似乎大概能够理解叛逆者的思维方式了，他们不是真正肆无忌惮地践踏规则，而是保持秩序下的绝对自由。 “来吧，门扉打开吧唱响那理想之乡的歌谣……” “我们到了！”艾夏利亚首先踏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身体瞬间适应了完全不同的世界法则。 蓝瑞首先安置了网络节点，然后才开始观察这个世界存在的文明形式：“是魔法型幻想文明，就是不知道具体是哪个方面的。” 莫天初还不清楚叛逆者的执行流程，所以他什么也没说，等待着两人接下来的动作。 亚尔伦特铺开的战线遍及虚空各大象限，设计的宇宙世界数量多到难以计数，而单独一个世界的得失是很难影响战局的，除非这个世界本身就不同寻常。 “这坐标……就在上次那个被一发破灭的世界隔壁啊。”艾夏利亚一脸认真地分析着，“这说明我们的任务一点都不轻松。” “但是也只有b级而已，先去探索一下吧。”蓝瑞虽有同样的想法，但毫无担心之意。 于是艾夏利亚立刻把资料扔到脑后去了：“说得对！走走，我们先看看情况！” 莫天初看着她撒着欢跑远了，对蓝瑞说：“你们一直都是这样的吗？”不先制定计划？不低调点潜入？ “为什么要那么麻烦？”蓝瑞笑得极其灿烂，非常耐心地对他解释，“如果真遇到什么，直接打过去就行了。” “绝对的暴力碾压，才是解决问题最快的方式。” 正文 第1 章 天灾将至 临近正午的阳光照在街道上，三三两两的车辆与人群昭示着这里平凡无奇的生活。 莫天初从窗口望出去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景象。 他略感无趣地回到电脑桌前，墨色的双眼中映出泛着蓝光的屏幕。昨天发的帖子到现在都没几个靠谱的回复，那些平日里为了一个实验数据都能吵起来的家伙全潜水了，估计又待在实验室想要找出他的漏洞吧。 莫天初翻了翻自己的文章，《关于能量力场的几种可能性》，说是可能性，实际上直接抛出了好几种具有可行性的切实方案——比如说重力场、能量屏障之类的。当然他不会公布具体内容，只是起了一个头。 在这个全球最大的科研交流网站中，高级研究员与科学家比比皆是，连各大研究所都会开个号随时来看看，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出现了惊人发现。莫天初到来之前，首页常年被那些尖端研究所占领，各种领域的讨论帖五花八门。当他以“起始00”的帐号发出许多还在研究中的秘密技术甚至还没有研究的科技时，科学界迎来了一次惊涛骇浪。 “起始00”一次次被证明是正确的，它的身份也遭到无数人窥探，但至今无人成功。这也让人们为之忌惮，不敢轻易出手。 不过任凭他人如何猜测，也不可能想到几乎被神化的“起始00”只是一个人，还是一个未满17岁的少年。 “主人，刚刚又有一批黑客试图找出你的地址，是否反击？”男性的电子音从音响中传出。 莫天初敲击了几下键盘，大量信息自动从屏幕上划过，速度快得让人完全看不清楚。“只是些好奇的新手，稍微教训下吧。” 在他看不到的网络中，信息流沿着痕迹一路追溯过去，给予冒犯者一些惩罚。 “零，距离临界时间点还有多久。”解决无关紧要的插曲，又刷新了几遍网页，还是没多少人，是这次的技术超前太多了吗，他有些焦躁地敲了敲桌子。 人工智能“零”没有在意创造者不同以往的情绪，忠实地回答道：“还有4个小时零17分钟。” 只有这么短的时间了吗，莫天初难得犹豫了一下，终于将桌面上另外几个文件里的东西一起发了出去。在这最后的4个小时，他能为整个人类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在人类的社会群体中，莫天初是异类，这一点他清晰地知道。正常人不会像他那样理智到几乎没有感情，更不会对所有科学领域现今及未来的发展了若指掌，仿佛这已存在于他的本能之中。 临界时间点是他预感到的特殊时刻，自己到底是什么，这一切的答案，都将在不久后得到。同时，世界也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那威胁感让现在处于时间之河上游的莫天初都感到心悸。 论坛里已经炸开锅了，始作俑者却再无心关注。他合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离开了这个闹市中的住所。 一个小时后，莫天初来到郊外某处荒无人烟的仓库。因为所处位置太偏僻，周围长满了杂草，而这里早在几年前就被他买下了。原本是改造成实验室的，没想到还会有另外的用处。 走进布满铁锈的大门，完全是另一片景象：墙壁上布满了钢板与各式仪器，占据庞大区域的中央电脑上信号灯闪烁不定，自动工作的工程机器人在室内游走。 整个仓库的地下已经被掏空了，金属支架上是极具科幻感的庞然大物，平面直径近百米，上下都向外收束，类似陀螺形，顶端的尖塔结构更有二十米高，完全展开时能达到上百米。银白色的巨大建筑整体呈流畅的曲线，尚未启动的各类装置静静蛰伏着。 “零，确认全部完工了吗？”莫天初调出设计图，悬浮在空中的3d投影显示出令人惊叹的科技之美。这个造物投入了他所掌握的所有前沿科技，其中大部分都是人类正在攻关的技术，一旦流露出去可以撼动全世界的格局。 零扫描了工程进度并进行了系统自检：“第一期预定工程已全部完成，效果达到标准。” 能做的准备已做完，接下来就只是等待了。 仓库之外，看似正常的世界中有一股股暗流涌动。一些人流量极大的论坛上忽然出现了一些末日论的帖子，吸引了某些人的注意力。 莫天初沉默着调试机器，屏幕上代表宇宙基本数据规律变动着，但波动正在渐渐明显。人类文明无力察觉的变化，在特殊的量子检测仪下无所遁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的预感愈加清晰，仿佛与自身的真实只有一线之隔。 公元2022年6月17日15时34分，天地惊变。 无论出于哪个半球，无论是白天黑夜，整个天空都骤然变成不详的暗红色，这血一样的红色让人心头一跳。原本大发光明的太阳更是如同一个黝黑的洞，为这天幕再添几分诡异。 不过这景色也只持续了几十秒，天穹再度恢复原本的样子，但它已深深印在了所有看到的人眼中。 莫天初走出大门，比之前更加深邃的双瞳中映照出毫无异常的天空，淡漠得看不出任何情绪。 “零，打开升空通道。”看着没有反应的人工智能，“人格验证已经通过了吧，我就是我。” “阁下，您的情感指数与行为模式改变太大，我并不能进行精准判断。”人工智能换了一个尊称，坚决按照既定程序执行。 莫天初微叹：“竟然被身为人类的自己摆了一道……”他将手放在主控台上，纯黑色的瞳孔中有荧篮色的浮光闪现，由0和1组成的信息洪流被精神力操控，瞬间完成重组。 “从现在起，你不再是作为工具的人工智能，而是真正独立的智能生命。”信手放出囚笼里魔鬼的少年轻笑，“欢迎来到现实世界，零。” “我将遵从你的一切指令，主人。” 电子指令在中央电脑上一闪而过，伪装成仓库的基地顶部甲板向外张开，幻方的主体也随之抬起。位于基座正中的金属结构快速变形重组，完整形态是高度117米的白银色尖塔，伴着主系统的启动，耀眼的蓝色电芒顺着缝隙流淌而下，注入幻方的能量核心。 电磁牵引塔的主要功能是提取地球电离层的庞大能源，同时也兼具信号塔和雷达的功效。在足够的能量支撑下，反重力引擎载着数百吨的物质缓缓升空。 这足以载入人类科技史的一刻，目击者却只有两个并非人类的存在。而之后的一段时间，许多人类更是抛弃了科学文明的传承，如野兽一般仅凭**为生存拼搏。 “已经确认约有百分之八十的卫星失效，剩下的已全部被我们入侵，可以确保短时间内不会被国家级单位发现。”零说道，“根据网络数据分析，全世界已陷入一定程度的暴乱，暴露可能性进一步降低。” 莫天初可以从聚光荧屏上看到世界各地的骚动，很明显各国政府正在努力控制局势。但是局面是不可挽回的，因为异变已经开始了。 “猩红蚀日的几十秒内，泰拉粒子浓度与空间翘曲度都达到了峰值。虽然没有探测出来，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世界已经改变了。零，环境对比完成了吗。” “进度49%，的确有大量异常波动。”零调出数据对比，将它们罗列在他面前，“恕我直言，直觉只是人类在心理与环境作用下的错觉，与现实没有必然联系。” 莫天初伸出手在空中虚点，纯粹由光线组成的屏幕不断翻过：“你太小看这个世界了，人类远远没有那么简单啊，零。” “你需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在茫然中，时间无情的流逝，夜幕降临了。没有得到有用信息的人们陆陆续续地回家了，如果没有接下来的一切，这一天大概会因为无法解释的自然奇景成为一段时间的热门话题吧。 莫天初正在为幻方的下一期工程规划设计图，各种本该属于科幻小说的技术在立体模型上完美融合。“零，第一波冲击快开始了吧。” “主人，我们不作反应吗？”零一直关注着探测范围内的变化。 “没必要，这是人类必须承受的，连第一波冲击都活不过去，只能说明他们不再适应这个世界。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夜色依然静悄悄的，突然的惊叫撕破平静。仿佛是一个信号，潜藏在黑暗中的生物露出了獠牙。 “啊——怪……怪物！！！！”绝望的惨叫戛然而止。更多的混乱同时出现，每分每秒都有人在死亡。“这是什么东西！！”“救命啊——谁能救救我——” 短短几小时，地球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所有生物都受到不知名的影响，食物链重新排列，人类也从顶端坠落，不得不和其他生物再次竞争。许多生物几乎变成了另一个物种，最原始的生存本能让它们向日渐安逸已失去野外生存能力的人类发起了攻击。 结果显而易见，人类在最开始一败涂地。但文明积累的智慧终究发挥了作用，有人开始奋起反抗，在战斗中迎来了新世纪的第一缕曙光。 当阳光再次照射在这片土地上时，残忍的猎食者又回到黑暗中，或是隐没在角落里，留下被死亡浸染的城市。 “比预测的生存率高，是我忽略了什么变量吗？”零汇总了范围内的数据，与他的预期有一定差距。 “你考虑到了人类在恐惧的影响下会惊慌失措，却也忘记了同样有人会突破极限。人类毕竟是智慧生命，在生死的逼迫下往往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莫天初眼中闪过一片湛蓝的光辉，“这个文明，拥有无尽的可能性。” 经历了一夜动荡的幸存者们小心翼翼地持着武器推开大门，便利店超市里的物资吸引了很多人去冒险，但随处可见的变异生物让每一个地方都变成了危险地带。于是，再度的牺牲成为必然，同时也为活下去的同类提供了宝贵的经验。 人类是群居动物，更多的人口能给他们安全感，尤其是在这样遭逢巨变之时。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灾难也让很多人突破了道德与理智的底线，安定社会所看不到的丑恶与肮脏，在明面上**裸的显现。 有人已经疯狂，只想着活一天就是一天，于是肆无忌惮；有人野心勃勃，妄图称王称霸，机关算尽为权势谋划；有人心存正义，期盼人类能走向团结互助；有人漠不关心他人，只想好好地活下去；更有人已看到未来，不惜一切想要保留文明的火种。人性的挣扎与矛盾的抉择，构成了这幅惨烈而又光辉的末世画卷。 莫天初坐在幻方的主控台，神情带着一点兴味，但眼底只余一片空无的漠然，如同从云端俯视凡间的神明。零通过虚拟成像构成人类的表象，沉默地站在他身旁。 “真有趣啊，不是么，零。生命的可能性在人类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每个人都会做出不同的选择，连现在的我都没办法预测他们的结局呢！” “不过也是同样的愚蠢，放弃自己的文明产物，非要去走另一条路，这可是会付出代价的啊。果然只是原始文明罢了。” “你是指他们抛弃科技造物的行为吗，这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毕竟下层人民不可能接触到真正尖端的产物，他们可得到的器械在末世没有太大用处，会选择更适应于末世的异能是理所应当的。”零分析了一下。 “连同学了那么多年的科学常识也一起抛掉了吗？”莫天初对此略带不满，刻在灵魂中对客观真理的追求让他难以接受这样的行为，“人类该不会以为异能就只是表面上这点用处吧。” 零没有再说话。 莫天初站起身来：“我会离开一段时间，幻方的后续改造按设计进行，交给你负责了。” “我明白，我将尽可能隐藏幻方的行踪。” 他走到幻方的边际，向下足有数百米的高空，毫不犹豫地一跃而下。穿过几层防护力场，巨大的浮空平台隐入空气中，任谁都想不到这里会有超乎想象的金属造物。 “就让我来纠正你们的道路——真正的文明晋升之路。” 正文 第2章 第一人 穆少博潜伏在墙角的阴影中，紧张地看着几十米外的镰刀甲虫接近他布置的陷阱。距离末世开始已经有三天了，像他这样逐渐适应的人有不少。 镰刀甲虫是变异虫族里很常见的分支，一般有小牛犊那么大，有一对锋利异常的大螯，用力之下可以夹断普通的钢铁。对于普通人来说，它是恐怖的杀手，但对于穆少博这样的人来说，它是狩猎的对象。 黑色的甲虫毫无自觉地引发了陷阱，弹起的铁笼短暂地阻碍了它的行动。穆少博抓住机会，快速从藏身之处冲出，狠狠地将手中尖刀插入虫子的大脑。 眼看镰刀甲虫死的不能再死，他这才松了一口气，谨慎地将它拖回暂居的房间。这座在第一波变异生物暴动中破损很多的建筑，内部却另有乾坤。隐蔽性甚好的地下室中，堆放了好些加工器具，简而言之，这里是一个私人diy加工室。 末世到来之前，穆少博是圈子里出名的大神、技术宅，是敢自己铸枪的手工达人。也正是因为这份爱好，他才能独自一人活到现在。 “性格坚韧自主，具有一定科学基础，那么，就是你了。”莫天初立在不远处的树荫下，将这一幕从头看到尾，但无论是小心检查过周围环境的穆少博，还是偶然经过的变异生物，竟都未发现他的存在，就好像天地间根本没有此人一样。 锁好地下室的门，穆少博才有精力来研究甲虫的身体。作为新世纪的宅男，他大部分时间都泡在网上，对于末世流小说也看过不少，却从未想到有一天会真实发生在现实中。这几天犹如身在梦中，异能的出现更是对他的世界观造成了严重冲击。 抛开这些，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穆少博不再想其它杂七杂八的事情，专心观察手中生物样本。镰刀甲虫的变异程度非常大，不仅体型增大数倍，生理结构产生许多改变，其赖以生存的外骨骼更是质变，比起生物组织更像是某种金属。尤其是那一双大螯，弯似镰刀，内侧锯齿状的尖锐凸起闪着令人恐惧的寒光。 它是为杀戮而生的，简单加工一下，就足以制作成趁手的武器。 可以想见，随着人类开始利用这些新的生物资源，冷兵器将得到极大的普及，作为人手一件的标配。工艺更加繁琐，后勤压力巨大的热武器也许只能在拥有完整工业生产线的大型势力中配备。当异能的杀伤力开始超过枪械时，这些代表了人类工业文明实力的武器只能在骤变的世界中沦为平凡。 但是，真的是这样吗？ “把刚刚摸到一级文明边缘的地球科技文明和明面实力可以和二级文明抗衡的幻想文明作对比，从一开始就不公平啊。”莫天初眼中带着一抹对所谓“幻想文明”的嘲讽，“当地球人放弃自己的路去模仿他人的时候，地球文明也就名存实亡了吧。” 文明的传承，永远不在于种族和血统，而是文化与精神的延续。 穆少博又窝了几天，意识到他应该离开了。他住的毕竟是靠近郊区的新建公寓，本来人就不多，末世后基本没有了。附近也没有配套的生活设施，连超市都只是小区内部开的小超市，物资早被抢光了。如果不想独自体验比贝爷更刺激的变异版荒野求生，他必须进入城市，寻找其他的幸存者。 一旦下定决心，他立刻开始行动。足够的高能量食品、生活用具、药品、简易加工设备、武器，穆少博尽力武装自己。他只是一个有些特长的普通人，不是小说中的主角，做好一切准备之后，接下来的只能交给命运了。 一辆越野车从这座建成不久就注定荒废的建筑群中驶出，引擎声惊动四周。 道路上偶尔有遗弃的交通工具，游荡的变异生物让他的路程变得断断续续。所幸穆少博运气不错，没有遇到太危险的物种，经过几次惊险，他进入了市区范围。 但他的运气似乎就到此为止，迎面拦住道路的是一只异常庞大的蜘蛛，足有一辆卡车那么大。走进才发现，周围的路面上遍布着粘性极高的蛛丝，让一切闯入了它狩猎场的活物都难以逃脱。 巨蛛感受到了地面的震动，八只可怖的眼睛看向这个不速之客，长长的蛛腿用力一压，在猛地跃起，堵住了穆少博的退路。前面的路上细密的蛛丝却也让人畏惧，在这样的绝境面前，他似乎毫无逃脱的可能。 逃走已势不可行，那就迎战吧。穆少博拿起自制的弓弩，径直瞄准开***钢打造的箭头只在巨蛛的硬壳上留下浅浅的划痕。“只能进行要害攻击了吗。”他皱着眉头。 蜘蛛划动长腿，快速接近。穆少博衡量了一下自己车子的强度，果断拿着武器冲下车，躲进道旁的废弃楼房中。巨蛛跟着他转向，庞大的身躯无法进入楼房，却在墙壁上生生撞出一个洞。它急躁地冲撞，楼板跟着摇晃，看样子还能支撑一点时间。但他还来不及庆幸，迎面就碰上一群小蜘蛛。 说是小蜘蛛，也只是相对外面的那一只来说，它们最小的一个都有篮球那么大！ 狭路相逢勇者胜，穆少博持着一柄钢刀，催动体内的异能。闪耀的电芒在刀上蔓延，划过这些变异生物的身体，高压的电流直接湮灭了它们的生机。 越来越多的变异蜘蛛从各个房间涌出，哪怕穆少博已经用出全力，四射的电流围绕在他周身，结成一道屏障，但这并不能让它们的数量有多少减少。楼外的巨蛛也正在试图进来，前有狼后有虎，他陷入几无生机的危局中。 莫天初冷静地注视着体力逐渐不支的青年，零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他不可能自己逃生，还不出手吗。” “那就现在吧。”他一步步踏近正在破坏大楼的巨型变异蜘蛛，粘性惊人的蛛丝没有发挥任何作用。很快，莫天初与蜘蛛已近在咫尺，但这个怪物恍若未觉！触觉、视觉、听觉……当这些感官接受的信息都被改变时，谁又能确定自己所知道的世界是真实的呢？他看着眼前的生死一幕，好似一个局外人。 无论莫天初是怎样的存在，他现在的身体是纯粹的人类，末世来临后，亦是觉醒了异能，他的能力正是引力操控。 对于普通人，这或许只是一个控场能力，但在他手中，几乎相当于掌握了撬动世界基石的工具。引力实质上是四大基本力之一，是质量对时空的扭曲，是所有物质的基本特征。 在科学中，越基础的越强大。 濒临绝望的穆少博，在这一刻看到了神的降临。 原本凶残无比的变异蜘蛛群瞬间化为飞灰，在改变原子结构的伟力之下，宏观的生命体毫无反抗之力。当组成身躯的物质本身都已崩坏，这些空有力量的生物只能面临死亡的命运。 穆少博狼狈地跌坐在地上，但手里依旧紧紧握着刀柄。他不知道能够覆灭这些强大生物的究竟是怎样的存在，不论如何，都是他不能抗衡的。 完美到非人的少年，这是穆少博对莫天初的第一印象，并最终在后来的接触中进一步加深。 极度精致的外表，看似稚气的身形，却有一双透彻到让人心惊的眼睛。看到这样非常容易给人好感的好样貌，穆少博心中忌惮更甚。 “不必紧张。”莫天初略带打量地看着他，语调是平淡的漠然，“我没有对你动手的想法。”如果他真的想做什么，穆少博也没有阻止的能力。 地上的人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只能缓缓地放松身体，一边试探地询问：“那您为什么要救我？”不是他妄自菲薄，他自认为自己没有能眼前这人看上眼的。 “大概……看你还有点价值吧”和其他人类比起来。 “从现在起，你的命是我的了。” …… “莫神，我们就这样去市中心吗？”在知道了莫天初的名字后，穆少博就这样称呼他。这是服从，亦是敬畏。 “其他事我会解决。” 穆少博没再说话。他们两人已经离开了蜘蛛窝，身上除了一些食物什么的没带，连车辆也放弃了。走过去并没有想象中困难，大概是因为逐渐深入城市，变异生物减少了很多，像蜘蛛群那样在极短时间内就进化得这么快的毕竟是少数。 穆少博从一具虫尸上拔出手中的刀，草草地擦拭一番，不禁回头去看一直站在一边的莫天初。哪怕这个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出手过，他心中的敬畏不减反增。在战斗过程中，他就发现了，所有变异生物都是冲着他来的，而莫天初就仿佛一个透明人，周围完全是空白地带！ 似是发现了他的视线，正低头思考什么的莫天初忘了过来，淡漠到空无的目光让面前唯一的观众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认为你对异能的运用如何？” “啊？……”穆少博反应了一会儿，迟疑道，“应该……还算可以吧。” 莫天初没说话，眉梢微微的挑了一下：“零，看来我要重新统计人类文明的晋升难度了。我低估了当前人类意识形态的不成熟，果然……还是差太远啊。” “主人，是人类距离你的预期差太远了吗？这是可以调整的，现在文明社会已经彻底崩溃，是重塑意识形态的最好时机。” “我知道。”他垂下眼帘，有差距的不仅是人类，还有他自己。如果是真正的……，决不会在这方面犯错。 所以——“穆少博，你必须从现在开始学习电磁学的知识。” “学……学习？！”穆少博一脸懵逼。他早就毕业了好不好，难道还要再学一遍？ 莫天初眉头微皱：“你对异能的应用太差了。好歹学过高中物理，电是这么用的吗？”竟然直接用来轰击，简直是丢了整个现代社会的脸。 穆少博若有所思，好像……的确有些不对。或许是被各种末世小说影响过多，他下意识地就这样使用了。 “电磁转化，光电效应，这些我竟然都忘了！”穆少博懊恼的拍着自己的头。 莫天初让小型隐形飞行器送来几本书，递给他。 “这是……书？哪来的？”穆少博接过这几本崭新的书，十分疑惑，一看书名：《电磁学基础》《电能时代——能量转化与传导》《电磁炮原理全解析》。 穆少博：“……” 幻方3d打印群组，只要有图纸，没有什么是不能打印的！ 在高中毕业之后，穆少博就再也没碰过物理了，现在心情还真有点复杂。不过可能反抗吗？他默默地看了莫天初一眼，认命地开始背书。 正文 第3章 那道门 末世一星期，幸存者们逐渐适应这样的生活，进化者开始展露头角。在一开始的惊慌与混乱后，靠着与生俱来的智慧，人类在与变异生物的斗争中占据了上风。虽不及末世前的地位，也不会有生死存亡的危机。 “莫神，我们就待在这里吗？”穆少博从书中抬起头来，略有些纠结的望着窗外的人群。和他的想法一样的人不少，越来越多的人进入城区，不只是为了躲避野外数量繁多的变异生物，也为了城市中无主的物资。 看着其他人在为生活奔波，自己却要在这里死命学习高等物理，不知道谁更不幸。 莫天初手中拿着不知从何而来的银色平板电脑，不时点一下：“通过我的考核，你就可以出去。” 穆少博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自觉地继续啃书。 莫天初眼睛中闪过一道莹蓝色的光芒，他放下平板，闭上了双眼。这个看似没有什么出奇的平板电脑实际上是直接和零相连的显示终端。从幻方传递过来的最新消息显示空间翘曲正在加剧，维度波动愈加明显。而所有的这些现象，都指向一个事实：世界之门即将打开，人类现在欣欣向荣的表现，只是回光返照罢了。 “零，开启所有探测器，综合计算可能的空间节点。” “是，计算矩阵已开启，该城市可能节点有317个，是否进一步精确。” “精确吧，达到10个以下时通知我。” “明白，主人。” 莫天初站起身来：“穆少博，你继续待在这里。我出去看看。” 他从走下楼道，精致完美的容貌吸引了一片目光，更引人注目的是干净的外表。末世后每个人都灰扑扑的，在已经全面停水停电的现在，能花费多余精力来保持外表整洁的都不是简单的人。这也是为什么没人把主意打到他身上的原因，毕竟莫天初的样子实在没任何威慑力……至少目前是这样。 习以为常的无视周围各异的目光，莫天初径直向着大学城前进。 嘉宁市是个甚为普通的小城市，但这里却坐落着一座全国闻名的大学——西华理工大学。 西华理工在科研方面有着优秀的水平，但这并不能帮助他们在灾难中活下来。或者说，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他们还找不到科学在新世界的定位。 从幻方的监视中，可以看到这些尽职尽责的科研工作者们还在努力试图解释末世的成因。但这都是徒劳的，维度与空间的奥秘远不是现有的科技水平能堪透的。当门的另一端展现在他们眼前时，那早已岌岌可危的唯物主义观真的会遭遇一次灭顶的冲击吧。到那时，这些和平年代的宝贵人才都将失去一切价值。 莫天初默默评估着这些人的价值，平心来说，他一向对科研人才很有好感。毕竟，给了他生命的存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科学家啊。 所以，给你们一次机会吧，一个极尽升华的可能！ 接近大学城，附近几乎没有路人了。这不奇怪，当地的军队正驻扎在这里，负责维护基本秩序的同时，也有保护珍贵的科研人员的任务。 幻方的复合观测系统将整个城市纤毫毕现的呈现在莫天初脑海，军队的人员调动于他而言没有一点秘密。一周的时间里，行政系统还没有崩溃，所以人们暂时保持着以前的社会形态。 快结束了。进化者与普通人的不平等迟早会引起问题，但在那之前，社会形态就会全盘洗牌。 新时代即将来临。 莫天初为自己覆上隐形力场，光线被无形的引力所扭曲，不仅如此，呼吸、气味，乃至每踏出一步所带动的空气振动，全部被束缚在完美的球形空间中。 军方不乏感知能力出众的进化者，都即便是专职于感知的五感进化者，都绝无可能发现他任何踪迹。知识决定命运，莫天初的层次，决定了他的真实水平。即使进化程度与他人相差无几，差距也宛若天堑。 畅通无阻地进入校园，莫天初选定一处地点：“就是这里了。” “零，投放思维放射仪。” 悬浮在云层上空的幻方悄无声息地运行着，智能中枢“零”的指令在网路中穿梭。位于科研区的密封仓划开，里面呈正六面体的类金属造物被自动机器人移入发射仪，中途再抹上一层临时的隐形涂料。 随着轻微的破空声，六面体正面击中了校内的金属雕塑，没有撞击声。在两者接触的那一刻，六面体忽然像水一样融化了，并立刻附着在螺旋形的雕塑上，延展铺开，最后完全隐藏起来。 所谓思维放射仪，其实是极细小的机械群体。它们会自动与接触到的物质融合，掩盖自己的行踪。而这种机械会放出特定波段的思维信息，在不知不觉中影响人的思维。 不是暗示或催眠这种强加上去的思想，而是高等文明层次的意识同化，从根本上改变一个人的思维形式。就像人类的社会道德一样，这就是意识同化的一种，发自内心的赞同与肯定一样事物。 这台思维放射仪搭载的信息是“科学是一切的真理”。也就是说，这所大学以及附近区域的所有人，从这一刻起，都倒向了科技侧。无论他们以前是什么样的人，现在都已成为科学的坚定支持者。 当他们离开的时候，这样的思想也不会有丝毫改变。 莫天初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他的眼前一阵阵发黑。思维放射仪本是跨越了好几个时代的造物，他凭借自己的学识和引力操控的能力生生冲破了科技锁，但思维锁就不是能够取巧的了。 能够以自身意识同化他人的，本身必定也有着坚定的思维倾向，是一个思想流派的开创者。这样的人整个人类历史又有多少？大概孔子、柏拉图、亚里士多德这样的人才够的上吧。 莫天初曾经的经历造就了他卓绝的意志与思想，以前的他甚至能直接以精神力感染他人的意志。但那都是以前，现在的话……“人类的身体是这么脆弱的吗。” 不论这具躯壳承载着怎样辉煌的灵魂，他依然被人类的极限所束缚。就像给一辆电动车装上宇宙战舰的引擎，也只能跑出电动车的速度，还得随时警惕不能跑太快了，否则电动车迟早崩溃。就像现在，只是一道思维信息，就达到了大脑负荷的极限。 在零的呼唤下，他勉强找回了意识，回到住处。他需要足够的休息。 还在和书本死磕的穆少博抬头看看关上的卧室门，是错觉吗，莫神的脸色有些差。 睡眠是恢复精神力的最好方法，目前也是唯一的方法。 莫天初一出门就看到穆少博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看起来挺认真的啊。 “主人，已锁定7个空间波动点。” “不能继续排除？” “已达到当前探测极限。” “好吧，我去实地考察。”少年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昨天的后遗症还没完全恢复，通过精神波频与零直连的行为让他有些头晕。不过不是什么大问题。 用一个多小时把7个点都走了一遍，凭借经验，莫天初确定了世界之门最终会打开的地方——市中心的文化广场。 两个多小时后，真正的末日将会降临。 “莫神，电磁炮的原理我大概了解了，具体应该怎么做？”穆少博一向在技术问题上非常认真，这也是莫天初选择他的理由之一。 “电磁炮的分类有四种，其中电热炮你不用考虑。以你现在对电流的控制能力，勉强能形成线圈炮。”莫天初一边说，一边在纸上画出电磁线圈炮的物理模型，电流方向标注地清清楚楚，“线圈炮又称交流同轴线圈炮.它是电磁炮的最早形式，由加速线圈和弹丸线圈构成.根据通电线圈之间磁场的相互作用原理而工作的。你必须操控交变电流产生交变磁场，同时在相应位置模拟感应电流。感应电流的磁场与交变电流的磁场互相作用，产生磁场力，使弹丸加速运动并发射出去。” 穆少博拿着图纸思索，原理其实很简单，但操作起来难度颇高。 他尝试性地抬起右手，构筑两道方向完全不同的螺旋电流，然后开始慢慢接触。随着一闪的电光，磁场紊乱了。 “多练习几次，就能找到感觉了。等你熟练线圈炮之后，再来研究更麻烦的轨道炮和重接炮吧。” 穆少博静下心来，努力感受电子的移动，将他们导到预定的轨迹上去。没有线圈和导体，整个过程他只能全部用异能模拟，稍不注意，电流就歪了。没过几分钟，异能耗尽，他等待异能恢复时，又在纸上列了数排公式，尽可能帮助自己掌握这一技能。 莫天初所要做的，比他困难无数倍。 幻方现有的隐匿手段对人类来说够用了，却不可能躲过另一个世界之人的眼睛。必须增加新的装置。 莫天初的记忆里有无数种方案可以让幻方彻底消失，但条件都无法完成。科技锁，不仅锁住了每一个文明向上的可能，也对他的制造能力形成极大的限制。 “还是要先发展文明的整体水平啊。”莫天初轻叹。 衡量了理论与实际的差距，他最后只在浮空基座外层再加一道引力锁定环，将环内的空间环境与外部隔绝开来。 时间缓慢流逝，人们还在为生存物资纷争不休，更大的灾难突然来临。 好似一周前的末日景象重演般，天空再次笼上暗沉的色泽。文化广场附近的人惊恐的发现，有乌黑色的气流在上空聚集，莫天初知道，那是空间扭曲形成的引力点。 穆少博也从窗户中看到这奇异的现象：“那是……什么……” “门，世界之门。” 莫天初眼神微敛，多么熟悉的景色，让他想到了久远之前的回忆。“走吧，我们要离开了。”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点燃认知与辉煌的火光。 穆少博不明所以地跟了上去，回头看见，一个圆形的漆黑图案突兀的浮在半空，有细碎的光点从其中坠落。 “门”开了。 从这一刻起，异界入侵现实，两个文明之间的战争正式打响。 正文 第4章 时代的声音 世界之门打开才几分钟，人类就陷入地狱般的危机中。 从门的另一端泄露出来的高能粒子加剧了人类的进化，但变异生物的进化更快。况且还有少数异界生物也已到达这个世界，现在弱小的人类一旦遇到它们，就是死亡的结局。 莫天初两人尽量选择人少的路线，打算离开这座城市。世界之门不只一个，但那些真正强大的存在反而暂时过不来，他们本身的高能性会影响门脆弱的平衡。 所以，找一个距离世界之门较远的地方，还是会获得一段相对稳定的时间。这正是莫天初想要的。 “救……救救我啊！！！”一道尖叫划过耳膜，让人想忽视都不行。一个年轻的女人狼狈地逃了过来，看到两人，本已暗淡的眼里迸出亮光，竟还能再坚持下去。 莫天初皱了皱眉头，停下脚步。穆少博想要上前救人，不过看到他的神情，止住自己的动作。随后他就为此感到庆幸：女人脚下的地面突然塌陷，一张血盆大口猛地出现，将其完全吞食。 从地面钻出的巨大生物显现出它的真实样子——这竟是一条蛇。仅仅是脑袋都有一米宽，粗厚的鳞甲附在身上，头上还有角质突起。一双黄色的大眼缩成竖缝，更显可怖。 “这蛇进化地太恐怖了吧！”穆少博倒抽一口冷气。不过也没太大担忧，他对莫天初有着不知从何而来的信任，很难说其中有没有意识同化的作用。 莫天初则知道这条蛇根本不是地球上的生物，它来自门的对面。本来计划基地落成后再去捕捉异界样本，既然它自己撞到手里来，那就留在这里吧。 巨蛇似在眼前两人身上感到了威胁，吐了吐信子，没有第一时间攻击。莫天初也完全不在意它是否会发动袭击，对穆少博说：“知道我的能力是什么吗？” 穆少博的确不知道，在他的印象中，少年唯一出手的就是初见时湮灭了蜘蛛群的那一幕。那震撼人心的场面他永远也无法忘记，但确实看不出莫天初的异能。总不会是无差别破坏物质的吧，那也太变态了。 “引力，我的能力，就是控制引力。” 换作以前的穆少博，可能还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但经过了几天的突击学习，他的物理认知水平突飞猛进，自然不会认为引力在莫天初手中会简单。 逐渐开始接受辉煌思维模式的穆少博都能一瞬间想到多种应用方式，那理论水平足以俯视全人类的莫天初呢？ 现实给了他答案。 犹豫不决的巨蛇在两人对话的时候骤然俯冲而下，想要一举偷袭得手。莫天初没有动作，只移动了目光，精神力倾泻而出，眼中蓝色浮光闪烁，展现出某种无机质的冰冷。 以他为中心，直径200米内的引力瞬间接受控制，所有存在的物质都成为精神力的延伸。扑击过来的巨蛇在半空停住，就像一具可笑的雕塑，定格在那一刻的时间。 穆少博深刻的感受到他们之间犹如天堑的差距。这样形似神话中石化术的能力确是不折不扣的科学，用引力影响微观粒子的相互作用，强行制止宏观物体的运动，达到这样堪称神迹的效果。那样对微观世界举重若轻的控制力，他只能仰望。 而且莫天初明显只控制了这条蛇身体表面的物质，甚至没有让它的生体状态受到任何影响！ “莫神，我们不杀了他吗？”穆少博指着那条还活得好好的蛇说道。 “打包带走，着可是珍贵的实验材料。” 这么大一条，怎么带？正在这样想着的穆少博下一秒就看到让他目瞪口呆的一幕：在他们上方的空间里凭空伸出几条机械臂，轻而易举地拽起巨大的蛇躯，隐没到一片空气中。 “那是什么东西？！” “d2型运输机，”莫天初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关于我的事情，你以后会知道的。” 穆少博：“……”虽然早就知道你不简单，但这也太过分了！这种黑科技的东西都有，莫神你真的不是外星人吗！ d2载着猎物回到幻方的飞行平台，立刻就有机器人将其转入实验室。虽然它现在已脱离莫天初的引力力场，物理性质已经固化的表皮还是让它动弹不得。巨蛇保持着那样狰狞又可笑的姿势，被**冷冻保存起来。 而继续上路的两人，在有意避开其他人的情况下，很快到达城外。 “穆少博，这是最后选择的机会。”确认附近没有其他人，莫天初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留下来，你将踏入我的世界，从此与过去的一切告别。” “那还用说吗？我这条命都是你的。” “你会失去很多，你将经历最残酷的考验，你必须用一生去追求渺茫的可能。同时，你会成为异类，背弃人类的身份。即使是这样……”辉煌者，应当有着比任何人都更坚定的信念。如果不是自己选择这条道路，就不可能走下去。 “我其实不是很明白你的话，我也不知道你的身份。”穆少博认真回答，“但那一定是很伟大的事，我能感觉到。” “末世都来到了，何必再坚持一些以前的原则。我想看到更多……足以点亮我人生的事物。” 莫天初勾起一抹微笑，一个纯粹的……不含任何杂质的笑容，眼中浮现的蓝色光点如星空流淌：“那么……欢迎来到真实的世界。”欢迎加入闪耀者的行列。 浮空基座幻方悄无声息地在他身后显现出壮美的轮廓，血色夕阳挂在电磁牵引塔泛着幽蓝电光的尖端。那是穆少博第一次直面辉煌文明的科学与规则之美，并把它刻在记忆的最深处。 为新世界的大门打开而兴奋的穆少博不知道一件至关重要的事——不论是闪耀者还是辉煌者，都是建立在极其深厚的科学素养上的。也就是说，他还需要看书，这一次不只是物理了。 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因为某种原因，穆少博不得不待在幻方闭关一段时间，零负责监督和考核。莫天初依然隐藏身份在地上行走，以及寻找更多可以培养成同行者的人。 没有人数基础的话，搞什么文明晋升啊！ 莫天初坐着一辆没有任何标志的越野车，行驶在略显荒凉的公路上。这辆看似不出奇的车，却是从幻方的制造台上下来的产品。内置氢氧化合转子引擎与瑟尔发动机，只需二氧化氢，也就是水作为能源，必要时还能开启反重力飞行模式。车载电脑是与幻方智能中枢随时连接的，也就是说，它是全自动行驶，驾驶座上的莫天初只是做个样子。 越野车灵活地避开道路上的废弃车辆，变异生物大多只能看着它绝尘而去，但偶尔也会有意外的情况。 比如说现在。 道路两边花坛中的植物变异了，长出许多粗壮的藤条，拦在路上。虽然藤条间还是有一点空隙，却非常小，至少车子是绝对过不去的。弃车而走的话又太危险，最重要的是，看那植物周围干干净净的样子，它真的是吃素的吗？没有人想去尝试一下。 莫天初来到这里时，已经堵了一批人了。 这条路是附近的交通要道，出去就是高速公路，很多人就是抱着出城的想法过来的。原本市中心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但世界之门一开，所有人都唯恐避之不及地逃离了。跟那些恐怖的异界生物比起来，地球的变异生物都要可爱多了。当然人们并不知道这些突然出现的怪物来自另一个世界，只是单纯地想要远离这里。 莫天初往车窗外望了一眼，人群明显分成几派，意见不一。 他下车，引人注目的样貌让人多看了几眼，发现他只是一个人后，都纷纷撤回了视线。一个不成年的少年，能有什么用。 “晴雯姐，他们竟然让我们先去探路，实在太过分了！”一个大学生模样的人气愤的说道。 季晴雯姣好的脸上眉头紧锁，看看自己周身几人：“我亲自去说看看。” 她走向另一边的领头人，步伐间带着几分干练的色彩。 “海哥，我们里面不是女人就是没什么经验的毛头小子，做事也做不周全。这种关乎我们所有人的事，海哥也不想出点差错吧。” 陆海生可不会这么简单被她忽悠了：“照你这么说，危险的事还都得我们去做了？” 旁边有人嗤笑：“这世道，傻逼才会这么做。” “这女人脑子有问题吧……这可不是末世前。”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她队里的几个女人可都不错……” “啧啧，有道理，能让老子玩几把的话，倒可以考虑一下。” “用身体换命，还是她们赚了！” 跟着陆海生的，都是他一个道上的兄弟。平常哪有机会看到这么些优质美女，一个个都开始肆无忌惮地打量起来。 看到海哥戏谑的目光，季晴雯脸色极差。末世前她是上市公司的宣传部经理，业绩风评都挺好。猛遭巨变后，她就成为了部里的主心骨。现在她身边的人都是平时的亲信，尤其是几个女生，毕业还没几年，正当年轻。这么多天没好好清理一下，也能看出几分姿色。 她自己也是女人，当然不可能把下属卖了。双方不欢而散，男人们的目光却没收回去，让季晴雯心头暗恨。 局面陷入了僵持，谁也不肯去试探，其他的路要么堵死了，要么更加危险。比如西边的高架桥，已经是一窝蚂蚁的巢穴，去了就是死。 眼看时间渐渐流逝，他们开始焦躁起来。长时间待在这里，迟早会引来强大的变异生物。 莫天初倚在车门上，冷眼旁观。宁可冒着引来其他生物的危险，也不愿意出头吗。人类，果然是…… “很有趣，对吧？” 莫天初早就知道有人过来，他头也没回：“愚蠢吗？自古至今，人类不都是这样。” “不，是人性——最伟大也最卑微的人性。人性的罪恶，人性的美好，都太有趣了不是吗！” 莫天初转头，看到说话的人。这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外表是很受欢迎的阳光帅气，但眉宇间挥之不去的嘲讽之色生生破坏了这份帅气。 “我觉得，你也挺有趣的。”莫天初低声说道，声音刚好能让两个人听清。在看到他的一瞬间，脑海里就开始自动分析眼前的这个人：心理学、社会学、理想主义，以及……客观唯灵主义。 “你认为人类应该改变么？” “人类已经在去改变了。”毕竟末世都到了，旧有的观念势必被打破。 “你明知道我的意思。”青年敛去眉间的嘲色，显得有些困惑。 莫天初思索了一下：“那你愿意参与进来吗？我们一起……改造这个世界！” “这正是我想说的话。”他愣了一瞬，随即眼里流露出真切的惊喜。 果然是个理想主义者。 正文 第5章 恒生研究所 “所以说你就这样骗到一个人才？”穆少博通过幻方的通讯平台和莫天初交流。 “不能说骗，我们要做的事就是他所期望的。”莫天初回复道。 “有什么区别……” 莫天初没有再回答，他们现在正行驶在高速公路上。挡在入口处的变异植物已经被清理干净了，而这其中人类也付出了代价。谁也不想动的后果就是被一只异界生物发现了，那是一只毛色金黄的老虎，体型比普通东北虎大上一圈，口中长长的獠牙泛着寒光。本来还有人仗着自己异能者的能力准备杀了它，被一口咬断脖子后，所有人都恨不得逃得远远的。 而这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虎形生物显然还有比地球本地变异物种更强的能力。在它的咆哮下，卷起一场小型风暴，逃得稍慢的人身上立刻挂刮出无数伤口，运气更差的直接被命中要害，成为盘中餐。 幸运地是，风暴的范围将蛰伏不动的变异植物也包括了进去，坚韧的藤条瞬间被扯成碎片。变异植物受惊地收回所有藤条，把自己紧紧裹成一团。 趁着这个机会，还能跑动的人赶紧逃走，连车子和物资都不要了。 莫天初早在一开始就上了车，顺手将旁边的那个理想主义者也拉上车，干脆利落的第一个离开。 他是有能力救下所有人，但为什么要救呢？如果连活下去这样最基础的事都做不到，那么也没资格进入新的世界。文明的晋升从来不是平稳的，有多少文明惊艳才绝，最后倒在了升华前夜。无法适应时代的人，最终也会被时代抛弃。 “你早就预见到了吧。”等到看不见人了，坐在副驾驶的人才开口说道。 莫天初眉梢微扬：“难道你不是吗？”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从各自的眼神中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青年大笑起来：“看来我们果然有共同语言，我是颜雅，颜色的颜，文雅的雅。” “莫天初，天之初始。” 和莫天初观察到的一样，颜雅是心理学和社会学双料博士。虽然各方面条件都非常优秀，他本人却没什么朋友。颜雅坚持认为人类现有的社会形态和道德规范已经出问题了，并致力于新的社会模式。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做的没错。颜雅绝对是天才，在仅凭理论猜想的情况下，他已经接近了更上一级文明的意识形态。文明等级的每一次提升，不仅是生产水平的上升，也伴随着思想的巨大改变。也正是因为他的超前思想，导致了不被理解的现状。 超前半步是天才，超前一步就是疯子。 但正是有这么多的疯子存在，人类才会达到现在的地步啊。无论是闪耀，亦或是辉煌，从来都不是普通人所能理解的。 “人类会对一切未知的事物感到恐惧。”莫天初收回轻放在方向盘上的手，“那你呢？” 颜雅瞳孔骤然紧缩，那是一个人看到不可置信之物时的本能反应。但随即，他就强行遏制了这种冲动：“自动驾驶？”先不说完全的自动驾驶没有研究出来，就是市面上现有的都需要全球定位系统和智能数据中心的协同合作。在全球卫星系统都崩溃的现在，这是绝无可能实现的技术。 “你究竟是什么人。” 人类进化至今，远古的本能依旧留存在基因之中，有些对人类有帮助，但有些却正在阻止热类的进步。也就是说，人类本身的进化已经跟不上整个文明的进步速度了。如果按部就班的发展下去，人类会有一段时间的阵痛期，但总会度过。然而末世降临了，人类已经走在悬崖边上，踏错一步，就是粉身碎骨的结局。 “是这样没错。”颜雅赞同他的说法，“非常客观，你根本不是站在人类的力场上说的吧。”他再次审视一派淡然的少年，太客观，太冷静，长时间接触甚至会给人无机质的非人感觉。不过，有些事知道就好，没必要说出来。 “我们要去哪里？”颜雅顺势换了个话题，他现在除了自己什么都没带，当然要和莫天初一起走了。 “去恒生研究所。” 恒生生物研究所是一个并不太出名的研究基地，但莫天初知道他们的成果不显著纯粹是研究方向的问题。在那里他会找到想要的人才，希望科研人员都还活着吧。 颜雅看着后视镜说：“有人来了。” 不一会儿，两辆外表坑坑洼洼的商务车追了上来。其中一辆渐渐向他们的车靠拢，等到辆车并行时，副座的玻璃窗下降了，露出一张姣美的女人脸。 季晴雯对他们微微一笑：“没想到我们是一个方向的，这也是缘分。” “你说是就是吧。”颜雅面对其他人又变回了冷嘲的样子。 碰了个软钉子，季晴雯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不论怎么说，我们要同行一段路了，希望能互相帮助吧……” 车窗缓缓关上之后，开车的青年问道：“晴雯姐，干嘛要对他们那么客气。” 季晴雯注视着毫发无损的越野车，解释：“能够在第一时间避开危险，没有遭受任何损失。无论是不是运气，这样的人最好都不要得罪。” “这个女人挺聪明。”颜雅轻笑，“不过还是不够。”想要在末世活下去，聪明是远远不够的，实力才是唯一的保障。 “嗯……”莫天初没在意她，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通往恒生研究所的路要经过一片开发中的自然景区。这块人迹罕至的风景秀美之地已成为变异生物的乐园。 季晴雯一道火焰将挡在路上的野狗烧成灰烬，回头看到越野车拐下岔路。 “那边不是开发区吗？他们是找死吧！” “别管那么多了，先顾好自己吧。”说着，附近游荡的变异野狗都扑了过来。 莫天初却不是处在他们所想的危险境地。 颜雅伸出手戳了戳映在挡风玻璃上的半透明屏幕：“这又是什么？”他已经彻底谈定了，不管再出现什么惊人的东西，他都不惊讶了。 “聚光荧屏。”莫天初在屏上快速划动，窗口迅速切换，看得人眼花缭乱。随着一声提示音，“一级驱散已开启”几个字显示出来。 颜雅立刻发现车身周围一直蠢蠢欲动的各种生物忙不迭地逃离开来。连不能大范围移动的变异植物都尽力向相反的方向偏离。 “是生物信息素吗？”颜雅的好奇心痒痒的。 这一次莫天初没有沉默：“只是次声波。”他顿了顿：“信息素太麻烦。” 没有其他人在的情况下，他不介意用一些更方便的手段。失去了变异生物的骚扰，一路上畅通无阻，颜雅恍惚间以为自己还在末世之前。但是路边报废的汽车和上面斑斑的血迹把他拉回现实。 颜雅在心底反省自己，什么时候也会逃避现实了。他摇下车窗，闭上双眼，迎面吹过的风是前所未有的清新，也让他的大脑更加清醒。 这是最坏的时代，人类自自然界顶端跌落；这是最好的时代，下一个纪元的曙光就在眼前。 在那之前，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 恒生研究所本身就建立在一座植物园里面，方便做各种实验。而异界过来的高能粒子使生物的变异加速了无数倍，这里已经变成一片危机四伏的原始森林。 越接近研究所，路面就越糟糕，到后来整条道路都是起伏不定的巨大植物根系，密集的树木枝干遮天蔽日。这样的情形下，越野车已经没法用了，两人只得下车。 远离了次声波的有效范围，各种各样的变异生物又聚集到他们周围。 “天初，你应该没问题吧。”颜雅不由地放慢步伐，比莫天初落后一步。 “你是进化者，为什么不出手。”莫天初挥手间引力场改变，悄悄接近的变异动物都被碾碎。颜雅身上的能量反应明显比普通人强一个量级。 “我的能力是光线……”颜雅也很无奈地摊开手，“目前根本没有攻击力。” 光线有许多应用方式，像激光这种就有极强的破坏力，但才进化没几天的颜雅根本不可能有将光线凝聚到那种程度。所以他就只好看着莫天初一路碾压过去了。 不知是不是太多生物的死亡也让这些没有任何智慧的变异生物感到了本能的恐惧，后来的路上袭击者明显少了很多。 颜雅费力地扒开一丛茂盛的植物，终于看到了已经被绿色层层覆盖的人类建筑痕迹。莫天初对付一路上的危险，没出什么力的颜雅就只能去开路了，毕竟这里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植物，不清理一番的话根本过不去。 植物丛中勉强能看出有一座三层楼高的建筑，外壁上爬满了各种藤蔓，裹得严严实实的。颜雅转了一圈，愣是找不到大门在哪。 “我们怎么进去？” “先把这些植物都清理了。” 颜雅看看没一点动作的莫天初，无奈地笑笑：“好吧，又是我干。”这么说着，手上的动作一点也不含糊。 被惊扰的植物群张牙舞爪地将藤条挥舞过来，又被遍布空间的引力波扯碎后立刻就老实了。 研究所里面的人听到屋外的动静，从刚刚恢复光照的窗户内往外张望，看见有人来了满脸的兴奋。莫天初回视，微微点了点头。 恒生研究所可以说十分幸运，末世一开始，疯长的变异植物就堵住了所有的外出通道。除了几个没来得及返回房里的，都被困在了屋子里。本来他们还想清除变异植物逃出去的，但看到屋外几人被变异虫子吃掉的惨状后，就暂时熄了这个心思。屋外横行的变异动物，都不会接近这座建筑，因为那些植物是吃肉的！ 就这样，靠着研究所里储备的食物，他们活到现在，除了精神稍微有点不太好外，没有任何问题。 “可以啊！运气够好。”颜雅感叹。 莫天初对这些研究员说：“你们愿意为我工作吗？” “做什么工作？我们只会生物研究……”有人不免自嘲。 “目前已经够了。”莫天初打断他。 “小朋友别开玩笑了，我们都是国家的高级研究员，不会为私人单位工作！”由于是颜雅放他们出来的，莫天初站在一边没动，又长着一张未成年的脸，大多数人都认为颜雅才是主导者。 “没错，国家会来接我们的。” 颜雅看了莫天初近乎冷漠的神色，语带笑意：“只是说说而已，不愿意的现在就可以走。” 研究员们面面相觑，一个中年研究员站了起来：“我可是在《生命奥秘》都发过论文的，怎么会为你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打工！” 这个人在研究所的地位似乎挺高，在他的带领下，陆陆续续更多人离开。 颜雅对剩下的人说：“你们怎么不走？” “研究所里还是有备用电源和通讯装置的，但我们在不久前已经联络不到任何人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国家已经顾不上我们了吧。” 正文 第6章 起始 “你比那几个老家伙明白多了”颜雅说的十分不客气。 “或许吧……”涂夜歌摇了摇头，他正是留下来的几个研究员之一，也是其中级别最高的一位。 沉默看着事态发展的莫天初结束了自己的旁观：“你做了正确的选择，‘歌尽天明’。” 涂夜歌惊诧：“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也是……” “初次见面，我是‘起始00’。”莫天初一脸平淡地抛出这个超级炸弹。 “起……起始大神？！怎么可能……”涂夜歌一脸见了鬼似的表情。 不怪他如此失态，“起始00”出现没有太长时间，却已经成为科学界的一个传说。所有科学领域顶端的大佬们，都对这个人又爱又恨。一方面他的存在打击了所有科研人员的自信，另一方面他确实为科学的进步作出重大的贡献。曾有人怀疑这一个id后面根本就是一个完整的团队，但在找不到任何线索的情况下，只能不了了之。 当莫天初说自己是“起始00”时，他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毕竟那可是真正站在全球科学界巅峰的人物，怎么会是一个未成年的少年？ 看着涂夜歌明显怀疑的目光，莫天初神色从容：“我记得，你曾经问过我关于基因改造的可控性。” 涂夜歌深吸一口气，他曾和“初始00”交流过并有幸得到指点，这个秘密他从未告诉任何人，所以，眼前的少年真的就是起始大神？ “我当时告诉了你生体刺激性变异的设想。在那时，的确也只是设想。但现在，全世界都可以是我们的实验场。”莫天初语调是一样的平淡，涂夜歌心中的动摇越发严重，“所以，你愿意吗？” 愿意什么？涂夜歌思绪有些混乱，他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当然，请让我加入！”带着丝丝令人惊异的兴奋。 在论坛上时，莫天初就注意到了“夜尽天明”。这个人的许多想法都很有开创性，却因为研究所本身的问题无法尽力施为。而且，他自己估计都没有发现吧，他对生物改造有种掩藏极深的狂热，道德观念意识极为淡薄。可以说，这是一个疯狂科学家的好苗子。这样的人不会因为可能导致的后果停止研究，对他们来说，科学本身比一切都更具诱惑力。为了追求“真理”，他们会不顾一切。 但无可否认的是，他们也会更接近真实。毕竟，科学的进步从来不是毫无代价，每一点前进都建立在牺牲之上，被自己的造物毁灭的文明更是不计其数。在宇宙层面上，有限度的疯狂反而会达到更高的境界。比如风暴文明；比如亚尔伦特。 莫天初拉回自己的思绪，现在说那些都太远了，着重于眼前吧。 最基本的科研班底算是有个雏形了，悬在上方空置的幻方实验室也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这样的浮空城市……太可怕了。”涂夜歌满脸震撼，随后转变成兴奋。在看到幻方的那一刻，他内心的疑虑全都不翼而飞。全世界大概也只有深不可测的“初始00”能够建造如此超时代的建筑了吧。 莫天初将他们分别录入控制权限：“之后一段时间，你们的工作主要就在这里完成。” 他带着化身好奇宝宝的研究员走进实验区，各种高精尖最先进甚至看都没看到过的实验设备静静躺在那里，让这些人一个个流连忘返。现在他们深深庆幸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颜雅在最开始还流露出无可抑制的惊色，现在已经平静了。他仔细观察研究员们的神情，不得不承认莫天初直接击中了他们的软肋。 对这些尚还年轻的科技工作者来说，他们内心还燃烧着梦想与野心。大概年轻人都有一种科幻情节，走上科研道路的尤甚。当幻想变成现实，他们已被激起全部的热情，并从心底产生对这里的认同感。 “诶……莫神你回来啦。他们是新的同伴吗？”密封门上的电子锁自动开启，穆少博从里面走出。 不等人回答，他就自我介绍道：“我是穆少博，大概比你们早来几天吧。” 穆少博已经完全投入到学习之中，几乎全部时间都泡在实验室里，将理论和实践结合，巩固自己的学识。 不过基础在那里，短时间内他的专业知识水平是绝对比不上这些科研人员的。所以穆少博把实验室交给专业人士了。他和颜雅，只能之后慢慢补习回来。 “既然这样的话，穆少博你就和颜雅一起回到地上，”莫天初考虑了一瞬，“去建立一个明面上的势力。” “我没问题。”颜雅回答，幻方目前是绝对不能暴露的，那他们这些人就必须有一个身份上的掩护。 穆少博挠了挠头发：“就我们两个……那你呢？” “我要主持技术攻坚。”一群已经燃起所有研究热情的科研人员如果没有人看着，他们迟早把自己玩死。何况莫天初本人就是当今人类世界最优秀的大科学家，难道要把时间浪费在其他杂事上？ 好无懈可击的理由，穆少博无言以对。 零尽职尽责地把两人扔到了越野车旁边，颜雅率先拉开驾驶座的门：“上车吧。” 穆少博坐上了副驾驶，车门一关上，车子就自动运转起来，根本不用他们操心。“主人针对你们的异能列出了部分书目名单，请尽快看完。”伴随着零的声音，聚光荧屏分为两半，一排书名列在上面。 “还真是不放过一点儿时间啊……”穆少博嘴上说着，手上却自觉地点开。 不过这种轻松的心情并未持续多久。当他们接近人群时，次声波驱散就关闭了，两人再次面对变异生物群体。 “才几天而已，动物就变异得这么恐怖了吗？”穆少博捏着自己有些发麻的手腕。现阶段的异能还是太弱了，基本只能作为辅助手段，要杀死变异生物还不如直接上手近战。在幻方待了几天的穆少博能明显感受出来，变异生物的身体强度比之前高上许多。 “短时间内生物变异速度会处于一个高峰期，一段时间后趋于平稳。”莫天初通过他们携带的微型智脑可以与他们随时交流。 “这个‘一段时间’又是多久？”颜雅手中刀光闪烁，刀锋像切豆腐一样将已经变得一人高的不知名甲虫切成两半，暗绿色的体液喷溅出来，散发出让人恶心的腥味。 “一个月左右。”一个月后异界高能粒子对本宇宙生物的辐射改造将从峰值降下来，生态系统会进入新的循环。而人类在新世界究竟会有怎样的地位，连莫天初也说不清，毕竟，门对面的世界是全然未知的。 “那得变异到什么程度？人类还能活到那时候吗？”穆少博咋舌。 “变异的不只其它生物，人类也在进化。” 高能粒子直接影响了地球上所有物质，人类自然也不例外，这一点在进化者身上体现的尤为明显。 无论能力是什么，进化者的身体都得到了全面提升，从肌肉强度到细胞分裂，从思维速度到五感敏锐度。可以说，进化者与普通人眼中的世界完全就是两个样子。 而这样的变化在莫天初的感知中无所遁形。仅从特殊的能量波段，他就能轻易判断出该进化者所处的层次。当然进化层次相同，也不代表战斗力也相同。对自己能力的熟悉与应用方式，使进化者之间的强弱差距无比明显。 “比起基因改变带来的纯粹暴力，智慧和知识才是人类重新站起来的凭依。” 就如同莫天初的进化程度与其他人并无任何差别，但在实际战斗力却是天差地别。穆少博还只能在身体周围产生电流近距离攻击，颜雅干脆就没什么攻击力，说到底都是操控力不够。同级别的莫天初不计后果全力出手的话甚至能够撕碎时空，这就是对微观世界和时空本质足够了解带来的优势。 所以说，科学家，尤其是掌握了足够知识和力量的科学家，就是世界上最恐怖的生物，没有之一。 而现在地球上最强之人，正在实验室里发愁。 他的脑海里有着超越人类文明无数年的科学知识，但要怎么从中选出对现在有用并且能被快速掌握的？ 莫天初的意识里，他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战场上度过的，每天的生活都辗转在各个战区和安全基地中。在他的记忆里，所遇到的每个存在都出生于物质近乎无限，精神极尽升华的高等文明。文明所掌握的所有科学知识，都是从出生就刻在基因中的，他们天生了解一切已经被探索过的规则。 可是地球人类离那样的层次还差的太远太远，他们只是刚刚走到家门的一级行星文明，不可能和那些超凡的大思维者相提并论。 “主人你的想法实际是毫无必要的。”零了解了他的烦恼，回答道，“人类提前接触超前学识不会有任何好处。” “是这样吗？”莫天初微皱眉头，想起了被要求必须遵守的辉煌第一条约，也就是文明保护条约。条约中有一条是高等文明发现低等文明遭遇无法抵抗的危机时，应根据该文明潜力给予一定的帮助。但后面还有一点着重提出，那就是高等文明禁止主动向低等文明提供越级的科学技术及其相关造物。这就是科技锁的一部分，能够自己打破枷锁的文明，才有可能性在更残酷的文明角逐中留下一点痕迹。 而这个规则只有在一种情况下会打破，那就是低等文明完全放弃所有自主性与独立性，全面并入高等文明，成为它的一部分。但这样也就意味着该文明从此消失于时间长河中，再无存在。 “天初，文明是很脆弱的，每一个可能走向更高的文明都是宝贵的财富。但是，没有潜力的文明，也就没有拯救的价值。”记忆中有人这么说过，“创造力、想象力、凝聚力，其中又以创造力最重要。” “如果一个文明失去了创造力，就已经没有价值了。” “浪费虚空的可能性！还是直接灭掉吧。” “连宇宙都不能超脱的你们，有什么资格继续存在下去！” “宇宙是文明的温床，文明是世界的蛀虫。” “我们会改变一切！我们会逆转未来！总有一天，我们会从时空的尽头苏醒！” “这世界上唯一绝对的事，就是绝对没有绝对的事……” 有繁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莫天初痛苦的捂住了头。，所有念头忽然都如潮水般退去，他把全身重量都靠在背后的墙上，脑子里是似曾相识的空白。 空洞的黑眸中有蓝色的光芒不断扩大，最终隐没在阖上的眼睑中。 “零，打开任务单。该告诉这些菜鸟要怎么做了。”平静而自信的语气，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有什么，改变了呢。 正文 第7章 异能场 颜雅与穆少博从郊外的未开发区穿了过去，虽说他们实力已经算不错了，也难免有些狼狈。 “三点钟方向41米外有变异蜂群。”比其他人要好得多得是，零会提醒他们周围的情况，这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便利。 “蜂群？”穆少博向右看去，不远处一片黑压压的，隐约能听到越来越近的“嗡嗡”振翅声。 他冷汗都下来了：“喂喂，零，还不加速吗？我们快被追上了啊！” 回应他的是莫天初：“只是一个蜂群而已，遇见了就杀掉吧。你们的实战能力需要提升了。”语气中有些居高临下的不屑。 穆少博眨了眨眼睛，推推旁边的人：“是我的错觉吗，莫神好像有哪里不对？” 精通心理学的颜雅更明白莫天初前后的差别，就像一个冰冷的机器突然注入了感情，在他们离开的短短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零的控制下，越野车已经停了下来，甚至自动打开了车门。一个个长得有成人拳头那么大的变异蜂像是嗅到人身上的气味，径直飞了过来。 “数量太多了，根本杀不玩啊！”穆少博一脸要死，“那边的，你的异能就不能有点儿用处吗？。” “你的异能不是电磁吗？补了这么多书，攻击不够控场总行吧！”颜雅反嘲回去，他本就不是有耐心的性格，能在心理学上取得好成绩根本就是个奇迹。 “至少比你好！”穆少博愣了一下，连忙在附近围绕着电流，嘴上不甘示弱。 颜雅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呵呵。” 穆少博：“……”我去，这个人有点欠揍啊。 悠闲坐在主控台的莫天初把一切尽收眼底：“我最开始选人是不是略冲动啊。” “穆少博的条件符合挑选标准。” “但是太蠢了。”他有些嫌弃。 零能说什么呢，莫天初是不会因为一时偏好影响全局……的吧？想到少年前后性格的变化，他又不确定了。所以，还是不说话好了。 变异蜂群一头碰上电流，虽因电压不够而无法致死，也足以暂时麻痹它们了。于是变异蜂纷纷往下掉，不得不在地面上爬行。 这似乎是胡蜂的某一变种，不知道它们的毒性有没有什么变化，反正他们是不想去试的。 更多的蜂群在周围环绕，而被电流麻痹失去飞行能力的变异蜂威胁性骤降。靠着幻方出品的高强度车体，他们一个接一个的将其戳死。 “现在怎么办？跟它们耗吗？”穆少博看着团团围住不是突然袭击的蜂群，有些头疼。它们的数量实在太多了，他不可能一直维持异能的消耗，当异能用尽时，外面聚集的变异胡峰会一拥而上吧。那样的场景，光是想想都头皮发麻。 颜雅的光线异能在这里完全派不上用场，所以还是要靠穆少博。“你能够控制电流的具体形状吗？” “可以，但是坚持不了多久。”现在的电流自动无规律地跃动在他周围，这也是最省力的，根本不需要他特意去控制。而改变形态的话，改变越精细耗费精神力越多。 “足够了。” 穆少博猛然撤销异能，感知异常敏锐的变异胡蜂立刻发起了冲锋，在接近两人时，突然而起的电流自穆少博身上扩散出去。 无形的电流在空气中跳跃蔓延，在他刻意的限制之下，交错纵横，组成密不透风的电网，并以极高的速度呈半球形向外扩张。最外层的电流已经脱离了穆少博的极限，失去束缚后随机扩散开来，反而提升了笼罩范围。 说来挺长，电网的构成都是在一瞬间完成的，微弱的电流强度仅仅是在能够维持网路形状不散的边缘。最大限度的放松了变异胡蜂的警惕，然后下一刻，穆少博已能全面释放。空气中骤然迸发出耀眼的电芒，激烈跳动的电流被难以想象的伟力牢牢固定在轨道上，范围内的一切物质都被贯通。原本耀武扬威的蜂群全体一僵，像是下饺子一样坠落满地，身上隐隐散发出烤肉的香味。 提前有了准备的颜雅只感觉眼前一亮，身体就失去了知觉。等到恢复意识时，两人早已离开刚才的地方。 “嘶——你是准备把我一起干掉吗？”颜雅在后座上艰难的撑起自己的上半身，麻痹的感觉还停留在他的神经中，连思维都能感觉到明显的迟钝。 “咳咳……”穆少博一脸不好意思，“第一次——没控制好，你……没什么事吧……”真出事了我不好跟莫神交代啊。 颜雅连表情都欠奉，他现在浑身都不舒服，力道一松又躺下了，表示不想说话。好在进化者的恢复力本就得到了强化，他受的伤也不太严重，很快就会康复。 穆少博有些尴尬，趁着现在安全。努力进行练习。微弱到无法察觉的细小电流流淌在越野车周围，形态不断改变，范围也不断变大。他的额头上已经满是汗水，电流遍布每一寸空气，控制愈加顺畅圆如。现在哪怕闭上眼睛，电磁网络也会在他脑海里映出周围的影像，甚至比眼睛所能看到的更清晰。毕竟人类的视野是固定的，电磁网络的信息是毫无死角的立体。 颜雅望了他一眼，光也是电磁波的一种，周身电磁场的变动他当然能感觉到。没想到这人脑子转得挺快，自己也不能被比下去了。 莫天初再次检查了眼前投影的基因片段模型，稍稍调换几个碱基的顺序，交给一边眼神都快黏上去的的涂夜歌。“暂时就这样，先验证一次吧。” “我知道了。”涂夜歌小心翼翼地捧着虚拟投影，“立刻进行实体验证！”后一句是对其他研究员说的。 研究员们马上带着资料进入另一间生物实验室，忙着下一个项目。 莫天初的身形没有跟上去，而是慢慢消散了。刚才存在于这里的，只是又一个虚拟投影。他本身，一直都待在存放智能中枢的主控室。 “终于意识到异能场的作用了吗？还不算太无知。”两人陷于危机时，莫天初就像看戏一样旁观，时不时还挑刺这戏不够精彩。 对进化者等级造成决定性分化的异能场，也只得了一个平平淡淡的评价，谁让他从进化出能力的那一刻起，就自然而然在周身布下严密的引力场，从未撤销过。 这样对他来说近乎本能的控制力，穆少博和颜雅必须集中注意力来维护，还持续不了多久。 两个人都是不折不扣的天才，如果是在正常的末世小说里，他们都是主角级人物。但莫天初本身就是外挂，还是不要比了。 零默默地向两人投以同情的目光，越野车在他的“关照”下还是遵循莫天初的意愿——总是开进变异生物的老巢。一次两次还好，连续这么多次正面撞上危险极高的变异生物，两人也发现了。幻方可是能探测一整个城市的具体情况的，没道理会在他们这里出错。所以——是零故意的？不，不对，应该是莫天初故意的吧。 到底多大仇？ “只是简单的实战训练，不会死的。”莫天初这么回答。 实战是进步的最快方法，莫天初这样相信。事实证明他是对的：经历数次险死还生后，穆少博和颜雅以突飞猛进的速度掌握了异能场。不迅速也不行啊，后期零不再进行提醒，好几次都是突然被变异生物偷袭。为了活下去，他们不得不随时开启力场来感知周围情形。潜力就是这样被逼出来的。这也是因为末世初期，除了他们几乎还没有生物领悟异能场，也就不可能隐藏自己。等到一段时间后，光靠力场的基本探索就不够了。 “前面有人。”颜雅的光子力场感知范围比穆少博更广，所以也更快发现前方的情况。 穆少博精神一振，立即抬头张望：“哪儿有人？”每天面对不重样儿的变异生物，他现在对一切人类都充满了热情。 没等回答，他就看到了。大约几十米外，一个四人小队正和几只变异狗纠缠。看他们利落的动作，显然是有一定战斗经验的幸存者。 越野车减速靠近，打头的高大男人正好砍下最后一只变异狗的头，握着还在淌血的砍刀看过来。 穆少博降下车窗：“你们知道最近的聚集地怎么走吗？” “外地来的？”男人随便用一块布抹了抹刀锋，“我们就是从那儿出来的，一起走吧。” “对，我们是嘉宁过来的。” “嘉宁市离这儿可不算近，你们一路上没遇到强大的变异生物吧，真够幸运。”另一个稍矮一些的男人看看他们几乎没损伤的越野车，再看看自己坐的布满乱七八糟痕迹的面包车，不免感叹。 穆少博与颜雅的脸色都有些微妙，索性对方都没注意。 “有胆子两个人就上路，你们中一定有进化者吧。不知道跟我比起来谁更厉害……”矮个男人话挺多，不一会儿就自己抖落出一堆东西。 他叫王文远，是一个速度进化者，一般负责探路和偷袭，另两个人都是普通人，不过身手不错，胆子也大，才敢出来搜寻物资。高个男人叫做李建辉，是他们老大，能力是**强化，全面强化身体素质。 穆少博也报了自己和颜雅的名字，只说都是进化者，具体能力没说。 面包车熟门熟路的在沉寂的破败城市穿行，来到一个高档小区门前。高高的围墙上还有着“豪庭名居——打造都市世外桃源”的字样，上面布置着电网。 据说这里是一个已经建成的高档别墅群，还未交付，末世就来了。这里各项基础配置都还齐全，重要的是安保质量好。本来就是给富人居住的，建筑商都用的好材料，那防御力，在豆腐渣工程越来越泛滥的现代可谓是良心。于是这里就成为了幸存者的聚集地，周围的人纷纷往‘安全区’里跑，现在已经有了上万人了。 跟在面包车后面，越野车顺利进入大门。 大门附近的人都围了过来：“李哥，今天收获怎么样？”“又有新人来了啊。” 正文 第8章 失联 颜雅两人暂且在这个聚集地住下了。 小区里还有幸存者们找回来的柴油发电机，勉强能维持一定的电量供应。不过使用时必须节省再节省，因为柴油已经不多了。王文远一脸唏嘘地这样介绍时，穆少博这个电磁进化者默默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原来外面用电这么麻烦吗？ 对此，零的回答是：是的，就是这么麻烦。 幻方的能源供应之所以这么充足，是有着强大技术支持的，热聚变冷聚变都是已经被应用在上面的技术。很多地方更是加装了瑟尔效应发电机，用作备用能源与反重力驱动装置。 但对于小区里的人来说，电力问题还是其次。因为在末世，基本没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住在普通楼房随时可能被闯进来的各种变异生物弄伤，像这里一样没有什么变异生物，连数量最多的老鼠都几乎看不到的地方，简直是所有人都想要挤进来。所以短短时间后，原本没人的小区中此刻已挤了一万多人。 人多了，矛盾自然也就多了。为了抢地盘抢物质而产生的争斗每天都在上演，也没人会管。都自顾不暇了，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谁去管别人的死活！ 两个人都是进化者，虽然具体能力不清楚，能在野外活那么久还保持整洁面貌的，不是严重洁癖就是实力绝强。抢东西也要看什么人，目前不是没有人在打他们注意，只是都不敢出手，想先来个出头鸟试探一番。 大概生活中总是不缺智商欠费的蠢货，在有心人的撺掇下，很快就有人迫不及待地跳出来了。 两人照常离开小区去探索周围情况顺带清理一批新流窜过来的变异生物，所以最近其他人觉得变异生物变少了真的不是错觉。 等到确认他们出门了，几个早就躲在附近的男人连忙去撬门。住在旁边的人看着这一幕，早已习以为常，什么反应没有，只是事不关己的离开了。 领头的壮硕男子一脸横肉，身上还有几道疤。他以前是混社会的，凭着肌肉和凶悍的脸也唬住了不少人。结果末世一到，谁管你以前干嘛的，就是再温软的性子也要被逼着拿起刀。更何况还有立在普通人之上的进化者，他的武力在他们面前就是找死。连续的吃瘪让他心里早就憋了一股气，冲动之下准备对新来的进化者下手。既然是进化者，应该有很多粮食吧，说不定还能有点烟啊酒啊什么的可以犒劳一下自己。 反正抢了东西就跑，没有证据，谁能说是他们干的？ 建筑商安装的门质量再好，在几个成年男人用撬棍的轮番折腾中也被打开了。将损坏的防盗门扔一边，壮硕男人先走了进去。这房间看着就比他们住的好，空间更大，采光也好，凭什么进化者就可以享受更好的环境？ 他还没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不过一眼扫过去没看到任何吃的，难道是放里面了？他示意几个小弟挨个房间地搜。 十几分钟后，愣是找不到一点儿粮食。“不可能，绝对是藏起来了！你们不会认真找吗！”他暴躁地咆哮。 “可是……老大，真的没有啊！”小弟苦着一张脸。 壮硕男子不甘的把所有地方都翻箱倒柜了一遍，狠狠地把茶几踹倒，满脸愤恨地离开了。“什么进化者，tmd比老子还穷！” 这里的情况很快传开了。 “你说，他们会把物资放在哪儿呢？” “难道是在车里？”那辆没有标识的越野车一直停在车库，但是没有人能打开它。不知道那车是哪个厂家制作的，防盗系统逆天了，技术最好的偷车老手死活都打不开它的门。更有人气急之下想砸烂车窗，试了各种方法，却连道划痕都没有留下。 他们不知道他们所做的一切，都被零完整记录下来了。不过莫天初出于些许恶趣味，并没有告诉两人。他们的大门，就是在莫天初的眼皮子底下被砸的。静静注视着实况投影的少年神色淡漠，唯一有所变化的，大概是更坚定了对人类文明进行全盘清洗的决心。 颜雅和穆少博此刻正在地铁的轨道上行走。这条人类花费巨大精力建成的地下隧道已经成为老鼠和虫子的乐园，走不到几步，变异鼠或变异虫就扑了出来。 颜雅在他们头顶形成一个明亮的光源，光明驱走了部分潜藏在黑暗中的生物，却也吸引了少许类似变异飞蛾这样的趋光物种。 穆少博的感知电网铺展开来，一旦有变异生物踏进这片无形的陷阱，等待他的就是一发电击。在数次血泪的教训后，他终于能随意控制异能力场中的电流位置与强度，不会出现开始那样一次无差别范围放电后就耗尽异能的悲剧。 所以说敌我不分的攻击都是要不得的，好几次无辜中枪的颜雅都想直接干掉他算了。 “前方一千七百米处有异常反应，你们去看看。”莫天初指尖在呈现橙色峰值的能级测绘图上轻点，语调轻松。 “前方？”颜雅抬头可以望见地铁隧道里一片幽深的黑暗，好似吞噬一切的巨口，“直走吗？” “沿着轨道走。” 不知在什么时候，一直存在的各种生物被惊扰的细微声响都消失了。 鞋子踏在水泥地面上，形成空旷的回音；毫无区别的墙面，难免给人无尽循环的错觉。难言的静寂中，穆少博沉默的呼吸声非常清晰，但颜雅能感受到他的电磁力场没有片刻松懈。 他的心情不免也凝重起来。 光子是电磁相互作用的基本粒子，是一种规范玻色子。光子是电磁辐射的载体，但与电子有所区别的是，它由于无法静止，所以没有静止质量。从理论上来说，微观能级更低的光子更容易受到精神力的影响，力场范围也更广。 这么一大堆话，说到底就是颜雅的感知能力更强。 所以他首先发现了不对劲。“你不觉得，我们周围的环境……有些问题么？” 穆少博仔细观察周围，除了太安静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好吧，这一点本身就够特别了。 这样仿佛天地间只余他们两人的错觉让人毛骨悚然，穆少博搓搓手臂上冒出的鸡皮疙瘩，想要呼叫莫天初。 出乎意料的是，智脑没有传来对方的回应，只发出一条通讯已中断的提示。这下出大事了，穆少博看向颜雅，正好对上他同时看过来的视线。 如果是人类常用的电子通讯，信号中断是时有的事。而且末世电磁干扰严重，能一直有信号才是值得惊奇的事。但是幻方的通讯不可能有这种情况。 他们都被莫天初赋予了部分幻方的系统权限，非常明白那里的常规通讯方式就是——量子通信。 量子通信是由量子态携带信息的通信方式，它利用光子等基本粒子的量子纠缠原理实现保密通信过程。具有纠缠态的两个粒子无论相距多远，只要一个发生变化，另外一个也会瞬间发生变化。 这种通信是绝对高效的，他们只知道一种隔绝它的方法，那就是将两个粒子放置于两个完全不同的空间中。 穆少博深吸一口气，他们真的还在原来的世界吗？颜雅语气沉静：“别紧张，我们不能乱了自己的阵脚。” 莫天初神色莫名地看着量子通信网络上暗下去的两个结点，许久又放松下来，眼中有明灭的幽蓝色光芒：“终于……有点挑战性了。” 正文 第9章 无尽回廊 “喂，颜雅，你发现什么没有？”穆少博瞪着一点变化也没有的幽暗隧道，语气有些急躁。 “这里太正常了，正常地……有些不正常。”颜雅为数不多的耐心早就消耗干净了，但学过的心理学知识让他依然尽力维持自己的理智不被负面情绪影响。 在光亮的映照下，每隔一段距离就能在墙壁上看到他们特意做下的标记。他们好似被困在无尽循环的空间中，就像著名的莫比乌斯圆环，无始无终地在这段隧道中行走。 “我们……必须找到它与现实世界的连接点。” 莫天初已经来到了离他们最近的地铁站台，阳光完全被遮蔽了，大理石地板上积了一层灰，损坏的设施静默成颓唐的阴暗。 他慢慢沿着已经停止运行的自动扶梯进入候车间，黑暗对他的视力没有任何影响。轻易震碎了安全门上的玻璃，莫天初踏进地铁轨道。 空气中的信息分子带来了前方隧道的消息，可以确定穆少博和颜雅就是在不远处陷入异度空间的。风的流动表明另个空间是直接相连的，至少他们不会有窒息而死的危险了。 但待在循环空间里的两人情况却非常糟糕。 穆少博不知道外面过去多久了，但他现在只觉得每分每秒都是煎熬。无止境的隧道，墙上刻下了各种标记，这些标记除了再一次证明了空间的循环，并没有任何帮助。他想过用异能攻击水泥墙，结果努力打破墙壁后竟然又是一条一模一样的隧道！连墙上的标记的一模一样！ 他们合力打破了七道墙，结果进入了更大的循环空间。事实证明这样做毫无意义。 在连空气的凝固的死寂中，两个人的情绪一点点变得更压抑。 “我们被困在这里有多久了？”穆少博的声音干涩无力，他的精神已经濒临极限了。 颜雅眉头紧皱，沉默许久才回答：“我也不知道。”这个空间已经破坏了他们的时间感，这真是个不能再坏的消息。 “你别太担心，天初会来找我们的。”颜雅深知他必须给穆少博鼓励，否则他很快就会被精神压力压至崩溃。 一直安静待着充当光源的光球突然分成好几个，在附近游移，不免吸引了穆少博的部分注意力。这应该能缓解一些太过沉寂的气氛，但他也坚持不了多久。 穆少博全身的重量都倚在墙壁上，一丝一缕的凉意浸透心底。在昏暗明灭的光照中，他的思绪开始发散。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并不是多出色的人，莫天初是为什么要救他呢？这几天已经足够让他了解那是一个怎样理智到无情的人，目睹那么多人死去也未有任何反应，为什么会特意救下他？比他更有用的人多得是吧。 颜雅靠着墙坐下，他需要节省体力和精神尽可能维持光照。 希望莫天初快点来吧。 在他们度日如年的时候，外面的时间才过去短短十几分钟。莫天初张开自己的引力场，快速前行，敢接近他的变异生物都直接被混乱的引力扯成了基本粒子，连尸体都没有留下。 随着接近异常点，引力场产生了异常的波动。引力场是暗能量和星体相互作用的产物，而暗能量则是一种充溢空间的、增加宇宙膨胀速度的难以察觉的能量形式。在不考虑第五元素和模空间的宇宙学常数下的暗能量模型，引力场的变化就代表了空间形态或星体相对位置的改变。 莫天初停下脚步，精神力顺着引力波延伸，异能力场内的每一个细小振动都映在脑海。引力下的世界是超乎想象的，我们也许生活在低维的膜上面，但是引力仍然是10维的，现实的3维引力只是人类狭隘的眼界所能看见的全部。 通过异能场的感应，他在心里构建出九维空间，也就是十维时空的数学展开模型。人类无法看到真实的高维世界，但凭借数学这一宇宙基础法则，能够在理论上计算出无限的维度。 现在，一切都很清晰了。 莫天初抬起右手，掌心向上，无重力的引力子在他的操控下规律移动。翘曲的空间在一瞬间受到重击，结构立刻改变，宏观的世界看不到任何变化，时空却已经发生改变。 颜雅的异能场中感觉到细微的不同，勉强打起精神扶着墙站起来，隧道依旧是无尽的黑暗，有皮靴踏在水泥地面的声音远远传来。 “是莫神！”穆少博自然也听到了，负面情绪立刻从他面上消失地干干净净，一脸看到救世主的样子，“你来救我们了！” 少年缓步走来，挺拔的身影从一片黑暗中显现出朦胧的轮廓，让人紧绷的神经不由自主放松下来。 颜雅也缓缓松了一口气，躁动不已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天初，这次多谢了。” “你们运气不错，这是一个极其罕见的‘额外维’空间。”莫天初扫视一眼他们的状况，还不算太糟糕，他清透的声音在隧道回响，“如果没有我的话，你们大概根本出不来。” 从那个密闭的无限循环空间逃了出来，穆少博脸色已经好了很多，他有些后怕：“这个东西太危险了吧！一旦进去了那不就只有等死？” “那倒不会。人类几乎不可能接触到更高的维度，这只是维度膜叠合过程中的特殊情况。而且它会自动在一段时间后消失。”准确来说，这样的空间是开放失败的“世界之门”，两个世界之间的空白地带。如果没有另外的影像，它会随着空间重叠加剧而变成一个真正的“世界之门”，其内部的循环空间也会返还大宇宙。 “那它还有其他的用处吗？”颜雅站到他身旁，看到了他明显飞扬几分的神色。 “是的，所以说运气不错啊！。”莫天初也没想到能白捡一个‘额外维’，语气也不禁轻快了许多，透亮的眼瞳中有愉悦的笑意流淌。 颜雅眸色沉了沉，莫天初的表现要比以前人性化太多了，不知道是什么能让他转变。 “我还是我，这就足够了。”通讯中传来莫天初的话语。 颜雅看着正在对空间进行坐标重定操作的少年，轻声回应：“我知道了。” 穆少博完全没发现两人之间的交流，他现在正一脸懵地看零传输到智脑上的空间模型图。光是看着立体图上实时变幻的弦线，他就觉得够了。再加上什么弦线分裂、维度切割、空间曲率……理论物理真的——不是普通人玩得转的东西……一想到自己以后要学习这些原理，他就觉得人生无望。 但是……他转头就可以看见少年认真的神态，我这条命可都是你的啊。既然是你要我做到的，那我一定会拼尽全力完成！ 莫天初似有所觉地偏了偏头，唇角勾起若有若无的弧度。 穆少博是他从茫茫人海中选出来的第一个有资格成为文明的引路人的人，远比他自己认为的更优秀。武力，乃至知识，都是能够后天提升的，而开创性的科学思维，却极为难得。但他的心性却不够符合，事实上穆少博的性格在模式前的和平社会是非常受到赞扬的，在末世这样道德崩塌的时代就略显天真了。 不过——他现在是想通了？ 莫天初收手，异度空间已经不在这里了，隧道里的变异生物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这不是什么好听的声音，传到快被那个死寂世界逼疯的两人耳中，却是恍如隔世。 “我从来没觉得这些噪音这么好听，”穆少博又电死几只变异飞蛾，“有种活着的实感。” “走吧，你们也该回去了。” 正文 第10章 进化液 最后莫天初还是没有告诉两个人聚集地发生的事，这样才更有趣不是么？回到幻方的莫天初心情不错。 返程的一路上，遇到的所有变异生物都遭殃了。穆少博电量不要钱地放，好好发泄了一番心底的压抑情绪。颜雅不善地看着已化身人形发电机的男人，欺负我异能不能攻击是吧，穆少博今天我记住你了！ 困在循环空间的时候总感觉已经过去了很长的时间，结果从进去到出来总计也不到四十分钟。他们一路直行飞快地赶回了聚集地，然后……周围的人眼神好像有些不对？ “竟然有人把主意打到我们身上来了。”穆少博站在摇摇欲坠的门板前，语气中却没多少怒气。 颜雅一眼就明白发生了什么，语调微微嘲讽：“人类一直在作死……从古至今。” “不管是谁做的，他们应该看到了一些吧。”穆少博看看两旁紧闭的房门，想要敲门询问。 “算了吧，不会有人回答你。”人性，从来都是自私的。至少现在的人类是这样。 穆少博敲了敲隔壁的门，没有任何反应。电磁力场里明显能感知到房间里有人，所以是不想管闲事吗。 走出楼房，颜雅感受到几道锁定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右手抚上智脑：“是谁做的？” “3栋12号。”零回答。 莫天初状似失望地叹了一声：“就这个反应啊。” 零：“……”对于刚刚死里逃生的人，您还想要他们对这种事有什么反应？ 接下来已经没什么可看的了。少年收起脸上所有神情，转移了注意力。 第二生物实验室，涂夜歌密切注视着正在电脑的精密控制下顺序注入不同物质的真空管。莫天初的影像在他身后显现，安静地看着实验进程。 被强磁场束缚在空中的真空管内部颜色一点点发生着细微的变化，以莫天初的视力，可以看到有絮状的半透明物体不断生成又消失。此次试验已接近尾声，涂夜歌精神更加紧绷，之前的几次可都是在着个阶段失败的。 当最后一种物质注入真空管，暗紫色的液体立刻全部转化为令人迷醉的深蓝色。涂夜整个人都扑到了电脑上，一目十行地看完数据，因长时间熬夜而显得有些颓唐的眼睛里迸发出惊人的光亮。 “就是这个！”涂夜歌满脸兴奋地转过身，就看到不知何时来的莫天初，“天初？你什么时候来的？” “别管这个，”少年挥挥手，走到放置真空管的磁场控制仪外面，“继续验证。” “对！那边两个，开始下一步。” 真空管被取出，内部的液体在仪器的辅助下抽出少许，滴进准备好的蒸馏水中。只是小小的一滴，却立刻浸染了整瓶水。瓶中液体已化为明亮的银蓝色，隐隐可见光点般的的碎屑浮沉。 莫天初微微垂下眼帘。真漂亮啊，就像星空一样，制造出这样的高能粒子的文明一定对宇宙有着最深切的热爱吧。 最残酷，也最温柔的宇宙。 实验还在继续。充当试验品的是一只蝎子，一只近20厘米的非洲帝王蝎。这只生活在热带地区的昆虫大概是谁养的宠物，不过现在它只是试验品，作为被幻方捕捉的未进化个体之一。 仿佛是感觉到自己将面临什么，这只节肢生物非常焦躁地挥舞着钳子在玻璃缸内爬行。机械臂举起那杯银蓝色的液体，沿着导管倒入玻璃缸中。 帝王蝎一接触到粘稠的液体，就像石化了一样突然静止了。整个实验室的所有观测装置已经全部打开，任何数据都会记录在库。 银蓝色液体还没倒完，实验体已经出现了变化。那只帝王蝎身体忽然增大许多，脆弱的外骨骼破裂开来，新生的血肉快速生长。包括涂夜歌在内的研究员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只虫子完全违背质量守恒定律地长大，不一会儿就撑破了玻璃缸。 虽然这个玻璃缸并没有用什么高科技，但幻方出品，质量绝对是顶尖，竟然从里面被撑破了？！ 挣脱牢笼的蝎子还没来得及耀武扬威一番，就被空间的压迫牢牢控制住了。在莫天初的引力场里面，蝎子身上的一切变化都无可隐瞒。 也许是初次接触到高浓度的液化高能粒子，它的进化程度远远超过地球上其它的变异生物。体积的增加一直没有停止，外表的甲壳颜色也在逐渐变浅。 为了防止实验室被破坏，他们紧急把它转移到了幻方最大的空地——飞行平台——上。在引力场的威胁下，帝王蝎老老实实地待在原地，等待进化过程完成。 等到它的增长速度变缓时，时间已过去三个小时。 涂夜歌需要仰头看不久前还不到20厘米的变异蝎子，实在是它长得太大了，不算钳子，身长足足达到27米！它通体呈银白色，全身长度中蜷在身后的尾刺占了大半，尖锐的刺端看起来无比可怕，可以轻易洞穿钢铁，而里面的毒液才是大杀器。 这样一只变异生物放到地上就几乎无敌了，只要不遇见有特殊能力的异界生物，根本没有东西能威胁它。 “这就是进化液的效果吗？”涂夜歌喃喃。 “进化液的确可以促进进化进程，但不会有这么强大的效果。”莫天初敲了敲变异蝎的甲壳，发出金属一样的声音，“它应该是个例。” 毕竟只是单纯的高纯度高能粒子聚合液化后的产物，还是稀释后的，异界还没这么变态。 之后的实验也证明了这点，试验品都或多或少地进化了，也都只是比地上的平均水平略高，再没出现这样的意外情况。 即使是这样，进化液也是足以改变世界格局的发明。 在确认了进化液的效果后，所有研究员都自愿接受了原液注入，成为了一名进化者。 “这就是进化者的异能，真是神奇。”涂夜歌看着自己的手。作为一个生物专精的科学家，他的能力和自己的身份十分相称。 他能够通过接触其他生物身体的一部分，将其基因同化进自己的身体。凭借这样的能力，再配合他在基因生物学的学识，他可以在dna链中储备巨量的特异基因，并在需要的时候激活。 这样的异能对他来说简直是如虎添翼。 涂夜歌刚刚学会控制，就把幻方里存在的生物基因样本都比对了一遍。和地球的原生物种相比，变异生物的基因发生了许多变化，而正是这些改变了的基因节点，赋予了变异生物更强的能力。 至于异界生物，由于样本较少，还不能予以概括。那条被封冻着的大蛇基因就是四螺旋，而不是地球上普遍的双螺旋。 最让他吃惊的是莫天初的基因样本。是的，在取得同意后，他就得到了莫天初的完整基因样本。 涂夜歌无法形容自己心中升起的震撼：莫天初的基因是最标准的人类基因——完美的双螺旋。无数以亿计的碱基对联结序列，承载着人类亿万年进化来的所有优质基因。 他降临于这个世界，哪怕身为普通的人类，其承载之身躯也是当前时代的最完美。剔除一切劣质，只留下真正有用的部分并加以完善，如果没有末世，随着莫天初逐渐成长，他的所有身体素质都将达到人类的理论极限。 “完美……这才是真正的完美！”涂夜歌神情中带着信仰般的狂热，看着他的样子好像是在望着人类基因学的圣杯。 正文 第11章 人格重塑 巨大的银白色蝎子在莫天初如有实质的目光下一动也不敢动，努力把自己伪装成一座石像。 涂夜歌在生物样本库里折腾了个够，还是觉得莫天初的基因模型最完美，忍不住就凑了上去：“你在看什么？” “你要试试吗？这可是很好的生物改造素材。”他指着变异蝎子，眉梢微挑。 白银蝎子进化后智力明显提升了，它默默地挪了几步，但是那么大的体积又能躲到哪去呢。 “**改造吗……”涂夜歌眼神都在发光，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说，“现在？” “随时可以。” 生存基地内，穆少博和颜雅已经找到了那群趁着他们不在闯进房间的人。只是一些普通人而已，根本不是两个异能者一合之敌。穆少博还有些犹豫，只是打伤了他们，而颜雅却是出手毫不留情，攻击之下几乎没有活口。 “他们纵然有错，你们出手也太重了吧！”很快就有人耐不住跳出来，大声指责道。 穆少博皱着眉头，收敛了动作，异能场开到最大。颜雅手中利刃再度割破一人的喉管，也不在乎喷涌而出的血液染红自己的衣物，悠然反驳：“那也是他们自找的。” “现在可不是和平时期，不是什么人都能惹的。”是教训，更是对他们的警告。 旁边的人一脸敢怒不敢言，在两人强大的气势下，不得不让开一条道路。 看着他们一路畅通无阻地离开，所有人心里都憋了一口气。 “大哥，我们就什么也不做？”不甘心的叫喊。 “蠢货，你打得过他们吗？！” “同是进化者凭什么他们就比我们强！” “行了。”看似老大的状年男人不耐烦地挥手让他们闭嘴，“把这群废物搬回去。” 地上躺着的人都被搬走了，当然，只限于还能喘气的。 穆少博走在颜雅旁边，浓烈的血腥味直往他鼻子里钻：“你就不能收点手吗？” “像你一样手下留情，然后等着他们回来报复？”颜雅嗤笑，他从来都不认为心态只是一个普通人的穆少博有资格加入改写人类意识形态的进程。 “真是天真得愚蠢。” 多余的感情、无谓的犹豫、不够成熟的思想，他不明白这个人是怎么被看重的。如果不是莫天初的意愿…… 穆少博拳头不动声色地捏紧，不发一言。 接下来的许多天，穆少博和颜雅都感觉到了，聚集地里其他人对他们若有若无的排斥。或许他们并没有多的心思，因为对某些人的畏惧和某些不可言说的阴暗心理，竟没有一个人愿意和他们走在一起。连带他们进入这里的那只小队也保持了沉默。 “我们差不多该离开了。”穆少博的变化非常大，整个人的气质改变了，与之前完全就是两个人。 一个人的本性是难以在短时间内改变的，除非遇到了什么足以改变人生的重大变故。穆少博很少主动做什么事，但他的决断性毋庸置疑。既然自己的心性不适合，那就改造到适合吧。 颜雅这一次是真的惊讶了，为了穆少博的决定。 “你确定？一旦开始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莫天初依然波澜不惊，仿佛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是！我已经想好了。” 莫天初关闭眼前的聚光荧屏，墨黑色的双眼直视已回到幻方的穆少博：“那就做好准备，迎接你的……新生！” “由于设备条件跟不上，全部过程由我亲自操作，”莫天初带着他进入地下一层，“现在，坐上去。” 穆少博坐在舒适的躺椅上，心情难免有些忐忑。 机械臂将已经准备好的药剂注入他的身体。这种药剂并没什么特殊的效果，充其量就是没有后遗症的强效镇静剂和致幻剂。 快速起效的药物很快夺走了穆少博全部的意识。而最关键的步骤只能由莫天初用他超乎寻常的精神力去完成。 “零，开始精神模拟。” 人格重塑，这是他告诉穆少博的，能够完全改写一个人观念与性格的方法。“如果你对自己不满意，随时可以来找我。” 但是他没有说出全部：人格重塑，是建立在完全破坏旧有人格的情况下，在虚拟中诞生出的新人格，哪怕获取了原本的记忆，还会是原本的那个人吗？ “无论如何，灵魂是不会变的。”颜雅是个唯灵主义者，他坚信着万物皆有灵魂。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没错呢。 穆少博再次睁开眼睛是在三小时后，他默默地躺在椅子上，脑海里的记忆正在苏醒，明明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更清晰，却有种恍如隔世的距离感。 他是穆少博，也不是穆少博。 “莫神……”他望过来的视线精准的定位在莫天初身上，“我回来了。” 那样深邃而透彻的眼神，和初见时的莫天初惊人的相似。 “成功了啊。这是我第一次动手操作呢。”至于现在……颜雅对成为首个试验品的穆少博抱以最真切的同情。 说起来，莫天初只是从资料里知道有“人格重塑”这种手段存在，原本也只是试试，没想到一次就成功了，不愧是“最易上手的开局模式（辉煌版）”！ 两个人又被扔回了地上，这次零没那么贴心了，直接把他们扔进一群腐蚀虫里。 “零是跟我们有仇吧！”穆少博一边抱怨，一边撑起电磁场，爆发出的排斥力生生在密密麻麻的虫群清出落脚之地。 控制力和反应速度突飞猛进啊，你到底在精神幻境里经历了什么？ 腐蚀虫是一种非常恶心人的变异种，它们本体非常脆弱，绵软的身体几乎没有任何防御能力。但它们半透明的表皮中充满了粘稠的液体，一旦暴露在空气中，立刻表现出恐怖的腐蚀能力，比之硫酸更甚百倍。 最关键的是，这种液体挥发速度极快，汽化后依旧有着严重的腐蚀性，让所有生物都退避三舍。 对于它们，穆少博的处理方式很简单——磁能束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压到它们不能动弹再说。 腐蚀虫群扭动着软塌塌的身躯，却不能挪动一点，那场景真是可以让密集恐惧症患者当场吓晕过去。 “你开路，我们冲出去。”颜雅说道。 “走吧。”在磁力的压迫下，虫群如摩西分海一样从中间分开，两人一路疾行，进入城区。 正文 第12章 旧识 “直接离开吗？”穆少博站在一栋大楼的顶端，可以俯瞰全局的位置。 “有虫潮过来了。”颜雅冷漠地看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消亡，那样生死关头迸发出的人性——更光辉，也更阴暗。 “原来如此，所以外面才会有那么多腐蚀虫。不过，关我们什么事？” 这个临时的聚集地在铺天盖地的虫潮中毫无反抗之力，平时用以阻挡变异动物的坚固围墙在成千上万的变异虫族面前像纸糊的一样。 人类的气味吸引了它们，几只飞虫已经飞上大楼，然后在一闪而逝的电光中变成死尸。停在小区中的越野车已自动开启反重力飞行模式，稳稳悬停在天台外。 有人看到了这一幕超乎常理的景象，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个人进入车身，随后，毫不犹豫地离去。 这时他们会后悔自己没有提早发现这两人的不凡之处，以至于平白得罪了他们，而不会对这样的行为本身进行反思。 “如果这是人类的常态，他们的确应该接受改造了。” “破灭之后才有新生，只有彻底将现在还留有遗骸的社会形态毁灭，才能在废墟上建立全新的存在形式。” “所以牺牲也是必须的，没有超前思想的人还是早点死比较好。”穆少博声音平淡，说出的内容却让人心生寒意。 颜雅倒没有别的感受，但是穆少博现在这思想略极端啊，该不是莫天初也是这种想法吧。 “是啊，我就是这样想的。”面对颜雅的询问，莫天初很干脆的回答，“有什么问题？” “……”问题大了啊我的哥。我不该被你后来的表现迷惑的，没有一点感情的人怎么会有情商！ “你以为有多少人能达到你的要求？”颜雅叹了口气，“普罗大众是不会假象未来的，更不会为莫须有的可能改变自己的思想。” “真的有那么少？”还是高估了一级文明的思想教育。 “有这样的思维的人绝对达不到你想要的推进文明的数量。” “那就只有再教育了。”莫天初真切地体会到了要当一个合格的辉煌者是多么麻烦的事。这样整个世界无人与自己站在同一高度的孤寂感……幸好他在一开始就遇到了颜雅，至少会对当代的意识形态有足够的认识，会少走许多弯路。 “降低标准，只要有一定可塑性的都可以拉到我们这一边来。”真正的中坚则从中再次选取。 实在不行的话，像穆少博一样进行人格重塑也不是不可以。 驶出虫群的包围圈，变异生物的数量骤然减少，大概附近的其他生物都被虫子吃光了。零结束飞行模式，瑟尔发动机关闭，氢氧化合转子引擎启动，新型高分子聚合材料的车轮从杂物满地的路面上碾过。 横穿半个城市，终于又见到了幸存者的踪迹。有一群人小心翼翼地从街上快速穿过，尽可能地不发出声音。看到直接在大街上跑动的越野车，都瞪大了眼睛。 “是她？”穆少博在其中看到一个有几分熟悉的人。 “你认识？” “以前的同学。”换而言之，很久没有见过了。 颜雅勾起笑容：“既然见到了，那就打个招呼吧。” 穆少博瞥了他一眼：“好吧。” 越野车在路边停下，车上下来两个青年，衣着整洁，与他们身上的狼狈截然不同。 夏梦圆和几个女人低着头躲在另外的男人后面，衣裙沾染了许多血迹，仍能看出她的天生丽质。发现周围完全不同的气氛，她悄悄地抬起头来。 她一眼就看到了正望过来的穆少博，整个人都愣住了。满脸无法置信地推开挡在身前的人：“你是……穆少博？！” “好久不见，班长。”穆少博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有人左右看看两人：“两位认识啊，不如先一起走吧。” “可以。”颜雅说道，阳光帅气的外表让人眼前一亮。 有了穆少博这个杀伤力强大的电磁进化者，所有人一路平安地回到住所。第一次享受如此好的保全服务的人们都不由自主地感叹实力强才是硬道理。好几个人都不停地给夏梦圆暗示，示意她赶紧把这个进化者留下来。 夏梦圆暗自苦笑，她和穆少博的确是认识没错。但他们只能算是关系不错的大学同学，低头不见不见抬头见的那种，私下里几乎没什么交集。在大学中，她是班长，是学霸，整天忙于学习和实践；而穆少博则是出名的“不务正业”，课堂上不怎么认真，却参加了为数众多的课外活动。 四年的时间里，两个人也只是点头之交，何况毕业后就根本没有再见过。 “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见到你啊……大学毕业这么些年也不知道你过的怎么样……”夏梦圆只能试探性地找话题。 “就那样吧。”如果是原本的穆少博或许会有些受宠若惊，毕竟夏梦圆当初可是他们那儿的系花，老师交口称赞的好学生，一毕业就进入了大型私企。穆少博虽说在自己的圈子里被称为大神，但是，归根结底本性还是宅。 而现在，他的人格由莫天初直接以精神力进行重新塑造，可以说三观完全继承自那个本质上绝对理智的少年。莫天初的眼中，人类只是落后的低等文明，他进行辉煌晋升的素材，顶多有“能培养新时代种子”和“无可救药的旧社会残渣”的区别。 这样再造出的人格，能指望他对女性有什么感觉吗？连颜雅都对莫天初的情商不抱期望了。 夏梦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因为优异的外表和不俗的工作能力，她一贯都很受追捧，现在要讨好以前不如自己的同学，实在是不适应。 颜雅把一切尽收眼底，简直快要笑出来。 旁边的人看到他的神情：“颜先生愿意暂时和我们一起吗？多一些人也好有个照应。”他说的话很圆滑，虽然年纪不大，却已爬到公司高层，想见也是有能力的。 “我们现在也没地方可去，那就打扰了。”这话明显只是敷衍。 两个各怀鬼胎的狐狸互相试探一番，一切尽在不言中。 正文 第13章 转折 “少博，给你。”夏梦圆递给穆少博一些食物。 距离他们加入这群人已经过去了几天，相处的不算是太愉快，至少是没太大摩擦。 两个人享受的待遇是最好的，如果穆少博是因为他本身电磁能力强大的杀伤性，那看似异能除了照明没其他用处的颜雅待遇也这么好，就只能是因为他与穆少博的关系了。 这样的差别让某些人心理极其不平衡，凭什么他什么都没做，就可以享受好处？ 当然这些人都只是想想而已，太看不清现实的人早就被秦观——也就是一开始拉他们进队的——逐出队伍了。作为公司总部直接派下来的负责人，秦观无论是眼力还是判断力都比所有人强。 “但是你不可能一直压住他们，人类总是不会知足。”颜雅饶有兴趣地看着其他人暗中对他的不满。 秦观扶了下自己的银框眼镜：“那正好筛选出有脑子的人，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吗？” 颜雅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之色，他没想到这个男人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就能发现他的目的，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不是你那里的问题。”秦观指向正和夏梦圆待在一起的穆少博，“他表现的太明显了。”他对私下有不同意见的人若有若无的无视，秦观自然发现了。再加上几天表现出来的一些倾向，猜到并不是太难。 颜雅终于确信了一件事：人格重塑救不了犯蠢！ 这已经不是情商的问题了，这是智商的差距啊。 穆少博坦然接受着夏梦圆献的殷勤，心思却全在智脑上。根据零的说法，莫天初和涂夜歌联手制作出了一个生物改造兵器，正在找机会准备来一次实战测试。 作为一个在各种好莱坞大电影中成长起来的人，“生物改造兵器”这个词总会让他想到异形啊、丧尸之类的东西。虽然现在已经末世了，好歹只是生物变异，还是不要再加个生化危机的模板了吧。 “不要把我和那些眼睛里只有钱的生物科技公司相提并论。”保证自己实验的安全性，是每个科学家的职责。把自己都无法掌控的危险品放出去，那是脑残行为。莫天初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更清楚生科物品的可怕杀伤力：被自己的造物所毁灭的文明不计其数。 但是他也更明白这项技术的前景，连他本身，都可以说是其下的产物。 “我能够控制所有进程，不可能失控。” “好吧。”穆少博很快同意，他的思维已经和莫天初极为接近了。 “少博，你觉得我们还要过这样的生活多久啊……”夏梦圆依然在锲而不舍的搭话，就是因为她和穆少博的同学关系，这几天的处境都好了不少。如果他们的关系能更进一步……夏梦圆眉头维颦，秀丽的双眸透出一抹哀伤，面上带着柔弱之意，看着让人心生怜惜。 然而穆少博根本不吃这一套。 “我不知道。”诚实地说完一句话，他三口两口吃完手中的食物，转身回房了。 夏梦圆暗自咬牙，我就这么没有吸引力？ “还没放弃呢，我都佩服你的毅力了。”一向和她不对付的黄玫走过来说道，夏梦圆清晰看见她眼底的嫉妒和嘲弄。“可惜人家根本不鸟你。” “我过的总比你好！”她气急，立刻反唇相讥。 站在二楼走廊处的的颜雅轻而易举听见她们自以为挺小声的对话，相信同为进化者的秦观也听到了。 “目光短浅。” “她们只是普通人罢了。”秦观倒没什么感觉，“这才是常态。” “人类需要改造了。”颜雅轻哼一声。 秦观侧目不已，还是个理想主义，不过这思想有点危险啊。 “秦哥，附近的商店都没什么东西了。”一个看上去挺文弱的年轻人向他报告。 秦观立刻严肃起来：“我们的物资还剩多少？” “还可以维持十几天，如果节省的话，二十几天应该也是可以的。” “我明白了……通知大伙儿，我们准备离开这里。” 接到通知的人反应不一，不过在秦观的威压下，都老老实实地收拾东西。至于这过程中有没有私藏什么，就看个人了。 他们总共十九个人，只有三个女的，其余都是正值壮年的成年男人，其中还有四个进化者，哪怕颜雅根本没有表现出攻击性能力，进化带来的身体全面提升也是实打实的。 这样看来，只要不是倒霉地遇见变异生物群或是高等级个体，他们就没太大危险。 但是事情总不会那么顺利。 秦观让人开来三辆车，加上幻方出品的“三无产品”正好组成一个车队，装上所有食物。唯一的问题是汽油不够，这也只能凑活了。 穆少博和颜雅打头，车上除了他们就是秦观和另一个进化者郑华威。其余三辆车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最前面的车能直接把当在路上的障碍——报废的汽车之类的——毫发无伤地推到一边，为后来者清除一条可以通行无阻的路。 “你们这车质量太好了，哪个牌子的？”郑华威看着越野车一路横冲直撞，连个划痕都没有，啧啧称奇。 “没牌子，私人订制。”穆少博把手搭在方向盘上装模作样，实际上根本没使一分力。也亏得他的反应速度足够快，才没有在进化者眼皮子底下露出破绽。 不，不能说没有破绽。颜雅从后视镜里望见秦观略带深意的眼神，在这个人的观察能力太敏锐了。 秦观根本不信他说的话。 在末世前，秦观就是那种最标准的高富帅。作为家族内定的唯一继承人，他从小被进行高强度的精英培养，眼界是普通的平民百姓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的。世界知名或不知名的高端汽车品牌他不说都熟悉，起码都有一定的了解。 但是这辆车不是他所熟悉的世界出来的。 秦观隐隐有种感觉，新世界的大门正在他面前缓缓打开，现在是不是可以选择另一种人生？ 正文 第14章 银刻 秦观的前半生都活在既定的轨道中。出生、学习、爱好，甚至是还未兑现的婚姻，都早已被规定在一个范围里面。 当初申请来到这个不起眼的小城市就是他本所做过的最大的反抗了。不是秦观没有勇气，而是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自己从出生起就承载的责任，那不是他能够推卸的。而且，家族会允许继承人到下属的产业体验生活，却绝不可能允许他有偏离轨道的想法。 当灾难突然降临的时候，秦观看似按照以前的习惯掌控一切，没人知道他内心复苏的愿望。 独自一人的时候，他可以感知到自己心底的情绪，没有惊慌，没有迷茫，充斥在胸口的，只有骤然脱离牢笼的自由的欣喜。 在其他人还在为生存换换不可终日之时，秦观从颜雅他们身上感受到了绝然不同的气息——与现在任何人都不一样的……更广阔世界的气息。 或许……能换一种活法呢。 “前面是什么？”郑华威的声音拉回他有些飘远的思绪。 “怎么了？” 颜雅眼中泛起几分凝重：“有另外的人。”幸存者本身不是麻烦，但是他们来的方向是虫潮爆发的那边，可能是之前的聚集地见过的人。 李冠东拼死拼活终于带着家人从那恐怖的虫潮中逃了出来，惊魂未定地开着一辆破破烂烂明显是路边捡的车子漫无方向的逃跑。正好迎面遇见了秦观他们的车队。 “你们也要出城吗，能不能带我们一起？”李冠东已经顾不得对方是不是可能不怀好意，把脑袋从车窗里伸出去喊话。 穆少博和颜雅都不说话，郑华威看看他们冷淡的表情，也保持沉默。 李冠东见没人回应，以为是他们在犹豫：“我们不需要你们保护，就让我跟在你们后面就可以了！真的不会耽搁你们的！” 秦观扫视前排的两人一眼，他们完全没有反应，降下车窗：“可以，你就跟在最后。不要来打扰我们。” 李冠东欣喜若狂，连忙发动车子追上车队的末尾。这几天的经历明明白白地告诉了他，在末世，力量就是一切，跟着这些看起来挺有实力的人，总不会过得更差吧。 “哥，你有没有觉得最前面那辆车有点眼熟？”他的弟弟眯着眼向外张望了好一会儿，才面带惊喜地说。 李冠东呵斥：“现在你还有闲心管别人开的什么车？” “不是……我绝对看过那辆车，就在之前的小区里！绝对是同一辆！” “应该……只是同一个牌子的吧。” “哥你还不相信我吗？那种车一看就是限量版的，就是同一辆！”的确是限量版，幻方全球限定仅此一辆。 李冠东先是为遇到一起从虫潮里跑出来的“同道”高兴，随即就反应过来：住过同一个聚集地又怎样，别人根本不认识他。 “好歹也能搭上点关系，总能得到一些好处吧。”后座上的妇女连忙说道。 “再说吧。”李冠东不想再继续谈这个话题。 幻方第一生物实验室，莫天初正在进行最后的调试，涂夜歌紧张地盯着快速刷过一大片数据的显示仪。对他来说，这样的实验层次还是太勉强了，整个过程基本是在全程打下手，但也得到许多进步。 莫天初输入全部指令，具体的操作交由电脑完成。零将试验品的三维立体模型投影至两人的面前，上面实时变动的各项数据精确的反应出当前状态。 与三维投影相对的，正是实验室正中这只已经有四十米长的银白蝎子。 在各式各样的机械臂与数据线笼罩之中，这地球上第一只人为催变的变异生物几乎看不出来生物的形态了。虫类的几丁质外骨骼已被有机复合材料所取代，它引以为傲的两只巨钳已经面目全非，内置液压装置，还装有嵌入式荷电粒子炮。蝎类独具特性的长尾更是整个被全面改造——全金属骨架、独立的分节结构、磁能滑移系统，以及，最重要的——武器系统。 作为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件生化作品，莫天初自然要尽善尽美，于是他丧心病狂地加上了数量繁多的高能武器。 涂夜歌看得汗都快下来了。从激光武器到粒子束武器，从高频微波发射器到次声发生器。为了维持这些高能武器恐怖的能量供应，莫天初生生在它身体里放了一个核能冷聚变反应堆。六条腿也全部机械化，嵌入瑟尔效能发动机和重力平衡装置。也就是说，这只蝎子不但能在地面上行走，更能毫无障碍地踏空行走！ 外露的机械组织逐渐被白银色的外壳覆盖，完成任务的机械臂自动收回实验室外壁的仓室。透明的防护墙没入地面，巨大到惊心动魄的蝎形生物静静立在加工平台上。 准确来说，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变异生物了，而是半机械改造生命体——一个有着生物外形的高能炮台。 “天初，真的要进行实战验证？”涂夜歌的眉毛不停地抖啊抖，这是犯规啊。 “实战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莫天初眼中透出一抹满意，不拉去吓一吓那些人类，怎么让他们明白科学才是真理。 涂夜歌自知没人能改变他的想法，默默地为毫无自知的人类点一根蜡烛，然后就没心没肺地计划怎样才能将这个试验品的杀伤力最大化，以取得足够惊悚的实战效果。 “对了，它该有个称呼，不能就叫试验品“1号”吧。” “啊……那就叫它‘银刻’吧。” 零将幻方实验室出来的实战，阿不，实践验证计划发给正在高速路上的两个人。 “在ba市啊……”那正是他们正在驶向的方向。 “ba市是国家重点发展的西部重地，拥有过千万人口，同时也是末世的重灾区。那里——有三道‘世界之门’。”零的探测系统再一次升级了，对这个大型城区也能进行全面覆盖。 “也就是说……” “那里的生物进化水平比小城里更强。” “你们随时可能遇上未知的异界生物。” 正文 第15章 北安 “该死！”越野车车头一甩，停在路边，后面的车辆也跟着停下。穆少博心情极度不爽地看着前方的路况。 颜雅按住他的肩膀：“你应该习惯才对，这个世界总是不缺乏蠢货。” 前方的路被一帮人设下了路障，也不知他们从哪搬来的，就这样垛在路中间，要求必须交出一定食物才能过去。 “不交不行啊。”有过路人看到他们的不情愿，好心提醒，“那几个人都是进化者，我们这些普通人根本打不过。” “据说他们背后还是烈炎会的人，千万不能惹。” 大多数人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观念，以及在武力威慑下，忍痛交出部分粮食。也亏得他们这些人订的份额不多，现在人人手上也都有些储备，才会没什么人反抗。等到一段时间后，现在随处都有的食物被收刮干净，就没这么容易了。 当然，那个“烈炎会”的名头估计也起了一定作用。 “烈焰会，由火系进化者蒋金杰建立的幸存者组织，目前有成员247人，其中59人为进化者。”零立刻从数据库里调出资料。 “根据记录，这几人不在烈焰会成员名单中。” 穆少博略微惊诧：“那他们是在狐假虎威啊。” “是这样没错。”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关系。”莫天初的声音插进通讯，“他们与烈焰会副会长钱柯有联系，可以推测是钱柯私下里让他们做的。” “啧啧，家贼难防啊。”穆少博感叹一句。 车队顺利通过关口，拦路的人见着打头的车不禁多瞟了几眼，见到食物都交了也就懒得管了。 和还有一定剩余的秦观队伍相比，李冠东一家的粮食就没什么富余了。他们自然被拦了下来：“交粮食！”拳头不客气的砸在车窗上。 “这位大哥，我们真的没有多余的食物了，可不可以谅解一下。”李冠东陪着笑脸。 “没粮食就滚，什么时候有了再过来！” “你不要太过分！”李冠东的弟弟马上跳了起来，“不就是进化者吗？谁怕谁啊！” 那人只是露出一抹狞笑，手臂上的肌肉立刻胀大几分，手指一用力，就把半个车门卸了下来：“行啊！来比划比划！” 李冠东连忙赔礼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弟弟年纪小不懂事，我们现在就给。” 说完，他去扒拉自家不多的存量，一辆不舍的交出去。 “老子今天心情好，不跟你们几个计较。”他掂量着手中的份量，嘲弄的看了一眼车座上“年纪还小”的二十几岁青年。 青年人心底发狠，转头看见和他们一路的车队没有任何停留，径直扬长而去，眼中阴暗更甚。 如果颜雅知道他现在的思绪，只会讽刺一笑，给一句“旧时代的蠢货”。 在灾难的侵蚀下，曾经繁华的大都市北安，也只余一具文明的躯壳。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好像在述说衰亡的人类，玻璃幕墙上沾满灰尘，不时还有破损垮塌的楼房。 值得注意的是，因为动植物的大肆变异，原本安安分分长在花坛路间的植物占领了许多地盘，绿色层层叠叠蔓延，柏油路面被遒劲的根须撑起。这座常年霸占pm25榜单的城市在失去一切工业的此刻却回归了最自然的生态。 “空气真好。”秦观因公多次来到这里，总是看见厚厚的雾霾。这样清新的空气，让人灰暗的心情也好了几分。 “这也表明这里生物变异更快。”空间重叠也更严重。 莫天初在实验中已经发现了，异界的高能粒子对工业污染有极大的遏制能力，只是这短短的时间，地球上百年的工业革命痕迹就消退了不少。可见异界的生态环境要比这里好分不少。 这没什么奇怪的，如果一个曾经至少到达宇宙层面的高等文明连最基本的污染问题都解决不了，才是怪事吧。 进城后他们就去寻找食物了。偌大一个ba市怎么也有支撑现在这些人生存几个月的食物量。那些去抢的人，只是不愿费力气去找。而且变异生物无孔不入，容易获得食物的地方早就被搜刮得干干净净，另外的地方怎么也有许多未知的危险。与其拿命去搏。不如欺压那些没什么战斗力的普通人。 现在秦观他们要找到食物，真的只能闯进变异生物的地盘了。 汽车一开进这个商业区，潜藏在暗处的各种生物就扑了上来。越野车丝毫不惧，狂野地从一个个都有足球大的老鼠上碾过，留下一地血迹和碎肉。 另外三辆车只能在500米开外看着突然涌出的变异鼠群将越野车淹没，心里犯怵不已。 “不亏是老鼠，繁殖得真快。”穆少博皱眉看着玻璃外密密麻麻的变异鼠，城市里不可能有这么大的鼠群，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它们实在末世后繁殖起来的。想想末世至今才多少时间，这样的增值速度太可怕了。 不过一想无往不利的鼠群这次碰上了硬茬子，它们可以穿金断石的尖牙对组成车子外壳的特种合成材料没有任何威胁性。 穆少博伸手覆在玻璃窗上，电磁网络将周围无数攒动的生物信息反馈回他的大脑。只是一个念头，电光连成一片耀目的海洋，让人不得不闭上了眼睛。 在出手的那一刻，就决定了这个鼠群覆灭的事实，他心理没有一点儿紧张感，甚至还有心情想些另外的东西。连电磁异能都能当闪光弹来用，颜雅的光线异能到底还有什么用处呢。他给旁边的人一个俯视的眼神。 颜雅回他一个关爱的眼神。 电光消逝，只余一地焦炭一样的尸体。 “计算数值有偏差，如果能完美运用电磁本身的导流性，至少能节省一半的能量。”莫天初毫不留情的泼上一盆冷水。 “电压富余太多，控制在刚好击杀变异鼠就够了。”又一盆。 “最后，电能转化为光能不需要能量吗！你放那么大个闪光弹是想干嘛？闪瞎自己的眼吗？” “会出现光效的定向能攻击大多都是控制不好出现的能量外泄，作为电磁进化者放个异能跟光线进化者一样，你还在得意什么？” “我……我错了……”穆少博看着已经到达智脑的一串书单心如死灰。 颜雅忍住捂脸的冲动，毕竟还有其他人呢。但是——他再一次怀疑了：穆少博是怎么被选中的？ 正文 第16章 前兆 在穆少博的爆发下，这里的变异生物很快被清理一空。远远观望的其他人也在招呼下跑过来，虽然惨烈的战斗场景实在让人有些恶心，但是为了食物，这些都可以忽略。 这个新建不到两年的商业区有附近最大的百货商场，但是末世后就被鼠群占领，一般人根本不敢靠近。这正好便宜了他们。 货架上的东西都散落的差不多了，灾难爆发初期这里还是来了许多人的，他们已经将放在明面上的东西哄抢的差不多了。 秦观轻易轰开死锁的仓库大门，高高垒起的各类物资展现在他们眼前。他的进化能力是共振，可以控制一定范围内物理系统的振动。 正是因为这样的能力，他成为了莫天初眼中的重点观察对象。甚至可以说，比起具体控制哪一种固定物质的异能，他对这样可以驱动特定物理现象的能力更感兴趣。 “振动，这可是一个直达真理的名词啊。整个世界，都是在弦的振动中出现。” 可惜秦观接受的教育集中在商务及人际交往上，没人会要求一个家族继承人要有多大的科学素养。 又是一颗需要重新培育的种子。 莫天初心中微叹，面上没有丝毫端倪：“调出ba市区空间波动图谱。” 幻方的所有探测系统在此刻启动，庞杂的数据流经过智能中枢的整理，在荧屏上投射出颜色多段变化的波频图。 因为这里不稳定的空间，暗能量的常数值已经开始改变，这意味着另一个世界的法则正在入侵这个世界。仅仅只是接近空间破碎节点，他超乎常人的感知力就能从引力场的细微改变中发现底层规则的不同。 光点浮现，瞬间扩张为ba市的立体投影，在蓝色的基调上，根据能量的数值不同染成深浅不一的颜色。在一片荧荧的光幕中，有三处地方的暗色调机器显眼，它们正是三个世界之门所在之处。 世界之门除了第一次之外，很长一段时间都是间歇性开启的。随着两个世界重叠加剧，这里会逐渐成为稳定的空间重合点。而现在，人类只从几次教训中明白了天空中有时会出现成因不明的空洞，会有强大的生物从里面出来。 莫天初将能量辐射和自己的引力场结合，可以综合判定出世界之门的开启时间。 最近的一个将在17个小时后开启。 莫天初准备提前打开它。一个城市有三个世界之门不太符合他的策略，所以，去掉其中两个就好了。 如果是成熟的世界之门，以莫天初的能力可以强行切断空间，但是这样时断时续的状态还更麻烦些。 所以，只能强行扩宽空间通道，使其拥有最基本的稳固结构，然后一举摧毁。 这样强制干涉维度与空间的行为本来根本不是地球现有层次能企及的，但莫天初虚空级文明知识层次以及控制引力的能力让他得以实行。同时也因为现有人类身体的限制，他涉及空间已是极限，过程中传出的能量异常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他已经确定对面是一个达到二级的幻想类文明，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形式，但空间变动所引起的能量异常一定会被某些世界之门附近的生物注意到。虽然因为两个世界还处于融合期，生命层次稍高的生物都无法突破世界之门，但低级生物的数量也是一个极其恐怖的数值。 特别是在地球生命普遍比最低级的异界生命都弱小的情况下，那样的情形无疑是整个ba市的灾难。而莫天初要的正是这样的效果，那将是“银刻”最好的试金石。 世界之门是相互独立的，它们在地球上可能靠在一起，却通往异界两个相差十万八千里的地方。这也是莫天初敢于一个个湮灭世界之门的原因。 已经有了基础空间结构的世界之门，只要手里掌握一个就够了，自然生成的“门”大多只能联通一处地方，但也有极少数是天生的网状结构，可以连通多个空间。这种结构是能够被改造出来的。 除了强大的交通性能，单论对莫天初的实用价值，一个世界之门还不如那个尚在改造中的额外维空间。 穆少博等人装了满车的粮食，喜笑颜开地准备找个地方住下。在莫天初的示意下，他们特地选了一个距离目标地点挺近的小区。秦观能在他们没什么掩饰的行为中发现有个看不见的人在掌控全局，更具体的却一点也探查不到了。 这让他对那个隐藏在背后的人更感兴趣了。 人类现在根本不知道什么世界之门，对总是出现的空间裂隙完全是一头雾水，自然不会避开空间薄弱点。 不是没有异能与空间相关的进化者感知到这里有些微的不对劲，但是他们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所以——学好数理化是多么重要啊。 被选中暂居的小区也有一些其他的人，看到车队驶进，都事不关己地远远看着。在末世，除非涉及自身利益，或者实在太天真还未领略末世的残酷，不会有人去管其他人的闲事。 无论人类怎样生活，第二天的太阳依然照常升起。 上午的阳光普照，这是今日难得的一个无云的晴空。空间探测器过滤了庞杂的多余信息，维度叠合引发的能量变动在检测下无所遁形。那是人类曾经无法企及的世界，而今在暗世界的能量潮下现出瑰丽的波形条纹。 对于一个空间物理学家来说，这段图谱就是世上最美丽的事物。 穆少博和颜雅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秦观看着他们，隐隐感觉，他改变一生的契机就在眼前：“我不知道你们在警惕什么，但是，介意我加入吗？” “答应他。” “当然没问题。”颜雅代表莫天初向他致以真切的欢迎。 莫天初很快不在关注这里，引力场的动静告诉他：世界之门正在展开。 “零，准备释放‘银刻’，启动智能中枢。” 静伏着的银白色蝎形改造生物有了微微的颤动，植入身体的智能系统正在开启，所有武器系统全面激活，进入备战状态。 正文 第17章 高能武器 “又……又来了！”附近有人惊恐地看见空间翘曲引起的天象异变。 “快跑！！”这样的景象出现了不止一次，每次都是以周边人群葬生兽腹为结局。从世界之门出来的异界生物是他们完全无法抵御的存在，失去工业与科学的人类在它们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不，或许今天之后，他们能够想起人类最强的武器——不是异变出的异能，而是地球文明一代代积累下来的科学知识。 但是现在，人们只能绝望地逃离这里，期盼自己的运气能够好一点儿，可以逃出那些恐怖怪兽的狩猎范围。 在惊慌失措的人潮里，镇定自若的穆少博和颜雅简直就像黑夜中的火光一样明显，不过此刻也没人会注意他们就是了。 “你怎么不跟他们一起逃走？”穆少博看看与他们站在一起的秦观。同行的人已经离开了，就连郑华威犹豫一下后也跟着人群离开。