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职孟婆》 正文 引子 很多恐怖片里都表现过魂鬼的概念,虽说表达方式各有千秋,又受到不同宗教的影响,但都大有雷同之处。既人的躯体死亡之后,灵魂就会游离于人间世界,或因怨念,或因留恋,总总不愿转世轮回便化身为鬼。这鬼能保留活着的记忆与情感,且有躯体形貌,不仅拥有法术能飞天遁地,亦能幻化无穷影响活人。这样的影视作品视觉感强,矛盾冲突明显,满足了人们对于那个未知世界的幻想,非常受欢迎。所以,对于相不相信有没有鬼魂这一说法,已经不是祥林嫂对“我”提出的问题了,而是多数人对于死亡后未知世界的选择性主观上的相信。 事实是,科学界也在不断的试图研究人死后的一切,揭开灵魂之谜。以活人体验死亡的“濒死体验”已经成了一门主流学科,也有了许多成功的例子;几十年前,也有物理学家证明了人体内微中子的存在;还有曾造成轰动的“灵魂重量”的问世。不过,即便是再先进的仪器,再精确的数据,打破两个世界的屏障,让死生接触,让阴阳互通,到底还不曾有过。这已经是目前人类研究的极限了。 在中国,人们对于死亡和灵魂的认知,以佛法的认知度为高,认为世间一切有为法皆无独立性、恒常性,必须靠「因」、「缘」和合才有「果」。而死亡是**的消亡,感官意识的消灭,存在于人体内的第八意识脱离肉身至落入轮回道之前的这一阶段,称为中阴身。而鬼并非人类死后魂魄所化,而是生前因贪嫉、欺诳,中阴身堕入六道之中下三道的饿鬼道所生。所以,鬼是结果,不是过程。 而我这里要说的魂,是新死后尚未堕入六道的中阴身。他们保存在身前形态,驻留在身死之地,以七天为一个周期,不超过七七四十九天,然后轮回转世。这个阶段中阴身若因怨念,游离于人间,吸收阳世之气便生邪骨为祸,人类会因此遭受劫难。因此,许多冤死之人,必请僧侣念经超度,或有道士施法消灭,不管出于何种目的,这些人都是多少有些修为和法术的。 我也就是其中之一,所不同的是,我作为被江湖人称“孟婆”的门引一道,与轮回道签订血契,身负化去冤魂怨恨,以身为门将它们送入轮回的使命。只是我却也不知道我的身体里却藏着那样恐怖的秘密。 正文 第一章 不合理自杀(上) 刘厂长吊死在了家里。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刚结束周末的懒觉,思索着中午的午餐叫一个外卖挂炉烤鸭。 “脖子就这么挂在吊扇上了,舌头也掉出来了。”电话里温芳的声音即紧张又有些莫名的兴奋。她是我的好朋友,在厂里办公室工作。 脑子里美味的挂炉烤鸭瞬间转换了成了刘厂长矮小肥胖的身躯,铁钩子刺穿脖子,挂在天花板上,浑身僵直。我胃里一阵恶心,但还没至于吐出来。 所以,我嘱咐自己千万不要去现场看,也不要看新闻。 “什么时候的事?” “就今天早上。”温芳依然很兴奋,接着说,“马姐早上去买菜,临走的时候刘厂长还睡着,不过就几十分钟的样子吧,回去发现……哎。” 马姐,刘厂长的老婆,是个朴实的中年女人,退休前曾是厂里的热心肠,人缘也不错。我完全能想象到她此刻的模样,心中也多有些同情。但是我没话可说,默默的,只待温芳结束通话。 “小煊,你过来看看马姐吧,厂里人都来了。” 我就知道会这样,事出突然,只怪我事先没有想好拒绝的理由。不过人死为大,我也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能拒绝。 我驱车前往刘厂长住的职工小区一片区。大铁门外停了两辆警车,还有几辆标着电视台logo的面包车。没有救护车,看来,尸体已经运走了。 我并不知道刘厂长住在哪一栋楼,不过循着吃瓜群众的阵势,很顺利的找到了7栋1单元。人群里很多厂里的熟面孔,大多是蓝领工人,人数还不少的。 “说是畏罪自杀?” 我晃过人群的时候,耳边传来一个细碎的话语。 “嘘!别在这说……” 另一个声音。 然后,这对话就淹入了人潮的嘈杂里。 我心头一凛,有些不舒服的异样感觉忽然冲进了脑子。 1单元的楼道口已经拉了警戒线,有刑警把守着,上下的人都被严格的盘问,住户们是苦不堪言。 “你是谁?”女刑警犀利的目光就似一台雷达扫描仪,有些炙热的不住的打量着我。我却并不厌恶这样的目光,因为我此刻正因为那种强烈的异样感心头一阵冷寒。 “小煊!”是温芳,她手里提着一袋牛奶出现在我的身后,然后对那位女刑警笑了笑说,“我们一起的,她也是厂里的,我们是来看厂长夫人的。”显然她之前已经接受过她的盘问。 女刑警检查了我的证件,询问了些基本情况,倒也并没为难我。我就跟着温芳往楼梯走去。 温芳一边走一边把吸管插进牛奶,大口大口的吮吸起来。 我瞥了她一眼,还以为那牛奶是给马姐买的。 她咂咂嘴,开始滔滔不绝的说起从她早上如何如何接到通知,如何与大家集合,如何赶到现场的,果不其然,尸体的部分才是她叙述的重点:“非常惨的,法医说,因为身体太胖把胫骨都坠断了,放下来的时候,身子僵了,脑袋后仰超过了90度的姿势,就这样放进塑料袋的。哎呀,跟那什么……那什么……你记得咱们去年去古镇看的皮影戏吗?就像那个皮影戏的人偶似的……” 我一边听着她说,一边走。 老厂的的职工住宿区一共有四个,一片区是最早建的,大概也有四十年了。地面是水泥的,早已坑坑不平。扶手是铁的,上面本来的油漆早就没了,生了让人根本不想触碰的铁锈,还有许多已经腐朽断裂。墙上是乱七八糟的铅笔涂写,有“xxx我爱你”的告白,也有“xxx去死”的诅咒,有的墙皮已经大片的脱落,露出了霉色的砖石。一路上都堆满了杂物,让通道变得狭窄无比,还散发着让人作呕的霉腐臭味。每一层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换上了声控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声控灯逐一坏了。我每走一层,心里难以言述的奇异感觉也迅速在心中蔓延。 温芳在三楼处差点被东西绊了一跤,咒骂着跺脚:“这些人真是一点没公德心,到处扔东西。这也太黑了,这灯怎么也不亮了?” “小心点吧。”我拉着她的手臂,“厂子现在这境况,能走的人都走了,一片区实实在在的住户并不多,这栋楼只怕也是搬得差不多了。谁还会管这里的清洁和声控灯呢?” “真有点阴森森的……小煊,你说是不是有点瘆得慌,…就是那种感觉,你说,他的魂儿是不是在附近飘着呢?”温芳眼睛忽忽闪闪的四顾张望。 “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我嘴上嘲讽她,也知道她并不是胆小的人。 她白了我一眼:“我可是软妹子呢,怎么会不怕?” 我懒得跟她贫嘴,想了想,就问:“警察有说是自杀吗?确定吗?” “是啊。警察初步勘察的结果就是上吊自杀。”温芳说完又忽然凑到我耳边小声的说,“大伙都说是‘畏罪自杀’呢,就是林娟娟那个事。不过……没在马姐跟前说,太可怜了。” 我用力闭了闭眼,没有接话,直到跟着温芳走到了5楼,刘厂长的家门口,我才终于感受到了那种奇异的感觉的原因。那种感觉并不是因为我也和温芳一样对死亡现场的恐惧而感受到的阴森恐怖,而是这一路过来,实在是太过平静,一点也没有死亡现场该有的“东西”的违和感。 死亡现场该有的“东西”?死亡现场该有什么“东西”?此时我还不敢明确,如果那个被称为“魂魄”的话,那就是魂魄了。 所以,对,我是能看见亡者魂魄的人。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看见,也没有人告诉我原因,该怎么做。 我的记忆是从8岁那年开始的。那一年,我在爷爷的葬礼上说:“看见爷爷在那儿站着呢”,把我妈妈吓到住院。那是我记忆力第一次看见魂魄,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和常人的不一样。可是妈妈恐惧又担心的眼神让我不敢与常人不一样,我就再也没跟任何人提起过能看到魂魄这件事。 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能越来越清晰的看见魂魄。“他们”会在身死的地方驻留,少则7天,多则49天,7天为一个周期,然后会忽然的消失,大概就是所谓的轮回了。所以我现在所感到的违和感,就是我在死亡现场并没看到刘厂长的魂魄。如果是在这里自杀的,那么怎么会没有魂魄呢? 大门已经拉了警戒线,马姐瘫坐在楼道,哭得没有声音了。身边一个胖乎乎的年轻男人扶着她,背上还背着一个背包。 “他是刘厂长的儿子。”温芳告诉我,“在邻市打工,早上听了噩耗才赶回的。” 有几个女职工在马姐的身边或站或坐,轮流说着安慰的话,是厂办的,我不熟。 我看到两个警察仍然在发现尸体的卧室勘察,一个中年男警察在来来回回的一一询问现场所有人,我想,大概我一会也会接受询问吧。 “队长,您再考虑一下,我觉得那个疑点真的值得调查?”卧室里其中一个年轻男警察冲了出来,拉着刚问完一个女职工的中年警察说。 中年警察瞪了他一眼,说:“胡闹什么?”然后警觉的扫了我们一眼,拉着他回到屋中。 我心头一震,起身跟了上去,躲在门后听着。 “队长,这根本不像自杀啊!你看,那是有滚轮的电脑椅,谁会踩着那个上吊啊?您看那死者这么胖,脑袋还没放进绳套呢保不齐还得摔个大跟斗,他家不是有高脚的塑料凳吗?那个明显更合适啊!”是年轻的男警察。 中年警察嘶了一声,压低声音又带着怒意的说:“你嚷嚷什么?被害者家属朋友可都在呢,在这说合适吗?我说你啊,想当神探想疯了,还是东野圭吾看多了?才调来几天啊,少给我惹是生非,收拾好东西,收队了!” 我皱了皱眉,趁三个人不注意,越过警戒线进了屋,走到客厅中间。 非常老式的户型,客厅很小,一台老电视,一把竹沙发,一个躺椅,一个茶几。客厅左边是两个卧室,右边就是厨房,没有餐厅。看着茶几上的一个个圆形碗底状痕迹,大约客厅就作了餐厅。 我眨了眨眼,瞟向了案发的卧室。 那是很简单的普通民用卧室,搭配和这间屋子这栋老楼很是相符。天花板上深绿色的旧电扇锈迹斑斑,扭曲得也不成样子,大概才被勘察的警察动过,仍然缓慢的旋动着,就似一个欲言又止的孤独老人在低低的悲吟,抽搐。我知道它刚刚用尽了残存的力气,承载了一次不属于它的工作,那是残酷的,也是昂贵的。 地上果然倒着一把滚轮的电脑椅,唯有这东西与这屋子格格不入,是年轻的现代产物。而这房里没有电脑桌。 我撇了撇嘴角,眼睛又移到了右边的厨房。 菜篓很规矩的搁在地上,里面有很多品种各样的蔬菜,白菜,萝卜,葱蒜等。边上的台子下面,也有很多大概是存放的菜,莴笋,紫甘蓝,葱蒜等。很有生活气息。角落里,也果然有那个年轻警察提到的,高脚塑料凳,还是崭新的。 中年警察走过来跟马姐和他们的儿子交代了两句,就要准备撤队。 我瞟了那个年轻警察一眼,他很焦急,焦急地掩饰不住。我心头有些好笑。就在他们三个准备离开的时候,我走过去说:“我刚过来的,是厂里人事科的,还没给我录口供吧?” 三个警察都用惊讶的目光看向我。 正文 第二章 不合理自杀(下) 温芳拽了拽我,挤眉弄眼的暗示我别多事。 我拍拍她的手。 我知道警察们已经认定了是自杀,所以录不录我的口供根本没有区别。但是也不会为了不耽误时间而戴上玩忽职守的帽子,所以他们还是会录我的口供的。 年轻警察或许正期待着早点收队回到他们的地盘,可以畅所欲言的把自己满腹的疑虑道出,说服领导,寻求认同,所以对于我的突然出言,是表现了极度的厌烦:“我叫秦子霖,刑侦一队。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 他很不耐烦的甩了甩自己的证件,拉开笔筒,摊开小记事本:“名字,年龄,身份,不介意也可以说说你的性别。” 中年警察叹了口气,却没说什么。 我也不恼,故意慢慢的说:“周煊祺,27岁,启鹤设备加工厂人事科职员。女。” 秦子霖并不抬眼,只在本子上狂草:“和死者什么关系,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同一个厂子的,认识死者的妻子,来看看。” “对死者的死亡有什么看法?或者知道些什么?” 我微微弯了弯嘴角说:“听到厂长死亡的消息,我也很震惊。”我顿了顿,还是换了种略悲伤和惋惜的语气,“毕竟一起共事多年了。现在更多的还是同情马姐,就是厂长的爱人。” 秦子霖冷冷瞟了我一眼,显然对我的废话和演技很不认可。 我看了眼憔悴的马姐,接着说:“厂里境况越来越不好,厂长又走了,他们娘俩以后可如何是好?厂长也真是狠心,这样好的妻子,怎么就舍得下呢?马姐多贤惠,看这家虽然陈旧,竟然也收拾得一尘不染的……” “一尘不染?一尘不染!”秦子霖忽然扬起脸来,眯起眼睛仔细的打量了我,忽然,转身对着另一个警察说,“钥匙,快啊,钥匙!” 那警察也是懵了,不知道这个新来的同事发什么疯,手里证物袋里的钥匙就被抢了去。 秦子霖也不顾中年警察的震怒,打开了卧室的锁,伸手在电脑椅的轮子上摸了摸,忽然冷哼一声。 “小秦,你要闹什么?你这样是要接受处分的!”中年警察怒斥。 “队长,您看,您看!这屋子里……这屋子里并不是一尘不染的,地上是有土的,可是……可是您看看……这椅子的轮子上却是一尘不染的!”他兴奋的大喊,“是有人专门擦拭过了啊!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做这样无意义的事?这难道不值得怀疑和调查吗?” 中年警察终于敛了怒容,皱了眉头,走到卧室里仔细验证,一句话也没有,只是把目光投向了可怜巴巴的死者遗孀。 第二天,我才意识到自己真的招惹了个麻烦。 秦子霖到厂里来找我。而我正在电脑上打着“辞职信”。 “要辞职?”他问完后又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尴尬笑了笑。 “秦警官?有事?”我合上电脑。 反正已经没有别的员工了,所以不必回避。他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说:“当然是有事啊,你们厂长的案子啊。” 我皱了眉头,慢悠悠的开始收拾东西:“我很忙啊,科长还等着。” “反正都要辞了,早一会晚一会有什么关系?”秦子霖手肘撑在办公桌上说,“那天虽然经过你的提醒,我们对他的妻子产生了怀疑,但是单凭那个擦过的轮子顶多能证明她破坏死亡现场,虽然行为极不合理,却也不能作为谋杀的证据。” 我很假的笑着说:“我没有提醒什么。” “你是怎么发现的?你为什么觉得那不是自杀?” “我什么也没觉得。”我总不能告诉他,因为我在死亡现场没见到魂魄吧。 “我知道你不想惹麻烦,但是现在必须找到其他线索。” 我当然不想惹麻烦,和刘厂长也没什么交情,那天提醒秦子霖大约只是对于冤死者的一种怜悯之心而已:“那是警察的事吧?我又不是柯南。我可不觉得我有这个义务。” “行!”秦子霖默了默,用手指点了点桌子,严肃的说:“那天的口供可没录完,麻烦你现在跟我去趟刑侦队配合调查。如果不配合,那别怪我采取强制手段。” 哎哟我去,这人怎么回事?不识好人心还拿警察身份压我。 “早知道……”我有些气闷,却只好笑着说,“得了,秦大警官要问什么就问吧。”心里却想着手段报复他。 他也看出来我笑得多假,却还是为了能吃住我得意洋洋,他看了看表,说:“走吧,去现场!” 我把车停好后,秦子霖呼出口气,解开安全带:“飙车啊你!想弄死我啊?” “没有违章。”我慢吞吞的拔下钥匙。 没想到他却收了怒气,笑呵呵的说:“别板着脸了,算你帮我,我请午饭行了吧。” 我没回话,跟着他一起到了刘厂长家。自从马姐被怀疑后,整个屋子都被封锁了,有个女警官一直在哪里值守。 把卧室再次探勘了一次,我仰头看着歪掉的风扇说:“凶手即便是力气再大,也没办法把刘厂长的身体挂上去,所以吊扇被当成了动力绞刑轴。” “况且他妻子是那样一个柔弱的妇人。”秦子霖说,“大概也是这风扇最后一次使用了。” 我不置可否,继续说:“卧室是没有电脑桌的,所以电脑椅来自别的房间对吧?” “是的。”秦子霖说:“椅子是他儿子房间的东西。” 我笑了笑,站直了身子说:“那么,现在可不可以这样理解?刘厂长并不是死在这里的?而是死在别的地方,再搬运回这里的?” “什么?这?”秦子霖有些震惊。 我当然敢断定刘厂长并不死在这里,只是需要合理的凭据,而我现在已经胸有成竹,于是不紧不慢的说:“使用有轮子的电脑椅自然是有其他凳子无法完成的用处,比如搬运!刘厂长这样的肥胖身材,要从外面搬回来,当然需要工具,电脑椅是不是被当成推车了呢?凶手把轮子上沾着的泥土擦去了,是不是就是为了掩盖曾在户外使用过的事实?” 秦子霖想了想说道:“要伪装成自杀,已经用过的椅子理所当然成了工具。” 我摇摇头,接着说:“或许……或许那个凶手,是‘只能’用电脑椅呢?比如,他并不知道家中还有别的高脚凳更适合用于伪装呢?” 秦子霖弯了弯嘴角,恍然的大声说:“他儿子!他们家习惯了在客厅吃饭……他不知道家里有凳子……那些凳子是新买的,他长期在外地,很少回来……所以……所以他儿子并不是得到消息才赶回来的,而是……而是……。” 我叹了口气。 “不是他妻子!”秦子霖有些兴奋,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才站定在我跟前,瞪着眼说:“昨天天还没亮,死者就因为什么原因跑了出去,他的儿子大概也跟了出去,在某个地方勒死了他的父亲,然后跑回来找了电脑椅把尸体搬回家,再利用风扇把肥胖的父亲吊了上去做成自杀。母亲只想着要保护儿子,于是慌乱的让儿子赶紧离开,佯装事后得知才赶回。自己则装作没事一样,趁着大早出去买菜回来才报警……这样是合理了,但是这些只是推论,没有实质证据啊?这里既然不是行凶的现场,那么根本无法找到有力的谋杀证据。要怎么才能知道凶手是在哪里做的案呢?” 我走向厨房,秦子霖也跟了上来。我指着菜篓说:“你看,家里明明这么多菜,还需要再买这么多吗?他们两个人吃的了吗? “就不能是请客吗?”秦子霖提出了合理的质疑。 我点了点头说:“也许吧。但是你看,葱蒜只是配料,家中常备是合理的,但是在还有这么多存货的情况下再买,就不合理了吧?这些,都足够做满汉全席了。” “所以……” “走吧,去菜市场看看。” 一片区后面是一条工业污水排放沟,很是恶臭难当,就因为这个,厂里没少被罚款。但是因为附近基建改造,要从一片区到农贸市场,只有沿着这条排放沟走这一条路。 秦子霖捂着鼻子走在前面,低着头大步流星。 我却仔细观望着沿途一切。 终于,在河沟边一棵老枯树下,看到了一团银色的光。我推开秦子霖冲了上去,我激动得心脏狂跳,那是了,那是刘厂长的魂魄! 他与生前的模样并无分别,脸上却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安静的立在树下,我不确定他是否能看见,能听见,但是我能深深感受到那种无限的悲寂,瞬间心也跟着沉了下去,胸口滞闷得无以复加,仿佛落入一个万丈冰窟,漆黑阴寒。 秦子霖大概是险些摔进了沟里,空骂了几句,却见我站在树下一动不动。他走上前来,看着我的样子大概也惊到了。 “喂,喂,周煊祺,你怎么了?” 他叫了几声,我都没反应过来,后来是被他轻轻拍了两下才回过神来,从那种黯然的悲苦阴冷中清醒过来。 “没事,我想,这里大概就是了。”我揉了揉眼睛。 秦子霖又惊又喜,大喊:“为什么?” 我围着枯树转了一圈,看到一截粗树枝,哼了一声说:“你看。” 是勒死绳索磨损的痕迹,很新鲜。地上的泥土和草也非常凌乱,像是人为破坏过的。 秦子霖狂打了几个电话通知警察局。然后问了我为什么这么肯定。 我叹了口气说:“买菜不过是马姐早上的其中一个活动,她常去跳舞,练太极,遛弯,她可以想任何一个理由出门一趟再回来报警,称自己离开的时间丈夫自杀,每一个都比买菜合理。可是为什么必须是买菜呢?于是我推想,凶案现场一定出现了什么不得不回去一趟的失误,或者凶手遗落了非常重要的证据她必须去回收或者销毁。所以,去买菜的路上的某个地方,就是凶案现场。” 秦子霖撇了撇嘴说:“买菜的时候太紧张买错了东西。但是,动机呢?什么动机会让一个人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那我可不知道了,这是你的工作了。”我此刻感到无比的疲累,那种忽然袭满内心的悲寂感觉,让我背脊骨生冷。 我总是远远看着魂魄,这是我第一次这样接近,那一瞬间,我仿佛跟着他一同脱离了躯体,游离在茫然、空洞、阴冷、无知中,我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伴着悲伤和绝望的恐惧。 正文 第三章 沙中银龙 要谢谢秦子霖吗?那天因为他我没能去科长那儿提交辞职信,第二天就出现了巨大的转折。 温芳总是消息的来源,办公室确实是个神奇的地方。她从来风风火火没个条序,一个字还没说就一把撕了我的辞职信。 “我删了存档啊!”我揪着她的马尾,“信不信我撕了你的皮?” “还撕我呢?小煊,只怕你跪谢我都来不及,我可是有极品爆炸消息给你呢,待会要把你吓死了我可不负责!”她耀武扬威,又故作神秘。 “快点吓死我,不然我要饿死了。”我白了她一眼,实在有点不耐烦她。 她得意洋洋的把手机展示在我的眼前,说:“你自己看。” 那是一张国外网站的新闻图片,内容的确如她所说,算得上是爆炸了。 “菱亚集团旗下的汇晟高科公司已正式收购国内一家家电设备厂,打出了全面开启智能家电项目的第一张牌。汇晟高科新上任总经理韩祁昀……” 我没有往下看,只这前一句已经让我且惊又喜:“500强那个菱亚?” 温芳捶了我肩膀:“可不?不仅全面收购咱们厂资产,人员也可以进再培训中心,就是下个星期了!小煊,咱们可撞着大运了,咱们要进汇晟了!” 我当然兴奋,和她一样。于是大发慈悲的终于接了秦子霖数不清是第几个电话。 他很生气,却痛苦隐忍着的声音非常好笑,我不想揭穿他,但是笑出了声。他说了一大堆案子的事我没听进去,倒是要把欠我的饭还清这一句我听进去了。 我们约在我家附近的一家叫“天品”的西餐厅。这家店的装修是美国西部片里的风格,以昏黄的色调为主,还有许多如马鞍、枯树、满墙的空酒瓶等作为装饰,选用的就餐音乐也是轻快的乡村音乐,让顾客很有置入感。不得不说设计师很用心,老板很有品位。 这里人均消费300多元,是我一直想来吃又找不到冤大头的地方。不过一想到一会结账时候他想暴跳如雷却故意要忍耐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他儿子认了谋杀的罪。”秦子霖一边拌着前菜的沙拉,一边漫不经心的说,“我们在案发现场提取了大量的指纹和脚印等证据,他是无从抵赖了。但是,就是不交代动机。” “真的要在吃饭的时候说案子?”我皱了皱眉,心里苦,觉得是报应,还想宰他来着,没想到倒了自己的胃口。 他还很委屈的说:“别的时间你接电话吗?” 这可是人均消费300元的美食!我双手合十说:“我错了,让我吃完,我一会保证听你差遣ok?” 达成共识,于是,愉快的用餐开始了。 我却总觉得哪儿哪儿不对,像是被秦子霖摆了一道……我发现他虽然脾气有点躁,脑子却很是好用,与其说是我协助了他办案子,可最先发现破绽的不是他吗?而且,我那些铤而走险的推论他也很巧妙的组合了最终的结论。 大智若愚的家伙,以后不防不行啊。 但是我始终相信一个观点,世间万物总是相生相克的,大象也怕小小的病菌,凶残的鲨鱼也有天敌。于是,主菜还没上,我就见到了这位大智若愚的秦子霖的天敌。 秦子霖喝完柠檬水,扬手准备叫服务员来续杯,还没喊出声,举起的手就僵住了。我抬眼看他,正双目死死盯住一个方向,眉头紧紧皱着。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是一张靠近后厨最里面的桌子,一个有些微胖的中年男人坐在那里频频的看着手机,显得有些焦急不安。也许是在等约会的人,也许是被烦事所扰,我不觉得有问题,但是在这样的大热天,他却穿着宽大的风衣,还不停的喝水,不停的擦汗,一下下的用衣领扇风,这恐怕就不太正常了。 这就是所谓的刑警的嗅觉。果然,过了不一会,一个瘦小有些佝偻的男人走进了餐厅,一边走路,一边左右环顾,眼神谨慎,然后朝着那张桌子走去。 他不声不响的坐下,没有跟对面的风衣男有任何的交流,甚至如熟人般的一个招呼也没有。侍者过去服务,他没有看菜单,急急点了两样饮料就打发了侍者。 然后,就看风衣男左右看了看,从风衣的里面小心的掏出了一个用旧报纸裹着的手掌大小的一个东西,从掂在手里的重量来看,似乎有同体积的石块那样重。 是什么? 那东西从桌子下面递到了瘦小男人的手里,那男人看也没看,就往怀里揣。刚揣好,就看那男人的目光忽然扫到了我们这边,他忽然警觉的起身就往后厨方向跑。 要不说刑警都是鬣狗的嗅觉,猎鹰的速度。秦子霖起身大吼一句:“站住!”然后像阵风似的呼啸着追了上去。 我也吓了一跳,跟着也朝那边跑,还没到拐弯的通道口,就听“哎哟”一声,有倒地的声响。我心想这秦子霖身手真不错啊,这么快就制服了那人? 哪知转过去一看,摔在地上的人却是秦子霖。而他面前站着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那个瘦小的家伙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 那男人穿着餐厅侍者的衣服,他个子超过185cm,身材匀称显得很有力度,哪里像个侍者,倒更像个模特。 “真不好意思,撞到您了,不过客人您往后厨去做什么呢?”男人的声音异常的冷,像冰块撞击的凛冽,“哟,这位不是秦警官吗?好久不见。” 秦子霖原本还很生气,听到他的声音后,忽然变得紧张,他抬头去看那个逐渐靠近他,并试图扶起他的男人,瞳孔近乎缩成了一个小点。 “你……你是宋沐寰!” 我听出他话的戒备和震惊。再仔细去看那男人的脸,他很帅,但是眉眼带着不羁的邪气,嘴角微微的弧度似笑非笑,又似随时都会说出一个让人震惊的故事,深不可测。我感到冷寒,脑子里闪过一个恐怖的画面,仿佛这并非一个男人,而是夜叉,或者说,那漂亮的皮囊里,装着夜叉的魂。 秦子霖甩开他的手,站了起来说:“你出来了!为什么在这里?” 出来了?也就是说这是“进去”过的人。 “本来也就是半年的时间,劳秦警官惦念了。”那个叫宋沐寰的男人说的云淡风轻,仿佛“进去”就想吃了一餐饭一样平常,“我现在可是良善的公民,脱胎换骨重新做人,总要找份工作养活自己呗。”他说着指了指自己身上侍者的打扮。 “哼。最好是真的。”秦子霖并不相信。 在他的张罗下,我们两人重新回到餐桌。秦子霖打了个电话后,主菜被宋沐寰送来。 然后,他也挨着秦子霖坐了下来,笑呵呵的如同跟一个老朋友叙旧。而秦子霖怒火郁结却又隐忍不发的模样是我最熟悉的。 “听说秦警官调到了刑警队,果然连这样的餐厅也舍得来呢,话说我多多少少也出了一份力吧?这万事万物都有因果实在是真理啊,不然咱们怎么会遇着呢。” “宋沐寰!我提醒你,不要耍什么花样!刚刚那俩人根本就是在黑交易。而那个人是不是你故意放走的,我会调查的。”秦子霖恨恨的说。 “看来秦警官始终不愿意给脱胎换骨改过自新的我一个信任啊。”宋沐寰笑了两声,转而半眯起眼睛看向了我。奇怪的是,他刚刚那种调侃的邪气竟瞬间换了一丝困惑。他忽然站起身说:“看来今天叙旧不是时候。我原来还以为秦警官交了漂亮的女朋友呢,看来我错了。” 我不解的看着他那双墨黑如深潭般的双瞳,仿佛脊梁被注了一剂冰。 “这位小姐身上有种熟悉的味道呢。”他离开座位走了两步,刚好站在我的身边,微微欠身,对着我的耳畔说:“死人的味道。二位慢用!” 我浑身发颤,瞬间胃部一阵翻涌,头皮也要炸了。 之后的午餐变得索然无味,终究还是浪费了人均300元的美食。 秦子霖对我说,这个宋沐寰,是个吃沙土饭的巨贼。 我不解。 “就是掏坟掘墓的盗墓贼啊!” “摸金校尉之类的?” “呸!”秦子霖翻了个白眼说,“贼就是贼,小说看多了吧你?那墓里的东西可都是老祖宗的,是咱们的历史财富,怎么成他几个小蟊贼的了?” 我想了想问,“他阴阳怪气的跟你说了这么多,该不会是你把他逮进去的吧。” 秦子霖比了个大拇指说:“聪明。” “看来他也不是很厉害嘛,要是倒出大玩意儿,怎么可能只关半年?” 秦子霖皱着眉头,似乎也在思考着什么,过了几分钟才说:“我到现在也觉得蹊跷。半年前我还是个巡警,那天夜里抓住他的时候,他正撬了一家门店。” “不是倒斗的吗?怎么会去撬门盗窃?”我觉得怪异无比。 秦子霖说:“其实,警方盯了他很久了,一直想拿住他犯案和销赃的现行,可这家伙跟泥鳅似的,害我们吃了不少亏呢。我抓住他的时候,上面可开心了,可我们想尽了一切办法,都找不出半点他倒斗销赃的证据,只能控告他盗窃。而他浑身上下的赃物加起来,就像是经过精密计算一样的,刚好就是判个半年。” “你怀疑,他是故意的,故意让你抓住他,故意要去坐半年的牢。” “你知道他有个什么外号吗?叫‘沙银龙’,沙子里的龙啊。在江湖上提起他的名号那是响当当的,真叫谈之色变,闻之胆寒。我不是妄自菲薄,但是这样的巨盗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我赤手空拳的逮住?现在想想,只怕是被他利用了。”他满脸写着懊悔,“你相信这样的人会安安分分在这里做个侍者?” 我思索了一会,多半就如秦子霖所说,这个巨盗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必须在那个时间进去一趟,也许是进去寻找什么,也许是为了躲避什么…… “他为什么,说我有死人的味道?”我问秦子霖。 “不知道,装神弄鬼吧,他们掏坟的最迷信了。” “一般像这样,一男一女在这种人均消费300元的餐厅吃饭,怎么也会认为是情侣吧,他为什么只看了一眼就这么笃定我们不是呢?” 秦子霖暴跳如雷:“什么东西?人均300?” 正文 第四章 失去的记忆 吃完饭按照约定我得帮助秦子霖调查刘厂长的儿子杀父的动机。 其实我并没有什么头绪,只是回想起那天听来的几个厂里人的私语,脑子里忽然闪出一个名字:“林娟娟……” “什么?”秦子霖好像没听清楚。 我对他说:“厂里有些传闻,技术科以前有个叫林娟娟的女孩,曾经和马姐有过争执。听八卦说,她似乎跟刘厂长有染。” 秦子霖显得有些振奋,但是细想了一下说:“你们厂没有一个叫林娟娟的人啊?” 我摇摇头说:“跟马姐争执没多久就辞职了。她是哪里人我不知道,不过,我们科长应该有她的存档。” 我们边聊边往车库走,正商量着要去厂里人事科调查林娟娟的家庭住址,却在这个时候接到了我妈妈的电话。我接起来,电话那头却不是妈妈的声音。 “喂,小煊吗?我是冯婆婆啊。” 冯婆婆是妈妈的邻居。为什么用妈妈的手机给我打电话呢? “小煊,你快回来一趟,你妈妈晕倒了。” 冯婆婆半天说不清楚,我没有再问,只想生出翅膀来往家飞。我浑身都发抖,眼泪一个劲的掉,怕的不知所措。 秦子霖见我这样是不能开车了,于是扶着我坐在了副驾驶,一边开着车,一边安慰我说:“你别这样啊,我开快点,一会就到了啊,放心放心,不会有事的。” 我感觉冷到了极点,就像被绑住了脚,从蹦极台被推下去,下面则是冰雪之窟,就那样一下一下的往下坠,看不到底,也上不了岸…… “我没有爸爸了,就剩妈妈了……我不能没有她……”我紧紧咬着唇,双手死死互相交握,关节都咔咔作响。 秦子霖伸出右手紧紧抓住我的手,我感受到他手心的温度和力量,却无法真正传到心里去。 终于赶回家,妈妈正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起来除了脸色苍白倒没有我想象中的危险。 我抹着眼泪仔细询问情况,上上下下的检查,并执意要带她去医院。 我妈却不肯:“我就是这些天夜里没睡好,没事的。” “不是让你不要打麻将很晚吗?”我有点埋怨。 我妈皱了皱眉,斜着眼睛看着我说:“我没外孙带,我不打麻将我干嘛啊?再说了,麻将最晚到11点就结束了,也不算晚啊。” 我就知道什么话题都能绕到那事上,不禁叹了口气说:“那怎么睡不好啊?” 妈妈啧了一声说:“我……我老做梦。梦见一个老头……嗯……绿胡子的老头,好像在跟我说什么,但是我想不起来了。” 我心里有些发紧:“想外公了吧?” 我外公去世很多年了,我猜她是想念他了。 我妈却很笃定的说:“我梦见过你外公,不是这个样子的。再说,你外公也没留胡子啊。何况还是绿胡子。” 我不想她胡思乱想,说:“你啊,就是麻将打多了。那麻将牌的背面不就是绿色的吗,好了,别胡思乱想了!睡前喝点热牛奶什么的。” 这件事我没往心里去,却不知道后面竟然惹出那样恐怖的事端。当然那是后话,这里就先不提了。 我跟我妈正嘱咐着,秦子霖就提着一大袋水果进了我家。我看我妈看着他两眼直发光,就知道完蛋了。 我妈强烈要求秦子霖留下来吃晚饭,一副认定了女婿的模样。不管我怎么解释她都不信。 秦子霖的情商也是极低,亲昵的拉着我妈嘘寒问暖,气得我直冒火。我懒得理他们,想着邻居冯婆婆的一片好心总要去答谢一下,就从水果里分了一些出来带着去了隔壁。 开门的不是冯婆婆,而是一个高大健壮的年轻女子。我还没想起她是谁,她却忽然喜笑颜开,用沙哑略粗的声音笑得咯咯咯的,然后说:“你是小煊啊!” 我的确没认出来。 “是我啊,我是冯菲菲啊!” “菲菲,你是菲菲!”这不是我的小玩伴小青梅吗?她是冯婆婆的孙女,我俩还一起上同一个小学,还是一个班的呢。也不怪我没认出来,小时候她可是又瘦又小的,如今怎么这么健壮了!我惊叹世事变化,女大十八变啊。 谢过冯婆婆之后,我跟菲菲拉着手在门口坐着闲聊起来。她告诉我她高中毕业读了体校,现在在省里的举重队,还拿过一次全国前十。 我想,大部分人或许会关心足球,篮球,乒乓球等热门项目,举重赛事不是专业爱好者大概不会专门去留意,所以我才不知道她。 我们越聊越多,即使多年未见,彼此仍然不觉得有半点生疏,那些纯真岁月真是美好。 “对了,你还记得一年级那个代课老师吧,上了三天就被辞退了,哈哈……话都说不清楚呢……”冯菲菲笑得前仰后合。 我陪着笑了会,听着她一直在数落那个被开除的老师,却根本接不上话。因为我根本不记得这样一件事。 不光是这件事,一年级的事我都记不得……不,是8岁之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一件都不记得,那七年在我的脑子里是一片空白。 我问过很多人,同学,同事,朋友,问他们都还记得自己7岁左右的事吗?他们都说记不清了,但是有的人会告诉我,他记得第一次戴上红领巾的时候哭了,有的人会告诉我他记得第一次进校门的紧张……虽然不会像长大后记忆那么清晰和牢固,但不会一点点记忆完全没有。 而只有我,就是完全没有。 我记得二年级参加了运动会摔了跤,我记得三年级考了一次双百分,我记得四年级和同桌吵架……可是,我偏偏记不得一年级以前的任何事! 有一个韩国电影叫《我脑海中的橡皮擦》,我就觉得我脑子里也有个橡皮擦把那段童年的记忆全部擦得干干净净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想探究,又害怕。 之后过了一个星期,秦子霖大概忙着调查林娟娟的事,没有再联系。而我和温芳怀着巨大的憧憬进入了汇晟高科的再培训中心。 其实,根本没那么简单。 再培训中心的竞争是何等激烈,每天上课,每周一次考试,根据结果实行末位淘汰,最初的100多人,到最后一周也仅剩了20来个。 “下午的课是最后的一堂课,明天是最后一次的考试,合格的人将根据部门需求和个人意愿,进入各个部门,先提前恭喜了。”管培训的张经理露出一个慈爱的笑,接着说,“不过,是最后能留下来的10位,才能有这个机会。” “可算到头了。”中午在食堂吃饭,温芳甩了甩胸前的绿色工作牌说,“明天的考试一过,就能换成蓝色的了。你看,带着这个,人家看我们的眼神都不对。” 我左右看看,说:“想多了吧?哪有人在看你?” 温芳说:“你瞧瞧,在这里工作的哪个不是精英?我昨天偷偷看到了张经理桌上放着的总经理办公室面试的人员简历,天啦噜,里面最差最差的一个,也是省大毕业的。我们俩这种三流本科想去办公室,只怕是没戏了。” “听天由命呗,何必非要去办公室?”我一直很淡然,也有自知之明的,咱们能在这大树下乘凉已经是造化了,即便是去工厂做个调度员我都接受。 “哎,那至少也要去人力资源部,离办公室最近了。”我以为她大概只是习惯了文秘工作,没想到此人却摆出一张花痴脸,“就能离男神近一点了!” “男神?”我一头雾水,天天混在一起没见她与什么男性有接触啊。 温芳瞪着眼睛跟看异形似的看着我,掰着手指头说:“我的妈呀,当然是韩祁昀了,汇晟的总经理啊。三十出头,菱亚集团的大股东、董事长韩创伟的金太孙,传闻是比明星还帅的,这是什么标准的男人啊!关键是,单身啊,单身啊!” 原来是做着灰姑娘梦呢,我撇着嘴说:“哦呵,那你加油!” 温芳冷嗤了一声说:“你就是这样,一点梦想都没有,怪不得一直交不到男朋友。” 说得好像她有男朋友似的。谁说我没梦想了,我的梦想才不会这么不切实际。 “那种人是咱们高攀得起的吗?人家伸伸手就能摸着南天门了,离神就垫垫脚的距离,大姐,你想仰望还得买个哈雷望远镜!” 吐完槽的代价就是被温芳拧红了胳膊。 正当要开始下午的课程,突然接到妈妈的电话。 我以为她又哪里不舒服了,想不到这样一个电话,却改变了我的一生。 也不能这样说,或许那就是我的宿命吧。 正文 第五章 继任孟婆(1)我的外曾祖 妈妈告诉我,我的外曾祖要见我,就今天! “什么?祖祖要见我?”这也太突然了,没头没尾的,我又惊又气说:“我这边工作怎么办啊?” 妈妈却不以为然说:“工作什么的,比自家亲人还重要了?不就进了个大公司吗,看把你能耐的,放一两天怎么了?” 我妈妈向来霸道,我只好轻声轻气的说:“行,行,工作不管。可得告诉我个理由吧?祖祖好好的见我干嘛?” 我妈一副苦大仇深的口气说:“你可真是弹钢琴的助理——专摆谱啊?你祖祖都多大年岁了?老人家要见你还得给你理由,这还没当官呢就六亲不认了,将来成了气候还不得把你妈扔大街上?” 我无言以对。你说她平常与安徽老家的人也不多往来,凭什么这回跟我急眼了非要我去啊?我还不知道她的,八成是觉得老人家有什么遗产要留给我了,让我上赶着跟前尽尽孝道去。 “您别急啊。我去还不行吗?明天考试一结束,我马上就去。” “明什么天?你祖祖急得很,让你今天一定得去。我帮你订了下午四点的机票,你现在回家收拾收拾绝对赶得上。” “什么?”我看了看表,已经一点半了。 哪里赶得上回家收拾?我什么也顾不得了,我妈就是天,就是圣旨,违背她老人家准没好事。于是只好去跟张经理请了个假,还没等他骂出一句整话,就急匆匆的跑了。虽然我写了正规的假条恳请一个补考的机会,但是我知道我想进汇晟的机会基本为0了。 我到公司附近的小商店随意买了点换洗的,排队结完账就准备奔机场。 排在我前面的是个中年男人,身材挺拔,贵气却不张扬,眉宇间气度很是不凡。 “对不起,先生,你这张钞票有点问题,请换一张。”结账的是个瘦小的男青年。我常在这里买东西,却是第一次看见他,估计新招来的。他把一张100的钱递回给那个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有些费解,赶忙又从纪梵希的钱包里再拿出一张100元递过去。 收银员接过去,拿到柜台下面的验钞机一扫,滴滴的响了两声后,又递回给中年男人说:“先生,您这张还是有问题。” 我看那位中年男人越发着急,拿回第二张100后,又再次去钱包里掏钱。我眯了眼睛,凑得近了些,举起手机趁他掏钱的瞬间偷偷拍了一张照片。 果不其然,收银员还是说这是假钱,然后摇头晃脑的把第三张钱还出来,口里还念叨着:“您看起来衣冠楚楚的,怎么能使用假币呢?这个我要是报警您可吃不了兜着走的。” 就在中年男人伸手要去接的时候,我一把上去抓住他的手腕阻止了他触摸那张钱,然后迅速的拿手机拍下来了收银员手里的钞票,说:“既然有人使用假币,不如就把警察叫来再说?” 收银员慌了一下,瞪着眼看着我。 我瞄了他手里的钱说:“你既然说这张钱是这位先生给你的假币,那么一定有这位先生和你的指纹,不如请警察来鉴定一下?不过……”我说完朝他展示了手机的照片,“看看两张照片的号码对不对得上也可以。” 收银员恶狠狠的瞪了我两眼,在柜台下拿了两张100的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出了店,中年男人有些摸不着头脑,问:“excuseme?刚刚是怎么回事?” 呵,这一口的港腔,果然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同胞,难怪被那小痞子用这种小伎俩骗了。 “他刚刚把您的钱掉包了,这都是些小把戏。没事了。” 他皱眉想了两秒,似乎是豁然明白,微笑着向我表示感谢,也询问我的姓名说要真心的表示谢意。 我看了看表,快2点了,简单说了两句不客气我姓雷之类的就打了个车往机场而去。 还好是赶上了。 飞机上的饭实在太不合胃口,我关上遮光板,闭上眼睛,就开始在记忆里搜索起我这位外曾祖来。 我外曾祖大名叫辜程,今年107岁,住在安徽桐城北边的小阴山斧子沟。外曾祖母去世后,他也一直没有离去。 我外公去世的时候,他因为伤心,哭坏了一双眼睛。前几年,我三舅两口子在四川做生意发了点小财,见老人年岁这样大了,独居在乡下,眼睛又看不见了,便主动把外曾祖接到了城里,又雇了个保姆照料起居。 头几天还是好的,家里有了高寿老人,亲戚朋友多有来探望的,说说笑笑的很是热闹。外曾祖眼睛坏了,心眼却精明,耳朵也好使,没给家里添什么麻烦,日子本可以如此舒坦下去。 可慢慢的,就开始不对了,一堆堆怪事接踵而来。先是表弟好端端的生了一场怪病,这病到底是不是病也真说不清,十七八岁的就开始掉头发。一问他,他就说每天起床觉得头皮疼。一开始还不太在意,只觉得这孩子营养缺了,多补充些就是。可过了几天,每天保姆扫地都能扫出一大把头发,有些发根还带着血点。父母这才上了心,求医问药的没少花钱,也不见好。 接着就是三舅家的门市接连遭窃,损失了好几万的货物。报了警经过调查,竟发觉这卷帘门还真不是从外面撬开的,而是从里面打开的。可三舅清清楚楚的记得,每回都是好好的上了锁的,谁会从里面把门给打开呢? 再后来,三舅妈也病了,高烧烧得好几次差点没醒过来。迷迷糊糊的时候,总说听见有猫在叫,乱七八糟的怕有好几十只。可他们住的小区是花园洋房,人本来就少,养宠物的也少。物业说总共也就三家人在养猫,更没有什么外来野猫,哪里听来的这么多猫叫声? 然后,邻居也开始生病,都是怎么都治不好。实在是不得不逼着人往那些事上面去想。业委会的请过一个法师来看了,说家里来了许多小鬼儿,没什么法力的皮鬼儿,专好使坏惹事。于是收了钱,开坛做法的折腾了好几日,最后让派出所以从事迷信活动给抓了,小区里还是没有好转。 后来,三舅妈有天夜里烧得昏头,迷糊里醒来,只看见外曾祖收拾着东西从家出去。她以为是做梦,毕竟外曾祖瞎了,平日吃饭洗脸都得保姆伺候,怎么可能自己收拾东西开门呢?可早上一醒来,发觉外曾祖果真已经离家出走了。赶紧的报警找人,经过两天的搜查,才得知老人已经安安稳稳的回到老家了。 外曾祖不愿再去城里生活,三舅也没法子。只是没人说得清,这个一百多岁的瞎老头,是怎么自己回家的,猜来猜去,认定是遇着了同行的好人了。奇怪的是,自那后,小区的怪事也逐渐逐渐的没了,人呢也都没往心里去,也就不了了之了。 而我的记忆里关于他的事少得可怜,只是听我外婆说,我的名字是外曾祖取的。我原本叫“周小芸”,外曾祖却说“小芸”太小器要挨欺负,便给我改了个名字叫“煊祺”,专奔着祥瑞硬气的字儿。据说那是7岁时候的事,但是我记不起来。 但是我现在也弄不清楚,女孩子叫“小芸”怎么就挨欺负了?挨谁的欺负呢? 那些事我向来只是听说,没有深究与求证过,毕竟曾孙辈与他接触并不多,现在回想起来,个中细节竟显得如此诡秘。但是,外曾祖为什么一定要在今天见我,我忽然有种预感,这次老家之行有可能会找到我多年不解的答案。 正文 第六章 继任孟婆(2)荒山诡事 到了合肥机场,天已经蒙蒙黑了。飞一样的冲到火车站,赶上了八点从合肥开往桐城的火车,到桐城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哪里还能赶上去小阴山的公交车?黑车倒是多也不贵,却没敢坐。于是在路口等出租车,问了好几辆,遇上个老家在小阴山徐庄的司机,跟他砍了十分钟的价最后以八百块的高价说定把我从市里载到小阴山,真是折腾够了。 司机姓牛,四十来岁,是个挺能侃的人,爱说段子,一路上我边玩手机边玩和他搭话,倒也不闷。他告诉我要找到斧子沟不难,但是斧子沟那一块有好几个村子,问我到底要去哪个。 我告诉他,我老家的村子叫大碑村,村口有一个宋代留下的大石碑很好认。这个我小时候略有些印象,那碑老早就残缺了,上面刻的字一个也辨认不出来,也没有考古的人去看过,估计不是什么名迹,没有研究价值。不过因为显眼,村子也就得了这个名。 “具体是哪儿咱们只能到了再问。不过,那山里的人大多都往外迁了,已经很少有人住了,你去那干啥?”牛师傅问。 我回说:“我外祖祖还住在那村子里,我去瞧瞧他老人家。” 牛师傅说:“祖祖?那也不少年纪了就还住在山里?真是可怜了。你们也不把老人接出来住啊?”接着,牛师傅一副长者姿态数落了我和我家里人一通,还劝我早些把老人接城里去照顾。我知道他是好意,况且和他解释也没什么意义,就只胡乱应着了。 走了两个小时,天黑透了。牛师傅大概觉得之前趾高气扬的数落客户有些不妥,言语里客气了些,找了些话头东拉西扯了一番,绕回了刚刚的话题说:“姑娘,你别怪我话不好听,我这也是好意提醒。我家里也有老人,我也明白老年人念旧,城里再好,也不愿意离开生养之地。可咱们这山里情况不一样,老年人都宁可舍弃了故地也要往外处搬呢,你知道为啥不?那山里不太平啊!” 我疑惑,问道:“不太平?” 牛师傅顿了顿,接着说:“我也是听说来的,头些年倒还正常,没什么事。就近来十来年里,怪事是一件接着一件呢,都说……”他压低了声音对我说,“都说山里有邪性的东西呢!” 我忙追问。牛师傅见我有兴趣,也高兴,就滔滔不绝起来。 原来这斧子沟附近有大小十来个村落,那里住着的人是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来的,上了年纪的人也说不清楚。总之守着山里的水田安然度日,各家彼此相安相助如亲人一样,比作世外桃源也说得过去。后来到了八十年代,山里的年轻人上了学,有了文化,就不愿再局限于这个一亩三分地了,逐渐的搬去了城里。剩下的老辈子不想走的,也老的老,死的死,村子里的人就越发少了。 就是这些剩下的人,日子也开始变得不太平了。先是莫名其妙的发了传染病,无故的开始掉头发,皮肤痒烂,家里充裕一点的,就去县城治病,说也奇了,只要离了这村子,病也就会好转一些。后来,又出了好些邪事举不胜举。 牛师傅给我讲了其中一件,说是有个叫白家洼的村子,一个老婆子半夜起来喝水,就看见隔壁家新死了丈夫的寡妇半夜打着手电筒往外面溜,蓬头垢面的,神色匆忙。老婆子觉得不对,这娘们才死了丈夫莫非就找了相好的半夜幽会?于是叫醒了自家的老头,偷偷跟了上去。 可那寡妇根本没往谁家去,而是摸着黑爬上了后山,朝着她丈夫埋骨的坟头而去。老婆子两口子觉得这娘们是伤心疯了要出事,毕竟是左邻右舍的,这么晚了也不能由着,于是打着灯往山上去找。找到她丈夫的坟头,老两口凑近一看,具是吓得魂儿都飞了。那寡妇把坟地挖开,撬开了棺材板子,她自己则脱光了衣服,睡在他男人已经半腐烂的尸身上。招魂幡、纸钱,贡品混着腐烂的尸水油脂裹在她肥硕的身子上,皮肤上还爬满了乱七八糟的蛆虫蚊蝇,恶臭熏得人都要晕死过去。更叫人匪夷所思的,那寡妇大腿间的那儿,还流着黏糊糊的东西呢!寡妇醒来之后,神智就不清楚了,一直喊着“我男人想我了,我男人想我了”的,傻傻呆呆的让娘家人给领走了。 总之怪事越来越多,老人们都是旧时出身,必然要往那方面去想,请了一位老道来看,老道转了一天,说是村里有邪灵,力量不小,导致鬼怪聚集,且有法力极高的大鬼出没。那老道士自愧法力不够,且鬼数众多,不是对手,无法降服。便劝众人搬离此地越远越好,否则灾祸不断只怕性命难保。 这些都是导致人们逐步搬走的原因。不过,真正的大规模搬迁,还是因为在这些村子里发现了“大天雷”。 “大天雷?”我疑惑的问。 牛师傅说:“哦,就是飞机上掉下来的炸弹。村子里的人种地的时候挖出来的,还挖出好几个。专家来看了,说这个‘大天雷’还能炸呢,威力可不小。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这么些个,也不知道是啥时候的。如果是天上掉下来的,它咋不炸呢?这时候又给刨出来了,万一哪天又炸了,还咋活呢?所以啊,村子里的人都搬得差不多了。姑娘,你想想,你把个上了岁数的人留在这儿,是不是不太合适?” 我挠了挠头,心里有些诧异。 一边聊着,车下了道,往东又走了半个钟头,过了两个大隧道,牛师傅对我说:“这就是进了小阴山了。往北再走十公里就到斧子沟了。你说的那个大碑村……反正你仔细看着点。你放心,我这人贪点财,但咱是有良心的,你一个姑娘家的,我保证给你安全送到。” 牛师傅露出憨厚的笑,我也回了一个笑道:“谢谢牛师傅。” 牛师傅又说:“你这姑娘算是我见过的警惕性最高的了。打一拦着我的车,我就发现了,你拿手机拍了我的车牌号和我的工号,又打开了gps定位,一路上一直拿着手机聊天。” 确实如此,我拍下了他的车牌和工号发给了我妈妈,打开了手机的定位,并一直不间断和妈妈保持联系,告知如若我半小时之内没有回话,就立刻报警。我毫不避讳我的这些举动,大方的在陌生人面前表现我的不信任,其实是在有效的起到警告对方的作用。 “牛师傅,您别介意。” 牛师傅大笑道:“哈哈,姑娘,你这样是对的。一个女孩子在外,就得有这样的保护意识。我也有个闺女,以后叫她得跟你学着。” 山路虽然蜿蜒曲折,却并非我想象中的坎坷难行,可见若不是出了怪事,村民们并不打算搬走。我们路过了许多村落人家,极少是点着灯火的,看来牛师傅说得不差,果真是很多人都搬走了。这里处处笼罩着死气,看得人心里发毛。 我正想跟牛师傅说点什么,忽见前面挡风玻璃一个白影飞速由前向后滑过,速度之快恍若闪电。那是什么?像是个猴子,可有这么纯白色的猴子吗?我正惊恐,就听见牛师傅又“哇”一声大叫,实在凄厉,他猛的一脚刹车,所幸我系了安全带,否则就得磕个大包在脑门上了。 我们惊魂未定,忽的,眼前一团黑色的影子又如刚才那团白影一样闪电似的掠过。这还不算,两物似乎落在车顶,听得顶上踢踢踏踏,响动不休,如同天上下了雹子一样。每一声都击得人心胆欲裂,背脊骨都透着丝丝寒意。 我咬了咬牙,思索着像是两个活物在车顶碰撞斗法,我急于下车看个究竟,车门却被紧紧锁住。我叫了牛师傅几声,没有反应,转眼看他已经双眼微红,浑身颤抖,吓得不轻啊。 忽然听得滴滴答答的声响,几滴鲜红粘稠的液体滴落在挡风玻璃上,液体顺着玻璃滑下,划出一道道鲜红恐怖的轨迹。 “血!血!有鬼,有鬼!”牛师傅不假思索的大喊大叫。我暗道不好,正要叫他莫慌,他却已经惊得慌了,一手挂了倒档猛的一脚油门,车子后退几米,车顶东西好像经不住惯性从一侧滚落,车身磕磕绊绊的摇了几下,还听得什么东西脆裂的声音,似乎车轮轧到了什么。 车子还在后退,我瞧牛师傅慌乱异常,在这山路之上怕是要出祸端,便立刻解开安全带,收拢双腿齐齐蹬到驾驶座下,猛踩刹车!然后双手使劲拉起手刹,拔下车钥匙,求生欲使得我动作之快一气呵成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引擎声消失之后,整个世界只剩一片静默,更加显得阴森可怖。牛师傅趴在方向盘上喃喃着“有鬼,有鬼”的,全然不似先前给我讲怪事时候的得意风范。我顾不得许多,解开门锁,跳下车去,打开手机的照明,朝着车前走去。自前轮开始,干散的泥土路面上出现一道直直的血迹,一看就是被轮胎拖行造成的。果然是碾到了活物,我有些黯然。 走到先前车子停驻的地方,果然一团幽蓝的魂魄浮在那里,是只猫儿的形状。再看地上,横着一只白色大猫的尸身,现在已经被碾得肠穿肚烂,脑袋都碎了,脑浆子喷了一地,一颗眼珠子都被碾爆了落在别处,四肢都碎得分不清了。场景之惨烈,叫人不忍再看,血腥已极叫人恶心欲呕。我叹了口气。 我回到车里,告知牛师傅碾死了一只猫,不是什么鬼怪。他缓了好一会才定下心来,有些尴尬。我让他先休息,在车后座找到一份旧报纸下车,把那猫尸小心裹了放在路边,用泥土碎石简单盖住,心里愧疚念道:“实在对不起,我不是有意伤害,你却因我而死,希望你往生极乐,来世投胎为人。” 我正神伤,忽听路边草丛里细细有些响动,我想起刚才还有一团黑影不知是何物,心里警觉一起,打定主意举起手机照明朝着路边响动处射去,只见及腰的草堆里射出一对墨绿色凶狠犀利的光,那是一对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我看。而我只能看到一双眼睛,看不清本体,无法判断那是什么。我心里骇然,背脊骨都被汗水湿透了,却觉得腿脚发软,我紧咬牙关,手里摸起一块盖在猫尸上的大石块,紧紧攥住,只待应变。那对眼睛却突地闪烁一下,就此消失,周遭再度回复静谧。 我不打算告诉牛师傅这件事了,不然他又要害怕了。 牛师傅见我葬猫,叹了句:“姑娘你心眼真好。” 我苦笑了下,好歹是条命啊,它好端端的在山里蹦跶,却碰上我们这两个冒失的人,无端害了它的性命。