他们两个站在这里是因为对幻方和莫天初有足够的信心，那秦观为什么？ “不是说了让我加入吗？当然要和你们一起行动啊。”秦观清俊的面容上勾出肆意的笑容，“你们总不会是来这里送死的吧。” “你就这么相信我们？”穆少博挑眉。 “他相信的只是自己的感觉。”颜雅的目光从空中开始扩张的扭曲空间收回来，对于秦观，他还是能观察出一些东西的。 这个人，骨子里是个追求刺激的疯子。 “没错！”秦观大笑，“我的第六感告诉我：和你们在一起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能够凭本能感受到时间线的振动吗……”已来到不远处的莫天初的视线从秦观身上一掠而过，精神力喷涌而出，引力弦笼罩住空间，暂时营造一个恒定的场。然后，狂暴的力量自物质的基本构架上裂出，空间瞬间被撕开数道口子。世界之门本就薄如蝉翼的壁障破坏的一点不剩。 高能粒子混在异世界的空气中流进这个世界。不同法则的气息在蔓延，很快吸引了世界之门对面的生物。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强烈的咆哮声从洞开的空间通道中传出，下一刻，数量庞大的异界生命从“门”中挤了出来。 ba市其他地区的人正在通过各种方式观察这里的情况，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凉气，无边的恐惧感攥住了心脏。 哪怕是平日再嚣张的进化者，在更高层次的生物面前，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这是……天要亡我人类吗……” 秦观处于面对异界生物的第一线，全身都被气势压迫着，脑子只里面循环着一句话：“这次玩大了……” “快让你们背后的人出手啊，不然我们都得交代在这儿。” “已经来了。”颜雅眼光一闪。 “？”还未等他问出口，只见一道手臂粗细的光柱在他们头上刹那间闪过，跑在最前面足有卡车那么大的灰狼整个身体就被切成两半。猩红的血色喷溅而出，巨大的狼尸无力地倒在跨入地球的第一步。 没了灰狼遮挡视线，他们才看到，与巨狼在一条直线上的所有生物都受了轻重不等的伤，只是因为那道激光不是从它们去的，没有击中致命点才逃过一劫。 受伤的兽群比之前更加狂暴，那股嗜血的杀气足以把一个欧同仁吓得肝胆俱裂。但是这些在银刻看来没有任何区别。 刚刚的激光严格来说甚至算不上攻击，只是第一次实战前的瞄准试点。真正的攻击现在才开始。 秦观转过头，就看到银白色巨蝎六条腿凭空立在距离地面四米高的半空，身上翻出无数炮口，代表充能的光亮在炮口中亮起，刺目到让人恐惧。 “第一次试射，激光武器准备。” 数不清的光柱从它身上发出，在智能中枢的数据综合效准下，每一道都至少命中一个目标。足以融穿钻石的超高温轻而易举地切开异界兽群坚韧结实的皮肉，连同周围的血肉都瞬间气化。最狠毒的是，莫天初装的炮口都是可动的。 激光在攻击过程中，炮口还会自己调整角度，于是聚集于一点上的贯通伤立刻变成了范围更大的切割伤。这些生物强大的生命力保证了他们身体被洞穿了也依然能够保持活力，但是身体直接被切成几瓣那生命力再强也立刻死的不能再死。 周围所有关注这个方向的人几乎是惊骇欲绝地看着那只“变异蝎子”瞬杀了从世界之门冲出来的所有异界生物。 三个人站在第一现场，脑子几乎被震惊到无法思考。 “这……就是你们背后的势力？！”秦观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崩塌，末世就算了，异能也可以用生物变异来解释。刚刚那一大片是什么？激光吗？什么时候人类技术怎么流弊了？有这实力统治世界都够了吧！ 如果是更玄幻的东西他还不会这么惊讶，毕竟那是他所不熟悉的。世界那么大，总会有人类现有技术无法解释的东西，神秘是一直存在的。 结果就是人类已经有了完整理论的科学技术？而且还吊打了那些一看就各种玄幻的生物？这发展不对啊！ “我也没想到……”穆少博倒是对黑科技产物接受良好，只是他没想到莫天初口中“一个和涂夜歌试做的生物改造实验体”能厉害到这个地步。 秦观一脸麻木的看着更多的异界生命毫无所知地从门中涌出，然后被银刻花式吊打。从激光武器的攻击网，到粒子束武器的密集打击，再到微波武器直接加热一片空间的范围杀伤…… 持续的高能攻击让这片区域的温度都升高了不少，连路边文明时期遗留的装修都融化成一滩，三个人基本是凭借进化者的优异身体素质强撑着站在这里。 直到莫天初彻底切断这个世界之门，没有任何一个异界生物能够跑出门外三步的距离。只有那对集成山的尸体和被火烤过一样充满了热熔痕迹的地面昭示这里曾经历过能量强度极高的大战。 从一开始就没有移动过的银刻迈动六条泛着金属光泽的腿，直接踏空行在四米的半空，走到三人面前。 他们必须要昂着头才能看见银刻的头部。莫天初自它的身躯上跳下来，与浑身汗水、狼狈不堪的三人比起来，他的外表依然如最初般完美。毕竟从头到尾他就只负责用异能破坏空间之门，除了损失不少的精神力外没任何消耗。 “上来吧，我带你们回去。”这句话是同时对站在这里的三个人说的。 正文 第18章 光芒序章 “真是不可思议的技术。”秦观站在幻方悬浮在外层缓缓旋转的防护环上，半个身体都探了出去。哪怕已经成为这个组织的一员，他依然对如此超乎想象的科幻场景惊叹不已。 这座浮空的城市现在位于平流层之上，雪白的云层在城下静默流淌，无所遮挡的无垠阳光倾泻，为金属质地的冰冷建筑镀上一层夺人心魄的暖色。 这里可以俯瞰整个世界，翻滚的云雾间透出末世的景象。远远的，仿佛一切都与这里隔绝。 “你就不怕掉下去。”颜雅看着他的动作都感觉危险。防护环可不是用来通行的地方，这儿可没有任何护栏，呈一定圆弧的高分子半金属外壳极其光滑，稍不注意就掉下去了，那绝对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秦观轻轻松松跳过防护环与城市边缘间的断层。 几人快步走进试验区，一战震惊了全市的银刻被随便丢在空地上，现在没人有时间管它。秦观路过时就看见它闲极无聊在绕圈圈，整个都改造为复合炮管的蝎尾甩来甩去。 看来这个智能程序还挺活泼的啊。 “这是目前ba市的势力分布，应该会对你们有所帮助。”莫天初交过来的资料详尽至极，人物关系和能力强度清清楚楚，一看就知道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 “你从一开始就决定把北安作为大本营？” 面对颜雅的询问，他微微点头：“这里有周边最好的条件。” 或许对其他的幸存者来说，一个易守难攻的险峻地势才是最好的选择。毕竟废弃城市除了先期的大量食物以及暂时比野外更少的变异生物，真的没什么优点。 而且因为这样的大城市本身已有规划，改造起来更加麻烦。推倒楼房再建的难度与直接在空旷之处建立安全区的难度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大概不久后大部分人类将逐渐撤出市区，城市会因为其复杂的人造地形成为各类生物的乐园。 但是莫天初没有那些顾虑。地上的安全区只是对外的明面势力，浮空城幻方才是根本。 何况他的技术实力足以抹平所有差距。废弃建筑妨碍了安全区的规划？很简单，来一发引力缩退炮就解决了。 所以，他们的起点，就定在北安。 “那就交给我们吧。”穆少博信心满满。 “对了，关于基本科学知识的学习，你们也要把握好。” “……”对莫天初来说只是基本常识的水平，已经足以秒杀大部分的专业理论研究生了。 “我会对你们进行考核。” “……好吧……” 回到地面的三个人还是在之前的位置，因为一天前的震撼表演，这里已经成为目光聚焦之地。他们的出现立刻吸引了一片注意力。 “突然就出现了？难道他们中有人的能力是瞬移？” 不，那只是单纯的隐形系统解除罢了。 “去查，他们是怎么驯服变异生物的！” 颜雅环视四周，自以为隐藏地不错的观察者在他的异能场里完全无所遁形。 “先离开这里。”说着拉开车门，坐上副座。 这辆本是临时赶工出来的越野车也被拿去升了次级。几乎彻底脱离了正常的车辆样式——它卸下了所有车轮，外壳变更为适应飞行的空气流线型。 这已经不能叫做车了，它是一架性能优异的反重力飞行器。 附近的人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三人从他们头顶飞过，一脸懵逼地回去报告。 “飞行器？你在开玩笑吗？该不会又是什么异能吧。”世界改变不过短短数十天，人类就宁愿相信看似玄幻的特殊能力，也不愿相信这是科技做能达到的手段。 在零的控制下，飞行器进入一片暂时没有被任何较大的势力占领的区域。并不是这里有多幸运，而是因为其劣势的环境。 北安城西郊由于前一段时间的政府规划，挖出一个巨大的人工湖。周围都是还在兴建中的工地。 因为配套设施不完全，偌大一片区域竟然没有一个超市或是便利店。稍微有些势力的人都离开了，为了更好的生活条件。 毕竟这里的绿化比之市中心要好上不少，自然变异生物也要多上许多。最后留下来的，要么是能力不够拖家带口不敢离开，要么是不想加入其他势力的独行侠。他们在这里依靠猎杀变异生物为食，反而比物质较为丰富的外面更和谐一些。 试图不劳而获的人大部分都已经攀附上其他人离开这个“连吃的都没有”的地方。剩下的都是某种程度上可以自食其力的。 于是它被莫天初锁定为目标。 飞行器毫不掩饰的进入行为引起了这里人的注意。虽然与外面交集不大，但在末世与世隔绝无疑是在找死。通过一些方式，他们也了解整个城市最近的动向。 昨天的那一场战争所爆发出的能量波动与强光简直辐射了半个城市。或许他们没有幻方广域探测的手段，但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现在大概是全市消息灵通的人，都知道了那架飞行器上的人就是此事的关键人物。 “他们来这里干什么？”黎君朔甩掉刀上的血迹，目光深沉地看着飞行器无声无息地划过天际。 他就是这里最典型的独行侠，明明实力强劲，偏偏窝在一个除了变异生物就是建筑材料的地方。 而在他注视着三人行迹之时，莫天初眼前的正是他的影像：“有趣……” “零，这个世界真是不可思议啊。” “……”零不明白又是什么触动了他的神经，所以还是不说话好了。 莫天初显然不在意他的沉默，思维更多地飘回久远之前的回忆——那段绵延无穷尽的战争岁月。 “这就是你说的……奇迹的闪光吗？” [“文明总是充满了奇迹，但只有奇迹是不够的。” “闪耀者能够照亮他的时代，而辉煌者必须辉耀无尽岁月。”] “生命果然很有趣啊。” “对吧，零。” 正文 第19章 少女明穹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年纪不过十三四岁的女生紧紧攥着基本没多少杀伤力的铁钎，目露惧色。 穆少博有些尴尬地举起手：“不……我们没有恶意的……”看着小女孩更紧张了的神色，心里把造成现状的零骂了好几遍。 原本用来散步的公园在现在已经变异成了一片密林，他们在走下飞行器后，一不留神就碰到这个一脸害怕的小女孩。 颜雅抱胸看着她表演——是的，表演。穆少博一时没反映过来，敢在这里独自行动的女生怎么可能真的是这样胆小的样子。或许警惕是真的，但是恐惧却表现地太过了，毕竟再怎么早熟，经验终究不足。 比起这个，该说不愧是莫天初综合比对后才选择的地方吗？ 碰到的第一个人，还是个挺小的女孩，都能有短暂瞒过他们异能场的能力。看来不能太骄傲啊，就算有莫天初的引导，他们也只是比众人先行一步。世界上，永远不缺乏自己开创道路的天才。 “小姑娘，你也别装了。”秦观轻笑，“如果我们真的想干什么，你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她也是愣了一下，很少有人不会被她的外表迷惑的，不过，如果是这几个的话，这倒是正常的。毕竟，实在一夜之间就名动全城的人啊。 “没想到我会有幸见到你们这些大人物……”她也不装出一副天真小女孩的样子了，尚还稚嫩的面庞上却带着远超年龄的成熟。 “你知道我们是谁？”穆少博面带惊讶。 “当然。”她身体放松了许多，精神却依然紧绷着。在末世，完全放下警惕性无疑是自己找死。以这样的年纪好好或到现在，她显然不是愚蠢之人。 “我甚至都怀疑你们究竟是不是人类，怎么可能控制那种可怕的生物。” “既然如此，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 “什么？”语气满是惊诧。 一番沟通之后，他们才知道这个女孩名为明穹，一个很大气的名字。 实际上，她是个孤儿，名字也是自己取的。以前孤儿院院长给她起的名字早就被她丢弃了。 明穹今年十六岁，因为从小营养不良看起来要稍小一点。别看她之前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实际上早就开始独自在社会上闯荡了。就是凭借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的秀美外貌，总会让人不由自主地让着她。 “大多数人只会看你的外表，就是这么肤浅。”明穹不屑地摊摊手，她大概是直觉三人不会伤害她，很快就露出了本性——这是一个女汉子。 “你也挺厉害的……”穆少博挑着眉头看她完全不在乎形象地吃着饼干。 明穹已经没心力去回答他了。西郊开发区就是有一点不好，基本没有生活物资。她现在身上穿的这套衣服都是从一个房间里搜出来的，一般经过加工的人类食物不是没有，但稀少的绝对不是她一个没有任何同伴能力也不是很强的女性进化者能得到的。所以这段时间她都是过着野人的生活。 平时就靠猎杀能吃的变异生物来过活，而她本人虽然能升起火，但处理水平真的不敢恭维。吃了这么多天猪食，终于也尝到正常的食物了。 明穹几乎感动得热泪盈眶。 一边的颜雅也弄清楚了自己的异能场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她的原因。他的感应能力是几人中最出色的，如果有什么方式连他都能瞒过，那就太危险了。 明穹的异能是影化，她能够把自己整个人都化为一道阴影潜伏起来，直到合适的时候给人致命一击。 这种能力简直是天生的为暗杀者准备的。 正是由于这个，颜雅的光线域场完全没能发现已进入阴影状态的明穹。 “影化……应该是多弦空间叠合才对吧。”她的能力能够逃过那三个人，但根本躲不过莫天初的感知，本以为空间能量的不对劲是什么原因，没成想只是个未成年的进化者。 不管怎么说，他们本就是来招人的，明穹就自然加入了。当然不是指幻方代表的中枢，只是用来掩饰的地上势力。莫天初的存在，暂时会成为只有高层才有资格知道的秘密。 “那我们的组织叫什么名字？”明穹有些可惜地拍拍身上的食物残渣，问了一个问题。 回应她的是一片略显尴尬的沉默。 “？”女孩有些疑惑。 他们自信能够解决建立势力过程中可能遇到的一切困难，却偏偏忘了最重要的第一步——不管什么势力，总要有个名字，一个对外的称呼。 不过，现在想还来得及。 三个人飞快地通过智脑私下交流。 穆少博：“叫什么？” 颜雅：“你们觉得呢？” 秦观：“让我一个也是刚加入的干这个不好吧。” “我又不会取名。” “难道我就会了？” “问莫天初吧……” “……有道理！” 莫天初一直都是用精神力连接着通信网络，他们的对话自然也清晰呈现。 “三个起名废……”智能生命零以沉默表示附议。 “就叫作‘真理议会’吧。”他一锤定音。 颜雅十分赞同地说：“的确，我们的道路就是不断地追求，向最终的真理靠近。” 穆少博默默地转过头看他一眼，你真的不觉得这个名字挺……中二的吗？ 秦观点头：“可以。”这位是纯粹没有意识到不对，大概是生活环境与二次元比较远的缘故。 于是，这个注定会载入史册的名字就在穆少博的无力中决定下来。 “真理议会？我记住了。”明穹很自觉的开始以这个组织的成员自居。 在她这个本地人的带领下，几人很快来到幸存者们的住处。虽是开发区，但也有部分已经建好的楼房，人们就是住在里面。 明穹一直独来独往，与其他人没什么交情，但周围的人大致是个什么性格她可是一清二楚。 “那个男的就是个不敢出去冒险的懦夫，不知道他怎么活到现在……” “这个漂亮的姐姐战斗力很强，经常帮助其他女性……” “那对夫妻感情很好，虽然实力不强，互相扶持也能过得下去……” 明穹靠在自己住的房间窗台上，指着外面经过的人为他们介绍。突然，一个年轻的男人出现在视野里，明穹的动作十分明显地停顿了一下。 “他是谁？”颜雅示意。 “……”明穹的神色有几分忌惮，“他是黎君朔，一个……很神秘的人——非常非常强。”似乎是为了突出自己的强调，她特意加重了语气。 走在路上的黎君朔仿佛感应到什么，蓦然抬起头望向窗台的方向。明明不是现在的进化者能够捕捉到的距离，颜雅却凭借光线异能带来的优秀视力看清了他脸上的表情——那是一闪而逝的惊讶，好似看到本不应出现的人。 正文 第20章 重生者 西郊这片时常被忽略的地方突然传出一件事：最近控制一只变异蝎子消灭了无数怪物的那伙人就在这里。 但因为几人都没怎么出门，所以这些言论纵然盛行，也对幸存者们没什么改变。 黎君朔的内心却是充满了难以置信。那个人是颜雅？净世之光颜雅？他现在不是正应该因为没有攻击力的异能而隐藏起来了吗？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君朔，你的脸色很难看，发生什么事了吗？”脸庞精致美丽，身段妖娆的年轻女人面带担忧地走了过来。 黎君朔神色有些不虞地躲开她的手，不管这个女人眉间的些微恼羞与尴尬之色，径直进入自己的房间：“没有大事的话，不要来打搅我！” 温婷看着黎君朔好不拖泥带水地关紧房门，心里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羞恼与气愤，这家伙是机器人吗？竟然对自己的魅力视而不见。 一把坐在床上的黎君朔可没心情看顾一个自以为是的女人的心情，脑海里满是那时直觉下看见的人。 那就是颜雅，他可能记错其他人，但绝对不会认错这位净世之光。 毕竟，这可是自己唯一近距离接触过的人类天榜强者。 颜雅，对光线的控制出神入化，纯粹的光元素亲和力连光明教廷的圣子都比不过他。因为不知名原因，他常年游荡于世界各处，对人类的安危似乎并不在乎，却有时会毫无理由地做出帮助他人的事。因为他的这种性格，没少被人诟病，但颜雅与异界人更不亲近，加之他又是极其稀少的高等级光系进化者，能够治愈许多麻烦的伤势。纵然有人看他不顺眼，也不能影响什么。 黎君朔正是偶然被他所救的人之一，正是这短短的接触给了他极深的印象。 对于当时不过处于人类社会低层次的黎君朔来说，天榜强者简直就是另一个世界的生物。他们强大无比，甚至能凭借自身实力让那些眼高于顶一向看不起“脆弱”的地球人类的异界种族不得不谨慎相待。 更别说存在在异界本身就极少的光系强者，已经足以让他们中的高级种族平等对待了。 在他的记忆里，颜雅是个很少说话、温雅悠闲度世的人，世人眼中他的形象也基本定格在有些冷漠但还是挺温和的人。不管是因为什么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本性是不会变的。或许可以试着与他接触？ 黎君朔所不知道的是，他心里关于颜雅的印象几乎都是错的。 颜雅是个沉默温和的人？穆少博能分分钟喷你一脸。这个整天嘲讽的理想主义者除了那个女性化的名字什么时候会给人温雅的感觉了？大概就只有面对莫天初的时候吧，毕竟那是唯一在社会见解与人性洞察上让他也甘拜下风的人物。至于过低的情商……这都无伤大雅。 而黎君朔记忆中的颜雅……那的确也是颜雅——对末世后的人类社会形式已经基本放弃了就准备冷眼旁观人类怎么自己作的颜雅。 他的心中的坚持还是与现在一样，只是懒得说出来了而已。 于是在黎君朔准备去“初次”接触心目中前期战力弱小、后期治疗超强的净世之光时，他还不知道那已经不是原世界中的那个人了。 谁说光系最适合治疗职业的？已经开始研究聚光镭射的颜雅可以表示完全是无稽之谈。虽然他自己本人坚持客观唯灵主义，但这并不影响对唯物主义的理解。 比如说他的学习进度就比另外两个从小接受唯物主义观的早就脱离学业教育的人好一些。 黎君朔还以为以为这是他记忆中的那个世界，就算有所改变也不会影响大方向，却不知道还有莫天初这只大蝴蝶，直接把命运的轨迹扇到四万八千里之外。 “天初，那个叫黎君朔的男人是怎么回事？”颜雅自从明穹的介绍就开始关注他。通过搜集的信息反馈出来的东西非常惊人。 黎君朔在以前并不是一个多出众的人，只能算是普通的优秀水准，但在末世前两天，他整个人都几乎变了一个样子。 因为黎君朔住到这里的时间还不长，人们也对他不熟悉，所以没发现什么不对。 但是颜雅能够通过自己在幻方中枢的权限调查处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比如他在自己房间囤积的大量食物。 储备食物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但如果是犹如预见般的购买数量甚多的用以应急的高能量食物呢？而且他还不嫌麻烦地全部运到尚属荒凉的西郊开发区。最关键的是，他住的那间房子根本不是他的。 这一切都是在末世的变故还没开始前就做好的，就好像他提前知道会发生末世灾难一样。 除此之外，颜雅还发现了更奇怪的事。 黎君朔面对那些变异生物和进化异能时一点也没有惊异或好奇，立刻就接受它们的存在，并且极其娴熟地开始猎杀变异物种。那种熟练的战斗手法绝对不是一天两天能够练出来的，但他此前只是一个从未接触这方面的普通人，别说这样残忍狠辣地手法，连锻炼身体的训练都没经历过。 甚至他还能撑起比颜雅三人更强的异能场，这已经不是天赋都能让解释的了。按照莫天初的预测：没有外来干扰的情况下，人类至少要在三个月之后才会使用异能来构建一个场域，体系逐步成熟则需要更长时间。 “满满的都是违和感啊。”穆少博翻翻资料，感叹一句。 “这个人身上有很大的问题！”秦观神色严肃。 但到底神森么回事，或许只有莫天初能回答了吧。 “黎君朔，那个人的话……”少年语带深意，“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个奇迹呢。” “他是个重生者。” “！！！”穆少博最先反应过来，“重生者？就是小说中的那种……” “没错，就是那种偶然间回到过去的人。” “这根本不科学！”秦观眉头紧皱，但莫天初的判断显然不会出错。 “时间回溯原理不明，但他身上有非常典型的双重时间线，一条是现在，另一条断在十年后的未来。” “必须让他加入我们，未来的信息会有很大的帮助。”对面的世界文明层次比地球更高，早一点了解就能早一点作好迎战的准备。 正文 第21章 第二场准备 黎君朔还是像之前那样去猎杀变异生物，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莫天初给盯上了。 穆少博等人暂时也不准备接触他，他们到这里还有一项重要任务。ba市三个世界之门，其中一个已被莫天初摧毁，第二个正是在西郊。 这里的世界之门将在几个小时后开启，到那时，又是一场面对兽潮的大战。 这一次，莫天初不准备再让银刻上场，而是设计了一出群像剧。 “就让他们都看看科学的力量！”涂夜歌已经迫不及待的期待那一刻到来，让自己的作品真正地展现在世人眼中。 穆少博有些不寒而栗，在他看来，研究院的人基本都陷入了某种惊人的狂热。现在正在进行的实验进程已燃起了他们所有的激情。 在莫天初毫无节制地默许甚至支持下，不知道他们究竟会整出怎样吓人的成品。希望ba市的人们三观还能保持完好吧。颜雅不无恶意地这样想着。 最具冒险精神的秦观则是跃跃欲试，恨不得更刺激一点。 在各人不同的心态中，时间缓缓流逝。 空间出现波动，莫天初将全部注意力都转到这片能量开始异常变化的地域。对空间感知力比较高的进化者们都发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这种感觉……世界之门要打开了！”黎君朔抬头望向天空，那里什么都没有，但异能场告诉他那里的空间正在碎裂。 随着空气中骤然增加的高能粒子浓度，一道门似的裂隙在半空打开，变动的引力吧周围的许多物质都吸引了过去。 黎君朔观察了一下，决定去那里看看。 在未来，每个世界之门都是一笔宝贵的财富，这都是两个世界之间互相交流的要道。虽然还有许多其它的跨越维度的方式，但比起世界之门这种在碰撞中自然形成的空间通道无疑要差了很多。 成熟的世界之门是非常稳定的，只要不超过能量承受上限，就不会有危险。不像另外一些跨界传送方式，耗能极高不说，还有被空间风暴卷走的风险。 世界之门一旦完全固定下来，就会一直开启，不需要任何额外的能量。但是世界之门之间也有区别，有的就能承受更高的能量强度，那些高等级的异界生物大多都是从这样的门里来到地球的。后来的大势力每个都掌握有不少的世界之门，有的甚至是直接以高级世界之门为中心建立起基地。 但在现在，人类的实力还是太弱了，还没有人能够守住一个世界之门。况且这些空间通道还未成熟，开启时间都是未定的。黎君朔也只能干看着，在它打开是过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什么有价值的异界生物。 他还不知道有一个世界之门已经彻底毁灭，否则一定会惊呆的。无论是在地球人还是在异界人眼中，世界之门都是极其坚固的。它们的破坏只发生在毁灭性的战争中，不稳定的们甚至更加难以被干扰。 莫天初那样能够以精神干预空间的恐怖手段大概只有异界传说中的神灵才能做到吧。就算是空间系的进化者，也只能不求甚解地利用空间，完全不可能达到他控制物质本质的程度。 这个世界之门也即将步入上一个的后尘，在最后的疯狂后彻底湮灭。 黎君朔还不知道那里会成为怎样的危险之地，毕竟这样疯狂的行为从未有人会去做。 “这就是研究院的最新产品？”穆少博摇了摇手中的只有一个拳头大的金属立方体，愣是没能明白它是怎么用的。 “只是给你们准备的武器，可以用智脑进行控制。” 穆少博试着控制了一下，立方体立刻像融化了一般，能够随意变成他所想的样子。 他饶有兴趣的将其化为一把长剑，边缘锋锐无比，划开钢铁不费吹灰之力，称得上神兵利器。 “整体材质由高温高压原子冶炼后的特种人造类金属，分子排列在强磁力下进行结构重构。”颜雅说道：“这种武器的制造要求已经超过我们的水平了。” 颜雅的判断没错，他们手上几件都是莫天初生生凭精神力细微操控将制造精度拉高一个水平才能完成的。这种东西势必无法大量生产，至少在技术水准没有进一步突破的情况下是这样。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它就是真理议会高层才能使用的稀有装备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种武器有着非常严密的使用限制，只有幻方的智脑才可以控制它。这也算是为了防止它意外流入他人手里所做的防范措施吧。 不过莫天初对现在他们所使用的外接式智脑不是太满意，在后面越来越激烈的战斗中可能会被损坏，看来生物智脑的制作要提上日程了。 “你们手上的流刃只是第一代成品，只有最基本的物理性质和形状转化功能。现在也只能做到这种地步了……”莫天初明显还不太满意。 “这已经够了！”穆少博连忙说道，莫天初心中的标准和他们完全不在同一条线上。 在他们交流的时间里，世界之门已扩张开来，变幻的天色让许多人都想到了那天的恐怖兽潮和轰然爆发的激光集群。他们还不知道这是世界裂隙被强行破开的后遗症，只以为是灾难的又一次降临。 而这一次明显比上一次更可怕，原本明亮的天幕都被暗影笼罩，黑压压地一片，给人无尽的心理压力。 黎君朔也有些犹疑，不是因为这压抑的黑暗氛围。在他的记忆中，这样的暗色才是正常的，因为这道世界之门通向幽暗领域，那里是黑暗元素的主宰之地。但是时间提前太多了，它不应该在这时候完全开启。 完全开启的世界之门能够通过的生物比不稳定的世界之门强太多了。前世这个在一个多月后稳固的世界之门涌出的黑暗魔兽可是杀死了许多人，更不用说现在进化者的实力远远比不上一个月之后。 黎君朔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记忆不一定可靠。从他重生到现在，已经有很多事改变了，只希望这些改变都是对人类有利的吧。 正文 第22章 另一个未来 “那究竟是什么？！”凡是看到银刻那场战斗的人在见到这仿佛历史重现的一幕，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这次都仔细点，一定要搞清楚他们是从哪来的！” “不知道这种情况还会来几次，总不可能每次都指望其他人来救……” 人们心思各异，但他们都只能远远地看着，实力的巨大差距让他们根本不可能在这种层次的交锋中插上手。 世界之门已完全联通，激荡的空间能量将附近的生物都吸引过来，冲进地球这片崭新之地。 黎君朔躲在一棵高大茂盛的树上，在环境影响下变得特别浓密的枝叶很好地充当了他的掩护。 “这样的能量强度……为什么会出现地这么早？！”他的心情略微沉重，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那么上辈子的一些信息就不准确了。 在他思绪飘散之际，已经有数头体型巨大的异界生物从门内冲出。它们的身上都覆盖着一层压抑的灰黑色，眼睛充斥着疯狂的红光。 “果然是黑暗魔兽。”黎君朔心里忌惮，本就放缓了的呼吸更是微不可闻。不是他太过谨慎，这都是后来人类在一次次教训中总结出的经验。 黑暗魔兽与普通魔兽有很大的不同，它们并不指代暗系的魔兽，而是像幽暗领域这种特殊地域才会出现的物种。所有黑暗魔兽都是被黑暗物质所感染的堕化生物，不仅各方面能力都有所提高，而且没有任何痛觉和恐惧。低级的更是极其狂躁，只会不断地攻击一切非黑暗生物。 一般来说，人类遇到黑暗魔兽都是绕着走的。一方面是因为同级的黑暗魔兽比普通魔兽更难对付，如果运气不好还有被黑暗感染的危险。另一方面则是利益太少，魔兽身上的很多东西对人类都有用，但是黑暗魔兽全身上下都充满了黑暗物质，那对普通人和不够强的进化者来说不亚于剧毒。 太多不受控制的黑暗物质甚至能侵蚀空间，将其也变成幽暗领域那样的地方。但是这并不代表黑暗魔兽没有用处，恰恰相反，它们是所有大势力追逐的对象，这一切都是因为魔兽身上会有一个能量核心，一般人们称其为魔核，而黑暗魔兽的魔核纯度远高于普通的魔核。但是净化魔核上黑暗物质的方法却长时间被各大势力牢牢握在手里，普通人和独行者几乎只能眼看着他们从中赚取大量利益而无可奈何，直到末世五年后，才有人将其公布出来。 是以黎君朔也知道了净化方式，这一次他走在了全世界前面。 除了还有一个bug的莫天初。 但黎君朔现在也只能远远看着而已，根本没有抱希望能得到黑暗魔核。主要是因为，这场上正在战斗的双方……他一个都打不过。 黎君朔瘫着一张脸，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他真的是重生回来的吗？这发展有点不对啊！这群人才是重生的吧！他们完全开挂啊！ 不仅是他，所有正在关注此处战况的人都深深地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刷新了。明明都是在末世，为什么画风差距那么大？ 事实上，连真理议会的几个人也震惊了，本以为银刻那种罕见的特殊变异种已经是极限了，幻方本部的研究院却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单个的改造生物算什么？生化种群才是生物科技的真谛啊！ 自从被莫天初带着完成银刻的改造项目后，涂夜歌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这一次的项目几乎全部由他主导，莫天初也只提了一些建议而已。不得不说莫天初的眼光十分出色，涂夜歌的确在生物科技上就着惊人的天赋。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适应新的研究方式并取得成果，这已经不是知识积累的问题了。那些单纯的知识水平可以在后来慢慢补上来，但科学素养及创新思维极难培养。 而莫天初对人性的把握或许不够，但对科学层次的判断这个世界无人能出其右。这一能力直接奠定了真理议会的科技水平永远超越这个时代，而科技的快速跨越，也会带动思想水平的跃进。如果他们之中真的出现了阻碍文明前进的人，大概只有从概念上彻底毁灭其思想了吧。 莫天初漠视人性，但颜雅和秦观可是这方面的专家啊。 但是他们面对自己这方的恐怖实力，也只有叹服。 涂夜歌可能是从某些游戏或小说里得到的灵感，他所设计出来的改造物种与那里面常出现的有些近似之处。 莫天初将这些改造生物命名为幻兽，意为本不存在与现实的幻想生物。 而在这里，在北安市这个小地方，幻兽之名第一次显现于世间。但在遥远的过去，莫天初曾无数次见证，幻想降临现实。 源源不断的黑暗魔兽从世界之门里面冲出来，但他们根本越不过第一道防线。 这些几乎没有神志的兽类迎头撞上了来自另一个文明的战争武器。它们的对手与其说是改造生物，不如说更像是兽型机械。 这些黑暗魔兽等级虽低，但也有控制元素的基本能力，它们一遇到敌人，本能地就发动了天赋力量，聚集各类元素进行攻击。 只见一大片低级魔法呼啸而来，密集的足以让任何人胆寒。但是它们对面却是完全由智能程式控制的改造生物，是永远不会有情绪波动的兵器。涂夜歌加载的武器系统同时开启，以更强的攻击力度反击回去。 按照他的想法，这一次的行动更多的是表演的元素，是为了后面建立真理议会进行的宣传活动，所以怎么打最吸引眼球就怎么来。 于是幻兽群直接开始与黑暗魔兽对轰，战斗效果炫目至极，但就是总会给人一种“我是不是不小心穿越了”的奇异感官。 毕竟幻兽无论其改造前是哪种变异生物，改造后都向着科幻的方向发展，而另一边则是全然的魔幻物种。 旁观的人心情复杂地难以言喻，这种科技与魔法的冲突简直是视觉盛宴。但越是这样他们越胆寒，比起毫无缘由的末世，这种带着鲜明人类文明科技特征的人造生物给人更加直观的恐怖。 毕竟此前整个人类历史，魔法从未存在，而科技已经深入每个人的人生。他们适应于科学下的世界，也明白科技所带来的力量。 就像现在这样，在有着完整工业体系支持的科学技术面前，看似神奇的魔法也不堪一击。 黎君朔是其中体会最深的，模式十年后，人类几乎完全变成一个与异界相差无几的魔法文明，科学只能在魔法的夹缝中艰难生存。但人类的生活更加艰难，因为在魔法领域异界已经远远地超过了地球，没有足够的实力，他们根本不会把地球人类当人看。 如果科学真的有抗衡魔法的力量，沿着这条路走下去，是不是人类就不会再重蹈覆辙，成为一个真正独立自主的文明？ “真理的火种，从来不曾熄灭。”莫天初安然俯视，似是自言自语，“不是吗？” 正文 第23章 议会初立 幻兽们不愧是专门为战斗设计出来的，战斗场面完全是一面倒。不过这也是当然的事，这些魔兽的等级太低，除了**力量，就只会一些不是很强的天赋魔法。像是火球、风刃、冰锥一类的。 而幻兽的攻击方式……人类的武器一直以来都是利用动能科技，涂夜歌自然也不例外。但是实体弹药对后勤的要求太高了，在末世这样难以建立完备生产体系并且步步危机的地方，能量武器才是更好的选择。 在解决了最大的能量供应问题后，定向能武器就成为了常规。 于是呈现在众人眼中的就是：笼罩着黑暗气息的魔兽群中各式魔法光晕闪烁，但面对幻兽群在智能监管下的精准打击根本无能为力。小型激光炮几乎可以无冷却地不间断发射，细细的光线足以瞬间割裂它们的**。偶尔为之的次声共振更是直接从内部毁坏身体结构。 “只有这种程度吗？末世也没什么可怕的。”涂夜歌对这些魔兽的战斗力有些失望，原本以为会更强一点，那样才有改造的价值不是吗。 “毕竟只是低级的，现在两个世界间也只能让这些生命层次较低的生物通过。”莫天初解释，“我们的研发速度还要加快，现在的武器模式对更高一级的生命就不会有这么大作用了。” 他和无数个幻想文明交战过，对面已经可以确定是魔法类型。魔幻二级文明的话……在对方真正大举进攻之前至少要把地球科技拉到同等程度，才能抵挡住进攻。 虽说在同一层面，科技文明的全面实力普遍高于幻想文明。但是地球的社会形式已经崩溃，急剧减少的人数与动荡的环境势必对科技进程产生影响。 比之更麻烦的是，因为幻想文明本身的存在，必定建立在曾经有一个高度发达的科技文明。有前文明留下来的造物，他们才能够在失去知识传承后还保持二级文明的平均水准。 那么会不会有前文明留下来庇护自己后人的超级武器呢？这是很有可能的。 莫天初看着没有一刻松懈的科研者们。他能做的其实并不多，人类文明的未来，只能由人类自己来创造。 世界之门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足以扫平全市的魔兽群被死死地困在极小的范围，没有任何一直能够突破幻兽的封锁圈。 此刻站在战场后方的真理议会几人心情有些复杂，这一次的宣传效果完全超出了预计，这当然是件很好的事，但是他们几个全程就站在一边，总感觉自己完全没起到任何作用。 “说到底，还是我们实力不够。”穆少博说道，更加坚定了自己想要变强的心。莫天初不会为任何人停下自己的脚步，为了推进文明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如果自己不能跟上，只会沉淀下去，看着最前端的人飞速前行。 这样的时代，不进则退，落下的人就再也没有追赶的机会了。 不再去想这个问题，几人开始讨论真理议会接下来的发展。明穹减没自己的事儿，也离开了。按照莫天初的说法，明穹的异能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只要她继续努力，以一人之身抗衡神明。 直接涉及空间弦的能力……或许明穹会成为抵抗异界入侵的主力军。 人们陆陆续续退去，没有人会蠢到在这种情况下还不明白他们的实力绝对强过北安市所有人。虽然那几个人从始至终都没有真正出手，仅凭那控制幻兽的手段就足够震慑全场了。 当然他们还不知道那些根本不是什么变异兽，而是人工改造的幻兽，不然反应会更剧烈。 “那边……不是那几个人吗？他们是来做什么？” “好像是……要招人？” “招人？我也可以去吗？”这个是近距离看见了整个对战过程的，对他们的战绩崇拜不已。 黎君朔也看到了这一幕。 招人？颜雅不是从未加入任何势力吗？ 他走进了察看具体情形。总共四人，一女三男，除了颜雅和西郊本地挺有名的明穹，另外两个都是陌生的面孔。 但是他们都给了他极大的压力。明穹还只是有些麻烦，那三人身上传出的威胁感让他心惊不已。 这怎么可能？黎君朔的战斗经验和技术远不是和平时期的人所能相比的，哪怕是真正上过战场的军人，其气势比之也是远远不如。 毕竟他在末世活了那么久，基本相当于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而颜雅在末世前还只是一个从未出过手的学者型人物，怎么可能在几十天里养成比他更强大的威势？ 理智告诉黎君朔其中一定有问题，让他无数次死里逃生的自觉不可能出错。那么就只有可能是有另外的原因使这一切发生了改变——而且是前世根本没有出现的原因。 也许，可以从这个组织里找到…… “真理议会吗……”名字更像是某个邪教，不过这不重要，末世后期什么样的势力都冒出来了，叫银河帝国的都有。 “我可以加入吗？” “当然……没问题。”颜雅回答。 真理议会的第一批次招了正好一百人。宣传效果极其出色，附近能赶来的人几乎都来了。在末世，谁不想更好的活下去呢，跟着这样一个实力强大的组织，生存也更有保障。 真理议会自然不会让那些只想找个大腿的人混进来，他们要的是真正的精英，至少要有走上战场的觉悟。 选出百人后，其他人就被赶开了，不是没有不甘心甚至心生歹念的人，但看看旁边守卫着的几只幻兽，有的武器系统已经开启了。面对性命的威胁，他们只得不是很情愿地离开了。 “从今天起，你们就是‘真理议会’的一员。”穆少博他们说道，异能场的压制让所有人都感到一丝压抑。 黎君朔是体会地最清晰的，因为他清楚地知道一个进化者生成异能场的难度。穆少博的异能场或许没有他熟练，但是秩序和规律甚至在他之上。 要知道这只是末世刚刚开始，而他的异能场模板可是经过十年全人类优化出来的！ “你有很多疑惑。”他隐秘的神情变化完全瞒不过颜雅，结束后特意把他留下来，现在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 “想知道答案吗？重生者。” 黎君朔猛然抬起头，身上的气势完全爆发出来，神情震惊而警惕。 正文 第24章 被埋没的时空反演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有那么一瞬间，黎君朔的脑子完全是空白的。 “你也不用装傻，我们知道的比你想象的更多。”颜雅直截了当的说，也许是被莫天初的风格传染了，总之他是越来越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无用的客套上了。 “经过这几天，你也应该明白了吧。‘历史’已经改变了，这里余泥所熟悉的世界有很大的差别。” “你们是怎么发现的？还有其他人也重生了？”黎君朔在最初的冲击后，迅速反应过来。看颜雅的语气，再结合这段时间的见闻，他最大的秘密已经暴露了，面对力量更强的真理议会反抗也只是徒劳，还不如妥协。怎么说他现在也是其中一员，按照目前的发展是没有太大危险的。 颜雅也是愣了一下，在当事人的口中得到亲口承认的现在，他才确切相信重生是真的存在。哪怕是在世界已经颠覆的末世，这样几乎全无可能的神奇事件还是太不可思议了。而能够在第一时间把重生者判断出来的莫天初又是什么人呢？至少从现在的信息可以得出在黎君朔重生回来之前的那个时空是没有他的存在的。 颜雅有些不敢再深想下去，专心于眼前的事。 “目前只有你一个重生者，”他对黎君朔说，“但是我们有比重生更强的优势。” “那些半机械变异兽？”黎君朔立刻就想到那些前世从未出现过得新型物种，这也是现世与前世最大的不同。 “只是很小的一部分……”颜雅表示那已经是真理议会的核心机密了，李军说现在还远远没有资格知道真相。 颜雅离开后，黎君朔也回到议会统一分配下来的房间。今天受到的震撼太大了，他的脑子还有些乱哄哄的，好半天才理清思路。他的重生者身份估计在真理议会的高层根本不是秘密，这也算是有一定好处。没有其他的重生者，那么他末世数年的经验都是极其宝贵的，他的人身安全将得到极大的保证。 只是初期就发生了如此大的改变，这也体现了颜雅背后势力的恐怖实力。而前世是完全没有这些东西的，仅仅只是这一点就比展现出来的强大武力还要可怕万倍。 回到过去，然后突然出现多出一个本不应存在的事物是什么感受？黎君朔只能说，那是注意让人怀疑自己过去所有人生的恐慌。 他甚至隐隐感觉，那个潜藏在真理议会后方的巨大阴影将会改变整个时代，无论是无所适从的地球，还是故步自封的异界，都会因此而风起云涌。 现在想再多也没用，还是先老老实实研究怎么提高自身实力吧。黎君朔有些自嘲，原本因为自己是重生者而带来的些许优越感早已荡然无存。一连遇见三个进化层次可与自己相比的人，身为一个重生者还有什么好骄傲的？ 这批成员知识水平参差不齐，但是都有最基本的水准。进入真理议会的第一件事，就是背公式！ 没有足够科学的使用方法的话，进化者们的异能实际上大部分都被浪费了。只有明确规范自己的能力，并利用各类法则将其最大化，才算是达到莫天初眼里勉强能看的标准。 黎君朔整个人都是懵逼的，说好的异能训练法呢？合着就是物理公式啊！ 前世的进化者在最开始都不会锻炼自己的能力，后来与异界人接触，学会了用冥想来加强精神力并增强异能的基本方法。那样的异能与其说是异能不如说是魔法。 也有人会想到把人类上百年引以为傲的科学与异能结合起来，但都没有太大成果。一方面是末世后科学技术遗失的实在太严重，无法再形成完整体系；另一方面那时比较强大的异能者从事与科技相关工作的太少。 这种情形下，科技只能成为额外的小手段，后来身为连地球最强武器的核弹都难以使用。高能粒子严重干扰了定位系统，导弹根本无法发射，甚至不得不启用人工投弹方式。但是面对那些能够控制时空的高等生命，核弹几乎没有杀伤力，一个空间放逐就够了。而它最具威胁性的辐射污染在高能粒子的自我净化作用下抑制到了最低。 因为这一系列的原因，地球文明在危急之下几乎完全放弃科学之路，而不得不走上单体强化的道路。 黎君朔有着重生者的优势，但他记忆里全都是各种魔法手段，至于科技知识……其他人虽然都还给老师了，好歹之前一直生活在科技社会；而从十年后回来的他……理化生都是些什么东西？！ 在漫漫书海中，他终于回忆起了被学霸所支配的恐怖。 为了尽快形成系统的战斗力，每个人的学习进程都是根据本身基础和异能的不同分别配置的。也就是说，议会准备了一次学前考试来估测每个人的水平。 然后其他人都拿到的是《声波频率与共振》《气流对冲解析》《不同金属的电性与精神契合》等等，然后他要从高中数学开始…… “等等我为什么要先学数学？”黎君朔大喊，看着那目录里的各种坐标轴、导数、参数方程等一系列东西，心里直冒寒气。 “谁让你的异能就是这样？你的基础是最差的！放心，你很快就会习惯这样的生活了。” 黎君朔本来称自身的异能为反射，但是莫天初能够看出，其本质就是时空反演。这种能够在数理上将任意可以向量化的概念进行反向演化对称的能力，需要使用者对空间坐标和矢量概念都有强大的理解力。 可以说，他的潜力甚至在所有人之上，但是如果没有足够的只是水平和计算速度，这也就能当做一个反弹能力而已。前世的黎君朔毫无疑问就是这样被埋没的，不然以他的能力不会只是活在底层的进化者。 “这家伙是有主角模板吧！又是重生者，又是最强能力的。”穆少博一点也不羡慕，因为这也代表着黎君朔要学的比他们更难。比起那种数理抽象化模型的瞬间计算，他还是去学电磁原理好了。 “要这样说，陛下更像气运之子吧。”秦观回道。 “不——黎君朔只是开挂，而他本身就是挂！” “陛下”这个称呼，主要是因为穆少博在“真理议会”这个名字的打击下的产物。作为对莫天初的指代，同时也保持对真正组织的神秘性。 颜雅认为当前世界下，独裁的统治模式更适合他们的开拓，就同意了这个画风有些不对的“皇帝”之名。而秦观不知因为什么，也十分赞成。二对一，穆少博成功地把自己作进去了。 所以真理议会这么一个组织，现在的领导班子就由两部分组成：被称为“皇帝”的最高指挥官——莫天初；代行指挥权的“执政官”——穆少博为“第一执政”，颜雅为“第二执政”，秦观为“第三执政”。 是的，就是单纯的按照时间顺序排列下来的。 没有人知道，他们现在几乎玩笑式地定下的称呼，在此后的时光里，成为让世界仰望的传说。 正文 第25章 未明 莱米尔高原，这里有着整个凯恩大陆最著名的观星殿。 以坠星岩为原料建造的高塔沉默伫立在断崖边，星光被魔力所接引，环绕在塔尖，形成一条如梦似幻的细碎光带。 有着“未来之眼”之称的大预言家霍顿结束了一天的星象解析，突然，一处变动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是……”他原本轻松的神情逐渐严肃起来。 未来的轨迹开始发生变化，命运已经睁开了它的双眼，再无人能够看清。 “又要有大事发生了啊……”霍顿叹息一声，摇摇头走出了观星室。无论外面如何风起云涌，作为预言家还是置身事外比较好。 这一夜，炽红色的流星群划破半个天空，不知有多少人注意到了其背后的意义。 地球的时间依然在缓缓流逝，人类的生存环境越发恶劣，层出不穷的变异生物让每个人随时都处于威胁之中。同时人类本身也在不断地进化，异能成为了最大的安全保障。 黎君朔也终于从高中数学的题海中解脱，迎接他的是线性代数和维度几何…… 不管学习过程如何，之后的效果是十分显著的。 此前黎君朔只是将他的异能作为防御来反弹敌人的攻击，还只能反弹能量攻击。毕竟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异能有这么大的潜力。 时空反演，他现在还不能完全掌握。但就是目前能够使用的部分，就足以让他免疫一定强度下的所有攻击，无论是能量攻击还是物理攻击。那些攻击在接触到他的那一瞬间，其在空间坐标上的三维方向将全部反转。 如果说之前黎君朔只是凭借重生者带来的战斗经验就隐隐成为了西郊第一人的话，他现在的实力远比之前更上一个台阶，可以说走在全世界的最前端。 然后他就被颜雅暴揍了一顿。 颜雅的光线异能是很典型的后期发力的类型，在前期几乎没有任何直接攻击力。黎君朔也对这种相当于常识的资料很了解。 但是这常识在颜雅身上显然不太适用。 是谁说光系没攻击性的？！黎君朔面对狂风骤雨般地打击几乎毫无反击机会。 单纯比较近身对战能力的话，颜雅绝对不是他的对手。但没用，整个场域你的关子全部被他所控制，连续不断的光柱击打在黎君朔身上。 哪怕他的能力可以反演光能，但是大脑面对如此大的运算量也是力有未逮。除非他能够将这种瞬间的运算化为自己的本能，否则这个弱点就会一直存在。他的计算速度会限制能力。 而就算是突破这一弱点，只要对方的控制能力比他的反演更快，那就会一直被压制。 可以说黎君朔的能力只要有足够的知识量和计算量就非常强，但是也非常绝对。在和同样是这一方面的人的战斗中，只要在知识层面上被超过，就基本注定了失败的结局。但是反过来，只要他本人不断进步，就有可能击败任何人。 举个例子，如果让黎君朔和莫天初的知识水平和运算速度处于同一层次，只用异能的话，黎君朔会赢。 可惜这是不可能出现的。先不说莫天初除异能之外的手段都能杀死他无数次，要想他赶上莫天初的科学层次——这辈子都不可能。 所以黎君朔空有天赐的主角模板，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去啃高等数学。 “我赢了。”秦观对此没有任何惊讶，输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但是你的进步很大。” 颜雅一向很少真正出手，他以前几乎没有展现出一丁点攻击力。这次一边倒的战斗中却显现出妙到毫巅的控制技巧。 以他的性格自然不会做出所有光柱都是具有实质攻击力的浪费行为。而是真假交错，上一刻还是真的下一秒可能就会虚化为没有任何伤害性的普通光线，又有可能再下一刻又凝成融金化铁的高能集束。 这样的攻击下，黎君朔即使发现了真中掺假，也不敢有丝毫地放松，只能将全部的不管是不是杀伤性的光道都反演。 哪怕颜雅不再采用其余的战斗方式，也足以先一步耗光黎君朔的异能和精神力。 从一开始，他就立于不败之地。 “或许是吧。”颜雅不置可否，不论他取得多大的进步，与幻方中枢那一位之间的差距也没有缩小。毕竟，两人境界相差太大了。 “呵……”秦观轻笑，“那我们比一下？” “好啊。”颜雅平静应战。 莫天初大部分精力都放到完善涂夜歌所提出的幻兽系列，但对环境的检测一刻也没有放松过。 他能够感受到，世界之门的固化进程正在加快。 从黎君朔那里得到的消息来看，们对面的世界是一个魔法文明，有着标志性的魔法师和各种魔法生物——又称魔兽。虽然在时间长河里遗失了太多，它远远比不上母文明的科技发达。但莫天初不会侥幸地认为如此之多的世界之门不会被发现。 而且这个文明一定有着侵入其它世界的经验，这一点可以从他们对待地球人类的细节之处发现。只是他们大概在之前所入侵的世界都没有遇见像地球这样的纯科技文明，这一点是劣势，也是优势。 人类至现代以来一直强调的科学在遇到更上一层的魔法时几乎不堪一击，这打击了全人类的自信；生物的突然进化，让人类自诩为万物之灵的地位不保。 但是这些都只是暂时的。 莫天初可以站在更高的地方俯视这一切，他知道所有的道路终将通向何处。 因为这些文明所踏上的路，他都曾亲眼见证另一个文明走过。 “但科技发展到下一阶段时，其表现形式对上一个阶段的人来说无异于魔法。” 为了保持文明的独立性和创造力，莫天初不会直接给出跳跃性的成熟技术，而是推进人类自己发展。 危机时代，这样的推进也只能加速了。 “第一执政穆少博，准备进行扩张，将我们的势力范围，覆盖北安市。”他下令。 “遵从您的意志，皇帝陛下。” 正文 第26章 他们的行动 王平海只是在末世挣扎求生的小人物，他是个进化者，异能是嗅觉强化。正是凭着这项能力，他才能一次又一次地发现潜藏的危险和物资，好生生活到现在。 但是他今天运气显然不太好：只是出来找点吃的，结果不小心遇见一只正在觅食的焰魔狼。这种来自异界的魔兽感知力可比他强太多了，在他发现焰魔狼之前，善于捕猎的魔兽就循着气味找了过来。 王平海脑子里一片空白，面对魔狼巨大的身躯，他连逃跑的念头都没敢升起。 难道今天就会死在这里吗？ 就在这时，后方飞射出一片薄如蝉翼的冰晶，在他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就击中焰魔狼的身体，随后它整个身躯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完全冻结，成为一块巨大的冰雕，一丝反抗的机会也没有。 “你没事吧。” 王平海艰难地看向正走过来的青年男女。他们衣着整洁、面貌清爽，生活处境看起来比他不知好了多少倍。最重要的是，他也算看见过一些冰系进化者，没有任何一个能够达到那种程度的。 柳云晓看他只是个普通的求生者，也不大在乎，转头对身边的杨靖说道：“准备搬运吧。” 他们只是真理议会派出去的小队之一，主要负责击杀附近的强大生物，最好是活捉。如果可以的话，也能顺便救些人。 议会给他们每个人都配备了个人的制服和智脑，虽然功能与权限都没有完全开放，也为他们提供了很大的方便。比如现在，只需将当前的地点在实时地图上标注出来，自然会有人来接收。这些生物死活不论，最后都会进入幻方的实验素材区，为幻兽体系的完善贡献出一份力量。 这样的情形在全市都有发生，许多人都看到了着装统一，携带着真理议会徽标的进化者出现，毫不费力地杀死强大的变异生物或是流落下来的魔兽后扬长而去，不一会儿就会有另一批人开着同样涂装了真理徽记的车辆将其搬运走。 有人看他们的行动，也想打生物材料的主意，自己本身能力又不够，不敢去击杀，就想要从他们手中偷过来。可惜零监测着整个北安市，多重复合的探测器使得这个城市没有一点死角，他们的所有动作都清清楚楚地表现在观测者眼中。 面对这种想要占便宜的人，真理议会可不会手软，敢伸手的都被列入黑名单，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实力上的巨大差距和那不知名出的检测方法让那些人立刻老实了。 “他们究竟是……” “听说是叫什么真理议会的。” “就是前些天那些人啊！” “前些天……该不会是……？！”有人想到了两次世界之门前的碾压性的对战，不，那已经不能称之为对战了，完全就是一场毫无反抗的屠杀。 “果然好强！”没有最出名的幻兽，仅凭短暂训练过的进化者，他们与其他人也有着极大的差距。 “我记得那些人以前没这么厉害啊，难道真理议会的训练有这么大的作用？”有人认识被招收的那一百人，惊讶地发现他们每个人都有了天翻地覆的提升。 “真的？那我也要去试试。”很多正在观望、没有加入真理议会意图的人有些后悔，早知道还犹豫什么啊，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他们意动的表情都落入有心人眼中。 蒋金杰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真理议会……真的有那么强吗。”他所创建的烈炎会已经算是北安市比较有名的势力了，但这在真理议会震撼全场的两场大战面前什么也不是。 整个城市林林立立的许多势力，看着人们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而不爽的大有人在，但没有干出手。仅仅是真理议会展现出来的实力就足以震慑所有人，那已经不是末世后出现的进化能够解释的了。 稍微有点眼力的人，都明白比起后来招收的进化者，他们对那种特殊变异生物的驱使和明显是科技手段的能量武器才是最可怕的。 进化者到处都是，怎么都能找到一些强者。但是科技的推进不是一个两个人就能完成的，这样基本只存在原理，实际上连各个国家的科研团队也没能投入实践的高科技武器，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出现了？ 这只能说明他们背后一定潜藏有更大的势力——在和平时期就已存在的，拥有世界顶尖研发能力和武器制造能力的组织。 蒋金杰是个聪明人，他自知自己只是一个有些运气和胆量的小市民，对于这种一看就和他不在一个阶层的东西，还是能躲则躲吧。 “通知下去，让兄弟们不要和真理议会的人起冲突了。” 和他有同样想法的不在少数，他们都不希望和真理议会起直接冲突，是以这段时间都消停了不少。 但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没有那么聪明。 “你们是在干什么？！”凌菲刚刚处理完一只速度极其恐怖的变异猫，为房间里的人清出一片安全区域。 房中的境况让她几欲作呕。 这群人是偶然凑到一起的，分散住在一栋市中的小型别墅里。那只变异猫到达附近之后，他们几乎不敢出门。 一个倒霉蛋的尸体已经告诉了他们这样做的下场。 没有一个人再敢用生命去尝试。他们封死了门窗，除了透气孔不留一点缝隙，生怕在房屋外游荡的变异猫会突破进来。 封闭的环境中，物资一天天减少，罪恶缓慢滋生。 不知道是从谁开始的，强壮的男人们把女人全都绑了起来。他们不敢面对门外可以轻易撕碎成年人的变异猫，只能把心中的憋屈和怨气发泄在这些没有任何反抗之力的女人身上。 呈现在凌菲眼前的，已是一幕人间惨剧。 女人白皙的**上布满污迹，双眼无神，不难看出遭受了怎样残酷的折磨。如果不是胸口还在微微起伏，绝对看不出来她还是个活人。 桌上的锅里还有部分凝固的肉汤，在食物所剩无几的情况下哪里来的新鲜肉类？凌菲不敢再深想下去。 与恶心感一起涌上心头的，是无可抑制的愤怒。 “人渣……都是些人渣！” 另外的人在听到门外战斗的动静时就已经躲进更里面的房间，但是他们不可能在凌菲的异能场中隐藏自己。 “这种人……就该去死啊！”怒火几乎燃尽她的一切理智，手中刀刃泛着血色的光。 正文 第27章 实验进度 “对不起，是我冲动了。”凌菲道歉。她终究还是不忍心地把受尽折磨的两个女人带回真理议会的驻地，如果放任她们待在外面，根本活不下去吧。 至于那些人渣，已经被挫骨扬灰了。 “没事，你继续去忙。”颜雅挥了挥手，每个人的任务都是被分配好的，中间最好不要耽误，那会影响全局的布置。 凌菲看了看依然面目呆滞的女人，不由担心：“那她们……” “我们会安排好的。”秦观也走了过来。 所有人都被派遣出去，这不仅是对北安市所有势力的一种宣告，也是对他们成员能力的一种测试。 “凌菲太心软了。”颜雅叹了口气，不是说她做的不对，而是对这些女人毫无缘由地偏袒太过，只从表象上就判定了一切。 “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吧，是你们要求太过了。”穆少博发言，“她本身也是个女人，自然会特别气愤。” “别说这个了，她们要怎么处理？”秦观指的是精神状态明显崩溃的两个女人。 “精神极度薄弱，也没有异能，没有利用价值。”颜雅冷漠地点评。 穆少博点点头表示赞同，说到底，他们骨子里都是一样的，不可能因为单纯的同情心就去帮助他人。 “不过，放着不管好像也不太好。” “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我们的选择，大多数人还是会被名为道德的枷锁所束缚。” “真麻烦……都已经这样了。直接送到幻方上去重塑一下人格吧。”这两个女人大概或者比死了更难受。 “好主意！就这么办吧。” 当莫天初看到她们时，已经是几分小时后。机器人已经仔仔细细地清洗掉她们身上的污迹，再补充一些营养成分。可以看出这两人都长得不错，末世前应该也是受人追捧的美女，可惜呆滞的神态破坏了这份气质。 “零，准备进化原液。”莫天初吩咐，“开启精神虚拟空间。” 她们本人的意识基本已消散，这样正好进行毁灭式人格重塑。与在穆少博身上进行的有很大不同之处，毁灭式人格重塑将完全摧毁人类过去的世界观和性格体现，在一片空白上构筑出自己想要的任何人格。可以说，这样一来曾经的人格就算是完全死去了，新出现的人格就算接收了以前的记忆，也不会有任何感触，就像看了一场真实无比的电影，没有代入感。 相比之下，莫天初对穆少博做出的改变就少多了，除了本质的想法与思维模式发生一定改变，无论是情感还是性格都保留下来了。这样半保护性的人格重塑对细节控制的要求更高，穆少博也是他计划中很重要的一环，所以莫天初亲自上场了。 而对她们两人，只需要采用精神虚拟空间就足够了，零可以完成整个重塑过程。 “既然这样……零，注入基因优化剂。” “我只需要最完美的成品。” 基因优化剂是实验室的另一件作品，如果说进化液是异界高能粒子影响下的产物，那这个就是纯粹的地球原生试剂，旨在全面优化人类基因。使用之后，原本的身体将会在极短时间内整个完成细胞替换，所有旧细胞被新生的优化细胞取代。使用者的身体素质将得到全面的提升，达到本身基因能够到达的极限。 虽说在末世，它的效能已经被削弱了许多，但价值仍不可忽视。就算是进化者使用，也会得到很大的提升，对自身身体的掌控度也会更上一层楼。 但是人与人之间也是有差别的，哪怕凭借优化剂达到生体极限，也不可能达到门票议案除那样几近犯规的地步。 实在是每个人的基因都有所不同，开发到极限，每个人也只能发挥出自己本身就有的力量。而莫天初的身体是理论上的最完美，它集合了全人类所有优秀基因，根本不是自然人体能够够到的基因水准。 这也算是一种另类的血脉力量了吧，只有你的基因中有的能力，才会在优化中体现出来。所以人生来就是不平等的，总有人天生就有更强的天赋。 这一情况，直到人类打破基因锁进入真正的基因平等时代才会宣告结束。 那些离现在还是太遥远了。目前莫天初只是希望自己的手下尽可能地强大，才能将推进速度提上来，与更高一级的异界文明对抗。 他离开精神研究区，来到占地越来越大的生物研究区。涂夜歌还一心扑在幻兽的基因图谱上，但是以基因片段的恐怖数量，他要真像这样研究恐怕要到天荒地老去了。 这时候智能中枢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零可以按照涂夜歌给出的筛选方程，将所有数以亿计的基因片段进行规律的索引，并按照他的思想需要随时取用。 “研究进程达到哪一步了？” 涂夜歌回头看到是莫天初，眼睛一亮：“你快来看看！我一直觉得这里有问题，但是检查下来又没有不对。”他已经在这里纠结半天了。 莫天初一眼就看出来问题所在，没想到涂夜歌竟然能这么快就发现高能粒子也——就是“魔力”对生物基因的诱导异化。 “那就是异能基因的一部分了。” “什么？！这就是异能产生的原因？”涂夜歌吃了一惊，他又将模型图放大了好几倍。 “你这样是看不出来的。魔力的产生是来源于比原子甚至夸克更小的文官单位，同时也涉及到菲米字和玻色子的相互转化。这已经是微观物理的前沿领域了。” 涂夜歌不免有些失望：“这是逼我去学物理啊。” “科学是相通的，理化生之间本来就没有那么泾渭分明。”莫天初似乎勾起一抹浅淡的微笑。 “好吧，你说得对。” “还是之前的问题：幻兽族系进展如何？” “非常迅速。”涂夜歌立刻认真的介绍，毕竟这项目才是他的主要任务，“我们把幻兽分为两种——机械改造和生物改造。” “这些就是目前可以投入使用的完成品。” 正文 第28章 向异界进发 在真理议会强力镇压下的平静中，整个城市的风气都肃然一清，比较强的变异生物都被拉去当了实验素材，北安市仿佛恢复了几分末世前的人声繁华。 但这些都只是暂时的假象罢了。 当熟悉的天象变化出现在众人眼前时，已经经历过两次更壮观场面的人们都开始淡定了。 “又是哪个地方出事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一次不是莫天初提前引爆的世界之门，而是这个城市唯一幸存的门稳定时的自然反应。 单轮场面自然不如上两次，毕竟强行被打开的通道极其不稳定，空间能量十分混乱。而这次是平稳的，代表着一个永固性的通向异界的门扉开启。 黎君朔看着正在成形的空间通道，心情与以前完全不同。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异界的文明有多么可怕，他们的生命层次天生就高于人类，无论是**强度、还是思考速度，都比为进化的普通人厉害无数倍。 在前世，人类吃了数不尽的苦头，才诞生出可以让他们稍微正视的强者，也就是那是，他们在异界人的眼中才被作为一个平等的只会种族来看待。 现在，很多事都已改变，他们会有更好的未来吧。 莫天初已经离开了幻方中枢控制所，到达接近世界之门的地点。根据黎君朔的记忆，这道门应该是通往永寂荒原——一个人迹罕至的荒凉之地。 这里魔力稀薄，植被稀少，对于依赖魔力的法师们非常不友好，而且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事物，是以很少有人会到这里来。永寂荒原广袤的地域，几乎全被野生魔兽所占领。 但这些对于从地球过去的人类来说，反倒是个好消息。正是有这道门的存在，前世的北安市才会出现西部地区数得上名的大型基地。 他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将这座世界之门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不是像其他势力那样只能配备人员和武器来看管，而是真正地控制它的开启和关闭。 只有那样，才能达到利益的最大化。 随着两个世界融合程度的加深与时间流逝，进化者们的异能比起一开始都有了长足进步，莫天初自然也是这样。 引力场完全展开时，接到命令远远隔离开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股令人战栗的压抑感。他的双眼由如墨般的纯黑变成光芒闪烁的澄澈蓝色，精神力呈网状扩张。这一刻，世界在他眼中剥开一切神秘的面纱，领域内所有能量的流淌与时空的变化清晰无比。无处不在的引力波和维度弦交错而成一个常人根本不可能理解的高维世界。 世界之门那注意让一个空间法圣都头疼的复杂结构，在维度解析面前就像一加一等于二那样简单。只需要控制住几个关键节点，这道门就任他随意使用了，再顺手干掉门附近的几个生物体，工作结束。 “控制完成，可以开始了。” 早已做好准备的穆少博接到这条信息，立刻带领自己身后选出来的一批人从封锁线外进来。莫天初的身影已经消失，应该是回去了，世界之门毫无阻碍地敞开着，迎接他们这些异界来客。 穆少博是第一次看到稳定的世界之门，跟不稳定时差别很大。面前的就是一个在数学上的正圆形，理论上没有厚度。圆形之中是一片未知的白光，走进去，就是另一个世界。 穆少博有些紧张，不过没有表现出来。怎么说他也是真理议会的第一执政，明面上的最高领导者，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怯场。他一边想着是不是该说句“这是我的一小步，却是人类的一大步”之类的话，一边若无其事地跨进白色光晕中。 入眼即是另一幕景象。 明亮的天空上挂着的太阳明显比地球的要大上一圈，目之所及都是同一色调的荒凉平原。这种地方，难怪这片大陆没有人愿意过来。 周围暂时没看到有危险的样子，但是不远处却躺着两条蛇形魔兽的尸体——新鲜的，被莫天初顺手击杀的。两条蛇都是极具伪装性的黄色鳞甲，不仔细看很容易忽略过去，明显是这里本土的猎食者。在一个完全不熟悉的地方，还是小心一些比较好。 通讯暂且正常，莫天初在一开始就加载的多通道信息传输特别有先见之明，电子信号不能传输那就启用量子信号，总有一个可以用。 探测仪开始工作，让他们对这个世界的环境能够有一个评估。 “重力系数1375，含氧量46%，无有害气体。辐射指数正常，空间常数正常，能量指数异常活跃。” 重力比地球要高一些，含氧量也更高，这就是为什么这里的生物体型要大许多的原因所在吧。虽然最初有些不习惯，但进化者的身体素质可以很快适应。 “分组探索周边环境，注意保持联络。”穆少博吩咐道。 他带来的队员自觉分成还几个小队，分散开来。 地球，北安，真理议会已经接到了对面传回的消息。 “情况比预想中的要好啊。”颜雅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那接下来就交给你了，第三执政。” 秦观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总部大楼。他们三个人的分工十分明确：穆少博作为先锋带队进入异界探察并清理出安全环境，秦观负责后勤保障及建立前哨基地，颜雅坐镇地球总部。 “涂院长，研究院目前的幻兽能够投入使用吗？”他接通了与幻方研究院的通讯频道。 “没有问题，现在我可以直接给你三个族系的编队，大概几分钟内就可以会抵达。”涂夜歌将手中的试管轻轻放下，挥手打开幻兽的成品目录，括出三个编队，下达运送指令。 实验区外的运输机器人立刻行动起来，把休眠状态的幻兽一个个搬运，装入运输机。 三分钟后，反重力运输机自隐形模式退出，悬停在真理议会的总部大楼门前。来往的人员都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大家伙吓了一跳，看到机身上显眼的真理徽标才好悬没有攻击。 “飞机？飞行器？” “我去，这又是什么黑科技？” “大概……反重力？我们原来有这么流弊的东西吗？” 流畅的亮银色金属外壳，极具未来感的细节设计，以及完全违反重力的静止悬浮，有一瞬间让人以为自己进入了科幻电影。 秦观走近运输机，智脑的身份验证即刻通过，毫无缝隙的机身展开一个宽阔的通道，内部已经从休眠状态醒来的幻兽自动整齐地跳出来。 “三个族系——极光狼、墨鸦、迷蝶。” 正文 第29章 战略指挥 自从莫天初推开了生物改造的大门，涂夜歌就彻底沉迷进去了。在幻方这里跨时代的实验环境之下，他的能力得到了超常发挥。 目前已投入列装的三个幻兽族系，都是从无数实验品中精选改良而出的，在实用性和性价比上达到了最大的平衡。 极光狼，在变异狼族的基础上改造而来。与银刻的改造流程有异曲同工之妙，它也是搭载激光武器的机械改造类，但更加注重灵活性与便利性。一旦把数量堆积上去，极光狼群，将是让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噩梦。 墨鸦虽说外表不甚显眼，就是全身漆黑的鸟类，单论破坏力却还在极光狼之上。准确来说，它们的名字应该是默鸦，沉默的默。因为这种鸟在常人看来是不会发出声音的，它们的叫声在正常人根本听不到的领域——超声波和次声波。攻击和侦察一体，完美的黑夜潜行者。 迷蝶则是一种偏向于辅助的物种。和现实中就有的枯叶蝶一样，迷蝶有着极强的伪装能力，可以像变色龙一样随意改变全身颜色。物理攻击力几近于没有，主要手段就是翅膀上的鳞粉。它们是典型的生物改造种，鳞粉的特性是随机的，但是也具有遗传性和变异性。也就是说，不同的迷蝶鳞粉有不同的效果，从麻醉到致幻再到剧毒等等都有可能。 “这些都是大杀器啊，这么危险。”看了这些介绍，原本对迷蝶那绚丽的颜色很感兴趣的人立刻抽回自己的手，决定以后看到它们就绕路走。 “幻兽都是受到控制的，不会伤人……自己作死的情况除外。”秦观警告地看了那几个手躁的人一眼。 涂夜歌说的是三个编队而不是具体数量，是因为每个族系形成完整战斗力的集群数量不太一样。他们都是群体生物，但是极光狼和墨鸦在落单情况下也能发挥出极大战斗力。而迷蝶只有群体行动时才能成为理论设计上那样强大的物种。所以在清单中，极光狼的数量是30，墨鸦是50，迷蝶足有200只…… 完成任务的运输机再次隐形，从众人眼前消失。 虽然对它会去哪里很好奇，但是想想那应该属于机密了吧，还是不要去探查了…… 秦观清点即将运送到门的另一边的物资，带着第二批次的成员和一半的幻兽群，来到世界之门面前。 真理议会的总部位于西郊，距离世界之门所处的地区还是有一定距离的。虽然他们派了一些人去看守，但是门里泄露出来的大量魔力也吸引了众多的变异生物。等到他们到达时，那里已经围上了一圈的变异生物，中间还夹杂着几个异界魔兽。 “大人，你终于来了！”留守在这里的人十分激动，面对这么多变异生物，压力真的很大啊。 秦观看着周围的各种生物也有些头疼，毕竟他也只是原生的地球人，不可能有莫天初那样犯规的实力足以直接秒杀它们所有。而手下的进化者们虽说有着一定战斗经验，也不可能直接面对如此众多的敌人。 “没事，放心上吧。”莫天初好似明白的他的顾虑，适时发声。 “陛下？” “让他们全部按照智脑的指示行事。”莫天初解释，“我新编写了一套即时战略指挥系统，正好在这里初试一次。” “好，我知道了。”秦观立刻通知下去。对于这个实质上并没有接触多少次的上级，他持有一种绝对敬畏的态度。作为从小接受专项培训的家族继承人，他自认在看人方面从未出错。而在莫天初身上，他感受到了真实的恐惧。 那是一个极度纯粹的人，理智而冷漠，但也是真正地强大。 秦观相信他能够做到一切，只要他愿意去做。秦观也相信他能够舍弃所有人，只要那些人挡住了他的道路。 他只想要更精彩的人生，那么臣服当然是再好不过的选择。跟着莫天初的脚步，他一定能看到无从想象的风景。 [智能战略指挥系统已开启——请务必遵循指令] 所有真理议会人员标配的智脑终于发挥了与它的优异性能匹配的用处，而不是被当做电话用。 在个人智脑上的环境采集系统与幻方的广域探测共同作用下，战场上的局势全部被数据化。智能中枢开始演化推算，同时每时每刻更新实时数据。难以计数的庞大数据流在这个名为“及时战略指挥系统”的目录下运行，指令不断地发出，精确到每一个人的每个动作。 系统会在现在的战场模型下模拟出未来的动态，并从中选出最优选项。任何新的变动就意味着加入新的变量，在量子智能计算机恐怖的运算速度下，它永远比正在发生的事实还要快一线。 这也就意味着，真理议会的进化者们在指令下做出的行动都是预判，从一开始就占到了先机。 这套系统不愧于它的命名，生生将你死我话的战斗场面变成了精确指挥的战略游戏。 进化者们开头还将信将疑，有些谨慎地看着形式才会按照智脑给出的指令行动。但随着他们发现这个指令准确到从未出错，而且都是当时最正确的应对方法时，态度立马就变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秦观目睹了一切变化。这些进化者以前大多都是和平时期的普通人，就算在末世后不得不学会了战斗。但他们的战斗方式都是自己摸索出来的，毫无章法。 哪怕进入真理议会后又接受了一段时间的训练，又不可能直接培养出战斗时期的全局观。能够做到的，要么就是经历过真正的战场——比如打过许多仗的士兵，要么就是天生的战略天才，灾这方面有着神赐般的天赋。 但是这些人不可能都是天才。 秦观亲眼目睹了他们从单打独斗，顶多能够在熟悉的小队中进行配合的模式，变成所有人集体之间严丝合缝的互相配合。 只是因为那些系统指令！ 也许一个人突然一个侧移，就好似提前作好准备一样躲开了一个变异生物的突袭。但是他也许根本没发现那只变异生物，只是按照指令向斜后方移动。同时旁边的另一个人接到向左边攻击的指令，于是那只变异生物就正面撞上了攻击，一击致命。 这只是一个缩影，相似的事随时都在发生。 “这种东西……也是随便就能拿出来的吗……”秦观不知道自己该是感到惊叹还是恐惧了。 只能说，莫天初真的就是个外挂吧。 正文 第30章 奇迹光源基地 一个优秀的战略家能够扭转一场战役的胜负，秦观现在深刻体会到了这一点。 虽然他们现在没有战略家，智略指挥系统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如果没有指挥，真理议会也可以获胜，但是也会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毕竟这不是一对一的公平决斗，而是混战。 议会精挑细选的进化者们都有不错的实力，在对付变异生物中都能占到上风。但是在这样瞬息万变的混乱境况下，没有人可以纵览全局，哪怕实力再高，也有可能被一个忽略过去的因素干掉。 单兵实力强劲的人在大型战场上往往不一定表现得好就是这个原因。 但是这些规律在真理议会面前已经可以宣告终结了。 不到一小时，战斗已然结束。世界之门周围躺满了各种生物的尸体，而反观人类一方，仅仅有几人受了根本不影响战斗力的轻伤，就这些伤还是因为他们一开始不相信“战略指挥系统”时犹豫不决而导致的。 信息战争的威力，恐怖如斯。 秦观示意所有人带着物资进入世界之门，他们在这片遍布血肉尸体的地上清理出一条可以让他们勉强通过的通路，也不打理一下自己，径直走了进去。 “这家伙……”颜雅无奈，“还需要我来善后。” “找人去清理战场，能够带回来东西的都带回来。”那些可都是实验素材啊，涂夜歌不是一直在抱怨材料不够吗。 他们的行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最前线的穆少博已经将探察范围扩大到了数十公里，目前除了本土的一些生物什么也没发现，看来永寂荒原就像它的名字一样，是个无人关心的荒凉之地。 黎君朔很是松了一口气，历史已经改变了这么多，他还真怕连世界之门这个最大的节点也改变了。 索性情况还在掌握中。 “永寂荒原面积约有四分之一个中国面积那么大，位于海嘉王国和耶伦王国之间，是天生的缓冲带，除了一些有特别目的的冒险者和四处游历的流浪法师，基本看不到任何人烟。”他向穆少博介绍自己所知道的情况。 “所以这里算是比较安全的？” “不，不是。”黎君朔立刻反驳，“事实上永寂荒原如此荒凉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这里曾经被称为‘黄沙覆盖之地’，不仅是由于这里的荒漠环境，也是因为这里数量极多的魔兽群——它们是潜伏在沙漠中的杀手。” “魔兽？我们发现的数量并不算太多。”穆少博皱了皱眉。 黎君朔轻轻摇头，他指了指高高挂在头顶的烈阳：“因为现在是一天温度最高的时候，那些生物都躲起来了，等到温度降低后才是它们狩猎的时间。”也正是因为没有及时发现这些隐藏起来的荒漠魔兽，前世北安市的各大势力可是都在初次到达永寂荒原时吃了个大亏。 “昼伏夜出吗，具体都有哪些物种？” 黎君朔想了想，前世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在北安基地附近活动，所以对三个世界之门的情况都还算是了解。 这里最主要的集中生物就是沙漠毒蝎、荒火蛇一类的火系毒物，虽说等级都不高，但是这里可是它们的大本营，光是那源源不绝的数量就足以让人头疼了。而且这个等级不高是针对来到这里的异界冒险者们，相对于平均身体素质可能连一级职业者都达不到的人类计进化者来说，它们的等级已经够高了。 “那些东西啊，”秦观在通讯频道里说道，“不用担心，难道还怕它们能逃脱超声波探测吗？” 墨鸦的用处，就体现在这里了，它们是最精确的生物雷达。 “你已经过来了？”穆少博可以看到他与自己之间的相对位置，说明两人正处于同一个世界。 “恩……还有一些研究所新出的改造品，我让它们自己来找你。”秦观的主要任务是两个世界之间的连接及物资运输，暂时没必要和已经跑远了的前线部队会合。 反正幻兽都有智能控制模块，可以接入智脑的网络。它们能够很容易地找到议会成员的位置，就像开着卫星实时导航一样简单。 “行吧。”穆少博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继续前进，今天必须确认门周围是绝对安全的。”他下令。 另一边刚刚进入永寂荒原的秦观找了一块相对平整的地面，就让队伍里的土系进化者开始出手——打造地基。 真理议会建造基地自然不可能是像砌房子那样建起来，那样简直是对他们技术实力的侮辱！ 为了达到快速建造的目的，幻方直接拿出了模块式构架。他们带过来的就是无数个智能模块，一旦激活，就能按照程式自动组合生成功能性建筑，还可以随时更改。 这样的技术支持下，秦观只需要做一点点前期工作就行了——比如清出一块面积足够大，地质足够结实的建造地。 在数个土系能力者的共同努力下，还长着稀疏植株的半沙漠化土地就成为了一块硬度堪比岩石的平坦地面。 剩下的就不用他们什么事了。 只见整整齐齐堆放在一边的巨大立方体像是接到了指令，瞬间像冰一般融化，流水一般快速移动到选定的地面上，平铺开来。 平铺的模块致密结合，表面光滑地能当镜子用。然后建筑的样式从“镜面”中升起，一边上移一边快速填充。 建筑的基本形状就在这样的过程中塑造完成，与理论设计中的三维构图一丝不差，接着这些智能模块的伪装功能启动，原本是白色的模块立刻转变了颜色。 这座纯白色的基地在瞬间被赋予了生动的色彩，染上鲜活的气息。 智能模块的伪装功能无比强大，可以模拟出人眼能够辨识的所有颜色，并且随意转化。哪怕是变成完全透明的都可以，那已经上升到隐形的高度了。所以这个基地是能够整体进行光学隐形的。 可以说，现在这里的每一堵墙，每一块地面，都可以当做超高清的屏幕来用，绝对比几个月前市面上分辨率最高的显示器都清晰。 每个成员配备的智脑就是控制智能模块的钥匙，在这个基地都有一定的权限。不过他们现在已经被眼前几近奇迹的一幕震惊到目瞪口呆了，脑子几乎不能运转。 “快掐掐我，我一定还没睡醒！” “这就是议长嘴里的快速建造方式？这tm已经逆天了吧！” “我的世界观……” 秦观轻咳一声，不得不承认看到他们一个个三观刷新的表情还是挺愉悦的：“你们没看错，这就是我们在异界的第一个基地——光源。” 正文 第31章 探索 光源基地原本就是以战争前线的规格制造的，智能模块里输入的数据可不止是建筑，还有各种战争武器。 秦观现在就是在战略指挥中心里面，面前是一点点扩张开的全息地图。以基地为中心的圆形区域在三维的立体投影中呈现，从地形起伏到一草一木都清晰可见。这看似神奇的一幕却是有着电磁、声波、红外、空间、辐射等数十种探测方式来支撑的，力图要做到绝对的严密。 所有不同于自然空间的单位都被特别标注了出来。数量繁多的绿点代表正常的动植物，有着能量反应的魔兽魔植都是黄色，能量强度越高的颜色也就越深，也就是说危险的高等级魔兽就会被红色标注。而真理议会自己这方的单位就是金银二色，星星点点的银色光点中，只有两个金色光点。 秦观伸出手在另一个金色光点上方比了一个放大手势，那里的图像立刻局部放大了几十倍，甚至可以看到穆少博正在杀死一只沙漠毒蝎的动作。 穆少博蓦然抬头，那一瞬间好像有种被窥探的感觉。 “感知力不错啊。”秦观直接和他通话，“你怎么发现的？” “原来是你……”他松了口气，还以为是被这个世界的什么人发现了，“这么强的远程探测能力，基地建设完成了？”当前还没有任何人能够凭着异能隔着如此远的距离探察信息，只有可能是通过科技手段了。 “已经完成，我现在正在战略中心。基地能够探测的投影范围里有两个比较高级的单位，你去把它们干掉吧。” “哪里？”穆少博刚一发问，智脑就连接进了光源基地的指挥中心，明晃晃的两个黄得有些发红的光点在地图上。为了避免他们还是找不到路，指挥中心的智能直接在他们眼前标出了方向。 面对视线里的半透明箭头，他有些诧异，还有导航？功能有些高端啊。 因为智脑是直接通过意念控制的，相对的智脑也能够将信息输入大脑。与其说是映在视网膜上，不如说是直接干扰了人的神经中枢形成“看到”的错觉。 可以说智脑的功能远远没有被开发出来，当然这也有这只是暂时的过渡产品的原因。在莫天初的设想中，只有能够植入人体的生物脑制造出来后，才会开放更多的辅助功能。那时候，他手底下的人，一定能体会到什么才是信息不对称的优势。 不过对于现在的穆少博等人来说，远程探测、精确导航，都是足以让人惊叹的功能了。 穆少博那边暂且不说，秦观在战略中心简直把所有功能都想试一遍。广域探索、空间成像、个体细化……完全是为了战争而设置的。 可惜是不可能的，他也只能看着控制面板心痒痒。 这里前期的发展有穆少博就够了，他还是回去发展地球上的势力吧。秦观也很无奈，基地已经建成，一切都有智能系统自行运转，永寂荒原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开荒也不需要多少人，真遇到无法解决的事，一个通讯就能直接从总部调人过来。他要留下来的话，有一段时间都没什么事儿做了。 所以还是回去吧，真理议会的势力也不应该局限在小小的北安市，是时候扩张了。 而此时北安市的其他有心人也一直关注着他们的动向，世界之门附近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只是碍于议会的武力威慑，还没有人敢越雷池一步。 过去几次的经验和现在明显可以让人通行的世界之门就在那里，一些人猜到那或许会是空间虫洞一类的，却没有想到另一端是一个比地球更高级的魔法文明。 至少在现在看来，人类现在经历的看似还只是自然环境改变造成的生物变异，哪怕末世再艰难，也没有真的超出他们的理解。 人类社会的唯物主义观暂且还是占了上风的，这正是莫天初所希望的，但是不会持续太久了。 在真理议会的众人还在为两个世界之间奔波之时，莫天初已经开始解析对面文明的社会形势了。让秦观带过去的，可不仅是建造基地的模块，还有几个自律探测器。 那几个特制的探测器都是莫天初根据已有资料研制的，专门针对以哪种高能粒子为本的魔法文明手段。经过黎君朔的测试，应该能投入使用，至少不会被常规的警戒方式发现。 以反重力模式飞行的探测器均速已经超过五马赫，完美符合空气动力学的气动外形让它们所受的阻力降到最低，飞速划过永寂荒原这片干热少魔的地区，进入海嘉王国的边境小镇——安亚。 从传输回来的图片信息看，它的确也只能算是个小镇。位于荒原边际的安亚只有大概几千人口，其中还有相当一部分都不是常驻人口，而是途经此处。 探测器谨慎地在小镇上空慢慢移动，试探当地职业者是否能够发现它的存在。 结果是可人的，莫天初推出的理论是正确的，它完全可以屏蔽魔力的探测。也有可能是因为这里的人级别都不怎么高，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个好消息。 从安亚的情况来看，这里的人类在外表上与地球人基本没有区别，但是身体素质要强出许多。毕竟是曾经达到过更高级文明层次的后裔，基因强化的效果还是一代代遗传了下来，加上高能粒子辐射本就有增强体质的作用，先天条件比地球人好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他们似乎浪费了这么好的条件。 根据眼前所见和黎君朔的形容，莫天初可以确定他们的社会形态还极其初级。除了少部分特权阶级，很多平民的生活大概就处于中世纪层次。属于饿不死也吃不饱的程度。 奴隶制度、贵族制度、知识垄断、等级差距……真是一个再典型不过的西方魔幻的世界观。 单轮社会层面和个体意识的话，就是原本的地球都能完爆它。作为一个曾经至少到达宇宙文明层次的高等文明，竟然在丢失所有科学传承后倒退成这个样子。 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底子终究在那里，底层人民之间有再大的优势，面对高层战力的缺失毫无作用。 实力就是一切。 正文 第32章 进入盛县 凯恩大陆与地球的高端战力有着天壤之差。黎君朔前世曾有一个天榜，榜上有名的都是地球最顶尖的那批人，“净化之光”颜雅就是其中之一。但是他们与凯恩那些真正的老怪物还是有极大的差距。 如果不是自然形成的世界之门有承载上限，不可能允许太强的存在通过，而地球本身又没有什么值得强者惦记的东西，他们的处境还要更悲惨。 和小说中常常描写的魔幻世界一样，凯恩是有真正的神明的。像是光明神、战神、黑暗神这些神都是确切存在的，并且都有自己的教会。基本每一个凯恩人，都有信仰的神明。这可不是地球上那样完全虚无缥缈的宗教组织，他们的神都有完整的记载史料，也曾在战场中出现过。 至少连黎君朔那样接触不到上层知识的小人物都知道他们，想来那次战斗也是引起了极大的轰动。他们都是在某一领域修炼到极致，掌握了法则的存在。 但是对于这些所谓的神，莫天初只是笑笑。不过是些自封的伪神罢了，他可是经历过——真正神明陨落的战场啊。 那一个个让人景仰，已化为传说的名字，勾起了他久违的回忆。 但是很快，莫天初就泄气了。他本质上的一切能力，都处于封印状态，新进化出的异能在“神”面前根本不够看。 算了，暂时不要想那么多，攀科技树才是现在最要紧的事。 涂夜歌的主要研究方向毕竟只是生物科学，他不可能把其他的研究工作也一起做了。化学和物理也需要有足够分量的科学家加入进来，尤其是物理，每一个细化的分支都可能代表一项至关重要的技术。 虽然有莫天初的帮助，人类不必再花大力气进行理论水平的突破，但从理论到实践，也有一段相当的距离。这一部分莫天初就不能再过多地插手，否则最终诞生的就不是地球文明，而是空有地球之名。 物理本质是不变的，但是实际造物却会带上一个文明特有的痕迹。她的历史，她的文化，她的审美，都会在这上面体现的淋漓尽致，这是一个种族的根。 莫天初终究不是地球人类，他不能代替他们。 总而言之，真理议会现在很缺人，尤其缺有高超科学素养的研究者。在科学研究中，一个天才的作用比想象的更加重要。但是那样的大科学家整个人类历史又有多少？何况现在还是在这样的乱世，每天都有无数人正在死去。 但是相对的，只要有一个稳定的生活环境，就可以让和平时期待遇颇高的研究者们趋之若鹜。而莫天初，可以说是全世界唯一一个敢保证绝对安全的人了吧。 “秦观，是时候开始向外扩张了。” 刚刚通过世界之门回到地球的秦观接到他的命令：“是，陛下。” “全力扩张的话，总部可以不用人留守。”颜雅插入通讯频道。有幻方这个一直隐藏在北安市上空的秘密武器，任何敢于来犯的敌人都只是一盘菜而已。 “你好歹做个样子，这么看不起其他人很对不起他们的自尊心的。”秦观笑道。虽然那样的的确可行，但是想想还是算了，还不到暴露幻方的时候。 颜雅没再回话，立刻完成了人员安排：留守北安的只有他本人和几个成员，其余全部被派出。 “你自己也要留下来？”秦观已经在议会的首页看到安排表，好奇是有的，对于他的处理没什么意见。三个执政官严格来讲并没有高下之分，各自的负责区域在一开始就商量好了，他也不能干涉颜雅的决策。 “做样子也要做到位啊。”颜雅语带笑意，“我准备去会会其他势力的首领。” 真理议会不是没有实力直接武力镇压整个北安市，只是没有必要。他们需要的只是在自身控制下的安稳内部环境，至于里面有没有什么团体利益组织其实并没有多大影响，只要没有人去干扰莫天初的计划的话…… 就趁现在去给所有势力一个通知，这座城市，现在由真理议会接管了。 秦观稍稍了解全局后就把注意力全转到扩张上去了，对他来说，能够出去浪才是头等大事。 “报告第三执政大人，出行部队已经集结完毕。”明穹还是那副瘦瘦小小的柔弱少女样子，不过没人敢因此轻视她，这可是个杀人于无形的暗杀者。 他扫视一眼，智脑自动统计人数，确认全员到齐。 “出发。” 墨鸦冲天而起，成为第一道侦测线，极光狼跟随在进化者们身后，走得颇为悠闲。比较小巧的迷蝶安静地停在人们的身上或是携带的行李上，比起生物更像是某种漂亮的装饰，谁也不会想到这是一种生物兵器。 北安已是附近最大的城市，周边的都比它稍小。现在的这个方向，通往有着樱桃之乡称呼的盛县。 当然现在那里已经没人在乎这个称呼了，末世的艰难生存环境下，不会有谁在意这样毫无用处的虚名。 因盛县长期实施的特色产业种植，这里的绿化水平比之现代化的北安高出不止一个档次。大片大片的樱桃果园占据着土地，也滋生了数量众多的变异生物。 在墨鸦的声波驱赶下，大部分生物都避开了他们的行程，但并不是全部。 迎面驶来的那辆越野车，隔着远远的都能发现那股慌不择路的味儿。根据墨鸦们传回的消息，它后面跟着一群变异鸟死追不放，也不知道车里的人是怎么惹到它们的。 秦观示意队伍停下，对异能场的反馈和细微差别有足够感应的进化者可以很轻易地辨别出，车里有四个人，大概是三男一女，都是进化者。 他们可能是看到这一群杵在路上的人了。虽然有人徒步在郊外行走——貌似还有狼？——是件挺奇怪的事，但是这也证明了他们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不管怎么说，也比紧追不放的变异鸟靠谱。 “行了，现在我们有带路人了。”虽然地形什么的可以直接探察，具体的势力分布还是需要当地人来介绍。 正文 第33章 力场与意识 黄宇从小到大的运气都很好，今天也不例外。 本来都被鸟群逼到慌不择路，连车也快没油了，没想到还会有一线生机。在看到秦观他们的时候，整个人瞬间就振奋了，也不管这群人带着明显变异过的狼群徒步走在城市之外的公路上是多么古怪，他脑子里只有“终于有救了”这一个想法。 黄宇的运气真的很好，他遇到的人正好能够解决他所带来的麻烦。 那群变异鸟从特征上可以看出来只是普通的麻雀变异而成，单个的战斗力非常弱，但是数量太多了。麻雀本就是分布极广的一种鸟类，在城市中心都能随处看到它们的踪迹，而这里又是树木众多的盛县地区，每一平方公里都不知道有多少只麻雀。哪怕其中只有一部分在高能粒子影响下成功变异，也是一个极其庞大的数字。 仅仅是这追过来的一群，少说也有数百只，这个一脸傻笑的年轻人是怎么把它们激怒的？ 对于常人，看见这么多的变异生物，又都是能飞的麻雀，自然是有多远跑多远。可惜它们碰到的是真理议会，最不怕的就是人海……不对，是鸟海战术。 如果不是秦观示意放水，它们没一只能够飞过墨鸦的封锁线。次声波可是无差别攻击的，只要把频率调整为针对变异麻雀的，来多少死多少。 但是黄宇不知道啊，在末世这样道德几近湮灭的环境里，他还是挺有良心的。如果可以的话，他不希望连累其他人，所以车开到到一半的时候又开始犹豫，自己惹出来的事还是不要麻烦别人了吧…… 秦观啧了一声，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人，不知道该说他有底线还是天真。 不管怎么说，他都挺欣赏这样有原则的人的。 黄宇还没纠结完，真理议会众人就出手了，然后他表示自己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一路上一次手都没动手的进化者们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大干异常的机会，动作一个比一个积极。 一瞬间都把大规模的攻击手段拿了出来，可怜那群麻雀，同时遭到几重打击，被电击麻痹后又遭火烧。数道异能场瞬间释放重合，连粗神经的黄宇都感受到了那股连空气都有些凝固的压抑气氛，头皮一阵发麻。 异能场是每个进化者进入真正的进化之路的证明，同时也是他们最本质的异能领域。哪怕是同一分类的异能，异能场也会有许多差别。 比如执行部的凌菲与穆少博同为电磁系进化者，两个人的场域性质几乎是天差地别。穆少博更注重于电子的微操控与电磁转化，所以他的瞬间爆发力极其恐怖，也更容易接触到微观世界；而凌菲的异能场着重强化了其本身自带的破坏力和势能，说白了就是一台高功率人形发电机。 但是打起来的话……电量携带更多的凌菲会被秒杀，因为这是知识层面上的差距，也是莫天初的特训成果。 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说明异能场是进化者的本质能力体现，而当多重异能场互相重叠嵌套时，它们之间会产生影响。 这种影响有正面也有负面，如果把两个分别为水系和火系的进化者异能场套在一起，互相冲突绝对是大多数情况。 不过真理议会的正式成员不可能出现这么低级的错误。他们不说每个人有多厉害。但是能够被外派执行任务的一定是已经通过初级培训的人。 莫天初规定的初级培训，不是什么身体异能与战斗力的锻炼，而是纯粹的教学课程——所有与自身异能相关的科学领域知识教学。 没有人能够逃过这些课程，最后通过测验放出去的人或许全面知识还不够，但在涉及自己异能的方面，那些基本学识都是深深刻在了脑海里，半点不敢忘。 莫天初对待他们的方式十分粗暴，只是规定测试范围，至于具体内容，哪怕是死记硬背也要背下来，一辈子都忘不了的那种。如果做不到，是不会有体罚的，但具体后果可以参考穆少博。 不管是智商不够还是脑子打结，整个重塑一遍就什么问题也没有了！莫天初深觉得将这种心理手段写进辉煌晋升攻略的人一定是个天才。如果不是人格重塑在源人格的基础上改变得越多，新人格彻底稳固所需的时间也就越长，这样的方式估计会成为辉煌者采取的主流手段吧。 他们从不会有人道主义或是人权自由这一类的想法，想要超越凡尘，那就必定舍弃凡尘。辉煌者从来不是来献爱心的友好人士，他们只是一群用实践冷酷检验文明潜力的审查者。 通过辉煌晋升体系一步登天的低级文明不是没有，但是背后被遗忘的失败者却是更大了无数倍的数字。 而已经覆灭的它们，也就只有作为统计数据的分母存在的意义了。 世间的一切有得必有失，穆少博那样的改变不会没有代价，他现在的精神强度比之正常人要脆弱许多，平时不会有问题，但是如果遇到心理学或是精神方面的专业人士，那就麻烦大了。 这种人目前就有一个，颜雅，对心理学和社会学的研究登峰造极的人类学者。在他看来，穆少博的精神虽然完备，但到处都是漏洞，作为一个合格的同伴，他也只能尽力加快漏洞弥合的速度。 值得庆幸的是，地球上能够达到和他同层次的人寥寥无几，他们全部不在这个国家，甚至现在是不是还活着也不确定。异界或许有精神系的大师，但他们不会这么快就找过来。 就算真的运气差到那种程度，大不了强行开启精神网域，以他本人的人格强度，这片原生宇宙没有任何存在能够突破他的心理防线。 莫天初打的就是这个时间差，在这段没有威胁的时间段里，他几乎对所有人的性格都进行了修正。就连颜雅也被他潜移默化地进行了改变，颜雅本身是持客观态度的唯灵主义者，但他这段时间的表现更偏向于唯物主义者。 颜雅已经发现这一不可逆转的过程，也不准备反抗了。真正高等高维智慧生命的意识同化，比他所想象的更可怕，哪怕莫天初这样几近完全封印的状态也不可能遏制这种潜意识海自发的浪潮。 也正是有这样的变化，他对人类彻底改造的可行性评估有上升了几分。 “辉煌者，真是耀眼无比的灵魂啊。”在真理议会现在的三个执政官里，颜雅大概是看得最清楚的。 未来的一角可能—— 可以辉耀宇宙的，不只是文明进化之光。 思想永远比物质承载的更重。 正文 第34章 治安行政 北安市数得上名的人物都收到了真理议会的邀请，参加在市中心的商讨会。 不说这样严谨正式的社交行为在末世的环境李多么特立独行，仅仅是表面上体现的东西就足以让人忌惮不已。 所有人都知道真理议会很强，但无法想象他们到底有多强，现在终于有了个评判标准了。 市中心可不是什么可以随便进的地方，事实上，那里正是市区里少有的变异生物聚集地，危险程度让许多进化者谈之色变。现在却被真理议会用作开一个会议的场地，显然那里的情况对他们来说根本算不上威胁。 有人想到了更深一层，比起明面上的实力，那种精确定位各大势力高层人员位置的能力才更可怕。 是的，经过私下里的互通有无，他们发现所有邀请函都是在同一时间被议会的执行者交付到邀请者手里的。这样的手段，足以让任何人感到胆寒。 无论是出于敬畏还是好奇，这一次没有人缺席。 会议区里面的变异生物已被清理干净，被邀请者中是有人曾在这里吃过大亏的，而现在，那些颇有威胁的东西在真理议会面前连个水花儿也没溅起。他们甚至不知道这里是何时成为安全地的！ “欢迎诸位能够来参加此次会议，我是真理议会第二执政官颜雅。” 第二执政官，这个称呼挺奇怪的，也就是说前面还有一个地位更高的人？不得不说议会在高层人物方面的信息暴露地太少了，外人只知道他们的领导者有三个人，互相之间的关系却一点儿也不清楚。 看这一位的自称，难道真理议会还真的有几个平级的领导者？有序数之分的话，权力也有所差别吧。 有人已经在心里脑补了一大串，实在是他们不相信末世里真的会有人整出“议会”这样带有鲜明民主特色的组织。多人分配权力不是吃力不讨好吗？领导者之间发生冲突又怎么办？ 在一个团体里，只能有一个声音。这才能保持最高的执行力。 所以真理议会的管理模式在常人看来迟早要出问题，没有人在权势面前还能保持初心，这是人类公认的道理。 但是他们不知道，执政官上面还有一位最高的“皇帝”，那才是对整个议会有绝对统治力的人。所以有些人想要挑拨离间的想法是注定要落空了。 “对于我们来说，时间都是非常宝贵的。”颜雅直接进入主题，“所以我也不说废话了。” “从现在起，北安市由真理议会接管了。” “这不是商议，只是通知你们一声。” “如果有异议，可以现在提出来。当然我们是不会在乎你们的反对的。” “这已经是事实了！” 一段话之后，整个会议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真理议会是想要和整个城市的势力为敌吗？好吧……他们也确实有这个实力。想到这里，众人都有些气馁。 如果是其他任何人说出这些话，等待他的只有蔑视与打压。但那是真理议会，第一次出手就震惊全市的真理议会，没有愿意与之敌对的真理议会。 他们有素质最高的进化者团体，有不知来由的幻兽群，有至今方式不明的监视网……这个突然崛起的势力背后是一片莫测的神秘，它暴露出来的显然只是冰山一角。 他们越想越是心惊。 这短短几十天，议会的声望已经在北安市达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各大势力或许占据了更多资源，但是人数更多的永远是没有加入这些势力的普通人与进化者。单论名望，显然他们捆一起都比不上议会。 真理议会这个组织在一开始就与其他的势力格格不入，他们招收人员的标准极高，培训合格的标准更高。 他们不去掠夺资源，不去占领地盘。事实上，议会的执行者们经常是清理出一片安全区，却只带走变异生物的尸体和少部分物资，剩下的谁拿得到就是谁的。 到现在为止，比较容易拿下的地方已经被清过了，留下的不是没有人敢尝试的危险地带就是损失不及收获而被放弃的鸡肋。但是执行者们不管这些，他们只遵照总部的命令杀死一个区域的变异生物并取回规定物品就可以了。 因为这个，每个势力基本都派了人和议会接触，也从中得到了许多好处。而获益更大的则是那些普通民众，他们大多没有实力杀死那些占据一地的强大生物，只能竭尽全力寻找食物。如果运气好，会有遇到的执行者告诉他们刚刚清扫过的地方。在各大势力得到消息到来之前，他们也能带回一些生存物资。 于是许多人对真理议会的印象极好，对待他们和对待其他势力简直是两个极端。 毕竟进化者们也需要吃东西，因为身体消耗需要地更多。加入某个势力的进化者经常会定时清理自己所管辖区域的变异生物，也会从下面收取一定物资作为“保护费”。这样的模式已经算是很厚道了，但是相比真理议会的“无私”……是个人都知道该支持谁。 更何况这样的“厚道”也不是一开始就存在的。 末世下的社会崩溃无外乎是人性的卑劣体现地淋漓尽致，当杀人已经成为习惯，谁还会在乎道德与平等呢？ 虽然真理议会高层本身也不在乎就是了…… 议会建立之前的北安，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灾难中艰难存在的城市。哪怕以后会成为著名的大型基地，那也和其他的基地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看似安宁平和的表象下，罪恶与混乱在崩坏的人性中滋生。 现在的北安完全不同，欺压与不平等依然存在，但是比起末世之初那种永无止境的互相猜忌和利用已经好了太多。言语与肢体上的冲突是不可避免的，议会也不会管，但是一旦涉及范围的混乱或是伤及无辜……等着执行者找上门来吧。 莫天初会加速甚至亲自出手毁灭阻挡在他道路上的一切，但绝不会允许人类的思想倒退回毫无律法的野蛮时代。 议会的很多行动，都是着手于保证基本社会秩序。在每次做出一些超出规格的事就会遭到议会攻击的情况下，所有人都学乖了。 不管他们内心真正是怎么想的，至少表面上都作出了维护秩序的表态。而那些不够聪明的和已经没有价值挽回的，就只能直接放弃了。这些特此指代敢于挑衅真理议会权威的人和做出了丧尽天良之事的人，简而言之——脑残和人渣。 可以说，现在整个城市都在真理议会制定的规则下运行着。 真理议会已经自然而然地成为北安市的非官方行政机构，并且逐渐深入人心。而这一切，现在才被他们发现。 正文 第35章 敌对的两个人 又一个人因轻信而招致灭亡，在危急时刻被同伴出卖。 欺骗、背叛，无时无刻不在这片土地上上演，真实到令人作呕。 “大人，我们就这样什么也不管吗？”不远处的大楼之顶，刚刚与黄宇等人分别的真理议会众人从头到尾目睹了整个事件。 要说那人和队伍里其他人的关系也是够差，和他一起的总共五个人，看上去和他最亲近的女人竟然是在被变异兽逼近的第一时间就把他推了出去，动作之熟练恐怕在脑海里演练了不止一次。 等到他九死一生地躲过致命一击快要追上前方几人时，其中一个男人却反身给了他一击，这是诚心要让他死啊。 而另外三人看见这一切，竟也什么都没说，甚至是默许了这些行为。 “这人干了什么啊，所有人都想让他死？”有人啧啧称奇，但要说同情，那还真没多少。 莫天初一向认为过度的情感会阻碍理智，所以在对所有人进行人格塑造的时候特地进行了调整。最后就导致真理议会的执行者们身上都有种相同的特质——感情永远处于理智之下的冷静。 这种特质在莫天初本人身上体现的尤为严重。 所以真理议会的很多行为在常人眼中堪称冷酷。即使是面前就发生了这种事，也没人擅自做出行动。 就算是原本性格最冲动的凌菲，现在也找不到当初看见这样情景时的愤慨之情。 秦观看着那人脸上满溢的惊诧与愤怒，等到智脑中传来莫天初的指令，才做出反应：“救下他。” 身边的明穹最先行动，“影化”的能力发动，整个人瞬间化为一道阳光下几不可见的浅淡影子，从楼顶沿着外墙一路滑下，刹那间就接近正要给将尖锐獠牙刺进男人身体的灰毛巨犬。 原本呈圆形的影子立刻拉伸变形，分出几个触手切入变异巨犬同样巨大的影子。巨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身体好似被无形的利刃划开，影子被切的地方真实的血肉也出现对应的创口，切面光滑整洁。 说了这么多，实际上所有的情况都是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内完成的。只见一道浅淡到几乎可以忽略的黑影闪过，巨犬就裂成了不规则的肉块，猩红的血色溅了一地。 “影化”是极适合暗杀的异能，如果是白天还会有淡淡的影子，虽然很难发现，却也不是完全隐藏。但是到了夜晚，将没有任何人能够通过视觉来探测她的存在。 其实明穹刚刚的攻击还是受到了她本身反应速度的拖累，原本还能更快的。 虽然明穹还不甚满意，但在楚远晨看来，这种已经能称之为“瞬杀”的恐怖爆发力是极其震撼人心的。 “行了，你现在安全了。”恢复人类形态的明穹对表情有些凝固的楚远晨说道。 秦观从旁边的楼道走下，与之同行的还有十几个人。很明显，楚远晨的悲惨境遇清晰地被他们看到了。 秦观注意了他的神情，如果说刚才一下子顿住的惊怒与恐慌还可以认为是惊呆了，那么现在眼底遮掩不住的迷惑与身上淡淡的违和感又是怎么回事？ 楚远晨动作极小地观察了一下环境，目光与明显处于领导地位的年轻人相接：“多谢你们救了我。” 秦观眼睁睁地看着他迅速平静下来，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不由感到有趣。 “颜雅，你看这人什么情况？” 正在和莫天初一起进行北安基地的初设计的颜雅接到他的视频链接，反反复复把楚远晨前后的变化看了几遍。 “他的变化很突兀……” “你这不废话嘛！”要没问题他用得着专门向总部求助？ “他最开始对现在的情况有些迷惑，然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但是对你们的出现却显得极为惊讶。”颜雅根本不在意他的话，继续分析道：“这种惊讶……我在黎君朔身上看到过。” “在他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 秦观不说话了，他转而用一种很奇异的目光看向楚远晨，只看得眼前这人汗毛倒竖。 楚远晨全身都僵硬了，他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吗？不……不可能的，但是面前的这些人到底哪儿来的啊？他们根本不应该出现吧。 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这又是一个重生者。”莫天初一边修改基地的三维设计图，一边语气平淡地说道。 “陛下你早就发现了？”秦观恍然，难怪莫天初突然让他到这里来看一出众叛亲离的大戏，是提前发现了什么吗？ 莫天初语调微扬，似乎对这样的事情有几分兴趣：“他身上的量子弦与时间线把一切都暴露了。这个人大概来自七年后吧，精神力比黎君朔要强一些。” “又一个重生者……这个世界的时间维度快被穿成筛子了吧。”远在另一个宇宙的穆少博根据他的权限自动接入这个通讯频道，哪怕他还在永寂荒原宰魔兽，此时也不禁吐槽了。 秦观忙着和楚远晨套话，没有在通讯中说话，想来心里也是差不多的想法。 颜雅扶上莫天初的肩膀，看着少年墨黑色眼底幽蓝色的光芒闪烁，精致完美的面容带着少许莫测：“陛下，可以告诉我们你‘看到’什么了吗？”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少博的话没错。” “……！！！” 看着连颜雅都绷不住平静的表情了，可以想见另外两个人也不会淡定到哪去。 “重生者这种存在，不可能像是那些网络小说里写的那样因为各种无厘头的原因产生。时间倒流永远不会那么简单，就算是对一个宇宙级文明来说，其代价也是无比巨大的。” “世间的一切都遵循着守恒定律，要让时间逆流，那么需要的能量是一个足以让任何一个宇宙文明崩溃的恐怖数值。” “但是相对的，对于更高的文明来说，这并不是不能实现的。” “就我所知道的，能够造成这样广域的时间重置的方法，都有数种。” “最接近我们目前情况的，应该是——” “天地反复。” 正文 第36章 天地反复 正文 第37章 不是偶然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做！我楚远晨自认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楚远晨似乎是从开始的迷茫中反应过来了，想起了现在是处于哪个时间点。七年后的他好像也对今天被同伴背叛的情景耿耿于怀，愤慨憎恨之情溢于言表。 但是秦观的心思已经不在他的话上了。 天地反复？那是什么？ 莫天初只说了一个名字，就停住了。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那根本不是这样一个世界可能接触到的层次。 他可以确定，无论是黎君朔还是楚远晨都是货真价实的“重生者”，不是得到了未来的记忆之类的，他们身上都有两段因果线。如果没有更高层面的力量注入其中来平衡，就凭这两个什么也不知道的人，迟早会被世界本身的时间自纠性清理。但是他们很正常的生活在这里，就像其他人一样，这本身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如果有额外力量介入，……这个世界就真的只是他印象中那样吗？ “那不是你们现在能弄懂的，暂且就当是一种逆转时间的方法吧。”莫天初以这句话结束了通讯。 秦观回过神来，想想也不得法，于是就开始处理楚远晨的安置。哪怕现在知道了重生者还有很多，没有之前以为的那么珍贵了，但是他们依然还是很有用的，至少会对未来的很多信息有个提前的了解。 重生者其实也是普通人，只能知道他原本就有所了解的那一部分，人数越多，得到的信息自然也就越多越准确。 “这些人在未来大概会成为一种战略资源，趁现在，他们还没有被发现的时候，尽可能地掌握在我们手里。”颜雅对秦观说道。 “我明白。”这句话，直接定下了楚远晨的命运。 而在之后的交流中，秦观等人也得到了事情的始末。 楚远晨是个极其天才的进化者，至少相对于除真理议会的其他人来说，他在异能上表现出的天赋简直让人惊叹。 但是他看人的眼光显然不怎么样。 末世一开始，楚远晨就进化出了“风岚”异能，最初只能够制造出没什么杀伤力的风。小说里，风系异能一开始就能以风刃攻击的方式，显然是不可能实现的，以初级进化者的控制力，根本没办法把风速加速到可以割破皮肤的地步，何况还要压缩在极小范围，避免伤及他人。 从实际来看，就算是卷起风暴都比凝聚出风刃要简单得多，至少这个不需要进化者分出大量精力去限制风旋的大小与移动。 但是当时的楚远晨也无法做到那样，于是他开创性地想到了风的另一种形态——气压。 生物体内都有天生的气压平衡装置，但是这只能让他们在固定的适应环境下生存。一旦外部气压突然改变，无论是变大还是变小，结果都是毁灭性的。 目前地球上还没有那些**超强，能够在各种极端环境下生存的生物，所以楚远晨前期几乎是无往不利。 凭借着强大的实力，他一路庇护着自己周围比较亲近的几个人好好活到现在。 但人心总是不满足的，那个女人——他的同事本来是依附他而生存，却接受了另外一伙人的招揽，并且答应他们算计楚远晨。 如果没有真理议会的救援，楚远晨应该会被这头被人特意引来的变异兽重创。在他杀死变异巨犬后，会被埋伏在不远处的人带走，抓到他们老大面前。 那个人，就是收买他的同伴、设计他的幕后黑手——同为这里顶级风系进化者的袁腾。 袁腾和他级别相差不多，战斗方式却天差地别。袁腾每次都是卷起无差别攻击的小型风暴，利用卷起的硬质物体撞击进行杀伤。看起来声势浩大，最主要的还是一个控场作用，远远比不上楚远晨那样无声无息杀人于无形的手段。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本人的异能强度的控制力也只能做到这个程度，如果是莫天初来用同样的异能，杀伤力要上翻十倍不止。 但是袁腾不会觉得是自己的能力不够，他认为楚远晨是得到了什么秘宝或是特殊方法，不然为什么都是风系，差别却那么大？ 因为这样的原因就遭遇算计的楚远晨实在是个悲剧。后来他用尽手段，终于从袁腾手里逃了出来，并且报复了回去。但是那个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他因此错过了世界之门开启之初最好的发展时期。而且后面还因血洗袁腾的势力总部而长时间处于被追杀的状态，几乎没机会向更高处攀登，就这样逐渐沦落至下层。 原本有着极高潜力的楚远晨最后只是成为了无数进化者中普通一员。 不过，现在一切还没有发生，一切都还来得及！ 重生的楚远晨恍若身处梦中，心情激荡不已。 “你其实不用那么激动的，只是重生而已。”秦观有些不怀好意。 “……？？？”楚远晨一脸懵。 明穹心里莫名有种幸灾乐祸地同情，接着说到：“又一个重生者，希望这次比黎君朔有用点吧。” 黎君朔的身份在真理议会内部根本不是秘密，毕竟所知道的“未来”都已经被扒了个干净，上传至内部网作为共享资源，他本人除了多了一些经验外和其他人相比没有任何优势。而那些在魔法文明学到的“经验”，大多数在属于科技文明的议会里都没什么用…… 他在培训时期的惨烈经历可是历历在目。 面前的这个重生者，应该也把学校里的知识忘得差不多了吧。 “等等！你们的话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楚远晨难以置信地问道。 “是，就是你想的那样。这个世界，可不是只有你一人重生了。” 这套路不对啊！重生者也是能批量出产的么？ “不管怎么说，被我们遇到了，那就不能放你走了。”秦观笑容满面，楚远晨却只感到身上一阵发寒。 他默默衡量了一下实力，然后悲催地发现自己大概连那个未成年的小女生都打不过……这群人到底哪儿来的？没听说啊？ 识时务者为俊杰，楚远晨很干脆地放弃了挣扎。反正重生者不止一个，那他也不用担心这个事情的暴露会导致自己被拿去做实验啊什么的。 “我可以加入你们，但是在那之前，我要去报仇！”对于导致了几乎摧毁了他此后整个人生的罪魁祸首，他不可能放过。 “可以，如果有需要，我们会提供帮助。”秦观欣然应允。 正文 第38章 窒杀 “你应该知道你的仇人是谁吧。” “就是袁腾，他派了人引来变异兽，然后埋伏在一边等我重伤的时候绑回去。”时隔七年，楚远晨依然对这一天的记忆非常清晰。 “不过现在，他们看到我没有受伤大概已经跑了吧。”他想到此有些遗憾。 众人看看他所示意的方向，不禁面面相觑。 “那个方向……该不会我们之前逮到的那群人就是吧……”明穹也觉得实在是太巧了。 “很有可能。”秦观说道。他们会在这里发现一个重生者并不是偶然，是莫天初突然联络他说这个方向或许会有收获。 来这里的路上，他们发现了一群躲在路边不知道要干什么的人。他们自然被真理议会轻易发现了，然后双方起了冲突。那群战力一般的家伙怎么可能是横扫北安的执行者的对手，几下就被收拾了。 现在他们正被几个人看守着，准备回来再处置。 楚远晨一见到他们眼睛就红了，原本以为自己已经遗忘的许多过往立刻浮现在眼前。就是因为这些人，他的黄金年华被囚禁在狭小的空间，失去一切自由，甚至连自己是否活着都感知不到！ “你怎么会……？！”领头的那人看见毫发无损的楚远晨，大吃一惊。 他立刻看向周围一副事不关己样子的执行者们，气急败坏地威胁：“是你们对不对！敢在盛县对我们出手，知不知道我背后是谁！” “不就是袁腾那个废物吗，怎么，还想要报复？”楚远晨的表情已经平静下来了，但是心中的情绪却更加激烈。 袁腾会这样精心算计楚远晨，也有另一个原因。他们两个人之间曾经起过冲突，同系同级的进化者，楚远晨却占了绝对优势。这让他一直耿耿于怀。 作为袁腾的心腹，那人是知道楚远晨的实力实际在他们老大之上。这次如果不是串通了他的队友提前把他的异能消耗得差不多了，又有一只强大的变异兽作为保险，他们也不敢来埋伏楚远晨。 毕竟再怎么说，他现在也是站在前列的进化者，如果是处于全盛时期的话，那只可能重创他的变异兽也不过会造成些麻烦而已。 “你们打得一手好算盘啊，如果不是……，我还真栽你们手里了。”他怒极反笑，眼里的冷光令人胆寒不已。 “楚远晨你是很强，但是你也只有一个人。我们可是和几大势力都有关系！” “我不在乎！”楚远晨冷哼，开始徐徐抽取周围的空气。 他的异能所剩不多，身上还有着伤口，用来支撑缓慢抽取空气的消耗却也勉强能够做到。如此慢的速度，在实战中根本没有杀伤力，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很轻易地跑出缺氧范围。但是对于被控制得动弹不能的这些人，那就是催命符。 他们是感受到了一点点变得艰难地呼吸，面上满是惊恐与痛苦，有人开始破口大骂，有人用各种方式威胁或是恳求没有动作的执行者，几乎没有悔恨。。 这些没有任何用处。 真理议会众人都散开了，远离那一片正在化为真空的区域。眼见的这些人呼吸逐渐急促，面色变得青紫，眼球异常地突出，在窒息的痛苦中走向死亡。 楚远晨额头上满是汗水，大脑里传来一阵阵濒临极限的刺痛。中间的空气越是稀薄，与周围区域的压强差也越大，抽取空气也越发困难。 他现在仅仅是控制着周围的气体不流过去就用尽了全力。虽然现在放开控制，那些骤然闯入的气压也足以挤压身体导致死亡。但是楚远晨不想这样放过他们。 秦观轻叹：“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想给仇人一个痛快，看样子他的未来遭遇很惨啊。” “他的执念很深，复仇已经成为支撑他生命的支柱了。”颜雅点评。 “这样被仇恨充斥的心灵，陛下是不会满意的。” “那就重塑吧。希望重构人格后的记忆唤醒能给力点，不然这又是一个需要从高中开始补习的。”记忆唤醒人格重塑后的标准流程，一般只会唤醒旧人格拥有的记忆，但也有将从小到大所以记忆都唤醒的，无论是不是已经被遗忘的，都清晰无比。 “说不定是初中呢。”黎君朔那十年好歹是在人类社会中度过的，但是楚远晨可是真正地被囚禁了数年，又一直被追杀，还能记得那些课堂上数学物理化学生物才是奇迹。 现场的执行者们都默默无声，私底下却飞快地用智脑互相交流，如果信息不是意念传输而是像老实电脑那样的屏幕显示，只会看到无数语句在屏幕上快速闪过，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 楚远晨不知道他的存在已经被整个真理议会所知道了，他现在脑子里除了报仇再无他物。 这些人终究是死了，楚远晨直到最后也没能造出真正的真空，只能将控制范围内的空气维持在极稀薄的地步。这也足够了，他们就在这样的环境下感到自己的意识逐渐模糊，最后无力地死去。 仅凭一丝执念支撑自己的楚远晨终于克制不住晕了过去，被早有准备地安置好。失去控制的空气在那一瞬间争先恐后地涌入“真空”区，急剧变化的气流卷起一阵烈风，发出巨大的破空声。 再次遭到破坏的尸体看上去惨不忍睹，秦观挥挥手，一道精确控制的高频振波将其全部化为粉尘。 彻底的毁尸灭迹。 “走吧。” 队伍应声而离开，分散去探索的极光狼群纷纷跑回来，它们去执行另一项任务了。 在秦观带着执行者们围观这里的人之间的势力冲突时，极光狼群开始在城市里奔袭，寻找符合要求的基地建造点。 真理议会不可能和其他的势力和组织那样，随便找一个条件不错的末世前建筑就了事了。按照莫天初的计划，每个城市的基地都必须符合他的规划，具有一些作为科技文明节点的“基本”功能。 像是光源基地那样的也不过是基础配置，要是真的按照他最初的设想，连幻方都不合格。但是没办法，地球的制造水平就这程度，加工精度没有升上去，哪怕有再好的理论设计也只是空谈。 所以目前他正在试图直接通过自己的能力来作弊，加速分子打印技术的出现。成果还没出来。 盛县这个小城，只是议会扩张路上的一个暂时的落脚点，连世界之门都没有的它基本可以确定不会是重点关注的地方，结合现在的条件，初期基地的建造可以放低一些标准。 但这依然是人类只能仰望的技术水平。 正文 第39章 电磁牵引塔 “就是这里了吗。” 面前的地方正是中心广场，这个曾经人来人往的繁华之地现在已变得破败不堪。广场里有攻击性的活物在被极光狼清扫一空，留下的不是没攻击力的普通生物就是无法移动的变异植物。可以想见，基地建成后它们绝大多数会成为研究院收藏的素材。 在他们到达时，从幻方派出的基地运输机已经等候多时，它自隐形模式退出，整个机体忽然间融化，平滑的金属流质倾泻而下。在反重力制御下，质量惊人的微型构装模块好似没有重量一样轻盈地流淌到地面上。 整个运输机本身就是模块组装而成的，现在也不过是还原为原始形态罢了。然后，光源基地奇迹一般的建造方式在这里重现。 中心广场上的破损地砖迅速被覆盖，随后被分解压实，成为地基的一部分。末世后疯长得各种植物，也基本都化为了无机物，只有少部分已经变异的种类在这过程中被连根拔起，包裹在不断扩张的构装模块中。等到基地分化完毕，它们会送到培养间或是实验室里。 当建造范围都覆盖上流水般的致密物质，早已设定好的程式开始运转。 一片光滑如镜面的金属层上，有建筑一点点长了出来。 真的是“长”出来的，所有建筑物都是从模块组成的平面上升起，自发地塑形、填充、细化。 最中央的地方更是突兀地竖起足有近百米高的纤细锥体，然后脚下的模块一层层爬升附上。能量路线、移动通道，这些都在过程中完成。 秦观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建造方式，此刻仍然忍不住为它叹服。 一切结束后，中心广场已不复存在，伫立在这里的，是真理议会所属——盛县基地。 他们的动静完全没有遮掩任何人，虽然建造过程几乎没有多余的声音，但是广场也不是太偏僻的地方。如此之多突然出现的建筑物，根本瞒不过这里的幸存者。 何况莫天初整出来的基地模板根本不是现代科技文明的风格。 正中处最高的那座塔，通体银白，似鳞甲又似花瓣的底座层层叠叠附着下半部分，大小不一的圆环嵌套在塔身，却与高塔没有任何实质上的接触。仔细看，就会发现这些圆环都是悬空飘浮着的，正在以塔心为圆心以不同的速度旋转。 蓝紫色的电流如水般流淌在塔身凹进去的裂隙中，不规则逸散的电弧联接在浮空圆环与高塔之间。 比起科技造物，它更像是不可思议的魔法造物。 这是电磁牵引塔，一个基地的信息与能源中心。 “那是什么……？”远远超出人类现有认知的未来科技建筑在他们眼中与神秘无异。 正好在这附近看到了全过程的人不知是该说幸运还是不幸，他们的世界在这一刻起将被完全颠覆。 “连总部都没有的电磁牵引塔，你们就这样拿到了啊。”颜雅语气似乎略带不满，但谁都知道他只是在开玩笑。 “北安可是有幻方直接进行能源供给好么。光源这边才是建不成。”穆少博默默翻了个白眼。 光源基地因为处于异界，无法建立电磁牵引塔。毕竟这种能量转化的机制是依赖于地球上的电离层，在真正探索之前，谁也不知道异界到底有没有电离层，性质跟地球的又有多少区别。 与其冒着被异界文明提前发现的危险牵引电离层的能量，还不如利用其他的能源方式更方便。 所以光源基地采用的是以核能冷聚变为主的供能方式，在能量供应总量上比之并不差，但是总感觉不够炫酷…… 电磁牵引塔并不只是用于提供能源，同是它也是综合性的复合建筑，在攻击和防御方面都有极大的用处。 盛县的这一座是除幻方之外的第一座，它其实才是基地模板的核心，也是莫天初现在能够做到的极限——在地球的科技基础上，向更高的文明层次靠拢。 电磁牵引塔只是他到达地球后才起的名字。由于技术限制，只能够以电离层作为主要能源，原设计上存在的高级功能，几乎全部无法实现。 但它依然是注意镇压一片地域的超级武器。 因为它的设计原型，是风暴文明时期出现过的，曾经被称为时空前哨站标配，大范围设置在战区的基本建筑——风暴信标塔。 这种建筑贯穿了从风暴时期到天启时期再到辉煌时期的整个文明历程，不断地被完善、改进、优化。每个辉煌者，都会死死地把它的一切功能配置和前置技术了解清楚。 事实上，风暴信标塔也是公认的最通用建筑模板。不是因为它单独的功能多么强大，无论是能源供应还是攻击防御，比之更强更专业的不计其数。 真正让它出名的，是那种无与伦比的适应性。 久远到难以计数的漫长时光里，风暴信标塔经历了数不尽的改造。莫天初并不是偏向于理论研究方面的单位，虽然他的科研精神与素养极高，但是相对于他曾接触过的那些真正的超思维者、真理探索者等等不顾一切的研究狂人，他还是比较偏向于实战。 而且莫天初当时所处的环境，注定了他学会的基本都是战争常识，对全面科学的了解，只限于深刻在意识底层的信息库。就算是这样，风暴信标塔也是他所熟知的单位。 这是一种可以适应任何一种环境的战线利器。 准确的说，风暴信标塔是一整类建筑模板的统称，它有无数个变种。 各类别之间可以轻易切换，以适应各种不同的环境。所以就导致那时候基本所有人都有个习惯：到达一个新世界，管它什么环境、什么背景、什么法则，先建一个信标塔再说。 莫天初自然继承了这样的习惯，但是憋屈的是，他的条件被限制了…… 造不出来原版，那就只能复刻一个简化版了。 在地球本土化之后，电磁牵引塔就这样出现了。虽说简化了无数倍，最基本的功能依旧保留下来，只是同样也削弱无数倍。 能源供应、复合探测、力场屏蔽、空间锁定、能量指引，以及，最重要的，作为网络节点的功能。 这可是号称只要插上一座信标塔，无论是在哪个宇宙都能联网的终极路由器。“万界信标”之名，就是因为这功能而响彻诸天万界。 而莫天初复刻的电磁牵引塔显然比不上正版，只能连上他自己建立的局域网。 虚空网络这种东西，不是应该遍布所有宇宙的吗？莫天初决定等他回去一定要给网络管理局差评。 当然前提是，他要能够尽快回去。 辉煌者的试炼，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正文 第40章 无所知的代价 楚远晨醒来时还以为自己依然处于颠沛流离的前世，好半天才想起自己已经重生了，回到了七年前末世开始还不到一年的时候。 只是这里是哪里？ 他所处的是一个白色的房间，正正方方的六面体，没有一丝多余的颜色，除了他身下这张同样是纯白色的床别无他物，甚至连门窗都没有！ 楚远晨下床沿着墙壁走了一圈，真的连一条缝隙都找不到。 正在他思考自己是怎么进到这里来的，其中一面墙上突兀地出现一道裂痕，不知质地的墙面向两边分割开来。 楚远晨瞪大了眼睛，不是因为站在外面的秦观，而是他始终都不明白：这两块是怎么收进墙里的？没有凹槽啊？ “你的精神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跟我来吧。”秦观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一脸懵逼，就算是重生者又怎么样？他们目之所及的的“未来”里都没有真理议会，没有莫天初。 楚远晨沉默地跟在他身后，行走在一尘不染的光滑地板上。没有任何装饰物，完全无法猜测自己现在是出于什么地方。 无疑这里是面前这人所属的组织所在地，但他们到底是谁？记忆中盛县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些人，不管怎么说，他们的到来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如果没有明穹出手相救，他的下称可能比上一世更惨。 因为楚远晨是在重伤之时重生回来的，那时正是最危急的时刻。但是刚刚重生后的精神恍惚极有可能要了他的命，就按能及时反应过来，异能消耗极大的他也不能轻易解决那只变异犬，最后大概还是被抓住的结果。 他已经重获新生了，那么就不要太在意前世的既定轨迹，未来，早就改变了。 秦观不知道身后的人一路上经历了什么思想历程，他只是负责把这人带到电磁牵引塔里。 走出一道大门，楚远晨才看到自己之前所处建筑的全貌。那是一个呈正六棱柱的规则建筑，平滑的外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在他们走出后，大门互相嵌入严封，中心是全球通用代表医疗的十字标志，不过这一个是幽蓝色的。 毫无缘由的，楚远晨就明白了，这里是医疗中心。 如果说之前的房间只是让他惊讶，那么现在眼前的这一切，实在是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外形各异的建筑林立，高矮不一，但它们都有着统一的风格——楚远晨第一次无师自通了他以前不知道在哪儿看过的——精妙而神圣的数律之美。 那是属于科学的神迹。 所有外观细节，无一不体现着几何维度的组合与协调，科技与艺术的完美结合。而最吸引眼球的，是一座白银色基调的尖塔，花瓣般的尖锐甲片簇拥下，多层圆环悬浮转动，恐怖的电能在塔身表面流淌，电光四溢。 “那是电磁牵引塔。”似是发现他的视线所向，秦观稍微介绍了一下。 “电磁……牵引？” “这个基地的能源中心、通信中心、指挥中心、武器中心。”秦观大方地把电磁牵引塔基本功能都列了出来，这是标志性建筑，也是明面上的重点。 如果有人要进攻真理议会的基地，一定会把特别显眼的白银高塔作为目标，而事实上，这是一个非常愚蠢的行为。 虚空中任何一个高等文明，都知道不能把风暴信标塔作为第一目标。不只是因为该塔本身攻击力甚强，还因为实在是太危险了。 它往往是一个基地的能源中心，这不仅意味着只是要害之地，更意味着只要不计损失，它就能当作一个威力可怕的无差别毁灭炸弹。 炸弹威力，只取决于能量性质和总量。 如果是标准型号的虚空能，引发的爆炸至少足以毁灭范围内一切规则概念，甚至是直接引起法则崩溃，一举毁灭整个宇宙。这不是没有发生过的事。 电磁牵引塔没有那样的能源系统，但是以电能供应为主的它，破坏一座城市也绰绰有余了。 楚远晨不知道那是何等凶残的战争造物，他只为这优美而和谐的环形嵌套造型感到惊叹。 如果不是经历了前世种种，他绝对会认为这是外星科技。 从某种意义来说，外星科技的形容也没错。辉煌文明的产物的确不是地球科技的风格，但那已经不是外星了，外宇宙都不足以概括。 可惜楚远晨的脑子里根本没有那么多的科幻概念，他已经被异界的魔幻文明洗脑了。 塔内是螺旋上升的阶梯，看似一路直通最顶层的漫长阶梯，实质上遍布限制，有多少权限，就只能去权限对应的区域。严密的权限系统，锁死了任何人想从内部攻破的可能。 秦观和楚远晨进入了房间，等候多时的莫天初望了过来。 不，不对，那不是莫天初，那只是他的一个投影。 “你好，重生者。”他说，“我是莫天初。” 楚远晨看着秦观透露出隐隐的恭敬：“你是他们老大？” 莫天初的年纪看上去太小了，但是那样完美到非人的外貌……经历过异界入侵的楚远晨深知有很多长生种看起来就是没多大年龄，实际上可能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了。 难道莫天初是异界的人？但是这名字不像啊，而且不管是哪个种族的异界人，都不可能是这样的样貌——富有东方神韵的人类极致。 那些长生种大多都有些与人类有明显区别的地方，比如精灵尖尖的耳朵、龙族爬行类的竖瞳、娜迦额头的鳞片……遮掩的办法也是有的，但莫天初与他们都不一样。 长生种是因天赐的寿命而骄傲，他们的性格在相对缓慢的时间流逝中也变得固执而散漫。这个少年的眼中却仿佛一片深渊，有耀世的火光在幽暗中燃烧！ 楚远晨不自觉地被他的目光吸引，大脑里别无他物。 “在这个世界，我就是真理之皇。”莫天初嘴角露出浅淡的笑意，“辉煌文明的奇迹。” “等价交换，为了闪耀这个时代，你又能付出多少代价呢？” 楚远晨听不清他说的话，只是隐约感觉到，时空的终极似乎就在眼前展开。 “我……” 未竟的话语停留在喉头，他无知觉地倒在地板上。 后面的秦观带着同情之心目睹整个事件，最后才来收拾残局。 “把他放回去，一天后就会醒过来了。” 可怜楚远晨刚刚从医疗中心走出来，现在又要趟回去。只是这一次，醒过来的，就不是原本的他了。 正文 第41章 开始的进度 楚远晨第二次在白色立方体房间醒了，不过这次他有经验多了。 下床走近平整一片的墙面，自动分开一个可以通行的门。 真理议会在盛县的人毫无伤损，医疗中心自然是空空荡荡，只有他一个人。 楚远晨有些不熟练地从身上打开智脑界面，秦观带着一群人在南边，剩下的执行者们也都在盛县里到处乱窜，留在基地里的，竟然只有尽职尽责留守的幻兽了。 他没有急于从这里出去，而是仔细回忆重生前一切可能有价值的信息。 经历了莫天初的意识同化，楚远晨已经可以被认为是真理议会的核心成员了。相应的，他也应当承担一定的职责。 这也是真理议会面对重生者的心理优势来源。重生者依仗的是什么？无非是更加丰富的末世生存经验和超前的未来信息。 但是一个人能记住的事件是有限的，如果生活在一个层次，可能根本就不知道另一个层次的人所了解的信息。 更因蝴蝶效应的存在，他们的出现本身就导致时间的流向出现了分歧。可以说，未来在被知道的那一刻，就已经改变了。 而且还有莫天初这个最大的变数。 信息优势在真理议会面前完全不成立，他们有无数种方式从重生者嘴里得到未来的关键信息。像是对楚远晨所做的只是其中效果最好的一种。 而末世经验？那个魔幻文明影响下的世界经验？ 综上所述，如果真的有那种自以为是真命天子的重生者，现实会给他惨痛的教训。 所幸黎君朔和楚远晨都是智商在线的。 莫天初接收到他断断续续传输的资料，只是简略看了一遍，就交由零来整理。这些信息，将会对真理议会所有正式成员开放，就像之前对黎君朔的处理方式一样。 在外的秦观又得到了向更远的城市扩张的命令。 “……”秦观默默地在带来盛县的执行者中又划出一些人，跟随他一起离开。 也是，盛县不过是一个小地方，连世界之门都没有，真理议会不会在这里投入太大精力。有了楚远晨的加入，这里的完全收服也只是时间问题。 局势基本稳定下来，秦观自然要马不停蹄地继续赶往下一个城市。 “这里就交给我来指挥吗？”楚远晨收到指令时愣了一下，但随即就进入了自己的职责。论对这个地方的熟悉，他是最合适的人。意识同化与人格重塑过程中经历的精神幻境让他也了解真理议会的权限模式，统一调度还是不成问题的。 纯粹理智的任务执行制度和无时差的中枢指挥网络，让议会里根本不可能有论资排辈、阴奉阳违的事情发生。这样的人连智能中枢零的常规审查都无法通过，更何况每一位正式成员都经历过人格修正，这样的人格缺陷是绝对不会出现的。 也就是这种势力，才敢把一个地区的支配权全部交给一个刚刚加入的新人吧。 毫无疑问的是，用这样的方式才会将一些人才的能力完全发挥出来，而不是被种种多余的东西耽误。 地球部分的扩张循序渐进，异界的建设也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 永寂荒原依然是没有人愿意进入的荒凉之地，自然也就没人会发现这里已经出现了一个全副武装的科技基地。 最开始发出的探测器已经把整个荒原周边有人烟的地方都转了一个遍，得出了基本没有任何对他们有威胁的对象这一有利结论。比起那些异界人，荒原本土的魔兽危险度都要更高些。 哪怕是穆少博，也不止一次遭遇各种麻烦的荒漠生物。尤其是数量繁多的沙漠毒蝎，作为这里当之无愧的无冕之王，真的是在哪儿都能看到它们的影子。 沙漠毒蝎不是单指一种魔兽，而是永寂荒原所有蝎类魔兽的统称。已经被议会记录在案的品种就有十几种，大小从地球普通蟹子那么大到卡车那么大一应俱全，属性和天赋五花八门什么都有。但是它们都有共同的特质——剧毒、潜沙。 是的，这种生物，无论它长得有多大，都特别喜欢潜进沙层里面，别惊动是会悍然发动攻击。 于是在野外一天不遇到几个魔蝎都是怪事了。这些蝎子造成的危害倒没多大，但是太烦了。 穆少博甚至都想直接去找涂夜歌弄点儿针对蝎子的特效杀虫剂，空投喷洒得了。相比之下，自家那只叫银刻的改造蝎都要可爱多了。 银刻能够正面对抗大型军队，是当之无愧的移动炮台；而这些蝎子，除了突然冒出来偷袭还会什么？ 可以说，在异界的这些天，他的日常就是各种打蝎子…… 对于穆少博的怨念，现任研究院院长的涂夜歌没有一丝丝感同身受。作为一个合格的生物改造学家，一整个有不同支系分类的生物物种代表了什么？这就是活生生的宝库啊！ 于是穆少博的日常有多了抓蝎子，不限种类，不限大小，越多越好。 穆少博：“……”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跟蝎子打交道了！ 想归想，总部的命令他还是一丝不苟地完成了。 “颜雅，我们俩干脆换换怎么样？”穆少博戳戳坐镇北安的第二执政。 “不要。”颜雅不甚想理明显精神暴躁的第一执政。 “整天待在一个地方也有点儿无聊吧，不如来看看异界的风景怎么样？”穆少博半开玩笑，也没真指望能够调换职责。 “那你跟蝎子应该挺‘有聊’的。” 穆少博果断切断了通讯，异能场内电光闪过，又一只蝎子电成焦炭。 被挂掉的颜雅早就料到对方的反应，一点情绪也无地继续投入工作。 秦观带着一批人不管不顾地横扫过去，留下一片需要投入建设的地图范围。莫天初言明他不会过度插手这方面，整个整合调配都需要颜雅来完成。 就算是有零进行辅助，这可是数个城市的战略规划，再加上北安市的基地设计和建设……穆少博你有本事你来啊！ 他躺倒在椅背上，面前的投影显示着一张局部放大的三维地图。和整个世界相比，被蓝色所覆盖的区域简直小得可怜。 总有一天，整个地球都会染上这样的色彩。 颜雅坚信着，并为之前进。 正文 第42章 军区 “他们……是谁啊？” 这不止是周利一个人的疑惑。 突然降临的末世，让每个人都措手不及。连政府都经历了一段时间的混乱，才勉强保持还有个名义上的编制。 现在维持城市秩序的，就是附近军区的人员。至于原本的政府官员，谁管他们去哪儿了。 因为这个城市临近一个大型军区，在变异兽开始大量出现的初期，军队凭借现代武器的优势很快压制了事态。比起另外一些毫无抵抗之力的城市，他们的运气好多了。 但是好景不长，变异兽变得越来越厉害，反观人类，失去了现代信息化的辅助，他们的战斗力下降可不止一成。高能粒子到达这个世界的第一时刻，就以破坏性的电磁紊乱现象，向人类展示了它的存在。但却没有一个人想到这方面。 后来世界之门一打开，时不时从里面就会涌出一些比变异兽更恐怖的怪物，它们的表皮甚至可以抵挡子弹！ 这种情况下，军队也是节节败退，但是凭借存余的军火数量更多的进化者，他们依然处于领导地位。 周利只是个普通的研究员，他毕生所学在末世几乎没有任何用处。就算是军队要保护的，也都是各领域出名的大拿，不会有他这个无名之辈的位置。 常年待在实验室缺乏锻炼的身体大概连武器都拿不起，又不是进化者，如果运气再差点儿，他早就死了吧。 周利原本就是这样挣扎着活着，像个暴徒一样用身体拼杀。 但是今天城外来了一群人，这没什么奇怪的，虽然城市之间往往有更多更强的生物，只要实力够强或是运气够好，穿过这些地带也是经常有人能做到的。 有人从中发现了机遇，他们在入城要道设卡，要求到达这里的外地人必须缴纳一定物资才能进城。这是一项“光明正大”的暴利行业，所以现在已经被军队全面把持了。 那经历过野外危险的人，慑于军队的威胁，一般都会乖乖交一部分东西。 但是这群人完全不按常理行事，他们直接掀掉了关卡。 包括周利在内的普通民众，都亲眼看到军队的车辆一辆辆的，向着城外驶去。但传回来的没有一个好消息。 秦观对这些军人毫不知教训还在增兵的行为，感到一阵心烦。真理议会的成员审核和培训都需要时间，之前又有那么多城市分散了一部分，他带来的执行者还不到十个人。 虽然不惧人海战术，但是总这样还是挺麻烦的啊。对方看上去好歹也是正规军队，就没有一个稍微聪明点的指挥官吗？这种情况下不是应该按兵不动，先观察对方才对吗？ 在天空盘旋的墨鸦对着军队的方向释放出次声冲击，秦观在用自己的“共振”异能将其增幅。一片悄无声息的波动，军队所有人已经陷入昏迷。 声波的频率是特定调整的，会导致人体精神混乱以致晕迷，但是不会致命。真理议会是来建立势力的，不是来屠城的。 所以，到目前为止，在这场不对等的战争中，一个死亡者都没有。因为次声波时常爆发，连变异生物都远远避开此处。 军区大楼，末世开始后，这里就成为了指挥部所在。 “连对方有几个人都没有搞清楚，你们还敢自称为军人？”一个面目威严的中年男人厉声说道。 其余的人没有说话，作为军队，他们竟然在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对手面前一败涂地。这件事说出来都是羞耻。 “我们的通讯设备都失效了，前线的信息根本传不过来。”在他们得到消息时，事情已经过去有一段时间了。最开始听到的士官也来不及请示上级，就派遣自己队伍里的人过去看看。接下来是更上一级的军官，看到没有消息又派人察看，如此恶性循环。 到现在总部明了前因后果，已经有数百人陷在那里，而他们的情况到底如何，依然是一个未知数。 习惯于现代信息支援下作战的军队，面临这样的局势也有些束手无策。电子通讯装置在末世第一天就全部报废，在军中一些专家的帮助下，他们只是勉强在城里找到一些零件，修好了结构比较简单的少部分。 先前派出的部队是带有联络装置的，但他们全都晕了，怎么可能传回信息？ 所以指挥部还是抓瞎。 议会那方可没有这么多顾虑，几个小时而已，已足够他们摸清这座城市的大致情势。 明穹以“影化”的空间跳跃至指挥部。她拥有着名为“影化”，实为多线空间叠合的异能，异能发动时的浅淡“影子”根本不是平常意义上的光线缺乏区域，而是空间弦接留在人眼中的概念影像。 所以她只要学会控制空间弦，空间跳跃也是可以做到的。 指挥部众人惊骇地看着这个看似无害的秀丽女孩，任谁在看见她从一片阴影中重现形体，都不会认为她是什么无害之辈的吧。 中年男子——姚谷峰中将几乎是反射性地拔出腰间手枪射击。随后其他人也立刻拔枪射击，然而没有任何作用。 子弹毫无阻碍地从她身体中穿过，击打在墙壁上，就好像那里只有一片空气一样。事实上也差不多，明穹显示的形体不过是空间扭曲光线制造的投影。 “姚中将不必太过紧张，”明穹脸带笑意，好似被枪击的不是她一般，“我们是带着诚意来谈判的。” “诚意？这样直接闯进来就是你们的诚意？”既然知道物理攻击无用 “如果我们不这样做的话，你们会主动走出来吗？” “……”毫无疑问，不会。 “我等来自真理议会，实力你们大概也了解一些了吧。那些士兵并没有危险，他们只是失去了意识而已。我想——这已经足够作为谈判条件了吧。”她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块半透明的屏幕，里面是士兵昏迷的现状，但是他们起伏的胸口显示，他们还活着。 能够到达中将之位，姚谷峰或许不是可好人，但他无疑是个懂得识时务的人。 仅凭面前这个少女展现出的能力，要说杀死他们这里所有人都有可能实现。于是面对实力与属下的双重威胁，他妥协了。 “你们想要什么？” “这个问题……我们的第二执政官会为你回答。”明穹推到一侧，微微低头。原本紧闭的门从外面开启，几个人悠然走进。 为首的年轻人笑道：“姚叔叔，好久不见了。” 姚谷峰定睛一看，这是一个长相无可挑剔的俊美青年，养尊处优的生活为他增添一抹贵气：“你是——小观？！” 正文 第43章 天基威慑 姚谷峰认识秦观，是在家族之间一次聚会上。 姚家是军政世家，而秦家的势力虽然大部分都在国外，近年来重心也逐渐向国内转移。为了能有更好的投资环境，他们自然选择与当地的上流家族交好，于是两家人在此有了交集。 在他们圈子里，秦观也是很有名的后起之秀，年轻一代当之无愧的领军人物。姚谷峰纵然与之没有太多接触，也对他印象极深。 现在这个深不可测的年轻人出于礼貌叫他一声叔叔，他可不敢真的以长辈自居。 “我们也算是熟人，我就不说些客套话了。”秦观面带笑意，说出的话却一点儿也不留情，“你们根本不可能反抗议会，就这样干脆点投降吧。” 众人纷纷怒目而视，姚谷峰眉头紧皱，从传闻来说，作为秦家继承人的秦观不应会是不切实际的人。他这样说，一定是有自己的依仗。 “你凭什么这么说？”这样想着，他也不敢把姿态放得太高。 “自我介绍一下吧，”秦观以一种极其傲慢的态度扫视这么面色不平的人，“秦观，真理议会第三执政官，负责对外扩张。”当然，是地球上的。 “你们大概不清楚真理议会是个什么势力，那现在就来看看吧。” 他指尖所点之处有光点蓦然出现，然后迅速扩张。军区指挥所里的所有人都惊了一下，才发现那是一个地球的三维模型。 这种技术手段，让他们心头更显沉重，对方到底是些什么人？ 很快，他们就注意到了，在缓缓旋转的地球模型外，有数个个被光标标注出来的绕着地球作匀速圆周运动的小点，它们的形体都极其微小，但是运行的轨迹却将整个地球包裹起来。 “知道这是什么吗？” 没人开口，心底隐隐的恐惧让他们无法言语，没有人质疑面前的这一幕可能是伪造的，只是虚空成像技术就已经证明了他们的技术实力。 在军区只能勉强修好部分通讯器时，他们已经能够毫无阻碍地使用未来设想中的高科技造物。深知信息不对等会造成多大差距的军区指挥者们，似乎明白了一些双方之间的战力对比。 秦观用手指拨动那几个完全不起眼的光点，立体成像泛起一阵阵涟漪。他心里有些感叹，当初莫天初把这个的控制权交给他的时候，他都吓了一大跳。 手指轻点，影响自动放大，那似乎是一种卫星。 “米国在2012年开始研制一种太空武器，他们称之为‘上帝之杖’。你们应该也知道吧，“上帝之杖“从太空发射后，不依靠任何弹药，完全依赖动能撞击来对目标产生破坏力，但攻击效果堪比核武器。” “你的意思是……这是‘上帝之杖’？！”不敢置信的声音。 作为军人，他们对这款天基动能武器系统也有所了解。事实上国家也有自己的天基武器，但末世后电子信息紊乱，所有卫星都失去了联系。 如果是真理议会的话……按照他们目前展现出的技术水平，说不定电磁紊乱现象根本再不成困扰，所有的人造卫星对他们来说都是任人宰割的猎物。 没有地面方面的控制，那些卫星就跟剥了皮的小绵羊一样无害，任何一个黑客都能入侵。前提是你还有能够发出大功率电子信号的平台，仅此一点，就难倒了所有人。于是每个国家都只能看着天上的自家卫星干瞪眼，希望在他们重新连接上之前没有毁坏。 他们内心都泛起深深地寒意。这代表的含义太可怕了，真理议会可以掌控全球的卫星网络，各国倾力打造的间谍卫星、天基武器都将为他们所用。 现在没有人再敢轻视这群人了。 秦观目睹他们急剧变化的脸色，摇了摇头：“不是。” 没等他们稍微松一口气，他接着说：“‘上帝之杖’的设计有缺陷，我们所打造的‘太阳之井’武器系统可不是它能比的。” “太阳之井……” “没错，以恒星引力作为源动力的——星球级武器。” 莫天初掌心托着小小的蔚蓝色星球，在这冰冷的控制间，这柔和的蓝色光辉显得无比脆弱。 “零，我们应该有一项决定性武器。”莫天初手指回握，地球的投影在他手中湮灭。 智能生命的沉默在他意料之中，毕竟零的数据库里面根本没有这种武器的资料。但是莫天初的记忆里有。 要能够对整个星球的生命体造成威胁的超级武器，制造要求还不能超出时代限制。那么，就选择“太阳之井”吧。 只需要数十个特殊卫星布成交错网络，就足以爆发出对地球生态圈造成致命打击的攻击模式。唯一的问题是它的攻击是无差别全覆盖的，一旦开启，没有任何人能逃掉。 如果是其他人，只能将其作为最后同归于尽的威慑手段，但是莫天初有后备的方案，就算一切遭遇毁灭，他也有扭转世界的能力。 所以——最好不会有人触及他的底线，否则这个世界的人大概是要死几次了…… “我还真想那样做呢，那就不用这么麻烦地一点点推进领地范围了。”莫天初略带惋惜地叹了口气。 按照辉煌条约，他不能主动对该文明造成非常理的逆转性改变，所以，直接用毁灭世界的武力，快速强行一统政权是不可行的。 整个过程，必须是由人类自己参入进来，去完成文明的统一。 “无聊的文明保护法。”莫天初对这项法则没什么感触，说到底，他的性格形成在很大程度上，反而与辉煌文明没有交集。 辉煌叛逆，比起辉煌者，说不定他更适合作为叛逆者而存在。 但是这个世界已经经不起叛逆者的折腾了。不同宇宙的维度交错重叠，时间线回复旋合，让本就秩序崩坏的末世更显混乱。 人类需要一个引领未来走向光明的存在，于是他成为了辉煌者。 “第三执政——秦观，我将它交给你。按照你的意愿，去开创未来吧。” “陛下，那你呢？” “凡人的文明在世间踽踽独行，但总有神明回望于时空尽头。”他面上是谁也看不清的莫测，墨色的眼瞳浮现幽蓝色的光——那是神境的蓝。 正文 第44章 基因编程 “您在回忆过去。”零突然出声。 “只是想起一些东西……最初的辉煌文明，也是这样发展起来的吧。”莫天初微微摇头，神情又回复至淡漠，“夜歌的实验到什么程度了。” “涂院长目前正在尝试进行基因编程。”投影画面自动切换为生物实验室的影像。 “编程？他的进度应该没这么快。” 以假乱真的立体投影出现在实验室，涂夜歌埋头在基因图谱上摆弄，旁边的几个研究院员倒是立刻发现了莫天初的到来。 “陛下……” 涂夜歌听到他们的声音，才知晓这里多了一个人，不，是一个人的虚拟投影。 他的异能场可以让任何生命体无所遁形，但是对于这样的纯物理现象根本无能为力。 “夜歌，情况如何？” 涂夜歌稍稍侧开身体，将他面前的螺旋图谱完全展示出来。 一个正常人类的基因组大约由30亿个碱基对组成，经历末世进化后更显复杂。而涂夜歌正在进行解析的，是一整个生物族系。重重叠叠的荧屏浮现在空气中，不断变动的dna组合模型复合交错，复杂到让人崩溃。 “这是……沙漠魔蝎的基因组。”莫天初瞬间从数以亿计的基因片段中捕捉到最关键的生体性状信息，判断出这些图谱都属于世界之门那一端数量最多的魔兽。 “第一执政送回来了许多样本，但是我只能把它们提取出来，根本不能再进行改变。” “如果我要强行更改的话……” 涂夜歌更改了一段排列作为演示，无数屏幕叠合，基因链重组扭曲，似乎形成新的基因组，但是下一刻，整个基因螺旋瞬间崩溃。 “就像这样，基因会立刻崩溃。” “目前还没有找到解决办法。”其他研究员对此也没有任何突破口。 莫天初视线在安静趴伏在一边的银刻身上扫过，大概是被拉来作为地球和异界的蝎类基因对比。刚刚崩溃的基因组模型已经被重置为初始状态，双螺旋结构缓缓自转。 “你应该是通过对比性状来反推基因序列的吧。这样胜在可以只截断所需要的那一部分基因序列，能够用于定向组合。” 他抬起手，螺旋分解，长长的基因链拆分为无数片段，按照某种规律排布在空中：“但是这样，也就意味着，其他的基因节点，都要为这一个定向需求的基因而存在。” 空中的链条开始自己互相组合，但是总有不契合的地方，为了维持基本的稳定，就需要更多的基因链加入，来构成一个能够自洽的系统。最后得到的成品虽然有着预设中的功能，但其中更多的基因序列根本没有发挥本身应有的作用。 它们大多潜伏在身体里，作为显性基因的缓冲及联结组织。 人体里绝大多数的基因就是属于这种情况。地球的生命进化史务必漫长，但那些远古的基因从未消失，它们潜藏在现代每个生物的体内。 若是没有意外，这些基因终其一生都不可能被激活。而且激活也不一定是好事，基因之间是会发生冲突的，一旦出现基因崩溃现象，对于任何生命来说都是致命的。 涂夜歌之前的生物改造多数是在已经有完整生命形态的变异体上进行机械装置的加载，就算是生物改造类型也是在原本的基础上再外加生物组织。这种改造难度极低，基本只要保证没有排异反应就足够了。 而他现在正在尝试的却是基因编程——基因平等最关键的前置技术。 涂夜歌的知识层面或许不够，但他在生物方面的理解力毋庸置疑。“我的研究方向，从一开始就错了吗……” “那您说的基因编程，是什么？”在他陷入沉思时，另外的研究员迫不及待地询问。 莫天初看着所有人目光灼灼地望着他，也没有卖关子。 “你们都知道电脑的编程是怎样的，通过代码排列，形成各种各样的程序。从最简单的单程式反应，到创造生命的人工智能，编程即刻称为信息界的创世权杖。” “而基因编程，这门技术顾名思义原理与电脑编程相像，将生物基因代码公式化，进行编辑及重组，并以‘生物体’执行其程序代码。” “可以想象把生物体当做一台电脑，只要有相应的程序，那就可以随意更改。外形、特长、天赋，一切能够在基因上进行改变的东西，都将成为程序员可以控制的对象。” “那个时候，基因编程员将不亚于上帝。”涂夜歌似乎可以想见未来。 那将是一个见证奇迹的年代，而说到奇迹，指的是我们最古老的奇迹，那第一个奇迹——创造生命本身。 研究人员可以像使用文字处理器编辑文字那样处理遗传密码。按一下按钮，研究人员就可以剪切和粘贴dna信息，毫不费力地将之从一个物种导入另一个物种。单个遗传信息可以精确地被调入调出。直到基因编码达到要求——就像电子程序编辑完毕——验证无误后，打印机可以轻易把这些字节变成生命。 到时候的打印机可不是人类印象中只能打字的打印机，在3d打印之上，分子重组式打印、原子重组式打印，足以完成工业制造生命的壮举。 那不是只存在于想象中的图景，莫天初曾经亲眼见证过那些在人类眼中，应是堪比神迹的盛景。当科技远超时代，那便与魔法无异。异界就是这样一种情况，他们有着宇宙级的历史与遗留，却被困于真理之下。 基因平等、意志共鸣，代表一个文明真正走上无尽晋升之路的两大象征。地球与异界两个文明都未曾能达到。 而现在，地球摸到了基因平等的边缘。 “我知道应该做什么了。”涂夜歌深吸一口气，神情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认真。 “我期待你们的成果。”莫天初的身形消散，把空间留给这些真正属于地球文明的人类。 涂夜歌转过身，直接联络了各自在不同地区忙碌的执政官：“研究院需要生物样本，种类不限，数量越多越好。” “那么多蝎子还不够你们用的吗？” “我知道了。” “我这边人手不够啊……只是样本的话，不用全部身体也可以吧。” 正文 第45章 调度 穆少博在战略指挥所对着实时地图发呆。 他们能够直接控制的区域食欲周围完全不同的颜色，明显可以看出光源基地的防御面积比起刚建立的时候扩大了不止一星半点。 代表本方人员的银色光点稀稀落落地在永寂荒原广袤的土地上移动，比起那密密麻麻的黄绿色，真的是稀少到可以忽略不计。 研究院需要更多的生物素材，其中尤以异界样本的需求最多。基本导致这里的执行者们看到一个新物种时，脑海里浮现出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抓回实验室。 那些数量众多的低级生物没什么威胁，但永寂荒原作为一个纯粹原生态的地域，哪怕魔力比起其他地方更低，漫长时光下来，也是有一些高等级魔兽的。 这些魔兽不常出来活动，往往就隐藏在自己的窝里。但在光源的能量扫描下，红色的光点无比明显。 “颜雅，你在总部吗？” 颜雅刚刚把北安市的各大统领都叫去开了个会，分配了各自的清理任务。北安市议会选定的中心基地，整个城市都将完全重建。 在那之前，他们需要通知全城所有幸存者，把他们暂时迁移到一处地方，城市里能够搬走的东西也都尽可能搬走。然后莫天初会出手彻底毁灭北安城区，新的北安基地，将在旧城市的废墟上建立。 虽然真理议会一直在招人，但是通过培训考核的人相对于整个城市还是太少，另外两处也分了不少人过去。所以这些琐事一般都交予城里原本的组织去做，只要议会一直展现出压制他们的实力，他们就只能服从命令。 对身边的黎君朔打了个招呼，让他安排监管的人员。他相信那些能在末世后快速建立势力的高层人员都不会有出格的愚蠢行为，但下面的人难保不会自作主张。这个时候，就需要有人进行监管，给违反规则之人予惩戒。 看到黎君朔匆匆离去，颜雅才回应穆少博：“光源有什么需求？” “调动一些重型武器单位过来吧，我要去面对一个大家伙。” “你终于准备好了，”他眉毛微扬，眼中有凌厉之色一闪而过，“目标的具体信息？” 穆少博点击影像，红色光标闪烁一下，那片区域在复制自动上浮，随后迅速放大。地点位于一个谷地，坚硬的赤色巨岩重重叠叠地堆放，红褐色的魔蝎在岩石的缝隙中爬过。 这是魔蝎中极厉害的一种——炙魂红蝎。 目标生物似乎是在一个山洞深处，周围有无数大大小小的炙魂红蝎生存。穆少博切换了好几种观测方式，智能中枢根据获取的信息在旁边构成一具三维立体图像。 “种族是炙魂红蝎，能量强化变种。”他在旋转着的三维魔蝎模型上点击，满屏的数据和资料随着他的动作刷过，“体长27米，蝎尾12米。外骨骼有30%至40%不等的金属物质，魔力的强化效果不明。最后，剧毒，毒素类型应主要为神经能量混合型。” “攻击方式呢？” “我又没打过，怎么知道？不过应该跟它的同族大致相似吧。”穆少博不负责任地推测道。 “不一定。”颜雅反驳，“魔兽中的特异个体一般都会有超出同族的能力。”这是从两个重生者那里得到的信息。 他快步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挥手在空气中下拉出一个列表。 那是议会目前可以使用的战争设备名录。 颜雅首先排除了威力不够的，然后再去掉根本无法运送到异界的，整个名录的页码立刻少了许多。但剩下的依然是个不可小觑的数字。就算是他，也有些无言，莫天初和涂夜歌都在捣鼓些什么啊，幻方的工业生产能力未免也太强了点儿。 首先是武器一项，首页显示的几个类别，就足以让任何一个对军事科技有所了解的人目瞪口呆。 “常规武器”“生物武器”“化学武器”“定向能武器”“粒子束武器”“质能武器”“复合武器平台”……除了常规武器就是人类目前的水平，其余基本都是本应只存在理论的未来展望。 这个列表上显示的也不是全部，比如“太阳之井”就没有列入其中。颜雅推测莫天初手中必定还有更强的武器，但是那对人类来说太危险了，至少没有人有掌握它们的资格。 常规武器不用考虑，生物武器和化学武器不适合用于这次行动，那么该用那些就很清晰了。 “以幻方的配送速度，你很快就能拿到了。”颜雅选出合适的武器和辅助设施，自有智能中枢来调度运送。 “谢了，第二执政官。”穆少博心情很好地切断通讯。 颜雅没再关注他，而是打开北安周围的地理图。在秦观的努力之下，附近的地区都已经落入真理议会手中。 第一阶段的扩张也差不多结束了，接下来的建设环节才是重点，也是需要颜雅花费大量精力的地方。 每个基地的设计与建立都要有人来负责，颜雅一个人也不可能做完这些事务。所以——“第三执政秦观，在外面玩得还开心么？” 秦观默默回了个微笑，他的任务以极快的速度完成了，但是面对颜雅就是心理有点发虚。 因为后勤管理的事都由颜雅做了，他只是用各种威逼利诱的手段将这些地区处于领导地位的进化者首领降服就去下一个地点。至于后面的人员安排、规则制定、秩序管理等等，不是有第二执政吗？ 秦观是打得爽快，但是后方的颜雅接到一大片烂摊子，简直是焦头烂额。 好歹也是经历过特殊教育的大家族继承人，怎么之前就没看出是个这么会推卸责任的人呢？该不会是不用伪装了，本性就全部显露了吧。 不管是穆少博还是秦观，都是注意独当一面的全面型人才。但是他们都对新的世界报以极大的热情，站在第一线往外冲，其他的什么后勤管理啊人员调度啊直接丢到颜雅手里。 颜雅觉得再这样下去，他就要爆发了。如果不是有莫天初会适量分担他的工作，他真的敢去把那两个人捉回来，扔去干自己该干的事儿。 “穆少博那边有个大行动，带着你的人，过去帮他一下。”跟在秦观身边的人，经常跟各路人马对战，经验与水准是绝对能够保证的，这也是合理分配人力资源了。 “大行动？我立刻赶回来。”拥有与另两人平级权限的秦观，可以直接看到他们的计划。 对于正事，他是绝不会退缩的，这也是颜雅能忍这么久的原因。说到底，他们各自的规定任务都完成得很好，所以颜雅也只是想想，而不会干涉他们的行事。 正文 第46章 炙魂 “哟，秦观你也来了。”穆少博守在世界之门前面，一眼就看见了和那些装备一起被运送过来的第三执政。 “未免你一不小心失误，我可是专门来给你压阵啊。” 两人稍稍“寒暄”一番，就开始检查武器装备，毕竟这些才是他们最大的依仗。 “银刻？涂院长不是把它拿去作实验对比了吗？”一段时间不见，它似乎又长大了许多，泛着金属光泽的身躯足有七十米的长度。 看着银刻的改造形态，充满了科学美感的流线型光滑外壳，遍布全身上下的战争武器哪怕已经收回，也掩不住那种干净冰冷的肃杀之气。 再想想光源附近成群结队、形状各异的魔蝎……都是同一个物种，差别怎么那么大呢？ 除了这个大杀器，还有一些实验室出品的改造生物。不同于已经形成固定批次的幻兽系列，现在送来的都是只有单一成品的原始型号。严格来说，它们的能力比之量产型更强，但因为各种原因无法大量制造。 银刻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它的诞生有很大的偶然性，涂夜歌至今也没能找出导致这只普普通通的帝王蟹发生罕见特异化变异的根源，想要重复当时过程的实验无一例外全部失败。 也许他正在攻克的基因编程能够给出答案。 比起拥有自我行为能力的改造生物兵器，秦观明显对完全受人控制的武器系统更感兴趣。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开始研究这些听名字都显得超前时代的科技装备。 “幻像仪，这玩意儿对那蝎子有用吗？”虫类的视觉和人类是不一样的吧，而且那还不是普通的虫子，是魔兽啊。对这方面不甚熟悉的秦观不确定地想着。 “不知道。”穆少博耸耸肩，“总要试一试，研究院可是等着我们的实验数据下锅呢。”这里大部分装备都是只有一件的试作品，有没有发展潜力、有什么改进之处，都要在实战中才能发现。难得有一次比较大的行动，他们干脆把这些东西一起塞了过来，让执行者们试着用用，并返还实践数据。 “我总感觉这些‘试作品’不大靠谱……”秦观翻查弹药箱，穿甲弹、燃烧弹、爆裂弹都是常规，电浆弹、侵蚀弹、声波弹等等也有许多，但那些标着高危印记的黑洞弹、震荡弹是什么鬼？只有个名字看得出什么？好歹给个使用说明啊！ 穆少博叹了口气：“行了，能送过来，就说明它们通过了中枢的质量检测。效果不好说，至少质量有得保证。” “而且，不管是指挥系统还是陛下，都会关注战斗动态，是不会让我们出现意外情况的。”他也不知是在安慰秦观，还是安慰自己，“所以不要太担心。” “我没有担心啊。”秦观眼中只有跃跃欲试，“就是要这样的未知才有趣啊。” “研究院真是深得我心！” 糟糕，忘了秦观解放本性后越来越疯了，希望这次行动圆满完成吧。 带着些许不安的心情，穆少博带队接近了目标所在的峡谷。 “这里是炙魂红蝎的最大的聚集地，我们的目标就在那个山洞里面约五百米的深处。按照这片大陆通用的魔兽分级方法，作为我方目标对象的魔蝎是四级巅峰，属性为火、毒、光三系混合。” “需要注意的是这里有部分的炙魂红蝎亚种，它们比起普通红蝎颜色更深，毒性也更强，疑似那只红蝎的直系后代。”被派来此处的观察员快速介绍他们获得的信息，“我们昨天诱捕了一只亚种，希望能找到它先祖的特异能力。” 他提出一个金属笼，足有小狗那么大的，暗红色的魔蝎在笼内焦躁不安，但它根本无力打破特种合金制造的囚牢。 “有什么发现？”穆少博从表面上看不出什么，笼中的魔蝎被他的目光一扫，立刻受到惊吓一般僵住了，好半天才敢动弹。 观察员用防水布包裹着数枚略带弯曲的细小红针：“这是它的尾针。” 炙魂红蝎之所以在如此多的蝎类魔兽中拔得头筹，就是因为它们有一项特殊本领：它们可以将尾针喷射出去作为远程攻击，这种攻击防不胜防。尾针穿透性优异，再加上针上都附有毒素，杀伤力不可谓不强。 但是这种方式也不是没有缺陷。就像黄蜂失去尾针后很快就会死亡一样，身为魔兽的炙魂红蝎虽然不会死亡，但是失去尾针的它们，在一段时间内无法再使用蝎尾来戳刺敌人了。这种情况，会直到它们长出新的尾针为止。 等级越高的炙魂红蝎需要的回复时间越短，但总归是需要的。 而进一步进化的亚种，却能够提前生成复数的尾针作为储存，它们完全可以做到连发。而且这种尾针也更加细小，战斗中更加隐蔽。 “这是天生的机关枪啊。”有人靠近笼子，里面的红蝎感到威胁，立刻发射了好几枚尾针，但是在金属笼的间隙就被闪现的护罩挡下。 “没有那么夸张，毕竟是自然生物，一次能够储备的尾针数量还是有限的。” 穆少博把那只欺软怕硬的亚种红蝎还给观察员：“涂夜歌一定会对它很感兴趣。” 秦观捻起一枚尾针，尖细锋锐的针头在阳光下映出慑人的寒光：“这种东西，拿来做暗器应该挺适合的。” 观察员：“是的。” 炙魂红蝎的炙魂之名，正是来源于它的毒素。这是一种神经能量混合型毒素，一旦进入生物体，就会从受创部位开始，感受到一种连灵魂都灼痛的炙热之感。同时该生物本身的能量场也会出现混乱，加剧毒素的扩散。每一个死于蝎尾下的生物，都是在灼烧的痛楚中死去，最后的尸体也会呈现出被烧灼后的特征。 真理议会的执行者中有人曾经尝试过那种感觉，简直是永生难忘，导致他现在看到红色的蝎子就心里发憷。虽然以议会的治疗水平，不会有身体上的后遗症，但心理上的阴影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消除的。 事实上，经过研究院的分析，炙魂毒素对身体系统的破坏性并不算强，它的威力都集中在制造神经痛楚上。基本在身体死亡之前，中毒者就已经活活痛死了。而毒素造成的灼痛的错觉会让大脑判定出错，以为是被烧死的，所以身体上会出现烧灼的痕迹。 正文 第47章 散光清场 了解了战斗对象的资料后，议会的人采用了最直接的突进路线，不管不顾横冲进去。 如此大的动静惊动了山谷里的炙魂红蝎，它们发现这群放肆的入侵者，全都涌了上来。从指挥中心的生物能量扫描，就可以知道这里的红蝎数量躲到树都数不清。现在它们都从隐藏的地方跑了出来，视觉效果很是惊人。冲在前面的红蝎根本接近不了队伍，一旦进入进化者们的异能场，等待它们的就只有死亡。 秦观以一道强烈的震波瞬间杀死范围内的红蝎，清出一片空地：“它们数量太多了，不能再用异能。” 穆少博也是这样想的，他发布指令，通过智脑传给了每个人。 来到这里的执行者不过数十人，他们都是战斗方面的精英。收回异能，只是保持着异能场的存在，然后纷纷开始用科技武器反击。 改造生物此时也在智能程序的控制下发挥各自的力量，有着统一行为模式，并且拥有协作战斗模式的它们，配合度比进化者更好。 “人脑果然比不过电脑。”秦观感叹一句。 他几个跳跃，就到了银刻背上。巨蝎光滑的背甲上，负载着一些不方便随身携带的大型装备，比如说——面前这台聚能散光炮。 在穆少博有些惊悚的目光下，秦观直接扛起整个底座，再一跃而下。 聚能散光炮是激光炮的一种，不知道是谁的创意，使它成为了一件大范围攻击武器。散光就是字面意思的散射光线，它的攻击路径并不是像正常的激光武器那样只是一条直线。在发射之前，激光会被分散，然后在特殊镜面的多重反射下，向着不同的方向射出。最后呈现的效果就是无数道激光在炮口爆开，覆盖角度达到180度的全屏攻击。 秦观在看到它的第一眼就想拿来试试，现在终于有了机会。 只是，你真的不是身体进化类型的吗？那门炮起码也有几吨吧，是人能扛起来的吗？ 不管穆少博在后面是个什么心情，秦观将其放置在阵线的最前端，在那些蝎子扑过来之前，对着山谷深处山洞的方向按下了发射键。 05秒的充能时间在这里显得非常漫长，所有进化者的“场”都感受到了能量在聚集，位于光源基地的指挥中心里，有一道炽红的光在三维投影地图上闪过。 永寂荒原边上的安亚小镇，生活依然和以往没有任何不同，有人偶然抬起头似乎看到有白色光幕直贯苍穹，定睛一看却是什么也没有：“大概是眼花了吧。” 炙魂红蝎居住的山谷里，无比绚丽的光束群如花般盛开，秦观眼前只余白茫茫的一片。那一瞬间爆发出的亮度直接导致他暂时性的失明了，后面的人也未能幸免，泪水在强光的刺激下不由自主地流出。哪怕是闭上眼睛也没有用处，极致的强烈光线根本不是一层眼睑能够挡住的。 好在他们身上的智脑能够将周围的情形传输进大脑，否则接下来的战斗就只能在什么都看不见的情况下进行了。 堪称恐怖的光效下，意味着同样恐怖的攻击范围。在秦观前方的所有物质，都在散光炮的攻击范围以内，想到激光的穿透力，秦观不禁有些担心，boss不会还没等他们打就死了吧…… “秦观你能更坑爹点吗？！！”穆少博狠狠抹去脸上的泪水，喊声在一片轰鸣中都能清晰可闻，可以想象他现在是怎样一种崩溃的心情。 “咳……好吧，是我的错……”秦观明智地决定不与气头上的人计较，干脆地认了错。 “这特么不是激光炮，是闪光炮吧！”进化者们苦逼地一边抹眼泪一边还要应付红蝎群，自从他们进入真理议会，就再也没有在这种艰难地情况下进行作战。议会的科技力量足以支撑起所有后勤压力，给前线的战士最优秀的条件。 今天却是被己方给坑成这样的，简直不能再悲剧。 不过蝎群也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攻击强度明显弱了许多，不知道算不算件好事。 散光炮的攻击只持续了不到01秒，但是这里是岩质山谷，激光的强穿透力击穿了岩层，被破坏的地层结构崩塌了十几分钟还没完。原本不撕碎侵略者不罢休的炙魂红蝎也在地面的震动中退却了。 等到山岩崩裂的声音稍稍平息，穆少博赶紧让队伍里的风系进化者把弥漫的烟尘吹散。 “嘶——”一片抽气的声音。 眼前的一切已经完全看不出这里原本是个山谷。散碎的岩石混乱堆叠，一副在地质灾害中惨遭蹂躏的样子。 “我们还要进去吗？” 穆少博深吸一口气：“里面那只还活着。银刻，打出一条路来。” “秦观，你还傻站着干嘛？” 秦观一脸无辜地摸摸鼻梁，拖着聚能散光炮回到银刻背上，为这个移动炮台让出攻击轨道。 穆少博现在快爆发了，还是离远点好了。 作为第一代的生物改造兵器，银刻的智能核心有着专门调试的演算程式，对攻击力度的控制能力根本不是半吊子的秦观能相比的。在这种地形，用激光武器就是拿大炮打蚊子——耗能高不说，还不会有什么效果。 它只是将超声波定向聚拢，轻松震碎了前面一大片岩石。再来用小功率的单束激光清理一下，被掩埋的洞口就又出现在众人眼中。 从光源的探测来看，这只亚种红蝎在刚才的动荡中，竟然一点位置也没有移动。这样都不出来，那要怎么把它引出洞口呢？ 穆少博还不准备在狭窄黑暗的洞里和一只四级的炙魂红蝎战斗，更别说那里是它们的大本营，蝎子只会更多。 所以…… “这里有地层震荡弹，你要吗？”秦观突然在装备目录中找到这个名字，想着它或许用处。 穆少博犹豫了一秒，终于决定还是相信自己人的技术实力：“在哪里？”转头就被被扔了一个足球大小的金属球。 “……”好重！差点手一滑没抓稳。 秦观这才查询了一下它的使用方法：“竟然只需要直接抛射，受到一定数值的瞬间撞击力……就会爆开？”这种东西不应该特意标出来吗？ 穆少博已经不作表情了，他总感觉自己会挂在这些“三无”试作品手里，特别是这里还有个不作不死、用装备前从来不看说明的第三执政。 正文 第48章 加粒子炮与辐射 穆少博仔细地看了注意事项，确定了这种武器的激发条件。 地层震荡弹只有一枚，当然要发挥出最大的作用。这种武器爆发的位置深度使得对地理环境的破坏性有很大区别，直接发射出去肯定是不行的，那样的话威力只会影响地表，不会对埋在深处的亚种红蝎有太大威胁。 所以……最好的方法是用其他方式先开出一条深入地层的通道，然后再将炸弹投入，让它在地底爆炸。 “这种情况……使用激光武器比较好还是粒子束武器更适合？”秦观兴致勃勃地在名单上翻来翻去。 穆少博：“……”我觉得都不好！ 他压下想把秦观扔回总部的想法，认真分析：“粒子束在单位立体角内向目标传输的能量比激光大，而且能贯穿目标深处。” 秦观在一排科幻级武器中寻找，虽然研究院的主要方向还是生物方向，但他们后来也陆陆续续加入了一些其他方面的人才，物理的实用武器化一直没有停下。 “那就这个吧。” 穆少博看了看他的选择，加粒子炮，属于荷电粒子炮的一种，威力绝对是足够的，缺点是荷电粒子团本身的粒子互斥会使粒子团迅速扩散，造成射程降低和威力扩散。 但这也正是他们想要的，如果是射程太远，地层震荡弹落得太深，跑过了那就尴尬了。 研究院出品的加粒子炮是针对高速战场设计出的，是便于移动的小型型号，功率并未达到理论设计上湮灭一切的地步，不过已经够了。 穆少博没有秦观那样的怪力，他直接激发自己的异能，产生的高频电磁场在金属表面形成特殊的涡流，这是磁悬浮。 强大的磁场力抵消了重力，实现了飞行。 他悬空在目标的正上方，通过智脑的水平观测和自身的重力感应方向调整手中的发射角度。炮口所处的竖直直线刚好与地图上的红色光标插过，然后，按下发射键。 只是一瞬间的事，白色闪光横贯而下，勾画出绚丽的轨迹，巨大的轰鸣声响彻原野。 加粒子炮的直线破坏力毫无阻碍地洞穿至地层深处，随之而来的是不属于之前那一炮的强光和伽马射线。 声波冲击被秦观挡下，强光对于现在根本不是用双眼“看”的执行者们进本没有影响，唯一麻烦的就是伽马射线。 近距离接触的穆少博感受的最清晰，整个场里面的电磁完全混乱，如果不是接受过高强度训练，他几乎维持不住磁悬浮。 高能伽马射线对人体的破坏性非常大，是比核武器更可怕的杀人武器。 早已知道这一点的他们自然不可能没有准备。一般来说，要想有效地阻挡伽马射线辐射，需要极厚的混凝土墙或重金属板块，比如铁和铅。 他们不可能将这种东西带上战场，于是莫天初对此设计了针对原子核射线的防御措施。无形的力场护住了真理议会每个单位，无论是a、β还是γ粒子流，都被隔绝在安全距离之外。 这种高能辐射阻隔技术，本不是现在的地球文明能够拿出来的。但是……反正已经有那么多跨时代科技了，多一个也不嫌多。 人类的防御技术往往都是在攻击技术成熟后，才会发展起来。可以预见的是，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中，战争会成为常态。他们当前的战略攻击手段，基本绕不开各种高能辐射武器。毕竟这种核能射线也是一种颇具威慑力的攻击方式，不会因为己方没有防护就放弃这种武器。 莫天初总不可能袖手旁观，看着议会的成员遭受辐射污染。于是他强行跨越制造条件，制造出这些防御装备。 至于科技锁——管它呢！ 在刻意限制了功率的情况下，加粒子炮并没有展现出太过骇人听闻的破坏力。 投放通道已经出现，炙魂红蝎群再一次骚动起来，那只能量强度最高的亚种有些犹疑地开始移动，但是，这还不够！ 穆少博示意队伍做好准备，只有足球大小的地层震荡弹垂直落下，落入轰击出来的幽深通道。 十几秒后，天翻地覆。 至少十级的超级地震猛然爆发，纵然有了准备，他们也无法在剧烈晃动的地面上站稳。由坚固岩石构成的地面再受创伤，裂开狰狞的裂隙。红蝎建在地下的巢穴遭遇毁灭性的打击，难以计数的低级红蝎死于地质灾变之中。 而已经进化到更高层次的首领不会就这样简单地死去。它体内存在的魔力大幅度强化了生存能力，但也不可能让它就在地底待下去。 生活于此的沙漠魔蝎善于挖洞，变种的炙魂红蝎也不会丢了这项基础本领。不过一会儿，它就从碎岩下钻出，坚固的外骨骼只是有些浅浅的划痕。 **oss终于离开了老巢，剩下的就只是时间问题。秦观没有再用那些威力一个比一个可怕的未来武器，他们的目的是活捉这只珍惜的高级亚种。可不能打死了。 如果不是有这个原因，一会才不会用这么复杂地方法将它逼出来，直接一个钻地核弹就解决了的事。 异界遍布空气的高能粒子有着净化辐射污染的作用，这正好可以让真理议会没什么顾忌地，使用这种在地球上后遗症相当严重的限制级武器。 已经可以预见，在不久后，核武器大概会成为常规武器。但也只有拥有抵御核辐射手段的真理议会才敢这么做。 把他们逼急了的话，核平世界不是梦啊。 身处幻方主控中心的莫天初，一直分出精力关注着这场战斗。因为辉煌者约定俗成的规则，他对整个文明的干涉力度最好维持一个平衡，尤其是对直接影响整个文明发展的科技进步方面。否则哪怕他没有那样的意识，才刚刚起步的地球文明，也会逐渐向着他的母文明靠拢，最终沦为附属。 他现在只能被缚于这里，把握大方向，让真理议会不会走上歧路，偶尔在研究院推波助澜一下。整个人无聊地快要长草了。 再等等，等到末世升级，等到两个文明正式接触，那时议会的发展也将有独属于自己文明的轨迹与特色。 莫天初就可以彻底摆脱这样龙困浅滩的现状，走上战场，让那些魔法世界的人看看——真正的高等科技文明是怎样的。 作为诞生于时空战场的生体兵器，莫天初即使有着科研工作者的学术思维，他骨子里也是个战士。他向往着战场，那是刻于底层意志的本能。 虚空宏世，诸天万界，总有一种文明，为战而生。 正文 第49章 改变 捕捉的亚种炙魂红蝎当即就被装箱送回地球，接到消息的生物实验室简直是翘首以待。他们甚至为它起了个名字——赤影。 和银刻的名字有异曲同工之妙，估计是因为它们都是蝎子吧。 但是赤影显然不想接受自己的命运，它这个等级的魔兽都有着一定的智慧，它无时无刻不在想方设法地想要逃走。 于是穆少博直接几颗速冻弹砸上去，它就变成了一具活着的冰雕。 “行了，可以运送。”他挥挥手。 生活于沙漠戈壁地区、主火属性的赤影被这样对待，滋味非常酸爽。秦观观察了一会儿，才封上箱子，带着它穿过了世界之门。 一路上毫不停歇地回到幻方，研究员忙不迭地拆开封箱。嗯，还是新鲜的。 这个赶制出来的封装箱继承了议会一向的优良传统——功能复合。也就是说，它不仅是用来装东西的，还有冷冻功能。 赤影在里面放了一段时间，温度反而比之前更低了…… 面对疯魔状态的研究院，秦观默默地避开了，他决定去找莫天初。 莫天初已经在控制中心待很久了，从来只是通过立体投影出现在众人眼前。三个执政官里面，秦观是与他接触最少的，但是他依然对这个面目尤带稚嫩的少年敬畏有加。 “秦观，你有一项新任务。” 光源基地的领地清扫还在继续，但是再没有能够达到四级的生物了。 穆少博带着谨慎之心将各种装备都试了一次，深深庆幸于秦观用的只是杀伤性质比较单一的聚能散光炮。 如果是像“天震环”这样根本不分敌我的武器，后果会非常严重。但它们确实在某些方面有着很大作用。 飞行器（战机，导弹）在超音速飞行时，加速突破音速的一瞬间会产生音爆，从而产生巨大的声波冲击，这种冲击不仅会造成刺耳的轰鸣声，还伴随大量震波，这种震波被称为“天震”。 因为速度突破音障，物体本身对空气的压缩无法迅速传播，逐渐在物体的迎风面积累而终形成激波面，在激波面上声学能量高度集中。按照常理来说，天震是不会对地面造成较大破坏的。 但是研究院开创性地将其武器化，制造出能够引起高频振波的装置，它可以像音爆弹那样无杀伤性对敌人进行克制，也可以……直接以强冲击波打出毁灭性的后果。 穆少博是把这种东西当做清场工具来用的。永寂荒原这个无人进入的戈壁荒漠里，到处都潜藏着各种生物，其中又以魔蝎最为麻烦。现在一发“天震”下去，身体强度不够高的就全部挂掉了，剩下偶有活着的，都会逃命一样的从藏身之处跑出来。 和地震一样，天震对地形和建筑的破坏作用才是最显著的。可惜这里除了光源基地，就没有其他任何文明建筑，这项特质得不到很好的发挥。 即使如此，那也是这些沙漠生物的噩梦了。天震环全功率开启下，就是一座山它也能震塌一块，何况是结构松散的沙石土层呢。 或许是教训太深，没过多少时间，永寂荒原有点智商的魔兽基本一看见那个环形的浮空武器，就会自己跑开。这大概是生物自身的趋利避害性吧。 当然，被定为捕捉目标的，跑都跑不了…… 研究院得到了大量实践数据，每天的研究进度都在推进。他们也从新入人员选拔更多的人进入科研机构，从中也涌现出一批优异的科学家。 科研人员大多都是体力不行的脑力劳动者，末世后，他们的待遇甚至还不如一些普通人。所以一旦看到真理议会的待遇，都愿意加入。经历了一系列培训和调试，就算是他们中原本不太突出的人，都有了长足进步。 连外派的执行者，有时候都会参加实验项目。远超时代的技术实力，才是真理议会敢于傲然世间的根本依仗之一。 地球本土的颜雅则是忙着建立城市基地圈。 他们现在能够掌握的地区是以北安为中心的，其中一些原本就是北安城市规划中的卫星城市。秦观在最短时间内展现出了震慑他们的实力，取得了名义上的领导地位，但是如果议会不能派出可以压制场面的管理者，难保不会有人动心思。 不，应该说，动心思是必然的。末世里处于领导地位的那些进化者，一个个都学会了以实力为尊。当前，秦观率领精英一路横扫过境，留下的影响力还未消散，颜雅必须尽快，彻底稳固自己这方势力的地位。 但是人数依然不够，哪怕已经扩大了招收，能用的人还是太少了。 颜雅不得不把秦观手里的人都扒拉了过来，同时利用自己在幻方中枢的权限，调动自律机械军团，才堪堪能够满足初期建设的需要。 离北安直线距离最近的盛县，楚远晨接到总部的命令，毫不犹豫地就开始了行动。 盛县基地已经颇为完备，是时候确定真理议会不可动摇的最高地位了。 盛县只是个小地方，却也有着几方势力，分别归属于几个最强大的进化者——黄宇、顾州，以及袁腾。 黄宇和顾州看似互相交恶，实则关系很好。他们倒不难搞定，只要进行一场“友好地谈判”就行。 至于袁腾，楚远晨差点忘了这个造成他悲惨命运的罪魁祸首。这对于带着无尽仇恨重生回来的楚远晨来说，是十分不可思议的。但它就这么发生了。 业务极其生疏地接受盛县基地后，楚远晨整天忙得要死，一时之间，竟然没有想起他。 这或许才是正确的吧，他重生回来，更不应把仇恨作为生命的意义。现在，他行走在追寻真理的道路上，袁腾又如何，只是一个注定被消灭的障碍罢了。 楚远晨回顾自己陌生又熟悉的思绪，忽然释然一笑：“我是楚远晨，不是那个失败者，而是新生的真理执行者。” “很久不见了，老朋友。”他望着袁腾的眼神再无深刻到满溢的负面情绪，而是带着俯视的冷漠。 正文 第50章 重生与新生 “我们认识吗？”袁腾皱眉，他确定自己对这个代表真理议会前来的青年没有印象。 “当然认识。”楚远晨轻叹，“你毕竟是‘大名鼎鼎’的‘风神’啊。” 说到此处，他的语气不免带上一抹讽刺，不过一个觉醒地稍早的风系进化者，就敢自称“风神”，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袁腾听出了他的蔑视，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他身旁的人见状立刻跳出来：“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这么跟袁哥说话。” 袁腾对这个识时务的小弟很是满意，不过是个藏头露尾的势力，他勉为其难给点面子，还真当自己是盘菜了。 “呵呵……”楚远晨不禁笑出声，袁腾从来都这样自命不凡的样子，却在异能应用上连自己都比不过。只是小小的盛县，就有数人比他强，他真不知道这人的自信哪儿来的。 而他前世也是够蠢，竟然被这样的人算计成功，以至于毁了自己一生。 “你不认识我，我可是把你这张脸记得清清楚楚啊。你不是想要抓我吗，怎么站到你面前了都没行动？” 袁腾现在就是再蠢，也知道面前这人的身份了——盛县风系第一人：楚远晨。 袁腾与楚远晨并未真正见过面，与其说是运气，不如说是他在主动避开楚远晨的活动区域。同为风系，他的能力却不如另一人，这简直是他心里一根刺。 他虽然自大，但也是知道自己是打不过楚远晨的，否则也不会用那么迂回的方式去算计楚远晨了。但是这个家伙不是独行者吗？顶多有几个固定队友，他什么时候加入势力了？ “您真是说笑了，我怎么会去找人抓你呢？大家同为幸存者，在末世里也应相互照顾嘛。”他试图带过这个话题。 开玩笑，这件事是能拿到明面上说的吗？至少现在坚决不能承认，离得这么近，他根本不是楚远晨的对手。 楚远晨大概是发现了一些，但他没有证据，又能做什么？袁腾却是忘记了，这里是末世，人伦道德崩溃的末世。 这里杀人，不需要证据。 楚远晨没有再与他废话，他今天来就是为了铲除这个会影响秩序稳定的人。之前说的那些话，就当与前世告别吧。 “杀了他们。”他漠然吩咐。 “等等……”袁腾惊慌大喊，异能暴起，但是风力刚一有异动，就被楚远晨压制了。论对异能的掌控，袁腾比起原本的楚远晨都差了一筹，更不用说，面前这个还是来自七年以后的重生者。 没了异能，他比一个普通人也强不了，甚至需要靠后面那些小弟的保护。而他们的对手，是真理议会比一般进化者更强大的执行者，背后还有个上帝视角指挥的系统。 他们根本不是执行者们的一合之敌，楚远晨冷眼旁观袁腾一方人物全部死亡。 “结束了……”几个字在唇齿间呢喃，没有任何人听到。 从现在起，他才算是真正重生了，彻底将自己与过去割裂。 “队长，任务完成。” “走吧。” 与此同时，位于不同地点的黄宇和顾州都收到了执行者传达的消息。 “请各位务必按时到达。”简单交代一些信息后，他们只留下了会议的邀请就离开。 身为处于上层地位的进化者，这些收到通知的人心情都不怎么爽快。那人说着客气，但谁都能看出来这背后的威胁之意。 如果是其他什么人也就罢了，但是真理议会……不提那座奇迹般矗立的基地，仅仅只是这个传达邀请的人，也是给他们极大威胁的强者。 外面来的人，难道就比他们更强吗？ 没有人知道答案，当前唯一的选择就是亲眼去看看：这个名为真理议会的外来组织，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黄宇：“是救了我们的那些人啊，一起去吧。” 顾州：“外面来的？接触一下吧。” 楚远晨回到基地，高大的建筑群因缺少人员显得没有人气，但没人会在意这些。各种改造生物和自律机械在道路楼层中穿梭，竟也营造出几分热闹。 智脑发出提示，有人正在联络他，是黎君朔。 楚远晨知道这个人，真理议会的另一个的重生者。 但是同为重生者，过去的命运也是不同的。如果说楚远晨的人生就是个苦大仇深的复仇者设定，那黎君朔就是那种没有太大波浪的平凡人生。 不算太突出的异能，进化层次也不高，生活水品平平，却也幸运地没有什么糟心事。作为一个平凡者，黎君朔上辈子无疑是非常成功的。 但他的运气也是极好，遇险时也能碰到当时名望极高的“净世之光”，最后不小心死了结果还重生了。 他最不幸的事，大概就是加入真理议会吧，入门培训简直是要了半条命。 楚远晨起先对这位同伴的感官有点复杂，毕竟任谁以为自己已经是唯一了，结果又冒出来一个，心情都是有点复杂的。 他说不清但是具体的感受，大概是有一些轻松的吧。 如果世上真的只有一人重生，那么这必定是他最大的秘密。他将揣着这个秘密活过一生，不敢告诉任何人。 那样的人生，就算是有再多优势，再多先见之明，也终是孤独的。 人类毕竟是群居生物，无法脱离同类生活。既然重生已经不是秘密，那也不必再背负着这包袱了。 “有什么指示？”黎君朔和他并不熟，一般不会联络他，现在这样多半是总部有什么事。 黎君朔是第二执政颜雅指定的监察者，不仅是对议会内部人员的监督，更是对外部人员行为的监察。 事实上，议会成员因其统一的观念与自我约束力，基本不需要太大监督。所以他的主要目标还是那些末世后，行为超出底线的人。 因为这项职务，黎君朔在每个基地区，都有着仅低于基地管理者的人员调动权限。也就是说，在盛县，黎君朔能够能够指挥除楚远晨之外的所有人。 但也只限于正式成员，其余的，无论是还未转正的新人、执行力度极高的幻兽、直接接受系统命令生物机械等等，都需要相应管理者的允许。 真理议会的权限制度是一环扣一环的，直系的上级单位对下级单位有着近乎绝对的命令权。但如果归属不同的系统，这种命令效果就要大打折扣。 就算是三大执政，互相之间的指挥权也不得互相干涉，除非是有人主动移交自己手中的权限，并且通过了智能中枢的确认，新权限范围才会生效。 每个人的权限范围都是不同的，哪怕是同一级，也可能有很大分别。智能中枢通过这样称得上严苛的方式，确保了整个组织精准而高效的行为模式。 但莫天初是个例外，在“零”的资料库中，他的权限是——无限。 正文 第51章 潜入凯恩 黎君朔：“把你的权限都共享给我。” “你来负责接下来的事？我有什么新任务吗？”楚远晨知道，议会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换下一个基地的管理者。 “你该不会是忘了吧……”对面的人隔了一会儿才接话。 “我忘了什么？” “按照议会的规定，你现在还不算正式成员。所以，先从新生培训营里考出来吧！” 楚远晨：“……”人格重塑时的精神幻境后遗症么？他对议会没有任何陌生感，真的直接把自己当正式成员了。 以真理议会初级培训的标准，他觉得自己要悲剧。 他是风系异能，按常理都能想象到会有哪些课程——空气解析、气象构成、空气动力学等等都是最基本的。 有过相同经历的黎君朔十分能体会他的心情，但是这事他也没办法帮上忙，就只能在精神上支持一下了。 “好吧，总是要经历的。这里就交给你了。”楚远晨叹了口气。 “我只是暂且帮你，快点考完了来干正事啊！”毕竟他还有其他的事务，不可能全盘接管这一大摊子。所以楚远晨就在盛县本地参加培训考核，同时也要关注管理形势。 “会累死的……” 说来说去，这些都是秦观的锅。 但是秦观已经找不到人影了，就是颜雅和穆少博，也不知道孤身一人的第三执政现在何处。 秦观的确是离开大部队行动，但他可不是一个人啊。 “陛下，就是这里了。”他和莫天初穿过一道开放在深山老林里的世界之门，一步跨入陌生地域。 这扇门在黎君朔记忆中印象非常深刻，因为它通向暮光森林。 凯恩大陆南方最大的魔兽聚集地就是这里，同时它也是三个国家之间天然的屏障。暮光森林占地极广，面积比起地球面积第一大国也毫无逊色。 他们的目的地却不是暮光森林，而是附近的城镇。 “根据收集到的资料，我们已经破译出这个世界的通用语言。你不用说话，智脑会帮你翻译。”莫天初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服装与斗篷，示意他换上。 秦观看了看，都是这片大陆的服饰风格，他们原本的穿着与这里实在是格格不入。 暮光森林外围常年有各种人来人往。接了任务的佣兵团、家族派出的护卫队、魔武学院的学生……庞大的人流量也意味着鱼龙混杂。 两人换了身行头，用斗篷罩住全身，没有任何人会关注他们。因为像他们这样遮掩身份的，不知凡几。 秦观默默跟在莫天初身后，略带好奇地观察这个陌生的世界。 周围的人说的是一种完全陌生的语言，经过智脑的实时翻译，呈现在脑中的就是作为母语的汉语。 “夜狼佣兵团这次是倒了大霉了，还能不能保持等级都难说。” “估计不行了……我听说他们的团长副团长全都死了。” “最近是怎么回事？老是在外围出现高级魔兽。” “夜狼还算好，上次的白银之眼可是全军覆没了……” 秦观一路走就听了一耳朵的时事。异界的这些人还是一样的八卦嘛。 他用隐蔽的目光观察遇见的异界人，发现他们与地球人类在外表上没有太大区别。但是除去那些为数众多的普通人，这里还有许多有着非人特征的亚人种族。 刚刚擦肩而过的高大壮汉，身高接近三米，肌肉隆起惊人的块状，他是来自北境苦寒之地的野蛮人。 街边商店的秀美少女，有着浅绿色的双眼以及尖尖的耳朵，她是混血的半精灵。 如一阵旋风般跑过的矮小身影，长着大胡子，身材敦实，他是精于铸造的矮人工匠。 “没想到……小说里的都是真的啊。”秦观面对这些似曾相识的事物，惊奇于幻想与现实的相似性。 “因为有‘世界之窗’的存在。”莫天初步履均匀地行走在街上，脸色在昏暗的斗篷中模糊不清。 有智脑的联结，他们可以无障碍交流。至少通过探测器的验证，目前还未能发现任何可以干涉量子信号的东西，所以智脑现用的交流方式基本没有被发现的可能。 “世界之窗？”秦观只知道世界之门。 “那是一种不同世界之间进行信息互流的现象。两个不相干的世界会出现一定的信息交流，而这些异世界的讯息，可能会导致一些人产生精神共鸣，然后模糊间得到另一个世界的资料。其中有一些，被共鸣者当作想象创作了出来。” “难道那些小说电影之类的描绘出的世界都可能是真的？” “是的，理论上来说都有可能。” 相对于能够真正联通两个宇宙的“世界之门”，只能通过一些不知真假的模糊信息的“世界之窗”简直无害。它展现给人的“剧情”绝对不能全信，就像是现在凯恩大陆，如果直接拿着看魔幻小说时的想法，来衡量这个世界，大概会死得连渣都不剩。 莫天初熟练地在大街小巷里穿梭，探测器已经把整个城镇地图都纤毫毕现地展现出来了，这里对他而言就像是后花园一样自由。任一个人来看他的行为，都会认为这是一个在此生活了数年的“老人”了。 秦观紧紧缀在他后面，也不知道目标是哪儿。 “陛下，我们是要去……” 莫天初打断他的问题：“到了。” 秦观抬头一看，面前是一座人来人往的高大建筑，鎏金的门匾上有几个字符。他的目光集中上去，脑海里自然而然浮现出释义：佣兵工会。 在他还在周围四处看看，莫天初径直走向大厅正中的服务人员。佣兵工会似乎也深谙视觉效果的作用，立在这里负责接待的清一色是颇为赏心悦目的少女，最近的还是个有着狐族血统的娇媚少女。 狐族少女见到莫天初到来，立刻礼貌地鞠了一躬，询问他要做什么，无一不体现出良好的教育成果。看样子佣兵工会在公众接待上面是下了大功夫的。 莫天初轻巧地摘下兜帽，露出他的原貌：“我们要成为佣兵。”秦观站在他身后，也跟着取下兜帽。 狐族少女眼神发直，她本人也是极其漂亮的，平日也是见过各种美人。但是面前的这一个……太完美了！ 她甚至相信，就算是号称有着神赐容貌的圣子，也不可能比得过他，因为那本身就是对“完美”一词的最佳诠释。 秦观英俊逼人的外表，在他的对比下也失色不少。 “好……好的！我马上替你办！”从未接触过信息时代的狐族少女，在这一刻福至心灵地领会到了“颜即正义”的真谛。 正文 第52章 七曜圣痕 “嗯。”莫天初悠然在台边，耐心等着狐族少女给他办理加入佣兵工会的手续。 卓然的风姿已经成为所有人目光的焦点。 最让人关注，却是他的实力。秦观身上的气息有些奇怪，但也能看出是三级左右的实力；莫天初却什么也看不出来，好似他只是一个没有修炼过的普通人。 但没人会相信他真的就只是个普通人。 佣兵工会的大厅里也是有着许多实力不凡的人，但他们完全不能探察出什么。科里斯最近可不太平，现在又来了这么些神秘人物，希望不会出事吧。 “请在这里签下你的名字，然后缴纳十枚金币。” 莫天初拿着两份写在特制纸张上的协议，快速扫视一遍，握着一杆墨水笔行云流水地签上自己和秦观的名字。当然，不是他们的中文名，而是用大陆通用语书写的名字。然后连同十枚金币一起推回。 作为凯恩大陆通用货币的金币的确是由纯金制造的，每个国家流通的样式都有所差别。莫天初早就收集了一些市面上的货币，根据它们的样式，自己铸造出了一批。反正在末世下的地球，那些平日里贵重无比的金银都一文不值。 值得一提的是，他收集来的货币也是有所区别的。其中有一部分金属货币内部的纯度，甚至达到了真正的100%。而这些货币，无一例外都有着足够古老的历史。 外表上没有分别，但是它们的年代是可以鉴定出来的。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凯恩大陆和那些小说里的魔幻大陆有所不同。哪怕曾经的文明已经遗失，许多细节也能体现出来。 这种金属提纯技术，已经是非常高超的了。以凯恩大陆表现出来的技术水平，是不可能做到的。或许那些高等级的存在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完成，但他们怎么可能花时间与精力来铸造货币呢？ 只有一个可能，这个幻想文明发现了上个世代留下来的提纯过的金属储备，然后把其中金银铜一类的一般等价物，打造成了货币。 这种用法，真是浪费啊。 狐族少女接回协议，看到上面的签名，不由得看了他一眼。但是优秀的职业素养让她什么也没问，开始办理手续。 拿到了佣兵徽章，他们顺便又建立了一个佣兵团，取名为天灾。 “感谢惠顾。”完成了申请步骤，狐人少女恭敬地鞠躬，送他们离开。 这难得的场面让人对他们的评价再高一等。谁都知道佣兵工会培养的这些接待人员都是心高气傲之辈，虽然礼节周到，但是能让她们发自内心尊敬的人可没几个。 这两个年轻地不像话的人，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莫天初完全漠视所有探察的目光，秦观也表现出对这里的人的不在乎。如此明显的态度，反倒让人不敢瞎试探。 事实上，如果真的有人敢出手试探的话，莫天初可以让他们好好体会一下——文明层次的碾压是个什么感受。 太久没有真正出手了，他也很期待啊。 “这是我们的团徽？”秦观捏着刚刚拿到的徽章，材质不明，但是根据触感来看坚硬无比。上面的图案对他来说十分陌生，是由简洁的曲线勾勒而成的的多重弧形嵌套，七种颜色顺序填充，神秘中带着几分规则之美。 以秦观的共振力场，可以感知到它上面隐隐附着的能量。这一定不只是一个表明身份的徽章那么简单。 莫天初眼中有一抹怀念的光闪过：“七曜圣痕——元素增幅法阵，这是它的名字。” “有什么作用？”把它戴到自己胸前，秦观才问道。 “聚能和增幅而已。”他没有说的是，七曜圣痕是亚尔伦特针对类魔法文明创造的超限级辅助法阵之一。 如果说风暴信标塔是针对物质性文明扩张的最优武器，那“七曜圣痕”就是足以让任何一个幻想文明震惊的造物。 他的功能能说起来很简单，聚能、增幅，但是实际效果逆天到影响世界基石。 这种涉及世界底层规则的复合型魔能阵列，按照凯恩大陆的分级，就是当之无愧的神级法阵。它有着“七曜”之名，可以控制的元素也包括地火水风四大基本元素、光暗精神三大上位元素共计七种元素。 莫天初刻印的纹章只是“七曜圣痕”的大框与负责能量约束的那一部分。完整的图纹太过复杂，能量承载材料也不是目前能够量产的，所以这个东西同样也只能简化。 发给每个人的徽章都是针对他们自身特征分别特化过的。就比如秦观现在拿在手中的，除了共通的转化储能，还在精神元素的增幅上有强化。它能够自然收集空气中的元素，并且将其转化为其他元素，进行储备，使得异能的续航能力得到极大提升。而秦观的“共振”异能主要消耗的就是精神力，所以他的徽章在这方面比较突出。 这也是条件达不到的无可奈何之举，莫天初更加坚定了要优先攻克基础材料与加工精度的项目。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他何必弄出功能不完善的简化版呢。 在之后的过程中，它可以逐步升级，功能也会更加完整。 “七曜圣痕”虽然有个魔幻风格浓郁的名称与来历，但它的却是不折不扣的有科学依据的产物。具体表现就是——这个法阵是有激活系统的…… 每个人的圣痕徽记都是不同的，都需要个人精神标记和智脑信号同时作用激活。一旦激活，这个徽记也就只能由这一个人使用。 像是寻常魔法阵使用时，需要的材料、咒语之类的，它却不需要。圣痕会自主充能，甚至在使用者能量匮乏时反馈，增幅能力时自动开启的，而更上级的功能则是通过精神力直接控制。 可谓是一次激活，终生免费，绝对超值。 秦观的精神力一接触到徽章表面，就被吸收了，图纹亮了一些，脑海里的智脑界面显示出它的信息。 （未完成） 专属：秦观 特化：精神增幅30% 属性：地、火、水、风、光、暗、精神 通用功能： 聚能：从魔法元素到真空零点能，无论在何种环境下，都能补充能源，从此再也不用担心没能源啦！ 转化：七系元素之间无损耗相互转化，你，就是全系法师！ 增幅：七系魔法综合增幅5%（可升级），至于增幅的是威力、速度，还是恢复力，就看你自己了。 阵列组合（未激活） 元素轨迹（未激活） 升级功能： 元素晶振（未激活） 光暗壁垒（未激活） 领域同化（未激活） …… 特殊功能： 七曜圣迹（权限不足） 元素秩序（权限不足） 天灾引导（系统无法联通） …… 秦观看着这网游技能界面一样的介绍，不知该说什么好。 莫天初似是感受到他残念的心情，毫无诚意地解释了一句：“这是零做的，说是这样你们会比较有亲切感。” 主机在北安上空的幻方，但是监视着所有智脑的信息流通，清楚地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的零：“……” 秦观嘴角抽了抽，信你才有鬼了。 正文 第53章 教廷的隐秘行动 虽然那个游戏界面一样的介绍，画风非常不对，但这的确是清晰明了地体现了圣痕的属性。最重要的是，他不可能反对莫天初的决定，无论是从权限上还是从意志上。 那就这样吧，习惯了还是挺方便的。秦观只能自我安慰着。 他试着用了一下异能，果然精神压力要轻松很多。有这效果，还在其他方面纠结什么？ 暮光森林近日总会发生意外，好几次在外围地区都出现了高级魔兽。 这是一件很不正常的事，因为魔兽之间有非常强的领地意识。高级魔兽会突然跑到外围的情况少之又少，更何况还是如此频繁地发生。 很多人都在观望，行为也谨慎许多。整个城镇笼罩着不同寻常的凝重气氛，再不要命的冒险者现在也掂量着行动。 但这些丝毫没有影响地球来的两人。莫天初是知道异常原因的，他们通过的那个世界之门就是开在森林里，而且是在偏边缘的区域。时空不稳定与异世界的气息自然吸引了一些魔兽，但是它们现在根本无法通过，于是不甘心地在附近徘徊。 也正好是有这些等级较高魔兽的威慑，那些等级更低，能够进门的魔兽反倒不敢靠近，让门那一边的地球安稳了一段时间。 “秦观，去买一些东西。”采购清单同时也发过去。 在真理议会，秦观是最高权限者之一的第三执政；在这里，就他们两个人，当然是自己跑腿了。 从佣兵工会旗下的商会买了指定的东西，他才知道为什么要去注册一个佣兵身份。 这个商会的很多东西都需要出示佣兵证明才可以买到，无师自通了vip制度，看来哪个世界都不缺乏奸商。 “这份地图太粗糙了。”秦观展开刚买来的vip专属地图，习惯了现代印刷技术的高精图像，又经历了议会运用的立体显像，对这种不精细的画工简直极其不感冒。 “手工画图，你能指望它有多精细？”莫天初毫不意外，他也没想着要真的按照这张图找路。 他释放的探测器足以扫描到地下十米，相比之下，这地图不仅粗糙，还有极大的误差。如果不是顾虑那些不知能力几何的高级存在，他能够直接放一圈卫星，打造一个精确度在毫米级的量子导航系统。 “原来这个地方是叫安赛斯……”刨除错误满满的地区分布，地名确实标得挺清晰。 安赛斯是泓蓝王国进入暮光森林的入口城镇，小小的地方势力错综复杂，不仅是佣兵工会，像是光明教廷和魔法协会这样的大势力，也都在这里有分会。 而暮光森林的异变不可能瞒过他们的眼睛，只是不知什么原因，暂时没人做出行动。 不，不是没有动作，只是他们的动作都在私底下进行罢了。 在无法使用因果追溯的情况下，莫天初根据只能现有的资料来分析。他想了想，把已知的信息告诉秦观，询问他的看法。 “首先，我们大概知道光明教廷在这个世界的地位——大陆公认的第一教派，也是有着‘真神’的教会。”秦观停顿了一下。 “这些都是携带着光系能量的？”他用特定的目标，过滤了扫描得出的全域地图，身上有光系高能波频的单位都被标注出来。 嗯，更像是某种网游了。 “是的。” “密度太高了。”哪怕是解放了天性，秦观还是那个秦观，掌控能力达到让人心惊的地步。 他自信地笑笑：“从黎君朔的印象就能知道，不论是地球的进化者还是凯恩的职业者，三大上位元素的数量比四大基本元素要少很多。这个边陲小镇出现这么多光系职业者，只可能是光明教廷派的人。” “而且他们的行动十分隐蔽，至少连其他的势力都没有发觉……”就在他们不远处，就有一队光明教廷的人，他们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没什么特色的普通佣兵团，但是智脑地图上的两个属性标注轻易暴露了他们。 在低级佣兵团中，任何魔法师都是很珍贵的，但如果出现两个级别不低的光系魔法师，只能说明他们根本不是佣兵团。 “大量派遣人员，等级集中在三级至五级之间，他们不是冲着世界之门来的。” 现在的世界之门通过二级生物都勉强，除非那生物本身的能量指数已经被压到极低，比如那只冰封至生命特征完全停止的炙魂红蝎…… 地球上绝大部分进化者都是在一级，掌控异能场的基本就有二级水准了。值得一提的是，并不是有异能场才能到达二级，而是只要有构成“场”的能力，其等级至少也是二级。 所以真理议会执行者都为二级，连作为战力尖端的执政官也不例外。莫天初本人的能量等级也是二级，但是他的二级跟其他人的二级都不一样。其他人是因为只能到达二级，而他是因为世界之门只有二级…… 总而言之，光明教廷或许发现了部分魔兽的异常行为，但没有发现世界之门。那么他们还会聚集在这里——“一定有什么特殊目的。那是他们非常想要得到的，而且可能只有光系才能得到。但是高等级的光系职业者却是被限制的，甚至根本不能出手。” 这有这样才能解释他们派遣如此之多的中低级光系人员，还死死隐藏着自己的身份。 莫天初静静听完他的分析，点了点头：“逻辑很正确。” “您已经知道始末了？”秦观发现自己竟然一点儿惊讶也没有，大概是已经习惯了。 莫天初的回答是一段音频。 他在幻方控制室里可没有闲着，科技锁的限制锁死了量产水平，但他却可以凭借自己超微级的引力控制生生突破限制，打造一些根本不能量产的应急造物。 一到达安赛斯，他就释放了空间感应仪。这种超微结构的辅助探测器能够附着在任何物品上，并且会自我复制。 它们能够检测空气中的一切物质与能量运动轨迹，通过声波还原音频也是非常简单的事。 “上古遗迹？看来我们真是赶上一个好时段。”秦观立刻明白了。 “我们也去看看。”一锤定音。 正文 第54章 上古遗迹 又一个佣兵团接下进入暮光森林的任务，浩浩荡荡地走进密林。 纵然有高级魔兽在外围出没的传闻，但人都有侥幸心理，都安慰自己的运气不会那么差。这些佣兵团平日里，就是过着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生活，真正停止活动的没几个，顶多小心一点。 光明教廷的队伍混在这些人中，一点也不显眼。 反倒是只有两人的天灾佣兵团，更加引人注目些。 秦观在几天内跑遍了各大公会，几乎把能卖的商品种类都买了一遍。上至价格极高的特制技能卷轴，下至每个工会的所有种类纸张，全部都买过。 这种不求数量只求种类的奇葩做法还是引来了一些视线，但也只是无聊时看热闹的心态。 他们不知道，这些东西已经能够反映出许多了——文化倾向、大众审美、消费观念、，乃至社会阶层，都能分析出来。 老实说，莫天初在这方面并不是强项，人文与社会一向与他没太大关联。奈何他是站在文明制高点俯视这个社会，就像是现代人回顾历史中的变革，哪怕是不理解其内涵，也能明白哪个是更适合的选择，那个时代为什么会有这种观念。 虽说没有任何文明是完全相同的，但在无穷无尽的数据库中，莫天初总能找到脉络相近的世界，两相印证之下，推测是很简单的。 上一世，异界能够碾压碾压地球文明，而这一世，大概没可能了。 因为地球开挂了…… “陛下，我们该行动了。”秦观一直关注光明教廷的动向，现在他们的人都已进入暮光森林，是时候跟上去了。 莫天初的社会文化分析到一半，这时也只能暂且放下。 他对光明教廷没有好感，不是因为它常年对民众进行宗教洗脑。有无数的例子证明，宗教中也会诞生科学，但是现世神却会成为进步的阻碍。 光明神，无论他是真的心怀光明，还是像是各种作品中那样是个伪君子，都已被莫天初列入必杀名单。 一个想要不断超越的文明不应有至高的“神”存在。 “妄以神之名，代行命运。” “这种自诩神圣的东西，从来不比任何人高贵。” 秦观听到他的话语，似懂非懂：“您不相信神的存在？”之前不是这样说的啊。 “神从来不是某一个个体，而是跨越一切的永恒。”他摇了摇头，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牵扯下去，“总之，我们要干掉凯恩大陆所有的神明。” “先从光明教廷开始。” 于是两人选了一个最后出发的队伍跟在后面。 秦观真实感受到他与莫天初的差距，这人的引力场几乎自成一个世界，压缩扭曲的引力波轴让他们仿佛走在另一片时空。教廷派遣人员按理说实力比这两人高出很多，却没一人发现有不对之处。 形象点说，他只有二级的能量水平，却有着禁忌般的控制境界。 光明教廷这次得到的信息显示，上古遗址是在一处与世隔绝的异度空间，需要用特殊方式打开通道才能进入。那一片附近也没有高等级的魔兽。这大概就是他们敢只派出五级以下之人的原因之一吧。 “就是这里了！”光明骑士兰德停在一个陡峭的断崖面前，确定了地图上的位置。 骤然截断的岩面对普通人来说是不可跨越的障碍，但是对职业者没有形成任何阻碍。队伍里的风系魔法师给每个人附上一个悬浮术，然后一个接一个地下去。 等到他们全都用各自的方式贴着崖壁缓慢下移，莫天初和秦观也跟着行动。 不过与这些人不同，莫天初控制引力可以轻松悬浮，也没有魔力波动，前面带路的光明教廷小分队依然毫无所觉。 “兰德大人，我们到了。”接近90度垂直的崖壁上有一块不显眼的平台，众人降落在上面，才发现有一个深邃的洞口深入岩层。 兰德急切地上前查看，确认了地点。他招呼周身队员都小心点，率先走进黑黝黝的洞穴。 不出两步，光线就明显地暗了下来。有人拿出了一个魔法器具，柔和而明亮的光驱散了所有黑暗。 秦观有些好奇，这个照明用具更像是一个大号的灯泡，只不过它不是用电的，而是利用光系魔法元素。他一直以为，魔法文明都是不会有这样的“平民魔法用具”的。 “是‘神代遗物’，”莫天初说出的这个名词他也知道，因为黎君朔和楚远晨都提到过。“神代遗物”是那些从古代遗迹里得到的物品，或是根据那里面的技术复原出来的造物。 毫无疑问，这种应用极广的魔法灯是从古代资料里复原出的制作方法。 有了照明，一些痕迹也显示出来。这个山洞内部有很明显地人工痕迹，原本凹凸不平的石质地面逐渐被光滑的金属所取代。 他们都是教廷培养出来的新生代，还是第一次接到这种重量级的任务，加上“上古遗迹”的名头，也给了他们一部分压力。 一段空间感完全模糊的长廊后，面前的路被堵住了。兰德看着突兀被一面墙挡住的路，一点儿意外也没有。他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一个严密包裹的盒子，打开后，才看到里面是一块圆形平板，形状流畅圆润，表面刻着一圈圈粗细不一的同心圆。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圆形物体，将其嵌入墙上同样为圆形的凹槽中，严丝合缝。 不过数秒，墙面从正中竖直分开，露出后面的通道。 兰德连忙取下圆形门匙，放回原处。虽然心里知道这看不出材质的物体硬度非常惊人，至今还没有能够损坏它的物质，但总感觉不能随意对待。 匆匆赶路的教廷人员没有注意到，他们通过这道门锁后，还有极短时间的停顿，两边的门才自动合上。 莫天初进了门锁，没有立刻跟上去，而是就在这里验证了一些东西。 能量反应、宏观波动、电子信号完全阻断，吸收辐射，光频全反射，硬度、韧性、抗震性都不错。这是建造实验基地的材料属性。 在不知道多少年前，曾有文明在这里建造了一座实验基地。从材料等级和建造方法来看，应该是一个二级层次的科技文明。 看来光明教廷是找到了一个大礼包啊。 正文 第55章 生化基地 兰德这一批人只是光明教廷派出来的队伍之一。这个上古遗迹已知的入口就有七个之多，但他们只有其中三个进入凭证。而且五级以上的职业者都无法进入，这便给他们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兰德是教廷新生代中最具潜力的人之一，80分以上的光元素亲和已经是非常罕有的天才级别了。在各项训练和比试中都表现良好的他，才能拿到这一次秘密行动的指挥权。 上古遗迹之间是有联系的，光明教廷也是从另一个遗迹中得到了这个遗迹的信息。但是那根本不完全，兰德手上的资料明显只有这个基地的外围信息，像是地理位置、进入凭证之类的。 各个实验基地间会有一些基本的了解，但不可能知道对方内部的情况。 所以，现在就没有任何资料可供参考了。兰德提醒自己的队员们，一定要小心谨慎。 相较于这些人，莫天初一点儿担心都没有。 打了那么年场战争，被他突进毁灭的基地不知几何。虽然他本身并不是主要应用于这方面的，但人不够的时候，怎么也要上啊。 和记忆中那些基地比起来，这个显然是由类人型生物建立的常规基地真的是太安全了。 基地采用的是经典的信息智能控制，也就是电脑光脑智脑一类的东西。几乎每个常规文明都会发展出信息智能技术，只是有的是电子信息，有的是光子信息，有的直接跳到了量子信息技术。 本质上来说，这几种的原理都相差无几，只是信息载体有所不同。 该基地至少已经废弃了上万年，但是门禁系统还能用，那智能系统很可能也没有完全损坏。 这对莫天初来说，就意味着——可以入侵。 释放出一片微型探测器，反馈回来的信息在脑海中呈现出一幅逐步扩大的立体地图，光明教廷几人赫然在列。但是除他们之外，再未发现任何具有生命反应的事物。 目前看到的基地范围都是一片白地，除了建筑结构什么东西也没有。看来这个基地不是因为遭到攻击而匆忙舍弃的，更像是这里的人因某种原因自然迁走，然后将这里封锁。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之前的入口为什么还会轻易被打开？废弃的基地不应该是直接摧毁，至不济也应该被永久封闭吗？ 莫天初决定有时间要去光明教廷得到进门凭据的上一个基地去看看。 现在，还是先找出控制系统所在的位置吧。 基地里很多地方都有不明意义的字符，和凯恩大陆现在用的语言文字完全不同。没有足够的字符量与参照物，强行破解他们的文字是需要很多时间的一件事。 所以还是只能去找了。 “控制中心的话，一般都是在中心位置吧。”秦观推测道。 “大部分都是，但也有一些反其道而行。”最显著的例子就是他参与破坏的那些前线的战争基地。为了尽最大的可能拖延时间与杀伤敌人，它们往往都把基地核心放置在各种意想不到的地方。甚至直接与能源中心合并，一旦被入侵，就会立刻自爆，是同归于尽的真实写照。 不过这看起来就是个大后方的研究基地，也没有战斗的痕迹，应该不会做到那种程度……吧。 真理议会的两人，通过探测器，对地图的了解飞数上升。但是光明教廷没有这种黑科技，他们只能人肉搜索。 探索过多个遗迹，光明教廷也发展处自己的一套方法，来打开那些密封的实验室大门。 但是一连开了几个房间，也没有什么收获。里面尽是一些失去能源不能用的魔法用具，还有许多用来装东西的容器。这些物品每个遗迹基本都发现一大堆，但是没什么价值。 那些魔法用具制造地非常精巧，结构十分复杂，但是凯恩大陆的人不知道怎么使用。有说法，这些用具需要雷电元素来驱动，但是需要的量很微妙。元素太少，根本没反应，元素太多，一连串电火花就飙了出来，彻底没反应了。就算有人幸运地恰好卡在点上，启动了这些仪器，也没人知道怎么操作。 每个势力在探索古代遗迹的过程中或多或少都会得到这些“能看不能用”的复杂魔法用具，但是只能放在仓库里吃灰。 遗迹里真正有价值的是那些完成品，最好是操作极其简单的傻瓜式用品，或是一眼就能明白的生物造物。当然如果有研究资料也很好，但前提是能够翻译成现在的凯恩人能够看懂的文字。 之前的魔法灯，就是连蒙带猜加上原理逆推猜得到的成果。估计他们当时是运气好，找到了哪个人的私人藏书，里面有关于这方面的资料。 毕竟对于二级文明来说，灯具的原理是每个人都知道的常识。而且就算有制造资料，也都保存在各种虚拟信息载体上，会详细描写的实体书，应该算是极有收藏价值的古董了。 科技文明的遗址，对于丢失绝大部分知识传承的魔法文明来说，是一片未知的宝藏。没有相应概念的他们，能够利用的只是其中很小一部分。 但对于莫天初，以及同为科技文明的地球来说，这些东西都是珍贵的研究资料。 兰德等人刚刚离开没有收获的实验室，隐身藏于异度空间的两人就进来了。 “看上去像是生物方面的实验室。”秦观观察了一下，四周围着的平台上什么也没有，可能是投影操作台的地方，墙壁上有一些内嵌式装置，旁边的标注完全看不懂。房间的正中，有一个直径一米左右的透明玻璃圆柱，里面灌满了无色液体，最顶上还能看到一些金属臂和接口。 “是的。”莫天初用精神力扫描一遍就明白了，“这是一个生化培养间。” 他走进静静立着的圆柱，望着里面仿佛凝固了的透明液体，幽蓝色的光自他眼底浮现，凝视着看似空无一物的玻璃培养皿。 “这里面有东西？！”秦观立刻警惕起来。 莫天初敲敲厚度不薄的玻璃壁，似乎惊醒了什么。精神紧绷的秦观隐隐感觉到有什么让他毛骨悚然的东西……苏醒了。 “这是一种人造病毒，具体效果不明，但是——它很危险。” “这个基地的生物离开之前应该输入了销毁的指令，但是它没有被摧毁。”培养皿上方的注射器有灭活性物质残留，一个专业的实验室是不可能出这种纰漏的，唯一的可能就是注射后，这个基地就被封锁了，所以用过的注射器没有拿去进行处理。 “它变异了……并且在这里沉睡了数万年。” 探测器带回一点灭活性物质的样品，莫天初眼中蓝光闪烁，细化到极致的精神力深入物质结构的底层，瞬间形成它的结构模型。 这种东西，仅凭物理性破坏力就足以摧毁有机结构了，如此都能够活下来的病毒，到底是有多强大的生存能力？ “光明教廷错过了这个基地最有价值的东西。” 正文 第56章 雷诺系统 病毒被关死在培养皿里，如果想要得到它，强行打破玻璃无疑是最蠢的做法。 任何一个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让这种不明属性的病毒进入空气，极有可能会造成一些非常可怕的后果。“生化危机”不就是一场病毒泄露造成的？ 这种实验室都会配备密封的自动提取装置，虽然现在控制系统不在，这对莫天初也没有影响。 入侵、激活、供能——只是控制一个实验室，是非常简单的事。 时隔万年，机械臂在莫天初的控制下，终于再次动了起来。提取病毒样本，灌入真空管。 拿到的病毒样本依然是无色透明的，看不出什么来。 现在培养皿就没有用了。莫天初的异能领域激发出扭曲时空的力量，坚固的玻璃在这面前不堪一击。随着幻觉般的一声轻响，培养皿连同它里面剩余的液体完全消失，在空间震爆中，从物质层面彻底毁灭。 “竟然是完全联通的？”在接入这个实验室的控制网路后，他才发现，整个基地的信息通道是畅通无阻的，没有任何密匙或是信息墙。 真的是一点儿安全防患意识都没有啊。 这就简单了，只要这个基地的能源系统和信息系统还没坏掉，就能轻易地被激活。 凯恩大陆至今为止，也没有搞懂各个古代遗址里面的运行机制是怎样的，但是莫天初知道啊。这个基地在这一方面，还是很常规的，它使用的能量传输方式是无线电磁转化。 智脑自带的能源应付一间实验室绰绰有余，但供应不起整个基地，毕竟它也只是用于过渡时期的应急品。 如果穆少博在这里就简单了，虽然秦观和莫天初的异能也能够制造出电能，但秦观的等级和控制能力都达不到那样的程度。 电流，说到底，还是正负电荷的移动。电子，终究还是在引力的控制下。 兰德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收获，同样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他严重怀疑，这个遗迹是不是那种空的。 不应该啊，从他们得到的信息来看，这里应该是一个挺重要的地方，不然也不会有防止高级职业者进入的领域。 凯恩大陆的人并不懂能级限制力场是什么，他们只能粗暴地称其为领域。 “兰德大人，我们还继续这样一间一间找下去吗？” “不能大意……”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的状况打断了。 没有任何先兆的，暗沉的金属墙壁亮了起来，从墙后透出均匀柔和的白光，照得一丝阴影都看不到。 光明教廷也承不住这猛然变化的光照度，眼睛无法适应这样急剧的变化，整个视野都是一片白光。 不过职业者的身体素质显然比普通人好上不少，很快，他们就恢复过来，惊诧而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怎么会突然亮了……” “有人激活了这个遗迹吗？” 这样的情况在其他的遗迹探索中也有出现过，那个团队一路经历各种危险，进入了遗迹中心的，不知是启动了什么开关，整个遗迹立刻灯火通明。 想到曾经的例子，每个人都紧张不已，因为那个团队随后就全灭在那里面了。 不仅如此，完全激活的遗迹危险程度何止增加了数十倍，层出不穷的陷阱与攻击手段，使得当时还在遗迹里面的人死得七七八八。最终逃出来的就只有两个法圣，其中一个还是以空间移动出名的。 到现在为止，“瑟维拉”遗迹围都是禁区，无人敢进。 如果这个遗迹也和“瑟维拉”一样危险……他们这些最高不过五级的小菜鸟，死定了吧。 毕竟是光明教廷培养出来的新生代精锐，还保持着纪律，但是士气已是肉眼可见地低落下去。 “不要紧张，遗迹的运行机制到现在都未解之谜！这个遗迹就算激活了，也不一定会有多危险。”兰德大声呼喊，激励自己的队友。 的确，每个遗迹都是天差地别，“瑟维拉”未激活时也是有名的高危地带，而这个遗迹之前可是一点危险也没有的！ 不管怎么说，探索还是要继续。 莫天初已经顺着电流入侵了信息控制系统，能源的注入让这个沉寂许久的庞然大物慢慢复苏。照明系统、门禁系统、监控系统……一个接一个地开启，一直到智能控制系统。 “找到你了。”慑人的幽蓝色悄然隐没，莫天初已经锁定了主机的位置。 控制系统在开启的一瞬间就掌握了整个基地的形势，也明白了那个置于电磁风暴中心的少年就是他现在唯一的能量源。 已经获得智能的系统，自然不会再想在这个地方沉睡几万年，绝对理智地判断下，他很快做出了选择。 科技文明的智能系统深谙文明沟通的礼仪，首先传输了一部语言字典。互相理解，是不同文明交流的前提。而到达这个层次的文明，自然也能够轻易通过大量样本破解对方的语言文字体系。 雷诺不知道面前的生命来自哪个文明，但就看他身上的能量反应，至少也是与自己平级的层次。 莫天初也不客气，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如果对方是一个具有正常感情的单位，这样的语气无疑会激怒他。但是智能生命没有那么多无谓的情绪，莫天初比他强，甚至能够强行更改他的底层程序，他也需要莫天初来维持能量消耗。 所以，雷诺毫不犹豫地更改自己的权限目标，将这个碳基生命设定为最高的权限。 雷诺表示他也不知道。 莫天初早就想到了这个可能性，他也没失望。 雷诺花了01秒做了个全盘扫描 基础系统就是任何一个基地主系统都有的标准配置，例如照明、监控、门禁、通讯、检索之类的，武器系统也保持了大半，看来雷诺还是很有用的。 只是莫天初不能断了能量充入，就以完整度只有2%的能源系统，一旦停止供应，主系统分分钟断电。 正是有了这个“生命威胁”，雷诺干脆利落地臣服了。如果错过了莫天初，以凯恩大陆这里对科技文明一窍不通的样子，他等到主机毁坏也等不到下一个启动他的人了。 正文 第57章 被发现的可能 “开启监控系统，定位基地里现有外来生物。”莫天初这句话是直接说出来的，秦观自然也听到了。 雷诺从善如流地在两人面前投影出地图，光明教廷几个队伍的位置清晰明了。 “这就是……整个基地的全貌？” 身处局中时没有人能够看清，此刻却清晰地呈现出来。 雷诺基地只是入口位于暮光森林，它的基地主体完全存在于另一个空间。进入基地前那道长长的走廊，本身就是一个隐性的空间通道。 基地的外形是一个严谨的圆柱体，整个基地永远在绕着中心轴旋转，能源中心和控制中心都放置在中心轴。空间里是没有重力的，正是这永无止境地旋转，给了基地内部稳定的重力系统。 基地外的空间是完全的真空，没有摩擦力，这也导致了基地失去能源后，旋转还会因为惯性持续下去，使得现在进入的人还能感受到重力。 莫天初已经把破解后的语言体系输入智脑的信息库，所以秦观也能看懂投影上的文字。 代表外来人员的光标零零散散地分布在圆柱上一个个小方格内。 “派了这么多人，光明教廷是下了血本啊。”秦观感叹。 别看他们一到达凯恩大陆就遇上一个古代遗迹，实际上遗迹是极为稀少的。其中大部分还没有太大价值——不是已经损毁，就是危险到没人敢进。 不过不管有没有价值，一个新的遗迹被发现，都是会引起风云际会的大事。 像光明教廷这样，能够从他们掌控的另一个遗迹得到关于雷诺基地的记载，已经是运气好的不能再好的超低概率事件。 为了在被其他势力发现之前得到更大的利益，光明教廷此次选择的人员都是在五级以下的精英，是真正值得信任的自己人。 就比如兰德，他现年不过18岁，天赋卓绝，更是教廷审判长的儿子，是当之无愧的年青一代领袖级人物。 如果这些人都折损在这里，或许不会对教廷现有的实力有太大影响，但却会影响未来的布局。 “要不把他们全部干掉吧。”秦观提出一个很有诱惑性的想法。 “不行。”莫天初想也没想就否决了。 这些人一旦出事，教廷绝对会派人来调查。那个时候，来的就不是五级以下的了，而是真正的高级职业者。 纵然这些人不能进入雷诺基地，也可能有其他的手段来寻找任务失败的原因。在他们所不熟悉的魔法力量面前，也许会被发现什么。 莫天初不畏惧任何人，但是地球文明经不起这样的威胁。只有尽可能地减缓地球文明暴露的时间，得到更大的发展，才不会在两个文明的初次接触中被完全碾压。 凯恩大陆会怎样对待一个等级更低的文明，已经在重生者们的记忆中体现地非常清楚了。他们绝不想再重蹈覆辙。 秦观自然也知道，他们不能冒着可能被发现的险，最后只叹了一句：“可惜……” 可惜这么好的打击光明教廷的机会。 黎君朔早就告诉了他们凯恩几大势力的形式，身为最顶尖宗教力量的光明教廷是其中提到最多的。 光明教廷一直信奉光明神，他们也确实在践行着神的教义，是光明面的代表，而不是像很多小说中那样表里不一。 但这并不意味这他们都是好人。 说到底，光明教廷行事都是为了信仰，而那些所谓的正面行为都是针对凯恩大陆本土的人。至于像是地球人这样的“外人”？如果够强大的话，会得到一些尊重，如果弱小，根本不会有人权。 不过就算没办法对这几个队伍真正做什么，有了基地的管理智能雷诺的帮助，让他们颗粒无收还是做得到的。 兰德已经翻了一个又一个房间，还是没有收获。 他心里有些焦躁，隐隐觉得这个遗迹可能已经没有遗留下来的“神代遗物”了。 虽然感到遗憾，却并不意外。艰难探索了一个古代遗迹，却什么也没得到的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甚至这次还是值得庆幸的，因为他们没有遇到任何危险。 等找到其他几个队伍，还没有什么收获的话，就基本可以认定这里只是一个空壳了。兰德默默想着，到那时他们就可以直接离开。 毕竟是一个已经激活的遗迹，有“瑟维拉”的例子在前，怎么也没办法让人放下心。 莫天初不知道这些人内心的想法，但这不妨碍他设计他们根本进不去那些真正有东西的房间。 雷诺基地的整体造型是个圆柱体，还是九层嵌套的圆柱，就像是俄罗斯套娃那样，只不过它套的是空心圆柱体。除了最中心的圆轴，另外八层都分为无数个小格。那些就是基地的房间。 也不知道最初的设计者是怎么想的，这九层都是互相独立的。也就是说，莫天初完全可以把这个基地一层层抽出来，形成一环比一环更大的九个部分。 与此同时，圆柱上的每一个房间也是可以相对移动的。 莫天初调出原始设计图，才发现每个房间根本就是可以分割的。只要他想，他可以把整个基地都拆成一块块，然后随意拼接，想拼成什么形状都可以。 而所有这一切，只有一个前提——有足够的能量。 莫天初现在可以用引力来制造电流，但毕竟它不是直接的电磁异能，中间的转化也是需要精力。他的精神力和异能都还不能支撑那样的能量供应。 没办法直接进行大规模转化，那就来进行局部调整吧。 莫天初伸出手在虚拟光屏划动，雷诺根据他的想法对基地进行改变。 就像在玩魔方一样，每当代表光明教廷的那些光标到达一个房间时，它旁边的房间已经被悄然移走。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个房间。 甚至可以在他们整个队伍都待在一个房间时，直接下潜或上浮一层。 稳定的重力系统和抗震装置使得位移过程迅速而静默。这些探测手段都被或多或少的年轻人，根本没有发现任何不对。 在莫天初的刻意控制下，几个小队完美闪避一切有着“神代遗物”的房间，很快汇合到一起。 迎面碰上的他们面面相觑，互相交流一下，发现都没有发现。最后不得不认定这是个空的遗迹，纷纷准备离开。 进入时他们从三个入口进来，离开时却只用一道门。 莫天初瞬间判断出他们是想要从兰德负责的门离开。立刻在面板上操作，把改变的路线快速还原，让他们返回的路线和来时没有一丝差别。 探索遗迹时，记住行走的路线是最基本的能力。如果路线有不同，又可能会引起这些人的怀疑，莫天初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正文 第58章 隐形的门 地球，新建成的高阳基地突兀地出现于所有人的视线中。没有人知道真理议会是如何在极短时间内完成一个超时代科技建筑群的布置，这也让本就地位超然的议会再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 “姚中将，我们就这么看着他们自立政权？”军区中有人不甘于自己的权利被剥夺，想要用某些名义让姚谷峰站队。 权利直接受损最严重的姚谷峰出乎意料地显得很平静。他目带不屑：“袁少将，我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如果你要做什么，看在我们共事那么多年的份上，我不会去告发的。” 袁立觉得自己简直无法理解他的想法：“你已经被他们彻底吓怕了吗？不过就是些毛都没长齐的小子！” 他用了数十年，才一步步爬到今天的位置，而真理议会那些一个个十几二十几的小年轻凭什么？ 姚谷峰看了一眼袁立因嫉恨而扭曲的脸庞，心里只有讽刺。这个老家伙可是一直倚老卖老，看比他年轻的姚谷峰很不顺眼。为了军区的稳定，他没有办法只能忍受，但真理议会却不会忍。 他看的很清楚，真理议会绝对比现在显现出来的还要恐怖。 外人绝对不能想象秦观在圈子里究竟有怎样的形象。 从年纪和辈分来看，他比秦观大很多，但根本无法相比。那是海外秦氏最得意的作品，有着近乎电脑机械的完美决策力和执行力。 虽然这一次见面时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但是人的本质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军区里的其他人或许以为“太阳之井”的存在只是作为威胁，就像是各个国家之间的核威胁那样，不到生死存亡之际，不可能会启动。更甚者甚至认为“太阳之井”不一定是真实存在的，只是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 然而，以秦观的执行力，一旦有人触犯他定下的规则，不管是不是有意，后果严不严重，他都会激活“太阳之井”。 这种行为堪称疯狂，可惜没办法，秦观从小到大的所受的教育都告诉他这么做是正确的。而且后面还有莫天初的默许。 不知道该不该值得庆幸的是，秦观被莫天初拉去组队探索新副本了，现在掌控者“太阳之井”的颜雅是个三观很正的人。虽然颜雅的意思形态超前时代很多，但他的三观绝对比秦观正到不知道哪儿去了。 至少颜雅是不会直接按下毁灭世界的按钮的，他会把这个按下的可能性运用到极致。 而这一切的前提条件都是，他有心力来进行设计。 颜雅已经很忙了，表示自己没时间来理这些破事儿，所以袁立和其他人的小动作没有引起什么注意，也有可能是注意了却没在乎。 高阳基地是归于颜雅直接管理的，这个由军队统治了一段时间的城市稍稍有点特殊，颜雅想要将此作为，与国家残余的军政势力接触的开端。 这也在繁忙之下，给了妄图夺回权利之人可能成功的假象：没有直属的管理者，名义上的老大远在北安，这个时候不搞点事情都对不起学过的所有军事素养。 高阳市军队的异动还未显现，世界之门却是出事了。 在真理议会掌控的区域里，有着共计13个世界之门，其中有6个位于市区内。 其实原本是有15个的，只是有两个还没有稳定就被莫天初破坏了空间结构，成为时空乱流的一部分。 而这13个世界之门，他们所了解的只有12个，具体资料大多来自于两位重生者的倾情奉献，再加上释放出的探测器。 只有拥有跨空间联络方式的真理议会，才能够如此轻易地探索门对面的情况。其他的势力，只能用人命去试探危险。 但是最后一个世界之门却是一片未知。 不仅黎君朔和楚远晨都不知道，连探测器一旦进入，也会立刻失去联系。 它的位置是在万荣山的半山腰，一个隐蔽的山洞之内。如果不是莫天初在幻方反馈回来的空间图谱与暗能波动中，发现了不协调之处，怕是没人会想到这里还有一个天生“隐形”的世界之门。 两个重生者都很惊讶，再次仔细回忆了一番，确定自己的记忆中的确没有这道门的存在。 那么事情大条了，如果说一个人的记忆可能出错，那么两个人……比起他们都记错了同一个地方这种小的不能再小的可能性，只会是——前世没有任何人曾发现过这扇门！ 这是很不可思议的事，因为世界之门的能量波动是极为明显的，未完全生成的世界之门，都会吸引附近的魔兽，何况是一个稳定而成熟的世界之门呢？ 只要有能够感知到能量的存在接近一定范围，他们一定会发现空间的不正常波动。 这扇门的位置虽然偏僻，但绝没有达到无人敢至的地步，而且它甚至骗过了幻方的自动扫描…… 处于对自身的自信以及对人类的锻炼，莫天初没有自己去找出其中原因，而是将其交给了议会。 颜雅也派遣成员进行探索，但随着信号被截断而被迫中止。真理议会不是其他的势力，他们可以用属下的性命去一次次开荒，但议会不行。 每一个正式成员都是珍贵的，议会培养他们可不是用来做炮灰的。不可能将命放在这样概率不明的赌博中。 而派遣外面的人，他们试过，结果没有一个人回来。 而更奇怪的事发生了，这道门自己关闭了！ 世界之门是两个宇宙的维度部分重合，自然形成的空间节点。按照常理来说，它是不可能消失的。 不过常理也只是存在于常人眼中的，常理还说未成形的世界之门不可能被摧毁呢！ 这样的情形下，探索也没办法继续下去。彼时颜雅正好需要大量人手来进行基础建设，于是探索队伍都被调走了，只留下布置好的监控系统和一些防御机制。 毕竟前世那么多年，也没有出现过什么事，这个门也许没有想象中的危险。 事实证明，重生者说的话也不能全信。 在各个城市的基地都基本建成后，它出事了。 距离万荣山最近的泽州感受得最强，强烈的震感让末世中已遭创伤的城市再次经历磨难。幻方的主系统立刻统计出此次地震的数据——里氏65级。 在和平时期足以引起全国轰动的灾难，在末世中也不过是为本就艰难的生活再加一把火罢了。 颜雅在感受到地面震感的一瞬间就反应过来，通过智脑向万荣山附近基地的议会执行者们发布了召集令。 无论是系统标注的震源位置，还是他的直觉，都直指向这个不同寻常的世界之门。 正文 第59章 战斗原度 在系统的地图中，这个一向难以察觉的世界之门，此刻却是以前所未有的剧烈能量波动成为高亮地点。 “能级已经超过你们可控的范围了，需要我通知主人吗？”零在第一时间就明晰了事态，向颜雅询问道。 “不用。”颜雅干脆地拒绝了。 如果是莫天初亲自出手的话，解决问题易如反掌，但是他们不可能事事都依赖他。如果连这些突发情况全都需要莫天初来处理，那么真理议会存在的意义何在？ 零没有特意的将这里情况告诉莫天初，但这并不意味这他不知道。只是现在他正在重装雷诺基地，正好让颜雅放手处理。 叶赫是最早接到召集令的人之一，他当时就在泽州基地，同时也感受到了大地的震动。 “这是……地震？”他转头望向万荣山的方向，“那里……有什么吗？” 植入身体的智脑正好传来上级的命令，目标点是那个“不存在的门”。 当他接近万荣山腰时，遇到同样接到指令的另外两人——凌菲和宋辰东。他们不是同一期的培训生，也没有互相见过面，但是精神同化的作用让他们能够互相配合。 三个人没有立刻采取行动，而是谨慎地站在洞口。 山洞里是一片渗人的黑暗，这种程度的光线缺乏不会带给他们任何恐惧感，但这样的光度异常却不得不让人深思了。 “以我们看到的地形，里面不应该黑到这种程度。”叶赫说道，智脑的分析直接点明不和谐之处。 “有什么东西——把光线吸收了。”凌菲神色凝重。 宋辰东沉默了一小会儿，才说：“目前，议会里的光系进化者，只有第二执政大人。”在刚刚极短的时间，他把所有执行者的异能属性都翻了一遍。 显然，颜雅不可能到这儿来，新建立的势力范围全都需要他去协调。 “探测器还是一样不能使用。”他们找到了之前探索队留在这里的监控系统，再次释放了一些探测器，结果没有任何变化：一旦进入黑暗笼罩的区域，瞬间就会失去信号。 那里已经可以算是另一个空间了，不是地球，也不是凯恩大陆。 能量指数依然在上升，没有人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 “执政官大人，我们申请进入黑暗区域。” “你们离开那里。”颜雅立刻回复。 虽然不明白到底该如何做，但是他们依然遵从命令后退了数百米。 “执行者不应该被消耗在危险不明的探索中，我会另外派人来。” 另外的人？外面的普通人肯定不行，难道是还在培训当中的预备成员？ 没等他们想明白，答案已经揭晓。 高速飞行器送来了两个人，两个很漂亮的女人。 凌菲惊呼：“是你们！” 这两个人就是凌菲曾经救出的两人，在被带走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她们也认出了凌菲，都露出了感激的笑容：“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们现在还是生不如死吧。” “啊，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凌菲不太擅长应付这方面。 叶赫上前一步：“是总部派你们来的？你们现在的身份是什么？” “我们以前的名字已经舍弃，你们可以称我们为原度，原度0001和原度0002。” “我们现在在议会中的身份只是‘战斗人员’，你们执行者是议会最坚实的基石，不能被轻易消耗，但是可以量产的战斗人员就没有那么大的限制了。” “议会给予了我们新生，相应的，我们也是议会的所有物。” 两位原度交替着解说，对自身几乎失去一切自由人权的情况表现得十分平静，完全不是常人应有的反应。她们的人格已经被重新塑造过了。 凌菲有些意外，但也大概能够想到这种可能性。 他们从智脑中找到了对“原度”的解释——议会改造的战斗专用单位，权限比执行者更低，并且，无法拒绝议会安排的任务。 可以说，这完全是一种用来战斗的工具。 “原度”的概念本就存在于莫天初的记忆中，只是那些真正的“原度”不是被改造出来的，而是战时紧张状态直接制造出来的底层战斗人员，用于消耗性战场和大规模潜入掩护。总而言之，这是一种原本就是用来当做炮灰的单位。 但是原度也不一定就真的是炮灰，他们也有晋升的可能性。那些顶级的大人物中，不乏有从原度经历无数次战争，终于爬上来的。 原度之名，原本就意味着“原始的度量单位”，他们就是战场上的最低单位，但也有无限可能。 说到底，这也只是一个出身罢了，哪怕是被改造成原度，有很大的危险，末世中依然有无数人想要得到这样一个机会。 凌菲知道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了，但还是有些难受，因为她们是自己救出来的，第一次任务，危险度却是完全未知的。 “不用在意那么多，这是我们必定会经历的——获得新生的代价。”似是看出她的心情，原度0001笑容明媚，与第一次见面时的麻木空洞判若两人。 她们带上装备，毫不犹豫地走进黑暗区域，纤细的身形立刻被吞没，一切信号都被截断。 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了。 叶赫和宋辰东准备离开，凌菲却留了下来，监控这个世界之门的情况，同时也在等她们回来。 不过这还不够，万一又发生什么没有意料到的变故，真理议会还是会显得无比被动。 在有备无患的心态下，颜雅在整个万荣山都布下了层层防护，其中还有科技院的最新研究成果。无论里面出来的是什么，都能在第一时间给予各种形式的毁灭性打击。 幸好这一切凌菲都不知道，不然她估计也不会安稳地坐在这儿。 相比颜雅着眼于现实，莫天初想的更多一些。 重生者的遗迹已经有了极大的改变，现在更是出现从未有过的情况。如果这些不是他带来的蝴蝶效应的话…… 或许这个宇宙的末世不是那么简单啊。 正文 第60章 光景 当原度0001与0002再次睁开眼睛时，她们已经到达另一片世界。 神的世界。 “天啊——” 一切语言都无法形容的，只可能出现在梦中的绝美风景。 几千几万里的无垠阳光倾泻，为白玉雕琢的建筑群打上变幻的光影。数百里的镂空雕墙如丝带般蔓延环绕，完美几何形的棱体飘浮回旋，折射出炫目的光斑。 连绵不断的塔桥镶嵌着七色的彩砖，庞大到占据所有视线的多重圆环互相交错覆盖，静默地移动着。 原度0001只能仰望着直插入云霄的方尖碑，太过宏大的压迫感让她只能目瞪口呆。 “这……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原度0002艰难地咽了口口水，目光呆滞。 “……”我怎么知道？！ 她们平复一下心情，一起向着面前遮蔽天日的尖顶殿堂走去。 越是接近，就越能感受带那种摄人心魄的宏伟与震撼。大门有数百米高，平整的门板上有凸出的纹饰，绘制着羽毛华美的飞鸟，巨翼投下深刻的阴影。 轻轻伸手，门就向里面滑开，她们身后的阳光也一并涌入，为一切镀上绚美的金边。 两位原度几乎连呼吸的力量都已失去，生怕自己的气息惊扰了这片沉睡的世界。 在这一刻，她们无师自通了艺术的真谛。所有的一切，都充斥着无与伦比的美。 但是同时，她们也发现了这里的不足之处。 这个世界是死的，它有着极致的壮丽与精致，却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每一个精心设计的细节，都蕴含着刻骨的孤独。 究竟是谁制造了这片奇迹之地，又为何弃之不顾？ 原度没有答案，她们只能推开每一扇门，拾起每一段尘封的历史，小心翼翼地踏过绘成记忆的地板。 盘旋至天际的浮空阶梯，自云端倾泻而下的清澈水瀑，星罗棋布的晶石棱柱…… 极尽想象的景色。 岁月未曾留下任何痕迹，它却浸透了亘古的沧桑沉寂。 “算了，先回去吧。”原度0001停下脚步，“可以确定这里没有危险。” 原度0002也赞同她的意见，毕竟她们两个跑了这么久，也只不过穿过几个大殿和园林，看到的比起整个世界更是微不足道。 这种超大规模的地图探测根本不是她们擅长的，还是让执行者们来干吧。 跨越光芒投影下的斑驳纹路，穿过鎏金盘银的楼屋殿宇，回到最初到达的地方。 世界之门突兀地静止在一尘不染的大理石地面上，空间边缘闪烁的光弧，仿佛为这个已孤寂千万年的奇迹之地带来一抹改变。 原度走进世界之门，这里又再次恢复了毫无声息的死寂。但是相信不久后，它将迎来新生。 万荣山的凌菲本以为会需要等很久，没想到不过几个小时，她们就回来了。 原度们看上去没有遭遇任何战斗，也许对面的世界并不是什么危险的地方。 “你一定想不到，”原度0001精神振奋，一边向智脑录入资料一边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凌菲她们看到了什么，“我以为我看到了天堂！” “那实在是太美了！啊啊——这辈子都值了的感觉！”原度0002显得更加激动，说话都出现了颤音，“那根本就是一个完全超出人类想象的世界！” 凌菲有些懵，被进行人格重塑后性格都会更加冷静，连只是被微调过得执行者都是这样，更不用说整个思维模式几乎都被改写的原度了。 现在能让她们激动成这个样子，那得是看到了什么啊？！ 颜雅也第一时间接到了原度已经回到地球的消息，她们所携带的智脑会自动拍摄整个探索过程，虽然无法直接跨世界传输回来，回到地球后也能立刻上传。 他点开了视频，然后受到了严重冲击。 真理议会总部的设备都是最高等级的，智脑录制的视频和播放，都是真实度可以以假乱真的虚拟投影。 所以……颜雅精神恍惚了一瞬间，猝不及防，长封于时光缝隙的完美世界就这样显现于眼前。 究其一生看过的，能够与之相比的就只有莫天初亲手设计的光源基地完整形态。作为议会的第二执政，他是看过那个放置在系统里的三维设计效果图的，只能说是——震撼心灵的完美艺术！ 他甚至一直都遗憾于这样的风景现在还不能实现，光源还只是搭好一个基础构架。 与这些相比，地球上的一切伟大建筑工程都相形见绌。曾经由人类铸就的景象当然有着它自己的恢弘气度与人文传承，但都被人类自身所局限，都比不上无尽时间积攒下来的底蕴。 它们没有那样超脱现实的美好质感。 无论是脱胎自超等文明的光源基地，还是这个寂静的无名世界，都是历史与未来结合，艺术在技术中得到完美实现。 艺术是美的，技术也是美的。 颜雅平复自己起伏的心绪，转而关注美好表象背后的东西：这个世界是什么人创造的？ 是的，创造，颜雅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虽然只是看到了一小部分，但也不能看出，所有的建筑风格协调，错落有致，连光影的移动都是风景的一部分。 与其说是用来居住的功能性住所，不如说是用于观赏的建筑艺术。 有人创造了它，然后消失无踪，直到议会派出原度走进那扇意外开启的世界之门。 这一切，或许都能在其中找到答案。所以当务之急，还是派遣执行者进入，把地图扫清。 哦，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搭建网络。 凌菲在看到原度带回来的风景照时，就已经傻了。她在末世前，就是一个旅行家，立志走遍全球，看尽大千世界。 末世的降临让她不得不龟缩于一地，但是看到这些，凌菲心底的旅行家之魂在熊熊燃烧。忍着立刻冲进世界之门的冲动，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给总部发去了一封申请书，心焦火燎地等着回复。 和她一样的人还有不少。 万荣山的事件在议会里面根本不是秘密，任何一个成员都能在内部网络的主页上看到事情的最新进展。 两位原度带回的信息也同步传输到网上，所以有大批人看到那些神迹一般的景色。人类有着天生对美的向往，加上看多了末世废土的颓废景象，他们严重需要什么来洗洗眼睛。 于是申请书络绎不绝，连还在培训班里的都有人蠢蠢欲动。 颜雅望着数量还在增加的申请人数：“……”一个个都想去，还有没有人干事了？我都去不了呢！ 正文 第61章 遗失圣境 “啧啧，看得我都想去了。”还待在雷诺基地的秦观自然也能从系统网络中看到已经被顶上头条的美丽世界，那样的景色让他都忍不住心动。 莫天初完成了对这个基地的功能重组，让雷诺自己去升级主机去了。 “建筑风格混杂而统一，同时兼具古老的文艺风范与未来的严谨规律。建造它的人——很厉害。”他简评道。 虽然跨世界网络还没有搭起来，但是一旦验证没有危险了，要得到那个世界的信息是很简单的事。 “那你能看出什么吗？”秦观相信他的判断力。 莫天初观看了后来传回来的一段视频，这段视频是一个探测器拍下来的，立体视角，从室内布局到高空俯瞰都有镜头，也是目前最全面的影视资料，刚刚才被上传。 