我不杀生,曾经在网上看到许多虐猫虐狗的惨事都心里难过,何况是自己亲身伤害? 牛师傅定了神用喷水刮洗掉了玻璃上的血,骂了几句晦气,就重新打着了车子,摆正车身的一瞬,车灯扫过路边,我猛然看到不远处有一座残缺的大石碑,石碑后好像有几座倒塌的房舍残垣,之前被白猫突然出现吓到,没有仔细观看路边情况,此刻却发现那小时候极有印象的大石碑就在眼前,那里就应该是大碑村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那石碑,我心头有些恐惧。 我付了车钱,谢了牛师傅几句。牛师傅算是好心了,给我留了个电话,嘱咐我说这里不好叫车,如果要离开就打电话给他,他来接我,还是这个价钱一分也不多要。只是下次最好是白天。 我沿着乱草朝着大石碑走去,这是八月,一路上我却觉得阴冷刺骨,周边乱风呼啸过矮草,耳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动。我尽量不走草生得密的地方,一路小心翼翼。 走了十来米,脚下布鞋鞋带散了,我蹲下系好,抬头时,却见大石碑旁边突然闪起一抹黄色的亮光。那亮光来得突然,晃晃悠悠闪烁不定,直是骇人,莫非真是有鬼不成?而且看这场景,多半是冲着我来的。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进退。今夜诡秘的事一桩接着一桩,现在牛师傅的车子已经走远,我独身一人此刻又无避身之所,一没武器,二没本事,更无人家求助,如何是好? 正惊骇不定,却听那亮光处传来一个声音唤我:“周煊祺。” 正文 第七章 继任孟婆(3)轮回血契 我曾听过招魂鬼的故事。说是一个人好好的走在路上,突然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他本能回头应声,却并没有看到任何人,可就在他转身的时候,跟前突然来了一辆大卡车就把他给撞死了。还有的,在家里好好的待着,忽然听见有人在窗外叫他的名字,他本能应了朝窗外去看,却没看到任何人,背后却不知道是谁给了一个劲儿就把他给推下了窗子,摔成了肉酱。招魂鬼是害人的邪灵,所以在外面谁叫名字,可万万不能随便就应答。 此刻听到人叫我,声音颤颤巍巍极是无力,第一反应就是遇着了招魂鬼,虽然我自己也不太相信,但这山里确是有怪事发生的,我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了,就没有答应。 哪知那亮光越发近了,声音一直不断的呼喊着我的名字,直到离得十步远近,那昏黄惨淡的光下,映出一张满是褶皱的蜡黄色脸孔,我这才松了口气。虽说很多年没见了,但是我依旧认得,正是我107岁的外曾祖! 外曾祖走到近前,把一盏老式的马灯提在胸前,我清楚的看着他的脸。他真的太老了,满脸没有一处平整,看不出轮廓表情,嘴边似笑非笑。他精瘦得只剩个骨头架子,可年老了却背脊端正,身着一件草绿色排扣麻布短卦,双腿略略呈罗圈弯曲套着一条深棕色灯笼裤,脚是外八字造型踩着一双与身上衣服不符的厚底皮鞋,远瞧着有些滑稽,像个车用千斤顶。我看着他的脸,心里松快了一些,却有种隐隐的违和感。 “你这丫头,也不答应一句。”他虽是有些埋怨的语气,可声音却不觉得在真的生气。 我起身站直了,只唤道:“祖祖。我是被您突然出现给吓着了。” 他哼哼笑了笑说:“吓着?呵呵,罢了,先回家吧。” 我呼了口气,跟着他的脚步小心翼翼的朝着村子里走去。过了大石碑就进了村子,这一路上除了外曾祖手里的马灯,和我手里的手机照明,别无其他光亮,可见村中已无别人居住。外曾祖步履踏实,毫无阻碍,我心里咯噔一声,终于知道那违和感是什么了? “祖祖?您的眼睛?” 外曾祖并未回头,呵呵答道:“活了一百多年的人了,有没有眼睛又如何呢?” 我不懂得他话里的意思,只知道这个话题就这样打住了。我跟在他身后,边走边打电话跟妈妈说我已经到了外曾祖这里,叫她放心。挂了电话再去看外曾祖,说来也奇了,自他出现,我竟然觉得周围的风都停了,阴寒的感觉淡了,恐惧感也消散了,心里有些安然。 夜里也不知道走过些什么路径,在数幢旧式徽派建筑间穿行,踩着大块铺满青苔的石板,嗅着村子里阵阵潮湿腐朽之气,终于到了老家的屋子。 房子还是旧时三合院型,正北是厅堂,左右为两厢,厅后是厨房后院,房屋以木石结构为主,黑瓦白墙,马头翘檐。进了大门,便是一个十平米左右大小的天井,正中一口硕大的水缸,里面尚盛满了水。过去家中没有自来水,一口大缸作蓄水用。另一说法是古人以水为财贵,雨水更是天降福禄,便以一大缸蓄雨水以表家中富贵恒久。 外曾祖将我带到西厢房门外说:“就睡这儿,祖祖给你清扫了。” 我道了谢,心想着折腾了一整天,不管怎么样先睡一觉再说了。哪知我门还没推开,外曾祖就喊了我去前厅。 前厅供了一副地藏菩萨像,前面摆放了一张长案,搁着一尊三足青铜双耳谛听兽腾云纹香炉。厅里正中央,放着一张十人坐的大圆木桌,桌面用一张牛皮纸覆住。可是这张纸并不是完全,正中间竟然被剪了一个碗口大小的圆洞,可以看到桌面上暗红色的漆面。 外曾祖背对着我,跪在菩萨像前,双手合十拜了三拜,将三炷香插在香炉里。我见菩萨像,立刻敛容肃穆,也跟着跪下拜了三拜。 外曾祖似知道我也拜了,颔首浅笑,然后端坐在大圆桌边一张老鸡翅木椅子上,朝着我叫了声:“既然过来了,先给老人家磕头见礼才是吧?” 我知道他是旧时规矩,说话也像古装电视剧一样。但觉得晚辈给长辈,而且是这样隔了两代的长辈下跪磕头也是应该的,便在他跟前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外曾祖点了点头,也没叫我起来,嘴里念念叨叨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我依然跪着,开口问道:“祖祖,您把我叫过来老家,是有什么事儿吗?” 他笑了笑对我说:“原来也有些担心,只觉得你是个女娃多有不便,不过竟想不到有些聪明能耐,胆识魄力。”说着起身,扶了我起来,一同坐到圆桌边上,推了一杯茶给我,要跟我说说闲话。 我不明白,我长那么大,就没见过他几次,更没与他一起生活过,他怎么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于是问外曾祖这话是怎么个讲头? 外曾祖说:“你外公一生戎马,将帅之才,你岂不是继承了他的血脉才有此等筋骨?” 突然提起我的外公,心里也免不了有些伤感。说起外公的事,我知道的并不是很详细,只知道他年轻的时候热血沸腾投身革命,皖南事变后加入过晋察冀军区野战军第19兵团,五十年代又随部队到过朝鲜,在“三八线”南北地区参加大规模反击战,打了整整两年,挨过子弹,立过二等功。后举家搬迁到四川,曾任某旅训练指导员。直到特殊时期被人举报祖上在晚清政府做过官,才挨了整,直到八十年代才平反,不过那时候年纪大了,没有回到原来的工作岗位,调到后勤部挂了个闲职直到去世,也不见得算戎马一生。 我还是一头雾水:“祖祖,我想知道的是,您这回说想见我……” 他打断我的话,接着说:“你外公走了,我也老了,终是命数。可是,你却有这份胆略聪慧,最难得的,还有一份慈善的心肠,我也就没什么顾虑,安心了。” 我摸着额头说:“抱歉啊祖祖,我实在听不懂您在说什么。我就是个平凡的人,为了生计而努力工作,还是个单身狗……我折腾了一天了,能不能……” “平凡人吗?”祖祖深意一笑,“你自认为自己当真是个和别人一样的平凡人吗?” 是啊?我平凡吗?能看到魂魄的算是平凡人吗?可是,这事我没跟任何人说过,远隔千里的一个盲眼老人又怎么知道? 话还没完,墙上的老挂钟指到了十二点整的位置。外曾祖口中念了句:“时辰到了”,然后竟突然起身,他的右手一把抓住我的左手,另一只手迅雷之势掏出一把短匕首,飞快的在我的手腕上划了一下,一条纤细的口子立刻出现在我的手腕上,几颗血珠子迅速结成,从伤口里涌将出来。他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拽着我的手举在大圆桌上,我手腕上滴落下来的血珠子全数落在中间碗口大小的空白地方。这几下来得太快,我毫无防备,只觉得外曾祖力气奇大,哪里像个过百岁的老人?待得我奋力挣脱吃疼的握着手腕,退得两步开外,大声尖叫:“干什么?”再去看外曾祖,我心下一沉,浑身如坠万丈冰渊。 只见外曾祖一张脸极度扭曲,口中念着我完全听不懂的东西,屋内忽然劲风骤起,木质的门板窗棂被凌乱的怪风搅得吭咔作响。那并不是一股风,我感觉那是无数股怪风在不断的绕着我的身体盘旋纠缠,我害怕极了,想跑,脚下却像是被什么东西钉住了一样动弹不得。耳边是刺耳恐怖的风啸,原本束好的长发也被撩在空中,身子原本就瘦的一把骨头,此刻感觉那几股劲风冲撞扯动,下一秒就会粉身碎骨! 我双手紧紧抱着头,大喊:“你是谁?你不是……你不是我祖祖!” 他并没有回话,嘴里一直念着什么,桌上的牛皮纸被风刮开,露出一副圆形怪图,图上除了线条就是扭曲的古怪符号,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就像是个电视里看到过的那种魔法阵。而我的血,刚刚就滴在那怪图的正中心。 我的直觉告诉我,现在正在进行一个疯狂的仪式,我却不知道是个什么仪式,我会被怎么样?外曾祖到底是怎么了?或者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我的外曾祖我都不确定了。恐惧、无助的感觉随着心脏的剧烈震动,通过血脉袭满四肢百骸,通到每一个神经末梢。 渐渐的,我不知道是我糊涂了,还是眼睛出了问题,我似乎能“看到”身边的数股怪风,它们有形有质并非空气的流动,而是**在高速飞行,待我还未看清它们的模样,外曾祖已经走到我的跟前,露出一个不明深意的诡笑,接着我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正文 第八章 继任孟婆(4)死而复生的孟婆 过了许久,恍惚中,我觉得自己躺在一个冰冷的地方,周围一片死寂,只有不远的一个像是窗户的小格子,透进些许光亮。 “丫头!丫头!” 听到人说话,我侧头一看,原来是外曾祖,不过我现在一点也不确定他到底是谁了。恐惧如刃,刀刀凌迟着我的精神,我猛然起身,全身戒备,死死盯着面前的老人,口中只问出一句:“你是谁?” 外曾祖嘿嘿一笑道:“我是你祖祖啊!” 我细细看他的表情,似乎没有异样,昨日的事就像一场梦境。不!不是梦境,我看了看我的手腕,一条细细的伤口赫然在目。可是……我检视了自己,并无什么不妥的,没有缺胳膊少腿的,意识也清晰。 外曾祖说:“祖祖煮了南瓜汤,起来喝点汤吃点饭吧。” 我看看四周,正是西厢房里,现在一片明光是白天了,我瞪着他吼道:“你到底是什么居心?你对我做了些什么?” 外曾祖也不着急,他让开身子,一桌子丰盛的菜肴夺目而来,我大概睡了一天,早就饿得头晕了,饭菜的香气勾得我肚子里的馋虫蠢蠢欲动。 外曾祖笑嘻嘻的把一碗热气腾腾的南瓜汤端到我面前说:“还是先吃点东西吧,你想知道的事,容我慢慢对你说。” 我狼吞虎咽的三大碗下肚,才觉得自己真正的活了过来。 外曾祖就坐在我的旁边,喝着一碗茶说:“道是你聪慧,怎么也不怕我在饮食里害你?” 我说:“你要是想害我,在我昏睡的时候就害了。换个方式来说,以你的道行要害我易如反掌,我哪里逃得掉?又何苦饿死自己呢?” 外曾祖露出满脸喜色,道:“好丫头!” 其实,我现在真不怎么怕了,不管他什么目的,至少他拜菩萨,就不会害人。 他不再卖关子,开始把前因后果娓娓道来。他告诉我,昨天的事并不是要害我,那是叫做“血契”的仪式,是与轮回道签订的契约。我拜了地藏菩萨,又拜了他,再经过以血为誓,以血通界的仪式,就算是入了门引一道。 我完全不明白,他也不急,说:“丫头,你可听过‘怨不止,道不通,七七过,魂生骨’?” 我摇摇头,这哪里听过,这儿歌不像儿歌,诗歌不像诗歌的。 “你知道第八识吗?”外曾祖说,“人有五识,即眼、耳、舌、鼻、身五感,除此以外还有第六识——独头意识,第七识——本‘我’意识。人死之后,前七识消亡,而第八识脱离身躯化为中阴身,也就是你看得见的那个。” 我思索数秒,忽觉汗毛倒竖,忙问:“你知道我看得见魂魄?” 外曾祖哼哼的笑了,说:“魂魄?你们这些娃娃电影看得多了,说是魂魄也可以的。” 外曾祖口里的事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范围和理解能力,如果不是我真的看得见魂魄,我一定会觉得他有中二病。接着,他告诉我,中阴会停留在身死地点,以七天为一个周期,不超过七个周期就会入六道轮回。这倒是与我多年观察一样。 “若是超过了七个周期呢?” 外曾祖严肃了些,说:“问得好。中阴本是无质之物,无质就无为。但冤死之人残存怨念不愿轮回,长久下去吸取世间生气,就会化生出灵质变成阴魔而携怨恶为祸。而门引者,就是为冤魂化解执念,开启通往轮回之门。” “可是,怎么感觉有点像奈何桥头的孟婆干的事啊?不就是让冤魂遗忘前世怨恨吗?”我问出我的疑惑。 外曾祖笑道:“丫头聪慧,这江湖上的人还真就称门引者为‘孟婆’。” “但是……”我很生气,却不能跟老人家生气,脑子里混沌如泥,全身一阵阵的起鸡皮疙瘩,“这……你让我好好的去当‘孟婆’,这总得有个个人意愿吧?我没有那么好心去帮助已经死去的人,我就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您饶了我吧。” 外曾祖喝了口茶水,不疾不徐道:“血契已定,除非身死心灭,否则不能毁约。” “您不必吓唬我,我以前怎么过日子的,以后还怎么过,我看得见就当看不见,就这样。”我准备结束对话,找到手机订回程机票。 外曾祖却笑道:“你难道不想知道,你为什么看得见魂魄吗,还有你失去的七年记忆吗?” 我的手僵住了,仿佛数万只小手轻轻挠着心头的血肉一样。这是困扰我数年的问题,也是我逃避数年的问题,难道两件事是有关联的吗? “为什么?”我近乎绝望的问。 外曾祖深吸了口气,指着我说:“周煊祺,因为你七岁那年,就死了!” 我本来以为现在从他嘴里听到任何事都不会觉得意外,但是怎么也没料到是这样。我脑子无法思考,只想问一句:我如果七岁那年死了,那么我现在是什么? 那年,就在这个老宅,曾外婆去世,家族中人都来参加葬礼。前几夜还算平安,可到了第七夜外曾祖忽然听到奇怪的叫声,仿佛是狼,又仿佛是猫,尖利刺耳,带着恐怖的笑意。他心道不好赶到灵堂,竟看见我小小的身体仿佛被催眠一般,朝着村口那块大石碑的方向跑去。 外曾祖追了上来,就看那块大石碑上蹲着一个黑影。他记忆中的那个东西,有着人的身体,却浑身漆黑,双眼血红,周遭旋绕着浓重的死气与阴寒。他判断,那是道行极深的阴魔,专门贪吃人类的魂魄而续存灵力。 它一把抓住我小小的身体,残忍且迅捷的将我的头重重磕在石碑上,头即刻崩裂,血涌如泉,我还没有叫出一声,脆弱的生命就此终结,我的魂魄已经从身体里飞了出来。 外曾祖从来不知道,这种道行的阴魔竟然会直接杀死活人!他还来不及念出一句咒语阻止,就看到那阴魔一口吞下我的魂魄,狂笑几声,旋即要离开。 外曾祖顿时集结浑身灵力,并以血为引,他此刻见到亲人被害,悲愤交加,却并没慌乱,他先念出捆缚咒,将大石碑周围以灵力结成一道结界。然后,再以所有高阶咒语重重的打在那阴魔身上。 那阴魔也没料到这个人类竟然有此等能力,一人一魔就在结界中对峙起来。几个回合下来,外曾祖也深感难以支撑,咒语虽厉害却伤不得它要害,眼看结界即将破裂,却无法制服它。 此时,忽而一道金光射来,打在那阴魔身上,接着几句咒语结成一道道金色刀刃分别刺入阴魔的四肢,最后一道直插入他的头颅处,就听一声刺破耳朵的尖刺叫声,阴魔的头部破开,如同喷泉一般泄出黑气。 外曾祖回身瞪大了眼睛,就看一人出现在他的身后,是他的师兄,苏寒川。他用最高阶的裂骨咒震碎了阴魔的邪骨,终于那东西就要彻底毁灭了。 然而,他二人均没想到的是,那阴魔也绝不是泛泛之辈,邪骨已碎却并不甘心毁灭,他低头看到一边的我的尸体,忽而把刚刚吞噬的我的魂魄吐出,然后把自身变成一道黑烟钻入我的魂魄里,再引魂魄进入我的身体。就在那一瞬间,我头上的血忽然止住,连伤口也渐渐愈合,我竟然,死而复生! 我听到这里,身体已经抖成了筛子。我摸摸自己的胸腔,那颗心依然有规律的跳动着,再摸摸自己的鼻子,呼吸很正常的进行着,我有温度,有思想,可是,我的魂魄里,竟然有着一个阴魔!我能看到中阴,我能感受到魂魄,都是因为那东西给予的力量吗? 我不知道我应该恐惧,还是恶心。 “人死七感全灭,你当然遗忘了七岁之前的事。”外曾祖说到这里,忽然声音变得弱了些,他轻轻咳嗽了两声,说,“它没了邪骨,只能依靠你的魂魄生存。但是,你魂中带有极强的灵力,那么势必还会有阴魔妄图吞噬你的魂魄。你若不当这个‘孟婆’,将来如何自保?” 外曾祖似是感到我的恐惧,掏出一张泛黄的老照片递给我说:“这是我和我的师兄弟们的合影,当年一同在峨眉山学艺的时候一个老外给我们拍的。”他指着他左边的一个高个男人说,“他就是苏寒川。我这些年固步自封,是没有什么作为了,可他游历四方,精习咒法,力量不可估计。我还听闻他已开妖眼,通三道,竟能看到畜生的中阴……罢了,不说那些。哪天倘若有难,你便去找他相助。” 我依然听不进去任何东西,只是愣愣的发呆。 外曾祖拍拍我的肩膀说:“丫头,血契已缔,你身为门引者,便通两道,恶鬼之流也必然因你灵力吸引而跟随左右。它们之中可没有多少善类,到时候你法力不足,不但自身不保,连带身边的人也会遭难。” 我那时还不太理解,之后才知道外曾祖当时说的话又多可怕,而且也慢慢知道,这个“孟婆”是有多难当啊。 正文 第九章 食人精气鬼 夜里我反反复复的梦到那阴魔尖利刺耳的笑声,梦到它在我的魂魄里存续力量,然后有一天冲破我的身体,而我,当场就成了一滩碎尸…… 天蒙蒙亮,我浑身早已被汗浸透了。我立刻起身去东厢房想找外曾祖,我有太多太多的问题要问。 然而,就在我推开门的一刹那,我呆住了。外曾祖好好的躺在床上,怀里抱着一个生了锈的铁盒子,安详的闭着眼睛。床头却飘飘忽忽的站着他的魂魄,幽幽的发着柔柔的白光。外曾祖,走了…… 我瘫坐在地上,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我打开那个铁盒子,里面是一封信,一个笔记本,那张照片还有那幅地藏菩萨像。他在信里告诉我,他知道自己大限将到,才急急要告诉我一切。他还说到,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越发无法控制被他灵力吸引来的恶鬼,害了邻里乡亲,于是编出了“大天雷”的谎言,使大家搬走的事实。至此,我终于明白,身带灵力之人,如果不够强大,那么身边的人都会遭难,我想到我的妈妈,心中难以平静。 丧礼办了七天,家里人都来了。因为老人是高寿,家族里的人都没有什么伤感,按照规矩得了圆满。只有我每天都在他的门外徘徊,认真的阅读那本记录着外曾祖学艺的经历,和各种咒术的笔记本。然后看着他的魂魄一天天变得越来越淡,到了第六天就剩一个轮廓,而第七天就彻底的消失了…… 我终于明白,江湖人为什么叫我们门引一道为“孟婆”了。所谓“怨不止,门不通,七七过,魂生骨。奈何桥,轮回道,孟婆汤,忘情药。”化去冤魂生前怨恨,然后打开轮回之门,那门引咒就是那碗“孟婆汤”,我的身体,就是奈何桥。 我叫周煊祺,27岁,死过,活过,我想平平淡淡的生活,可是一切都要改写了,而我不再迷茫。 回家整整睡了一天,收拾了所有的情绪,我才想起来工作问题。手机里全是温芳的电话和短信,我一一看了,她通过了最后的考试进了公司,也如愿的进了人事部。而我呢?她说她不知道。我想,补考的机会八成是没了,只能是此处不留姐,自有留姐处了。 吃了晚饭,正想着在网上看看,投个简历找工作,却接到邻居电话说我妈妈又晕倒了。 我抓了一把钱和车钥匙就走。回家接上我妈,我看她状态非常不好,面色苍白,眼下的乌青深重。本来我想去县医院的,却咬了咬牙往东边开去。 据我所知,这里离得最近,医疗条件最好的,只有鸿山医院了。不过这里是名符其实的贵族医院。平常都是明星、富商、土豪才会光顾。我顾不得这些,县医院的条件我清楚,我需要最稳妥的检查和治疗。 把妈妈交给护士送去二楼检查,我就到一楼去缴费。 收费室在大厅里,左右通道很长,左侧是几间看诊室,右侧是基础检查区。 我刚交了钱,就看一个年轻男人从检查区出来。我皱紧眉头,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不好意思,和那位男子帅不帅高不高没有半毛钱关系,而是——他的腰上,正挂着一只和狗一样大小的奇怪东西。 那东西脑袋大,身子小,面目狰狞,裂口巨牙,浑身棕红色,外皮褶皱开裂还渗出汩汩脓血一样的粘液,双臂一样的细长肢体正紧紧缠在那男子,伸出猩红的长舌头舔食者男子的腰部,它每舔一口,男子身上的精神气便被吞走一些。果然,那男子面色苍白,捂着自己的腰,明明这里开着空调,他额头却渗出豆大的汗珠,看来是疼得不行。 我缔结了血契,眼通鬼道所以能看见鬼道众生,回忆起外曾祖笔记本里的图鉴,确定这是低等饿鬼——食人精神气鬼。它们吞食人类的精神气血,会导致人类感觉疲劳、气血不足而患病。这男人也够倒霉的,怎么被这饿鬼缠上了? 我悄悄走了过去,那饿鬼似是感觉到我身上的灵气,便回头来用那张恶心的面孔对着我嘶吼,我见它撕裂的嘴里都是锯齿般的牙,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蹑手蹑脚的跟在他的身后,离得只有两步距离。或许是身为门引的自觉,我能清晰的感觉到它与我的灵力差,果然是低等饿鬼。这些天我熟读外曾祖笔记本里前几页的初级咒术,现在只需要使用“界向咒”,就能把它从人身上弹走,且不需用我的血为引。 我立刻左手拇指与无名指相触,以另三指指向那饿鬼的头,我在口中小声念咒。心想着,这位帅哥,算你上辈子积德遇着了我,这可是做公益啊! 我默念道: 秽物业障,已入恶道, …… 其实就是短短一句咒语,最后一句应是“吾即替汝消业,还不速速退去!”就可了结。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那男子就在我最后一句还没念完的时候,警觉的突然转身,一把揪住我结印的左手手腕,把我拉到近前,俯视着我,怒斥了一句:“这位小姐,请问你在做什么?” 我惊呼一声,看着他一双澄澈深邃的黑色瞳仁,竟不知道如何解释,只说:“没做什么啊……我……我陪家人来看病的啊?” 他皱了皱眉,细细打量了我一番,脸上充满怀疑,又看了看我怪异的手势,还没说什么,旁边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浓妆艳抹的中年妇女尖利的声音说道:“这位帅哥,我刚刚看见了,她把手伸向你的裤子口袋,八成是个女扒手,要偷你的手机呢!” 我心里燃起一阵怒火,侧头瞪着那女人怒吼:“放你的屁,我偷他的手机?” 男子带着研究和戒备的眼神盯着我说:“小姐,我希望你能给一个合理的解释!既然你是来看病的,那么请拿出证据来。” 我脑子里一团混乱,又气又羞,一时语塞,谁知那女人啧啧的咂嘴,斜睇着我道:“看你这满嘴粗口,一身俗气,怎么可能来鸿山看病?帅哥,你别被她蒙住了,快报警!你放心,姐姐给你当目击证人!这种惯偷,专门挑有钱人多的地方下手,贼胆包天了还?” 我气得快背过气去,嘴里怒骂:“少狗眼看人低了!医院你们家开的?”就想冲过去找那女的理论,可那男子拽的我完全走不动步子。真是够倒霉的,我好心好意帮人除鬼,竟被污蔑成了小偷? 那女人呵呵笑着,凑到那男子身边,恶心巴拉的眨着一对贴着双眼皮贴和假睫毛的眼睛对他说:“你看这素质,肯定是个女贼没跑了!”说着就拿出手机准备报警。 我哭丧着脸对那男子说:“请您相信我,我真的是陪家人来看病的,我没有要偷你的东西!” 男子皱着眉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我大概有些心虚,心脏疯狂的跳个不停。 他忽然伸出另一只手,我以为他要揍我,结果只是捂住了那女人的手机屏幕,露出一个温柔的笑说:“多谢这位大姐,不过我自己的事还是我自己处理吧!” 我正想感激他,他却把我拉到一边,刹那撕去刚刚的温柔面皮,冷起一张面孔就像换了一个坚实阴寒的面具一样,说:“我只是不喜欢别人插手我的事而已。不过这位小姐,报警解决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因为按照常理来说,我也不认为你悄悄跟在我身后是有什么正当原因,况且是在这种医院。” 我快炸了,刚想开口咒骂,就见他腰上的那个饿鬼因为前一半的咒语已经出现暴怒,它不再细细**他的精神气,而是张开了撕裂的大口,一口一口的猛吞,我抬眼看那男子,虽然强忍着,却也变得有些焦躁,额头的汗水一滴滴淌下来,似乎疼的厉害。 糟了!外曾祖的笔记本里提过,饿鬼如果不一气呵成的对付,一旦狂怒状态就会加倍的伤人,我顾不得那么多了,对那男子说,“您就是要报警……也请等十秒钟行不行?您先放开我这只手,您抓另一只行不行?” 那男子肯定觉得我是个狡猾无比的不良女,喝道:“少耍这种花样……” 我懒得再说什么,气得毛都竖起来了,我一脚踹到他的小腿上,疼得他一阵痉挛,松开了手去捂着小腿。我得空松脱,立刻趁他弯腰吃痛的时候,再次以三指对准那饿鬼念: 吾即替汝消业,还不速速退去! 终于念完,一道白气自我手中射出,射在那饿鬼身上,眨眼功夫,它扭动着身躯,狂怒着从那男人身上弹出,穿越了墙壁,飞向了远处。 总算解决了,我成功了!这是我第一次真正的使用笔记本里的咒术,第一次成功的解决一个饿鬼。我松了口气。 那男子怒不可遏,起身就要来抓我。我却没有跑,这才想起来了,从衬衣口袋里掏出刚刚交费的单据,在他面门上一晃,说:“请您仔细看清楚,您若还不信,就请跟我去楼上的检查室看看!” 他见了那单子,才收敛了些,不过眼里依旧是有些怒意。 我哼了一声道:“以后别狗眼看人低!什么叫‘这种医院’,你要真这么不想我们这些穷人家来,就买下来立个牌子在门口,写上‘穷人与狗不得入内’好了……啊,也不行,只写穷人好了,写了‘狗’,你也进不来了!真是不识好人心,活该你腰疼死!”说完,我整理了一下衣服,一甩头就朝着电梯走去。 我看他一脸表情各种复杂,心里爽快,进了电梯,门关上前,我还特意对着他做了个一点都不淑女的鬼脸。 正文 第十章 树非树(1)分娩 妈妈严重的失眠,已经到了神经衰弱的边缘。我悔恨自责,当时为什么一点都没重视起来。 “梦里,那个绿胡子的老头好像在哭,一直说着什么。”妈妈虚弱的说。 我确定这绝不是什么巧合,我想起外曾祖的话,想起当初三舅一家的遭遇,或许已经有阴魔或者饿鬼盯上了我,开始伤害我身边的人。 所以,我必须解开这个谜。 我找到秦子霖。他正为了寻找林娟娟焦头烂额,听说我有事找他,还以为有进展就火速赶到了鸿山医院。 “你问我你们县城附近有没有凶杀案?绿胡子老头?”秦子霖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我,但是他从我眼里找到了血丝和认真,“为什么?这个跟林娟娟的事有关系吗?” “你先别管那么多,我有我的理由。”我并不打算跟秦子霖说实话。且不说“托梦”这事对于他这个直男唯物主义者有多荒谬,也不想让他知道我这让常人难以理解的私事,“或者,你调查看看,最近我们县里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不寻常的!”毕竟胡子是绿色的人种在地球上并不存在。 秦子霖也爽快,说:“据我所知,近来你们县没有发生刑事案件。至于奇怪的事情,那得去问问巡警队。” 他以前在巡警队工作,很顺利的联系上以前的同事,请他们帮忙调查。 我和他则坐在医院门外的咖啡厅等结果。店里的液晶电视正播放着经济频道的新闻,是最近市里的几个重点项目,个中溢美之词,充满对gdp的美好憧憬。 我本来没什么兴趣,却忽然看到其中一条:郭唐县铜锣峡口正在新建江景别墅度假村,初期规划已经成型,该项目的承接方栋梁集团正积极开展前期工作。 “哟,那不是你们家附近吗?要建这么大的工程啊!栋梁集团可不得了,国内民营建筑行业里可是头把交椅啊!”秦子霖撑着脑袋打着哈欠。 我看着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铜锣峡,那是我家到县中心的必经之路,依山傍水,风景清丽,兴建度假村确是不二之地。忽然我眼睛锁定了其中一个画面,脑子仿似过了电一般倏地站起来。衣服不小心挂到咖啡杯,咖啡飞溅出去,沾到秦子霖的白衬衣上。 他怒叫着站起来,甩着衣服正要骂我,却见我眼睛发直的看着屏幕:“你怎么了?” “树!”我咬咬牙,“是树!” 我顾不得秦子霖一头雾水愣在当场,转身就跑。我要立刻去一趟铜锣峡。 我所说的那棵树,是一棵路边的老黄桷树,我之所以极其敏感,是想到它与我妈妈之间有着非同寻常的关联。我妈妈是在那棵树下出生的。 当年,我外公外婆被打成封建毒瘤,处于生活被严厉监视的状态。导致外婆怀了妈妈之后也得不到很好的营养和看护。那天夜里,狂风呼啸,卷得漫天沙尘。外婆还没有到预产期,却突然破了羊水,眼看就要生产。 外公急得求红卫兵送外婆去县卫生院。一个男红卫兵却说那是封建余孽使的苦肉计,要逃跑,要与他们的组织联系,伤害革命成果,死活是不准许。 外公下跪磕头,终于有几个女红卫兵看到血水动了恻隐之心,才叫了大院里拾柴的老李用板车推着外婆往县卫生院走。 走到铜锣峡,风实在太大,路边的小树都被连根拔起,茅舍东倒西歪。尘土迷了眼睛,老李和外公合力都已经无法将板车推动。 外婆的叫声撕心裂肺,他们却愁苦不知如何是好。这时,路边的一棵粗壮的黄桷树映入他们的眼中。那棵树的树龄不下千年了,因为水土流失严重,树身弯曲,就像一把撑开放在地上的伞一样,丰实的树叶形成一个天然的屏障,还有一根粗大的树根突出地面。 两个男人不谋而合,将外婆送到树盖下,枕着那树根,借树挡风。 老李非常仗义,提出由他去县卫生院找医生,而外公留下来陪外婆。 外公却觉得老李冒着这样的暴风陪他们两个戴罪之人出来,已经是大恩大德了,怎么能让他再冒险?于是由他跑去找人,让老李留下来陪外婆。 两个小时候后,外公终于叫来了医生和护士,却听到了女婴清脆的哭闹声。我的妈妈就在那棵树下出生了。 这事很多人都知道,我妈妈也常常绘声绘色的描述:“狂风吹动着树叶,你外婆凄厉的呼喊着外公的名字,鲜血染透了树根,染红了树叶。新生命降生了,被树根稳稳的接住,就像一个温柔坚韧的长辈的手。”就好像她自己记得似的。 不过,就算不那么诗意,我也能完全脑补出那个血腥的画面,何况那就是真实的。 赶到铜锣峡,果然已经来了一个十来人的施工队,开始划线,测量,摆起了彩钢围挡,也建起了简易的板房,到处都写着“栋梁集团”的logo和安全须知。 我一眼看到了路边的那棵树,果然是在施工范围之内的。之所以现在还没动,大概是还没能拿到市政的许可。 我找到一个围挡的缝隙钻了进去,走到树下。周围水土流失得越来越严重,树根有很大一部分都裸露了出来。但是它依然顽强的生存着,枝叶迎着蓝天,勃勃生气。 我抚摸着硬实的树干,耳边充斥着搅拌机的轰鸣和嘈杂人声,心中油然一种悲凉与孤寂。钢筋水泥的繁盛,就要取代这绿色生机的繁盛了,这是人类的进步与文明,没有对错,只是必然。 我叹了口气,思索着应该怎么办。如果真是这树托梦给我妈妈,我又将如何?外曾祖的笔记里,只有魂魄和鬼道众生的相关内容,可是这植物呢?它们是鬼是妖,还是仙呢? “喂,你干什么的?”一个粗鲁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来。 我转身一看,是一个带着黄色安全帽的中年男人,他臂上有一个标着“安全”的袖箍,应该是这群人的安全监管。 “那个,不好意思,我……”我刚想解释什么,却吞吞吐吐的不知道该解释什么,想着大不了我就跑。 这时忽然又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喊着:“是小煊丫头吗?” 我循声看去,见板房那边有个身形佝偻,头发花白的男人。他端着一个大盆子,里面装满了白菜。我仔细一看,惊喜的喊了一声:“李爷爷!” 这不就是当年帮助我外公外婆的,拾柴的老李吗?自从那次之后,老李就和外公成了好朋友。八十年代,外公平了反,也曾经帮忙给老李在机关单位介绍了了一份管理员的工作,希望他不再风吹雨淋了。但是因为老李的爱人身体不好,他就坚持留在了县里。 老李也很高兴,放下盆子,在衣服上擦了擦手走到我旁边来。 那个安全监管问:“老李,你认识的?” 我忙对老李作出个为难的表情。他立刻点点头说:“是,是,这孩子是来看我的。” 安全监管不耐烦的摆摆手说:“别太耽搁啊,赶紧把午饭弄好,小吕总说不定什么时候要来视察。” 我跟着老李到了板房后面搭起的一个小棚屋,是被用作临时厨房的地方。他一边忙碌着洗菜,一边跟我闲聊起来。自从我的外公去世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老人家了。 我记得他一直在县第一中学收泔水,这么会来这个工地?而且年纪这么大了,怎么还来这么危险的工地煮饭? “哎,无儿无女的,没有依靠,老伴要吃药,得使钱啊!不做事哪里来的钱?” 我忙问:“那学校那边?” “嘿嘿,栋梁的给钱爽快,也不嫌弃我老。”他满是褶皱的脸,笑得很朴实。 我听着有些心酸,却看他虽然驼了背,眼睛里却神采奕奕,看来生活并没有压垮这个老人。我心里想着过些天就去看看他老伴,给送点补品。 “诶?对了,小煊,你这么来这了?”老李问。 “我……”我不知道怎么跟他说,忽然听到外面起了骚动。我们就一起出来,看到两个男人在那棵大树边对骂了起来。 一个衣着朴实,带着酒瓶底一样的眼镜;一个年轻一些,穿着纪梵希的t恤。 年轻的男人,手揣在裤兜里,仰着头,发型整齐炫酷,一副标准的富二代模样。工人们都停止了工作,全都聚集到他的身后。 “是小吕总,栋梁的少东家吕驰。”老李悄悄对我说。 另一个站在那棵树边,双腿叉开,头发蓬乱,腋窝里还夹着几本书。 “这是县一中的钟天文老师,教地理的。”老李也认识。 这还真是奇怪的吵架对手,我左右看看。 钟老师指着那棵树说:“这树绝对不能砍,我告诉你们,砍了要出问题的!” 吕驰翻了个白眼,懒懒的说:“这是市重点项目,是我们栋梁集团承接的项目,地是国家的地,树也是国家的树,让砍不让砍得由市政出的许可说了算。你放心,许可还有两天就批下来了。” 钟老师冷哼一声:“哼!别得意,我可告诉你,我们已经联合许多老师向上面反应了情况,这棵树有上千年的树龄了,必须受到评估和保护!所以,在评估报告出来前,你们等的市政的许可,不可能两天后到了。” 吕驰显然没想到会这样,身后的工人们开始议论纷纷。他又急又气,三两步跨到那钟老师的跟前。众人都吓到了,赶紧上前劝阻,生怕这位纨绔少爷惹出麻烦。 哪知吕驰甩开其他人,慢慢的走到树边,笑着说:“是吗?上千年了啊,那是得好好呵护呵护!” 说完,他做了一件连我都觉得愤怒羞耻令人恶心至极的举动,他扯开自己的裤子,对着那粗壮的根泄了一泡尿! “你!”钟老师气得脸都红了。 吕驰摇头晃脑的说:“这可是营养,不是你们说的要保护吗?”他走到钟老师跟前,指着他的脑门说,“走着瞧,看看两天后,到底这树砍是不砍!” 我正式不耻于那纨绔子的嚣张和低俗,却猛然看到那位老实巴交的钟老师慢慢走到树边,扶着树干,嘴里念念有词。 虽然没发出声音,但是看唇的动作,我肯定,他是在说“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再看那酒瓶底下的那双眼,带着血红的杀意。 正文 第十一章 树非树(2)换命 我想起以前听过的一个故事。是老家那边发生的真人真事。 村里有户人家,种了一片苋菜地,到了春夏时节苋菜长成,一片紫红紫红的很是诱人食欲。 他家的小儿子向来淘,从来管不住,见大人们正在苋菜地里收成,就使坏脱了裤子在最后的一棵菜上泄了一泡尿。 待到尿完,忽然口吐白沫就晕死了过去。大人们吓坏了,抱着孩子求医问药怎么也治不好。一天一天过去,那孩子依然晕死着,身体越来越瘦小,甚至开始萎缩。 这时,大家发现,苋菜地里有一棵苋菜竟然生得又粗又大,像个小孩似的个头。 户主觉得是这苋菜成了精才害了他家的孩子,于是找来斧头一斧子砍下去,根茎断开,居然喷涌出大量的鲜血! 苋菜死了,就在同时,他家的儿子也咽了一口气,死了!死的时候,身体已经小的就跟一棵苋菜一般大小了。 我回想起那个纨绔子对着大树泄尿的事,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这个以命换命的故事。 我依然没有头绪,只能先回到医院陪着妈妈,然后熬着夜的翻看外曾祖的笔记,希望能找出一点点办法。 第二天,没想到老李竟然和他的老伴来鸿山医院看望我妈妈了。我心里是又愧疚又感动,让两位七十多岁的老人跑了这么远的路,甚至还有一位生着重病。早知昨天就不告诉他了。 我妈妈也很高兴,看着老李就想起外公,话说个不停。 老李的老伴李婆婆身体功能比较差,坐不了一会就要频频的跑厕所。我怕老人家摔着,就想陪她,谁知老太太倒爽直,坚称自己能行,绝不肯麻烦别人。我不好说什么,老两口自力更生惯了,挺让人佩服。 妈妈和老李聊得越来越多,我准备去泡点茶。 鸿山医院的住院大楼共四栋,都是独立存在的,但是每栋楼的第二层之间都用玻璃走廊相连,俯瞰形成一个“x”形的通道,中间是开放区域,有休息的座椅和自动贩售机等。也是方便医生和护士们往返各楼。 我妈妈住在一号楼的二楼,走廊对面的三号楼是妇幼病房。 我在自动贩售机买了一袋茶叶,看着婴儿保温室门外,站着许多人,有被护士搀扶着的新妈妈,有年轻的还挂着眼泪的爸爸,还有带着大孩子来看二胎弟弟妹妹的父母。个个脸上都洋溢着幸福。他们中间,却有个让我意外的人,她脸都贴在了玻璃上,正瞪着眼看着里面的一个个柔软粉嫩的新生儿。是李婆婆。 我忽然有些酸涩。他们老两口无儿无女,相依为命多年,虽然坚强,可是我明白,谁不希望自己老有所依,有可爱的孩子和孙子呢? 我揉了揉眼睛,轻轻走到她的身后。她显然吓了一跳,摇摇头苦笑着说:“多可爱,是吧……” 我想安慰她几句,却觉得什么安慰都没有力量,只是轻轻的搀着她的胳膊说:“婆婆,咱们过去吧,我给您泡杯热茶。” 路过开放区域,就听一楼急诊大厅传来一片嘈杂。我往下一看,急救车呼啦呼啦的驶到门外,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被抬了下来,搁在了准备好的病床上,头发裹着浓黑的血块遮住了脸,雪白的衬衣已经被染成了暗红色。 一个男护士大喊:“车祸!头部有重创,全身有多个出血的地方,左腿和右肋有骨折迹象,小心搬动!” 真惨,即使隔着一层楼,我依然能闻到浓烈的血腥混着淡淡的汽油焦味。 “快!是栋梁集团董事长的公子吕驰,赶紧通知家属!”那个男护士补充到。 我打了个冷战,耳边嗡嗡炸响,脑子一阵眩晕!为什么偏偏是那个吕驰呢? 送走了老李两口子,妈妈也累得睡过去,我却坐立难安。 我这个人不是不相信直觉,只是觉得即便是直觉也得有确切的事实为前提,不然我宁可认为那是意外。但是,这回我却放任了一次直觉,我怎么也不觉得那是意外。 我找了好几个护士打听,知道他外伤虽然严重,但是没有生命危险,现在已经转到了顶楼的贵宾病房。 可是没想到,想见这位大少爷还真是不容易。 从顶层电梯一出来,就看到许多人高马大的男人守在各个出口,个个眼神警觉得像兔子。我猜是在防着记者。 果然,我也被当成了防范对象。 “我们小吕总现在身体虚弱,不接受采访,请回吧!”一个秃头中年男人瞟了我一眼说。 我笑道:“那个,我不是记者,我只是来看看小吕总的!” 秃头连看都不看我了,说:“警方会调查并给出官方结果的,请回吧。” “我真不是记者。是这样的,您听我解释一下……” 秃头已经不给我说话的机会了,冷冷的说:“把她带出去。”然后对其中一个大个子使了个眼色。 那大个子恶狠狠的过来抓着我的胳膊,连拖带拽的把我往电梯那边带。我吃痛却挣脱不得,有事也不能好好说吗?即便是记者也不应该如此粗暴啊? “喂,你放开!我自己走行了吧!”我呵斥他。 他却表情木讷的根本不搭理,还是拽着我走。 这时,贵宾电梯双门打开,秃头赶紧换了一张极其谄媚的笑脸,迎了上去,很是恭敬礼貌的喊着:“韩总,您到了!韩总,您这边请,我们董事长正恭候呢!” “你们小吕总出了事,你还能笑得这么开心?”一个熟悉的声音对着秃头说。 秃头有些尴尬,立刻敛了笑意,紧紧跟着。 我终于看到那位走在最中间被众星拱月的年轻男子,感叹这世界真是小,小得这个鸿山医院仿佛吸纳了天地乾坤。这人不就是那夜里被小鬼吞噬精气的面具脸男人吗? 他似乎也看到了我,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和研究,然后撇开众人竟朝着我这边走过来。 我心道完了,说不定还记着仇呢,指不定还得火上浇油一下。也怪我今天太冲动唐突,该化化妆cosplay个护士也好啊。 他却只是看了那个大个子一眼,说:“请放开她。” 大个子愣住了,看着秃头不知如何是好。 秃头喝道:“韩总让放开,没听见啊!” 大个子这才松开我,悻悻的走开。 然后,他灿若星子般的眼睛俯视着我说:“你怎么在这里?” 是啊是啊,我又来这里了,我这种不配来这里的人又来这里了。我心里这样想,却只是揉着胳膊,没有说话。 “韩总,您认识啊?”秃头上下打量了我,显得有点意外。 面具脸却对他说:“是啊,怎么了吗?” 秃头说:“哦,没没……那个……那个……误会啊,误会啊……也不知道是韩总认识的人,刚刚那小子,我一会收拾他,怎么能这么对待韩总认识的人呢?” 谁知面具男忽然摆出一个深意的笑,说:“没事,我想八成是她又犯傻了才引起的误会,脑子有点秀逗的!”说着还指了指我的头,露出一副同情又为难的表情。 “你脑子才……”话到一半,见他瞪了我一眼,我闭了嘴,只能吃个哑巴亏。 面具脸嘴角弯起一抹深意的笑,又跟随他的人说:“你们先跟着过去,我处理点事。”说完拉着我去了安全通道的楼梯口。 我摸了摸被他捏的有些疼的手腕说:“你比刚刚那个力气可大多了。” 他说:“怎么,又想踢我了?” 对啊,当然啊,最想踢你那张脸!心里这样想,我嘴里却说:“不敢,您帮了我,算我们扯平了。” “扯平了?”面具脸斜睇了我一眼,冷哼一声说,“买卖是这样做的吗?” 废话!我帮你那么大的忙,可以说是救了你的命呢!我低头笑着说:“您大人有大量,何必跟我这弱女子一般见识呢?降低了您的身份不是吗?” 他突地又板起一张脸说:“弱女子?我看可不像。说说吧,你来这做什么?” 我想了想,灵光一现,说:“您是来看吕驰的吧,能不能带我一起进去看看他。” 他皱起了眉头,问:“为什么?你和吕驰什么关系?” 我不假思索的说:“老朋友了,但是他父母不认识我而已,毕竟我是平头老百姓啊。” 面具脸双臂环胸,一张冷脸满是惊疑,却说:“我从你的话里听不出半点真的,我只能告诉你,我帮不了你,你走吧。” “您就当好人做到底,我就看一眼,绝对不给您添乱的。” 他却转身就走。 我咬咬牙,伸出双手拉住他的胳膊,深吸了口气说:“您能不能相信我,我觉得这不是意外,我必须看看他。” “是不是意外,警察会调查,你操什么心?” 我咬了咬下唇,一字一句的说:“如果是警察调查不出来的呢?” 他疑惑的看着我,并没有甩开我的手,只是叹了口气对我说:“你真是烦人!” 我紧紧咬了咬下唇:“是!可能让您无法理解,我也知道这样很失礼。我跟您保证,就这一次,以后我见着您就绕道走,坚决不再出现在您的地界,坚决不吐一口二氧化碳污染您能呼吸到的空气,再也不让您看到我这个烦人的人。” 一番热血陈词却换来他一个冷笑:“是吗?如果没有做到怎么说?” 我有点不爽,好歹我也是个女的,话都说到这样难堪的份上了,这个家伙也不用一点也不绅士的伤人自尊吧?我是这样不受待见的吗? “做不到……就任由您处置!” “好!”他瞟了瞟我紧紧拉着他胳膊的手。 我一阵尴尬,赶紧松开了。我悄悄仰头去看他,却对上他有着洞察万事的睿智和震撼人心的冷魅的那一双眼,不由得浑身发冷,怎么有种山里的野猪踩到陷阱一样的,特别不好的预感? 正文 第十二章 树非树(3)根之魔 吕驰全然没了昨天的趾高气扬,被包成了木乃伊。 面具男一进病房,一屋子的人都站了起来,包括吕驰身边坐着的一对贵气的中年夫妇,我想应该是栋梁集团的董事长夫妇,吕驰的父母了。他们对面具男极尽感激,甚至有点低声下气。 床尾站着个与这屋子其他人格格不入的人,看模样能确定是警察。 一个小护士从门外进来,拿着一沓报告,分别交给了警察和吕驰的父母,说:“检查结果都出来了,没有酒精含量,尿检也正常。” “我说过了,没喝酒,也没嗨!”床上的木乃伊依然很不耐烦。 “怎么跟警察同志说话呢?”老吕白了儿子一眼,又很不好意思望着面具男尴尬一笑。 警察仔细看了报告,说:“嗯……可是,好端端的怎么会把车开到桥底下呢?” “警察同志,不能调取监控吗?”吕驰的母亲问。 警察摇摇头说:“那片空地是以前老印刷厂的废墟,没有监控,也没有目击者。” 他为什么把车开到那儿去?我皱眉。 警察开始询问吕驰,然而,木乃伊回答仍然十分标准:“不知道。不记得了。不小心吧。哎呀烦死了!” 我想这位警察八成是在他嘴里问不出什么了,我瞟了一眼正坐着和吕氏夫妇闲聊的面具男,咬咬牙就问吕驰:“那出事的时候,你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吗?” “什么?”吕驰歪着脑壳看看我,又看看警察,再看看一边的父母。 老吕倒是精明,第一时间去看面具男。面具男却毫无表情,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真给力,只要他不说话,那么对我就有利。 果然,老吕对吕驰说:“人家问你,你快回答啊。” 吕驰眨了眨眼,吞吞吐吐的说:“是……是有点怪……我也记不清了,就感觉路边的行道树落叶落得太凶了,挡了我的玻璃……就迷迷糊糊的走错了道吧……” 树! 我不知道这是让我确定了,还是让我更迷惑了。 晚上舅舅他们来换我,我回到自己租住的房子,随意吃了点饭,洗了澡。妈妈越来越虚弱,她难逃噩梦的困扰,夜里依然是无法安睡,白天在药物的帮助下才能勉强眯一会,医生说在这样下去精神会受到影响。 我从未像现在这样心烦过。笔记本里没有这类似的记载,我陷入了迷茫,甚至,连一个可以商量的对象都没有。 我睡不着,蹲坐在阳台,看着阴沉沉的无月无星的夜空,又看着依然繁闹的街景,对面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商圈,最黄金的店铺就是那家“天品”西餐厅。 此刻大概是在做新的宣传,一个大灯牌被竖了起来,一个笑嘻嘻的卡通造型的牛仔正举着一把猎枪,头顶是霓虹灯的字幕“天品,用美食狙击你的烦恼!”很符合他们的风格。 如果好吃的真能狙击我的烦恼就好了! 我忽然脑子一转,站了起来,我竟然觉得,那就是对我的说的话。 我想到了一个人——宋沐寰。 他看到我毫无章法的穿戴,湿漉漉的头发,竟然一点也没有意外,只是摆出那邪气的笑说:“欢迎光临,本店最低消费300元。” “你能闻出死人的味道。”我一点也没有跟他玩笑的意思。 “你知道吗?在这一行没有人比我的鼻子更灵。死过的身体,和活着的身体是不一样的,哪怕灵魂只离开身体一秒钟,身体死了就是死了,永远留着尸体的味道。”他说着,指了指我。 我觉得我找对了人:“你倒斗,见过死人。那见过魔吗?鬼呢?妖呢?” “这不是语文数学的分科,也不是酱油味精的区别。你想要的标准我可给不了你。”他随手从赠送的果盘里拿起一颗草莓放进嘴里,说,“你吃过的食物,喝过的美酒,身体都会帮你记录下所有的味道。你的身体记录了死尸的气味,也会记录你所有的感知,你何必来问我?” 我冲他笑了笑,转身就走:“谢谢你的提醒!” “300元最低消费啊!”他懒洋洋的对着我的背影喊。 我连夜驱车往铜锣峡走,路上给秦子霖打了电话。 “什么鬼?让我给你查一单交通事故?巡警那边我能给你想想办法,交警队我可一个人都不认识啊?” 我焦急的说:“总之,很重要!我现在去铜锣峡,你帮我调查一个叫钟天文的老师,县一中的。” 秦子霖沉默了几秒,接着说:“你这么晚了去铜锣峡做什么?你妈妈不是在医院吗……” 我没有跟他多说,加快了速度赶到铜锣峡。 深夜工地停工,周遭一片漆黑。我摸着黑往那棵树走,却发现我并非是唯一来这里的人。 我找了一处建材堆躲着看过去,就看到一个黑影正在树下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做什么,一会围着树转着圈儿,一会又蹲下来在地上挖着什么,然后又把什么东西一样样的放进身边的大包,行为诡异阴森。 可惜天色太黑,我看不清是谁。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敢冒然上前,只能等待。 过去了大概半个小时,他悉悉索索的开始收拾,然后左右看看,穿过围挡的缝隙钻了出去。 我紧张得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呼吸急促得都要晕厥过去,我顺了顺气,这才朝着大树走过去。 我四处摸了摸那棵树,树干,树枝,树叶,都没有什么异常,最后目光落在那巨大的树根上,那就是我妈妈降生的树根。我走过去轻轻抚摸着,异常的冰冷透过指尖传到我的心里,那是和树干截然不同的两种温度。 我定了定心,将手指咬破,以血为引再次摸到树根。忽然,阴冷,绝望,悲伤,无助的感觉猛然袭上我的心头,整个人都仿佛置身无底的冰渊中。那是曾经有过的感觉,那是第一次接近魂魄后传递给我的感觉。宋沐寰说得没错,我身体记得那种感觉。 可是,我看不到任何魂魄,也看不到阴魔,莫不是藏在这树中! 老辈人都相信东西活久了就带着灵性,万年的老龟,千年的人参,这千年的老树是否也会有灵精之类的呢?阴魔可以藏在我的魂魄里,那么也能附着在这树的灵精之中。所以,那个绿胡子老头是在托梦给我妈妈寻求帮助吗? 可是,连外曾祖和他的师兄都没办法解决我魂魄里的阴魔,也就是说强行使用门引咒将阴魔送入轮回,就可能会伤害到我的魂魄,也就是势必会伤害到树的灵精。 除非这阴魔能与老树的灵精分开。 我正想着,忽然后背被重重的击打,我疼得扑倒在地,连声叫苦,转头一看,只见刚刚的黑影正举着一根粗大的棍子再次向我袭来。眼看那棍子就要落在我的头上,我忍着剧痛一个翻身,躲过一击。他扑了个空,再次扑来。我爬起来就要跑,可是之前那一下实在太疼,反应慢了半拍,还没站起来就被他一只手抓住,他另一只手挥舞着棍子直朝我的面门挥来。我心道完了,这下挨着,恐怕不死也得毁容了…… 千钧一发,忽然一只手从他的背后伸了过来一把揪住他握着棍子的手腕,然后一个利落的过肩摔,就把那人按倒在地。 我忍着疼赶紧打开手机照明,欣喜得都要哭了:“秦子霖!” 秦子霖掏出手铐将他反手制服,然后带着怒意的朝我走来:“你找死吗?我要是不跟着过来你怎么死的?” 我真的很感动,郑重的说了句:“谢谢!” 他倒不知所措了说:“得了得了,恶心巴拉的。” 我举着手机走到趴着的那人前面一照,真是叫耗子洞打到老虎窝——够深够险啊,这位不就是那位老学究钟天文老师吗! 第二天早上,我赶到刑侦一队,还没见到秦子霖,就先遇到了他们的队长,那个挺拔精神的中年警察于剑峰。 “周小姐来了。” “于队,好久不见了。”我礼貌的伸手跟他握了握。 于队说:“小秦还在审讯室,昨天你们抓来的那个家伙还在审着。嘴也算硬了。我正要去换他,你跟我一起去吧。” 我跟上去说:“那真是太麻烦您了,谢谢。” 于队笑得如同鲁智深一样豪爽:“你太客气了,小秦可没少麻烦你呢。” 我总觉得他这话有点不对味,他们办公室里男男女女看我的眼神也不大对。 隔着玻璃,看到审讯室里的钟天文耷拉着脑袋,颓废得根本不像一个老师,倒像是个路边的乞丐。 而对面的秦子霖红着一双眼,凶狠的拍着桌子,不停的对他嘶吼着,我没见过这样的秦子霖。可惜隔音,我什么也听不见。 于队却忽然笑了:“我可是第一次看到小秦这么生气呢,昨天要不是我们拦着他得把那家伙揍成什么样?” 我脑门有点发麻。 于队敲门换了他出来,继续对钟天文轮番轰炸。 秦子霖看了我一眼,自顾自的喝着茶水说:“还疼吗?” 我眨眨眼,说:“淤青了一块,肯定疼啊。” 他呿了一声:“不怕死的死女人!” 我不禁失笑:“我是死女人啊。” 不再瞎扯。秦子霖告诉我,他还没去找交警队,交警队的人反而来找他们了。说是在吕驰的车里发现制动系统被人动过手脚,恐怕不是单纯的交通事故,是谋杀未遂!案件将正式移交刑侦队,调查吕驰是否有与人结怨。 “我们接到举报,说那天吕驰和钟天文在工地有过激争吵,你也在场?” 我皱了皱眉说:“是,没想到这么快你们就知道了。” “所以,我们会把钟天文列为嫌疑对象。” 我扭头看着审讯室里依然耷拉着脑袋。 正文 第十三章 树非树(4)婴血养魔 到了隔壁的声控间,能听到审讯室的声音。 “这么晚了去工地干什么?”于队厉声喝问。 “我只是去提取树的样本,必须明确树龄才能补充报告!我说了无数遍了!” “竟然还行凶?” “都说了我以为她是要偷砍树的才攻击她的。”钟天文很疲惫,却很激动。 于队揪住他的领子,喝道:“少跟我装蒜。说,吕驰的车是不是你动的手脚?我们在你的背包里发现了工具。” “那些工具只是我撬工地围挡用的!” 秦子霖打了个呵欠对我说,已经连续审了十几个小时,一直是这样的状态,就是拒不交代。 我心里反而越发有些不安,他的回答毫无技巧却无可挑剔。而且,我现在在意的是那树根里的阴魔。 我想叫秦子霖一起出去吃午饭,他却说还有别的案子要办,还得熬一天。他敬业我是知道的,没想到这么敬业。 “你不看新闻吗?最近三家医院都来报案,已经丢了三个婴儿了。”他揉了揉眼睛说。 我义愤填膺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振作起来好好干,毕竟作为女人,最恨的八成就是拐卖孩子的人贩子了吧。 接下来,两天过去,我除了在医院陪伴母亲,别无其他事可干,找工作的事也暂停了。听秦子霖说,因为没有实际证据,很难证明钟天文有谋杀吕驰的可能性,只能暂时以那天晚上故意伤害罪暂时羁押,等进一步的调查。该送去痕检的证据也都送去了,至于他提取的许多树的样本也送到了大学的植物研究室寻求帮助。 而因为工程总负责人吕驰重伤,工程也暂停了。我担心老李因为没有工作生活困难,想着去看看他们,送点东西。老李却在电话里婉拒了,直说不用,我也没坚持。 去食堂打了饭,陪着妈妈简单吃些,聊着聊着就聊到老李夫妇了。 我说他们实在可怜,年纪大了也没个依靠。 我妈妈叹了口气说:“老李两口子以前是有过一个儿子的,得病夭折了。后来,也就再没生出来一个,实在可怜。” 我一惊,这我还是第一次知道:“那孩子死的时候,还是婴儿吗?” “怎么会呢?是个半大小子了,十岁多吧,我还管他叫哥呢。” 我心头好像是有根弦被紧了一下,隐隐感觉到一些不寻常的细节被我忽略了,但是我没能把一闪而过的思绪抓住。 直到第三天,我在病房门口碰到了秦子霖。 “第四个!”他喘得厉害,“第四个婴儿失踪了。这回是鸿山医院报的案!这个孩子是大明星白蕊的亲姐姐的孩子,社会影响非常大,市局十分重视,恐怕你这边的事得放一放了。” 他说完转身要走,我却一把拉住他说:“秦子霖!你等等!” 他停下来看着我,口气有些歉疚的说:“我只是过来看看你,还得去询问相关人员呢。” 我忽然有种奇怪的想法,非常大胆,非常可怕,那时候一闪而过的思绪忽然又回到我的脑子里,我对秦子霖说:“秦子霖,恐怕这一切都有牵连,你要是信我,就帮我做几件事!” 秦子霖没有说话,拉着我坐到走廊,耐心的竖起耳朵。他用行动告诉我,他是有多信任我。我莫名的觉得感动。 “大学那边回复了。在钟天文提取的树根样本上果然发现了血迹!非常淡薄,而且很复杂,经过他们专业的检验,居然有三种以上的血型!”秦子霖总是很有效率。 我马上火速赶往铜锣峡,我想,我如果猜测的没错,那么今天一定会看到那个! 果然,一小团幽蓝幽蓝的光在距离树不远的地方飘忽着,是个婴儿的尸体…… 我捂住嘴,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还是那么小,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啊…… 但是,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如果还要挽回另外一条生命,就必须抓紧时间。我又飞速的赶往刑侦一队跟秦子霖汇合。 在于队的信任和支持下,我见到了关押在拘留室的钟天文。 几天不见,他显得更加憔悴了,一脸的绝望和悲伤。 他看到是我,眼里还是有些愧疚的。秦子霖问他几句话,他也没搭理。 我想了想,才开口对他说:“钟老师,我只是来告诉你结果的,你的判断是正确的,那棵树已经超过了1600年的树龄,具有保护的价值,我想,有大学植物研究室的报告,那棵树不会被砍掉的。” 他听到这里,眼里终于放了光。 我知道是时候了,于是说:“钟老师,我相信你没有害人的心。我只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你如实回答,就能帮助你自己。你在县一中教书,跟铜锣峡八竿子打不着,怎么会想着去保护那棵无名的树?” 钟天文没想到我问的是这个,很自然的开口说:“我从老李那儿听来的。他以前不是在学校收泔水吗?有一天忽然很抱怨的在办公楼大喊大闹,说待遇太糟了要去工地。还说要去帮有钱人砍了千年老树挣钱。” 听到这里,我的猜测,才终于得到了证实。 深夜,老李左右看了看,警觉的拉开了房门。屋里的白炽灯闪了两闪亮了起来,一台小风扇呼呼呼的吹着。 里屋的李婆婆闻声出来,小声说:“吃饭不吃?” 老李摇摇头说:“不吃了。药喂了吗?” “喂了,睡着了。这个身体好,能活一段呢!” 老李坐在你风扇前,翘着二郎腿跺脚:“你啊,怎么去那个医院弄?那儿可都是大富人大名人,眼下动静可不小。这个不能留长久了!” 李婆婆有些惊吓,脸色发白,忽然有了一丝狠毒:“那明天用完就解决掉!咱们,还是去乡下找吧……” 老李的眼里闪着光,点点头说:“是了!依照柳仙师的说法,再搞来一个孩子,就能满七七四十九次血祭了,饼儿就快回来了,也不枉咱们辛苦。” “回来就好了!” 两个老人笑得眉眼张开,肌肉发颤,在他们的脸上找不到一个老年人的慈祥与安然,反倒是阴邪的撕裂的乖戾模样,这一切都印在了门外一众警察的眼里。 秦子霖咬了咬牙,一脚踹开木门,举着枪大喊:“不许动!” 两个老人哪里料到此举,都吓得赶紧往后室跑,结果这个独立的小平房早就被刑警们包围,他们破窗而入,一起上前将两个老人制伏。 随后,他们在屋子的地窖里,发现了一个男婴,被喂了安眠药正昏睡着,两只小手上都是伤口,鲜血已经凝了褐色的痂,看着就让人心疼。 接下来,秦子霖带着几个警察按照我说的位置到那棵树下挖掘,果然挖出了一具已经开始半腐烂的婴尸。蛆虫钻满了小小的脑袋,蜘蛛在鼻腔里爬进爬出,尸身上有伤口,也有各种牙齿啃咬的印记,越看越叫人心酸难受。 事情越来越可怕,警方派出更多人力,征用了工地的挖掘机一点点的挖掘,清除,竟然沿着那棵树的周围,陆陆续续的挖出了多达10具婴尸,有男有女,有带着腐肉的,也有早就成了骸骨的,现场一片恶臭,惨烈的场景让许多女警都哭了。 我等在刑侦一队,等着他们对两个老人的审讯结果。 秦子霖虽然几天没好好休息了,抓到了偷婴的凶犯却显得非常兴奋。我也知道,他肯定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我。 而除了魂魄的事,我也没有什么需要瞒他的。 “我一开始并没有怀疑他们。直到我妈妈告诉我,他们曾经有过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我对他说,“那天,我看到李婆婆看着保温室的婴儿发呆,我还以为她是喜欢孩子。可是我现在一想不对啊,那里明明有很多夫妇带着大孩子来看二胎孩子的,她如果是真的怀念自己的孩子,不是那些活蹦乱跳的十岁左右的男孩更能惹起她的回忆吗?于是那一刻,我就怀疑,他们来医院看我妈妈只是幌子,他们是来偷孩子的。” 还有这一点,我没告诉秦子霖的,就是在听到他说鸿山医院丢了第四个孩子之后,我立刻把李婆婆可能是偷孩子这件事联想了起来。我虽然不知道之前被偷走的孩子到底做了什么用处,但是既然偷了第四个孩子,也就意味着第三个孩子已经用完了……所以当我看到那个魂魄的时候,终于肯定了我所有的猜测。 秦子霖点点头,继续问我:“这个只是怀疑的开始吧?后来呢?” 我继续说:“我让你查的老李的时间线怎么样?” 秦子霖说:“跟你想的一样,确实是栋梁集团承接这个项目的第二天,老李就在县一中大闹一场并辞职走人。转而就到了工地上做煮饭的工作。” 我呼出口气,说:“是了。他知道如果开始动工砍树,那么这些婴尸迟早会被发现,所以赶紧辞职来这里看着,并且以他对钟天文这个老学究的了解,知道他肯定会拼死去保护这棵千年老树。于是他煽动了钟天文。如果我没猜错,那次吕驰和钟天文在工地的矛盾,也是他举报给警方的,目的就是制造他们的矛盾,为后来吕驰的交通事故埋好铺垫。” “那么吕驰的交通事故也是他所为了?”秦子霖问。 这一点我并不肯定,只是说:“至少在他的计划之内。但是有个问题,钟天文对于树的保护势必也会造成麻烦,恐怕迟早会发现树的秘密。所以,老李的计划里,吕驰和钟天文,都必须解决。” 我接着说,“吕驰的事,让工地的人对钟天文充满了防备。所以钟天文想要调查树,只能趁夜。那个围挡的缝隙被封死,我猜也是老李做的,这样,钟天文一定会带着工具去,就能让他成为谋害吕驰的嫌疑人而被抓走。这样一来,吕驰受伤,工程势必停工,钟天文则被抓,所有对树的秘密的威胁就解除了。” 秦子霖冷冷的说:“那么为什么呢?为什么偷孩子,还把他们杀了埋在树下?这么残忍冷酷?” 我说:“我也需要求证。如果可以,我想见见老李。” 正文 第十四章 树非树(5)灭魔 老李看见我的表情,可想而知吧。 于队说,这老头闹得很凶,额角都磕破了,嘴里说的话是一句都听不懂。可是他看到是我,却显得安分了一些。 我尽量不去看老李的眼睛,我怕会想起外公和妈妈。 “李爷爷,为什么这样做?”我真是做了一个糟糕的开场白。 老李却笑着说:“不就是想知道我的动机吗?我要是自己认了,外面那帮傻子不就收工轻松了吗?” “即便你不认,那些尸体也是事实,你逃不掉的。” 他没有任何的惧意说:“他们是因为知道我们两家的关系,才派你来劝我的吧。” 我也没了任何的顾虑,直截了当的说:“树根里的,是你的儿子吗?” 老李断然是没想到我竟然说出这样的话,眼睛忽然瞪得滚圆,脸上的肌肉抽搐得厉害。他没有说话,但是我感受得到他心口狂热奔涌的血液。 我接着说:“你一定想不到钟老师是个多么执着的人,他认真的提取了树每个阶段的样本,包括树根。而那里检测出了很多人的血。是那些婴儿的吧!” 他依然没有说话。 “你用婴儿的血来祭树根,这是什么邪术?你知道你用血养的是什么吗?那已经不是你的儿子了!” “你胡说!”他忽然暴怒起来,像个野兽般的凶悍,嘴里吐出腐臭血腥的味道。我想。要不是被拷在椅子上,我一定被掐死吧,“饼儿还活着,饼儿还活在树根里!只要满了七七四十九天的血祭,饼儿就能回来!” 我也不甘示弱,重重的拍了桌子大喊:“谁告诉你的!你儿子的魂魄早就成了魔,你们却不惜害了那么多无辜的生命来用邪术养魔,你们这样做,害他不能轮回,只能永远变成魔!” 他愣住了,呆呆的看着我,口中重复了几十遍的“不可能”,眼泪顺着眼角滑了下来。 我深吸了口气说:“李爷爷,你帮过我外公外婆,救过我妈妈的性命。我不愿意看你们变成这样。你得把真相原原本本的告诉我,我才能帮助你的儿子,让他轮回转世。” 原来,老李的儿子就是在那棵树贪玩攀爬的时候,头磕在树根上摔死的。那时,有个在矿上劳改的叫做柳三江的中年男人忽然找上们来跟他们说,他们的孩子其实还没走,魂儿就附在那树根上呢。 他门起初是不信的,这个劳改犯说的话怎么能当真?直到那个暴风肆虐的夜晚,老李陪着外婆在树根下焦急的等待着外公回来。然而外婆实在忍受不住,就在那树根下生下了我的妈妈。 就像妈妈的形容里一样:“鲜血染透了树根,染红了树叶……”鲜血的确染红了树根,那不仅是外婆的血,还有婴儿的血。老李就在当场,眼睁睁看着那树根竟然把新生儿的鲜血完完全全的吸收了进去。 他感到奇怪,恐惧,也隐隐有些疑惑。他到处打听那个柳三江,得知他是旧时街边摆卦摊的,据闻是在青城山学过咒术,人称“柳仙师”。 他找了很久才找到那个柳仙师,询问事情原由。柳三江告诉他们,孩子的魂儿附在树根上,需得用最纯净的血来祭树七七四十九次,才能将孩子的魂儿救出来。 于是老两口爱子心切,决心照着柳三江的话做。然而,要祭七七四十九次谈何容易?最纯洁的婴儿血又要去哪里找来? 起初,他们到乡下捡死孩子,一年也捡不上一个,再后来就是趁着别人带孩子的不注意,偷偷取了点血就跑,也是杯水车薪。 一晃几十年都过去了,老两口的身子一年不如一年,可这七七四十九次还是没能凑齐。于是,只得冒险偷盗活婴!老李做事倒是狡猾,每次都是借着给李婆婆看病的缘由到各个医院踩点偷盗,竟然没有失过手。于是有恃无恐,偷孩子变得越发频繁。 他们用婴血祭祀树根,根本不管那孩子的死活,死了一个又又一个,然后再去偷一个又一个,再也没了人性。 我知道他们并不值得同情,然而那树里的东西却不得不解决。那是个阴魔没错,但是不是老李两口子的儿子我却抱持怀疑。 外曾祖的笔记里提过,冤魂化生邪骨的方式不禁相同,有的吞噬灵魂,有的吸食香火,也有的即便是靠活人的阳气就能生出邪骨化魔。这树根里的家伙是靠吸食婴儿的血液来化魔的吗?但是,所有的阴魔都一样,对于灵能者的灵力的吸引是不可抗拒的。 喜欢血,就让你尝尝孟婆的血。 我切开自己的手指,将涌出的鲜血滴落在树根上。忽然,无风,树叶却猛烈的摇晃起来,随着血滴越来越多,树下卷起狂风,吹得我头发乱舞,耳边传来刺耳的鸣叫,要撕裂我耳膜的尖锐,要震破苍穹的怒号。 树根处一阵黑烟忽然冒出,朝着我面门扑来,我立刻食指相对,口念捆缚咒,空气中迅速用灵力结成一道屏障将黑烟挡开。 那黑烟一击不成,迅速收拢凝结。周围死气阴寒,快速包围着渐渐成了人形的阴魔。那样貌却并非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的样貌,那根本不是老李的孩子! 我怒火而起,事不宜迟,需快速使用门引咒将它送入轮回门。我双手十指相对,指尖相触,刚要念咒。然而,这东西吃了多年婴儿血,早已是道行颇深了。只见它张开巨口,吐出一股黑色烟雾生出数道锐气朝我刺来。 我只好继续用捆缚咒招架,但是也只能勉强支撑,毫无还手之力。忽然,它大约是急了,连发数次攻击,灵力结的结界已经不堪重击而破裂。 不知身体中了几道攻击,我感到胸口一阵刺痛,咸腥味道冲入鼻腔,接着就是一口鲜血呕了出来,我头昏脑胀,浑身要炸开一样的疼痛,双臂也使不上力气,不能结印念咒了。 还真是不自量力啊,刚刚初学的半吊子,就挑战这么个厉害东西,秦子霖是救不了我了,外曾祖也救不了我了,大概我这条命就要折在这里了,还真是不甘心啊。曾经死在阴魔手里一次,没想到,这回是真的要死在它手里了。 眼看着那东西朝我扑来,只需轻轻一击,我大概就身首异处了。忽然,眼看我心口忽然冒出一股血红色的烟,迅速结成一道锐气猛的刺入那阴魔的胸腔,听得巨声阵耳,那东西被弹开数尺之远,重重的砸在地上,哀嚎不止。 耳边有个尖刺的声音忽然说道:“还等什么?笨蛋!想害我被这种货色吞噬吗?” 我来不及分辨纠结,猛然忍着剧痛起身,咬着牙抬起双手再次结印,眼看着那东西再次扑来,我迅速念到: 安生于娑婆,静于灭, 勿行恶作孽,勿留恋尘土, 速归轮回! 然后将我的血点在我的额头上,再对着它画了一个三角形的符咒。我看到,一道白光自我的身体散发,扩张,慢慢形成一个三角形的漩涡,中心是空洞的,我却感受到无穷无尽的力量与安详。 耳边的哀鸣声不绝,可就在一瞬间,三角的漩涡慢慢的变小,变淡,关闭。那阴魔没了,周遭恢复了死寂。我摸摸自己的心口,那大概就是我体内的那个阴魔吧。它为了保护自己,反倒帮了我。 我仰头看着那树,郁郁葱葱的树叶,厚重沉稳的枝干,然后头一昏倒了下去,刚好就倒在那树根上。然而,我却没有再感受到那种冰冷和恐惧,却似有一股暖意漾在身体周围。我想起了妈妈念过的那句如诗般的句子:“新生命降生了,被树根稳稳的接住,就像一个温柔坚韧的长辈的手。” 我不想去打听老李两口子的结局,只是为那些可怜的孩子哀伤。 钟天文老师因为得到了我的谅解被放了出来。 那块地发现了死尸,投资方撤了资,栋梁集团也撤了场,看来,只能空一段时间了。 大学的植物研究所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把那棵树移栽到保护区里,我想它会得到妥善的照顾。 妈妈也不再做梦,很快就出院回来了,在回家的路上,她还惦记着说找个时间去看看老李两口子。我有点心酸。 眼看着似乎一切都要结束,我却并没感到轻松。一切事情的缘由,都是那个叫柳三江的人造成的。那个人是谁?为什么欺骗和煽动老李夫妇以这样残忍的方式去养魔?那阴魔又是怎么到树的灵精里去的?会不会还害过别的什么人?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秦子霖给我带来了一个更加扑朔迷离的消息。 “吕驰出事故之前,曾经路过一个加油站,我历尽千辛万苦才找到一个模糊的监控影响。”他焦急的说,“你知道坐在他副驾的人是谁吗?是林娟娟!” 正文 第十五章 古舟沉尸(1)探奇之旅 所有投出去的简历都石沉大海了。这次妈妈住鸿山医院也花去了太多的积蓄。如果再不找到工作我可就真的要坐吃山空了。 晚上正在盘算吃泡椒牛肉面还是麻辣牛肉面,忽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恭喜您周小姐,您申请的古舟洞探奇活动已经获得通过,请您于明天早上7点赶到滨江路7段13号渡口与导游汇合登船,导游卞胜华联系电话是6xxxxxxx。” 是个声音异常甜美,甜美到都不像是真人,更像是某种模拟器做出来的声音,带着机械的质感和毫无温度的语气。 百分之百是诈骗电话,我确定,就是把你搞迷糊,然后留给电话等你上钩,如果真打电话过去,就是一大堆的套路等着你诱使你一步步的把银子交给他。所以,我是绝对没当回事的,随意拿了一桶面开始吃。 电视里正在播放社会新闻,我并不喜欢看,但是一个人总是无聊的。 “著名影星白蕊发起的儿童保护基金会正式成立,她在接受采访时痛哭流涕,为那些死难的婴儿和家属感到伤心和愤慨,也严厉斥责了医院和警方的不力……” 我看着电视里穿着简单的白t恤牛仔裤,淡妆素裹依然是美丽冻人的女人,哭红的双眼极是惹人心疼。但是也更心疼熬了多少个夜的于队和秦子霖他们。 “xx博物馆被盗事件又有新的进展。上周博物馆被盗文物——一副蒙古铠甲至今仍未寻回,而被盗当晚英勇保卫文物而身受重伤的副馆长,著名的古代文物专家严毕武先生经多日抢救无效,已于今日上午不幸去世……” 真是让人寒心,痛心。博物馆明抢杀人,无法无天且丧心病狂。都是发前人的财,比起来,宋沐寰这样的摸金校尉可好得多了。 当夜我睡得极不踏实,断断续续的却做着一个梦。黑夜,星星点点的火光排成一线,仿佛一条火蛇蜿蜒游走。画面一转,是一个漆黑的山洞,洞口冒着浓烟滚滚,洞外火光雄雄,哭声,骂声,惨叫声,震耳欲聋……画面再一转,我仿佛也置身于当下,沿着山洞的甬道不停的朝里奔跑,直到没有了人可以站立的空间,就从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裂缝爬出去,眼前豁然开朗,是一个巨大开阔的溶洞,仰头一看,洞口的顶上有36根倒悬的石笋,左侧是一棵两人高的石松……我低头,看到满是血的手,还有破碎的衣角上一个似狼一样的标志…… 我醒来过,又睡下去,但是这个梦却一直延续着。 直到最后一次醒来,我看了看时钟,才5点,正打算再继续睡过去。忽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闷闷的,沉沉的,叫人听得发毛。 我没有立刻起身开门。想起了一个故事。 独居的年轻男人忽然半夜听到有人敲门,他从猫眼里往外面看,原来是隔壁漂亮丰腴的女邻居,此刻穿着单薄丝质的睡裙,眼角还挂着泪。男人心潮澎湃,隔着门问她怎么了,女邻居边哭边控诉自己的男朋友如何心狠的把她赶了出来,说得是楚楚可怜,问能不能开开门,让她借用一下电话。 这么大半夜,一个年轻女子就穿这样在外面站着实在让人不忍心,而且她实在太漂亮,是个男人都没办法置之不理。不过,独居的男人还是长了个心眼,锁上了链子锁,只打开了一条缝,正准备跟她再说两句,却忽然见到女邻居脸上僵硬,两个眼球空洞无物,毫无表情和血色,低头一看,脚都是浮在空中没有着地的,就像一个人偶,不,那就是一具人偶,她的后背竟然有一根巨大的利刺在操控着。他吓坏了,赶紧关门,却来不及了,后背早已被另一根利刺插入脊柱,几秒钟就吸干了精气成了干尸。 那是变换无穷,专好吸人精髓的食髓鬼。 我不敢应门,也就是想起了这个故事,那食髓鬼能变出任意形状,只需要一个小小的缝隙就能把人吸干。而我也知道自己的灵力不一定能搞得定它。 敲了一会,停了。我正想松口气,忽然手机嗡嗡的震了起来。 我拿起一看,是不认识的号码。 “周小姐,开个门好不咯?” 宋沐寰的声音? 他背着一个旅行用的大背包,要出远门的行头打扮。不过,这不是重点。 “喂,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你怎么知道我家住在这里?”我感觉要问的多得不得了。 宋沐寰大咧咧的坐到我的沙发上,腿搭在茶几上,点了根烟说:“快收拾吧,一会船不等人。” “什么船?你……你怎么回事?你……你什么事?”我都结巴了,脑子里乱的跟浆糊似的。 他倒不耐烦起来:“昨天你没接到电话?早上7点的船啊!” 我人还没彻底清醒,思绪处于断篇的状态,船?电话?不会是那个诈骗电话吧? “不是诈骗的啊?那?那我没……没申请啊……”好吧,思绪接上了,我走过去指着宋沐寰说,“你给我申请的?你哪儿来的我信息?你……” 宋沐寰却笑着说:“你祖宗我都能找到躺那儿,你的信息岂不是太容易了。” 是吧,巨盗! 可是我并不打算去……好吧,就算要去,我也得知道缘由。 宋沐寰在我的茶杯里掐了烟头,说:“博物馆的副馆长老严,是我父亲的朋友,也是我小时候的恩师。” 这几个名词怎么这么耳熟,我回想起了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新闻事件,长****蒙古铠甲被盗案。那位尽职尽责,以身殉职的严毕武副馆长,居然和宋沐寰这个巨盗有这种关系? 宋沐寰直截了当的说:“他并不知道我的手艺,但是他出事我一定会管。” 我心情好了一些,说:“你知道是谁干的吗?” 宋沐寰摇摇头说:“目前还不能肯定,但是,这次的探险活动会给我答案的。现在来不及跟你说多了,路上我会慢慢跟你解释。” 我并不是冷血,但是这事到底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报仇要拉着我? 宋沐寰站了起来,笑吟吟的说:“只是活人的事就算了,来请孟婆相助,当然是因为有死人的事。” “你居然……你连这个你都……”我语塞。 他接着说:“都是吃死人饭的江湖人,没个情报信息网怎么行,说远了,你祖上与我的祖上还颇有渊源呢,以后再慢慢给你说。还有,也不能让孟婆小姐铤而走险毫无回报,这样,我知道你在找人,找一个叫柳三江的人,我答应你,回来之后我一定尽全力相助。” 我无话可说,快速收拾了东西跟着他到了滨江路7段13号渡口。我一看就皱了眉。这是什么旅游公司,怎么会选这种渡口?从滨江路到河边的通道几乎已经被荒草淹没了,站在公路边是完全看不见有这么一条路的,可见常年根本没有人行走,早已荒废。 那艘停在河边的趸船,锈迹斑驳,没有顶,铁栏也残破了,像个幽魂似的飘飘忽忽在江面上。而那艘所谓的游船,根本就只是一艘老式的两层小型渡船改建的,船头扬着五星红旗,船体写着“兴隆号游轮”,虽然重新漆了油漆,又挂了彩条做装饰,可轰鸣的发动机声音就像个七八十岁的老人的咳嗽声一样标注着它的风烛残年。 趸船上,早已聚集了几个人。一个小个子男人看到我们,终于挥了挥手大喊:“齐了齐了,木先生和太太到了!” 我白了他一眼,原来是伪装成了一对夫妻啊,事先竟然也完全不告诉我一声。 宋沐寰却伸手揽了我的肩头,露出一个僵硬的笑,然后对那小个子说:“我们是不是迟到了?不好意思,我家宝宝太贪睡了。” 我要吐了。 那个小个子,就是导游卞胜华。他就召集了所有人,然后拿出一个小册子开始说话:“咱们集一集合,这回探险队加上我一共是七个人,我再把人员确定一下。赵春分。” 我看到满是络腮胡一个中年大叔无力的挥了挥手:“在这儿呢。” 他一开口,旁边一个白净消瘦的男青年就皱眉扇了扇自己的鼻子前面,也难怪,这大叔嘴里全是酒气。 “方雄。” 原来就是那个男青年,他伸了伸手,眼睛还是嫌弃的瞟了眼大叔,手还是兰花指,跟他的名字还真不符。 “卢静。” 一个低着头的年轻女孩举了举手,她很漂亮,但是戴着眼镜,我发现那眼镜其实没有镜片,大概是为了遮住她眼下浓重的乌青吧。 “咦?还有一个呢?”卞胜华还没喊出名字,单看人数就少了一个,“明明刚刚还在的啊。” “这儿,这儿!”远远的,就看一个壮硕的身影从游船上跳下来,“上厕所去了。” 我定睛一看,这世界能不能再小点,这不是我小青梅冯菲菲吗? 她走近了也看到了我,大喊:“小煊啊!你怎么也……” 我也挺高兴,说:“是啊,你不用训练吗?” “嗨,我本来就喜欢探险,你忘记咱俩小时候爬后山的事儿了?这不休假吗?我就在网上看到这个,投了个申请,想不到居然中了!最想不到的,还遇着你了!太好了吧!”她很兴奋。 我们俩寒暄着,卞胜华喊了一句:“冯菲菲,还有木环先生和太太,这下齐了!咱们登船吧,依着我刚刚点名的顺序,就是各位的房间号,请先放好行李,稍作休息,一个小时后咱们船尾集合。” 冯菲菲也很意外我竟然是以木太太的身份来的。又看了看我身旁的宋沐寰,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一直用胳膊捅我,那难以置信的样子也真逗趣。而我只能回她一个尴尬的笑。 宋沐寰牵着我的手走在冯菲菲后面,领到了7号房,然后跨过斑驳的趸船,踏上了摇晃晃的“兴隆号”,开始了这诡异离奇的古舟洞神秘探险。 正文 第十六章 古舟沉尸(2)投河的女人 古舟洞,在长江流域重庆段下游靠近奉节的地方有一座叫做“巴水”的小山,因为山中有温泉而得了“巴水”这个名字。“巴水”是土家话,意思是热水。三年前,入夏连续的强降雨造成山体滑坡,巴水山竟然斜裂开一个巨大的山缝逐渐形成一个坑洞。洞里发现了数十只尖头圆尾,能载十人左右的古代舟船。 这个发现太惊人,全国各地的考古专家都来了,最初判定是南宋时期的文物,因为木质腐烂严重,已经很难搬运,所以划出保护区域就地研究。 不过,谁也没想到的是,暴雨持续加强,没几天就让山体彻底坍塌,将整个重见天日的文物区再次被埋。上天像个顽皮的孩子一样跟人类开了一个玩笑,把秘密再次掩埋在时间的尘石里。 宋沐寰跟我说,第二次坍塌埋住了两位看守的工人和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专家,这事造成了不小的影响,上面批复的意见就是在没有确定是否还有危险的时候,暂时维持现状。于是到现在也没有动静。 但是,民间的探险爱好者对那个神秘的洞穴非常感兴趣,他们搜集各种当初专家们留下来的线索,也有不少实际前往探险寻路的,咱们参加的这个旅行探奇也就是其中之一。不过还没有人能找到入口。 “所以,为什么我们要参加?”这是我最想问的。 还没等宋沐寰回答,敲门声起,我看了他一眼,起身打开。 “木太太!”冯菲菲壮硕的身体一把搂过来,我差点闪了脖子。 她倒一点不客气,拽着我一屁股坐到床边。房间也确实非常简陋,就是以前的船员室改的,只有一张床,床边是一个折叠式小桌板,上面是一个网状架子可以放行李,角落有个特意加装的小浴室和卫生间。 “你快点老实交代,啥时候扯的证啊?你这个……”她斜着眼看我,又瞟了一眼半躺在床上正翻看一本杂志的宋沐寰,小声说,“这个等级也太高了吧?你是不是上辈子拯救宇宙了?” 以她的嗓门,又是这么小的房间,哪里会听不到?而且明明就是故意让宋沐寰听见的吧。果然那家伙得意的笑着呢。 我还有点不高兴了:“怎么地,这话说的,我还配不上他来着?” 冯菲菲大笑:“傻啊,你怎么这样想啊?你是肯定配不上啊?” 我俩还像小时候似的闹了一会,忽然听到有人大喊:“卢静!你干嘛?” 我们面面相觑感觉事情不对,声音是从船尾传来的,我们冲出房间跑了过去。 是导游卞胜华,他正鬼吼鬼叫朝外倚着栏杆,半个身子都探出去了。 我们三个走近了,方雄也赶到了,顺着他的视线,看到大事不好!卢静掉进了江水里,随着流水不断沉浮,黑色的长发漾在水面上,像极了一只黑色的水母。 船还在行驶,眼看着卢静的身子越沉越下去,越来越远。 宋沐寰二话没说,脱下鞋子就翻越栏杆跳进水里,同时还对卞胜华大喊:“叫船长停下。” 卞胜华早就吓得没了血色,“哦哦”了两声后,连跑带爬的往船头跑。 我和冯菲菲也吓坏了,跟方雄一起站在栏杆边看着。 只见宋沐寰只摆动三四下臂膀,就游到卢静的身边,然后从她身后单手绕过她的脖子往船游过来。这时,船慢慢停了下来,我赶紧在甲板上找到一个用绳子捆好的救生圈朝他扔了过去。冯菲菲力气巨大,很快就把两个人拖了上来。 卢静已经没了意识,显然喝了不少水。 宋沐寰撕开她白衬衣的领子,将她翻过身来拍着背。她哇啦哇啦的吐出几口水,又使劲的咳嗽了起来。看来是没事了。 我跑回去房间找了一条毛巾,再回到船尾,场景就变了。 卢静紧紧的抱着宋沐寰的脖子,整个身子都倒进他的怀里,嘤嘤的啜泣着,看着那场景还真是英雄救美后,美人投怀送抱的动人画面。 宋沐寰并没再碰她身体,只是说:“回房间休息吧。” 我和冯菲菲一起扶起她把她送了回去,陪着她换洗整理,她从头到尾都一言不发,只是低着头。 “吓坏了吧?挺可怜的。这船够简陋的也没有安全保护措施,她那瘦身板,一阵风都能刮没了。”冯菲菲撇撇嘴。 我们回到船尾,卞胜华说发生了变故,赵春分又醉的没动静,上午就先不集合了,中午11点会停靠在长寿区江边一个叫红坝的小镇,也是我们吃午饭的地方,到时候再集合。 方雄骂骂咧咧的往自己房间走,我不敢跟他说话。偷偷问卞胜华卢静怎么就掉下去了。 卞胜华愣了一会,摆出非常歉疚的脸说:“哎,她太不小心了,也是我没看好。” 回到7号房,宋沐寰准备收拾收拾换洗,我就坐在床边等着。 我听着淋浴间传来哗啦啦的水声,问了句:“听得见吗?” 没有回话。 直到宋沐寰换洗完毕出来,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坐到我身边说:“稍微睡一会。旅行会消耗很多体力。” 我有太多问题要问,可宋沐寰一点没有要理我的意思,倒头就睡。 真是搞不懂这个人,我气闷,也没有睡意,更是绝不会跟宋沐寰同一个床,就叫了冯菲菲去船尾一边看着江景,一边聊天。 到了那个叫红坝的小镇,老实巴交的船长老邓跳下船,踩着水到岸把三股纠在一起的缆绳拴在一根巨大的铁钉上,就算是泊了船。 除了卢静,所有人都到了甲板上,踩着简易的木板下了船。我们问卞胜华卢静怎么办,他说老邓看着不会有事的。赵春分依然是脚步蹒跚,不过看起来酒醒了一些;方雄还是一张抱怨脸。 我和冯菲菲牵着走跟在他们后面,身后的宋沐寰却一把揽着我的腰,对着冯菲菲和大家说:“真不好意思,我跟我宝宝有点事得去办。” 我一脸懵逼,但是我知道他是有话要对我说,所以尽力忍耐并且保持微笑,我知道我演技不好,所以不说话就对了。 卞胜华问:“木先生,是什么事呢?你看,大家出来得集体活动才是啊。” 宋沐寰说:“哎,怪不好意思的,我跟我宝宝新婚,太恩爱了没有办法。但是现在我们还没有要小孩的计划,就怕个‘擦枪走火’啊,所以,我们得去趟药店补给点必需品。” 众人一听就明白了,再看冯菲菲脸刷的红了,一巴掌拍了我的头说:“哎哟喂,我去,我再也不去敲你门了!” 这么突然的开车我实在没有预料,又气又羞还得忍着。 “这就没办法了,那,午饭呢?钱可都交了啊!”卞胜华笑了几声说。 宋沐寰耸耸肩:“没关系,就这一顿,算我们两口子请大家多点几道菜吧。我们半个小时后就会回船上。” 于是,他亲昵的搂着我朝着众人的反向走去。 红坝镇并不大,房舍依山而建,人们傍水而居,青石板的小路,土洋结合的房屋,还真有点划时代的重叠感。 我跟着宋沐寰走街串巷,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里。直到穿过一条需要侧着身子才能通过的细窄巷子,来到一条名叫“蛇尾街”的地方,又走过了几户,看到一家挂着手写的“天天药房”的小店,才停了下来。 那药房也真是小,两个玻璃柜里放着许多品种的西药盒子,一个老头坐在门口,下身是短裤人字拖,上身是脏兮兮的白大褂,正抱着山寨手机玩斗地主。 我还当他就是要找个僻静地方跟我说话才随口说了找药店这种借口,没想到他是真找了个药店。不过这药店真奇怪,我这才发现,门楣上挂着一片青绿色的粽叶。 宋沐寰不慌不忙的对那个老头说:“老板,走道不稳,怕摔了跟头,想挑个膏药备着。” 老头也不抬脸,还在玩着手机:“呵呵,不知走的什么道,得摔几块疤啊?” 宋沐寰看了看我,说:“青山独木桥,正反两道疤。” 老头又说:“我的膏药,体寒的贴不得,体热的贴不得,不寒不热的也贴不得。” 宋沐寰勾勾嘴角说:“蛟龙的皮,石头的肉,你说我这是体寒的还是体热?” 老头微微一笑:“口气不小,客人里屋请,先瞧瞧筋骨再配药。” 我猜测,这大概就是他们行当的暗语,我不敢接腔,也不问,跟着他一起进了药店,里屋和外间只用一条兰花布隔着。穿过去,是一条漆黑的甬道,走了十来步,推来一个木门,是一道向下的木楼梯。 我们又顺着楼梯下去,终于到了一个阴冷潮湿的地下室。宋沐寰找出打火机,点燃了墙上的一根白蜡烛。 我一看,嚯!好惊人,这屋子里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的兵器博览会啊! 正文 第十八章 古舟沉尸(3)宝藏 宋沐寰把木楼梯搬了下来,用眼神示意我放下心。 借着烛火,我四周看看,墙上挂满了我叫不出名字的冷兵器,像刀又不是刀,像剑也不是剑,根本看不出做什么用处,倒有点像电视剧的刑讯室,多多少少透着诡异恐怖之感。 “孟婆就是孟婆,够镇定的。” 我哪里镇定,我惊讶死了!这是什么鬼门道,我可完全听不懂也看不懂,跟着他瞎转悠,又跟着他进了这鬼地方,可我能问什么? 宋沐寰却说:“这些是我们行里的规矩。门上挂着粽叶,就是吃粽子饭的旗号,只要是同行或者懂行的人就知道,这儿做你的生意。” 原来是这样。 宋沐寰却说:“那艘船里不能说话,所以才带你来这。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我们也需要对接下来的事做好准备。” 他说那艘船已经被动了手脚,我们大概都被监听了。他也试图找到房间里的监听器材,却转而觉得不找到或许对我们更有利。 我理解,于是说:“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事情的前因后果了吗?” 他从背包里取出一本驾照,又从驾照里抽出一张折了三折的纸递给我,说:“老严临死之前曾有过短暂的清醒,然后托人把他的电脑转交给了我。” 我打开那张纸,里面密密麻麻缩印了许多文字,还好我没有密集恐惧症,只有顶头的几个题目看清楚了——“蒙哥宝藏”。 “宝藏?”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宋沐寰。 宋沐寰说:“失窃的蒙古军铠甲比起博物馆里收藏的精品瓷器和皇家金银玉器,根本没有太多的经济价值和艺术价值。但是那个家伙却不假思索的只偷了这一样,且不惜对老严下了毒手,只能说明那铠甲有着惊人的附加价值。” 他指着那张缩印的纸告诉我,严毕武致力于宋史研究,尤其热衷研究南宋时期蒙古大军攻打巴蜀的那段历史经过。于是他仔细翻越了他所有的论文和研究报告,原来严毕武发现了那副铠甲里竟然暗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虽然不能确定那副铠甲的主人究竟是谁,但是如果将铠甲拆卸开,经过一定顺序的排列,会是一张简图,只可惜,那个排列组合还没能研究完整。 “宝藏的简图?”我问。 宋沐寰说:“老严推测是当年蒙古军一路南下掠夺的珍贵宝物。” 我大致明白了:“那么这次我们参加探险的目的和宝藏有关吧?沙银龙无利不起早,只是为了替恩师报仇吗?” 宋沐寰勾勾唇角,不置可否,却继续说:“这次的探奇,是我发起的。当然,我不必出面。那人一定是看过老严的研究报告才偷的铠甲,不过,铠甲如何拆卸后排列组合得出地图他却不知道。所以,我才想了这个办法。招募广告里把这个古舟洞与蒙古大军暗示性的联系起来,也让‘排列’两个字出现多次频率,这对那个四处搜寻信息焦头烂额的家伙是种强烈的心理暗示,我想,他一定会参加的。” 我一瞬间觉得他太自信,但是心理暗示这种事是存在的,设身处地的想,如果是我,在没办法可想的时候走这一步也是必然之选。 “也就是说,那个人就在他们这几个人里?”我脑子迅速划过刚刚那几个人的脸,小个子导游卞胜华,酒鬼赵春分,娘炮方雄,船长老邓,还有我的小青梅冯菲菲,最后落点在早上落水的卢静身上。她美丽娇小却憔悴的模样,却让我感到有种难以明述的神秘。 “那个卢静,是自己跳下去的吧。” 宋沐寰没有说话,一双邪气的眼睛盯着我看。 我说:“你还记得我们听到卞胜华喊的什么吗?他喊的是‘卢静,你要干嘛?’这话里可带着主动行为的意思,可见并不是她不小心掉下去的。” 宋沐寰忽然笑了,走近我身边说:“有孟婆在可真好!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就跟着我?” 我离开他三步远。 “我是说,跟着我‘升官发财’啊。” 那更不可能了! “如果我的判断没错,那事后我问过卞胜华,他却告诉我她是不小心掉下去的,他为什么骗我?” 宋沐寰说:“虽然活动是我发起的,但是这个导游也是网上招募的。” 我想不出来为什么,只能暂时认定,他是因为导游的身份害怕担责任。 还是回到卢静的话题,宋沐寰告诉了我她的情况:“那女人自己填写的申请理由是‘散心’。她最近刚离婚。男人是个富二代,闪婚了不到三个月就在外面有了个小嫩模。” 我知道宋沐寰一定调查过他们的情况,但是与他都不相上下的对手,只怕不是那么对付的,恐怕即便是查到了也并不是真实的。 才刚刚出发不到一个小时,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先不说自杀的原因,就算是真心打算要死,何必选择这个场景?上哪儿跳河不行,非得报这个探险团跳河? 第二是时机,就算是想法清奇或者别的什么原因一定要选这个场景,那也可以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跳比较合适吧? 我把疑虑告诉了宋沐寰,他也没什么建设性的意见,我想之后只能更加留意,步步为营。 说完话,他又重新把木梯放好。然后,刚刚那个老头就笑呵呵的走了下来,拱手一个旧时理解道:“二位山君,请且自便。” 宋沐寰回礼道:“别的倒是不缺,只要狼牙勾索两只。水好的豆米。” 我问他那是什么,宋沐寰说出来探险,该准备的东西他一应备齐了,但是偏偏这狼牙勾索丢在了上次的一座大墓里,所以得重新买。我问他是做什么用的,他说这玩意是行里的必备品,攀爬捆绑都不在话下,不怕火烧刀砍,比起咱们市面上买的户外绳子不知道结实多少倍。 等到了手里一看,确实是有够神奇的玩意。样式同我们家里用的卷尺的大小和原理差不多,但是寒冷似冰,钢绳细如手机的充电绳,却异常的坚硬。这东西到底是谁发明的,当真是了不得。 我们又是最后回到船上的。按照约定,我尽力扮演好一个新婚太太的角色,但是我实在对自己的演技没有自信,尤其是到了晚上。于是借口说晚上想去和冯菲菲叙旧而逃离。 我俩总有说不完的话,童年的蠢事实在太值得怀念,偷广柑,摔水沟,跟男生打架……每一件都如数家珍,虽然7岁以前的事都是听她再说,不过都能想象那样无忧无虑的熊孩子时光是多么令人难以割舍。 看到夜晚降临,我们相伴去船尾看看巴山夜色,感受两岸猿声啼不住的诗人意境。却看到一个人早就坐在那里了。 是方雄。他坐在长椅上,手里拿着一个像是日本武士的玩偶,身侧摆着一本书。他非常警觉,看到我们过来,立刻把书合上,继续无意的捣鼓那个武士来。 我却无法不留意起来,那个日本武士是穿着一身铠甲的,而且是可以拆卸装备的那种。而铠甲不就是这次探奇的关键词吗? 我笑着过去跟他打招呼,他却站起来白了我们一眼,非常娘的骂了句:“隔壁那个醉鬼也是,呼噜声能翻天,想找个安静地儿都没有!” 冯菲菲叉着腰眼看是来了脾气要撕,我赶紧拦住还没说两句,就听到了密集的鸣笛声。全船应该都听到了,最先出来的是卞胜华,他让所有人小心,就直奔船长室。 宋沐寰走到我身边来,警觉的四下观望。 我打了个寒颤,冷飕飕的风代替了晚间的暑热潮湿,彻骨的阴寒。不妙,身为灵力者,我感应到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气息、 卞胜华那里半天没有回应,我,宋沐寰,冯菲菲,方雄经过短暂商议,都集体上了二楼去往船长室。 透过船头的照明,我们已经完全看不到江面,和江边的景致,只有一层浓浓,厚重的雾气萦绕在船的四周。 “这是怎么了?这个季节这个地段,怎么会起这么大的雾?”方雄的尖嗓子先喊了出来。 卞胜华也懵了,一直在翻看地图,嘴里念叨着:“这是野路子峡啊,是吧?是吗?野路子是吗?不是……” “回头,老邓!”是宋沐寰。 老邓手抖了一下,这才赶紧把准船舵掉头,然后凭着感觉打了180度后,船头依然只看到浓雾弥漫,没有江面,没有两岸,我们已经迷失了方向。 而我这个时候,忽然隐隐的听到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低声呢喃,又像是一种民俗调子……我小声问宋沐寰:“你听得见吗?” 宋沐寰竖起耳朵了一会,摇摇头。 果然,是我才能听见的吗?我立刻跑到船长室外,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那是女人的歌声,不是一个女人,是很多女人在唱歌! 正文 第十九章 古舟沉尸(4)江女 是方雄。 他坐在长椅上,手里拿着一个像是日本武士的玩偶,身侧摆着一本书。他非常警觉,看到我们过来,立刻把书合上,继续无意的捣鼓那个武士来。 我却无法不留意起来,那个日本武士是穿着一身铠甲的,而且是可以拆卸装备的那种。而铠甲不就是这次探奇的关键词吗? 我笑着过去跟他打招呼,他却站起来白了我们一眼,非常娘的骂了句:“隔壁那个醉鬼呼噜声能翻天,这儿也没个消停。想找个安静地儿都没有!” 冯菲菲叉着腰眼看是来了脾气要撕,我赶紧拦住还没说两句,就听到了密集的鸣笛声。全船应该都听到了,最先出来的是卞胜华,他让所有人小心,就直奔船长室。 宋沐寰走到我身边来,警觉的四下观望。 我打了个寒颤,冷飕飕的风代替了晚间的暑热潮湿,彻骨的阴寒。不妙,身为灵力者,我感应到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气息。 卞胜华那里半天没有回应,我,宋沐寰,冯菲菲,方雄都集体上了二楼去往船长室。 透过船头的照明,我们已经完全看不到江面,和江边的景致,只有一层浓浓,厚重的雾气萦绕在船的四周。 “这是怎么了?这个季节这个地段,怎么会起这么大的雾?”方雄的尖嗓子先喊了出来。 卞胜华则一直在翻看地图,嘴里念叨着:“这是野路子峡啊,是吧?是吗?野路子是吗?不是吗?……” 这雾来得好快,又蹊跷,所有人都懵然不知所以。 关于江上起雾,我小时候听过一个真实的故事。说是一个住在下游的老农一大早挑着菜坐船到城里卖,因为当天生意不好,到夜里了才把最后一捆菜廉价卖了出去。 他知道时间太晚就没船了,于是加快速度往河岸跑,却看到江面上起了非常浓的雾,可这也不是该起雾的时节。不过他没多想,只见一条扬起6只帆的大船若隐若现的慢慢的靠近岸边,船上还能听到像是铃铛似的清脆声响。 老农看不清,但是有船就是好事。他沿着路径朝着船跑去。一路上他看到坐船的人很多,男女老少都有,却一点不像他那样着急,一个个都走得非常缓慢,再看他们的表情,全都是木讷呆滞的,眼神空洞,没有人说话,没有人交流,只是朝着那船走着。 他忽然感到毛骨悚然,走得近了些,却忽然看到船上站着一个高大的人,看起来起码得有三米以上的,他伸着巨长的手臂,举着一条粗大的铁链,把每一个上船的人的脖子都锁了起来,锁成了整整一长串。 老农吓坏了,看到旁边一个年轻女孩子,他想唤醒她,却在一碰到她身体的时候吓得尿了裤子,她的身体冷的像冰块,硬的像石头,再低头一看,所有人根本不是在走路,而是脚离地飘向那船的。 老农吓得赶紧跳起来就跑,发疯一样的跑进城里,逢人就讲。可是人们都到江边去看的时候,却根本看不到任何雾和船,也没有人。 老辈子曾有人说,那是地狱的渡船,引着轮回的戴罪冤魂去往地狱领罪的。 我自己也曾被这个故事吓坏了,此刻想起来,很怕眼前就忽然从雾里出现这样一艘有6只船帆的,响着铃铛的渡船,载着罪恶的冤魂去往地狱…… “回头!老邓!”宋沐寰大喊,唤起了我的思绪。他是在对老邓说。 老邓手抖了一下,这才赶紧把准船舵,准备掉头,然后凭着感觉打了180度后,船头依然只看到浓雾弥漫,没有江面,没有两岸! 我又想起了外曾祖笔记本里提到的“时瓮”的说法,类似于我们听过的鬼打墙。是一种中级恶鬼使用的法术,利用结界封闭人类的方向感,一旦落入其中,看起来是在不停的行动,实际上是在原地打转。 虽然对于鬼打墙有过科学的解释,比如蒙住你的眼睛,让你在空旷的场地走直线,但是所有人不管怎么根据自己的感觉走,都只能走出一个圆,也有用鸟类等做过实验的,大体结论相同。说明生物的本能规律就是圆周运动。 不管是时瓮还是科学道理,眼前忽然起来的这层雾,就是蒙住我们眼睛的黑布,我们进来了,就只能原地打转了。 而我这个时候却隐隐的听到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低声呢喃,又像是一种民俗调子……我小声问宋沐寰:“你听得见吗?声音!” 宋沐寰竖起耳朵了一会,摇摇头。 果然,是我才能听见的吗?于是,我不觉得我们能用科学方法解开缠住眼睛的黑布,这个用迷雾困住我们的家伙,才是我们需要对付的。 所有人正围在一起商量对策,查看地图,我就悄悄跑到了一楼的甲板上。双手拇指和食指相合,口中念出“显身咒”。就看从我脚下快速晕开一道灵质,将整个目光所及的区域全都扫过。 果然,我看到,漆黑的江水下面,一个个白影顺着船身不断的划过。我仔细一看,那是一个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女人!她们仰面朝上,平躺着从江水下面划过,每个女人的脸都长得一模一样,嘴里一张一合,像是在唱歌,发出阴森诡异的声音。 不妙!法力越高的鬼道众生越接近人形。而能使出“时瓮”的更是中级以上的恶鬼。这个家伙能幻化出这么多人形,绝非简单货色,而且来着不善。 江女!没错,外曾祖的鬼怪图鉴里曾说过有江河的地方,会有江女出现。江女生性凶猛,专吃死尸,所以溺死之人的家属总是要第一时间去捞尸,否则就成了江女的食物。 是这种东西的话,恐怕就不是简单的界向咒可以解决掉的。 我回想着外曾祖笔记,用船上写黑板的粉笔在甲板上画了一个“**莲花印法阵”,再咬破手指,将我的血滴在中心的莲花,和六芒星的的六个角上。 “是什么?”宋沐寰忽然来到我身边,焦急的看着我准备阵法。 “江女,是厉鬼!”我擦擦满头的汗,也是有些紧张,还有些说不出的兴奋,“需得把它引到阵法里,才能被击退!” “击退?”宋沐寰不太理解,问,“不能杀死吗?” 我摇摇头:“我与轮回签订了血契,只能引导冤魂,不能制裁六道众生。恶鬼若行不善,自有因果报应,而我只能将它们再次引入轮回,到地狱道受难。” “我能做什么?” 我说:“别让他们看见,别打扰我!” 他走后,我专注的开始继续念显身咒,眼睛一直盯着一个个划过水面的一模一样的女人。忽然,其中一个眼睛与我相对,她看见我了! 她的脸越老越大,不,是越来越近!她的身子依然还在水里,但是脸却慢慢的朝着我看过来。是脖子,她的脖子渐渐变长,撑着那张毫无血色,灿白的脸,一双眼睛里只有眼白,根本没有瞳孔,嘴里不断的呕出黑水。 我感觉恶心想吐,但是只能忍着,双手结印随时准备念出界向咒攻击。 她离得我近了,我能听到她口里咕噜咕噜的声音,还有臭不可闻的腐尸之气。我退到阵法之后,想把她引过来。她却停在阵外不动了,然后裂开一张巨口,对着我狂吼一声,吐出一根舌头将我的双手缠住。 我没料到她竟然出此一招。不过还好,双手仍在结印,于是快速念出界向咒,直直打向她的面门,她吃痛推开,舌头也松开了。 我再次往后退,一下下的用界向咒打她。界向咒的攻击力有限,只能对付低等的饿鬼,对于这种中级厉鬼,却没什么作用,只能以此不断的激怒她,把她引到阵法里来。 然而,她不再前进,反而是我的脚下不稳摔了个大跟头。 我朝江面看去,每个女人的身体都开始变形收缩,变成了一个个螺旋状开始朝着一个方向旋转,搅动着江水。水面开始剧烈的波动,船左右摇晃得厉害,我听到船长室的人们的尖叫声。 可恶的家伙,是想把所有人都丢到水里淹死,然后吞食他们的死尸吗?恶鬼贪食死尸或者冤魂是有的,引到人类自己迈向死亡的也是有的,但是直接主动杀人的事却从没在外曾祖的笔记本里看到过。这个家伙莫非暴怒后,竟然敢出手杀人?不怕去地狱道吗? 我仰头看到方雄的半个身体已经快被摇出了了船,宋沐寰抓着卞胜华和老邓,根本无暇救他,冯菲菲奋力去扯他的衣角,却鞭长不及。 我焦急入焚,顾不得其他,一把上去直接伸手抓住她的脖子,用力往阵法拖。可是我这点力气哪里是她的对手。她狂怒的大叫,一扬,就把我整个身体都带离了甲板。我吓得只能抓紧她的脖子,只有一个信念,坚决不能松手! 她见没把我甩掉,又带着我往江水里去,我被她狠狠砸在水里,又提起来甩几下,然后再次砸向水里。 第三次,她再次把我提得高高的,大约想再次往水里砸!我知道我已经没有体力坚持了,我只有一次机会,我回头看准底下的船,双腿紧紧夹住她的脖子,双手在她的后脑结印,念出界向咒打在她的后脑上。她果然受了重击后摔下船甲板,我迅速站好,忍着脚上的剧痛,把她的头拖到了阵法里,然后双手十指交叉,念到: 魍魉之祸,何当行道, 莲花净彻,**乾坤, 下呼毗舍遮教引,还不速速退散! 咒毕,莲花与六芒星闪出纯白的光,将江女包裹住,接着扩散至整个江面,光芒刺眼,我只得抱住自己的头。我感到一股温流在周身环绕,那种阴寒之气消散了,船也平稳了。 待得平静,我起身一看,甲板上的阵法已经消失了,周遭的浓雾也消失了。 船体停在了江中心,而两岸墨黛似的山壁显现了出来,头上有点点星光。 毕胜华大喊:“过了,过了野路子了!明天一早,应该就能到巴水山了!” 宋沐寰找来一条毛巾,将湿透的我紧紧裹着,横抱起来往房间去。他没说话,但是我太累了,靠在他心口就没了意识。 正文 第二十章 古舟沉尸(5)谜重 出了长江河道,小船拐进了一条东西向的细长支流。 卞胜华说,这条支流也没个正经名字,当地人就叫它“旱河”,只有暴雨之后才能形成流量行船。两岸起初还能看到稀稀拉拉的农家住户,走了一个小时后,就再也没了人类的痕迹,直到不能再支撑船体,我们终于靠岸。 收拾好行装。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踝。昨晚被那恶鬼整的,痛的都麻木了。要不是宋沐寰用药酒给我揉,恐怕今天是走不了路的。而冯菲菲还以为我是被浪颠得摔倒了。 老邓还是说看着船,就回了船员室补觉。 赵春分终于露了脸,没有酒气了。 卢静也换上了一身户外运动装备,虽然还是没什么血色,但是看起来有精神了些,她说因为不小心给大家添了麻烦,之后会好好参与这个活动,不会再有意外了。说这话的时候,很结结实实的看了一眼宋沐寰。 终于,踏上了这次的古舟洞之旅。 我问宋沐寰,摸金一派是风水高手,让他看看这个地方的地脉形势。他说要观全貌还得先找到高地。 卞胜华算是做足了功课,也很专业,带着我们沿着河道走,爬上一座很好攀爬的小山丘。 “这一代是大巴山的支脉,山势为龙,那么这里就是龙的尾部中段,虽然比之龙头龙身已有锐减,但是龙气还有,大有或跃在渊的气势。”宋沐寰说着抬起左腕,那是一只户外运动型手表,但掀开表盖里面却是一个微型的罗盘,他看了看,指着正西方说,“若真是有风水极地,就是那座的‘金钟顶’,再看这支流,是自西向东的流向。巴水山塌了就是山的气数已灭,流水自然会往鼎盛之处而去,所以,那座金钟顶的西面,就是巴水山的所在。” 我看过去,果然是一座貌似寺庙里的钟的山,植被茂盛比起旁边其他显得不俗,旱河自它身边蜿蜒而过。 卞胜华看了一会地图,拿着望远镜看了看,指着西边的一个凹地说:“就是那儿了,但是专家们可以用直升机,咱们只能靠两条腿了。” 所谓望山跑死马,这一路我们一走就是一整天。这里海拔在500m-700m,分布着各种植被300多种,以常绿阔叶林和常绿落叶阔叶林为主,香樟、马尾松占了80%,还有许多我叫不出名字的低矮灌木。路并不难走,也很干燥,没有电视剧里那种夸张的艰难。但是卞胜华依然提醒我们注意防止虫蛇。 因为要保存体力,连最聒噪的我和冯菲菲都基本很少交流,其他人更是没有什么话。二来,我也想静下心来思索现在的状况。 我和宋沐寰并不是来探险的,虽然他说找我只是为了摆平死人的事,所以对于那几个人的背景调查他没有透露太多给我,可我不得不对他们的背景和行为作出分析和甄别。 方雄,资料上说,是个医学院的研究生,爱好是星座研究。这一路上,他虽然嘴里有抱怨,脾气更是臭到家,但是并没有半点放弃的意思。我一度担心他的小身板抗不出长途跋涉,看来多心了。他的疑点是铠甲,和一本不知道什么名堂的书。旅行带一本书解乏很正常,但是带着玩偶的恐怕只会是未成年的孩子吧。 卢静,资料上说,是被离婚的可怜少妇,旅行的目的是散心。她的疑点当然是好无逻辑的自杀。 赵春分,资料上说,是个大楼的保安,喜欢喝酒和徒步。可以理解他为什么在船上不露面,因为不喜欢交通工具的旅行。但是就是因为接触不多,所以现在我还不能看出他有什么疑点。