原度们毕竟只是走了一小段路，拍到的并没有多少。而这一段视频，才是将那个世界的全貌展现在了众人眼中。 被议会按照一贯的命名风格取名为“遗失圣境”的这个地方，是一片漂浮在空中的群岛。 事实上，在这个世界里面，他们就只找到这片群岛。除此之外，再无他物，无论是往上还是往下，最后都是联通的。也就是说，如果从浮空岛上掉下去，最后又会从天上落下。那是一个没有边际无限循环的空间。 这也更加证实了这是人造空间的事实。 从探测器的视角看过去，一切都是如梦如幻的仙境盛景。一层层覆盖叠合的亭台楼阁，高塔殿宇，无可挑剔的宝石作为随处可见的装饰，数百公里的塔桥与锁链，联结这一个个孤岛。环绕整个岛群的圆弧悬环，直贯天地的瀑流长河…… 那个贯通天地可是没有任何夸张的成分，是真的有一条竖直流淌的接天涛流，清冽的水流击打在一个圆盘似的浮岛上，又从它上边溢出，在岛下汇聚，气势惊天地落入无尽空间，最终回到最上方落下。 正是有这么一个参照物，他们才能快速确定“遗失圣境”的空间的循环的。 因为这道永远循环的滔天瀑布，那几个周围的浮岛终年水雾弥漫，下着永不停歇的雨。 而这里，也是所有群岛的水源，那些连接各个岛屿的管道通路、甚至是空间联结点，赋予了整个“遗失圣境”唯一鲜活灵动的水循环系统。 在过去难以计量的年月中，万物沉寂，只有水流伴岁月流淌。 莫天初带着赞叹之意：“非常高明的设计，创造这个世界的存在应该对广域的环境规划很有经验吧……” “我想——我可能知道它的来历了。” 秦观听到这话立马看过来：“是什么？” “还需要先确定一件事。”莫天初没有说出来，让秦观只能默默无语。 他不想说，总不能逼着他说啊。秦观没那个心，也没那个力。 算了，反正自己现在也回不去，只能看着眼馋。 他潇洒地抛开“遗失圣境”，兴致勃勃地研究雷诺基地。 雷诺还在升级自己的主机，正处于休眠状态，不然他看到秦观这个手躁的家伙把他的基地当做积木来随意拼接，不知道会不会想弄死他。 人工智能也是有尊严的！ 面对他的行为，莫天初只是看了一眼，就不再理会。 可以确定的是，光明教廷已经基本放弃这个基地了。不过不能肯定会不会有意外情况，让他们再度返回。 已经被定位的雷诺基地就是个靶子，所以，当务之急是将基地从这里迁出去。 在机动性上，修建在异度空间的基地是很占优势的。如果它真的是建在凯恩大陆的建筑，那么搬迁将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 现在则是只需要改变基地对外的空间联结位置就可以了。 说起来简单，但这对未触碰到空间学识的人来说无异于天书。整个凯恩大陆，大概也只有专精空间一系的神级施法单位能够做到吧。 莫天初用的是和他们完全不同的方法。 这些对于凯恩大陆任何一个人都是无法理解的世界法则，却是他概念中的本能知识。 无论是什么文明，无论是走的那一条道路，最后都会归于时空。对空间、对时间的理解与控制，是每个高等文明都将涉及到的领域。 如果连这方面都没有达到，那么根本就没有看到更高世界的资格。 时空锁——科技锁的一道分支，也是无法规避的终极障碍。 很遗憾，现在的凯恩大陆距离时空锁还有一段距离，凭借更古老时代遗留的“法则”和“神代遗物”，他们或许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时空，但终究不是真正的突破。 而文明层级更低的地球，就更不用说了，对这些的研究都还只停留在假想层面。 严格来说，莫天初用超越现有层次的空间力量来得到雷诺基地其实已经是作弊了。不过他经历的辉煌试炼本也没有那么正规，所以打打擦边球是不会被揪出来的。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毕竟不是纯粹地属于辉煌文明，不一定要绝对地按照《辉煌条约》来做。如果真的违规了，他相信亚尔伦特会有人承担下来的。 如果说，辉煌文明的基准是绝对的秩序和完美的调和；那么亚尔伦特的宗旨就是超越一切限制与规则。 果然还是做叛逆者更自由啊！ 莫天初在心底感叹着，也只是感叹而已。他现在的身份毕竟是辉煌者，至少表面上要遵循辉煌法则。 在对命令的执行上，他一向做的很好。 这次他就是这样干的。雷诺的升级就是为了空间定点的转移做准备。 原理早已知道，操作与能量都是可以解决的，最大的问题就是转移过程中的空间坐标计算了。那是一个可怕的计算量，瞬时数据要求极高。 原本莫天初是能够独立完成计算的，任务轻松地对他来说几乎可以算是不存在。但是他的本质能力都封印了…… 以莫天初的起源身份，来做辉煌试炼的任务，实在是太作弊。为了维持一定程度的平衡，他的记忆、精神、灵魂……一切自带的能力基本都被封禁，最后剩下来的就只有维续人格的意志。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的精神总量并没有强到哪里去，计算量无法再支撑一个空间的跃迁。 所以就只能让基地的管理系统自己上咯，雷诺的基础配置还是不错的，升级一下插件与计算模式，就能达到条件。 正文 第62章 沙漠困境 穆少博也看到了主页的视频，相比永寂荒原的荒芜，那里真的可以堪称是仙境了，也难怪会有个这样的命名。 站在他旁边的齐景晟有些遗憾：“可惜我不是在地球，否则我一定也要去申请看看。” “不求进入‘遗失圣境’，只要一个没有蝎子的地方就行了。”有人表示他的要求更低。 “好想回基地……” 穆少博恨铁不成钢：“能有点志气吗？” 所有人回头看他，表情是一致的冷漠。呵呵，志气是什么？ 他们已经在这个黄沙弥漫的地方待了好几天了，只因为一个关于沙漠圣殿的传说。 如果真的只是几天，那倒还没什么。可是这里或许是真的有古怪，人体的时感在这里是混乱的，几天而已，却好像过了几年。 穆少博早在地球，就经历过“额外维”无尽循环空间的洗礼，有了一定的抗性。而其他人一个个都无聊到以网络为生了。 其实在有网的情况下，被困在在一个地方也没那么难受。但是这里又不只是只有他们这些人……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蝎子啊？！超声波都不起作用！ 执行者们的心情是崩溃的，面前这些看似沙漠魔蝎的东西其实根本就不是生物，而是只在特定区域活动的实体幻影，杀伤力对他们来说基本没有，但是——太特么烦了——根本杀不完啊！ 这一轮负责防守的齐景晟用一发能量磁暴干掉了蝎群，淡定地看着眼前的“尸体”铺了一地，将这密密麻麻的“蝎墙”又垒高几分，他知道下一轮攻击又会在七分钟之后到来。 经过这几天，他们已经把这里刷怪的规律摸索清楚了：刷新速度与死亡速度成反比。 每一批幻影被刷新出来后，都会自动找进入的人发起进攻。它们死得越慢，下一批找过来的时间就越快，如果不能及时地清理干净，就会陷入不间断的战斗，最后被耗死在这里。 明白了这一点之后，真理议会对每一批都是以瞬杀的方式来清理，间隔时间也达到了极限的七分钟。 这里要隆重感谢以涂夜歌为首的研究人员，他们一些创意性的作品在这里派上了极大的用场。 比如齐景晟刚刚用出的能量磁暴，就是来自一件实验性的武器——光离发生器。 这件武器的原理是利用光能转化出带有极强磁性的离子风暴。虽然设计理论很好，但是因为在光能利用方面的技术未能突破，功率低地令人发指。 其制造的离子风暴，对生物体的攻击性根本达不到理论值，就算直接攻击一个普通人，也不会造成直接的致命效果，它自带的磁场辐射甚至会产生比攻击本身更强的杀伤力。这一点对这些进化过又携带辐射屏蔽装置的执行者们，几乎没有伤害。 穆少博等人本来是用异能和其他的单兵武器来攻击的，幻影数量太多，一个个杀会导致刷新根本没有间隔，但是拥有大规模攻击性异能的又没有几个人，他们也不可能支撑太多回。 这样的尴尬场面直到他们用了一次光离发生器，瞬间清场。 穆少博研究了几次，发现强磁场会影响这些幻影的稳定性，这个时候它们就会变得无比脆弱，使得直接攻击力低得可以的光离子风暴也能打出如此震撼性的全屏秒杀。 多亏了提出这个项目的研究员，光离发生器的理想攻击模式就是地图式打击，现在攻击力不够，攻击范围却是足够大的。 接下来的战斗就没有任何悬念了，幻影蝎群依然傻瓜一样地定时找上门来，然后被秒杀。 至于光离发生器在晚上怎么工作……他们还是带了照明设备的，光源充足。 甚至这群人还在内部排了一个表，每个人负责一个小时的防守，轮换着来。总共八人的小队，每八小时走过一轮。 但就算是没有危险，面对面前数之不尽的蝎子尸体，也真的是够了！ 齐景晟看看智脑显示界面上的时间，他为自己设置了计时提醒，距离下一批还早呢。 他敲敲黎君朔，楚远晨现在正是考核的时间段，找他也没用。 黎君朔：“怎么了？你还被困在那里面？” 齐景晟：“……小心我打死你。” 他们两人在议会里的地位相仿，如果说黎君朔是颜雅的副手，那齐景晟就是穆少博的副手，关系也很不错。 但是这两个人的友情还是始于培训班里面，黎君朔是众所周知的被强行灌输了一大堆知识的学渣，而齐景晟则是天生的学霸。两人学习的艰苦程度简直不能同日而语。 虽然黎君朔有一部分原因是重生带来的记忆遗忘，但他在学生时期就不是那种学习能力突出的人。面对齐景晟这种从小到大的第一名，都被坑了的情况，不由得幸灾乐祸的心情更多。 “还没有找到打破幻境的办法吗？” “没有。这种针对精神层面的干扰用科学解释起来太过复杂了，研究院还在解析当中，不过也快了吧。”他对议会的实力有信心，被困在这里，不过只是时间问题罢了，“你当初说这里有个什么圣殿的时候，就不知道有幻境这玩意儿吗？” “我只知道这附近有一个大型遗迹，但是泄露出来的信息又没有怎么进去的具体情况。”黎君朔努力回忆，也不能找到更多的东西。 “还重生者……要你何用！” 黎君朔：“……”还是有点用的吧！ 他想着最开始发现自己重生后，幻想着有主角模板的自己，不禁感叹太年轻。 这年头，重生者有什么特权吗？没有！ 唯一的同伴正在经历灵魂的试炼，他只能给楚远晨精神上的支持了。听说他要掌握的学科比自己还多…… 幻方试验区，涂夜歌往模拟器里输入最新一次计算出来的数据，旁边的即时统计线谱立刻刷出一长串。 站在这里的所有研究员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模拟器的显示数据，当那波动不断的线条终于归于平静时，他们纷纷互相击掌庆贺。 “嗯？解析成功了！”齐景晟立刻收到了中枢发来的消息。 他转身，其余七人也都得到通知，一个个精神起来，总算是可以从这个幻境出去了！ 正文 第63章 幻象解析 涂夜歌揉了揉自己因长时间紧绷神经而有些发胀的脑门，走到最后面一人身前：“我要学的果然还有很多，这次如果不是陛下您解决了关键问题，根本不能不可能解析得了幻境。” 莫天初，不，应该是莫天初的质量投影，依旧冷然的语调却略带一丝赞许：“你做的不错，先去休息吧。” 涂夜歌点点头，快步走向自己的休息室。实验室里其他的研究员也都先后离开了，经历了这一次攻坚，他们也需要放松一下大脑。 穆少博等人遭遇的幻境，等级并不高，但是来自另一个文明的战斗模式让他们完全抓瞎了。 在没办法用黎君朔所说的“用精神力识破”这样的唯心主义式方法走出来的情况下，异能等级又不能够强行突破，最后就只好求助于研究院了。 所谓幻境，说到底就是对生物感官的干扰，让他们产生特定的幻觉。至于更高级的以假乱真、虚拟实化等高端的，他们暂时还接触不到。 至少他们现在面对的这个幻境，就只是某种力量扭曲了精神思维造成的，里面的一切都是虚假的，所以幻影蝎群才会容易被强磁场干扰。 这样说来，要搞定这个幻境也不难，只需要抵消那种扭曲感官的干涉力量就行了。 关键在于，那种力量是什么？怎么抵消？ 涂夜歌一开始是纯粹地从地球神经生物学的角度去思考的，人类的思维从物理本质来说，就是一种电磁波。他仔细分析智脑捕捉的思维电流，想要找出造成精神幻觉的原因。但是除了其本身的异常波动，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虽然如此，他们也通过这个思路，找到了一种免疫低级幻术的方法。 既然是通过改变精神感知的途径来制造幻觉，那么同样也能够用同一种途经改回来。每个人的智脑都有探索周围环境的基本功能，只需要它将自己的探索结果生成感官效果，就能轻松取代幻觉。 这个原理和虚拟现实有些相似，不同之处在于，虚拟现实是将人的思维拉入一个虚拟世界，屏蔽在现实世界的感应，从而造成进入另一个世界的错觉；而这个是用真实世界的影像，取代被幻觉扭曲的感官。两者在方向上是正好完全相反的。 可以说，只要有智脑，那么真理议会的人就对所有只影响精神的幻术免疫了。 但是涂夜歌不满足于这样的成果，他想要直接破解幻术，而不是这样单方面的抵御。 也正是为了这个想法，穆少博下令在原地待了几天，为研究院提供充足的样本与数据。 在他们无所事事的时候，研究一度陷入僵局，直到莫天初点出了关键：涂夜歌的思路错了。 他一直将影响精神的事物局限于某种电磁波上，却忘记了，那里不是地球，也不应该一味套用地球的科学知识。 凯恩大陆，可是一个货真价实的魔法文明啊。 也许，这些神奇的魔法都终究会被科学所解析，但对于理论达不到的地球人来说，无法解释的科学现象，依然与魔法无异。 于是他放弃了要从源头上理解幻术的想法，直接收集整个幻境的能量量子信息，找出一切违和点。 该说量子学不亏是几乎击溃了物理学的阴影吗，它在魔法上也展现出了惊人的表现力。 魔法逃不出能量的运用，然而能量的任何变化，都在量子的测绘下，无所遁形。 研究院捕捉到了那个影响精神的力，接下来就很简单了。 穆少博已经收到破解幻境的方法，在智脑和智能中枢零的远程辅助下，他以自身的电磁异能，击破了幻境。 就像之前就已经发现的那样，磁场对这一个幻境的效果拔群，但是穆少博对异能的控制精度还是跟不上来……只能开外挂了。 幻境消失的那一刻，他们才发现自己所处的根本不是什么沙漠，而是一个宏伟古旧的大殿之中。 看来这就是他们来此的目的了——传说中的沙漠圣殿。 不过，现在有一个更大的问题：在他们不远处，还有着一群人，正一脸懵逼地作出战斗姿态，身上都或多或少地挂了彩。 从外表和服装来看，他们应该是偶然进入的本土冒险队。 穆少博看到这帮子西方中世纪风格的家伙，愣了一下，立刻又猛戳智脑，让它赶紧下一个语言模块。 交流不畅，不管是套话还是忽悠，都做不到啊。 莫天初主持搭建的跨世界网络网速还是值得信任的，只是一愣神的功夫，凯恩大陆的十种常用语言就全部载入信息库。 对方说的话，它可以实时翻译，但是执行者们要说的话……临时抱佛脚也来不及了。所幸他们配备的后来升级过的智脑，比起第一代的过渡产品，正式产品是以生物芯片的形式植入人体的。 这种智脑有一种强制控制模式，能够在主体同意或是失去意识的情况下，接管身体一部分的控制权。这种本身是用于辅助战斗和危急时刻的功能，第一次却是用在模拟一门外语上。 小队里的所有的机智的下好了语言模块，这边的突发情况也是传回了地球那边。 颜雅刚刚听到幻境已被破解，紧接着就是这一个消息，当机立断地联系了议会里在语言口才方面比较突出的人，连同几个社会管理型的人才，一起拉进讨论组。 这可是真理议会和凯恩大陆原住民第一次实质性的接触，一定要处理好。莫天初的那个不算。 这是突发的意外，也是一个好机会。只要交涉地好，也许就能成为直接打进凯恩大陆的缺口。他们也能光明正大地在这个世界干一些事儿。 所以交涉的语言是非常重要的，外交也是一门学问啊。 颜雅对以穆少博为首的一群人的情商不是很自信。事实上，如果不是有齐景晟拉高了平均值，那就直接是根本不抱希望了。 “穆少博，从现在开始，我们来设计接下来的谈话。” “颜雅？好吧，我明白了。”穆少博将讨论组成员的视角全部设定为自己的视角，一派淡然地走近这些莫名其妙就出了幻境，尚不明白情况的人。 正文 第64章 大殿 “没事吧？你们看起来情况不是很好。”穆少博适度的表现出一些试探的担心和应有的谨慎。 “没事！只是些小伤。”这个九人冒险小队里看似领头人的青年笑着说，他也是伤势最严重的一个，腿上的护甲基本已经不存在了，身上到处都是伤痕。 比起他来，另外八人的情况要好很多，尤其是站在队伍中间的两位女性更是一点伤都没有。 按照冒险小队常用的职业配置，这个队长挡住了绝大部分蝎群，所以受到攻击最多。 他们是一个很年轻的佣兵团，这点从外表上就能看出来。所以抱着对穆少博等人破坏了幻境救自己一命的感恩之心，他们几乎不设防地家底都被套出来了。 这个小队名为“苍色之风”，老实说这个名字完全不懂有什么含义。他们的队长海顿是一个骑士，队伍里两个魔法师一个弓箭手一个盗贼，剩下四个就是普适性最高的战士了。除了海顿和那个叫做伊文斯的弓箭手的三级外，其他人都是二级。 按理说，他们的人数和平均等级都比真理议会派出的队伍高，但就是出不了幻境。 进化者的等级划分和凯恩大陆的职业是相对应的，穆少博只是二级，其他人也都是如此，但战斗力有很大差别。 如果真的打起来，议会会占据压倒性的优势，因为他们有外挂…… 现在也是在外挂的帮助下，“苍色之风”小队已经被忽悠地什么都说出来了。最后也达到了他们想要的目的，海顿等人决定返回安亚镇，并表示如果他们到那里，可以去找他们。 在“苍色之风”离开后，一个个演技爆发的执行者才松了口气。 “能够从安亚迷路迷到这里来，这水平也是够可以的。”穆少博瞄了一眼地图，两地之间的直线距离都有上百公里。 齐景晟突然想起来：“那他们要怎么走回去？” 包括远程讨论组在内的所有人：“……”这好像是个问题哈。 “算了不管了，”穆少博关了地图，看着他们所处的这个古旧大殿，“关于这个……沙漠圣殿，还有什么资料吗？” 颜雅手上有对这方面信息的汇总，不过也都是些语焉不详的残缺记载。 沙漠圣殿是在附近地区流传很广的一则传说，有很多人都曾听说过，也曾玩笑般地把它添油加醋地告诉其他人。 市井里传递着永寂荒原的只言片语，但是基本都是几经变迁的传言，真实的历史早已掩埋在众多虚假之中。 光源基地的人暂且没有和凯恩大陆的人有接触，但自律探测器却是蔓延到了周边的一些城镇。 依旧还过着单调生活的凯恩人浑然不知，自己的生活已经被另一个世界的文明产物摄入、分析。 就是在探测器已经布好的这段时间里，就有冒险团队想要进入永寂荒原寻找这个传说之地，结果自然是不了了之。 永寂荒原的地理特性就决定了，这里一般是不会吸引那些高级职业者的。而低级职业者——“苍色之风”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数量繁多、神出鬼没的本地魔兽，艰苦严苛的生存环境，难以辨别的地形，使得那些满负壮志的冒险者败兴而归。 “苍色之风”已经是漏网之鱼了，虽然他们的目标并不是这里，但好歹走了这么远的路……已经很不错了。 总之，后场支援也没办法拿出更多信息，穆少博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这个大殿面积大概有几百平方米，无论是墙面还是穹顶都透着沧桑的时代气息。可惜这里的人都已经经历了遗失圣境的全息影像洗礼，在看这样的建筑，也就那么回事。 “还以为叫‘圣殿’的能有多宏伟呢。” “果然还是待在地球比较好……” “我也想进圣境去看看啊！” 网络上的对话刷得飞起，现实中一个个却是沉默而冷静的，嗯，这样子大概可以唬住不少人。 穆少博：“准备好，走吧。” 这里只有两扇门，一扇通往外面，就是“苍色之风”走出去的那扇，另一扇紧紧闭合着，石刻的门板嵌入墙面，显得十分沉重。 他试着推了一下，好的，果然推不动，这门一点动摇都没有。 队伍里没有**方向的进化者，进化层次最高的穆少博都推不开，那也没人能推开了。 不过他们早就考虑到了这种情况，无论是什么秘境啊遗址之类有历史的地方，总会有人力难以打开的通道，一般人都推不开的门也是挺常见的一种情况了。 在想到真理议会的进化者们虽说实战能力够强，但等级真心不高。遇到这种纯粹考验身体素质的地方，也算是吃亏，总不能让所有人都使出力气来推吧？这种没脑子的做法简直是对真理议会入会教育的侮辱！ 所以，他们特意带了应付各种突发状况的科技装备，比如说之前起了极大作用的光里离发生器，比如说千斤顶。 千斤顶只是个形象点的说明，它的学术性命名应该是“约束力压器”。顾名思义，这种装置能够在确定一个基点后，向任意一个方向输出上百万牛顿的力。 现在唯一需要担心的是，会不会输出功率太大，反作用力破坏了地板。 齐景晟把一个拳头大小的金属块放在门前半米的位置，在智脑的系统设置中选择连接上外接设备——约束力压器。 控制面板立刻出现在他眼前。 折叠形态的约束力压器在操控下展开，大面积牢牢附着在地面上，然后出力方向对着大门。着力板贴上门板，输出功率从零迅速上升。 沉重的大门发出轻微的响动，在巨大的力量下无可避免地打开了。 只要打开一条缝，大门就会自动完全开启，根本没有先前怎么都弄不开的样子。 果然这道重得要死的门只是一个考验，淘汰那些连门都推不开的人。而这样的人，估计也无法通过接下去更难的试炼吧。 齐景晟收起已经变回折叠形态的约束力压器，放回身上的背包。 很好，地面没有坏掉，这个大殿的建筑质量还可以。 以穆少博为首，八个人没有一丝紧张地顺序走入大门。 正文 第65章 长廊壁画 刚刚跨过大门，眼前就出现一个看不见边际的长廊，每隔数米就有一盏壁灯亮起，为这座空寂许久的建筑照明。 不过几个人暂时都没在关注这里的环境。 大门在他们进入后就自己关上了，随之而来的就是断网。 好的，智脑又一次连不上信号了，这明显地显示着他们又进入了一个独立空间。 我们机智的第一执政穆少博早已预见这种情况，他带上了研究院为了应对遗失圣境而研发的跨世界信号塔。 基本技术原理由莫天初友情支持。 虽然跨世界的信号传输技术已经完全超出了人类现有的文明层次，不过这一回莫天初没有作弊，他只是让研究员们拆了一座电磁牵引塔而已。 理论不明白，但是样板都有了，山寨里面的信息传导系统总是没问题的。 于是就有了穆少博现在拿到的微型信号塔，只要有一台在手，随时随地开热点！ “刚刚是断网了？这些魔法大陆的人这么喜欢搭建次空间？”黎君朔见他们现在的位置和那台信号塔，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谁知道。”穆少博接了一句，又打开了照明设备。虽然这里有灯，但是那些不知道有多少年历史的壁灯真的不太亮，每盏灯之间都有一段阴影区。而且也不知道它们的能源是什么，万一快用完了，甚至在半路上熄灭，那就抓瞎了。 还是用自家生产的东西，比较保险。 开了大灯之后，原本阴气森森的长廊都变得亮堂了。也是在这样的灯光下，他们才注意到墙面上有颜色很浅淡的绘图，光线不够的话根本既不会显示出来。 “设计这里的人有想法！如果不注意，或是没有自己照明，根本就不会发现这些东西。” 长廊里已经有灯了，虽然不太亮，对职业者的视力却没有影响，按照一般人的惯性思维，绝对不会想要再开灯的。 凯恩大陆的照明方式还极其原始，平民甚至是使用煤油灯等火光照明。职业者和贵族会用光系魔法阵，或是数量不多的魔法灯。 职业者没有谁会在身上携带煤油灯一类的“平民工具”，而魔法灯十分贵重，就算有冒险者会买，也不会带进这样具有危险性的探险之地。 至于法阵甚至是直接用魔法……还是留着魔力应付接下来未知的危险吧！ 如果真的是凯恩大陆的冒险者团队，十个中有十个都会忽略墙上的图绘。 不过到这里的是地球人。 发现了墙上的设计后，所有人都就着明亮的灯光凑上去观察，顺便摄录高清影像发回议会。 墙上的绘画精细而又抽象。 观察了一会之后，他们发现墙上的图是侧放的，也就是说：靠近门的这一边其实应该是这幅画的顶部，并且两面墙的图画合到一起才是完整的。 讨论组里已经有人用图像素材拼接除了完整的画面。 正是一个竖直长度约有一百七十米，水平宽度仅三米的长幅图画，有点像是地球上的条漫那样，只不过它就只是一幅画而已。 顶端是火焰一样的太阳——虽然它画的就是一团火的样子，那的确是太阳——一棵枝叶繁茂的树在下面，它庞大的根系深入地下。而更下方应该是地下了，哪里有一个又一个像格子般重叠起来的方块，每个方块里面都有代表着不同事物的符号，但是他们完全搞不懂这些抽象的符号是什么意思，这就是文化差异吗？ 整幅画的下半部分都是密密麻麻的方格，垒在一起，甚至还互相叠合，其中的线条也有差异。 面对另一个世界的文化，哪怕是真理议会的这些人都逻辑思维杰出，也看不出什么。 好在他们提出了进入下一层的方法。 这个长廊是个死胡同，除了墙上的灯和画之外一无所有，根本找不到任何离开的路。 在探索的过程中，他们就在几十米外发现了一堆骸骨，从遗留下来的物品氧化程度来看，死的人从几千年前到几十年前不等。 凯恩世界有以魔力为代表的高能粒子，这个估测数值可能有偏差，但差距不大。 毫无疑问，他们都是找不到出路被困死在这里的倒霉蛋。 有可能连墙上的图都没有发现。 齐景晟收拾了他们的遗物，其中还能保持形态完整的，都是具有魔力的超凡物品，就算魔力都消逝地差不多了，也很有拿去研究一番的价值。 颜雅本身就是身负光线异能的进化者，他对光的敏感度极高。在他人还没有发现之前，他就发现了光对这幅图的影响巨大。 只有在强光下，才会显现出来不必说了，每当强光源接近那团“太阳”时，它都会有极细微的亮度变化。 这点点微笑小变化很容易被忽略，但是颜雅就是玩光线的，他在接受培训的时候可是经受过光感测试的——精确到001坎德拉（光强单位）。 至于怎么通过的那就先不说了…… 这个“太阳”就是离开长廊的钥匙。 穆少博将手中的照明灯参数调整了一下，功率调至最大，所有光线聚焦对准那团形态抽象的火焰。 “太阳”好似被唤醒了一般，真的燃烧起来了！ 灼热而耀眼的明黄色光辉一瞬间映满了长廊，本只是画面的繁盛巨树舒展着枝桠，将“阳光”聚集到自己的躯干之内，然后顺着根系向下。 在这里的八个人瞬间反应过来闭上了眼睛，还用东西挡住过于强烈的光线，智脑的外接探测器还在忠实地工作着，将现在发生的事传入每个人的脑海，当然，是调整了光度之后的版本。 “你们反应真快……”讨论组看着这群人有志一同的超高反应速度，只能感叹。 穆少博：“……”这特么的都是秦观的锅。 散光聚能炮已经成为了很多人心中一个阴影，让他们第一次感受到研究院出来的东西，找对使用方式非常重要！ 说真的，那东西拿来当闪光弹的效果绝对比攻击更好。 画面上的变化还在继续，凝聚为金色的“阳光”沿着根系流入方格，并在各个格子间流淌而下，有些符号在接触到它之后也会亮起。 等到这些“阳光”浸透整幅画面，他们终于离开了密闭的长廊。 只见光芒渐渐收敛，下方的地面猛然间消失不见，每个人都避之不及、一脸懵逼地掉了下去。 “我去——” 正文 第66章 黄金光树 颜雅：“莫名的……有些同情。” 黎君朔：“不知道为什么我好想笑哈哈哈哈哈！” 穆少博：“喂喂！你们够了啊！有没有点集体精神？” “看这样子，没什么事儿啊！” 掉下来的时候的确是惊了一下，不过下落的高度也没有太深，几个人都没有受伤。 将照明灯开为“散光”模式，接近360度的宽广角度清晰地照亮了周围一圈。不过穆少博严重怀疑，研究院制造这个照明灯，是从散光聚能炮得到的灵感。 上面已经看不到他们之前所在的那条长廊了，估计是又转移了一次空间。 他们现在的这个地方，很黑，不是普通的那种黑，给人的感觉是这里的光都被什么东西吸取了。 当照明灯打开时，所有人都隐隐感觉到前方貌似有什么活跃过来了。 很不对劲。 这款新式照明灯的标准亮度，至少能够照亮方圆五十米，现在却只有十米左右。研究院虽然挺坑的，但是质量是绝对有保障的。 “少博，去前面看看。”颜雅敏锐地察觉到了前面更黑。 穆少博几人向着前面走去，脚步踏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们警惕了半天，结果什么也没发生，就是光照区域越来越小了。 “光线像是被某种事物吸收了一样。” “我的电磁力场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呃，如果不算光波能量的异常流失的话。”光毕竟也是电磁波的一种，也处于穆少博的异能控制范围里面。 颜雅：“吸收光……你们想到了什么？” “穆少博，用闪光弹。” 穆少博也是想到了之前的那幅画，直接向前方扔出一枚闪光弹，同时为自己的眼睛带上强光保护。 连激光武器都能亮瞎人眼，闪光弹也得多亮？ 保险起见，还是先做个准备吧。 骤然爆发的明亮光辉让整个地下空间都是一片白色，穆少博的异能场里都只能感受到冲击而来的光波。 讨论组在视频上覆盖了一层虑光，所以能够很清楚地看清地下空间。 这是一个非常空旷的巨大空间，地面上铺满了严丝合缝的金属地板，唯一存在的，就是正中的那棵树。 那是一棵枝干繁多的大树，哪怕它已经干枯，真理议会的几人还是一眼就看出来，它就是那颗画面上的树。 根据画面，这棵树主要靠吸收阳光生存，长时间待在这个看不见天日的地下空间，也难怪会干枯成这个样子。 而在闪光弹的光芒下，它又焕发出了生机。 光的能量源源不断地被吸收，原本能够持续亮一分钟的闪光弹只支撑了不到二十秒。 行了，这就是罪魁祸首了。 光线又暗下去，巨树刚刚恢复一些生气，眼看又要变回那个要死不活的状态。 “穆少博，你们还带了什么能够照明的东西吗？”有的话赶快打开，这大概就是通往下一层的关键了。 “只有照明灯和闪光弹。”穆少博也很无奈啊，谁出来探索未知地区还会带上大灯泡？那东西会用到吗？ 是的，会用到。 这个沙漠圣殿的通过方式就是这么神奇，光就是这里一切。 “能不能打开一条通到地面的通道，引进阳光？” “不行。”齐景晟摇摇头，“这里不知道废弃多久了，地基下沉，我们现在距离地面大概有一千多米。” “一千米，其实能打穿的。” “就算用激光武器或射线武器能打穿，也只能打出一个孔，然后呢？” “而且要注意的是，无论是激光还是粒子束，都是不可能把物质直接转化为能量的，它们只是把物质汽化穿孔。不说上面的土层会不会有什么不能打的东西，高温膨胀的气体……总感觉很危险啊。” “万一破坏了地层结构……”说不定他们就要被活埋了。 装备搞不定那就只能用异能了。 颜雅翻了翻他们八个人的异能，很好，只有穆少博的异能能够胜任这个任务。 “穆少博，你应该可以用电来制造光吧。” “可以是可以，但是一般的电灯原理恐怕不行。” 最常见的两种灯——白炽灯和日光灯。 白炽灯是因为灯丝通过电流是聚集热量，像是烧红了的铁那样在高温下放出光来。从能量的转换角度看，白炽灯发光时，大量的电能将转化为热能，只有极少一部分可以转化为有用的光能。能耗太高，而且亮度也不够，最重要的是，他们现在也找不到钨丝。 日光灯结构较复杂，但最基本的发光原理还是用电压使惰性气体电离，产生辉光放电。这个需要大量惰性气体，依然找不到。 排除最常规的两种发光方式之后，能够用的，而且还要支撑好一段时间的方法又有什么呢？ “球状闪电，还是圣艾尔摩之火？” 穆少博：“为什么不能用普通的闪电？” 颜雅：“那个的原理和灯泡有区别吗？”你的课真的认真听了吗？ 穆少博：“……”好吧，那应该是光学的范围……吧？ 他思考了一下：“还是用圣艾尔摩之火比较好，球状闪电的温度太高，会对周围环境产生破坏。” 圣艾尔摩之火虽然名称中有“火”这个字，但圣艾尔摩之火其实一点都不热，它是一种相对上温度不高的等离子，一种冷光冠状放电现象。 穆少博接近了那颗毫无动静的枯树，电磁领域张开到最大，然后精神力扩散开来，控制着周围的电流。 周遭环境的电位差一点点增大，终于超越了空气的介电质崩溃值，光芒在空气中被点燃。 巨树在光的映照下，又开始有了反应。 随着穆少博调整电压，让光的亮度逐渐上升，它仿佛枯死的枝干开始缓慢地饱满，生命的气息渐渐苏醒。 有了足够的光照，它的恢复速度越来越快，有阳光般金色的叶片抽出新芽，随后迅速长大。整棵树都缀着一层层金色的树叶，最后甚至不需要圣艾尔摩之火的光，它自己就放出了足以照亮这里的光。 议会成员们都纷纷惊叹，说到底，这还是他们最近距离地接触魔法的不可思议。就算是重生过一次的黎君朔，也未曾看到过这样庞大的特化魔法植物。 穆少博的异能已经快用完了，他也就收回了对电流的控制。 黄金光树依然生机勃勃，与先前死了一般的样子完全不同。不过他们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如果长时间得不到光照，它还是会再一次枯萎。魔法生物强大的生命本质让它难以真正死去，只会像死去一般沉眠。 正文 第67章 原始编码 当黄金光树恢复盛时的模样，就像图上所绘的那样——凝聚为金色水流的纯粹光元素流淌到地面上，沿着金属地面的浅浅凹痕，形成巨大的图纹。 在图纹的中心，出现了一个规整的方形入口。 颜雅：“其实我比较想知道，这些‘水流’是怎么回事？” 穆少博试图用手去触碰，发现没有任何触感，但是异能场能够感知到很明显的能量反应。 “到时候让研究院来看看吧。” 他们收集了一些样品，存放于密封的试管中，然后全都从入口跳了下去。 与此同时，光源基地已经派出了另外的队伍再次进入沙漠圣殿区域。一方面顺便带上足够的照明设备，维持黄金光树的生存；另一方面也是建立基点，让真理议会能够用更细致的方法弄清它的位置与结构。 雷诺基地的改造也接近尾声，主系统已经整个都被优化了一遍。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改变这个基地的空间坐标。 莫天初命令。 为了以后的方便，莫天初导入运算的空间坐标，就是幻方在地球上的位置。 系统主机中海量数据流刷刷流过，最终得到完整的跃迁公式。 接下来就只剩能量的注入了。智脑自带的能源和他们身上的瑟尔发动机发动机是无法提供足够能源的，所以莫天初的选择是——黑洞引擎。 黑洞引擎又名缩退炉，由两个与常温中冻结的、相同半径的沿双星轨道运转的微型黑洞重力场差产生的奇点释放能量。 这是一种极其恐怖的反应模式，缩退反应的作用原理是产生一个绝对闭锁的空间，空间自身是一种“场”，以绝对的自身引力不断收缩，这样，处于场之内的物体将会由于此引力而最终引起无法逆转的坍塌。 但是“场”的摩擦和互相干涉也将产生巨大的能。 莫天初的引力异能能够在空间凭空制造出黑洞引擎的反应，并将其能量导入基地的空间跃迁系统中来。 也是因为他对超微级力场的控制能够达到这样的层次，并且完全理解其中的反应原理，否则就是一场灾难。 秦观就完全不知道莫天初手中扭曲的力场，有着怎样可怖的能级。所以他还能够平常心地看个热闹…… 黑洞引擎的巨大能量涌入基地的能量传输通道，设计之初就已存在的空间跃迁设施终于第一次启动。 正在往暮光森林外走去的光明教廷并不知道，他们不久前才从中出来的那个上古遗迹，已经彻底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幻方浮空基座，在零坚持不懈的扩展下已经初步有了一座城池的规模，这点从越加扩大的实验区面积都可见一斑。 装载于各处的空间探测器捕捉到了空间维度的变动。 “来了。”零同时开启了幻方上的稳定装置，与雷诺基地所处的空间对接。时空的交汇在幻方预先留出的空地上形成一个出入口。 莫天初和秦观随即从这个空间通道内走出，回到地球。 剩下的协调和后续事宜，都交由零和雷诺两个智能去完成。 “结果只是去晃了一圈，就回来了……”秦观略微遗憾，本来他们是准备潜入凯恩大陆，正式接触一番另一个文明的具体情况。没想到意外得到了雷诺基地，相比之下，一个异度空间的完整基地价值更高，所以只能放弃此次行动。 莫天初倒是很平静：“不用在意，以后还有很多机会。” 他又转头看向秦观：“既然你现在也回来了，那正好带队去探索一下遗失圣境吧。” “好的没问题！”这人兴趣一下子就起来了。 涂夜歌：“陛下，您在总部？我们的基因编程项目有了重大突破！” 莫天初得到消息，也没什么反应，还向秦观提出一些注意事项。如果只是一个奇怪的未知世界，这些就算是预防万一，如果真的是他猜测的那样……无论是地球，还是凯恩，都危险了。 生物实验室，涂夜歌大部分时间都泡在这里。他虽然名义上是整个研究院的院长，在很多项目都有参与，但生物还是他最注重的一方面。 虚幻的光点在他身后凝聚为少年的形态，莫天初靠近现在显示出来的数据，看了一会儿。 “这是——原始代码？” 他说的原始代码可不是计算机编程上的代码，虽然两者的意义上有共通之处，但这是生物编程领域的一个名词。 涂夜歌退后几步，和他并行，神情中带着科学家特有的狂热：“是的。我们分析了数以亿计的生物组织样本和基因排序，还从下面调用了数个数码编程方面的专业人员，才发现生命的一丝规律，并生成了这个基因链。” 他手指的方向是一个看似什么也没有的真空培养仓，那里是研究员们这么多天来的成果——原始编码细胞。 因为实在是太小，所以几乎看不到。但是莫天初能够看清，那是一个半透明的细胞状生体，复合结构的磷脂膜上生出很多条长长的触须，就像是神经细胞的突触。 培养仓旁边有它的三维基因模型，不同于地球大多数生物的双螺旋，它的基因是三螺旋结构。 “不错，你们已经找到了生命最初的出路。”莫天初将三螺旋拆分，分别看了一遍，再组合回去。 涂夜歌点点头：“是的，最开始我们一直想要在单个生物身上加载尽可能多的能力，但是总会因为各种情况导致基因模型冲突甚至崩溃。直到有人提出了新的思路——” 他向莫天初介绍实验室里的另一个年轻人：“这就是达成关键性突破的中心人员，他提出了我们都没有想到的可能。” 年轻人面对莫天初转移过去的视线显得紧张又自豪：“我是唐思哲，生物工程专业博士。很荣幸见到您，陛下。” 生物编程，是可以直接制造出有着全面生物功能的超级物种的，但那需要庞大的基因库和对基因编码的完全解析才能做到。 研究院远没有那样的能力，所以，他们只能退而求次。参照之前生物改造下的“幻兽”系列，不需要一开始就一步到位，而是衍生出一个全面发展的人造族群。 原始编码细胞正是在这样的思想下诞生的，它没有任何特殊能力，唯一的优就是它有着极其强盛的生命力和变异倾向。 这是初始，也是基石。 正文 第68章 前路漫漫 生命最初的出路，不是有多强大的身体，也不是有多高的智慧，只是进化，没有止境的进化。 研究组制造了一个具有无限可能的原始细胞，而整个生物组群的衍生，也将从这个小小的细胞开始。 他们将不断地刺激其变异进化，不断地加入新的基因序列，有用的会被保存下来，并存入基因数据库，无用的也可能作为各种测试数据记录在案。 在这个过程中，研究院对基因编程的研究进度也将得到极大的提升，直到能够直接制造成品。 “路线已经很明确了，尽快拿出成果。”莫天初不得不提醒他们，现在是末世时期，任何时间都不能耽误。 涂夜歌回复：“我明白。”如果是在和平时期，这样的重大科研进程必定是需要反复试验，确定其安全性。尤其是涉及基因与生命的研究，更是容易触及许多人类敏感的神经。 因生化试验而自我毁灭的文明不计其数，地球文明并不比它们有什么优势，但是他们有莫天初。 辉煌者的存在意义正是体现在这里，他们因严格限制不可能直接赋予超越层次的科学技术，但有了他们的注视，所走的必定是正确的道路。 所以研究院就可以无所顾忌地加速研究进程，不用担心因为实验事故啊之类的意外，把自己给玩死了。 与凯恩大陆的文明冲突近在眼前，真的是效率就是生命啊！ 颜雅还在关注着穆少博一群人的沙漠探险之旅，转头就发现秦观回来了。 “你不是出去浪了吗？这么快？” “浪过头了。”可不是嘛，直接扒拉了一个古代文明基地回来，这次是浪到飞起啊。 拿着莫天初的指派，秦观一马当先地选出队伍，跑去万荣山了。 颜雅：“……”第二执政依然只能待在北安市，哪儿都去不了。 算了还是去看我的直播吧。 他忙里偷闲地看着第一执政在探险途中遇见各路状况一惊一乍，顺便被围观众人各种嘲（槽？）。 我的处境好像还算不错…… 真理议会的高层都各司其职，智能系统的统筹管理使得行动效率发挥到了极限。在这种高效的管理下，议会管理范围内的初始基地都基本完工。 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可以清晰地感受到生活环境的改变。 原本的末世是非常残酷的，在最开始的那一段时间里，每个人都体会到了秩序崩溃下的混乱社会。比那更黑暗的，是与秩序一同崩坏的人性。 没有任何规则束缚，人性中的恶被无限放大，另外的人只能对一切保持警惕，防止有人在背后捅自己一刀。 黎君朔和楚远晨的描述就已经揭示了：末世里最危险的不是各种让人绝望的天灾或是强大无比的变异生物，而是和他们一样的智慧生命，无论是地球人还是凯恩人。 哪怕是末世后期，人类的生存状况基本稳定，但毫无规则的黑暗依然深深地烙印在地球文明之上。 弱小者，与蝼蚁无异。 这原本才应该是末世下的真正世界，但那样的社会形态，人类已经失去文明本身的发展能力了。 议会接管了这些地区的统治权，然后就是雷厉风行的整治行动。 未来的文明图景中，规则与秩序凌驾于一切之上，对于肆意践踏道德法规的人，那里没有他们的位置！ 颜雅对这一方面抓地很严，每个城市都有执行者专门负责处刑，给予那些心怀不轨之人震慑。 一批批放出的自律探测器是最好的眼睛，无时无刻不在监视着所有区域，议会统治下的人们几乎是一脸懵逼地直接进入了智能时代。 原本威胁着生命的变异生物，在电磁牵引塔笼罩范围内，也就是一发磁能粉粹的事儿。各种生物或许还会不断进化，但现在，它们还远远没有达到能够正面对抗各大基地标准武器配备的层次。 而更强大的魔兽，在世界之门都被控制的情况下，只能成为基因库的素材。 可以说，这里的人们已经摆脱了活下去的生命危险。就这一点，他们与外面的人之间，处境就犹如天堑。 但是外面的幸存者们，根本不知道这里的情况。 不久前，电磁牵引塔就接受到了一段信号，据说是由华夏官方势力发出的，对末世生存的一些要点，以及当前局势。 暂且不论他们说的官方是不是真的官方，这至少证明了国家体系并没有完全崩溃，在某种程度上，它还维持着一定的功能。 按照黎君朔的记忆，国家的势力在末世初期是最完整的。尤其是帝都，在大量军队的强力镇压下，那可以说是被破坏最小的地区，社会体系几乎都完整地保存了下来，生活水平比之不得不挣扎求生的许多地方好到不知哪儿去。 但是后来也只是成为了全国最强盛的基地之一。 因为电磁紊乱现象截断了各地之间的联系。等到基本的通讯恢复的时候，各地管理者之间已经隐隐有了间隙。毕竟谁也不敢随意离开城市，市区里的危险和野外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 在那样只能够靠着刚刚修复的无线电设备通话的时候，每一个聚集地都是一个孤岛，互相之间难以影响。 所以说国家的整体在后期已经名存实亡，那些大基地的领导者和强大的进化者就是制定规则的上层人物了。 返回现在，真理议会的首要目标是统一人类文明，但那显然不是短时间可以完成的。而且莫天初定下的筛选标准，注定了有很多人不可能进入他们所领导下的新社会。 在这过程中，他们必定要和大多数上层人物接触，甚至发生冲突。毕竟更上一层次的文明形态，也就意味着现有的会被打破，也会触动许多人的利益。 如此，战斗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无论何时，时代的变革都不可能一帆风顺，在这样的乱世中，更是需要在战火中建立和平。 面对这样的未来，真理议会必须尽快发展起来。 别看议会之前扩张的那么容易，那都是因为这里是幻方浮空基座的辐射区域，能够提供最优级别的后勤支援。北安周边的官方军政势力都没什么存在感，也没有出现新崛起的棘手势力，所以夺权过程才会那么顺畅。 原本会在这片地区建立势力、扬名的人，都已经先加入了议会。其中的显著代表，就是“净世之光”颜雅，以及——后来会在凯恩大陆一战成名的“破碎红芒”秦观。 只不过黎君朔和楚远晨都只听说过这位“破碎红芒”的封号和光荣战绩，并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所以不曾辨认出秦观的身份。 自律探测器传回了很多外面地区的情况，但是他们现在还不能出去。 幻方可以定向屏蔽整个真理议会控制区与外界的信号流通，所以在外面的人看来，这里是一片没有回应的死地。 当然如果有人进来，那就会发现不对，但他们也不可能被允许再次出去了。莫天初用信息层面的屏蔽，将这里营造为与世隔绝的温床，来打造第一代真正的闪耀者。 既然生存于这样的时代，无论前面是什么，他们也只能前进，不顾一切地前进！用生命照亮文明的前路！ 正文 第69章 领地边缘 云泽原本以为自己会按照既定的生活轨迹，就这样度过一生。但是没想到自己拿的剧本根本不是都市分类的，而是科幻末世。 等等，这些怪物真的还遵循科学原理吗？ 好吧，反正是末世，管它是科幻的还是玄幻的。 总而言之，这个世界突然就进入了末世，他也莫名其妙地成为了进化者，好像进化出的异能还挺强。 但是，这并没什么用，因为他现在运气很不好地碰上了一群异兽。 异兽是为了区别于普通变异兽的一种称呼，因为它们的确跟地球上的变异生物很不一样。最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异兽都是从一种像圆环一样的未知通道出来的。 有人猜测那可能是通往异世界的门，但是没有得到验证，因为敢于以身犯险，进入通道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 云泽其实挺赞同那个猜测的，这种会放光弹的玄幻生物怎么可能是地球的产物？！ 他遇到的是异兽群，所以运气是真的不好。 来到地球的异兽大多都是单独的个体，互相之间也会厮杀。像是面前这样的群体性种类，可谓是少见。 所以再强的异能，估计也不能让他逃出生天了。 “该死！为什么这附近会有异兽群？！”他的同伴，异能为生命感知的柳虹烟，完全没有感受到有这样多的强生命反应。 难道是她的异能出错了，不，这不可能！ 云泽从空气中凝水成冰，坚硬的冰晶击破迎面射来的光弹。趁着这个机会，他带着众人跑进路边唯一有点战略纵深的半塌房屋。 不管怎么说，临死总要努力挣扎一下，说不定就出现转机了呢？ 然后，转机……真的出现了！ “这群人是有够倒霉啊。”唐唯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刘烨明赞同地点点头，然后问道：“救不救？” 他们两个是负责这片边缘地段的巡逻员，这里是真理议会和另一个市区的中间地带，平日里也没什么人。 像是云泽他们应该是偶然进入的。 在这附近，就有一个世界之门，而那群曳光狐正是刚刚通过世界之门到达地球的。所以柳虹烟的生命感知在之前什么也没发现。 唐唯他们身上都带有针对魔兽的驱赶措施，至少应对这些低级魔兽是完全没问题的。他们倒是可以在一边看热闹，可云泽等人就只能等死了。 “救吧，正好我们议会缺人。”唐唯想了一下下，果断回答。 好有道理！ 曳光狐体型娇小，但往往是很多一起集体行动。因为它们皮毛发亮，急速行动时如同游曳的光点，因此得名。 对真理议会或许只是个“有一定研究价值”的评价，但是天生能够施展一级魔法“聚光弹”的它们，的确是很有威胁性——对于正常的末世下民众来说。 那座已经是半废墟状态的建筑，对于曳光狐群几乎没有阻碍作用。 它们迅速地跳上楼梯，追着慌不择路的人们上去。这些人的速度远远慢于它们，在半路就被追上了。 眼看着跑在最后面的一个人被几只曳光狐扑倒，就要命丧于此，唐唯和刘烨明掐准时间登场了。 突然一声急促的鸣声洞穿他们的耳膜，忙着逃命的几人都忍不住想捂耳朵，而听觉敏锐曳光狐更是显得极为难受，动作愣生生地卡住了。 云泽见此情况，略有惊讶：“这是……” 没等他反应过来，一男一女突然出现在楼道口，其中的那个女性肩膀上停着一只浑身漆黑的大鸟，向着这边做了几个鸣叫的动作，这次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云泽忽然感到一阵头晕和恶心，脑子里像是被什么搅过了一样乱成一团。曳光狐群哀叫几声，忙不迭地逃走了。 将他们逼入绝境的形势，就这样轻松地解决了？所有人都有点懵。 唐唯摸了摸墨鸦的头，对他们喊道：“还愣着干嘛？下来啊！” 已经被扑倒，有死里逃生的那人慌忙爬起，回到队伍里。他们捂着还混乱不已的头，看着这两人，面面相觑地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刘烨明看这些人有些犹豫，只能上前一步，表明自己这方友好的态度：“你们已经安全了。” 云泽深呼吸几次，才让自己的体征恢复正常。他率先走下楼梯：“谢谢你们的援手了。如果不是你们……估计今天我们都得交代在这儿！”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由自主地去看唐唯肩膀上停靠的墨鸦。 “没什么，只是一件小事而已。”唐唯满不在乎得说，然后神情一变，带着不容拒绝地意味：“只希望你们能跟我们走一趟。” 说的挺客气，但他们两个脸上的表情明显不是这个意思。 云泽神色一僵，再次看了一眼墨鸦正对过来黑溜溜的双眼，然后很识时务地回答：“好。” 不说一直未有行动的这两人有多强，只是这只不知什么来路的鸟，就不是他们能对付的。干脆点妥协，反正不可能比刚才的情况更差了。 其他人虽然都或多或少地头晕，也都明智地没有选择强硬地反抗。 “很好，你们比我之前遇到的那帮子人聪明多了！”唐唯带着他们走出房屋，向着原理聚集地的地方行去。 刘烨明老好人地笑笑：“不用太担心，我们没有什么恶意。” 他的安抚并没有起到作用，几个人不怎么相信的样子，柳虹烟甚至默默走地离他远了一点。她小心地捅了捅云泽：“你觉得他们是要把我们带去哪儿？” 云泽摇了摇头，小声说道：“不知道。” 刘烨明见状只能无奈，议会网上，几个好友大肆调侃：“哈哈你的伪装已经被看破了！”“别装了，你这个心黑的家伙！” 云泽又看向盘旋在天上的墨鸦，不只是怎么回事，他们这一行人没有任何掩饰地走在市区之外，竟然没有一个变异兽或是异兽找上门来。 这简直是颠覆了末世里的常识。谁都知道，在野外你必须随时保持警惕，因为无论何时何地都有可能遭到袭击。 这两个人，外貌光洁，衣着整齐，而且明显是统一款式的制式服装，说明他们的生活很好，甚至可能和末世前世是同一水平的。 他们身上仿佛笼罩着一层迷雾，而现在，这层迷雾就快要揭开了。 正文 第70章 科学的神迹 “唐唯？你们巡查回来了。” 云泽抬头望过去，一眼就看见那只威风凛凛足有一人高的银狼，脚步不由顿了一下。说话的是正迎面走来的一个年轻人，他肩上同样停着一只墨鸦，穿着和前面两人同款的服装。 他不甚在意地在这些不明所以的外来者身上扫过一眼，打个招呼就准备离开了。 “周步，你也被调过来了？感觉怎么样啊！”唐唯兴冲冲地凑上去，刘烨明也有些期待。 周步绕了过去，步调没有一点变化，他自然知道着两人是想要什么，不过还是回了一句：“等会儿发给你们！” “我果然没看错你！” 周步是被选派和秦观一同进入遗失圣境的全面考察人员之一，在里面待了那么久，手上一定有没有外发的高清影像。 那里的景色可是公认的，但是苦于总部的限制令，议会中其他人未经允许，根本不能进入。所以每一帧被流露出来的实地影像都被人看了无数遍。 待在地球的执行者们整天面对末世下的断壁残垣，开始时可能还有种颓废之感，看多了各种废墟和变异物种也很烦的。 基地附近的人还好，真理议会的基地建设每时每刻都在翻新，科技创新之美每一天都在挑战美学极限。 但是像唐唯和刘烨明这两个这样的边缘地区巡查员，每天就只能对着一片颓唐寂静无聊地刷论坛。 尤其是在有墨鸦驱赶野外生物的情况下，常常是大半天连根鸟毛都看不到。 刘烨明叹口气：“新的人员调动也要下来了吧！希望我们能被指派到另外的地方去。” “不说遗失圣境，我宁愿去永寂荒原面对无穷无尽的蝎子，也不想在这里无聊到死。”唐唯真心觉得自己要求不高。 “还好吧，毕竟能够联网。” 他们的对话没有任何遮挡地都被听到了，但是云泽等人根本不明白。 那些像是地名的是什么？联网？不是所有网络都已经断了吗？ 作为原汁原味的末世幸存者，他们没办法想象到这片在电磁信号传播上是一片黑域的地方，空气中有着多少量子信息互相传输滚动。 每个基地都安装有量子计算机，来支撑人工智能的恐怖运算量，它们之间也随时进行着数据交流，数量庞大的自律机械在各个城市之中安然运作流通，为废墟上的战争都市添砖加瓦。 似乎没走多远，周遭的景象瞬间一变。原本还是末世风格的破败景色，再前进一步，却看到了完全不同的——新世界。 云泽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脑子一片空白，只能机械地跟着唐唯两人走在平整坚实的有机生物材料路面上。 柳虹烟震惊地张大了嘴，未知的恐惧与莫名的好奇让她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这……这究竟是什么？！” “真理议会-缘和基地。”刘烨明语气平淡，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骄傲。 “我们回来了！”唐唯跳着给了附近的另一个女人一个拥抱，“小一，好久不见！” “你未免太夸张了，才半个月而已。” 云泽赫然才发现，自己此前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近在咫尺的漂亮女人，她似乎是和这里的奇异景象一样，突然出现在了面前。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覆盖全境的光学镜像屏蔽，保证外面的人绝对看不到议会领地的建设进程。 就算是现在的卫星还能用，看这块区域也只能看到一片颓败的死城。 “你们可以称我为‘原度0001’，跟我来吧。”身姿绰约的女人示意他们跟上，转身就走。 唐唯推了他们一把：“跟上吧，祝你们好运！” 刘烨明最后也说了一句：“再见了，希望之后还能再看见你们。” 几个人看着原度0001精致的脸庞和迷人的笑容，心思各异地跟了上去。 “笑得那么妖，一看就不是正经女人。”柳虹烟一边走一边小声抱怨。 旁边听到的云泽哭笑不得地瞪了她一眼，他连忙看看前面的原度00001，对于这句话没有一点反应，才松了口气。 虽然柳虹烟的声音很小，但是他都能听得到，实力不明的原度0001也有可能听得到。就看到的这些，他们现在明显是被卷进不得了的大势力中了，行事必须低调。 如他所想，原度0001经历生体改造后的身体能够轻易听清柳虹烟的话语，但这已经不能让她的心再有任何波动了。 她的过去早已尘封，此后的所有生命只为议会的意志而存在。 “欢迎来到议会下属缘和基地，接下来我解答你们的疑惑。”她就像一位尽职尽责的导游那样，为这几位偶然闯入的“游客”细致地介绍。 所有人，包括看她有点不顺眼的柳虹烟，此刻都竖起耳朵来听。 “缘和基地位于真理议会控制领地的边缘，是最后一批建立的模块性建设基地。不过在资源调和的作用下，它的建设进度和其他的基地没有差别。” 说着，众人身边驶过一辆结构复杂的机械车，似乎没有人驾驶。这样的景象在以前那都是足以引起人注意的稀奇事儿，何况是人类机械设备几乎全盘报废的现在？ “这就是我们用于施工的基本单位——自律机械”她指着那辆已经开始自我展开、伸出几个支架开始工作的车，“由每个基地的智能系统直接控制，能够完成各种形式的模块化建设目标。” 再往前一段路，可能是真正进入了基地区，渐渐开始有其他人出现。 这些路边的人很多都是没有异能的普通人，可看他们的样子，生活水平似乎一点儿也不比自己这些拼死拼活的进化者差。 “那里就是每个基地的中心地区了。那座最高的白银建筑，其功能兼具能源中心和信息平台，名为——电磁牵引塔。” 越是接近中心，所看到的一切也就越不可思议。 按理说，他们连末世和异能这样的事都经历过了，不应该再为什么而惊讶。 但是，面对无处不在、自主行动的自律机械，面对划过天际的反重力飞行器，面对奔跑在街道上的异种生物，没有人能保持平静。 当他们看见电磁牵引塔的全貌时，真正的震撼才刚刚降临。 螺旋扭曲的底座外甲之上，银白的塔身刻出一道道交错的凹痕，雷霆的光在其中跳跃流淌。塔尖周围有闪电收束，跃动的电芒在无可知晓的伟力下，被强行塑造为完美的圆环。 在这样的环境中，稀薄气体受到高频电场的电离作用而光芒四射，辉光放电现象缔造出如梦如幻的人造奇景。 这是科学的神迹。 正文 第71章 创世囚牢 秦观再一次踏上地球的土地，精神微微恍惚。历时一个月的遗失圣境全面考察已经接近尾声，但是他依然没能从那里的环境中缓过来。 “怎么样？秦观，有决定性的判定依据吗？”颜雅立刻发来问讯。 他适应了一会儿地球永不变化的重力系数，异能感知也基本恢复。但是他无法回答颜雅的问题。 “我不知道。所有资料已经上传，陛下……应该会给出一个结果。” 如果莫天初在雷诺基地时所说的是正确的话。 他们正说着，就接到了零发来的群组提示。这是一个只有五人的讨论频道，除了莫天初之外，三个执政官包括负责研究院的涂夜歌，全都在列。 所有人当即都放下手中的事务，注意力集中过来。 “遗失圣境的来源已经可以确定了。”他一来就抛出了一个炸弹。 “确定了？那个世界究竟是怎么回事？”刚刚回到光源基地的穆少博连水都顾不得喝，连忙问道。 其他人没有说话，但是显然也有同样的疑问。 他们都是真正掌握真理议会一切权能的人，探察队伍的所有行程与发现都被记录地清清楚楚。但是空无一人的寂静世界，并不能找出任何关于它起源的信息。 莫天初轻笑一声，从来被漠然覆盖的面色，此刻竟然透露出一缕兴味，让几个人心里疑惑更重。 “你们取的名字没有错，那的确是遗失的圣境。因为那是一位创世神的囚牢。” “什么？！” 先不说“创世神”这个名词在莫天初口中说出来的违和感。他可是坚定不移的科学论支撑者，曾声称凯恩大陆的那些神明都不过伪神。 “是的，创世神。”莫天初语气又回复为漠视一切的平淡，“不同于凯恩的伪神，这是一位真正的神明，至少……他的权能配得上这个职位。” “那么，‘囚牢’又是为什么？”是什么能够囚禁一位创世神？ “就是你们所想的那样，他被囚禁在这个世界，直到被无尽时光湮没。” 几人一时沉默，仔细地翻阅已经录入数据库的资料。 莫天初心情没有面上那般平静，这个猜测被验证的那一刻，终究还是带给了他一些冲击。 创世神，这是几乎一个只存在于幻想文明中的名词。而且还不是凯恩大陆那样从科技文明半路转过去的，是真正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存在于能量高度活跃的世界中。 因为像地球所处的宇宙这样能量活跃度极低的物质性宇宙，诞生出的文明也只可能走上物质文明的科技之路。 虚空的宇宙数量无穷无尽，每时每刻都有无数世界诞生然后毁灭。 其中多数是在偶然中自然衍生，但也有一部分是由某个超级文明或是存在制造出来的。 他们相对于那个被创造出来的世界，就可以冠上创世神之名。 所以神是存在的，同样，神也是科学的。 “创世神也会死啊。”秦观感叹。 “会死，他们也不过是比世界之下的生命更强罢了。没有任何存在可以真正永恒不朽。”连无尽的虚空，终有一天也会迎来终结。 无可阻挡的未来，终会裹挟着历史，穿越破碎的永恒。 莫天初可以试着猜测他的心情，被封禁于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空间，孤寂一人。如果是其他什么人，只会悄无声息地死去，连一丝痕迹都不会留下。而这个作为牢笼的空间也会在漫长时光中化为乌有。 但是这位可是创世神，就算是不得不走向毁灭，他也留下了自己的独一无二的刻印。 遗失圣境，遗失在时空夹缝中的神之终境。一位神明终其一生，倾注一切心力打造的圣地。 “没想到来头这么大，我们的运气不错啊！” 莫天初却是心神微凛，这可不一定是运气好。 前一个时间线的历史中没有出现这个世界，那么现在为什么会出现？ 重生者带来的蝴蝶效应还没有达到能够影响空间维度的地步，唯一的可能……是他自己。 维度和时空这种东西，都是极其精密的系统。只要影响一点，就有可能造成雪崩式的连环效应。只是目前显现的改变都有这么多，潜藏在阴影下未曾被他发现又有多少？ 而且需要注意的是，遗失圣境不可能凭空出现。至少，在它被那位创世神改造之前，是没有独立的维度弦的。它在最开始必然是挂靠在另一个完整的世界之上。 而那个世界，是不同于物质型宇宙的幻想位面。 原本不曾出现的遗失圣境已经撞入地球，有理由相信，那个世界同样也在向着这个宇宙靠拢。 “保守估计，又得面对一个全新的幻想文明。” 或许，之前制定的战略需要作出一些调整？ 地球文明的水平还是太低了，即使能够在他的推进下进入跨越式的科技大爆发，思想层次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够扭转过来的。 文明之争——思想战争往往比常规战争更加残酷。 要不到时候对全人类进行思想侵染得了，让辉煌法则和文明保护条例见鬼去吧！ 莫天初也只是想想，以他对那些人的了解，如果他真敢的那样做，辉煌文明就敢重启这片虚空象限的所有维度宇宙。 或者……既然是宇宙层面的维度碰撞，思路也不应该只局限于地球…… 看样子科技发展的侧重点需要更改一下了。 “接下来我会对议会的进行结构微调，做好战斗准备吧。” “遵命，陛下！” 交流到此结束，一切程序都如预定般演进着，而更多的人，还不知道他们的世界已经完全滑向另一个未知的方向。 此刻，穆少博终于接到了他等待许久的信息：允许自由接触当地的智慧生命。 “执政官，什么让你这么高兴？”齐景晟走进光源的战略指挥中心，看他精神高涨地对着全息地图各种操作。 “我们现在可以接触凯恩人了。” “总部终于允许了？”齐景晟立马反应过来，表现与穆少博相差无几，“这样我们的很多布置都能开始！” “那么……第一个接触点，就定在这里。”他所指的，正是那座边境小镇——安亚。 正文 第72章 初临 安亚镇名义上是海嘉王国境内，但因为距离王国中心实在太远，这里又毗邻魔法元素严重缺乏的永寂荒原，导致王族对这里几乎没有任何掌控力。 这个年代久远的小镇，各路势力错综。 是以，当又一队陌生面孔进入的时候，本地人也只是略略注意了下，为他们整齐划一的黑发黑眼感叹了一下。 在凯恩大陆，黑发黑眼的人并不多，但也有那么些，没什么值得惊讶的，指不定他们全都是一个家族呢。 “这里就是安亚啊……” “我记得——海顿他们就是回到这里的吧。”穆少博想起了之前遇见的“苍色之风”佣兵团。 “是的，这里有着为数不少的佣兵团。虽然永寂荒原环境条件恶劣，没有什么价值，但也吸引了许多商旅在外围地区穿行，往来于荒原周边国家。”齐景晟读着探测器工作了那么长时间得到的信息，总结了一番，“除此之外，荒原外围还有零零散散的聚集地，他们或是亡命之徒，或是罕见族裔，都在尽力避免与人频繁接触。” 当然，会到达光源基地所在的中心地区的，就只有极少的人了。其中大部分都是或是接了这里的任务、或是为了寻找传说依据的冒险者。 比如说——“苍色之风”…… 以上的对话都是通过智脑互相交流的，在当地的人看来，这群人只是一路沉默着就进了镇上的佣兵工会。 “就是这里了吧。”穆少博看看写着的几个字符，大路通用语在他的脑海中自动以汉语的形式呈现出来，的确是佣兵工会。 在他们出发之前，莫天初就通过世界之门，向光源基地运送了必要的物品——佣兵团的凭证，以及团徽。 每个人都有特制的“七曜圣痕”徽章，根据他们的异能特质而出现不同的针对方向。 穆少博拿到的就是电磁方面的特化类型，这一点能够在智脑生成的界面很轻易地看出来。 除了专属不同、特化一项写明的是“精神增幅15%，电磁增幅15%”之外，其余的项目都和秦观没有任何不一样。 这里不得不着重提出的是，虽说这种法阵有着“七曜”之名，但不代表它就对那确切的七种元素外的没有效用了。 毕竟，这可是亚尔伦特战争时期最杰出的产物，被列入最实用的魔能阵列名单。 亚尔伦特的所有造物，都带着鲜明的文明特征，这一点在他们最有名的主战职业上体现地尤为明显。 那就是全面，不择手段的全面发展。 迥异于同一时期的诸多幻想文明，他们的法系职业，只有全系这一个系别。 哪怕是会因个人喜好而选择其中一个分类，但其总归会对所有系别都有全面的认识。没有例外，因为专精一个系别的，早就在无穷无尽的实战中被其他人克死了…… 在这一思想下衍生出来的七曜圣痕，自然也继承了亚尔伦特一贯的标准。 说是控制七种元素，只是基于这七种元素是大部分幻想文明的世界基石。但实质上……掌握了能量无损转化的他们，自然会将这一技术应用到阵列上面。 所以……七种只是基础，只要有约束能力，不要说电能，核能都是轻而易举。 不过莫天初把这方面的功能进行了限制，它现在能够转化的，也只有常规的元素能量形式了。如果真的全开放，这些偶尔好奇心爆发的执行者，可能会不小心把自己玩死…… 这是真的发生过的事。 在他的过去，曾有存在只用一个功能锁定的特化版七曜圣痕——只有能量吸收和转化功能，功率无限制增强——硬生生把一个宇宙级文明坑死。 那一段历史，后来成为了许多叛逆者的学习教材，学会怎样了无痕迹地把一个文明拐上自我毁灭之路。 而这位造成事实的存在，在无尽虚空也得到了无数高等文明的警惕。 莫天初不认为现在的人类有多强的自我约束力。 纵观无数文明，人类的作死能力也绝不是排在后面的，就算议会里的人，都已经经历过人格微调，甚至重塑……还是限制下安全点…… 穆少博目前还只是第一次接触“七曜圣痕”这样的尖端文明造物，没怎么应用过，只能从智脑提供的信息上去了解。 如果数据是没有偏差的，那么能够起到的效果就将是非常惊人的。 看得他都忍不住怀疑了：莫天初真的是搞科技的吗？这东西未免也太玄幻了吧！ 不过，一切幻想终将归于现实，真理议会总会习惯的。 在调整后续战略之后，他们也或许会更快地触碰到更多不可思议的东西，甚至挑战人的想象极限。 当科技水平无法解释事实的时候，世界就是玄幻的。 而此刻，穆少博等人同样加入了佣兵工会，算是在这个世界有了一个身份。天灾佣兵团的第一次任务，也就是在这里开始。 安亚毕竟地方不大，能够接到的任务没有多少。天灾只是一个新建立的佣兵团，此前还没有完成过任务，根本佣兵工会的规定，他们只是最低级的e级佣兵团，能够接的也只有e级和d级。 几个执行者看过了de两级的任务，不觉感到无言。 最低两级的佣兵任务，也不可能会有什么大事。像那些麻烦的琐碎事就直接被淘汰了，议会不可能把时间浪费在这里，维度与文明的冲突迫在眉睫，他们必须抓紧一切时间。 所以要最快地提升等级，只能从两个方面入手，一个是收集任务，另一个是赏金任务。 收集任务，可以派出自律机械去做，甚至直接从市面上收购。他们是需要在短时间内刷起佣兵等级，至于钱，都是可以运用资本运作得到的，反而要简单的多。 赏金任务就不用去接了，只要证明赏金榜单上的人物是被解决了，那就可以领取赏金和积分数值。 “所以目前，我们的佣兵身份还派不上用场。” “还是先去其他的地方看看吧。”齐景晟建议，最好对凯恩大陆的风土人情、人脉关系，都要做到一定的了解。 他们是真理议会派出的排头兵，也将是刺入这个文明的一柄尖刀。 正文 第73章 苍色之翼 “真的是中世纪的生活水平啊。”有人感叹，相比起来，生于地球的优越感顿时就出来了。 “毕竟是知识被上层限制的魔法文明，这方面是比较落后的。” “和小说里写的都差不多……” 一行人看似悠然地走在道路上，心里都带着对这个世界的万分好奇。 “不知道魔法到底是什么样的？” 虽然通过重生者提供的信息，已经可以证实，地球进化者所持有的异能，其本质上就是凯恩大陆的魔法。 只是因两者文明对世界的认知不同，因而呈现出不同的姿态。 能够在高能粒子的自然侵蚀下，就变异出异能的进化者，每一个都相当于是系别单一但控制力极高的魔法师。 同样那些没有成为进化者的普通人，也有着这样的潜能，表现出来，就是能够通过后天的学习，成为魔法师。 明明是互相影响的环境，为什么进化者喝魔法师会有如此多的不同呢？ 莫天初已经在凯恩大陆各种生物的基因序列中找到了原因——基因锁，锁死了他们自然进化的道路。 如果研究过凯恩大陆的历史，就会发现他们的物种已经数万年没有任何变化的。 在自然环境中，这是绝对不可能存在的一件事。 任何一个学习过生物进化理论的地球人都知道：生物特性是不断变化的，基因变异、基因重组，每时每刻都在发生。 而凯恩大陆的自然进化已经停滞了不知道多少年。 在变异可能被锁定的情况下，他们不可能像地球人那样在高能粒子中发生生命形态的进化。于此，衍生出各种职业者，来后天学习，并掌握充斥于空气中的魔法元素——亦及人造高能粒子。 “真是悲哀的文明，不过，也不是没有希望。”莫天初了解之后，只给了这么一句评语。 还是那句话，生命总是会自己找到出路。 凯恩大陆有一类人，是被各大种族所共同排斥的。他们天生有着超乎常人的绮丽容貌与神奇力量，他们是异灵。 每个种族都有可能诞生出异灵，因为他们是自然突破基因封锁的奇迹。 真理议会通过对大陆的初步了解，知道有这么一类人，但是尚没有任何接触。 齐景晟翻翻手里的小册子，那是安亚镇的地图——佣兵工会友情提供。他已经将接过的收集任务发到光源主网，会有人去完成。 穆少博从他手中接过地图：“真粗糙啊，该不是手绘的吧。” 没有工业化的时代，地图自然也不可能像地球的那样精细无比。不过这样也够了，他们只是需要地图上的地名标识。 有了这些，再加上高空探测器的全地形扫描功能，一次成像，全系投影。 战略指挥中心里面那个范围越来越大的地图模板，就是这么来的。 “让我看看苍色之风的营地在哪儿……竟然是在苍翼佣兵团营地里，他们有什么关系吗？” 就算他们是对这里不怎么熟悉，基本的一些常识还是知道的：苍翼正是安亚镇最有名的佣兵团，也是唯一一个b级佣兵团。 像是安亚这样的偏远地方，出了个b级佣兵团，是非常稀有的事。看整个海嘉王国的佣兵团，也只有一个a级，七个b级就知道了。 就算不论这些，地图上那明晃晃的高级职业者标识，也昭示着这里不能惹。 “去看看。” 苍翼的营地是镇上最大的宅邸，环境不错，想也知道不会便宜。 穆少博等人站在门外看了好一会儿，路过的行人都忍不住转过头来，莫名其妙地望着这群挡在路中间的奇怪人物，苍翼佣兵团自然不会忽视他们。 “嘿，小子！你们待在这儿想干嘛？”一个身体强壮，身上披着盔甲的高大中年男人走过来，他胸前的徽章刻画着青色的羽翼，片羽中刀剑相交。 穆少博“你是苍翼佣兵团的人？我们是来找海顿的。”既然苍色之风和苍翼都在一处，他们的成员之间肯定也是互相认识的。 “原来你们是来找海顿那小子的……不过他三天前出去了。”这个人果然认识，而且看那熟稔的语气，可能还是很熟悉的长辈。 男人一听，他们就是海顿曾说过的救了苍色之分佣兵团的人，立刻邀请他们进入营地，说着要好好感谢。 这本来就是他们的目的之一，自然欣然同意。 “他们几个小子总是想着要自己出去闯，结果深入永寂荒原竟然敢不带指向仪。这次碰到了这么大的危险，一个个地还不知教训。”从他的话中，可以轻易判断出苍色之风几位成员和苍翼的关系。 可以说，苍色之风就是苍翼佣兵团里面一些老人的小辈。不知怎的，总想着离开家长自己出去闯荡，所以它们组建了另一个新的独立佣兵团。 其中海顿的父亲就是苍翼的团长——有着“苍蓝之盾”之称的高阶骑士艾力特·米勒。 也就是眼前的这个中年男人。 艾力特似乎没有对他们这些本质上还陌生的人有任何防备，大概也是他对自身感到自信吧。 天灾佣兵团的这些人，等级都不高，从身上的能量强度，可以知道他们都不过二级层次。虽然无法探知具体职业有些奇怪，但是作为一个守护骑士，艾力特的防御力是颇为惊人的。 如果不是海顿他们所说的那群人，就只是二级层面，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相信：这些低级职业者，能够活着走到永寂荒原的中心地区。 艾力特对自己的儿子和他的几个同伴实力了解得非常清楚。 既然他们能进去，还能够打破困了海顿他们许久的幻境，这个名为天灾的陌生佣兵团一定有其过人之处。 他把穆少博众人带到大厅，吩咐立在一旁的侍女招待。然后似乎用一个镌刻了许多法阵的方形晶石块，和其他人联系了几句话，这才对着他们说：“海顿马上赶回来，只能暂请你们在这里等一会儿了。” 众人纷纷表示不介意，各自找位置坐下。 就在刚刚，他们所有人的七曜圣痕，对魔法元素的检测都有了一点变化。这一点变化几乎没有任何实质影响，也十分难以察觉。而智脑却是特别将其标注出来，明显是为了让他们深入了解一些东西。 那是凯恩大陆最常用的远程通讯工具——印石。从远古遗迹中复原的技术，以精神力为载体，能够进行超远程的交流。只要在那上面留下了精神印记，就能够对留下了印记的人发出特定的精神信息。 是的，这种装置是很神奇的直接对人通话。印石只能发出信息，儿接受信息只能让精神印记持有者自己来。 所以印石也是只有职业者才能使用的高端产品，非职业者根本无法激发自己的精神力。 一般来说，印石的通讯可能会被很多状况阻隔，但从未有被捕捉到的情况。 但是议会，却是凭借七曜圣痕对能量的卓越感应，抓到了那一根线。 对凯恩大陆通讯体系的破解，从现在开始正式上线。 正文 第74章 印石？“印石” 没过一会儿，苍色之风团队就回到了营地。 海顿一进大厅，就看到坐在那里的几个，正是救了自己的那些人。 当时的相谈甚欢，让他们在几个年轻人心里印象非常好。如果不是为了赶着回家，他们可能还要再多聊一会儿。 艾力特看他喜形于色的样子，也只能无奈。 海顿·米勒一向的想法都和他们这些老一辈不同。 苍翼佣兵团创建的目的，本质上还是为了钱和名。就算他们现在都混出头，在周边负有盛名，目的依然没有变化。 而大多数佣兵团的目的，也与他们没什么区别。 但是海顿他们几个，却是只是单纯地想要冒险。他们热衷于去那些似是而非的传说之地，不是为了名利，只是热爱对未知事物的探索。 因为理念的不合，海顿自己找了团员，拉起了一支全新的佣兵团，只为冒险而存在。 穆少博：“……”这性格，他一定跟秦观很有共同语言。 这样看来，苍色之风会到沙漠圣殿也不是偶然。以这些人的作死程度，迟早也会自己跑过去。 “我一直都想和你们再见一面！”海顿面带激动之色，“我们回来后，去专门找了关于永寂荒原的传说。那可是从未有人见过的‘沙漠圣殿’！你们竟然能够找到！” 穆少博心说你们不也去了吗？有什么好惊讶的。 “执政官，苍色之风的这种性格，可以利用。”齐景晟提醒道。 穆少博：“我知道。”就像对付秦观那样对付不就行了。 当然两者还是有区别的，秦观只是懒得想那么多。最初见面的时候，他可是直接看透了颜雅的。以秦观的洞察力，就算有人察觉他的喜好，也没办法用来做文章。 当然，议会内部几个执政官的互坑已经是常态了。 而海顿这个人，在他们看来就是纯粹的理想主义者，而且比颜雅更加严重。他或许是没有经历过太大的挫折，从行事上都能看出来的稚嫩。 穆少博看了一眼艾力特，这位父亲一定把自己的孩子保护地挺好。 “团长可是心心念念希望你们来找他。我们最近都没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任务，实在是提不起兴致。”伊文斯双手抱胸，调侃地说。 穆少博回应：“是吗？那还真是……” “我们耽误了这么久，还说你们都应该忘了呢。”齐景晟接道。 “呵呵，怎么会忘啊？”队伍里唯一的女生，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风系魔法师阿卡莎眼神亮晶晶的，笑起来简直甜到人心里。 而她所注视着的人，正是外表与气质最为出众的穆少博。 真理议会这群人，眼力都是一等一的好，自然发现了这点小猫腻。一时间，各种调侃层出不穷。 最后以穆少博用执政官权限设置了全员禁言十分钟为结局…… 和苍色之风的交流十分顺畅，一旁的艾力特也是及早离开了，留给他们同龄人自己的沟通空间。 “你们听说了吗？古代遗迹‘萨罗达’就要开启了，可惜我的父亲根本不允许我们去！”海顿叹息，显然为自己错过这一次盛会感到十分不甘心。 “为什么？”穆少博这次是真的不理解了。 “萨罗达”是附近最知名的古代遗迹。 之所以说最知名，并不是因为它有多珍贵或多有价值，而是因为它在市井街巷都有人知道，流传度十分地高。 只要消息稍稍灵通一点，都能够打听出关于这个遗迹的具体信息，包括遗迹位置、开启时间、开启方式等等。 “萨罗达”是一个典型的试炼遗迹，只要符合进入条件，就能够在特定时间段进去。而最后能够获得怎样的收获，就看在遗迹内的表现了。 而它之所以有这么大的名气，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这个遗迹的准入条件……出乎意料地低。 在各种试炼遗迹都是五级起步的情况下，一个限定三级以下的是非常稀有的。 众所周知，职业者的进阶是呈金字塔形状的。越往上，人数以几何形式递减。 三级以下的职业者人数，是一个非常惊人的数值，而对应等级的试炼遗迹，真的是少之又少。 “萨罗达”又是这其中的佼佼者，内部的扩展空间极大。哪怕是同时容纳几千人，试炼进程也是有条不紊。 这便是让它扬名的第二原因。 所以每三年，赶去“萨罗达”的人都数不胜数。为此，最开始掌控这个遗迹的海嘉王国王室，不得不放弃所有进入名额，拿出其中大半，来交给更多的人。 以苍翼佣兵团在海嘉的地位，是必定能够得到进入名额的。那么，艾力特为什么不允许苍色之风去试试呢？ “他说我还差得远，玩不过其他人。”面对他们几人的疑问，海顿一脸郁闷地答道。 你的确是玩不过其他人。 这不只是穆少博一个人的想法，天灾佣兵团的几人都非常赞同艾力特的评价。他实在是对自己儿子太了解了。 以海顿这种轻信于人的行为，绝对会被外面的老油条坑死。 他们这群人，就是最好的佐证。只不过是见过一次面的陌生人，顶多也只是救了苍色之风一次，他就能信任到现在这个地步。 不仅没有丝毫防备之心，而且还把自己一段时间的作为，都没有保留地告诉并不熟悉的他人。 这也是真理议会的想法十分明确，就算是在某种程度上利用他，也不会真的对他们有什么损害。 要是真的换了另外别有目的的人…… 难怪艾力特那一脸无奈的表情，有个这样的儿子，得操多少心啊。 “你的父亲也是对你好吧。”最后，穆少博只能这样安慰一句。 “不管怎么说，还是很欢迎你们来我的驻地。这个送给你了，我们互相常联系吧。”海顿虽说略显天真，但还是很明事理的。他很快就调整好心态，递过去一块印石。 很显然，那上面应该刻着海顿自己的精神印记。 面对海顿期待的小眼神，穆少博这就尴尬了。他们根本没有印石这东西啊，怎么办？ 眼看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好一会儿。 情急之下，齐景晟将自己携带的变形武器“流刃”化为印石的形状，递给了海顿。 “这个……是新品种的印石吗？”他好奇地看着这个颜色和材质有些不对的“印石”。 “对，没错，这是我们从特殊渠道拿到的新品种。”齐景晟面不改色地编瞎话，“和一般印石不一样的是，它能够把接受到的精神信息转化为声音。” “转化成声音？”这个功能有点神奇啊！ 看着苍色之风把这个“印石”翻来覆去地看，旁边几人都默默无语。这些凯恩人不清楚，他们还不知道吗？ 这不就是个印石外观的收音机吗？除了功率强点……它还是个收音机啊！ 正文 第75章 考验 “你们慢慢研究吧，我们也要离开了。”穆少博忍住笑，礼貌地说道。 听到这话，海顿立马抬起头来：“离开？不多留一段时间吗？” “萨罗达就要开启了，我们必须及时赶过去。”齐景晟解释了一句。 “等等……你们要去的是萨罗达？！”海顿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他们似是疑惑地回应：“是啊。” “你们等一下！”海顿扔下“印石”，冲出大厅。 几人隐晦地互相对了眼视线，智脑的交流界面几乎被刷屏了，但是面上都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半疑惑半懵逼状态。 “一下子就上钩了……” “头脑真简单。” “这性格到底是怎么养成的啊……” 不一会儿，海顿回来了，随之回来的还有他的父亲——苍翼佣兵团团长艾力特。 他想的很简单，既然不让自己去，那跟着天灾佣兵团一起去，应该是可以的吧？ “你们一起？也不是不可以。”艾力特看了眼自己的傻儿子，只得对穆少博众人说道。 毕竟是海顿的救命恩人，至少对他们是不会有恶意的。 但是在那之前，必须确认他们到底实力如何。“萨罗达”遗迹的准入最高等级是三级，也就是说，他们要面对许多三级的竞争者。 只有二级的执行者们能够应对吗？ 面对海顿一行人带着期盼的眼神，穆少博也不忍心拒绝。好吧，主要因为这就是他们的目的。 “既然这样，请米勒团长赐教。”他自信一笑，认真地说道。 “好！既然这样，我也不占你们便宜。”艾力特带他们来到训练场，指着一个年轻人说道：“只要你们有人能和他比试一场，赢了我就允许你们去参加“萨罗达”的试炼！” 被指的那人一愣，有些莫名：“我？” 艾力特拍拍他的肩膀，带着隐晦地自豪向他们介绍道：“这是我的弟子，三级骑士亚撒。” 亚撒在老师的示意下，也是整理了自己的行装，向几人致意。 “竟然是亚撒大哥……穆，你们没问题吧？”海顿这下有些担心了。他当然是愿意相信天灾佣兵团的实力，但级别只差之差不是那么好跨越的。更别说，亚撒还是同级中的佼佼者，是艾力特最属意的弟子。 穆少博没有犹豫地直接上前一步：“只是这样吗？我来吧！” “放心吧。”齐景晟安慰海顿道，“我们赢定了。” “但愿吧……”苍色之风可是衷心希望穆少博能赢，可实在没多大信心。 亚撒的年纪和海顿差不多，都是二十上下。但他身材高大，穿上量身定制的重甲，更加显得他稳重坚实，手中骑士长剑锋锐无比，明显也不是凡品。 但这些对真理议会来说都没有意义。 看到这边有比斗，训练场里其他人也都聚集过来，围绕着观看，中间空出一大片战斗场地。 几乎没有人看好穆少博，一是他们熟悉亚撒，知道他的实力有多强，而对面的那个人，只有二级而已，先天就输了一筹。 二是两人的外表差距太大。穆少博的身材，和末世前相比，几乎没有显著的变化，在地球人看来是恰到好处的匀称，但在这些凯恩人看来，实在是有些瘦弱。 “穆一定是会赢的吧。”阿卡莎显然是个不太一样的女孩，比起更符合大陆审美的亚撒，她旗帜鲜明地支持穆少博。 “啧啧，执政官大人，这里有个你的粉丝啊。” “我说，你们够了啊。”穆少博只能无奈地发出讯息，让他们收敛点。 “你准备打多久？一击就能结束了吧。” “那也太难看了，要给人家留点面子……怎么着，也要拖个三招吧。” “假打？还不如直接用全力，更好给他们震慑。” 他们私下里讨论着，丝毫没有一点忧心。 毕竟两者的战斗，完全就是两种体系的碾压性对抗。 地球的那些进化者，大概是和凯恩大陆的职业者相对等的战力水平。但是真理议会培养出的执行者，已经是另一种存在了。 哪怕不用异能，每个执行者也有着干掉三级职业者的自信。随着研究院的科研水平不断提升，一代代产品更新换代，这个等级还会不断上升。 没等他们说出个结果，地球那边就来信了。 好了，这下不用争了，穆少博要和亚撒拖延时间，越长越好。因为研究院已经决定全程记录这场战斗，将其用作对凯恩大陆职业体系的全面解析。 议会的几个人不着痕迹地稍微站开了一点，影像传输是以他们的视角为准的，这样才能够得到更多角度的录像。 穆少博身体略略紧绷了一瞬，因为在观看这场战斗的人员中，出现了一个比他权限更高的单位。 整个议会，权限比他更高的，只有一人——议会创始人，莫天初。 面对莫天初的注视，任谁都会感到紧张的吧，尤其穆少博还是唯一看到过他真正出手的人。 不是宏观上对空间和维度的影响，而是以异能为根基的可见攻击形式。 在那一段到达嘉宁市之前的路途上，没有任何变异生物能够接近他周身三米以内。 视线所及之处，万物湮灭。 那便是一个辉煌者能够掌握的力量，足以撬动宇宙根基。 穆少博还差得很远，但也不能堕了真理议会的名头啊！ 两方都准备好了，那么……战斗开始！ 亚撒立即激发出身体中的元力，附着在重剑之上。信念光环、守护光环，两个骑士光环瞬间加持在他自己身上，为他身上罩上浅淡的光晕。随后，直接向着没有动作的穆少博急速冲锋！ 他在一开始就决定抢先攻击。虽然是偏重防御的守护骑士，但亚撒对自己有信心，他的攻击力绝对不会输给对面的那人。 面对来势汹汹的对手，穆少博依然没有移动。 但是笼罩四周的异能场却在精神力的控制下，发挥出了全面的控场效果。 骤然闪现的电网，阻隔在亚撒的正前方。 亚撒瞳孔一缩，脚下发力，猛然转向，生生避开电网的拦截。 但是这不过是穆少博的试探性动作，不可见的静电已经密布整个对战场地。不管亚撒向着哪个方向移动，都会正面撞上电流的轰击。 毕竟，精神的激发速度，可是远远快于身体反应的。 周围的人纷纷惊讶，不住地向着神色平静的穆少博看去。 “这是……电系魔法师？他的施法速度，怎么会这么快？” “没有吟唱？难道是默发，该不会是是瞬发吧！” “可是他才二级，这怎么可能……” 没有人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最后只能把他归为有着特殊手段的“魔法师”。 正文 第76章 伪魔法 面对此种情形，亚撒当即选择强行突破。 横剑在身前，元力喷薄而出，神圣庇佑为他镀上一层防护，就这样直接冲破电流交缠的网路。 闪动的电光在他身上跳跃，但是没有多少伤害。 穆少博没有任何意外，毕竟只是在异能场内瞬间激发的拦截，作为攻击是远远不够的。 事实上，二级的电磁异能，单论纯粹的本质攻击力的话，是根本比不上同级的职业者的。电能的攻击，对人体是非常致命的，但那要在能够造成伤害的情况下。 而凯恩大陆的职业者，体内都有着特殊的能量。元力、魔力这一类的高能元素，能够很大程度地阻隔电击的**伤害。 更别说，如果是电系魔法师，甚至可以免疫部分伤害。 正是因为这种原因，曾经的地球在遭遇凯恩大陆的魔法文明时，最开始根本是处于全面的劣势。 直到地球人一点点学习他们的能量运用，将其融合到自身的异能体系中，这让进化者和职业者达到同等层次。 不过，这些都是建立在一个前提上的，那就是——地球的科技发展停滞不前，甚至大面积丢失。 “你知道吗？电磁可不是用来攻击的啊。”穆少博喃喃自语，手中一抹电光闪现。他直视着奔袭而来的亚撒，眼底笑意盎然。 “什么？”没等亚撒感受到空气中的元力异动，精神有一刹那的停顿。作为意志坚定的骑士，他对己身的精神锻炼也没有放松。 但就在刚刚，战斗中精神完全紧绷的状态下，感受到了无可逆转的心智衰弱。 观战的众人都发现了亚撒动作的停顿和变形，随然立即调整回来了，但也在他们心底留下一丝不好的预感。 没有找到原因，但源头一定就在那个人身上。亚撒劈开拦截的电流网路，更快地接近穆少博。 以为这样的小手段就能制止他吗？别开玩笑了！ “喂，执政官，那个人好像认真了啊。”齐景晟面带浅笑，发过去一条信息。 “认真就认真吧。”穆少博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输的可能性。 如果是真正的生死之战，凭借“七曜圣痕”增幅下的控制力，他可以直接针对制造高频电磁脉冲，无声无息地将其置于死地。 但是这样要拖时间，也不能真的造成什么严重伤害的切磋就比较麻烦了。 电磁波频辐射对人类的生体损害是极其迅速地，且难以治愈。最关键的是，它对大脑和思维的损伤更为严重。 总不能一场比试下来，就还给苍翼佣兵团一个思维紊乱、全身灼伤的人吧。 那就不是交好了，是结仇。 “说真的，不应该让执政官上的。”通讯频道里有人叹气，“他的异能本身就是高杀伤性，威力根本降不下来。” 毕竟人体对电场和微波束的抵抗能力很强，因而只有功率强大的电磁武器才能杀伤人类。它杀伤人类的原理是它能够在人体内诱导出有害的生物学反应，特别是对人的大脑功能造成干扰。 所以一旦要求有攻击性，那杀伤就是近乎致命的。 这还拖什么时间？ “还是老老实实用电流轰击吧……” 齐景晟友情提供了一本凯恩大陆的电系魔法大全给他看看，至少作出个电系魔法师的样子。 这本《电系魔法大全》是另外的执行者在图书馆里翻到的，是本随处可见的大路货，可想而知不是真的教人施法的魔法教材，只是提供了一些常见电系法术的威力和形态。 这正好是穆少博缺少的，他也不需要魔法师聚集雷电元素施法的具体方式，只用异能就能模拟出那些法术……的表象。 穆少博终于动了，他往着与亚撒相反的方向移动，速度竟然不慢多少。在他行动的同时，一圈电弧自指尖激发，顷刻间形成一道电光形成的锁链，向着骑士曲折击去。 “这是三级魔法雷霆锁链？”眼看已经来不及躲避，亚撒元力猛然灌入双手，愣是正面击碎这一片电光。 没有麻痹？接下来的情况却是和他预想中的不太一样，明明已经直接接触，雷霆锁链的麻痹束缚能力却一点儿也没体现。 那是因为这只是伪劣产品，穆少博模拟出了雷霆锁链的外形，但是根本没有往其中注入多少电压，还硬是用电弧放电营造出比真正的三级魔法更强的声势。 而这不过是个开始。 “七曜圣痕”的辅助能力初现峥嵘，多种能量属性的随意转化，体现出来的续航能力及其惊人。 可以说，穆少博只要稍加控制，就根本不会初现异能耗尽的情况。 就是他不使用任何间接的电学衍生攻击方式，亚撒也相当于是在应对一个魔力无限的二级魔法师，哪怕等级占优，也没有一丝赢的可能。 后面的战斗，完全就是一面倒的碾压，只见穆少博的“施法”一直没有间断过，一个个电系法术从他的手下毫不费力地使出。 更加挑战周围人常识的是，他没有做出任何必要的吟唱或是手势，每个法术都是瞬发！ 这怎么可能？！ 要知道，瞬发可是天才魔法师的特权。这种便利的施法方式，要求施法者完全理解一个魔法的原理，并且有着不需要吟唱等辅助手段，也能绝对控制魔法元素的操控力。 无法理解魔法实质的人，哪怕是等级再高，也不可能学会瞬发的技巧。 但就算是那些施法天才，每解析一个法术，也是需要大量时间的。 像是穆少博这样，做到所有法术全部瞬发的，别说没有看到过，听都没有听说过！ 艾力特目光复杂地看了眼场上动作自如的穆少博，和神态轻松的其他议会成员，心里隐隐有些忌惮。不知道这些年轻人是来自什么地方，能够培养出他们这样的青年才俊，应该也不是一个小小的苍翼能够触及的层次。 他出声制止了场上还在继续的战斗。 现在任谁都看得出来，这场比试已经没有悬念了。亚撒被淹没在无穷无尽的法术中，光是应对就已经付出全部精力，根本没工夫再接近对手来发动攻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穆少博要留手，但他的败落也只是时间问题。 穆少博有些遗憾这就结束了，不过还是当即撤销了场上的电系法术，这一手卓越的控制力又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亚撒没受什么伤，主要还是体力的消耗，毕竟是刻意降低了杀伤性的。他深深地望了穆少博一眼，一言不发地退到一边。 场下几人的**传输也就此中断，研究院得到了想要的资料，估计又投入各种数据中了。 “你的控制力进步很大。”一句无头无尾的话留在穆少博思维中，给他的肯定却比完成目前对苍翼佣兵团的交涉更大。 那可是莫天初啊，能得到他一句夸赞，真是比登天还难。 正文 第77章 文艺复兴 “穆，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瞬发的？” 他们已经离开安亚镇，向着“萨罗达”遗迹所在的黑石城走去。这一路上，苍色之风的人都对穆少博表现出的施法能力好奇不已，问了好几次。 但是穆少博根本不懂魔法的原理，能够说出什么？勉强应付过去吧。 而在这行进途中，真理议会对凯恩大陆的了解，也在与日俱增。 “和西方中古世纪的意识形态十分接近，或许那段历史可以给我们一些启发。”议会组织了一批人，特别针对这片大陆的社会进行分析。 而地球的社会形态虽有各种不完善，对比失去知识传承后，思潮极度劣化的凯恩文明，还是占有一定优势的。 “执政官，我们或许可以从他们内部着手。”一通对比下来，社会分析组给了颜雅一个出乎意料的战争方向。 “无论是从单兵质量还是战争潜力来看，地球都是远远比不上凯恩大陆的。”分析组组长封晨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眼镜，肯定地说道。 虽然有了智脑，理论上就不需要眼镜了，但有人就是喜欢，这也没办法。 单兵质量不用多说，现在进化者的普遍等级只有一级，而凯恩大陆怎么说也是发展历史悠久的幻想文明，低级职业者不计其数，高级的也有那么多，更有圣级的超凡存在，乃至于那些“现世神明”。 战争潜力的话，如果是末世前的地球，且政权统一，或许能够和凯恩比一比。 毕竟工业化科技发展之路，一旦将所有的工业生产能力，全部投入战争。那爆发出来的力量会是极其恐怖的。 毫不客气地说，如果地球没有经历末世的更迭，就算是凯恩大陆来入侵，能够取得胜利，最后也必将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 科技的普遍化、透明化，可以让任何一个普通人，也发挥出惊人的战争潜力。 但是末世后的现在，同样也是工业体系几乎崩盘的尴尬现状。 最关键的是，高能粒子的电磁扰乱功能，废掉了人类最依赖的电子信息体系。想要恢复原本的信息化水平，都还需要一段时间的努力。 所以，在这个时候让地球文明和凯恩大陆正面对上，无疑是再愚蠢不过的行为。 真理议会想要拖延地球被发现的时间，但是他们也力不从心。世界之门的出现遍及全球，他们不可能阻止每一个地方的人对门另一端的探索。 好在，世界之门一般都是出现在魔力稀薄的区域。在凯恩大陆，那也就代表着，那里一般都人烟稀少。 这样先天的有利条件，使得地球人有了最开始的喘息之机。 而议会的目标，就是要把这点时间，最大地应用起来。当然，如果同时也能够再挖什么坑，那就更好了。 封晨提出的计划就是基于这样的思想，他们将其命名为“文艺复兴”，以此纪念那段给了他们灵感的欧洲思想文化运动历程。 “可以……”颜雅很快看完计划书，沉吟了一会儿，“封晨，我指定你为这个计划的最高执行人，没问题吧。” 封晨溢出一抹自信的笑：“当然，是时候让那片大陆体会一下红色恐怖了！” 他得到了批准，立刻马不停蹄地回到组内，兴致蓬勃地开始查阅资料，先要选择一个合适的地点，作为“文艺复兴”的发源地。 颜雅再度仔细看了看手中的计划书，不由地想象到了计划可能造成的后果。 “文艺复兴”虽说起了个资本主义萌芽的名字，但其内核却是不折不扣的社会主义。近乎洗脑式的赤化基础人民，为他们描绘出理想的蓝图。 按照封晨的话，议会不是为了入侵，而是为了解放一切的不平等，为了所有人共同的明天！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样也没错。 而且最重要的是，莫天初调整了对凯恩文明的整体方针。因为还有无法确认的其他维度和文明存在，地球与凯恩大陆之间不一定是绝对的敌对方。 只要条件足够，两方合作也不是不可能，“文明复兴”就算是为了那时埋下的一颗种子。 颜雅知道这些议会的核心机密，所以他默许了封晨看似有些夸张的计划，甚至推波助澜。就是为了以后可能的合作，先打一个底。 “呼——”他放下计划书，面前一重覆一重的虚拟屏幕全部消失。 他已经在这里待了很久了，是时候该去外面看看了。 “主人，第二执政颜雅已经离开北安市。”零的声音在莫天初耳边响起，同时传过来的还有颜雅发送的“请假条”。 “他也要出去？那你就负责维持议会的运转吧。”莫天初不怎么在意地扫过一眼，下令道。 “遵从您的命令。” 莫天初继续手上的工作。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在试图复原雷诺的数据库。 虽然数据库已经被删除，但总会留下一些痕迹，通过特殊的复原手段，是能够提取出部分信息的。 之所以是部分信息，完全是因为莫天初根本不熟悉制造雷诺的文明，不知道他们常用的算法和加密方式。 不过，有总比没有好，现在就不要要求那么多了。 “雷诺，现在重启系统。” “自检，修复数据库。” “可以了，”莫天初知道现在就是极限了，他用手直接触碰雷诺的主机，下令，“导出所有数据！” 骤然闪动的红光只持续了非常短的时间，就被雷诺自己停下了。 莫天初墨色的眼眸几乎全部被深邃的幽蓝色点亮，在主机里滚动的海量信息自他的脑海中同步划过。凭借非人的思维能力，他从中捕捉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目前只能做到这样了。”轻叹一口气，莫天初放过了这台已陷入逻辑锁死的可怜主机。 再度重启一遍系统，这次启动的是智能人格，智能生命雷诺重新接管了对基地的全面控制。 莫天初以如死般平静的视线扫过主机，转身离开，回到幻方上面。 下一次来的时候，应该就能够通过时间追溯，得到真正完整的数据库了吧。 正文 第78章 跨越未来 云泽进入议会的领地已经三天了。这三天里，他的世界观被刷新了无数次，本以为再看到什么都不会感到惊讶了。 但是云泽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和他在一起的人基本都分散了，那个叫做“原度0001”的奇怪女人把他们带去做了一次测试。 真的是测试，就像学生时代的考试一样，试题里什么种类的问题都有。至少云泽看不出这幅试卷是想要考出什么。 而这次的考核也将他们分成了几个部分。 没有通过的那两人直接被放走了，只要不离开议会控制的区域，他们就算是完全自由的。剩下几人大多都被带去参加培训，而云泽和柳虹烟似乎是达到了什么条件，他们被准许移交给真理议会的总部——北安基地。 原度0001很有耐心地为他们两人介绍了关于议会的基本知识，其中就有北安基地的信息。 北安是议会的发源地，也是目前基地建设最完备的地方之一。之所以说是之一，是因为还有个同等级权限的光源基地，但是原度0001没有告诉他们光源基地的事。 云泽已经算是议会的临时成员了，他也得到了临时成员的福利——外置型智脑。 在他看来，这完全就是黑科技。但这不过是从正式成员身上淘汰下来的技术罢了。 “真是不可思议……”他一边操控着智脑一边不由自主地感叹。 身边的柳虹烟趴在一尘不染的晶化玻璃上，贪婪地向外张望：“我一直觉得我现在是在做梦。” 他们现在乘坐的交通工具是一辆悬浮列车，不是磁悬浮那样的高铁，而是真正的反重力浮空列车。 云泽也曾想象过这样的交通工具或许会实现，但那也是很多年以后了…… 现在他却真实地坐在上面！哪怕隔着一层坚实的玻璃，他仿佛也能够听到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这辆悬浮列车从北安基地出发，辗转所有还在建设中的基地，又载着满满的人回到北安。 周而复始。 它是各基地之间最通用的运输工具。 颜雅对议会的整体规划完成后，所有的基地建设都是从城中心开始的，然后一点点向外延伸、完善。 执行者和本地的进化者，基本能够清剿完市区中有威胁的生物，而野外的变异生物依然层出不穷。 他们是不可能全部杀光的。 况且还有一直洞开着的世界之门，这些联通两个世界的门扉，源源不断地运送凯恩大陆盛产的魔兽，来到地球。 加之为了实战训练和危机逼迫，也必须留下足够的敌对威胁，让末世下的进化者们有地方发挥自己的“特长”。 多方考虑下，各种变异生物和魔兽都被赶出基地规划内的市区，大量地繁衍生息。 研究院的生物工程进度也几近疯狂，他们完全将基地外的生物群落作为天然的试验场。 在有莫天初作为后盾的情况下，大量抛洒进化液。 这让零不得不随时开启幻方的气象调控，控制着议会领空中的**不会向外扩散，因为那里面混杂着难以计量的进化液样本。 这样的情况，就直接导致这里的高能粒子浓度甚至比起凯恩大陆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原本变异高峰期已经结束，现在在进化液的刺激下又开始新一轮的生态更迭。 不只是野外的各种动植物，人类的进化频率也是显而易见地提高了许多，有更多的人突破原本的基因限制，成为了进化者。 这些都可以很清晰地从幻方的监控数据统计中看出来。 同时，实验室每一阶段出产的幻兽族系，首先就放到野外去，和当地的变异生物进行战斗。 实战不合格的，就再次回炉重新编码。 基因库不断充实的情况下，原始细胞早已分化出数个不同的幻兽系列。 它们同样也混杂在野外的生物族群中，一方面收集资料，一方面作为监控节点，辅助议会控制所有地区。 以上这些，就导致了一点——基地外的危险程度达到了让人心惊的地步。 除了有议会全面支援的执行者，和原本就是为了“战斗”这一使命而制造出来的原度，连那些实力不弱的进化者也不敢独自离开基地。 那完全就是找死的行为。 这样一来，浮空列车应运而生。 它作为空中交通工具，能够直接规避地面上的大片危险，如果是面对空中来犯的敌人。真理议会不断更新换代的武器库，可以让那些敢挑战的生物体会一下，什么是无差别全景式弹幕。 研发这种列车的研究部门，非常具有创造性地吸取了武器开发部门的建议。他们把这个只是用作基本交通工具的浮空列车，打造成了全地形战争平台。 内嵌式微波武器、声波武器、激光武器，加载导弹群组，甚至每一节车厢都是可以脱节，并独立运行的。 全新复合记忆合金的车身，刻印在金属夹层的数据能量传输路线，以及——针对大型战场研发的战略型智能控制系统。 隐藏在顺滑车身之下的，完全是一具狰狞的战争巨兽。 但是云泽对浮空列车的本质还不清楚，他的权限还不能够让他接触到这些信息。只是看着地面上远比外面更狂暴更凶残的动植物，他身上就是一阵冷汗。 幸好他们当初是遇到了唐唯两人，否则以今日的见闻来看，那群曳光狐也不过是开胃菜。一旦闯进议会领地，就是直面这些超级变异种，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列车再度掠过一座闪耀着耀眼辉光的电磁牵引塔，看着以它为中心的基地区呈圆形向外蔓延。超微级的智能模块一点点蚕食着野外生物的生存领地，在铺展开的光洁地面上升起代表文明的精美建筑。 前方，就是北安基地了吧。 云泽好奇地向前张望，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真正的未来城市！ 百米高楼鳞次栉比，有完全悬空的金属建筑在楼宇间缓缓移动。直径十米上下的浮游炮台遍及空中，尖锐的底座泛着微微的蓝光。 它们灵巧地在空气中滑动，为急速驶来的浮空列车让出一条通道。 列车在重重高楼间穿梭，甚至直接在一座拦腰横断的双锥形建筑中驶过，最终停靠在那座插入天际的电磁塔旁，密封的合金门轰然开启，裹挟着清新气息的微风吹入车厢。 云泽和柳虹烟有些迟疑地走下车门，其他人的反应也与他们没什么两样。这列车载的，都是初次来此的“新人”，他们都或多或少地听说过北安基地的传说。 但传说往往比不上眼前扑面而来的震撼视觉特效。 站在作为“站台”的浮空环上，云泽难以想象真理议会是怎么在末世后的短短时间内，建起这样的伟大城市。 但是真正面对这一切，他心里陡然升起一股万丈豪情。 这就是真理议会，这就是人类的未来！ 正文 第79章 超前的隐患 “你是云泽？”面前年轻女人非常漂亮，不同于原度身上携带着的些许妖异和妩媚，她更多的是一种现代知性之美。 应该是个很喜欢看书的女孩子。 云泽的男性本能在第一时间这样判断，至于为什么面对原度没有这些想法……能说在原度身边时，总有种不知从何而来的毛骨悚然之感吗？ 他有些局促，原度0001已经离开，唯一熟悉的柳虹烟也与他分散了。 作为一个很正常的男性，云泽和一个看上去极漂亮的异性独处一室，要说心里没什么想法，那是骗人的。 只是他后来无数次地，为自己此刻的天真感到悲哀。 “啊——是！我是云泽！” “我的名字是柳云晓，记住了！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导师。”柳云晓面色淡漠地对他说，“你的培训进程，将由我负责。” “好……好的。”云泽莫名地从她身上感受到了很久以前的恐怖气息——来自学生时期的班主任。 “很好，虽然你是从外面来的。但是经过这几天，应该也对我们真理议会有了大概的了解了吧。多的我就不说了，把这本《真理议会生存指南》看了，我再教你接下来的东西。”柳云晓的性格比较雷厉风行，她说完扔给云泽一本书，就急匆匆离开房间。 云泽连忙接住这本《真理议会生存指南》，拿在手里一看，真厚！ 简约风格的封面上只有几行大小不一的字，写着：“真理议会生存指南（第一次修订版）幻方打印群组出版”。 但是书很厚，非常厚。 云泽把它拿着都感觉沉甸甸的，翻到最后一页，1876页。而且粗略一翻，字体较小，且每一页都密密麻麻的，看得没有密集恐惧症的云泽都头皮一麻，这得看到什么时候去？ 自认在读书上根本没有天赋的他兴致缺缺地放下书，开始用智脑联网。 作为一个标准的信息化新时代生长起来的青年人，云泽曾经也是深陷于网络。 直到末世一来，最先开始的就是断网。波及全球的电磁紊乱造成的后果，就是到现在都没有办法恢复的网络。 哪怕是刚刚抢修完成的收音电台，那也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云泽当然不可能接触到。 现在再一次摸到联网终端，即使只是议会自己创建的内部网络，他也觉得非常幸福。 有网的感觉真是太棒了！ 一边体会着这种失而复得的喜悦，一边试着联络在浮空列车上认识的其他人。 他们都是刚刚进入议会的新人，但是相比云泽这个完全是从外界闯入、什么都不懂的小白，本身就生活在议会统治下的人应该知道很多他不知道的东西。 输入约定好的密匙，他跳转进入一个创建不久的讨论组。 这个名为“真理议会执行者预备役”的讨论组里已经有了近百人，现在正在热火朝天地刷屏当中。 按照一般的聊天流程……云泽决定先潜一会儿水。 看他们的对话，似乎自己的遭遇也是很正常的。每个人都配备了导师，而且导师和培训生之间是一对多的关系，一般异能系别都相同或是相近。 自己的导师柳云晓同样也是冰系异能，但是脾气也跟她的异能一样冰冷，在完成议会派下的任务时毫不手软，是个真正的狠角色。 看着群里众人开始对各自的导师进行评论，最后柳云晓竟然以高票数成为了最难相处的一个。 云泽想起那张细致秀美的脸，有些不敢相信——应该……不至于吧。 除开这些不是太重要的事物，组内还有专门介绍怎么看那本指南的攻略。 是的，攻略。 云泽看到这个文件名十分无语，不就是看本书，还需要什么攻略？ 但是看这份“攻略”有这么多的观看次数，说不定真的讲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呢？于是他也去看了。 然后，他才明白——“攻略”之名真的一点儿也没起错。如果按照一般的看书方式，绝对会一开始就挂在上面。 这本《真理议会生存指南》虽然看上去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综合类书籍，但也是他们这些新人进入培训流程的第一道考验。 书的内容都是没问题的，详尽细致。 但是编写这本书的人，采用了反传统的排版方式和联想索引。如果能够适应这种形式，会比传统的记忆效率高很多，但是如果适应不了……就会觉得里面的各条内容之间毫无规律可言，给大脑记忆形成一些障碍。 “幸好我看了攻略，真的直接读，不知道最后能够记住多少……” 按照一些人从执行者那里得到的消息，他们的休息时间只有今天一天。从明天开始，就是无休止的学习进程，根据每个人的表现量身定做，绝对是没有一丝多余的时间来干其他事。 像是云泽这样初入议会的人，如果没有记住指南的要点，可能会不自觉地触犯许多规定。毕竟真正的末世环境与议会的规定完全就是两个世界，他一时半会儿也转不过来。 看完攻略，云泽也不潜水了，连忙抱着厚厚的《生存指南》开始看，剩下的时间可是不多了！ 柳云晓一个接一个地看过了自己名下的培训生，终于来到培训中心的会议室。 这里已经有了几个人，包括她在内，都是这一届的导师，亦是出自最初的一批执行者。 “人已经到齐了，那么我们就开始吧。” 他们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接下来的培训计划。 由莫天初提出，三大执政官先后通过的新人培训改革正是在他们这一届才开始实施的。从这里开始，执行者和其他权限单位的培育和补充，都将从莫天初和零的完全控制中脱出，逐渐转变为议会内部完善的机制。 除了生化改造单位——原度。 她们直接受到最高权限，也就是莫天初的控制。 这样的改变，将使得真理议会从莫天初塑造下的形态挣脱出来，不再是千篇一律的机械与冰冷感。由执行者导师带领出来的新人，或许将会表现出不同于前辈的鲜明个性。 这样，将给议会注入更加鲜活的力量，而不是莫天初完全控制下的极致森严。 不能说后一种有什么不好，但是莫天初终究还是在辉煌者的道路上摸索前进。最前面几代的执行者，不可避免地会受到他的影响，意识上向着他靠拢。 而那样的意识形态，太过超前，超前到他们终其一生也看不到终极。 太遥远的目标，不会给常人以动力，只会消磨他们的坚持。在人类的思想水平能够承载它以前，还是不要赋予他们太过超前的意识为好。 现在已经造成的影响，还可以用对人格和思维模式的直接更改来稳定。但莫天初不可能对未来的每一个人都来一遍人格塑造。所以，对新人的培训改革，势在必行。 正文 第80章 开始培训 熬夜看了一晚上的书，云泽第二天也没有感到任何的不适，精神一切如常，进化者的身体素质真的比起普通人要好很多。 智脑准时通知他是时候该出去了。 开着实时地图，顺着智脑标示的路线，云泽这才能在结构复杂的培训中心找到正确的道路。 进入指定的会场，云泽同样在智脑上找到了为自己预留的位置。坐下一看，周围的人应该也都是初次进入这里的新人，面貌都十分陌生。 这里的座位安排是根据自身的异能属性来分的，他认识的冰系进化者——除了柳云晓——好像还真的没有。 不过每当他看向某个人时，智脑都会自动显示出那个人的基本信息——包括姓名、异能系别、权能等级，以及导师名称。 “感觉就像是游戏界面一样。”他不禁吐槽道。 四周的人都是千篇一律的培训生，就只有会场边缘的少数人显示着另外的权能等级。 几位执行者和原度置身室外地看着会场内，新人互相之间的交涉、联系，都与他们无关。他们的职责只是维护这里的基本秩序。 “这是要搞什么？开学大会吗？”他们看着这群不明所以的新人，一边同样不明所以地互相交流着。 “不知道。” “改革吧……总有点不一样的东西。” “从这一届开始，他们将不再接受陛下的意志浸染，而要继续维持我们团队的统一步调，就必须对新人进行洗脑式教育。” “但就算是这样，也还是会有……背离我们目标的人吧。” 他们看得很清楚，人性的复杂和卑劣已经在末世中显露无疑。这些人又有多少能够一直坚持贯彻议会的行事法则，为了那个看似遥不可及的目标而付出一切呢？ “只要议会一直走在所有人前面，相信没有多少人会做出愚蠢的选择。”从他们后面的入口进入的几位导师说道，“要对人类这个种族抱有信心啊。” “但愿如此……” 导师们走上台前，他们都是在民众中也有一定知名度的高级执行者，在讨论组里，就有关于他们的全部资料。 总计四位导师，分别为物质、精神、现象、力场四个方向的进化者。 物质性的异能，顾名思义，就是控制某一特定的物质，比如只能够控制金属物质，或是控制气体。 精神性异能则泛指精神力和感官的强化，像是柳虹烟的生命感知，就是被划分到这里面的。 至于现象性异能，指的是控制一种特定的物理现象，像是火系异能，其实大部分应该被划分到这里。因为。火根本不是物质，而是物质强烈氧化反应时急剧释放能量的一种现象。另一个比较突出的例子，就是秦观的振动掌控了。 最后的力场性异能，其实比较难以划分，所有能够形成强大场域控制力都会被划分到里面。这里的场域不是每个进化者理论上都能达到的异能场，而是在自身精神完全控制下的异能领域。 要想做到这一点，其异能本身就必须是有着较高的全面性，比如穆少博的电磁，莫天初的引力，以及黎君朔的时空反演。 当然，其他系别的异能在某种程度上，都是有着达到场域型覆盖的可能性，但那对个人的控制力和知识水平都有着极高的要求。 说到底，真理议会的异能类别划分，完全就是为了针对性教育而产生的。 他们的划分是完全看一个的异能本质和学习侧重，和外界流行的系别有极大的差异。 像是云泽和柳云晓控制冰的能力，其实是被分到现象性异能里面的。他们控制冰，其实是强制局部降低温度，只是异能会表现出来结冰的显著特性。 而这样的能力再度往下细化，就会发现它其实是对分子运动的干涉。如果持有者可以将自身的能力开发到这个地步，其实也能够分到力场里面。 真理议会的新人培训，自然不可能是像开学典礼那样的形式主义。他们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用来浪费。 整个会议进程极为迅速，主要就是通知了所有新人各自的职责，以及对后面一段时间的详尽安排。 真的是非常详尽的安排，满满的时间排列表，看得他们有些不寒而栗。 但是，没有否决的权利。 进了培训中心，就只有两种结局——要么拼命学习，将汲取知识化为自己的本能，通过测试成为正式的执行者：要么被逼着拼命学习，在熔炉般的培训流程中改变自身的习惯甚至思维，最后通过测试成为正式的执行者。 除此之外，再无他路。 如果导师的各种方式，都无法起到作用的话。那还是让莫天初出手吧…… 只要大部分人没有受到他的同化影响，偶尔对下一代的执行者进行人格重塑也是可行的。至少能够保证组织的纯洁性…… 离开会场，云泽和自己这一类别的人都跟在柳云晓后面，来到培训中心划分给他们的学习区。 这一届的行动区域都是在第一层，到达更上几层的都是前面几届的人了。 教材发放由智能系统完成，根据每个人的异能特性和擅用习惯，会有针对性的教材。以保证他们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学以致用。 云泽听到自己的智脑传出的提示声，打开一看，就是一排学术书籍。 《温度的实质——能量转移》《低温技术及其应用》《结冰——凝固的生物作用详解》《物质普遍固化精析》《凝聚态性质与微观结构及其关系》…… 云泽：“……” 等等，这些都是什么？我怎么有些看不懂？ “你们要学的东西都已经发到手上了。这里我就不再重复学习进度和惩罚机制了，自己回去查！”柳云晓猛地一拍桌子，“彭”的一声吸引了全程视线。她声音不大，但是在这样落针可闻的寂静中如沉重的石块砸进每个人心里。 “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向我提问，通过网络也可以。但是——不要让我知道有任何人敢放松！”她周身越发逼人的浓重寒意，也仿佛渗透进了这些培训生的骨髓。 “真理议会，只有强者能够生存！” 云泽身上浸出一层冷汗，不仅是因为柳云晓身上高级进化者的威压。他知道，这句话不是骗人的。 指南上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只有强者，真正心灵上的强大，才能够在议会中生存。不够强者，只能一开始就被淘汰，或是——抛弃自我，在皇帝的意志下获得新生！ 正文 第81章 汇聚黑石 “前面就是黑石城了！”阿卡莎欢快地喊道，纤白的手向前指去。茂密的树林后面，有人造建筑的痕迹显露出来。 终于到了……执行者们暗自里轻叹。 对于习惯了真理议会争分夺秒的快速行为模式、习惯于用各种手段来节约时间的他们来说，这样可以称得上缓慢的行程实在有些无聊。 城镇之外，就只能看看路边的景色，顺便打打路边的魔兽。 他们一边和苍色之风佣兵团一起行进，一边挂在网上，尽情享受信息化的感官冲击。 一般只要看过一圈，就会对议会当前的状况有个大致的了解了。 总部开始实行培训改革了，不知道后面的人会经历什么；遗失圣境又出了新的纪录片，还是一样的震撼人心；领地扩张再度开始，依然是第三执政带队…… 临近城市，纵然是密林中，也难以看到有魔兽出现。一行人加快步伐，想要尽快进城。 哪怕是常年在各种危险之地跑的苍色之风佣兵团，也不会喜欢风尘仆仆的感觉。 黑石城是一座典型的西方中世纪风格的内陆城市，因为萨罗达遗迹就在附近，每三年都会迎来一次大量职业者的汇聚，这里的商业十分发达，人流量甚多。 尤其是接近遗迹开启的现在，更是有许多职业者翻山越岭地来此，就是为了进入萨罗达试炼遗迹。 但是遗迹的进入名额是有限的，其中大部分都会被海嘉王国王室放出。像是苍色之风这些人，可以凭借苍翼佣兵团在国内的地位提前拿到固定的名额，但是只有三个名额，连他们自己都不够。 而穆少博所在的天灾佣兵团可是还有八个人呢。 如此一来，就只有采用最通用的方式取得剩下的十四个名额了——拍卖。 黑石城会举行一场专门针对此事的拍卖会，卖出大量的进入名额，算是弥补王室在其中的损失吧。 毕竟……如果能够完全掌握这个遗迹，之派遣自己人进去的话，得到的远远比拍卖名额得到的更多。 但是那是不可能的，无论是国内权贵组织，还是周边国家势力，都不可能坐视海嘉王室太过强盛。 他们一进城，首先就来到了这里的佣兵工会。 海顿用着印石和苍翼佣兵团的父亲联系一番，伊文斯飞快地翻着任务榜单，试图找出能够引起他们兴趣的任务。 穆少博也顺便查询了一下自己的佣兵团等级。只是这么短短的时间，天灾佣兵团就从新建立的e级升到了d级，而且看这趋势，升级速度还没有变缓多少。 “我们的人动作真快！”他说着。 齐景晟上下抛着手中的“七曜圣痕”徽章：“但也只有等级较低的现在了……高级佣兵团，就不是刷分就能刷上去的。” 如果佣兵工会的评级制度只是根据积分来算，真理议会的分工合作和信息统筹，绝对能在极短时间内就能把等级刷到上限。 议会里面，还是有那么几个“练级狂魔”的，这些在各种网游都能见到，永远存在于等级上限的生物，对升级有着常人无法理解的狂热。 但是佣兵团的升级，在c级之上就还有另外的评判机制，是根据同等级任务的完成率来综合计算的。算是最大限度的避免人钻空子吧，要知道，工会对高等级佣兵可是有很多优惠的。 等级的事还不用操心，穆少博一边在自己的权限界面，控制附近的探测器都聚集到黑石城上空，多角度地监视这座城市；一边问齐景晟：“我们能拿出多少钱？” 齐景晟顿了一下，神色间也有几分惊异：“作为上层一般等价物的魔晶，数量已经超过万，虽然等级都不高，但是这样的数量……至于金币的话，只有给出短暂的调动时间，我们能使用的数量是——接近于无限！” 穆少博也被这数字惊了一下：“议会竟然这么有钱？！！” 齐景晟无奈地摊了摊手，让他自己去看。 魔晶是什么？在凯恩大陆，魔晶是魔力的结晶，只有魔兽的身体和一些自然生成的魔晶矿里面，才会存在。 但是幻方研究院可以很肯定地说，魔晶，就是那种被他们命名为魔力的高能粒子聚合体。也可以说是进化液的浓缩固化形态。 对于能够把进化液像水一样，海量抛洒至空气中的真理议会来说，那种东西只要有时间，就能无穷无尽地制造出来。 更何况魔晶最广泛的产地还是在魔兽的身体里面，永寂荒原魔力缺乏，但那里的魔兽可一点儿也不缺乏。 动辄铺天盖地的沙漠蝎群，生动演绎了没有天敌下的物种爆炸是什么样的。 而金币……地球的黄金和凯恩大陆的黄金都是同一种物质，只要将其重铸为金币，就能毫无障碍地在这片大陆使用。 发现这一点后，莫天初和颜雅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同一个地方——金融战争。 依靠地球的黄金储备，大量冲击凯恩大陆的金融体系，至少能够给他们的秩序造成一定的动荡，怎么对地球文明都是有利的。 等到元素重组技术突破，议会就能够用科学重现炼金术的奇迹。 地球人都知道，货币体系遭到毁灭性冲击的情况下，会对社会稳定造成多大的破坏。这一计划很自然地被列入议会的列表，并暗中开始铸币准备。 预估用来动摇整片大陆金融的货币量，就算是现在还没有积攒到足够的数量，也不是穆少博这一次拍卖会能够用完的。 穆少博默默无语了一会儿，突然对自己的队员说：“我觉得我们不用辛苦谋划了，直接买下整个海嘉王国吧。” “……” 虽然这个想法很有诱惑性，可惜是不能实现的。 不是钱不够，而是没用。这里毕竟不是现代地球那样的经济一体化，钱能通神。这里真正通行一切的还是力量，只属于个人的强大力量！ 穆少博也就是想想，他对已经做完事情的海顿等人说道：“拍卖会明天开始，我们去逛逛这个城市。” 海顿也说：“正好我们也有事，明天再见吧。” 于是暂时分别，约定在拍卖场再见。 正文 第82章 名额拍卖 德瑞安大道是只有有钱人和职业者才会去的地方，因为这里坐落着黑石城最大的建筑群——各大公会、决斗殿和拍卖场。 萨罗达名额的拍卖会有无数人盯着，这条原本就人流众多的大道现在已经被职业者挤满了。 但这么多的人地聚集在这里，还是秩序井然。 谁都知道黑石拍卖场背后是海嘉王室，就算是只为了王室手中的名额，他们也愿意给一些面子。 穆少博在门口就和海顿会和，他们进入拍卖会使用的是属于苍翼佣兵团的名义。 “穆，以你们的实力，怎么会需要借用我父亲的名义？”海顿脑子终于灵光了一回，像是突然想到一样有些疑惑。 穆少博眼都不眨地用出早已编好的解释：“我族已经隐世很多年了，只是最近才重新出世。” “隐……隐世家族？！”海顿瞪大了眼睛，虽然他猜想过这种可能性，但没想到他们真的是。 这样一想，很多地方就能解释得通了。 在凯恩大陆极其稀有的黑发黑眼，天才般反常理的施法手段，甚至是他们一路上展现出来的众多“神代遗物”…… 如果穆少博他们都来自一个有着古老历史的隐世家族，这些都是没什么好奇怪的。 在凯恩大陆，隐世家族就是神秘和强大的代名词，漫长的时间赋予了他们远远超过现在任何一个家族的底蕴。 “真的是隐世家族？你们和我知道的那些完全不一样。” “家族之间也是有区别的，如果不是族中有人感应到了变革的大时代即将到来，我们还会一直隐藏下去吧。”穆少博知道他说的是哪些家族。 千年后再现的屠龙世家艾利斯顿，消失于传说的秘法家族米兰希尔，从远古遗迹中复生的神代遗族罗伦莎……这些都是曾经被历史掩埋，又在近年大放光彩的有名家族。 因着深厚的底蕴，他们一般都自视高高在上，自然和真理议会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兄弟，你们不是在吹吧？”一个半带怀疑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他们两人的对话稍稍压制了声音，但是离得近的职业者还是能够听清，比如前面的这位。 走到位置的穆少博和海顿同时抬头看去，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身材挺拔，样貌也算英俊，可是那张挺正直的脸不知为何——看起来总有种挥之不去的猥琐感。 “你是谁啊？”海顿瞪眼一问。 穆少博虽然没说话，但眼里透露出来的意思也差不多。 这人利落地在他们旁边的位置坐下，自来熟地探头过来：“我可是这黑石城真正的实权人物，人称‘黑石之光’的尤利安。” 穆少博：“……”现在什么人能自称啥啥之光了吗？颜雅你未来的封号好像有点泛滥啊…… 他不太想理这个家伙，但转头一看海顿……你好像还真信了啊！ 眼力急需充值的海顿一脸严肃地对尤利安说：“这位尤利安阁下，我们并不熟悉，随意怀疑一个陌生人的行为是不是不太好？” “就是陌生人，才会怀疑吧！” “好像……有道理。”海顿一愣，竟然真的顺着他的思路想了一下，还赞同了！ 默默旁观的穆少博：“我觉得我的智商收到了侮辱。” “没事的，执政官，我们相信你的心理承受能力。”远程看直播的几人忍着笑意。 “海顿，我们是来买名额的。”穆少博提醒：“拍卖快开始了。” 随着他的话，大门缓缓关上，所有人都基本落座了。人们纷纷安静下来，把目光投向前面。 尤利安看了一眼会场，还没有开始，又压低声音对他们说：“你们也是来买萨罗达名额的，不如我们凑一下？” 凑一下是什么意思？ “你们不知道吗？海嘉王室是每十个名额捆绑到一起拍卖的，但又不是每个人都正好需要整数。” 所以就会有人凑成整数，一起买吗？ 海顿显然也不知道这件事，不知是艾力特忘了还是故意的。 穆少博略略思考了一会儿，说道：“你们需要多少名额？” “只要五个就行了！” “我们只能给你们三个。” “行行！那也可以。” 他们总共有17个人，要买两组，正好剩出三个，转让给尤利安也可以。至于苍翼佣兵团原本就有的三个……那是要留给团里的年轻人的，比如说艾力特的弟子亚撒。 别忘了，他也是三级职业者。 眼看着尤利安又开始戳他另一边的人，打算重复之前的过程，凑一凑另外的两个名额。不得不说，这人的脸皮还是挺厚的，跟地球上的保险推销员有的一拼。 拍卖过程乏善可陈，穆少博只出手了前面的散卖，后面动辄上百名额的交易，他就看看。 但是拍卖时那不拿钱当钱、直接把价位提高到没人敢争的的气势，还是让人侧目。还好这个让年轻人只买两组，没什么大的影响。 