但,这也许就是最大的疑点。 卞胜华,一个资深自由导游,喜欢带探奇类的旅行团,所以没有挂靠在任何一家旅行社,而是自己承接团。很有经验,也很专业,也多少有点小聪明。 冯菲菲,她是我的小青梅。无论如何我都不想怀疑她。但是我却并不觉得在这里遇到她是偶然。 天黑下来,卞胜华招呼大家稍微休息。剧烈运动中不能吃的太饱,为了防止身体不适,我们并没有完全按照三餐时间吃饭,而是根据个人需要少食多餐。卞胜华给我们准备的事军用干粮,只需要用水就能加热,得到的是各种口味的热乎饭菜,也不用动用明火。 我想冯菲菲分着吃一袋。她没吃几口就半眯着眼睛养神,我就想去找宋沐寰商量一下接下来的事。找了一圈没看见他,却正好看见卢静从茂林里走出来,脸色极其难看。她默默走到一块平坦的地方坐下,喝了两口水,没吃东西。 我没在意,继续吃着剩下的饭。 “你说的什么我都听见了!你有种再说一次!”是卢静。 我和冯菲菲都起身看过去,卢静正红着脸指着方雄骂。 方雄双臂环胸,也不怕她,翻了个白眼说:“装什么啊,一个绿茶。” 卞胜华立刻站到中间想劝,却不知道从何劝起。 我和冯菲菲都没搞清楚情况,这是说的什么台词? “你胡说八道!” 方雄说:“得了吧,人家上哪儿跟到哪儿,眼睛都黏上去了,以为我瞎吗?人家可是有老婆的,老婆还在身边呢,就上赶着当三儿去,还不让人说?” 卢静几乎要哭了,又朝我这边瞪了一眼,对方雄说:“你少给我扣这种屎盆子!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方雄也来了劲:“你还敢威胁我?就说你了,怎么的?绿茶,不要脸!” 卢静大概是个情绪极不稳定的人,忽然就大喊一声抓住方雄的领子就往后猛推。方雄本来就瘦弱,又是突然,一下没防备就被推翻在地。卢静还不放过,又拽起他的背包朝他砸去,砸了三下。包里的衣服,食物,各种用品,工具散落得到处都是,还有那个武士玩偶。 卞胜华上去劝,我和冯菲菲都连忙上去帮忙,忽然一个东西打到冯菲菲的头上,她大骂一句一把拽开卢静。我却往地上看去,是那本书!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那只是一本医书《黄帝内经与临床中医》,他是医学院的研究生,带着这本书没什么不合理的。 这厢两人刚被拉开,宋沐寰就从树林里走了出来,看了他们一眼也很惊讶。卢静一看到宋沐寰就安静下来了,只是坐下来抹着眼泪。 方雄骂了几句,被卞胜华拉走了。 宋沐寰走到我身边,问我怎么了,我手一摊,小声问:“你近不近女色啊?” 他却凑近我耳边呵呵一笑:“我只近女尸。” 想来也是,我被他逗笑了,却看卢静正狠狠的瞪着我们。 天黑透了,夜间寻路既危险又浪费照明电源,于是,大家决定扎营。 我们都把吊床搭好,男生们轮流值夜。但是我和冯菲菲不忍心,也替了他们两个小时。还好,一夜无事。 第二天,所有人再次启程,那座塌陷的巴水山就近在眼前了。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古舟沉尸(7)幽灵信号 山体坍塌得根本看不出来那曾经是山了。 我们攀上碎石嶙峋,看着一片极是惨淡的废墟场景,树倒草歪,让人感叹大自然的神力真是让渺小的人类自感汗颜。 卞胜华说,山里有巨大的空洞,也许是个溶洞,所以塌得很彻底:“官方和专家都认为,这样砸下去,那些木头船怎么承受得住,恐怕已经粉碎了,所以所谓的暂时保持现状,其实就是放弃这个考古项目了。” 我认为他说得没错,但是连专业人士都预测恐怕这个目的地已经毁了,为什么这些探险爱好者还不停的来这里寻奇呢?我就这样偷偷的问了冯菲菲。 冯菲菲显得很意外,眨眨眼对我说:“你和你老公报名的时候不知道吗?还是他没告诉你啊?” “什么?” 冯菲菲说:“为了‘阴阳扇’的下落啊。这里所有人都是啊,我想,包括所有来这里探险的其他团队,也是!” “阴阳扇?”这一路上没有人提起过阴阳扇这个词,我更不知道那是什么。 冯菲菲说,“第二次坍塌的时候,不是埋了一个老专家吗?据网上盛传的消息,那个老专家在临死前找到了传说中‘一挥忘川隔,转逆乾坤覆’的阴阳扇。而且还传,这山中的溶洞下有地下暗流,很可能在坍塌的同时造成了地陷,所以那些木船有可能是不会被砸到的。” “一挥忘川隔,转逆乾坤覆……”我咂念着,心头生出一股火来。我从来不在网上关注这些是肯定不会知道的,但是宋沐寰是肯定知道的,可是他看起来没有要告诉我的意思。但是我强压下来,现在不是去跟他质问这些的时候,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那个扇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问。 冯菲菲噗嗤一笑:“你还真以为是把扇子啊?” 不是扇子?那是什么?我正想多问一些,赵春分忽然开口问:“入口怎么找啊?这么多人都找不着,你能找着?” 方雄又狠狠的翻了个白眼。我觉得我们这一群人没一个他看得惯的。 卞胜华笑笑说:“稍安勿躁。我们这次的探险队既然敢号称势在必得,那必然是做足了事前准备的。大家一会跟上我就行。” 说完就领着大家往塌陷的山体废墟中走去。宋沐寰过来牵我,我只好住了口。 卞胜华从包里掏出一个仪器,像个pos机又像个遥控器。他一会举在空中晃来晃去,一会又在地面上晃来晃去,似乎是在找寻什么。我问宋沐寰他在做什么,宋沐寰却也摇摇头。 “喂,你在扫雷吗?”方雄不耐烦的问。 越接近中午,天气越来越热,太阳毒辣辣的晒得我眼花缭乱,大家可能都收不了了。卞胜华抹去额头上的汗水说:“各位,稍安勿躁,总得找到入口才是。” “可是你得告诉我们,你在做什么啊?这样是什么找法啊?”卢静也是晒得快晕过去了。 卞胜华笑笑说:“好。跟大家汇报一下。”他举了举手里的机器说,“这可是碉堡了的黑科技哦。我啊,在找一条幽灵信号。”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云。 我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这个词语,仿佛是我最喜欢的一位骨灰级盗墓作家在他的小说里写过类似的情节。战场上,电台里会收到一些莫名其妙的讯号,称作“鬼信号”,是从另一个世界里发出来的。莫非他是在找恶鬼发送的信号? “你们知道,第二次塌方的时候,除了一位老专家,还有两个工人也不幸遇难。其中一位的妻子,当时正在和他手机联络。那位妻子后来说,她的最后一条讯息没能发送出去,而那个时间恰好就是山体坍塌的时间,所以有一条没能送达的信息还在这里游荡着,像个孤魂野鬼一样。”卞胜华说,“我找到了它,就找到了那位工人的尸体所在的点,那里就必然是当时的出入口。” 这也太天方夜谭了!但是,谁也说得准呢。我们都不再质疑,安静的看着。 直到他手里的机器“叮叮叮”的响了三声,他面露欣喜,招了手对所有人说,“快!有了!” 他的黑科技太厉害,那条未能发送的微弱信息被他成功截获,一条写着“嗯,老公,你要小心,等你回来我们要个孩子吧。”我心里难以表述的酸楚。 男生们都开始动手挖掘地上的碎石块,不过还是冯菲菲顶用。几分钟过去,听得咔嚓一声,地上开始轻微的颤抖。 “小心!”不知是谁慌乱中喊了一声,然后几人都纷纷朝着四方散开去。 我也转身想跑,腿一用力,却忽然感到一阵剧痛,是昨天被那恶鬼弄出来的伤痛,虽然不影响行走路,但是却不能忽然将重心注入,我“嘶”了一声,就要倒地。忽然一双硬实的胳膊将我的身体捞了起来,扛起就跑。 还是宋沐寰。 站回安全地带,他才放了我下来,我对他说了句:“谢谢”,却忽然不想看他的脸了。对于从他口里知道的事,和从冯菲菲口里知道的事相比对照,对他有了戒备之心。 “快看啊!不得了了!”是方雄的声音。 我们都朝刚刚那地看去,地上竟然裂开一条两人横向宽度的缝隙,里面漆黑阴森,有丝丝凉气冒出来,碎石不断的往下掉。 “没错了!”卞胜华找出一根小型荧光棒,折亮了往缝隙里扔,直到光线消亡成一个小点。 “多深?”我问。 宋沐寰说:“至少200!” 他的说法得到了卞胜华的肯定,这也是太可怕的深度了,至少也有50层楼以上,想想腿肚子都转筋。 但是没有人像我这样有打退堂鼓的念头,都开始做起了准备。我们只能利用绳索向下。可是一个人带的绳索是绝对不会够的,只能将大家的绳子用常用的渔人节连接起来。 说到第一个下去的人,照理应当是卞胜华了,接着是赵春分,卢静,方雄,冯菲菲。本来该到我了,但是宋沐寰做了个双人节,硬是抱着我一起下去,到最后也没让我的脚先着地。 冯菲菲还调侃我:“你老公可太疼你了!亲爱的,你幸福了啊!” 我皮笑肉不肉的呵呵了两声。 人齐了,卞胜华打亮了led照明灯,我们四周观看,周围也尽是碎石乱草,根本辨不清方向。 卞胜华说按照收集到的讯息,发现舟船的位置是在山体偏南方向,于是我们踩着乱石往南走去。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古舟沉尸(7)古舟 大家都打开便携式照明灯,跟在卞胜华的身后一起走下了坡道。 “壮观啊!”冯菲菲很激动,所有人都很激动。都循着自己的兴趣到处观看搜索。卞胜华也没加阻拦,看来没什么危险。 我用照明灯射过去,圆形的光圈一寸一寸的慢慢划过腐朽的船身,我看到落寞的漆黑,看到断面的参差伤痕,看到空洞的错落蓬舱,还有纹路里潜藏的血泪……也许只是我的想象,在一堆尸体里想象,就像我们在葬礼上想象那个人活着时候的音容笑貌一样,不一定是真的,但是你非想不可。 可是我想的真实,我感觉就像能看见一样,火光,残肢,嘶吼,流成河的血水……我觉得我不仅来过这里,我甚至觉得,我亲身经历过这一切…… 我不舒服,我不认为这一路的顺利是什么好事,如果是这么容易,为什么官方放弃这个项目?别的探险队就没有黑科技吗? 有个可怕的想法开始在我的脑中滋生——这一切从头到位都是个阴谋! “这些船数来数去,至少能坐400人左右。不过,既然有船,为什么没看到桨呢?”卢静问。 “是啊,荷载10个人的船,至少每艘要配备四只桨把。”赵春分脸凑其中一艘完整一些的船非常近的问。 卞胜华说指着其中一艘的船头说:“你们看,这里有个木桩,你们在看看船尾,也有个类似的木桩吧。” 他不说我还没留意,确实是如此。 “所以,这些船并不是需要动力的船,而是船船相连的行驶的。”卞胜华卖关子似的歪着头笑着说,“所以,你们明白了吗?” 众人都没说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我却明白了,说:“说明还有一艘更大的牵引船带着它们行驶。而且,这些不需要动力的船,并不一定是载人的,或许是货船。” 卞胜华有些吃惊的看着我,然后点点头,说:“木太太……很聪明。” 冯菲菲笑着挽着我的手说:“亲爱的,你可真牛!” 我瞟了一眼正仔细研究木船并没有半点关心这个的宋沐寰,忽然反应过来我真是个情商极低的人,就这样剥夺了别人装x的机会。 “更大的船,是那个吗?”是卢静,她正用手里照明灯指向更深处。 当光圈定格,所有人都惊住了!那是一艘比之我们坐过来的船还要大上一倍的木船!而那可怜的大家伙已经断裂成了两半。还是从中断裂的,真是没泰坦尼克的名,却是泰坦尼克的命。 “装200个人应该是没问题的。这些船到底是做什么用的?”我小声问宋沐寰。 宋沐寰带着我绕到大船的船尾处,用灯光一照,那是一个刀刻上去的图画,不,应该说那是一个图腾!虽然已经磨损严重,但依稀可辨,是一只雄鹰,是南宋时期辽人的东西。 “你早就知道吧,蒙哥的宝藏,跟这批船有关!这不是个诱捕凶手的陷阱,你不单只是为了找出盗宝杀人的凶手,你要的就是宝藏!”我小声说。 宋沐寰不置可否,朝我笑笑说:“所以,你最好不要成为我的阻碍。”说完就朝着船断裂的地方走去。 事实是,他是盗贼。虽然我不爽被他欺瞒利用,但是细想想,我不是警察也不是超人,我犯得上阻碍他吗?我只要帮他找出凶犯,那么我的任务就完成了,就能交换柳三江的下落。 我深吸口气,只能跟上去。 但是要从他们几个当中找出凶犯,谈何容易?我脑子百转千回,我漏掉了太多讯息,如果是个阴谋那么找不到源头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我拉过冯菲菲问:“你告诉我,阴阳扇究竟是什么?” 冯菲菲说过,阴阳扇不是把扇子,那么是什么?是实体,还是生命体呢?是有什么用处?和蒙哥的宝藏有什么关系?也是宋沐寰想得到的吗? 冯菲菲看了我一眼,确定我真的不知道,又看看在自顾自忙活的宋沐寰,然后坏笑着用胳膊肘捅了捅我说:“木太太,你们闹小矛盾了?” 我啧了一声:“你别管我的事了,你先告诉我。” 冯菲菲砸砸嘴说:“其实你老公不告诉你也是可以理解的,你别跟他置气。因为那个真的有点玄乎。” 她正要说,忽然听到有人喊:“方雄人呢?” 我俩都朝大船看去,大家慢慢聚拢,果然看不见方雄的身影。 “他没跟下来还是怎么的?”卞胜华拿着照明到处照射,“哎呀可别出事啊。” “喂,方雄!”冯菲菲也跟着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只有空旷的回音…… “快找找!”说这话,大家都分散开来到处寻找他的下落。 “该不会……”冯菲菲忽然脸色变了,我和她重逢以来,一直觉得她爽朗大器,竟从没见过她这样的表情,我不吝用“可怕”来形容。 该不会什么?冯菲菲知道什么? 大家都在四处找方雄,我想,这里漆黑一片,每个人只能靠手里的光源活动,但是这里除了已经在的几个人,根本没有方雄的光源。所以,他没有下来。 我就朝着刚刚来的地方找去。 我沿着稍稍平坦的路一路找寻,一边走一边呼唤他的名字,走出几分钟后,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个很小很小的亮点,说不清是不是我们这样的光源,但是确实是在发光。 “方雄,是你在那边吗?”我试着喊了一声。 没有回答。 我又靠近了一些,喊了一句:“方雄,你走错地方了,船都在下面。” 还是没有回答。 我猜想要么是有什么可怕的发现人给吓傻了,要么是摔了一跤人晕了。无论如何得救人。我赶忙跑了朝着亮点跑了过去,却觉得那个亮光好远好远,仿佛我怎么跑也到不了。我尝试着要停下脚步,可是却止不住的想朝那里继续跑,就好像身体被牵引着一样。 忽然,我听到咔嚓一声,脚下石头就像玻璃碎裂的声音,接着就空了。我整个人都掉下去之前,心脏似乎先掉下去了,然后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醒过来的时候,感到身体都要散架了,脑子反应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表,我昏迷了5分钟。我四下看看一片漆黑,照明灯也摔不见了,赶紧找出手机想求救,这里却没有一点信号。于是手机只能成为我的照明工具。 这里是个坑洞,看形状是个南北走向的洞穴,也不高,地上溜滑,好像能听到很轻的水流声。大概就是地下水流了。我怪自己太鲁莽。不过,想要上去也不是没办法,我包里有在红坝镇天天药房买的狼牙勾索。 我蹲下来,去包里取,却在光下看到一个从我后面逼近的影子。 我迅速回头,竟看到一个人正举着一块大石头,朝我的头砸了下来! 正文 第二十三章 古舟沉尸(8)洞中阴魔 我立刻团身一滚,听得身后闷声一响,那大石头砸在地上碎了些残渣出来,幸好我发现得早,不然碎的可就是我的头了! 这是谁?竟然要杀人! 我顾不得许多,赶紧举着手机去照,还没照到就被他一脚踹在手腕上,手机眼看着就飞了出去,看样子是废了! 我又急又气,却看那人再次朝我扑来,我只能逃!脑子里回想着刚刚看过的这个坑洞的形状样貌,在黑暗里摸索着前进。而那个家伙也步步紧逼。 地上有水,我又看不见,忽然一滑就摔了个饿狗扑食。我脑子一阵发晕,再爬起来却发现前面竟然没有路了,巨大巨大的碎石堵住了通道。 完了,脚步声越老越紧,我想我只能应对,于是到处摸索想找块趁手的石头,大不了来个你死我活。却一扭头又看到那个亮点,就在左边。 我咬咬牙,朝着那亮点跑去,竟然并不是先前预想的洞壁,而是一个岔路。 我一直不停的奔跑,那个亮点仿佛从来没有变化过距离,不管我怎么跑也不会接近。我忽然有个奇怪的认知:它是在给我指路?那么它是要把我指向哪里呢?生路?死路? 求生的本能让我体会不到累和痛,但是身体的极限是控制不了的。我脚步慢了下来,等我喘了两口大气,再抬起头来,却看到眼前又是一片漆黑了,那个亮点,不见了! 我心头一凉,回头去看,那个家伙也接近了我。 完了,居然要让我死在这种鬼地方吗?我妄自诩为轮回道的孟婆,门引一道的继任者,居然要不明不白的死在不知道谁手里。我大概是不会瞑目了,那么是谁来为我打开轮回之门呢?我是不是也会成了阴魔永远在这荒芜人烟的地方游荡呢?谁来给我念门引咒,让我遗忘呢? 人家临死前在想什么我不知道,据说会回想生前的所有事,像过电影一样。我居然在想自己会不会成魔了,连轮回六道都进不去…… 那人再次大喊一声,朝我扑来,双手紧紧卡住我脖子,大概用出了他全身的力气。 我瞬间就脑子缺氧,感觉整个五官都要炸裂开,再也没有了进入胸腔的空气,大概还有最后一秒,或许两秒,我没有了反抗的力气,我慢慢的放弃的闭上了眼睛…… 忽然,脖子上的力道松了开,空气猛然再次进入肺部,我发狂的咳嗽起来,剧烈的咳嗽又变成了干呕。 就在那一刻,我打了个冷战,我感到了悲伤与冰冷,那是让人绝望的悲凄,比之前感受过的要强烈得多。 我马上警觉起来,喘着大气,忍着剧烈的疼痛和头昏脑胀站了起来,竟然看到了我绝想不到的一幕。 一阵蓝色的烟雾捏着刚刚那个人的脖子将他高高举起,借着光,我看到那个人的脸,是方雄!他居然要杀我!我肯定方雄知道是我,却狠了心要置我于死地!但是,他现在就要被一只阴魔掐死了。 那蓝色的烟雾却并没有这样做将方雄的身体摔在地上,没了声音。我赶忙走过去摸了摸他的鼻息,还好有气,不然我坚决是说不清楚了! 那阴魔朝我接近,我忽然意识到,它是冲着我来的,不,是它引我来这里的!它浑身幽蓝色,有完整的人的身体,四肢,穿戴,甚至是五官。我甚至更愿意用“他”字来称呼他。 不管如何,他是魔,我立刻双手结印,准备念咒。 却听到耳边有个轻柔的男声对我说:“万望尊者手下留情。” 是他在跟我说话吗? 我看了看周围,仍旧是漆黑,眼前的阴魔是唯一的光源。我感受到他的哀伤与绝望,但是,我却不感觉不到恶意。 我小心的问:“你……你是谁?” 他竟右手抚心口,弯腰置礼,说:“也不知在这洞里游荡了多少岁月,倒记不清姓名了。” 我放下双手,仔细看他,此刻才注意到,他的服饰怪异,根本不是现代人,再想想这个奇怪的礼节,居然和我之前在内蒙古旅游的时候看过当地人行的礼差不多。我有点吃惊,一个大胆的猜想在脑中形成。 “你……是你引我来的?”我问。 他说:“在下有事相求,还请尊者勿怪。” “你……你……”我语无伦次了,“你知道你已经死了吗?你知道你早就该去轮回了吗?你现在已经成了……”我忽然有点于心不忍,脑子跟浆糊似的,理不清了,现在面前是个至少**百年的阴魔,而他并无害人之心,甚至还有思维和部分记忆,这是我不知道的。外曾祖说过,阴魔生了邪骨必然是祸害。 “在下明白。请尊者随我来,我自会表明一切。”他转身就往洞的深处走去。 我看了一眼倒在地上嘴里吐了白沫的方雄,跟上了他。 没走几步,他就停了下来,指了指一处地上。我看过去,惊了一跳,地上趴着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具骸骨! 我有些害怕,不太敢靠近。但是就穿着来看,是衬衣和休闲裤,是个现代人。 “这?” “天公弄人,山塌了之后,来了许多人。此人执着于此,终究还是命丧。”他说。 我这才平复了心情走了过去,看到那具骸骨身边,放着几张已经被浸透了的a4纸,我拿起来想看清楚,却早已经模糊得分辨不出了。 “不过,这人也极其聪慧,竟找出船上古卷的秘密,打开了阴阳扇!”他说。 我知道了,这位就是被第二次塌方后埋在里头的老专家。 “阴阳扇?”我看了看周围,什么也没有啊。 他平静的指了指地上,我借着他散发的微光看见,我所站的地方竟然被人用油漆画了图画!两个套在一起的大小圆环,一定间隔的画了许多符号,中间是个五芒星,也是许多符号。这阴阳扇,莫非就是一个阵法? “阴阳扇乃是古卷《混沌之书》中的阵法,这《混沌之书》……在下记不清了。不过,阴阳扇一开,可超越时空,逆转乾坤,实非善物……”他努力的说着,我却觉得,他的表述有点坚硬。打个比方,类似于小学生背书。 “地上的就是吗?” 他说:“正是。自他打开阴阳扇不久,又遇天灾,他的魂飘了十四天也消失了。而我却在这已开的阵里,看到了一人。” 我心脏狂跳,“我?你看到了我?” 他点点头:“看到尊者引渡怨魂,自知唯有你可相助。” “可是,你又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来这里呢?”是啊,这一切都是宋沐寰安排的,怎么会这么巧? “我也将部分意志透过阴阳扇传给尊者了。尊者是否感受到了?” 我猛然想起来了,我做了两次的那个梦境!火光,浓烟,山洞……这就是阴阳扇的力量吗?不过这样一个阵法,竟然可以帮助这个阴魔将自己的意志传到千里之外的我的梦境里! “那么,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我才刚刚问完,忽然看到他站在阵外念了几句咒,不好!我人还在阵法里!这可是超越时空,逆转乾坤的阴阳扇啊,我也太不小心了!可是,已经晚了,我刚要准备跳出阵内,却忽然感到眼前猛然出现一道白光将我浑身裹住,然后我的身体放入落入了万丈深渊……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古舟沉尸(9)阴阳扇 我缓缓张开眼,面前不再是刚刚漆黑一片的山洞不,还是山洞,不过不是漆黑的,洞壁上有许多火把,照的一片通明。 洞中有许多人,都在忙碌着,穿着奇异的数十个男子进进出出,分工协作十分忙碌。有的把一条条木头搬了进来,有的用各种工具对原木加工,有的把加工后的木板组装拼合。成品已经许多,堆放在洞门口,是木船。 “乌恩其,乌恩其!” 厚如洪钟的男声。我回头一看,是个高大粗壮的汉子,爽朗,黝黑,光着膀子,笑容让人既敬又怕。 “小子,你阿爹在找你,快些去吧。” 显然,他是在对我说话。 我?乌恩其?小子?难道是阴阳扇的力量把我穿越到了那个时代! 不,并不像是我穿越了,这个感觉并不是我在操控着这个“乌恩其”的身体,倒像是我附在他的意识里,和他一起感受他的行为和记忆,和做梦一样。 乌恩其放下手里的木片,朝着山洞的深处跑去。大船的船舱里,亮着灯火,他的父亲等在那里。 “阿爹!”变声期的男孩特有的声音。 虬髯的壮硕男子正拿着一卷皮质的古册,上面有着四个古体大字混沌之书。乌恩其知道那是什么,父亲告诉过他,那是上古遗物,是他跟随大汗在一座汉代的大墓里找到的。他知道那古册里有着可怕的邪术,能逆转乾坤,颠覆时空,绝不是善物。 他慢慢回过身来,没有笑意,眼里却不乏慈爱。他走到船舱的中心,揭开一块活动的木板,将古册放了进去,然后轻轻抚摸着乌恩其的头,说:“手伸出来。” 乌恩其听话的伸出了手,我低头,仿佛看到的是自己的手。 虬髯男子接过去他的手说:“等大汗凯旋,咱们就能回家了。你的阿妈会煮最热最甜的奶茶,草原上的羊羔子会围着你叫,你的鞭子会打在高娃家的马儿身上,你们会有许多许多的孩子” 乌恩其听着,身体有些颤抖,那是激动与憧憬的颤抖。 然后虬髯男子忽然拿出一根铁锥,咬了咬牙,用力的在他的手心扎了下去。 “阿爹!”乌恩其咬着牙,想要缩回手。鲜血已经流了出来,钻了心的疼痛。 “孩子,你要留着这痛!如果不,没有如果!你要回去,你一定要回到草原上!大汗的东西,绝对不能被人拿走!记得阿爹对你说过的话吗?” 乌恩其呜咽着说:“记记得” “背来!” “鲤鱼脊,逢桥七,金猴大王要娶妻蜀王墓,娘娘哭,万斤石门锁金乌。”乌恩其一一字一字的背着,而虬髯大汗则用锥子一下一下的扎着,“大汗的宝藏必不能为他人所有,等待大汗得胜归来,带我铁骑驰骋天下!” “好孩子!”虬髯男子终于露出一个笑,放下了铁锥。 乌恩其低头一看,他在他的手上刺了七个孔,血水都流满了一手。 我惊了,这是我极为熟悉的图案,是猎户座的七颗主星!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那句口诀,加上这个排列的图案 紧接着,我听到外面有呼喊声,尖叫声,一片嘈杂。 乌恩其跟着虬髯男子冲到洞外。我看到了梦中看到的场景,点点火光,蜿蜒成一条长蛇慢慢的朝这个山洞靠近。 虬髯男子拔出腰间的佩刀对乌恩其说:“活下去!记住阿爹教你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全都记住!” 乌恩其跪下了,大喊着:“阿爹!” “快跑!你要回草原,快跑!” 乌恩其咬咬牙,朝着山洞的深处跑去,回头再看,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已经看不见阿爹和大家的背影了。而我,也从那段记忆中重新回到了现实。 他跑进了现在这个山洞,一直躲在这里也没能出去,最终还是没能完成他阿爹的遗训,没能回到草原。但是,他保守了这个秘密近千年。 我看到了他的记忆。放火的人穿戴的是宋朝的服饰,是官军。当年的蒙古大汗蒙哥兵败钓鱼城,自己也战死在了异地。而这些人大概是蒙哥的亲信,他们负责为蒙哥藏匿运送他一路掳劫来的宝物,并在这里修造运输船,只等蒙哥攻下蜀地,就带着宝物继续他一统天下的征程。 可是没想到,蒙哥败了,他们的行踪也暴露了。但是,那宝物的下落也没有人知道了,800多年过去了,依然还存在在某个地方,安静的沉睡着。若不是那件铠甲被专家找到并研究出来可能暗含宝藏地图的秘密,恐怕也永远不会被世人所知。 “猎户座,是不是代表着铠甲相对应的位置?然后排列起来,就是那张宝藏的地图?”我问,“那个口诀又是什么?鲤鱼脊,逢桥七,金猴大王要娶妻蜀王墓,娘娘哭,万斤石门锁金乌,是打开宝藏的钥匙吗?” “在下,记不清了!”他轻轻说着,带着一种释然,“尊者,在下知道,这些宝藏大汗带不走了。求尊者毁掉宝藏,万万不能落入那些恶人之手” “我?你什么相信我?” “你渡冤魂而且,你像高娃。”他像是在笑,很轻松的笑,“我信尊者!此时,在下已无执念。” 我有点心酸,我甚至不忍心对他说,我就是个平民,即便我有些能耐也只是个平民,我哪有那样的力量去毁掉那些宝藏? 可是 “你就因为这些执念没办回,生了邪骨成为阴魔,在这里驻守了八百年。我助你放下尘事,送你轮回转世,不再痴缠受苦。”这是他必然的去处。 他说:“是!劳烦尊者!” 我双手结印,准备开始念门引咒,送他入轮回道。 当我念到: 安生于娑婆,静于灭, 勿行恶作孽,勿留恋尘土 就差最后一句的时候,我停了停,忽然对他说:“你叫乌恩其!你的族人叫你乌恩其!” 他忽然看着我,然后跪下了,连着叩首三次,说了句:“谢谢!在下乌恩其,谢谢尊者成全!”然后扬起头来,露出一个憨厚的笑,“阿爹,阿妈,高娃” 我终于念到: 速归轮回! 归于平静,我瘫坐在地上,欲哭无泪。心中有种难以言述的沉重,脑子里却越老越清晰起来。我仿佛看懂了很多事情,也想透了很多事情。只是,还不太完整。 一点光亮逐渐变大,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同到了我的跟前。我有气无力的抬头去看,是宋沐寰。 “没事吧?” 我摇摇头:“没事。”然后我指了指刚过来的通道处。 “方雄?他怎么在这里?” 我艰难的站起来说:“他要杀我。不过现在杀不了了。” 宋沐寰皱了皱眉,没再说什么,把照明灯给了我,然后自己去搬方雄。我拿着照明,趁他没在意找了找这个洞的入口处,顶上有36根石笋,左侧有两米高的石松。 正文 第十章 古舟沉尸(10)谜底(上) 我准备去掏狼牙勾索。宋沐寰却拍拍我的手说:“用我的。” 然后从裤袋里取出他的那支,带着三个人从那个我掉下来的洞口爬了上去。 面对几个人的关切我没说别的,只是说自己非常累想找个地方坐一会,其实我只是想找个借口去那艘大船的船舱。 “小煊!你上哪儿去了?快担心死我了!”冯菲菲跑过来,扶着我。 我朝他笑笑说:“对了,那船你们看过了吗?怎么样?” “哪儿看了?都担心你们呢,哪里还有那个心思?”她搀着我坐下,然后坐在了我的身边。 宋沐寰把方雄扔到地上,又给了他两个耳光,眼看着就清醒了过来。 “这不是方雄吗?”大家都围了上来,“这是怎么了?” 我忽然想到,对冯菲菲说:“菲菲,我刚刚找到方雄。他不由分说的就上来打我,险些就见不着你了。” “什么?他丫的有病吧,姑奶奶给他治治!”冯菲菲果然很激动,站起来撸起袖子作势要揍方雄。 方雄瘫坐着大喊大叫起来。众人也开始质问他。 而我就趁人没注意,偷偷往大船溜去。 船体的断裂处挂了一个应急灯,光线调到了最亮,整个堆放船只的坑洞被照的一览无遗。我仿佛有种从另一个世界归来的感觉,我看看自己的双手,回想着那个可怜的幽魂。他是凭着如何的执念才能在与世隔绝的地方游荡了近千年?对家乡的思念?对父亲的承诺?对大汗的忠诚?对人世的绝望…… 那段波澜壮阔的历史,那些淹没在时间里的人,有多少已经被人遗忘,有多少还用别的形式存在着?并非作为汉人就会否认他族的战略与价值,谁能想到,这千年以后,一切都腐朽成了尘土,唯有一段记忆永远在等待着? 我无力,但是我至少不能让那个秘密成为利益者的狗粮。 我摸到船舱里,照着乌恩其给我看到的记忆,寻到了那块中间的木板,冰冷,腐朽,但是依然尽职尽责的护卫着那个秘密。 掀开,里面果然是一个皮质的书卷,依然保存完好。 那位老教授不知道是怎么找到的,并且模拟了一个阴阳扇阵法,可惜他没能活到知道自己的实验结果。乌恩其再次把它存放回了原位,又告知了我,现在全世界恐怕只有我知道它的存在了。 我赶紧把古卷放进衣服里,卡在裤子上,我现在谁也信不过。 等我偷偷返回洞穴的时候,方雄的批斗大会依然在进行。 冯菲菲红着脸,被卞胜华和宋沐寰拉着,不然方雄大概早就成了肉酱了。对此,我颇有些感动,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阴阳扇,至少她不会害我。 宋沐寰安抚了冯菲菲几句,然后走上前问:“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参加这个团什么目的?” 方雄啜泣着说:“我没什么目的……我就是……来探险的!” 啪,一个耳光甩在他脸上,卞胜华终于是拉不住冯菲菲了。 “放屁,你探险,探险你还杀人?”冯菲菲吼声震得山洞都跟着颤抖。 “别急,咱们直接交给公安局,杀人未遂还是让警察处理。”宋沐寰冷冷的说。 方雄显然是怕了,这才老实说:“别……送我进去……我的学业就毁了!我说就是了!” 我也凑过去,想听听他怎么说,在这一场迷局里,他的确是个很难解的谜题。虽然我并不认为他是盗宝杀人的人,毕竟以他的身手绝不可能通过重重保安系统进入博物馆。 忽然,我心里又是一紧,似乎又有一个一闪而过的思绪没能被我抓住,我忽略掉了非常重要的细节。 “我……我是来找阴阳扇的,你们不都是吗?”他哭吼着。 “找阴阳扇,就能杀人了?你找到了?”冯菲菲问。 方雄说:“你们看我像找到了吗?再说,你们凭什么找阴阳扇,阴阳扇是我爷爷发现的。那就是我的!我……我以为她知道了,才跟上我要害我,这才先下手为强的。” “你爷爷?” “我爷爷就是方民阳方教授,第二次塌方死在这的!”他语气转而委屈,“爷爷说在船舱里发现了阴阳扇之后就发邮件给了我,问了我一些中医上人体穴位的理论。可是,我们来往的邮件却被黑客找到,很快大家就都知道了!你们就是这样才来的不是吗?” 大家都有点吃惊。 “有证据吗?” “当然有!”方雄说着,从包里拿出那本书,里面夹着一张照片,是他的全家福,中间一位白发的老人确实是网上曝出来的那位已故的老教授,而站在老人身边笑着的少年,正是方雄。 我一下子也释然了许多,毕竟他是来寻找自己亲人的。而那位可怜的教授正巧就在刚刚的洞里,就差一点点,他就能找到他爷爷的骸骨了。但是我绝对不能说,即便这样有些残忍,但是那地上有他爷爷画的阴阳扇,绝对不能公诸于世。 “那你总该问清楚,怎么能动手害人呢?”冯菲菲还是揪住这个不放。 方雄还显得有些委屈和急躁了,说:“我杀她?我杀她我现在这样了?你们看看!” 他说着把自己的脖子展示给众人。那是一圈淤青,甚至比我脖子上的要严重得多。 “许你害人,不许别人正当防卫?”冯菲菲说。 “这?”卢静开口道,“这正当防卫的,木太太力气够大的啊!” 宋沐寰没再说话,那双永远邪气深邃的眼睛,看了我一眼,又扫视了众人一眼,然后对大家说:“得了,大概只是误会吧。我老婆没事,也就是好事。” 最后走到卞胜华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说:“我们可以继续。” 卞胜华脸僵了一秒,然后笑呵呵的说:“是啊,是啊……哈哈……” 留下方雄继续在地上呆坐着,大家都分散开继续在洞里探险。这回,目标都锁定了那艘大船,因为只有那里有木舱,方雄说了,他爷爷是在船舱里找到阴阳扇的。 我也跟着一起上船,假装无事。 然而,忽而刺刺擦擦的声音响起,像是木头在地上拖拽的声音。接着,卢静脚步不稳,滑到在地,船,竟然在移动! “快,快下船!”卞胜华大喊。 大家都一涌而出,却发现在移动的并不是船,整个坑洞都在摇晃! “不好,要塌了!”卞胜华紧张得声音颤抖,脸色发白,“恐怕又要塌了,大家赶紧往外面跑啊!” “可是,没找到啊!” “还找什么?赶紧逃命啊!” 摇晃得越来越厉害,就像是地震,甚至比地震还要恐怖!洞顶的碎石往下掉,渐渐的大块的石头也开始往下掉。 一群人像老鼠一样东窜西逃,正应了那句“抱头鼠窜”的成语。我也顾不得,和冯菲菲一起循着坑道口往上跑。 要到上面一层的洞穴的时候,冯菲菲尽力推了我一把,然后跟着跳了出来。最外面的洞穴里,总算是平静了,再回头去看船只存放的洞,口子已然被封住了。那个秘密,再一次被大自然掩埋了起来。 “都没事吧!”卞胜华喘着气,灰头土脸的站起来。 我们互相看看,宋沐寰,方雄,卢静,冯菲菲,都在。不对……少了一个人! “是赵春分!你们看,他被……他……”卢静大呼一声指着看看的坑洞入口,然后就害怕的躲到了宋沐寰的身后。 角落里,一大块巨石下只有一只手臂露出,是赵春分被滚落的大石头压死了。 “他死了!他被压死了!” “天啊!死了人了!” 是啊,人被那样的巨石压着,怎么会不死呢?他肯定是死了! 但是,他的魂魄呢? 我咬咬牙!那被我忽略的思绪,终于回到了我的脑子里。看深夜福利电影,请关注微信公众号:okdytt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古舟沉尸(11)谜底中 “哎,这可怎么办?我可是万万没想到要闹出人命来的。我干了这么多年导游了,带了许多探险团,可是第一次遇着这事啊……只怕以后饭碗也不保了。”卞胜华颓丧的坐在地上,抽泣起来。 我瞥了他一眼,又看看赵春分的尸体,冷气直袭我的脊背,这是个策划精细的阴谋,目的呼之欲出了。这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完美的,可是只有这唯一的破绽。 连续两天的奔忙,又加之刚刚的逃命,似乎都耗去了全部的体能,所有人面露疲惫,都个字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休息。照明灯只剩了宋沐寰手里的一只,那是比手电筒也强不了多少的光源,在这个大洞穴里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于是大家都尽量坐得离它近些。 忽然听到踢踢踏踏的声音,宋沐寰警觉的拿灯去找,就在我们攀着绳索下来的地方,有个身影慢慢的,艰难的垂直降了下来。 我们都认识,是船长老邓。 那张苍桑褶皱的脸,露出一个质朴的笑,一口洁白的牙齿显出他爽朗的个性。 我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然后深吸口气,养养神。 “老邓,你怎么下来了?”卞胜华迎上去问。 老邓说:“嗨,我瞧你们老不回来,担心别出了啥事,这不过来找你们吗?但是在外面看这地动山摇的,太可怕了!你们没事吧?” 卞胜华抽抽鼻子说:“赵春分让落石砸死了……可咋整啊!” “哎哟哟,这可造孽了,家里人可得伤心了。虽说是意外,可也能避免的不是?在家待着多好,非出来造这份罪啊。”老邓惋惜的说着。 我猛然睁开眼,拉过冯菲菲,小声的问:“你是最先到渡口的吗?” “啊?”冯菲菲懵了。 “就是集合那天,你是第几个到的渡口,你跟我说!” 冯菲菲不解,但是看我一脸的认真,就如实告诉我说:“第一个到的就是我啊。你知道,我们运动员对时间要求很严格的。” “嗯,然后呢?” 她继续说:“我到了没一会,赵春分就到了。” 我静待她继续说,可是她却说后来谁先到后到的就不知道了,她说他肚子疼在趸船上找厕所,没找到。赵春分说,船尾有厕所,于是她就去上厕所了。 我笑了,站起来,扫视了面前的所有人说:“戏演完了,是不是该做ending了?” 卞胜华有些不解走到我身边说:“木太太这是怎么了?” “应该称呼我什么。卞导游应该很清楚才对啊。”我斜看了他一眼说。 卞胜华瞪大了双目,显得十分惊恐,他看向宋沐寰,却从宋沐寰的脸上同样找到了这样的惊讶表情。 我接着说:“死的人是赵春分没错,但是他确定是被石头砸死的吗?” “小煊,你在说什么?”冯菲菲完全在状况外,忙问我。 我刚要跟她说什么,却见宋沐寰迅雷不及之势快速走过来,一个手刀狠狠劈在冯菲菲的颈部。冯菲菲眼白一翻就到了地。 再接着,卞胜华也快速反应过来,掏出一个黑黝黝明晃晃的东西重重敲在方雄的眼前,眼看着方雄也倒了下去。 我没想到他们居然下了黑手,可惜我还没跑到冯菲菲身边,那个冰冷漆黑的东西已经顶着我的太阳穴了——是一把手枪! 宋沐寰满悠悠的走过来,看着我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卞胜华终于不再表演尽职尽责老实巴交的导游,恶狠狠的说:“跟她废话什么?让她把地图的秘密说出来!” “我很有兴趣知道孟婆小姐到底发现了什么?又知道了什么。”宋沐寰笑笑,歪着头看着我。 我明白了,他看到方雄脖子上的伤,就知道那不是我干的,也就猜到了我遇到了那个幽魂,得知了地图的秘密,所以他们要这个秘密。 我也不傻,如果真说了,还有命活吗? 于是,我反而轻松了起来,说:“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人死了,怎么会没有魂呢?” “就凭这个?” 我摇摇头说:“我早就觉得不对了。刚刚问过菲菲我才确定,赵春分早就已经死了。” 我指着一边的老邓说:“出现在我们面前的赵春分,都是他假扮的!一个刚来的人,怎么知道船尾有厕所?好,也许你可以说你熟悉这种船型。但是,那船被改造成了旅游船,你又设定角色为酒醉的人,怎么一眼就看得出那是普通的渡船呢?你们从来没有一起出现过,‘赵春分’一直找借口在睡觉,即便是遇到危险也没有醒过来。为什么?第一,船得有人开,老邓必须在;第二,让‘赵春分’尽量淡化在我们眼里的印象,方便你们处理掉真正的赵春分尸体!是的,你们带着赵春分的尸体上路,目的就是造成一个意外,让赵春分合理的死在众人面前。” 外曾祖的笔记不会骗人。江女喜好吞吃尸体,厉鬼不会主动杀人,它是因为船上有尸体才会攻击我们的! 宋沐寰冷冷的看着我。 我却越来越不害怕,接着说:“那么这位老邓又是谁呢?一位常年跑船的老船长,居然有一副这样白瓷般的牙齿,真是位爱清洁讲卫生的人。” 老邓恶狠狠的看着我。 我回瞪他一眼说:“这么需要隐藏的话,肯定是个不得不用别人身份的人,比如——已经死了的人,比如一位和宝藏有极深的渊源的人,比如——严毕武教授!” 我感受到卞胜华的手在颤抖,指着我头的枪也跟着晃了一下。 “这个臭女人,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是卢静。 我看向她,那张憔悴可怜的美人脸已经露出了凶相。我笑着说:“既然愿意冒着这样的风险,一定不是简单入伙的盟友,我没猜错的话,恐怕就是严教授的千金严悦人小姐。” “你!”严悦人吃惊,眼里都是杀意。 宋沐寰笑了几声,饶有兴味的看着我说:“不得了啊,让人佩服。请孟婆小姐继续。” 我瞟了卞胜华一眼:“我刚刚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重要的点。就是保安这个关键词。资料上说赵春分是个大楼的保安,到底是某个大楼,还是博物馆呢?对了,要通过博物馆的重重安保系统偷走铠甲,可不容易啊。除非是内部人员。严教授不敢监守自盗,也就只能让保安赵春分代劳了……” 严教授自从发现了这个秘密就从来没有一天停止过对宝藏的渴望,一个和摸金校尉成为师徒关系的人,又怎么会不爱财富呢?可是,他是个专家教授,名誉与利益都重要,于是这个计划诞生了。让保安赵春分利用职务之便盗走铠甲,再做成“严毕武为保护铠甲与歹徒搏斗光荣牺牲”的故事,让严毕武光辉的“死去”。然后再化身成老船工老邓与徒弟宋沐寰,女儿严悦人去找赵春分拿回铠甲,再寻宝。 然而,没想到的是,黄雀在后,盗贼卞胜华出现抢走了铠甲,并且将赵春分杀死。 可是,卞胜华并不知道拼出地图的办法。其实,严毕武他们也不知道。 这时,有个消息出现了。有黑客攻破了一位医学院学生的邮件,阴阳扇的秘密被曝光,许多探险队都想去古舟洞一探究竟。 以严毕武的学识,早就根据已知的线索推算出那些船就是当年蒙哥一支亲信部队制造的,而且根据部分照片,知道了那些船很可能就是用来运送宝藏的货船。如果再加上阴阳扇,和一位懂得和死人打交道的人,那么找到破解的秘密也不是不可能。 于是,这样一个团队诞生了。宋沐寰在网上发布带有暗示性的消息,引卞胜华出来,又招诱骗了那位医学院学生方雄,最后,就是关键人物我。 而且,赵春分的失踪恐怕迟早会引起警方的怀疑,不如就来个死无对证。带着他的尸体一起上路,做成意外之死,免遭麻烦。 两次塌方都是因为暴雨,现在风平浪静只能靠炸药。卞胜华连黑科技和枪都能搞到,炸药也不是不可能。当他们确定我已经知道秘密之后,宋沐寰就暗示了卞胜华动手,于是,就有了现在的局面。 “所以,这个团队就是你们的合作,与交易之旅!”我说。 “你为什么判断我们是两拨人的交易?为什么就不能是我与他们合伙盗走铠甲呢?”卞胜华问。 我笑笑说:“如果是同伙,杀了赵春分岂不是多此一举?” 我说完,看到宋沐寰鄙夷的看了卞胜华一眼,显然是嘲讽他的愚笨。 我继续说:“况且,你们如果真是同伙,又怎么没有信任呢?卞导游又何必在船上装窃听器呢?哦……对了,严悦人小姐跳河的事,我也终于明白了。因为她发现了船上有窃听器,想要通知宋沐寰,但是又不能在船上说,所以跳了河,你知道他一定会明白你的意图,会去救你,所以,你在河里告诉了他这个消息。很高明,你的角色是个失婚少妇,一时想不开跳了河没有人会怀疑。” 严悦人眼里的杀意更浓了。 我回敬她一个眼神说:“我之所以怀疑,是因为卞胜华说‘你是不小心掉下去的’,前后矛盾。当然,卞胜华以为这是你们的设定的另外一场演出的开场秀——就是让卢静与木先生产生暧昧,让方雄这个直肠子发飙。为的就是造成方雄和卢静的争吵,借机打开他的背包,看到方雄携带的那本书。你们以为,那是涉及阴阳扇的秘密。” “好了!我听够了!”卞胜华好像已经没了耐心,将手枪用力的捅了捅我的脑袋,大喊,“快说!想要命的话就给我说!” 我看着宋沐寰,冷冷的说:“我如果说了,才是真的没命了吧?” 宋沐寰大笑:“可不是嘛,所以我真的希望能有你的加入,宝藏也会有你的份,怎么样?” “沐寰……”严悦人有点着急,看来是真想我死的。 卞胜华说:“听到了,只要你加入我们,不仅可以活,还能分钱!你们说对吧。” “对!”宋沐寰笑着说完,然后忽然举起一把枪对着我,就那么一秒的动作,举枪,设计,“砰”的一声巨响,鲜血喷涌而出,模糊了我的视线……看深夜福利电影,请关注微信公众号:okdytt 正文 第二十七章 古舟沉尸(12)谜底下 我毫无防备,惊叫一声,下意识的伸手蒙住自己的脸,鲜血模糊了我的视线,模糊了我的双手,待火药混着血腥的气息消散,我才张开眼,看到一边的卞胜华已经倒在了地上。 我惊吓的跑开,看着表情并无半点波澜的宋沐寰,胸口狂跳,胃部翻涌,一个人竟然可以冷静到麻木的随意枪杀一个人!眼前的男人让我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惊悚。我见过恶鬼,见过阴魔,却从不知道人类可以真正的让我感受到什么是惊悚! “沐寰!”严悦人惊叫,“铠甲还在他手里啊!” 宋沐寰也不看她,收起了手枪说:“只要知道了秘密,严老师的电脑里多得是图片,有没有铠甲无所谓。只是,这个家伙必须死,一旦被他知道了秘密,我们可都活不了。” “你说什么?知道了秘密?”严悦人问,“那个女的什么也没说啊?” 我浑身发抖,只说:“我不会说的,说了不就跟他一样了!” 我转头看了看卞胜华的尸体……不,暂时还不能说是尸体,他的魂魄没有脱离身躯,也就是说他还没死!等等,他在动,他是一只手颤抖的在口袋里掏出什么东西,是个小得像车钥匙的东西,有个金属的按钮。 我马上知道了,赶忙上前去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他用尽最后的生命按下了按钮!紧接着,他的魂魄慢慢浮了出来,然后地动山摇。 他在这里也布置了炸弹,他要让我们陪葬! 又开始了,山崩地裂,头上落下了碎石,脚下晃动就像没拉扶手的站在一辆公交车上。 “沐寰!爸爸!”严悦人的叫声,“快抓住那个女人,问出秘密来!不然就不带她逃走!” 狠毒的丫头啊。 虽然,我打定了主意死都不说,哪知宋沐寰却并没过来问我,而是走到了方雄的身边,从他的背包里摸索着什么。 我心凉了!我知道他在找什么了! 他摸出来一个摄像机,上面闪着红灯,在工作中! 我知道了,那天严悦人故意被方雄激怒和他扭打,不是为了那本书,而是为了这个摄像机!进了山洞,没有光,方雄自然不会去摆弄它,。于是卞胜华打开了play,就是为了让它工作,虽然不能摄像,但是可以录音啊! 所以,在那个洞里,我和乌恩其阴魔的对话,不,只有我的话全都录了下来,还有那个口诀和猎户座的秘密! 我现在,连唯一的生存机会都没有了。 严悦人明白了,也举起一把枪来指着我说:“好了,没你事了,去死吧!” 忽然,一大块石头飞过去一把打中她的手腕,枪也掉了出去。 我转头一看,是冯菲菲!她醒过来了!她是运动员,自然有着比常人更加好的体能和应变能力。 “小煊!这是怎么了?” “要塌了!”我刚回完她的话,就看到宋沐寰领着严毕武和严悦人朝着我们垂下来的绳索处跑。我也赶紧叫醒方雄,根本不用解释说明,面对着即将塌倒的空间,三个人只是没命的跑。 好不容易赶到了洞口,往上看,却看到宋沐寰正在上方俯视着我。 “沐寰,杀了她,不能让她活着!”是严悦人的声音。 于是,我就看到一条被割断的绳子掉落了下来。我们将被困死在这里,被山石压住,恐怕连尸骨都不能回归家人的身边了。 “完了……怎么办?”方雄一副要哭的样子,“我们死定了!” 我却冷静,是的,我们不会死!我拿出了背包里的狼爷勾索,跟冯菲菲说:“菲菲,你先上去,再拉我们!” 说完,轻轻对着狼牙似的外壳一按,一条纤细的绳索飞射到了顶端,牢牢打在一块巨石上。 冯菲菲臂力惊人,扯下t恤上的一片包在手上,攀着细绳爬了上去,又用力把我们俩拽了上去。 然而并不安全,我们飞速的朝着森林奔跑,直到跑了十几分钟实在跑不动了,回头一看,那片山石的废墟,彻底陷落了下去。那些秘密,将永远沉落在时间的长河里了。 我看了看冯菲菲,一直想不通她为什么会被宋沐寰拉进这个团。现在我懂了,大概这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所以,他招了一个冯菲菲保护我,又带我去了天天药房买了一只狼牙勾索。 他要是真想让我死,就不会这样做了。 我喘着气,倒在地上,现在只是累,想睡。 回到市里已经是第三天以后了,我们三个走了半天到了江边,拦到一个好心的渔船把我们送到红坝镇,找了个小旅馆洗澡吃饭,然后睡了整整一天,才搭上长途小巴。 全身没有一处不疼的,到医院擦满一身的红药水紫药水,到处贴满好了纱布,创可贴,护士问我是做什么的?我说我练摔跤的。 我不敢回老家吓着妈妈,一直在自己租的房子窝着。对面的“天品”生意红火,但是我知道宋沐寰肯定不在那儿。 我没有试图与他联系,我知道他迟早会来联系我。果不其然,一天之内我就收到了一个邮件。里面是两个小信封,其中一个写了个“川”字,下面是个地址,一定是柳三江的地址,他还挺诚信的。 另一个告诉我,如果有兴趣随时可以加入他的团队,宝藏可以分享。看到这里我反而轻松了,他这样说是因为他现在还无法破解铠甲的地图和口诀的秘密。 他迟早会来找我的。 好不容易在家养一天伤,没想到又接到张经理的电话。 “小周啊,赶紧收拾收拾明早到公司来吧。你通过了总经理秘书的测试,已经被正式录取了,请你过来办办手续啦!” wtf!他们总经理是傻的吗?他不知道我只是个三流本科吗?他不知道我是找枪手做的市场分析吗? 等我真的到了公司,到了传说中的二十层,见到了传说中的总经理韩祁昀,我才知道我才是真的傻了。 “你!”我指着他的脸,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他不就是那个面具脸吗?被人前呼后拥,众星捧月的那个韩总吗?对啊,大家不都喊他韩总吗?我眼泪都要留下来了。 他皱着眉看着我一身的膏药和药水,满脸的淤青,问:“每次都给我惊喜啊。” martin则坐在一边掩嘴笑。 韩祁昀看着我说:“好了,见过了,去hr吧。” “不是……我……”我每次在他面前总是紧张得语无伦次,“我就是个三流本科……我……我那个是抄的。” “嗯,还算诚实!”韩祁昀靠在椅背里,冷眼看我,“知道我为什么招你吗?” 他说,那位学经济的硕士绞尽脑汁,非常用功的写了一份完整得可以出书的市场分析,但是没有重点他不想看;而那位文学硕士直接告知他不懂怎么写,表现自己的诚实与善良的品德,可是真无能。 “我找枪手……不就是作弊了吗?”我有点尴尬的摸摸头,“这也不能用排除法就认为我能胜任啊?” 韩祁昀说:“这是职场,不是考场。我要的是秘书,不是普通的职员,也不是德艺双馨的好人,我要的是懂得想办法,懂得利用人脉、利用资源和手段达到目的的人,明白了吗?我不是老师,不会看解题的过程,我要的只有结果。” 我低着头说:“可是,我发过誓……再也不出现在你的地界,不吐一口二氧化碳污染你的空气……” 说到这,我见一边的martin几乎快绷不住了。 韩祁昀说:“嗯,还记得,不错。那么你说过的,否则会怎么样来着?” 我浑身像被浇了一盆冰水,甚至浇到了五脏六腑里。 “我说……否则……否则……就任您处置……” 他勾勾唇角,说:“那就对了,去办手续吧。” 我怎么觉得,我又掉进了一个巨坑呢……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傀儡的婚礼(1)死亡摄影展 女孩蹦蹦跳跳的跑过来,齐肩的短发飞舞着,她挽住童季文的胳膊,用嗲嗲的奶音说:“都不等我。” 童季文略带宠溺的刮了她的鼻头说:“看你在那吃东西吃得这么开心,哪儿敢打扰你啊,小猪头。” “讨厌!” 我终于看到了传说中的小拳拳锤胸口,顿时就像吐。 女孩发现我的存在,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想当冒犯的说:“这什么人?” 童季文轻轻拍拍她的头说:“不许没礼貌啊,这位是昀哥的秘书。” 那个女孩低着头把玩着自己涂得鲜艳的指甲说了句:“哦。我就说了,还以为你瞎了呢。” 哎哟我去,我这暴脾气!这丫头可真是无比的讨厌啊。 童季文砸砸嘴无奈的说:“不好意思啊,周小姐,这位是我的未婚妻n。” 我依然很礼貌的鞠躬说“您好,n小姐。”心里已经把这个丫头打了十几个耳光了。 参观完就是简单的晚餐时间,今天来参观的地位略高的几位才能有幸参加,我认出了其中几个,甚至还有演艺圈的明星。 晚餐显得有些无聊,我的心思却全在刚刚的画作上。外曾祖的笔记里提到过“灵异画纸”,和一个民间故事。 传说,也不知道是那个朝代的事,一个穷秀才路遇大雨,就到一处山里的破庙躲雨。 庙里有个老乞丐躺在那里,已经饿得是垂垂将死。秀才起了善念,叹息道:“正逢此乱世,朝纲败坏,战火连绵,民不聊生,饿殍遍地,天不怜我世人啊” 然后他从包袱里摸出一个干饼捏成了两半,放了一半在老乞丐的面前说:“我仅有这半个饼相赠,恐也只能助你晚一刻登极乐罢了。” 老乞丐迷迷糊糊的闻到饼的味道,张开嘴就大口大口的嚼了进去,终于恢复了些神志。穷秀才扶着他坐起来,二人在庙中有气无力的闲聊起来,多说着世道混乱,人心不古的道理。说到激动之处,穷秀才义愤填膺的说:“倘若我他日得幸高中,必然要用我这所学所长改换朝廷风气,救民于水火。” 雨停了,穷秀才便要上路。 老乞丐说要谢他施饭之恩,想要赠个东西给他,于是跟秀才讨了笔墨和纸。穷秀才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老乞丐好心一片便与了。 老乞丐在纸上描了几笔后交给了穷秀才。 穷秀才一看,不过是一幅人物的素描,最是简洁的笔画,毫无艺术之感。只有一点特别奇怪,那人物的脸上没有五官,只是空白。穷秀才不解便问何意。 老乞丐说:“不才老朽师承过道门,懂得些奇门仙术。为着你一片赤诚善心,便将此灵异画纸相赠。倘若他日有人阻挠你登极之路,你便默念三遍此人的名字然后将他的脸画于空白处,便能除之!记住,非得大奸大恶之人才可善用此法。” 穷秀才半信半疑的收下,向老乞丐道谢。 离开破庙的时候,老乞丐说了句:“切记你方才的誓言,须得怀着善心,否则将遭反噬!” 后来几年,穷秀才凭借自己的本事熬过了乡试和会试,终于到了京城的殿试。不过因为出身贫寒,又无官场人的照应,在乱世里想得到公平的对待是决然不可能了。 尤其考场的那位监考官,正是皇上面前最得宠的太傅大人,也是老百姓都恨之入骨的大贪官之首。考前早就有传闻,这位太傅定然是要让自己的侄儿与好些个贵胄与利益牵着的人中。许多有些门道的都在想尽办法送礼,为着就是拿个名位,图个小官小吏的出路。 穷秀才哪里有那个钱财,只恨自己生逢乱世,怀抱志愿而不能施展。考试前一天,在借住的破客栈里,他喝了些酒,义愤难耐,忽然就想起了多年前破庙之事。于是从包袱里取出了那一张早已被揉皱的纸来。 借着酒气,他研磨挥笔,道:“我倒也看看,是否老天有眼!” 于是念了太傅的名字三遍,动手在画上画出了他的模样。可是夜里静而如水,什么事也没发生,他便哭着说:“天不怜我,天不怜我”趴在桌上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他看见那张画纸上的脸居然还是空白,莫非只是个梦?可是,边上笔墨犹在,他明明记得是画过了的啊。 他垂头丧气的赶到考场,却觉得有些不对。打听才知道,太傅昨夜暴毙,今次考试将是皇上亲自监考并阅卷。 穷秀才大惊,也竟然有些大喜!他尽力压抑自己的情绪,洋洋洒洒的写了考试的文章,就等皇上龙笔点才。 放榜那日他果然是当之无愧的状元!从今以后,他在皇上面前颇得赏识,平布青云,很快就位列三品,成了皇上倚重的亲信。 然而朝廷之风混乱,他为民着想,为国尽忠,却免不了被政敌和贪图富贵的奸臣贼佞陷害,多次被贬黜,甚至差点就丢了性命。 他终于忍不下气,又用了那画纸,把他们的嘴脸画上,第二天等到画上的人脸消失,那人就必然会暴毙!他一一除了奸恶,又向皇帝举荐了大批寒门人才,让朝廷之风焕然一新。而他,很快就成了皇上最为信赖的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慢慢的,朝廷也就成了他的一言之堂。 有一日到卫国将军家赴宴,见卫国将军的小妾生得是貌美如花,婀娜多姿,他一眼就为其倾倒。回到家数日都难以压抑自己的情感与**,可是,那毕竟别人的小妾,如何能得到呢? 除非 他又想到了画纸。除非卫国将军死了,他的家眷必然无依无靠各自遣散回娘家。我神不知鬼不觉的收他一个妾,又如何呢? 就在他默念了卫国将军的名字要画上画像的时候,犹豫了,他忽然想起了老乞丐的话,这些人必须是大奸大恶之人,否则将遭反噬。不过他很快就不在在乎了,那卫国将军虽不算大奸大恶,但是打了几次败仗害我们损失了土地,也算无能之人,待他死了,我便补个有能耐些的上位就是了。 于是,他得逞了,卫国将军死了,那个美丽的小妾也到了手。 正是春风得意之时,有天夜里,他半夜惊醒,似乎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他起身不见身边的美妾,只见外屋亮着灯光。 他起身走去,却看那美妾正拿着画笔在那张画纸上画上他的头像! 那美妾念了三遍他的名字,然后朝他嘿嘿一笑。 他忽然就口吐鲜血,倒地不起,抽搐中,却见那美妾走到他跟前俯视着他说:“须得怀着善心,否则将遭反噬!” 古时候没有相机,也就没有什么灵异照片之说。不过画像也能成为杀人的工具。那根本不是什么仙术,反倒是毒咒。这是我小时候听过的故事,此时看到这满厅的灵异照片,我想了起来。 虽然不会那么有故事性,但是这个童季文只怕经历了不一般的事情。 “喂,周小姐,周小姐,问你呢!” 有人碰了碰我的胳膊,我回过神来,眼前是灯火通明,金碧辉煌的餐厅,身边都是知名人士,而我,居然就这样发呆!完了,一定是给韩祁昀丢脸了。 问我的人是童董事长,他慈爱的说:“周小姐八成是看累了。” “对不起,童总您见笑了!”我赶紧道歉。 韩祁昀说:“童总问你选得作品怎么样?我也很好奇。” 我赶忙说:“特别漂亮,特别特别!” 众人都笑了起来,气氛稍稍好了一些。 那个n倒好,嗲声嗲气的说:“呿,我看是被这种场合吓傻了吧?真是难登大雅之堂。老公,我还记得去年咱们去美国看昀哥的时候,他身边那个秘书是个美国洋妞,金发碧眼的可好看了,怎么昀哥回来后品位就这样了呢?” 我实在是气得难以掩饰了,说:“童季文先生有深度有才华,与n小姐如此情投意合真让人羡慕。让我想起了一位名人说过的话,男人的脸是自传,女人的脸是。” 在场的人都掩着嘴闷闷的笑了起来,韩祁昀也跟着笑了。 那个n显然没听懂,但是看大家都在笑,就觉得我是在讽刺她,于是端着一杯香槟酒朝着我泼过来。 我下意识的用手去挡,却发现没能泼在我身上。 那满满一杯酒,都泼在了韩祁昀的身上。因为他见状两步跨过来,挡在了我的面前。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傀儡的婚礼(2)灵异画纸 正文 第三十章 傀儡的婚礼(3)焚 我赶紧冲上去找来纸巾给他擦脸。擦得有点乱,他皱起眉抓住我的手,接过纸巾自己擦了几下。我心也乱了,他不至于替我挡这一下啊。 见韩祁昀被泼,也懵了,童董事长立刻发了飚一个巴掌狠狠的砸在她的脸上:“贱货,叫你给我丢人现眼!” 大哭着奔了出去,童季文也只好跟着追了出去,一点没顾他父亲的脸面和韩祁昀。 童董事长大骂:“该死的小畜生!就知道护着那个死丫头。” 现场气氛变得极其尴尬,童董事长不停的道歉,其他人也不好久留,这饭也就吃不下去,早早的散场了。 回去的路上,我依然担心的不时回头去看坐在后排的韩祁昀。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说。 “想说什么就说吧。”他估计被我看烦了,先开了口。 我紧张兮兮的说:“那个韩总,您真的没必要这样。我” 韩祁昀却冷然的看着我说:“你以为是在救你吗?” “啊?不是吗?”所以不是吗?世界上难道有喜欢被香槟泼的人? 他却说:“我说过,我的父亲曾经和童董事长有些交情,我不过顺水推舟做个人情罢了。” 我当时根本不懂他在说什么,第二天看了新闻我才明白过来。这个韩祁昀可真是腹黑界的帝王。新闻上说“巴米董事长公子童季文已和未婚妻陈曼解除婚约”。图片上的那个女孩,就是那个眼角有泪痣的。 那样一个肤浅张扬的女孩,肯定不是童董事长眼里的儿媳妇人选,所以,他一直在想办法让他们分开。但是这个女孩如果没有什么大错,就没理由把她扫地出门,不过,如果得罪了韩祁昀这个大金主的话就算是例外了。 “这样的话”我忍了忍,没能把话说下去。其实我觉得这样显得很残忍,虽然那女孩的确不讨人喜欢,但感情是人家的事,这样平白的棒打了鸳鸯,且我也是凶手之一,总是有点过意不去的。 “你也不必自责。”韩祁昀说,“那个女孩的确不适合童季文。” 我撇撇嘴,不再多说什么,人家的家事没有我多话的余地。 “那幅摄影作品呢?”韩祁昀问。 “哦,还在您车里的后备箱呢。您要怎么处理?” “那就先放着吧,也不占地方。”他平静的说着。 我依然很在意那些照片,本来想下班后再去看一看,然后跟童季文谈谈。可是当我再去到展厅却被告知说因为主办人临时有事,暂不开放了。 后来几天的新闻可真够精彩的,“陈曼屡次上童家滋事”,“陈曼容颜憔悴哭诉童家恶行”,“陈曼模特工作受影响,疑似童家下了封杀令” 一个平面模特,没有什么背景和势力,正盼望着飞上枝头当凤凰,没想到一朝落地成了乌鸦,丑态百出,极尽可怜。 我有点同情她了。 又过了几天,收到了两份请柬,邀请人里写着我和韩祁昀的名字,新郎和新娘写着“童季文”和“薛莹姗”。 我懵了,这才与前一个分手几天啊?这么快就要和别的女人结婚?韩祁昀却说,这个薛莹姗的父亲是省级领导,童家早就有意攀亲了。 不过,依着韩祁昀的个性,那场婚礼,我们依然就是去了。 婚礼做的很特别,纯中式的,没有婚纱西装,也没有红酒百合,反而是红烛彩绸,鼓乐齐鸣。我看着童董事长夫妇喜笑颜开,众位宾客群贤毕至,多的事觥筹交错,推杯换盏间的利益往来。 这时,主持人忽然宣布,新郎和新娘即将到来!大家都落了座,有的举着手机准备着,有的拿花瓣等候着,期待着那充满最美的罗曼蒂克。 灯光忽灭,舞台的中央的忽然亮起两束追光。主持人用最深情的声音念诵着二人对于相遇相知到终于走进婚姻殿堂的誓词,歌颂着爱情的纯真与永恒。 我却波澜不惊的看着,想象着参与过的好几场婚姻,虽然在规模上无法与这一场相媲美,但是却难有祝福与羡慕,更多的反倒是悲哀。 追光开始移动,我看着字型舞台的末端,出现了身着华丽的唐装,浑身金银闪耀,尤其是新娘,虽然红盖头遮住了脸,但是脖子上的一根根粗大金链子基本要晃瞎人的眼了,还真是把传统和炫富结合多如此合理又不失风姿啊。 一对新人互相搀扶着走了出来,朝着舞台的中央慢慢走去。 所有的宾客都欢呼起来,年轻的人会吹口哨起哄,年长的人则摆弄手机留念,整个会场的气氛被烘托到最高。 不知为什么,我一看到那一刻的童季文就有些莫名的不舒服。他步履僵硬,面上虽然挂着笑容,却让人觉得那笑十分模式化,十分虚假。我想起了以前去看过的一次日本某个知名剧团的能剧表演,那苍白的妆容,刻意描画的笑脸,不但不让人觉得欣喜,反而让人觉得恐怖阴森。 那天第一次见到童季文,他绝非是这样的笑。那种自负自大,自以为是的纨绔少爷的表表情以及看到的时候的宠溺与包容,都和现在的这张脸完全不同! 我难以言述,只是有种可怕的想法滋生,这个“童季文”,真的是童季文吗? 主持人带着固有的吉庆语气,说着最吉祥的话,履行着婚礼的各种仪式,现场阵阵欢呼,气氛就快到了最**。 “现在,请新郎新娘开始拜天地!”终于到了整个仪式的最**! 两人跪地,在主持人的指挥下,拜了天地,又拜了高堂,就在要互相交拜的时候,却远远有个熟悉的生意喊道:“等一下!” 大家循声看去,那个较弱的女孩出现在舞台的上,带着一身的哀伤与疲惫,拖着沉重的步子朝着新人一步步走去。 台上的童董事长夫妇都露出了可怕的表情。我也一下就认出了那个人,就是,童季文的前未婚妻。现场宾客都很惊骇,却不知是故意安排还是意外,都没人敢吱声。气氛忽然降到冰点。 “季文!”女孩哀嚎的声音让人心碎。 再看那边的童季文,依然是和刚刚走入会场时的模样并无一二,那样笑着,笑得如同一个能面具! “季文,你说过,你会爱我一生一世的!你为什么要娶比人?”女孩声音嘶哑了。 现场发出“哇喔”的惊呼,我想,幸灾乐祸远大于吃惊吧。 接着,令人最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苦笑着,泪早已模糊了她的妆容,那颗泪痣在糊掉的眼线液下显得尤其讽刺。她掏出一只打火机,大喊:“童季文,你如果要娶她,我今天就死在你面前!” 我感觉她不像是开玩笑,我扒开人群往舞台走,的确发现她的衣着不普通,而像是沾染了某种液体!我走得更加近些,完全能闻到那就是汽油的味道! 不好! “童季文!”她再次声嘶力竭的大喊。 然而童季文依然是那样毫无更改的笑着,依然紧紧的搀扶着新年,而冷冷的看着眼前的。 我向看去,却见她仰天大喊一声,将打火机点燃,对着自己的身体 “!不要!”我大声喊! 却是没用,汽油与火相遇,立刻就变成吞噬生命的魔鬼,她娇小的身子很快就被这魔鬼包裹,挥舞着炙热的痛苦,发出可怕哀嚎。整个华丽的会场,因为她上演了史上最让人精神崩溃的惊悚表演。所有人眼睁睁的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在光明下,变成了一堆黑炭 正文 第三十一章 傀儡的婚礼(4)第二个自杀 ,最快更新兼职孟婆最新章节! 看到秦子霖的时候,下雨了。 我披着韩祁昀的外套蹲在会场外,脑子里混得像地上被雨水激起的尘泥。 “哪儿哪儿都有你,快赶上柯南了!”他说,语气带着明显的嘲讽,我却听出了一丝心疼。 我站起来有点晕,眼前反反复复是火球包裹着人类的舞蹈,灯下生命的舞蹈。 他伸手轻轻抚弄我额前的头发说:“害怕了吧?不要命的死女人!” 我吞了吞口水问:“我们老板呢?” 他愣了愣,扭开脸说:“为了保护他们的**,现在正在会场里的p休息室接受质询。” “怎么样?”我觉得我多此一问,现场每一个人都看到的是一样的场景,所以不管问多少人,口供都只会一样。 秦子霖说:“即便是不问,婚礼现场无数的摄像机,手机,监控都拍得清清楚楚,我想很快就会变成一出狗血大剧在网络里流传。” 豪门抢亲不成,嫩模绝望自杀我想大概都是这样的新闻标题。可是,我却不觉得这件事有这样简单。 “你觉得有问题吗?”秦子霖看我脸色不对。他总是能感觉我的情绪。 我只是眯着眼睛摇头,我不是觉得没有问题,只是觉得这次我面对的绝不是一个阴魔,一个厉鬼,而是一场恐怖连锁的效应。 秦子霖追问道:“现场所有人,所有的摄影设备都会指明这是自杀,这个案子很快就结了,如果在这种情况下你还觉得有问题的话,那我就更愿意相信你。” 我苦笑着说:“我不知道怎么说,我甚至找不到一点疑点,但是我即便如此我还是觉得不对劲,秦子霖,我” “周煊祺。”是韩祁昀,“走了。” “是,韩总!”我瞟了秦子霖一眼,跟上了韩祁昀。 “与你无关的事,别去招惹。”韩祁昀看了秦子霖一眼,转头跟我说。 “是!我知道了韩总。” 第二天,我踩着点到了办公室,韩总的办公室大门却是紧紧锁着。他一向守时,很少比我晚的。我并没有收到他要出差或者外出的通知,所以,感觉有点奇。我打了几个他的电话都是未接听状态。 过了十分钟,办公室早就堆满了人,全是预约和会议在等着他。我不安起来,赶紧打了电话给司机,司机却说今天一早就没接到他的电话,还以为他有别的事。 我有非常不好的预感,胸口闷闷的难受,颤抖着抓起车钥匙就跑。 赶到韩祁昀的别墅小区,问了保安才知道,今天他根本没有出入。我们一起报了警,然后撬开了他那栋房子的大门。 “韩总!” 门打开,屋里的场景让所有人都傻住了。 偌大明亮的客厅,雪白的墙壁上,挂着一件雪白的婚纱,镶嵌着美丽的宝石,华美耀眼。可是,那件婚纱的腰上沾染了暗红色的血迹,仿佛把一个新娘拦腰切断的既视感。 韩祁昀倒在地上,右手握着一把水果刀,左手的手腕还汩汩的冒着鲜红的血! “死人了!”有人大喊。 我脑子一片空白,耳根子发麻,脱下外套裹住他的手腕,大喊:“快打120!” 失血过多,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了,但是需要休养。看着雪白的病床上苍白的面容,我愤恨纠结又很迷惑。赶来后,很快的通知了他美国的亲人,和公司高层,很快,鸿山医院的p楼层就已经堆满了人,好像社会各界人士都来了。 没有我能立足的地方了,我也不能再在医院安稳待着了。虽然他说过,不让我管这些与我无关的人。可是惹到他身上的事,我不能不管了。 我再次回到韩祁昀的房子,那件婚纱已经神奇般的消失了,墙上只有被切断的血痕。我回想着记忆里的画面,觉得那件婚纱非常眼熟,总觉得在哪儿见过是了!见过,那幅童季文的摄影作品!那个女人身上穿的婚纱就是这一件! 我立刻找到司机,问他那幅放在后备箱里的照片是不是还在。 司机找了一会,说还在的。我嘱咐他一定要收好,千万不能拿出来不要给任何人。然后,我打电话给秦子霖,跟他说我怀疑那场婚礼不简单,我想要一份婚礼的视频资料,还想见见这个童季文,一切的事情都由他而起,我必须跟他好好谈谈。 秦子霖借着结案前最后一次确认为由,将童季文请到了刑侦一队。童董事长和夫人,以及好些个保镖助理都陪同他一起。 童季文看起来不太好,整个人比前几天看到的,在个人摄影展上看到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他曾是那样的得意,自信,他自驾游,带着设备到处去拍摄作品,就算是个没什么才华的纨绔少爷,可是他摸着摄像机的时候的满足与自豪,绝不是装出来的。而现在,眼前的这个男人,怯懦,萎缩,瘦的就剩了皮包骨,眼窝深深的傲了进去,连走路都要人搀扶。 就像,被食人精气鬼附了身。可是他身上没有饿鬼的味道。 秦子霖很明确的对童董事长和夫人说:“只是一个简单的例行调查,方便我们尽快结案而已。” 童董事长皱着眉头说:“多少人眼睛可都看着呢,那个贱货大闹我儿子婚礼,还自杀惊吓我的儿子和媳妇,我们家可没有任何责任!这种案子还是早点结了吧。” 秦子霖忍了忍,说:“您放心,只是确认一下案件材料就可以了。” “10分钟!”童董事长说,“不会给你们超过10分钟!” 秦子霖翻了个白眼,僵僵的笑着说:“没问题。” 我在刑侦一队楼层最末端的一间空置的小办公室等着,那里并不是审讯室,没有监控和监听。童季文被带过来,秦子霖脸色不大好,一直跟我强调:“这是违规哈,你给我快点啊,就10分钟,要是闹起来我也得给你陪葬。” 童季文见到是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眼睛垂了下去,竟然连吃惊的表情都省略掉。 “童季文,我想帮你!”我说。 他“呵呵”了两声,说:“我虽然不知道你找我做什么,但是应该和昀哥没关系吧?” “韩总在医院里。危在旦夕!”我说。 “什么?”他终于抬起了头,凹进去的双眼里居然涌出了泪水,那是我从未见过的恐惧,“成真了她说的话成真了” 正文 第三十二章 傀儡的婚礼(5)惹到我了 ,最快更新兼职孟婆最新章节! 我觉得我自己太冲动了,一想到韩祁昀躺在医院我就是冷静不下来。我拍拍自己的脸,深吸了口气,然后平缓的语气对童季文说:“童季文,你听我说,现在事态非常严重。我知道n的死对你打击很大,你一定不愿意看见这样!所以,请你一定要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他看看我的眼睛,泪水不停的落下来,咽了咽唾沫,把声音降到最低说:“你凭什么能帮我?” 我默了默,然后对他说:“因为我看见了你照片里一般人看不见的东西。” 童季文猛然后退了几步,急促的喘息着:“我的照片里我的照片里有什么?” 我说:“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韩总躺在医院里,n死得不明不白,我希望你想清楚,也许只能我能帮助你。” 童季文喘了两口大气,我终于从他眼里看到了松懈。 “那个女人,说会要我们的命,她说到做到”他颤抖着诉说了那个奇怪的故事。 童董事长花了不少钱给他找了个英国的学校学习工商管理好继承家业,又看中了薛莹姗这门亲事,就等着他学成归国事业婚姻一起促成。谁知他学业没能完成,成天里跟着一帮浪漫主义的老外玩起了摄影,后来又认识了来英国拍平面照的嫩模n,二人个性相投,打得火热,很快就瞒着父母订了婚。 童季文仗着父母的宠爱根本无视外界的议论,毅然带着n出入各种场合双宿双飞,二人也继续着童季文的爱好,到处自驾游,拍摄照片。 童季文揉揉眼睛,像个孩子一样委屈说:“我知道他们都不喜欢n,但是只有她只有她说喜欢我拍的照片,喜欢跟我一起去拍照片” 我点点头说:“然后,你们遇到了什么?” 童季文双臂紧紧环住自己,好像还在发抖:“我记得是在飞艇公园,一对新人正在拍婚纱照,很俗气的那种但是那个新娘很漂亮,我就请她拍了一个就是那天你拿走的那一幅。” 他说,拍完那一张后,单反就没电了于是把相机收了起来。 可是,就在二人回到市里没几天,竟然从新闻上看到那个新娘跳河自杀的消息。两人都觉得惊骇,但是总觉得是别人的事他们并不过问,久了也就遗忘了。而且,他对自己拍的那幅作品非常满意,根本没有忌讳,甚至把它摆到了画展里,还标上了最贵的价格。 “你们来的是摄影展的第二天。其实第一天画展结束后,我们曾经接到一个电话。是个女人的声音,她说,希望我能把这幅作品卖给她,然后,连同底稿一起。我心想,买作品就买作品吧,不至于连原始的图片也要啊,又问她姓甚名谁是哪家的千金,她也支支吾吾不说,我就觉得她是在开玩笑,没搭理她。”童季文忽然身体变得佝偻,惊恐万分的说,“可是,第二天,我把这照片送给昀哥。然后,我就又接到她的电话,她说要我们不得好死让我们所有人都不得好死” 我不解的问:“一个女人?可是,我们所有人都看见n是自杀的啊!” 童季文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我这样说你会不会相信我,但是我真的婚礼那天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我根本不记得我出现过,我见过什么人,根本不记得n的死!” 什么! 我立刻想到,那也许是一种心理暗示的催眠术。有人对童季文施了这种术,让他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毫无知觉,只是一味的听从命令。所以,我那天看到的他才是那样一个状态。 我曾经听过许多催眠术犯罪的案例,例如曾经在电视台播出过的“海德堡催眠犯罪事件”利用不断的催眠使受害者始终相信自己与某个男人之间着关系,从而对他言听计从甚至犯罪还有著名的梦游杀人事件,罪犯让不断的催眠某个人,让他以为自己是个梦游症患者,从而诱导他夜晚实施犯罪。所以,极有可能是一种催眠术,或者障眼法,让童季文那天表现极为异常,导致n情绪不稳而自杀。 其实,就算是真的催眠术,我依然觉得那并不是什么难解决的事。真正让我潜意识里觉得有不好预感的,恐怕是这事件背后有着更为邪恶和与恐怖的牵扯,童季文摄影作品里那些可怕的灵异现象,又怎么解释? 好,这只是猜测,现在我要列出所有的疑虑才能找到解密的源头。 首先,童季文说的那个女人是什么人呢?她所谓的让“你们不得好死”是指的谁呢?她为什么要那张新娘的照片,甚至要原始文件? 再说那个照片里的新娘,她的自杀不再单纯,或许和n一样,自杀是一种诱导或者假象。 那么韩祁昀呢?他应该不至于会碰巧在飞艇公园遇到那个新娘、童季文和n,他甚至连摄影展都没有去看,他怎么就成了目标对象?他家中的那件婚纱是代表着什么意思呢? 我陷入了更深的迷惘,理了理思路,恐怕要从飞艇公园查起。 还是找秦子霖最为快捷。这次,我请求他帮我查找两个事件,飞艇公园拍婚纱照之后自杀的新娘案件,还有那前后几天飞艇公园是否还有别的案件。 “怎么突然又上心起来了?”他问。 “这个家伙穷凶极恶,惹到我了。虽然不知道是人是鬼!” 秦子霖“呿”了一声,说:“是为了你的老板吧?瞧你那护住的奴婢样。” 我回了他一个“呸”,说:“哪儿吃的柠檬啊这么酸?这个案子你不也是挺怀疑的吗?我找出疑点来解决事件,也是帮你老人家的忙好不?” “得了,别贫了!我一会就去查行了吧,死女人!” 他正要挂电话,我立刻喊住了他说:“等一下!既然这么多人都亲眼看到那天婚礼的惨剧,且口供一致,还有这么多视频可以作证据,你为什么会怀疑?” 秦子霖的观察力是惊人的,他总是能发现许多别人发现不了的线索,所以我也希望从他那里得到一些启发。 秦子霖说:“你不觉得奇怪吗?前女友来闹婚礼,男人总该有点表示吧?” 是啊?所以我觉得童季文的表现很奇怪。 他接着说:“可是更奇怪的不是他的新娘吗?” 我心头一凛,阴寒之感穿透我的胸口。 “老公的前女友来闹场,甚至当众自杀,她怎么就不掀开盖头看一眼呢?什么人能这么淡定的站着呢?” 不愧是秦子霖,我那天虽然怀疑,但是把关注度都放在了童季文身上,没有去注意他身边的新娘。 那是个中式的婚礼,她穿戴红色复古喜服,从头到尾都戴着红盖头,直到全场惊讶的看着n烧成了焦炭,她都没有一点动摇,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 “恐怕,还得麻烦你帮我查一下这个薛莹姗了。”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傀儡的婚礼(6)飞艇公园除魔 恋上你看书网 630bookla ,最快更新兼职孟婆最新章节! 晚上去医院看了韩祁昀,他还是昏睡着。他身边总是围着许许多多的人,我也只能隔着玻璃门看他一眼。这样也好,至少没人害得了他了。 为了给秦子霖施压,我早上刚上班就去了刑侦一队。 “我说你疯了吧?你让我一个小刑警去查一个省级领导家的女儿?” “有你办不到的事吗?” “你这是逼我赌上乌纱帽啊!”他说,“我干到刑警可不容易。” 我调侃他说:“还不是宋沐寰的功劳……” 看他气得眼睛直冒火,我跳起来就往外面跑,他一把伸过来勾住我的脖子,另一只拳头在我的脑袋上使劲钻,疼得我直喊求饶。 我俩疯闹了一会,发觉不对,往办公室看去,一屋子的警察都眨着眼睛看着我们,看得我直发毛。 这时于队走了过来,慈爱的笑着说:“小周,小秦,我知道你们……嗯,很好,可这也不是个场合对不对?小秦,你还不放开,看看你手里积压的案子,还不去给我调查!林娟娟没找到,那个儿子杀父案就没有动机结不了案,还有杀婴案,虽然解决了,可那个富家子吕驰的车祸现在还没个着落呢。” 我深深体会了什么叫尴尬,还能听到女警窃窃的笑声。 秦子霖把我揪到他的办公桌,打开电脑让我自己看:“资料并不多,反正就这些。那个飞艇公园没什么特别的,很多人在那里拍婚纱照。那个自杀的新娘具体自杀原因连他们的家属都表示困惑。疑点确实很少。” 另外,薛莹姗的资料更是平平无奇,反正就是比一般家庭的孩子获得了更平顺舒适的生活,更好的教育,更多的资源。我想,这也是秦子霖调查的极限了。 我在一条条逐一往下看的时候,却突然灵光一现,一个极为敏感的消息刺进了我的眼睛:“薛莹姗曾经到英国当过交换留学生,而且就是童季文的学校!” 秦子霖淡淡的说:“哦,我也注意到了。就是那个时间两人认识的,不过没有超过同学和老乡的交情,但是父母们可不这么想了,反而是极力撮合他们。直到童季文选择跟陈曼在一起。” “童季文说他曾经接到过一个女人的恐吓电话,你看看能不能透过电讯公司查查电话的来源?”我揉揉太阳穴说。 “我也想过,但是难度很大。童家不会让我们再接触他的儿子,根本拿不到童季文的手机。” 想来也是,如果童家不松口,那么这个案子很难有进展。现在所有的谜乱成了一个线团,只能从最笨的事情做起,才可能抽丝剥茧:“我有个很大胆的猜测,只是猜测。那幅摄影作品里一定有些特别的东西是我们没注意到的,一定包含了某个密码,而那个密码有可能侵犯到了某个人。所有那个人急于要得到它,甚至要杀掉所有有可能读出那个密码的人。拍摄者,mandy,韩祁昀,那个新娘……所以,那幅画是个关键。” 秦子霖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现在就去联系摄影展的会场,调取展览那几天所有的监控,看看有谁接近过这幅照片,并且有过可疑的举动。” 我点点头说:“如果我的猜测可以成立,那么我们分头行动。那个飞艇公园是一切的起因,我去看看。” 飞艇公园位于市郊新开发的旅游休闲地白云山上,据说是某个国内知名的摄影公司在这里拓展了婚纱摄影和蜜月度假相结合的项目,所以包下了一大片区域,修建了这样一个专业用于摄影的全免费开放型公园。有着模拟的山石、河流、草地、欧洲古堡、农家庄园等等非常齐全的摄影场所,不过最为著名的是一个模拟的大飞艇,所以人们都称呼它为“飞艇公园”。 公园规模相当大,我走了许久才找到记忆中那个新娘拍照的草坪。此时也有好几对新人在这里取景。 新娘拍照的角度正对着一座假山,高5米,有人造的瀑布,还有环山的人造河流,各种山洞,陡峭的阶梯都做的惟妙惟肖,喜欢高难度摄影的新人在那里玩得不亦乐乎。 再到山后,是一片繁茂的树林,当然也是人工栽培的,各种树都有,也是为了摄影需要。不知道为什么,这树林和其他场景给我的感觉不同,总有点让人心惊肉跳的冷冽之感。我往里面走过去,每棵树,每寸土都在肉眼里显得很正常,可是那种感觉越深入越是强烈。 “来,新郎,把新娘抱起来,真好,太幸福了,笑开一点,对,再来一次,好!”一个专业的摄影师正用引导性的语气指导一对新婚夫妇的拍摄。 拍完一组,摄影师到处观望了一下,指着更往树林深处的一颗大树说:“两位,再往里走走,那树不错,咱们去那儿拍一套吧。” 新娘嘟嘟嘴撒娇:“那里面不是风景区了啊?怪阴森的,又挺脏的。” 新郎胆子就大了,宠溺的说:“宝贝,又是那种原始的风貌拍出来效果才好啊,我背你过去吧,你坐在树上,我在下面接着你,肯定美死了,把你那帮闺蜜羡慕死!” 摄影师也鼓励的说:“可不是吗?二位新人这么漂亮,咱们别去跟风拍那些被人拍烂的假场景。” 女人最喜欢这种独一无二的设定,于是跳上新郎的背,和摄影师,打光师一同进了未开发的那片树林。 那棵树长得也奇怪,树叶浓密,还有一条粗壮的枝干横着生长。于是新郎在摄影师的建议下,把新娘抱到了那根树枝上坐着。 闪光灯一下下的打在新娘的身上,大家拍得不亦乐乎。我却感到了一点不对劲,那真是久违的熟悉感觉。 树叶里慢慢透出一阵黑色的烟雾,慢慢的烟雾形成了一只类似人类的手臂。那手臂慢慢的伸向了那坐在树枝上的新娘! 不好,是个成了气候的阴魔。我迅速冲上去,对着几人大喊:“快点下来,快离开这里!” 几人都疑惑的看着我,大概觉得我有病吧。 我顾不得那么多,眼看那只手就要触碰到新娘,上前一把把新娘抓了下来,大概没掌握好力度,那新娘惊叫一声直接摔到地上,全身沾满了泥土和枯叶,漂亮的容颜变得狼狈不堪。 新郎立刻火了,就谩骂着朝我扑了过来。然而,树叶里那个阴魔也已经全部钻了出来,恶狠狠的瞪着我,也要朝我扑来。奇怪的是,这个阴魔和我所知的却有不同之处,阴魔都有类似人类的四肢,成魔越久越接近人形。可是这个阴魔却只有三肢,少了一只胳膊。 我对着新郎大喊:“别过来!赶紧跑!” 他哪里听我的,上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与此同时,阴魔哀鸣一声朝我冲过来,我来不及念咒,又被新郎抓着,挨了它一击。我与新郎一同飞出去三米多远。 新郎也吓坏了,以为我怪力惊人又有神经病,大喊着拉起新娘就跑,边跑还边骂说要报警。 我管不了他们,此刻那东西正虎视眈眈,我感受到它的绝望与凄凉,同时也觉察出它的力量。这一击我生生挨了,却并不觉得有什么伤害,可见它并不强大,成魔不久。 我立刻结印念了捆缚咒,将它困在了结界中。它震怒,我立即冷静下来,念了门引咒,将它引入了轮回,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就解决了。 这个阴魔虽然感觉它灵力很弱,但是也不至于这样羸弱毫无还手之力。残缺的阴魔我在外曾祖的笔记里从未见过,魔又不会复刻人的身体,即便是身残之人也不至于会有三肢的情况。 我喘了口气,坐在地上,看了看这片环境,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魂魄成魔一定是有某种执念,这个阴魔守在这里绝不是偶然。 我正思考,忽然接到秦子霖的电话:“喂,我听巡警的朋友说,有人报警称飞艇公园出现一个怪力神经病女人,怎么回事?” 我嘿嘿笑着说:“那你告诉出警的同事,带条警犬来。”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正文 第三十四章 傀儡的婚礼(7) 恋上你看书网 630bookla ,最快更新兼职孟婆最新章节! 尸体被挖了出来,应该说是骸骨了。 因为秦子霖在,所以我最终没有被当成神经病。 看着法医们把骸骨带离了现场,围观的都是穿着婚纱西服的新人,场面很壮观。还有的觉得晦气已经开始卸妆准备离开。 我问:“你还真的说服了他们调来了警犬队?” 秦子霖得意的说:“那是,我现在可是队里的精英,谁不给面子啊?” 我斜了他一眼,说:“得了吧,说实话。” 秦子霖也不再玩笑,对我说:“好吧,好吧。鉴证科的同事已经证实,你们老板体内发现了大量安眠药。” 我皱眉说:“被谋杀的!就是有人要谋杀他!我们老板绝对不可能吃安眠药。他喝很浓的咖啡,他每天都非常准时的上下班,说明他根本不需要安眠药。” “你能不能不激动?”秦子霖推了我一把,“确实如此,我们也证实他在服用安眠药之前刚刚喝完一杯浓咖啡。这极为不合理。” 我呼出口气说:“所以,你们领导开始觉得这个案件有蹊跷就交给了你们刑侦队处理。” 秦子霖叉着腰走到我跟前说:“你这个家伙,你是怎么判断这里会有一具骸骨的?” 我还真没这么判断,只是觉得这个阴魔守在这里会有些不寻常的东西,说不定类似上次的树根下的婴儿尸体一样的,真没料到会是一具骸骨。不过,我有不能直说。 他趁我神思游走,竟然伸手掐了我的鼻子说:“算啦!不过等哪天你得罪了我,就把你送警犬队去接受接受训练。” 鉴定结果还得等一天,我和秦子霖一起简单梳理了一下目前已知的情况,果然还是一个个谜团。而我最在意的,还是那幅看起来毫无问题的摄影照片,还有一大堆灵异照片。 回到家,稍微吃了点沙拉,大概是累了,洗了澡就躺着睡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仿佛听到我的门锁转动的生硬。有这间出租屋钥匙的人,只有我的妈妈。可是现在这么晚了,我妈是不可能来的啊! 莫非是遭了贼?我立刻清醒了过来。门开了,我听到有个很轻的脚步声慢慢的进了屋。这贼好厉害的手段,居然连门都不用撬! 我不能起来,如果起来很容易激怒对方,万一这贼是个狠角色,一旦被发现他的样貌起了杀心要灭我的口怎么办?失点财倒是不怕,我也没什么财,但是保命第一。打定决心,我趁着黑四下看看,想找个趁手的武器,却发现卧室里什么都没有,于是就随手拿起闹钟藏在被子里。 我听见那个脚步声慢慢走近,奇怪的事,我竟然感觉到一阵阴风袭身,霎时,绝望与阴冷的气息入侵我的思想,这进屋的,莫非不是人,而是……阴魔吗? 可是阴魔有脚步声吗? 脚步声慢慢从客厅走到我的卧室,走到我的床边站着。 然后我听到这样的低语: 敕汝以令, 以温邪之气附汝以身, 彼若娑婆孤寡, 不敢与之较衡, 去去去! 接着,那股阴寒之风便朝着我的身体冲了过来,我忽然感到意识模糊了起来,仿佛有人在把我的脑子锁紧一个密闭的容器,仿佛我的感官和身体都在被另一个意识剥夺,而我竟然无力对抗,已经没有一个细胞在由我做主了…… 尖刺的笑声,狂怒的嘶吼声。我还听得见,然后,眼睛也能看见了,再然后,全身也可以动弹了,我马上坐了起来,就看我胸口一股鲜红的烟雾冒了出来,而它的面前,是一堆黑色的烟雾。 两股力量就似在对峙着,我看到我床边站着的一个人,穿着白色的斗篷,全身都遮的严严实实,根本看不清脸。但是,显然,他也被这场景震慑了! 我胸口的红色烟雾与那股黑色烟雾不过缠斗了两个回合,就犹如张开大口一样的将那股烟雾扯成了两截,然后快速的吞噬了进去! 我目瞪口呆,一时竟不知作何动作。红色烟雾慢慢的再次回到我的身体里,接着我耳边听到一个声音:“弱小的东西,难道想让这身体被那种东西附去吗?” 附我的身?那个阴魔要附我的身! 那个白斗篷忽然转身就跑,我赶忙起身去追。一直沿着安全楼梯追到了一楼,还是追丢了! 可恶!那究竟是谁? 我不知道,但是他一定是个灵能力者,他再向我念咒,施咒,他在操纵一直阴魔附我的身?为什么?难道他知道我是孟婆的身份? 不!我忽然明白了,他就是因为根本不知道我是孟婆才向我施咒的。他大概是懂得操纵阴魔的灵能力者,他施咒让阴魔附身在活人的身上,就像我刚刚的感觉一样,这样活人的思维被阴魔控制,就是被他控制,他就可以让这个人听从他的命令! 不是催眠。那个新娘的跳河自杀,童季文婚礼上的表现,韩祁昀的自杀……都不是催眠!而是被人用阴魔附身而操纵的!他们都成了他的傀儡! 那么刚刚就是准备轮到我了?如果不是因为我体内的千年阴魔,我也会在他的操纵下自杀的! 看来那幅照片真的值得好好研究一下了! 第二天,我先去了刑侦队等结果。秦子霖在告诉我法医的结果的时候,我终于决定我就快要接近真相了。 “死者叫徐玲,24岁,死亡时间有半年了。” 我咂味着“半年”这个时间,又是飞艇公园,要说和这次的事件没有关系我可不信。 “这个徐玲跟薛莹姗是一起留学英国的。她的母亲曾经是薛莹姗的父亲的秘书。”秦子霖继续说,“她的家人半年前就来报了失踪,这次dna是比对上了。” “故事挺多。”我对秦子霖说,“我们去医院吧,去看看我老板。我也要去他的车里拿一件东西。” 医生说,韩祁昀已经醒了,但是很虚弱,仍然需要住院。 vip楼层加派了许多人,据说是韩祁昀的母亲到了,她严厉拒绝所有无关人员的进入,甚至跟市局申请了人身保护,即便是刑警也不能进入。 不过,我作为汇晟的总经理秘书,并不在被拒绝的范围。 韩祁昀坐在病床上,一个美丽高贵的女人坐在他的床边,一口一口喂着香喷喷的食物。我断定那是贵的不得了的滋补品,因为是我见都没见过的东西。 看到我进屋,韩祁昀只是看了一眼,就让美丽的女人放下喂食的餐勺。 女人转头来看我,那一眼真是让人腿脚都发软。那样一副美丽的面容,不仅没有被岁月带走一丝一毫的美丽,反而因为时光的雕刻越发的迷人丰润。 “谁啊?”她轻轻的问,语气里都没有半点情绪。 韩祁昀说:“妈,我秘书来了,估计有工作上的安排。” 女人看着儿子,眼里的威严气度转瞬化成柔情:“总得趁热吃才行啊。” “我已经吃饱了,请让我先处理公事吧。” 女人起身拍拍他的肩膀说:“好吧,妈妈在外面等。”然后走到我的身边,朝我微微一笑说,“既然是cloud的秘书,就要多为他着想,他总是不听我的话,不愿意再找一个生活助理,所以很多事情你就得兼起来做,不光是每天在办公室敲敲文件,端端咖啡。” “是!我明白了!”我低着头,被她的气场镇住。 她说:“这些天,公司的人来得不少,可唯独不见你啊。老板不上班,可不是你放假的理由。” 一边的秦子霖听不进去了,正想说几句,被我捅了捅肚子,又只好忍住。 “对不起……夫人……我……” “是我安排了她别的工作。妈,不是说好了,我的公司我自己做主吗?”韩祁昀虚弱的语气却极其坚定。 我听到女人吞咽口水的声音,然后笑了一声说:“哦,原来是这样,我误会了。” 我垂着脑袋走到床尾,也不敢靠近他,却感受他目光紧紧的盯着我。 “对不起……我这几天是……” “要不是你,我早就死了。”韩祁昀说,“别老耷拉着脑袋,我知道你找我有事。有事就说事。”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傀儡的婚礼(8)谜终 恋上你看书网 630bookla ,最快更新兼职孟婆最新章节! 秦子霖向韩祁昀解释了一大堆,我觉得都是不太必要的废话。 我终于打断他,直截了当的问:“韩总,这位秦警官的意思是,想知道一下你还记不记得那天的事。” 韩祁昀摇摇头,依然虚弱的说:“我只能说,我睡眠一向很规律,从来不吃安眠药。” 这个我相信,我接着问:“那,关于童季文的事,和薛家的事,您知道些什么呢?” 韩祁昀闭了闭眼睛看起来非常疲惫,他想了想说:“说实话,我其实也不太清楚。只是记得巴米酒店在一年前的经营状况非常糟糕,虽然在本市是拍得上前三的五星酒店,却一味的错失许多大型的展会项目,就那一年,竟然没有一家企业在巴米酒店举办过年会,甚至连一些超四星酒店都拿到了数不完的订单。” “可是,现在的巴米酒店很红火啊!”秦子霖问。 韩祁昀说:“这段时间忽然又有了些起色,对了,上个星期刚刚拿到年度经济洽谈会的主会场资格。” “怪不得,那么大派头的给儿子的破摄影砸那么多钱!”秦子霖啧啧了两声,“哦,对了,我想再问问……” 我看到他的脸色非常不好,心情很复杂,不愿意再多问一句,拽着秦子霖就要走。虽然我知道秦子霖还像问问童季文和薛莹姗的关系。 走出病房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而韩祁昀也正看着我。 “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点点头:“我知道。” 他闭上眼睛,慢慢放松了面部的表情。 下楼之后,我找到了他司机,从车里拿走了那幅照片,我想一切的根源都在那里了。 我和秦子霖找了一个稍稍安静少顾客的路边小店吃了快餐,又点了两杯饮料,开店的老板显得很慵懒,根本不理会怎么营销,只顾着自己看着一台老旧的电视。电视里播放着以前的老电影,一对著名的小童星演的,还有年轻时期帅气逼人的林志颖。声音还开得很大。 秦子霖只顾着打电话,我就端详起那张照片来。草地,漂亮的新娘,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想起在摄影展看到的其他照片,都有灵异现象,唯独这一张没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哐当一声,我吓了一跳。原来是隔壁桌的人打饭了杯子,老板极其不耐烦又装的很礼貌的懒散散的过去收拾。我摇摇头,就听见电视里响起了这样的台词。 “我在你的眼睛里看见了一样东西,是欺骗。” “师傅,我也在你的眼睛里看见了一样东西,是眼屎。” 我不由得也笑了,这可是某电影频道播放率最高的一部了,情节我都记得烂熟,所以听到台词也还是会有画面感。 等一下!我乱七八糟线团一样的思绪,忽然给了我一个线头,让我抓住。我再次去看张照片,看着那个新娘的眼睛。我胸口狂跳,我终于明白了,终于明白这场闹剧的原因了。 秦子霖挂了电话对我说:“我请了同事帮我调查,那个徐玲的母亲很早以前就调走了,没有在薛莹姗父亲下面干几年。但是据调查,徐玲去英国留学的事就是薛家安排的,而且她的生活费也都是从薛莹姗那里拿的。你说,这奇怪不奇怪?她不会是薛父的私生女吧?” 我听完他的话,终于把最后的一块拼图拼好,谜底终于解开。 “既然证实了徐玲的身份,那么传唤薛莹姗就有理由了!”我对秦子霖说。 秦子霖揉揉鼻梁说:“哪儿那么容易?那毕竟是省领导的家,我们要拿人,得省局批啊!” 我却说:“那是你前提工作没到位。你现在就去找徐玲的家人,说他们女人的死很可能与薛莹姗有关,他们一定会帮助你的。” 秦子霖没明白我的意思,但是他一定会照我说的做。 果不其然,当天下去,薛莹姗就乖乖的归了案。 “你真是,脑子里装的啥啊?”秦子霖兴奋的捏捏我的脸,“原来徐玲的母亲当薛父秘书的时候,手里掌握了他利用职务之便收受贿赂帮某些企业大开方便之门,还有打压某些企业的证据!所以这些年一直在勒索薛家。我一对他们说了你告诉我的话,他们立刻就去实名举报了。现在薛父正在接受调查,而薛莹姗作为嫌疑人必须接受我们的传唤。” 我推开他,揉揉我的脸说:“有话说话,真烦人。” 秦子霖啧啧两声说:“你怎么知道是勒索呢?为什么就不能是私生女呢?” “私生女也是女儿,丢了也得急,这都丢了半年了,你看他急了吗?”我白了他一眼,“我也不是完全凭猜测,韩总说巴米酒店之前一直不正常的经营,是到了最近才开始好转起来的。很难想象没有巨大的权力在操控着这一切。” 秦子霖了然的说:“这个没错,也许就是因为要结姻亲的关系。但是时间对不上啊?巴米酒店已经好转了一段时间了,可是谁能预料到童季文和mandy会发生变故呢?” “所以,这是一个计算好了阴谋。” 见到薛莹姗,却并不像是我想象中的样子。也许她应该更文艺一些,或者更有些官二代的内敛与气质。可是没有,她实在是朴素到了普通。不染不烫的发型,满是黑头和死皮的脸,穿得非常昂贵却并不适合她的衣服。这位官二代小姐真的是个不修边幅不会好好拾掇自己的人。 如果我是童季文大概也会选择更会装扮自己的mandy,尽管mandy卸妆后不一定比她漂亮。 秦子霖偷偷看了审讯室外面说:“速度快,被于队知道就麻烦了。” 我立刻坐了进去,审讯室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我笑了笑说:“很抱歉,没能如你愿的自杀。”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她转过头去,面如死灰,“你是警察吗?如果不是的话,我就没必要跟你说任何话。” 我说:“你不承认没有关系,不过我想你好像花了太多的钱在不必要的事情身上。如果你能省下那些钱好好整理自己,也许童季文并不是不会爱上你,你也不必弄成现在这样。” 她眯着眼睛,并不想跟我说话的样子。 我靠在椅背里,说:“没关系,从最初说起吧。我不知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的童季文,甚至要为了他去英国留学。可惜,你太不擅长如何追男人,期待的细水长流的感情没能等来,却被人横刀夺爱。你很愤怒,而且身边还有个时时抓着你父亲的把柄,向你无限勒索的徐玲。” 薛莹姗双手紧紧的抓住自己的膝盖,依然没有说话。 “但是,我想你也并未完全放弃,你一边让自己的父亲对童家施压,一边依然在疯狂的追求他甚至到了跟踪的地步。不过,那个烦人的要钱精也从来没有放过你,直到你那天忍无可忍。”我拍了拍桌子,消去我的怒火,“你追着童季文到了飞艇公园,徐玲也追着你。然后,不知道你是被妒火冲昏了头,还是被她激怒,总之,你在那里杀了她!” 薛莹姗浑身颤抖,胸口猛烈的起伏,她终于面对着我,一双眼睛睁得巨大:“胡说!你凭什么冤枉我!” 我把那张照片重重的丢在桌子上:“就凭这个!” 她看着那张照片显得很激动,双手抱着头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我指着照片里新娘的眼睛说:“你在假山那里掐死了徐玲,然后把她的尸体埋在了后面的树林!这一切都被她看在了眼里,这个瞬间又被童季文的照片正巧记录了下来!需要我们请鉴证科的人放大吗?你的脸,你杀人时候的脸!” “啊!!”薛莹姗踢开桌子,蹲在地上狂喊,我的耳朵都要被震破了。不过幸好,审讯室是隔音的。 我接着说:“你知道那个新娘看见了,所以你害死了她。” 薛莹姗却说:“就算是我杀了徐玲,你凭什么说是我害死了那个新娘?她可是自杀的。” 我冷哼了一声,说:“那就从我被差点被害死这事说起。你让那个半吊子的灵力者半夜撬开我的门,若不是……若不是我发现得及时,恐怕我也不会站在这里了!所以,我立刻明白了你所有的手法。” “你雇佣他操纵了那个新娘自杀,又操纵了童季文跟你结婚而间接逼死了激动中的mandy。你都成功了!然后,你又打算让韩总自杀,至于你在他家挂出那件婚纱,是给了让我看的。你想让我觉得有熟悉感而去找出那张照片对比,这样你就能知道我把照片放在哪里了。不过我记性很好,不需要对比!所以,你只能把我也杀了。” “为什么呢?因为你在摄影展的第一天看到了这张照片并且看到了照片里的秘密。虽然你可以利用操纵童季文把照片和原始文件销毁,但是你万万没想到的是他把这张照片送给了韩总。而且你并不知道韩总把照片放在哪里,所以,你要把我们接触过这张照片也许会发现破绽的人全部杀死!” 是啊,因为她雇佣了一个操纵阴魔的灵力者,所以那些摄影展上灵异照片,是因为灵力吸引来的饿鬼所为。 “薛莹姗,你还有什么话说?”我质问她。 “你为什么……为什么会猜到是我!”她惊惧的看着我,眼泪一点点的落了下来。 我说:“因为婚礼那天,面对mandy的死,你太冷静了。” “就因为这个?你又怎么知道我雇佣了一个傀儡师?” 傀儡师?他们这种操纵阴魔的人叫做傀儡师吗? “我受到攻击那天,我体内的阴魔吞噬了来害我的影魔,所以我想到,阴魔之间也可以相互吞噬。我在飞艇公园被一个阴魔袭击,后来在那里找到了徐玲的骸骨,那应该就是徐玲的阴魔。它的残缺让我很惊讶,我想,一定是因为被别的阴魔反噬所致。既然她是因为怨念成了魔,所以她一定会去找杀死她的人报仇,但是能反噬它的,不就是另一个阴魔吗?所以,我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你身边有个保护你的阴魔。” 薛莹姗吸了吸鼻子,整个人都瘫软了,她深呼出口气:“我父亲,给了她生活费和学费,但是她永远不知足,不断的向我索要,我没有办法,只能把我的生活费也给了她!呵呵,就像你说的,如果我不必受她的威胁,我也可以好好打扮自己,我也可以得到季文的爱……而不是一个被我牵线操纵的傀儡……” 我蹲下来,扶住她的肩膀说:“我不愿意同情你,但是你告诉我,那个被你雇佣的傀儡师是怎么回事?他怎么找上你的?” 薛莹姗说:“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找到我的,是一个叫柳仙师的人给我打的电话。” “柳?柳三江!”我惊呼! 薛莹姗却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他的全名。但是他说他能帮我,还能让我获得幸福……他说的话太匪夷所思了,我根本不信。我就随口说,那就让那个新娘死了吧,我们就合作。没想到……没想到那个新娘果然就自杀了!我很怕,我不敢再跟接他们的电话,我觉得他们是个杀人集团……直到……直到我在摄影展看到了那张照片……之后就和你推断的一样了。只是,来为我服务的,并不是那个柳仙师,而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 小伙子?又是谁?莫非他们还有个组织不成!我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黑暗力量正在朝我扑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薛莹姗看着我,小心翼翼的问。 “别问了,好好为自己的罪行赎罪吧。”看深夜福利电影,请关注微信公众号:ok电影天堂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正文 第三十六章 以孟婆的名义启程 恋上你看书网 630bookla ,最快更新兼职孟婆最新章节! 半个月过去了。薛莹姗虽然认了罪,但是因为胡言乱语被怀疑精神上出了问题。 薛父的情节很严重,童家也因有勾结正在接受调查,恐怕再也难以翻身。我没有再见过童季文,也没有再听过他的事情,仿佛消失了一般。 韩总的病情好转,对外缄口不提,记者们没东西写,很快就淡忘了。 我在外曾祖的笔记后面将这次的事件写下来,尤其是知道了阴魔互相残杀至残缺甚至吞噬,以及世上有操纵阴魔附身人类的傀儡师,他们甚至为了利益而不惜杀人! 我在思考,除了傀儡师呢?还有没有别的组织?柳三江到底是什么人?看来我知道的还远远不够。从那个逃走的年轻傀儡师,还有我桌角上放着的宋沐寰给我的那张写着地址的纸条来看,我恐怕是已经卷进了一场黑暗的旋风里,免不了的腥风血雨了。 合上笔记本,韩祁昀的办公室们打开,他依然精神抖擞的走出来,说了一句:“走。”“是,韩总。”我立刻抱起电脑跟了上去,是每周一次的例行办公会。不管如何,我这个孟婆,我这个与六道轮回签订契约,掌握着轮回之门的孟婆,也不过是个兼职。天塌不下来,就还得工作,还得养活家人和自己。 我把那张地址夹进了笔记本里,和那本从古舟洞带回来的《混沌之书》一起收了起来,想来近期大约是不会去想这些事,抱着一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心思得过且过了。 直到,秦子霖打来的电话。 “河里打捞起来一具女尸。” 我揉揉太阳穴说:“我今天开了四个会,现在有四个会议的纪要要写。” “准确的说是一具骸骨。” “四个纪要!” “两个捞鱼的人发现的,拖上来的时候,还有头发缠在胫骨上。” “我明天要交纪要!” “根据法医判断已经死了半年以上,从头发里提取的dna也在我们的失踪人口数据库里找到了。” 我干脆沉默,等他再说一句,我就挂。 “是林娟娟。” 我握紧手机的手,开始颤抖了。 就在昨天傍晚,两个老渔民开着小马达的渔船准备靠岸回家。今天的收成不很好,就十来条江鲤和二十来条连巴掌大小都没有的鲫鱼。网子收起来一看,居然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戳破了个大洞。 没搞到好鱼,还得花钱补网,实在是叫人生气。 二人骂了几句,泊了船,到路边的小摊子买了一瓶高粱,又切了半斤猪头肉坐在江边喝着摆龙门阵。 一个说,这河里有硬东西给网子戳了,明天可不能在这捕了。 另一个说这是个回水沱,泥沙都沉积在这,小虾小虫的也容易生存,鱼肯定愿意在这一代活动,而且也没人跟他们抢,不用怕。 第二个人说得是有理,可是可这网子要是再破了,可怎么办?二人正闷闷的喝着,忽然看到江面上好像有什么东西一起一伏的,白色的,圆滚滚的。 一个说,那是个破皮球吧。 另一个却说,那就是个破瓜。这帮子人可真不知好歹,这江水随意丢垃圾,给坏彻底了以后哪儿还有鱼呢? 可那白白圆圆的东西忽起忽沉的越来越靠近岸边,随着江水的波动竟然还发出点诡异的白光。二人都觉得不对劲了,感觉不像是死的东西,莫非是种浮出来的鱼。于是都朝着水边看过去,竟然发现那是一张惨白恐怖的女人的脸! 那女人的脸正对着他们,长长黑黑的头发,白色的裙子浮在水面上。他们发疯似的往岸上跑,找了电话赶紧报警,说绝对没有看花眼,就是个女人,而且是个死。 警察到的时候,根本没有他们说的女人脸,但是看两人笃定的样子,还是派了蛙人下水打捞。 蛙人说,浑浊的水下本来视野不好,但是却看到一把水草生得很是奇怪,随着水流飘动,又细又黑。