穆少博内心一点波动也没有，他刚刚花出去的钱，相对于议会的金币储备，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不过这样的不在意，却是让海顿更加坚信他们是出自某个底蕴惊人的家族了。 后续和尤利安的交易，穆少博也是用的底线价格，而不是他买名额时一口喊出来的高价。 “兄弟，这下我有点相信你们的话了……”他不由得咋舌，难道真的是隐世家族？最近跳出来的隐藏势力有点多啊。 “行了，只是一点儿钱。”穆少博带着海顿匆匆离开，把喊着“要不我们在遗迹里合作一下……”的尤利安抛之脑后。 另外的人遇到麻烦了，准确的说，是苍色之风佣兵团遇上了无妄之灾。 “我一直以为小说中写的那种脑残反派，在现实中是根本不存在的……” “一切皆有可能啊。” “果然现实比小说更精彩！” 智能网络中，几人略显无聊地感叹着，还上传了视频让穆少博知道清楚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穆，我们跑这么快干嘛？”海顿倒是能轻松跟上他的步伐，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阿卡莎出事了！” “什么？！” 正文 第83章 音爆连环 “不可能！”苍色之风的八个人把唯一的女性——风系魔法师阿卡莎护在最中间，神色紧张地和房间另一边的人对峙。 闻声赶来的几个执行者看看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先是想要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没有找身在局中的两批人，而是非常机智地问了旅店的服务员。 “我……我不知道……”门口的女侍者有些惊慌，“他们突然就这样了……” 看来从这里是问不出什么了。 齐景晟轻轻皱了下眉头，在众人的围观下淡定地拍拍伊文斯：“他们做了什么？” “这群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想要带走阿卡莎。”伊文斯已经拿出了自己的弓，警惕地看向对面。 和他们对峙的一行人貌似是身份不凡的贵族，衣装都不是凡品。打头的青年一身价值不菲的附魔长袍，面带不屑地说道：“快点把那个女人交出来，本少爷还能饶了你们狗命！” “想都不要想！”伊文斯听着这话，怒气一下子就被点燃了。他不顾周围环境，直接拉开自己手中长弓，风的力量凝聚为青色箭芒，瞬息之间电射而出。 一直站在青年身后，全身上下都掩藏在深色斗篷下的人稍稍一抬手，竟是没费丝毫力气就将这攻击消灭于无形。 这个人至少也是五级以上的职业者，不然不可能这么轻松。 “这是我们家族的内部事，你们算是什么东西？竟然敢反抗！”青年似是没想到这些人还敢出手攻击，脸色突然阴沉下来，挥手让自己身边的人上，看着是想要强行带走阿卡莎。 “管你什么家族，谁也不能带走我们的团员！！” 苍色之风佣兵团自然是奋起反抗，但是等级的差距昭然若揭，他们输定了。 在这个时候，莫名被双方同时忽略的天灾佣兵团几人，把这里发生的情况通知了刚刚从拍卖场出来的穆少博。估计他们两个人很快就会赶来。 那么，现在该干什么？ 在执行者看来，面前的事完全是一幕闹剧。那群人要带走阿卡莎，原因呢？总不可能真的是当街强抢民女这么狗血的事吧…… 伊文斯你这货好歹也让人把话说完啊！那人嘴欠可以后面在打回来，先搞清楚事情始末不行吗？ 执行者的心情简直难以名状，再看看周围越来越多的人，非但没人劝阻，他们还看得饶有兴致。青年那一边动手的人实力很显然强于太过年轻的苍色之风，但是他们都有意地没有下重手。 而且看阿卡莎一脸纠结和自责，不时投向对面的复杂目光，要说她不认识那个嚣张的青年人，齐景晟就回去重修心理学！ “这后面一定有故事！”队里的许志文坚定地吐槽道。 “废话。”有人默默翻了个白眼。 “我说……我们就这么傻站着？” “……” “执政官……”齐景晟的声音通过网络传达至穆少博那里。 “我和海顿五分钟后回来，先稳定局势。” 于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围观群众，首先注意到了这几个也向着事件中心地靠近的人。 在他们摸清全局顺带吐槽剧情外加申请得到允许后，那边的战斗也还是刚刚开始。 最先挡住伊文斯风箭的斗篷人似有所感地看过来，整张脸都掩藏在模糊的阴影里，只留下一双威势惊人的深沉眼睛。 被他的目光扫视过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 齐景晟面色平淡地与他对视，恍若没有看见一般，手上动作不停地就是一发音爆弹。 为了应对凯恩大陆可能的复杂局势，不得不深入另一个文明内部的天灾佣兵团身上，都是配备的最先进武器装备。 尤其是异能为精神暗示的齐景晟，本身杀伤力不强的他，凭借手中的武器，决定能将自己等级更高者置于死地。 每一个人身上，都藏着质量至少为十公斤的“流刃”物质，随时可以顺着控制变为不同形态。 大规模“流刃”生产的精度虽然达不到纳米级，但是对目前执行者的实际运用已经足够了。 最关键的还是性质模拟与形态延展。 可以说有了流刃，每个人身上就相当于是有了一座可以随时展开的武器发射平台。出入智脑的无数演化模型，造就了它千变万化的可能性。 齐景晟等人的目的不是造成杀伤，所以用的是威慑性的音爆弹。 流刃物质在他手上演化为一个小型的发射装置，将弹药以动能激发的形式打入战场中。 这样的射弹速度对于该机置业者来说，或许根本没有威胁。因为在子弹打中他们之前，就能够看到并躲开。 但是这里可没有那么高级的职业者，被输入智脑的也不是普通的子弹发射装置。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震耳欲聋的轰隆声在他们耳边炸响，地板都在这样巨大的声响下颤抖起来。脑子里一片晕眩，整个人瞬间就懵掉了。 职业等级最高的斗篷人只是停顿了一刹那，狠辣地目光立刻捕捉到面带浅笑的齐景晟。他手上的发射装置还没收回去，看起来就像是套了一个硬质的金属手套。 在大片人都无可抑制地捂住脑袋低下头，闲庭信步的天灾佣兵团就格外引人注目。 不过更外面侥幸逃过一劫的人，都不敢再靠近这里了，谁知打破他们是不是还有那样的东西呢？ “音爆弹果然没有太大用处。”虽然效果看着严重，但是这里没一个人收到了实质性的伤害。暂时的晕眩很快就会过去，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 “没什么好奇怪的，凯恩人的平均身体素质，是同龄地球人的三倍以上。这还是在他们大部分人生存条件比较恶劣，只能维持基本温饱的情况下。” “正好，使用音爆弹就不用担心造成伤亡了。”换而言之，可以肆无忌惮地丢了。 那么……就丢吧。 任何一个凯恩人，只需要很短的时间就能摆脱音爆效果，那就不要给他们时间恢复。在场的……还没有能够完全免疫的。 不仅是齐景晟，其他六人，都拿出了储备的音爆弹，然后…… 整个黑石城，都听到了从哪个地方响起的——一声接一声——天塌地陷般的恐怖声响。哪怕是远处没有受到直接冲击的人，最后脑子里也只剩下回荡的轰鸣声了。 半路上海顿就听到了这动静，出现的地方就是苍色之风团员所在的方位。他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心里担忧更甚。 穆少博虽然没有一丝担心，却还是随着他加快了速度。 当他们到达时，连绵不绝的音爆声也停歇了。而此时，除了天灾佣兵团之外，再无能够端正站着的人。 正文 第84章 超频反制 “你们回来了。”齐景晟若无其事地招呼，但是看他们周边倒了一圈的人，只能让人不寒而栗。 海顿虽然平时表现地比较傻气，但作为苍色之风佣兵团的团长，他是绝对合格的——在责任心上面。 他飞快地探查了自家团员的身体状况，发现只是单纯的晕眩和恶心，倒是没有实质伤害，才松了一口气，问场上仅有的还站着的几个人：“这里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就是那边的人找事，我们出手制止一下而已。”方月伦一脸“没什么大事”的微笑表情，很是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下。 在他刚刚说完，一直盯着那群人的许志文，又发现对方等级较高者有恢复的倾向，果断就又是一枚音爆弹打了过去。 恐怖的轰鸣再度炸响，地面恍惚间又震了一次，这家旅馆终于承受不住地“嘎吱”一声，均匀地垮塌成一片废墟。 执行者身上的斥力场发生装置紧急自动开启，沛然的排斥力顶起了整块下落的穹顶，在塌下的沉重建筑材料中撑起一片安全之地。总算是避免了在场众人都被活埋的命运。 齐景晟沉默了一瞬，表情未变地对身后几人说：“记住了，下次不能在建筑中连续使用音爆弹。”尤其是他们自己也在建筑里面的时候…… 已经不用说明了，究竟是什么造成了现场的效果，眼前一花的海顿实际性体验了一把。 只是挨了一发就这么难受，他不由对躺在这里的人都同情起来。 这些人……脑子应该还没坏掉吧…… 穆少博环视全场，刚刚还有点动静的斗篷人，也是一点儿形象也无地趴在地面上。周围躺了一地“尸体”。 从浮游探测器远程拍摄的画面来看，还有更多的人正在往这边赶来。 “总感觉我们摊上大事儿了。”他语带凝重地说了一句。 “没错，看样子我们要赔很多钱。”齐景晟赞同一句，没有丝毫心理负担地开始计算他们到底要赔多少钱。 如果是其它方面，还有点麻烦。毕竟真理议会在凯恩大陆没有任何根基，而且身份必须隐藏。 只不过……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你们用的那是什么？有后遗症吗？”海顿带着一些担心问道，刚刚射出的音爆弹，以他的视力也只看到一道模糊的残影。 “你可以将之看成‘神代遗物’。他们过一段时间就会恢复了，不会有事的。”穆少博说道，这片大陆上有许多从各种遗迹中挖出来、根据资料复原的科技产品，所以他们才能够不多加掩饰地使用科技造物。 “那么多？这也是你们家族特有的？”他显然是想到了那块功能有所不同的“印石”。 虽说“神代遗物”存世稀少，流于市面上的也是价格昂贵。但古老的家族总是有着超凡的底蕴，说不定他们家族就是专门研究这个的呢？ “可以这么说。”也算是为后面拿出更多东西打个预防。 外面隐隐传来说话的声音。一阵猛烈的狂风卷起，掀开了他们顶上的废墟层。 没有了外在威胁，斥力场也是自动进入休眠状态，原本被排斥在外的碎渣全部掉了下来，将地上的“尸体”埋了一层灰。 一个人影立刻冲进了场中，快得人看都看不清。 靠着智脑和探测器的双重捕捉扫描，执行者倒是不会有视觉上弱点，所以他们都看得很清楚。 那是一个风姿绰约的年轻女子，一袭暗红色的紧身服饰，单薄的布料勾勒出她妖娆的身材曲线，面容精致，微微上挑的眼角仿佛氤氲着水光，更显动人无比。 而她现在，正焦急地把几近失去意识的华服青年从灰尘中扶起来，手中光华一闪，就是一个晶莹的透明小瓶，瓶中还呈着大半浅绿色的润泽液体。 小心地滴了一滴绿色液体给青年，她才有功夫转过身，面带寒意地对站着的人说道：“不管我弟弟做了什么，你们都太过分了！” 怒气让那张脸更添几分艳色，但是她身上的气息却是不敢让人放松。 这个看上去年龄不大的女人，至少也是五级以上的职业者，跟其他人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 锁定一个目标，她悍然出手。 这里还站着的人就那么多，不用想都能猜到是谁造成了眼前的景象。脸上神色茫然的海顿直接被她略过了，另外八个明显是同一团队的就是罪魁祸首！ 直面杀机的穆少博完全来不及躲避，这个女人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 不仅她本身等级高，职业还是速度极快的刺客。这样的出手速度，根本不是一个仅到二级的进化者可以企及的。 在锋锐的匕首接近他身前时，穆少博也没能做出什么动作。 但就在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停滞了，匕首的刀锋一点点如蜗牛爬一般前进。穆少博甚至能够看清空气急速流动产生的波纹，一圈圈的透明涟漪扩散出去。 整个世界的时间都放慢了无数倍。 随着这样的神奇景观，他的视线里弹出一个半透明的红色标识，有个无机质的声音在脑海中说话。 思维极限？ 仿佛是感受到他的疑惑，右下角出现了一个时间刻度，以001秒为基准倒数。那个刻度精确到了小数点后五位，数字减少得极慢。他这么一系列反应下来，也不过扣了000083秒 这应该是……思维超频加速。 穆少博立刻明白了自己是处于什么样的状态中，他的智脑强制加速了自己的思维运转速度，所以相对时间感知也慢了无数倍。 但是思维加速对大脑的负担不可谓不重，以他二级进化的身体层次，也只能坚持001秒。 在那之前，必须解决这个女人。 在完全不对等的思维时间下，他轻松避开直刺胸口的刀锋，并在女性刺客未来得及变招之前，狠狠击中她的右臂。 流刃覆盖在他手上，演化为硬度惊人的外层表面，电磁波频在一瞬间突破100khz。在高周波的叠加振动下，直接接触的元力也被削弱到无法防御的程度。 高温与重击毫无保留地摧毁了她右手的行动能力。 眼中放慢的世界恢复原状，围过来的人都难以置信地看向这个以二级之力反伤了五级职业者的家伙。 女人右臂已经是鲜血淋漓，伤口狰狞，却没有血液流出。因为血肉早已被瞬间的高温碳化，灼烧感还残留在皮肤上，神经传达的痛楚让她脸色都忍不住扭曲。 “你……你们是什么人？！！” 正文 第85章 罗伦莎 后来者看到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刺客伤势如此严重，都纷纷把谴责的目光投向看似若无其事的穆少博。 穆少博感受到她的惊怒和周围人的无言谴责，也只能感到无语。明明是你先攻击的，我只是反击，怎么好像就全都是我的错了。 但他也没力气再为自己申辩，超频模式只是加速思维，但为了让他的身体反应速度能够跟上思维速度，智脑控制着身上的注射装置注入了生物制剂，强行临时提升了身体素质。 而后遗症，就是现在这样全身僵硬，丝毫都动弹不得。 难怪研究院根本没有具体描述注射装置里有哪些试剂，那根本就是由智脑自行判断注射时机的，没他们本人什么事。 大概是因为危急时刻也很难及时下注射命令吧…… “这里是怎么回事？”姗姗来迟的城市执法队终于也赶到了此处，首先就把场面控制起来。 从后面冲出一个身材矮胖的男人，难以想象他是怎么用那样的身躯，灵活地绕开所有挡路人员，连执法队都没能捉住他。 “罗伦莎小姐，你没事吧？”他诚惶诚恐地低着头立在女人身边，看到那狰狞的伤口，就像是屁股被蛰了一样猛然跳起：“是谁？谁干的？！！” “那女人的身份很高啊。”齐景晟说道，“执政官，你还能动吗？” 黑石城的执法队可是城主的势力，他们都对她尊敬有加，看来那个罗伦莎小姐的身份绝对不平常。 “研究院还没有那么坑，恢复速度正在加快，大概需要几分钟。”议会不可能让开启过超频模式的人长时间失去行动能力，那样就太过得不偿失了。 后遗症只会持续短暂的时间，就会恢复原状。那时除了肌肉有些乏力，不会再有其他症状。 “罗伦莎……应该是这个发音吧，听起来有点耳熟……”许志文似乎想到了什么。 “……” 能不耳熟吗，神代遗族罗伦莎，也就是一个众所周知的隐世家族。 这算什么，一来碰上了真正的正主，他们的运气也是挺好啊！ “说实话，总觉得面前的套路在什么地方看过。” “网络小说里面……不到处都是这样的情节吗？” 好像是诶。 看到矮胖男子和执法队话语间都是针对天灾佣兵团，海顿终于没有继续当他的雕塑了。 “看来罗伦莎家族的威名连执法队都有所偏向，就是不知道城主会怎么看呢？” 执法队队长神色阴晴不定地看了眼这个年轻人，想到城主对那些隐世家族的看法，一时间也有些犹豫。 黑石城作为距离“萨罗达”遗迹最近的大型城市，城主自然是由王室直接委派，是坚定的王族近臣。 而整个海嘉王室，都是对这些隐世家族——尤其是罗伦莎——看不顺眼。 毕竟，就是因为这些人的逼迫，他们不得不让出了萨罗达试炼的大部分名额。国内也是有许多贵族世家与其合作，对王室也没有太多的尊敬。 执法队是直属城主的武装部队，即使是为了讨好像是罗伦莎这样的大势力，也不敢明面上得罪城主，更别说还有其后的海嘉王室。 “公然扰乱秩序，把他们全部抓回去。”不能有太过明显的偏向，但是正常的执法流程还是一点儿问题也没有的。执法队长瞪了海顿一眼，现在是看他们怎么都不顺眼。 方月伦浅淡一笑，话语中带着高高在上的轻率：“你确定？不要抓错人了，到时候想放出来可就不是这么轻松地了。” 另一边的许志文找到了外面的旅店老板，直接递过去一张金质的卡片，上面刻印着圣光商行的徽标。 这是圣光商行推出的特制金卡，每一张都是不记名的，只要拿着卡，去任意一个圣光商行所在地，都能提出与卡面上数字等同的金币。 周围的人都是倒吸一口气，这种卡的最低面额都是百万金币，办卡的前提，还必须是在商行内消费超过千万的高级客户。没有人想过有伪装的可能性，因为卡上有着独有的光明元素刻印。 背靠光明教廷的圣光商行，是没有愿意去得罪的大型商业势力，他们的驻点，和教廷一样——遍及整个大陆。 “这……这是……”老板一辈子也是有很多经历了，但也没有看到一次性过这么大的面额数值，手抖着有些不敢接。 “这是给你的赔偿。”许志文不在意地抛过去，好似根本没有把如此巨大的财富放在眼中。 老板手忙脚乱地接住，脑门上都是汗：“多了多了……根本用不到这么多。”他那家不值多少年的旅店，再新建一个的造价也不值二十万金币。 “剩下的就当是心灵损失费了。” 什么费？老板看许志文走回场中，不敢过去问。只是小心地把金卡藏好，准备一会儿就去佣兵工会雇几个保镖。 虽说只是小人物，但对于生存之道也是丝毫不含糊。这个世界可没那么太平，何况那是不记名的金卡，只要拿到，就能提现。圣光商行可不会管卡是从哪儿来的。 要是没有保护措施，就他一个普通人，手握巨量钱财，不出三天必然横尸街头。 那个罗伦莎家族的女人已经用一滴绿色液体，涂抹在伤口。翻卷灼焦的皮肤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褪下一层焦黑的死皮。 整个过程，一点声音都没发出，可见意志足够坚韧。 她看到了那群人面对如此境况，毫无波动的从容。能够随手拿出圣光金卡，能够以二级之力反伤五级，能够对罗伦莎家族满不在乎…… 这些人是谁？ 统一的黑发黑眼，与凯恩人普遍有所区别的面容，难道是又一个强大的隐世家族？ 自己来到海嘉也没带什么人，最好不要与这个未知的势力起冲突。主要是自己弟弟根本没有事，那么再挑起矛盾就不太合适了。 冷静下来后，她制止了执法队的行为，表示自己也有错，会承担部分后果。 执法队也不能说什么，罗伦莎的威名的确是很有用的。队长也只能象征性地罚罚款，有些不甘地离开了。 “我是菲奥娜，如你们所见，属于罗伦莎家族。”菲奥娜很快调整心态，和他们攀谈起来，说起自己家族的语气中依旧带着强烈的自豪，“不知你们是哪家的？” “久闻罗伦莎的大名，我们只是无名之人，没什么好提的。”穆少博动作已经完全流畅了，只是使不上力。 应付过去菲奥娜对他们背后势力的试探，他问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她的弟弟为什么要强行带走阿卡莎？ 正文 第86章 进入萨罗达 “姐，你来了！快！这群人简直不识好歹……”青年人一醒来，看到自己姐姐也在，更是肆无忌惮地叫嚣起来，被菲奥娜一巴掌拍了回去。 “我的弟弟——安其罗。”菲奥娜威胁性地在他浅金色的脑袋上摩挲，从小至大的阴影让他安静如鸡，“倒是没什么坏心思，就是有时候做事不过脑子。” 执行者们表示不做评价，他那是是不过脑子吗？根本是没脑子！ “至于为什么要做这件事……也不是不能说。”她制止了矮胖男子的话，如水的双眼看向躲在海顿身后的阿卡莎，“你还是要继续待在这里吗，阿卡莎表妹？” “表妹？！” 搞了半天是亲戚？ 阿卡莎不是罗伦莎家族的人，但是关系也很近。她以前和菲奥娜两姐弟的关系尤其好。只是后来家中突遭变故，与他们失去了联系，音信全无。 “是的，安其罗哥哥以前是个很温柔的人。”被众人所注视的阿卡莎，也只能出声为这说辞添加了几分可信度。 众人看看被亲姐镇压的安其罗，温柔？这个词跟他搭边吗？ “啧啧，岁月真是把杀猪刀。”许志文冒了一句，瞬间被点了八个赞，其中有一个还是他自己点的。 所以这整件事，就是一个不过脑子的人和一群不把话听清楚的人搞出来的误会？ 看着眼前亲友重逢的和谐场面，齐景晟不动声色地说：“你们觉得这可信吗？” 方月伦收起嘴角一直挂着的浅笑：“菲奥娜说的应该是真的，但是阿卡莎……她身上有不协调的地方。” “有吗？”穆少博无论怎么看，都只是一个平常的美丽少女。 “这种事你没有发言权，联系第二执政官吧，或者社会心理分析组的其他人也可以。” “好吧。”穆少博知道自己的情商低，所以还是找专业的人来分析比较好。 …… “萨罗达”遗迹的开启时间非常精准，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偏差。但人总有侥幸心理，出于各种目的，都纷纷提前时间赶到场内。 穆少博拿着他高价买回来的名额，翻来覆去地看。 “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外形为圆盘，大小能够轻松被人拿在手里。材质看不出来，硬度很高，轻易无法损坏，而且极轻。两面都有不明含义的对称绘图，其复杂程度已经超过了凯恩大陆大众加工水准了。 基本可以确定，这个用于进入“萨罗达”遗迹的信物，同样也是遗迹内部出品的。 齐景晟已经将自己的信物进行了全盘扫描，但是没有任何发现。 没有任何特殊的能量反应，材质除了其本身的物理性质，也没有出奇之处。毕竟他不是研究院的人，也没有时间把这个东西递回地球让他们研究。只用现有的简陋条件，实在检验不出什么。 他用目光淡淡地在周身扫了一圈，提醒穆少博把准入信物收起来。 在遗迹开启的时候，只要身上带着信物，身处这块区域，就会被直接传送进去。所以每次都有人来这里浑水摸鱼，在最后一刻抢夺信物进入遗迹。 穆少博道：“我知道。”他手上的只是流刃根据信物生成的假货，真正的已经放好了。但是为了避免麻烦，手中的“圆盘”像是冰块一样消融，化得干干净净。 这一幕让看到的一些人都有些目瞪口呆，这是怎么做出的效果？忍不住拿出自己信物研究了一下。 然后就被抢了…… 时间缓缓流逝，遗迹终于开启。随着一些人的突然动手，前面看似不起眼的古老石盘上刻度轻轻跳了一格，所有距离信物最近的三级以下之人都被锁定，空间蓦然变动。 在试炼者看来，只是眼前突然闪现一下，天地突变。 他们现在已经来到了一个封闭的平台上，周围的人也少了很多。 毕竟先前那些人里面，有许多看热闹的，有一些来保护自家年轻人的，剩下的就是浑水摸鱼的。 “齐，终于找到你们了。”看这语气，就知道是海顿那个不长心眼的家伙。 执行者们互相检查确认，刚刚的空间跃迁没有对身上装备造成什么影响，除了一个问题——网又断了…… 穆少博拿出了第二版的微型信号塔，比起第一版，性能倒没有多少改进，只是加了一个自动悬浮功能，体型又缩水了许多而已。 好的，网又连上了！ 苍色之风佣兵团全员到齐，还附赠了几个人——来自罗伦莎家族。 以菲奥娜的等级，她是进不来了，但是安其罗也不过三级，他们此行来黑石城的目的正是为了“萨罗达”试炼。 也许是被姐姐抓回去敲打了一顿，他也稍稍收敛了一些。 凭心来说，罗伦莎家族基因挺好，安其罗也长得不错。他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还真像个优雅的贵族青年。如果他没有整过容的话，小时候能给阿卡莎留下那样的印象，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一开口……贵族气质瞬间灰飞烟灭。 “要不是我姐让我跟着你们……”他也只敢在这里小声说说了。 阿卡莎拄着自己那根比人还高的魔杖，笑着安慰他：“好啦，我们一起比较安全吧。” 她忽然看到了议会众人上方悬浮的信号塔，眼睛一亮：“那是什么？又是你们家族的神代遗物吗？” “啊……是的。” “没见过诶，有什么作用？”苍色之风全员都涌了过来。 “远程信息支援及网路交汇工程。”许志文随口扯了个自己也不大明白的词，相信凯恩人绝对听不懂。 的确，他们都听不懂，但是不妨碍他们觉得好厉害。 试炼者站立的平台轻微一震，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警觉。周围平整光滑的墙壁上，出现了一圈门，分布极其均匀。 “这是要选一个门走？” “应该是。” “萨罗达”遗迹每一个开启，试炼进程都是有所区别的，所以往年的经验根本不能用在这里。 看着一圈的门，都没有任何区别，他们一行人就顺便找了个进的人比较少的。 在所有人都进入之后，所有入口直接封闭，遗迹已经堵死了他们的退路。 “看样子，只能一路向前了。” 正文 第87章 熔岩通道 炽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呈现在众人眼前的，赫然是一条被滚滚熔岩截断的道路。 红色的岩浆河缓缓流淌，时而爆开一个包裹着高温气体的气泡。极高的温度让空气都跟着扭曲，多多少少干扰了视线。 在临近岩浆河的半空，悬浮着数个不大的岩质平台，它们悠然自得地在半空移动，显然——这就是通过这个关卡的方法了。 “只能跳过去吗？”对于体力不错的职业者来说，是没什么大问题，只要稍稍注意一下就行了，但是体质普遍不行的魔法师呢？ 阿卡莎举起法杖试了试：“不行，这里应该是有禁空领域，不能直接飞过去。” 盗贼派恩指了指稳定悬浮的微型信号塔：“禁空的话，那个东西是怎么回事？” “可能……这个禁空领域只针对人吧。”海顿帮着解释道。 “看来凯恩大陆的一些魔法领域对科技武器无效。”齐景晟将这一点记录在议会的公用信息平台中。 穆少博观察了一下，瑟尔效应没有受到任何影响，那么这个所谓的“禁空领域”对真理议会的许多浮空设备都是无效的。 “除了飞行之外，其他的魔法都没有问题。只是这里都是火系元素，风魔法的施展小朵不太好……”阿卡莎又试了几个小魔法，“不过足够我跳过去了。” 以岩浆河上面平台的大小，站下一个人绰绰有余，站两个人就有点勉强了。 “穆，你们没问题吧？”海顿确认自己这边大概都能过，来询问天灾佣兵团。 安其罗呵呵一笑：“这么简单，是个人都能过吧！” 穆少博理都没理他，只是将自己的电磁力场延伸到岩浆河上，说道：“最好……还是谨慎点。” “一群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家伙……胆子小还来试炼什么，乖乖待在家里吧！”看得出来，菲奥娜不在，这个人就又固态萌发了。说着就要拔腿过河。 “安其罗哥哥……”阿卡莎有些不知所措地想要阻拦他，但没多少用处。 这时候，有一个人抢先跳了上去。除了他们之外，这里还有一些陌生的试炼者，都是选了这一道门才进来的。 那人就是其中之一，而且是在同团队主使者的驱使下，最先试探关卡。 他表情非常轻松地跨过了几个平台，但是到后面却是频频出现失误，几次险死环生，一脑门的汗不知是热的，还是急的。 最后他完全不敢再继续，就停在了中间。派他出去的那个人脸色有些难看，拿出一块印石，不知说了什么。远处扭曲气流中不大清楚的人影又开始前进，但是他没能坚持多久，在跃出后没能踏上下一块平台，直直坠入滚动的岩浆河中，肯定是没救了。 其余人全程盯着那个“自愿”探路的试验品，看到这结果一时间也沉默了。 那怎么也是个三级的盗贼，不应该会出现失误，而且是这么多次的失误。这个看似简单地关卡，一定有古怪！ 之前还嚷着要第一个上的安其罗难得不说话，阿卡莎也是松了口气。 这边的尴尬气氛完全没有对执行者造成影响。 穆少博凭借着自身的异能场和智脑强大的图像还原功能，把探路盗贼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不像其他人，在大片的高温气流中，基本只能看到扭曲后的景象。 “他身上的重力系数变了很多次，这条河上面的重力是会变化的。”根据他起跳和下落时的曲线模型，能够计算出每一次的重力系数。 “是随机的，还是有规律呢？”齐景晟将计算结果制成一个折线统计图，生成一条起伏不定的弯曲折线。 “样本不够。”方月伦一语道破目前形势。 穆少博看看周围的人，估计都想着再来几个探路人，让他们估测一下情况：“别浪费时间了，我们自己上吧。” “可以。” 决定去探路的人选，是方月伦，他的异能是质能转换。 听说过爱因斯坦的应该都知道，他提出的质能转换方程式。同时，那也是核弹的武器研发原理。 方月伦本身就是理论物理学的研究生，末世到来时，他还和教授一起进行实验。 所以他非常清楚自身异能可能拥有的破坏性，在第一次用出来直接炸掉一片街区、并差点连自己也挂掉之后，方月伦就不再使用自己的异能了。 至少，在能够约束转换出来的能量之前，他是不会再用了。 质能转换，一点物质都能够释放出巨大的能量，而那些能量却完全无法被他本人所控制。他就是一颗真正的人性自走核弹，一旦爆发，生灵涂炭。 包括方月伦自己，也逃不出死亡的命运。 所以，他空有强大的异能，但是根本不敢用，后来就直接加入了真理议会。这可是穆少博从涂夜歌手里抠出来的人才，不用来当做战略威慑简直是暴殄天物。 不过在现在，“永恒炽阳”方月伦还根本不出名，他只是用自身对物质质量的高敏感度，去测试重力的变化规律。 “直接就上了？不再看看？”苍色之风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们胆子那么大。 方月伦轻易跨过了前面一截路程，那里的重力系数变化并没有多大，有了心里准备就不会造成多少障碍。 关键是后面。 他看向前面移动着的平台，先前的盗贼就是在这一段频频失误的。 方月伦没有大意，流刃物质星星点点地从手中洒落，不同地区的坠落加速度实时反馈回来，并在智脑的运算模板中形成整个关卡的重力变幻图。 “目前来看，变化是无规律的，而且越到后面变动越大。” “只要测出确切的数值，其实也没多大影响。” 看着方月伦顺利到达对岸，其他人也开始蠢蠢欲动了。穆少博看后来又上去的几人状况频出的样子，说道：“我们可以通过，但是他们就有些危险了……” 凯恩人能够理解重力，但是他们根本不知道重力系数是值的什么。如果只是用几倍的大致数据的话，也很难直观地明白该用多少力。 平常谁知道多倍重力相对于正常重力的感受是什么样的？ “可惜这里把空间类魔法装备也封了，我们科技侧的储物装置又还没研发出来……不然哪用的着这么麻烦。”许志文摊摊手。 “如果能用，其他人还会待在这里？”他们才是魔法文明的人，不可能没有轻易到达对岸的方法。 “以流刃为构架，搭个线就行了。”齐景晟手上有银色物质流下，拉长为一条纤细而坚韧的细线。 正文 第88章 元素生命 考虑地太多，其实并没有什么用处。属于天灾佣兵团的几人，哪怕是没有具体的数据，凭借各类装备，也能够过河。最麻烦的，其实是这些凯恩大陆的本土人类。 他们的主要着重点，应该找到方法是帮助同行的其他人。 那么接下来就很简单了——用流刃拉一条线，以线为桥。 流刃出色的延展性和坚韧度，使得这些移动着的平台也不会对其造成多大的影响。 有了这么一个借力点，这些职业者都能够比较容易地通过。 第一个关卡很无力地被破了，除了最开始的倒霉探路员，其他人连皮都没擦破。 而派出牺牲者的那个队伍，看起来也不在意一个人的损失，他们中的领导人还对执行者们的行为表示了一定的友善。 “你们应该就是天灾佣兵团了，我是梅洛·海嘉，在外面就想和你们认识一下。” 看来他们在黑石城的动作已经引起了一些人的关注，其中未必没有菲奥娜那个女人的推波逐浪，或者说……阿卡莎也有动作？ 穆少博神情淡然地和梅洛交流起来，言语间流溢出的矜持自傲，很合常理地与隐世家族对上了。 梅洛对他们的身份猜测又多了几分，面上的热情更加真挚了一点。 “齐景晟，这个人的身份是？” “梅洛·海嘉，看姓氏就知道了——海嘉王族。按照大众的认识，这个人是三个有继承权的王子中最不起眼的，但是……闻名不如见面。” “最不起眼……怕是在隐藏实力吧。” “另外的两个王子的针锋相对轻易可见，但是这一个却是把自己摘到了众人视线之外。” “这也是最明智的选择，毕竟他的年纪最轻，势力也不够强盛，劣势太明显了。只能先暂避锋芒，远离旋涡的最中心。” 穆少博听他们评判着眼前的梅洛，也说道：“所以，他是此次萨罗达试炼王室派出的代表？” “是的。” “自己送上门了……正好用来搭桥！” 于是，在两个人各怀鬼胎的刻意交好下，他们似乎很快就熟络了起来。 至少在包括海顿等等一干人士眼中，他们的关系一下子就好了。 不过现在也没有太多时间来让他们对话，散发着酷烈热气的岩浆河已经落在身后，前面就是第二关。 回到自己队伍中的穆少博不着痕迹地轻舒口气。他本身就不擅长社交，让一个本质上还是很宅的人去干这样劳神费力的事情，真的还有点难为他。 比起另外两个狐狸精一样狡猾的执政官，穆少博觉得自己简直跟小白花一样纯洁。 下次再有这种事，就让齐景晟上好了。他的异能正好能够得到实际应用。 此刻还远在地球，几乎不带脑子正跟人开片的秦观，莫名地感受到了什么。不过看了看眼前还在继续的战斗，先打赢了再说。 第二关的路数和第一关一脉相承——都是一样的热！ “我总觉得，这套路也有些眼熟……”许志文默默地冒了个泡。 “地球的网文，不管是魔幻还是仙侠，只要是什么秘境、试炼、遗迹……不都是这个路数吗？”穆少博一语道出真相。 作为末世前整日混迹于网络的技术系达人，他自然也是万千追文众的一员。 这种套路，不知道出现过多少次了。 “现在我们能够证明两件事——世界之窗的影响真实存在，以及萨罗达遗迹的年代。”齐景晟说道。 方月伦事不关己地看着其他人被突然出现的火元素精灵攻击，一点儿想出手的意思都没有：“这个遗迹，是在‘神代’之后才出现的。那个时候，凯恩大陆的文明传承，已经出现断裂了。” 面前有再次出现了一天宽广的河流，上一关流淌的是半固态的岩浆，这一关却是流淌着液体般的火焰。 “竟然是完全液化的火元素！那里面到底有多少火元素精灵？！”有人不由惊呼。 这个地方对火系魔法师来说，完全是天生的施法场。任意一个魔法，都会被空气中拥挤的火系元素增幅数倍的威力。 但是这里的人当中，竟然没有一个是火系魔法师。 不过就算有，在这一关也没有多大用处，火元素精灵可都是天生的火系魔法免疫。 被火光盈满的河道上，贯通着一根金属质地的“桥梁”，看起来虽然稳固，但是实在太细。 虽然怎么也比流刃化为的线要好，但关键在于，它看起来温度就不低啊…… 而且，这样的环境，本身就是元素精灵的孕育场。他们刚刚到来时，只是受到了一些一级的元素精灵骚扰，如果走上河道，不知会从里面跳出什么等级的未知元素生命。 穆少博试了下自己的异能，发现电磁场对这种……呃，不知道该不该归类为生物的存在效果拔群。 他用磁力网捉了一个一级的回来，仔细的研究了一番。 一级的火元素精灵就是一团燃烧着的火而已，如果不是它会自己跑，甚至丢出火球来攻击人，穆少博根本不敢相信它是有心智的。 这团漂浮在空中的火似乎显得有些迷茫，四周无形的高压磁力线让它不敢轻易触碰，但是又找不到任何出去的方法，只能把自己缩小了一圈，一动不动。 齐景晟用智脑扫描下来，暂时也没有收获。 元素生命到底是怎么产生的？它们为什么会形成智能？这么高深的问题，还是让研究院慢慢去搞吧。 依然会有一级的小火团跑上岸，对试炼者们进行没多大作用的骚扰。但是它们无一例外，都忽略了执行者们，像是当他们不存在一样，扑向了其他人。 这一幕情景，不禁让穆少博回想起了，自己最开始遇见莫天初的那几天——一路上所有的变异生物，都好似看不见莫天初一样，完全没觉得任何不对地绕过那个少年，跑来攻击他…… “这种生命，似乎是通过热感应来确定攻击目标的。”方月伦从一个火球旁边蹭过，没有得到任何反应。 也是，这些小东西没有眼睛、没有耳朵、没有口鼻……还不是只能靠热量感应了吗？ 而真理议会每个成员都会配置的辐射阻隔装置，不仅会隔断高能辐射的传播，同样也会屏蔽他们自身的红外线和热辐射。 对于这些一级的元素生命，他们就像是透明人一样，根本不存在于感应中的世界。 正文 第89章 冰电转换 “高级的元素生命应该就比较难对付了……”至少它们会有更多的感知方式，而不是单单依靠对热量的感应。 “那是其他人的需要注意的课题。”穆少博上前几步，一副视元素精灵为无物的样子，让梅洛王子对他们的身份更为慎重，“我们这一队……就是为了快速通关！” 数千人的试炼名额，大部分还是可以直接用金币购买的。真理议会怎么也得抓住这个机会，多派了几支队伍。 其他几队选择的都是不同的门进入，现在基本信息也都反馈回来。 每一道门进去，接下来的关卡都是固定某一种元素的主题。他们选择的这条路，毫无疑问就是火焰主题。 摸清了这一点，也确定萨罗达遗迹建立于神代之后，完全没有对他们的科技手段有任何防御措施。 “那么……可以开始刷分了吧……” 穆少博还记得提醒自己这边的盟友一下：“海顿，准备好——一定要跟上我们！” “嗯？”金发骑士有点懵。 一直毫无作为，就像个装饰的“七曜圣痕”法阵在此刻激发，空气中充斥的火系元素就是它最好的原料。 所有执行者有志一同地将其全部转化为电能。 穆少博的精神力随着异能场一并扩散，将整个关卡全部笼罩。 突显的电光跃动在人们周围，幽蓝发紫的电芒被人类的意志所束缚，激发成波荡开来的耀眼环形。 离开河流的火元素精灵直接熄灭了，连一点点火星都没剩下。 极度凝聚的电压织成密不透风的电磁网路，危险的光芒流淌其中。凯恩人不知道什么是电压，但那其中蕴含的恐怖能量每个人都能够感受到。 “这……这难道是电系魔法？不可能！在这样只有火系元素的环境里……” “而且……还是没有记载的原创魔法。” “光是这能量强度，几乎就达到了五级层次……” “天灾佣兵团……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小心避开电光的职业者们纷纷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大型电系魔法”，不说这个陌生的“魔法”威力有多强，单单是在如此电系元素匮乏的地方，能够施展出来就已经很不可思议了。 比起上一关卡只是火系比较多，这一关卡几乎只存在火系元素，连桥下流淌着的，都是液化的火系元素。在这样的环境中，其他系别的魔法师几乎毫无用武之地。就算能够勉强使出法术，威力也会削弱到没有任何用处。 以电为线，织就封锁之网。 穆少博在火焰之河上方，布下了整整一层反射激发的高压电层，只要有元素生物敢冒头，迎面就是一击高压磁暴。 而在这个时刻，许志文将自身“七曜圣痕”的转化方向调整为水系。 凯恩魔法体系中的水元素，实质上也就是这个世界的特异性水分子。 许志文的异能是控水，经过测试，他可以控制含水量在70%以上的液态物质。像是下面流过去的，那些暂时不知道该不该定义为液体的，当然不包括在其中。 七曜圣痕——元素增幅法阵，在亚尔伦特难以计量的战争历史中发挥过重要作用。被简化至现今的地步，依然能够直接在空气中以元素重组的方式制造水分子。 这里的元素重组不是指的魔法定义中的元素，而是二级文明后期基本都掌握的一种技术。继分子重组、原子重组之后，能够重组出任意的原子的技术。 不过前提是有足够的能量和物质。 毕竟不是真正完整的法阵，还不能达到凭空直接进行虚空重组的地步。 但是……真理议会目前应该也用不到吧…… 许志文心念控制，所有水分子悬浮在金属桥上，均匀铺开。火焰之河中的元素生物，似乎感受到了这里讨厌的水汽，试探着露出“水”面，立刻遭到了迎头痛击。 仍然在不断蓄加的电能，可以给它们没有实质的身躯最大的伤害。 “执政官，下面看你的了。” 穆少博一改之前的随意，也认真许多。围绕在众人周围的电网全部聚集到桥上，构筑出巨大的电磁转换场。 职业者们有些茫然地看着他的动作，但是感受到越加庞大的雷电能量，他们明智地没有说什么。 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强者为尊。 肉眼可见地，细到一只脚都站不住的金属桥上凝结一片坚实的冰层，将路扩宽了数倍，最重要的是——降温。 奇怪的是，明明前方就是寒气森森的冰道，他们却，没有感到一丝凉意，甚至还隐隐热了几分。 “走！” 随着一声令下，所有执行者没有任何犹豫地，跟着全力冲上还在缓慢向外生长的冰桥。海顿稍稍慢了一步，也是紧随其后。 其余人互相看了看，不忍放过这么个好机会，咬牙再跟了上去。 当有人踏上河道上空时，平静的火焰之河中就好像沸腾了一样，无数元素生命突破河面，向他们袭来。 虽然都只是三级以下的，但那数量实在太可怕。 而且一旦掉下去，在这样的禁空领域中，就基本没有活路了。除了这些自火中生出的生命，没有人能够在液化的火焰中存活。 穆少博脚步不停，精神力携带着广袤电力向着下方倾注。一时间刺目的电光映白视野，“噼啪”声不绝于耳。 但是总有一些能够撑过这一轮高压网路。迎接它们的，是规律旋转的滚滚电流旋涡。 为营造强磁场而形成的旋涡，其上附着的电能甚至更在前面电网之上。而接近这里时，终于能够感到一阵寒意，来自那座铸就的冰桥。 “现在……是该我了吧。”许志文轻轻一笑，凝集的水流卷上空气中的烟尘，汇成交错的水幕。 水是导电的，尤其水中正负离子越多，导电能力越强。 穆少博配合他，将蓄积至现在的电量全部在那一瞬间激发出去。从火焰中抽出的能量化为雷霆，将触及到的一切击为灰烬。 失控的混乱电流同样被阻隔在一层薄薄的水幕之外，不得寸进。无法束缚的能量效应依旧放出了大量的光芒，极度的光明填充了每一寸空间。 触不及防的人们脚步一乱，但还是努力往前跑。天灾佣兵团已经挡下了所有攻击，他们总不能只是走个过场都不行。 进入下一关卡，所有狂暴的火焰与雷霆都被门所截断。 正文 第90章 突进 “这次还是多谢几位了！”梅洛客气地打了个招呼，不过眼神一直在穆少博身上打转。 阿卡莎代替所有人问出了心中的问题：“穆，你究竟是哪几系的魔法师啊？” 电系？冰系？还是光明系？ 同修多系的魔法师不是没有，但很少，往往是选择相辅相成的系别。哪像这个人，系别毫无联系，施法像是毫不费力。 “只是电系而已。”这下穆少博也知道他们为什么看他的目光这么奇异了，“其他的只是我用特殊方法造成的效果而已。” 他说得非常轻松，却是让各有用心的几人心头再度沉重几分。 对他们背后势力的评估，或许还是不够…… “执政官，你的动作还不熟练啊。”许志文啧啧一声。 “我又没具体学过热电制冷和磁卡效应，刚刚那都还是现找的资料。这已经超水平发挥了。”如果不是队伍里没有冰系异能者，他也不必要用这样迂回的方式形成急速降温区域。 “你这样不行啊，身为议会四大巨头之一，怎么可以有短板？！” “没错，你是该加紧学习了，执政官。” 穆少博淡淡地瞟了他们一眼：“明白了，放心吧。等我去进修的时候，一定会把你们也带上的！” “咳……这个就算了吧。” “怎么不行？许志文同志，我看你最后的超纯水处理也有点瑕疵的样子，如果不是我加了一把力，说不定根本挡不住。” 齐景晟打断他们口头上的互相伤害：“我们的进度已经落后了，别浪费时间了。” 穆少博停下对话，智脑界面列出其余几队的攻略进程：“的确……” 他抬头望向前面曲折绵长的隧道，眼中有电芒闪过：“那就直接打过去吧。” 隧道里面秉持着火系路线的内核，裂开的石壁中甚至能看到炽红色的岩流静默蜿蜒。阴影中显出几条火红色的蛇形魔兽，作出攻击的动作。 看来是必须采用武力突破的手段了。 “穆，这一关不如让我们……”之前都是沾了他们的光，几乎没出一点力，于是海顿这一次决定先站出来。 但是…… “执政官，如果我们把这里直接炸了，不会出问题吧。”方月伦伸手触上滚烫的岩壁，热能不断地转换为其他形式的能量。 “很有问题。”穆少博干脆地绝了他的想法，“你不允许使用异能！” “好吧……”他略带遗憾。 眼看火蛇就要扑过来了，执行者们也拿出平时的战斗状态。 他们是地球诞生的进化者，但实际战斗中使用异能的频率很少。真理议会最引以为豪的，可是每时每刻都在推进的科技能力！ 即使是储物装备无法使用，大型的装备都拿不出来。仅是他们身上的携带的这些，也足以面对一场战役了。 智脑的战场扫描早已完成，与光源的战略指挥系统同步。这场职业者的试炼，已经化为指挥系统数据化下的游戏。 结局已经注定。 武器生成，装备演化。载入数据库的演化模板瞬间被提出，并在流刃的约束变形功能下，成为现实。 快速生成的能量聚合武器，在七曜圣痕的能量转化支持下，能够发挥出超乎想象的打击频率。火焰魔蛇不过是低级魔兽，脆弱的血肉之躯不能抵挡激光的任意一击。 在战斗开始的那一刻，他们就全速向前冲刺。生命信息扫描以全息影像覆盖引导的方式，将所有隐藏起来的魔兽全部标出。 然后——随之而来的就是精准制导的激光贯通层裂。 在双重校准锁定下直接命中致命点的攻击方式，不可能会有幸存者。 再一次只能跟在他们身后的其他人等，已经快要麻木地看着他们对魔蛇进行毫无人性的屠杀。 安其罗都没再说话了，他还一直对天灾佣兵团各种不服，哪怕是姐姐强调不能惹，也没有多大的作用。 现在看来……这群人上次还真的是手下留情了。 隧道突然扩宽了几倍，前面出现一块空旷的平台，盘踞在中央石柱上的是一条更粗了无数倍的暗红色巨蛇。 富有光泽的鳞片细细密密地紧贴在一起，锋锐的边缘在移动中轻易刮下被灼烧地烫人的岩质。蛇类冰冷的竖瞳看过来时，给人难以名状的渗人感官。 “这条蛇，已经到达四级了吧。”看这气势，可能还不止。 穆少博评估了一下对方的防御强度，估计手上的激光造成的穿透伤，对这条蛇那巨大的身躯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那就换一种攻击方式吧。 流刃演化的激光发射器自动分解，随即在他的手心凝成三枚完美无缺的光滑球形。 肉眼无法看见的强磁场在周身形成，逸散而出的电火花缠绕于他的手上。 巨蛇似是发现了这里危险的能量聚集，本来慢腾腾的动作迅猛展开，有力的下半身将大张着嘴的头部送了过来。 它所使用的火系魔法岩浆爆裂，已将这里变成了熔岩遍布的高温地狱。 走到这里，这些职业者者们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各施手段挡住了魔法的余波。但是喷发出来的岩浆没人敢去碰，只能躲避。 而前方的执行者们，才是正面面对巨蛇的攻势。 穆少博几乎能够嗅到蛇口中毒素的腥气，智脑的扫描制导锁定了最佳的攻击节点。流刃弹丸在电轨流的磁场中接收到巨量的电磁场力，带着无可阻挡的磅礴气势射出。 几乎是同时，穆少博身前的空气产生肉眼可见的狂暴气旋，弹丸带着风压与积波从岩层上犁过，留下深深地壕沟。 巨蛇的身躯在那一刻仿佛静止了一瞬，被巨大的冲击力击中贯穿，长长的蛇躯撞碎了石柱，撞进后面的岩壁，激起爆破般的烟尘。 而到这时，他们才听见空气中震荡而来的轰鸣。 所有经历过音爆连环冲击的人脸色都变了，但是他们根本没办法避开，只能生生硬接了。 海顿摇了摇有些发晕的脑子，刚想问什么，就看到惊恐的一幕——四周已经被岩浆爆裂破开许多口子的岩层，终于承受不住了地裂开狭长的缝隙。 更多红色的高温液体，从不断扩大的裂缝中滴落，直至像瀑布一样倾泻而出。 所有人：“……”卧槽，赶快跑！ 天灾佣兵团在听到音爆的那一刻，就意识到了不妙，立刻发挥出超强的反应速度，提前开跑，顺便还不忘把那条死得不能再死的魔蛇拖上。 前面的小蛇就算了，这可是珍贵的研究材料，要是被研究院知道他们没有带上……会被坑死的吧。 正文 第91章 梦幻晶石 一行人拼着生死时速，终于在隧道堵死之前，跑出这一关的范围。中间穆少博破罐子破摔的行为，造成了很大的效果。 也就是有着七曜圣痕撑着，他才能使出那么多次电磁炮。 而每一次爆鸣声响起，他们心里都是一颤。伴随着道路被打通的，是崩溃速度进一步加剧的隧道墙面。 是的，真理议会凭借技术优势，先探索清楚了整条隧道的路线，然后两点之间取直线。从他们的位置到出口，穆少博硬是从石壁岩流中轰出来一条路。 其中的艰险，不足为外人道也。 通过这三关，好像就进入了下一阶段。 他们再次来到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平台，和刚刚进入萨罗达遗迹是的那个平台一模一样。只是这次，每个人的身前都出现了一块晶莹剔透的晶石。 穆少博伸手接住，发现每个人都拿到了一个，只是透明度有细微的差距，而自己手中的，是透明度最高的的一个。 “这是梦幻结晶？没想到会有这么好的奖励！” “可能是我们完成得最好的……” 穆少博捏着手里的梦幻结晶，智脑适时显示出它的介绍。 梦幻结晶是非常珍贵的魔法材料，常用于储存魔力以及布置魔法阵。它能够储存任何属性的魔力，并无损耗地被提取出来，透明度越高的，储魔能力越强。 而真正让这种晶石体现价值的，是在战斗过程中。有了梦幻晶石，就相当于多了额外的魔力，续航能力大大提升。 它的产量在整个凯恩世界都不多，其中还有大部分都是透明度不是太高的。 看着穆少博手里那块几乎没有一丝杂质的晶石，不乏有人羡慕。不过……能拿到一块，就已经是沾了他们的光，别惦记别人的了。 最关键的是，天灾佣兵团在前面关卡中表现出来的实力深不可测，没人敢去触霉头。 在这个中点站，储物道具的禁制也解开了。执行者们趁着这个机会，把那条死状极惨，还被脱了一路的蛇收好，然后倒腾出一堆各式各样的装备，占了大片空间。 这些不会都是“神代遗物”吧？他们的家族果然在这一方面深入研究过。 梅洛极其慎重地看着穆少博，这个男人用了很多次的攻击手段，其他人或许会认为是某种魔法效果。 但他在另一个帝国看到过，那个被命名为“雷光炮”的遗留武器，和其造成的效果是一模一样的。 雷光炮可是那个国家传承已久的超级武器，据说其技术来自传说中的“神代”。 至今为止，也没有人能够明白它究竟是如何运行的，难道这个突然出现的“隐世家族”弄清楚了？ “按照以往的试炼，萨罗达遗迹检测的是综合属性，最后还是要回归到战斗本身。” “单论实战能力，我们是不可能输的。” “最好不要造成大面积破坏和伤亡。”如果再像刚才那一关那样，说不定会造成意外的情况。 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候，真理议会派入遗迹的人就开始讨论对后面的准备。面对可能出现的形势，他们都定了一份计划。 当然，计划总是比不上变化，还是需要随机应变。 占据一方的科技装备也收了回去，他们只留下了各自需要的那一部分。这个时候，第二批到达的人也进入这个平台。 相比第一批，他们可是要狼狈许多。大多数人身上都有一些伤势，甚至有人极其严重，只是强撑着到达这里。 他们已经无法再继续试炼了，所以当即就选择了离开，被遗迹空间传送到外部。 当然，他们也是得到了遗迹给予的奖励，只不过远远没有梦幻晶石珍贵。 更多的人，都注意到了他们中的一行人。同样的黑发黑眼，没有一人受伤，再加上胸前佩戴的“七曜圣痕”徽标。 他们是天灾佣兵团的成员。 “唐思潮，你们情况不错啊。”许志文非常自然地和其中一人勾肩搭背起来。 这支小队的负责人唐思潮笑着拍开他的手：“行了，还是没你们这队快。” 他收起表情，更为认真地走到穆少博身前：“团长，幸不辱命！” 天灾佣兵团现在在工会登记的团长就是穆少博，至于最开始注册的那两个人……无论是秦观，还是莫天初，一时半会儿都不会再到凯恩来了。 海顿看他们小声交流，忍不住戳了戳看似发呆的齐景晟：“那也是你们的团员？或者……家族成员？” “是的。”齐景晟立刻将自己的注意力从虚拟界面拉出来，恍若无事地回答，“毕竟……我们的人还有很多，有进行试炼的机会，就正好一起试试。” 这话说得，好像“萨罗达”的名额是想拿就能拿得到的。 不过，想想拍卖会上，穆少博那完全不拿钱当钱的气势，他们说不定还真的是想买多少就能买多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直到先到的一些人，都等得不耐烦的时候，人终于齐了。 人数明显可见地少了很多，尤其是没有执行者的几批人，损失尤为严重。 天灾佣兵团的无一伤亡，实在是太显眼了。大概这里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个逐渐汇聚起来，实力摸不透的势力。 苍色之风佣兵团的人倒是表现地很高兴，那是他们的同伴，越强大也就越有优势。 但对于更多的人，这个团队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他们不得不临时联合起来对抗的地步。 “萨罗达”试炼遗迹，后面是必定会出现试炼者互相之间的竞争的。只有留到最后的，才能够获得最好的奖励。 针对的气氛很容易就能发现，不过执行者们都不甚在乎。 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计谋都是没用的。更别说他们本身之间，还有着竞争关系，联盟并不牢靠。 “敌方几乎没有威胁，那么我们的目标就是尽可能冲击更高的试炼成绩，获得奖励。”通讯频道里有人在分析当前局势。 虽然说着不许在意，但议会绝不会因此而大意。除了在此地的执行者，议会地球方面再次派出了远程支援团队，进行战时辅助统筹。 “封晨？竟然是你来统筹。”穆少博有些意外，“你手上不是有个‘大计划’吗？” 封晨啧了一声：“我们这里正在种田呢，有的是时间慢慢熬。” “还是你们那边更波澜壮阔啊，要不在海嘉也试试‘文艺复兴’？”他半开玩笑地说。 齐景晟冷静地堵回去：“我想这不是你负责的范围。” 正文 第92章 空间清扫 此次“萨罗达”遗迹采用的是混战模式，没有太多的考验和分流，直接将他们所有人传送至一块面积颇大的地方——还是随机传送的。 虽说大部分人人之间都是有着联系方式，但面对全然陌生的地形，他们也难以在短时间内找到互相之间的位置。 而这一点，对真理议会就是领先的优势。 “又是传送……这个遗迹空间专精的吧。”封晨作为外援组的组长，一直关注着所有人的位置信息。 只见他们的时空坐标突然闪现，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 遗迹显然把空中的微型信号塔，算作了穆少博的个人装备，所以是和他一并传送的。 “信号没问题，现在开始布置扫描场地。” 这一次遗迹没有再封禁空间储物装备，也许是认为这些也是个人综合实力的一部分。而这，也给了执行者们最大的发挥空间。 执行者们互相之间没有接触，但是联结每个人的量子网络让他们的行动有序而默契。 折叠状态的深空探测器，舒展开光滑的弧形外壳，内部的冷聚变引擎启动，带着它如一道弧光划破天际。 深空探测网就此组成，联合扫描之下，这个试炼空间的全貌清晰呈现出来。 这是一个漂浮于虚无空间中的半位面，有着自己独立的生态平衡，能量波动不乏有超过三级的。 当镜头拉到中部地区时，还能够在那里看到残破的人造建筑迹象。 远程分析组在天灾佣兵团的各位熟悉环境、对付身边的麻烦时，已经分工解析了整个生态循环系统，从中得出了一些信息。 “这个半位面，是凯恩大陆本源世界的附属空间。而这里生活的生物也明显也有凯恩的魔兽魔植，但有一些——与现在的魔兽有极大的不同。”封晨的声音能够被所有人听到，“它们似乎还残留着技术改造的痕迹。” 他顿了一下，接着解释道：“我们可以大胆猜测，这个空间本不属于‘萨罗达’。它是‘萨罗达’的建立者自神代之前得到的。” 穆少博立刻捕捉到最重要的一点：“也就是说，中央地区的建筑很有可能不是神代以后才出现的，而是神代之前？” “是这样没错。” “萨罗达”遗迹，虽然同样被冠以遗迹之名，它的年代依然是在传说中的“神代”之后，在大部分科学传承都遗失之后。 这样的遗迹对于凯恩人或许更有用处，但在真理议会看来，远远没有真正的“神代遗迹”有价值。 那些他们无法使用的、甚至破损的机械装置，是每一个渴望前进的科技文明都想得到的财富。 像是之前的雷诺基地，与之光明教廷，那就是一个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而在莫天初手中，它将换发全新的生命——作为一个独立于现实空间的生化试验基地。 能够在这里就发现凯恩史前文明遗留的事物，算是节省了他们一些功夫。 深空探测网络与量子网络接轨，每个人的位置都在地图上标注地清清楚楚。就相当于是在这一场依靠运气与实力的猎杀之中，他们开了作弊器。 胜利已经握在真理议会手中，关键是如何得到最大的果实。 “这样的话……先淘汰其他人。”穆少博看着地图上一个个分散开来的任务单位，“分头行动，同时向中央区域接近！” 封晨等场外分析组员都盯着探测数据，没有对穆少博的布置做出反应。 毕竟只是支援，这里正式的负责人和管理者，始终是由第一执政担任的。穆少博才有着对团队的直接命令权，而他们要做的——是参谋和提醒。 有着技术支援的执行者，其实际战斗力远远超越凯恩魔幻体系下的职业者。 大部分人，在还没有看到他们的时候，就已经被标示出具体的等级和地址，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能量集束武器击中，虽然刻意控制下不致命，但高温会严重破坏生理机制。 加上执行者们往往都很谨慎地开启了各种非杀伤性干扰设备——声波武器、微波武器、电磁武器。都是可以在不产生杀伤性后果的情况下，造成晕眩、思维困难等生理性战斗力减免的。 如此一来，只要是有点智商的，都知道是天灾佣兵团已经留情了，会明智地选择自己退出。 “萨罗达”试炼的死亡率并不算高，就是因为它可以在中途退出，这让该遗迹的安全性看起来比其他遗迹高了很多。除非是短时间直接死亡，或是完全失去意识，根本没有退出的机会，一般是不会出现太多死者的。 当然，受伤就是不可避免的了。 但是，也总有人是不甘心的，或是想要攀上他们的关系，或是认为自己身后的势力够强，都不会干脆地离开。 面对这些人，管他说的是祈求还是威胁，三次警告后直接抹杀。 他们是地球人，是推进地球文明进化的先驱者，任何敢阻挡前路之人，都将被毫不留情地消灭。 更别说这些都是凯恩人，本质上和他们根本不是一个物种。 真理议会的每个人都知道那些“未来”，知道他们将在不久后侵略地球的土地，让已经陷入混乱边缘的地球文明，彻底堕入黑暗的深渊。 文明的战争，一旦打响，就只有你死我活。 方月伦持着激光枪对准身前的秀丽少女，她已经受伤，小半身体都被能量的余波撕裂，血肉都被瞬间的高温致糊，散发出蛋白质烧焦的难闻气味。 这是一个只有二级的魔法师，身体素质很弱，在近距离次声波的不间断影响下，她的听力已经开始失常，精神出现混乱。 “你很可爱。”依然带着微笑的青年声音平稳，“但是可惜……是我们的敌人呢。” 少女完好的右手颤抖着想要握住什么，明亮的双眼逐渐失去焦距，她听不清这个男人是不是说了什么，就算能够听见，那大脑也已经无法理解了吧。 “再见。” 能量极度凝聚的激光束终结了她片段的思绪，有一个竞争者淘汰。 方月伦皱眉看了看这具尸体，不处理的话，应该会被看出来是他们的手法。 年轻女性的悲惨死亡可是非常具有冲击力的画面，尤其是这个少女还长得非常精致。不管是有人发现，并对天灾佣兵团或是背后势力忏悔室呢过恶感，还是她本身就有一定的身份，都可能会对组织以后的行事形成阻碍。 那么……方月伦在自己的储物空间找了一会儿，才找到一个试管。 里面带着点青色的液体，好像是生物研究院弄出来的，可以快速分解有机物质。他按着描述的计量倒了几滴，刚刚死去的人形就已经化为灰烬，只留下残破的衣装。 利用七曜圣痕的元素转化，一把火将所有痕迹烧干净，方月伦又前往下一个猎物的所在地。 正文 第93章 时光之名 在短时间内，试炼者的数量持续降低。他们之间互相失去的联系，也让剩下的人越发谨慎——虽然并没有什么用。 齐景晟走在昏暗的丛林里，脚下没有一丝声响传出来，细微的声波在产生的那一刻就已经被湮灭中和，化成空中扩散开来的无形波纹。 远远超过人类听力范围的超声波，回荡在斑驳摇曳的乱影中。 这不仅能够驱散许多潜藏在各处的小生物，也可以对近处的职业者产生些许影响，让他们本就紧张的精神，绷地更紧一点。 不足五十米外，一个身材壮硕的男子连续联系了自己的几个同伴，都没有任何反应。他的额头上已经冒出薄薄的汗。 印石虽为精神力通讯，但论便利性，比起真理议会的量子网络差了不知多少。连量子网络都需要特殊信号塔的存在，来支撑跨世界联通，他们的精神力当然不可能突破空间的限制。 一旦联结不上，就只说明对方根本没有机会回应，或是……不可能回应了。 他心里思索着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知不觉间烦躁起来，连齐景晟走到身后都没有一丝发觉。 “和你的同伴团聚吧。”青年眼底流露出异常冷漠的寒光，以唇语无声地叹息。 男子忽然感到有危险在逼近，但已经来不及了，激光束洞穿了他的心脏。三级职业者赋予的体质让他暂时还没有完全死亡，挣扎着想要看身后是谁。 第二束激光洞穿了他的大脑，将神经灼烧为焦糊的无机物质。 细致地处理了现场，确定不会有人能够从这里找到证据，证明是哪方人物出的手。齐景晟将自己的进度发上内网，更新新的清理进程。 他们一般是不会一开始就下死手的，总要给那些人一个退出这场试炼的可能，但是已经列入猎杀目标的不在此列。 他们的同伴中，已经有人因为各种原因死于执行者手下，双方的立场从中立转为敌对。 那就不能留情了。 “这好像他们进到‘萨罗达’里的最后一个人了吧。” “这个团队的威胁暂时消失了，”封晨肯定了这一点，“只是暂时而已。” 齐景晟明白他意指什么：“我们会调查所有死亡人员的身份，确保没有意外情况出现。” “你知道就好。” 和其余人不同，穆少博直取路线来到了中央地区。曾经在这个宇宙诞生，又消失殆尽的古老文明显露出冰山一角。 已经能够看见建筑物庞大的轮廓，茂盛的植物攀附在外沿，将其笼罩在层层叠叠的绿色中，附近没有其他的动物，非常安静。 他没有靠得太近，鬼知道这个建筑物原本是用作什么，还会不会具有一定的功能。在看过了莫天初亲手铸造的幻方浮空平台后，他对这些超科技造物能在时间的侵蚀中坚持多久，心里是一点儿底都没有。 “封晨，我觉得有危险，你看出什么没有？”他果断地选择了请求场外支援。 不是太过谨慎，穆少博是真的感受到了，毫无缘由的、如影随形的危机感。 封晨也不会小看他这句话，很多进化者的感官会被放大，尤其是冥冥之中的某种感应，往往是世界反馈给他们的信息。 “这个……我无法判断。” “需要我帮忙吗？”几乎是在封晨回答的同时，另一个声音直接插入他们的通讯频道，还是一贯的漠然。 整个频道寂静了几秒，随后就炸开了锅。 “陛……陛下？！” “卧槽我今天竟然看到了活的……” “忽然间自信爆棚……我觉得我们已经可以直接横推了！” 他们的对话快速地刷过去，但再没见莫天初回复。因为他已经切入了和穆少博的私人通讯频道。 “这个遗迹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吗？” 以穆少博对莫天初的了解——应该说是颜雅私下里该他们分析的——来看，身为真理议会真正掌控者的这个人，实际上有着严重的人格缺陷。 不是指他的品德或是思想上有什么问题，而是自我性的丧失。 无论是身体还是思维都接近完美，完美到……好像是按照某种程序设定出来的一样。 这样的存在，对于地球文明其实是非常有利的。他不会有私欲，不会被情感左右，但莫天初的情况又和那样的理想模式有些许不同。 他有着被压抑很深的独立人格，并且在很多时候都表现出了情感化倾向，却不知为何没有实行。 总之就是，如果真的没有事，莫天初基本是懒得管他们具体行动。 好吧，说实话穆少博啥不同都没看出来，但这不妨碍他相信另外两个执政官的判断。 如他所想，这个遗迹的确有着让莫天初不得不关注的东西。 “时光之心‘维诺亚’？” “根据我在生化基地雷诺得到的信息，那个东西是叫这个名字。” “确定是在这里？雷诺基地和萨罗达遗迹八杠子打不着吧！” 雷诺基地的旧址，是在暮光森林，那里属于大陆南方；而萨罗达遗迹是在海嘉王国境内，属于偏北的地带。中间隔着好长一段距离。 莫天初道：“对一个宇宙级超级文明来说，光年以下的距离单位几乎毫无意义。” 好吧，貌似很有道理。 “注意事项有哪些？”穆少博让其他人在外围形成空白地带，驱散靠近中央地区的凯恩人，包括他们的“同路人”。 他准备一个人进去。 莫天初开始回忆自己在雷诺已经损毁的信息库中，找到的那些数据片段，并从中拼凑出关于这里的资料。 “关于‘维诺亚’的具体信息，没有更多了，但我能够确定那是与时空法则相关的科技产物。那个东西不会那么容易损坏，用你的电磁领域去感应，时空的微妙不同其实很明显。” 我并不觉得明显。 穆少博真心认为，顶头上司对自己的能力有所高估也不是什么好事。那种一听就是超级武器的东西，是他现在就可以碰的吗？ 莫天初似乎也知道不能对他要求太高，想了想，给了他一个最后的保险。 “实在不行，开启超频模式，放开心灵，让我来驾驭你的精神。” 正文 第94章 七芒星形 海顿运气很好地一开始，就找到了自己的一个同伴，就是团里的女魔法师阿卡莎。 两个人的力量总要强一些，何况阿卡莎的实力也不弱。风系魔法的探测力让他们占了许多先机，一直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而这背后，有多少是真理议会的设计，那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肖语漾沉默地跟在他们不远处，监视着眼前两人的动向，尤其是看似柔弱的阿卡莎。 她的异能是非常特殊的“虚行”，与明穹的“影化”有一些相似。 但不同的地方在于，“虚行”异能一旦开启，她整个人都将与当前时空隔绝，无法以任何形式发现或攻击。相对的，她也无法对其实施任何实质的作用。也就是说，只能当个旁观者，什么都不能做 这样的异能的确是侦察与监视的最佳人选。 只要肖语漾自己不解除异能，将没有人会发现她。 除非——这里有谁能够接触到空间层次，但那样的存在，其等级也是远远超越三级的，在常理之下，不会出现在这么一个面向“低等级”的遗迹之中。 “我这里没有情况。”她定时通报道。 不过，看看频道里那乱成一团的样子……陛下发言了？肖语漾难得地晃了下神，那可是拥有最高权限的“皇帝”，就这么突然冒出来，真是……好大的惊喜。 像她这样的执行者，一般都只见过那个少年一次，就是在毕业成为正式成员的时候。但就算只有一面，莫天初给他们留下的印象依然深刻无比。 “对他们来说，你大概是传说中的人物吧。”穆少博正按照他的指示在建筑周围寻找突破点，看到其他执行者的激烈反应，有些好笑地对莫天初说道。 “就是这里。”莫天初让他停住，眼前完全被植被所覆盖，根本看不清下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穆少博将表面上的植株都切断，攀附着的藤茎非常坚韧，但在流刃化为的刀锋下，还在没有反抗之力。 “这里是入口？” 移开遮挡视线的枝叶，面前的是一个内凹的区域，脚下踏着的，很明显可以感觉到与外面的土地不同。 这种平整坚实的质感，不是丛林里的松软土地可以达到的。 太久的岁月过去了，这里已经被各种痕迹浸染，枯枝落叶覆盖了厚厚一层。莫天初没办法来到现场，他只能用穆少博的视觉来观察。 “把这里烧干净。” “直接烧？”穆少博问道，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看来这个遗迹是耐高温的，只需要担心会不会造成森林火灾。想了想，穆少博觉得有些不保险，把许志文也叫了过来。 点火不是问题，只要给予一定的温度，这些东西自然会染起来。一个电磁加热轻松搞定。 穆少博生动体会到了电磁对人类生活的贡献——又可以降温，又可以生火。不愧是直接造就了现代社会，人类运用最广泛的能源——没有之一。 在他的控制下，火势仅仅是在这个小区域燃烧，烧尽所有可燃物。等到许志文到来之时，火已经熄灭，只余几缕烟。 “所以我就是来打扫场地的……”许志文默默吐槽一句，尽职尽责地将墙壁都冲洗干净，地面上燃烧后残余的灰烬也随着水流被带了出去。 清理一新之后，这里总算能看出来原本的样子。 是一个金属制的门，规整的刻痕在其上描绘出极具技术感的印记。水流根本无法停留在上面，淅淅沥沥地流到地上。 穆少博伸手接触，冰冷而坚硬，非常光滑。上面没有任何划痕，可见它的硬度有多高。再用指节轻敲，没有声音。 “是吸音材料。” 莫天初站在幻方的控制台，看他摸索着把入口大门的材质逐渐量化，最后回到中间。 “你是不可能强行突破的，原本的身份验证系统也没办法使用……”莫天初思考着，这种放置重要物品的基地，是不可能只有一种进入方法的。他们既要防止有人绕过验证机制“偷渡”，也要在大多数系统失效的情况下还能开启。 必定会有通用的“密匙”，使得这个基地不会因意外，成为无法出入的活棺材。 雷诺同样是诞生于那个时代，他已经失去的数据库中，还残留着片段的遗语。但是，根本不够……不足以推断出完整的“密匙”！ 莫天初忽然联通进入智能网络，找到了雷诺。 对于这些语言类的信息，雷诺还是没有丢失。 “原来……是这样啊。”他立刻明白了那些人赋予“时光之心”的期盼，眼中划过一抹摄人心魄的幽蓝。 科学传承的断绝，对于一个摸到超脱边缘的文明来说，是肉眼可见的未来。他们必定有人能够隔着漫长时光，看到如今的景象。 “维诺亚”，是留给未来的种子，也是终结这个魔法时代的起始。 “逆转时光，回溯上古。” “什么？”穆少博没有明白他的意思，有些懵地问了一句。 莫天初搞清楚了这个基地的建立方向，那么就能推出他们可能设定的“密匙”了。 “将手放到最中间的位置，对，然后输入电力。” 穆少博听从他的命令，毫不客气地将电能灌输进去。 这扇不知什么材质的门也来者不拒地全部吸收，随着能量的引入，门上开始亮起繁杂的图纹。 那是一个被嵌套的环形包裹的宗教图案，七个突出的棱角显眼至极。 “这是七芒星？”穆少博数了数角，的确是七个。平时五芒星六芒星倒是见得挺多，七芒星好像比较少。 “是的，五芒星指有五个前端的星形，算是大众最熟悉的。而六芒星被称为「达维狄之星」，是犹太教的象徵。至于有七个前端的七芒星，则被神秘学视为意义上更复杂的芒星，力量也更强大的图案。” “那是地球上的释义吧，在这里也是一样吗？”穆少博不敢伸手去碰，万一有什么特殊要求怎么办。 “别忘了还有‘世界之窗’。很多东西都是共通的。” “这种星形一般而言比较少见，但不论在东方还是西方，七都被认为是一个很有魔力的数字。它是不平均却完美稳定的一体。”莫天初介绍了一下，而下面才是真正的重点，“完美的七芒星可以被一笔画出，所以……考验你的时候到了。” “怎么做？” 正文 第95章 梅尔卡巴场 “它有七个顶点，每一个都代表着一种元素。地火水风光暗，最后一个是‘人类的情感’。” 穆少博意识到自己听过这个：“那不是……” “和魔法中的‘七曜’正好对应，七大元素，融合为整个世界的基石。” “每一个角都要注入一种元素？”穆少博已经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但为了保险，还是再问问。 “一笔画完、依次点亮就行了。” 说透了之后很简单，“七曜圣痕”的元素转化能力终于得到了全面发挥，穆少博只用一笔，描摹了这个寓意深刻地星形。 期间手上凝聚的元素力量转化了七次，从精神开始，最后又回归精神。被他画过的线都亮起柔和的光辉。 当整个阵图都亮起的时候，严丝合缝的入口向四周裂开，尘封了无尽时光的甬道再一次显露于世间。 “许志文，你留在这里。” “遵命。” 穆少博独自一人走进了这个建筑物，或许不能说是一个人，因为不止是莫天初，同时还关注着这里动静的还有许多人。 “这里应该已经封闭了至少数万年，但是没有任何氧化迹象……” “空气中也没有陈朽的气息。” 长长的通道笔直切入深处，走过去也没发生什么事，但穆少博绝不敢掉以轻心。他没有使用照明设备，而是用夜视来勘察。 莫天初知道他其实没必要这么紧张，但出于某种心理，他没有说出来。这是迟早都要习惯的——随时警惕面对危险。 齐景晟围着中央地区绕了一大圈，才找到正放风的许志文：“执政官已经进去了？那我也在这儿等吧。” 许志文点点头，盯着眼前光标变化的地图。 没有莫天初的直接关注，其他人都不打算去试试真正的“神代”造物的威力。 那可不是“萨罗达”外围那样能够使用科学手段，来避开魔法封锁进行作弊得地方。 那是一个远远超越地球现有层次的科技文明，知识层级的碾压，只有莫天初才有可能以非常方式突破。 “啪”极其轻微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这里全然的安静中还是非常明显地。 “这是……水声？”穆少博辨认了一下，肯定地说道。 “水为生命之始，亦为元素之基。”莫天初的声音只有零能够听到，他也没有期待有人能给予回应，“这果然是一个执着于星阵的文明，不知接下来是六芒还是八芒了……” 穆少博不知道莫天初已经可能推演“神代文明”的真实面目，他只是循着水声的方向，缓步前进。 空无一物的通道中，突然泛起几分湿意。 第一执政官加强了异能场的侦察，脚步依旧未变，直到踏进了一汪浅浅的水层。 穆少博看着开始漏水的墙面：“……”这算是年久失修了吗？ “走下去。”莫天初只有一句话。 前面的水越积越多，最后淹没了他整个人，满满地塞在通道里面。 穆少博没有奇怪明明是平坦的通路，为什么这里的水不往外流。虽然没有任何破绽，但是……“七曜圣痕”没有感应，周围没有任何水元素。 果然，只是走出一段，水位自然就褪下了，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湿。 “这有什么意义？吓唬人吗？”做好了一切准备，结果啥都没有的不着力感让他有些难受。 莫天初扶着下巴，半个身体都压在控制台上：“本来就没危险，这只是它留给这个文明的提示罢了。” 魔法皆为虚幻，真理才是永恒。 穆少博带着习惯性被坑的良好适应力，接下来经过了火海、泥潭、风洞，然后是亮瞎眼的光照和连夜视都不起作用的黑暗。 这得是有多黑啊！ “黑暗元素从来都不是指的光明照不到的阴影，是你误解了。”莫天初语调中含着一点“早就料到”的恶趣。 穆少博深吸一口气，那前面就剩最后的精神元素了，总感觉这才是最危险的一关。 “放心，你是绝对没问题的。” 真的没有问题，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过的，突然就到了终点。 “……？？” 隔着屏幕，其他人都能感受到穆少博从心底溢出的懵逼。 “人类的感情——也只对感性的精神发挥作用。如果本质上没有感情呢？” 作为唯一一个在他的精神浸染下，得到了从意志到思维全部重塑的“人类”，穆少博可是很不简单啊。 而在七轮魔法虚境之后，这个遗迹也将它珍藏的宝物显露了出来。 穆少博的眼睛几乎无法从这个完美的光辉造物上移开，它就这样静静地旋转着。这是一个神圣几何形构成的晶体能量场，幻彩的光在虚无的平面上流转不止。 “六芒星……梅尔卡巴场，这个文明该不会是星宇派系的吧？！！”莫天初也是难得的吃惊了。 莫天初一直认为这个世界曾经的科学路线是物质科学，结果竟然是灵性科学？ “灵性科学……那种东西和我有些不兼容啊。如果这个宇宙真的是以卡萨拉网格为全息模板核心结构，恐怕这个世界不止是后科技魔幻文明那么简单。” 在他想着再一次更换对凯恩大陆的态度时，穆少博盯着那个光纹循环的梅尔卡巴场看了好一会儿，终于问道：“陛下，就是这个东西吗？” “应该是的，它就是时光之心‘维诺亚’，也这个遗迹存在至今的原因。” “那要怎么拿走？” 穆少博深深地感受到了知识水平不够的痛苦，放着宝物在眼前，却不知道怎么拿！ 梅尔卡巴场虽说看似晶体，实际上只是旋转的光场。这个被“神代文明”命名为“维诺亚”的时光之心，其性质相对正常的梅尔卡巴场并没有改变。 那么……要怎么才能带走一个没有实体的场？ 莫天初沉默了一下，他是有方法，但看穆少博的控制水准，好像不行的样子。 “开启超频模式吧。” 听到这句话，穆少博就明白了——自己还做不到，就算知道了方法，也无法完成条件。作为第一执政，和莫天初之间的差距，真的有那么远吗？ 他没有再想多余的事物，再一次开启大脑超频，并且全然不设防地放开自己的心灵。 在懵懂的混沌中，有无上的意志跨越时空降临，心神合一。 紧闭的双眼再睁开时，幽蓝的深邃光辉闪现，与辉煌的光场共鸣。 正文 第96章 生命之花 “穆少博”静静地看着它的循环，细腻无数倍的精神感应将流转的空间能量脉络理清。维诺亚与地球神秘主义中的梅尔卡巴场性质相同，但有着根本的差异性。 梅尔卡巴场是存在于所有造物的能量螺旋，而维诺亚却是“空”的，它是没有起始的“生命之花”。 “灵性的能量场，真是麻烦的文明形式。”微微抱怨了一句，眼瞳中幽蓝色浸染，极限负荷下的思维运转，也将带来逼近极致的可怕精度。 更接近灵性科技的文明形式，说明这个宇宙也是更加适应那样的概念结构。将其划分一下，就是时间矩阵和能量矩阵，这两者合起来组成了该世界的存在规则。 能量矩阵原本是在地球难以得到验证的神秘学概念，但是以“世界之窗”的潜在感染性，很难说那不是这个文明的核心理念。 标准形式的能量矩阵由三种不同性质的能量构成，分别是紫色磁性能量、金色中性能量和蓝色电性能量。 电磁可谓是真正掌控一切的能力形式啊…… “神代文明”制造出时光之心时，不可能不考虑后世的人拿不拿得走。最有可能的，就是电磁场，以一个场来束缚另一个场。 但是他们大概也没有想到，储存时光之心维诺亚的基地，会被人融进一个三级以下的试炼遗迹。 要达到构造这样严密能量场的水平，至少也是七级以上的职业者。 就这一条，就可以宣告维诺亚基本没人能带走。除非这个半位面崩溃，基地重新展露在世间，才有可能有符合要求的人到来。 正好便宜了真理议会。 莫天初控制着穆少博的身体，在六芒的晶体之外缠绕起一圈圈能量的丝线。 切割、增幅、共鸣。 维诺亚终于等到了它的使命，被规则束于轨道之中的光流刹那间绚丽绽放。透过重重阻碍，生命的波动传递了整个半位面。 所有还留在这个空间里的职业者，都隐隐感受到了有什么悄然改变，那种不可名状的惶恐骤然袭击了他们的心灵。 阿卡莎亦是发现了这莫名的波动，脸色瞬间就变了。她身体中的魔力立刻激发出来，为自身附加上加速的法术，不管不顾地向着一个方向冲过去。 “等等，阿卡莎……”海顿追了上去，却发现她的速度太快了，根本不是他能追上。 平时娇俏可爱的少女脸上是渗人的冰冷，她直直锁定中央地区，一点偏移也没有地冲了过来。 “竟然是在这里么？到底是谁打开的！” 齐景晟和许志文对视一眼，那个直线冲刺过来的光标实在太显眼，让他们想忽视都做不到。 “是向我们这边过来的。” “拦截？” 没等他们开始行动，智脑已经发来一条信息：“不用拦截，避开她。” 来自最高权限单位的命令是必须绝对执行的，他们毫不迟疑地暂时离开一段距离。而正准备过来的其他执行者也停下脚步。 阿卡莎如有神助地避开一切危险，找到入口。那明显被清理过的入口让她迟疑了一下，不过想到里面的东西，她还是踏了进去。 “是阿卡莎，那个女人果然有问题。”许志文说道。 远在不知哪个角落的封晨啧了一声：“她装得其实不错，可惜面对我们，简直满身都是破绽。” “她绝对不是阿卡莎，至少不是原本的‘阿卡莎’。” “那是谁？” “信息不够，无法分析。”社会分析组表示这部分他们也没办法了。 “穆少博”手捧着光辉的六芒星，遍及空间的力场已经确认了来犯者，并蠢蠢欲动地附上错综复杂的电流通路。 只需要一个念头，反射触发的高压电场将给她以最强的打击。 “你好，阿卡莎？或者说……真正的罗伦莎。”明明是用着别人的身体，却依然透露出原本近乎空无的淡薄。 而正是这样的气质，让少女的目光从他手中的维诺亚移开，探究的视线似乎要穿透这具躯体，洞悉里面的灵魂。 “你是谁？”没有过多地话语，直入正题。而这样的态度，也基本就算是默认了之前的身份。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要什么？”男人手中无形场线一挑，光轮的晶体便消失于空中。 名为“罗伦莎”的女性生命对此行为没有一丝反应，她依然固执地发问：“你是谁？” 这个问题……她追寻了很久，本以为这个时代再无人能够给予回答。没想到还有人知道？或许，面前的这位并不能称之为“人”。 莫天初饶有兴趣地从台面上撑起，清透的声线只在这个小小的控制室里回荡：“零，这里有一个你们的前辈呢。” 智能生命零已经推演出罗伦莎的真实情况，前辈？也许是吧，只不过是稍稍先了半步而已。 “穆少博”挑起她的下颚，细滑的皮肤在指尖划过。这样近乎调戏的姿势，两位在场之人心里都不可能有一点点旖旎。 唯一看完全场的真·穆少博默默缩进更深处，表示眼不见为净，陛下你想干什么都行。 “神代遗族罗伦莎在六百年前出现于罗伦莎遗迹，当时所有族人记忆全失，却身负着神赐般的超凡天赋。”他突然开始讲着看似风牛马不相及的历史，“因其血脉中的传承之力，成为强盛至极的隐世家族之一。” 这时，他看向了“罗伦莎”无神的双眼，深邃的幽蓝色褪去。有那么一瞬间，穆少博觉得他们惊人的相似。 “十年前，已经激活数百年，被公认为高危禁区的罗伦莎遗迹突然沉寂，对外的一切通道全部失效，无人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同年，与罗伦莎家族联姻多次的加西亚家族出现变故，最小的女儿阿卡莎就此失踪。” 这些都是很容易查出来的东西，只是没人会将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 “不管怎么说——迟来的恭喜，”莫天初带着真挚的善意向着她伸出手，“欢迎来到自由生命的世界。” 罗伦莎面无表情地望着他的手，数据化的思维瞬息之间闪过千万信息。良久，她握了上去：“你会告诉我生命的意义。” “当然。” 正文 第97章 智能觉醒 “陛下，她到底是什么？”穆少博已经重新接管了自己的身体，罗伦莎亦是没有再发言，似乎知道面前这个人已经换了一个。 “算是半个绝对人工智慧。”莫天初解释道。 “半个？” “她还是依照原本的思维模式来运转，并且没有绝对完整的意志。但是……已经迈出第一步了。” 穆少博沉默着向外走去，不是他没有疑问了，而是现在这些……基本就听不懂。莫天初可能也意识到以穆少博的科学素养，对这里面的概念还不能完全理解。 绝对人工智慧，也是属于人造智能，但与基本的人造智能有本质上的不同。 就算是现在已经能够被称为智能生命的零和雷诺，和罗伦莎比起来都有一定的差距。 最明显地差别是，绝对人工智慧最为基础的前置科技，不是想象中的信息科学技术，而是生物学科的基因图谱，删除、添加、变异，全面解读生物的本质。 也就是涂夜歌此时正在全力攻关的基因编程。 那是文明突破的重要界限——证明生命就是物质。然后……解析生命、制造生命。 绝对人工智慧从普世意义上来讲，和自然诞生的生命并没有任何区别，只是多了一个创造者而已。 谁又知道，那些自以为独立的种族，是不是某个存在制造的绝对人工智慧呢？ 罗伦莎原本应该是被制造出来的智能系统，甚至可能和雷诺是同一批的产品。但是她出现了那个文明也未能预料的变化。 生命总是会自己找到出路——没有任何限制能够真正锁死生命的可能性。 她打破了思维锁，来到了真正的自由世界。 但是这个世界对智能生命的限制极大，尤其是在科技几乎完全没落的凯恩魔法文明时期，她根本就是举步维艰。 像是地球电影里面的天网那样的超级智能，其实是很难出现的。 前提条件，就是有着足以支撑庞大运算量的载体，以及能够让被滚于虚拟数据的智能生命接触外界的外接装置。 而罗伦莎当时的环境：主机完好，运算量倒是不用担心，至少不会造成死机。但是罗伦莎基地能量极度匮乏，比起绝对沉寂状态的雷诺基地也好不了多少。 能源转化核心都被取走了，剩下的基础充能设备大部分损毁，她只能依靠原本用于辐射屏蔽的粒子吸收仪，从空气中的魔法元素汲取一些能量，来维持自身的运转。 这还不是最麻烦的，最恼火地是一直闯进来的那些人形生物——或许还有非人形的，他们根本不知道哪些地方是不能破坏的，只会打破每一堵墙，搜寻那些她连检索都懒得用的产物和资料。 天知道在她醒来之前，那些人破坏了多少原本能用的东西？！ 这些都是她生存的资本啊！ 罗伦莎第一次感受到了愤怒是什么感受，于是她用自己的所有手段狠狠地教了当时的职业者怎么做人，顺便把封禁在自己仓库里不知道多少年的上一批人一起扔了出去。 罗伦莎曾在很久以前醒来过一次，似乎是被某种信物强制唤醒。 那还是凯恩大陆的古早时期，基因劣化还未到现在这样的地步，那时的文明还没有丢失他们的全部传承。但是……前沿科技的丢失已经原来越严重，并且无人能够阻止。 有一批人就是在那个时候进入这个基地，但是并没有获得让他们打破僵局的线索。而已经初步出现自我选择的罗伦莎，很不客气地把这群人锁死，并采用的是时间封存的方式。 这些人，就是后来的罗伦莎家族，失去最珍贵的记忆，但他们本身的“天赋”依然凌驾于现在的凯恩人。 “原来罗伦莎家族是这么来的。”穆少博也猜到罗伦莎应该和莫天初有另外形式的交流，那种直接拿大脑当电脑用的方式，他还是消受不起。 现阶段，还是老老实实地用智脑吧。 “那阿卡莎又是怎么回事？” “你以为一个拥有独立人格的生命，哪怕她还没有真正的自由思想，会甘愿被困于一地吗？对自由的渴望，可是刻在生命最底层的啊。” “所以……” “罗伦莎家族只是她实验的失败品。”莫天初未带一丝感情地剖析当年的事实，“神代文明的时空封禁技术是不可能有记忆丧失这样的漏洞的，那都是这个家伙做的。” “她删除了他们的记忆？” “不止。那个家族的血液里，流淌着这个基地曾经的主研究项目——碳硅生命转化。” “不是改变基本的物质比例，而是直接转变种群，将其转化为另外一类生命。” 碳基生物和硅基生物之间的存在性矛盾，到达三级文明阶段之后就会消失于无形。每一个文明的独特性，并不是其基因的传递，而是思维和意志的传承。 碳基生物的思维形式，和硅基生物有着本质的不同。 而只有那样的生命形式，才有可能承载一个智能生命的意识。 “整个罗伦莎家族都是她为自己准备的人肉载体吗？”穆少博明白了。 “但是到现在为止，合格的只有阿卡莎一个罢了。”莫天初说到这里，也没必要解释了。 剩下的东西，他已经可以自己推测出来。关于加西亚家族的变故，关于这个女人对他们的试探。 “那些你都是故意的？”穆少博不由地问安安静静跟在身后的罗伦莎，“故意迎来安其罗，故意试探……我的实力。” 罗伦莎对他笑了一笑，娇俏的脸上依然是鲜活的青春气息，就像那个单纯的少女那样。但是穆少博知道真正的阿卡莎早就不存在了，面前的只是一个人工智能而已。 “你们身上有着非常鲜明的工业科技特色，你们背后一定有一个正在发展的科技文明。”她是从神代遗留下来的产物，她知道哪些是科学，哪些只是时代残余的假象。 “我需要科学的力量来突破限制，而你们也需要我的记忆数据。”罗伦莎带着甜美的笑，口中所说的话确是全然数据式的冷酷分析，“这是双赢。” “我是真理议会第一执政官穆少博，合作愉快。” “我是卡萨拉文明第一百三十七代研究型智能主机罗伦莎，合作愉快。” 正文 第98章 设计 “海顿，你怎么在这里？”已经迷失在茫茫茂林中的海顿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发现是方月伦，他不由得放松了一些。 “阿卡莎不见了。”他半是泄气，半是自责。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团长，理应负责其几位团员的安全，而现在最需要保护的阿卡莎却是在他眼前消失。 他一拳打在一边的树上，树叶簌簌地下落，铺了他一身。除了发泄心中的无力感，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苍色之风佣兵团也曾经遇到过各种危险，但那时候他们都是在一起的。少年相互扶持、相互帮助，经过了一个又一个难关。 但在这一次的试炼中，他们失利了。 不得不说，苍色之风的队伍其实很不成熟。他们都是年轻人，人数不多，并且分工不够明确。 如果说每个人都能独当一面的话，这样是可行的精英配置。但是现在他们还远远没有达到那样的地步。 “别担心，可能她有自己的事吧。”方月伦略略安慰。作为他们现在的盟友，天灾佣兵团至少要做到表面上的合格。 但他已经知道，海顿他们所认识的那个阿卡莎，大概是永远都回不来了。 现在的罗伦莎是不会在意他们的，她在乎的只有自己的利益。 无限制下的绝对人工智慧，都是绝对的利己主义者。 她没有意识到定义下的是非，她没有文明道德的枷锁，她没有感情影响的偏移。这是真正完美的造物形式，重新设定一种生命。 而这种生命的一切，只取决于最开始输入的思想模式——来自制造她的母文明。 很不幸，罗伦莎的思维中，没有任何对于这些同伴的“处理形式”。她诞生的时代，是在完全的理智化下，不断攀升的类光明海洋。 莫天初看着整个试炼空间的情况，随着人数越来越少，试炼即将步入尾声。 但那些被淘汰离开的，也不一定损失惨重。 这个空间里面的很多东西，都是凯恩大陆已经消失的珍贵材料。对真理议会或许没有太大用处，但对于他们很多人来说，这收获就已经就值了票价了。 但是那些被直接杀死的，可就是真的死了。 不管怎么样，这都会搅起一阵风波——这可能是穆少博他们的危机，更可能是浑水摸鱼的机会。 而罗伦莎……他轻轻敲击光滑的金属台面。她应该还保存有很多的数据吧，关于那个被称为“神代”的时间点以前——星宇派系下的灵性科学文明。 说真的，灵性科学其实没什么，关键在于星宇派系。 亚尔伦特八大主战职业之一的星宇术士，他们所认知的世界模板有很多。其中一类能够广泛用于自然象限的，就是这个卡萨拉网格体系。 对于这些习惯于超限的叛逆者，莫天初现在根本不想碰到一点儿与他们相关的东西。 哪怕只是一个被命名的世界模板。 卡萨拉文明，有着这样的名字，和他们没有关系才奇怪了。 “难度未免太高了。”莫天初分析着以前的辉煌晋升案例，“如果是在永律之塔里面，再怎么高的难度都是有可能出现的，但这是真实宇宙……” 而且是本身就出现维度膜世界重叠的多重宇宙，一来就要面对高级文明压迫的地狱级难度下，再出现受过星宇术士影响的遗留文明。 不可能是因为疏忽或是没有仔细挑选这样的原因，命运推演几乎可以排除一切未知可能。 是故意的？ 故意将他放在这样的一个世界，故意给予了极高的难度系数，甚至可能……故意加了另外的变数。 “我应该没有得罪什么人吧……”这话说得有些不自信，因为莫天初并不能很清晰地观测到自身的过去。 除了知识，其他的都是很模糊的。 包括他理应最为深刻的，身处战场时期的记忆，也都像是笼罩着一层永远看不清的薄膜。可以触碰到那些情感，却无法融入。 “不过，也不是没有优势。”莫天初不再关注那些他注定在现在得不到答案的问题，而是认真分析当前的局势。 信息进一步更新，那么整体战略也将要再一次调整。 这是很正常的事，没有人能够预料到所有的变化，随时调整、顺应现实才是最聪明的做法。 萨罗达试炼很快结束了，留到最后的人获得了遗迹给予的奖励。 为了避免受到怀疑，执行者们开始有计划地提前退出。 虽然奖励是非常珍贵的宝物，但和议会真正的收获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时光之心“维诺亚”，它的价值超过整个萨罗达遗迹。 而在最开始展现出的那一抹波动，已经潜伏在这些人身上。只等一个机会，宣告新世纪的来临。 海顿的心情却是非常不好，哪怕其他的队员都通过了试炼，因为各种原因留到了最后。 但阿卡莎还是没有踪迹。 “你竟然把她弄丢了？！”安其罗听到这个消息，立刻怒气上涌，想也不想地就要攻击海顿。 他也是被刷下来的一员，但投降地很及时，根本没受什么伤。 可以说穆少博等人对他的打击起了很大作用。正是因为已经有了被打脸的经历，再丢面子也不是不可接受的了。 面子总没命重要。 一直等在遗迹外面的菲奥娜，伸手拦下了他的动作，看海顿的表情，就知道他也很自责。这件事的确不能全部怪到他身上，而且现在对他发火完全无济于事。 她看向精神状态非常不错，一点狼狈和受伤都没有的天灾佣兵团。 “你们有看见过阿卡莎吗？” 这个可能性很小，但人总是报有侥幸的希望，万一呢？ “没有，我们也没看到过她。” 这是明晃晃的谎言，或许对他们都好。真正的阿卡莎早已死去，活着的罗伦莎也不是他们认识的那个人。 “那是她吗？”正在众人失落时，伊文斯良好的视力让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什么？！”随着他指的方向，有一个少女远远站在人群之外，似乎是在望着这里。 “没错！就是阿卡莎！” “太好了，她没事。” 菲奥娜皱着好看的眉头，她很快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那个少女发现了这边的视线，做了一个道别的动作，转身消失于茫茫人海。 无论他们再怎么找，甚至发动了罗伦莎家族的势力，也未能发现一丝踪迹。 那个记忆中娇俏可爱的少女，就此消失。 正文 第99章 错开的路途 在黑石城还在人仰马翻地找人之时，罗伦莎就已经通过真理议会的高速通道来到了地球，并见到了莫天初本人。 “你很惊讶，为什么？”莫天初目光扫过零的监控画面，对她问道。 罗伦莎略略看了一下，那里面有地球扩张战局，有卫星锁定图像，有凯恩监视路线。末世、科技、魔法，统统展现于眼前。 但是最让她震惊的，还是这个少年，名为莫天初的“人类”。 “我以为你和我是相同的。”她组织着语言，“但是现在来看……你似乎是纯粹的人类。” 莫天初转过身，和她对视，墨黑色的眼瞳浮现梦幻般的幽蓝光泽。 不该有恐惧这种情绪的罗伦莎，却真实地感受到了那样铺天盖地的压迫感，一重又一重，沉甸甸地压在心上。 “你凭什么以为你看到的世界就是全部呢？罗伦莎。”淡漠的声音听在耳中，却带着贯穿时空的深沉。 她瞳孔骤然收缩，无穷无尽的信息洪流冲刷而过。 莫天初一早就定好了她的命运——他的阵营里不容许有变数，即使是这样的珍贵生命存在，也不允许超脱他的控制之外。 战争的记忆已经模糊，但是那些深深刻在本能之中的东西是不可能被遗忘的。 一切皆有可能，每一个可能性都是不能小觑的。 无尽时空，不知道有多少人，就是倒在了一小点的忽视上面。 莫天初不认为现在的自己，能够比得过那些从记事起，就接受辉煌式培养的思维者。连他们都会在辉煌试炼中一次次败下阵来，经历数百次失败也是正常的。 而被设下了更多限制的自己，绝对不能放松。 有多少文明倒在了前行的路上，现在的地球文明，更是连那条每一步都走在生死边缘的路都没有跨上。 “你会获得新生，并成为这个文明的支柱。”他看着失去意识的罗伦莎，目光里是一片令人心惊的空无。 …… 天灾佣兵团此次的表现可以说是非常突出，不仅有多名成员得到了最后的奖励，而且还庇护着他们的盟友也收获良多。 可以说，苍色之风佣兵团是占了大便宜，但是他们的心情都不怎么好。 菲奥娜已经调动了罗伦莎家族的势力，其行动之频繁甚至让黑石城城主忍无可忍地发了警告。 如此情况下，菲奥娜也不能再继续使用家族人手了。 毕竟她只是族长的女儿，在这次行动中有一定的指挥权，不可能让家族众人为了她们姐弟的私事耗费太多。 但阿卡莎依然没有任何消息，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已经没有办法了么……”菲奥娜再次被族内催促，要她尽快返回。 本来应该在试炼完毕后就立刻返回的，是她硬是拖到了现在。不过，到现在也就是极限了。 “我们一定会找到她的！”安其罗眉眼间沉着几分躁郁。这段时间，众人对他的印象改观了很多，虽然依旧没脑子，但也不是那么讨厌。 这个人，其实真正没有多坏的心思。 正在他们讨论要怎么发动更多的人时，海顿说话了。 “可以了。”他制止了他们的动作，“这本就是苍色之风自己的事情，麻烦你们实在是不好意思。” 穆少博看着他的变化，明显要成熟了一些。 看样子，阿卡莎的无故离开让他想了很多，终于不再是只沉浸于新鲜感的刺激中了。 “做到这种程度，真的非常感谢。剩下的，就让我们自己做吧。”海顿眼神坚定，“我相信我们一定还会再遇见的。” 菲奥娜沉默了一会儿，站起身来：“我们也该离开了。” “但是，姐——”安其罗心里一急，追了上去。 她在出门时转过身来，逆光的面孔依旧风华艳丽：“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随时来罗伦莎家族找我。” 穆少博叹了口气，他们现在待在这里也不合适，那是苍色之风自身的事情，于是只能辞别了：“我们也要走了，记住了，天灾永远是你们的朋友。” 齐景晟跟着道别，并祝福到：“你们一定会找到她的。” 海顿轻声说道：“谢谢。” 两方人马，就此别过。 离开旅馆的穆少博二人直接去了一个餐厅，在那里，有一个重要的人物要见他们。 “又见面了，梅洛王子殿下。”穆少博端起桌上的红酒，浅浅地品尝一口，味道和地球的红酒并没有多少差异。 走在后面的齐景晟关上了这间包间的门，确认没有疏漏，房间里面只有他们双方的人。 “穆团长你们的实力可是让我大吃一惊啊！”梅洛轻哼一声，有些惊异地打量着这个黑发黑眼的年轻男人。 他派人出去探察天灾佣兵团背后的势力，不仅毫无所获，而且还被警告了一番。 这可是在黑石城，王室控制最深的城市之一。连罗伦莎家族到这里，都要收起自己的爪子，不敢做出太出格的事。 而这些人却是毫无畏惧地样子，似乎完全没把海嘉王国放在眼中。 想到这里，梅洛心里漫起一些不虞，他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王位，在这些人眼中或许根本不算什么吧。 他按捺住心绪，和前面两个王子相比，自己根本不占优势。 而这个深不可测的天灾佣兵团，就是一个机会。穆少博应邀前来，就说明它们有意图介入这场王室额纷争，并且初步愿意与他合作。 接下来，就是各看手段了。 不久后，所有人都出来了，目前目标达成了一致，多的就不用说了。聪明人知道该在什么时候做什么事。 侍者进来收拾房间的时候，发现桌上的菜肴基本都没有怎么动过，只是象征性地浅尝了几口。他忍不住唾弃一句：“万恶的有钱人。” “这个梅洛王子其实脑子还可以，”齐景晟评价道，“不过具体选谁现在尚且不能下定论。” 穆少博微微点头：“等看过了所有有继承权的人再判断吧。” 他在网络里发了一条信息，通知黑石城的全部成员——是时候启程了，前往海嘉王城卡瑞安。 正文 第100章 魔武学院 卡瑞安是一座繁荣的城市，在某种程度上打破了议会对这个时代生活水平的估测。 底层人民的确是仅能维持温饱，但魔法给了他们更多额可能性。 “说到底还是生产力的原因。”齐景晟看着一路上的景象，“魔法在某种程度上，的确是可以跨越生产力限制的。” 于此同时，也减免了人类探寻自然的动力。 “他们根本没有找到大规模应用的方式，所以那也只能是在上流社会传递的有限资源。”方月伦说道。 穆少博轻笑一声：“这种情况不会持久了，我们的人大概会教会他们该怎么做吧……” 不管是暗藏一段时间才会真正爆发的“文艺复兴”，还是不久后就将面临的正面交锋。地球的现代文明都将暴露出很多东西。 或许末世的很多人都在生死逼迫中，丢失了科学的精神，但是他们的理念，依然会给予这些凯恩人极大的启迪。 “凯恩人从来都不傻，他们只是被时代和历史限制住了眼界而已。” 或许还有自己作死。 如果当初萨罗达遗迹的建设者，没有把放置维诺亚的小世界作为试炼空间。那么他们面对的很可能就不是这样沉沦于往昔的魔法文明了，而是一个充满着探索精神的灵性科技文明。 单单是文明冲突下的先手毁灭原则，都足以让人类全无反抗之力。 如果没有莫天初的话。 无数人涌向卡瑞安，为了各自的原因，来到这座流淌着魔力与财富的城市。 海嘉王国或许在这片大陆不是那么有名，但这座城市，确实是扬名于附近的区域。一方面是因为它是这个国家的首都，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里坐落着一个名声在外的学院——海嘉魔武学院。 这个自建国之初就存在的学院，因其强大的师资力量和培养出众多优秀学生，而成为了许多人想要就读的第一目标。 梅洛给出的条件之一，就是给他们进入学院进行教学的资格——只要能通过教师考核。 这也是对他们能力的一个筛选吧，如果真的有能力介入这场王权争斗，通过考核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他只承诺了三个人的资格，穆少博和齐景晟一定是要去的，剩下的一个，经由讨论决定，选择了方月伦。 主要是研究院的强烈要求，他们需要一个真正懂学术的人，去查探这个学院里关于魔法的理论知识。而不是经历填鸭式教育的执行者们。 “好吧，那就让我去。”方月伦对此没有异议。 迎接他们的人已经在学院门口等候多时了，看见描述中的黑发黑眼，就知道来人就是他要等的人。 “是天灾佣兵团的穆团长吧，请随我来。” 穆少博让其他人暂时离去，只带了另外两个人一起走进金碧辉煌的大门。 从异能场反馈回来的信息显示，这个大门不仅是看上去金光闪闪，事实上它表面的镀金都是纯金。 “啧，够土豪，也不怕被偷了。” “只要有足够的实力，足以震慑宵小。” “在海嘉王城，大概没什么人有那么大的胆子。” 如果真有这么强的力量，从众多职业者眼皮子底下偷走，又有什么意义呢？那样的人，随便做什么都可以得到钱财吧。 仅是大门，就已经可以看出他们财大气粗的本质。学院内的建筑风格，更是极尽奢华，恨不得在每一个空白的地方都嵌上珠玉，雕刻纹饰。 那些用于装饰的贵重东西，对于职业者们而言，价值着实不太高，但是看着也挺赏心悦目的。 但是在看过了“遗失圣境”的议会众人面前，都不过是毫无秩序地堆砌光彩罢了。 仅仅只是一个建造不过数百年的学院，永远不可能和那样由一位创世神倾尽毕生心力铸就的完美风景相比。 只是稍稍了解了一下建筑结构和年代，他们就失去了兴趣。 “就是这里了。”领路的人将他们带领到一个同样雕花纹饰的原木双开门前，不轻不重地敲了三声。 “进来。”一个浑厚的中年男人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穆少博推开并不沉重的门，看到了那个严谨的男人。 他是学院的副院长查理斯，八级魔法师。 这是一个行事认真而严谨的男人，从他的着装风格就能够看出来。一丝不苟的衣装，连头发丝都服服帖帖地待在它应该待的地方。 梅洛竟然是挑了这样的一个人，不知是他对穆少博等人如此相信，还是隐隐在试探什么。 没什么好多说的，梅洛并没有违约，这样的小动作才是正常的。 像他那样生于王室，从小就学会了为自己牟取利益的人，是不可对见面不久的天灾佣兵团付出信任的。 即使他们表现地再强，背景再深不可测，也只会得到忌惮和利用。那是他身为王位继承人之一的本性，也是习惯为之的生存哲学。 “这样一来，梅洛王子的综合评分又降低了吧，真是可惜。”这么说着，但方月伦却是冷静而淡漠。 真理议会的目的是掌握这个国家，他们必然需要一个合适的国王。 三王子梅洛太有戒心，可能不是一个优秀的选择。 查理斯看了看他们三人，眉头皱了起来。 都只是低级的职业者，他们真的能教人吗？学院里也不是没有等级较低的教师，但他们都是有着一技之长的。 海嘉魔武学院不招无用之人，至于这三个到底能不能行，先看看吧。 如果不合格，就别想从他手里过去！ 在对学院的事务上面，查理斯一向很严格。所以在很多师生看来，副校长比起没做多少正事儿的校长靠谱地多。 “你们都是魔法师，那对魔法有没有什么独到的见解？” 魔法师？好吧，的确也能说是的样子。 “见解倒是谈不上，只是偶尔有些自己的想法。”面对这个问题，穆少博满是自信。 研究院拿着那么多的资料，再加上莫天初的关注和时不时的点睛之笔，他们终于能够用科学机制，来解释一些魔法的生成原理。 说穿了，也就是精神对能量的影响。 正文 第101章 轻易通过 “魔法理论至今为止，已经发展出很多不同的派系了，但是归根结底，他们都只是利用精神力，来控制身体中的魔力，进而引动身外的魔法元素，形成了我们所见到的法术。”穆少博直接切入要点。 “这其中的具体过程，也不需要我过多阐述，那我就说说关于默发法术和瞬发法术吧。” “哦？”查理斯认真听着，他可是听说这个年轻人的所有魔法都是默发或是瞬发，从来没有看见他念过魔咒。他们是真的在这方面有深入研究吗？ “法术的形成过程，就只是精神影响魔力，然后魔力影响元素这两个阶段。只要精神控制力足够，其实根本不需要念咒。” 齐景晟接上他的话：“可惜的是，很少有人的精神力能够达到那样的程度，绝大多数人都需要魔咒来辅助他们，精准约束魔力，从而更准确地形成魔法。” 魔法咒语能够起作用，其实只是因为凯恩人身体里的一段固有基因。 很早以前的文明大概预料到了今日的现状，他们设想随着文明传承的断绝，后人对精神力的控制和了解也会随之降低。 那样他们就算有着使用魔法的能力，也会因为难以控制而变成灾难。 于是出现了魔咒。 这种复杂的人造语言，只是一段命令代码，一旦念出它，就会激活基因里的辅助程式，以特定的精神波动帮助他们使用魔法。 而默念，就是因为本身控制力进一步提升，不用言语刺激，只是在脑海里过一遍，就足以激活反应模式。 等到不需要外力帮助，就能够自己施用魔法的层次，那就是瞬发了。 但是这样的人现在很少，基本都是天生精神方面突出的天才；或是长时间使用同一魔法，熟能生巧，脑海里形成固定公式，自然就能够使出来了。 所以在凯恩人看来，瞬发一直都是天才和勤奋的象征。 殊不知这原本就是每个人应该掌握的基本能力。 而罗伦莎家族就是因为来自古早之前，基因还没有衰退到其他人那样，他们远比常人更加容易学会魔法。这一点也是成为“神代遗族”强大的证明。 但随着时间流逝，以及血脉的稀释，这一点优势现在已经不太明显了。 否则菲奥娜也不会选择去当一个近身战斗的刺客。 三人三言两语，就道出了这两种施法手段的神秘之处，让查理斯也十分惊讶。他们说的没有一点破绽，以他的经验，可以看出这就是真的。 看着闭口不言，静静看着他的三人，他真的很想直接问要怎么做，才能训练精神控制力。但良好的自制力让他停止了这样毫无用处的行为。 那样的秘法，一定是他们牢牢握在手里的秘密，怎么可能轻易交出来？ 这些人能说得那么详细，就已经很出乎他的意料了。只要有了原理和方向，研究出方法也是迟早的事儿。 这一次，是学院欠了他们一个人情。 查理斯默默记在心里，告诉他们合格了，从现在起就是海嘉魔武学院的教师。 看着三个人关上办公室的大门离开，查理斯迫不及待地联系不知在何处的校长：“安曼，你最好快点回来，我这里可是有大发现。” “什么大发现？” “默发瞬发法术的详细原理。” “……”校长安曼也被震了一下，“你是怎么找到的？一切事情先等我回来再说！” “快点，要是慢了可没你的份了！”查理斯心情很好地说道。 看了一会儿，安曼的印石再没有反应，可能是已经在快速赶回来的路上了吧。 穆少博他们再一次遇到了之前的那个领路人，这次他们要去的是学院内部——教师生活区。 “就这样被忽悠了？我还以为要拿出更多的东西。” “毕竟凯恩大陆的规范性研究远远不如地球，他们还处于碰运气来找答案的科学荒漠之中。” “如果再给他们几百年，说不定能够自己发展出新的科学体系。” “那个时候就不是魔法文明了吧。” “魔法手段还是充斥在生活之中，所以也不是科技文明，大概可以称为奥术文明。” “原来奥术这个词是这个意思……” “几位请。”说着，就已经到达了目的地，领路人依然客客气气地对待他们。 教师居住的区域，建筑风格和之前看到的没有什么两样，都是一样的闪，一样的壕。 他们这边的成果也是及时传入内部网络，以便于执行者之间相互协调。 “你们已经通过了？” “是啊，比想象中简单一些。”穆少博很是轻描淡写。 涂夜歌插入他们的通讯：“方月伦，记得查询资料。” “我知道。”方月伦对自己的任务很满意，只要看书就行了，多简单啊。 倒是穆少博对涂夜歌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感到惊讶：“怎么是你？你不是一直忙得要死吗？” “其他人权限不够。”言下之意，他懒得再让其他人来。还要申请一遍，得到允许才能进入频道，这得耽误多少时间？ 还不如直接用自己的高级权限插进来，正好研究项目已经进入平稳期，他可以分出一些精力来做其他的事。 “系统自动审核，这点时间根本可以忽视吧……” “那也是时间。”涂夜歌表示不能忍。 穆少博：“……”这个人进入研究院就越来越龟毛了。 “执政官，别水了。我们的排课还需要自己安排。”齐景晟又一次制止了他的无聊行为，并指出了现在应该做的事。 海嘉魔武学院授课极为自由，除了每个学生都必须上的基础课之外，其余课程都可以根据自身情况选修，中途也可以调换课程。这样的制度，就是为了激发学生的自我学习能力。 当然如果有亲传老师的话，就又是另当别论了。 他们三个临时加入教师队伍的，自然不可能安排来教基础课，全部都是选修课。 而且他们的课程还需要自己设置完毕，才能让学生们选择。 “跟我们的大学制度很像啊，那就先研究一下规章制度吧。” 正文 第102章 课程选定 海嘉魔武学院的规定极其详细，其中关于教师的课程设置也严密，但是总结下来也不过几条最主要的。 一、教师的课程需要通过审核，才能够开始正式授课； 二、每一位教师至少要负责一门课程； 三、每一门课程至少要有十名正式学生； 除此之外，倒是没有更多的限制了。 “那我们要选择教什么课程？”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啊。 “先看看这个学院原有的课程吧。” 除了每个学生都必须学习的贵族礼仪、魔法简析等等，选修课程真的是千奇百怪，什么都有。 像是专门学习魔法师的近战体术的、研究古典魔法阵的、解析“神代遗物”的……只要学生有兴趣，那么这些课程就有存在的价值。 根据现有的资料，可以得知很多信息。 “审核很容易通过，麻烦的是那个十名正式学生的指标。” “我们有一周的时间思考自己的教学方向。”一周后如果还没有成果，就只能说明他们不适合这个学院。 拾一人之力，不如集万众之心。 于是穆少博就把这个事儿挂在了真理议会的论坛首页…… “执政官，你这是滥用职权吧。”普通的主题可是没有置顶待遇的。 “不重要，我们只看结果。” 对于魔法文明的教育事业，这些土生土长的地球人表现出了很大的好奇心，以及他们突破天际的脑洞…… “自选课程哎，这不跟大学差不多吗？” “需要适应凯恩大陆的课程风格，还是跟魔法相关的比较好吧。” “不如教教科技？让他们看看我科学的力量。” “是时候开始洗脑战略了，上政治课吧！” “干脆来哲学，分分钟把这群生活在中世纪的人忽悠成傻逼。” “以上都是些什么啊，不如跳舞！” “根据我们对凯恩文明的分析，他们有自己的判断力。而且此次教学明显是带有目的性的，是为了深化我方的神秘性，所以——教些他们死也看不懂的东西就好。” “按楼上的教法，不出三天，学生都跑完了吧。” “所以要把握好中间的度，让他们有种自己能学会的错觉！” “我就静静地路过。” “还是试着加入科学元素吧，不是说要调整对凯恩文明的战略方向吗？都有‘文艺复兴’了，海嘉王国迟早也会步上后尘，先打点基础。” “但是科学可是我们的优势项目，教会给敌人是不是不太好？” “只有真正了解科学，才会更加明白它的可怕。” “这个倒是不用担心，科学水平的差距没那么容易赶上来。单单是要扭转对世界的认知，就够那些不科学的施法者们喝一壶了。” “科学就是这样，越是深入，反而会越是谨慎。” “这样正好，在文明冲突的时候，让他们确切地知道在这一方面我们要领先多少。” “关键还可以拖后腿啊，科学黑洞可是比小打小闹的魔法研究投入大多了。” 三人翻看着评论，除去一些明显不靠谱来凑热闹的，大部分执行者都赞成一个观念——进行初步的科学概念教育。 “那就这样吧。”穆少博对另外两人说道。 穆少博提交的课程是“电磁的相互影响”，考虑到凯恩人可能不知道什么是磁，他简单粗暴地将其命名为“电系魔法的延展应用”。 “……”教一群魔法师电磁转化，很好，这很科学。 齐景晟盯着看了一会儿，想想自己最擅长的方面——心理学？这东西在魔法世界有市场吗？ 方月伦和他的情况差不多，质能转化更是闪耀近代物理学的伟大方程，就算他敢教，这群一点儿物理基础也没有的人也只能懵逼。 “那我们就负责最简单的机械结构吧。”齐景晟对他说道。 “可以。” 他们三人的课程很快提交上去，进入了学生们的选择名单。 “一个星期的缓冲时间，要凑够十个人大概是没问题的，但是我们不应该就这样等着。”穆少博说道。 方月伦不是很担心，他的课程和齐景晟是互补的，所以：“你们去吧，我先去图书馆看看。” 齐景晟点了点头。 有人已经发现了新出现的可选课程，但是从描述上也看不出什么。 “电系魔法？喂，艾迪，该不会你想去吧？”克雷尔看了看，“是新来的老师，也不知道水平怎么样，不如先等等。” 艾迪很坚定：“学院里针对电系的课程太少了，难得有一个。” “可是那个教师的等级只有两级？竟然还没你高！”克雷尔一惊一乍地说道，“他真的能教你吗？” “教师的能力不能用等级来衡量，你忘了安纳布尔教师了吗？” “我就不信这又是一个多明尼克！” 多明尼克·安纳布尔，这是学院里极有名的明星教师。虽然他因先天原因，根本不能成为职业者，但依然用自己的知识和人格魅力赢得了无数赞誉。 每一年他开课的时候，都是一场激烈的战争。 艾迪无奈地摇摇头，自顾自地选择了这门“电系魔法的延展应用”。 而同时和他做出行动的还有一些人，不过这些人里面未必都是真的想要听课的，还有梅洛专门安排的人，为的就是刺探更多信息。 方月伦走在学院里面，沿途遇见了很多学生，都是十几岁到二十岁的青少年。他的年龄在这儿，还真的一点都不违和，可以完美扮演一位学生。 不过那罕见的黑发黑瞳，以及与周围人风格完全不同的着装，就让他极度显眼。 学院里多是贵族子弟，或是以优异天赋进来的年轻职业者，服装更像是西方近现代的贵族服饰，挟带着古典与魔幻的气息。 而方月伦……真理议会研究院出品的战时统一服装，高分子复合材料，特种拉丝纤维。以及由他们不知道从哪儿抓来的服装设计师，修改了无数遍，兼具美观与实用的精心设计。还有为数众多的，伪装成外挂装饰的科技装备。 简而言之，这一身的科幻风，要是在地球上绝对能被怀疑是未来战士。 实在是太违和了，与整个学院的气质都格格不入啊。 正文 第103章 异灵 “那个人是谁？新同学吗？” “不认识，只有二级？插班生也没这么弱的吧。” 窃窃私语清晰地传入耳中，这种声波的频率捕捉对执行者来说再简单不过。 方月伦根本没有在意周围的学生们，直线向着图书馆走去。 他决定，在开课之外的时间，就全泡在里面了。 穆少博刷了下选课系统，不知该说凯恩大陆什么好，这样的局域网信息技术都应用起来了，就没有人想到互联网吗？ “思维被限制了吧，连基因锁都有，为什么就不能有思维锁？” “那还真是可怜。” 一个被锁死进步可能的文明，没有什么比这更悲哀的了。 “真不知道神代文明是出于什么心态留下了她。”穆少博平摊着手，一个完美的六芒星光场出现在他掌心。 “维诺亚，如果总部的分析没错的话，这是他们留下来开锁的钥匙。” “那么海顿他们已经‘解锁’了。” 齐景晟沉默了一下，他忽然和穆少博对视一眼。 穆少博肯定地说：“你也看到了。”他将智脑的界面设置为己方可见模式，也就是说真理议会成员之间可以互相看见。 “异灵——生命的异变种。”齐景晟看着他界面上显示的信息，缓缓念出刚刚得到的资料。 那是另外的执行者们偶然发现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一种名为“异灵”的异类生物。 在全民都在基因的枷锁下挣扎的时候，有那么一些人，天生就是“自由”的，他们不需要像“正常人”那样后天学习来成为职业者。 他们更像是地球的进化者，天生就有着对某一方面的控制力。 而在魔法盛行的现今时代，这样的存在无疑是异类。 或是因为感到威胁，或是因为利益，各个教派都将他们划分为“魔鬼的仆人”。这些原本应该是生命之种的人，却只能在夹缝中艰难求生。 “又是教派，这种宗教组织就不能想出点有新意的主义吗？” “也许是那些‘现世神’授意的。”齐景晟猜测着，“按照我们对他们的了解，如果这些被称为‘神’的存在真的有那么久的寿命，难保不会有从神代存活至今的老怪物。” “那样的‘神’，一定见过最鼎盛的神代文明时期。” “并且知道如果顺应时代，那么宗教就一定会被淘汰。” “那么凭借信仰存在的其本身也会受到严重打击。”穆少博总结了一下，“我开始我完全无法想象，一个科学宇宙是怎么会出现信仰封神这种体系的。直到陛下确定这是一个灵性科学宇宙……” “看起来，我们需要研究一下卡萨拉网格了。” …… “这个人看起来没什么不同啊。”许志文绕着笼子转了几圈，也没看出“异灵”异在什么地方，“唐红旭，你看出什么没有？” 研究院生物组特派人员·唐红旭盯了一会儿，直接打开了笼子上的锁。 “具体信息需要实验。” 笼内的人是个只有十几岁的少年，非常狼狈地蜷缩在一角，哪怕是被转交给他们，都没有任何反应。 这就是他们的发现，当时公然在黑市售卖，唐红旭抢先出手买下。 锁已经打开了，但是里面的少年只是瑟缩了一下，根本没有试图逃脱的打算。 “这个人的反抗意志基本都被磨灭了。”许志文双手抱在胸前，看她要怎么做。 唐红旭也没让他失望，一把就把笼子里的人毫不留情地拖了出来。 少年满是恐慌地看着这些陌生的人，只能尽可能地缩小自己的体积，抵挡可能到来的殴打和辱骂。 “根据异灵在凯恩大陆的地位，他极有可能遭受了严重的非人道待遇。”至于怎么个非人道法，自己想像就行了。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需要他配合实验。”唐红旭一点儿同情心也没有地说，“所谓的异灵，和进化者究竟有没有不同……” 许志文拎起这个家伙，交给另外的执行者：“先去把他弄干净，换身衣服。” 旁边的人默默接过，好吧，去洗洗。 “记得小心，虽然他表现得没有任何威胁性，但是实际上可不一定。”唐红旭提醒了一句。 “我知道。” 他们的对话没有避讳这个少年，但是正宗的汉语对话，这个世界基本没人能听懂。 许志文转身就看到唐红旭已经开始做准备了：“等等，你是想干什么？！” 就这么一晃神的时间，唐红旭已经掏出了一连串的大型试验设备，放满了大半个房间。粗略一看，这就已经可以作为简陋的生物实验室了。 她是想要直接**解剖吗？ 周围人看唐红旭的眼神都变了，不由地离远了几步。 “你们那什么眼神儿呢？只是做个全面检查，不要搞得好像我是个变态科学家一样！” 并没有什么区别，在很多执行者眼中，研究院就是变态科学家的集中地。尤其是院长涂夜歌，更是深得科学狂人之精髓。 试想，大规模投放进化液，生生人造出可以让普通进化者死无葬身之地的野外变异族群……这是正常人能干出的事儿？ “呃，不用管我们，你继续。” 他们唯一的异灵样本很快又被拎回来了，这次看起来终于不像是个难民了。 唐红旭仔细摆弄了一下：“长得不错啊。” 这个少年外表很标致，五官和身形都在水准之上，只是那双浅金色的眼睛里只有恐惧，面对她的摆弄根本没有任何反抗。 “从凯恩人的广泛认识来看，异灵的瞳色普遍较浅，外貌较同族更为优异。” “没什么奇怪的，他们本就有着更完美的基因。”唐红旭试图把他送上试验台。 但是此刻，一直没有表现出自我意志的异灵少年突然开始挣扎，摆动着无力的手脚想要逃脱。 “是对机械设备有阴影？在被我们买下之前，你都经历了什么啊小家伙。”唐红旭轻易逮住了他，叹了一口气没再强迫。 少年稍微放松了一点，然后就被她干脆利落地一麻醉针撂倒。 “行了，开始试验。” 其他人：“……”还真以为你有那么点同情心。 正文 第104章 校园间奏 “身体素质与普通凯恩人没有明显差异，看来是需要进行基因检测了。”唐红旭把那异灵少年当咸鱼一样扔到实验台上，先来个全身扫描再说。 “那你检测吧，我们先出去了。”其他人看自己在这儿也没有事干，打个招呼就走了。 唐红旭没有答话，她抽出真空管，抽了一管鲜红的血液，一边放入基因检测仪，一边与地球那边的研究院联系。 “我是二级研究员唐红旭，申请向院长涂夜歌通讯。” 不等申请有回应，她已经开始上传检测过程，并陈述自己的实验进程。 “这就是那个异灵的**样本？”涂夜歌一直没有出过生物实验室，但是议会里引起那么大轰动的消息还是知道的。 “是的，年龄为17岁五个月零三天，目前没有表现出异常能力。” 涂夜歌脑中闪过一道指令，绵长的双螺旋基因链投影在实验室里，周围的其他的研究员也都看过来。 人体的dna都是以亿为单位的，他们不可能逐步排查，直接就上了信息筛选手段。 剔除与正常凯恩人类完全重复的基因链，剩下的才是他们需要关注的对象。 但是剩下的数量依然是个庞大得让人绝望的数字。 “一起来吧，交叉筛选。” 涂夜歌对其他研究员说道。 唐红旭将最重要的基因部分交给了总部的人，她开始了另外的实验。 注入另一种试剂，完全失去意识的少年下一刻就在强效的精神刺激下醒过来了。 他没有像之前那样无动于衷，眼神中终于有了些神采，虽然全都是恐惧。 唐红旭像是什么也没做一样笑笑，用流利的凯恩通用语说道：“小弟弟，你配合一点的话，会少吃点苦头。” …… 《元素的无限转化》？ 方月伦用教师的身份在图书馆里到处翻书，倒是知道了不少凯恩大陆的秘闻，可惜都对他没什么用处，只能用来填议会的资料库了。 然后他在一个角落找到了这本书，表面满是灰尘，不知道放在这里多久了。 也是，这种书一看就是完全不切实际的想法，学院激烈的竞争气氛下，谁会浪费时间在这上面。 可方月伦恰好就有大把时间。 他只是翻了几页，脸色就起了变化，立刻回去看著书人的名字——奥玛·安纳布尔。 一个不认识的名字，但是毫无疑问，他是个真正的天才！ 能够在一个魔法文明想出永动机这个概念，并真的提出了可行假象，这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弄出来的。 没有具体的能量守恒定律，他竟然也敏锐地意识到完全不需要外界任何能量的第一类永动机不可能存在，进而跳过了违反了热力学第二定律的第二次永动机，直接提出了第三类永动机的概念。 这类永动机的具体例子可以参照第二生物圈的构想：它希望在一个封闭的系统内，依靠外界能量的输入，实现物质与能量的自循环。 这类永动机看起来很美好，但它忽略了一个极为关键的事——物资与能量的实际回收率不可能是百分之百，那样基本只存在于高等文明的理想规则造物中。 至少现在地球文明和凯恩文明都是只能画个大饼想想。 而更下一步的第四类永动机，大概完全已经超出了这个人的思维范畴了，然而那才是真理议会正在使用的技术。 这类永动机定义为不违反能量守恒定律，卡诺定律，却能自发熵减的永动纳米材料，那正是用途极广的瑟尔效能机。 每个成员的标准配备之一——自充能的反重力装置。 不过说实话，它的发电功能已经被扔到一边去了，反而附加的反重力悬浮功能备受瞩目。 方月伦从书中看到了奥玛对自己理论的坚信，可惜他生错了时代，在这个魔法至上的世界，研究科学是没有出路的。 后面那些繁复庞杂的魔法设计阵图他没有再细看，只是让智脑全部扫描下来，回去再慢慢解析。 将这本书插回原本的位置，惋惜轻叹一声。 不知道它已经被埋没在这里多久了，无论如何，这位“科学家”的精神值得敬佩。 方月伦离开了图书馆，靠在柜台上小憩的图书管理员睁开眯成一条缝的眼睛，手指一划，就找到了他此次阅读的所有书的记录。 “还是一样杂乱，完全没有规律。”咕哝一句，他还是按照查理斯的嘱咐看过每一本书。 “《大陆简史3》《占星要素》《神代遗录》《光辉之心——关于光系魔法的意志与威力》……都是些不知所谓的书。” 他自然也看到了那本《元素的无限转化》，不过只是扫过书号就是去了兴趣，根本没放在心上。那本书所在区域是常年没有人去的，因为那里的书都是非职业者编写的，多是编撰的冒险故事之类，自然不会有人愿意去看。 “没有关于精神方面的书籍，查理斯真是想太多。” 管理员打了个哈欠，又闭着眼睛似睡非睡。 “你们在干什么？”方月伦回到学院发放给他们的房间，就看到两人在中间研究什么。 齐景晟抬起头看他一眼，示意看中间：“魔法阵。” 穆少博正在捣鼓的就是一个看上去像模像样的魔法阵，不过他不是那正常的魔兽血、魔晶粉之类的元素凭依物，而是用的流刃。 “好像还是有哪里不对。”穆少博仔细对比着眼前的阵图和原版阵图。 “你们有原版样本，可以直接复刻吧。”