他伸手去扒拉,却硬生生的带出一个骷髅来,两个空洞的眼窝里还有小鱼游来游去,浑浊的水下,显得那样阴森恐怖! 增加人手后,终于在那边水域里,找到了骨架,终于拼凑完整了一具女人的骸骨。 秦子霖告诉了我发现骸骨的过程,以及那副骸骨就是林娟娟这件事,我深感意外和惊骇。按照时间来算,吕驰车祸,刘厂长被害两个案子都和林娟娟有关系,尤其是吕驰的车祸,有监控明显拍到了林娟娟的形象啊,可是……为什么这副骸骨是半年前就已经死了? “周煊祺!周煊祺!”我回过神来,看到韩祁昀的脸,他正站在我的办公桌前,俯视着我,“明天能给我吗?” 我低头看着电脑,空白的word,又看看已经是5点的时间,脸瞬间就红了,支支吾吾的说:“我……我会加班的……” “最好是这样!明天我回美国,你写完发我邮箱里。明白了?” “是!” 他叹了口气,走出我的办公室,又忽然转了回来说:“你状态不好。明天写完后,可以适当放几天假,跟martin说一声就行。” 我稍稍抬头看他,还是那双深邃得能让人恨不能溺死的眼睛:“您什么时候回来?” “一个月吧,有事我会联系你的。” “工作我不会懈怠的,我发誓!等您回来,我就去接您!”我信誓旦旦的说着。 他却弯弯嘴角笑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 我给不了秦子霖答案,但是我隐隐感到这件事与那个操纵阴魔的傀儡师组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回家找出外曾祖的笔记本,拿出那张纸条,打给秦子霖说:“去一个地方或许会找到答案。” “没问题!” 我入了门引一道,与六道轮回定下了血契,眼看两道,江湖人称孟婆,终生要让冤死之魂放下执念,把阴魔送入轮回。 而以柳三江为首的傀儡师也是能看见魂魄和阴魔的人,那么也与轮回道有关系。虽然不知道他们属于什么门道,但是我绝对不能看着他们利用冤死之人的魂魄作恶牟利。 “你说的地方是哪儿?” “湘西!”看深夜福利电影,请关注微信公众号:ok电影天堂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正文 第三十七章 冥婚村(1)孤程遇诡事 我对湘西的主要印象,还是来源于大学时候和初恋男友的第一次外出旅行。也是我们无忧无虑,单车白裙的恋爱中,第一次发生争吵的旅程。 我还记得,那天我们看过了凤凰古城的美景,坐着摇摇晃晃的小巴士往一个叫基土的苗家小镇走,虽然车里空气很糟糕,乘客大多都是个别不太注重卫生的乡民,前排还有个占了两个人位置仰躺着,光着脚丫子,鼾声如雷的大叔。但是沿途碧空如洗,青山绿水,农田里有耕牛,麦苗欣欣向荣,每一处都是美景。 我很开心,说不完的话,尤其是看到一座山上一个椭圆形的洞穴,里面还有几个女孩子围着圈圈跳舞。 我指给他看,说那是什么舞啊,怎么在洞里跳,她们穿大红色的衣服真好看。 他却瞪着眼睛看了一会说:“哪里来的洞?哪里来的女孩子?” 我不以为然,他是个很幽默风趣的人,平时玩笑就开得不少,我以为这次也是。于是戳戳他的脸说:“讨厌?你看,那不是吗?好几个女孩子呢。” 他坏笑着对我说:“你啊,不爱开玩笑的,怎么也调皮了?” 我敛容说:“我没开玩笑呢,你看啊,那不是吗?你才是,别跟我开玩笑了。” 也不知道后来互相说了多少句话,越说越冲,简直成了争吵,直到前排的大叔用听不懂的土家话直接怼了我俩,才终于打住。 虽然事后我们和好如初,但是这次的争吵还是让我们发现对彼此的不了解与不理解,没多久也就分手了。 现在回想起来,我大概是看到了他真的看不见的东西。 我从回忆里醒来,依然置身在一个空气闷湿的小巴士里。我不觉吃吃一笑,看着沿途迷人质朴的风景祭奠了一下我的青春。 我一大早飞了湖南吉首,再转了一趟车到了凤凰古城,来不及在沱江边听一曲苗女的欢歌,就又辗转坐上一辆小巴士。 我要去的地方是一个叫做百腊的小镇,距离凤凰古城120公里,不过路不好走,全是烂石子路,还要翻越几座大山。村子里的人想要外出回家只有小巴士,一天早晚只跑两趟。我要是赶不上傍晚这一趟就只能等明早了。 小巴士密闭狭窄,坐车的人也不多,有给古城商家送土货的乡民,是个挑着空担子的中年男子,两个进城里采买了几件花衣服的妇女也有并非百腊镇的人,一对大学生模样的小情侣,还有个挎着摄影器材的青年男子。 司机是个魁梧的汉子,很爱笑,检查完了我们的票,眼看着已经到了发车的点。他却没有开车,坐在驾驶座上向外张望着。等了几分钟,一个穿着蓝粗布,头上裹着棕色头巾的老妇人小步小步的跑了过来。 她把一个篮子从窗户递了进来说:“大龙,让你等久了,三块钱找不开,我也急得很。李家老板也不给我少了,说了上个月少了十多块。怎么会给我少十多块?就是嫌我记性不好了。” 司机笑着说:“阿莎阿妈,您腿脚不好,可慢点。” 她嘿嘿笑着,淳朴的脸上皱起深深的褶子说:“总麻烦你嘞。我家老头子,偏偏就喜欢这个李老板的烟叶,说好抽得很喃,讨嫌得很。” “红大叔在家念叨你呢,阿妈你不如坐我的车回趟家呗。”叫大龙的司机掀开篮子上的花布,是满满的一筐烟叶,味道很浓。 “走不得,走不得,走了摊子谁来看啊?他就知道念我,他又没腿,还不得我给他挣钱买烟。嘿嘿嘿。谢谢大龙了。叫我家老头子少抽点,这可不便宜呢。”大妈还是一直是笑的,那笑真是有感染力,让我也不觉浑然融入她虽然贫困艰辛,但是依然充满快乐与向往的生活里。 咔嚓一声,我朝左边看,原来被这一幕感染的不止我一个,那位青年举起了相机对着前面来了一张,脸上也是暖意。 他发现我在看他,转头一个笑。我也礼貌的回礼。 车终于开了,我知道这是个漫长困难的旅程,睡觉是不敢想象的。 车子颠簸的厉害,但是没有人抱怨。大龙司机走这条路大概很熟悉了,所以,他一定已经避开了更多的坎坷坑洼,给了我们最平顺的路程了。 哦,对了,我是一个人出行的。 本来秦子霖要和我同行的,但是忽然又个紧急任务脱不开身,我就只能先走。虽然他让我等他几天,但是我答应了韩祁昀,我希望能早点解决掉一切。 窗外群山之间,夕阳一点点落了下去,侵红了的天空也逐渐被黑云覆盖,这是个没有月亮和星星的夜晚。 小巴士在山间行走,到了一个叫铜益的小镇,挑着担子的中年人下了车。车里就剩下了七个人。 路越来越不好走了,我折腾了一天,也是太累了,问了大龙司机还有多久,他乐呵呵的说还有一个多小时。我懵了,还是眯一会吧。 这时,我仿佛又看了那个椭圆形的山洞,还有几个穿着红衣服的女孩在跳舞。我马上喊着身边的人看,问那是什么舞。 我以为他会说,那里哪有什么山洞和女孩,你开玩笑吧? 可是不是,身边的人对我说,那不是跳舞,那是在逃命! 逃命?为什么要逃命? 还没听到那人的回答,忽然猛地的啪嚓一声,车子一个急刹,车上的人都发出尖叫,坐在最前面的小情侣都没坐稳的飞了出去! 我这才清醒过来,刚刚是在做梦。 “怎么回事啊?干嘛突然停车啊,吓死我了!”情侣中的女孩尖嗓子的问。 “好像好像是撞着啥了”大龙司机声音抖的厉害。 我擦擦额间的汗,也跟着一起往前面去看。周遭一片漆黑,只能看到前挡风玻璃外被大灯照射的一点路。 “黑灯瞎火的,可别真撞上人啊!”小情侣中的男孩子说。 两个妇女吓得急忙后退:“撞死人了可咋行呢!哎呀吓人啊!” 那个拿着相机的青年倒显得沉着一些,对大龙司机说:“你感觉到有撞到人吗?” 大龙司机说:“也没啥撞人的感觉,但是碾着什么东西是有感觉的。” “哎,不可能是人吧,是人咋没人叫唤呢?是不是啥猫啊狗的?”小情侣中的女孩颤抖着说。 男孩拥着她,安慰着。 “我得下车看看去。”大龙司机解开安全带站了起来。 “哎,可别啊,要是碾死人了,那咋整啊?” “就是啊,我怕死人” 两个妇女紧张兮兮的上前阻拦。 我朝车窗外四周都看了看,笃定的说:“没事,下车看看吧,就算碾着什么,也没死。如果真是活物,咱们得救人啊!” 拿着相机的男青年疑惑的看了看我,问:“你怎么这么肯定?” 我愣了愣,然后说:“哎,那不是地上没血吗” 他朝着外面看了看,更疑惑的看着我,我一向演技不好,只好打着圆场说:“喏,司机下去了,咱们也跟着看看去。” 大家一同下车,大家都拿出手机来给司机照明,地上果然是没有血迹的。 但是,左前轮下面,还真的是碾着了东西! 一件血红色的衣服被卷在轮子上,一头黑色的长发从轮子下泄了出来! 正文 第三十八章 冥婚村(2)纸扎新娘 “死人,是死人!”女孩冲进男孩的怀里,把头埋得死死的。 男孩终于是有点怕了,紧紧抱着女孩,头也埋在女孩的颈窝里,拿一只眼睛盯着我们这群人。 凑得近了一看,这哪里是死人?连这衣服,头发都不是真的。大龙司机看了我两眼,伸手就把那玩意拉了出来,原来是一个凤冠霞帔新娘模样的纸扎人! “是个假人。”大龙司机说。他拎着那头发提起来,轻飘飘的,已经被碾得没有形了,身体破破烂烂,惨白的脸上两个圆形的黑色眼睛裂开,脸上两抹红胭脂也沾满了黑土,大晚上的,在手机的照射下分外吓人。 “居然还有把纸人扎成新娘模样的?”大龙司机抖搂了两下。 两个妇人还在车上,探出头看了看,其中一个说:“怕是要烧给死人的吧?年轻的小伙子要是走得早,给他弄个阴间的婚配,了了长辈的心愿呗” 另一个说:“瘆得慌,这纸人烧过去,还能成真人啊?不如烧个真的过去。” 这话听得我心里发毛。看来她俩看着是假人,心里也不怕了。 那拿相机的青年问:“你们当地人,没这习俗吗?” 一个妇人说“我们苗人自古以来的习俗也很繁杂,只要是正统的苗人,该有的礼节绝不少的。不过这样烧个纸女人的却没见过。” “应该不是她们的习俗。”我说,“看着打扮也是清晚期和民国时期的汉人,跟苗家人的打扮不同的。” 大龙司机说:“好了好了,虚惊一场,没啥事。恐怕是送葬的时候冒冒失失的从车里落下来了,这下可到好,那小死娃子到了阴间也得独身,这把新娘子都丢了。” 也就是他的一句玩笑了。在我这样知道亡后之事的人眼里,所谓的丧礼,祭祀,都只是活人的一种美好愿望。人死了成了魂魄,也就没了无感,魂魄入了轮回道就会投胎转世,哪里还能在墓碑里听前一世的哭诉? 大龙司机把那个纸人随意丢在路边,招呼大家重新上车坐好。 车子再次发动,我头靠在玻璃上,却从余光里扫到那个路边的纸新娘正用那双裂开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看。惨白的脸上,只有两团红胭脂,没有鼻子,却有嘴。我记不起来刚刚看到的样子,但是现在的那张脸,极其扭曲的,诡异阴森的,正冲着我笑! 经过刚刚的事,大家都热络了起来。车里郁闷,也都开始聊起天来。 小情侣是吉首的大专学生,都是大四了,也是湖南人。男孩叫陆晓伟,女孩叫况雪,二人都是学美术的,非常喜欢那些宁静无污染的乡间村寨。真是眼神澄澈干净,无忧无虑的青春。 两个妇人一个叫珍荣,一个阿朵,都是白腊镇的人,丈夫都在凤凰县当建筑工,所以时常相约一起到县里看望他们,并且买些漂亮衣服。 拿相机的青年叫苏珉,老家竟然在四川。我还错以为他的职业是摄影师,原来人家是青山电影制片厂的助理导演,来这里是取景的。 大龙司机是古城运营公司的专职司机,三年前还跑城际大巴,后来犯了错误才调来跑这条线路。不过,看来他倒是很开心的。听他说了才知道,原来他是个热心肠,总是让那些买不到票或者买不起票的或学生或老人免费乘车,违反了规定。 两个小情侣很赞赏这样行为,觉得大龙司机侠肝义胆。 我却觉得即便是好心,可是用公家的资源来做善事也是不可取的。 大家说说笑笑的,车子走了十来分钟,忽然又慢慢的停了下来。 “大龙师傅,又碾着啥了?” 大龙司机说:“没碾着啥,不过车子好像出点问题啊。” 于是在这荒郊野岭的,他再一次下了车。我们也帮不上忙,还是坐在车里等,听得他吭哧吭哧的在弄引擎,心里都悬着,这万一要是修不好,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左边是山林,右边也是山林,我们可怎么办? 天黑得尽了,看着时间一点点过,手机的电量也百分之一之一之一的不停消耗。我忍不住问了句:“大龙师傅,这车怎么样了?” 大龙司机上了车,叹了口气说:“本来也是老爷车了。可没想到这么倒霉的现在坏了。我打个电话。” 我看他急急忙忙的播了半天,也没人接。 苏珉就说:“干脆报警吧。”得到大家的同意。 “我手机没电了。” “我的也没多少了,白天拍了太多照片了。” 两个小情侣有点着急了,都渴望的眼神看着我们。 可就是这么祸不单行,没有星月之光的夜空忽然就打了一个闪,然后轰隆隆的出了几声闷闷的远雷。然后,所有人的电话都没了信号。 “看起来要下雨了,这怎么办啊?” 两个妇人又哀怨起来。 “如果真是要打雷下雨,咱们可不能待在这车里啊。看看能不能找个地方避一避,到了白天才好求援。”苏珉冷静的说,也得到了大家的赞同。 “可是,这荒郊野岭的,咱们上哪去啊?”叫阿朵的妇人问。 况雪忽然说:“你们看,那儿是不是有灯光?” 我们都朝着她指的的方向看去,的确,往公路西边的山林看过去,的确有星星点点的亮光,火红火红的,更像是火把。 “是不是个小村子?”珍荣问。 天上远累越来越近,一阵狂风也呼啸而来,仿佛在催促我们赶紧做决定。 “甭管了,哪怕就是一户人家也得去求助,万一人家家里有座机,咱们就能报警了。”大龙司机擦擦额头的汗说。 于是,我们七个人收拾好行李,离开了车子,朝着有亮处的地方走。 越走越靠近,亮光也越来越清明。 “你们听,是不是有人在唱歌啊?”还是况雪。真羡慕这些年轻娃娃反应力就是好。 大家都竖起了耳朵,透过稀疏的树林,的确是听到有人在唱歌,不仅是歌声,还能听到鼓声,笙声,还有拍手吆喝声。 “真热闹啊,这是过什么节吗?” 我刚问了句,就听后面“哎哟”一声,大家都回头,原来是珍荣摔了一跤。我跟阿朵都上去扶她。 她捂着左脚坐在地上,眼泪都疼下来了,嘴里直骂:“这天杀的,谁给这草里搁那么大的石头啊?真是倒了血霉了” 我用仅有的一点点电量打开了手机照明,就看地上果然有一块方形的石头,棱角分明,应该是人为打磨的。 换了角度再去看,上面竟然有着几个字,还是繁体篆字“磨子村”。 “磨子村?是说那个村子叫磨子村吗?”苏珉也上来看了一眼。 我说:“不像如果这是那个村子的标界,也太远了点。你看着石头都这样了,肯定是很久没人来了,恐怕这儿以前有过一个村子叫磨子村,现在没了而已。” “哇,可惜手机没电了,不然可以拍拍啊,这是古迹啊。”陆晓伟惋惜的说。 雷声密了,雨还没下来,我们加快了步子,终于脚下的碎石草地出现了石板,而那个村子已经显现出来了。果然是鼓乐阵阵,灯火通明,真是热闹,好像就是在过什么节日一样。 “太好了,真的是个村子!” 已经很疲惫的几个人,都显得很兴奋,我们迈开步子往村里走。 “谁!”走在最后的苏珉很警觉的喊了一声,我们都退了回来。 他指着一棵大树说:“那儿有个人!” 况雪又吓得躲进陆晓伟的怀里:“是不是坏人啊?” 她一怕,珍荣和阿朵也紧紧站定在一起。 大龙司机挺着胸膛走过去,我真的要收回对他的某个看法,这人的确是侠肝义胆的,世俗的规矩与他善良朴实的心比起来,显得毫无力量。 “是谁?出来!”他大喝一声。 就看大树背后,走出一个瘦小的女人,年纪大约六十来岁,或许更偏大些,头发都白完了。 “你是谁?”大龙司机问。 女人慢慢走近前,仿佛眼神不好了,仔细看了看我们几个说:“哦,你们不是这儿的人啊。我还以为是” 我看了看她的模样,粗布的蓝衣服,头发挽了起来,有两个简单的银饰,脸色很糟糕,眼角仿佛还有没擦干净的泪。 我拍拍大龙司机说:“大娘,您好,您是这村子的人吗?” 那个大娘说:“诶是。” 我说:“是这样的,我们几个呢,路过这一带,车子坏了,想找个地方借个电话,您看看方便的话,就带我们去村里成不成?” 大娘说:“哦,电话是没有的。” “那电源呢?”陆晓伟抢了一句话说。 大娘说:“啥是电源?电灯是有的。” 我看了看大家,说:“要不,我们先去了再看,不管怎么样,有个避风雨的地方也好。” 大家都表示同意。 我对大娘说这雨可能要下了,我们就找个避雨的地方。 她吸了吸鼻子说:“那,你们跟着我来吧。”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冥婚村(3)黑旗村 大娘说这村子叫黑旗村,呈月牙形分布,北靠一座小山,前有一条窄河蜿蜒而过,桥上一座小石桥。这村子看起来颇为破旧古老了,这座桥倒是保养得很好,没有杂草和残缺。 很好理解,桥在苗族是非常重要的文化符号,它象征着力量与生命,任何的重大节日婚嫁丧礼都与这桥分不开,甚至每年二月初二还有敬桥节。 我们走到桥头,心情都变得很轻松,大家还说等充了电就来拍点照片。而我也没有感觉到这村子有什么异常,所以也放下了心。 “大娘,您怎么称呼啊?”我问。 大娘正想回答我,就听桥那头有个粗生粗气的人喊:“阿金妈妈,您怎么在这儿啊?” 她应了一声,愣了一下,我不知道她是天生反应迟钝一些,还是别的什么问题,怯怯的回答到:“诶,刚刚遇到这些人了。” 我们跟着她走过了桥,走到那个喊他的人身边。 那人大约三十来岁,黝黑的皮肤,这个季节还光着膀子,显得很是粗犷健硕。他举着火把,很不礼貌的在我们面前晃了晃,说:“这些人是谁啊?” 大龙冲到大家前头以身相互,我却笑着说:“这位大哥,我们是路过这儿的,车子坏了,想请你们帮忙。” 那个男人咳嗽了两声说:“这我得问问村长去,你们在这等着。” 他说着就往村子里跑,看样子是为村子守桥的人。 过了十来分钟,他就跑了回来,还是举着火把,不过换了一张面孔,这回可是把牙齿都笑出来了:“你们你们,村长请大家进村呢。” “谢谢大哥了。” “嗨,没啥没啥,哈哈哈。我叫勇志!” 村子大概平时少有人来,人家起初警惕些也正常,没必要多计较,我们还是跟着他一起往村里走去。 “大哥,这村里这么热闹,是有什么节日吗?”我问。 勇志大哥说:“哪儿是节日啊,明天申旺家嫁闺女,村里人是在为她庆贺。” 一听说有婚礼,还有庆典,小情侣和苏珉都很高兴,这可是难得的纯天然无公害景致了,可比旅游风景区那些演员们演的要原汁原味得多啊。尤其是那对小情侣,完全没有了借电话的要求,倒是更愿意把这里当成目的地,毕竟到了百腊村也不一定能遇上这样的巧事。 起初两个妇人还打定了决心只是借个电话就走,可很快就也被感染了。 这村子大概二十来户,正中心有个空地,用数十个火把照明。空地中间燃起了一堆篝火,火边坐满了人,都很欢乐的吃饭喝酒。还有三个老头子用我叫不出名字的乐器正在奏乐。几个粗壮的男子正围着篝火跳舞,口里还发出号子一样狂野热情的呐喊。让你也不由得融入了他们的欢乐与喜悦中。 确实是挺棒的。 坐在正中心的一个白胡子老头大概就是村长了,他看到我们就起身来招呼我们过去。我们也挨着大家坐下。 村民们非常热情,分给我们玉米和烤小鱼。不过天气实在不好,没坐十来分钟,风越来越大,把篝火吹得东倒西歪,欢歌笑语终究还是停了下来。 我和大龙,苏珉一起找到村长,跟他打听现在的位置,和请求他提供电话和电源。 村长乐呵呵的说:“这里电灯是通的,你说的电源可就没有了。电话嘛,以前是有一个的,现在也没有用上了。” 珍荣小声对我说其实百腊村也和这条件差不多,跟想象里汉人的现代农村还是不一样的。 我们商议了一下,这雷雨就要来了是第一困难,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可想,只能暂时在这里借住一晚,到了白天再说。于是我们请求村长帮助。 村长爽朗的大笑着说:“我们当然欢迎各位远道而来的客人。明天是我们黑旗村申旺家的女儿嫁人的日子,我们非常欢迎大家参加她的婚礼。” 一对小情侣无疑是最高兴的,一直喊着一定要住一晚,虽然听说手机充不上电,但是他们愿意用肉眼和素描记录下来,然后做成他们的毕业设计。 一阵闪雷之后,雨点终于落了下来,村长叫住了正往自己家跑的阿金大妈:“阿金啊,你家就你一个人在,也宽敞些,这些人也是你遇见的,不如就让客人们住到你家去?” 阿金大娘还是那样,愣了愣,然后怯怯的应了:“哦哦” 我们也觉得麻烦了人家怪不好意思的,都想着明天离开的时候,给阿金大娘凑点住宿费。 刚到阿金大娘的家,终于是雷暴炸了天,大雨疯狂的倾注了下来。她住在最偏离刚刚那个空地的地方,木门板子撤开后是堂屋,再往后有两个连着的房间,一间摆着个架子床,一间只有个木板床,这间后面就是个灶台,灶台的后面是一个低矮的猪圈,能闻到浓郁的腥臊气味,恐怕今晚不会睡好。 阿金大娘没什么话,就从自己睡房的柜子里拿出所有的棉絮被褥开始给我们铺床。 大家商量决定女的挤挤木床,三个男的就打地铺。这屋子实在是太简陋了,墙壁也不隔音,屋外疯狂暴雨实在惊人,我们都担心能把这屋子掀没了。 经常走动的乡民倒是没在意,珍荣和阿朵不一会就睡着了,大龙司机的更是几乎倒头就打呼噜。 小情侣说不完的话,但是又怕吵着我们,干脆就从行李里掏出几件厚衣服说是去前面的堂屋,不跟我们挤了。 苏珉摆弄着相机,大概也没有要睡的意思。 我也没有睡意,想找点话说,于是问:“你们最近有什么电影吗?” 他说:“都是主旋律电影为主,比较单一吧。最近在筹拍一部新农村发展的。不过你也知道,这样的电影一般不会在院线上映。” 我笑着说:“现在都是大片的天下,好像不投个几个亿电影就拍不出来那种。” 聊着聊着,听到前面堂屋的小两口也没声了,我也慢慢的闭了眼睛。 迷迷糊糊的,我仿佛听到有脚步声从我床边走过,很轻很轻。我很浅眠,很快的惊醒过来,竖着耳朵仔细听着。外面的雨非常大,那股猪圈的腥臊味越发呛鼻子,是有风在把味道往屋里灌。 “怎么了?”是苏珉,他也醒了。 我对他小声说:“我听到有声音,后门被打开了。” 苏珉也警觉了。我们俩人起身,蹑手蹑脚的往后面的灶台走,那灶台是用碎石块一点点磊上,又用红泥糊好的。长久的使用,早就已经被熏得黑黝黝的了。 果然听到有悉悉索索的动响,而且后门的确被打开过,又虚掩上了。 “是不是阿金大娘起来看猪圈的?”苏珉小声问我。 其实我也这么觉得,毕竟雨这么大,她来看看也是合理的,毕竟这是人家家里,咱们这是杞人忧天了。而且这荒山的小村子,也不可能遭贼的。 我正想说咱们回去睡觉吧。 苏珉却不以为然的拉开了后门,喊了一声:“阿金大娘,要不要我们帮忙啊?” 没人回答。 “阿金大娘?”他又喊了一声,还是没有人回答。 猪圈那边漆黑一片,还能听到猪儿的呓语,却并没有阿金大娘的身影。我感觉不对,往里屋走,看到第一间睡房里空空荡荡,架子床上根本没有人。 苏珉也到前面的堂屋看了看,两个小情侣靠着木门睡着,不可能有人出去。 那么这大半夜的,阿金大娘好端端的在自己家里失踪了吗? 正文 第四十章 冥婚村(4)地下禁囚 人是不可能平白无故的消失的,除非不是人。 老辈人说有蝙蝠成了精的,白天是好好的人,到了夜里就不见了。说是消失,其实就是化作蝙蝠出去吸血作孽了。 宅男小陈租住在郊区单身公寓最高层最西边的一间。这个公寓很偏远,离市区非常远,周边交通和生活也相当不方便,所以价格再便宜,也没多少来住。可是就在这一天,一对姐妹花搬了到小陈的隔壁。 房东觉得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能租出去就租出去,也不在意多便宜几个钱。 姐妹花都是农村来城里打工的,大概也只能租得起这样便宜的房子,跟房东软磨硬泡讲了很久才拿到这个价钱,觉得很幸运。 姐妹花总是早出晚归,辛勤工作。小陈总是在房子里熬夜打游戏,吃方便面。基本是碰不着面的。 有一天,小陈睡到中午,去楼下买面回来却看到隔壁刚刚准备出门的姐妹花。小陈愣住了,这个时间应该不会碰面才对啊,莫非是上班时间调整了? 她们很开朗的笑着跟他打招呼,好像没有惊讶,看样子是搬来的时候就听房东说过,隔壁住着个不爱出门的男孩吧。 小陈红着脸点了点头,就返回了自己的屋子,隔着门还能听到她们银铃般的笑声。 从那天起,小陈的魂儿都要飞走了,这一对姐妹花长得非常漂亮,身材也好,比起电脑里那些女明星更来得自然清纯,仿佛山涧的幽幽兰花。于是,他开始掐着点的守在墙边,听着她们回家开门、关门、换鞋、对话,想象着她们迷人的笑脸和雪白的皮肤。越想心里的火越旺,终于他白天趁着她们俩不在,偷偷在破旧的墙壁上凿了一个小洞。 他不再抱着电脑,而是时时蹲守着偷窥。 可是,他却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她们回到家会说话,会打闹,和平常女孩没有区别,但是,她们家从来不开灯! 一开始小陈以为,她们只是为了节省电费。他也尝试了一次晚上把灯关掉,那完全是漆黑一片,根本无法生活行动。但是她们俩的屋子,一点光亮都没有,却感觉她们的行动自如。 小陈觉得有点奇怪,于是第二天趁着她们早上出门,就又偷偷摸到隔壁,悄悄在她们的大门玻璃上装了一个夜视针孔摄影机。 他坐立不安的等着晚上的到来,终于听到脚步声在楼道响起。他捂着心口,蹲在电脑边看着。那对漂亮的姐妹花走到自家门口,乐呵呵的打开了门,走了进去。然后,就是那一瞬间!小陈看着屏幕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惊恐的浑身发抖,脑浆子都要沸腾了! 她们说话的声音还在,可是明明是个两个人走进那门,一跨过去之后,竟然就那样消失在了画面里! 小陈吓得呆了,人怎么能凭空消失?怎么就在眼皮子地下凭空消失?除非,她们根本不是人! 他吓得冲出公寓,报了警,说自己遇到了鬼。 等警察赶来的时候,却发现隔壁早已人去楼空,一副长久没有人住过的景象。小陈想要给警察看证据,却发现摄影机和硬盘也被破坏了。房东也证实的确有两个女孩住在这里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后来警察根据他们提供的肖像调查了很久也一无所获,这事却传开了,说是那两个女孩就是蝙蝠精。白天化成人,晚上就又成了蝙蝠,说不定夜里还飞出去吸血害人。 好吧,别觉得这事是个灵异故事。结局和真相总是让人失望的。 警察调查,发现这个公寓有问题。在这两个女孩入住之前,也有过一个女孩租住在这里,后来也是不明不白的失踪了,家人报了警现在也没个着落。于是,小陈成为了他们怀疑的对象。经过对房东的采取强制措施,终于撬开了他的嘴。隔壁的那间房早就被小陈租下了,他给了房东钱,让他找些漂亮女孩住进来,事后还会给他更多的钱。房东就这样做了,第一个女孩失踪后,他已经深感不安,但是小陈给的钱实在够诱人,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又带了这两个女孩来。 警察冲破小陈的房间,在冰箱里找到了尸体的残肢,在厨房里也找到了被用来做成了煮泡面的汤的被剁碎了的尸体 原来,这个小陈是个疯狂的食尸癖,专要吃美女的肉,经过缜密的搜查,发现他屋里残留的尸体样本绝不仅仅是三个人的,不知道已经背上了多少条人命债。 这个案子轰动一时,还被人卖去了版权要拍成电影。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想起这个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事。 “我觉得有问题!”苏珉说:“一定有个可以藏人的密室。” 原来他是个宇宙直男啊,连鬼神那边想都不会去想的。 我说:“就算是,也不关” 我刚要说“不关咱们的事”,他就拉开后门冲了出去。先是在猪圈那儿蹲着看了看,然后又回到灶台的地方看了看。还真是个行动派 我只好跟了上去,一起在灶台附近检查。地上坚实,我们跺了几下也没能感觉到异常,后来他把目光落在灶台上。 他看了看我,手放在灶台的其中一块碎石上,看来是想拿起来。如果是被红泥糊死了的,那么凭单手力气是绝对拿不动的,可是他稍稍一用力,那块石头就提了起来。 忽然,坑坑两声,灶台中间发出了一阵响动,我们朝下看去,竟然打开了一个垂直的通道。 我们互相使了个眼色,他回到里屋拿了他的相机,又在墙上取下一个火把点燃,率先跳了下去。我也紧随其后。 里面不深,也就距地面三米左右,随着火把的照明,我们看到这是个人为挖出来的空间,但是挖凿得极为不平整。我们朝着里面走,眼睛所见范围里,忽然出现了一道道竖行的钢条,很密很结实,我们意识到那是个牢笼! 走到近前,被牢笼封住的范围只有不到5平米的样子,地上有铺盖被褥,还有碗筷,这是关着什么动物?还是人? 我们看照向角落,哪里蜷缩着一个黑色的东西,长长的蓬乱的黑色毛发遮住了全身,根本辨别不出来是什么东西!我吓得浑身颤抖,莫不是养了个什么怪物在家里? 苏珉小心的把火把伸得更近一些,看到那东西在动,两只黑色的手正捧着一根玉米一小口小口的啃着。 “你看,手。是人,是个人!”苏珉几乎要惊叫出来。 天啊!我捂着嘴,难以言述的恐慌和复杂的哀伤,看样子还只是个孩子,浑身肮脏不堪,浑身沾满了黑泥,头发,指甲都任由它疯长,大概由于长期蹲坐,身形已经完全佝偻了,恐怕骨骼难以健康恢复。 “这是这是非法拘禁吗?” 身后脚步声忽然近了,我俩警觉的转身,就看阿金大娘举着一把剪刀直勾勾的看着我们,浑身颤抖不已,脸上挂满了泪。 “阿金大娘,你冷静一点!”我心道不好,但是看她情绪不稳,恐怕没有伤人的勇气。 苏珉冲到前面,也说:“大娘,您先别急,我们不会伤害你,也不会伤害他,你先放下剪刀,好吗?” 阿金大娘崩溃了,她丢掉了剪刀,跪倒在地,抱着头大哭了起来。 我俩互相看了看,觉得事有蹊跷,于是上前扶起她来。 她嘴里念叨着说:“我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放过我们吧不要告诉别人求求你们了” 她哭得极尽可怜,我叹着气拍拍她的肩膀说:“大娘,您先别哭,您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他是谁啊?他为什么关在这里啊?” 阿金大娘抽泣了几声,对我们说:“她她是我的女儿啊” 正文 第四十一章 冥婚村(5)逃婚的女人 为了安全,苏珉还是爬上去把那个灶台重新垒好。 阿金大娘平复了一些情绪,自知被抓了个现行不说实话是不行了。她走到牢笼边看着里面的女儿又忍不住呜咽了。 “她是我的女儿。” 我看了苏珉一眼,问道:“她是你的亲生女儿,为什么要把她这样关起来?是因为有什么病吗?” “没有,她什么病也没有。”阿金大娘使劲摇头,眼里很是惊恐,她沉默了很久,来回踱了踱步,终于是下定了决心说,“不能让村里人知道她的存在,我没了一个女儿,绝不能再没了她。” 我听得云里雾里的,只能走上去拍拍她的肩膀,宽慰着说:“阿金大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您慢慢说。我们想办法帮助你。” 苏珉也点了点头。 阿金大娘看了看我们,似是认了命的说:“我我的女儿我的大女儿” “不好了!不好了!遭贼了,遭贼了!”我们忽然听到外面很大的声音在喊。 “像是况雪的声音,不会是发现我们不在了吧?”苏珉说。 我说:“那我们先出去,不然让他们着急惊动了村子可不好。” 可是当我们爬出去,看到整个场景也惊呆了。也不知道况雪丢了什么,全村的灯火都亮了起来。外面一片嘈杂。 况雪哭得很伤心,拉着大龙他们几个说她和陆晓伟的包被人偷走了。这好好的,这样的小村子,怎么会丢了包呢? 而外面的村民也在集结,可是倒不像是为了况雪的事。外面风雨依然很大,他们忽然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了,换了一副面孔的开始猛砸阿金大娘家的门。 阿金大娘吓坏了,忙对我说:“他们发现了吧他们是不是发现了。” “阿金!快开门,不开门我们就砸了!” 阿金大娘颤抖着打开了门板,一群人冲了进来,村长也站在中间,火把把这个漆黑的小屋子照的通明,映在一张张狰狞的面孔上。 “村长我”阿金抖得说话都说不清了。 村长挥了挥手说:“没你事,一边去。” 阿金忽然止了止声音,乖乖的退到一边。 没她的事?难道是我们的事? 大龙很撇着嘴站到最前面,我跟苏珉也跟了上去。 “村长,你们这,恐怕不是待客之道了吧?”苏珉扫视了一下众人的来势汹汹,率先开了口。 村长却笑了笑,摸摸胡子说:“我见你们落了难,好心收留,分你们吃喝,准你们过宿,怎么就不是好的待客了?可诸位客人是如何待我们的呢?” “你还问我们?我还问你们呢?我的包都丢了,身份证学生证钱包,还有我的手机p都在里面呢!”况雪又气又急,我怕她弄不好要惹出事,赶紧上去拉了拉她,也给陆晓伟使了眼色。 苏珉倒是冷静,问说:“村长这话我听不懂,还请明示。” 村长冷哼一声说:“申旺家的女儿跑了!守夜的志勇看见她往阿金屋里来过,还说和你们没关系?” 申旺家的女儿跑了?我们都大惊,这不是明天就要嫁人的新娘子吗?这是演的哪出啊?落跑的新娘吗? “我们对此毫不知情!”苏珉斩钉截铁的说。 “是啊,我们都睡着了,哪里知道发生什么事?”大龙也说。 砰砰两声,村民们情绪激动,手里的棍棒铁锹在地上敲了两声,珍荣和阿朵猫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我却从余光里看到阿金大娘紧紧捂住了脸,大龙也是撸了袖子毫无退让,眼看着就要爆发严重的流血事件。 我于是上前说:“村长,听我说两句。第一,不管你信不信,我们并不知道那个女孩逃走的事,如果我们是帮凶,我们何必守在这里等你来抓?第二,我们的人丢了东西,很可能就是那个女孩来这里偷走的,我们也是受害者。” 村长扬了扬手,制止了群情激奋的村民,威严的说:“不管怎么样,是你们的到来引起那个丫头逃走的念头,你们若是负起责来,也就算了。否则,别想出这黑旗村的门!” 这实在是太不讲理了,但是眼下我们弱,他们强,且一看就是民风淳朴且彪悍的,跟他们**制道德是绝对行不通的,免不了还得遭一顿皮肉之苦。 我说:“你希望我们负起什么责?” 村长说:“哼,天亮之前找回来!” 找回来?那不就是让我们集体出村吗?那我们还回来个屁。你们村子的事,管我们什么事?不过,我觉得我太天真了。 村长说:“女人留下,男人们去找!放心,只要找回来,绝不伤害你们,照样是请你们参加婚礼,尊为贵宾。” 我对苏珉小声说:“出去就报警。” 又是太天真了。 村长说:“志勇,阿刚,虎子,你们三个跟着他们一起去找,务必要给我找回来。其他人跟我去找祭司!” 糟糕,这下子如果不能找到那个女孩,恐怕是很难脱身了。无论如何,我不能留在这里,必须邹傲外面去才能随机应变,于是说:“我也跟着一起出去找。” 村长皱眉头说:“女人不许去!” “我” 苏珉却打断我说:“请让她一起去找,她如果不去,就真的麻烦了。” “这是为什么?”村长问。 苏珉说:“这么多大老爷们去找一个女孩子,可不把人家吓死了?而且,毕竟人家是新娘子,要是弄出些闲话来可不好,有个女孩陪着总好些吧。” 村长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于是我们几个稍微整理了形状,又穿戴上村民给的蓑衣和斗笠。我们所有的东西都被收缴了,只给我们三个一个手电筒。 “给我记住,天亮之前必须找回来,否则你们几个都别想离开黑旗村!”村长说完,留下了四五个人看守阿金的家,然后带着剩余的村民朝着后山走去。 我们跟着志勇他们离开了村子,走过小桥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阿金大娘站在门口盯着我们,眼里是欲言又止。 “志勇哥,咱们上哪个方向找啊?”那个叫阿刚的大高个问。 志勇说:“肯定是去悬尸山啊。阿香长这么大,从来没出过村子,最远的地方就是小时候去过悬尸山。那回我还对她说,悬尸山是咱们这最高的山,上了山就能看到满世界的地方。她肯定会去那儿然后再找出山的路吧” “哎哟,多亏了志勇大哥记得住呢,不然我们这找到天亮都没个方向。”我说着,看了他一眼。 他发现我在看他,有点尴尬的扭过脸去。 “悬尸山,这名字可取得真邪乎,是个啥意思啊?挂着死人呢?”大龙司机问。 阿刚说:“还真是吊死过人的呢。说来不怕你们吓到。打仗那会有七个小鬼子逃进了这山里,也不知躲了多久,大概是没了念头就统统在山上吊死了。就为这个,大家就管这山叫悬尸山了。” 大龙大笑着说:“这有啥可吓人的?” 苏珉打破他们的说笑,问:“这个叫阿香的女孩,为什么要逃婚啊?” 志勇皱了眉头不说话,阿刚也忽然闭了口,那个虎子憨憨的也是不说话。 “她是不愿意嫁吗?她是要嫁哪儿去啊?”我也补问到。 志勇忽然大喝:“别问了!你们走快点,要是找不着阿香,你们还想活吗?” 我与苏珉互看一眼,只怕这个中之事由绝非简单啊。 正文 第四十二章 冥婚村(6)悬尸山 “你们看,那是什么?”大龙用手电照着前面的灌木丛,一个粉色的东西搭在叶冠上。 陆晓伟兴奋的说:“是我老婆的包包!”他捡回来翻看,里面的东西倒还都在,只有钱包不见了。 我回头看看,悬尸山并不算是什么高大的山,我们走了一个小时差不多已经接近山顶了。山上的植被不多,难有藏身之处,既然发现了阿香丢弃的包包,也就证明她在附近不远了。 志勇说:“肯定在山上了,咱们快点。” 我却拦着他说:“咱们这样一窝蜂上去可不行啊。万一她警觉了从另一头跑了不是白追了?” 志勇眼睛瞪得老大,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眉心都纠到一起了:“那你说咋办?” 我说:“上面有什么藏身的山洞啊之类的没有?” 志勇咽了咽口水,莫名的有点无措,然后才说:“有个山洞” “是了,现在雨大,多半她会去洞里躲一躲。咱们最好是分头行动,四面包抄上山。” “打兔子!”阿刚冒出一句。被志勇一巴掌打了后脑。 虽然志勇他们同意了这个做法,但是不同意我们的人单独组团,不过这样也正合了我的意。我说:“我知道你们不放心,不如这样,我跟志勇大哥一队,我们就走这面,大龙师傅您带着陆晓伟跟阿刚大哥一队,走山对面。苏珉你” 他冲着我笑笑说:“我跟虎子一队往这边去堵,没问题。” 我跟着志勇一路继续向上走,咬着牙想了想,问:“志勇大哥,阿香为什么逃婚啊?”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说:“快走吧。” 我说:“你看,她不乐意嫁人,所以逃婚,可是不乐意为什么一开始不跟父母说呢?难道你们这儿还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之类的封建那套?” 志勇不说话。 我继续说:“她不愿意嫁,要么是不喜欢那家的男孩,要么是有了喜欢的男孩,要么两者都是。你说对吧?如果真是后者,那个阿香喜欢的人可真够可恶的。” 志勇依然不说话。 我叹了口气:“真可怜。别的到没什么,我还就怕她万一想不开” “想不开?你说她她会想不开”志勇转身盯着我,被雨水打湿的眼皮微微的颤抖着。 我说:“我是女的,我肯定理解她的心思。哎,真让人同情,待会被我们找着还得送回去,免不得明天还是得嫁。那她就要真的绝望了,可不是会想不开吗?万一走了绝路” 我看到志勇有点发抖,还是什么也不说,僵硬的往山上走,速度极快。我也只好先跟上去。雨还是很大,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了。 我对他大喊:“志勇大哥,你不想看着阿香出事吧?” “你知道什么?她要是不嫁过去,我们都得死!全村都得死!” 听到志勇的话,我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阿香不嫁人,全村都要死?他自知情绪激动失了言,喘着粗气挥着长棍直往旁边的灌木上挥打,一下下的极尽嘶哑的怒吼,打的雨水飞溅,草叶漫天。 我刚想说什么,忽然听到一声细腻的女声:“志勇哥。” 志勇停了下来,举着手电筒去照:“阿香!” 那是个清纯可爱的女孩,长长的黑黑的头发,大大的眼睛亮得像星星。她从一块大石头后面走了出来,有些欣喜的说:“志勇哥你来找我了?” 忽然她又看见了我,摇摇头,一步步慢慢退后说:“不你是来抓我回去的我不我不回去我死也不要” “阿香,你等等!”志勇刚喊出来,阿香转身就跑了。 真怕她真的想不开,我们赶紧追了过去。追着她的脚步,我们走进了那个狭小的山洞。洞里脚下湿滑,阿香跑着跑着一个不稳狠狠摔在地上,志勇上前去扶她,反被她一巴掌甩在脸上。 我不敢靠近,只能立在洞口看着。 “你要我死,我就死给你看!”阿香啜泣着。 我没想到,这个志勇摇摇头,莽壮的硬汉竟然就那样给阿香跪下了,他垂着头,竟然发出想孩子一样的哭声:“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 一声又是一声,就这五个字。我心里很不舒服。 阿香只是哭,哭了一会才说:“我的命这么苦吗?志勇哥,你带我走吧我们离开这里,爹娘我不要了,这村子我不要了” 志勇却依然是摇头,还是那五个字。 阿香也跪了下来,一下下的锤他的肩膀,几乎是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你忘了这里了吗?你带我来这里,你说我们将来会成亲,你说的话你都忘了” 志勇任由她捶打,嘴里还是那句“对不起”。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走过去扶起阿香,对志勇说:“你要是个爷们就别让女人这么痛苦。我很想帮助阿香,我们一起想办法,总有办法的。但是你得告诉我事情的真相。” 志勇咬着牙说:“不会告诉你的,你们要是想活着出去就什么也不要管!” 阿香狠狠的看了他一眼,吸了吸鼻子说:“你不说,我说!我是嫁给一个死人,他们要我明天嫁给一个死人!” “阿香!”志勇站起来怒斥她。 “啊,找到了,在这呢!” 手电筒灯照了过来,是另外两队人到了。 “志勇哥快抓住她啊,早点带回去,天就要亮了。”阿刚说。 我皱了皱眉,握住阿香的手说:“那个,你们先走吧,我我赔着阿香走后面。” “那可不行,我们是来抓阿香的,还是志勇哥走前头,我跟虎子走最后,你们走中间吧。”阿刚拍了拍手里的棍子。 大龙走到我身边,掰了掰手指关节也不示弱的说:“你们别怕,我跟着你们走。” “姐姐,我不想嫁,求你帮帮我”阿香抓紧了我的手。 我看着她可怜的模样,还有走在前面的志勇不时回头痛苦的张望,下了决心。现在可是法治社会,文明社会,怎么能容忍他们这样强行婚嫁?怎么着这事我也管定了。 我又看了一眼苏珉,他朝我微微摇了摇手。我知道这事情还不好办。起初,我从志勇的话里感觉到他与阿香之间有感情纠葛,阿刚是个粗人,那个虎子却憨憨的有点老实。所以我和志勇一队是希望能攻破他的心房知道事情的真相。而让苏珉和虎子一队,是觉得以苏珉的聪慧也可以从虎子口里套出话来。 可现在,时机不好,连从阿香口里知道真相也不行了。不过,这个黑旗村的人都相当难搞啊。我正苦恼不知如何是好,苏珉忽然对我说:“那就先回村子吧,大家还有阿金大娘还等着我们呢。” 是啊,他提醒了我。阿金大娘!我用力回握阿香的手,示意她安下心来。 “喂,小陆,你手里拿的什么玩意?”大龙忽然问。 这时,我们才注意到,一直跟着众人闷声不吭的陆晓伟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瓶子,像是瓷的,两个手掌大瓶口被黄表纸封着,纸上还有红色的符号。 他说:“哦,我刚刚在路上捡的。” 我心头冒起一股凉意,那东西让我极其不舒服,觉不是善物,我正想让他别拿,却是苏珉抢了先。 “小陆,你赶紧把这东西放回去。”苏珉的表现让我很奇怪,他语气里的紧张感不亚于我。 陆晓伟不以为意的说:“哎,我可不是侵占他们财务啊。我就是拿回去给我老婆看看,挺有艺术感的,回去就交给警察让他们找失主,也算是拾金不昧吧。” 说着,他就把那个瓶子往况雪的背包里赛,可惜手没拿稳,那瓶子还没塞进背包就不小心落在了地上,咔嚓一声,摔成了四瓣。 “不好!”苏珉大喊一声。 我就看着那碎瓶子里面冒出了几股浓烟,很快,周围狂风骤起卷起暴雨把我们团团裹住。大家都站不住了,齐齐往山下滚去。 志勇紧紧抓住阿香,大龙紧紧抓住陆晓伟,阿刚和虎子也用棍子努力支撑身体,但是风道太强,没有人能稳住平衡。 我感到呜咽哀嚎声不绝于耳,阴寒侵蚀着我的神经,我努力的张开眼去看,竟看到七个像驱虫般模样,成人般大小的东西在天上飞来飞去。它们都长着尖尖的脑袋,身体是乳白色,两侧长着4对人手,裂开的大口里是鲨鱼般的巨齿,舌头扯出一米多长,面目狰狞可怕,实属罕见。 是中级厉鬼! 正文 第四十三章 冥婚村(7)同为灵能者? 还正好7个!莫不是就是那7个小鬼子轮回转世入了恶鬼道。前世畜生不如,转世成了恶鬼还想来害人,岂能容你们放肆? 恶鬼虽然不会直接害人性命,但是制造的狂风会让所有人都得摔下山去。我视野模糊,眼下得先用捆缚咒将它们困住才行。 我刚想腾出手来使用咒语,却高估了自己的平衡能力,脚下不稳一下子就飞了出去,撞到一棵矮树上,肩膀撕裂似的疼。一阵劲风扑面而来,原来是恶鬼卷起一条枯树枝朝我打来。 千钧一发,我为保命忍着剧痛,终于快速的念出咒语,将周围隔开一道结界,将7只恶鬼造出的狂风暴雨阻隔开来。 我这才回头喊他们:“快点下山。” 我就听大龙一边扯着陆晓伟跌跌撞撞的跑,一边大喊:“我,这暴风雨也太突然了,这是台风吗?”其他几人也艰难的跟上,很快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7个东西嘶吼着冲撞在结界上,捆缚咒只是防御类的咒语,原本也不能抵御太久,得赶快收拾掉他们才行。我看看它们穷凶极恶的模样,好吧,得费点功夫,对付中级厉鬼,还是7个,非得**莲花印法阵不可。 我立刻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下阵法,又用血祭阵,只待他们冲破结界朝我扑来,我立刻念咒: 魍魉之祸,何当行道, 莲花净彻,**乾坤, 下呼毗舍遮教引,还不速速退散! 白光升起,包裹住一只,两只,三只,四只,五只,六只迅速的吸入阵中。 不好,还有一只!等我回头,那一只躲过了咒语的恶鬼在我的背后正张开巨齿大口,用长舌头卷住一块巨石欲向我反击。真是大意,还以为自己这些时日修习法术有了进阶,没想到还是低估了恶鬼的力量。它们毕竟是六道众生之一,尤其是比起低级饿鬼更加厉害且拥有一定思维的中级恶鬼。 正自焦急悔恨,忽见一道金光打来,将那恶鬼打出去数十米远。然后又是听到一阵咒语: 魍魉之祸,何当行道, 莲花净彻,**乾坤, 下呼毗舍遮教引,还不速速退散! 就见那恶鬼呜咽哀鸣的消失在一阵金光之中。我惊奇的去看,念咒的人,竟然是苏珉! 他见我瞪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走到那个碎瓶子边看了看说,“这是崂山道门的驱鬼之法,看来是游历的高人路过此处发现有恶鬼,于是将它们封印在这儿了的。小陆这个猪队友啊。”说着他摇摇头苦笑。 “你是是门引居士吗?”我挠挠头,一下子脑子糊得乱七八糟。 他是比我冷静,笑着说:“不算是。小时候不懂事,跟家中长辈学了点咒法,定了血契眼开两道,其实我是不太愿意管这些事的。我还是喜欢电影,哈哈。你呢?师承何方?” 我说:“我也是我外曾祖教我的。不过”我顿了顿,还是没有把我魂魄里有阴魔的事告诉他,只是说,“我看你刚刚念**莲花印阵法的咒,你不需要配合阵法就能直接将恶鬼击退吗?” 他愣了愣说:“是啊。恶鬼来势汹汹,每一个咒语都要画阵,哪里还有命在?念到中阶咒语的时候即可不需要阵法了,到了高阶连吟诵咒语都不需要了。我啊,还早呢。” 你还早?我算什么啊?看他淡薄的模样我真是自惭形秽,还以为自己多厉害呢,原来只是个低阶的半吊子。 “先不说这个了,我觉得这事蹊跷。我试图从那个老实巴交的虎子身上套出点话来,结果他前言不搭后语的,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但是他反复提到了蛊毒和祭司。”苏珉说。 我也告诉了他我发现志勇与阿香的关系,以及阿香说要嫁给一个死人的事。 “冥婚?”苏珉皱眉,“这年头怎么会有这种荒唐事?” 我现在不敢下定论,只好说:“先回村里看看,我想阿金大娘应该会给我答案。” 然而一切并不如愿。我们下了山,跟大龙志勇他们汇合后回到村子,此时天已经快亮了,雨也渐渐停了。阿香被一群阿妈带走,她只是不断的回头,看看我,看看志勇。 我和苏珉要去找阿金大娘,但是听说她被村长安排去了厨房办事,看来是不会让她跟我们接触了。村里人并没有再管我们,一心准备着婚礼的事。 大龙,陆晓伟,况雪还有珍荣阿朵,经过昨晚的事,都没了心思参加今天的婚礼,都要离开村子然后想办法回到镇上求救。 我只好和苏珉商议,恐怕要走一步险棋了。 我写了一张纸条给大龙,告诉他如果到了镇上请一定帮我打一个电话,并且告诉他如何找到我。然后,我就和苏珉留了下来。 到了某个时辰,忽然听到喜庆的乐声自远而近,直到一个十来人的迎亲队伍出现在桥的那头。 我顿时傻住了。 那个迎亲队伍都穿着黑衣白裤,头上搀着白布,走在前面奏乐的几个人的唢呐锣鼓上也绑着白布。队伍中一人牵着一匹瘦矮的马,马鞍上搁着一个灵牌!后面四人抬着一顶轿子,依然是黑白装饰,四个檐角上挂着白色的纸花。 而桥的这一头,送亲的队伍则一应是红色。阿香大红的衣裳,全身挂满了银饰,被他们盖上了盖头。 迎亲的队伍走到桥头,就不再向前,只由那个牵着马的带着灵位走过了桥。 在村长吆喝了几声后,申旺夫妇扶着阿香骑上了那匹马,坐在了灵位的后面。我和苏珉离得很远,但是依然能听到阿香凄惨的哭声,哭得人心碎。 接着那马带着阿香过了桥,再由迎亲队伍里的两个婆婆扶下来,放进了那顶轿子里。双方没有一句话,就这样完成了婚礼的仪式。 新娘走了,黑旗村开始跳舞饮酒。我与苏珉就偷偷的绕过人群,离开了。 我们的计划是,跟上那个迎亲队伍,知道阿香嫁过去的地方后就回黑旗村。我给了大龙秦子霖的电话,我们只需要回村里等警察们到,就能一起去救出阿香。 然而,哪有我们想的那么容易,这一片山区地形怪异,忽山忽水,根本没有可以追踪的正常路径。很快,我们就丢了踪影,反倒把自己迷失了。 正在悔恨无助之际,却见远处跟上来一个人。 “志勇?” 我和苏珉面面相觑,都没想到他会来。 志勇走到近前,看了看我们,擦擦鼻子说:“我知道阿香嫁到哪家去。我我领你们去” “我不是不愿意娶阿香但是我没有办法,我不能挑战村长和祭司”志勇一路走,一路对我和苏珉说,“我都不知道,你们这样的外人竟然愿意为了救阿香不惜做到这样,我我觉得很惭愧。” 他说,他和阿香很小就相爱了,也有过海誓山盟。但是上个月阿香被祭司选中,要嫁去给个死人。他人穷,也懦弱,不敢挑战村长和祭司,只能忍耐。家里人告诉他,嫁去给死人家当媳妇,也没什么不好,那家里有钱,阿香不再吃苦受难也不用对着个不爱的男人,这对阿香是好归宿。说得多了,他也就听了进去,也觉得阿香嫁过去比跟着自己好了。 我有点气他,但是还是被疑惑压住了。我问他那之前说“全村都要死”是什么意思? 他沉默了很久,似乎有点纠结,终于还是说了:“我们这个村子,还有这一片地区的许多村子,都被大祭司控制着已经有上百年了。村子里的女儿们,每一个都有可能被选上去嫁给那些有钱人家的死人。我们都喝下了河里的水,被下了蛊,如果哪家敢反抗,大祭司就会毫不留情的要了他们的命,如果敢有那个村子反抗,就会要了全村的命还是民国时候吧,我们隔壁有个磨子村,就是因为反对大祭司,一夜之间全村人暴毙的!” 磨子村!不就是我们过来的路上,看到的那个界碑吗?那里曾经发生过那样的惨案吗?这也太可怕了!我浑身凉意阵阵,这种毒瘤若不清楚,只怕这一带永不安宁! “太可恨了,这些村子都成了冥婚村吗?”苏珉也有点气愤。 我问志勇:“阿香之前,是不是阿金大娘的女儿也被送去过?” 志勇说:“是啊,所以她现在孤苦一人有点可怜,经常神情恍惚的。” 我明白了,村子里的人并不知道阿金大娘还有个小女儿,她之所以在自己家地下挖个地洞,就是为了保护她不再步大女儿的后尘。虽然这做法很极端,但是可怜了一个做母亲的心啊。 正文 第四十四章 冥婚村(8)冥婚背后的阴谋 志勇带着我们去的地方,比起黑旗村这样落后贫穷的地方来,在现代化程度上可算是要接近城乡得多。房屋都已经是砖石的结构,刷了白墙,贴了瓷砖,穿着打扮也时尚多彩了,没有太多传统的味道。 我们去到的那户人家正搭着灵棚办丧事。马儿和轿子的迎亲队伍大概也刚赶到,阿香被搀扶着站在庭院外面,鞭炮了起了好几声,纸钱洒在她大红色的喜袍上,显得讽刺又恐怖。 她跨过了一个火盆,进了庭院,跪在一口漆黑的大棺木前,一个打扮奇特的脸上画着古怪符号的老婆子围着她和棺材走了三圈,挥舞着手里的一个招魂幡,嘴里抑扬怪气的念着什么。 再之后,两位哭得乱七八糟的老人被请到了棺材钱的椅子上坐好。那个老婆子就从棺材下面拿出了一个穿着红袍黑衫,胸口还系着大红彩绸的纸扎男子!她举着那男子走到阿香旁边。 我想起了我们在来的路上碾到了那个纸扎新娘。如果明明可以用纸扎人代替冥婚,为什么一定要娶回来一个真的女人?难不成真像她们那时候说的,婚后就把阿香拿去给那个死人陪葬吗? 主婚的人大喊一声:“一拜天地。” 阿香被人搀扶着,那个老婆子也举着那个纸人和阿香一起朝着天拜了一拜。 “二拜高堂。” 于是,阿香又被迫和那个纸人拜了高堂。 “夫妻交拜。” 真是叫人唏嘘。世上居然还有这等荒唐无稽的事!我们三个都看得十分窝火。但是看那庭院里,加之外面的席桌,起码不下百十来人,我们三个人能怎么办? 所以,我还是提议记下这里的所在,然后等警察的到来。可是,我们万万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婚礼仪式结束不久,忽然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开了过来,停在了大门口。车里下来两个穿着白色大褂子的人,径直进了庭院。 “看来,这戏还有得唱呢!”苏珉咬着牙。 没几分钟,就看着阿香被那两个人带了出来,一脸无措的被塞进了车里,然后那车子掉头,飞驰而去。 这太突然,是我们完全没想到的,还以为就是个荒唐的冥婚,怎么竟杀出这样一个程咬金。志勇发了疯的想去追,被我拉了回来。以我们的两条腿哪里追的上人家四个轮子。再去看那家办丧事的,正浩浩荡荡的开始准备着给死人出殡呢。这下子我们要是撞枪口上,准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看来,我其中一个担心是没了,阿香是不会被拉去陪葬了。但是,她会被带去哪里呢?这么粗暴的方式,肯定不会是好地方。 冷静下来。 “看来绝不是个**件!你看那车,没有牌照,非法改装,说明是从来不上路的,只在乡间的固定路线使用,所以所谓的冥婚恐怕只是幌子,那些女孩子一定和阿香一样做做样子嫁了死人之后就被什么人给带走了!”我说。 “不错,看那两个人的打扮,你看像什么?”苏珉问我。 是啊,白大褂,我脱口而出:“医生?” 苏珉说:“是啊。”他说着,拿出自己的相机翻出照片给我看。 我感叹苏珉真的是遇事沉着冷静,毫不慌乱,他竟然拍下了那辆车的全景和轮胎的特写。 “太好了,昨天下了暴雨,地上泥泞不堪,车子一定会留下很深的车辙。咱们顺着这种印记的辙走,总能找到的。” 志勇虽然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但是大概知道我们已经有了办法,于是默默的跟了上来。 我们跟了很久,这车子走的路线也是很奇怪,几乎是在深山树林里蜿蜒蛇行,那是没有路的地方。我们毕竟是人腿,走了几乎一整天,也没能看到尽头。天色已经黑了,我们三个实在走不动了,又没有进食,已经是眼冒金星,浑身发抖了。 找到一处溪水边,我看着志勇喝水,忽然想起他说这一带的水都被下了蛊。于是还是去找背包里的矿泉水,所剩不多,我跟苏珉分了分喝了,但是肚子实在饿得难,看来我们俩的生存技能都为零啊。 这个时候可真感谢志勇的存在了。见他放下木棍,向天上瞅了瞅,指着一棵树冠说:“给你们找几个鸟蛋吃。” “别啊!保护鸟类啊,不能吃鸟蛋!” 我想阻止他,可他根本不听。他找来几根藤条缠了缠,做成一个绳套一边套着自己的腰,一边绕过树干紧紧固定在腰上,有掏出一把匕首含在嘴里,不过几下就嗖嗖嗖的蹿上了树,像个猴子似的敏捷。 见他在树上捣鼓了一阵,就呼噜噜一下滑下来,不过什么也没有,他很是失望。我倒是松了口气。 苏珉有气无力的冲我笑笑说:“你心肠真好。” 不过,志勇并不是空着手,他拿过一件东西给我们看:“鸟窝里找着个这个,你们看看,这是个啥?” 我和苏珉一看那东西,顿时傻了眼,那是一条医用的塑胶管子,就是输液的时候用来捆住胳膊,让静脉显现的软管子。 “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鸟窝里?” 苏珉说:“八成是鸟儿看这东西像虫子于是带进了窝的。” “看来,还真的是个医院啊!”我狠狠的说,“不会远了咱们不能休息,不知道这群人会对阿香做什么啊!” 于是,我们沿着已经模糊的车辙继续走。直到走到天黑透了,都不知道已经几点了。这个时候,我们竟然看到眼前出现了一条路! 是的,走过这么多凌乱的丛林山路,我们沿着车辙居然看到荒山野邻里出现了一条路。路虽然不宽敞,不平整,但绝对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标准的一条水泥公路。 “太奇怪了,这种地方这么会有路?”志勇也愣住了。 谁也回答不了他,我们沿着那条路走了一会,看到眼前竟然有个人工开凿的隧道,那隧道里竟然还亮着灯。站在外面看不到尽头,恐怕不一定有尽头。 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走。 隧道里阴冷潮湿,还有蝙蝠之类的东西呼扇着翅膀进进出出,让人毛骨悚然。走到一处拐角,我惊住了,不远处是个巨大的空洞,灯火通明,洞里居然有个白色半球型的建筑。我看得呆了,苏珉一把把我拽到边上来。 我们三个警觉的躲在拐角,苏珉指了指一旁,是那辆面包车,就是把阿香带来的车。看来这里就是目的地了。 我们仔细观察,这里一共有五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时不时的进出那个半球。穿着便衣的人有三个带着枪。 “他们要把阿香怎么样啊?”志勇看着枪已经急得不行了。 我也急,对苏珉说:“得想办法弄清楚里面是什么。” 苏珉想了想说:“得把那些带武器的人引开。” 志勇咬了咬牙说:“我去,我把他们引走。我跑的快,能上树,他们追不上我的。” 苏珉拍拍志勇的肩膀说:“志勇大哥去也好,他这样别人只会以为他是误入这里的山民,不会怀疑他的目的。”然后对我说,“一会,他们注意力会全落在洞口处,咱们趁乱从山壁这边朝着那个球后面走。动作一定要快。” 我点点头。 于是,开始行动!志勇朝我们点点头,忽然跳出来大喊一声“哇!”然后就飞也似地朝着外面跑出去。那三个持枪的人一见有意外也赶紧追了出去。 我俩趁着乱,靠着山壁,将身体藏在灯影处快速蹿过那些白大褂躲在了半球后面。我俩使了个眼色,我的心都要跳出胸口了。 等到一切平静下来,我们才慢慢起身,这个半球建筑是纯钢制成的,坚硬无比,后侧有一个很小的孔洞,已经用玻璃隔绝了,像是之前设计时用来托运固定绳索的。 我们透过这个孔洞朝里面看,顿时吓得全身都没了血色! 里面整齐的摆着很多病床,上面躺了六个女子手脚都被捆住,处于昏睡状态。她们都赤身**,可以看到全是小腹隆起,有的稍大,有的较小,孕妇?而阿香刚刚被固定在一张床上,已经是昏迷得不动了,但是还没有被脱下衣服。 我看着她们的腹部,捂着嘴,心口一阵凄厉的寒意,再去看苏珉,也是同样。 他小声对我说:“感觉到了吗?” 我点点头:“是阴魔,她们的肚子里,有阴魔!” 正文 第四十五章 冥婚村(9)死胎养魔 志勇引起的骚动很快平息了,听到外面的对话声,似乎那些白大褂又开始了“工作”,现场还能听到发电机的嗡嗡声,还有某些不知名机器的嘈杂声。 我浑身都发抖,是气愤,也是恶心。这些人这是要做什么? 苏珉手按在我的肩头,加了些力度示意我不要激动,然后压低声音对我说:“古苗人有养蛊的邪术。我曾听说过一种最为阴毒的养蛊术,就是从死去的男人身上提取遗传基因注入**女性的子宫中受孕。再将蛇蝎蜈蚣等剧毒替代母体养分供给给婴儿,那婴儿足月后生下来必然是个死胎。而那死胎的血,就是最毒的蛊。” 我简直恶心到要吐,但仍然压低声音问:“难道他们用这样残忍可怕的养蛊之术,来养阴魔?”我忽然想起之前经历过的老李两口子用婴血养魔的事,阴魔喜好纯净的精血之事恐怕是真的。我终于明白了,这些比阴魔比恶鬼更加邪恶的人,竟然以蛊毒为要挟,以冥婚为幌子,诓骗当地人用活着的女孩来养阴魔!真想现在就把大开轮回之门,把他们的魂魄一个个的送进地狱!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焦急的问,“下一个就是阿香了!” 苏珉说:“阴魔我倒是不怕的,但是现在冲过去,我们恐怕还没念咒就得被打成筛子。” “这样,我来再当一次诱饵。你只管念咒除魔。” 苏珉依然摇摇头说:“现在的状况,不是除了阴魔就能解决问题的。你不知道,如果阴魔附身在人体内,强行施行咒语是不是会伤害到人本身还是未知数啊。”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我自己不就是这样的吗?即便是当年的我的外曾祖和他的同门苏寒川依然没办法做到,凭我们怎么可能保证?万一反倒害了那几个女孩的性命可如何是好? “那就……”我刚想说别的,忽然苏珉伸出一只手指放在自己的唇上,示意我闭嘴。 我竖起耳朵,撇开那些嘈杂的机器声,的确有几个脚步声慢慢朝着半球型建筑的一侧靠近。苏珉跟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们从刚刚过来的方向,再次沿着墙壁退到隧道那里再做商议。 于是我们打定决心照此行动,可是,就刚刚退出去两步,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已经抵在了我的后脑。 “原来有两只老鼠钻了进来。” 先是一阵得意的笑声,紧接着一束光也照到了我的脸上。 我张眼看到来人,是个个子很高的瘦男人,瘦到有点恐怖的状态,脸上显得非常苍白,颧骨凸起,眼窝都凹了进去,但是那双眼睛却闪着狡黠。 他穿着一身灰色的西装,手里抓着一根抽了一半的雪茄,走到我近前说:“警察?记者?还是不要命的那帮子野猴子村民?” 我并不接他的话,身边已经有两把武器对着我的和苏珉,此刻可不是逞英雄的时候。 我们被他的人粗暴的带到了半球型建筑的前面跪下,两个人指着我的头,两个人指着苏珉。有个小喽啰搬来一把凳子放在他的身后,喊了声“麦总”,他坐下,翘着二郎腿,还不停的抖着。 不过看在我眼里,就算这是个有规模的庞大组织,眼前这个人也绝不是首脑,甚至连核心都不是,顶多就是个抛头露面的跟班。 “看来不是村民,那帮傻哪可能找到这儿?找到也吓得不敢进来。”麦总抽着烟,斜看着我们说,“是爱管闲事的小可怜儿啊。” 苏珉说:“不是,我们只是走错了路,好奇才进来看看的,我们只是……驴友。” 麦总凑近我的脸,吐了口烟在我的脸上,阴阳怪气的说:“是吗,误入这里的驴友妹妹?” 我皱起眉头,咳了两声。 苏珉急忙说:“我女朋友只是吓到了。我们就是好奇来看看的。不信你可以搜,我们身上没有手机,也没有录音之类的东西,我的相机里也都是旅游的照片,没有别的。” 有人来强制拿走了我们俩的包,然后粗鲁的一股脑儿全倒在了地上。他们在一一翻看,不过那个麦总可没有兴趣,直勾勾的看了看我,然后叫了一个白大褂的秃头过来,两人对着我指指点点的不知道说了什么,我心里发毛。 紧接着,两个用武器指着我的男人驾着我连拖带拽的往半球建筑走。 “放开我!你们干什么?你们这是什么行为知道吗?”我大喊。 “喂,有话好好说行吗?”苏珉起身阻止,反被其中一个人一脚踹翻在地,然后两三个上去轮番对他进行踢踹殴打。 我急了,大喊:“请住手,你们要做什么我都配合,请住手!” 我哪里有什么筹码可谈,苏珉被打倒已经没了翻身的力气。而我也被他们强制带了进去,扔在了其中一个病床上,旁边就是已经被脱下了衣服,好像正在进行各种身体检查的阿香。 我明白了,他们是想用我的身体养魔! “放开我!滚开,不要碰我!”我发狂一样的大叫,不停的蹬踹那个试图靠近我的百大褂。 那个麦总好像没有进入这个半球建筑的权限,只能在外面乱骂。 然后又进来了三个白大褂,一人抓住我的一肢强行摁在床上。任由我再反抗,也不是四个人的对手,很快就被他们绑了起来。虽然我的体力已经接近耗尽,但是我依然不会允许自己就这样任由他们摆布,我不停的晃动自己的身体,连病床都被我震得哐哐作响。嘴里依然大喊不休。 “你们能不能让她闭嘴!”麦总大喊。 忽然一个白大褂拿了一根注射器过来,没有任何的怜悯,一针扎在我的手臂上。我感到脑子一阵眩晕,完了,是镇静剂…… 我的意识慢慢的模糊了,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眼里的人,实物,都重了几重的影像,耳边只有嗡嗡作响,手脚开始没了知觉。我只看到他们脱下我的裤子,开始对我进行检查,那是极其羞耻恶心的……可我无能为力。 然后,一个白大褂点点头,拿来一只更大的注射器,难道这就是要进行了吗? 然而,我无能为力,脑子越来越沉,眼睛越来越黑,五感已经渐渐的消失…… “弱小的东西,又要让我来救你吗?”尖利的声音在黑暗里撕裂我的耳膜。 “哈哈哈,不过没关系,可以包餐一顿了。” 不可以!不要! “不可以?为什么不可以?你也想变成这样吗?” 你这样,会害死那些女孩。 “她们的死活与我何干?吃掉这些小杂碎,我就能很快的觉醒,也能增强你的能力,怎么?你不想变得强大吗?” 不…… “由不得你,弱小的东西!” 我很想努力的恢复意识,眼前却只有模糊的残像。红色的烟雾化为巨大的阴魔,从我的胸口钻升了起来,整个屋子的白大褂都吓傻了。 “哈哈哈哈,你们这些蠢货,这个人的魂魄可是我先占用的,竟敢拿这样的垃圾东西来抢我的地盘?”红色的阴魔用手拔去了扎在我身上的注射器,砸在地上。然后朝着那几个女孩的肚子一一冲过去,极其残忍的直接从她们的下体里伸进去从肚子里抠出一个个浑身黝黑,滴答着黑色粘稠脓血的死胎,然后笑着将死胎砸在地上,一团黑色的烟雾飘了出来,它张口就吞了进去。 如是不断重复,直到把六个女孩肚子里的阴魔全部吃净,然后冷酷的笑着,然后再次回到了我的胸膛里…… 几个白大褂仓皇的冲出白色建筑发疯一样的奔逃出去,四散逃窜。那个麦总眼看情形不对,抓住一个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怪物……那女人是个怪物……” 他赶紧招呼了手下要冲进来,大喊:“打死她!一定要打死她!” 接着一阵枪响,我猛然张开了眼睛。 隧道洞外一阵骚动,似乎是进来了不少人,甚至还有直升飞机的螺旋桨声。我渐渐恢复了听觉,好像听见了一个熟悉到我要流泪的声音。 “警察!别动,都被动!都给我放下武器,站好!否则别怪我们采取强制措施!” 是秦子霖! 麦总和手下还没能有所举动,就被冲进来的武警一举控制。 秦子霖带着几个人冲了进来,看了我一眼,立刻转身把其他人挡在外面说:“都等一下!” “小秦,这……” “稍等一下!”他脱下自己的衣服,闭着眼睛过来盖在我的身上,然后才招呼了其他人进来。他咬着牙解开我,然后横抱起我走了出来,“死女人,你真是,你要我拿你怎么办啊?” 我软弱的靠着他的肩膀,伸手环住他的脖子:“你可来了,还行还行,有效率。” 我嘴上说着调侃的话,痛苦和屈辱袭上我的心头,我不争气的落了泪。 正文 第四十六章 冥婚村(10)同门 我完全恢复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凤凰县医院里了。我是没什么大事,皮外伤。据说苏珉比较严重,全身有两处骨折,还有多处软组织挫伤。 真是讽刺,那是位了不起的灵能力者,智慧、坚韧、正义,即便是面对七个中级恶鬼也毫无惧色,竟然会被人类伤害成这样。 一直没见到秦子霖。照顾我的一位当地的女警说,秦警官打了人,让上头的领导训斥了一顿,现在正去向武警总部的领导认错。 我问她打了谁。 她笑嘻嘻的说:“就是那些抓你的白衣服啊,让他好一顿胖揍,四个武警愣是没把他劝下来。这脾气,比我大大家养的牛还倔。”我却实在笑不起来,因为如果我在,想必不只是揍他们而已。 我问了她那些女孩的事。她摇摇头说已经没办法挽救了。我紧紧揪住自己的头发,咬着牙齿怨恨自己的无能。 她安慰我说,这不是任何人可以控制的,法医认定那些女孩已经用药过量,等到足月后就会死亡。我也明白,就算不死,那些人也不会留下她们的活口。 她又说,那个叫“阿香”的女孩幸好发现得及时,只是被打了镇静剂和一些辅助药物,对身体伤害不大,很快就会没事。 这个消息才成了我唯一的安慰。 秦子霖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拎着一个全家桶,还有一大瓶可乐。 “我住院能吃这个?”我问。 秦子霖瞪了我一眼,把吃的搁在我床上,说:“让你吃了吗?这是我的晚餐。” “呸!”我坐起来,抓起鸡腿就啃。仿佛几个世纪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油腻的香辣的劲脆的美味了,吃着吃着,还是忍不住的哭了。 他装作没看见,自己扭过头吃自己的,没有安慰,没有过问,他吃他的,我哭我的。 谢谢。 我平复了一些,就问他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他说他一大早正在局里开会,忽然接到一个电话,显示虽然是四川的号码,但是位置却在湘西。是个叫大龙的人打的。 我猜大龙他们一定是拦到了另一辆小巴,跟车上的游客借了电话。 大龙说他们和我认识,还说了黑旗村的事。秦子霖跟我总有种冥冥的默契,很快就意识到事情的严重。然后就带了刑侦一队的队员,搭了最近一般飞机赶了过来。 他们在当地警察和大龙的帮助下,找到了黑旗村,并且很快的将一村的人控制了起来,终于从一个叫阿金的大娘口中得知了冥婚的事情,还成功的救出了地下室关着的那个女孩。然后他就带着几个人赶到阿香嫁过去的那家人,经过严厉询问,得知阿香被一伙人抓走的事实,并且还得知这伙人是有枪的。 他紧急联络了当地武警部队请求支援。于是一大支部队迅速集结,在直升机的帮助下,跟着那个车辙找到了这个隧道。 当时,他们正看到三个持枪的人正在追赶一个当地村民模样的人。他们救下志勇,在他的带领下找到了我们。 “志勇没事吗?” “中了一枪,不过在屁股上。伤还没好呢,一直守着那姑娘的病房呢。” 我又松了口气。 秦子霖还告诉我,那个隧道和山洞,是以前小鬼子隐藏在山里的一个军备库,这么多年根本没人知道这个地方的所在,这些人竟然在里面从事这样非法的实验。 “实验?”我怒问,这哪里是实验,这是草菅人命! 秦子霖说:“那些个所谓的医生一问三不知,都说是按照指令行事,连这样做的目的都不知道。” 我想恐怕他们没有撒谎,他们是凡人根本看不见阴魔。大概也是逐利而来。但是这样伤害无辜的人,总会有被我送进地狱道的那天! “被抓回去的那个麦总呢?” 秦子霖说:“那个瘦高个?什么东西,一进审讯室就尿裤子了,也是一样,说是听上头的指示。问上头是谁,也说不知道。” 但是,他倒是交代了一个重要的信息。就是每到有女孩怀孕足月的时候,会有一个穿着全白的长袍,从脸到脚遮得严严实实的人过来。然后所有人都必须离开这个山洞,他则独自进到那个实验室。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出来,走的时候也是手里空空。接下来,麦总他们几个就负责处理掉尸体。” 我问他们怎么处理尸体。秦子霖说,他们就把那些女孩送回买她们回去冥婚的家里,她们被和那死人一起合葬。 我听得心里发颤!这种惨绝人寰的事,这种毫无人性的人,简直是超越魔鬼的存在! 我忽然想起想起多年前跟我的初恋男友在这一带附近看到过的那椭圆形的山洞里,穿着红衣服跳舞的女孩。不知道是纸扎的新娘在火里舞蹈,还是那些无辜女孩的魂魄在无助的求救…… 可是,事情远远没有结束。我们现在面临的到底是什么?那是个怎么样的组织?竟然要牺牲活人的性命养阴魔,他们到底是什么目的,这些阴魔用来做什么? 我不知道突破口在哪里,但是我想起来一件事,于是对秦子霖说:“我们在黑旗村的时候听说,周围很多村子都被一个大祭司用蛊毒控制着,专门把这些深山里的无知少女卖去给有钱人做冥婚的新娘。然后再用别的什么理由在冥婚结束后带走女孩,最后再还个尸体回去陪葬。所以……那个大祭司是关键人物。看来,你们得加强点思想工作,让那些村民们开口才行。” 我虽然没见识过蛊毒的厉害。但是听志勇说,那个磨子村曾经因为反抗大祭司一夜之间就没了,这恐怕不是耸人听闻的怪谈。 秦子霖说:“好,这个事我会安排他们去做。” “你?安排他们?”我挑着眉头看他,这一副于队的说话口气啊。 他翻了个白眼说:“你以为我为什么今天去局里?于队高升了,位置不是缺了嘛。这不……我也太优秀了,所以就补上去呗。” “我去!”我怎么觉得这功劳可一大半在我呢? “行了,拍马屁什么的回去再说。你好好休养,大祭司的事让他们去查。等你好了我们不是还得去百腊村吗?” 是的,百腊村!宋沐寰给我的地址就是百腊村。虽然他没有明确的说那就是柳三江的所在,但是我想那一定是有我必须去一趟的原因。 第二天一早,我刚醒就听说苏珉已经醒了过来,不过因为县医院的医疗条件有限他可能要转院去长沙。他醒来后就提出有话跟我说。 我当然也想去看看他,我这辈子没有特别佩服过谁,苏珉绝对算得上一个。况且还有同门之谊。 看他被包成了粽子,我心里多有难受,他受伤多多少少也有我的原因。 我刚想说声“很抱歉”,却听他先开口说:“对不起,是我太无能了,没能保护好你,差点害了你了。” 我摇摇头,吸了吸鼻子,有点酸楚。 他艰难的开口说:“虽然我那时候被打得动不了,但是没有昏死过去,我感觉到了你体内那个东西。” 我一惊,依然是摇摇头,不敢说话。 他说:“我大概知道你是谁了。我从我太爷爷那儿听说过你的事,你魂魄被阴魔附着死而复生,没想到你入了门引,成了孟婆。” 我真是吃惊不已:“你太爷爷?你太爷爷怎么知道我的事?” 他淡淡的说:“我的本事就是太爷爷教的。他和你的外曾祖是同门师兄弟,他叫苏寒川。” 正文 第四十七章 百腊苗女(上) 我没想到苏珉竟然是苏寒川的后人,不得不感叹缘分的奇特了。那位老前辈也算得上是我的恩人,此刻看到他的后人因我而伤,心里难免愧疚。 他问起我的外曾祖,我告诉他老人不久前去世了。他颇为惋惜,称他的太爷爷有时候还会惦记起他们的同门情谊。我向他表示会找一天去拜访苏老前辈。 第二天,我身体完全恢复,就和秦子霖一起往百腊镇去。 三辆警车浩浩荡荡的开到镇上,没想到,消防队却赶到了前面。听说是镇子西边的一个吊脚楼烧了,还连累了整条街,人都救出来了,但是木质结构的房子连根整截都没剩下,全成了焦炭。 我懵了,对比了宋沐寰给我的纸条,那烧起来的街,不就是我要找的地方吗?看来,我们昨天的动静不端了某个邪恶组织的窝点恐怕这边已经有消息了。柳三江一定是得到了消息这才毁尸灭迹一走了之。 秦子霖问我怎么办,我说人在这里住着总要出门采买,吃饭走动吧,那就免不了和周遭接触留下痕迹,尤其柳三江这种带着神秘的人。我打算在这里留一天,跟镇上的人打听打听。 不过不需要无畏的消耗警力了,其他人都先回了县里。我和秦子霖找了一间招待所住下,利用白天的时间四处打听是否有人知道一个叫柳三江的人。 奇怪的是,所有的人都声称没听过柳三江这个名号,那条街上住着的都是当地的居民,从来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出入。 “要么隐藏得好,要么是买通了所有人。”秦子霖这样说,我也觉得差不多是这个原因。 不管怎么样,实在是没有收获。天黑了,只好回到招待所。 招待所的老板姓汪,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叔,是汉人,娶了当地淳朴善良的阿乌做了老婆,于是在这里定居。如今有了两个儿子,开个小旅馆为来村镇做生意进货的游走商贩提供住宿,经营稳定,从他谈吐里就能听出他很是满足安定。 我们在一楼的桌子坐下,点了两个菜。老汪和阿乌很高兴,亲自为我们下厨。 阿乌说,在这儿入住的商贩大多是不会吃饭的,就买个油粑粑就着清茶吃了就睡,明天一大早就又得上路。所以一楼虽然很宽敞,但是只摆了一个桌子。 老汪笑着说,反正空着是空着,不如就也改成房间。阿乌却比他精明些,说现在本来也天天住不满的,改了房间也是空着,地上又潮气住人可不好。不如改了店面,买些面包,方便面,矿泉水的,说不定还能挣钱。 我看他们虽然斗嘴,却你来我往的十分自然轻松,让人感叹这不就是歌里唱的那种“稳稳的幸福”吗?于是也忍不住跟着凑了一句上去,说阿乌大嫂说得对,特别懂生意经。 阿乌高兴极了,说送我们一个鸡蛋汤。 “就算他掩藏得很好吧,我在想,为什么是这个地方?这个小镇子平凡得和别的镇子没什么区别啊?那个姓柳的为什么在这里出现?”秦子霖一边往嘴里塞饭一边问。 他问的也正是我疑惑的:“真不知道这镇子有什么特别之处。” 我突然出声的一问,到把给我们端汤来的阿乌给吸引住了。 “啥啊?你说我们这百腊镇有啥特别?”阿乌笑嘻嘻坐到柜台里,一边拿起鞋底绣,一边同我们说,“这镇子现在是普通了,以前可不呢。” 我也来了兴致,问:“怎么回事呢?阿乌大嫂,你给说说。” 阿乌说:“我也是听我爷爷那辈传下来的。说这地以前叫石瓦沟,是富庶的宝地,出产的茶叶年年向中原的皇帝进贡,颇得赏识的。后来土司来了,改了名叫金瓦沟,还给这儿题过一块碑呢。” 阿乌告诉我的故事,大概是清初时候的事了。 此地的茶叶大户张家,不但控制着金瓦沟最大的茶叶贩送络,到了张永赓当家的时候更是垄断了向土司进贡茶叶的所有渠道,生意做得太大了。但是他渐渐发现,湘西一带这些土司们的权力早已不如以前,清政府政府派驻了许多官员与军队来,恐怕这里将不再是土司的天下了。于是他又开始向清朝廷献媚,花了不少的钱在钦差们的口袋里,很快就把自己的茶叶送上了进贡皇宫的马车。那才真的是赚的盆满钵满,腰缠万贯。 一旦有了钱就愿意图什么?享乐?女人?不全是,张永赓却是个野心永不停的人。他知道,要想家族长长久久,不仅这黑白两道得吃得开,还得给后人留下保障。于是,他有些残忍的找了个莫须有的借口,休了自己的糟糠之妻,又极力奉承县令,最终娶回了一个县令家的庶女,跟官家攀了亲戚。 这下可好了,他张家在金瓦沟所有的商户大家里成了最受尊崇的,很快就拿下了船运大户和桐油大户把持了多年的商会会长宝座,把大土司赏赐的“业精”的牌匾挂在了自己张家的门楣上。他每天都会亲自擦拭,风雨无阻,偶尔也得意的在自己宗祠里嘟囔几句,这张家多年从商,唯到了他这一辈算是顶到了天! 都说,这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话真不假。 十几年来,张永赓事业红火,张家家业雄厚,连宫里的娘娘都喝了他送的茶,尤其后来老丈人升了从四品的宣抚使,给他撑着腰,更是春风得意,史上最盛。这方圆百里的地儿还有谁敢跟他作妖? 还真有,也不是外人,正是这位宣抚使千金的太太给他生的宝贝儿子。 儿子取了名字叫张顺堂,长到十六岁,正是蠢动不安的年纪。张永赓从小教他生意经,教他如何交道人脉,将来继承庞大的家业。 可他偏偏喜爱诗书礼乐。一日在外面玩,遇到唱高腔围鼓戏的深受吸引,听了整整两个时辰,把个游园惊梦听了全,从此以后再也无心父亲的教导,每日沉醉在那悠扬的曲调和恍惚撩人的故事里。什么西厢记什么玉簪记,什么白蛇传、七仙女的民间故事样样背得滚瓜烂熟。 张永赓心里有气,到处威逼利诱的打发了金瓦沟所有的唱戏艺人,可也没用。他使得钱赶人,张顺堂也使得起钱招人,爹和儿子就这么一追一赶的,总是没玩没了。 毕竟是亲儿子,恨铁不成钢,却打也不是,骂也不敢。张永赓无计可施,只好找到老丈人求助。看着自己的外孙不学好,宣抚使大人倒是出了个主意,说赶紧给他许个亲事,有了担当也就安分了。 张永赓心想是这个礼,于是顺着老丈人的关系结交了苗族百腊部落的首领,他有个女儿名叫桂檀,性子刚强如火,生得又标志可爱,很讨人喜欢。 张永赓不是不喜欢这个女儿,却觉得这百腊首领虽然有点势力,却并不是正统的高官大户,是不是不太配得上自己的儿子。 老丈人语重心长的说:“这伙人呢虽然不算正统,可是你得看着他们的背后是谁。眼下朝廷虽然是满清天下,可咱们西蛮地区的人心可都向着谁呢?” 张永赓摇摇头:“这天下都是满清的了,咱们心里还能向着谁?” 老丈人说:“说你聪明吧,这眼光还是浅了点。眼下朝内朝外,势力最大的,莫不是西北的年大将军吗?” “年羹尧?”张永赓瞪圆了眼睛。 虽说这大人物的名号是听过的,可是再大也不能大过皇上去啊。 老丈人却说:“话是如此说,可是眼下的情形可不是如此。皇上势单力薄最倚重的就是年大将军了。你若不攀上年家,不想要更大的成就,不想给顺堂个好未来,就坐你的井底之蛙也未尝不可。” 张永赓还是不懂。 “这百腊部落早就归顺了年大将军,这岂不是你的机会吗?” 正文 第四十八章 百腊苗女(中) 恋上你看书网 630bookla ,最快更新兼职孟婆最新章节! 张永赓不敢不听老丈人的,于是带了张顺堂上山。 张顺堂初见桂檀,她灵动可爱与苗女特有的直爽一下下的勾着他的魂儿,她脆得像鸟儿一样的嗓音总是不停的唱着迷人的山歌,歌词里火辣辣的爱情与向往把他迷得晕头转向。十六岁本就是不定性的年纪,面对这样美丽热情的少女,张顺堂招架不住,早把高腔戏里的爱情抛了九霄云外。两人一来二去就好上了。 他们一起骑马,一起戏水,成天泡在一起亲吻,打闹,在草地里翻滚,在河水里拥抱,到处都有他们爱恋的痕迹,疯狂地肆无忌惮,一时半刻也离不得彼此。 张永赓见状也管不得,就跟百腊首领商议着给两个孩子完了婚。按照百腊的俗礼,张顺堂须入赘到山里跟桂檀生活。不过,鉴于他是张家独子,还要继承家业,于是允了他只在山里陪着桂檀三年,之后就可下山。 这三年当真是张家家业越发盛隆的三年。据说年大将军有幸尝到了张家贡进去的茶叶,又听说是宫里年贵妃娘娘和皇上都爱喝的,喜不自胜,不仅翻了倍的要货,且翻了倍的给钱。 张永赓眼看着生意火的一塌糊涂,只收湘西一带的茶叶是远远不够的,连带着又把手伸到了川蜀和云贵,为了运输方便,还吃下了几家船运和马车的商号,为了使钱方便,还自己开起了银号做起了放贷的事。 这年雨季时间过长,茶叶品质佳的少了,产量只有往年的一半。恐怕这宫里和年将军那儿都得减少一半的供应。刚分了两批准备运往两地,他家的婆娘把他拦了下来说:“这样少的送过去是两头都不讨好的。” 张永赓忙问:“这是怎么个说头?” 婆娘说:“一家一半,谁也舒心不了。你听我的,把这佳品都集中的送一处,次品再送一处,咱们家的银子没少,两头也不得罪的。” 张永赓摇摇头说不行,要不就好坏掺在一起保个量。 婆娘说:“说你聪明吧,还真是傻。吃了好的再吃到坏的,有了比较就知道你掺假料还不杀你的头吗?可若全是坏的,谁吃得出来?” 也是这个道理,张永赓又问,这好的送哪,坏的送哪。 婆娘说:“好的自然是送年将军,次品送皇宫。” 张永赓不解了,这皇上是真龙天子也是年将军的天子,怎么能给天子次品,给臣子佳品呢? 婆娘瞪了他一眼说:“这茶送到宫里也是年贵妃娘娘喝的,就算是次了,也自然会有年大将军孝敬过去,娘娘吃什么亏了?但是,你想想,若是这年将军吃了次品,改日接到皇宫里赏赐的佳品一比较,你是什么下场?” 张永赓听得腿肚子发软,真是这个道理啊!于是听了婆娘的话,把好的送去了年将军那儿,又把次品送去了皇宫。他战战兢兢的过了几个月,没想到不但银子没少,还接到年将军亲赏的一块金匾,写着“德安广泰”,还赐了一对玉貔貅的镇宅宝贝。 自此起,银子像流水一样的往家里涌,宅子越来越大,地越来越多,雄霸一方是豪气冲天啊。不过,每每入了夜,张永赓总有些心里不安。眼下看着是风景好,可所谓盛极必衰的道理他是懂的,现在越顺利只怕隐患也越深。他把希望寄在了儿子身上,只盼着三年后,接回张顺堂回家,好好收收他的心,让他把家担起来,不失张家的基业,不枉他一世辛苦。 再说这张顺堂。小两口如胶似漆了一年后,桂檀生下了一个男孩,取名张宝恒。此后的日子,二人虽然如常恩爱,到底不如从前了。且张顺堂还没有二十岁。 到了三年后,张永赓上山接他,两家商议好,以后逢初一十五,张顺堂就上山陪伴桂檀母子。 临别之际,小两口依依不舍,张顺堂紧紧抱着儿子不断的亲吻约定了再见的时间,也对她说只要家业稳固了就随时来城里,咱们一家三口永不分离。桂檀也不停的叮嘱他不可变心,不可背叛了她,初一十五一定要来看她。张顺堂连连答应,说着天打雷劈的誓言,叫桂檀流着眼泪也笑得安心。 张永赓看在眼里,心里想着儿子可算是有了担当,这婚就没白结。 张顺堂跟着父亲回到城里,也安分了些月份,好好的学习家中产业,跟着父亲结交权贵,虽然年轻,但是应对自如很快就能独当一面。张永赓试着让他接管了几间铺子,也还能进出有度,不失体面,张永赓心也放了下来。 要说起初,张顺堂对于她们母子也的确是真的想念,到了初一十五总会早早的出门,也总想多逗留两日再回。可毕竟一个二十岁的年轻男人,所谓的“认了命”的想法是绝对不会出现在一个二十岁的男人的心里的,心里的蠢动与不羁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萌发,在繁华中滋生,在觥筹交错间壮大。 一天和几个贵人后生在燕翠坊听了一曲琵琶的“春江花月夜”,顿时那隐藏多年的憧憬又破土而出。 弹琵琶的叫紫莲,怎么也知道不是本名,可看她白肤贝齿,纤腰柔荑,长长的黑发与水纱相得益彰,最难得的事眼中时时带着的哀怨,就算不是本名又如何,藏在张顺堂心里多年的崔莺莺、陈妙常跃然眼前,没有了灵动热情的山歌,没有了席天慕地的放纵,只有那一抹哀怨的相思和柔情的顾盼,那才是他真正最向往与惦念的。 他开始大把大把的在紫莲身上散银子,准时准点的在燕翠坊相约,很快就博得了佳人的一笑,两人你来我往的就腻到了一起。哪有不透风的墙,满金瓦沟很快就知道了这张少东家对紫莲姑娘的一往情深,话也传到了张永赓耳朵里。 张永赓频频训斥他,是有了家室的人就不要拈花惹草,且给他分析了厉害,如今依靠着百腊部落的关系才得了现在的成就,万一让山里人知道可就不好了。 张顺堂却不以为然,竟对他爹说:“虽说是白腊部落给的关系,可那也是初时的事了,爹以你如今的能耐,还需要靠他们牵线搭桥吗?那门上的匾额是年大将军亲赏给你的,可赏给那百腊部落了?” 张永赓也没料到这话竟然是自己的儿子说出来的,虽然话有些残酷,却并非没有道理,如今张家哪里还需要依靠苗人?但是,那苗女桂檀并没过错,又给他生了儿子啊。 张顺堂不耐烦的说:“爹何必想那么多,她们母子我照样会管着,初一十五也不影响。这紫莲姑娘我是喜欢,可养在外面的就是外面的,不会带回家的。” 话说的是面面俱到了,张永赓总觉得这生意上该教的能教,德行上嘛,自己也曾经有亏,没有能说服儿子的标榜,不过看张顺他在生意上越来越有门道,其他的事也就听任了。 张顺堂初一十五的依然去看桂檀母子,但是面对热情火辣的妻子,他却忽然没了那个精神,抱抱儿子,吃了饭熬到夜里就留不住了。那软糯的小唇,欲拒还迎的羞涩,勾着他的魂儿,哪里还看得见眼前麦色皮肤,显得有些土味粗鄙的苗女? 他借口说现在生意很忙,总是在忙。淳朴的桂檀依然坚信丈夫的话,还是嘱咐着初一十五一定要回来,不要变心,不背叛。 张顺堂口口声声的答应着,心早就飞到了燕翠坊。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正文 第四十九章 百腊苗女(下)鬼蛊 张顺堂生意越做越大,越来越多的人认为他在经营和为人方面甚至超过了他的父亲,尤其是他除了已有的产业,甚至将钱财以高额利息借贷出去,为了讨债,又养了许多的家丁打手甚至给他们配备武器,俨然成了一只张家军队。这使得他越来越肆无忌惮,横行无忌,再也不在意任何人的眼光,甚至连父亲的话也不放在心上了。 他公然的带着紫莲出入各大场合,在一次饭局上,还当着许多有头脸的人的面,放话说要纳了紫莲为妾。不久,又在紫莲的介绍下,认识了自称紫莲的妹妹,会弹一手好古筝的美女彩玉。这一左一右两个美人相伴,张顺堂早就不把糟糠之妻苗女桂檀放在眼里了。虽说初一十五还是照常去看孩子,但是连看一眼桂檀都觉得厌烦了。 终于有一月的十五,他因宿醉实在起不来,心想着一次两次不去看孩子也没什么关系,于是决定寻个由头让下人上山报个信就说太忙。 哪知睡到中午就开始不对劲了,原也不是宿醉的症状,发烧呕吐,全身都发冷发抖。这可急坏了张家老两口,找了个大夫来看,竟是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于是又请了好几个大夫来看,全都是说没什么问题。可人烧的醒不过来,浑身烫的像碳,但是张顺堂又说自己冷。 最后实在是无法可想了,直到家中一个苗人帮佣说了句话:“少爷是中了草鬼婆的毒蛊了。” 毒蛊的事住在湘西的人没人不知道的。张永赓想起今天是十五,儿子竟然没去百腊找桂檀。莫非这苗女桂檀给他下了蛊毒,只要敢变心就要毒死他!于是赶忙去求来了一位当地的苗医。 那苗医来到张顺堂的床边,执起他的左手自己辨查,又一根一根的手指慢慢的掐动,接着他念念有词说了几句咒语,最后大惊一声跳了起来,道出一声:“这蛊好生厉害,天下无有能隔蛊者啊!” 张家夫人当场就晕了过去。 张永赓哪里敢放弃,到处去找有能耐的巫师,道士,来看过之后都摇摇头说这蛊毒从未见过,无法可解。其中一位最老道的神巫说,这蛊毒称为“鬼蛊”,与以往的虫蛊蛇蛊不同,竟然是以恶灵制蛊,这草鬼婆真是好深的道行,好厉害的手段,恐怕除了神灵与这草鬼婆本人,天下无人能解了。 张永赓没有办法,只好上山跪求桂檀救命。 桂檀却说,他应了我初一十五必来看我,若是来了,喝了我的汤水自然没事。可他不愿意来,变了心了,我何必要救他? 张永赓说着就给跪下了,痛哭流涕,赌咒发誓,说只要张顺堂好了,绝不许他再做啥事,而且现在就接儿媳妇回家,从此一家安康度日,希望她看在张宝轩的面子饶了那负心的东西一次。 桂檀心也软了,随着公公下了山,给张顺堂喂了一口她配制的汤水。眼看着张顺堂已经半死的惨白的脸,眼睛,鼻子,耳朵,嘴,七窍忽然开始流出黑色脓汁,恶臭无比。流尽了之后,脸也渐渐有了血色。 自那之后,桂檀带着孩子住进了张家。张顺堂再也不敢见紫莲和彩玉,安分了起来。张家的生意依然红火,如此的日子也平安了几年。 可张顺堂此人生性难改,骨子里的风流病一天强过一天。他对桂檀虽然礼敬,却早已没了感情。不到三十的年纪,正是年轻气盛却成日里只能对着空气发泄,总是有按耐不住的一天。 终有一次,码头的货出了问题需要他亲自去查看一趟,这才算是出来透了透气。护卫和长工们陪他吃饭喝酒的时候,都看出少东家情绪不好,光喝闷酒,抱着拍马屁的心态,都问他是怎么了。 张顺堂哭着嘟囔:“家里母大虫看得严实,我实在不喜欢她,又怕她害我,想到还有几十年的光景都要这样过,实在叹我自己命苦。” 有个贼眉鼠眼的说:“少爷这话实在可怜,咱们也看不下去。那少奶奶又粗俗又不美,成天里就知道唱个山歌,字还没我们认得全,哪里称得上贤内助呢?” 这话听着,张顺堂显然十分受用,越发觉得那个女人配不上自己,甚至还想害他的命,对她的恨意是越积越深,甚至想到了极端既然你成天惦记着要害我,不如我想个法子先发制人! 终于有一天他借着去盘库的机会,叫底下人约来一个有些道行的老巫师。给了他许多钱财,问他如何才能收拾掉这个草鬼婆,如何解掉她对自己下的蛊。 老巫师点着银票,笑着开坛做法,搞去半天的时间,最后取来一张黄表纸念了咒,又用血画上符号,对张顺堂说:“你且拿去藏在她的身上。然后到了亥时就一把火把她烧死!最后一定要把她的尸身埋到你家宅子的东南角上,再用你家那对貔貅镇住她,就能保你不被她害了。记得,那对貔貅一定要镇得住,万万不可拿起来。” 话说,那对年将军赏赐的貔貅可是稀罕玩意,是一个拍马屁的副将从古墓里刨出来的古物,除了通财聚宝,还能镇宅驱魔。 张顺堂毫无犹豫,接过符纸就回了家。装作要恩爱的模样将她哄着睡下,然后偷偷将符纸藏在她的肚兜里。她果然沉沉睡去,怎么叫都不醒。于是他一把火烧了东跨院,把她的尸身烧成了焦炭,趁着下人们救活慌乱之际,他就偷偷把桂檀的尸体带了出来。 那夜,月亮圆得出奇,仿佛瞪着一双窥探他秘密的眼睛。他有点紧张,但是事已至此,一想到未来再也不必怕她的胁迫就壮了胆子。他照着话在东南角的大榆树下抛了坑,先放了尸身进去,再把那对貔貅放在了尸身上,随即掩埋了。 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父亲和母亲问起,他都说桂檀住不惯这城里,还是要回去山里,也答应了以后绝不害他了。 自那之后,张顺堂真是顺风顺水,不但娶了紫莲和彩玉,还又接着娶了三个妙龄少女,活脱脱把张家变成了他的后宫。 他也依照以前的计划,把百腊部落这条线给抛弃了,直接与年将军搭上了关系,很快成了年家的坐上席。 在年家势力的庇护下,他的手伸开始伸向西北和湖北,还控制了黄河流域与长江流域上段至中段的所有船运,成了雄踞一方的大财阀,越老越张扬,越来越高调,开始结交更多更有利的权贵,家里甚至开始养起门人士卒俨然一副名人豪门的姿态。 所谓善恶到头终有报。那年三月,阴雨连绵。他正和美妾在屋中休息喝酒,忽然看到儿子宝轩抱着什么东西脏兮兮的往自己房间走,奶娘在后面追也追不上。 他觉得奇怪,跟了上去一看,儿子浑身泥泞,手里抱着的竟然是那对镇尸的貔貅! 他急忙问这东西怎么找到的。 张宝轩说,雨大了,墙角的泥巴都冲烂了,这东西露出了,他就捡了回来! 张顺堂发疯一样的冲到东南角去看,哪里还有尸身?那草鬼婆的尸身早已不见了踪迹!他怕了,赶紧求来许多道士仙人天天作法除妖,夜里也睡不安稳,总梦见桂檀焦炭似的模样狠狠的对他说,总会叫你恶有恶报的,每每都吓醒过来,再也无法安眠。 果然没多久,听闻年大将军因“日月合璧,五星联珠”的吉祥征兆给皇上上了贺表,却因写错了字遭到训斥,没多久就被撤了职务,连带着后宫的年贵妃也遭到了降职宛若冷宫。到了年底,就听说朝廷给年将军列出了九十二罪,条条死罪,年家的根基被彻底拔除。 接着,就是朝廷暴风似的开始收拾年家残余,很快就揪出了巴结年家的张永赓的岳丈宣抚使大人,又连带着把张家也牵扯了出来。 经调查,这张家还不简单,不仅与年家来往甚密,且给年家供的茶叶全是精品远远胜过皇宫。这少东家,竟然还在家中豢养士卒,私自配发武器,这是逆反之罪啊!于是满门抄斩,是一个不留。张家,这雄霸荆湘一带的商家大户,终于被彻底的铲平了。 百腊部落因为及时反投了朝廷,且帮助朝廷剿灭逆贼有功,加之皇帝有意拉拢少数民族势力,就讲金瓦沟一带更名为百腊,将这一带富庶之地交给部落首领管辖。这才有了百腊镇的由来。 听完这个故事,我真是浑身直冒冷汗。这苗家的蛊毒当真有这么厉害吗? 再看看秦子霖,他却不屑一顾,直说了句:“别得罪女人啊”想来,这个唯物主义直男也就是这样了。 阿乌补了一句说:“就是今儿烧起来那条街,就是当年埋着苗女桂檀的地方哦。” 我忽然脑子一阵惊醒,莫非那不是柳三江的地址,而是这个苗女桂檀的埋尸地点?所谓的苗女的“鬼蛊”,以恶灵制蛊宋沐寰究竟想告诉我什么呢? 正文 第五十章 巫 恋上你看书网 630bookla ,最快更新兼职孟婆最新章节! 对于秦子霖来说,这样的收获等于零。一把火烧掉了所有的可能性,一段凄凉恐怖的故事也不能说明说明,没有柳三江的消息就是白跑一趟。 他说大概接下去的重心还是先回重庆,仔细调查另一条线,就是林娟娟死亡的真相。得去她的老家,沿着她生活过的轨迹查找蛛丝马迹,那是个庞大的工程,接下来不能再在湘西逗留了。 但是在我看来,林娟娟的事与柳三江的事多半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秦子霖要以正常手段查案,那是警察会做的事,那是阳面的事。而对于孟婆来说,只能去管阴面的事。 于是,我们约定第二天一早就各分东西。 我发现我现在的思绪很乱,需要一点点的理清。 其一,在童季文和薛莹姗的案件里,薛莹姗提到了以柳三江为首的傀儡师这个组织。他们能操纵阴魔,也就是能和阴魔建立某种关联,驭使阴魔进入活人的身体听命行事。这种关联是如何形成的? 其二,那个诡异的组织利用少女孕育死胎养阴魔,说明组织核心是到了可以制造阴魔的阶段。而苏珉告诉过我,这种死胎养魔与以前苗疆死胎养蛊有着类似。 其三,从招待所老板娘阿乌那里听来的故事又告诉了我,苗族的草鬼婆里不光是我们知道的玩弄虫蛇之蛊或者情蛊害人的,竟然还有更加厉害的用恶灵做蛊的。这是宋沐寰希望我知道的,莫非这与死胎养蛊和死胎养魔都有关联吗? 莫非,那个组织就是傀儡师组织,莫非他们亲手制造死胎,养成阴魔,驭使阴魔,然后再利用阴魔去害人牟利?这竟然是个可怕的“产业链”吗?而他们的手段都来自于古代苗族草鬼婆里最阴毒厉害的一种“鬼蛊”的养制方法吗?那柳三江,曾经教老李两口子用婴血养阴魔,也曾经让傀儡师与薛莹姗接触,他就是这组织的幕后首脑吗? 我被这结论惊住了。如果要面临的是这样的组织,我又该如何呢? 我给宋沐寰打了电话,他没有接。到了深夜,才回了一条奇怪的信息:“吉首市,水龙寨,三声铃,头落地。” 这是什么鬼?我一头雾水回了三个问号。 然后又是一条回复:“要救人,速来。” 救人?救谁?宋沐寰劫持了什么人吗?这话没头没脑的,真叫人抓不住头绪。抱着不安,这大晚上的我连打了许多电话,我妈妈、韩总、温芳、冯菲菲、苏珉,每人都接到了电话,免不了都莫名其妙的数落我一顿,都是安好的。那么我需要救谁? 不管怎么样,既然他叫我去了,那就去吧。虽然觉得宋沐寰他会坑我,但是他不会害我的命。 我向阿乌打听了明天什么时候有去吉首的车。阿乌告诉我直达是没有,但是有一趟小巴士到凤凰县的客运站,那儿有发吉首的车。不过小巴5点就会开,我得起早。 阿乌很善良,给我用塑料袋装了几个油粑粑让我带着路上吃,又把住宿费的零头去掉了。跟故事里听来的苗女大多都是草鬼婆截然相反,阿香也好,阿乌也好,她们大多纯真善良,犹如山涧的蝴蝶,空谷的幽兰,不沾染半点世俗的媚气,如果当年的张顺堂看到这一点会不会结局完全不同呢。 我调好闹钟4点起了床,整个镇子还在沉睡。我朝着车站走,路过一条巷子,看到几个人在一家小院子门外直挺挺的站着。走在最前面的一个正在敲那家人的门。看来还是有勤劳的人早期干活的。 不过,看那几个人也真是奇怪,敲门的人倒还看着正常,一身长袍,手里拿着一个古怪的铃铛。跟着他的几个人高矮胖瘦男女老少都有,且都穿着白色的衣服和裤子,这是什么特别的运动队吗? 忽然,那家门开了,两个人走了出来,是一对老夫妇。他们有些急切的在一堆白衣服里扒拉,找到了其中一个瘦瘦的女人,然后似乎压抑着哭声紧紧抱住了她。然后,他们把钱交给那个领头的,抱着那瘦女人进了屋子。 奇怪的是,那瘦瘦的女人原先是站得直直的,直到那对老夫妇碰触了她,就忽然瘫软得像是晕倒了一样。 接着,大门关上,领头的人再次走到队伍中,拿起那个古怪的铃铛甩了三下,走在前面,那一群白衣服就跟上了他,走路的姿势相当奇特,僵硬得极其不自然,就像是木偶人一样。 忽而一阵冷冽阴风灌进我的脖子,我打了个喷嚏。那领头的人听声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竟然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个诡异无比的笑。 队伍渐渐走远,一个词语蹦进了我的脑海“赶尸”!湘西地区崇尚巫文化,这赶尸与蛊毒一样都是巫文化之一。我一直以为赶尸这种事早已经灭绝了,没想到还能亲眼看到。虽然很多人都揭秘过赶尸不过是种骗局,实际上是背尸,牵尸,还有用一种特殊的装置,把尸体像桌式足球一样串在一起由活人带着行走,总之并不是尸体真正的在跟着领头的人行走。 还有说法是赶尸其实赶的并不是尸,而是真的活人,他们都是被拐卖来的人口,被灌了迷药佯装成赶尸而已,实际上是在明目张胆的犯罪。 可我眼前看到的却无法分辨,天实在太黑,我也不是多管闲事的人,眼下还是赶车要紧。 我拉了拉衣领,意识到现在的季节,看来到了吉首第一件事是买件厚衣服。 小巴准时开动,到了凤凰县客运站的时候,天刚刚亮起来。我排队买了票又排队准备上车。 这时,一个背形佝偻的老太太挎着一个篮子走到我们的队伍边上。我以为她要插队,结果她掀开自己那只篮子的花布,里面花花绿绿的东西显然是来兜售手工艺品的。 乘客们大多都不愿意买,显然很多是当地人觉得她的手工艺品并不稀罕。 当她走到我身边的时候,我仔细看了一眼,那些手工艺品都非常奇怪。全是些手掌大小的人偶。它们都用白色的布手工缝制,有手有脚,脸上用纽扣封了两个眼睛,没有别的五官,黑色的棕须做了人偶的头发,人偶的头顶上都穿了可供吊挂的绳子。 这种人偶相比熟悉湘西文化的人都知道,这是巫蛊娃娃的缩小版。但凡你到湘西旅游,看到谁家门口挂着这样的巫蛊娃娃,就知道这家人是信奉巫术的,家中有巫师或者草鬼婆,可千万别轻易招惹。 老太太扬起脸来看看我,笑出满脸的褶子对我说:“买一个吧,10块钱。” 我摇摇头,也学着当地人的模样拒绝。那些娃娃让我很不舒服,毫无美感可言,甚至觉得瘆人。 她却并没有走开,而是又问了我一遍:“买一个吧。” 我皱眉扭开脸,佯装玩起了手机。 排在我前面的是一对母子,小孩也就七八岁的模样。孩子好奇,伸个头过来看了看说:“妈妈,是娃娃,买一个吧。” 他的妈妈宠溺的看了孩子一眼,问老太太说:“多少钱一个?” 老太太说:“10块,买一个吗?” 我看那位妈妈似乎觉得价钱合适正要掏钱,我咬了咬牙拦了那母亲一把,然后对那小弟弟说:“你喜欢娃娃吗?” 小孩子说喜欢。 于是我从自己的背包上取下了我一直挂着的毛绒嘻哈熊,递给那孩子说:“这个比较酷哦,送给你好吧?” 小孩很高兴,接了过去,很开心的把玩了起来,对那个老太太的巫蛊娃娃显然没了兴趣。 “那怎么好意思?”他妈妈作势要抢过来还给我,“宝宝怎么能随便拿阿姨的东西。” 我说:“没关系,我反正也想换一个了。” 他妈妈笑了笑,让孩子跟我道谢。 我没说什么,看了看身边的老太太,终究是不忍心的,于是拿出了10块钱递给她说:“娃娃我们不要了,这钱您收着吧。” 她接过钱,咯咯的笑着,不再往队伍前面兜售,而是转身朝着刚来的方向走去。走到队伍的尽头,再次看了我一眼。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正文 第五十一章 腹中古城(1)水龙寨麻爷 到吉首的时候,又下起了雨。 真不想被淋湿,于是又打了电话给宋沐寰。还是没接。收到的还是那条信息。 “水龙寨”这没头没脑的,也不给个门牌号,我上哪儿去找啊?但是转念一想,也许是个当地人熟知的地方,出租车司机怎么也知道的吧。 结果拦下好几辆车,都说不知道地方,生生给我赶了下来。有困难找警察,好吧。围着客运站走了一圈,终于找着个巡警执勤点,结果问了也说不知道。 正踌躇不定,忽然一辆白色轿车停在我面前,车窗摇下来一个男人嬉皮笑脸的问:“美女,去哪儿啊?” 黑车。 我一向是不坐黑车的,即便是再想其他的办法花些冤枉钱我也不会去做黑车。 我摇了摇手表示自己不坐,然后低头看手机。 然而,他却忽然问我:“美女,如果是要去水龙寨的就上车吧。” 我一惊,忙问他为什么知道我要去哪儿。 他说:“上车吧,到了就知道了。车钱也有人付过了。” “是谁付的车钱?”我问。 他却说“你到了就知道了啊。” 我很坚决:“如果你不说,我是不会上车的。巡警队执勤点就在附近,我想他们应该对非法运营的车辆很敢兴趣。” “嘿!你这妹子”开车的人有点郁闷,之后说,“给钱的只说了是姓宋的,别的没说什么。” 姓宋?宋沐寰吗?眼下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如果不入这虎穴怎么知道宋沐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上了车,照着我的老规矩,发了车牌与司机的照片给秦子霖,打开了ps。一路经过了陌生的道路,转入了狭窄的省道,又似乎翻了几座山,穿过许多洞,渐渐进了一条狭窄的路,又走了许久,钻过一个并不是人为挖凿的隧道,眼前不再是绵延的山水自然的景致,豁然一座紧凑密集,颇有些古风和气势的村落。这村落依山而建,大多是吊脚楼的形式,中间有小路,有石梯,有孩子成群奔跑。有条小河横在路边,有几个穿着蓝布衫的女子在河中浣洗。风物格调非常自然,比之那些人为商业化的古城山寨有味道多了。 车子停下在村口,一个巨大的牌坊立在那里,上面写着“玲珑村”。 司机说到了。我问他这不是水龙寨啊。他却说,给钱的人给他分享的地址就是这里。 我只好先下车,没时间感叹这里的景致了,赶紧打了宋沐寰的电话。还是没人接,他到底是卖的什么关子? 直到那一刻,我依然没有意识到宋沐寰遇到了任何危险或者被人挟制。在我心里是他何等聪明与远虑,又非常谨慎,遇到危险的永远只有跟他作对的人吧。 有人拍了我的肩,我回头一看,是两个穿着黑色短卦的男人。其中一人还戴着眼罩,遮住一只眼睛,就是传说中的独眼龙造型。 “你就是周煊祺?”独眼龙问。 我点了点头。 “这边请。”两人带着我就往村里走。 我跟上去,问了句:“是宋沐寰在这里吗?” 他们没有答我。 我换了个问题:“我收到的信息是水龙寨,这里不是玲珑村吗?” 还是不答。 我想了想说:“水龙寨是不是离这挺远的?不会是什么江湖暗语吧?莫非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不能公开才隐藏在玲珑村的?该不是什么犯罪团伙吧?” “放你的屁!你才是犯罪团伙!”其中一个憋不住了回头恶狠狠的怼我,“我们水龙寨几千年的根基了,打过元兵,打过鬼子,个个都是身手了得的绝世英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玲珑村不过就是水龙寨下的一个总据点而已,什么叫隐藏在这儿的?” 哦,原来如此。这水龙寨看来是个势力不小的江湖组织,宋沐寰是怎么跟他们牵扯上的? “山伢子!叫你多嘴!被这个小妮子几下就挑出话来了,要你有什么用?”独眼龙一脚踹在那那男人的屁股上。 那人揉揉屁股:“六哥我我也是气不过这丫头胡说八道啊。” “早跟你说过,这些汉人心眼多得很,叫你闭嘴闭嘴就是不听!”六哥回头瞪了我一眼,对山伢子说,“一个字都不许说了,小心麻爷要了你的命!” 这下不管我说什么,他们都不再搭理我了。我却觉得他们俩倒是挺有趣的,没有江湖组织的戾气与邪气。 绕过村子进了后山,我看到一路上都是用木架子做成的瞭望塔,上面都有人,手里有武器。穿过纤细的石板路,上了山顶,终于看到了寨门。 寨门是用山石垒建的,大门也是钢制结构,和我在电视里看到的那种山寨大王的木质结构不同,倒更像是古城的那种城门。