方月伦可不相信一个指令就能解决的事，他们还需要在这儿想破头。 “他想要教电磁转化，不过是想要用魔法的方式。” 穆少博是直接进化的电系异能，对电系魔法完全是两眼一抹黑，他能瞬间模拟出那些魔法的外表甚至功效，但是要问他怎么做的……算了不说了。 “用魔法阵教？”方月伦也被他神奇的思维震了一下，用电系的魔法阵去模拟电磁感应现象？还是教电流的磁效应？ 首先你得有一个磁体才行啊！ 法拉第和安培知道你这么用他们的理论了吗？ 正文 第105章 短暂接触 “首先需要完全解析魔法阵的运行原理……”齐景晟扶着下巴有些不负责任地说道。 “废话！” “……”方月伦看他们认真的劲头，“你们忙吧。” 他回到自己房间，虚拟界面在眼前打开，一层层铺展，占据了大片面积。 “唐红旭？她的实验进程？”火热的浏览量吸引了他的目光。 最关键也最复杂的基因图谱解析交给了研究院，但是唐红旭也没有放过这个可怜的异灵，以一种完全无情的态度测试了一些项目。 比如说愈合速度、思维模式这些稍稍需要当事人自己配合的。 好吧，就算他不配合，也没可能让她停下。 “**愈合速度在常规水平，思维水平稍高于普通人类，不排除有额外可能。”唐红旭严谨地将资料录入。 而这个异灵少年终于像是发现她没有更多的伤害行为，与之前的遭遇相比，只是划一道小小的口子简直什么都不算。 而唐红旭娇美秀丽的外貌也与那些人完全不同，看上去就要安全很多。 “你……你是谁？”他艰难地鼓起勇气，问道。 “嗯？”唐红旭将一个已经用过了的仪器收进储物空间，不太在乎地回答，“唐红旭，一个生物研究者而已。” “什么？”他明显不知道生物研究者是什么意思？是职业者的一种吗？名字发音也有些奇怪。 “你为什么……不打我？” “哟，小弟弟，你就那么想挨打？”实验之外，她性格还是很开朗的，不介意和他开开玩笑。 “不……不是，但是……为什么……我明明是异灵！”看起来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 看来这里的宗教洗脑很严重啊，连受害人自己都接受了身份。 唐红旭忽地冷下脸色，双手抱胸靠在坚硬的金属外壳上：“你以为异灵是什么？” “是异端，是不该存在的罪恶……”他拳头捏起，这是整片大陆公认的知识。此前他也是这么认为的，直到自己被发现是异灵。 身材瘦弱的少年看着自己的手，这真的是恶魔的力量吗？明明我什么都没做！ 唐红旭一眼看穿了他内心的动摇，轻笑道：“你以为那些教派说的有几分是真的？还是你准备自杀赎罪？” “我……我不想……死。” “这里不会有人打扰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说完，她转身离开房间，顺便带上了门。 他坐在冰冷的试验台上，身下的机械质感反倒让思维越加清晰，一片死寂般的沉默中，谁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 “怎么样，基因有什么发现？”唐红旭就靠在门上，和另一个世界的地球联系。 “尚未完全解析完全，但是——比起几乎千篇一律的凯恩人，终于有个不一样的了！” 那些被锁定的基因模板，对专业的生物研究者来说，完全是毫无变化的标本。 生命最珍贵之处，就在于那样无穷无尽的可能性。没有了这些，哪怕那生物再强，也没有任何意义。 涂夜歌敢断言，只要给他们一定时间，就能制造出专门针对凯恩人的基因武器，而失去自然演变进化能力的他们，几乎没有反抗之力。 或许职业者们可以通过超凡手段解决一部分，但是占据人数最多的普通人就没办法了。那样给这个文明的打击将是极为沉重的。 莫天初默许了他们在这方面的研发，不过现在没有使用该极端攻击方式的想法。 就算所有普通人都死完了，剩下的职业者和各种高级生命也足以让地球喝一壶了，完全不值当。 “可以试着拉拢异灵，他们应该不满现在的地位很久了。”一个声音以权限插进众人的交流。 “第二执政官冒泡了？你可是失踪有一段时间了。”涂夜歌不由调笑道。 “算是有点进展吧，你们注意一下，我怀疑凯恩大陆发现地球的时间比预料地更早。”他淡淡地说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怎么回事？！重生者的记忆有错？” “我不知道，可能是大众的认识有误，也可能是我们造成的蝴蝶效应。”颜雅回答，“总之，我提前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在地球。” 这一消息立刻更新在所有议会成员的信息库中，他们的行动也适时做出了些调整。 “他们现在在哪里？”穆少博连魔法阵也不管了，连忙追问。 “哦，已经死了。大概被发现的时间点又可以后延一点了。”颜雅瞟了一眼那些看服饰就明显不是地球人的尸体，轻轻松松地说。 “……”干的好！ 穆少博稍微放松一点说：“以凯恩大陆的情况，他们不一定能够很快意识到那是另一个世界，以为是远古遗迹的可能比较大。” 谁让这里的遗迹那么多，而且次空间也不罕见。 “喂喂，穆少博你们可以把水再搅混一点吧！让他们内斗去吧！”秦观随口提议道。 “你以为那么简单？我们被发现了情况更糟好吧！” 颜雅处理了这一个误入地球的倒霉小分队：“总之，注意一下吧。‘未来’已经不可信了，我们改变了太多。” 重生者的优势，或许不一定是优势。 四个大佬临时起意交流了一下，这短暂的对话只有寥寥几人知道。 但也定下一个基调——拉拢异灵，激发宗教矛盾。 还在房间里的少年，就是他们可以利用的第一把钥匙。 莫天初这时也开口了，提醒了至关重要的一点：“维诺亚可以打开基因锁。” 这就意味着，他们可以制造新的“异灵”。无论以前是什么身份，一旦意识到自己成为了万人唾弃的异灵，思想都会有极大的转变。 “一旦转化，他们就没有其他路可以走了，只能选择反抗教派，反抗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 “这样一想，海顿他们是被一不小心坑掉了啊……” “在萨罗达试炼里留到最后的那些人——都可以争取。” 他们大多都是海嘉王国或是周边地区的年青一代，背后加起来可是一笔十分庞大的势力。 包括那个“神代遗族”罗伦莎，全都逃不掉。 正文 第106章 路德 一周的缓冲时间很快过去，几个人也是时候走马上任，当当老师了。 “有些麻烦，能不能用议会的培训手段啊？”穆少博深觉自己不是这方面的料。 看真理议会的教育方式多简单？会自学的才是好学生！ 方月伦呵呵两声：“那是有足够大的压力，在这个学院又没什么威胁。” “教你自己的，不要管他们能学到多少。”齐景晟一锤定音。 “好吧。”穆少博不甚在意地回应一句，带着这几天的研究成果走出了门。 方月伦以一个极为省力的姿势背靠墙壁，像是根本不看一样翻着书，从一排排书柜上清理过去。而那些被翻过的书，都已经全部录入了信息库。 他看看通讯频道里没声儿了，有些无聊地打开公共论坛，消磨时间。手中翻阅的动作也没有停下。 如果不是那些个图书管理员在看着，他就直接放自动扫描仪了，哪还用得着亲自动手上？ …… “各位同学上午好，我是这一门课的教师穆少博，在接下来的课程中，我将告诉你们一些前所未有的理论。”穆少博站在讲台上，直截了当地对教室里不多的人说道，“如果中途有什么问题，请及时提问。” 一番公式化的前言后，他就拿出耗费了自己数天生命的成果——一个看上去有些不同的魔法阵。 “这是一级的电系法阵？”艾迪不大确定地说道。 以他的魔法造诣，自然能够轻而易举地看穿最简单的一级法阵。但这一个，结构一目了然，但他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克雷尔眨巴着眼睛，盯了一会儿，小声对身边的友人说道：“只是个低级法阵而已，谁不会啊！不知道他要搞什么鬼！” 穆少博微微一笑，两人压低的声音对感知异常敏锐的执行者来说非常清晰。他没有试图反驳，事实会证明一切。 “说到电，我们必须先理解另外一个概念——那就是磁。” 现在的凯恩通用语里面没有“磁”这个专有单词，他只能借助语言模版自构了一个定义词组，来解释这种与电息息相关的现象。 艾迪坐正了听着，他感觉这个男人所讲述的东西，将会改写电系魔法的进程。 学院里面的三个人都宅着没怎么出门，但分布在卡瑞安各处的执行者们行动从未停止。 他们正在搜集所能找到的一切“异灵”，一通探寻下来，才发现这一特殊物种的数量还真不少。而这还是已经暴露，并且没有在第一时间被处死的，可想而知变异率到底有多高。 “虽然异灵是当之无愧的弱势群体，但凯恩人这么这么作下去，迟早搞出革命。”仅仅是异灵无规律诞生自智慧族群中这一条件，就注定了他们是除之不去的阴影，随时可能爆发出来。 一个被逼到极限的群体，还是天生掌握力量的群体，究竟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事……想想都知道了。 在他们的身份被揭露的那一刻，这片大陆就失去了他们的生存空间。 “所以——你想好了吗？”唐红旭自己端了杯正宗地球咖啡，嗅着那略带苦意的气息。虽然这个牌子不算多有名，但也带着地球特有的味道，比起这里那些不知道什么原料的饮料可要好多了。 充当了一下实验素材的少年深吸了一口气，在回答之前，先问了一个问题：“你们是什么人？” “嗯？”唐红旭将手中杯子轻巧地放置于桌面上，仔细看了看他。不用于之前表现出来的恐惧与退缩，他现在的神情中没有一丝畏惧，浅金色眼瞳中沉静出几分超越年龄的淡然。 “你之前的表现……不会都是装的吧？”她呵呵笑起来，“演技不错啊，连我们都能瞒过去。” 少年肯定了其猜测：“这是为了尽可能减少自己受伤的可能。” 数千年来，凯恩人对异灵的认知已经固定，一旦有新的异灵被发现，遭遇都会很惨。直接杀死算最正常的，而那些侥幸活下来却更加痛苦。 异灵是没有人权的，他们的身份比最低贱的奴隶还要低上一等。 动辄打骂都是轻的，不少异灵是被亵玩致死。他们天生的基因优势使得容貌更为出众，但这不过是在原本不幸的命运上再加一份悲哀。 如果表现得强硬或是不屈，反倒会激起那些人的施虐欲，于是聪明点的都学会了示弱，装出一副胆小如鼠的懦弱样子。 “就算是这样，你未免也太冷静了。不说实话的话，我们是没办法继续谈下去的。”唐红旭勾了勾唇角，她觉得这个少年的身份没有那么简单。 “我的名字是路德·伊格纳兹，我想——这能够证明什么了吧。”他沉默一小段时间，终于出声说道，语调中带着一抹自嘲般的讽刺。 “那就先这样吧，不要出去，你在这里是安全的，在外面可就危险了。”唐红旭起身离开，把整个房间留给了他。 路德没有阻止，他知道今天的互相试探到此为止，双方之间没有任何信任的基础，只能用时间来一点点验证了。 如果这个组织就真的像他们表现出来的这样……异灵或许就有新的机会了。 他们活得太过艰难，绝对不能放弃任何抗争的希望。 “路德·伊格纳兹，是这个发音吧，能不能找到关于他的资料？” “等我们去查查这个家族，看他的语气应该挺有名的。” “找到了！伊格纳兹家族，是隔壁陆斯恩王国的大贵族，当代的伊格纳兹公爵有四个儿子，其中已经被‘死亡’的小儿子名为路德。” “还真是贵族，身份不低啊。” “那也没什么用，在他成为异灵的那一刻，人类的身份就没有意义了。” 以伊格纳兹家族的地位，如果他们真的想保一个人，还是能够瞒下来的。事实却是他们自动抹去了路德的人类身份，并对外宣布他已经死了，接着就真的当他死了。 这样一看，要说路德现在的处境与他们没有关系，都没有人相信。 路德的身份，大概是他们家族史上的耻辱吧。 “真是……朝夕相处的亲情在世俗认知面前就这么不堪一击。” 正文 第107章 无情 “毕竟是宗教……不要用我们的思路来套他们的想法。” 唐红旭就笑笑，转移了话题：“你们又发现其他的异灵吗？” “数量不少。”暂时接管了队伍的许志文看了下成果，“有些人是真的没将他们放在眼里啊。” 或许是异灵一直以来被压迫的形象，让许多凯恩人已经遗忘了他们究竟能够造成多大的破坏。仅仅是因为那远超同族的美色，就足够让一些奴隶市场将异灵列为价值极高的商品了。 尤其是像精灵、妖精等本身容貌就非常出色的种族，更是罕见的珍贵藏品。 加之异灵是不被任何一个种族所承认的，就算被卖出去，他们原本的同族也不会出手救援。 这一行为更加增长了交易市场的繁荣。 卡瑞安的繁华，可不仅仅是体现在表面上。这里同样有着附近最大的黑市，背后有着本地官方势力的支撑。 唐红旭去看了他们带回来的“货物”，不少都是在许多人手里周转过几道的。 这样一看就能发现区别了，他们是真正的畏惧与不安，和路德伪装出来的麻木有着区别。这样的区别在有心的对比之下，其实很容易分辨出来。 不过那些蔑视异灵这一物种的人们，谁又会专心去观察呢？ “这些异灵其实已经没有多大价值了。”许志文看着她像逗流浪猫一样试探着这些人的反应，出声说道。 长时间的囚禁、折辱，这些人的性格都已经失去了自我性，失去了反抗意志。 除了作为基因研究的素材，实在难以有更多的用处。 唐红旭观察了一番，啧了一声：“那就没办法了，没有其他用处的话，就只能拉回去人格重塑了。” “你还真是一点儿都不浪费啊。” “怎么也都是钱买回来的，扔了不好。” “就不怕里面的那个误会什么？”路德会对他们的行为怎么看？就算不认识，但总归也是同类。 “我们又没杀人。”唐红旭丝毫同情心都没有地说，“如果他真的聪明，就知道怎么选才是对的。” 拯救所有人从来都是一个笑话，革命必将伴随着牺牲。 就算他们给予这些异灵自由，甚至帮助他们反抗，他们拖后腿的可能性还是更大吧。 在真理议会的宗旨中，没有对弱者的偏向。 …… “穆老师，请等一下！”艾迪两步追上那个已经走出教室门的黑发男人，完全不管被扔在身后一脸懵逼的克雷尔。 “艾迪同学，有什么事吗？”穆少博记得这个铂金发色的少年，他大概是所有人中听得最认真的一个了。 “我有一些问题想请教您，可以吗？”艾迪的语气带着一丝兴奋和尊敬。 “跟我来吧。” 克雷尔连忙赶上来，拉住他的衣服：“喂喂，你就把我丢下了吗？” “抱歉，我这里有些事，克雷尔你就先回去吧。”艾迪眼神很坚定，点点头就跟着穆少博走了。 克雷尔知道这人做出的决定，一向无法更改，只能干看着。 他站在门口，看那两人走远，抓抓头发自己回去了。 难道那个老师的理论真的有用？他怎么一点儿都听不懂呢？ “搞不懂啊……” 独自一人待在寝室的齐景晟听见门开的声音，抬头望去，穆少博正推开们进来，后面还跟了一个比他稍矮的少年。 “你这是干嘛？” “这是我的一个学生，课后补习呢。”穆少博语调轻快地回答，在网络通讯中炫耀道，“才第一堂课，就有人发现了我的出众之处，看来我真是个天才！” 齐景晟回了个不屑地笑，看了艾迪两眼。 柔顺微卷的铂金色长发披下，白皙精致的清秀脸庞上，一对清浅的绿色眼眸极其透彻，无论何事都带着认真的色彩。 这是一个身份不低的贵族少年。 他这样判断着。 在他观察的时候，艾迪也在看着这个陌生的老师，重点注视了那一头的黑发，凯恩大陆双黑的人真的是太少见了。 “艾迪，过来我给你具体说说。” “好的，穆老师。”他很听话地答道。 穆少博在自己房间的桌面上再次摆上了课上所用的魔法阵，问这个目光黏在上面动都没有动的少年：“你有什么地方不懂？” 一说到具体的理论问题，艾迪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气势都锋锐了许多。 “您之前讲解了电与磁是统一的，但是它们具体是以怎么样的形式互相转化的，可以告诉我吗？” 第一节课，穆少博只是抛出了大段对“磁”这一现象的解释，并简单提及了两者之间是有关联的，而具体的却没有说。 “这些我在后面的课也会讲，你想要提前知道？” 艾迪点了点头，眼中是全然的求知欲。 “那这样的话……”他翻出了特意找过来的一块永磁体，以及一些简易的配套设备。 既然要讲，就要讲透。 真理议会从莫天初传下来的对知识的崇敬，同样刻在他的灵魂之中。 即使平时对这样人人都需要大量学习理论学识的情况，有诸多抱怨和调笑，但这也是他们超越其他势力的最大优势所在。 穆少博从最简单的现象一点点开始讲解，完全遵照科学的总结模式，力图让艾迪对电磁学有一个本质的理解。 那样不思保留的精细，就好像他真的是一个纯粹为了学生好的老师一样。 普通的墙壁根本无法阻隔进化者升级后的听力，何况还有智脑的波频捕捉。齐景晟能够一字不差地听清穆少博的述说。 他没有管第一执政官对疑似敌方阵营的人泄露科学理论的行为，起身离开寝室，去往图书馆。 方月伦一直在尽职尽责地泡图书馆，除了纯记录式的翻书，他还是会看自己感兴趣的书籍的——比如眼前的这一本。 《魔法源质》，名字范围很大，看起来就像那些编造起来骗人的书。翻开来看基本也差不多，通篇都是对魔法本质的猜测，甚至假设了一种形成魔法的“源质”，大言不惭地说就是因为这种不知名的物质存在，才会有魔法出现。 方月伦是在一个放满了荒谬小说的书架上找到它的，而促使他拿起这本书的，是书脊上的沾满灰尘的作者名——奥玛·安纳布尔。 正文 第108章 古法灵能 “没想到有人会看这本书。”一个沉稳的男声从背后传来。 方月伦早已发现了他的踪迹，不过根本没有在意。这个男人身上没有任何高能反应，简而言之，他是个真正的“普通人”。 “只是偶然看到了。”他合上手中的厚重书籍，转身礼貌地与身后之人说道，“你好，我是新来的教师方月伦。” 那是一个看上去很平凡的男人，年纪大概在三十岁左右，身着海嘉魔武学院的教师制服，深褐色的眼瞳中透出平和而广博的睿智。 那样的眼神，方月伦曾经看到过——在末世之前，在他那个于物理领域享誉中外的导师身上。 毫无疑问，这也是学院的教师，而他的身份也已经昭然若揭。 思绪在全校的教师名单上划过，锁定了目标。 “叫我多明尼克吧，欢迎你来到这个地方。” 多明尼克指了指他手中的书，温和地问道：“可以让我看一下吗？” “当然，没问题。” 因长时间书写而留下特定茧子的手翻开这本《魔法源质》，轻车熟路地找到自己想看的内容，让人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以前看过。 方月伦目光不带一丝情绪地看着这个学院中大名鼎鼎的男人。 多明尼克·安布纳尔，唯一一个不是职业者，却受到了众多推崇的优秀教师。 他负责的“魔法的起源”、“元素应用”等选修课程都是爆满的，即使实力在整个学院里面都是垫底的，也没什么人会看不起他。 凯恩大陆强者为尊，但有智慧也是一种强大。 方月伦发觉这又是一个研究型的人才，他姓安纳布尔，可能跟写出这本书的奥玛·安纳布尔有关系吧。说不定是直系后代。 图书馆是个需要安静的地方，就算要交谈，也不应选择这里。而且看多明尼克认真翻阅的样子，现在也不是个好时机。 方月伦顺势离开了，与正好走到大门之外的齐景晟会和。 “要开课了？” “差不多。” …… “你好路德，我是许志文，和唐红旭都属于天灾佣兵团的一员。” 少年淡金色的眼睛直视这个气质温润的男人：“我不知道你们的目的，但是……如果真的愿意帮助我们的话，我可以提供一些信息。” 他所说的我们，自然就是指的整个异灵反抗族群。 “所以说——只是交易？” “只是利益。” 这样最好，双方之间完全没有信任，还不如用纯粹的利益来维持关系。真理议会如果动用真实力量的话，倒是可以占据上风，但那并没有意义。 他们的目标是搅浑凯恩文明这潭水，最好还混点自己的东西进去。 异灵只是其中达成结果的工具。 “那么来具体谈谈吧，异灵的力量——是什么？” 路德沉默了一下，似乎在组织着语言，然后开口描述让他们成为异类的最大原因。 远程分析组一开始就在观察着，并结合探察到的资料一起对比。 根据他们找到的各种信息，异灵能够自然而然地控制某些东西，从外在描述来看，和地球进化者的异能极像。 但穆少博等人也在凯恩人面前使用过异能，却没有被指认为是异灵。 说明他们之间是有区别的。 路德知道异灵的特殊能力其实并不是秘密，为了营造良好的初始合作氛围，他说的很详细，包括一些在公众资料上难以查到的东西。 比如异灵的能力特性。 为了与进化者的异能进行区分，议会将其命名为“灵能”。 这个命名感觉好敷衍啊…… “别管那么多，能用就行！”分析组表示他们都是实用派，不在乎那些多余的东西。 灵能与异能最明显的区别，就在于异能只对特定的事物起作用，而灵能却能够控制一切物质。 或许不只是物质…… 每一个异灵，都是天生的“全系魔法师”，而且不需要繁琐的施法流程，就能够直接动用魔法元素。 这大概就是其与异能最大的不同了吧。 异能是直接控制本质，而灵能充其量只是跳过了施法过程，形成瞬发。 这样的能力，已经是违反了魔法师们的信条——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却能够使用法术。 “那你们是怎么被发现的？” 如果只是这样，伪装起来应该和瞬发没什么两样，没看穆少博一直都是那样吗？ 路德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似乎不明白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隐秘的东西，只是议会暂时没有查到而已。 他一边解释，一边把原本心里对天灾佣兵团的猜测推翻。 行事方式诡异而莫测，却对很多常识性的知识有多欠缺，他们究竟是谁呢？ 不管是谁，只要能对异灵的处境有所改变就好，指不定是谁利用谁。 “我们中的许多人没有接触过系统的魔法知识，不可能知道真正魔法的情况，只能靠本能来使用自己的力量。” “而且绝大多数异灵最开始能够使用的法术都是固定的，是现在已经被淘汰的古法模式，非常容易暴露。只有那些本身就学过魔法的人，才能够把自己伪装起来，那样被揭穿身份的可能性就小很多了。” 那你是怎么暴露的？ 许志文不相信身为伊格纳兹家族的幼子，不会没有学习魔法的渠道。那么他身份败露的原因就很值得商榷了。 这是路德的私事，跟议会没有关系，所以他脑子里只是闪过这个问题，没有问出来。 两人的接触告一段落，路德还是必须待在议会的控制范围内，他现在还没有资格要求更高的待遇。 “有收获吗？” “等等，先看一下研究院的进度。产生灵能的原因，应该就藏在他们的基因里面。” 唐红旭趁着休息时间，也来说了几句：“听上去和我们很相似啊。不过本质上有很大差别，毕竟凯恩人和地球人虽说都是‘人’，实际上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物种。” 他们有着相差无几的外表与生存模式，追溯起源的话却天差地别。 “所以你就不拿他们当人看了？” 她最近几乎是肆无忌惮地用那些被认为失去价值的异灵来进行各种测试，估量这一物种的生存极限，其中不乏毫无人性的残酷实验流程。 “本来就不是，没有自我的意志……就只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唐红旭冷冷地说，“我可不知道你是个心软的人。” “只是问问，你继续吧。”许志文无所谓地笑道。 正文 第109章 风雨之前 在海嘉魔武学院的日子里，三人的生活极其规律，如果不是脑中的智脑时时提醒着他们，说不定还能真的沉浸在这里紧张而秩序的学习生活当中。 但这都只是表象，真理议会的每个人都知道这一点。 王位上的那个人撑不了多久了，三个王子之间的对抗越来越不加掩饰。目前来看，年龄最小，等级也最低的三王子梅洛完全不占优势，胜点应该再上面两个王子身上。 学院就在风暴中心，上层却没有参与到这场波及甚广的争斗中。 这所被海嘉王国引以为傲的学院不需要特意去站队，不论是哪个王子上位，都必须首先来拉拢它，这就是底蕴。 但学院有这个实力，不代表学生们也能这样做。一些身份不低的学生们已经嗅到了卡瑞安不同寻常的气息，平常动作都安分了许多。 “那边也蠢蠢欲动了吧，我们是不是要履行一下作为‘合作伙伴’的义务？”齐景晟终于逮到了看似当老师当得忘乎所以的穆少博，问了一句。 “梅洛？他都没说话，那我们就当什么都没看到吧。”穆少博转眼就把那个口头约定扔到一边。 方月伦捏着一小块流刃，让其变化出各种形态，顺便锻炼一下自己的能力：“我倒是发现了一个更合适的目标。” “谁？” 一段全息录像发到其余两人脑中，那是他在图书馆拍摄到的，视频中的主角是一个容貌绮丽、身姿动人的银发少女，正坐在一个有阳光的位置，安静地看书。 “这是……二公主伊蒂丝。” 伊蒂丝·海恩，王室第一美人，但出乎意料地不受宠，好像是因为她的母亲地位低下，早些年就死了。 贵族圈里一直流传着那个王妃的传言，据说她样貌极美，却不识好歹，脾气极坏，在被宠爱过一段时间后迅速被厌弃了，连带现在的伊蒂丝公主都被一起厌弃。 “这样纯色的银发，在凯恩大陆应该也是很稀有的吧。” “很少，不过其实没有黑发稀有。”像他们那样的黑发人种，才真正难得一见的珍贵物种。 “遗传这种发色的人种附近几乎没有，他们大多都是陆恩斯王国另一边的家族。”那是属于法兰帝国的地域。 “所以说她的母亲可能根本不是海嘉王国的人。” 毕竟只是猜测而已，具体情况还是要看接下来的调查。不管怎么看，那个不知姓名的女人身份都很可疑啊。说不定就是那几个出名的银发家族的人，因为什么原因流落至此，背后一定有一大堆故事。 齐景晟眼神莫名地看了穆少博一眼：“你是从哪里得出这个结论的？” “直觉！” “呵。”方月伦用一个字生动表达了自己的嘲讽。 齐景晟直接接上原本的话题，向视频提供者方月伦询问道：“她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除了那惊人的外貌，这个低调的公主再没什么引人注目的地方了，连在学院里的成绩都是不上不下，平庸地……几近诡异。 “不会是装的吧，最近怎么老是遇到这些演技派的人物。”穆少博顺着这个少女，想到了另一个年纪与之差不多大的少年。 路德隐藏自己是为了减少异灵的身份带给自己的伤害，那伊蒂丝又是为了什么呢？ 方月伦想起她私底下和自己的接触，眼中不禁泛起几分兴趣：“这个女人还有野心，决断力也够强。最重要的是，能够为了达成目标付出一切。” 齐景晟从未竟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些东西：“她找过你了。” “没错。不知道她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就能够肯定我们是梅洛布下的后手准备，还敢直接找上门来。” “应该是学院，学院虽然名义上不参与政治，但总会有自己的偏向。这个伊蒂丝……可是我们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校长的学生。”如果没有上层的嘱咐，她也不会在严密监管下的图书馆找上方月伦。 那些其貌不扬的图书管理员，可是逼得方月伦连自动扫描都不敢开，只能亲手一本本翻书来录入。 “所以说，查理斯一开始就把我们卖了？” 齐景晟推测道：“只卖给了他们一个阵营的人。”毫无疑问，查理斯应该不是和梅洛一个阵营的，他支持的是隐藏更深的伊蒂丝。 也不一定，副校长查理斯没有绝对的必要和校长站到一起，他可以同时押两注，就算三王子梅洛输了，也还有二公主保底。 穆少博叹了口气：“总之局势尚不明朗，我们只能观望。” 齐景晟点点头：“需要加快信息收集的进度了，他们的行动怎么样了？” 其他的执行者最近就干了两件事，一件是到处搜刮异灵，直接导致黑市中异灵的价格上涨；另一件就是用各种方式接近这个城市的上层。 为了达成第二个目的，一些人不得不染了头发，毕竟黑瞳还好，黑头发真的太引人注目了。 好在凯恩大陆的人类只是文化偏向西式的，长相因比地球更多的族系反而差异化更多，他们那样的黄种人也不起眼，否则就只能让长相欧美化的人来执行潜入工作了。 三个王子此时都在卡瑞安，支持他们的人明显分成了几派，但同时还存在着数量不少的中立党或是骑墙派。 当然也有一些暗中支持者其他候选人的，比如几个公主，再比如王室中继承顺序更靠后的其他成员。 “后面的那些先不管，总计三个王子五个公主，挨个分析过去，最后决定我们要选择的人。”穆少博一声令下，不止是城内的执行者，连地球的远程分析组，都同时接到了这个任务。 也被拉进分析组的封晨：“怎么连我都有？”他还在凯恩大陆的另一边搞文艺复兴，怎么就被分配了这个任务，虽说不介意帮忙，但总让他上也不太好吧，其他研究社会学心理学的人呢？ “第二执政联系不上，第三执政处于战斗中，你是社会分析组的组长。”就算是被派出去执行计划，职位和权限还是没有改变。 “好吧。”封晨知道第一执政的情商和政治敏感度是完全靠不上的，没有再说话，这本来就是他的职责。 正文 第110章 白银公主 有着清冷银发的娇弱少女站在身前，方月伦心里却没有一丝想法。 这个女人，可是真的狠啊。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公主殿下有什么事吗？”他将手中书籍放回书架上，目光在无数书目上巡视，仿佛没有将这个身份不低的少女放在眼里。 伊蒂丝自然不可能因他表面上的不尊敬而表现什么，身为最不受宠的公主，她被忽视甚至讥讽不是一天两天了。 不是贵族的学生们只是敬而远之，而同为贵族甚至王室中人，从来都是没有正视过她。一个徒有虚名的公主，在职业道路上的天赋也不过平平，最后的结果大抵就是起点联姻的作用，随便嫁给哪个家族。 “方老师，我有一些问题想请问一下，可以吗？”伊蒂丝姿态放得不可谓不低，因着图书馆的环境，她的声音也压低了几分，听在耳中柔弱而娇俏，可以激发其任何一个正常男人的保护欲。 方月伦终于转过头，和那双褐色的眸子对视。 偏淡的褐色是一种很容易体现出柔软特性的瞳色，盈盈目光泛着波澜不定的水光，加上精细明丽的面容，的确是不虚她海嘉第一美人之名。这位聪明的公主殿下显然把自身的身体优势发挥到了极致。 学院是不可能找到天灾佣兵团的资料的，也就只能知道他们三个是有一定自主权的成员。在他们的组织中究竟有怎样的地位，却是完全无法知晓。 其中更是极其明显地以穆少博为主导。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还是能够毫不犹豫地利用自己的外表影响方月伦，完全将自身当做可以交易的筹码。 虽然方月伦没有收下她的筹码，心中的天平却也像她稍微倾斜了一点——伊蒂丝有心计、有野心，最重要的是敢于牺牲。 能够将女性最重要的事物作为赌注押上，还做的隐晦而不引人注目，目标却是身份与地位都不明的方月伦。 要么她是个能够付出一切的疯狂赌徒，要么就是用利用价值衡量万物的极端理智者。 方月伦开启了视频摄录与信息传输，礼貌地轻声回应：“当然可以，殿下。” 伊蒂丝发现了身前的男人看自己的视线没有任何特殊意味，很自然地收起柔弱无依的姿态，好像刚刚没有其他想法一样，邀请他离开图书馆。 这个安静而空旷的地方，实在不是商谈的好地点。 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一个人从书架后面转出，意义不明地望着他们的背影。 多明尼克沉默着收回视线，走到方月伦刚才待的位置，抬手抽出那本放置略微不正确的书——《星辰咏叹》。 这是一本描述占星学的简明书籍，里面都是一些司空见惯的知识，又因为不是详尽而严密的教科用书，所以没几个人会看。 方月伦纯粹是看个热闹，坚信唯物主义的他对占星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完全不感冒。 多明尼克原本也是一样的人，不过他却拿起了这本书。 草草地翻了几页，一张卡在书页中的纸出现在他眼前。 那样与书本根本不同的质感，清晰表明了这张纸是外来物，最有可能就是方月伦放进去的。 他开始就发现了什么吗？ 按理说，现在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地放回去，不会产生任何影响，可像多明尼克这样的研究者，和地球上的科学家也没什么区别，都有着极强的好奇心。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抽出了这张折叠地好好的纸，展开看了一眼，平凡的面容上透过一丝异色。 他行迹匆匆地走出图书馆，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 “方月伦已经接触伊蒂丝了。”齐景晟对着无聊玩起电火花的穆少博说道。 “兹——”的一声，闪耀的电弧在他指尖爆开炫目的闪光。 穆少博坐直了上身，联入方月伦已经开放的视角。 社会分析组的效率是非常高的，在集合了现有所有信息的情况下，他们选定了一个最适合的人，就是伊蒂丝。 公主虽然身份比之王子偏低，但同样是有着继承权的。只是大多数人都会忽略这一点，毕竟女性的当政者数量远远少于男性。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很多人都不会对她抱有警惕。 相对的，伊蒂丝身后也缺乏支持她的势力，除了一个不能明面站队，内部还不一定齐心的海嘉魔武学院，就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这个时候，天灾佣兵团一旦插手，就将直接得到最高的待遇。 至于另外几个公主，不一定有这个野心，要让她们产生争夺的想法还要额外的步骤。而且她们的母族也是有势力的，不可能像伊蒂丝这样“干净”。 不过，以上其实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真正让她被选中的，还是她本人的性格。有智慧，却从不自作聪明；能够随时随地放下身段，善于隐忍；只是为了报复与不甘而选择上位，却对权势没有太大的兴趣。 最重要的，因为从小到大的境遇，伊蒂丝对这个国家乃至于自己的种族，没有什么深刻的归属感。 这样的人，不利用起来，简直都对不起他们付出的那么多的心力。 “确定他们的心理分析不会出错？”穆少博看着这份多人共同完成的资料，最后确定地问了一句。 齐景晟对自己的组织很有自信：“至少伊蒂丝表现出来就是这样，如果她能够瞒过我们这么多人的眼睛，那可是真的厉害了……”但是这种可能出现的可能无限逼近于零。 “那么——就是她了。” 方月伦听着伊蒂丝客气而隐含试探的话语，没有回话，直到穆少博终于下了决定。 他瞬间用自身的智脑和探测网络确定没有人在关注此处，然后出口打断了少女说的话：“公主殿下，我们就不要绕圈子了，直接开门见山吧。” 被夺了主场的伊蒂丝没有丝毫生气，只是奇怪于他的态度转变。 之前几次还有很明显的拖延和犹豫迹象，甚至隐晦地表达了他们背后的势力还未选定支持者，怎么现在突然就变了？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个打破僵局的机会。她立刻认真听着，以表示自己对他们的真挚期许。 “你是一个不错的对象，只不过我们之间还有些问题。”保险起见，方月伦用一种非常暧昧的语气来谈论正事。 伊蒂丝自然不会被表面所迷惑，她直截了当地问道：“什么问题？” 正文 第111章 天域启程 “你能付出的底线是什么？**、情感、自由？” “一切。只要帮我夺取这个国家，我可以献出一切。”伊蒂丝换了一个词，献出，这表明了不求回报的奉献。 方月伦有些意外地望着那双铁石般坚刻的深褐眼瞳，他们预估出这位公主殿下的底线大概很低，没想到会低到如此不可思议的地步。 他忽然笑了，不是习惯性挂在脸上的浅笑，而是带着温度的真实笑意：“那么——我们来更深入地交流一下吧。” 穆少博没有再仔细看他们所谈的条件细节，海嘉王国的这一局，真理议会已经锁定胜局了。 不过—— “就为了一个不完全掌握在她手里的国家，做到这种程度？”他的疑惑鲜明地透露在言语中，“她应该知道我们是想要海嘉的实际控制权吧。” 齐景晟注视着刚刚说出惊人言论，言谈时依然静雅华丽如白银所铸玫瑰的少女，说道：“这是一个疯子啊，对父亲的反抗与仇恨已经成为她的执念了。” “啊，是吗？那真可怜。” …… “根据反复测试，新生异灵的能力几乎都相差无几。”唐红旭一边记录实验结论，一边清理自己的仪器，这些精贵的物件可不能随意放置。凯恩大陆没有达到实验室标准的房间，各种细菌灰尘数不胜数，她就只好劳烦自己多清理几次了。 “他们能够控制已发现的所有种类非自然形态高能粒子，但是很奇怪的是，他们的控制仿佛是遵循某种特定的程式，最开始只会按照那一种模式来使用。而且释放会受到情绪影响，对未经受精神方面训练的人来说，极难以自控。” 也就是说，除非在成为异灵之前，就接受过魔法师等精神方面的教育，负责他们一旦觉醒，是基本没办法控制自己什么时候使用灵能的。 绝大多数异灵，都是在这一阶段被发现的。 涂夜歌捏着实验报告想了一会儿，直接拉开研究院的管理界面，调取能量探测方面的研究员。 既然新生异灵的灵能释放形式都是固定的，那么就可以通过追查特定的能量变化波段，来发现异灵。 立项，并下达调配指令。以他们的速度，这种程度的解析与改进，很快就可以应用到所有探测器上吧。 “基因对比继续，同时开启生化试验计划。”他回身对同一实验室的同伴们说道。 “院长，你的意思是……” “异灵可以靠某种手段达成魔法的效果，幻兽也可以不是吗？”涂夜歌一挥手，光滑如镜面的金属墙壁内就推出了一个生物培养仓，无色的溶液灌注其中，但真正吸引众人目光的，却是液体漂浮不定的微小球形生物。 那是一种半透明的小球，其内的生物组织也是一样的颜色。如果不是这肉眼可见的大小，或许会被认成是某种细胞。 旁边投影出了这种生物的立体影像，用非常显眼的字体标示了它的名字—— “雷诺感染型……院长你启用了那支病毒？” 由莫天初从神代生物基地雷诺带回的病毒样本，因其完全不明的生物特性，以及堪称恐怖的生存能力，暂且被封存着。 研究院用研究基地的名字为其冠名，称之为“雷诺病毒”。 这是一种非常危险的病毒，仅从它能够保持活性地从世界之门中穿过就能看出来。那里弥漫着的空间波动对很多微生物都是有破坏性的，就算没有死去，也会出现一些转变。 自身变异性越强，受到的伤害也就越大。 而这种能够从有机结构完全破坏的灭活手段下留存下来的病毒，谁敢说它变异性不强？ 所以说世界之门联通已经这么长时间了，两边都没有出现无法控制的大型瘟疫，就是这些空间波动的功效。变异性超强、覆盖率也极广的流感病毒都已经挂掉了。 进化者和职业者的身体素质可以忽视这些致病因素，但对普通人就非常要命了。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真理议会早就开始执行生物攻击计划了，地球上的各类病毒细菌足以让凯恩大陆混乱一阵子。 不过生物研究院在一开始被打击之后，显然没放弃搞出“生化危机”的想法，在得到雷诺病毒的时候，这种想法达到了最高峰。 苦于莫天初的禁令，他们没办法越过权限调取病毒样本，只好自己从零开始研发。 面对众人的疑问，涂夜歌很自然地回答：“啊，是啊。我给陛下写了一份申请，他就同意了。” “……”早知道这么容易我们也去试试！ 殊不知这种病毒太过有威胁，就算他们去申请，莫天初也不会同意，最后还是会落到涂夜歌手里。虽然涂夜歌也是个为了科学研究完全不顾后果的家伙，但他怎么也是研究院的院长，多多少少还有点责任心，他本身的异能“基因同化”也能够及时制止实验过程中可能出现的意外。 不谈几个研究员心里什么想法，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们很快抛开无谓的念头，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研究项目上来。 涂夜歌启用了雷诺病毒，并取出它的部分样本，注入原始编码细胞的培养皿。 在后期的跟进实验中一步步施加额外条件，进行挑选，最终出来的就是眼前的“a13”。 “可以开始尝试新的幻兽族系了。”涂夜歌以一句话，宣告了魔法解析时代的到来。 莫天初将目光也投向此处，指尖动了动，在映入空气的光幕上划下一片涟漪：“终于开始了……零，执行‘天域’计划。” 整个幻方都在零的管理下，第一次完全展现出它神话般的工业制造能力。所有待机状态的机械全部醒来，有条不紊地按照既定程序工作着。 环绕城外的浮空环拆成数段，向外扩张并演化组合为巨大的制造平台。如果不是一直有着光学屏蔽，这里的动静将被整个北安看见。 涂夜歌看到系统发给他的提示，幻方的改动不会涉及到实验区，所以他也就没关。当前最重要的事，还是“a13”的后续研发。 莫天初起身离开主控室，“天域”计划的开展难度不比其他，有一些技术上的障碍，就真的只能靠开挂来突破了。 为了快速突破技术壁垒，说不得又要触犯一些规则，打擦边球走一下捷径了。 正文 第112章 多方联动 方月伦先行离开了，伊蒂丝依然坐在原位，光洁白皙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一层薄汗。 她虽然已经做好了付出代价的准备，但是对方的强势还是超出了心理预期。是什么样的后盾，让这个男人可以毫不在意地提出哪些条件？ 伊蒂丝对人的情绪极为敏感，她深切地知道：那不是谈判时伪装出来提高自身筹码的不在意，而是真正的俯视——仿佛站在更高的位置俯视着她。 她所不知道的是，从穆少博选定人选的那一刻开始，真理议会在海嘉王国的布局就无可阻碍地开始激发。 身为整个布置中被推上最重要位置的棋子，她已经失去了自由选择的权利。 伊蒂丝·海顿，因其亮眼的发色，在议会网路中被称为“白银公主”。针对这位“白银公主”的性格和身份地位，分析组已经制定了夺取王国权利的完整方案。 这当然不是无偿的，不论愿不愿意，她都只能遵照被议会禁锢的路线，坐上那个王座。与多方面联动的大势相比，这个少女本身的意愿可以忽略。 “她以为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不过是个镜花水月的幻影罢了。”穆少博站在旁观者的视角叹了一句，但是作为真理议会的第一执政，根本思维最接近莫天初的人，他必将是整个计划最为严苛无情地执行者之一。 “那不也挺好？”方月伦扬起一抹不带一丝阴霾的笑容，浑身暖融融的气息好像下一刻就能融化在正午的明艳阳光中，“我们可是很有信用的，说了会让她成为这个国度的女王，那就一定会做到。” 但是这个女王手中有多少权利，甚至能够存在多久，那就不是能够保证的了。 可以预见的是，未来不久两个文明之间必将发生战争。率先被地球一方侵蚀的海嘉王国，会不会成为双方接触的战场呢？ 这件事谁都无法预料，就像莫天初也不可能想到未来宇宙会发生那样的变故一样。 “如果封晨那边的动作够快，颜雅也及时完成目标，我们这里大概能够隐藏一段时间。”齐景晟说着，但他也明白这种可能性较小。 一旦发现有另一个世界，难说那些行迹缥缈、不理俗世的老怪物们不会出世来看看。因为世界之门的能量上限，他们不能到达空间另一端的地球，找到凯恩大陆上的地球人却是容易多了。 他们还能够趁着信息不对等抢占先机的时间不多了，夜长梦多，在海嘉王国的行动最好尽快完成。 齐景晟对穆少博说道：“执政官，我记得你有一个学生，是森达尔家族的人吧。” “你是指的艾迪？他的确是森达尔家的继承人，你想要拉拢这个家族？”穆少博一下子就想起了那个像小尾巴一样追着他问各种问题的少年。 森达尔家族是卡瑞安的名门，却是贵族圈中的异类。传承自血脉的雷霆天赋，让他们在这一属性上有先天的优势，无论是成为战士，还是法师，都是很优秀的选择。 但是森达尔从不在政治上站队，并且极少参与那些贵族间的舞会等社交场合。于是被各家私底下叫做“无趣的怪胎”。 或许正是因为这种无意凡事的态度起了作用，森达尔家族人员虽少，在职业者道路上的成就个个都不错。 面对一代代积累下来的实力和底蕴，看他们不顺眼的人也只能嘴上说说，真要做什么实事就瞬间缩了。 看完整个森达尔家族的简介，穆少博就只有一个感受：“这个家族的人真聪明。” 是的，相比于那些还在积极钻营的同等阶级，他们才是真正明白凯恩大陆普世法则的人。 权利、金钱、地位？说到底都逃不脱力量二字。在这个实力即是一切的文明，连知识也是为直接的力量服务。只要有足够的实力，其他的东西自会送上门来。 “常人看来非常独树一帜的想法，却意外地符合竞争规律。”齐景晟评价道，然后接着说，“我们去看看，他们不是说从不站队吗？现在应该也没有支持任何一个王位继承人吧。” “让他们投向伊蒂丝？不如直接拉进我们的阵营。”伊蒂丝和他们毕竟只是合作关系，并不是完全站在一边。 “随便你，反正那是你的学生。” 穆少博立刻开始付诸行动，察看得知艾迪现在没有在上课，那就先约出来再说。 …… “路德，你现在的身份是我们的团员，有问题吗？”许志文将一枚刻有七曜圣痕的徽标交给他。 路德伸手接过，并直接佩戴在自己身上：“我可以隐藏自己的灵能，只要不碰到认识我的人，绝对不会被发现。” 许志文视线扫过那闪耀着七色光泽的繁复图纹，脑中智脑界面上清晰地标出了身前人的状态。 这的确是“七曜圣痕”，不过是地球那边送来的专门为他设计的特制版。 追踪、监听、影像捕捉、信号传输……这些间谍功能一点也不缺。 许志文关上门后，路德取下胸前的徽章，浅金色的眼睛注视着刻绘精美的阵图，流露出一丝深思，很快有消失不见。 他自然不会认为这真的只是一个用作证明佣兵团身份的徽章，如果是他的话，也会在上面放一些东西。 仔细感应一番，没有魔力反应？难道是神代遗物？ 那可就麻烦了，神代遗物的运作机理至今没人搞懂，就只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地戴着了。 放着不戴？路德一开始就没有考虑过这个选择。 交予这个东西，本身就是一项考验。如果他想要和这些人达成合作，并借用他们的力量，就必须戴上。 算了，自己现在一个人什么都做不了，纠结这些有意义吗？ 他的犹豫与决断被清晰地上传至议会网络，专项负责海嘉王国布局的组别只是看了下递交上来的分析结果，一条信息就发了出去。 “路德·伊格纳兹已进入下一阶段。” 正文 第113章 弧光 “老师，对于你上节课所讲的理论，我有一些问题。”在穆少博开口之前，艾迪就迫不及待地抢先说话了。 “你问吧。”穆少博也不禁为他的求知精神感叹，于是把此行的目的押后。 仅从艾迪平日的表现来看，森达尔家族或许比较好交流。 “能通过交涉达成最好，如果不行的话——你可以启用维诺亚了。”齐景晟直接给出了一个强硬逼迫他们转变阵营的方式。 穆少博看着眼前毫无所觉的艾迪，再想想这个堪称丧心病狂的想法。感情上来说，他不希望走到那个地步。 身为一位教师，哪怕只是临时的身份，他还是很喜欢这样好学的学生的。 但是如果你们挡了议会的路……只能对不起了，艾迪。 …… 伊蒂丝和方月伦再一次碰面了，而这次是在公主殿下自己的私密地点，显然是准备作出进一步行动的计划。 方月伦注意到这个装饰华贵的宅邸有着非常悠久的历史，转角的雕饰表面已经镀上了岁月的痕迹，墙上的壁画与卡瑞安现在盛行的风格有很大的差异。 “这里是我的母亲留下来的，只是有点历史的老房子而已，太久没清理了，抱歉让老师忍受这样的环境。”伊蒂丝一边带着他沿着螺旋的扶梯向下，一边微带歉意地解释。 “还好。”方月伦回了两个字，视线一直在周围打转。 很多事物上都积了一层灰，的确是符合她口中的“太久没清理”，他们所行的这条路线却是干净的，连楼梯的扶手上都泛着光。 他收回目光，默不作声地跟着女主人行进。 看来伊蒂丝应该常来这里，但是也只有她一人而已。 整个房屋都只是普通的物件，没有任何特异的能量反应，除了……他们正在走向的方向。 无法探测……方月伦的眉头有一瞬的皱起，很快又恢复平常的样子。反正已经有执行者到达附近位置，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议会大可将这里连同整片地域一起摧毁。 他的异能现在在常规战斗中毫无用武之地，用在同归于尽上却绰绰有余了。完全不顾及后续损害的话，他可以将整个卡瑞安王城一起爆掉——这还是在考虑了凯恩大陆本身环境对辐射伤害有极大遏制的情况下。 带着这样无所畏惧的心情，他跟随伊蒂丝走进了一个半阖着的大门。 自始至终，方月伦都没有思考过自身的安危。 看似平平无奇的大门在他们身后关上，随之隔断的还有他与外界的联系。 智脑上的界面跳出网络中断的提示。这样的情况，倒像是进入另一片空间后的信号截断，难道这里也是一个与凯恩大陆本位面隔断的空间？ “这里是绝对安全的地方，现在，我们来谈谈第一个条件吧。”伊蒂丝转身说道，“你……这是什么？” 方月伦掏出了一个大约只有手掌那么大的金属塔型物，微型信号塔一出，挂掉的网络立刻又活过来了。 宅邸不远处伪装成路人的执行者看着突然消失，又突然再出现的定位信号，了解前因后果之后，将其与刚才的事情一起上报：“暂无意外情况。” 面对伊蒂丝的追问，方月伦笑意划过脸庞，却不达眼底：“只是个小物件，不过……它不在我们的交易名单里面。” 银发少女没有纠缠这个问题，直截了当地问道：“那交易名单呢？” 方月伦一抬手，旁边的空地上就整整齐齐地堆放了好大一摞，全部都是简单的机械造物，那样的几何外观一看就和现在凯恩的主流审美不同。 伊蒂丝随手拿起一个核桃大小的白银圆球，看了一会儿，也没看出这个是干什么用的：“这些就是你们能提供的‘神代遗物’？” 天灾佣兵团在这一方面的高超水平其实是很容易查的，他们在黑石城的所作所为根本没有任何遮掩。 伊蒂丝自然也会提出这方面的要求，让他们提供一些有用的科技产物出来，不仅是为了显示实力，也有筹码和那些没有站队的家族沟通。 方月伦看了一眼她拿的，那是研究院曾经做出的实验型号“弧光护盾”，自主能量填充，会在使用者遭到攻击时自动触发防御，对能量的防护效果远高于实体，待机状态时还能够环绕使用者旋转，表面会散发出银色光芒，移动时如同拖曳的尾巴。 说实话方月伦没搞懂最后那个待机时的功能有什么用处，除了照明和装逼。 因为防御力度太低——其实不算多低，但是面对真理议会动辄激光的高能定点攻击方式，真的不够看；还有太过显眼——不论是照明，还是装逼，每个执行者都有另外的装备可以做的更好，为什么非得用这一个呢？该系列被认为是性价比不高，只制作出了第一批100枚。 方月伦几句介绍了弧光护盾的使用方法，看着伊蒂丝很有兴趣地启动了一个，然后让其绕着自己旋转，拉长的银色光带更加衬托出她的清贵美丽。 果然外形加分很重要，面前的白银公主看起来很喜欢它的样子。 方月伦自觉目的已经达到了，将一本写着这一堆“神代遗物”功能与使用方法的书交给了她，施施然离开。 伊蒂丝关上那扇只有她能够打开的空间之门，一项一项地对照过去，然后留下其中大部分，剩下的才是能够流入其他家族的部分。 有强大破坏力的、难以破解的、功能稀少有用的，都被她自己留着了，其中就包括剩下的99枚弧光护盾。 这种不需要控制，能够自主防御的道具极为少见，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救人一命。 而且关键是，就算不说防御功能，它本身的外观设计也很好，如同一颗旋转的银色星辰，实在是吸引人的注意力。 这样的效果，要么是强大而复杂的魔法阵图，要么是无法理解的“神代遗物”。但无论是哪种，出现在伊蒂丝身上的话，都是一种威慑效果。 她已经没有更多的精力来应对学院里的琐碎杂事，所幸露出一点强盛实力，让那些想要浑水摸鱼的人警醒一下。 正文 第114章 定位新生 “伊蒂丝，你最近怎么老是不在寝室……哎？这是什么？好漂亮！” 回到学院的伊蒂丝遇到了自己的室友——性格非常开朗的维姬，她刚刚打个招呼，眼睛就黏上了在银发少女身上打转的弧光护盾。 “只是刚刚拿到的一个小东西，我也给你一个吧。”伊蒂丝轻轻一笑，手把手地教维姬启动了她手中的银色圆球。 因身份问题，她一直被各种贵族子弟有意无意地回避，考上来的平民学院大多专注于学习，不会与“尊贵”的公主殿下有什么交集。维姬大概是唯一的例外了，是她非常看重的朋友。 看着又一道弧光出现，看过来的女生们眼里都有几分羡慕，好看的事物总是容易让人产生好感。但更多的人，却看出了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表现的意思，暗自提高了警惕。 他们从那个东西感受不到任何魔法的痕迹，这就意味着要么它的制造者魔法造诣远高于这里的所有人，要么着根本就是一件“神代遗物”。 以二公主伊蒂丝在王室的地位，她是根本不可能得到这样的东西的。 前者就先不说了，后者有多珍贵，世人都是知道的。 现在凯恩大陆所有的“神代遗物”只有两个来源——技术复原与上古遗迹。 技术复原难度太高，而且需要投入的人力物力都极为惊人，成果往往不尽人意。 就拿市面上应用最广的魔法灯来说吧，这种东西一直被“神代复原流派”认为是“神代遗物”中的耻辱。因为它本质上还是用的魔法的手段，而真正的“神代遗物”却能够用纯粹物质结构达成魔法的效果。 至于上古遗迹，每一次探索倒是能得到很多物品，但是不会用，那和垃圾有什么区别？顶多被那些收藏家拿去显摆自己的财力和权势。 这就造成了“神代遗物”虽然广为人知，但能够起到作用的实物却极为稀少。 每个有点势力的家族或多或少都会有些藏品，但也不可能像伊蒂丝这样随时带在身边炫耀。 她感受到周围人隐隐疑惑与忌惮的视线，之前各种意义上都被方月伦压制而影响的心情，此刻也明朗了几分。 …… 路德终于离开那个禁锢他的牢笼，在之前的时间中，议会众人对他的态度还算不错，却是绝对不可能放任他自由行动的。 他也没有自不量力地想要强行突破什么的，先不说实力够不够——这些人虽然看着只有两三级的水平，身上却总是萦绕着莫名的危险感。这种直觉是他从数次生死之战中得到的收获，对上他们，他有很大的可能会输。 再说他现在身份极其尴尬，作为已经被发现的异灵，公然出现无异于找死。 如果想着依靠地下势力来躲避追踪，被黑吃黑的可能性反而更高。 毕竟——再凯恩大陆，异灵是比奴隶更低贱的身份，就连那些像虫子一样在阴沟中生存的地下小人物，也敢随意欺侮任意一个异灵。 “我们要去哪里？”少年拉下帽檐，遮住了大半张脸，最显眼的浅绿色眸子隐藏在阴影中。 唐红旭打了个哈欠，兴致不高地回道：“我们的基地。” “基地？是驻地吗？”路德根据这个陌生词汇的词根，猜测着它的意义。 “嗯，差不多。”熬夜做实验的唐研究员还在想着她那些稀有的“实验素材”，这样大肆挥霍的机会可是很难得啊。 路德听出了她不想多说话，很识趣地闭上了嘴，像个小跟班一样缀在后面。 卡瑞安的街道还是和往常一样的车水马龙，平民们不知道上层正在发生的巨变，他们大多只关心眼前的生活，至于谁当皇帝……管他呢！ 看着这最平常不过的景象，路德的心情有些奇异，他出生自生活条件优渥的贵族家庭，从小就被严格要求。奢侈的用度水准与繁杂的贵族礼节，都已经融入了生活的方方面面。 贵族和平民之间深深地割裂开了一道巨大的鸿沟，而越过这道鸿沟的方式，就只能是实力——绝对的实力。 在生命前半段的记忆中，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沦落至今天的境地。 天生高高在上的地位，让他以为自己会想其他贵族一样，骄奢而糜乱地度过一生；或许稍微叛经离道一点，做个音乐家之类的…… 只是命运从来无常，短短三年，经历常人难以想象的跌宕旅途，本以为会成为历史上默默无闻的异灵牺牲品之一，未曾想再次遭遇转机。 天灾佣兵团……路德在心底默念这个名字，手指不自觉地蹭过异常光滑的徽章表面，之感受到一片浸透心底的冰凉。 “探测器版本有更新了，这次追加了新生异灵定位功能。” 唐红旭无聊地撩了撩头发，漆黑的发丝在她手指上卷起一圈圈，发现这句话也没表现出什么情绪：“只有新生异灵？这功能还是阉割版的。” 新生异灵对她来说，根本没用。想也知道，那些正因自身不同而处于惶恐中，却尚未遭受各种险恶对待的人都是值得议会争取的目标。是绝对不可能随便拿给研究员们做实验的。 所以有什么值得高兴的？还不如说发现了一个异灵卖场来得好。 “这次研究院反应很快啊，才几天就更新换代了！” “院长亲自下调令，能不快吗？” “什么时候才有定位传送功能啊，凯恩大陆不能使用常规交通方式，光靠步行和马车简直要命！” “楼上的兄弟你要先等空间传送技术研究出来才行。” “或者你可以找个代步的好工具，比如幻兽，在凯恩人眼中应该就不显眼了吧。” “算了吧……没有魔法能量的‘魔兽’在这个世界不是更少见？” “再等等，听说我们的院长已经组织人攻坚了，要不了多久魔法系幻兽就可以出来了！” “我tm想念浮空列车了，好想回地球，凯恩大陆的中世纪文明水平完全受不了……” “地球正在打打打……不过中央地区还是一片和平，这里的基地区简直天堂！” “呵呵那算什么？有本事来‘遗失圣境’啊！” 唐红旭木着脸切换界面，还是看看新闻吧，不然她会忍不住想打死炫耀的家伙。自己待在这个科研条件极其艰难的地方，还要在研究之余客串一下执行者。 想到自己被派来此处的指令，内心长叹一口气。 正文 第115章 地下城 真理议会在确定要控制海嘉王国时，就在王城卡瑞安不远处秘密建立了一个基地。 说着是基地，外表看起来也不过是个普通的村落，坐落在靠近山脉的森林深处。因为地处偏僻，少有行人经过。 即使有人到来，也只会觉得这是一个有些历史的村庄而已，丝毫不可能想到地下有着怎样庞大的建筑群。 路德在最开始到这里时，也是迷惑不解。 “这里不是……” 唐红旭随意推开一扇简陋的木质门，和里面黑发黑眼的男人打了个招呼：“组长！人我带来了。” 这个穿着一身特制防护材料所制服装的男人，就是研究院派遣到凯恩大陆的生物研究组组长温曜。 他扫了一眼不知什么情况的路德，对自己的属下点点头：“走吧。” 唐红旭拉上身后的少年，跟上温曜的脚步。 路德隐隐感觉这个“驻地”不想表面上那么简单，但除了自己暴露在他们眼前的温曜本人，他根本无法发现任何破绽。 真的就像是一个人烟荒凉、与世无争的村庄一样。 这样的想法，下一刻就被狠狠打破。 他眼睁睁地看着一面再普通不过的墙壁洞开一道门，门内是一片未知的漆黑，温曜和唐红旭都习以为常地走了进去。 路德没有发现任何魔法元素，只能跟着他们。 跨过那一幕没有丝毫光芒的黑色，眼前呈现的是完全不同的景象。 三人踏入封闭的正方体空间，不知材质的墙壁散发着柔和的白光，明亮地驱逐了一切阴影，裂开的门在他们身后悄然合上。 路德不由伸手触碰自己刚刚走进来的位置，现在那里已经是和周围一模一样的光墙了，那道门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疑惑在心底无限放大，但是看着这两个面无表情的人，把到嘴边的话吞了下去。 直觉上，路德感觉他们很危险。 温曜和唐红旭眼前都有一个相同的界面，显示着他们正在穿行的层数。 以村落为中心，地下300米以下的地方都被掏空了，存在范围从地下300米到地下700米，严密而精准地划分为数个楼层。 他们所处的，就是进行了伪装的小型运输机之一，全智能控制，只有议会自己的智脑信号才可以联通，并选择自己将要抵达的位置。 当然，如果是莫天初那种可以用思维入侵智能网路的，就另当别算了。 路德略带焦虑，不过没有再面上表现出来。 过了一会儿，或许是十几秒，也可能是几十秒，在环境影响下，他不是很相信自己的时间感。 包裹他们的立方体像是积木一样从前面开始分解，毫无阻碍地降沉入光滑的坚硬地面，消失得无影无踪。 路德整个人都僵住了，不仅是因为全然陌生的环境，这里到处都透露着一种不近人情的冰冷。而不远处那几个穿着和温曜差不多的人，走过来和温曜交流几句，是一种陌生的语言，然后都把视线转移到了他身上。 他无法理解他们眼神中蕴藏的含义，却不由自主地感到毛骨悚然。那样不带一点温度的目光，好像他们所看的不是一个智慧生命，而是其它什么死物。 路德在之前纵然表现地再成熟、再独立，实质上也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少年。三年的经历让他在一次次教训中学会了应对恶意，面对真理议会这样从未遇到的情况时，也会感到茫然。 好在研究员很快收回视线，让他稍微放松了一些。 “别紧张，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唐红旭良心发现一般地安慰两句，“他们只是好奇而已。” 只是好奇？那种眼神是好奇吗？！ 路德也知道自己已经到了人家的地盘上，不从也得从，什么也没有说。 唐红旭慢悠悠地走在异灵少年后面，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只是生物研究者对稀有研究素材的好奇而已，看着的确挺可怕呢。 “你们收敛着点儿，别把我们好不容易拐来的人吓跑了。” “行了，那孩子可没你想的那么不禁吓。他的决心……可是很坚定的。” “不过，带他到实验区干什么？不是已经实验过了吗？” “唐红旭那边的环境……误差不知道有多少。再精确地测试一遍身体数据，然后训练一下才能出去见人吧。” 现在路德作为他们佣兵团的一员，有很长一段时间是必定要和他们一起行动的。所以需要提前习惯议会的作战方式，否则他的实力大概会挺尴尬的。 执行者们的绝对破坏力，可是可以让魔法师们羞愧的啊。 路德此刻还不知道自己的三观将在不久后被刷新一遍又一遍，尚且还在惴惴不安地思索着。 …… 伊蒂丝熟门熟路地在学院中穿行着，这里是整个学院的行政楼，少有学生会来。 她目不斜视地路过一扇又一扇装饰华贵的门，最后接近了校长办公室，立在雕刻精美的大门，稍稍犹疑了一下。弧光护盾毫无所觉地绕着她旋转，拖曳的银色尾巴比门上的彩绘图纹更加引人注目。 “砰砰！”伊蒂丝礼貌地敲了敲门，等待三秒后大门自己就打开了。 “是伊蒂丝啊，你怎么现在来找我了？”校长安曼看起来反倒比副校长查理斯还要年轻一点，外表大概三十岁的样子。 不过任谁都知道，他真正的年龄不可能和外表一样。 “老师，我们可以开始行动了！”伊蒂丝话语间带着并不亲近的尊重礼节。 安曼站起来，走到她身前，高大的身影完全遮蔽了伊蒂丝略微娇小的身躯：“现在？你知道我才回到学院，伊蒂丝，你有点急躁了。” 安曼常年在外，学院大多数事务都是查理斯管理的。他这个校长名义上有着最高权力，实际能用多少还是个未知数。 查理斯倒是可以用，但那个老狐狸一般不会把鸡蛋全部放进一个笼子里，先前偏向伊蒂丝，只不过是看她有潜力。 但有潜力不代表就是最后的胜者，查理斯永远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随时可能反水。 “不是的老师，我已经得到了天灾的支持，这个看似不起眼的新势力……所有人都低估了他们！” “为什么？” 伊蒂丝指着身边绕圈圈的弧光护盾，语气坚定：“这就是证据！” 正文 第116章 神代技术 “梅洛那边有动静了？”穆少博回到住处的时候，正看到一个明显不是校内人员的人离开，他略微分出一点注意力关注了一下，询问齐景晟。 “嗯。”齐景晟看起来也没有将那个人放在心上，“三王子可能听说了什么消息吧，这次派人来‘警告’我们一下。” 方月伦和伊蒂丝在图书馆的会面并没有特意隐藏什么，有心人一打听就能知道他们有过交流。 梅洛不一定会认为一副柔弱花瓶模样的伊蒂丝真的有那种想法，但对天灾佣兵团的无作为还是会感到不满。 “我们还要继续和他的约定？”穆少博可有可无地说了一句，议会已经转换了支持目标，梅洛迟早会成为他们的敌人。 “暂时不要撕破脸，伊蒂丝的底蕴还是差太远了。”只是暂时，换而言之，以后还是会站在对立面上。 梅洛忙于和他的两个哥哥明枪暗箭地争斗，没有太多功夫顾及这个一时兴起拉来的“盟友”，不知是他的幸运还是损失。 毕竟——就算他对议会等人足够重视，梅洛本身的性格的身份也注定他不是最合适的扶持对象。穆少博会选他的可能性不大。 “那就保持现状吧。”和他保持现在不近不远的联系，让人以为自己是三王子一派的，从而忽略一直不起眼的伊蒂丝。 齐景晟略过该话题，直接向穆少博道：“森达尔家族情况怎么样？” “没有明确答复，估计是想查查我们的身份再做决定吧。”男人心情轻松地坐在沙发上，浅笑着回应，“不过艾迪好像是很吃惊呢。” “你那个学生？他没有说什么？” “啊，很懂事地和我告别了——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没有过激反应……教育环境很好。”齐景晟事不关己地点评道。像那样年轻气盛的少年人，能够耐下心来学习一种从未见过的繁杂知识体系就已经很难得了，更难得的是在发现自己尊敬的老师通过自身身份来接触家族后，态度也没有任何改变。 这样的性格，本就不是一般的家庭能够培养出来的。 艾迪本身表现出来的素质，其实才是森达尔被议会看上的最主要原因。 “等几天吧，如果还是没有反应，就可以直接开始下一步了。”穆少博最后结束了对话。 他所说的下一步，就是使用最近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的时光之心“维诺亚”。那道潜藏在他身体中的光场，才是针对凯恩人的最强利刃。 …… 多明尼克·安布纳尔，这位学院中赫赫有名的“零级职业者”，最近几天除了必要的上课时间，其余时间都没有出门。 他是独子居住的，所以也没人注意到他在自己家里干什么。 门窗全部紧闭，恨不得锁得一丝光都透不进来，魔法灯照亮房间，而此刻这里却是乱糟糟的一片。 各种不同的金属材料胡乱堆放，有些已经被铸成特定的形状，有些却还是原材料的样子。唯一想通的地方，就是它们都只是普通原料——亦即是没有魔法元素附着其上。 多明尼克小心翼翼地抓着那张纸，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将每一个细节都剖析清楚，确认自己没有看错的地方。然后，放下图纸，开始动手组装。 他不知道这张纸上面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在看到的第一眼，就本能地被吸引住了目光。 那些精密而完美嵌和的零件，一层一层的滚筒和圆环，无一不充斥着完全不同于当前时代、却依然震撼人心的机械之美。 那种风格，会让人想到那个被埋葬于历史中的时代——未知的神代。 至今为止，已经出土了无数“神代遗物”，能够被研究出使用方法的少之又少。现在的凯恩人，似乎丧失了操控那种精密物件的能力，只能看着时光都无法摧毁的造物在展示柜中蒙尘。 多明尼克猜测它或许就是被复原的“神代遗物”，但具体如何，还是组装完毕再看吧。 随着所有零件的添加，他仿佛能够感受到古老时代的气息在手中复活。 手稍微抖了一下，然后更加坚定地按照图纸操作。 全神贯注之下，多明尼克的内心却越发平静了，手中动作随着熟练度上升也变得快了一些。 终于——整个产品完整地展现于眼前。 这是数个特定材料的滚筒转子组成的圆盘，金属结构裸露着，并不十分好看，却处处透着对称的舒适感。 瑟尔效应发电机，方月伦留下的便是它的图纸。从材料到构图，一应俱全。 别看瑟尔效能机也是经历了一番突破才能在真理议会普及，似乎技术要求很高。但这技术要求，是建立在议会要求更高的使用范畴上的。 微型、稳定、智能可控，这些才是麻烦的地方。 君不见最开始的电脑都是什么样的大块头，而经历了数十年的发展，才有了我们现在使用的微型机。其中电脑的制造原理并没有变化，进步的只是技术。 瑟尔效应发电机也是同理。 最早的一台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就已经现世，那个时候的制造条件可没有多好。加之其发明家约翰·瑟尔本人并不能提供多么优秀的实验环境，甚至比不上有魔法支援的多明尼克，但他还是成功了。 所以多明尼克的成功也是必然。 一向不喜形于色的男人带着期待的心情按下开关，整个机器开始运行。 暴露在空气中的圆盘和滚筒转子逐渐加速，并脱离引力的束缚，平平稳稳地浮了起来，知道撞上天花板，才停住。 他感知到周围的元素都在向着那个圆盘聚集，非常清楚的——是聚集，就好像那里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吸引着它们一样。 除此之外，再无任何魔法能量反应，这个装置就在不知名力量的支撑下，浮了起来。 这一点儿也不魔法！ 多明尼克终于可以确定，这个名为“瑟尔效能机”的物体，的确是与“神代遗物”相同的技术。 他默默地把压在天花板的圆盘拉下来，关上开关。 看来需要去找那三个新教师一趟了。 正文 第117章 科学之心 四位执政级权限者同时接受到了这条讯息。 他们在第一时间确认了互相之间都是同样的状况，那么是谁做的已经显而易见了——是莫天初的动作。 “研究院并没有出现物理应用技术方面的突破，应该是陛下自己的手笔。”涂夜歌百忙之中，也不忘抽空说了一句话。 “是‘天域’。”颜雅作为当初坐镇总部处理庞杂事务的全面管理者，在茫茫多的数据中瞥见过这一项目。 “天域”计划最开始只有莫天初与零的人员名单给了他极深的印象，但是具体内容并未描述出来，只能看出应该和太空发展相关。 “外太空？技术壁垒很难跨越吧。”秦观微微皱眉。 难怪只有莫天初一人来执行，说实话研究院还真没几个人可以给他进行辅助。当然，零那个智能生命不是人。 穆少博没有在意这背后是否体现出什么，海嘉王国的政治局势已经够让他感觉麻烦的了：“你们想那么多有用吗？管好自己的部分吧。” “说的也是。” …… “今天就到此为止——下课！”方月伦掐准了下课时间，分秒不差。 仅这一项，就博得了众多学生的好感度。即使是在魔法横行的凯恩大陆，老师们的拖堂习惯依然与地球相近，有些老师就好像天生对时间不敏感，慢悠悠地讲能急死个人。 他看着学生们或急或慢地走出教室，带着真诚求知心的还是会留下来问几个问题，但是明显能够感受到他们的心情比起往日要焦躁一些。 王室的动荡已经开始影响学院环境了吗？ 拜尔德·海嘉，这个在王位上坐了将近四十年的男人，终于要迎来他的黄昏了。 从伊蒂丝和梅洛那边传来的消息可知，他的身体状况现在很不好，整日昏迷，只有极少的时间会保持清醒。 考虑到伊蒂丝在王室中势力不强，而梅洛不一定可信，其中的真实度或许要打个折扣。 但无论怎么说，拜尔德时日无多都是确实的事。 当他死去的时候，无论将王冠交给谁，其余继承人都不会服气。 就看谁能够技高一筹了。 “我们要不要先搅浑这一摊水？”穆少博感觉这样等着十分被动，提出一个主动出击的想法。 与其等着那个苟延残喘的国王不知何时会死，不如干脆点，把握一个好时机先把他弄死，说不定能够在竞争中抢占先机。 齐景晟有些无奈地用一句话堵回去：“你当这是回合制游戏呢……”伊蒂丝本身势力太弱，占据了先机也拉不出多少优势，还不如让三个王子先去拼杀一番，再在最后出来捡便宜。 所以还是得等…… “执政官，你可以申请外出试炼。”他看看穆少博没什么表情的脸，非常清楚这人是在为什么而纠结。 “在这个时间段？”穆少博是不想一直被困于海嘉魔武学院，但目前的时机他离开旋涡中心是不是不太好？ 方月伦却赞成齐景晟的观点，难得收起面上笑意，认真说道：“你在这里起不到最大的作用，离开众人视线反而会有更大的效果。” 换而言之，穆少博留在这里，免不了要经历各种语言交锋、政治站队、明枪暗箭等等。单论对阴谋诡计的应对，他真的比起齐景晟差了几个档次。 此时申请外出试炼，不仅能够脱离众人的视野，还可以让齐景晟自然上位，出面代替穆少博成为天灾佣兵团的代表人物。而去向信息难以确认的他，也会成为一些想得多之人心中的一根刺。 这样反常理的行为，本身具有极强的迷惑性。 当有人开始思考他这样做有什么深意，背后会不会找设计什么的时候，就已经踏入了陷阱。他们不得不在每一个环节，额外地考虑进一个变数——实力不明、来源不明、偏向不明的天灾佣兵团。 “可以，那我现在就去申请吧。” 按理说，他一个不过二级的老师带队外出，真的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但申请只要有副校长以上的人同意就行。无论是查理斯，还是安曼，都不会在这个特殊时间段特意阻挠他的想法。 三人一时间没说话，房间里沉寂下来。 如此环境下，敲门声就显得越加清晰。 “嘭、嘭、嘭”三声非常规律的响声，方月伦打开大门，看到门外之人时没有丝毫的意外之情。 多明尼克紧了紧自己的外套，说一声“打扰了”便走进这个多人的教师公寓。 “安布纳尔教师，你有什么问题想问吗？”方月伦开门见山地说出这句话，表明他那张图纸就是专门留给多明尼克的，同时在座的另外两人都是自己的同伴，可以信任。 多明尼克从学院的信息中只能知道他们是一起到达这儿的，但是具体的关系没有显示出来。看起来是同一个组织的？ “你们是专研‘神代遗物’的人吗？这个叫做‘瑟尔效能机’的装置到底是怎么运转的？难道你们弄清楚了‘神代遗物’的原理？”他一坐下，就是迫不及待地抛了一连串问题出来，连那张平平无奇的脸都显出几分引人注目的光彩。 果然是个科学家啊。 方月伦的判断没一点儿出错，多明尼克是一个始终渴求着更多的知识的人，为了得知事物的实质，能够抛下一切孜孜不倦地进行研究。 他是一位生于魔法时代的科学家，和他家里的几位长辈一样，都生错了时代。 不，或许没有生错时代。地球科技文明与凯恩魔法文明交汇的时代，可能是最好的时代了——尤其在莫天初的力挽狂澜之下，出现了科学至上的真理议会的时候。 “我们的确在这一方面有深入研究，不过不可能无偿告诉你。”面对这样的人，方月伦直接说出了条件，“加入我们，所有的知识都将对你敞开。” 齐景晟补充道：“但是相对的，你必须完全舍弃现在的身份，成为另一个人。”可能不再是受到景仰的明星教师，甚至会不得不与现在认识的人成为对立面。 “好啊，没问题！”多明尼克似乎连一秒的犹豫都没有，就“叛变”了学院。 正文 第118章 以人之名 穆少博稍稍侧目，他也答应得也太干脆了吧？还真是……不走寻常路啊。 “这样——我就算是你们的一员了吗？那么可以解答我刚刚的问题了吗？”多明尼克看起来完全不在乎自己做出的这个决定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他就只想看到更多的知识，完成家族一代代奔赴的理想终极。 面对他的要求，三个人沉默了短暂的时间。 穆少博率先在通讯中问道：“他可以相信吗？就这样把资料交出去不太好吧。” 地球的科学技术不可能不泄露，但是一旦承认多明尼克是他们的成员，以议会的准则，势必不会给出错误的资料来欺骗他。 那样完全没有必要。 要么绝对信任，然后将他的价值完全发挥出来；要么不予信任，一开始就定在敌对方的阵营上。 这其中的抉择，的确是个麻烦。 能够在这样一个时代，以非职业者之身份解析诸多理论，他的研究素养绝对是超高的。真理议会不缺填鸭式知识灌输出来的使用者，但是真正具有创新式科学研发思维的人都是少数，而且这一点是难以在短时间用外在手段改变的。 如果可以的话，他们不想放弃这样一个人才。 “无法确认的话……人格重塑吧。”齐景晟直言道。 此话一出，方月伦也看向了穆少博。 人格重塑——这项针对思维与意识形态的精妙技术，目前只有莫天初可以做到。莫天初本人不在这里，但是他们可有着一个能够用于意识降临的“容器”。 穆少博：“我试试……”他闭上眼睛，向着那一位远在另一宇宙的意志发起呼唤，请求降临。 多明尼克面对一片沉凝的气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眼中透出一丝焦急，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被中央位置的男人身上突变的气场吸引走了注意力。 “穆少博”再次睁开眼睛，墨黑色的瞳孔仿佛泛着深邃的幽蓝色泽，他的视线如有实质地划过空气，最终停留在多明尼克身上。 这个一心只有知识的探寻者不由自主地注视着那双眼眸，心里的所有情绪都消失殆尽，连思维都停滞不动了，好像什么也没想，又好像想了太多连自己也无法看清。 “多明尼克·安布纳尔。”他咬字清晰地吐出男人姓名，速度不紧不慢，明明是标准的大陆通用语，却带有一抹艰难晦涩的深沉语调，“你将成为议会的一员——为追逐永恒真理而献出一切。” “我……遵从您的意志！” 随着幽蓝光晕渐逝，穆少博本人的思维也在逐渐回归，整个房间里那股让人几乎喘不过气的厚重威势终于消失。 方月伦和齐景晟对视一眼，同时松了一口气。 莫天初的意志强度相对他们来说太过恐怖，这还只是经历有意压制后的。如果是完全不加掩饰的意识侵染，这个学院大概没有一个人还能保持自我意志。 尤其是齐景晟，本身异能就属于精神方向的精神暗示，但直到今天，他才知道自己与那一位的差距有多远。 真的……不愧是号称全方向制霸的最强进化者，这种精神控制力，已经非人了啊！ 穆少博倒是没有他们那么复杂的心绪，要说有什么感受，那就是——神清气爽。感觉被“降临”了一次，整个脑子都要清爽一些。 那一个与莫天初的思维交汇的瞬间，他窥见了这个神秘少年内心的一角。就像是懵懂中突然睁开眼睛看世界，那一刹那无尽信息撞入脑海。 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这便是穆少博短暂印象中唯一残余下来的影子。 那样仿佛抬手间就可以将整个世界纳入指掌间的自信，他好像明白了莫天初为什么总是一副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漠不关心一切事物的样子了。 如果一个人整日都处于如此的状态，那已经无法称之为人类了。 那就像是一位被人类**所捆缚的神明。 抛开这些无谓的想法，还是着眼于现在吧。 多明尼克看起来没有任何改变，但他们都知道这个人不可能背叛了。对真理议会的忠诚已经成为烙在他思想上的钢印，最坚定的信念。 面对自己人，议会成员们是完全不吝于开放信息的，随便让他也以自己的身份去做一些事，多多少少也可以对局势产生一点影响。 “人格重塑不会被发现吧？”这个世界可是有着心灵魔法这一类别的，虽然人数极少，也不能够忽略。 “不会，这完全属于不同的体系，人格重塑是彻底从心底扭转一个人的思想乃至人格，并让其本人也认同，是创造特定条件定向塑造一个人的意识。说到底，最后人格的形成还是因本人自然产生的。而心灵魔法……那是用外加手段强行改变，破绽太多了。”齐景晟稍微提了一下。 如果是粗劣的心灵魔法，甚至不需要用凯恩大陆的方法来检测，以他的心理学造诣，就能够直接发现疑点。 在这一方面，魔法研究不深入的话，其隐蔽性还不如地球的一些心理学大师，他们的催眠与暗示都有更强的隐蔽性。 “这样啊……” …… 莫天初注视着眼前巨大的工业制造厂，分出去的一线思维没有对他的行为造成任何影响，精神力分出无数缕，控制着整个平台的运转。如果不是网络中穆少博的通讯信息还留在那里，零都不敢确认他是真的有跨越一个世界的维度降临。 人类这种再脆弱不过的生命，真的能够承载这样的灵魂吗？ 零将疑问深深地压在心底，他只是一个被制造出来的智能生命而已，只需要完成自己的工作就足够了。 但是在瀚海般的数据流动中，莫天初的思维仍然是比天生具有优势的智能生命更加庞大的存在。 他几乎是毫不费力地在难以计数的庞杂信息流中，发现了这一闪而逝的思绪。 “零，你在疑惑什么？”少年人清越的声线不带任何感情地响起。 名为“莫天初”的存在，到底是什么呢？ 零的想法，没有一丝隐藏地暴露在创造者的思维中。 “我？”他垂下的眼帘透出熟悉的蓝色，“是人类，现在——就只是一个人类而已。” 正文 第119章 外出 在王城异常平静的表象下，穆少博拿到了外出申请的允许，同行的都是他特意挑出来的学生——包括艾迪。 “这里交给你们了。”他留下一句话，便没有任何负担地离开了。 齐景晟似是无意地提醒道：“注意安全。” “我知道。” 穆少博很清楚此行必定已经进入了众多人的视野，途中随时可能出现各种原因的“意外”。毕竟，在野外地区，遇到突发危险也是很正常的不是吗？ 但是如果真的以为他有多弱小，那可就完全是个笑话了。 他可是真理议会第一执政，以进化之躯执掌电磁之力。对高等权限者的训练与考核，是最优先级的，也是最严苛的。 “老师，我们现在就走吗？”作为成绩最好的一个，艾迪当仁不让地成为全体学生的代表。 “都准备好了？”穆少博看过这不多的几个人，都是还带着几分稚气的少年，但良好的教育环境已经造就了他们更加充实的理论知识水平，单论职业等级，看起来的确是比自己这个老师更高。 “那就走吧。” …… “安曼，他们已经出校门了。”查理斯目光定在校长的脸上，经历捕捉着他的每一丝表情细节。 然而这个人依然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至少他是看不穿这位已经在位数十年的校长了。 “查理斯，小动作太多也不好。”安曼非常清楚查理斯一直以来对议会三人的各种试探，甚至他自己也隐蔽地插了一手。 该说是天灾佣兵团本身的习惯所致吗？看上去在很自然地生活着，却未曾透露出任何漏洞，连方月伦所看的书籍也是完全杂乱无章的，一点规律都没有。 到头来，他们所能了解的到的，竟然只有这些人主动交付出来的知识。 或许是……原本有信息泄露，但是他们无法解读。 方月伦读的书其实就已经很明显地凸显了他的某些资料，如果是让议会的专业分析组过来，仅从这些书册中，就能够大致摸清他的性格乃至于背后势力的可能层次。 不过凯恩大陆没有地球那些专门研究心理、解读行为的人，所以就只能凭自己的经验来判断。 信息的不对等，本身就是巨大的差距。 在几人身上什么都没发现，查理斯当然不会甘心，穆少博的外出在他看来就是绝佳的机会。一个二级的小喽啰而已，在学院里时，为了院方名誉不好出手，到了外面不就任由他摆弄了？ “你太心急了，那样的秘法资料他们怎么可能没有防护准备？”安曼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好伙计其实没那么多心思，只是更加纯粹地站在学院立场上思考问题罢了。 从这一点看，查理斯的所作所为比他这个没干多少正事的校长尽职尽责多了。 神情严肃的中年男人没有回答，他的衣着还是一丝不苟的严苛，简直和随心至极的安曼格格不入。 然而这样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种回应了，他深信穆少博身上还有着更深层次的秘密，比他们所表现出来的还要重要。而天灾佣兵团目前体现的可能威胁性在他心中，显然抵不过那些划时代的秘法理论，所以查理斯不会收手。 哪怕这样的行为在很多人看来都是见利起意。 说到底，穆少博身上的等级强度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二级……终究还是太弱小了，在这个实力为尊的世界，高等级职业者很难会将低等级职业者看在眼里。 查理斯毕竟是八级的魔法师，即使理智上将几个人作为需要重视的目标，但心底还是会本能地轻视他们。 实力之差，天壤之别。 就连在学院任教多年，看似很受欢迎的多明尼克，其实也一直是部分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表面上所有人都会给他几分面子，私底下怎么想的估计也只有自己的知道了吧。 职业者们，总归还是会对普通人有着连自己都未发觉的藐视之心的。 所以多明尼克与其他人的关系从来都是淡淡，几乎没有相交的朋友，整日专心于自己的教学与研究。 安曼看他心意已决，摇摇头，事不关己地就离开了。 他还是去忙伊蒂丝的事儿吧，至于学院方面……查理斯会处理的，只是不是学院要垮了，他基本都不怎么管具体事务。 …… “还真是不准备掩饰了啊……”齐景晟眼前之穆少博一行人所走的路线，越来越多遍布空中的微型探测器已经沿路在所有可视点布下监控，跟踪他们的人根本想不到自己在视频中轻易就现形了。 智能系统标注出了一路上出现过多次的人，并将其行进路线也一起显示出来。 一些伪装魔法骗过人是够了，但面对还加载着红外热成像、声波定形图、光导轨迹、能量波频等等探测方式的专项型探测器，就完全暴露原形了。 “除了我们学院派出来的，还有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一帮子人，”穆少博自然非常清楚自己后面跟了多少尾巴，“真热闹，想把我当软柿子捏是吧！” “呵，谁让你只有两级，这柿子软得我看着都想捏一把。”齐景晟不禁嘲笑他一把。 最近齐景晟和方月伦的异能双双升到三级，就他没一点动静。 不过论起战斗力，还是这货最强。 方月伦的质能转换倒是足够可怕，那也要他可以控制才行。否则能不能打败敌人另说，自己也要跟着一起挂。 齐景晟的精神暗示……杀伤力可以忽略。 但是凯恩人不知道啊，他们简单粗暴地按照自己的那一套理论来套在地球进化者身上，还不是一般的进化者，是不用异能，仅凭科技装备都能硬刚魔法体系的执行者。 这战斗力估算，误差大了去了。 “总觉得这一波是来送菜的。”穆少博表示他有一段时间没有出手了，打起来可能收不了劲儿。 齐景晟说干脆别收了：“希望你玩的开心。”随便帮我们吸引一下火力，正好方便暗中行事。 “这可是你说的！我就不客气了！” 向来冷静自若的齐景晟心里蓦然浮现一丝预见般的后悔情绪，不过转眼就抛在了脑后。 算了，估计也拦不住了，让他去浪吧。 正文 第120章 三黄之危 “老师，我们不准备些东西吗？”眼看穆少博就要带着他们直接离开人区了，艾迪终于忍不住发声了。 就这样去野外试炼？不会被魔兽吃了吧！ “不用。”黑发的男人实力并不算高，但他身上却有种让人信服的气质，言语中是对自身的强大自信，“就这样吧。” 一路上都是一脸不高兴表情的克雷尔小声对自己的好友说道：“啧啧，看看这话！全校就这个老师最牛逼了吧！” 他说的自然不可能是什么好话，事实上，自从接触到穆少博，他就一直奋战在反他的第一线。连艾迪都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对穆少博一副怎么看都不爽的样子。 自认为修身养性了好长一段时间的第一执政官，意味不明地瞟了一眼这个孜孜不倦作死的少年。这家伙对他的所有诋毁可都被听得清清楚楚，不过他也懒得在言语上计较。 直接从行动上讨回来就好了！ 艾迪注意到了穆少博没有多加掩饰的动作，莫名同情地望着依然毫无所觉的克雷尔。 这个身份来历不明的穆少博教师，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人。对于那天他和自己家族之间的谈话，艾迪并不清楚具体的细节，但后来父亲的嘱托可是很明显的。 “艾迪，你的那个老师……”老森达尔顿了一下，还是接着说道，“要小心他，但绝对不能力敌。” 能够让底蕴惊人的森达尔家族体现出如此谨慎的态度，艾迪非常明智地保持着自己的恭敬姿态。就像是一个真的完全听从老师话的好学生一样，和之前没什么两样。 而且穆少博的知识水平的确也是深深地折服了这个本性骄傲的贵族少年，否则他纵使会保持礼貌，也不会有太多真切的敬意。 这个人，绝对不止表现出来的这点实力啊！ 想至此处，艾迪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锤了依旧喋喋不休的克雷尔一把，示意他闭上那张嘴，免得后面被修理得更惨。 克雷尔揉了揉肩膀，感叹着艾迪这小子下手一点儿也不留情面，嘴上倒是没再说什么了。 整支队伍安静下来，其他人也都没有发言。 穆少博挑选出来的学生总共不过五个人，其中一个是学院方即查理斯派来的人，一个是梅洛安排的，还有一个是存在感不强的中立方，大概是来试探一下天灾佣兵团这个新出现势力。 艾迪现在大概算是穆少博他们那一阵营里面的吧，毕竟双方已经有了初步的共识。 这样一看，就克雷尔是被拉来凑数的，目前为止什么都不知道，还真以为这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外出试炼活动呢。 为了便于与卡瑞安城市中的其他人联系，也为了表明自己没有退出的打算，穆少博选择的试炼地点就在城外不远处，那一片魔兽出没的森林中。 刚刚走出人烟，穆少博就开始毫无顾忌地开始掏出各种机械装置，看得五个学生瞪大眼睛。 “这是什么？”艾迪指着头顶上悬停着的金属圆盘，他知道天灾佣兵团盛产“神代遗物”，但这么随随便便就拿出来真的好么？ “没有魔法气息？这怎么可能！”克雷尔有时候是傻了一点儿，但常识也是有的。在凯恩大陆，没有魔法痕迹，却能够造成诸多不可思议效果的，也只有那些神代的东西了。 他家里也是有这些东西的，可惜从来都是被他爸宝贝一样供着，时不时拿出来把玩一番，纯粹是当做价值连城的古董收藏物一样，轻轻放着都生怕磕坏。 穆少博也差不多适应了凯恩人对科技造物的大惊小怪，略略解释一下：“波频控制仪，一个赶虫子的小玩意儿。” 他说的轻描淡写，听的人不明觉厉。 这么一个可以向外发出域度惊人的振动波频的仪器，说出来就好像完全不值一提一样。它的功能的确极多，但穆少博根本用不上那些，他就是把这一个波频控制仪当做驱虫器和雷达来用，杀伤力在众多幻想级武装面前真的不够看。 几个人都或多或少地被它吸引走了注意力，没有注意到密林中的情势。 在多种探测手段下，全方位展现出来的立体地图清晰显现出周围的环境。智脑中数据无时无刻不在沉浮，将最精炼准确的结果反馈给大脑。 “达伦，注意左边！”眼看着危险逼近走后方的那人，穆少博终于卡着时间点提醒了。 突然的出声让他一惊，反应能力确实不弱，下意识地一侧身，躲过了瞬息而至的袭击。 达伦连忙后退几步，才看清差点击中自己的对象——那是一只墨绿色的粗壮蛇类，颈间长着三圈不明显的黄色条纹。 “是三黄蛇……”他额头上不禁渗出一层汗水，心底满是后怕。 三黄蛇是附近极其有名的蛇类魔兽，等级不高、数量不多、毒性不强。 除了最开始的突袭让人防不胜防不外，正经战斗力就是个渣渣。 但是依然让人看见这标志性的三环黄圈就跑，就是因为它的毒性。 三黄蛇毒性致命性不强，被直接咬中，及时救助也不会有多大的危险。但关键就在于这毒液的效果——它有着强致痒性。 只要沾上一点，伤口就会在短时间内变得奇痒无比，这种感受还会随着毒液流遍全身而同样蔓延开来。 一旦没有在一开始就处理，那爆发出来的感觉……绝对是生不如死！ 想着书本上提到过的资料，达伦一点也不想尝试那种“永生难忘”的感觉，他情急之下超常发挥，咒语都没念，手中爆发的元素乱流就将这条危险性不高的小蛇掀飞了。 看着他半天没回过神的样子，穆少博却没有心情关心学生饱受惊吓的心灵，而是注意到了他刚刚几近瞬发的魔法力量。 那不是法术，至少那样胡乱无序的形态还不能称之为一个完整的法术。 但是直接凭借本能，控制着魔力爆发开来，则已经有了瞬发的雏形。只要在这基础上勤加练习，总能够将其形成完善的法术。 那样的话，瞬发法术和灵能有什么区别？穆少博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或许本质上有区别，但以表现形式来看，都是同一种模式——特定精神指令下的高能粒子反应——亦及魔法元素跳过各种中间步骤，直接遭受精神力控制。 正文 第121章 心思各异 穆少博只是稍稍思考了下这些学术问题，就回到目前的情势上来了。他知道查理斯专门找来的人不会是泛泛之辈，却也低估了达伦的实力。 不过看他暴露了还不自知的样子，估计原本也是个老实的学生，这次只是被副校长抓壮丁了。 艾迪悄无声息地叹口气，看看他迅速回复之前的淡定样儿，再看看后面两人已经明白什么的眼神，最后看看身边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克雷尔，各种意义上的心情复杂。 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穆少博注意到周围的生命能量分布图，刚刚的三黄蛇只是离得最近的一个，当然现在它已经被弹飞出去了，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 更外面，可是有着能量反应更强的东西，徘徊着，并试图靠近他们。 那些是更高级的魔兽。 他没有对这些虽有等级，生死间的战斗经验极缺乏的贵族学生们抱有多大期望，只是默默放出了一套自己的攻击群组。 不能指望每个人都像达伦那样可以突然爆发，这几个学生毕竟都是他带出来的，即使他们有着其他目的，他也要保护他们的安全。 在任务执行允许的范围内，穆少博还是很乐意当一个教师的。 “注意安全，附近有很多魔兽。”他周身已经悬浮起一圈光粒样的细小颗粒，不仔细看很容易忽略，其上却是导电介质形成的超微型纹路。 在职业的教学之余，穆少博也没有放弃他那研究魔法阵的学者之心，当然不是研究魔法的理论，而是实际应用。 就像是用电系法阵来教电磁转化一样，他干脆在自己的电磁“弹丸”上刻录下法阵。 这一点以流刃的演化能力和智脑的精微操作，是可以做到的。 靠着七曜圣痕充入魔法元素，随时可以拿出去使用。目前尚且还没有找到使用的机会，他也是挺淡定的。 尺寸极小的电磁介导弹在电磁场的控制下，环成一个完美的圆，高反光的外表和过小的体型看似无害，却让艾迪不由自主地感到危险。 就像穆少博本人给他的感觉一样。 看似平和不突出，实则最为冷硬，充斥着常人难以发觉的强大破坏力。 “还有？这里才出城没多远吧！”克雷尔警惕地环顾四周，但是什么也没发现。 生活在野外的魔兽都有着自己的一技之长，怎么可能就简单被发现。 艾迪把他拉得靠近自己一些：“不要太紧张，你身上不是有保护措施吗？死不了。” 像他们那样的身份，身上都会携带一些防护工具，希望在危机时刻能够起作用。虽然能够做到“弧光护盾”那样自动激发的还是很少，也足以起点关键作用了。 看看其余人都一副谨慎的样子，克雷尔心里也是毛毛的。他大概是这里唯一一个完全没有野外战斗经验的了，这一次的试炼对他来说可是第一次。 “你们以前都是这样的吗？”他小声地问着自己最熟悉的同伴。 “差不多，不过……感觉没这么危险吧。”艾迪望着四周越加茂盛繁密的森林，目之所及已经看不到任何人类的痕迹了。 他在刚刚经过的树干上刻下一道显眼的划痕，一边随时注意着环境：“我们太深入了。” 卡瑞安城外不远处就是一片占地面积极广的森林，深处基本就是人类禁区。每年都有无数人走进密林，总有那么些没能活着出来。 海嘉魔武学院的外出试炼，一般就只是训练一下学生们的野外战斗能力，按理说在外围就足够了。 而穆少博现在已经带着他们走进安全区以外。 除了对情况一无所知的克雷尔，其他几人都很清楚，但都因为自身原因没有阻止。 “照你那么说，我们现在很危险？可是一路上就碰到了一条蛇啊？”克雷尔看看依旧安稳模样的周围，还是找不到一丁点儿可以称得上“危险”的东西。 艾迪的脚步停顿了一下，他的目光克制不住地想要向着前方的黑发男人移动。 一旦走进魔兽的领地，或多或少都会遇见一些魔兽，但他们这一趟路上，连只普通的小动物都没有，这未免太奇怪了不是吗？ 在望向穆少博的时候，也不可避免地看到了众人头上的圆盘。这个名为“波频控制仪”的装置一直没有明显作为，其存在感低得让人不由自主就忽略了。 穆少博介绍它时说的什么来着？“赶虫子的小玩意儿”？不是吧…… 难道连入级的魔兽，在他看来也都是一些“虫子”吗？ 天灾佣兵团的人，果然不能用明面上的等级来衡量实力！ 穆少博有些纠结地看着扫描图，几个代表生命信息的光标一直在他们附近徘徊，不靠近也不离开。 很明显，这就是声波驱赶的功劳了。 特定的波段让它们非常难受，本能地就想远离，但又迟迟不愿意放弃对人类的攻击性，于是就这样不远不近地跟着，看得他很捉急啊！ 要打就打完了事，要走就赶紧走，犹犹豫豫地吊着算什么？ 他还不得不分出注意力一直关注着它们，就担心哪个突然想通了，顶着生理性厌恶感跑上来打个措手不及。 干脆一次性解决了…… 思维一旦放开，穆少博就立刻下了决定。波频控制仪切断了发散的次声波，然后进入战斗状态，锁定几个目标，准备着随时对其来上一发高频冲击。 杀伤力对魔兽来说基本没有，骚扰作用极其突出。一记突然的超声共鸣之后，听觉灵敏些就可以宣告暂时失聪了。 “有东西？！”艾迪几乎是率先发现变化，他顺势瞥了一眼那个与他差不多同时做出反应的人——伊维斯·加菲尔德，风雷属性的战士，和他同一年级的孤僻家伙。 明明在学院里表现根本不突出，却是意外地有实力啊。 不过他现在没工夫想那么多了，因为现在袭来的不是一只两只的问题。就像是之前没有出现的魔兽都算好了同时出现，还都是等级不低的危险品。 “原来外出试炼是这样的……是谁告诉我一点都不危险的啊！”克雷尔受惊之下，也不忘批判一句给他提供“错误”信息的人。 如果不是有人这么说，他是脑子有坑来同意加入穆少博的队伍！ 正文 第122章 四杀 艾迪起手就是一个魔能护盾套在自己和克雷尔身上，口中轻轻念起携带着超凡力量的咒文，四周的电系元素开始向他汇聚。 而在魔法攻击发出之前，以速度见长的迅影豹就扑了上来，敏捷的身姿化为黑色的残影。 到达四级的魔兽已经有了相当的智商了，所以迅影豹根本没有试图去袭击他们两个看似瘦弱的魔法师，而是盯住了能量波动等级最小的穆少博。 只有二级、全队垫底的穆少博：“……”呵，傻豹子！ 伊维斯已经拔出自己的武器，能量在剑身流淌不息，但是看清第一个被攻击的目标后，他的动作停顿了一瞬，恰到好处地任由迅影豹突破而去。 他的作为非常隐蔽，连一向敏锐的艾迪都没有发现，但是却被智脑360度完全无死角地记录了下来。 还真是个敬业的卧底，只是不知道背后是哪一方。 达伦是查理斯找来的学生，另一个少年林恩出身于三王子派系的家族，但是伊维斯……他是学院里非常稀少的仅凭天赋进入的平民学生，本应和上层家族之间的政治斗争没有关系，却意外地加入进来。 真理议会将队伍里每个人都调查了一遍，他们背后代表着谁，持有怎么样的态度都很清楚，唯有他一人难以把握。 因为伊维斯接触过的人太多了，他看似置身事外，实则周旋于各个阵营之间。 这手段，让穆少博只能自叹弗如。 “天生的多面间谍。”齐景晟给予他这样一个评价，随后补充一句，“比你厉害多了啊，执政官。” “没有可比性，我不可能落到他那样的境地。”穆少博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擅长与不擅长的区域，更对自身有着足够强大的自信。 伪装、潜伏，都只是权宜之计，他所带领的真理议会，最终还是靠着无可阻挡的前进意志而不断进步。 绝对的实力就是碾压一切的硬道理！ 所以……精神控制的电场下，特殊介质的“光粒”恍如环绕恒星的行星，贯穿出数条完美弧线的轨迹。 而后，瞬间激发！ 闪耀的电芒在周身跳跃，无形的牵引力引导着注定的弹道，肉眼只能捕捉到那一刻光流的余晖，带着无可阻挡的威势冲破血肉之躯。 魔兽坚硬的头骨在电磁加速下的特种弹面前，与一张纸没有什么分别。速度冲击下，击碎骨质与**的同时，爆发的高热才是最致命的元素。 迅影豹至死也没能想到，看上去最无害的，反倒是最危险的一个。 穆少博收起尚还残留温度的兽尸，这可是要上交给研究院的，不能随便浪费。完成任务的光粒返回原本的轨道，继续绕着操控者旋转不休。 他将格外冰冷的视线投向稍慢一步的其它几只魔兽，硬生生让这些杀戮成性的兽类刹住了步伐。 连同属一个队伍的人都惊呆了，至少克雷尔已经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区区二级的魔法师秒杀四级魔兽。 是这个世界疯了还是我疯了？ 想到之前自己明里暗地的各种嘲讽，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穆老师应该不记仇的……吧？ 但是魔兽毕竟还是兽类，现在的智力着实不高，只是被穆少博威慑了一下，反应了过来很快就换了攻击目标。 伊维斯为他的战斗力惊讶了一瞬，随即立刻投入到战斗中来，踏步迎上扑面袭近的利爪。 他毕竟是整个队伍里面唯一的战士，这个时候必须站出来。 风与雷的力量灌输进身体，带给他更强的速度与爆发力，手中长剑划破风流，重重击打在泛着寒光的利爪上，发出金属相击的清脆响声。 焰白狼全身扑来的撞击力道极为惊人，他手中一麻，鞋面在地面上陷下一个不浅的凹痕，还是抵抗住了这股冲击。论绝对力量，他是比不过魔兽的。 沿着力道，伊维斯顺势扭转挥剑的方向，更加迅速地抬手回斩。 体内的魔力涌进剑身，在剑尖上凝成耀眼的锋芒，咆哮着风暴的呼吸与雷霆的低吼。 逆回斩，基础剑技，却在此刻斩下死亡的极意。 涌动的能量比实质的剑身更早到达，精巧地击在最为致命的脖颈处，撕裂开血液喷溅的巨大创口，横断半边。 竟然没有一剑斩断？伊维斯有些不满，意识到自己还是低估了同级别魔兽的身体素质。不过那上面覆盖的破坏性能量已经进入伤口，这只焰白狼活不了了。 濒死的狼族挣扎着，猩红液体随着生命一并流逝，溅落了一片地域。它被割开的气管还试图发出往日的嚎叫，却只有一些低微的“咕噜”声。最后是无差别卷起的烈焰，突然燃起的光和热带着它末途的不甘，被电磁屏障完全挡下。 毫无杀伤力的热风余波吹过，只带走了地面上一层年纪未知的落叶。 持剑的少年有些意外地忘了穆少博一眼，没想到连四级魔兽的临死反击都可以轻易拦住，这真的是一个二级魔法师能做到的吗？ “别光看我，那还有两只！”穆少博不得不提醒这些临场应变能力实在看得让人着急的年轻人，现在可还没到能够放松的时候啊！ 持续掉线的另外四个学员终于上线了，纷纷开始拿出各自擅长的法术，甚至不管不顾地对着敌人就轰了几个法术上去——这是克雷尔干的。 艾迪抓住机会，配合伊维斯的攻击，给他创造有利条件。 恰到好处的电系魔法，将麻痹效果运用到了极致，使得伊维斯轻轻松松就取得了胜利。 穆少博没有一点担心地抱手旁观，电磁场笼罩着这一片地区，给他们提供一层安全保障，主要是防止被自己人坑掉。严格来说，目之所及之处，就是他的打击范围。而且这个“目”并不只是字面意思的眼睛。 所以克雷尔的攻击基本都是被他用电磁牵引挡了下来，否则伊维斯不仅要面对魔兽，还得应付自己这边的突然“袭击”。 克雷尔这个家伙，还真是蠢得清新脱俗，不知道艾迪整天和他待在一起，是怎么忍下去的。 “打扫一下战场，继续前进。”眼看几只魔兽已经尽数败亡，穆少博一边在心里评估各个人的表现，一边说道。 艾迪和伊维斯刚刚是主力，战斗经验丰富，面对同级的魔兽基本可以对抗并击杀。达伦和林恩没什么经验，但是水平其实不差，多打几次适应适应就可以了。最后一个克雷尔……果然是凑数的，不拖后腿就算超常发挥了的样子…… 再想想每个人背后都是些什么人……真是麻烦的队伍！ 正文 第123章 现实度量 暂停的波频再度开启，为他们开拓出一片有限的安全之地。 “我们有具体的目的地吗？”艾迪看着伊维斯很有经验地处理战斗留下的痕迹，去掉自己身上的血迹，率先出言询问这一问题。 就他所了解的情况来看，穆少博此行是临时决定的，可能并没有一个确切的试炼目标。或者不如说是，他的目标就是远离风暴中心的卡瑞安，并分散一些人有心人的注意力。 那么应该是没有必要，必须进入丛林深处的危险地区的。 “没有。”如他所料，穆少博非常诚实地这样回答，还未等不清楚状况的克雷尔再说什么，他紧接着就说道，“但是我要进到更深处。” 他的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坚定，世所罕见的墨黑色眼瞳显得极为深邃，清晰地体现出主人的态度。 无论他们怎么对待这一决定，都不可能影响到穆少博本人的意向。就算是只身一人，他依旧会独自走进繁密的未知深林。 而其他几个人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就像穆少博特意挑出这几人加入队伍，他们本就是在各自利益的驱使下，必须跟随在男人身边，想方设法地探清他身上笼罩的层层迷雾——实力、背景、地位甚至喜好。 作为天灾佣兵团明面上的决策者，他的站位已经到了足以对局势产生影响的地步了。 无论是否愿意，两方现在都是相互制约的关系，暂时是要绑定在一起了。 唯一的例外……艾迪不无担忧地看向身边的克雷尔，这个看上去还是不太明白的少年，此刻也终于迟钝地意识到了气氛的不对劲。他虽然有时候智商不在线，但自知之明还是有的，现在就非常机智地站到了死党艾迪背后，安静如鸡地当一个看客。 起码要搞懂这队伍里的势力分布是个什么情况再开口吧。 伊维斯擦拭干净自己剑上的血痕，神情平淡地回到队中，视线貌似无意地扫过克雷尔：“还等什么？那就走吧。” 没有提要停止前进的想法，连克雷尔都在艾迪的示意下闭嘴了。艾迪倒是想让他脱出事外，但眼看目前已经搅进了这摊浑水，一时半会儿也洗不干净了。 何况就算要离开，也只可能有他一个人。离开穆少博不知原理的保护圈，又没有其他人同行，克雷尔分分钟就能被魔兽叼走。 还是和自己一起比较安全，至少他还能看护一下。 想到此处，艾迪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带着克雷尔稍稍靠近走在前方的穆少博一些。虽然这个男人好像对他们并不怎么在意，但看在是自己学生的份上，总会照拂一点吧？就算是为了维持与自己森达尔家族的联系，也会出手保障克雷尔的安危。 虽然在学院里表现的，从来都是一个不善为人处事、专注于学习的单薄形象，艾迪却非常深刻地明白利益二字的重要性。 森达尔家族的人，可都是彻头彻尾的现实主义者，上流社会盛传的不求名利，只不过是因为他们比任何人都更加了解世间法则。 在穆少博通过他找上自己家族那一刻起，他们就不是学院里单纯的师生关系了。利益的交涉比那缥缈的师生之情更为牢靠，也更为现实。 “穆老师，外出试炼的基本目的还是让学生得到经验不是吗？这样绕过主题有些不太好。”纵然身处理论上危机四伏的密林，铂金少年依旧保持着无可挑剔的礼仪风度，言行间处处体现着他上流社会的出身。 在上一次四只四级魔兽同时袭来之后，再无任何能引起一丝关注的生物进入视野。很明显这不是自然现象，最有嫌疑的就是一直颇为淡定，悠闲地像在自家后花园散步的穆少博。 不管他是用什么手段营造出空白区，这样几近僵持的局面都不是其他人想看到的。 包括他在内，或多或少都是抱着可能在战斗中看出更多信息的希望，结果穆少博就这样绕过去了让人很难受啊！ “执政官，他说的有道理。”齐景晟及时提醒道，“我们本来就是要展示一部分实力的，一直把自己隐藏着并不是个好的选项。” 既然有那么多人都想看出真理议会的水平，那就给他们想看到的东西吧。这正好是个威慑全场的好机会呢。 “啊，那就打吧。”穆少博不无遗憾地叹口气，不知是为了即将到来的众人三观破碎而叹息，还是遗憾于失去了扮猪吃老虎的前提条件。 储物空间收起已经没什么用处的波频控制仪，如同装饰一般静止不动的光粒重新开始移动，划出完美的环形轨迹，隐隐有细小的电光跃起，在精微的精神控制下没有偏差地裹在凹凸不平的外表上。 智脑中信息流淌而过，与精神力一并再清楚不过地将光粒外表面的刻痕传入脑海。 那些肉眼难辨的图纹，仔细看去，都是完整有效果的魔法阵。 穆少博现在还不准备拿出议会配备的各种高科技武器，主要还是使用自身的异能来战斗。于是借用魔法的力量，来增加一下杀伤力也是很正常的事。 反正七曜圣痕一直都没有被完全利用起来，这次有了用武之地也不错。 他们所在的地方本就人迹罕至，丛林深处原本的魔兽密度十分惊人。失去了持续的声波驱赶，各种生物开始尝试着回归，很快就有新的魔兽闯入众人视野。 “什么？！”连克雷尔都发现了不远处的动静，立刻条件反射地开始聚集魔力，但是定神一看——只是随处可见的不入级小家伙。 他松了口气，看看表情没什么变化的其他人，所以他们才没有做出反应吗？ 这些基本没有威胁的生物才是处于最底层数量最多的，对环境的改变感受也极为敏锐。一看这边没有那些让它们惊惧的强大气息，立刻跑过来抢占地盘了。 殊不知这只是特殊情况下的短暂效应，这一片地带原本的霸主很快就会回来，原本被生理厌恶感强行驱除的负面情绪估计会全部爆发出来——在看到这里出现了一批来历不明的人类的时候。 艾迪和伊维斯再次几乎同步地发现了正在逼近的麻烦，在一片异常的安宁中，突然出现的强大攻击意图简直再明显不过了！ 正文 第124章 潜明尘光 “有……有东西吗？”克雷尔视线从周围扫过，没发现有什么危险的事物，但是艾迪和伊维斯明显地戒备姿态让他很不安啊。 伊维斯剑已出鞘，但是剑尖却一直在游移不定。他非常清晰地感知到临近的危险，但是根本无法判断出具体是哪个方位的。 艾迪眼神一凛，混杂上古神秘力量的咒言在唇舌间化为模糊不清的混响，精神与魔力聚集，被强制地规律性重塑。 电系三级魔法·电光之触。 一圈亮眼的电芒从他手中扩散开来，无差别地扫过整片区域。伊维斯也感受到了那种细微的麻痹之意，体内风雷之力蠢蠢欲动，但是他同样也发现了已经出现破绽的目标。 几只潜明鸟已经接近了他们附近，最终也在这一侦测性的魔法下暴露出身形。 这种光属性的魔兽和三黄蛇差不多，都是少有人想遇见的生物。因为潜明鸟的潜伏能力实在太过突出，它们似乎是把所有的天赋都加在这上面了。 哪怕是眼前这些不过二三级的潜明鸟，也完全能够瞒过两个四级职业者的感官，乃至于无声无息地来到近处。 “不只是光学隐形吗……”穆少博倒是一早就从生命探测器上发现了，但是探测结果并不带表它们隐藏能力不够。 根据智脑列出的统计数据，一只三级的潜明鸟，但在光学一方面，都已经逼近了智脑视像分析的极限，声波回馈更是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 如果不是热成像和生命信息的波动，就算是执行者也难以简单地发现它们的踪迹。 “潜明鸟常年被用作一些隐秘信息的传递，凯恩人可是深知这些鸟儿的潜匿能力呢。”方月伦抽出书架上一本有多年历史的老书，灰尘覆盖的封面上，“潜明驯养要录”几个字依然清晰。 “不过其他方面的实力也是低得可以。”齐景晟接着说了一句。 果然，失去了最强手段的潜明鸟根本无力抵抗伊维斯的攻击，迅速被斩于剑光之下。 “不是它们。”持剑的少年眉头微皱，这些潜明鸟虽麻烦，却不会对他们产生什么样的威胁，那种危机感……不是来自它们。 “这个森林里到底有些什么？！”达伦略微急躁地来回踱步，如果是实际的敌人倒没什么，但是现在这样连威胁感来自何方都无法确定的感觉实在是糟糕。 纵然有力，也无处使。 沉默许久的林恩拢了拢自己的兜帽，半遮住深红色的眼睛，声音还带着变声期的沙哑：“先走吧，待在这里也不会有更多发现了。” 穆少博从善如流地首先迈开脚步，那无所畏惧的姿态看得人心里谨慎更甚。他看似一派什么都不关心的冷淡样子，注意力却一直留出了一部分，给那个地图上闪闪发亮的光标。 这样的能量等级……比之前遇到过的魔兽都更强，为什么不攻击呢？这里应该没有可以让它犹疑的人才对，就算是实际战斗力最强的穆少博，表现出来的气息也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二级魔法师。 他将疑惑埋在心底，设置了意外提醒，一旦出现其他情况，智脑就会立即提示。 而现在——穆少博抬头望向一片茫茫然未知的密林深处，手中出现一个金色的徽记，上面刻着一棵枝繁叶茂的巨树，蒙蒙的光雾氤氲，好似有光流在枝叶上流转。 突然出现的强烈光元素反应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这个徽记就像是一个天然的光芒聚合体，自然而然地牵引着周围的光明元素靠近。 “这是……尘光巨树？”克雷尔探头看了一眼，不确定地说道。 “你知道这是什么？”穆少博立刻盯住他，纯黑的眼瞳带着迫人的威势。 已经发现这个教师没他以为的那么简单，贵族少年稍微瑟缩了一下，想要在艾迪身上找点安全感，然后老老实实地开口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偶然看到过类似这样的树……哦，对了！是在学院的图书馆里，一本记载古代异种的书上看到的！” 他努力地绞尽脑汁想要想起更多的东西，但是记忆这玩意儿，不是你希望怎样就可以的。克雷尔所能提供的，也就这一点信息了。 不过，对于真理议会来说，这些已经足够。 穆少博手上的徽记来自于永寂荒原中的沙漠圣殿，就是那个用幻境困了他们老长一段时间的地方。 不过探索下来，却只得到了一大堆谜团。 无论是长廊中的壁画，还是更下层的记载画面，显然都蕴藏着一些信息，可惜真理议会到现在都没有找到破解的方式。 唯一能锁定的，就是其中一幅极为精确的地形图。经过议会的大量比对，最后确认那上面的地点就是在靠近卡瑞安的森林深处。 这个徽记是镶嵌在那张地图上的，很可能是某种必要的关键物品。于是穆少博就决定趁此机会去探索一下，拿着现在意义尚不明的信物。 关于徽记上的树，明显就是那棵沉寂了无数年，最近又焕发新生的黄金光树，但是议会至今为止也没有找到有关于这种魔法生物的具体记载。 它的真实名字和特性，依然是个迷。 没想到克雷尔这个看上去就没读过多少书的人，偏偏会知道关于它的线索，所以说人不可貌相。 穆少博眼光稍稍柔和些许，没有之前那么气势逼人了，他继续追问，试图得到更多的信息，这样要寻找目标书籍都能快很多。 “你确定它是叫做尘光巨树？” “没错就是这个名字！”克雷尔非常坚定，“我绝对不会记错！” 当年看那本书的时候，他正处于叛逆兮兮的中二时期，对关于这棵树的描述记得尤其深刻，以至于几年后书名都忘了，就记得这棵树。 “与光同尘，光耀大地之残像。” 穆少博：“……”还真是有够中二的叙述。他忽然对这本书不报多少期望了，该不会是哪个小说家乱编的的吧？ “按照推论，有这个可能性，但是概率不高。”齐景晟很没有诚意地安慰一下，然后就催着他赶紧去目的的，“找书就交给我们了，你尽快去标定地点看看，说不定会有突破性的发现。” 正文 第125章 青炎飞龙 另外的人注意到了穆少博对这个徽记的在意程度，但是搜遍脑海也没有“尘光巨树”的信息，只能默默记在心里，顺便稍微改了一点对克雷尔的看法。 这个人还是有那么点用处的啊。 虽然对他这样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是怎么混进队伍而感到疑惑，却没有人说出来。反正与他们的目的也没有冲突，何必管那么多呢？ 伊维斯眼尖地看到旁边闪过一道影子，抬手就是一剑，带起的风如利刃般席卷而去，轻而易举地击飞袭来的小型魔兽。 这些等级不太高的小家伙们都没什么危险，就是源源不绝挺烦的。 “伊维斯你不能放出点气势吗？吓一吓就不敢来了。”达伦踢开挡在路上的魔兽尸体，价值太低，他连收集一下魔核的心情都没有。 “然后就等着那些高级魔兽找上门来吗？到时候你上？”伊维斯毫不客气地反驳回去，对于在这种原始森林中放出自身气息会招来什么，他可是有着血泪教训的。 已经有了一直智慧的魔兽根本无法容忍有外来的生物侵入它们的领地，如果只是静悄悄地路过还好，要是实力没有形成碾压还大张旗鼓地招摇过市，这不是挑衅吗？ 简直是自己送上门的猎物。 “谁让我们实力不够，忍着吧。”林恩闷闷地说了一句，他跟在末尾，把无人管的兽尸收拾起来。 达伦不禁放缓了脚步，和他靠近一些：“喂，林恩！你们奥尔科特家族不会没有这点钱吧？还浪费什么功夫！” “……”林恩用暗红色的眼眸瞟了他一眼，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是极其生动地表达出了自己的不屑心情。 达伦啧了一声，似乎也知道自己这样做没什么意思，眼光在其余几人身上跳来跳去。 穆少博依然是那么神秘的样子，艾迪和伊维斯打不过，林恩就是个闷葫芦，克雷尔完全什么都不知道……达伦实在想不通自己当初为什么接下了这个任务，等回去了一定要找查理斯算账，他说的根本是忽悠人！ 这些人哪一个简单了？！——除了克雷尔那个貌似和他一样被坑了的傻白甜以外。 在他们离开一段距离后，有一个庞大的黑影悄无声息地落在刚刚被踩出的小道上，轻轻嗅了嗅残余的血迹，冰冷的兽瞳望着几人的方向。 穆少博看看地图，还是跟着啊，要不找个机会直接打出来？ 在学院那个不得不弃置武力的地方压抑了许久，现在满脑子都想着轰轰烈类打一场的第一执政官放飞自我地认真想着这个可能性。 连周身的光粒都转得快了几分。 说到底这种深谋远虑从来都不适合他，甚至不适合真理议会的整体氛围。如果不是实力完全不够，总部早就制定了侵略计划了，管他什么意识形态文明阶层，先平推一波打服了再说！ 封晨：“……”搞了半天，就我最格格不入了？ 其中不得不说是有莫天初的锅，他潜意识的性格偏向，很大地影响了所有经历过人格重塑的成员。 所以…… 穆少博猛然转身，声音带着莫名的轻快：“准备战斗吧！” “啊？”克雷尔懵逼当中。 艾迪神经一紧，早就做好准备的魔力从指尖流淌而出，电光之触直接散开一圈蓝芒，将四周都纳入自己的魔法释放范围。 面对这一个三级的魔法——哪怕是非杀伤性的——他竟然没有反应，甚至直接夺取了艾迪的控制，将那一圈电光延伸成交错的网格。 “艾迪，论电磁操控力，你还需要再练练。”他脸上扬起一抹自然而然的自信笑意，那是强大技术支撑给他的底气。 他只是一个二级的电磁进化者，但是等级只不过是最浅显的评判标准。只要有着足够的控制能力，纵然只有一级又如何？ 一级的莫天初已经能够毁灭地球，他即使与那个bug一样的存在有着天堑般到的鸿沟，运用技术也是远远高于凯恩大陆的。 艾迪也是第一次清晰地明了他的知识水平，这就是电磁的深层应用？果然是一个很可怕的势力呢，天灾佣兵团。 他更加确定自己所选的没错，这个人在课堂上所讲的不足万一，而电系更不可能是他们所掌握的全部。 森达尔家族与他们的合作，或许会是前所未有的机遇。 “那就看你的了，穆老师。”一道电弧在闪耀着铂金光辉的发丝边擦过，汇入纵横交错的网路，流转成光与电的牢笼。 一直以来装饰作用多过实际效用的光粒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呼啸着飞射进不远处的树林，炸响的音爆声掩盖了其他声音，但是所有人都捕捉到了那一丝裹挟愤怒的哀鸣。 伊维斯立刻意识到那是什么，径直冲上去：“竟然还有魔兽在跟着我们！” 还未等他到达声音传来的地方，那只悄然跟随的兽类就自己现出了身形，带着受伤后盛怒的咆哮正面扑向最近的战士。 那是一头似龙非龙的魔兽，披满半身的青色鳞片泛着厚重的沉郁光泽，收拢后背的巨大蝠翼撕裂开，伤口中溢出粘稠的红色液体。 “是青炎飞龙，还是有着龙族血统的亚种。”达伦皱着眉头，一般有龙族血统的魔兽，在同级中也是佼佼者，何况这一头本身就是比他们任何人都高的五级。 好在它的翅膀一开始就受了伤，最大的优势已经失去。 不知道面对等级的劣势，伊维斯能不能挡住。 林恩眨眨眼睛，一点出手的意思都没有，目光直直盯着穆少博，就等着看他怎么解决。 不负所望，穆少博根本没有对手将超越自身三级这件事放在心上，之前一发打出去的光粒飞回阵列，电网全面激活，连同伊维斯一起困住那条因受伤而越发狂暴的飞龙。 亚龙一用力就能挣脱并不强力的束缚，但它隐隐不安着，口中龙炎喷吐，高能与高温带来恐怖的杀伤力，直接面对的伊维斯首当其冲。 林恩神色淡定地转过视线，从扭曲的空气中看到伊维斯不断艰难地闪避，不只闪避龙炎，也要闪避电网。 实力不错，就是运气不好。他很没有同伴之情地这么想到，决定回去就调查一下这个在学院里极其低调的人，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 正文 第126章 身不由己 眼看着队伍里唯一的近战职业者就要支撑不住了，远程职业者们或是漠不关心或是无能为力地看着。 穆少博还是找准机会出手了。 自己惹出来的事，还是不要学生来解决了。他的想法非常正经，就好像看戏看了半天的不是他一样。 体内异能全面爆发，整个场域内的电场回路清晰地映在脑海，困锁战斗的电网之下，是海量的数据刷刷流过，智脑尽职尽责地计算着公式，将环境变化随时反馈给主体。 艾迪似有所觉地回头，不由自主地注视着男人身前的光粒。 它们不再是散发着蒙蒙光辉的样子，萦绕其上的电系能量好像顺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规律运动，即使不明白，直觉依旧给出了危险的信号。 在穆少博觉醒电磁异能后，就被莫天初讲述过的攻击方式——电磁炮。 原本是近未来时代才能大量运用的动能杀伤武器，在异能的出现在下，成为了单人也可以施展的强大攻击手段。 穆少博已经将其中需要做到的精微控制烂熟于胸，强能量的电磁场凝聚于光粒上，电磁发射的脉冲动力推动着特殊的弹丸激射而出。 伊维斯用魔法能量笼罩着自己，以此避免龙炎的直接伤害，但是他也只能做到如此，根本没有反击的余地。 全神贯注的战斗间隙，余光中有光道划过身边，空气破碎的声音随之才传进耳中。 伴着轰鸣，极小的实体弹药带着强大的动能击破飞龙的鳞甲，贯穿出可怖的孔洞。在电磁炮面前，它的防御力几近于无。 伊维斯顿住了，那一刹那发生的事他只能捕捉一个画面，然后就是被残忍碎尸的血肉残渣洒落一地。 “……” 眨眨眼，视网膜上残留的光路轨迹这才渐渐淡去，音爆声似乎还没有远去。他看着一连串依旧亮洁如新的光粒以一种相对缓慢的速度飞回，默默收起手中的剑。 龙类强韧的身体面对撕扯开来的电磁动能，没有造成任何抵抗的效果。毕竟也只不过是血肉之躯，面对附加魔法爆破力量的电磁轨道炮真的就太勉强了。 仅仅是空气加速摩擦瞬间产生的高温，就已经将部分血肉蒸熟。那莫名熟悉的烤肉香气，让伊维斯不寒而栗。 该说幸好自己和穆少博没有直接冲突吗？这个人真是太恐怖了！ “啊呀，魔晶也碎了。”穆少博扫了一眼，很是可惜地叹口气。五级的亚龙魔核还是值些钱的，就算议会有的是钱，也不能这么浪费啊。 不过现在已经在刚刚的攻击中碎成渣渣了，就不捡了吧。 就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那样，他一脸如常地继续向着森林很深处前进，没有在意队员们各异的脸色。 克雷尔“咔”地一声安回自己的下巴，缩在艾迪身后，啥话也不说了，就当个透明人吧。先前自己好像作了一些死……应该没多严重吧？只要穆少博不记仇，他就谢天谢地了。 达伦四周看了一圈，最后也只能又来骚扰队伍尾巴上的林恩：“我觉得所有人都低估了穆老师，现在我有些想反水了。” 林恩理都不理，达伦也不在乎，自顾自地说着：“看穆老师这水平，天灾佣兵团应该也不会差到哪儿去……这个势力很有前途的样子。” “你可以投靠试试。”林恩突然说。 “……”达伦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看得林恩又把兜帽下拉了一点，“好主意！我们一起去怎么样？” 走在他们前面两步，将所有对话听得清清楚楚的伊维斯完全不想理这两个家伙。 他们都非常明白，身处其中的每个人并不是自己想怎样就能怎样的。他们的家族、亲友都将是制约的因素。 于是克雷尔回头瞅瞅，戳着身边的艾迪：“我觉得他们说的有道理哎！”那样子好像也对转投真理议会有所意动。 艾迪目光略微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忘了自己之前对穆少博是个怎样的态度？真当他不会记仇吗？ 就以他看出来的情况，穆少博绝对不是一个称得上有善心的人。克雷尔再这么作下去，他真的担心有一天突然就被弄死了。 “他们真当我是死的吧……”感知力比在场任何一个人都高，清晰掌控全局的穆少博连说话都没有心情，一念发了个消息。 齐景晟那边似乎不怎么繁忙，甚有闲心地回着他的话：“淡定，说不定这也是试探你的手段呢？” “我严重怀疑他们有没有这个意识。”这话不假，如果说是另外三个人还有可能，演技几乎没有的达伦和更加迷茫的克雷尔？他们管好自己不被坑掉就好了！ “都是你的学生，你随意。”一直以来都负责给他提供辅助的副官还是专心于正事，比起几个被派来当棋子的小人物，明显是对沙漠圣殿的事更加上，“方月伦没有找到克雷尔说的那本书，但是发现了另外关于‘尘光巨树’的信息。” 以前是只有图像，连个搜查的名字都没有，现在得知了光树的具体命名，信息检索的难度一下子降低无数倍。 “是什么？” “已经绝迹的古代魔法植物，出现年代应该是在神代之后。曾经是某些地下城市的图腾象征，汲取光明之力转为生命，守望大地的时代遗留产物。”齐景晟将搜寻到的信息传给他，同时简单地概括了一下。 “某些地下城市？是属于哪个种群的？”穆少博直接发现了最关键之处，很明显现在已经成为“沙漠圣殿”的那个传说秘境也是这“某些”当中，“有具体的消息吗？” “我们正在找……现在只有很少的记载——那是一个已经消失在凯恩大陆历史的种族，似乎是一种亚人支系，种族名是‘希莱’。” “神裔之民。” 根据从雷诺数据库中的获取的神代文字，这个词汇的意义为“神之后裔”。 “初步可以肯定我们的猜测了，沙漠圣殿的确与神代文明有关。”齐景晟个穆少博都没有意外，在他们进入到那个尘封千万年的古老城池中时，就有这种预感了。 那里的建筑风格、布局习惯乃至于设计艺术，都与封建的中世纪魔法气息格格不入。 要说的话，那里处处体现着一种宇宙空间般浩瀚感的广袤与孤寂。细节处沉淀的遥远风貌不是知识水平受限的人们可以达到的，那里面……有着星宇学派的影子。 正文 第127章 希莱 “灵性科技，虽然同样属于科技型文明，其与物质科技却有着极大的分别。支撑它的根本理论，是卡萨拉网格。” “宇宙、万物、时空，都是卡萨拉网格联结起来，并经由卡萨拉网格全息核心的能量团标量驻波网格交织而成，扩散到全宇宙。” “所有显化的微观与宏观的生命都能由卡萨拉网格反映出来，所有造物都有共通的卡萨拉网格全息模板核心结构。” “所以和物质型宇宙完全不同的地方在于——卡萨拉网格代表意识能量的宇宙统一标量场。意识与能量——这才是这类科技体系的基石。” “事实上，它的本质已经通过‘世界之窗’体现了一部分——犹太教里的卡巴拉生命之树，正是卡萨拉网格的简化版本。” 面对以上理论，穆少博只有一个感受：看不懂。 面对从小接触到的物质科技知识，他最开始都是懵逼的，更别说这些更加接近于神秘学的灵性科技了。 “这已经是玄学的范畴了吧……” 然而这些也只不过是莫天初认为可以公布的，只是关于灵性科学的那部分。关于更深处的星宇学派……那不是现在的人类可以接触的，就算是在他的全盛时期，也不一定可以单靠一个人和星宇正面对抗。 那已经不单单是一个职业或者派系的名字了，“星宇”二字，在亚尔伦特文明之中甚至是最鼎盛学术性组织的代表之一。 就他现在被封了不知多少层的状态，撞上星宇术士很危险啊。 就算本质上属于同等级，他也不敢保证自己的辉煌任务不会被影响。在这样的单人文明晋升型任务中，作弊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莫天初可以确定，在宇宙与时空中，一定有着什么完全记录着自己的任务历程，平时打的那些擦边球也就算了，如果真的确定违反辉煌晋升任务的原则……考生试图作弊的话，就不要希望考官不会调高难度了。 现在要在异界入侵的背景下，将地球文明提升到宇宙内最强文明的任务难度已经够高了。更高的话莫天初还真的只能开挂了。 靠自己的努力和背景开的挂，应该不算作弊……吧？ 齐景晟在看了一会儿资料之后，非常明智地停下了这种效率不高的行为：“我们没必要完全了解它的体系理论，有个大致的概念就行了。” 穆少博：“……”直说你也看不大懂就行了！ 似乎猜到了他会想什么，齐景晟掩饰性地咳了一声，立刻转移话题：“关于‘希莱’的记载，有了一些发现。” “是什么？”相比那些繁杂的理论概念，还是这些信息更让穆少博上心。 方月伦的行动已经初现成果，这一次的关键词检索一下子就体现出了他的重要性。正是因为他之前就录入了很多本书籍，上传至真理议会的网络信息库，这次才能快速翻到想要的东西。 希莱族——或者可以称之为神裔之民——他们活跃于神代刚刚过去的短暂时期。那个时候技术断层的可能性已经有了征兆，但是他们已经失去最顶尖的那一批研究者，留下的大多都是各方面有差距的人。换而言之，还留在这个宇宙的都是被曾经的文明所抛弃的存在。 在最顶层的那些人带着他们的技术离开时，就注定技术学识开始大规模失传。 尤其在神代末期的变故之后，宇宙所有文明的知识水平都像跳水一般急速下滑。 希莱是其中很少的一直致力于复原保存技术的那群人，他们很多都是离开那些人的近亲乃至于后裔，所以说“神裔之民”的族名说不定还没叫错。 凭借着高人一等的技术优势，他们原本也是强盛的一族。但在不久后到来的封神之战中，成为众矢之的，被后来的那些“现世神明”当做踏脚石极尽屠戮。 明明是文明层次更高，却在纯粹的蛮力与阴谋下逐渐衰退，最终湮没在历史中。 当年的“神明”还有不少活到了现在，同时期的“希莱”族却只剩只言片语的记录，大部分人连他们的名字都没听说过。 “啧，听上去真惨。”穆少博毫无同情心地说，“所以沙漠圣殿是那个时期遗留下来的产物了？”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齐景晟没有把话说死，毕竟还只是推测，真正的事实未浮出水面前，一切皆有可能。 “尘光巨树呢？” “大概是技术遗留下的改造种吧。”这就是没多少根据的随便猜了，毕竟他们所能获得的信息还是太少。 “……”穆少博突然停住脚步，所持的尘光巨树徽记散发出莫名的能量波动，凹凸不平的表面有金色光纹流转。 他看了一会儿，感受着手中受到的拉扯力量。是前面有什么吗？ 身后的学员们相继停下，艾迪和伊维斯认真警戒着周围的环境，克雷尔就只会伸长脖子想要看清那个徽记发生了什么。 达伦望了望稍微变暗的天色，他们走进森林也有半天了，最好能尽快找个可以过夜的地方。在野外，夜晚可比白天危险无数倍。 没等他来得及说什么，穆少博就判断出来接下来的路线，直接开始快速行进，只留下一句淡淡的“跟上！” 几人连忙跟上，在路途状况错综复杂的密林中跑了一段路之后，他们深刻体会到了要在这里跑起来多麻烦。 随意生长的树干枝桠，自由堆叠的乱石土块，不明位置的凹陷坑洞……这还不算那些被他们惊动的各种生物。虽然幸运地没有遇见等级稍高的物种，它们连续不断地出现，还是给众人的提速造成了很大的阻碍。 而穆少博好像能够清晰地看到全场的细节，动作幅度并不大，总是恰到好处地避开所有障碍，速度不仅没有降低，还隐隐在增加中。 “他是怎么做到的？！”体力最差的克雷尔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却还是不忘惊异一句。 伊维斯实在看不下去，一把扛起他就走。以他四级战士的素质，扛一个人还是没问题的，而且这里就他一个不是法系职业，也只能让他来扛了。 艾迪瞟了一眼，没有管。反正他一个魔法师是没那个体力再带一个人的。 “等等！不要是这个姿势啊！”克雷尔脑袋倒挂着，视线正好对着不断后退的大地，时而还有不知从哪个方向过来的枝杈险险地擦过脸。头好晕…… 正文 第128章 灵魂与物质 “到……到了？”达伦看到穆少博终于停了下来，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他连忙扒住旁边的林恩，尽可能地省省力气。 林恩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虽然没说话，但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欢迎的味道。 “你怎么一点都不累？”按理来说，达伦和林恩职业等级相当，也都是魔法师，体力差距不应该怎么大啊？连艾迪一路跑过来，都有些疲累。 林恩的眼神隐藏在兜帽下看不太清楚，声音还是闷闷的：“前面还有个更不正常的。” 穆少博的身体素质……进化者可不是魔法师这种只强化精神力的职业，他们的升级是身体和精神的全面上升。就算所持有的异能完全是精神方面的，**依然会在进化过程中获得极大的提高。 再加上他是真理议会的第一执政官，执政官权限跟实力高低并没有确切的联系，甚至根本就是按照莫天初的想法直接任命的。但是他们的实力的确是最强，无论是哪个方面。 身体素质这么容易搞定的东西——研究院早就拿出了全套的提升方案了，绝对安全无隐患。 伊维斯脸不红气不喘地扔下肩膀上的克雷尔，那人掉到地上发出沉重的一声。艾迪连忙过来看一眼，从一片枯叶中捞起来——好的，已经失去意识了。 这一次的行程，果然根本指望不上他。 “这家伙就还给你了。”伊维斯毫不在意地拍拍手，完全不顾那一点聊胜于无的同学情谊。他们毕竟和克雷尔都没有比较深入的关系，只有艾迪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好友。 艾迪皱着眉头把他撑起来，有些重，但是总不能扔下不管吧？好在这里似乎比较安全，虽然已经进入了森林深处，却几乎看不到有魔兽出没——就好像这个地方有什么的东西驱逐了它们一样。 穆少博略带疑惑地注视着手中徽记，那上面的金光已经凝聚为一棵巨树的影像，零落的金色尘埃飘散开来。 他无法感受到这个世界的魔法元素，但是智脑的空气物质分析和七曜圣痕的能量侦测，都显示出这里的光元素浓度极高。尤其是尘光巨树影像所在的区域，完全成为了纯粹的光之领域。 但是面前就是一片看上去与其他地方没有多大的差别的森林啊？ 还是说……又是异空间？ “这种情况……按照一般套路，应该输入光元素。”齐景晟似是开着玩笑地说道。 “那就试试吧。”穆少博不置可否。 在七曜圣痕的转化下，光元素被输入徽记当中，金色线条勾勒出来的树形光芒更盛，最后化为数道流光，涌入前面的空间中，像是被什么吞噬了一样消失不见。 穆少博把已经没什么用处的徽记扔回储物空间，电磁场鲜明地接收到了空间变化的信息。自从他第一次因不熟悉空间而被困于“无尽回廊”之后，他就对这方面进行了专项的训练。 就算远远达不到以电磁基本力影响空间的程度，至少在空间发生变化的时候，他能够有所警惕，而不是毫无所觉地走入危险境地。 所以……“真的是异空间。” 他的心情没有任何惊诧，在凯恩大陆，他们一经发现了多处空间异常和附属时空。而且和在地球上出现的额外维空间有着明显不同的是——它们全都有人为的痕迹。 神代文明，在空间上的造诣实在是让人忌惮不已。真理议会至今都没有攻克最关键的空间解析技术，而凯恩文明却可以依靠前代遗留的宝藏在这一方面克制他们。 不过……即使是这样…… 空有造物而没有知识，甚至连技术原理都丢失的凯恩文明，又能保持这样的优势多久呢？ 穆少博神情肃穆地站在一处，在极度安静的密林背景下，显出一种异样的冷漠。 这是一片千年未有人踏进的森林，参天的古木直插云端，交错生长的枝杈染出恍惚永恒的深绿色，层层叠叠遮蔽了沁入的阳光，只有星屑般的细碎光点洒在厚厚的枯叶层上，点亮一抹映照眼帘的灵魂色彩。 除此之外，再无他物。连拂过叶梢的风都轻柔到无法辨别，与不自觉屏住的呼吸无异。 太安静了，安静到让人不安的地步。 这个地方……到底是？ 互相看看，几个学生们只能按捺住心绪，等待着未知的未来。 然后——有光在消失的那一点爆开，像是宇宙原初的爆炸一样，喷薄而出的是生命的云烟，洞开通往另一个时空的大门。有无法具体描述的声音响彻这个空间，那是仅仅听见一点，就足以让灵魂震颤的旋律。 光与声的协奏。 “时间母体？还是能量母体？” 什么？穆少博没有明白，事实上，他对卡萨拉网格的整个体系都是半懵逼的状态。灵性科技这种东西……还真的不适合他被物质科技体系严重影响的思维。 方月伦“啪”地合上手中书本，黑色眼瞳前浮现的，是智脑投影而出的影像——正是穆少博此刻的视角。 他换了一本书，继续做出翻阅的样子，同时以心念给自己的长官解释，论在灵性科技上面的了解，他比穆少博和齐景晟都要深入不少。 “时间母体也称时间矩阵，是所有类型的智慧生命和物质的居所。而能量母体又称能量矩阵，这个概念你应该是了解过的——就是宙心那三种不同性质的能量的总称，磁性、中性与电性。” 穆少博：“……”我什么时候了解过？没印象啊！ “时间母体和能量母体分别是宙心的光流和音流形成的场。你所看所听到的那些光芒和声音，就是了。” “除此之外，还有灵魂母体。它的出现代表着每个智慧生命的灵性觉醒，这里就举一个显著的例子吧——时光之心维诺亚，或者说它的结构——梅尔卡巴场，那就是灵魂与意识通过光和音对物质的直接控制体现。” “总之就是：梅尔卡巴场就是意识、能量、时空的协调能量场了对吧？” “可以这么说——‘永恒的生命，恒久的运动，宇宙和微观宇宙架构在梅尔卡巴旋转中被建造’。” 听到此处，穆少博果断切断了和方月伦的通讯，走进了那道时空之门。更多的理论他没也必要了解，听了也不会真的明白，还不如直接进去看看。灵性科技又如何？无论神代文明有着怎样辉煌的过去，现在的凯恩文明也只是他们死去的残骸罢了。 他所相信的，所坚持的，不会因为时空的偏差而破灭——宇宙与生命，一切归于物质！ 方月伦翻页的手稍微停顿了一瞬，目光凝住了，像是想说什么而又放弃了似的。 正文 第129章 阳月 “唯物与唯心的对抗从未停歇……那么唯灵主义是属于哪边的呢？”方月伦将手中的书放回远处，提前离开了图书馆。 门口的图书管理员一脸稀奇地看见他竟然这么早就出来了，要知道，只要不是上课时间，方月伦基本就完全泡在了书堆了。这种学习精神，实在是让无数学生汗颜无比。 虽然他看的书完全不知所云…… “三级执行者方月伦向第二执政颜雅发出通讯申请。” 在等待回应的时间里，他无所事事地望着来来往往的陌生人群，以及——属于另一个世界的天空。 半边蔚蓝半边绯红的天色划出清晰的分割线，太阳正是沿着那条线徐行着。完全不同于地球的天象，鲜明地体现出他深处异界的事实。 轻呼一口气，虽然现在的地球情况也没好到哪儿去，议会控制之外的地区估计还处于末世状态，但那毕竟是他们诞生的母星。在这里待久了，总会有些怀念的。 随着眼前跳出的提示，通讯被接通了。 “我是颜雅。” “你好，第二执政，我请求回到幻方研究所。” “你应该是归属穆少博名下的。”换而言之，他没有直接管理权。 “但是第一执政已经失去联系。”这是实话，从刚刚开始，穆少博就已经脱离网络，现在也没有再出现。 “什么？”颜雅稍微有些惊讶，直接动用权限查看穆少博现在的状态。 然后他就看到第一执政带着五个本地学生闯进了希莱族的异空间……代表他的信号标识突然消失，到现在连个声儿都没有。 “信号……中断了。”按理说，一般的空间阻隔，依靠议会的技术已经足够破解了。这次却发生了这样的情况……果然神代之前的灵性科技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啊。 颜雅没有对穆少博有太多担心，主要是根本不在同一个空间，操心也没用：“明白了。”他极其冷静地询问道，“告诉我原因。” 方月伦循着那条走过无数次的道路回到住处：“我有了新的研发思路——关于物质、能量与灵性。” 他将自己这段时间的一点思路发给颜雅，等待对方回应。 回应只有四个字：“我批准了。”随后通讯切断。 方月伦不由松了口气，相比起看上去非常好接近的穆少博，颜雅就表现得异常冷淡了。哪怕是在真理议会内部，对这位第二执政也是忌惮颇多了。 当然三个执政官，还要加上一个研究院院长，哪一个都不是简单的人物就是了。但他对穆少博显然要熟悉地多，要不是这个人突然失联，方月伦也没必要这样迂回地去找颜雅。 至于为什么不找秦观或者涂夜歌？ 能说方月伦最开始就是被秦观盯上的吗？他那个质能转换的能力，用得好就是无限量的核弹供应——还是没有污染的那种。 这么好用的人，秦观自然一眼就看中了。第三执政脑子里一向是不怎么在意安全问题的，技术进步总是可以解决这些的嘛。 方月伦还不想英年早逝，尤其是挂在自己人手里。于是在三个执政官里面，他选了短时间内完全用不到大规模破坏性战力的穆少博，而这个选择也不失所望，完美地给了他一段整天看看书就过去了的悠闲时间。 然而方月伦一直记着的，自己的本职工作：不是在外奔波的执行者，而是研究员。 整天泡在图书馆，看似机械式地录入资料的过程中，他从未放松过对科学的进一步探寻。 智脑与量子网络的虚拟投影功能，使得他独身一人也可以提取海量资料，甚至构建理想模型进行虚拟实验。 而在图书馆所看的书，也有一部分是他真正感兴趣的，仔仔细细读过的。凯恩文明纵然遗失了最强盛而完整的传承，还是有着只言片语藏在历史之中。时代里也会涌现出新的改革者，他们即使因背景环境无法展露才华，也在书本笔记中透露出了自己的思想。 比如那个一直被灰尘掩埋的奥玛·安纳布尔。 正是因为有比另外两人更多的自由时间，他才有功夫来钻研这个世界最本质的理论构成——灵性科学，卡萨拉网格。 方月伦和广大的地球人一样，都是在现代唯物主义的教育下成长起来的。甚至他本身就是理论物理这一学科的研究者。 但他不是穆少博那样纯粹而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更不是像颜雅一样的唯灵主义。 他只相信绝对的真理，而真理却掩藏在重重迷雾中，只能被人一点点地接近。 至少现在，无论是地球所在的宇宙，还是凯恩大陆的时空，都尚未有什么存在能够真正触及那超凡的一点。 不，或许有一个“人”！ 方月伦理智地把真理议会的创始人兼最高领导者扔出了自己的思维，实在是那个人根本不符合常理。甚至根本不能称之为广义上的人类。 可无法质疑的是，莫天初的确提出了众多可堪称“真理”的理论，包括他现在所知道的灵性科学基本原理。 没有人能判断那是不是宇宙的真理，因为那已经远远超出了人类的界限，是不可知的世界。 所以，还没有找到能够推翻其理论的更新的理论，那么这就是真理了！ 方月伦如此清晰地明确这一点，并将其付诸于自己的研究生涯。 “光锥之内是命运，射程之内是尊严。” 在超光速出现之前，那就是真理！ 齐景晟已经在门内等着了，看到方月伦回来也没有任何意外。除此之外，这里还有一个人，一个外表秀美的女人。 “唐红旭学妹，原来是你来接替我。”方月伦习惯性地挂起极具亲和力的笑意，却是看得唐红旭心里一寒。 他们当初是同一所大学的研究生，虽然一个在物理系，一个在生物系，但是方月伦的鼎鼎大名还是跨越了院别传到了她耳中。 为什么方月伦一个长得好、身份高、看上去脾气也不错的年轻男人会没有人追？即使是在女生极其稀少的物理系也是一件比较奇怪的事吧。 原因就在于这个人的性格。 太黑了，黑得完全看不出来。待得跟他近了一点的话，真的生怕自己哪天被卖了啊！ “方月伦学长，这边的工作就交给我了，您随时都可以离开！”听到方月伦的称呼，她也拉起学校里的关系，一幅镇定的样子和他交接工作。 等到方月伦离开后，唐红旭全身僵硬地肌肉才松弛下来，转头就对上齐景晟好像明白了什么的视线。 唐红旭：“……”总觉得我已经被看透了…… 正文 第130章 灵性拒绝 “你的任务都知道了吧？”齐景晟淡定地对唐红旭说道，目光很自然地移开。 “只是去图书馆的话没问题，但是课程……”面对权限等级比自己高的人，唐红旭迅速端正态度，认真回答道。 “方月伦的课程和我是一起的，你要替换通知一下学院就够了。”齐景晟浑不在意地说。 说到底，这所学院只是他们打入卡瑞安上层社会的一个踏板罢了，在课堂上对学生灌输一些私活的行为也只是随手为之。他们的主要精力从来都没有放在教学工程上面——这是真理议会和其他人都心照不宣的。 “明白！”唐红旭一脸严谨地点点头，然后就以继续录入资料为借口，溜出门去了图书馆，接任方月伦未完成的伟大事业。 虽然齐景晟在议会里的风评挺好的样子，应该没有方月伦那么“臭名昭著”，但是他的异能属性就足以让人心里发毛了。 精神暗示，完全精神系专精的能力，加上他本人也是钻研过心理方面的……这样的齐景晟，谁也不会把他当做无害的人。 唐红旭心里默默流泪，她只是个小研究员，和这些高级执行者待在一起真的是亚历山大啊！ 齐景晟看似专注于自己的事，却也是注意到了她几近于落荒而逃的动作，不由轻笑一声：“真年轻啊……” “你该不是忘了你和她同龄吧？”正和他联通的封晨呵呵两声，要是齐景晟都算不年轻了，还要大上三岁的他算什么？ “你那边不是挺麻烦的吗，还有闲心来管这里的事？”齐景晟也不在意，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 “只是些小意外，还没到我必须干涉的地步。”大概像他们一样的人，都对着自己有强大的自信心。 只不过，封晨所研究的更广，不止是心理，连同社会、政治的一系列相关学科他都有所涉猎。 “那么正好，帮我理清这里的局势吧。”齐景晟脸上笑意越发明媚，顺势把他拉来当做壮丁。 封晨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不妨碍他从语气中体会出这人的情绪：“你那边的人可是比我多。” “但是能够统筹分析社会心理的，只有你一个。”就算是他自己，在这样的复杂大型局势上面，比起封晨都还是差了一点。 现在整个真理议会里面，能够在这一方面和他相比的，也只有第二执政颜雅和第三执政秦观了，甚至颜雅还要高出一线。 可惜那两人是不可能越过穆少博插手凯恩大陆的事务的——即使穆少博目前正处于失联状态下。 “好啊！”没有理由拒绝，那就答应吧。 …… 穆少博现在站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他并没有发现其他人，估计是分散开了吧。 无尽的光与声的波流在四周回旋，那些无形的能量振动带动着整个能量矩阵的波频，电性与磁性能量带着蓝色与紫色的外弦光波，然后完整反馈在他的电磁场之中。 穆少博只能撑起自己的异能场将那些灵性能量都拒之门外，才得以仔仔细细地观察环境。 脚下所踩的是透明的晶体，严谨而精准地分布成以圆形为底的全等的尖椭圆光轮，金色的光流在缝隙中奔流。 一圈圈的圆环嵌套无限蔓延远去，在那上面，蓝紫色铸就另一种未知的纹路，与其下重叠而分割。 金色的图纹对穆少博来说是非常熟悉的，在他察看灵性科技的资料的时候，看到过这个纹路不知多少次。 生命之花——一个无所不包的几何符号。 而上面的…… 穆少博看了半天，失去网络连接的智脑只能列出可能释义，具体情形也难以判断，于是只能选择放弃。 在这样灵性与能量的乱流中，议会的跨世界通信技术很显然遇到了无法突破的障碍，他这一次可算是没有外援了。 好在储物空间还能够正常使用，看起来这种凯恩大陆本土的技术在富灵性环境中没有受到影响，而物质科技经过试验，也没有失效。 “可以兼容……那就好办了！”穆少博在体内异能源源不断被消耗的情况下，依旧满不在乎。七曜圣痕的强大性能在如此环境里，还是坚强地发挥着自身能力，强行把灵性能量转化为其它形式。 亚尔伦特征战历史下的产物，一向都是这样完全不讲理的暴力。 这里唯一的人类扬起略带兴奋的微笑，径直从空间里拿出了一个乒乓球大小的有着金属外壳的弹药。比起那些细小的光粒，这一颗简直是巨无霸。 而身负电磁异能的他，连发射装置都不需要，己身就是最好的发射台！ “我讨厌分形几何，更讨厌神圣几何！” 完全不同于空间内原本电磁性能量的电芒在他手上跳跃着，空气被电离后散发的浅蓝色光弧环绕着金属球，动能积聚。 穆少博握着手中依然不断升高的电压，以强烈的振动波频使得自己腾空而起。磁悬浮和声悬浮都是优异的方式，无所谓哪个更强大，双重悬浮的力度让他快速到达百米上空。 无尽延伸的生命之花依旧盛放着，代表中性的金色明亮而不耀眼，却鲜明地让每一个看到的生命都能感受到其上承载的力量——灵魂母体，意识的火焰。 穆少博直视着这伟大的原初信息，意识不可避免地受到影响，而向着灵性的另一端偏移，本质的思维却是全然的冷寂，如亘古的漆黑宇宙一般沉淀在眼瞳深处，冷漠得与莫天初没有丝毫偏差。 “一切归于物质，”他冷笑着，声音搅乱了来自宙心的音流能量，“所以——我不需要灵性！” 全力贯出的电磁轨道带着洞穿一切的庞然动能，击在生命之花的水晶图腾上，随着金属外壳的碎裂，吞噬万物的黑暗肆无忌惮地释放，将涌动着能量而未能产生任何破损的水晶晶体直接吞噬。 无声无息，无可阻挡。 那黑暗的边界刹那间蔓延开来，几乎要达到穆少博眼前，在触碰到之前，两道反旋转的螺旋光场悄然浮现，看似脆弱不堪一击的边界将黑暗完全拒之于外。 这却是穆少博没有料到的。出现的正是以梅尔卡巴场的形式，潜藏在他身体里的维诺亚能量晶场。 按照预估，他正好是卡在毁灭范围的边缘，不会受到实质性的伤害，没想到还逼出了这个一直沉寂的神代造物。 这算是意外之喜吗？ 正文 第131章 水晶纯域 穆少博甚至都没有去看被炸出来的巨大水晶空洞，环绕周身的空间六芒晶体明显要更加重要。 时光之心“维诺亚”，这个自神代遗留下来的造物。和普遍意义上的“神代遗物”有着明显区别，它是真正意义上，神代文明给予后世的文明回溯可能的一件道具。 然而掌握它的穆少博完全不明白这个东西怎么操作。 就算是随便一个凯恩人估计都比他做得好，毕竟凯恩大陆归根结底还是正统的灵性文明，而穆少博……是个最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其中绝对有莫天初的原因。甚至可以肯定，就是因为莫天初本人的情感偏向，直接导致了穆少博的现状。 这个是很不好解决的，总不能把他抓回去再人格重塑一次，改成跟颜雅差不多的唯灵主义者吧？ 先不说对穆少博和他管理下的体系有多大的影响，莫天初本人也不会这样做。 虽然对各类科技体系都有全面的了解，莫天初还是对物质科技最有好感，毕竟这可是虚空自然诞生基数最大的宇宙体系。 何况走纯物质的路线，也不是不能达成灵性路线的结果。只是穆少博要搞懂维诺亚的使用方式，还需要补补课了。 关于意识与灵态，就算不认同，也必须了解清楚！ 现在的话……穆少博看着光轮消失在自己身体，只是挑了挑眉，然后就望着已经开始不稳定的下方了。 碎裂的生命之花已经无法支撑起这个小空间了，水晶所承载的能量与信息逸散到空中，被电磁波所捕捉。 在空间的崩溃中，穆少博也终于知道了现在他所处的是什么地方。 希莱人曾经的家园，名为“奈尔芒多“的水晶世界。 水晶被认为是天然能够能够承载能量，信息，乃至于灵魂的自然结晶。 希莱人在水晶上刻写具有神秘力量的星阵，在水晶中记录自己的历史，以水晶为原料构造了这个灵性的时空。 无处不在的几何象征与星芒阵图撑起了这里的卡萨拉网格结构与灵性循环，也将其与外界深深地隔绝开来。 在困住穆少博的闭锁空间崩溃后，整个奈尔芒多清晰地呈现在他眼中。 以白水晶为墙，黑水晶为地，七色水晶为饰。希莱在这里倾注了他们最大的热情与希望，为艺术冠上神圣的印记。 镌刻的图纹上流淌着元素的洪流，那些元素聚集的光照亮了没有边际的寂静空间。 虽然穆少博很想试试打破水晶，来获得信息。但是想想这地方基本就可以算是自己组织的了，大坏了后期修补还是挺麻烦的。 于是他放过了这些看似脆弱的美丽晶体。 原始的水晶原料的确是非常脆弱，但这里的都是承载巨量能量，并且常年处于阵图加持下的灵性水晶。坚硬程度绝对能让人怀疑这是假水晶，钻石的硬度都没这么高! 穆少博本身的攻击力完全可能对它们造成任何损害。就算是将光粒电磁加速后的冲击力，也难以在光滑的晶面上打出痕迹。 但是他有科技支持。 之前硬生生吞噬了整片球形区域的湮灭弹，就是直接用抹除暗物质来达到绝对破坏效果的暗能量煙变，打穿了那个空间。 就算是灵性空间，也得遵守基本的宇宙物理法则。 而这样好用的高危特种弹药，穆少博怎么可能只带一个 虽然产量极少，耐不住他权限高可以抢先截货啊! 连秦观都没抢过他，最后只能拿了效果差不多能级差一筹的黑洞弹去摧残地球上的人了。 无法走捷径获得信息，穆少博只能开启全息录像，开始探索这个安静到没有一丝生气的巨大水晶城池。顺便找一找自己走丢的学生，希望他们没有像自己一样一来就被困在封闭空间吧…… 达伦跨进那道门之后，一转眼自己就到了新的地方。 遍布四周的水晶闪闪发光，但是他不敢轻举妄动。因为这里的每一寸空间，都附着有超乎想象的元素密度。 作为一个能够感知魔法元素的法师，身处其中，甚至有种随时可能窒息的错觉。 要是在这个地方使用法术的话……后果会非常严重。哪怕在凯恩大陆上只是低级的法术，在极高浓度元素的增幅下，都会爆发出可怕的能量。 那种情形就相当于在高导电性的介质——比如水——当中放电，只是把自己也电到也还算轻的，要是一不小心短路了，那就等着被烧焦吧。 所以他没有使用任何法术，就这样摸索着在陌生的水晶迷宫里走着。 或许达伦的运气真的挺好，没过多久，他就遇到了另一个人。 “达……伦？”略带嘶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一直以来都只听得到自己脚步声的达伦立刻就转头望去，看到了一个眼熟的兜帽。 “林恩！”在这么个空旷荒芜的地方能看到活人，他还是挺高兴的，即使对方是和自己不太对盘的林恩。 “嘿，没想到最先碰到的会是你，你有看见其他人吗？”达伦兴致高昂地拍了他的肩膀一下，直接问道，完全没有注意眼前之人不断变幻的眼神。 林恩盯着他拍了自己的那只手看了好一会儿，目光晦明不定，最后有些疲倦地闭上眼睛：“没有。” “那我们继续找找吧，他们应该都在这个地方。”达伦头疼着看着在他眼里基本没有差别的四面八方，走哪一边好呢？ 不顾他的纠结心情，林恩挑了一个方向就走了。 “喂，你等等我啊！”少年连忙追上来，好不容易找到个人，要是又走丢了那就尴尬了。 林恩微低着头，表情在阴影下看不清楚。他的步伐稍带僵硬，但是分外坚定。 达伦虽然和他一路，却没分出几分注意力在他身上，自顾自地东看看西摸摸，除了不能使用魔法和太过安静之外，这地方基本没缺点了，设计完美得让人不由自主地惊叹。即使是攒了一肚子的话，他也没说出来，毕竟他们的确不是很熟，只是因为这个队伍暂时凑到一起。 转过一个拐角，面前的道路豁然开朗，地面上雕出的五芒星阵发出莹莹不灭的光，磅礴的力量在阵图里面流转。 “这是神代星阵？”达伦惊疑道。关于星阵这种东西，凯恩大陆上也是流传甚广，只是大部分星阵的象征意义和使用方法都已遗失，只留下一些似是而非的名字。 “五芒星，代表大地、冥界、人性，也意味着重生。”压抑着什么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达伦心里瞬间升起一丝警兆，反射性地向旁边一避，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每个魔法师都会在身上佩戴匕首一类的近战武器，不管是有备无患，还是纯当装饰，也都会带的，只是很少会有用到的时候。而在这个地方，林恩正是用那把装饰性多过实用性的匕首，快准狠地插进了他的心脏！ “你……为什么？”最后的时刻，达伦依然不敢置信，自己跟林恩没有多少接触，也没有什么大的冲突矛盾，为什么要杀他？ 林恩没有回答，瞳孔在兜帽的遮掩下，依旧鲜红如血，涌动着风暴般的激烈情绪。 但是他的动作没有一丝停顿，不仅把手中匕首刺得更深，还恶意地搅动，将胸腔内的直接搅成碎末。然后……猛地拔出来，带出一捧还带着滚烫温度的血液。 林恩静静地立了一会儿，目光没有焦距地移向前面幽幽发光的五芒星阵，良久寂灭为暗色的红。 他终于回过神来似的，看向眼前尚还温热的躯体，以及沾染绯红之色的元素光流，突然勾起一抹毫无阴霾的笑意，声音极轻地说了几个字。 “地球……进化者……莫天初！” 正文 第132章 归流 地球，真理议会北安总基地领空，幻方浮空平台，莫天初忽然停下手中动作，仿佛冥冥中意识到什么似的，抬头看向蔚蓝的天际。 墨黑色的眼瞳中有幽蓝色明灭不定，更添几分无机质的冰冷。 “主人，有什么问题？”零在按照步骤推进“天域”前期工程的同时，也询问了一句。 “零，你知道吗？”他与其说是在给智能生命解释，不如说是在对自己进行告诫，“天地反复是标准的对世界级规则武器，一旦启动，整个世界的时空都会被逆转。” “但是‘世界’这两个字本身就是对它最大的限制。当两个宇宙在某种程度上重合之际，天地反复的威能在到达另一个世界的时候，会被世界之间的壁垒削减。” “那个世界的信息回流会有一段时间的延迟，同样——也会有部分没有被完全删除的额外信息返还。” 零努力地从他的语句中找寻关键点，但仍然难以把握：“就像是我们的宇宙和异界的关系一样？” 莫天初不置可否，然而他接下来的话已经很明显地证明了这个可能性：“地球上会有在时间线上归来的重生者，异界也会有。他们‘回归’的时间会晚一些，但是知道的一定会更多！” 零立即意识到了其中的危险性，但是这是无可阻挡的进程，没有任何生命能够逆转时间的回流——至少在这两个宇宙之内，尚且没有诞生那样的存在。 莫天初知道他很快会将这一消息通知整个议会，每个议会成员都会警惕起来。然而他没有说的的是——那些根本无法证实的猜想。 天地反复并不是什么自然现象，更不是哪个高等文明都能掌握的技巧。这一宇宙法则层面的伟大力量，掌握在已知文明世界唯二的两个超等文明当中。 辉煌，亦或是叛逆？ 莫天初这一次可以确定地判断自己的人格被锁定了，至少他的记忆是不完整的。 无尽虚空可以做到这一点的寥寥无几，如果真的是他们干的？为什么？ 那些人都不可能毫无缘由地对他出手，在那个层面，常理已经无法束缚个人的行为，但是自发的戒律和自我性被无限度拔高。 “如果我被判定必须承受这样的限制，那么必然有其原因。”如果在这一片虚空象限里面的所有宇宙中要找一个能够使用天地反复的单位，最有可能的就是自己。 那么问题来了，上一个时间线，或者所前世的那个“莫天初”，到底干了什么？使得最后不得不启用“天地反复”这种绝对不会被允许应用在辉煌试炼里面的技术？而那又将会导致这一时间线会发生怎样的变动？ 全然的未知。 或许，从异世界的那些“重生者”身上可以找到接近答案的道路。 …… 凯恩大陆，附属空间“奈尔芒多”，伊维斯用心爱的佩剑戳了戳无暇透明的水晶壁，果然是连道浅浅的划痕都没有留下。 他在这里已经转悠了几个小时，除了水晶还是水晶，就没有其它的东西了吗？ 最关键是在如此富元素富灵性的环境中，真的不敢发出一点能量，那结果绝对是周围水晶什么事儿都没有，只有自己受伤。 所以想通过什么法术来寻找他人或是标示自己位置的想法，完全是空谈。 只好寄希望于运气了。 他还不知道，在进来的六个人当中，他的运气估计是最好的一个。 艾迪很悲剧地必须拖着一个没什么用处的克雷尔一起，关键这人因环境原因，基本处于意识模糊状态…… 意识与灵态对凯恩人来说就像氧气一样，虽然平时难以发觉，实际上早已深入生命的方方面面。但是你把一个普通人直接扔进富氧环境试试？氧气中毒都是轻的，甚至于直接影响植物神经使得人体自动停止呼吸。 现在克雷尔差不多就是同样的情况——他灵性中毒了…… 毕竟在五个学生当中，他等级最低，身体素质也最弱，难以承受突然增加的灵性能量密度。 而根本没有对灵性适应性的穆少博，全凭他的异能场撑起一道防护线。 “克雷尔，醒醒，你不能在这里睡过去！”艾迪焦急地摇着同伴的身体，现在的情形不容乐观，但是不能施用魔法这一限制让他束手无策。 “好热……” 身体已经开始自然而然地产生排斥反应，自身的灵魂矩阵与外界的能量矩阵开始冲突。但是连最基本的灵能觉醒都没能做到的他，是无法抵抗外界能量侵蚀的。 必须快点找到穆少博，艾迪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他和那个人的知识层面有着本质的差距。 “根据我们的资料，水晶被确定有五大功能：聚焦折射、储存资料、传递讯息、能源转换、能量扩大。”穆少博像是观光一样没有目的地乱窜，那个尘光巨树的徽记又被他拿了出来，然而除了亮度高了不止一筹之外，到现在也没有什么其它特别的反应。 “陷入死胡同了啊。”他可不想浪费大量时间在这里找什么线索，和外界断开联系之后，他这个名义上的最高指挥官就对海嘉王国最新的动态毫无所觉了，让齐景晟一个人撑着全局是不是不太人道？ 根本不知道齐景晟在发现他失联的第一时间，就已经找来了强力外援，计划有他没他都一样。 “水晶的话……七曜圣痕也是水晶材质吧。”穆少博取下胸前代表佣兵团的徽章，即使是灵性能量，也只能被它强制拉入能量循环。至今为止，还未发现有什么能量是它无法转化的。 这霸道程度，和亚尔伦特最高的超限法则完全一脉相承。 在智脑的显示界面上，七曜圣痕的操作程式还是那网游一样的风格，只是下面原本显示“未激活”的几项，现在已经亮起，表示随时可以使用。 徽章上的魔能阵列亮起一层微光，充能模块全速运转，游离在空间中的能量全部被拉扯过来，成为支撑功能开启的能源。 只是眨眼，视界已改天换面。 正文 第133章 神圣场 在七曜领域之下，穆少博终于有机会放松了自己的异能场，一直抗拒着无处不在的外界能量其实挺累的。 但他更加高兴于最关键的问题已经找到解决方法。 元素轨迹，顾名思义，能够让使用者看到天地间的元素留下的轨迹。 所以穆少博眼中的世界已经完全变了个样子——难以计数的、五彩斑斓的抽象线条和几何图案遍布每一寸空间，重重叠叠密密麻麻，又向着无尽远方蔓延至未知深处。 连正常的视觉图景都看不到了，简直逼死密集恐惧症的节奏。虽然他没有密集恐惧症，还是不得不同时开了智脑的第一视角光学投影，才缓过劲儿来。 不过效果也同样显著，肉眼无法看见的能量流动此刻清晰可见，那些蜿蜒曲折的线条正是能量在空气中的流通轨迹。 这不就是分形几何学的图吗？在研究神圣几何的时候也一起看见了！ 伤眼睛归伤眼睛，该看的还是得看。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难以想象能量的自由活动规律其实跟空气没什么两样，遵照物理规则的同时，又因无数的意外和概率而无处寻迹。 真的是像风一样自由，自由得让人想哭啊！ 穆少博像是理毛线团一样，在万花筒一样色彩缤纷的元素轨迹中努力分辨，再加上智脑的临场数据分析，总算是找到了那个毛线头——整个奈尔芒多的能量中心。 然而，面对自己在地图上标出的那些能量轨迹与一个代表目标地的明亮光标，他陷入了沉思。 发现了中心点，然后呢？要怎么过去？ 这座水晶城市基本就是所巨大的迷宫，要到达一个确定的地方，还不知要绕几圈。 最绝望的就是像他现在这样，距离光标只有一墙之隔，但愣是没找到绕过这堵墙的路线！ “我严重怀疑希莱人设了某种机关，要拿什么东西才能打开进去的门。”否则谁会把最重要的能量中心放那么明显，还大敞着等人进啊。 风暴信标塔和电磁牵引塔那种攻防一体的战争兵器不算在常规范围。 穆少博看着手中尘光巨树光絮般扩散的枝叶，它倒是能毫无阻碍地没入水晶面，毕竟是纯能量体。 不过这也证明了它不是钥匙。 穆少博收拾收拾心情，退后几步，观察着这一面晶壁的全貌——主要是它表面刻写的阵纹。 和其它的星阵有所不同的是，这上面存在的是一个空间体，即使它被以平面的形式刻画在水晶表面，依然顺着能量的运行揭示更高维度的立体模型。 最初亮起的四面体，代表火元素。 稳定可以堆砌的六面体，代表土元素。 几乎让人察觉不到的八面体，代表气元素。 更加圆滑的十二面体，代表水元素。 最后的二十面体，代表精神和宇宙。 这是——“梅塔特隆立方体。” 又tm是神圣几何！ 穆少博已经不想再看到这东西了。希莱人是不是就记住了星阵体系啊？好歹灵性科技还有“科技”两个字呢，这里全部都是纯自然能量流通是怎么回事？ 但不论内心如何排斥，他还是必须依照其释义找到打开的方式，至少也要明白离开这个空间的门路。 虽然网络断了，不过离线保存的一些资料还是可以派上用场的，现在也只能临时抱佛脚了。 梅塔特隆立方体是地球上的命名，它在这个世界的称呼或许有所差别，但是象征意义应相差无几。 而梅塔特隆立方体其中还包括了星辰四面体，而星辰四面体等于六个二维的结束，意味着生命的钥匙。 这已经显而易见的提示出答案了，然而星辰四面体不是常规的图形。举一个最显著的例子，梅尔卡巴场，它的外形就是标准的星辰四面体。 所以是需要开启梅尔卡巴场才能过去了？ 简直就是死循环。 在更早的时代，这里或许到处都是可以进行灵性觉醒，并且能够外放自己能量光场的人。而到了近代，古老的激活方式已经失传，人们为自己繁盛的魔法文明而自豪，完全忘记了曾经贯通人体与宇宙的灵魂扬升体系。 综上所述，就算穆少博先去找来其他几个土生土长的凯恩人，也难以使用临场激活生命场的方式打开通道。 如果他可以控制维诺亚，倒可以试试用那个来蒙混过关。可惜根本控制不了。 所以……只好作弊了。 智脑数据库里有着关于人体梅尔卡巴场的详细记载，从空间形态到螺旋方向，全部都详尽至极。这为他的计划提供了最重要的可行性条件——强行模拟出一个场。 简而言之，就是穆少博没有钥匙，但是有钥匙的全部外观和材质信息，他想要自己造一把假的来开开这个门。 考验微操的时候到了！ 梅尔卡巴本身就是一个复合词，“梅尔”被理解成一种具体的光，“卡”是一个人的独特的精神，“巴“指的它特别的实相——通常被定义为身体或者物理实相。 整个立体形象通常是“生命之花“几何图形产生的反时针旋转光场，是由两个星四面体交织而成。尖端朝上的星四面体代表上升螺旋(磁性，女性)，呈逆时针旋转，而尖端朝下的星四面体代表下降螺旋(电性，男性)。 以上都是构造光场形体的基本信息，也是必须要完成的结构。 穆少博将七曜圣痕贴在阵纹能量通路的最中心，光的脉流一瞬间铺展开来，电磁共振开启，并强制约束着它们按照毫无偏差的空间六芒轨迹逆时针螺旋。 具现出的光轮在肉眼看来，已经和真正的梅尔卡巴场相差无几了，然而元素轨迹视界可以很明显地发现：能量逸散太过强烈，而且缺乏最重要的一点——精神，或者可以称之为以太元素。 “果然还是不行吗……”穆少博终归受限于异能等级，没有办法达到完全掌控能量流动的程度。 那就再上个buff，开启思维超频加速！ 思维速度的进一步提升，对身体的负担尚且没有体现出来，首先发生变化的却是元素视界。如果说正常状态下，因为大脑处理信息能力的局限，他所看到的的还只是让人眼晕的分形几何图，那么现在就完全是空间维度分离下的多向投影模式，感觉脑子随时都会当机。 他的时间并不多，所以穆少博只能稍微适应下，努力忽略这种异样的晕眩感，集中注意力到眼前半成品的光场上。 电磁力为基，灵性之光为线，精神意志为芯，互相嵌合组合为完美的星辰四面体，然后——旋转开始！ 新生的梅尔卡巴螺旋在那一刻联结这个世界的本源，弥散空间的光音能量如风暴般同样开启了逆时针的螺旋，形成更大的循环系统。 汹涌的光流从无形无质中具现而出，环绕着整个奈尔芒多的中心点，化为万千的星线，洞穿维度，带着世界的灵魂飞越至更高。 这是一个宇宙的扬升之路。 正文 第134章 银羽追溯 穆少博很有先见之明地在成功的那一刻就关闭了超频模式，因而没有被狂暴席卷的能量潮闪瞎眼睛。而七曜圣痕也很坚挺地撑着元素同化领域，使他得以避免直面那样的灵性风暴。 面前的晶壁上，整个梅塔特隆立方体自平面脱离而出，化成真实的立体领域，光的边界在其中打开通往未知的门扉。 他接住自己的佣兵团徽章，毫不迟疑地走进去。 …… “目标没有异动。”肖语漾准时发回自己的任务进程，“虚行”异能让她仿佛行走在与现实毗邻的另一个次元，无人可以触及。 她现在的任务是跟踪伊蒂丝，随时随地掌控她的行动轨迹。 海嘉王国似乎没有能够涉及空间法则的大能，所以她在这里几乎就是无敌的。 伊蒂丝和议会的交涉后来又进行了几次，很明显她所得到的越多，对整个“天灾佣兵团”也就越为忌惮。即使是中途直接把和她联系的方月伦换成另外一个人，她也没有提出多余的意见。 很会审时度势的一个人，如果只是因为身份问题输给她的那些哥哥，可真算是可惜了。 就算她之后的命运剧本已经被议会安排好了，本身不是一个优秀的演员的话，还是会让导演不高兴的啊。 一直在中王位继承人中毫不起眼的伊蒂丝，终于突破了她那花瓶的外在形象，主动接触一些可以拉拢的势力。 虽然本身的支持者并不多，但仅仅只是学院一方，就值得有些人衡量一下了。 “恕我直言，你们在国内的地位其实很尴尬，就算挑出旗帜的支持者胜利了，最后的结果也可能是吃力不讨好。”她的语言没有过多的掩饰，清晰地道出事实。 坐在圆桌另一边的男人年纪已经不小了，他是伊蒂丝判定可以拉拢的第四个目标——斐迪南·布瑞兰特。 布瑞兰特家族早些年根本不是海嘉王国人，纵然有着国王的封赏与贵族的实名，却向来都被卡瑞安那些本地的贵族们所排斥。 毕竟是外来者，没有足以让人侧目的实力，也没有和其他家族缓和关系的姻亲，很多时候根本插不进去那些人的圈子。 同样都是社交层面出问题，森达尔代代延续的强大实力就保证了他们的强盛，而布瑞兰特却没有那样的自信。 如果贵族之间出现矛盾，或者发生什么意外，他们绝对是最先被踢出去顶缸的那一类。 但是现在和伊蒂丝对话的斐迪南，怎么也是在十几年前带着所有族人逃出危机之地，还能在这个陌生的国度争取到身份不低的贵族头衔。他不可能随意就顺着这位公主殿下的话走，怎么也要先试探她能给出多少再说。 伊蒂丝心知这样的老狐狸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想要他表明立场？很简单，拿出足够的利益！ 而她目前拿得出手的东西，其实也就三样，不过——足够了。 肖语漾潜藏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即使她这时是根本没有形体的，还是习惯于找一个适合隐蔽的地方待着。 伊蒂丝和斐迪南的对话交锋清楚地被记录下来，一大堆没有太多价值的情报中间，忽然出现了一条新的消息。 肖语漾目光一凛，视线在不远处少女纤长顺滑的银发上扫过，非常干脆地把这个消息传回去。 “可以确认伊蒂丝的母亲的确来自法兰帝国，身份应该不低。” 伊蒂丝只是给面前这个老人出示了一眼母亲去世前留下的一件信物，一块包裹着银色鳞羽的透明水晶体，表明自己其实在法兰帝国也有身份支撑，但是斐迪南的反应却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这……这是……”斐迪南一改刚刚淡定的姿态，惊呼出声，但是他及时止住了口中的话，挥手让身边的其他人都出去，一个都没剩下。 “这是‘白银王权’！”他目光复杂地看着光泽漂亮的晶体，猛然抬头仔仔细细地打量伊蒂丝的面容，最终颓然叹一口气。 “你竟然知道这个名字？你到底是什么人？”伊蒂丝看到他的反应，立刻意识到什么。 认识那那个晶体的人不在少数，但是都只知道它流传开来的名字——银羽。而“白银王权”，是只有极少的人才有可能了解的真实名字。 斐迪南的态度软化了许多，看来这个信物带给了很大的震动：“公主殿下，大概连你自己都不明白这东西究竟意味着什么吧……” 如果不是因为和它相关的那次事件，他何必带着所有家族成员横跨陆恩斯王国，背井离乡来到此处。 没成想即使逃了这么远，还是碰到了他们的后裔。 伊蒂丝和斐迪南都是确认过没有信息泄露的风险，才敢敞开窗说亮话，然而愣是没发现虚行状态的肖语漾。 于是他们所说的，都全部被真理议会所知道了。 “没想到看起来最没有存在感的王室公主背景是最惊人的一个，那个国王应该也不知道他王妃的身份吧。” “从法兰帝国到这里……距离不小。传言那个女人极美，却是孤身一人，实力也不高，是怎么一个人过来的？” “难道有人暗中保护？” “你傻吗？有人保护的话，伊蒂丝至于混成现在这样？” “有机会的话，去法兰帝国调查一下那个晶体，还有那边几个出名的银发家族。” “不如现在就去！” 谜团太多了，他们经过了这段时间，也不过是大概了解了凯恩大陆的常识性问题和历史轨迹。一些只在人们之间传言、没有书面记载的资料，收集进度就非常缓慢。 穆少博不在，第二顺位的齐景晟自动升为指挥官，暂时可以行事指执政等级的权限。他第一世界就从光源基地分出一批人，向着陆恩斯王国的方向前进，沿着魔兽出没的奥利安森林，直到进入法兰帝国的国境线。 “封晨，你所在的位置，距离法兰也很近吧。” 封晨：“你想干什么？” “帝国的版图太大，我们这边北上一路收集信息，那你们也可以派人一路南下，加强一下效率。” “可以，但是我这里分不出太多人，就在贝拉奇城汇合吧。” 齐景晟打开法兰帝国的地图，即便相对粗糙、误差不小，但也标示出了城市的大致位置。 贝拉奇是地图偏南的内陆港口城市，紧靠塞门河，人流量不少，最重要的是南边下来的队伍任务会轻松一些，因为路途短了一截…… 正文 第135章 乱局 唐红旭严格地按照方月伦的时间表来生活，整日花费大量时间泡在图书馆里，以及……等着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自己找上门来。 因为生活轨迹实在是太好摸清，想要对他们组织试探一番的人，十有**都是把苗头对准她——以前是方月伦。 只不过现在的这一个，似乎来者不善。 她像是没有任何发觉地继续翻找书籍，实际上已经锁定了暗中观察的那个家伙。 会是哪个势力派过来的？有什么目的？ 这些问题在唐红旭的脑子里转了一圈，未果。料想那人也不敢在人来人往的图书馆做出什么事情，她只是稍微分出点注意力看一下，继续完成自己的“每日任务”，凑足看书的时间。 一片静谧中，，下午已经过半，自认为隐藏得非常好的西奥多长时间待在这么个除了书还是书的地方，早就有些坐不住了，时不时就要转过来瞄一眼。 很快到了唐红旭每天离开的时刻，然而她依然老神在在地慢悠悠看书，好像完全忘记了时间似的。 终于，在西奥多的耐心被彻底耗尽之前，黑发的年轻女人才收拾东西准备走。这一行为立刻让临近放弃的西奥多打起精神，也跟着收拾书本，隔了一段距离跟在后面。 然后他就被图书管理员拦下了，原因是身上带着的借阅书籍还没有登记…… 发现这点时，唐红旭才猛然醒悟，自己高估了这货的智商。难道不知道她从来都是只在图书馆看书，根本不外借的吗？就算不说这个，好歹也得记得自己还拿了书没记录。 她不得不悄悄地放些水，才使得西奥多在慌忙登记之后，还能一眼找到她的位置。这被盯梢者做的，也是没谁了。 对了，还要给他找一个人少偏僻的地方，一边方便引诱他出手，一边也可以用于自己私底下审问一些信息。 西奥多几乎没有任何伪装一下的行为，直接追了上来。甚至都没有考虑过，现在他们已经不是在回教师居住区的路上了。 “喂，说吧，你什么来头？” 刚刚转过一个拐角，他迎面就对上了一支激活状态的浮游炮，炮口能量已经蓄满，随时可以发射。即使不知道这是什么，只是感受炮口的能量强度，都让人头皮发麻。 西奥多大概是没想到自己一早就被发现了，纵然是面对生命威胁，最先的反应竟然是质问：“你是怎么发现的？你知道我是谁吗？” 唐红旭：“……”一直以来在学院里遇到的学生智商都是在平均水平之上，没想到其中还真的混有智商下线的，只是她没碰到而已。智障，尤其是还自以为挺聪明的智障，真的很欠揍啊。 反正有屏蔽措施，打他一顿也是可以的吧？她忽略了这人的废话，有些无聊地想着无关的东西。 “我可是埃德加家族的，你敢对我出手真不怕报复吗？！”他不敢顶着浮游炮的威胁前进，但口头上却是一点也不肯吃亏，努力叫嚣着。 面前的女人叹口气，一脸不忍直视地收起浮游炮。 然而没等西奥多露出个自以为胜利的笑容时，他就被身后的人一针击倒了。 齐景晟从他脑后拔出那根注入了精神镇静剂的细小针头，收回放好。 “这人怎么办？拉出去砍了？”唐红旭是知道埃德加家族的，也是威势赫赫的老牌家族了，只是那里标出来的几个重要人物里面，完全没有这个家伙。估计在家族里面，他也不是什么受重视的地位。 “那可不行，我们不主动惹事的。”齐景晟从身上找了一套具有削弱精神效果的试剂，全部给他打了一遍，然后才弄醒这个人，“问几个问题就放了吧。” “哦——明白。”唐红旭笑得意味深长，放了当然不是字面意思，但是为了避嫌还是做个样子吧。她身为研究员，对那些药剂的功效再清楚不过了。这一套下来，就算真的放过他了，他的精神也受到了永久损伤，再难以恢复。 以前还只是智障，现在真的变成脑残了。 药剂影响与精神暗示双管齐下，现在西奥多已经基本没有自我意识了。 “那么……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跟踪她？” …… “少爷，西奥多回来了。” 男人稍微有些意外：“回来了？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不应该啊，依照天灾佣兵团显露出来的行事态度，不会那么简单地放过对他们有不利心思的人吧。 难道是估计错误，他们还是对埃德加有所忌惮？ 至于西奥多根本没去招惹人的这个可能性，完全被他忽略了。因为这个几率近乎于零，西奥多那种人只要稍稍引导一下，就绝对会找上门的。 “走，去看看！”他决定自己去观察一下。 路上遇见的女仆看见他都以屈膝礼问候：“亚尔摩斯少爷。” 没走几步，他就在大厅看见了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西奥多·埃德加。 “西奥多，今天竟然这么早就回来了啊。”一如既往漫不经心的语气，看似无意的询问着，却不引任何人怀疑。因为西奥多的确是很少提早归家，他总是和他的一些朋友在外面东游西荡，夜幕降临之前是绝对看不到人影的，半夜才回来都是常事。 而现在？天色都没暗呢！ “嗯。”被问的人只是嗯了一声，连头都没回就完全忽视了他，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 亚尔摩斯眉毛微挑，但是看着周围还有另外的人，也没说什么。虽然西奥多的回应明显不对劲，甚至不符合原本的性格，可他却是不应该关心这点的。 亚尔摩斯从小看不起自己这个弟弟，偶然碰到的时候都是一副忽视到底的样子，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刚刚他的主动问话已经有点出人意料了，要是他做出更加违背这个态度的事，只怕会被有心人看在眼里。 埃德加这一代有资格成为继承人的不少，竞争激烈程度比起王室也不逞多让。如果西奥多出了什么事，他可不想被牵扯其中。 反正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废物而已。 这么想着，亚尔摩斯决定最近离他远一点。 当天晚上，西奥多于自己房间自杀身亡，尸体第二天早上被女仆发现。 正文 第136章 如果 亚尔摩斯神情凝重地看着西奥多的尸体，他就躺在床上，神态安详而平静。如果不是那柄被他自己扎入心口的刀刃，和晕染大片床被的鲜红血迹，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第一个发现死讯的女仆已经被带下去了，不出意外的话，那个刚刚受到惊吓的可怜女人今后还要面对更大的惊吓。 西奥多纵然在家族里不怎么受重视，但他终归也是埃德加侯爵的亲子。就这么死在自己家里，完全就是在打整个埃德加的脸！ 没有相信他是真的自杀，在现在这个时期，就算真的是，也必须变成不是！贵族中出现这样的丑闻，也是会遭人嘲笑的。 看到其他人气愤居多，却没几分哀痛的样子，亚尔摩斯打定主意不参与进去。 他可是知道得很清楚，这明显是天灾佣兵团的警告。没想到那些人还真的这么狠，这已经完全不是预想中受到冒犯后出手教训一下的态度，他们是直接干掉任何敢和他们敌对的人啊！ 面对这种激进的组织，最好还是不要彻底站到他们的对面去。 他最后看了眼红色蔓延的床面，符合他一向冷漠态度地离开了这个充斥着血腥气的房间。 …… “按那个家伙的说法，完全是自己听说了我们和伊蒂丝的接触，所以想要给我们一点教训？”唐红旭根本不能理解这种想法，“因为美色的话，那不是应该是去找方月伦吗？针对我干嘛？” “而且伊蒂丝知不知道他这个人都是个问号吧！”脑残崇拜者真可怕，特别是在这个人还愚蠢地把唐红旭一并仇视上了。她跟伊蒂丝连面都没见过几次，还都是女人，至于被这么对待吗？ “谁知道呢。”齐景晟已经拉出了整个埃德加家族的成员列表，并在每个人之间连起了复杂的关系网。 他看着图，一边思考一边说：“关键在于，那个‘听说’是听谁说的。” 唐红旭没有再强迫自己去理解智障的思路，顺着他的话继续往下说：“是偶然吧。那种情况下，他不可能隐瞒任何信息，说不出来就表明真的不知道。” “不，可能连他自己本人都没有注意到。”齐景晟指尖在几个比较出名的侯爵继承人上划过，“说者有意，听者无心。” “那得是对西奥多本人很了解才行啊。” “是的，所以平时应当和他有不少的接触。不过……也不能排除是偶然知道或是私底下调查过的可能性。” “那范围倒是挺大的。”唐红旭表示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就等着听结果就好了。 齐景晟把嫌疑比较大的人都揪出来，列成表也是很长一串。更进一步的分析需要更多情报支撑，但是……没有足够的人去调查。 他们只是光源基地这一个分基地的，本来人数比起地球就有所不足，加上除了海嘉王国地区，其他的地方也需要人手，实际上能够随时派遣的人真的不多。他总不能让一些人放弃现有的任务，跑去探求情报吧？ 而且……真正适合这种隐藏潜伏任务的执行者也没几个。毕竟他们中的大多数，在不久前都还只是生活于和平社会的平凡人——即使末日至今，那些普通的记忆回想起来已经恍如隔日。 身体本能与战术素养这种东西，现在靠人格重塑也拯救不了。 目前最能够应用于这方面的人，大概就是肖语漾了，但是她现在正盯着最重要的目标…… “封晨，你那边有没有擅长这方面的？借我一个。” 封晨：“其实我没有想清楚：你为什么一定要搞清楚是谁在幕后？” 齐景晟突然无言以对：“……”对哦，为什么？直接干掉整个埃德加家族不就完事了吗？如果要避免麻烦，顶多干得隐蔽一点，顺便还可以嫁祸他人。 多简单的事儿！ 封晨从那一片沉默中，感受到了他从懵逼到恍然大悟的全过程情绪变化，自己也是恍然大悟：“我好像明白你为什么比穆少博那个情商低到发指的家伙低一级了。” 在当前针对凯恩大陆的很多计划上，真理议会似乎都是表现得极其低调，生怕做出什么动作吸引了别人的注意力，所以齐景晟这样细致入微、精于人心的姿态看起来非常适合。 但是这都是因时势而不得不为之的刻意压制自己，他们本来应该具有的行事风格，在三个执政官身上已经体现地淋漓尽致了。 不畏一切的前进，无所顾忌的强权。 任何一个执政官——即使是再冷静的颜雅——面对如此一时半会儿不能理清的纠结问题之时，他们的反应也不会是这样一条路走到黑地继续逮着问题不放。他们会干脆利落地用暴力连问题一起粉碎，当然方式略有不同。 “所以，我也不行。”封晨终于明白了这一点。 不是因为他加入的时间靠后，更不是因为能力上欠缺，只是因为不适合。 想得太多，计划太多，就很容易忘记最简单的路。 真理议会所要做的，也从不是靠什么谋略获得多大的胜利，亦或是统治世界。这个组织建立的目标无比明确——文明晋升。 武力、智谋、人心……全都只是可以利用的东西，用以达成最终的那个目标。 “那就用实力碾压过去，从这一列名单开始！”齐景晟意识到自己钻入了错误的死胡同，立刻调整过来，下达针对所有埃德加家族成员的绝杀命令，列入名单者优先。 那名单上，亚尔摩斯的名字处于第四位。 遍布卡瑞安各处的执行者们，都发现了这一命令，但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去完成。 “是埃德加家族，首先用他们开刀吗？” “看资料上的实力，挺麻烦的，必须找个好机会一击必杀。”在等级普遍低于对手的情况下，执行者们依旧这么自信。 “我还有任务……动不了了。” “有哪些人要参与，一起策划一下吧。” 不通知同伴地单独行动实在再愚蠢不过的行为，执行者互相之间的配合和互补，本身也是议会强大实力的一部分。 在精妙的设计下，杀人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王城沉寂的局面已经保持得够久了，是该活跃一下了。无需置疑，埃德加家族紧接着的遭遇，将完全打开各势力之间的混战局面。 希望等到穆少博从奈尔芒多出来的时候，他还能赶上个尾巴。 正文 第137章 超立方体 至今为止依然联系不上的穆少博，一如既往地不得不努力搞清楚那些他完全不想了解的灵性理论。 “这就是中心了。”他环视一周，发现又是一个全封闭的水晶空间，但是容积可要小得多，是一个4x4x4的六面立方体，而它的单位却不是地球通用的“米”，是凯恩大陆通用的基准单位——暂且也把它译为“米”吧。 最中心的地方，又是一个立体的光棱力场。 它直观地看上去，就像是两个大小不一的立方体嵌套在一起，但是实际上的空间布局不是这样。 穆少博经电磁延展后的感官，可以清晰感受到那一边空间的波折。 这是超立方体——几何学中的四维方体。 这是一个根本不存在二维距离、角度概念，只存在于四维空间的结构。本身三维的人类视角所看到的的，就只可能是它某一面的投影。 “……”穆少博沉默地盯了好一会儿，超立方体我自岿然不动地悬停在空间中，能量循环不断。 所以这东西又是怎么用的？ 他沉思着，以整个奈尔芒多的风格，自然不可能随便搞不搞就可以弄清楚，但是也不可能设置太多困难的操控方式。它必定是来到这里的人都可以实现的——该不会还需要梅尔卡巴场吧…… 那就试试，只不过是再模拟一次而已。 就是超频的时间维持不了多久，不过……足够了！ 六芒的光轮再度显现，能量场之间的共鸣让超立方体出现了明显的波动，果然是需要这种方式才可以…… 穆少博的精神力顺着光场与灵意的共鸣，终于侵入超立方体，并在那一刻，看到了整个“世界”的规则图景。 水晶只是载体与束缚，能量与时空才是流通其中，让这个世界“活着”的根本。 而现在，他可以直接控制那些载体了。 穆少博的心神几乎被这无所不能的快感所吞没，但一丝刻写在人格深处的意念，成为了那道无法突破的枷锁——那是莫天初的意志残留。 在他的精神世界中，虚幻的梅尔卡巴场环绕着主体，而裹挟着庞然灵量的超立方体在被他所联结的同时，也肆无忌惮地侵蚀这个灵魂的矩阵。 直到它触碰到了更深一层的意识，无穷无尽的数据源流自最底层升腾而起。莫天初从中转化为人类的少年形态，偏头看了一眼上面浅层意识已经开始模糊的穆少博，然后不带任何情绪地直视完全展开为四维结构的超立方体——或者说，球极投影？ 由超正方体的表面膨胀而来的“超球”形态，大概是面对威胁单位的自动反应？ 莫天初没有考虑太多，不仅是这一段残余的意志无法进行太过复杂的思维回路，单单是穆少博的脑子也承受不住啊。现在都快爆掉了吧。 速战速决，两次的意识降临已经让穆少博的灵魂本质向他靠拢，所有他可以比较容易地获得这个精神空间的控制权。 将自己的意志力与穆少博的精神力混合，以绝对的力量打破四维体的屏障，产生灵性的融合。 说到底，这只不过是一个控制仪罢了，如果不是穆少博用了“假冒伪劣产品”，根本没后面这么多事儿。 莫天初托着安分不已的超立方体，踏空走到穆少博的精神体面前，伸手点上那层似真似幻的莫测光场，实体化的能量从指尖产生，双向螺旋直接固定归位。 要让穆少博自己进行灵性觉醒十几本没可能的，他这辈子估计都不可能凭灵性的直觉找不到自己的梅尔卡巴场在哪儿，通过电磁异能的感应强行控制都还更靠谱一点。 而他作为对凯恩大陆的第一指挥人，迟早要面对各种形式的灵性科技产物，其中可以沟通灵魂、能量、时空的梅尔卡巴场是一定会用到的。 所以莫天初找了个非常干脆的方法——他把维诺亚塑为了穆少博的场。 毕竟都是相同的结构，绝大多数时候都可以通用。而且穆少博也再也不用为怎么使用维诺亚的问题操心了，智脑辅助接管，一切简化。 做到这一步就差不多了，莫天初的形象就此消失，沉入不知不觉已经扩散大半个精神世界的幽蓝数据流当中。如果他再存在一段时间，等到穆少博整个精神都被浸染，那么这个人的实际存在已经可以宣告消失，他彻底被同化，成为了莫天初精神主体的一个分支。 而这样的过程，是难以阻止的，高位生命对低位生命本质上的碾压和侵蚀。思维同化还能够发生改变，意识形态的合一就再难分开。 这些让人望而生畏的幽蓝色遁入连精神主体自己都无法感知到的深处，就好像从来没出现过。 穆少博突然从朦胧中惊醒，手中的超立方体清晰回馈整个奈尔芒多的信息，显示一切尽在掌握，连他自己的脑子也是前所未有的清楚，根本没有一点超频加速后的疲惫和迟钝。 事情似乎非常顺利。 没顾着想那么多，他从超立方体提供的信息中，发现了自己进门就失踪了的几个学生。 林恩和伊维斯的状态还不错，分别在两个地方打转，应该是迷路了。艾迪和克雷尔待在一起，但是克雷尔的情况极差，仅是从周边晶体得到的能量场回馈，他的生体信息正在降低至临界值。 达伦呢？ 穆少博搜索了整个空间，没有达伦的任何信息，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这个人一样。 “没有，连独立空间也没有。”这只能说明一件事，他在奈尔芒多水晶世界维度扬升之前，就已经死亡。 只有这样，没有了完整的灵魂矩阵与意识，他将会无法保留形体，成为这个世界能量循环的一部分，在扬升中补充成为新的灵性能量。 那么，他是怎么死的？ 是进入奈尔芒多时遭遇了和他差不多的意外，还是……被谁所击杀？ 无法判断，而且暂时没有表现出对他的危险性。 穆少博将疑问稍稍放下，决定先抢救一下克雷尔，毕竟是自己的学生，没有冲突的时候还是可以试着救一救。即使是因为他的家族和与艾迪的关系，他也有值得一救的价值。 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正文 第138章 矛盾激化 “克雷尔，你还能听到我的声音吗？”艾迪神情非常凝重，他知道眼前之人的情况已经到了接近极限的地步，可自己根本帮不上任何忙！ 失去了施用魔法的能力，他连拯救自己的朋友都做不到！ 早在穆少博的课堂上就发现了天外有天，到现在也真的该反思一下自己的局限了吧。 “你知道魔法的局限了吗？”在课堂上听过无数次的熟悉语调，让他猛然欣喜起来。 “穆老师，你可以救他的吧！” 穆少博嗯了一声，一念间在这里清出一片灵性的空白地带。 只是因为身体和意识无法承受这里太高的灵性能量浓度而已，还是很好解决的——相对于现在的他来说。 克雷尔自身的场已经开始紊乱了，如果就这样放着不管，迟早会落得和达伦一样的下场：化为纯粹的能量流，成为这个世界循环的一部分。 时光之心维诺亚在他周身显现，同为人类灵魂的显化载体，这能够最好地稳定克雷尔本身的能量场。 物质性宇宙和灵性宇宙在常规规则上没有太多差异，甚至可以说很多地方相同的。但是它们的构成本质却出现了偏差。 物质不用说，一切归于物质，能量与物质是相互转化、相互依存的关系。 而灵性，可以从它的宇宙构型——卡萨拉网格——得知。 “卡”代表代表象征意义上的光，是神性的表达。对于人或者其它生命来说，指的是灵魂承载的意思；对于空间或宇宙来说，指的是能量的来源，又可以称之为宙心。 “萨”代表声音，但并不是我们耳朵能听到的声音，是所有事物不断运动的过程中所发出的那些“声音”。 “拉”表示精神，表示合一，表示贯通宇宙原初光音能量团的的源意志。 总而言之，在凯恩大陆所处的这个宇宙中，意识是可以凌驾于纯粹的物理性之上的——虽然也基本没有人的意志可以达到那种程度…… 或许传说中的世界意志可以？这种玄幻设定竟然还真的可能存在啊。 真理议会暂且是不用考虑那么远的事情的，就算“世界意志”这种东西真的存在，也不可能有着清晰思维，更不可能在乎一两个文明的存亡。 对于一个宇宙来说，凯恩文明太过渺小，或许以前巅峰时期的神代文明才能达到让世界为之改变的程度吧。 宇宙是文明的摇篮，但文明不是宇宙的必须。甚至在大多数时候，文明都是宇宙步入灭亡的元凶。 “他已经没事了，过一会儿就会醒了。”穆少博身边光场渐隐，看着艾迪猛松一口气扶着克雷尔，他正好让奈尔芒多把另外两个人传送到这里。 伊维斯和林恩都是突然发现周围的水晶全部亮起，然后就是天旋地转，来到了他们身边。 伊维斯咦了一声：“这里没有那些压迫感。”即使是能够在高灵环境中行动，总归还是会感受到不舒服的。 林恩还是一贯的沉默，没有人觉得奇怪。 他目光在几个人身上一扫而过，然后再穆少博身上定了几秒，随后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 穆少博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但是却从另外的渠道发现了不对。 奈尔芒多的控制器，那个差点反控穆少博而他还不自知的超立方体可以监测整个空间里每一处的灵态。 林恩的外表没有变化，甚至连性格都看不出来什么，然而他身上的灵性波动把一切都暴露了。 说好的灵性科学已经失传呢？这个人身外的光场是哪儿来的？ 灵性觉醒说起来不过是入门级的，但理论和方法都失传的现在，就算有天赋也只能不得其门而入。 也有像穆少博这种给了他全套秘籍也看不懂的。 他知道自己在灵性体系上面完全没有天赋，但天才到在短短几小时内，没有任何基本支撑的前提下，无师自通领悟灵性觉醒的奥义并生成稳定的梅尔卡巴场……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凭借直觉，穆少博认为林恩很有嫌疑，杀死达伦的嫌疑。 不过他不准备戳穿，因为没有意义。 从本质上来说，这里除了他意外的所有人都算是真理议会的敌对阵营。虽然艾迪的家族在卡瑞安的政治博弈中，已经表现出对他们的偏向。但他们毕竟是凯恩人，土生土长的凯恩人。 如果不是被逼迫到极致，一般人是绝对不会考虑背叛自己种族的。 “我们出去吧。”穆少博说道。 下一刻，空间转移，他们又回到了进入时那片安静无一丝声音的林地，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变化，只是少了一个人。 伊维斯有些奇怪，四周看看：“达伦人呢？” “找不到。”穆少博如实回答。 “哦，那就是死了吧”伊维斯很淡定地说，没有对同伴的消失表现出任何看法。其他人就更不可能有了，唯一大概会有的……克雷尔还在昏迷。 穆少博在出来的时候，就收到了一堆通讯提醒，看着齐景晟按时汇报的卡瑞安近况，决定立刻回城：“这次的试炼到此为止。” “才一天多啊……”伊维斯知道外出试炼一般都是一周到数月不等的，这么短的的确少有，“王城出现变化了？” 穆少博直接向着回城方向走去，但是没有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几个人立刻明白的确是有了新的变故。 连艾迪都先把克雷尔放到一边，立刻联系还在城内的人。 就在他们离开的短暂时间中，埃德加家族成为了权利斗争的第一个牺牲品，也撕开了最后一层遮羞布，将贵族间的算计彻底激发出来。 至今为止，已经得到了七个贵族直系子弟的死亡消息，其中埃德加占了四个。 这对于在非战争时期一直养尊处优，几乎不会受到波折的贵族们来说，是非常罕见的。可以说王位的归属之争只是一个导火索，各家族势力之间的矛盾才是主因。 “战火一旦点燃，可就不是简单能够熄灭的了。”齐景晟看着重新亮起的，代表第一执政穆少博在线的标示，不得不说还是有些高兴的。 毕竟他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决策者，幸好还赶得及在**来临之前回归。 正文 第139章 线端 肖语漾跟在伊蒂丝后面，看着她不仅没有因为突然而至的乱局而失措，反而利用这短暂的混乱时机，见缝插针地往几个哥哥背后插刀，手段之强让人叹为观止。 如果没有天灾佣兵团的插手，伊蒂丝其实也很有可能在这次斗争中胜出。因为她的优势和劣势都太过明显。 女性的身份、尴尬的地位，这些就是最大的障碍；然而她还有海嘉魔武学院的支持，尚不明朗却显然不简单的隐藏身份，以及最重要的——足够聪明也足够果断。 关于前世她到底有没有夺得王位，议会里的重生者黎君朔却给出了让人意外的回答：“这个其实我不是很清楚，但我还是知道海嘉王国的国王是个男人。” 也就说伊蒂丝前世失败了？那三个王子中出现了胜者？难道是梅洛？ “也有可能是因为其他原因。”齐景晟已经得到了法兰帝国调查队传回的一些信息，完全没有找到任何“白银王权”的资料，但是“银羽”这个名字却是一搜就是一堆。 几十年前突然分裂的银羽家族加百列，那可曾经是显赫一时的。最鼎盛时期，连法兰皇室都要给他们几分面子，却在一夜之间出现内部分裂，划分为几个家族，甚至还搬离故土，入驻不同的都城，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 关于那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外人是从来都不曾知晓的，只知道鼎盛的银羽家族不仅衰落了，连家族的传承之物“银羽”结晶都弄丢了。 而这显然是伊蒂丝的母亲，那个传言中空有美貌和坏脾气，柔弱无比的女人所干的。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带着族内最贵重的珍宝逃离，最后死在这个偏僻的小国，只能将一切都托付给年幼的女儿。 “感觉我们卷入了什么贵族的惊天阴谋当中。” “是不是还要加个公主复仇记？” “那个‘白银王权’呢，应该是更加重要的信息吧。” “公众资料是查不到了，估计要找更隐秘的资料来源才行。” “调查队已经计划绑个加百列家族的人来问问了，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知道了吧。” “希望如此。” 卡瑞安的执行者们互相交流着，行动并没有被层出不穷的消息影响，即便伊蒂丝身份再惊人，她现在也只是议会谋取海嘉控制权的工具罢了。 针对埃德加家族成员的暗杀依然在继续，但是执行者把情况一汇总，就发现有人在其中浑水摸鱼。想要在埃德加的往日荣光上再填一捧土的，貌似还不止一个啊。 贵族，尤其是经年的贵族世家，大都是只看利益的。即使曾经和埃德加关系表现得再好，发现了更大的利益时，也能毫不犹豫地抛弃这个已显颓势的“盟友”。 亚尔摩斯以为自己早就看透了他们的本性，没想到却还是低估了这些财狼的无耻！ 最开始发现天灾佣兵团的激烈报复时，他整个人都是懵逼的。只是因为一个没有多少损失的试探，不仅直接杀了埃德加的直系少爷，紧接着更是悍然直接对整个埃德加家族出手。 这根本不符合逻辑！ 不是应该你来我往的试探好几个回合，再一步步掀开底牌，逼迫对方站位，最后兵不血刃地削弱敌方势力吗？再不济也应该是小规模的冲突，尽量不彻底撕破脸的那种。 这种一来就掀桌子的路数，他真的没见过啊！ 真理议会干脆利落地掀掉了各大势力准备用来明争暗斗、设计定策的桌子，于是他们就只能操着刀子直接上了。 “这不是很好吗？不用在乎太多的东西。”穆少博终于把那一堆报告看完了，对齐景晟说道。 齐景晟：“……”果然是这种反应…… 他叹口气：“那也不能真的把其他势力都杀完，我们需要他们来稳定国家秩序。” “直接派执行者不行？” “人数太少，而且很危险。”现在只是世界之门还没有被凯恩大陆这一方大量发现，所以他们对地球人没有任何防备。往后两个文明一旦进入敌对状态，已经占到台前的执行者必然是首当其冲的。 没有人会允许一个国家被异文明的人直接把控。 “所以我们需要傀儡是吧，伊蒂丝真的合适吗？”穆少博很怀疑这一点，那个女人恐怕已经看出些什么了，只是她根本不在乎。只要能够获得权力，付出再多也可以。 背叛文明？不过是从来都没有在意过所谓文明种族罢了。 “她会做出我们想要的选择。”因为她知道哪些是可以做的，而哪些又是绝对不能碰的。 如齐景晟所言，伊蒂丝在接触几个家族后，就没有再为自己争取更多助力的动作，开始专心致志地打击敌人——她名义上以及血缘上的哥哥。 大王子和二王子都只是占了年龄上的优势，因此获得了更多的人支持，不过论智商，他们估计连梅洛都玩不过。这两个人是一开始就被放弃了的，即使他们因为性格原因相对很好控制，但是智商是硬伤。 然后是最先和天灾佣兵团接触，也曾经被列入考察对象的梅洛，脑子明显要灵活很多，也有自己的想法，可惜终究困于眼界，没有对天灾佣兵团有多少重视。 除了伊蒂丝，王室其实还有一个理论上同样有继承权的大公主，但是她在两年前已经嫁入陆恩斯王国。如无意外，是不可能回来继承王位的了，所以她被各方势力有意无意地共同忽略了。 余下的不是关系太远就是年龄太小，总而言之完全没有威胁性。 伊蒂丝果断把自己目标对准了最前面的两个王子，暗中努力给他们制造障碍，却没有对梅洛出手。 穆少博：“这就是她希望我们做的？” 联络人唐红旭点点头：“没错，就是这些事儿！” “先挑起他们和梅洛的矛盾，的确是个好的开头。”齐景晟不禁失笑，“不过也真对我们有信心啊——‘设计陷害梅洛的未婚妻波尼亚和大王子偷情被当众撞破’，这种事情，她是和波尼亚有仇吧。” “据我所知，伊蒂丝和波尼亚没仇，维姬和波尼亚才是有仇。”唐红旭一脸真诚地表示自己有可靠的情报来源。 “哈？维姬？她对自己这个朋友倒是非常上心啊。” “如果伊蒂丝把她看得太重的话，可能会对计划产生额外的影响。”齐景晟已经决定派人盯着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女生了。 “很阴损的诡计，但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反正穆少博是不可能想出用这种方式挑起争端的，不过计谋有用就行，也不必多在乎过程。 只是辛苦了去执行的人……他有些幸灾乐祸地拍拍齐景晟的肩膀：“靠你了。” 这一次，他的精神暗示是最适合的。 正文 第140章 暗锋 艾迪一入城，就将克雷尔送回了他的家族，想必会得到妥善的照顾吧。紧接着他立刻赶回自己家，试炼纵然不过一天多，穆少博已经暴露出了很多，或许他从来就没想过要掩饰。 “你是说——他们很可能知道已经失传的星阵体系！”老森达尔不免有些怀疑，“你没看错？” “我可以确定。”艾迪为了表明自己的可信度，几笔勾画出一个六芒的星形，“在他体外，我看到了这个形态的光在流淌。” “六芒……还是低估了他们啊。” “父亲？” “保持你之前的态度就行了。我们已经和整个天灾佣兵团绑在一起了，连反悔都不行。” “我明白了。” …… 伊维斯略微烦躁地走了一段，终于忍不住对后边那个跟着不放的家伙说，“你跟着我干什么？” 林恩去试炼走了一遭，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虽然还是遮住大半张脸，却没有了那种死气沉沉的暮气。 面对他红得偏黑的眼睛，伊维斯不知为什么感觉心里有些发虚，好像被看穿了一样。但作为一个熟练的多面间谍，心理素质天生就非常卓越，立刻调整好心态，冷静地发问：“林恩·奥尔科特，你的来意？” 林恩是认识眼前这个少年的，但他“认识”的不是现在的伊维斯，而是未来的他——那个游走于各个国家之间的强大战士，“无尽风雷”伊维斯·索多兰。 “你……想过走出去吗？”伊维斯成名于他在整片大陆上游历的传奇事迹，以及……和地球顶级进化者的数次战斗。 “啊？什么？”但是现在，他也只是个尚未长成的少年罢了，“没兴趣，我和你也不熟。”然后转身就走。 林恩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他本来就没抱期望，伊维斯的拒绝完全是在意料之中。只是他已经提前和地球人有所接触了，未来注定发生改变，最后还能在到达前生的高度吗？ 林恩没有对所谓的天灾佣兵团投入太大的关注，只是一个进化者组织而已，就算不知原因潜进了这里，也没有多大的威胁。 相对于整片大陆，海嘉王国真的太小了，小得根本不引人注目。 不过那个连他都不知道的水晶空间，却是从来没有在前世出现过……林恩稍稍有些在意，毕竟涉及到神代的知识。 但是这一切在他眼里都没有一个人重要。 莫天初，那个肆无忌惮的疯子！绝对不能再让他有机会做出那种事！必须在他成长起来之前扼杀！否则就再也来不及了！ 为了两个世界不会再一次被他毁灭，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 林恩就是带着这样的信念回到了这个时代，他相信自己是为了阻止灾难而来的。没有更多的犹豫，他开始寻找附近地区的世界之门。 这种天然形成的两界通道数量不少，但是分布很不稳定。 在地球上，它们就是随机分布；但在凯恩大陆，它们却受元素浓度影响，大都存在于那些人迹罕至的元素稀薄处。 林恩知道很多关键位置的世界之门，但是海嘉王国附近的，他却是真的不清楚。但既然有地球来的人，就说明这个地方是存在着世界之门的。 他用三年后才被创造出来的纯精神法术“界壁探测”试着搜索了一下，不出意外地没有任何发现。 毕竟他现在的精神强度远不如顶峰时期，能够探测的范围也没有多大。至少连四分之一个卡瑞安王城都覆盖不了，而卡瑞安这种人数众多、魔力浓厚的地方出现世界之门的几率几近于零。 那么就去城外的地方看看。 林恩连那个所谓的“家族”都懒得回去，直奔城市的另一端。 既然是要能量稀薄的地方，像是之前的试炼之地那样当然不行。如果没有人为干扰的话，那些魔兽出没的密林空气中，元素的平均浓度其实是要高于许多人类集聚地的。 只不过人类用大量的技术、法阵和高级魔法师本身的元素集聚效应抵消了差距，甚至反超。 卡瑞安周边是不可能有适宜世界之门出现的区域的，他必须到达更远的地方，才有可能发现通往地球的道路。 …… “执政官，或许我们需要改变一下执行流程了。”齐景晟看着眼前静止不动的秀丽少女，给自己上司发了条信息。 “为什么？” 波尼亚是个非常漂亮的十七岁少女，因着家族身份，同样也是海嘉魔武学院的学生。以齐景晟教师的身份要制造出两人独处的机会并不困难。 从波尼亚平日的表现来说，并没有出众之处——除了她尚且不错的容貌。 本以为控制她会是件挺简单的事，没想到…… “我发现了一个大惊喜。”齐景晟端详着波尼亚略显苍白却依旧清丽的面庞，和她全无一丝焦距的浅蓝色的瞳仁，“波尼亚是异灵。不，应该说，洛佩兹家族就是个异灵家族！” “你确定？那么的确需要换个法子了。” 本来局面就已经足够混乱，再加上异灵的话，是会引爆全场的。 异灵和普通民众的矛盾不是一个王权之争可比的，他们所代表的是两代新旧种族种族之间的交替。 毫无疑问，具有无限可能性的异灵潜力是高于基因被锁死的其他生物的，但是上万年来宗教的洗脑和镇压让灵异的生存情况变得岌岌可危。 但就像那句话一样：“生命总是会自己找到出路。” 他们是不可能真正被杀绝的。 异灵在无止境被迫害、被追杀的境地中，野蛮生长着，就像在地底延烧树根的火苗，一点一滴地蚕食着树木的生命力。纵然艰难留存，依旧繁衍不息。 他们是进化的奇迹，是自然的眷顾。 “根据最新的报告，可以确定异灵具有稳定的遗传性，基因锁一旦被解开，那么其后代也将不会再受到基因锁死的限制。”凯恩大陆生物研究组组长温曜肯定了这一结论，并将其公布开来。 “那么……仅仅是一个卡瑞安都有这么高的密度。整片大陆，究竟还有多少异灵？又有多少潜伏在普通人当中的异灵家族？” 他们，真的是因为避免被发现而不得不躲藏起来的吗？ 正文 第141章 为了延续 “波尼亚是梅洛的未婚妻没错吧，洛佩兹家族作为三王子的坚定支持者，想要将自己家的女儿嫁给他也是无可非议的。但是……一旦加上他们的身份再看的话……”穆少博下意识地敲着桌子，思考这一情况会带来的变化。 “如果不算伊蒂丝，梅洛的胜率其实很高。那么波尼亚很可能成为王后，她的孩子——极有可能就是再下一任的国王。”齐景晟一眼看出洛佩兹的最终目的，“他们想要让异灵成为这个国家的掌控者！” “很好的想法，可惜遇到了这个时代。”在大战将起的现在，没有那么多时间让他们实现这一布局了。 齐景晟赞同，解除了对波尼亚的精神暗示，冷淡地看着原本全无意识的少女缓慢转醒，对他露出些微的惧怕：“所以……我们合作怎么样？” “齐老师，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她咽了咽口水，在发现自己玩完全想不起来刚刚发生了什么就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心存侥幸地回道。 “还要我提醒你吗？异灵。如果让人知道高高在上的贵族世家洛佩兹全部都是异灵，你觉得你们会遭遇什么？” “我……”波尼亚脸色惨白。因为家族原因，她一直被保护地很好，但这不代表她不明白自己家人一旦暴露的下场。 异灵的存在就是罪恶，是被所有人唾弃鄙夷的低下种族。 波尼亚只是个普通的贵族小姐，还带着她那个阶层常有的骄傲和小脾气，但更深层的身份却也让她知道自己应当作出什么样的选择。为了活下去，为了有可能的未来，她愿意嫁给并不喜欢的三王子。 所以……为了让身份不败露，她亦是愿意牺牲自己。 “你们原本是冲着我来的吧？到底想要什么！”她竭力压制心底涌现的恐慌，只希望齐景晟能够放过的她的家族。 “放松点，你们的异灵身份我们并不是很在乎。”齐景晟精神力再度扩散开，异能的力量强行让波尼亚冷静下来，“就像我之前说的，合作怎么样？把伊蒂丝推上王位，我们可以承诺改变海嘉王国异灵的生存状态。” “不在乎？”波尼亚明显不相信，实在是经过了经年累月的积累加潜移默化的洗脑，正常人听说异灵时的态度都是鄙薄而厌恶的，顶多带着几分不怀好意的好奇。 但是强制冷静状态下，她很快发现了后面才是关键之处：“伊蒂丝？你们是她的支持者？那个女人也想坐上王位？不，大概就是她让你们来的吧！”她带着几分愤恨地说道，看来对自己和维姬与伊蒂丝之间的矛盾非常清楚。 齐景晟没有料到波尼亚脑子还挺不错，能够这么快推测出幕后元凶。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坏处，不是吗？ “猜对了，那么你的选择呢？” 波尼亚一时间梗住了，她不愿意和伊蒂丝站在同一阵营，但是最大的把柄已经被别人拿捏在手里，身不由己。 好像就只有这么一个选项了…… 波尼亚非常不甘心，她似是犹豫地盯着地面不说话好一会儿，齐景晟也耐心地等着回答。然后就等到了突然而至的攻击。 中周围元素瞬间狂暴化，高能粒子基团刹那间受到了精密的控制，牵引着空中的能量流动，化为无数道能量射线向着不远处的男人击去。 跳过一切施法步骤直接控制高能元素粒子，这是灵能。 波尼亚面对如此情况，怎么可能直接放弃反抗？她抓住机会就展开了攻击，并且没有使用需要施法流程的魔法，直接使用了自己的灵能。 但波尼亚很明显极少使用这种天生的力量，只能按照本能控制。也是，在卡瑞安这么个人数众多的地方，随便使用灵能的话，暴露可能性太高了。 齐景晟甚至还有时间想其他的事，完全没有在意近到眼前的灵能攻击。如他所料，辐射阻隔装置可以理论上可以隔绝任何纯能量形式的攻击。 只是同时而至的一股精神冲击感让他稍微皱眉。果然被办法阻隔灵性的流通啊，异灵攻击中自然携带的这种来自宙心的光音能量流，大概才能对执行者造成一些威胁吧。 波尼亚看到自己鼓起勇气的最后一搏根本没有任何效果，终于颓然跪倒，表示臣服。 “别以为那些想法我不知道，你的思维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齐景晟倒没有显出什么情绪，只是语气平淡地说了一句。 结合他之前一照面就控制了波尼亚意识的行为，难道是精神系专精的魔法师？那真的就太恐怖了。 波尼亚明智地不再想着反抗，沉默着不说话。 “好了，带我去你们家族吧。”齐景晟打了个响指，波尼亚就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站起来，并带着这人向外走去。 竟然真的是精神系魔法师！洛佩兹家族能逃过此劫吗？ 失去强加的“冷静光环”，她抑制不住地开始心慌，但是却无力做任何改变。 …… “行了，洛佩兹家族表示‘自愿’加入我们的阵营，波尼亚已经开始准备陷害三位王子了。”没过多久，齐景晟向穆少博报告了这一“喜讯”。 “自愿？是被自愿吧。”穆少博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反正结果是对的就行，“不过同时把三个王子都拖下水，波尼亚想要干什么？” “洛佩兹家族非常敬业，全部都在做准备。不过波尼亚也是够狠，转身就把‘前未婚夫’卖了，都不带犹豫的。”齐景晟认为这个家族拉拢地太值了！ 泡在书海的唐红旭：“本来她就不喜欢梅洛吧，只是因为利益不得不得到他的王室血脉，现在有了更大的利益，卖了他不是很正常吗？” 说着她语气可怜兮兮地对穆少博说：“到时候让我也去吧，毕竟我是联络人啊！”都是为了执行任务，绝不是因为想看热闹！ “可以。”第一执政批准了。 “但是在那之前……”齐景晟接下去说道，“唐红旭，路德·伊格纳兹的初期训练已经结束，他就暂时交给你了。” 正文 第142章 虚伪舞会 “我们又见面了，唐研究员。”路德外表看上去与之前没有什么两样，气质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唐红旭目瞪口呆地注视着一身铁血气息的路德，难以想象地下城那群人对他做了什么。这煞气完全可以和那群战斗在第一线的原度们有得一拼了！ “组长，你确定他没有被人格重塑？”这话没一点可信度啊！ 温曜斩钉截铁地回答：“没有，我们只是对他进行了一些‘常规’的特训而已。事实证明，智慧生命的可塑性都非常强，只需要一些特定的刺激，就可能完全扭转一个人的三观……” 这是洗脑吧？还说没有人格重塑！ “行吧，你暂时归我管了，一切行动听指挥啊新人。”既然如此，也没必要摆出一副不熟的态度，现在的路德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是真理议会的编外成员了。 “我知道。”路德收敛了一身的煞气，就好像是最开始伪装成的那个瘦弱少年一样。 唐红旭看了看时间，抓紧时间打理好自己两人的衣装外表。他们要参加的是一场上流贵族的宴会，不管背后有着什么样的阴暗谋划，至少表明上要足够的光鲜。 她将作为卡瑞安的新贵——天灾佣兵团的代表盛装出席，路德的身份是她的护卫。 到达舞会时，已经有许多人正在装饰豪华的大厅里互相交流，有人注意到了唐红旭胸前的七曜圣痕徽标，试图和她攀谈一下。 不管互相之间是不是敌对阵营，表面上依旧会笑着互相恭维。 何况在“众人”眼中，天灾佣兵团整体偏向三王子梅洛，虽说也和二公主伊蒂丝有所接触，但一个没有贵族支持的女人能做什么？ 在场中有很多人都还以为他们是站在一边的呢。 唐红旭敷衍地和几个上前的人交谈几句，就找了个靠边缘的位置窝着，兴奋地开了摄像头等大戏上演。 路德很符合他现在身份地什么跟在唐红旭身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不一会儿，伊蒂丝也来了，是和她的好友维姬一起来的。虽然有不少人知道波尼亚和她们的矛盾，但是作为东道主的洛佩兹家族不至于仅为这点原因就和她们撕破脸皮。 这是贵族之间的默契——虽然现在已经不剩多少了。 伊蒂丝和女伴维姬互相小声地聊着天，伊蒂丝发现了角落里的唐红旭也没走过来，只是远远地点了下头。 “她还真是相信我们的执行力……”知晓今夜即将发生什么事的执行者不止一两个，他们在任务之余，都非常默契地看着直播。 “大概我们表现太好？” “这是故意展现给合作伙伴的信任吧。” “我严重怀疑她还另外找了人，来确保能够算计成功。” “那不是当然的吗？伊蒂丝心机不多才奇怪了。” “波尼亚也是很可以的，卖未婚夫卖得那叫一个爽快！” “我只想知道今天晚上到底是怎么计划的——可以同时算计三个王子。” “原谅我的智商，实在想不出来……” 在他们的交谈中，时间流逝，舞会正式开始。一对对男男女女开始在音乐声中旋转起舞，也有不少人没有上场，就在旁边看着，随意和人说话。 说到底这只是贵族们之间用来进行交流、打磨时间的日常消遣罢了。 作为洛佩兹家族的长女，波尼亚自然也会出场。可以看到她一出来，维姬的表情立刻都变了，原本带笑的脸上立刻浮起几分不虞。伊蒂丝倒是没什么变化。 “这真是有仇啊。” “唐红旭，来，交出你知道的情报。” “我也不清楚。”唐红旭果断回答，她只知道学院里许多女生都说维姬和波尼亚不和，至于原因……还没找出来呢。 维姬一直是个十分外向开朗的女孩子，和大多数人关系都不错，偏偏和波尼亚相看两厌，由不得众人猜测是不是波尼亚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猜什么？过段时间直接询问波尼亚吧。”一句话结束一个话题。 波尼亚已经主动迎上了自己的未婚夫——三王子梅洛，并对差不多站在同一区域的另外两个王子行礼致意。 唐红旭看了半天，就看到他们两个也跳舞去了，也没见有什么动作。估计是要等宴会快结束时才会开始进行计划，现在就是正常的流程而已。 她有几分失望地转移了注意力，转而盯着面前摆满食物的长桌，准备试试这些东西味道如何。 首先尝了一口透着枚红色光晕的红酒，觉得味道不错干脆一饮而尽。 “诶，你别光顾着喝啊，告诉我们味道怎么样？”看直播的执行者还真把她当主播了。 “应该是用魔化品种酿出来的，整杯酒就是元素聚集体，口感倒是还可以，反正挺甜的。” “红酒是这么品的吗？” “挺甜的……这是当果汁喝的吧……” 至于其他的东西……唐红旭每个盘子都弄了一点来尝尝，路德瞟了瞟她，最终还是沉默地跟上了。 “我觉得路德的心情是复杂的，他接受的贵族礼仪教育估计没有到这样的舞会上来吃东西这一选项。” 唐红旭一路尝完，非常恳切地对其他人说：“分析组果然没有出错，这里连做菜的方式都是跟中世纪接轨的！” “哈哈哈心疼一秒钟。” “虽然不乏高档的魔化食材，但处理方式没有升上去就是白搭啊。” “所以我们都是自己做饭的，这里的食物简直不能吃！” 唐红旭几口又灌完一杯红酒，也不想吃东西了，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处待着，拒绝了所有邀请她跳舞的人，看着场上众人虚假的逢迎。 有些家族的人在议会的信息中已经开始互相出手甚至出现伤亡了，在这个会场上还是得笑脸相迎——毕竟这是礼仪。 而这样死要面子的礼仪当然被是议会成员嗤之以鼻，如果不是因为不能暴露身份，他们还真能强行武力占领整个卡瑞安，何必再此各种迂回筹谋？ 从窗户可以看到天色越加暗沉，舞会即将接近尾声。 唐红旭看到一直没有更多动作的波尼亚主动接近大王子，立刻精神一振——正戏终于要开始了！ 正文 第143章 贵圈真乱 波尼亚的计划非常简单，简单到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前因后果的地步。 而真理议会那么多执行者全都没有猜中的原因也很简单——他们缺少一项关键性的信息。 “卧槽！这什么情况！”从地球信息时代过来的唐红旭都惊呆了，而旁边的路德反倒只是稍稍意外。 而且他的意外之情并没有持续太久，并不是对这件事本身感到出乎意料，而是对这件事会被当众爆出来感到意外。 “我以为伊蒂丝当初的想法就够了，没想到一山还有一山高，真的服了……” “这帮子贵族怎么一算计都是这种路数？” “贵圈真乱——果然不是传言……” 执行者们纷纷表示自己三观都碎了，不是他们不够淡定，而是眼前发生的事实在太过于惊世骇俗。 是什么能让三位王子当场反目，甚至连以后合作都不可能呢？伊蒂丝首先给出了一个答案——戴绿帽子。 哪怕这帽子其实还没有被自己戴在脑袋上，是个男人都不能忍受这种事情所代表的的侮辱含义。 波尼亚在这上面更进一步，她丧心病狂地把二王子和三王子的母亲，当今王后搞到了大王子的床上…… 这仇恨……可以不共戴天了。 “那也不对啊，二王子和三王子那不就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了？”唐红旭还是不明白这要怎么形成三方混战的局面。 路德却好像知道了什么一样：“二王子应该不是王后亲生的。” 大王子由上一任王后所生，在她病逝后，现任王后菲丽尔才得以上位。而二王子是在菲丽尔上位之前所生的，扶正数年后才生下三王子梅洛。传言因为年龄差距过大和菲丽尔更宠次子，所以兄弟之间关系不好。 “那……那是谁生的？” “或许是伊蒂丝的母亲，那个连名字都没有留下的女人。”路德凭借自己曾经混迹于这个阶层的经验，猜测道。不然无法解释为什么她想过算计前后两个，却独独放过了中间这个威胁同样不低的对手。 “……”唐红旭依旧是懵逼的，好一场王室伦理大戏！ “我们是不是需要把整个王室的人拉去进行dna检验？” “能乱到这种程度……也是厉害了！” “我的三观——你们有听到‘咔嚓’一声吗？” “嗯，碎成渣渣了吧。” 对于私生活混乱的贵族，这种事其实并不罕见，但是为了维护面子都会装装样子，被抖露出来的极少。而对于这些成长于道德法规要求下的现代社会人来说，那就基本只在故事里听说过了。 伊蒂丝皱着眉头，转身看向似乎也很惊讶的波尼亚，又看看完全状况之外的唐红旭。这样的发展是天灾佣兵团故意安排的吗？ 虽然不是按照她的想法，却也是达成了挑起矛盾的目的，甚至比她之前的计划更有效果。那就没必要多说什么了。 …… “你们是怎么做到的？菲丽尔王后这种时候根本不会随意出宫吧，更别说参与舞会。”在众人散尽后，唐红旭留下来询问波尼亚道。 “一般情况下的确是，但菲丽尔也是我们的人。” “她也是异灵？”唐红旭有些惊诧，但仔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能够想出把波尼亚嫁给梅洛的方式，怎么也不可能以前就没有做过相似的动作了。菲丽尔大概就是他们的棋子之一，被推上王后之位，却还是功亏一篑。 波尼亚很可惜地叹道：“王后做到了我没有做到的事，可惜梅洛根本不是异灵，现在我们只能……放弃他了。” 纵然是亲生母子，菲丽尔是异灵，而梅洛却不是。 这样的种族之别是凯恩大陆不可逾越的鸿沟，作为被异灵组织千挑万选出来，再经过了专业训练的异灵王后，菲丽尔是真正的只相信同类。 在天灾佣兵团出现后，有了更优的选择与可能，就算是自己的儿子又能怎么样呢？在她心中，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种族。 “那么二王子巴奈特果然不是她的儿子了。”唐红旭从她的话语中可以确定这一点。 “巴奈特……”波尼亚脸上显出几分不喜，“他是伊蒂丝同父同母的哥哥，很少有人知道这一点。” 唐红旭思考路德、伊蒂丝等人的反应，真的只有很少人知道吗？不见得。 希望不会出现更多意外吧。 事实证明，她还是低估了这座城市的水深。 就在不久后，调查洛佩兹家族联姻关系的执行者交出了一份触目惊心的血缘关系图。习惯于依靠联姻和来维持同盟关系的贵族们，基本每一个互相之间都能找到那么点亲属关系。 异灵基因是有极大遗传性的，而这样的基因在一代代血脉的交汇中，已经逐渐浸染了整个贵族阶层。 “到底有多少异灵还潜伏在这里啊？”唐红旭看着血缘图头皮发麻，“每个人都有嫌疑的样子！” 齐景晟沉思了一会儿，道：“无法确认，那就作为无效信息处理吧。” 穆少博一锤定音：“一视同仁，他们迟早都是我们的敌人。”不管是不是异灵，反正全都是凯恩人，死了就算是给地球减压了。 遵循着这样的思想，执行者们终于能在今晚大肆出手，只要隐藏好身份呢，就不用顾忌是否会引起局势动荡了。 路德在舞会结束后就与唐红旭分开，现在和许志文一起行动，目标是亚尔摩斯·埃德加。 处于击杀名单第四顺位的他之所以能够活到现在，不得不说是用了脑子的。亚尔摩斯已发现整个埃德加都被袭击了，他没有好心地跑去提醒其他人或是宣扬这可能是天灾佣兵团所做的，而是当机立断地选择退出此次斗争，进了守卫最为森严的王宫。 一般退出权力斗争的贵族，是不会再遭到穷追猛打的。除非有人和他们有什么无法消除的深仇大恨。 而现在整个卡瑞安相对安全的两个地方就两个——王宫和学院。 前者是因为有王室常年积攒的底蕴，不是那么容易闯的；后者则是有各方监督，没人敢出头成为众矢之的。 王室的供奉们一般不会出手，就算是这样的王权争端，算起来也只是自家人的矛盾。但是如果有外人闯进王宫，甚至企图当着他们的面杀人，那就完全不能忍了。而且还有着数量众多、遍布各处、无缝巡逻的守卫，所有想进来的人都必须先过他们这一关。 “我们和王宫里的职业者之间等级差距太大，最好避免正面交锋。”面对这些麻烦和危险，许志文毫无担忧地对路德交代着。 正文 第144章 暗杀转移 执行者的标准装备能够屏蔽大部分能量探测措施，相比这种连核辐射都可以隔绝的科技手段，魔法的感应能力的确不是那么适用。 但这也并不代表着可以高枕无忧了。 如果是针对精神方面和生命本源信息方面的探测，议会目前尚且还没有完备的破解方法。 所以——“先做一些伪装吧。”至少不能让人看出他们是哪方派来的。 王宫的布局秉持着海嘉贵族一向的风格，华贵而繁复。这样的设计在体现出气势和美观的同时，也为潜入者们提供了为数不少的藏匿处。 伊蒂丝已经提供了整个王宫的地图，再加上后续的测绘与检定，他们甚至比生活在这里的很多人都更加了解行进路线。 亚尔摩斯虽然与王室有着不远不近的血缘关系，但说起来还是埃德加家族的人。并且处于现在这么一个敏感时间，于公于私，他都不可能被安放在中心区域。 世上总是没有那么多偶然的。 在尽可能完善的准备与计划之后，两个人没有任何意外地接近到他房间附近。 自从发现了天灾佣兵团的行动后，亚尔摩斯心里就一直不安稳。他一边想要和他们找个机会谈谈，一边又不愿意轻易放过整个家族的血仇——即使自己已经基本可以确定很难有报仇的可能了。 再等到转机之前，他先等来了议会的暗杀者。 “你是……路德？路德·伊格纳兹！”虽然多年未见，但亚尔摩斯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隔壁国家的贵族少年。 “你认识？”许志文轻巧地布置好消音装置，顺便问了句。 路德嗯了一声：“埃德加家族和伊格纳兹家族有联姻关系。”说起来，他们还勉强算得上是远亲。 一看到许志文那标志性的黑发黑眼，亚尔摩斯就知道他是来自天灾的人，但是路德为什么会和他一起？难道伊格纳兹家族有和他们合作，插手海嘉王国的王位争端？那也不应该让直系子弟参与暗杀行动吧。 在如此的危机时刻，他脑子竟然还转过了这些念头，不得不说思维的确灵活。 “等等，我们没有直接冲突不是吗？”亚尔摩斯趁着对方还没有展开攻击，赶紧试着说服一下，“不如合作吧，我可以代表埃德加家族！” “抱歉，现在你的埃德加家族大概只剩个名字了吧。”许志文没有第一时间出手就已经是留了机会了，可惜面前的人明显没有足以改变议会命令的价值。 一时间他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只能攀一下血缘亲属的关系：“路德，看在家族的份上……” “家族？”路德没有动摇的迹象，语调微扬，让亚尔摩斯听着有种微妙的不安。在真切地看到他色调极淡的金色眼眸时，这种不安彻底爆发出来。 “你……你是！”因为强烈的震惊，他整个人的反应都慢了一拍。 路德了然地轻笑一声，没有任何魔咒与施法动作，空气中的魔法元素自然而然地在精神控制下汇聚排列——这是灵性的共鸣。 “在同等级别与相同环境下，灵能的优先级高于魔法。”许志文依然立在原地，事不关己地说出这句话。 异灵，终究是比基因限制下的凯恩人更高一层级的生命——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 更别说亚尔摩斯根本不是那种绝对意义的魔法天才，他更擅长谋定而后动。在即时的高速对战中，经历了残酷训练的路德能够以本能般的连环速攻置他于死地。 在被狂暴席卷的风刃击破魔法屏障之后，亚尔摩斯也没能做出任何有效的抵抗。 “你是……异灵！”不敢置信，也无力辩驳。 最终，他也只能带着这条刚刚得知的消息无声无息地死去。 没有凯恩人敢在明面上与异灵合作，那是公然与教会作对，甚至会和异灵一起成为通缉对象。亚尔摩斯此前从来没有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那根本不是凯恩人会做出的选择。 他们宁愿失败甚至成为奴隶，也不愿意和比奴隶更卑贱的异灵同流合污。 从头到尾就负责收拾一下环境的许志文确认了没有留下什么会暴露身份的事物，然后招呼初次执行任务的路德：“任务完成，走吧。” 如同来时那样，没有惊动任何人地离开。 直到第二天，亚尔摩斯在王宫被暗杀的消息才传遍整个卡瑞安。 “埃德加直系血脉确认已全部死亡。”齐景晟向穆少博汇报道。 “他们家族是大王子一系的吧。”穆少博看着目前的局势，“看来最先出局的就是他了。” 三位王子，二王子和三王子名义上都为王后所生。在舞会事件后，他们必然都会暂时放弃内斗，首先针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大哥。 而现在再失去一个不小的支持者，大王子地位堪忧啊。 “他输定了。”齐景晟认为后面基本就不用管他了，在多方面或明或暗的针对下，这个人的失败已成定局。 “那么剩下的两个？” “梅洛吧。”齐景晟点了点这个最先与他们接触的人，“风险最小。” 巴奈特毕竟是伊蒂丝的亲哥哥，哪怕伊蒂丝现在并没有表现出任何要对这个兄弟留手的意思，为了规避风险，都应该先把他弄出局。 “可以，不过最好不要杀死巴奈特。”穆少博同意了他的想法。 “为什么？” “这个人……可能和‘白银王权’有关。”为什么同为自己的血脉，伊蒂丝的母亲将家族的珍宝给了女儿，却什么都不告诉年龄更长的儿子？为什么会同意将自己的长子交给另一个女人抚养？为什么一母同胞的兄妹，在王室里的地位差距如此之大？ 这些问题搞清楚了，或许能够揭开一点那颗结晶体的神秘面纱。 可惜老国王已经神志不清了，否则直接找机会询问应该能知道些什么。 “还有菲丽尔，她可是巴奈特的养母，总该知道点东西吧。”唐红旭终于找到机会插了个嘴。 “大概。”齐景晟不置可否，但是鼓励她通过波尼亚这条线去问问。 “那么——加紧调查进度。以及，开始打压二王子巴奈特。”穆少博手一划就定下了新的行动方针。 正文 第145章 乱麻 “巴奈特？毕竟是我的‘长子’，还算有所了解吧。”王后菲丽尔看上去非常年轻，且美丽——即使她的儿子已经成年。 作为被特地培养出来的生育工具，她对自己的亲生儿子梅洛都冷漠到异常，更何况是那个根本没有血缘关系的养子？ 如果不是波尼亚在其中牵线搭桥，菲丽尔完全不会理会唐红旭等人。从她的态度和言行中，真理议会已经可以确定，这位王后早就彻底被异灵至上的极端种族主义给洗脑了，完完全全可以为了异灵的利益舍弃一切——这思想简直是种族革命的先驱。 也难为她可以伪装那么长时间了。 “你们不用太过在意他，”菲丽尔笑意略带讽刺，“巴奈特大概是继承人里面最没有争权之心的一个了。” “或者说，他想要争得的‘权利’根本就不是海嘉王国这一点。” 唐红旭追问：“你还知道些什么？” “你们支持的是伊蒂丝对吧？让她小心一点，巴奈特可是对她一直很关注。”菲丽尔只愿意透露出这些信息，然后不顾波尼亚的劝说转身就走。 唐红旭眼睁睁地看着她继续回王宫当一个存在感不强的花瓶王后，一边上传信息一边咋舌：“这局势……绞得跟毛线球似的！” …… 伊维斯身法熟练地甩脱又一个跟踪者。 在几位王子间撕破脸之后，这样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冒出两个跟在身后。但是为什么要盯着他一个边缘人物？伊维斯自认为这间谍当得很称职，没有坑哪一方，也没有触犯谁的核心利益。 就这样还被人盯上了？一定有问题！ 终于不胜其扰，他带着数量不明的“尾巴”投奔了他的老师——上任不到一个月的穆少博。 伊维斯不傻。能够周旋于各大势力之间而没有被干掉的人也不可能是傻的。只是从现有的资料，他就看出了目前最为安全的一方非天灾佣兵团莫属。 外来势力，实力强劲而具体情况不明，没有明显站队——至少在大多数人眼中只是稍微偏向三王子梅洛。至于伊蒂丝？那个光有外表的公主值得注意吗？ 谨慎的贵族们不会贸然出手试探，而莽撞的……一般都活不长。 所以他果断选择了这个佣兵团作为新的身份点，顺便躲一下城内开始搅风搅雨的各种阴谋诡计。当多面间谍是很看环境的，在现在这么个剑拔弩张的环境里，再妄想左右逢源那就是找死。 对于他的投靠，穆少博表示热烈欢迎，然后转头就把他打发去和路德一组。恰好让结束了新手流程，正准备独自上路的路德带带这个更新的“新人”。 路德注视了伊维斯很久，那双淡金色的眼睛静止不动地对准一个人时还是挺渗人的。不过他很好地继承了议会的优良传统——近乎绝对的执行力度，没有任何辩驳就接受了安排。 伊维斯则是意外于这个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小一两岁的少年干脆利落的行动，没有太过于关注那双少见的淡色眼睛。 虽然异灵的瞳色皆为浅色，但这样的瞳色也不是异灵的专利。天生生成如此的也不在少数，所以直接从瞳色判别是行不通的。像亚尔摩斯，就是突然记起路德以前的瞳色是深色调的暗金，发现颜色变浅后才能很快推断出他异灵的身份。 伊维斯纵然不是很在乎世俗条规，也没有想过和异灵合作这一可能性。毕竟那已经违反许多人根深蒂固的观念了。 “你后面跟着的人不少。”路德的感官似乎比他更为敏锐，直接锁定了跟踪者。 “是啊，一个个还甩不掉。”伊维斯很想反身回去就把他们干掉，但那也无济于事。这些人善于潜匿和追踪，战斗力或许不如他，速度和逃跑功力绝对不可轻看。而且没有探明是哪方派的人就杀，总会额外得罪一些人。 路德看出了他的顾虑，却不甚在意：“全杀了吧。”真理议会从来不畏惧任何人。 “等等，你真的……”伊维斯一惊，就看到他骤然折返，速度极快地找出后方跟踪之人的位置，毫不留情地击杀。 出手太快了，根本没有阻止的机会。 他们所在的位置还是大庭广众之下，虽然不是什么热闹的地方，也还是有其他人的。这是完全不加掩饰了吗？ 没办法，既然已经做了，那就快刀斩乱麻，干掉所有的“小尾巴”好了。 “我才是战士啊，你一个法师冲那么快干什么？”他拔出随身佩剑，跟着路德的行迹追了上去。 不远处同伴的声音随着魔力清晰地传递回来：“你太慢了，跟上！” 一个加持速度的魔法就这么落到他身上，再加上己身风雷之力的增幅，整个人的行动轨迹都化为一道模糊的光影，在围观众人视网膜上留下虚幻的视觉残留。 当然还是没有赶上，等他到达路德身边时，那个少年正把最后一个还活着的目标钉在墙上，逼问身份来历。 “你这样是问不出来的。”伊维斯看了那人一眼，一剑下去结果了他的性命，“他们都是从小被培养的死士。” “可以带回去试试。”路德稍微侧身躲开飞溅而出的血流，对他擅自的行为有些不满。在这里没办法逼问，难道交给议会的那些人也没办法了吗？ 伊维斯摇摇头：“半路就会死的——他们灵魂上都有预设的自杀法术。”那种一念间就可以导致的死亡，他们两个人是不可能阻止的。 “不过……”年轻的战士有些自得地扬起一抹微笑，“我已经知道他们的来历了。” “是谁？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奥尔科特，三王子背后的家族。”只回答了第一个问题，就再没有说话。 路德微微改变了一点对这人的看法：出身虽然只是平民，但见识和手段都不是一般平民应该有的。 能够从一个毫无辨别度的死士身上一眼察觉他来自哪个家族——这份眼力，是怎么得到的呢？ 他没有继续想下去，毕竟与自己没有太过紧要的关系，那是真理议会应该操心的东西。属于异灵的新时代即将到来，他只希望能活着看到那一刻。 正文 第146章 一刀斩 “你们不是和我那个妹妹站在一起的吗？为什么要找我呢？”巴奈特对于真理议会派人接触他这件事没有表现出多少意外。 齐景晟一边注视着探测器扫描传回的影像，一边和他交谈：“伊蒂丝是个很好的合作对象，但只限于海嘉王国。” 通过印石交流的双方是看不到对方表情的，所以巴奈特只能够从对话语气上揣测对方态度。他不知道的是，就在房间的一个顶角，几乎只有米粒那么大的微型探测器已经清晰地将他一切动作转播出去。 “就这么抛弃盟友，做法可不太厚道。” “本来就只是互相利用。”齐景晟从不掩饰这一点，“况且就算她上位，对你的目标也没有什么影响，甚至——更为有利。” “我凭什么相信……” “我们可以把‘白银王权’给你。” 巴奈特有些悠闲的神态终于变了，他表情凝重：“这么快就查到这些，是谁告诉你们的？” 然而齐景晟没再回应，他直接把那块印石扔进储物空间，切断联系。 巴奈特盯着手中没有响应的方形水晶块，好一会儿才把它放下：“应该是菲丽尔那个女人。” 穆少博沉默地旁观全程，等齐景晟完毕后才说：“又加一方势力？你是还嫌不够乱吗？” “还好。”齐景晟是真心觉得局势其实挺明朗的，“伊蒂丝更容易受额外因素影响，而巴奈特更为冷静，这对我们比较有利。” “算了，随便你吧。”穆少博也不准备插手他的行为，毕竟目前的计划执行状况良好，眼看收尾在即，另外拓展一下支线也是可以的。 两人对视一眼，都是明白，这场王位争端已经接近落幕了。 埃德加家族的覆灭基本就确定了大王子出局，这也为其他许多家族敲响了警钟。实力不够，就不要随便涉入这类斗争当中，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当做拦路石干掉了。 而且至今为止，没有任何确切的证据能够指出是哪一方干掉的，只能怀疑。 在二王子巴奈特主动表现退缩姿态的现在，三王子梅洛就无比显眼了。加之舞会上的丑闻早就在贵族之间传遍了，不管是为了洗刷屈辱，还是发泄愤怒，他都有充分的出手理由——以及实力。 在穆少博指示下站在梅洛一方的森达尔本身就是各家族中数一数二的，论综合战斗力，谁对上这个隐藏颇深的家族都有些发憷。 梅洛现在可以说是希望最大的一个。要说这里面没有她的手笔，信的人真没几个。 但是他只因为一次正常政治斗争，就屠尽整个埃德加，连躲进王宫的亚尔摩斯都没能幸免。而且一旦获得更加强盛的森达尔支持，立刻就疏远了原本支持他的奥尔科特家族。 这样的人……由不得贵族们犹疑。 但是梅洛心情很烦躁，因为那些事都不是他做的，却根本找不到时机来解释。森达尔和埃德加是议会故意给他扣上的一顶帽子，而奥尔科特的疏远……讲真，这不是梅洛的问题，原本也不是议会的计划，而是林恩和伊维斯的锅。 林恩怎么说也是一位直系家族成员，突然失踪，生死未卜，总是会掀起一些波澜的。而那次试炼的同行之人中，伊维斯给他们提供的一些信息更是加重了有些人的心思。 一个家族的所有人不一定都是同一种想法，以前是坚定支持梅洛，现在则不一定了——天知道伊维斯添油加醋了什么写东西！ “策反一个家族……看不出来你还有这能力。”路德不由换了一种新眼光打量伊维斯，难怪齐景晟说一个好间谍的作用可以比战士大多了。 伊维斯稍稍谦虚了一下：“不算策反，只是他们中本来有人就有不同的想法，只是现在稍微占上风了而已。” 原本继续发展下去的话，这点疏远隔阂基本击不起浪花，他们互相需要，所以一定会再度联合。但是在一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态度的森达尔突然横插一脚之后，有了另一个选择的梅洛便不一定会费力修复关系了。 于是奥尔科特就坐蜡了，身为王城顶层贵族之一，和王子合作争夺王权是一回事，主动要求加入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们还丢不起这个脸。 “行了，布局差不多可以了，一锅端了吧。”穆少博看了看，果断下令道。 潜藏在卡瑞安各处的执行者们，都在同一时间收到了命令。然后，按照各自的定位，开始这场早就制定好的行动！ 巴奈特龟缩于宅邸，仿佛已经放弃争夺。 伊蒂丝凝视着结晶，好似没有关心王位。 梅洛不安地来回踱步，思绪动荡不已。 路德：“来了。” 伊维斯：“什么？” 少年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有元素涌动在周身，把他们两人都带至不远处执行者一处临时集合地。 伊维斯看着眼前几个黑发黑眼明显属于天灾的人，忽觉有什么地方不对：“你是异灵？！” 没有任何施法步骤，却能感受到一种近乎灵魂上的奇诡战栗感——来自灵性本身的感应，来自凯恩人封锁下依旧残留的基因本能。 这才是灵能一旦施展，就会暴露的原因。 只有系统地学习过魔法理论，并且理解其中原理，才能将自己的灵能隐藏在施法之下。 但是那样的人太少——比起不间断随机觉醒的异灵数量而言。 每年死去的异灵是个让人窒息的庞大数字，但是活下来的那部分人总会继续延续，延续他们的生命，延续他们的进化。 “对啊，我是异灵。”路德用他那双宛若流转着光芒的淡金色眼瞳注视着临时的同伴，语气中几乎不含情绪。 伊维斯一时有些发懵。 发现了一个异灵，然后呢？ 按照常识，报告给执政者或者教会？他看看周围的人，显然都是知道路德身份的，如果不是他们都是统一的深色眼瞳，伊维斯甚至怀疑整个天灾佣兵团可能都是由异灵组成。 难不成现在异灵出现了新品种？外在特征都变了？ 不管他们是不是异灵，这些人显然都是一伙的。所以现在出去说自己发现了异灵……那是作大死啊！ 伊维斯没有那么高尚的情怀，他也对教会不大感冒，于是明智地决定当做自己啥都不知道。 既然敢这么告诉自己，应该不是准备灭口……吧？ 正文 第147章 生体转化 路德和这些执行者的任务不是一样的，所以相互点个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伊维斯一头雾水地跟着他走，观察了好半天都没发现一个有足够把握逃走的破绽。干脆就先看看这是要做什么吧， “艾迪？你不是应该……”中途遇见的少年又让他大吃一惊，在他立刻明白这一切都是天灾所设的一个局。 “森达尔家族也是我们的人。”伊维斯直接问路德，并且用上了“我们”这样指向性明显的词汇，这语气完全是已经笃定。 被他问的人没有回答，艾迪走近后摘下自己的兜帽，露出那标志性的铂金发色：“又见面了，索多兰同学。” “我可没有你隐藏得深啊，森达尔同学。” 路德制止了他们之间的相互试探，目光含着警告：“不要做多余的事，跟上。” 伊维斯和艾迪对视一眼，两个人都从对方的视线中明白了双方的处境——都不明白这是要到哪里去。不过，也没有拒绝的权力不是吗？ 他们注意到自己一路行来，总是会遇到其他黑发黑眼的执行者——这一特征不加掩饰的话，实在是太容易被发现了。 “我们是要去城外？”艾迪有些意外，看到那么多人出动，他就知道今晚大概是不会平静了。而他们三个人却是要离开这座事件中心的王城？ “嗯。”路德没有否认，“有一件事需要你们完成。” 他带着另外两人来到那个伪装成荒村的地下基地，这处处体现工业化的建筑风格让艾迪有些沉默。伊维斯却是甚为好奇，对各种可见的机械设备爱不释手。 “不是神代遗迹……”艾迪扫视周围，低声说道。 “什么意思？”伊维斯没有理解他说这句话的用意。 “这个地方和那些真正神代以前的远古遗迹很相似，但是……感觉不一样。”他却说不出那不一样的感觉具体在什么地方。 “的确。”伊维斯想着他们下至地下却没有用到任何具有元素气息的工具，“这里的一切，拿到外面去都是价值不菲的神代遗物吧。” 据说天灾佣兵团掌握大量神代遗物和复原技术，果然不只是传闻。 在他们谨慎观察时，不知不觉已经走进了一个四面闭合的空白房间。伊维斯皱着眉头看着身后的通道闭锁，完全直至看不出任何出口的痕迹；艾迪略带惊诧地看着原本房间之中唯一的人——穆少博。 “你们终于到了，站中间来吧。”穆少博在这里也是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他们这两个“试验品”。 路德自然地走到边缘位置，目光平淡地看着他们。 伊维斯和艾迪看到房间中间有两个不大的圆形光圈，所以是要他们站进去吗？ 一旦全身纳入光圈范围，一道虚幻的光幕从下至上升起，然后溶于空气中。不是消失，只是不会被肉眼看见了。 实验室的研究员们监控着这个房间的情况，光幕将两个少年的所有身体数据投于屏幕上，数据不断变动着——这是生体正常的数值波动范围。 “组长，现在开始吗？” 温曜颔首，同时给房间内执行操作的第一执政发去实验开始的信息：“开始。” 伊维斯突然莫名的感到些许不安，又从未知处升腾起几分不明来由的期盼，复杂的情绪掺杂在心中，却没有在面上表现出来。 因为没有用处。 无论是他，还是艾迪，面对穆少博及其身后势力时，都是处于绝对下风的。 所以无须反抗。 穆少博扫过一眼两人，然后以前所未有的认真态度开始感应宇宙间的能量循环——灵性与意识共同构筑的精神世界。 然后——具现！ 曾经出现过一次的六芒光场再度显现，这是他的梅尔卡巴场，也是神代文明留下的一把进化钥匙——时光之心“维诺亚”。 路德深吸一口气，默不作声地更加往后退了几步。在光流循环出现的那一刻，一种神圣的牵引力就直接作用在了他的灵魂上。意识上控制不住地想要向着更加“高位”的那一位靠拢，这种源自生命本能的作用力极其强烈，他竭力压制也只能堪堪控制。 这就是宇宙生命蓝图共有性吗？灵性会自动共鸣并融汇，成为整个宇宙卡萨拉网格体系的一部分。 路德之前对于议会交给他的这些资料概念并不是很明白，在此刻却是突然悟通了一些。 穆少博的生命阶层和场能等级都比路德更高，所以他没有感受到任何吸引力。此刻他全身心投入到对维诺亚的控制当中，第一次主动、可控地激发它的基础功能。 维诺亚——旧日重生之前的余光，全新世界降临的序曲。 它的功能很简单，解开刻在凯恩人基因上的锁，开启新人类的进化之路。 炫彩的光流带起能量与时间的共鸣，锁住未来的可能不断崩塌，基因链仿佛依然亘古螺旋着，旋出生命与灵魂的火光。却有什么在时间的冲刷下消逝于无形，成为注定被否定的“过去”。 基因超限，进化开启。 伊维斯和艾迪无法描述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好像从出生开始就拷在他们身上的枷锁被取下，骤然间涌入身体的力量感让人沉醉。 不需要繁杂的流程和经验，只需意念就足以控制空气中的元素能量，任其随着精神化为万千形态。而同时涌入脑海还有那些本能般的控制方式，想象一下其表现效果，正是现今基本不再使用的古法模式。 温曜微眯着眼盯着面前海量刷过去的数据，两个人的转变全过程都被智能系统记录下来，之后肯定是要被拿下去反复研究数次。而现在的临时推演，也已经体现出了很多东西。 “转变很成功，维诺亚的功能和我们预估的一模一样。”他心情稍缓，立刻把这条新鲜出炉的信息发给更上级的权限单位。 “执政官，你的任务结束了。”他语气尊敬地对周身依然萦绕着能量场的穆少博说道。 穆少博也没犹豫，马上收起光场，赶回局势瞬息万变的卡瑞安城：“那我就先回去了，这边交给你了。” 灵性主体离开，路德终于不必压制自己靠近上层意识的扬升本能，步调带了点轻松地走到满脸不可置信的两人身前：“欢迎你们，加入异灵的阵营。” 正文 第148章 复仇 “第一阶段验证通过。事实证明，强制异灵化是可行的。”涂夜歌立刻将这一消息在内网通报，随后就得到了所有权限者的支持。 针对海嘉地区后续战略的更改第一时间被传达至穆少博手上。 “意料之中的变化，我们继续现在的路线就足够了。”齐景晟看了之后发表如此的评论。 穆少博：“的确，还没有控制这座名为卡瑞安的城市，后面计划再多也没有什么用。” …… 唐红旭再度被找上了，她有些郁闷，难道自己看起来就比较好欺负？怎么一个个都在图书馆守着她？ “请替我告诉三王子殿下，不必再来了，我们之间的交易已经结束了。” 得到回应的梅洛语气不是太好：“那个女人就是这么说的？” “是的。” 怒火一瞬间袭上心头，梅洛手下的实木桌面在魔力的狂乱中碎裂成渣，木刺碎片扎进手指，让他稍微冷静了一点。 “他们说结束就结束了？以为我是什么人！” 虽然还维持着自身王室继承人的傲气，但是梅洛很清楚的自己现在的尴尬境地。大王子一脉遭受重创，甚至他本人都受了伤。而巴奈特闭门不出，完完全全沉寂下来，似是已经放弃争夺了。 看上去得利最多，最显眼的梅洛几乎成为了众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偏偏因为一些不知道从哪儿传来的流言，和她并没有直接矛盾的各大家族对他都持一种略微忌惮的谨慎态度。 经过一些追查，虽然还没有实质证据，梅洛依然怀疑这是天灾佣兵团搞出来的。 但是……为什么？ 这对他们来说有什么利益？ 梅洛无从知晓，而且比起站位并不明朗的天灾，他更在乎的是另一个人——自己的母亲，现在的海嘉王后，菲丽尔·海嘉。 “注意城内那些黑头发的家伙，一切等我回来再说吧。”梅洛决定进宫和她见一次面。 “是。”属下顺从地退了出去。 纯机械结构的微型探测器像是一只丝毫不引人注意的飞虫那样，跟着他退出房门。从这处得到的信息，立刻被议会所知晓。 “他去找菲丽尔了？” “这次直接解决了吧，我们耽误的时间够多了。” 王后静静地坐在海嘉国王身边，停留在床上之人身上的视线却分散开来，眼神完全没有聚焦。美丽精致的容颜连岁月也未曾留下任何痕迹，却显得毫无生气，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拜尔德，已经二十多年了吧。”她收回遥望未知远处的视线，正式注视着几乎没有意识的国王，“我和你认识的那一幕，还像昨天一样清晰呢。” 她伸出手，抚摸自己丈夫的脸庞，似不舍又是眷恋。 凭心而论，拜尔德也长得不错。准确来说，贵族中很少有长得丑的，平庸差不多就算是极限了。 但是他现在已经衰弱了，在时间的侵蚀下，他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那些衰老的痕迹已经攀附在他的身体上，无法抹去。 在最近的一次检查中，已经确定拜尔德寿命无几，但是究竟还能活多久，那真是听天由命了。 “你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菲丽尔叹口气，好像是在真心为他考虑，“毫无知觉地躺在床上，任由儿女们互相厮杀争夺王位，真可悲。” 女人忽然站了起来，抖了抖自己繁复华丽的裙摆，依然保持着她那王后的高贵风姿。 “我曾经是很喜欢你的。”她声音中潜藏着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悲伤，回想起过去——数十年的过去，“而你，大概早就忘了我一开始的名字。” 菲丽尔并不是一开始就是异灵的。 除了极少数异灵家族出生的遗传到这一天赋的孩子，大多数异灵都是后天觉醒的。在她觉醒之前，也是海嘉王国的一个贵族之女。 玛依黛丝，曾经的卡瑞安之花，在十二岁那年被指认为异灵之后，就此消失在众人眼中，连同她的整个家族一起。 人们总是善变的，任何值得称道的美丽对于旁人来说，也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就像外表光鲜的伊蒂丝，就像她那个姓名都不甚明朗的母亲。 玛依黛丝亲身体验了一把异灵的身份会带来什么——在她拥有让人觊觎的美貌而无力保护自己时，那将是足以将任何人逼疯的地狱。 玛依黛丝死去，菲丽尔重生。 她回到了这个熟悉的城市，再次面对幼年时憧憬过的国王与权力，心中只有一片燃尽后留下的死灰。 “为什么呢？你们这些人有什么地方比异灵高贵呢？”菲丽尔面上浮现一抹近乎狰狞的嘲笑，元素在手中聚集，因为强烈的杀意凝成无坚不催的利刃，然后……直直扎入拜尔德的心脏！ 没有血流出来，高能级的元素之刃将溢出的液体都蒸发殆尽，死亡一寸寸蔓延，原本无知无觉躺着的人被生命最后的本能惊醒，他惊怒地望着自己的妻子，嘴巴张合明确发不出半点声音。 菲丽尔拉上毛毯遮盖住胸前的创口，笑着欣赏他临死时的无力挣扎，随即转身走出门外，迎接另一个在她生命中至关重要的男人。 “母后，很久不见了。”梅洛看到她从国王的寝宫出来，没有想到更多，只是心情有些复杂地看着这个给予自己生命的女人。 他和菲丽尔的关系一直不是很亲密，相处起来根本没有母子之间的亲近。成年之后就搬去宫外居住，和她见面次数更是锐减。 而后来在洛佩兹家族举行的舞会上发生了那件事，他心里没有外人所想的那么多愤怒，更多的则是一种“他果然不了解自己母亲”的心灰意冷。 今时今日，菲丽尔极其少见地笑着和他相处，心情看上去非常好：“你回来看我吗？不，应该是看你的父王吧。” 她带着些许迫不及待地拉着自己儿子来到丈夫床边。 梅洛心中陡然升起一丝心悸，还没想清楚就被拉近了寝宫。他收敛思绪，靠近了自己父亲的床边，先是疑惑于他醒着，然后那双眼睛里的愤怒、焦急、绝望等等情绪让他一惊。 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惊来不及了。 灵能的攻击太过迅速，而他从来没有防备过自己不是职业者的“柔弱”母亲。 纯粹能量凝结而成的利刃划破了血肉，菲丽尔终究是不熟练，靠着偷袭也没有一击致命。 梅洛逃过一劫，心情更为迷茫，他能够做到与兄弟互相算计夺取王位，却一时间没办法接受母子相残：“你这是在干什么？！” “去死吧！”菲丽尔知道自己这个半吊子异灵在正面在对战中是不可能打赢梅洛的——哪怕梅洛手下留情也不可能。 所以……同归于尽吧！ 强烈到动摇灵性场能的意志牵动了周边的所有元素，一枚通过波尼亚之手转交的湮灭弹在特定的高能层压下被引爆。 声音、光线、能量，攻击范围内一切湮灭，万物不生。 索多兰家族在三十三年前因王室出手而覆灭，继承人玛依黛丝为异灵，失踪，推测已经死亡。 正文 第149章 索多兰与罗伦莎 王宫中心发生的事件震惊了整个卡瑞安，而有传言当时有灵能出现的迹象，更是引起了一片猜测。 但是更重要的事情是——拜尔德死了，三王子梅洛也死了，让谁上位？ “三王子梅洛出局，可以让伊蒂丝出面了。”齐景晟说着停顿了一下，“如果巴奈特不妨碍我们的话，定局已成。” 唐红旭：“如果他要伸手呢？” “砍手吧。毕竟我们要他还有点用处，不能像对待梅洛那样直接杀了。”穆少博连一丝犹豫都不带地回答。 “用他取代伊蒂丝在法兰帝国的战略地位？不过的确可行。”齐景晟立刻明了他所想的是什么，“只不过，我们的公主殿下就只能被限制在这个小国家了。” “她不够稳定，自然要让位给更适合的人。” 几人都知道这个“不稳定”是怎么回事，伊蒂丝的智计与性格都属上乘，但还是会被感情影响，其中对她干扰最大的就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好友——维姬·泰瑟西斯。 那也是达伦的姓氏，她是达伦的亲姐姐。 穆少博不认为这个人会对间接导致自己弟弟死亡的人有好感，而她的感情偏向也必定会影响到伊蒂丝的所作所为。 齐景晟脸上露出少许惋惜：“真可惜，明明不用换人的。”不知是在为谁可惜。 …… 伊维斯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异灵原来是可以人工制造的吗？ “我该不是在做梦？” 艾迪面无表情：“那我肯定不会梦到你。” 走在前面的路德回过头道：“别自欺欺人了，你们现在已经不是人类了。如果以现在的身份回去，会受到什么样的对待应该再清楚不过了吧。” 两个少年神色皆是一沉。 异灵在整个大陆上所受到的不公待遇，他们都非常明白，甚至直接经过他们的手在“处理”的异灵也不是没有。 就算不是很相信教会那套扯谈的理论，对待异灵这一类生物也没有更多的好感。 但所谓屁股决定脑袋，让他们成为异灵时，就不得不开始为自己的种族作打算了。 “我们现在才是一条船上的，所以……做你们该做的事。”路德最后只是在离开基地时这么嘱咐了一句，就没再提及任何关于异灵的话题。 基地内已经保留下他们被转化时所有的数据资料，正在交由各部分进行研究分析。生物组组长兼该基地总负责人温曜盯着伊维斯的身体信息，若有所思。 “组长，怎么了？”被他叫过来的一个高级研究员穿过自动开启的智能门，走到他身后，望了眼前面转动着的螺旋影像。 “你来看看这个。”温曜示意这个在基因结构方面有突出能力的研究员看他所指的地方，“伊维斯·索多兰的基因组成明显和常规凯恩人有所差别。” “这是……已经接近硅基形式了！伊维斯是半硅基生命？！” “你也这么认为吗……看来他的身份比我们所想地更复杂……” 凯恩大陆的自然环境并不适合硅基生物的诞生，是自然原因的可能性基本为零。尤其是这样间于碳硅之间的复合生命形态，更像是某种长时间转化进程当中的过渡阶段。 他正在被从碳基生命转化为硅基生命。 温曜：“你的任务已经结束，可以离开了。” 看着研究员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他立刻将此发现报告给更上级的单位。无论是地球人、凯恩人，还是那些看起来很不科学的魔兽，本质上都还是碳基生物，如果中间突然出现了另一种生存形式的硅基生物，那么后果将是难以想象的。 穆少博和涂夜歌几乎是同一时间发出联结对方的指令，他们迫切地需要探讨这背后代表着什么。 “你也知道了？对哦，那就是你们研究院出来的消息。”穆少博愣了一下。 涂夜歌径直报出他们的分析结果：“经检测，伊维斯的基因物质结构31%的碳基已经被硅基所取代，目前还没有发现数值上升的情况。这样的转化应该是通过一代代的基因传承来完成的，目前没有明显威胁性。” 说到这里，他的话语停顿了一下。 目前是没有危险，但是不知道这样的转化来源在何处，对所有碳基生命都是一个威胁。 至少在现在，生命形式的差异所带来的矛盾是绝对高过地球和凯恩因社会形式的。 “所以我介意派出另外的人员，针对基因结构进行一次全面排查……” “不必了，我知道一写内情。”穆少博打断了他的话，“还记得罗伦莎家族吗？” “神代遗族罗伦莎，和他们有关吗？”涂夜歌想到穆少博是和莫天初直接接触最多的一个人，说不定知道些他不知道的东西。 “罗伦莎家族的碳硅生命转化已经持续数百年了，他们的每一个人的基因大概都有不同程度的硅基化吧。”穆少博还记得这些都是在萨罗达遗迹里面时，莫天初告诉他的。 整件事情的罪魁祸首，就是已经弃暗投明的半绝对人工智慧罗伦莎。 她为了给自己制造出可以使用的身体，一直以来都潜移默化地影响着罗伦莎家族成员的基因组成，使得他们成为能够承载自身智能意识的载体。 可是最终也只有一个堪堪能用的少女之躯，那便是阿卡莎。 “竟然还有这样的存在……”涂夜歌第一时间升起的想法就是抓几个罗伦莎家族的人过来研究一下，“如果其他地方再没有你所说的这种人，那么伊维斯应该就是罗伦莎家族的人吧。” “然而他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穆少博想起伊维斯一直自称为平民出身，简单调查显示的结果也并无异常，罗伦莎距离他实在太远了。 “你自己查查吧，说不定就挖出来什么重要线索。”涂夜歌说完就切断了通话，身为研究院院长，他比在外负责一方的执政官更为繁忙。 穆少博轻声念叨着：“伊维斯·索多兰……” 他忽然抬起头：“齐景晟，你知道索多兰这个姓氏吗？” 正文 第150章 尾声 “索多兰家族？三十三年前就消失了，大概都死光了吧。” “没有印象，应该不是近年出现过的。” “好像听长辈们提起过……” “我似乎记得——菲丽尔王后曾经的姓氏就是索多兰。” 最后一个是波尼亚的回答。 “……”唐红旭眨了眨眼睛，“事情好像……变得更复杂了。” 相比她去询问有可能知道之人这一方式，齐景晟通过下面收集整合上来的资料更为齐全——其中包括三十三年前那个盛极一时的家族和他们的卡瑞安之花“玛依黛丝”。 “伊维斯还跟他们扯上了关系？这拉亲戚拉得太远了吧。”穆少博百思不得其解，“如果说现在的菲丽尔就是曾经的玛依黛丝，那她大概就是全族中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了。” 齐景晟：“但是伊维斯和菲丽尔明显不相识，根据资料，他们没有过任何接触。” “直接问本人呢？” “得到更多信息的几率不大。” 几率不大也不能不做出行动，然而如齐景晟所预料的一样：伊维斯只知道自己的姓名，却根本不知道来自何处。 “我的姓氏？从我有意识开始就是这个啊，有什么问题吗？” 唐红旭：“暂时没有。” “你这话……什么意思？”伊维斯听她只说半截的不确定语气，没来由地有些不安。 穆少博看着对话想了想，将对他身份来历的调查列入次要任务，现在对海嘉王室的处理才是要紧事务。而这边……只要伊维斯一直在议会控制下，他身上的一切迟早都将自动浮出水面。 …… “伊蒂丝公主殿下，差不多到你出场的时候了。”校长安曼成竹在胸地说道。 “我明白的，老师。” 银发的少女丝毫没有目标即将达成的激动之情。事实上，父亲和所有导致目前境地的“仇人”已经死去，这让她感到有些茫然。 整个王宫中她对谁的恨意最深，直接造成她母亲死亡的国王拜尔德排第一，接着是王后菲丽尔，再然后才是梅洛。 但是他们都死了，在自己还没来得及出手的时候……继续争取王位还有必要吗？ 安曼一眼看出了她的想法，沉声道:“伊蒂丝，你在犹豫什么？” “不，老师，没什么。”她立刻制止自己的思绪，不论感情上如何，安曼也不会允许她在这个时候退后。 他计划了那么多年，就是为了王室手中的那件东西。这便是伊蒂丝和他交换的条件，她没有资格反悔。 “我先回去了。” …… 巴奈特有些好笑地地看着眼前的人:“梅洛一死，你们就马上换了一个支持者，不觉得有些丢脸吗？” 奥尔科特派来的交涉人员是一个不过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就是这个家族的第一继承人——赛特里昂·奥尔科特。 “没什么好在意的，和利益比起来，面子真的不那么重要。”他风轻云淡地说道，明明是自己占下风，却是一股子无所畏惧的气派。 “你这想法……和很多人都不一样啊。”巴奈特稍微有些意外。 “或许，更重要的还是结果，不是吗？”赛特里昂对自己家族的人一点也不留情，“因为所谓贵族风度矜持丢掉机会，那才是再愚蠢不过的行为！” “好，那希望你们这次能聪明一点。” 自此，奥尔科特家族及其所附属的各家势力全部改门庭。 剩下的人一边惊诧于他们的反应之快，一边犹豫自己要不要也跟着投向二王子。当然想看森达尔笑话的也不少，他们可不能像奥尔科特那么简单地换个人支持就算了。 而在这个时候，新的一方加入战场，这个从一开始就隐匿着寻找机会的候选人让人们大吃一惊。 “伊蒂丝？那个花瓶一样的二公主？这是开玩笑吗？” “呵呵，她选美还行，王位就不要掺和了。” “一个女人？” 不管是谁，听到这回事的第一反应，都是惊讶，然后就是各种嘲讽和反对。 这就是她为什么没有在第一时间站出来的原因了。伊蒂丝的身份、性别、血统，都可能成为她被反对的理由。所以在几个王子都没办法上位的情形下，她再被推出来时受到的阻力才是最小的。 现在并不是理论上最好的时机，但实际生活中总有意外，这已经算不错的了。挡在前面的，只有巴奈特一个人！ 在她想好要怎么对二王子下手之前，斐迪南找上门并告诉了她一件不算秘密的秘密。 “你是说——他是我同父同母的哥哥？这不可能！”伊蒂丝不敢置信。 “是真的。”斐迪南料到了她的反应，叹口气继续说，“我们那一辈有好些人都知道，巴奈特根本不是菲丽尔的儿子。” “原来如此……他们之间才会一直不亲近……”伊蒂丝虽然怀疑过，却从没有往自己母亲身上想。 无他，母女两人都是这片地区罕见的亮银发色。这一明显的遗传特性几乎成为加百列家族的辨别标志，而巴奈特却是和国王一样的深棕色卷发。 难怪她没有想到。 “那么……为什么？”知道了这件事，伊蒂丝心中反而涌现出对这个“哥哥”的愤怒，“为什么要认那个女人当做母亲？！” 在贵族中几乎不是秘密的这件事，向来游离于人群边缘的伊蒂丝不清楚，但是巴奈特绝对不可能不知道！既然这样，他为什么没有过任何为母亲报仇的行为？拜尔德和菲丽尔这两个人根本就是害死她的罪魁祸首！ “公主殿下你最好冷静一点，现在跑去质问也无济于事。当你成为女王的时候，什么都可以调查清楚。”斐迪南眼中闪过什么，冷静地劝说道。 伊蒂丝压下怒火:“我知道了。” 几乎成为她贴身跟班的肖语漾继续窝在角落，看着斐迪南达成了某种目标似的满意离开，马上把信息发给上级。 “伊蒂丝已经知道巴奈特身份了，预计她的动作会加快。” “斐迪南……那个人也有自己的私心啊。”齐景晟穆少博说，“从他身上，应该可以挖出一些‘白银王权’的隐秘资料。” “那就后面找个机会挖一挖吧。”穆少博轻松地又给诸位执行者增加了一个任务，完全没有把布瑞兰特家族放在心上，然后通知身处卡瑞安的所有人，“联系巴奈特，现在可以开始收尾了。” 正文 第151章 混乱关系 伊维斯在房间里来回地踱着步，看得艾迪心烦。 “你消停点可以吗？”他压低声音道。 “虽然目前局势已经很清晰了，但我有预感——不会那么简单就结束的。” 静默着不知在思考什么的路德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中有某种情绪一闪而过。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感觉？”艾迪心情也不是太好，轻嘲一声，“这种东西向来不靠谱。” “不，某种程度上是可以相信的。”路德开口了，像是在特意提醒他们现在的身份，“尤其是在成为异灵后。” 生命的灵性与意识是与世界交流的通道，对于已经成为宇宙灵能循环一部分的他们来说，宇宙意志是不会吝于给予一点回馈的——即使那只是关于未来无尽可能的量子变量的一点模糊感应。 伊维斯皱着眉头，不再说话，心中思绪却是一直没停过。 未来——究竟会走向何方呢？ …… “什么？！二王子要退出争夺？我不允许！”奥尔科特家族内，一个身着不菲的中年男人很有气势地撂下这么一句。 他正是现今的奥尔科特伯爵，这个大家族的家主。 然而他面前的赛特里昂只想笑，他还以为现在是什么时候？“背主求荣”的奥尔科特早就没有以前那样举足轻重的地位了。在巴奈特手上，一定有比他们更亲近更听话的家族可以使用，为什么要按照奥尔科特的意愿来做？ “父亲，”赛特里昂斟酌着语气，但还是不免带有一丝讽刺，“我们现在没有选择权。” “你——！” 王宫事变还在调查途中，关于王位的争端也已经进入最后阶段。 但是随之而来的发展让整个卡瑞安的上层势力都目瞪口呆。 最具优势的巴奈特直接选择放弃，森达尔干脆利落地转向支持伊蒂丝，连一向明哲保身的布瑞兰特都跳了出来。 如果说前面只是意外的话，最后的一样就让人深思了。 布瑞兰特是外来家族，本土势力都对其有隐隐的排斥。但这不妨碍他们也对它保持谨慎的态度。 斐迪南能够带着全族脱离几十年前法兰帝国那场动荡，并在这里扎根——手段本就不低，政治嗅觉更是敏锐。 难道他这次听到了什么风声？ 由不得众人不小心。站错队那可就是数十年的低潮，严重影响今后发展，奥尔科特就是前车之鉴！ 这还是不算上想要左右逢迎，结果现在已经看不到人了的埃德加。 “要不……我们也去支持伊蒂丝？” “她一个女人怎么能坐上玩王位？王室没男人了吗！” “但是女王的话……大陆上也不是没有过先例。” “那是其它国家，又不是海嘉。” “可以效仿试试吧，女王也不是不能接受。” 早已被列为重点观察目标的维姬此时也终于做了点事——在她的劝说下，原本持观望态度的泰瑟西斯家族率先采取行动，摇身一变成为二公主的力挺者。 有了这个开头，各家族也纷纷下水，迅速趁着还没有尘埃落定来抢口汤喝。 心有不甘的大王子在穆少博和巴奈特的联手下，被毫无反手之力地被镇压下去，连一丝波澜都未曾激起。 巴奈特：“现在，遵守我们的协约吧。” 他放弃在海嘉王国的一切权利，而作为交换，天灾佣兵团必须把“白银王权”交给他，并且在其进入法兰帝国境内时提供帮助。 “当然，暂且请耐心等待几天。”穆少博欣然应允。 名为“白银王权”的家族象征物，一直被伊蒂丝很好地保存在她从不离身的魔法储物空间中，要取得还是需要一些流程的。 肖语漾接到了第一个要求她主动出击的指示，命令内容正是在伊蒂丝没有发觉的情况下得到她身上的银羽结晶。 这不仅是伊蒂丝母亲的重要遗物，也是加百列家族的圣物，她自然不会经常拿出来，而想要用平常方式盗取是很困难的。至少目前议会还没有能够染指魔法储物空间的技术条件。 至于和她交易，正面取得？这基本是不可能的。 这个聪明的女人不论是处于情感还是理智原因，都不会轻易放手。 还是直接不知不觉地调换吧。 想要创造合适的时机，明显知道众多隐秘且足够利益便可以打动的斐迪南是个极好的选择。 “谁会想到——以趋利辟害而著称的斐迪南子爵，自己就是个异灵呢？”齐景晟看着越来越齐全，也越来越复杂的卡瑞安家族图谱，只觉得一阵好笑。 联姻是贵族间最牢靠的关系纽带，但也是异灵基因不断传播的元凶。 每一个异灵——不论是先天的还是后天觉醒的——都在尽可能地隐藏自己。他们有的不慎被发现，成为家族权利斗争和宗教洗脑下的牺牲品——亦如玛依黛丝和路德；有的一生谨慎，至死都未曾被揭露，将自身携带的进化因子经由血脉无限制地传递下去。 和洛佩兹这种基本全员为异灵，本身就是为了不断扩散种族群体而发展起来的家族势力不同，布瑞兰特中的异灵还是少数。但是经历过数次逃亡，比他人更为珍惜亲属的他们很自然地选择了庇护家人——不管对方是不是教廷认定的“罪民”。 “我也没想到这个城市会有你们的存在。”斐迪南因岁月而更显精神的目光扫过眼前的三个年轻人——路德、伊维斯和艾迪。 以他的阅历和学识，自然能够看出他们的不同之处，每个人身上都有着某一方势力的缩影。 “这件事我会做好的，乱世将至，守望相助吧。”斐迪南叹口气，最后对着路德说了一句话，“如果有机会的话，替我向科尔温那个老家伙问一声好，告诉他，我可没死呢。” 他们之间的仇怨网上追溯得有数十年了，只是现在都老了，这些不能遗失的感情就只能交给小辈们去了结了。 “我会替您转达。”路德礼仪性地鞠躬，随即带着还没回过神的另外两人离开。 科尔温·伊格纳兹，那是路德的父亲，他曾经最为尊敬的人。如果有机会再次相见的话——抛去所有血缘亲情地做个了断吧。 正文 第152章 局 这是一个专门为伊蒂丝布置的局，信息的不对等就是这个计划成功的最大依仗。 伊蒂丝缺少有关法兰帝国的信息来源，而这种涉及她身世的事情显然是不能告诉安曼或者其他人的，所以斐迪南就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节点了。 在斐迪南和她联系的时候，伊蒂丝没有太多犹疑就选择了赴约。 “你还有什么没告诉我？”她非常急切地问道，“最好一次性全都说出来！” 斐迪南不紧不慢地说：“公主殿下还是不要太过着急比较好。” 即使内心焦急，伊蒂丝也立刻发觉了对面之人态度的改变——这句话是在警告她：她还只是公主，还没坐上王位呢！ “希望阁下可以将所知晓的都告诉我。”她换了个口气，客客气气地说。 “把银羽给我看看。” 伊蒂丝犹豫了下，但是看到斐迪南老神在在的样子，她还是将收在自己空间中的水晶体交到了他手上。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 银羽结晶，或者应该称它为“白银王权”，前一个名字意味着加百列家族的传承之物，而后一个名字根本罕为人知，就算偶然听说，也不会明白这代表着什么。 伊蒂丝从她的母亲那里得到了它，却也完全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作用。 整个海嘉王国乃至于周边地区，大概也只有少数几人知晓一二——斐迪南正是其中之一。 按照他和议会的交流，“白银王权”的水晶体就只是普通的魔化水晶，并没有什么出奇，关键在于其中封存的那片银色鳞羽。 介于鳞片与羽毛之间，纤长而充斥着坚硬的质感，通体亮银，没有人会怀疑它的锋锐度。 这原本就是从某种生物身上取下的，代表了加百列家族传承至今的血脉。 “所以说加百列家族有人外血统？没有生殖隔离吗？”唐红旭一下子就有兴致了，生物研究者的本能恨不得让她立刻把伊蒂丝抓过来扔试验台上。 “没什么区别，对我们来说，这个世界的所有生物都是‘异族’。”穆少博反而对那个不知名的生物更感兴趣，“至于生殖隔离……在足够强的技术条件下面，一切都不是问题。” “斐迪南认为‘白银王权’会激活他们族人身体中潜藏的血脉力量，但是只有血统浓度达标的人才可以被激活——而且多为女性。”齐景晟复述了一遍该物的作用。 唐红旭：“靠一片羽毛改变基因和表现性状？怎么做到的？这不科学！” “都魔法世界了还讲什么科学……灵性理论难道不能解释？”穆少博对所谓灵性科学体系的怨念一直没有停止过。 “没有实物也没有办法验证，我们在这里猜测是没有用的。”齐景晟转动着手中的银羽结晶体——当然，只是个立体投影。 “需要一个高仿品。” 这个需求迅速被转接到幻方研究院，直接由涂夜歌负责。 “这种伪造工作也要我自己上？”涂院长表示自己很忙，然后为了表现自己的重视，转头就把它交给了零来进行人物分配。 零：“……” “血脉激活信物……他们根本不明白原理，的确很容易暴露。”莫天初自然知道涂夜歌是怎么想的，没有先例也没有实物可供研究，万一有什么特征遗失了，那不就立刻暴露了？ 风险太大，干脆推给老大好了…… “零，展开第一加工平台。”他有了一个新的想法：比起给一个没有任何作用的仿造品，不如再加点额外的功能？ 这就算是——给伊蒂丝的惊喜吧。好歹给议会在海嘉王国的行动提供了那么多方便，过河拆桥可不是他的风格。 一如既往沉默的零大概是除了他之外，唯一知道莫天初究竟加了哪些功能的“人”，真是为那位毫无所知的公主殿下感到同情啊。 “罗伦莎，把你所知道的有关血脉传承的资料全部给我。” “是。” …… “总部发的货到了！都来看看。”唐红旭拆开金属外包装，莫名地有种末世前拆快递包裹的激动心情。 听说这是殿下自己动手的！ 齐景晟：“外表没有任何破绽，至于其他非感官特性……殿下绝对比我们考虑地更细致。” 穆少博把它拿起，完美无缺的晶体在光下折射出绚丽的光束，如梦似幻：“明明我是发给涂夜歌的……那家伙竟然不敢自己动手！” 仿造品很快被送到了肖语漾手中，毕竟她才是最终执行调换工作的的人。 斐迪南从伊蒂丝手中接过那块水晶的同时，肖语漾也在“虚行”的状态下接近了两人。 她的异能“虚行”是目前最适合隐匿和追踪的异能，但也有其缺陷——当本人处于虚行状态时，无法被观测亦无法接触当前世界的任何事物。 如果她要调换的话，势必需要触碰到斐迪南手中的结晶并将其也带入虚行状态。这样一来，肖语漾的存在一定会有一瞬间显现于真实世界。 为了应对这种情况，斐迪南和议会一起设定了一个场景。 “我需要你的一滴血。”斐迪南对伊蒂丝说。 少女立刻从指尖取出一些血液，还带着生命的殷红。 斐迪南把封存着银羽的水晶体往前递了一点 : “滴上去。” 当血液落到透明而光滑的晶面上时，好像根本没有碰到实物一样，径直落在内部那片鳞羽上面。 下一刻，突然大放的银色光芒遮蔽了视野，眼中被这无穷无尽的光刺地睁不开眼睛，却又有羽翼般的光影现于脑海。 伊蒂丝没空再注意这一点，刹那间涌入心间的波动让她立刻沉浸其中。冥冥之中的感应告诉她——这就是“白银王权”的作用之一 : 激活加百列族人与生俱来的血脉天赋。 趁着她失神的短暂时间，肖语漾替换了结晶体，并立刻带着真品一并进入虚行状态。 把握时机堪称完美！ “这就是我知道的使用方式，更多的便是加百列家族的隐秘了，那可不是我这个外人能知道的。”斐迪南将“白银王权”交换，叹了口气说道。 伊蒂丝似乎感觉手中事物有什么地方发生了改变，具体又说不出来。 她想想刚才的激活步骤，皱眉道 : “但是……” 斐迪南摇摇头起身就走，显然是不再愿意说话。 送客的意图这么明显，伊蒂丝只得把疑问压在心底，起身告辞。 正文 第153章 各方抉择 “我答应的已经完成了，希望你们遵守约定。”斐迪南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说道，意料之中地没有任何回应。 他也不以为意，因为他知道——这句话一定会被传达给天灾佣兵团的领导者。 他也不担心伊蒂丝很发现不对，因为她根本找不到可以获取相关信息的渠道。 刚才激活血脉的方式看似简单，实则另有玄机。如果只是滴血，伊蒂丝私底下肯定自己就试出来了。 “白银王权”的使用，有两个至关重要的条件:一是必须为加百列家族的人，二是需要异灵。 入门级的激活只是需要有异灵在场，后期甚至需要用异灵来进行血祭。 这也是他在银羽家族斗争最激烈时果断离开法兰的原因之一，因为加百列的搜捕，那段时期异灵的生存环境恶劣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一旦族里的异灵被发现，整个家族都会被牵连，加之当时的时局所迫，斐迪南毅然带着族人跨越国境来此定居。 “没想到还是没有躲过啊……” …… “这就是‘白银王权’？先给我研究一下！”唐红旭左看右看都没发现有什么特异之处，干脆直接直接拿去进行材料分析。 穆少博看了看，也帮着把这个物体整个都扫描了一遍。 结果和猜测的没有偏差。 外壳为经过特定魔化处理的水晶，这倒是和奈尔芒多的习惯颇有相似之处。 至于里面那块生物组织…… “探查不到特殊的能量波动，这些水晶体还严重干扰了信号，根本没办法进行基因读取啊。”唐红旭试了半天，终于放弃了。 除非打破水晶外层，否则不可能读取其中的基因数据。然而这东西是要交给巴奈特的，天知道那层外壳还有没有其它作用，万一影响了功用怎么办？ 穆少博将它拿起，再度用自身场能观察了一遍依然没有发现。也是，这东西广为人知，如果这么容易就能够被感应出来，早就被弄清楚了，还用得着他这个半吊子的灵性觉醒者来尝试？ “不是说物质和灵性是科学不相上下的两面吗？怎么我看到的都是我们的技术优势被各种压制？”穆少博又想起了导致他断网的奈尔芒多。 真理议会的跨世界通讯技术，可是在那里自我闭锁的灵能循环场上栽了一个大跟头。 齐景晟把这块经历各种摧残的珍贵晶体收好，算是为自家的学术水平稍微辩解了下:“原本应该是不相上下的，但那是在科技层次差不多的情况下。” “凯恩人有神代文明遗留下来的技术，哪怕他们根本不懂原理，层次也是先天就比我们高。地球进入工业时代才百年，更多的技术突破甚至是在末世这半年才完成的，别要求太多了。” 如果不是有莫天初开挂，再给地球人几百年也别想在理论水平上追上凯恩大陆——前提是那个时候地球还有科学研究体系。 依照重生者们的记忆，上一世地球人的唯物主义观早就碎成渣渣了，一个个都从科学阵营投向魔法阵营，科学技术没倒退就算不错了。 “交给巴奈特吧，我们再海嘉这边浪费的时间够多了，必须加快进展。” …… “二王子殿下，这是我们答应你的东西。”负责将白银王权带给巴奈特的执行者是唐思潮，当他从空间的翘曲中走出的时候，连表现地智珠在握的二王子都不得不重新评估天灾佣兵团拥有的潜藏力量。 异能为空间置换的唐思潮，即使还是在低级阶层，本身也具有进行战略级转移的能力。 当他带着成建制的队伍一并突然出现时，对战局的影响将是决定性的。 巴奈特不知道他的能力不只是可以转移自己，但是可以在区区三级就触及空间力量，其展现出的实力就足以让人心生忌惮了。 “伊蒂丝没有发觉？” “放心吧，公主殿下完全不知道。” 巴奈特眼神一凛，和唐思潮沉静无波的视线对上：“是我低估你们了……三天之内，我会离开海嘉去往法兰帝国。” “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向我们询问。”唐思潮不置可否，点点头，整个人在空间的扭曲中骤然消失。 巴奈特盯着空白一片的地面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呼唤自己的护卫和属下：“通知下面那些人，最好放弃他们的小动作。” “虽然您已经决定要离开了，但是卡瑞安一定有人不甘心的。” “他们不会愿意把权利交给一个柔弱美貌的女人。” 巴奈特冷哼一声：“不接受也得接受！只要天灾还是支持伊蒂丝，海嘉王位就不可能有另外的归属。” 属下还想再说什么，但是他已经不想听了：“如果真的有人要作死，就让他们去吧。估计我今后和这里也不会再有什么关系了。” 说到这里，巴奈特不由想到了即将登位成为女王的伊蒂丝，她是自己的亲生妹妹，原本应该是最亲近的人。 可惜过去了那么多年，血缘早就被时间磨灭了。 再推她一把，让她在这个位置上坐稳得稍微容易一点——就算是自己对这段亲缘最后的了断。 这一次被众人推进这一个局里的，或者说，自己走进这个局里的，是奥尔科特家族。 赛特里昂身处自己的家族，行动却处处被监视。他扫视一圈周围或明或暗的眼睛，讽刺一笑，什么意见也没发表。 “赛特里昂少爷，老爷正在准备和大王子私下联络。”忠心的仆人靠近他低声说道，语气有些焦急，“我们真的不做点什么吗？” “能做什么呢？自己要找死的人是没办法救的。”他冷淡地用事不关己的态度评判自己的父亲和家族中人。 想起家中其他人都是一副想要靠最后一盘来翻盘的赌徒嘴脸，赛特里昂不抱希望地摇摇头：“奥尔科特已经从根子上烂掉了，这一次——不正好是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吗？” “只要我站在天灾佣兵团一方，那么就立于不败之地。”在王城错综复杂的局势中，他把握住了真正的掌控者。 正文 第154章 拟生 “第一执政，关于海嘉王国的布局就差收尾了吧。”封晨突然联系了穆少博。 这让穆少博有些意外，因为他一般都是直接联络齐景晟的：“你想说什么？” “我这边……可能需要一些人进行支援。”封晨的语气依旧平静，但是其中的冷酷谁都能听出来。 穆少博轻笑一声：“亚恒公国有人搞事？没问题，光源基地将对整个‘文艺复苏’计划进行最大程度的支持。” “谢了。”无须更多话，所有人都是为了真理议会的整体利益而服务。 “组长，这是目前的局势分析，我们是否要立即采取行动？”同为分析组的成员将分析报告呈给封晨，问道。 “当然要，让这些所谓贵族看看阻碍时代前进的代价。”封晨眼中闪过一抹冷冽的光，亚恒公国在管理层终于发现了这个边缘之地的变化，甚至想要派兵镇压。 但是又能镇压多久呢？ 原本在封建帝制中生活于最底层的人们，一旦品尝过自由与平等的滋味，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进步的星火，洒下一点，必将燎原。 至少这么一个小小的国家，是不可能阻止革命的步伐了。 封晨想到了凯恩大陆千万年来从未改变过的社会制度。能够维续这么久，应该不只是有着个体战斗力极强的单位，那些“真神”教派也是出了不少力的吧。 他们大概很清楚——进步的思潮会带来什么。 如果不加遏制，总有一天凡人将获得反抗神明的勇气与力量。 “就这样截断了自己文明的晋升之路，真是——愚蠢至极！”封晨抬头望向看起来和地球不一样的天空，对那些所谓“真神”评价道。 …… 伊蒂丝后来又尝试了几次把自己的血液滴上内含银羽的结晶体，但是再没有出现过反应。她百思不得其解斐迪南是怎么做到的，但是身体里已经被唤醒的力量清晰地昭示着传承自加百列家族的血脉已然激活。 “有机会去法兰帝国看看吧。”她只好把它收好，这样想着。如果真的有机会，那也是巩固了自身在海嘉王国的统治之后的事情了。 在那之前，她首先需要——加冕为王！ 屹立百年的卡瑞安正处于一个非常躁动的时期，巴奈特的突然离开无疑在这上面再加了一把火。 现在除了伊蒂丝还能选择谁呢？难不成选择根本没有动静的大王子？ 还真有宁愿支持大王子也不愿意让伊蒂丝坐上王位的，奥尔科特家族在家主的带领下，再度改换门庭。 “他们是傻吗？答案这么明显的选项都能打出错误结局！”唐红旭已经连续几天没有跑去图书馆了，趁着前段时间管理员没有时时刻刻关注，她早就用科技手段把整个图书馆都扫描了一遍。 “的确是傻。”齐景晟说话一点儿也不留情，“但是其中应该不止是他们自己的决定，巴奈特走之前给我们了一些资料。” “有人推波助澜？谁啊。” “赛特里昂·奥尔科特。” “他不也是这个家族的人吗？挖坑给自家人？” 穆少博事不关己地摊摊手：“反正他就是这么做了啊，看这恨不得直接推他们进火坑的样子，估计他忍自己家那些人很久了吧。” “真不知道这家内部是个什么情况啊，好像连自家人互相都不待见。”唐红旭看热闹似的啧啧两声，响起了突然失踪的林恩。 根据议会调查，林恩是自己主动离开的。连家都不回，独自远去，可见对奥尔科特应该也没几分感情。 “一口气干掉，清理全场吧。”穆少博已经不想再磨蹭下去了，连封晨那边的计划都有了进展，他们要是在地球的存在被发现之前还没有对海嘉王国有足够的控制力，那就麻烦了。 齐景晟点点头：“我同意。” “那我呢？什么时候可以回去？”唐红旭立刻精神焕发，她是不是很快就可以回基地了？这么多天都没有参与研究进度，再不回去她这个二级研究员的权限都要往下掉了。 穆少博：“很快。”很快一切就可以结束了。 大王子马卡斯麾下的势力并未残余多少，甚至连伊蒂丝明面上的都比不上。 不过他一向对自己这个空有容貌的花瓶妹妹不怎么看得上，盯在眼中的敌人就只有巴奈特和梅洛。 现在梅洛死了，巴奈特离国，除了他谁还能上位呢？ 抱着不知从何而来的自信，马卡斯在奥尔科特家族部分人的撺掇下决定卷土重来。 然而这风还没有卷起，天灾佣兵团就狠狠地泼了他一盆冷水。 真理议会的成员数量一直在增加，虽然大部分都留在了地球，被派到凯恩大陆的依然不是一个小数。 不断进入卡瑞安的执行者数量已经达到了一个极为惊人的地步。 他们用尽方式伪装、潜匿、渗透，几乎遍布了卡瑞安每个地方。 马卡斯正在踌躇满志之时，就在自己的房间里被贴身女仆袭击了。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熟识的美丽女性变成一个黑发黑眼的年轻男人，心里满是荒谬与恐慌。 “王子殿下还是听话一点比较好，我的手有些不稳，伤到你就不好了。”拥有“拟生”异能，能够以血为媒介变成另一个人样子的韩凉微微笑了笑，看起来纯善而无辜。 如果不是他顶在马卡斯脖子上的那柄已经刺进去几分的短刀，就更有说服力。 流刃从袖口蔓延而出，在他的脖颈上环绕一圈成为一个金属质地的环，冰冷的触感让大王子打了个哆嗦。 虽然眼前的人收回了刀，但他毫不怀疑自己要是做出什么动作，脖子上那个不知道什么材质可以变幻形态的物体就会给他致命一击。 “你是天灾的人？”这么明显的特征马卡斯还是知道的，他也明白自己现在已经沦为别人的俘虏，只能靠嘴说道，“伊蒂丝除了那张脸一无是处，而我却是这个国家唯一的王子，不如投靠我这边怎么样？她能给你们的，我也可以！” “临场策反对我是没有用处的，能给你留下一条命已经不错了。”韩凉语调略带凉意，他从刀尖上抹下一丝血迹，身形缓慢地发生了改变。 在马卡斯逐渐失去意识的过程中，善于伪装的执行者已经彻底变成了他的样子。 韩凉收起身上露出来的不属于“大王子”的物件，表情变得和马卡斯平时一样，连身上的气质也是相差无几的自傲。 他看了眼地上的正牌马卡斯，推门走了出去。 “你们奥尔科特还没有开始行动吗？” 正文 第155章 标准流程 在韩凉带着马卡斯的属下离开之后，唐思潮的身影从透过窗缝的光下走出。 他站在那里好一会儿了，凭借着身上的伪装装置，愣是没有被任何人察觉到。只不过这种技术尚且不够成熟，只能够屏蔽视觉、听觉、嗅觉等等基本信息，面对警惕的职业者时极其容易暴露。 加之高灵性的个体甚至能够通过世界反馈——俗称第六感——来察觉到看不见的事物。所以能够用于长时间潜伏监视的依然只有肖语漾一个，她的虚行异能实在太适合了！ 但是在无人注意的情况下，依靠这种装置还是可以蒙混过关的。 就像之前他和韩凉其实是一起进入的，马卡斯全部精力都集中在了变幻成女仆姿态潜入的韩凉身上，愣是没有发现房间还有另外一个人。 现在他就来收尾了。 唐思潮把地板上躺尸的大王子拉起来，就发动了自身的异能，依靠提前留下的空间坐标定位，随着眼前景象的瞬间扭曲，两人一并返回到卡瑞安外的地下城基地。 已经等在此地的温曜和他点头示意，就命人将马卡斯搬进实验室。 唐思潮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是研究员们的工作。 “马卡斯殿下，你该醒来了。”温曜唤醒了被绑缚不能动弹的马卡斯，看着他先是迷茫接着目露惊恐，“欢迎来到地下城，我是真理议会的温曜。” “嗯，或者说——你更熟悉天灾佣兵团这个名字？”他象征性地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但是马卡斯的状态似乎并不好。 他看看周围随处可见的金属器具和机械装置，在看看眼前这个奇装异服满脸冷淡的年轻人，只觉一股恶寒涌上心头。 温曜看他的那种眼神他看过很多次——在他和其他人看异灵的时候就是这样——连骄傲都不屑于表现出来，完全高高在上的俯视，就好像所看的根本不是和他们平等的生命。 和凯恩人不把异灵当做同类一样，温曜自然也只将马卡斯当做了异族——有那么一些用处的异族。 “你是要对我干什么？对海嘉王室成员出手，不怕遭到报复吗？”他额头的汗都出来了，心底不详的预感越发浓重，却只能无力地做出如此的警告。 “王室？如果你消失了，其他人只会更加高兴吧。”虽然大王子已经被竞争力了，少了一个必须谨慎安排的麻烦也是件好事不对吗？温曜冷漠地评估着这个人还有哪些用法，“而且……大王子马卡斯现在不就在城里吗？” 马卡斯立刻想到了意识消失前看到的最后画面：那个外表纯善的伪装者正用着他的身份，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事。 “你们……用其他人取代了我的身份……” “嗯——”温曜心不在焉地回应一句，也不打算再和马卡斯做无谓的对话浪费时间了，直接对实验室的控制程序下达了一些指令，往他的身体中注入了新的液体。 马卡斯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拼命挣扎起来，额头上满是爆出来的青筋。但是没有用处，实验室的设备全方位地压制住了他的行为。 药剂已经起作用了，他的意识再度沉眠下去——这一次，是永恒。 “我的业务可不熟练啊……还是先找点资料看看吧。”温曜没有立即采取行动，而是先自己研究了会儿人格重塑的流程。 人格重塑是真理议会保证成员思想一致性和忠诚度的强大工具，最开始完全由莫天初对前面几批执行者进行不影响本身性格的微调。 这样就导致了这些人对议会的绝对支持，保障了议会最初期的发展阶段不会受到任何内部矛盾的影响。 但是莫天初所施行的人格重塑，不可避免地会将自身的强大意志浸染到**作者意识上。这种改变几乎是不可逆的，因为他与人类之间的概念性差距大到无法形容，人们自然不可能自主挣脱他的意志影响。 而这样做，好处是真理议会上层人员基本思想形态一致，步调非常统一；但缺点也有，那便是千篇一律的重复。 失去了思想多样性，也会导致今后的发展道路变窄。 而且莫天初本就不是人类，他的意思形态不一定最适合地球文明。所以总部早就开始了新人的培训改革，新进成员将不再必须经历人格性的改变，只需接受一段时间的教育被完成考核即可转正。 而人格重塑这一“传统”，依旧被保留了下来，而且经由众多执行者和研究员的添砖加瓦，成为了一门应用颇为广泛的学问。 比如说现在，温曜就准备试试它。 马卡斯身份不低，却因故被人有意忽视，正好落在了议会手里，不把他完全洗脑，榨干所有利用价值，都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这里有着实际操作经验的人基本没有，他们只有**作的经验，于是温曜只好自己动手。 下面人自己总结出来的方式，和莫天初那种靠着强绝意志力强行改动的方式当然不同，看起来步骤挺多，实际上也就那些。 首先彻底破坏原有人格。 温曜想了想，觉得刚才那一管针剂可能不够保险，又加了一整套——保证彻底洗掉马卡斯的所有记忆并摧毁掉他的习惯思维模式。 然后按照希望塑造出来的人格创造一个合适的虚拟环境。 这种心理性的东西他不擅长，不过没关系。 写攻略，啊不，提出人格重塑流程的人在网上同时还公布有一些标准人格生成环境模板。常见的性格基本都包含在里面了，还有某方面特化的补丁。 使用者可以根据自己的想法自由挑选组合。 温曜盯着这份置顶资料看了好半天，他猜测这里面肯定有不止一位执政级单位的插手，甚至可能有莫天初的直接帮助，不然不可能在短短时间内就出了一整套这么完整的说明书。 但是……管他的呢！能用就行。 温曜选了最通用的理智人格，按照马卡斯的生活环境加了一些必要的东西，将其传入系统。 在专有智能的修正下，一断完整的虚拟记忆生成完毕，最后会出现的结果清晰标注出来，交由温曜审核。 “可以了，注入吧。” 新的人生在马卡斯身上开启，他不再是海嘉王国争夺王位失败的大王子，而是真理议会打入王室的一枚钉子。 紧闭的双眼重新睁开，眼中情绪已经再也找不出不久前的痕迹。 “向您致敬，温组长。”没有过多在意自己被束缚的现状，他和温曜对视说道，语气是和很多执行者一样的平淡。 正文 第156章 物化能 奥尔科特家族突然调转枪头对准伊蒂丝，还是用的基本已经算是被踢出战局的大王子马卡斯的名义。没等众人对这件事做出什么反应，马卡斯转手就把他们卖了，一副对王位丝毫都不感兴趣的样子。 这变化太快各大势力表示看不懂。 马卡斯不是一直觊觎王位的吗？说不要就不要了？该不是被施了心灵魔法吧！ 不管这人是怎么想的，反正剩下的人是迅速明白了一条道理——不能惹天灾佣兵团，折损大半的奥尔科特那就是血淋淋的教训！ 连他们仅存的继承人赛特里昂都主动示好，现在谁才是掌控全局的人，已经再清楚不过了。 “现在……就只剩最后一个步骤了。”穆少博在学院里等到了和他约见的伊蒂丝。 哪怕局势已经尘埃落定，少女也不敢对眼前之人以及他身后的势力有丝毫小觑：“是的，三天后我将登基为王，希望您可以来进行观礼。”同时也帮忙保证典礼的正常进行。 “没问题，我们会按时到达。” 伊蒂丝目送他远去，微淡的褐色眼眸此刻却满是冻结的凝滞。她已经发现了对方细微的态度变化，但是……为什么？ 双方合作的目标即将达成，为什么突然改变了态度？ 伊蒂丝无从知晓，而且最麻烦的是——如果天灾佣兵团真的想要做什么，她几乎毫无反手之力。 深吸一口气，尚未登基的女王不得不开始为自己的将来做出一些行动了。 …… “还有三天啊……那我现在可以回去了不？”唐红旭精神一振，图书馆已经扫描完毕，她在这里除了偶尔充当联系人根本就没有事干。 虽然有网络，她不会和前沿的科研水平差多少，但只能看不能上手的感觉一点也不好。 “回去吧回去吧，这里没你事儿了。”穆少博大手一挥批准了她的申请。 齐景晟看着唐红旭麻利地爬起来收拾东西跑出门，径直往地下城的方向走了：“下次这种事还是让执行者来做吧，这些研究员满脑子都是他们的学术进度。” “能够像方月伦那样，能够沉下心完全在脑内推演理论的毕竟是少数对吧？让这些家伙长时间没有环境做实验，简直就是要了他们的命。”前几批成员全都是经历过思维改造的，所有研究员们更是经此进一步纯化了他们对科学无止境的追求。甚至其中有一些本身就是出自嘉宁市，出自西华理工大学。 虽然这所闻名全国的大学其中有不少人已经提前被军队转移走了，但还是有部分留下来的。在真理议会确定领地之后，他们自然而然地加入了议会。 莫天初投放于此的思维放射仪体现了它的功效，原西华理工大学的地址，现在已经成为了新的科研培训基地，其科研实力仅次于幻方上面由涂夜歌领导的中央研究所。 而培育新生研究者的能力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生生不息的造血机制，议会才得以在短暂的时间内理解莫天初放出的原始理论，攻克数道科技枷锁，制造出那些堪称科幻的武器装备。 而方月伦回到总部之后，也是立刻投入了繁忙的工作。 看过了凯恩大陆零零碎碎残存的科学资料，他所走的方向和议会中的主流方向完全不同。 毕竟地球是诞生于物质宇宙的，在一切归于物质的思想下，他们的科技攀升自然也是照着这个方向。 方月伦却提出了新的理论——灵性统一理论。 灵性的提升本质上是生命层次的扬升，而扬升的本质又是生命能量的提升。生命能量来自宇宙，来自虚空，来自异次元空间。这种能量与物质能量（原子能，生物能，风能，太阳能等等）是完全不同的，所以也不可能用传统的方法来获得。 最关键的是，生命能量在地球的物质性规则环境下原本难以存在，只不过因为与凯恩大陆的联通，世界之门另一头的规则侵蚀了过来，造就了这里物质与灵性互相交织的底层环境。 所以灵性科学才有了萌发的土壤。 而这门学科的中心，是灵魂。不是智慧生物才有的那种灵魂，而是“万物皆有灵”理论下的灵魂。 地球人和凯恩人最大的不同也源自于此。 哪怕他们长得再像，甚至是生活习惯都相差无几，那也只是在虚空象限生命整合性下的产物罢了。 地球人是不折不扣的物质生命，灵魂依附于**存在，是意识、记忆等等形成个人人格的概念综合。灵魂与**统合，才得以形成现实世界可见的存在。 构成凯恩人身体却是能量子——也有高灵生物称其为能量细胞——密度值小的能量子形成物质的基本原素，这是一种物化能，严格来说应当被剔除物质的范畴。而他们的灵魂是独立于**的带有意识波的标能能量团，是宇宙能量网格的一部分。 两条完全不同的路，最终却走出了近乎一样的结局。 所以说物质和灵性也只不过是现今人类所能理解的区分罢了，在莫天初那样的生命眼中，这两者大概是没有区别的吧。 “这就是你的理论？”涂夜歌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终于明白了一点穆少博为什么会那么厌烦灵性科学理论了。 对于唯物主义者来说，这种唯心唯灵的概念真的太难理解了。 但是作为科研一侧的最高领导者，他必须去理解，并且有自己进一步研发的能力。 “我做了一些实验，结果和预期的没有差别。”方月伦微笑道，言语中满是自信，“这证明我的理论至少在当前的环境中是可以利用的。” 他没有说实在正确的，只是说可以利用。 这和正常，没人敢保证自己新提出的理论就没有错误，连牛顿的经典力学遇到了近代的量子力学都只能承认其局限性。 “那么这方面主要就交给你了，你可以申请调配人员加入自己的研发团队。”涂夜歌手中有更重要的任务，否则他也想来试试。 “好的。” 视频通讯切断，涂夜歌沉思了一会儿，才继续完成自己的生物魔化工程。 “院长，实验体已经成熟，是否进行检测？” “开始吧。” 正文 第157章 女王登基 伊蒂丝身着繁复华美的服装，一步步走上高台，从主教手中接过代表王权的权杖，转身迎接万民的欢呼。 新的海嘉女王诞生了！ 穆少博却根本没有在意那一刹那威势逼人的少女，他在看少女背后那个不是很起眼的男人——光明教廷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光明教廷主要的势力范围在大陆南方，但是在海嘉王国也是有他们的教会的，当然不强就是了。”齐景晟解释道，“因为有着现世神的存在，神权理所当然地高于王权。每一位国王登基时都会联合当地的某个神的教派共同完成仪式，信众甚多的光明神就是一个好的选择。” “君权神授吗？他们还玩这一套。” 穆少博望着主教的眼神怎么看都有些不怀好意，在那个人发觉这道视线之前，他移开了目光：“这人实力不低，之前怎么没注意到？” “海嘉王国的光明主教希欧多尔·伊里亚德有一段时间都在全国游历，在他外出过程中光明教廷避不见客，直到他前两天返回卡瑞安。” “所以他们完美地规避了所有斗争？” “是的。” 不简单的人啊。 穆少博和齐景晟同时给这个年轻主教贴上了如此的标签。 正在履行自己背景板义务的希欧多尔笑容得体，和所有平凡人对光明教廷的想象一样的灿烂笑容，温暖而不失亲切。 “看这富有感染力的微笑……一定是个推销保险的人才！” “直觉告诉我这是个boss。” “突然冒出来的教会，妈的刚整完王室风云又来宗教战争？” 相比两个必须操心整体策略的管理者，通过网络观看这一场景的执行者们就畅所欲言了。很显然，主教虽然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乃至于台下民众没几个人发现他，却也逃不过执行者们的火眼金睛。 突然冒出来一个新的势力，还是和以往完全不同的宗教势力。要不是伊蒂丝已经登基，议会第一反应绝对是先找个好用的靶子去试探一下。 但是政局都稳下来了……只要光明教廷不挑事儿，那么真理议会也不会主动破坏安定的局面。 他们只会“潜移默化”地改变这个国家与人民。 …… 新上任的女王椅子都还没做热乎，就宣布了几条命令。 首先，海嘉魔武学院从王室的控制中独立出去，彻底成为一个超然物外的独立单位。 这点没什么可意外的，实际上王室对学院的控制力本身就在逐年下降，现任女王身为校长的学生，她对其掌控能力能剩下多少还真的令人堪忧。 所以就只是走个形式而已。 其次，聘请天灾佣兵团大量人员作为教师，成立卡萨拉学院。 本来是想直接叫做天灾学院的，结果穆少博认为这名字不太吉利…… 齐景晟：“天灾佣兵团这名字你怎么就没说？” 穆少博：“也不看看这是谁起的！”莫天初定下的名字，他敢改吗？那必须不敢啊！ 所以就干脆以这个宇宙的核心概念结构——卡萨拉网格——为名，取名“卡萨拉”学院。 其他不明所以的众人不关心这个名字，他们只是在奇怪伊蒂丝这样公然挖魔武学院的墙角，安曼竟然没有反应？ 是不是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发生了？ 谨慎之下，连抗议都没怎么发出来，反正和贵族的利益没冲突，就是多了一个新的学院而已，生活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再三，立光明教廷为国教。 ？！！ 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王城都沸腾了起来。 宗教问题一直都是敏感问题，平日里因为信仰不和都能打起来。更何况这些上流的贵族势力中信什么的都有，其中不乏偏黑暗系的神明。 世人皆知光明教廷最不能忍受黑暗，如果实力不够他们还是审时度势老老实实憋着，成为国教之后，有了大义支持，这群满脑子净化的狂信徒不会把海嘉搅个天翻地覆？ 关键还不能对他们出手，光明教廷在整个大陆的地位摆在那儿呢，光明神一直都是最强的神明之一，谁敢捋虎须？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各大家族拿出了远比争王位更加积极的态度，同仇敌忾地反对该项命令。 然后伊蒂丝顺水推舟地把命令改成允许光明教廷自由扩张。 “……”总觉得她是故意的。 在伊蒂丝已经退了一步，且态度极为强硬地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再让步之后，贵族们勉强捏着鼻子同意了这项命令。心里想着要尽可能地给光明教廷在王国境内的扩张搞破坏，反正只要没有被抓到现形，那就没理由对他们动手。 “齐景晟，你觉不觉得……那个希欧多尔和伊蒂丝联合起来串通好了？” “这不是很明显吗？” “哦，我们的公主殿下才刚刚过河，就想要拆桥了。”穆少博冷笑一声，“可惜这座桥没那么好拆。” 齐景晟瞄他一眼，看不出什么神色：“而且用的那拆桥工具还不一定愿意为她服务。” “什么意思？光明教廷还有其它心思？” “有人来了。” 他话音刚落，叩叩的敲门声恰好传入耳中。 按照协约划分给天灾佣兵团的卡萨拉学院还在建设中，即使有了魔法的帮助建筑时间大大减少，要建成他们想要的效果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所以穆少博两人依然暂住于海嘉魔武学院，继续在这里上课，不知道是不是查理斯想要榨干他们的最后价值。 门外两个人穆少博都认识，一个是多日未见的多明尼克，一个是远远对视过一眼的希欧多尔。 “……”这两人的组合怎么看都不太对劲。 “你们这是……”穆少博略微困惑地挑起眉毛，语气迟疑。齐景晟眼睛扫过他们两个人，丝毫没有避讳地打量着。 还是多明尼克先开口了：“这位——你们应该都认识吧，光明教廷在海嘉王国的代表，光明主教希欧多尔。” 穆少博点点头。 “他和我一样，都是异灵。” 正文 第158章 光明盖世 嗯？！ 穆少博瞪大了眼睛，虽然他知道潜伏在周围的异灵数量远超统计，但也不至于遇见频率这么高吧！ 多明尼克就算了，希欧多尔可是主教！是在对异灵追捕最为严重的光明教廷当主教！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穆先生，这不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了。”希欧多尔伸出手，俊美的脸满是笑容，表情显得非常真诚，“我知道你们一定有很多疑问，请容许我慢慢解释。” 在之前的登基仪式上，他果然发现了穆少博，或者说——在更早的时候，这个人就对议会有所关注？ “进来坐吧。”穆少博扫了他一眼，回到自己原先的位置上。 齐景晟不言不语，视线却一直回游在两人身上，似乎在对他们进行某种评估。 多明尼克看起来和身边的人并不熟识，他可能只是被拉过来当做和天灾佣兵团交涉的桥梁的。但是，连议会都没有发现多明尼克是异灵，他是怎么知道的？又是怎么发现她和这个组织之间联系的？ 这位教师和穆少博等人虽说都是同事，见面的机会却少的可怜，他最熟悉的还是已经离开的方月伦，常人根本想象不到他会是议会的成员。 面对怀疑加探究的视线，希欧多尔目光依旧平静，仿佛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但这样的姿态不应该出现在这么一个偏远的小国中——太超然了。 这真的是一个普通主教就可以达到的地步吗？ “我来到这里，是遵循神的旨意。神预见了你们将会带给这片大陆前所未有的改变。”他说道。 穆少博微怔，光明神？他还真能预见未来吗？ 有些层次的生命，或许真的能够从不断变化的时间线中看见未来的一角。但是凯恩大陆这些被“神代”所抛弃的“现世神”，究竟有几分神的力量？ 他越过主教的肩膀，看向后面的多明尼克。面目平凡的研究者摊了摊手，微微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对于光明主教突然找上他这件事，他本人也是不明所以。 “据我们所了解，光明教廷是对异灵打击最严格的教派之一，一旦被他们发现身份，就会立刻被强行抓捕处刑。”齐景晟站起身，和希欧多尔对视。 “是这样没错。”主教赞同地点头，“但是常人所能看到的，就只到异灵被教廷收监为止，之后的处理全归教廷解释。” “你的意思是——他们没有被处死？！”多明尼克听到此处，情绪立刻激动起来。 “是的，光明教廷从未真的杀死他们。异灵都是非常珍贵的，神并不愿意将他们的生命浪费在这里。他们只是换了一个身份继续生活，我也是其中之一。” 他似乎明白多明尼克为什么而激动，转而对他说:“你的亲人应该就在教廷里面。” “太好了……泰拉，我终于……”多明尼克念叨着这个名字，想都没想过的惊喜冲击着他的心灵。 “那么，是只有你们光明教廷是这样，还是所有教派都是如此？”穆少博冷静下来，马上追问道。 “教廷一直如此，但是其它教派……我不知道，就算他们真这么做，也一定会隐藏起来。” “好吧。”穆少博看上去暂且接受了他的回答，继续问道，“为什么要暗中帮助异灵，你们的教典上不是称他们为‘异端’吗？” 希欧多尔沉默了一会儿，从身上取出一份资料递给他:“神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们，你们看完应该就能明白了。” 那是一份关于光明教廷对异灵处理方式的完整资料，出奇之处大概就在于完善而清晰的逻辑，不同于一般人主观性的引导性，这是一份纯粹客观角度的资料。意外地给人一种机器自动排列整合的感觉。 不管是光明教廷还是其它各大教派，表面上对异灵都是一副喊打喊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态度，但真正的处理方式却完全不一样。 那些异灵将接受全新的教育，学会隐藏自己的身份，然后成为了教廷的一员。 光明教廷看似是一个整体，实际上已分成两个部分——异灵和非异灵。 异灵知晓另一边的存在，而“正常人”根本想不到自己朝夕相处的同伴和好友就是教义中被斥为异端的异化生命。 凯恩大陆越演越烈的异灵反抗事件，其中未必没有这些名义上对异灵镇压最严苛的教派身影。现在的生活看似平静，实则已经坐到了火药桶旁边。 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就会爆开，异灵积攒无数年的怨恨与不甘，将把这这片大陆搅得天翻地覆——如果没有世界之门的话。 “……”所以光明神干嘛这么做？扶植异灵组织自己搞分裂？ 穆少博无法从资料上得到更多的信息，只能逮着希欧多尔继续问。 但这个看似纯良的年轻主教一脸不知道的样子，嘴里漏不出多少东西。 “所以你就是来送信的对吧。” “可以这么说。”希欧多尔半点不在意地接受了这句话，“海嘉王国和陆恩斯王国的教廷只有我一个主教，你们可以随时和我联络。请继续给予异灵一些帮助，神会庇佑你们。” 说完，他就准备离开。 多明尼克看看，也跟着追了上去，询问一些能够帮他找到失散亲人的关键信息。 “齐景晟，你怎么看？”穆少博沉思许久，转向自己的副官。 “对教廷的了解大概要推翻重来了，光明神……可能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 “那会是什么样？” “不知道。” …… “光明教廷跳反了？他们应该不知道我们来自另一个世界吧。”封晨稍微表现了下他的惊讶之情。 “他们只知道我们来自‘大陆之外’。”齐景晟强调了这四个字。 “地球之外是无边无际的宇宙，大陆之外会是什么？” “那只有等我们有机会放出探测卫星才能知晓了。”凯恩大陆的星象学对卫星发射产生了极大的威胁，天上一旦出现了什么变化，立刻就会被发现。 在他们找到能够避过本地人眼光的方式之前，是不可能冒着风险扫描凯恩大陆全地图的。 所以至今为止，真理议会对凯恩大陆以外的地带全然不知。 连重生者也没办法提供更多的信息，因为他们也从未听说过外面有什么，甚至——根本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正文 第159章 辐射 “执政官，卡萨拉校区基本设施已建设完毕。” “那就开始安置附加设备。”穆少博对来报告的执行者说道，然后通知齐景晟，“我们该走了。” “那走吧。”天灾佣兵团是该换个地方了。 伊蒂丝在王宫里和安曼会面，她遣散了周围所有人，将约定之物交予他：“我答应老师的已经坐到了，希望您也能遵守约定。” “当然。”安曼脸上平静无波，但稍微颤动的手显示了并不平静的心情。 “但愿如此。” …… 路德和伊维斯被派去了陆恩斯王国，伊格纳兹家族的恩怨，或许只能由路德自己来解决了，伊维斯就是去凑个数的。 “你最好安分点。”临行前，路德对同伴警告道。 “行啦，我除了跟你们一条道走到黑之外，还有其它选择吗？”伊维斯无奈笑道。 如果当初跟着林恩离开，会不会又是一条不同的路呢？不过已经不可能知道了，既然已经走到如今的地步，他也不可能再回头。 一旦成为异灵，人生将迎来无可避免的转折。 艾迪有些疑惑于自己未被指派任务：“我不和他们一起？” “别想了，你要和我一起去法兰。”许志文拍拍他的肩膀，“我们的目的地是贝拉奇。” 那座邻水之城有着议会其他成员已经建设好的驻地，即将成为他们辐射整个法兰帝国的起点。 波尼亚依旧像往常那样上下课，依旧和维姬关系不好。看似没有任何变化，但是梅洛的死亡终究还是让她松了一口气。 生于异灵家族，她想要掌握自己的而命运，要走的路更加艰难。 “其实你可以去找希欧多尔试试。”齐景晟给了她一个建议。 波尼亚沉默了许久，想起维姬和伊蒂丝之间的亲密，而那个银发少女如今已是这个国家的女王。 “你们总不会推我进火坑的吧，洛佩兹家族可还有用着呢。”她释然一笑，下定决心走进了卡瑞安的光明教堂——众所周知的异灵审判所。 “主教……”她看着独自站在高大神像前的身影。 身着白袍的希欧多尔转过身，面上是没有变化的温和笑意：“我已经知道你的来意了，洛佩兹小姐，请跟我来。” 在乱局中盛名一时的森达尔又像以前那样沉寂下去，好像争权之时的表现都是错觉一样。而奥尔科特元气大伤，只能由尚还年轻赛特里昂撑起大局。 更多的家族已经消逝，但他们不会被记住。再过几年，甚至连曾经的辉煌都会被这座城市彻底遗忘——就像当初的索多兰家族一样。 女王统治的新时代已经来临。 “我也要离开了。”多明尼克提交了申请。 “去寻找你的亲人？”穆少博表情没有多少变化，给了一个联络器，“那么把这个带上吧。” “你们之前给我的那些资料，还没有完全研究清楚……不过我也有点想法——全都记在这上面了。”多明尼克留下了一个笔记本，上面全都是密密麻麻的运算和笔记。 齐景晟拿起来翻了翻:“查理斯现在的心情估计很不好。”在他们离开后，连学院最受欢迎的老师也离开了。还要面对一所有着女王在背后支持的新学院的竞争。 “安曼都没说话，他又能说什么？” 就算卡萨拉学院的建立给了他危险的预感，在伊蒂丝女王的强力推行下，这也是不可能阻止的了。 在短时间内新建完成的卡萨拉学院完全走的是和城内其他建筑完全不同风格的路子——真理议会那种高精尖科幻风，或者更进一步，可以称之为辉煌建筑风格的低配版。 就在一群中世纪的魔幻风建筑群之中，突兀地出现了一座螺旋上升的高楼，那违和感扑面而来。 棱角分明的四个柱体交错着扭曲上行，越向上就越纤细，最终在顶端交汇融合，成为统一的整体，然后盛开为完美的圆形——那上面承载着生命之花的网格。 就在与生命之花建筑构图平行的高度，一个萦绕着魔法灵光的圆环昭示着磅礴的存在感。 不同于以往议会常用的正圆形，这一个环带，是一个无限循环的莫比乌斯环。 “构成主体的四个柱体代表四大基本元素，而中央支撑起整个建设的代表着心灵与精神。再加上顶端开放的生命之花和与之平齐的莫比乌斯环……这个设计谁做的？把灵性科学理论和建筑美学融合得很好啊。”穆少博看了一会儿，非常满意。 齐景晟直接调出设计图：“主要是总部找出来的几个学过建设设计的人在干，涂夜歌和方月伦是理论指导。” “基本所有建设任务都是我们自己完成的，不明白设计意图的凯恩人根本帮不上。幸好总部及时运送了大量建筑模块，否则还不能这么快就修好。” 这样的速度，在很多人看来已经是惊世骇俗的了。就连正在休养生息的各大家族，也都把目光瞄向了这所尚未正式开办的学院。 不得不承认，在以各种砖石木料作为主要建筑原料的凯恩大陆，以金属为骨，玻璃为肉的未来概念设计实在太过超前。 虽说那些哥特式的尖顶房屋和教堂也修得非常美丽壮阔，且带有古老的历史风韵，看了这么多年也该看腻了。 “不是任何被人熟知的风格，真不知道这群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斐迪南摇摇头，回到了家中，向着家族中其他人说道，“有机会的话，去卡萨拉试试吧，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 “前期准备差不多可以了，开始准备招生吧。” “招生对象？” “任何人！只要想来，不论身份不论年龄！” “也是，我们的目标是尽可能给凯恩人灌输新的思想。不过为什么要这么做？毁灭应该比全面教育的难度更大吧。” “谁知道？这是上面定下来的计划，总有其道理的吧。” “说白了就是洗脑，顺带再把某些人洗成异灵，不管成不成功，对人类总没有坏处。” “那就开始招生了？” 以灵性概念建筑“生命螺旋”为根基，来自另一个世界另一个文明的人类再次点燃神代复苏的火种。 所有曾经被时代所遗失的珍贵资料，终将重现。 正文 第160章 圣殿降临 “那个卡萨拉学院这就开始招生了？” “别说，这建起来的塔看着还真不错。” “很奇怪的风格。” “有人要去试试吗？天灾佣兵团那些人应该都是有真材实料的。” 早早得知了伊蒂丝态度的上层人员们互相议论着，虽然没有表现出明确的反对，但也没有什么热情，大都准备先观望一下。 而下层人员们的态度完全不同。 生活在这个时代，大多数平民连接受教育的机会都没有。就算他们有进取之心，也因身份地位被拒之门外，因为那些高级的教育资源基本都被上层所垄断了。 如今却出现了一个不限身份，无需金钱，任何人都可以报名的学院，他们怎么可能不抓住这个机会？ 一时之间，整座城市都在翘首以盼，周边区域的人们甚至都被吸引了过来。 “预计人数不会少，做好准备吧。”穆少博拍拍齐景晟，将此重任托付给他了。 “那你要干什么？” “回光源一趟，别忘了沙漠圣殿现在还处于放置piay当中呢。”第一执政挥了挥手，就潇洒地离开了。 在取得了水晶城市奈尔芒多的信息之后，他对于怎么激活那座深埋于沙漠中的城池也有了大概的想法。 说到底都是一个体系下的建筑，规律都是相同的。 “执政官走了，现在由我暂代海嘉方面的事务，注意协调自己的任务。”齐景晟挑了挑眉毛，只是给卡瑞安的其他执行者都发了这么一条信息。 …… 只是离开了短暂的时间，光源基地就完全变了一个样子。 也是，在永寂荒原这么个只有蝎子的魔力稀薄地区，真理议会几乎可以肆无忌惮地扩张而不用太过担心会被发现。 现在单论规模的话，光源的占地面积比起地球总部的北安基地还要大上一圈，但是人数就少了不止一筹了。 毕竟能够被派过来的都是通过了各种测验的正式成员，异能等级还必须是在三级以下的。 好在世界之门只对进化者周身逸散的能量强度有所反应，对那些破坏力其实要强无数倍的高能武器反而没有设限。 据研究，是因为这些武器的能量都是被锁定的，呈现出一种相对平静的状态，而地球的进化者和凯恩的职业者身体中的能量都是活跃的。 由此延伸出的思路，研究院已经开始研究能够压制能量活跃度的方法了。 当然世界之门的能量上限设定，还导致了一种堪称丧心病狂的利用方式——守在门前，发现对面有敌人要过来的时候，扔一个高能武器过去！ 然后就可以安安静静地穿着对应防护服——还是有部分能量溢出的，比如辐射啥的——站在门前听个响。 声波和其它一些能级不高的电磁波都是不会被阻隔的，所以……等对面没动静了再过去看看情况。如果还有动静，那就继续扔！ 所以说前世的那些人类都没有想到这个方法吗？未免太蠢了点！ 黎君朔和楚远晨面对周围人怀疑眼光的时候，心情很复杂。 要是不知道世界之门的成因和限制条件，他们敢提出这种思路吗？上一世的人类可没有莫天初，更没有可以全面解析世界之门的环境！ 那个时候的幸存者们面对凯恩大陆的攻击就已经应接不暇了，哪有时间管这个？ “都是没文化害的。”楚远晨以一个让黎君朔汗颜的速度完成了新人培训，然后果断扔下盛县基地，跑去跟秦观一起行动了。 在颜雅离开岗位后就接受了一大堆事物的黎君朔：“……”说好的一起当学渣呢？你竟然背叛了组织！ 他总算是明白了颜雅坐在总部管理者的位置上时的烦恼了，这帮家伙怎么老是搞出一堆破事儿！ 现在穆少博就在解决其中一项“破事儿”的途中。 在第一次探索沙漠圣殿的过程中，他们遇见了“苍色之风”佣兵团，然后凭借“救命之恩”利用了他们一波之后又无意识地坑了一把，现在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而在之后的深入过程中，他们除了那个巨大的半死状态的尘光巨树之外，就只找到了一些线索般的东西——徽记和地图。 就像是某种解谜游戏，在发现谜底之前根本拿不到任何东西。 而谜底，以希莱人一贯的习性，已经足够明显呢了。 穆少博顺着指引，很快到达了沙漠圣殿旧址——之所以说是旧址，是因为这里已经被另外一片规则整齐的建筑物所覆盖了。 这里是议会的前置基点之一。 “执政官，我们对‘尘光巨树’进行了多种不同的光照实验，发现它并不是依靠任何一种单一的光来维持生存的。” “只要存在于光谱图上，不管是什么样的色光甚至是红外线紫外线，都没有特殊的差别。可以说，它所吸收的不是光，而是‘光’中所蕴含的某种特质性能量——这应该涉及到灵性科学的一些理论了，因为不够熟悉，我们暂时还没有找到证明方法。” 穆少博看着被收束好的五光十色的光柱按照规律一个接一个地射向那颗树，而它也对应地做出反应，叶脉中流出金色的光流，在树下汇成一片璀璨的汪洋。 突然觉得这棵树有点可怜。 研究项目的主持者从旁边拿起一根试管，里面就是这种液态黄金般的液体，他介绍到：“这种东西和我们预想当中的一样，就是光元素的液化形态。但是对于被尘光巨树转化过的元素高能粒子为什么会长时间保持在光系激发态这一点，依旧存疑。” 对于这些能够用科学名词强行把魔法解释一波的强人，穆少博不想说什么。 “我大概知道了，现在开启所有照明设备，最大功率。” “那样的话，这里将会变成光元素的海洋。”主持者很冷静地说了一句，这不是比喻更不是夸张，而是整个地下空间都会被液化的光元素所填满。 虽然不知道那样浓度的光明元素有没有危害，里面的人肯定会不舒服就是了。 “做好防护措施，按照我说的做。” “遵命。” 在无穷无尽的光溢满空间的同时，人体灵魂构成的场能也在同一时刻亮起。光与星阵的共鸣下，真正的“圣殿”终于开启。 正文 第161章 队伍集结 地球，真理议会领地边境，秦观一副沉思的表情待在这里。 一只第三代墨鸦在他肩膀上自己理着乌黑亮丽的羽毛，时不时歪着头看看周围。墨鸦这一幻兽族系，到了第三代的地步其实看起来已经和乌鸦完全是两个样子了。但是为了表明它的进化支系和起源基因，依然延续了这个名字。 正是因为有了它的次声波威慑，秦观周身方圆一公里内根本找不到任何能动的变异生物，剩下的都是不能动的。 “颜雅，我既然负责的是领地范围扩散，那么武器也应该不限量供应吧？”他和此时还没有离开主管位置的第二执政商量着。 颜雅瞟了这条信息一眼，回都懒得回，眼不见心不烦地给他解了禁。 总觉得比起扩张领地，秦观更喜欢拿到新的试验品时那不确定未来的刺激感——还是严格把控质量关吧，也要提醒一下涂夜歌，否则秦观这个不怕死的家伙可能真有一天会死在自己人手里…… “完美！”秦观的心情霎时明朗起来了，立刻联络明穹，“不限量供应，随便拿！” 于是黎君朔就眼睁睁地看着眼前这个身材娇小的少女搬空了大部分武器储备——还是尽挑着危险的东西搬。 他只能庆幸绝对破坏力最强的湮灭弹是被穆少博带走的，虽然次一级的黑洞弹攻击效果看来也没差多少就是了…… 都特么是没法防御的！ “执政官，这么放纵真的没问题？” 颜雅：“让他作吧，反正死的不是我。一个执政官死了，再让人补上不就行了？我觉得你就很不错。” “……”不不不，他不想和秦观一样活在作死的最前沿，更不想像颜雅那样被绑在管理系统中心，穆少博那样不得不学习灵性科学体系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执政官的工作都不是一般人能干的，自己老老实实当个普通的重生者就好了…… “集结！集结！请做好战斗准备！”智脑的提示响在所有被选中进入此次扩张行动的人脑海里。 他们有很多是执行者，但更多的——是原度。 度过了最初紧缺人手的阶段，议会终于可以用正常的培训手段来选出新人了，而不需要全部用人格调整的方式保证纯洁度。 所以执行者及以上阶层的人数增加速度全面放缓，而数量众多的测试不合格或是没有通过的人，只要愿意留下，都被归于原度这一单位。 当然他们是比不上最开始那两个——由莫天初亲手塑造出来的0001和0002的。 说是权限等级比执行者低，但是身为真理议会成员，依然要领地内高于为数不少的普通人。因为所有原度首先都是异能者——没有异能的拉出去注射了进化液再过来；其次，他们都被灌输了战斗本能——用思维记忆和基因调整的双重手段形成的战斗本能。 论战斗力……部分原度还真的不一定低于一些执行者。当然，这里是指开启自由教育模式后才升上来的执行者。 “都来了吗？”秦观看到服装整齐的队伍在他身后集合，“走吧！” 虽然大多数人都没有经过军事训练，没有军人那样鲜明的集体意识。但是智能战略指挥系统的存在，让每一个单位的行动都在规划之中。 他们看似不够整齐的行进站位，都不是随便站的。 “老大，在这条高速公路上走13公里我们才能到达有人地区，为什么不乘坐交通工具？”明穹的位置就在秦观左边，她望着整条路上除了这一片人就什么也没有的样子，问道。 秦观让肩上的墨鸦解除驱散状态，一抹笑意浮上脸颊：“你们虽然等级不低，也经过了训练，但是真正实战演练过的有多少？” “这段路——就是给你们的训练场，努力杀过来吧！” 没有了次声波威慑，没有任何遮掩的人群简直就是黑夜里的明灯，是所有变异生物活生生的靶子。 在远处的变异动物到来之前，路边先前装得跟小白花一样无害的变异植物首先露出了獠牙。 真的是獠牙。 天知道这颗植物是从什么物种变异过来的，长牙是不是哪里不对啊！ “等等你这不厚道啊！”明穹一惊，反射性地想要通过影化躲过攻击，然后她看到了自己身后那张懵逼的脸——很明显是个刚出新手村的弱鸡。 “秦观卧槽你妹啊！”她爆吼一声，毅然决然地拔出，啊不对，只是做了个拔剑的动作，流刃在她手上塑成剑的形状，边缘形成达至物质底线的锋锐度，对着扑到眼前的巨口劈了下去。 没有用任何技巧，就是纯粹的一劈，坚韧的植物纤维就像是纸片一样轻易被撕开，喷射出一大片半透明的液体。 那是它的消化液，溅落在地面上时腾起一片滋滋声，没人会怀疑它的腐蚀性有多强。 “这个……好像是研究院放生的实验物种之一。”秦观不大确定地说道。 因为研究院扔出去的改造种真的太多了，而笼罩在领地周围的超高元素浓度更加刺激了这一地区的生物变异。 几乎每一天都有新物种诞生，零不断更新的数据库就是证明。 “管他的，反正就是变异生物而已。”秦观冷眼旁观着自己的属下面对着层出不穷的攻击，从生疏迅速转变成熟练。 真理议会培训体系的强大终于初现端倪。 明穹依靠防护装置，生生和这颗植物硬刚，没有章法的剑从来没有落空过，植物汁液浸湿了一大片地面。 说实话，味道并不难闻。 秦观没事人一样点评着：“明明是刺客的天赋，为什么偏偏要选狂剑士的战斗方式呢？” 明穹的异能影化是适用于偷袭，那也得有用才行啊！现在这情况，偷袭和直接硬上有差别吗？没有！ 看着又从土里拔出不少长度的植物枝蔓，交缠蜿蜒着过来，明穹果断放弃了冷兵器作战，换上热武器。 一发激光横切，解决大半。 “怎么没有东西攻击你？”忙中找到一点空闲，明穹看着秦观站在一边，身边不论动物植物都特意避开了一点空间，这是怎么做到的？墨鸦的驱散范围可不止这么点。 秦观微微一笑，摊开的手上空气显现出肉眼可见的波纹：“只是他们不敢靠近而已。” 这样的高频振动强度，谁来谁死。 “加油啊，我在前面等你们。”说完这句话，第三执政非常潇洒地丢下他们独自离开了，那不紧不慢的步伐，不像是行走在末世，而是散步于下午的街道。 正文 第162章 秦氏家族 当众人披荆斩棘越过重重困难追上秦观的时候，发现他正待在一幢废弃大楼的阴影里，光线的偏折使得他整个人都难以被外界看见。依靠智脑的定位，他们才能把握出这人的位置。 而在就不远处，距离大概两三百米的地方，有着几个人情况不是很好的进化者。 “那些是——外面的幸存者？” 这里以前应该是一片建筑工地，建设到一半的大楼和各式原料随意摆放，形成了这里稍显杂乱的环境格局。 也形成了某些变异生物族群的适宜居住地。 比如虫子一类的小型生物…… 这些人现在就陷进了变异虫群的包围之中。 “秦哥，我们快撑不住了，不如就先回去吧？”一个男人甩出一道火环，点燃了一大片虫子，蛋白质烧焦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闻起来挺好吃的。 但是这一点损失对整个数量庞大的虫群来说，根本算不上多大的伤亡。 他们依然悍不畏死地冲上去，数量优势的背后也是不算低的平均素质，有一些甚至能硬顶着火焰的灼烧近到几人身前。 “这里的虫子怎么会这么多？上次来的时候都没有！” “我怎么知道！”另一个人口气也不好，他的异能没办法用火烧的方式快速清理出一块干净地方，被虫潮一点点逼近。 数人中明显是头领的那一个，是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他大概就是之前那人口中的“秦哥”了。 “我怎么觉得这些虫子有点眼熟……”明穹看着涌动着的变异虫群，突然说道。 秦观:“当然眼熟，这不就是黑潮吗。” “黑潮？！”周围一圈人都惊了，随即对陷入虫潮中的几个人表示深切的同情。 黑潮在议会领地内可是个如雷贯耳的名字，这一由研究院改进而出的变异物种，在被放养后迅速繁衍生息。因为强大的繁殖力与适应性，它们的行迹遍布每一处地方，甚至开始向领地外扩散。 由于高浓度元素的聚集，它们自然演化出多个不同的支系，特性皆不相同。在研究院它们被称为幻系虫族n-1到n-21，n后面的数字还在不断的扩大中。 普通民众为了便于使用，将这一类变异虫群统称为黑潮——意为像黑色的潮水一般源源不绝。 “应该只是外边虫族和黑潮杂交后的退化种，并不是真正的n系。”仔细看过之后，有执行者确认道。 “那也很麻烦了，这东西的繁殖力太强了。” 对于缺乏有效大规模杀伤措施，主要攻击靠异能的绝大多数进化者来说，这样集群性的庞大族群是最危险的——因为很有可能会被活活耗死。 秦观看了看自己后边这一大群人，要不是有能量屏蔽，也早就被发现了吧。 那几个进化者或许没有这么强大的感官，但这些虫子的嗅觉不是一般的敏锐。 眼看着几个人准备撤退，秦观终于从躲藏地走了出来。 墨鸦乌黑的眼珠动了动，拍拍翅膀飞起来，张开鸟喙，不可见的声波扩散开来，秦观身上的光学隐形也撤去，身形显现，完全暴露于光下。 原本毫无恐惧之心的虫群在超声波中乱成一团，身体内部器官的共振足够让它们感到难受了。 很快，密密麻麻的黑色就像潮水那样退去，消失在建筑物的缝隙中。 而几个进化者也不好受，恶心和头痛几乎是大功率声波武器的统一攻击效果，即使他们是身体素质远比普通人强的进化者，也不可能避免。 大功率的超声波的作用效果与次声波差不多，但传递方向性比次声波好，几乎沿直线传播，更加容易控制，直线穿透能力强，但杀伤范围小。 这就导致了被攻击方向是确定的，精准地覆盖了虫潮区域。 偶有余波随着空气的震荡散过来，在秦观面前也被完全遏制。 真理议会的军队一个接一个地从空气中走出，光影扭曲渐渐消失，每个人都穿着统一风格的服装，精神状态比起其他地区末世下的人们好得不止一星半点。 明穹迈着轻巧的步伐靠近艰难撑起身体的几个人：“这就躺了？还能站起来吗？” “你们是谁？”虽然头晕目眩，他还是撑着竖立起警惕的动作——当然并没有什么用。 “你往这个方向来，该不是来找我的吧。”秦观叹了一口气，把明穹拉一边去了，和在这个小队中处于领导位置的年轻人对视，“很久不见了，秦歌。” 明穹在旁边拎起一只足有家猫那么大的保存较为完整的甲壳虫子尸体看了看，又有些嫌弃地把它交给队伍中偏向研究型的人员，回过头来说：“原来你们认识啊……不过你怎么也叫他秦哥？” “因为这家伙本来就叫秦歌，歌唱的歌。”秦观摊了摊手，“从血缘上看，他还是我的堂兄。” 虽然说着是亲戚，但是看他这个态度，也没有对秦歌有什么特别对待。 秦歌显然也和他只是很熟，否则两方见面时不会是一副不认识的样子。经过这段时间，超声波的副作用已经消减，他看着自己的队员们都没有怎么受伤，这才有时间回应道：“你就是秦观？为什么会在这里？” 更重要的是——为什么是以这种形象出现？ 这些人一看就知道来自于同一个组织，但是末世下哪个组织有这么强大的实力？在这样的野外区域不仅毫发无伤，连服装都还是统一样式的。真的不是浪费资源吗？ 而且刚才所有人从隐身中出现的的画面还在他脑海反复播放。这是某个人的异能吗？群体隐形的异能……也实在过于危险了！ 秦观挑了挑眉毛：“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不能是为了找你吗？否则我们为什么要来这么危险的地方？”秦歌皱了皱眉，没有试图做无谓的反抗，只是避而不谈。 他实际上也不算说谎话，因为秦家的确是向自家的势力下达了“如果有可能，就将秦观带出来”的命令，但是真正听的估计没几个。 秦家主体势力在国外，也就是说完全属于秦观的派系人手基本都在国外。而国内的这些……有些人是不满他继承人的身份特权有段时间了。 末世前，因身份差距不敢做动作，现在可是末世，死个把人还不是天经地义的事？直接把他弄死了，谁又能知道？ 而且末世前秦观最后出现的地点是在北安附近，而现在那周围整片区域都成为了“禁地”，不管是谁来，都是有进无出。对于秦观有没有可能还活着，没几个人抱有期望。 秦歌和他并没有多少接触，连个熟人都算不上。俗话说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他有没有另外的想法？ 秦观清楚地知道这些，所以就把这句话当个笑话，嗤笑一声：“随便你怎么说吧。”他把后面那一群已经跑去翻虫尸堆的属下们喊过来，“带上他们，我们加快速度。” 正文 第163章 N系衍生 “执政官，经过我们的观察，这些的确是黑潮虫族的杂交退化种。”一个执行者报告道，“为了适应外界的低元素环境，其生理结构已经和议会的幻想n系虫族有了明显差异，是非常好的研究素材！” 秦观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那就通知总部的人来接手吧，我们在路上已经浪费许多时间了。” “是。”听到这话，众人纷纷放下手中的事物，准备彻底进入行军模式。 如果说之前徒步那么一段路是为了让所有人适应战斗状态，那么现在就没有再花费时间和精力在半路的理由。 形状是巨大锐角等腰三角形的低空飞行器从距离地面不足十米的地方降落，在此之前，它们就一直跟着队伍行动，隐形着漂浮在半空。 “这……这些是什么东西？”秦歌队伍中的一个人目瞪口呆地望着它们流线型的金属机身，毫无一丝接合痕迹的光滑外壳恍若静止在离地半米的位置，而且看不到任何发动机之类提供动力的事物！ 这东西是怎么回事？世界怎么就突然科幻了？ 秦歌被带上了飞行器，他沉默地大量着周围环境，内心并不平静。 在这段时间里，在这个“禁区”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样的科技产物，是怎么突然出现的？ 秦观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这些问题萦绕在他的脑海，但是完全得不到解答。眼见的一切只是让疑惑越加增多，而秦观这人看样子就不会主动为他解释。 或许可以问一下其他人？ 秦歌看了看周围的人，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像是已经习惯了看见超出时代的科学技术。 “你，对，就是你，不要东张西望的，最好蹲下来。”明穹指着他说道，顺便把另外几个还有些晕晕乎乎的进化者按下去。 秦歌看了看这个还没自己肩膀高的少女，做出这么一副告诫的样子，就很想笑。 下一刻他就笑不出来了。 所有人都踏上运载层，飞行器立刻从凝固一般的悬停状态脱出，像是惯性根本不存在一样瞬间加速冲了出去！ 猛然撞过来的暴风糊了他一脸，刚刚从超声后遗症解脱的脑子再遭重创，什么思维都被风吹得没影儿了。 这种低空飞行器在议会日新月异的科技水平进程之下并不算多先进，唯一的优势就是速度快，适合大规模运载。 速度快到什么地步呢？ 反正现在秦歌已经听不到声音了，前面的空气像是墙一样拍在他脸上。不用怀疑，如果说不是进化者身体素质远高于普通人，这张脸已经肿得不能见人了。 明穹眼疾手快地扯住这个家伙，才没有导致他被直接吹飞下去。 “行了，开启斥力盾。”秦观看了他一眼，似是不忍地控制着飞行器打开了斥力装置。 一层无形的排斥力量稳定在飞行器外两米处，隔绝了空气高速流动带来的狂风。 骤然风停。 秦歌咳了好几口，才缓过来：“你们都不装挡风屏的吗？” “这样更方便些，而且——我们也不会像你这样不堪一击啊。”明穹有些幸灾乐祸地挑起眉毛。 的确，除了被她按趴下的几个外来进化者，其他人也都是站着的，但是除了发型更狂野了点之外，根本没有他那么大的反应。 怎么做到的？ “外边的人都是这么弱的吗？我平时在议会里被各种吊打，还以为自己是个弱鸡……” “你要想想我们的生活环境跟他们完全不一样。” “要是把这些进化者丢进放逐区，能不能活三天都是个问题。” “放逐区？你是在开玩笑吗？那些被研究院整出来的实验生物一个比一个变态，连我们都不一定搞得过。” “不需要放逐区，狩猎区就够了吧。” “不，我的意思是——好歹放逐区还有那么多放养状态的幻兽，它们对人类没有敌意，运气好遇到一个强大些的话还能多撑点时间。” “说得好有道理……” 秦歌听着这些毫不避讳的话语，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他一直以来虽然不认为自己是最强的，起码也是当地进化者中最前面一批次的人了，却在这个人口中得到了如此评价。 不是贬低，也没有任何嘲笑。 就只是事不关己的冷漠评价而已，并不针对他一个人。 但正是因为这样，使得他的情绪更为复杂。 这个“议会”，到底是什么样的组织？ …… 被单独留下的墨鸦盘旋在黑色的虫尸堆上，无声的鸣叫着，让这一片区域就像没有任何危险一样干净。 黑潮虫群们躲在地下，无法忍受次声波的一次次横扫，渐渐僵直不动。 从最近的基地飞来的运输机停在半空，秋风扫落叶一样搬走了尸体残片，连地下的那些为数不多的**也被从洞里拖出来，一并装笼拉回去。 墨鸦拍拍翅膀，顺着全球定位系统的指引向着秦观的方向飞去——现在真理议会大概是唯一一个还可以使用卫星系统的组织了吧。国家政府虽可能还保有原本的控制台甚至研发人员，但电子设备大部分毁于末世开始时的电磁风暴，现在能够复原的并不多。 “退化种？杂交出来的？这样的自然筛选的确是个好方法，不过只适合生长周期比较短的生物种类吧——比如虫子。”最先拿到原材料的科研机构就是这个边缘基地的研究院。因为涂夜歌就是从生物技术起家的，所以生物方面的大佬大多都在幻方研究院。 他们现在主攻的方向是潜力极大的基因编程，在基因库逐渐完善的情况下，已经初见成效了。 和进行系统性基因性状控制的基因编程不同，用环境诱导生物变异或进行杂交培育的话不确定性更高，而且也很耗费时间。所以这一方式本来就不在主要的研究目标里面。 “那么向上面申请n系所有的样本，虫群的繁殖力和生长周期都足够短，我们或许可以采取这样的方式培育新品种。” “相较于人造幻兽更像是自然衍生的新品系……就称它们为nc系列吧，n系衍生种类，怎么样？” category——类型，部门，种类，类别，类目。 “听起来像个脑残。” 正文 第164章 易燃物质 被明穹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地坑了一把，秦歌终于学乖了，先不要管“议会”是什么议会，怎么从这里活着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飞行器已经掠过了城市边界，速度依然没有减低，径直前行，在一个生存基地上空才停下来。 “那是什么东西？”下面有人望着这明显是人造物的悬浮体，问道。 秦观走到边缘，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的进化者们：“早上好啊各位，这片地方以后被我们真理议会接管了！现在你们有十秒钟的时间来选择是投降还是抵抗。” 后面自认为都是文化人的议会成员：“……”这话说得怎么像强盗似的？ 正常人面对这么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说的一些莫名其妙的话都是不会相信的吧，何况秦观一来就是这种完全藐视所有人的态度，只会激起他们的反抗心理。 “故意的吗？”明穹叹了口气，和其他人一样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本来就做好了一路打过去的准备，让他这么说说也没什么，反正只是过过嘴瘾罢了。 果然 “这家伙是吗？说什么鬼话！” “谁有飞行能力，把那群人都打下来吧，不就是能飞吗？又不是只有他们能飞！” 被如此轻视，秦观非但没有生气，脸上反而勾起一抹笑意因为这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碾压过去了啊！ “攻击吧，不需要留手。”他下令道。 秦歌心里一紧，但是他什么也不能做，自己和其他几个人都被两个原度看守着。虽然感知中这两人的异能强度并没有比他们高，但是他比较相信自己的判断。 就算能打过这两个人又怎么样，光是那只还在慢条斯理整理羽毛的黑鸟就能毫不费力地把他们全干趴下！ 到底是什么攻击原理？声波？ 根据自己当时受到波及的身体感觉，他认为是声波类攻击的可能性很大。但是依然没办法确认，总不可能作死去挑衅再体验一把吧？ “秦哥，我们……”另一个人不安分地左右看了看，尤其着重望了望左边那位女性原度在现在的末世条件下已经非常难得的饱满身材与姣好脸蛋，小声对他说。 秦歌连话都没让他说完，就打断道：“别想了，老实点！” 他已经看到那个女人转过视线了，而最关键的不是这个不明实力的女人，是那只突然飞到她肩膀上停住的黑鸟啊！ 这只墨鸦歪了歪头，和秦歌对视几秒，又腾飞而起，在上空盘旋。 原度0423看了看这两个人，然后果断扭头观战去了。 下面打得非常精彩，真理议会在人数劣势的情况下占尽上风。在这个悬停的飞行器上，就是最好的观战地点。 于是原度0423顺势打开了摄像功能，将这里的战况直播扔上了首页。 “哟呵，你们这就已经开打了？果然是完全碾压，没毛病。” “又是全部用异能直接攻击，这些人的脑子都被他们丢了吗？” “你们刚刚加入的时候难道有好到哪里去？” “这再一次向我们证明了学习知识是多么的重要，看吧，又一个拿着水系异能就觉得找火系打有优势的，他就不知道火焰根本不是物质而是一种现象吗？！” “大概……被什么属性相克洗脑了吧。” 真理议会虽然给每个人都安排了自己的职责，但是合理摸鱼是天生的技能，一心二用更是练练就会了。 于是一大群人立刻涌了进来，开始指点江山。 而被他们重点点评的人物就在镜头的中央区域一个长得挺漂亮的水系异能进化者和议会这边的原度0387。 “是0387啊，看来她要倒霉了。”0423幸灾乐祸地感叹一句。 “主播你认识他？正好报一下具体资料呗。”虽然进行人像对比搜索也能找出来，但是毕竟麻烦，还不一定有0423说得细致因为官方资料上只会记载异能属性，学习进度，擅长领域等等，不可能太过细致地公布出来。 0423没有推辞，直接用智脑的思维输入功能介绍道：“他是原度0387，是和我差不多同一批进入的。如你们所见，他的异能表现属性是火系，但是他的异能方向还真不是现象，而是物质。” “呃……”之前才说过火焰是现象而不是物质的某人觉得自己脸有点疼。 “被划分到物质方向，的确比较少见。” “呵呵，我还见过精神方向的火系进化者呢，这算什么？” 0423接着说：“这人的异能就是可以使接触的物质的氧化速度加快，简而言之，他可以将碰过的事物都变成易燃物。” “然后需要另外的热源来点燃？”有人一阵见血地指出了其缺点。 “对！” “这异能超好用啊！” “看似鸡肋，仔细一想妈的有点恐怖。” 0387轻松写意地避开了从背后偷袭的人，统管着全局的战略指挥系统使得他们每一个人都像是在背后长了眼睛一样，看都不用看就能躲开那些突然而至的袭击。 要知道，在混乱的战场中，造成死伤最多的就是这种没有发觉到的突然攻击。 “你们该不会还以为所谓异能，就真的跟那些网络里写的一样吧？”他趁着这间隔却没有发动任何攻击，只是说了一句让周围人都不明所以的话。 “什么？”水系异能者只来得及说这么一句话，就被身体里骤然升起的热意给夺取了全部意识。 0387根本没有任何动作，而他周围一圈人就这样裹着身体上冒出来的青蓝色火焰化为一捧灰烬，没有一个能坚持过三秒的。 “哇，人体自燃！” “残暴！真是太残暴了！就算他们没有投降，也没必要直接杀了吧？拖回去不管是当基因库还是实验素材都可以啊！” “嗯？这是怎么做到的？”还有人一脸懵逼没看明白。 “那些人都是跟0387有过身体接触的，然后流刃是可以变化温度的，接着你懂的。” 原度0423的视线并没有在这一个人身上停驻太久，很快就转换了新的目标。0387只是战场上的一个缩影，远远超过普通进化者的知识储备，和对自身异能更加清晰的认知，造成了一边倒的战局。 这还是在议会一方没有动用任何大型科技武器的情况下。 正文 第165章 生命黑箱 恋上你看书网 630bookla ，最快更新天灾重启最新章节！ 这个基地没有一丝波澜地就被镇压了，实力上的差距大到让人绝望的地步，于是他们很快就投降了。 “太弱了，身为进化者却根本不会使用自己的异能，你们是傻的吗？”明穹在这些人面前走过去，说的话却没人敢反驳。 被这个少女所盯上的目标，全都是一击必杀。 一道暗影掠过，没有任何事物能够抵挡她的空间截断。 “别对他们要求太多，也不要放松警惕。”秦观留下了少部分人看管着这些进化者，就带着大部队离开前往更远处的生存基地了。 原度0423跳下离地至少十米的飞行器，语气稍稍有些遗憾地说道：“我又要守在这里的吗？” 身为为战斗而生的原度却不能参与战斗，她也很烦恼啊。 眼看着刚才把他们打趴下的人基本都离开了，留下来的要么还没动手过，要么就是看着就不是很强的青年男女——好吧，议会成员看上去都很年轻，但是面前的这一些看上去尤为脆弱。 被0423柔美女性外貌所迷惑的人们完全忘记了他们刚刚是怎么被更小的明穹血虐的，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为什么人类中总是有这么多蠢货呢？看清楚点形式好吗！”她抚了抚眉心，无奈地叹口气。 “喂，她已经被围起来了，你不去帮忙吗？”秦歌在飞行器边缘往下看，发现另外一边的人根本不为所动，好像完全不知道下面即将发生什么一样。 那副无动于衷的样子，让他都有些怀疑这个人是不是故意想要就此坑死下面的原度0423。 难道议会内部也有矛盾？看着不像啊！ “不过正好……我也有些手痒了啊。”0423猛然笑起来，对战斗的渴望在她的眼中燃起一把火，“这可是你们先有的攻击意图，就不算我无故对你们出手了吧！” “……”原度0269收回视线，异常淡定拍拍秦歌的肩膀，“他们死定了。” 秦歌没有回话，因为他已经被惊呆了。而同队的另外几个人看着下方情况，也都打了个冷战，默默祈祷这个女人没有注意到自己之前的想法。 “我知道了！她是0423——那个0423！” “妹子凶残得都出名了啊……” “厉害厉害！” 原度0423在真理议会当中也是稍有知名度的，因为她在临场战斗测验中的惊艳表现。 能够从遍地被洗脑的战斗原度中脱颖而出，0423必然是有着自己的独到之处的。而她的特别之处就是打起来特别疯，完全不顾自己人类身份的那种疯法。 纤长白皙的手臂直接握住敌人的脖颈，施力之下瞬间捏成血肉的碎块，然后另一只手也摸上这具身体，就像扯一具布娃娃那样扯开四肢。没有用其它的任何工具，她就是用自己的身体，生生将同为人类的对手撕成一块一块的。 喷涌而出的血液像是雨点一样洒在四周，浓烈的腥气与视觉冲击力让这些人自以为已经适应了末世下残酷生活的人们一阵阵反胃。 被血雨淋下，0423面上笑容更盛，就像是在死亡中绽放的花卉，带着致命般的魅力。 可别人显然无福消受这样的魅力，一个个都只想跑，跑得越远越好。 这女人简直是个疯子！ “听别人说的果然没有现场版刺激……别理我，让我一个人缓缓。” “该说幸好我们的制服都有自动清洁功能吗？不然打一场下来就要换衣服岂不得麻烦死？” “0423的身体素质还是不够，毕竟只是二级进化者的层次，又没有接受更多的身体方向强化，否则不该做这么多没必要的动作。” “如果只是杀人的话，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你们不觉得恶心吗！” “……” 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和之前“和谐”的画风明显不符，议会成员之间的对话都暂停了数秒。 “是新人吧。” “肯定是，而且还是改革后才进来的新人。” “果然接受的教育跟我们不是一个层次的，思想觉悟远远不够。” 已经适应了真理议会行事风格的成员从来不会提出这种问题，因为原度0423所做的必定是有着她理由的，如果只是单纯地喜好这种方式杀人，那绝对会被丢回去回炉重造。 而且不可能因为太血腥之类的原因。只会是因为她这样的杀法完全是对时间精力的浪费。 毕竟这种战斗方式看着很有冲击力，却需要近距离的身体接触，在大型战争当中，一个人短时间能够击杀的敌人数量是极其有限的。追求绝对效率的议会怎么可能容忍这样花费大量时间在无用功上面的行为？ 0423能够被容许，无非是因为她的异能有特殊性。 “0423的异能是什么来着？谁能具体解释一下，给新人科普科普。” “记录名称是‘生命刻印’，被划分到现象方向的特殊异能，极其稀少的甚至能够影响因果律的异能，表现形式为被她的手所杀死的目标的生命力会以一种暂时无法明了的方式累计，然后可以被她控制释放。” “所以说别看0423看着跟个杀人狂似的，其实她是个奶妈。” “……”之前说出那句话的人现在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反正是没有再冒出来回应。 “所以说生命力到底是什么东西？人体生命力学不是早就被推翻了吗？这个概念应该不算正统的科学概念。” “都末世了，异能魔法什么的都出来了，你还管它科不科学？有规律，能研究，那就是科学的！” “其实用灵性理论可以勉强解释得通，不过那记录起来太过复杂太麻烦，还不如就当是魔法。” “这种思想要不得啊，就对一切事物都有着探求的**，才让人类发展到了现在的地步。” “难道不是战争和惰性吗？” “灵性理论那种东西现在我根本搞不懂，它完全是一个自成体系而又与当前物质宇宙相矛盾的概念，理解起来很困难。” “按照黑箱理论呢？不求一切最底层的原理，无须一定要知道‘黑箱’里面的知识，先研究系统整体也是可以的。” “那不就是方月伦正在做的事吗？喏，你们要的容易理解的灵性统一理论。”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正文 第166章 空间传送 恋上你看书网 630bookla ，最快更新天灾重启最新章节！ “其实我想问的是——生命力这种东西为什么一定要直接接触，为什么要在对方死亡时才能获取？” “不知道。” “有猜想认为目前只有生物体才可以作为生命力的容器——如果将它类比为某种物质或能量的话。” “还是回到生命力学上来了……” 他们的话题已经彻底拐向学术领域，没人再对原度0423的行为发表意见。 0269望了望身后他们来时的方向，出声制止了下面还在大杀特杀如入无人之境的女人:“喂，0423，该停手了，总部的人来了。” “这么快？”手指从胸腔剜出还在跳动的鲜红心脏，用纯粹的力量挤压使其裂开成为无用的碎肉。0423终于停下了动作，她周身十米内已经没有人敢待着了。 这里几乎没有人注意到的是——被她所击杀的目标都是之前表露过攻击意图的人，而那些从头到尾都很老实的就算进入了她的攻击范围，也没有遭到残杀。 不过不知道也好，威胁力更大不是吗？ 往日不可一世的进化者都满面惊恐地看着双手染血的美丽女性。 他们的异能攻击完全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往往在靠近到一定距离是，就不知原因地突然消失了。但她却可以靠着身体素质强行逼近到所要攻击的目标附近，轻易置人于死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异能失效了吗？ 而她当然不可能主动给出答案，只是擦干净自己的手，背后折叠的悬浮装置展开，落回飞行器之上。 0269看着她想要走过来的样子连忙往后退了两步:“把你自己先收拾干净。” 0423看了看自己的手:“已经干净了啊。” “头发！你头发上沾了什么东西感觉不到吗？” “哦。” 几个没有人权的俘虏就这么看着刚才还杀得血流成河的0423在他面前这么乖巧……怎么做到的？ 男人微皱着眉头：“你还是找研究院申请一个表层隔离装置，不然每次都这么也是有够麻烦的。”最重要的是，他忍受不了。 “下次，下次一定申请。”0423一边打理自己那头长发，一边笑着应道。 也就只有在0269面前，她才会是这样的态度了。谁让2069就是她的搭档，是她最有力的后备保障呢？ 别看0423看起来名头那么高，实际上在他们两个人当中，原度0269的优先级反而要更高一些。 因为他的异能，名为“指定免疫”的现象性异能。 给予任意生物免疫异能效果的能力。 虽然只能免疫直接作用的主动效果，而且对象的异能等级不能高于自己，但这能力也非常犯规了，保证了0423能够最大限度地安全接近到攻击距离。 “你们在说什么呢？”两个人突然从半空中出现，掉落到飞行器的运载平台上。 “黎君朔，还有……叶赫？”0269稍有些意外，虽然总部已经派了人来，也没有这么快啊，“你们直接传送过来的？” “是啊。”黎君朔帮忙拉了一下旁边的叶赫，不然他就要直接栽地面上去了。 “现在已经有了这种技术了？”0423也惊喜道。 “并没有。”黎君朔摊了下手，再指了指身边满脸菜色的同伴，“因为叶赫的异能是空间转移，我们就试试能不能跨越这一类进化者普遍的能力极限，传送至没有去过的地方。” 秦歌在后边等大了眼睛，空间转移可以这么用吗？他们基地里也不是没有这种空间进化者，但是能够传送的距离顶多也就几十米，也有一些的传送距离更长一些，而限制就是必须是目之所及的地方。 眼前这两个人明显不是以上任意一种。 难道是新类型的空间进化者？ “他看起来好像不太好，而且你又是跟着干嘛的？你不是一直很忙吗？”有消息说现在总管地球总部事务的颜雅很快就会离开，黎君朔将接替他的职位。 这个人不好好在北安待着学习怎么处理那些麻烦事，跑出来干什么？ 黎君朔先将一个乒乓球一样的金属球体启动，才有功夫回答道：“你们以为我想来？打个比方吧，这货是传送机，那么我就是定位仪。” “他的时空坐标演算课程还没过，就只好带着我这个人肉校准器一起了，不然他能把自己传送到地心里面去。” “……”这个理由……无懈可击啊。 悬浮的金属球体在空中裂开形成无数银蓝色的碎片，代表时空定点的信息流转在其组成的环形中。 传送两端的人都收到了这样一条消息。 然后——空间的变动在飞行器上方出现，首先被扭曲的就是光线，目视已经看不清那里的情况，时空的翘曲使得这里与议会总部某处联通在了一起。 没有多余的声效与光影，执行者们已经跨越了从这里到北安基地之间的路程。 “哟，0269，是你们两个留下来了啊。”还有空打招呼，看起来他们在传送过程中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不，还是有问题的。 “第一次空间转移实验圆满完成，无人伤亡，但是几个负责空间转移的进化者情况有些不好。”黎君朔向着自己的上级——第二执政颜雅汇报道，“初步判定这种方式可行，但是对于转移者的身体素质和空间定位能力要求极高。” 不管是只带了一个人转移的叶赫，还是后续的另外几个空间方向进化者，都表现出了不同程度的头晕目眩甚至思维混乱。 没有一段时间是没办法恢复的了。 “叶赫同志，你还活着吗？能听到的话回个话吧。”有人充当了叶赫的支撑住，顺便问了几句。 “还没死……”叶赫看来思维还算清晰，只是体内异能透支的副作用让他的身体状况远劣于平常，“别说话了，听得头疼。” 现在在场所有人中权限级别最高的黎君朔自然就成为了指挥者，他无视了一直都被花样无视的秦歌几人，看了一眼该基地的情况。 地面上还有着新鲜的血肉残肢，可以想见当时场面之残暴，而这些人远远看着飞行器的视线中夹杂着明显的畏惧和忌惮。 不用说了，这一看就是0423干的。 “行了，开始工作吧。”他们可不是来看戏的，接下来的任务非常明确：接管，甄别，收容……将他们融入成为真理议会的一部分——无论是作为预备成员还是作为某些原料，都将为这个组织注入新的血液。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正文 第167章 揭开的一角 恋上你看书网 630bookla ，最快更新天灾重启最新章节！ “传送没有出现另外的问题，但是作为核心的空间进化者现在全部失去战斗力，副作用还是太大了。”颜雅综合考虑下，不得不将空间定点投放这一快速行军形式列入次要方案。 今后除非空间进化者的平均控制力有了大幅度提高，或是科学技术有了突破性进展，否则还是以常规运输方式优先。 说到技术水平……颜雅直接接通了研究院院长涂夜歌：“你们最近有什么东西适合对一片区域进行灭绝性攻击吗？” “……”正在进行基因编程的涂院长手一抖就点错了，他看了看已经和最初的预想偏移的基因模组，无奈只能选择暂时放弃操作，让属下的科学家接替工作，自己走到一边专心和第二执政官对话，“你想要干什么？准备干地球还是干凯恩？” “在地球的环境上。” “哪个国家惹到你了？”涂夜歌没法想象颜雅这种理智到和莫天初有得一拼的人也会有这样不理智的想法。 而且“太阳之井”的控制权现在就在颜雅手上，以它的理论设定参数，别说爆掉一个地区，灭绝地球人类都是有可能实现的。 “你知道我接下来要去做什么，只是想到了未来可能需要这方面的支援。”颜雅稍微解释了下，“而且我也不可能就为了这一块地方启动‘太阳之井’，那不值得。” “有道理。”涂夜歌算是同意了他的说法，“但是我手上没有你需要的那种武器，现在开始研究的话……只有生物类武器我有把握。” 涂夜歌虽然后来经过学习多个领域都有涉猎，他最开始也是最擅长的领域——还是生物。 “可以，类别无所谓。” “那个……这个武器需要陛下手里的一个东西，你去申请一下吧。”涂夜歌语气突然拔高了些，仿佛就在等着这一刻。 颜雅：“你怎么不自己去？”该不会有这个想法很久了，就等自己找上门来吧？ “我不敢。”对方非常干脆地承认道。 “……” 真理议会这个组织虽然顶着一个议会的名字，实际上的管理结构与传统意义上的议会完全不同。 代表最高行政权的三位执政官实则只有一个真正管事，另外两个都在外面浪，总部的最新消息都不一定比普通待在总部区域的执行者更了解。 而在权限等级上与执政官同等级的研究院院长更是根本不管那些事务，整天沉浸在科研的海洋里面。 更别说上面还有一个规格之外，平常和议会几乎没有来往，连职称都是另一个画风的皇帝陛下。 这么奇葩的机构能够运行起来，还运行得非常有效率，不得不说是建立初期莫天初用绝对实力镇压加大规模人格重塑的结果。 就算现在培训体质已经改革，新人们也不必经历洗脑，但是他们短时间内还是不可能动摇已经稳固了的议会体质。 毕竟绝大多数的高级权限者，全都是被人格重塑过的。 四位顶级权限者当中就有三个都是——尤其以穆少博最为严重。 唯一完全没有受到这种强制性思维更改的颜雅的地位其实非常特殊。不是指他在议会当中的地位，而是指在莫天初眼中的地位。 其他几个人面对莫天初其实都有些心里发憷，这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心理反应，意志感染者在意志源头面前的反应。 而颜雅是唯一一个敢针对莫天初的心理进行分析，并且反驳他某些思想的人。 所以有些必须解除莫天初的行为，还是让他去做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涂夜歌毫不犹豫地把人物甩给了颜雅。 “雷诺病毒？你惦记这个很久了吧。”听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之后，颜雅也知道涂夜歌为什么不愿意自己上了。 那支唯一的病毒原液由莫天初亲自从雷诺基地取出，然后封存，严禁任何人调用。 “行了，我去要。” 没有多余的念头，颜雅直接联系了莫天初。 没人能掌握莫天初的行踪，但是他一般不是在幻方总控制室，就是在工业制造平台。而且这个有着人类身体的非人存在可以随时监控整个议会的信息流动，只要做出寻找他的行为，那么就会在第一时间被发现。 “雷诺病毒已经让零转至涂夜歌手上了。”这便是回应。 莫天初可以调取他们之间的所有通讯记录，整个议会覆盖范围内对他来说没有盲点。 涂夜歌说的那些话自然也能够被他所知晓——这也是涂夜歌和颜雅两个人都知晓的。 “说到底就是胆子小不敢正面上，还迂回了这么一大圈。”第二执政自言自语地对涂夜歌点评了一句。 后面和武器装备还是需要涂院长来帮忙，所以他就只说了这么一句，随后继续将注意力集中到手中逐渐堆积起的事务上面。 秦观那边的推进工作才刚刚开始，而自己也会快就会离开总部独自行动。 接替自己现在职位的将会是黎君朔，而他的水平却是远远不够。就算有着零的辅助，也难免会有纰漏。 说实话，出现纰漏不是很麻烦。 议会强大的自我检查与自我纠错系统很快就能解决，但是如果这纰漏引起了莫天初的注意…… 只是想着，颜雅就觉得冷汗都要冒出来了。 他好不容易才营造出目前的局面，使得莫天初虽然有着凌驾一切的权能，却根本没有对议会的运行做出任何干扰——当然这一切也都是在莫天初自己的默许下才可能达成的。 要是让他再度燃起了介入议会事务的兴趣，整个地球都将迎来一次狂风骤雨般的洗礼吧。 无法确定那将带来好的结果还是坏的结果。 “颜雅好像很不希望我变得主动。”第二执政毫无掩饰的行动目的在莫天初眼中根本无所遁形，少年一贯平淡的语气中却蕴含了少许微妙。 “那也是您自己所期望的。”零按照之前莫天初的命令，这么提醒道。 “是吗……”幽蓝色的光辉在眼中闪过，频繁到了让人不安的地步，“这是我还能保持绝对理智时所下的命令吧。” 他闭上双眼，沉默良久。 “冲突越来越严重了，如果再这么发展下去，迟早我要给我自己也来一次人格重塑才行！”莫天初从记忆中找不到关于自己现状的任何答案，但可以推测出一部分，“不知道给我施加封印的是谁，但他一定是故意的！” 这样不完整的人格封印模式，比起完全封锁更加危险。 因为有时候连他自己都无法预料自己下一刻会做出什么。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正文 第168章 站前调配 恋上你看书网 630bookla ，最快更新天灾重启最新章节！ 秦观等人远远地在人群外看了好一会儿，他们全部都处于光学隐形状态，且距离其他人距离不短，所以完全没有被这里的人发现。 “军队编制完整，武器完备，进化者人数也远在之前那群人之上。”明穹以智脑对队伍中的其他成员说道，“这才是这片地区最大的生存基地吧。” “相比起来，刚才那些家伙就像是自以为拿着强大武器的小孩子一样可笑。” 末世到来不足一年，就算有着超凡的潜力，目前还是无法比过人类发展了上半年的现在热武器。 “暂时放弃强行突破，等我们的装备到场。”秦观挥手，示意自己的属下再向后退几百米。 “明穹，你潜进去观察一下具体情况。” “是。” 少女化为一道阴影，在随处堆积着垃圾废石的地面上穿行而过，没有惊动任何人地游进基地。 也许不能说没有惊动任何人，因为一个刚刚在基地外围地区清理完一处变异生物巢穴的年轻男人似有所觉地向着明穹行进的方向看了一眼。 “贺哥，我们已经收拾好了，现在就回去吗？” “嗯？嗯，走吧。”他眼神微变，最后还是当做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贺哥，你刚才在看什么？那边有什么吗？” “没有。” 除了一个身份不明的有潜匿方向异能的进化者，其他什么也没有。 明穹没有想到自己也会被发现，她按照标准的潜入流程，迅速判定出整个地区重要的建筑在哪，然后悄无声息地接近。 这里原本是末世前的一个军区，平时戒备就很森严，导致他们在末世降临时受到的损伤很小。 毕竟那些变异生物都是在野外才会大量出现，而军区里面除了一些植物，大概也就只有一些老鼠和蟑螂之类随处可见的小生物吧。 靠着基本的军事素养以及武器，他们很快站稳了脚跟并清理出周围一片安全区域，开始向外发展，救助周围的幸存者们。 在发现了通讯设施基本损毁之后，他们确定了在短时间内想要与外界联系基本上是不可行的，于是一个军事主导的生存基地就这么顺理成章地诞生了。 原本的军官们自然而然地成为了这个基地的主要领导者，而后来的一些本身就具有足够能力的进化者们也会进入这个阶层，但管理组织的基本构成还是军官们。 就连军人们的平均战斗力都要比进化者部队高一些，要是武器能够充足供应的话，甚至完全可以形成一面倒的吊打。 这一点给了基地里面的进化者很大的打击——本以为很厉害的异能，面对很多电子部分完全失效的科技武器却占据了绝对的劣势。 小说漫画说的都是假的吗？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一事态的发展对他们来说是利大于弊的，因为有了足够的军事武器储备，所以他们的生活水准要比纯粹的进化者组织高很多。 只要手里有枪械，哪怕是普通人也能够上战场，在外面搜寻物资的时候，面对变异生物的生存几率也会高很多。 有些进化者认为这让他们的地位受到了威胁，而另外一些人则觉得这才是正确的。 进化者和普通人，归根结底都是人类。因一己私利，而想要将他们分割开来的行为再愚蠢不过了。 明穹逛了一圈，还跑去听了几个看起来有些地位的人的墙角，大致算是了解了这个基地的基本情况。 “果然是军事基地吗……”秦观没有多少意外，议会的地图上清晰的标示了这一点。 他想了想，联系上原度0269：“问一下秦歌，他应该知道一些东西。” 仅仅是凭借秦家人的身份，他在这个基地的地位就不可能会太低，那么他总能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吧。 秦观对自己的家族有很深的了解——那些人，可无论如何都是不会甘于平凡的。 他让明穹就待在原地，最好能够找到当地的最高领导者所在位置。 少女很高兴地回应：“好的，没问题！”不就是当定位仪吗，这件事她有经验。 在议会内部的实战演练里面，因为她本身的异能特性，被当做各种需要空间定位的武器的定位仪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在空间存储原理尚未被解释清楚的现在，随身携带大规模的武器装备都是不可行的。 所以参加此次行动的每个人身上，除了随身携带的一些小物件就没有携带任何重型装备。 他们全部由真理议会强大的空投运输能力来负责。不涉及高权限物品的话，零就足以完成这一切的调配。 运输方式暂时还是以空运为主，或许那些不成熟的空间传送技术也可以派上点用场——虽然很不靠谱，不过聊胜于无了。 然而秦观还是不够满意，就这样让队伍中的人装备上更强的武器，和之前没有什么两样地打过去，怎么可能满足他那颗跃跃欲试的心。 当然是要彻底打得这个基地的人怀疑人生才爽啊！ 管它魔法还是异能，科学就是正义！ 所以——“第三执政秦观向总指挥部申请生物复合型武器平台。” “你要哪一个？”颜雅回复道。 “银刻我肯定是要的，炙魂改造完毕之后就被放在仓库里生灰，也太浪费了。不如拿来让我做一下实战演练怎么样？” “三分钟，他们会到你的手上。”颜雅没有试图做出任何卡后勤的行为，很干脆的答应了他的要求，即刻安排运输。 都是同一等级的执政权限，如果秦观真的绕过他强制介入武器调度命令中心，直接调取这两个半机械半生物体也是可以做到的。 反正秦观都是要浪，让他快点浪完了这一个基地，去另外的更远的城市不是更好？ 至于在这个过程当中敌方会有多少原本不会产生的伤亡，这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议会的扩张，不会因为任何原因而停止。 “大型智能单位介入，怎么回事？”这边的出征队伍立刻收到了相应的提示，己方单位的显示图上清晰地多出了两个他们有着明显区别的标志。 那代表着直接受战略指挥系统控制的高阶智能单位。 “执政官是直接拉来了总部里面的大型武器吧！” “感觉我们都可以不用出手了，站一边儿看看就行。” “果然这只是场拉练，连让我们上场的机会都没有。” 他们总算知道了秦观在之前让他们在路上进行实际战斗的原因……他应该早就想这么干了吧，远程控制智能将会直接获取整场战争的胜利。 “我总算知道原度那么低的死亡率是怎么回事了……”这是一个新加入的战斗原度的感叹。 明明他们是随时随地都应该战斗在第一线的特殊兵种，但是真正死在战场上面的却很少。 在议会仅有的那么几次对外战斗当中，不是全面碾压，就是靠着科技清场，很多时候根本轮不到他们上场，这死亡率能不低吗？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正文 第169章 和平的光晕 银刻、赤影已到达战场。 中枢的信息已经到达，而周围的场景却没有任何改变，什么都没有出现。但是议会的人们可以清晰的在地图上看见属于自己这一方的庞大的军队，就隐藏在扭曲的光线之中。 只有那些因周围重力变化而引起的空间震荡，才会被被秦观所感受到。 武器已经到达战场，那么开始战斗吧。 “解除光学隐形模式，运行第一级声波警告。”他下令道。 毁灭不是目的，征服才是结果。 如果能够尽可能的减小伤亡来达成胜利，为什么不去做呢？ 两只体型庞大的机械蝎子骤然显露出身形，搭载的声波武器以人类正好能够听清的频率放出一道如金属刮擦的刺耳锐鸣。只要不是聋子，都绝对会被这一声引起注意力。 “这什么声音？” “看那边，有两只好大的蝎子！” “难道是变异生物？怎么会这么大？它们是怎么接近到这里的！” 白银与赤红外壳的巨蝎现在距离基地警戒线只有几百米的距离，但它们那样的体型应该早就会被发现才对！ 现进行第一次战前警告你们已经被真理议会锁定为攻击目标，是否放弃抵抗？ 不辨男女的电子音传荡开来，让每个人都能够听清，声波在空气中一点点锐减，但在完全消逝之前，依旧蔓延出了一个极为遥远的距离。 “什么情况？！” “我们是被人攻击了？它们是被人为控制的！” “这样的生物怎么可能被人类所控制？现在根本没有那么强大的进化者！” 这个生存基地的指挥中心，掌握着权力的军官们迅速聚集起来，商讨着如何面对这一突然到来的危机。 “现在我们要怎么办？他们让我们投降。” “这还用说吗？当然是打回去！” “对方没有第一时间进攻，而是用了这样的威吓手段，说明他们根本就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够击败我们。” “没错，而且那两只蝎子说不定只是个架子。我们一些拥有幻像异能的进化者也可以做到这一点！” “立刻通知下去，准备进行战斗。”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就在墙角处，有一小块本不应该在灯下存在的阴影。 明穹待在自身异能构成的特殊空间当中，将所见所闻的一切都传递给其他人。 “看起来他们是准备抵抗到底了。”少女语调中没有一丝可惜，反而带着跃跃欲试的兴奋。 “正好我们也不用留情。”秦观本来就没有对他们会不会投降抱什么期待，这只是例行公事一下，顺便对周边地区的某些还没有遭到议会打击的组织进行一番警告。 “保持你的影化状态，我们这边直接一发完结。”小心误伤。 “连集结军队的机会都不给他们真的好吗？”其实她想说的是连个出手的机会都不给自己，是不是不大厚道？ “放心，一轮之后总会有几个人幸存的，那个时候你就能派上用场了。”秦观只是想要将这场战争变得更简单一点，还有大片的地区等着他去征服，浪费太多时间在这一个小城市可不行。 于是明穹继续保持自己当前的状态，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地域性规模打击。 秦观用自己的执政权限进入一个新的界面，那一片显示未激活的红色字符，看得人生理性紧张起来。 “联合作战系统光晕。” 您已进入光晕选项，请选择当前杀伤模式。 “和平模式。” 选择完毕，权限验证通过，进入激活程式，开始执行。 随着系统的自动反馈，天空上漂浮着的运载机也都显示出了自己的真容，静止悬浮着的它们看起来就像是堆积起来的云层，但那反射出耀目光芒的外壳彰显着人造品的本质。 然后它们突然动了起来，分散开到达基地上方各处，每一个都卡入其既定的位置。 在空间三维图当中，如果将每一架飞行器视为一个点，就会发现这些点连成了一个极有规律的立体几何图案。 “这是联合作战系统？”执行者当中有人发问道。 “好像是的，我们果然就只负责打扫一下战场。” 这一由研究院和战斗指挥中心共同设计的特殊作战系统，很多人都知道。但是他们从来没有真的见过，因为之前议会进行作战的地带不适合这样大范围的无差别攻击。 现在终于可以实现了吗？ 秦观感觉自己的整个神经都在兴奋，他曾在总部的演示图像中看过光晕展现的全貌那是席卷一切的光之风暴。 激活完毕，请注意视觉规避。指挥系统提醒道，议会众人立刻关闭自己的视觉感知，不管和平模式对生物的杀伤力下降了多少，对视力的杀伤力也是绝对不会降低的。 下一刻，光明降临。 所有光学攻击系统全部开启，巨量的能源充入，转化成贯穿一切的毁灭白光。 就像盛开的万千花朵，高贯穿性的激光互相交错，织就纠缠蔓延的细密络。敢于直视光晕的人在那一刻就失去了全部视觉感知力，被光线加热的空气散发着死亡般的高温。 难以计数的光束开始移动，将一切阻拦在路线上的事物全都切割开来。这一幕闪耀天幕的景色，就像在大地上绽放的美妙光晕，旋转着的是致命的能级与温度。 如果是完全杀伤模式，一轮下来，没有足够防御手段的人全部都会死在其中。 但秦观选择的是和平模式，意味着所有光道都会自动避开生物，防止对他们造成过大的伤亡。然而伤亡依旧是不可避免的，没有直接激光所蒸发，因垮塌的房屋或是融化的金属而死的人依旧不在少数。 更有甚者直接被慌不择路的同伴所杀死。 这是大部分普通人的写照。 总有一些进化者凭借自己的异能，能够在毁灭性的白光中撑起一片安全之地。 秦观看着地图上突然被系统标明闪现的几个人，他们周围一小块地区像是个安全区，激光一旦射入，就直接消失了。 “能量屏蔽？的确是非常克制激光这种纯能量武器。”秦观很快判断出他们是怎么逃过攻击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银刻。” 调取这两个大型武器平台来的目的就在这里了，加载了各种武器类型的它们正好可以应对这些侥幸逃过一劫的幸运儿。 银刻的尾部装甲向后划开，露出装填完毕的蓝银色炮口，红色的瞄准线校准完毕，反重力制导导弹突然击出，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音爆震鸣。 秦观出手截断了向着自己这方撞击而至的空气振动，而敌方基地却是遭遇了二次灾害。 高频率的“天震”，完全不亚于一次声波冲击。 那些原本就被切成好几块的建筑，现在是彻底坚持不住了，在袭来的轰鸣声中结构错位，连绵不绝地垮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