城门上有很多人来回巡视,下面也有四个人看守。 门上没有写明水龙寨,但是城楼顶上挂着的旌旗上确有蓝龙出水的图案,城墙壁上也有这样的浮雕。这让我刮目相看,觉得这位首领是个很有品位的人,没有那么张扬俗气。 进去后,是非常宽阔的平地,中间是个五步台阶垒砌的金字塔形高台,台上是个钢铁的横杠架子,不知做什么用的。来来往往许多壮汉,各自忙碌。 周边许多房舍,有石头的也有木质的,分不清用途。正前面是最大的一座长方形两层楼建筑,门上挂着“水龙堂”的字号,像是这里的集权中心所在。门口也站了许多人,让人有压迫感。 “进去吧!”独眼龙六哥喊了一声,然后就在门外立着了,看来是不打算引我进去了。 我只好独自进了那扇大门。 正堂宽敞足有一百平米,布置有点像古时大户人家,还能闻到清醒的檀香味道。案上供着关羽像。左右的座椅上都坐了人,有的抽着水烟,有的说话聊天。看到我进来都斜着眼睛看着我。 我浑身不自在。 “人来了,去请麻爷吧。”坐在最靠近主位的一个大光头对身边的人说。 站了十来分钟,就看一个矮个子中年男人走了出来。真丝的白褂子,脖子上还有一条粗金链子,手里把玩着一对狮子头,显得倒是有点派头。大概就是他们说的麻爷了。 跟着他的是个高个子年轻男人,也是差不多的黑褂子,但是比起其他人来显得更挺拔有气度,皮肤黝黑,眼睛有神。我竟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麻爷坐下后,看了那个年轻男人一眼,然后看着我咳嗽了一声说:“周煊祺?” 我答了是,然后问他:“这位麻寨主是吧,您好,我是来找宋沐寰的。” 麻爷还是咳嗽了两声,说:“你放心,他还活的好好的。不过我们是不是先谈谈龙鳞图的事?” “什么?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啊。”说得我一头雾水。 麻爷冷冷一笑,手重重拍了下座椅的扶手说:“周小姐这话就不对了。装疯卖傻可没什么好处!” 这下,两边座椅上的人都站了起来,近了两步把我围了起来。我的天,这一群大高个壮汉一言不合就能把我扯成碎片啊! “不是,寨主大人,您冷静一点!”我咽了口口水说,“我想一定是宋沐寰跟你说了什么造成了误会,要不这样,我建议先把宋沐寰叫来,我们当面说。” 那个麻爷皱了皱眉,转头看着身边的年轻人。那个年轻人微微眨了眨眼,然后说,“寨主,我去让他们把人带出来吧。” “哦好!”麻爷砸砸嘴,又扬起下巴看着我。 不一会,就看两个人驾着一个人从后堂出来,一把就把那人扔到我脚边。我吓得毛都炸了,当场就差点惊叫出来。这不是宋沐寰吗?那个意气风发,一身邪气又自负的宋沐寰吗?怎么变成这样了? 只见他手脚被捆得严严实实,浑身是伤,血肉模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衣衫褴褛,蜷缩在地上不停的抽搐,着实已经没了人形。 正文 第五十二章 腹中古城(2)我中了银蛊 “宋沐寰!”我去扶他,浑身的血腥气息直击我的鼻腔,我全身起了鸡皮疙瘩,“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麻爷摆了摆手,两边的人都重新坐下后,说:“因为是有点可怕的孩子,所以不下点重手是管不住的。也不打听打听,这湘西一带谁拿了我麻爷的东西还能活着的?所以,也算这只算个很小的教训了。” “他拿你什么了?”我忙问。 麻爷忽然起身,走到我跟前说:“他身手不错,江湖上能爬进我藏宝洞的除了我,有这个本事的不过飞猫元三爷和毒蒺藜封媚娘,这年纪轻轻的有这胆识能耐也是少见。不过可惜惹错了人。” “是什么东西,至于把他打成这样?” 麻爷皱着眉头,看着我说:“你还问我?这小子已经交代了,幕后指使他的人叫周煊祺,这样装傻充愣以为能活着出我水龙寨吗?” 什么?他居然还把我拉下水?我是欠你丫什么了宋沐寰!我真想跟他们说“你们干脆打死他吧,要不要帮忙,我也可以踹一脚”,但是这个时候即便是我这样说了估计他们也不会信。 我稍稍平复了一下,说:“大概你们不会相信我的话,但是,我确实是被他骗来的,我想知道他拿了你们什么,那个我……权衡一下,我一定帮你们找回来。” 麻爷说:“相信你?凭什么相信你?” “如果真的是我指使他偷的,我干嘛还来这里送死?”我说,“以我这小身板,你们任意一巴掌都能把我拍扁,我何必装傻否认?” 麻爷看了看左右,说:“也许……你另有所图呢?就算你说跟你没关,你也说了,就你这小身板,凭什么帮我们找回来?” 我起身,也环顾了四周,战战兢兢,却又带着点笃定的绕过眼前的麻爷,走到那个年轻人是跟前,仰望着他说:“麻爷,如果您信我,我愿意跟麻爷合作,找回麻爷的东西。” 在场的人一片嘈杂,议论纷纷,包括那个中年麻爷三步就冲过来说:“你干什么?你跟谁说话呢?我才是麻爷!” 我歪过脸去看着他说:“山寨的设计非常有品格,干净,整洁,有条不紊。这样的麻爷,很难想象会是留着胡渣,穿着拖鞋,还戴着这种过时金链子的邋遢人。而且,不会有大寨主什么事都问手下的道理啊。” “你!”那个中年麻爷显然急了。 “哈哈哈。”年轻人忽然笑了,拍拍中年人的肩膀说:“五哥啊,辛苦你了。被个妹陀数落成这样。” “麻爷,这……”这个五哥显然还是气不过。 这位年轻的麻爷却忽然严肃了起来,对所有人说:“都散了吧,五哥留下就是了。” 在场的人听命的起身,拱手一礼喝道:“是!”然后从屋中退了出去。 麻爷走到宋沐寰身边,躬身看了一眼:“手下得重,才显得那东西重要。不过他还不能死。五哥,行了,带去村里让卫生院的治治,记住,让他们该闭嘴的闭嘴。” “麻爷您放心交给我吧,那些汉人医生受了您的恩惠,不会乱说话的。”五哥说着,招来两个人架起宋沐寰就走。 我想要跟上去,却被麻爷喊住。 “抓他可费了我不少功夫,这个年纪有这等身手实在罕见。”麻爷说着,邀请我一同坐下,“想当年抓元三爷和封媚娘,也没让我这么吃亏过。” 我没有要坐的意思,只说:“麻爷混迹江湖,总听过沙银龙的名号吧?” 麻爷忽然张了张眼,大笑几声说:“那就是名不虚传了。要不是他的同伙拖累他,估计我是拿不住他的。” “同伙?”我问。 麻爷说:“一个女的,不怎么样。” 麻爷告诉我,宋沐寰爬进他的藏宝都盗走了他的“龙鳞图”,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逃出了玲珑村。来接应他的女人却并不是什么大能耐的人,总是需要他的帮协,一路上免不得追逐对峙,最后为了保护那女人,他瞻前顾后还是束手就擒了。 我猜,那女人八成是严悦人。 “我并不知道这一切,我打他电话,是有别的事找他。没想到他顺水推舟的把我拉来了。”我叹了口气,对麻爷说,“您跟我说这么多,是相信我了吧。” 麻爷哼笑道:“从他说你是幕后主使人我就猜到你跟这事无关了。” 我有点不懂了:“那……既然如此您何必还让我来呢?你应该去找那个他的同伙啊,找我来不是浪费时间吗?” 麻爷却说:“我在想,以沙银龙这种本事的人,会向什么样的人求救。” “您觉得他是在向我求救?” “在我看来,那并不是在拉你下水,或许他觉得只有你是他完全信得过的人,所以,那就是在向你求救。”麻爷说,“看来,他的判断没错。” 我摆摆手说:“我也是瞎猜的,主要是刚刚那位先生演技不太好。不是我多聪明啦。” 麻爷说:“我说的不是这个。一个弱女子只身犯险,竟然遇到危机也毫不慌乱,这点胆识是我麻爷佩服的。” 我挠挠头说:“麻爷,您过奖了,我啊……” 我还没说完,忽然觉得不对,全身忽然就那一瞬间就似火烧一样的疼,浑身上下仿佛有一股剧烈的热气在我的体内翻涌,就要冲破我的身体,撑爆我的灵魂。我脑子无法思考了,身体不受控制了,脚下再也撑不住了,硬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麻爷冲过来扶住我,看了看我的脸,又拿起我的右手摸了摸脉,大喊:“不好!中蛊了!来人,来人!” 我看到门外的独眼龙六哥和山伢子冲了进来。 麻爷大喊:“去请罗仙姑来。” 那两人飞跑了出去。麻爷掐住我的鼻子,从身上掏出一颗白色的药丸喂进我嘴里,又助我吞了进去。 顿时,我觉得身上没那么烫了,眼皮沉重很快就没了意识,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正躺在一张宽大的床上,再看着房间,和五星酒店也并无两样。身边围着许多人,包括独眼龙六哥和山伢子。 麻爷换了一身休闲衣裳,和我们平时见到的城里人没什么两样。一个纤细的年轻女人坐在我的床边,浓妆,黑色的瘦身长裙,眼神冷冽得有点恐怖,但是不得不说这是个绝世美女,顶级御姐。 “怎么样?”麻爷问。 御姐红唇微启:“是银蛊。” 她在说什么? 麻爷起身,面色焦急,忙说:“怎么会是这么厉害的东西?” 御姐说:“寨主不妨看看她的随身之物,只怕不好办。” 麻爷使了个眼色,六哥就在我的背包里翻看,忽然,看到我的背包上悬挂着一个巫蛊娃娃,正是我在车站看到的那个老太太兜售的啊!我记得我取下了嘻哈熊送给了一个孩子,阻止了他购买那个让人很不舒服的巫蛊娃娃,却不知道她竟然挂了一只在我的背包上! 御姐看了那娃娃一眼说:“拿出去烧掉。” 六哥和山伢子听命离开了房间。 御姐拿出一只银匕首在我的右手腕上割了一刀,血一点点的涌了出来。然后取出两个竹签子,分别念了咒,然后夹住我的手腕使劲用力。 我很疼,却知道她是在救我,于是极力忍耐。 这个时候,忽然屋里起了一阵疾风,阴冷极寒,卷起屋中的东西到处摆动。麻爷有点惊,起身到处查看,门窗都关得严实,哪里也没有透风啊。 御姐也显然觉得怪异,但是是在关键时刻,不敢分心,口中念念有词,两手夹得更加用力。 我看到屋中的怪风慢慢有了实质,原来是几个低级饿鬼。 看来,是被我的血吸引来的。我与六道轮回签订了血契,血液早已带着灵力了,阴魔与恶鬼都会被血吸引而至。 “少来给我添乱。”我迷迷糊糊的伸出左手,喃喃的念了界向咒,听得几个恶鬼嘶吼几声就被咒语弹了远了。 风停止。 麻爷疑惑的看着我。我也顾不得了。 御姐大喝一声,我看她满头大汗,看来着实不容易啊。 再看我的右手腕,伤口处忽然冒出一个小小的圆形银色的头,尖尖的,像鱼也像蛇,它微微扭动,仿佛很痛苦。 御姐一把揪住那东西从我的伤口里挑了出来,我看到是一根像蚯蚓一样的怪虫,留着银色的汁水,恶心难当。御姐对着它念了咒语,一把绿幽幽的火自她手中升起,瞬间,将那东西烧成了灰烬。 我忽然觉得好多了,人的精神也大大恢复,只是有些疲倦。我多想自己得到已经隔蛊成功的消息,御姐却对我说:“以我的能耐,只能先拔出一只蛊虫,彻底隔蛊是不行了。” “什么?那……” “这银蛊是高级蛊术,若非是顶尖的草鬼婆,根本无法做到。它就是一个巨大的虫卵,在你的身体里不停的产蛊虫,一天时间就能成形一只,能宿主生不如死。”御姐对我说。 “怎么根治?”麻爷问。 御姐说:“无法根治。不过……”她说到这里,忽然嘿嘿一笑,让我毛骨悚然…… 正文 第五十三章 腹中古城(3)金蛊 恋上你看书网 630bookla ,最快更新兼职孟婆最新章节! 别看这水龙寨外面像个复古的影视基地,正堂后面却有一个庄园别墅。我现在休息的房间就是寨主别墅的客房。因为银蛊不能根除,加之虫卵一直生出蛊虫吸食我的精气,我现在连起身的力气也没有了。 麻爷给的白色药丸据说是苗药的精髓,给我暂时提着气,续着命,抵御蛊虫的附加伤害。晚上御姐又来了,她说过不到一天就能生出一条,如此每天都会来给我拔一次。听一直看着我的六哥和山伢子说,御姐名叫罗玥音,人称罗仙姑,是这一带有名的巫医,据说这罗家家族世代都是巫师。 如此拔了两天,又是一个雨夜,罗仙姑正在给我拔出蛊虫的时候,宋沐寰来了。 他被两个黑褂子带着,但是我看他恢复得很好,除了脸上的部分淤青,身体行动似乎已经不受伤痛影响了。这苗医果然很神奇。 他看到我躺在那里,手腕里被挑出一条蛊虫,情绪忽然变得很不好。竟胆敢上前抓住了麻爷的衣领大喊,问他们对我做了什么。 麻爷甩开他的手,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冷冷的说:“不是你的话,她何至于被不怀好意的草鬼婆下了银蛊。” “银蛊!”宋沐寰闭了闭眼睛,说:“这是很厉害的蛊。” “看来你也知道。”麻爷说,“现在只能这样治标不治本的拖着,我看周小姐撑不了多久。” 宋沐寰看了我一眼说:“我去找龙鳞图,换你救她一条命。” 麻爷走到罗仙姑身边,看她喘着气擦着额头的汗,然后拍拍她的肩膀说:“现在沙银龙也来了,你说说吧,怎么才能解这个蛊。” 罗仙姑起身看了看宋沐寰,她的冷艳绝美加之那种特殊的神秘气质,简直和我在漫画里看过的冷傲女王一个模样:“说白了,就是以毒攻毒。” 她说,银蛊是高级蛊毒,除非是下蛊之人否则难以根除。但是这蛊毒一样暗含阴阳五行之说,须用一只更高级的蛊毒去蚕食它才能消除。 她指了指我的手腕说:“这只银蛊是属水的雌虫,须找一只土属的金蛊下在她的身上。” 宋沐寰说:“那么金蛊吃了银蛊之后呢?看来,要拔掉金蛊,还得顺了麻爷的意才行啊。” 罗仙姑没有接话,而是看了看麻爷。 “沙银龙名不虚传。”麻爷看着宋沐寰说:“这龙鳞图我不在乎,拿不拿回来那是后话。不过嘛,现在倒是有条路,既能帮我一个小忙,也可以救周小姐的命,就看沙银龙愿不愿意了。” 宋沐寰邪魅的眼睛虚了半条缝,更像个狡黠的狐狸了。 麻爷笑笑说:“替我取回一件东西,周小姐安然无恙。” “还请麻爷指路。”宋沐寰眨眨眼,嘴角勾了勾。 这是干嘛?达成协议了吗?问我意见了吗?我x,好你个宋沐寰,麻寨主啊,一个顺水推舟的引我来水龙寨害我中了蛊婆的银蛊,现在生不如死,一个顺水推舟的利用我的命做起了交易,真有你们的啊! 我一脸的愤恨,却苦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麻爷看了看我,说:“周小姐也不必担心。罗仙姑的金蛊虽然毒辣无比,却听话,没有主人的咒语绝不伤你性命。” 什么鬼!我不同意,乱七八糟的,说给我下蛊就下蛊! 我看到罗仙姑完全无视我恐惧与抗拒的目光,拿出一颗黑色的药丸在我眼前晃了晃,然后灌进了我的体内,接着,我又失去了知觉…… 睡得昏昏沉沉的,醒来的时候,晨光透过窗棂,微微的洒在我的脸上,暖意绵绵。宋沐寰半躺在我的旁边,双手环胸,头靠在墙上。 “醒了?”他歪过头看着我。 我揉揉眼睛,奇怪,浑身自在舒爽,那种生不如死的无力感已经消退了,和寻常时候一样。 “看来是起了作用。” “我身体里有个金蛊吗?”我忙坐起来问,然后两只手在身上摸来摸去。 “放心吧。我看那个罗仙姑本事挺大,应该没问题。”宋沐寰又忽然神神秘秘的说,“不过也不一定,看那个麻爷这么紧张你,罗仙姑说不定要收拾你一下也不一定。” “什么鬼?” “不知道了吧。罗仙姑家世代为巫,男子成年必为村中祭司,女子则为巫女要嫁与适龄的寨主为妻。他们俩是许了婚约的未婚夫妻关系啊。” 我白了他一眼:“那跟我有毛关系?” 宋沐寰笑了,还是那邪气的脸:“麻爷不仅带你来他的庄园养伤,还让你住了这庄园里采光最好的一间屋子——你可知道,这屋子可是罗仙姑顶喜欢的。不光如此啊,寨主家世代家传的秘药‘玉泽丸’都毫不吝啬的给你吃了。” 那药很宝贵吗?我不在意这样,呸了他一声,指着他骂:“还没跟你算账呢,你给我惹一身事儿,现在怎么办?这鬼东西快点想办法给我弄走啊。” 她站起来,活动了下筋骨说,“这蛊又不是我下的,想解了它就起来吧,麻爷交代的事可不是我一个人搞的定的。” 我们花去半天的时间到了永顺县。宋沐寰才告诉我,我们是要去偷东西的。 “这种违法乱纪的事,你让我干?那我宁可让这金蛊害死!” 宋沐寰说:“姑奶奶,不是什么金银钱财,犯不了事的。” “作奸犯科的都不能干啊!” 他告诉我,我们要去永顺县的一个叫铜钟渠的地方。麻爷要的是一个秘密。 原来,这水龙寨历史悠久,盘踞现今德夯地区,唐代以前曾是湘西最大的首领“老蛮头”吴著冲座下其中一支苗人附属部落。而另一支就是武陵山一带发迹的云天寨。 白驹过隙,世代更替,老蛮头倒台,大土司又来了,也不知道从哪一代起,因为个什么事,水龙寨与云天寨结下了仇怨,这一结就是百年千年。如今到了这一代,不仅没有化解甚至演变成了更加血腥残酷的战争。 “他们难道还火拼吗?” 宋沐寰说:“那也不至于。水龙寨麻家以盗宝起的家,如今明面上做的古董玉石生意,在全国有不少连锁很有规模。至于这云天寨王家嘛,呵,也算是我的同行,不过跟我们摸金取宝不同,他们不喜欢王侯将相的宝穴,也不喜欢金玉明器,盗掘的竟大多是古代术士巫师的神墓,至于拿走了些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我皱眉,那么他们之间没什么干系,有什么仇怨啊? 宋沐寰说:“这样说吧,麻家的宝,和王家的术,总有相辅相成的配合。就像一家拿走了碗,一家拿走了筷子一样。但是,碗不愿意给筷子,筷子也不愿意迎合碗,所以,就会有奇奇怪怪的矛盾了。” “所以,他们会用一些非常的手段去互相那里拿东西?”我笑了笑说,“宋沐寰,你去偷麻家的龙鳞图,该不会就是跟王家有关吧?” 宋沐寰不置可否,继续说:“一会我们要进个墓,你吸几口空气吧。”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正文 第五十四章 腹中古城(4)尸洞 恋上你看书网 630bookla ,最快更新兼职孟婆最新章节! 我就知道,他宋沐寰绝不是简简单单的人物。所谓的不小心失手被擒,演了一场苦肉计,就是个手段罢了。 他告诉我,龙鳞图对他没什么用,不过就是个清晚期富贵人家的仿货,哪里是真的龙鳞了。 “所以,你就是知道了水龙寨和云天寨的关系,准备来个渔翁得利吧。”我说,“如果我没猜错,八成是这两家都要有你要的东西,于是你老人家顺手来了个无间道。” 宋沐寰看着我说:“你说,要是你跟我搭档多好。” 我啧啧两声:“也就是说你现在的搭档不好吗?严小姐对你可是言听计从,生死相依的模样,颜值还这么高。” 他却坏笑着凑近我耳畔说:“都说了,我只对女尸感兴趣。” 我狠踹了他一脚,斥道:“得了吧,为什么引我去百腊镇,又引我来水龙寨,现在又带我来永顺?你什么目的?为什么害我?” 他任我踢了一脚,却严肃了一些说:“先声明一点,我没有料到你会被下蛊。” 我也不知道该不该信他的话,只能慢慢判断。 他说,虽然根据星象排列出了蒙哥宝藏的地图,但是那地图根本无法和现在已知的任何地域相吻合,甚至都分不清东南西北。而那段口诀太过隐晦,就算是一段密码却没有一个参照标准,于是他判断中间一定还欠缺了什么。 “别指望我能帮你,我要是可能,一定会阻止你。” 他得意的说:“现在可是我在帮你哦。你不是想知道吗?一会到了墓里你就什么知道了。” 我们在永顺县找了个饭馆吃晚饭,天色已近傍晚,我判断是不是会找个旅馆睡一觉明天再行动。他却说,这捣腾死人的事怎么可能搁在白天干?于是我们稍作休息就上了路,朝着武陵山南支脉的羊峰山而去。 我们乘坐巴士,沿着省道走,一路还能看到许多游客大巴返程,车身上都是武陵山的旅游广告。。 武陵山为我国第2阶梯与第3阶梯过渡带,乌江和沅江、澧水分水岭,横跨四省,山脉主体位于湖南省西北部,呈东北—西南走向。我所了解的武陵山,还是在其支脉的江津石笋山上发现的铁拐李的修行道场。 按照宋沐寰摸金一派的说法,武陵山在湘西的三大支脉,包括保靖白云山、龙山八面山,连接桑植八大公山、石门壶平山一线的北支,永顺大米界,紧连张家界市朝天观、张家界的中支,还有凤凰腊尔山、永顺羊峰山并张家界天门山的南支,可形成主山龙脉的龙爪气势。 而我们要去的铜钟渠,就在永顺县东部的羊峰山。 车到站后,我们步行到了羊峰山的西南角,顺着一条清溪朝北走了一公里,就看到了一条上山的小路,看起来虽然是人为修的,但是并非那种正规的工程步道,更像是自发建造的。而且小路上杂草丛生,青苔满地,看样子是很少有人走的。 “到底是谁的墓?”我问。 宋沐寰却没答,只说:“自己照着亮,路不好走。” 爬山无疑是人生第一大挑战了,这路不好走,坡度又陡,我整个人简直是四脚并用的。天黑净了,无星无月,山中潮湿阴冷,还有许多怪鸟的嘶鸣,我有点胆颤。 “宋沐寰!” 他转身看了我一眼,指了指前面的路,说:“过了毛竹海,就到了。” 我这辈子虽然去过很多博物馆,也去看过很多的地宫展览,当然电视台的纪录片也看过不少,对古墓不算是一无所知,但是真的要亲身下墓却是头一遭。瞧宋沐寰那样,神情自若仿佛出入自家后院一样,真不知道是喜是悲。 不过我细细一想,不对啊,这摸金的人怎么会把“墓”挂在嘴上?宋沐寰是这行里的高手,不会这么不小心。于是我问:“你们不是管古墓叫斗吗?下墓不是叫倒斗吗?” “有时候,真怕你的细腻和聪明。”他说着,神神秘秘的说,“咱们要下的,可不是斗哦。” 走过一大片毛竹林,眼前出现一片平整的山壁,上臂上有个奇怪的洞穴,洞口是不规则的四边形,用凿过的山石搭了个门。 “到了。”他说着。 “这是你说的墓?”我不解,什么样的墓会是个更像活人住的山洞? 洞中微微散发着不寻常的光,我感到一阵阴风扑面,直到进洞一看,一个白幽幽的魂魄正飘在里面,而地上一床被褥子上躺着一具早已僵硬的男尸! “死人了……”我捂住嘴,心口狂跳,第一反应是拿出手机报警,我想这大概是个流浪汉,或者隐居的人。 宋沐寰阻止了我,然后,用照明灯朝着这个山壁的另一侧照去。我一看,这样的洞穴还不止一个,就光线范围内的就有不下数十个。 “这怎么回事?”我忙问他。 “这就是他们的墓。” 我仔细一看,那男尸穿着整齐,是以仰躺的姿势死去了,双目紧闭还算安详。身边有很多空的食品袋,也有食物的残渣,还有几个矿泉水瓶。 宋沐寰蹲下来,用照明灯照着尸体的脸,又用手摸了摸皮肤说:“看来没死多久。” 我看着那魂魄飘飘忽忽的一动不动,就说:“是,这样安详的死亡,魂魄不会成魔,应该在七天之内。” “嗯,那就不是他了。”说着他从那个洞里退了出来,又打着灯在好几个洞里进进出出的找。 每个洞里都有一具死尸,有的正是皮肉腐烂,浑身爬满了肥蛆;有的尸肉撕裂,内脏溅了一地,大概是被什么动物啃咬了;有的尸油浸透了地面;有的只剩了焦黑的骸骨。恶臭阵阵,我再也不想进去…… 宋沐寰找了好几个洞,终于进了一个看起来有点久远的洞,没有再出来。我只好跟了进去。 那是一具骸骨,四分五裂,头骨还碎成了三瓣,看来死亡的时间不短了。接下来,我完全看不懂宋沐寰在做什么了。 只见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长条形的用黑色的油布包裹着的东西,揭开一看,竟然是一条人的手臂的骸骨。他将那条骸骨放在地上还具骸骨的肩胛处进行比对,显然是配合上了,然后呼出口气,显得有点兴奋的说:“是了,就是他了。” “谁?怎么回事?这些人是怎么回事?这洞是怎么回事?”我忙问。 他站起身来,拉着我走出山洞,说:“我只是来证实一件事。这个人是十来年前从水龙寨偷走‘灵蛊鼎’的飞猫元三爷。” 飞猫元三爷,是仿佛听麻爷说起过这个人,好像是个顶厉害的人物。那‘灵蛊鼎’又是什么玩意? “元三爷曾是云天寨的二寨主,以擅长轻功著称,飞檐走壁不在话下。当年他只身潜入麻爷的藏宝洞,偷了一件上古奇宝——灵蛊鼎。麻爷发现后命神箭手射中他一条手臂。这元三爷知道箭上有毒,于是当机立断断臂求生逃回了云天寨。所以,我凭着手臂才能辨认他的尸身。”宋沐寰说。 “为什么要找元三爷的尸身?” “找到元三爷的尸身,就能确定那灵蛊鼎是否还在云天寨。”宋沐寰说。 我还是不懂:“这么多年了,麻爷为什么现在才想起来去找灵蛊鼎?元三爷活着的时候去讨不是更方便吗?” 宋沐寰邪魅的眼睛忽然一闪,说:“因为就在前几天,麻爷在百腊镇找到了苗女桂檀的灵蛊卷。”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正文 第五十五章 腹中古城(5)活葬 什么跟什么啊?我一脸懵圈!完全搞不清现在到底什么状况。 宋沐寰倒好,不紧不慢的,完全不管我现在焦急的心情和肚子里像个定时炸弹一样随时都会要了我性命的金蛊,竟然问我:“你知道古夜郎国吗?” “夜郎自大那个夜郎吗?那不是在贵州吗?”这破事怎么越扯越远? 他说,这些山洞是一种古苗人的墓葬形式,叫做“洞藏”也叫做“活葬”。 传说古夜郎国灭亡两百年后,正逢东汉末年三分天下的时代,他们的后裔也想揭竿而起趁着乱世完成复国大业。哪知实力不济,被蜀汉政权打得落花流水,死伤无数,剩下的两千多人全部被俘将要流放异乡。但是他们眷恋故土不愿意离乡背井,想着总要为部族留下一些后代,于是在流放途中谎称有人去世,就沿途挖凿洞穴让妇女儿童躲了进去,不至于远离他乡。他们其中有些人返回贵州,有的迁至云南的,也有的沿路途留在了湘西一带,这云天寨的苗人就是古夜郎国后裔中的一支。 “所以,他们保留了这样的墓葬形式,也是为了祭奠自己的祖先。”宋沐寰说,“寨中有影响力的人自知天命将至,就会带着神圣的使命进到自己的山洞中活葬。” 我明白了,但是我不理解。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会有这么残酷的墓葬?一个人要独自在这荒山里等死,那死之前的那段时光将要面临怎样的恐惧与寂寞?要是我的话,恐怕还没死就先疯了吧 “这也是每个族群自己的风俗,我听说日本以前也有些地方把自己家中养不活的老人背上山等死的。比起来,这自愿的可人性多了。况且这还得是寨中高层的特权,说不定人家还带着一种自豪与荣耀呢!”宋沐寰说得云淡风轻,真叫人唏嘘。 “我不管这些,你告诉我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打算要做什么?” 他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引你去百腊镇吗?” 我当然不知道。 “我自然是希望你能知道某些起因。”宋沐寰哼笑了一声说,“以你的聪明,要从百腊镇搞清楚当年百腊苗女桂檀的事可是易如反掌的。” “那不是传说吗?”我问,因为我觉得那个中奇异更像是。比如张宝轩拿走了镇住桂檀尸体的貔貅后,桂檀的尸身就消失了,并且一年之内,整个张家乃至半个政权都翻天覆地,你要说是一个小小的苗女的冤魂所为吗?未免也太扯了! 他说:“虽然不知其中有几分真假,但是,那个苗女桂檀可不是一般的苗女,她的母系是苗族中崇拜凶神的黑苗后人,他们供奉凶兽混沌,族人都降生于虚时与亥时交汇的那一段虚无的时间,掌握了颠覆乾坤的绝顶黑巫术。” 颠覆乾坤!所以,意思是要说当时的时局变革跟她有关系也有可能咯?我简直不敢直视我自己的世界观和历史观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提到“混沌”我总有点难以撇离的臆想。我从古舟洞带回来的那本混沌之书里,那个阴阳扇的阵法,也是可以逆转时空的,这书卷与黑苗人的巫术是不是也有什么联系? 眼下还不是猜测这些的时候,我对宋沐寰说:“我明白了。上次的古舟洞之行本来阴阳扇也是你计划里的囊中之物,可惜没能找到。不过,以那位严毕武教授的学识,很快就知道黑苗人遗留下来的灵蛊鼎与灵蛊卷,也能实现逆转乾坤的法术。” “你打听到元三爷曾经盗走灵蛊鼎的事,又得知麻爷在百腊镇找到了隐没于世的灵蛊卷。于是你利用两个寨子多年的仇怨,潜入水龙寨随便偷了个龙鳞图,既掩盖你的真实意图,又用苦肉计表面陷入麻爷的手里探听虚实。然后再引我来演一出戏赢得麻爷的信任,顺理成章的拿到断臂来到这羊峰山找到了元三爷的尸身。” 宋沐寰没有接我的话,好像觉得我能得出这样的结论完全是正常的一样。他拿出手机翻看了一下,然后我的手机也响了。我拿起来一看,是他发来的一张图片。一个阴暗的房间,一个颇有点风格的博古架上,有一个比我的手还小的青铜器皿,一个四足的圆鼎,上面的花纹是上古凶兽混沌。 “这是你说的灵蛊鼎!”我问。 宋沐寰说:“不错,我需要那个黑巫术来帮我解开口诀的秘密。” “那我凭什么帮你?” 宋沐寰挑挑眉毛,说:“我本来想了很多欺骗你的办法,但是我现在跟你说了实话。因为我可也是在帮你啊。” 可恶!我知道他得意什么了,因为我体内的金蛊!如果不去偷灵蛊鼎,就没办法让罗仙姑帮我隔蛊。我要保命就势必得帮他。 宋沐寰看我气得牙痒痒,得意的回到元三爷的墓洞里,不知在里面找了什么东西。然后我们沿着山壁后的另一条山路下了山,拐道铜钟渠。那是云天寨的总据点。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我一路无话,心里很矛盾。他既然设计让我参与,必然是有阴阳之事需要我解决。我如果不帮他,那么他很难成事,但是我就会因金蛊而死,可是 忽然,手机响了,我拿起来一看,是一条微信。 “我30号回国,你必须在机场出现,否则就另找工作。韩祁昀。” 我鼻子一酸,眼泪滚落了出来。明明那样冷冰冰带着威胁的话,我却看得十分酸楚。我很少哭,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就是忍不住。 宋沐寰看到我哭,叹了口气说:“得了。算我欠你的。其实我知道你为什么来湘西,我会帮你找那个姓柳的。” 我咬咬牙,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他的背上,发出一阵闷响:“宋沐寰我警告你,我得活着。” 他邪邪一笑。 照明灯光线一闪,穿过一片树林,眼前是一片广阔的盆地,四周群山环绕,守护着中间的村落房舍。 “所以,藏宝洞在哪里?我们要怎么去?” 宋沐寰忽然坏笑了起来,说:“恐怕要吃点苦头,放心,我答应过你不会有事。” 啥啊?这个死男人总是让人火大。 我跟着他从侧面偷偷进了村子,现在正是收成稻谷的季节,村子周边都堆满了高高的谷堆,也帮助我们成功藏身和潜入。 宋沐寰停下来,指了指村中心一个三层高的木房子,我定睛一看,大金匾上写着“风云天下”四个字,房子周围都有人把守,看起来是固若金汤的。或许这里就是藏宝阁了? 宋沐寰耐心的观察,又频频的看着手表。我也只好等着。过了一会,看到一队人都挂着武器从一条街道走来,然后跟房子的守卫挨个换了班。宋沐寰紧盯着手表,然后嘴里念叨着换班的次序。 我明白了,他在找规律和潜入的机会。 我百无聊赖的靠着谷堆,半眯起眼睛养神。也不知道眯了多久,忽然听到一阵铃声,有点熟悉,仿佛在哪里听过。接着一阵阴风撩过我的思绪,我感到了阴寒与绝望,真实久违的感觉了。 我问宋沐寰:“你听见没?” “嗯?什么?” 他听不见的,那就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声音了。我循着来源往村寨里观望,看到一条小路上慢慢走着一个穿着红色道士袍,带着鱼尾冠,手中那个一个怪异铃铛的男人。而他的身后竟然跟着四只被黑烟包裹的阴魔。 正文 第五十六章 腹中古城(6)云天寨的女头目 恋上你看书网 630bookla ,最快更新兼职孟婆最新章节! 傀儡师!这是我的脑子里第一个闪过的词汇,这帮操纵阴魔而牟利的人竟然在湘西出现。如果在那个半球实验室里用死胎养魔的幕后操纵者真的是傀儡师的话,那是否真如苏珉所说,他们养魔的手段与苗人养蛊相似,傀儡师也许真就跟苗人有关系。 我看到红袍子穿过一条街就慢慢消失在视线里。我小心的换到另一个谷堆,看他又钻入了另一条街道。如此追踪他的身影渐渐往着村外而去,那诡异的铃声不绝于耳,四个阴魔紧紧跟随,黑烟缭绕。 他要离开村子,他要去哪里?去执行什么可怕的任务吗?也许又要谋害什么人呢?我不能放过他,至少要知道他往哪个方向走,等宋沐寰这边的事了结,我也知道朝哪个方向追踪。 我顾不得宋沐寰不明所以的打着手势让我赶紧回到他身边,也打了个手势示意他稍等我一会,然后就猫着腰,快速的跟着那红袍子往村外跑去。 我没有跟紧,看着他沿着村口小路走进一片树林,一路朝着正东走。我拿出手机打开定位地图,此地往正东走两公里处有个叫水塔的小村子,再走五公里就是羊峰山西,哪里有许多聚集的村落人气鼎盛。 我立刻截了图发给了秦子霖,让他想办法联系这些地方的派出所巡警之类的多留意一个穿着红袍子的男人。 忽然我的胳膊被人猛的抓住,我倒吸一口凉气回头一看,魂儿都差点给他吓没了,原来是宋沐寰。 “你在干什么!” 我冷静的小声对他说:“是傀儡师,我看到了傀儡师!” 他瞳孔微张,显得也有点惊讶,而后却还是拽着我往先前那个谷堆跑去:“被发现会死的!” 我们喘着气,尽量让心跳恢复既定频率。宋沐寰说他要判定他们的换班规律我们才能有机可乘。我点点头。 但是当他再次朝那个“风云天下”楼窥视的时候,却发现了不对,整个人都僵住了。我也探头去看,那原本守卫的人竟然一个都没有了! “糟了!被发现了,快跑!”宋沐寰拉起我的手还没起来走上一步,两把明晃晃的刀已经架到了我们的脖子上。 原本已经进入了睡眠的村寨,忽然都醒了过来。我能听到震耳的鼓声和锣声,还有嘈杂的人声,还能感受到脖子上寒冷的那片锐利的金属。但是我看不见,因为我的眼睛被黑布蒙上了,我想宋沐寰也一样。 我们正被连拖带拽的领往什么地方,我能感觉到周遭炙热的火把和围观人炙热的目光,仿佛就要被架上烤架的肥肉。 直到停下来脚步,我被人重重的踢了一脚小腿,跪倒在地。然后脸上的黑布被扯开,眼前是一片开阔的空地,到处都亮着火把,一群壮汉围着我们个个都面露凶相。刀子还是架在脖子上,这感觉真不好。我想如果这次活着回去,我以后再也不会在赌咒发誓的时候说什么“哪怕刀架在脖子上,我也绝不怎么样怎么样了”。 “这是多大的胆子啊,夜闯我云天寨?”一个有些粗的女人的声音响起,接着一个穿着藕色长裙的女人从人群里走了出来,纤长的手指轻轻捻着一柄半米长的烟杆。 从脸上看是个约么四十出头的女人,但是身材丰满,风韵依然,反倒更加具有女人成熟的魅力。 女人走到我们跟前,我闻到她身上浓烈的酒气。 “哟,一对小青年。”她凑近我的脸,笑得让我背脊骨发冷,“我们这儿可不是旅游区,来旅游走错了地方之类的话骗骗三岁孩子还行。说说吧,那小麻子图我什么东西?” 一听“小麻子”的名字,在场的人都炸了锅,一个个是愤怒无比,武器在地上砸得坑坑作响。我心里一阵阵的惊骇,却看宋沐寰皱着眉头不言语。 女人挥了挥手,才复又安静下来,她说:“说说吧,我可没那么多耐心,尤其对水龙寨的走狗。” 宋沐寰倒是不慌乱,想伸手去掏自己的背包,用刀架着他的人却不许,还把刀越发逼近他的喉咙。 “琴姐在这,我哪里敢放肆?小人是有东西要交给琴姐。”宋沐寰说着。 他嘴里的琴姐大概就是这个女人了。 琴姐对手下点点头。宋沐寰就从背包里取出了那截元三爷的手臂,说:“琴姐看看,是否还记得这个。” 琴姐眯了眯眼睛,忽然两步上前揪住宋沐寰的脖子,尖利的指甲嵌入他的喉部,我看到渗出了点点血珠,惊得我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哪里搞来的?” 宋沐寰毫无惧色,看着琴姐的眼睛说:“小人不才,江湖送了个名号叫沙银龙。瞧中了水龙寨的宝贝龙鳞图于是爬上了藏宝洞,却没想到意外顺手带走了这件东西。我也是好利之人,想凭这个跟琴姐讨个好儿。” 琴姐松开了他的脖子,冷笑一声说:“我是听说前不久小麻子的玩具房闹了贼偷,没想到竟然是你这个小娃娃。”说完,还用指甲轻轻滑过宋沐寰的脸颊。 “不过举手一个人情,还请琴姐笑纳。” 琴姐勾了勾手:“来人,把三爷的手臂收敛好了。” 几个手下来把手臂恭恭敬敬的用红布包裹带走,再看那琴姐一脸的释然,看来这位元三爷是她顶重要的人物。 “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万万没想到,宋沐寰竟然开口说:“别的不敢来劳烦琴姐,就问一件事,琴姐手里的黑巫术里,可有驭使冤魂的傀儡之法?” 他为什么忽然问这么个没头没脑的问题?好吧,也不算没头没脑,但是这个问题不是我关心的问题吗?宋沐寰这个人,城府太深,我根本无法理解他的所作所为,但是又不敢说什么做什么,怕破了他的局对自己不利。 琴姐瞪圆了眼睛,却又忽然大笑起来:“调皮的孩子,可不讨人喜欢。” 琴姐说着,抽了一口烟,懒洋洋的转身走了,只留下一句话:“武陵井。” “是,琴姐!” “你们干什么?你们放开我!”琴姐消失在了视线里,几个人过来拖我们。这回再也不是之前的领着走了,而是直接架着就走,而且也不给我们戴黑布了,也就是完全不顾虑我们会泄露秘密。意思是,要判我们死刑了吗? “宋沐寰!宋沐寰!”我大喊他的名字,却看他已经尽力挣扎,却也无法挣脱。 我们被带进一个森林然后重重的扔在地上,眼前有一个两米见方的砖石垒砌成的水井,莫非就是琴姐嘴里说过的“武陵井”。他们要干什么? 其中一个男人拿出一块红布念了几句咒语,然后放在了井边,接着对左右点了点头。于是我们被重新抬起来,毫不犹豫的扔进了水井里。 竟然要把我们淹死?我挣扎着开始本能的划水,江边长大的人多少也识点水性。我慢慢冷静下来,想要找准方向游回去。却发现四周一片漆黑,已经看不到井口的方向了。 可恶,一定是这帮人封住了井口以防我们爬上去。不管怎么样,我得先游回水面吸取空气。于是顺着自己的感觉朝着上面游。 可是,不知道从哪里忽然涌来的一股暗流将我的身体卷住在水中打了个转,我头昏目眩,吐出胸腔憋住的一口气,再次定住身体后,却再也分不清前后上下。周遭一片漆黑,井水冰冷,不能呼吸,我感到了绝望与恐惧。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正文 第五十七章 腹中古城(7)金竹夜郎墓? 恋上你看书网 630bookla ,最快更新兼职孟婆最新章节! 我紧紧捂住自己的口鼻,感觉像是飘荡在虚无之中,求生的本能让我冷静,人类的本性却让我绝望与恐惧。直到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意识一点点的从我身体里被抽走。 模糊里一个黑影向我游来,他有力的抱住我的身体,接着一口空气从我的口腔进入了肺部,我本能的迎合与留住,尽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眼前一道光明,是他携带的迷你防水照明灯。宋沐寰,他朝我点点头,打了个手势让我hold住。我也点点头,尽管我知道我hold不了几秒钟。 他看了看自己的微型罗盘手边,然后就像装了个马达似的,牵着我飞快的游动。为了保存空气和体力,也为了不让自己因恐惧而分心,于是闭上眼睛,全心全意的跟着他走。直到我的身体完全达到了极限,我听到一阵闷闷的混混的声响,然后一阵急流把我的身体带动着向前。 我控制不住身体的随着流水前进,撞击导致我再也无法闭气,很快就呛了几口水,但是我渐渐触摸到了光滑石壁,甚至触摸到了柔软的绿毛藻,手臂有风吹拂的蒸发感,是空气!我大喜,甩开了宋沐寰奋勇的张眼去寻找,去求生。 空气大口大口的吸进肺部的感觉太好了,我随着流水而行,一沉一浮,我没看见宋沐寰,只有眼前的漆黑。我感觉我被流水冲进一个管道似的山洞,以20度左右的斜度向下走。我看不清不知道这是人为造的,还是天然,也不知道要去往哪里。 坡度渐渐变陡,直到几乎成了垂直,我惊叫一声,有种坐激流勇进的感觉,然后忽然从管道洞穴掉了出来,啪嗒一声落在了一处水塘里。 一片漆黑,我什么也看不见,耳边只有水声,水太冷,我尝试着游动,不一会就摸到了溜滑的石滩。我翻身爬了上去,趴在岸边喘够了气,才用最后的一点力气大喊:“宋沐寰,宋沐寰……” 只有清澈响亮的回声。我再也没劲儿了,仰躺着看着天空——不,这里没有天空,回声表示,这里还是个更大的山洞。 我很冷,冷得直发抖,但是我没有力气起身了。 终于,不远处闪了一道光,我闭上了眼睛。 我们的背包都被收缴了,除了他挂在脖子上的迷你照明,我们一无所有。这里又是个大的出奇的山洞,想找点能照明取火的材料都没有。如果这里足够大,那么等到照明灯电耗尽了,找出口也不可能了。 “宋沐寰,怎么办?” 他把灯光关闭,坐了下来:“跟我预期的一样,我刚刚去看过了,这斗里有点深,你休息一会吧。” “哦……”我刚闭了一会眼睛,又猛的睁开,弹坐了起来,“你说什么?斗?宋沐寰,你是不是又摆了我一道?不……你是不是又摆了所有人一道?” 我意识到这个可怕的男人大概把所有人都耍了,这是他的剧本,他的舞台,每个人都在他的安排下演出相应的角色,谁也逃不开他算计好的剧情! “我想,刚刚我们被投进井里的时候,老严他们已经拿到鼎了。” 我就找到,我们就是调虎离山的诱饵,他早知道我们躲在那里会被发现,他故意让我们被发现。 “你放心,我们会做一个高仿的灵蛊鼎交给麻爷,让他先救你的性命。接着我再趁机抢走他的灵蛊卷,也会带着你一起逃走。答应你的事也一样会做到的。”一片漆黑里,我听着宋沐寰说着,我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表情,也许是一脸嘲讽的笑意。 “你来这地方是为了找什么?” 他知道那个琴姐的痛点,知道她要灭了我们这些外地人的口,必须彻底毁尸灭迹,武陵井是必然的处决之路。而他宋沐寰的目的,就是找到这个武陵井。 宋沐寰打住了他的承诺,呲呲的笑了两声说:“和你打交道就是舒服。夜郎国后裔战败后的俘虏被流放汉中,途中一支幸存了下来,在此地繁衍生息。而这群人之中,就有金竹夜郎王的后代。而这武陵井中就是他的埋骨之地。我分经定穴的手段只能确定这斗的所在,却偏偏不知道这入口武陵井的位置,所以才对你说了,我们会吃点苦头的。” 我恨得牙根痒痒,但是跟他生气是没有意义的,只能沿着他的思路走:“你不是说他们族中地位高的人会到山中进行活葬吗?” 宋沐寰却说:“说是他的墓,也不尽然。走吧,还有一段路,你去亲眼看看就明白了。” 关于古夜郎国的传说有很多版本,大多都是史料里只字片语的带过,或者一些文学,一些传说中的蛛丝马迹,我们一边走,我一边问宋沐寰金竹夜郎王是怎么一回事。 宋沐寰说《后汉书》里有过这样一个记载,“有竹王者兴于遁水,有一女子浣于水溪,有三节大竹流入女子足,推之不肯去。闻有儿声,取持归,破之,得一男儿。长养有才武,遂雄长夷狄,以竹为氏。”后来,这孩子长大成人,建立了夜郎国政权,被人称为金竹王,夜郎国崇拜竹子,也是由此而来。 “不过,后代的金竹王可就是越来越不如他们的祖先了。尤其这最后一位,好不容易避过流放的命运,竟然不思安分守己,成天做着春秋大梦,还想着复国大业……那个琴姐也是,虽说云天寨现在看着还兴盛,也不过是空架子了。眼看着麻爷紧跟时代,旗下的公司都要上市了,他们还在做着杀人偷盗的勾当,果然是深得他们祖先的真传啊,夜郎自大!”宋沐寰冷冷的说着。 说起来,虽然水龙寨的确还保留着旧事的江湖帮派作风,但是很多的生活习惯,手下人的思想观念都少了很多江湖戾气,更加时代化。 我们沿着宽大的山洞前行,宋沐寰边走边看着自己的罗盘。照明灯的光线越来越弱,恐怕电量支撑不了多久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忽而听到一阵雷鸣似的震耳的声音,然后又是一阵冷风呼啸头顶。我们站定,宋沐寰问:“是什么?恶鬼吗?还是阴魔?” 我问:“你能听见吗?” “能!” “能听见就不是了。”我想大概只是风和某种特殊的地质现象吧。 照明灯终于在苟延残喘了十来分钟后,彻底的寿终正寝了。我们只好摸着岩壁前行。我走在前面,宋沐寰走在后面。我会故意让自己踩得更用力些,也竖起耳朵去听宋沐寰的脚步声,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消除一些黑暗中的恐惧感和孤独感。 我小心的在冰冷的岩壁上摸索,心里是忐忑的,很怕触到和石头触感不一样的东西,又很期待这样的现状有所改变。终于,我摸到了一块凸出的规则形石头,上面似乎还有个什么东西,像是木质的,我猛地缩回手,吓得回退,一下撞进宋沐寰的心口。 他也被我吓了一跳,伸手揽住了我忙问这么了。 我说不知道那是个什么玩意。 他一只手搂着我,另一只手伸过去摸了摸,似乎拿下来什么东西。 “是鱼油火把。”他说着,从鞋子里掏出一个女孩小拇指大小的圆柱形东西,吭的一声打燃了火,果然是早有准备,一个防水的打火机。 终于重回光明。既然这里出现了火把,那么也就是离那个墓不远了吧。果然,走过一个狭长的拐角,虽然我预想过会看到让人震惊的场景,但是此刻眼前的震撼还是惊到了我。那是一座在洞穴里的,规模宏大的古城!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正文 第五十八章 腹中古城(8)羊腹中的城市 恋上你看书网 630bookla ,最快更新兼职孟婆最新章节! 宋沐寰又找到几个放置火把的地方,一一把它们点燃。眼前视野越来越宽,我的心也几乎不能抑制的狂跳起来。 “你说……这是墓?”我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这明明是个规模宏伟的古城啊……有数百间村舍,还有许多大宅庭院,有道路有小径,还有标准的城门城墙,城中心还有护城河与四四方方的宫殿,宫殿里也按照规格有正统的配制。整个取材都是石料,但是却用精湛的雕刻工艺展现了木、竹等材料的风格,相当完整宏大! 不过,这古城是按照一定的比例缩小了,约么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吧,如果真有居民,只能是蟑螂大小的。 即便如此,要建造这样的工程也绝非易事。 “我看过秦陵地宫的复制图,里是有这样的缩小版的宫城场景,但老人家毕竟是天下一统的大秦国主。这小小的夜郎国亡国国主,竟也能找到这样一处地下洞窟,还造出有这样规模的墓葬,该怎么评价他呢?” 宋沐寰说:“这位末代夜郎国主亡国也不气馁,被流放了也不忘记他复国的大业呢。该说他胸有大志呢,还是说他执迷不悟呢?” 我朝着那古城的城门方向走去,嘟囔了一句:“在我看来就算是白日做梦,也好过那乐不思蜀的刘阿斗。” 宋沐寰说,严毕武教授在很多秘密的古卷里找到这位末代夜郎国主的信息。他沉迷巫术,并想以此复国。哪知也就是个半吊子的本事,最终害得全族流放。 这也能理解,为什么云天寨这么钟情于盗取古代术士的墓穴,恐怕也是受祖先遗传,寻求各种仙魔道术吧。 不过,好不容易可以安居在此,这位夜郎国主还是成天做着复仇建国的大梦。也许是随着年岁的增长,不得志的丧气灰心,终于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的,反正是想不开的找了一口井跳了进去。 “我知道的武陵井,是武冈古城的一处景物,传说井水连接着桃花源,是仙井。这里竟然也有一处?”我问。 宋沐寰说,原本这井也不叫这个名字,那位国主跳进去后被暗流送进了这样一处宽大的洞穴,他感叹自己命不该绝必有神助,于是更加坚定了复国的决心。 我挠挠头问:“那他是哪根神经搭错了,这位大神的复国之路第一步居然是举国之力修建这样一个他古老故土的复原沙盘国?”我走微型的城门处,高度只到我的大腿中间。门上写着“竹国”二字,与宋沐寰告诉我的金竹王史实吻合,“你说这是那个末代国主的墓葬?可是这儿不像是墓葬啊?”我问。在我看来,这更像是为了那个怀着远大志向却只能郁郁而终的热血国主的美好憧憬而建筑的一个精神世界。 “一个月前,我跟老严他们到了湘西,一直在暗中调查个中事件的关联,我给过你地址哦。”原来在百腊镇的是他们。 他继续说:“我找到了云天寨。依摸金派的相地之法,我发现这国主建造的古城竟位于羊峰山地下。羊峰山形似羊首,但以武陵支脉的龙爪之势来看,羊峰山加之地底三百米深度,竟然有“底气蓄藏三百金,胎腹可纳日月循”的形势,就似一只卧倒的怀孕的羊,那深陷地底的羊腹中必然是藏金纳日月的宝穴,若埋于此处,必然荫庇子孙万代千秋。这位国主到处学各家道术门法,保不齐也学了这阴阳风水,所以我判断这里建城绝非是偶然的一个神经病举动,这里是他的墓葬!” “既然是墓葬?为什么没有棺椁?”我更想知道的是他宋沐寰历经千辛万苦来这里找什么?他在乎的不单单是灵蛊卷和灵蛊鼎吗? 宋沐寰没有答我,径直走到中间的宫城就站住了,半蹲着一动不动。我也凑了上去,原来那半个篮球场大小的宫城墙上,竟然满是用黑色炭笔绘制的壁画。 我仔细绕着圈看了一遍,那一瞬间,我竟然再一次怀疑起了自己的世界观和历史观! 画的前几幅都在描述他们怎么利用活葬的办法逃避流放去汉中,然后在永顺定居,又想开始耕作劳动,安居乐业,并没什么稀奇。 后面几幅就开始画风突变了! 一个人在村寨里的所有人显得最高大,大概就是这位夜郎国后主的形象了。他总是忧心忡忡,总是站在山顶遥望远方。后来,从远方来了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人,他与国主相谈甚欢,然后,那个黑袍子开始教国主各种法术,可以把鸟、虫蛇、狼各种动物都变成小小的药丸,只要吃下去的人都会瞬间死去!然后,他又教会国主如何把人变成药丸,一旦喂了别人吃下,那人就会完全听他的差遣! 后主与那个黑袍子好像在说一个人,那人穿着扩袖宽袍,头上画了一个冕旒冠,是汉代皇帝的打扮。我猜测,大概就是蜀汉王朝的皇帝刘阿斗刘禅了。他们谈话里的刘禅,身边总是画了许多毒蛇、虫蚁,还有刀剑等武器,看来代表了这位后主对刘禅的恨意。 黑袍子给了他一颗药丸,然后化成了黑烟消失了。这个夜郎国后主将药丸藏在美女的衣袖里,然后又把这个美女送到了刘禅的宫里。美女又偷偷把药丸放在刘禅的饭菜里,哄着他吃了下去。 接着,最后几幅画,天上多了很多的黑云,没多久,诸葛亮死了,刘禅主政,崇信一个宦官,不信姜维,刘禅降魏,蜀汉灭亡,最后一幅,是夜郎后主望着天上黑云,伸出两个食指摆了个x。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怎么意思?是说那个黑袍子的人帮助夜郎国后主,用什么药丸害得刘禅玩物丧志,自己灭了自己的国家吗?”我揉揉眼睛,火光燎得眼睛酸涩,脑子更是乱得沸腾,“那个黑袍子的人是谁?是他们崇拜的什么邪恶的神吗?” 宋沐寰却说:“也许壁画是夸张的描述手法,那个黑袍子可能黑苗人的意思。” “黑苗人?这岂不是跟那个百腊苗女的传说差不多吗?百腊苗女的冤魂为了复仇,改变了一个时局……”我觉得心惊肉跳,世上真有这样可怕的黑巫术吗?能颠覆乾坤,能逆转时空,能左右人心,能凌驾于神吗?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正文 第五十九章 腹中古城(9) 宋沐寰对壁画并没有什么兴趣,开始在城中各处仔细探查。 我却被这壁画震撼的不知所措。尤其是那黑袍子给的各种药丸,全是用生灵变化而成,甚至还有人类。我想起罗仙姑给我下的金蛊,这蛊能害人性命,莫非那药丸就是蛊?但是,很奇怪的是,只要吞下人所化的药丸,就不是被害性命,而是听从下蛊之人的差遣这让我联想到傀儡师。他们操纵阴魔附身在活人的身上,那活人也就能照他们的意愿行事。 我刚刚在寨子里看到了傀儡师,那的的确确是真的傀儡师。宋沐寰以此来刺激琴姐,琴姐果然因此而暴怒将我们投井。看来,他们的祖先的确跟黑苗人接触过,那个黑色的药丸或许并不是蛊毒,而是阴魔。这位夜郎后主学会了这样的黑巫术并且流传了下来,所以才有了现在傀儡师。 云天寨莫非就是傀儡师的老巢? 我正思索,听到石块搬动的声音,我循声看去,宋沐寰正把宫城的房顶掀了开来。在小小的殿里寻找什么。 对啊,宋沐寰的目的是什么?他不是只要那个灵蛊卷和灵蛊鼎来解开那个口诀的密码吗?现在那两个东西对他来说如探囊取物般容易了,那么他还需要什么? 我看他伸手在里面捣鼓了一阵,忽然听到轰隆隆的鸣响,脚下也晃了两三下,就看微弱的火光下,古城中心,慢慢升起了三根手臂粗细的石柱。响声还没停,接着,古城四个角上分别又升起四根石柱,仿佛也不是规则的四边形。 “怎么回事?”我无措,都不知该在哪里立足了。 宋沐寰却显得很沉着,说了句:“不出所料。”然后就朝着古城的一方走去。 “那是什么!”我指着被他揭开的宫殿。 我看到有东西在动,是个活物,慢慢的从宫殿里探出了一个头来。脑袋是长长的圆圆的,我以为是蛇。但是等身子全都露出来的时候,我才看清,那不是蛇。 那东西是长条形,身子很长,身侧又无数的足,很像蜈蚣,但是足更多更细,动起来频率很快。身子是红色与黑色相间的圆环花纹,看起来有点让人恶心。 “是马陆,虽然有毒素,但是不伤人的。还有人养着来当宠物呢。”他说着。 能养这玩意的估计也而不是什么正常人。 声响突然又起,这次的更加响亮,他察觉不对,立刻倒转回来,站在我的身边,脚下晃得厉害,我们先退出了古城。 眼前的一幕,我们都惊住了,只见那第一只爬出来马陆的宫殿,忽然碎开,地下仿佛火山喷发一样的隆起来,然后一条,两天,十条,数十条的冲出来无数的马陆,渐渐的爬满整个宫城,又爬向整个古城,难道这古城地下竟然是一个巨大的虫穴吗! 我看得头皮发麻,忙问:“你确定它们不伤人吗?” 成群的马陆朝着我们狂奔而来,一条条扭动着身子,数十上百条全都一起晃动,上万只细小带着毛刺的足一起在地上滑动,幸亏我没有密恐它们越来越靠近,前面的一只已经爬上了我的脚面。 我使劲踢飞了它,又来了两只,我不停的踢踹,后退,手上也没有趁手的武器,我们只能一边赶开靠近的,一边后退。最终退到了洞壁,再也无路可退了。 这些虫子开始爬上我的身体,我不停的甩开它们,可依然比不上它们的数量和速度。我忽然感觉手臂一阵刺痛,好像有一只暴怒的咬了我一口,我挣扎不止,但是体力已经不支了,渐渐被它们涌上来而淹没 我听到滋滋的声音,又闻到一股焦糊的味道,我张开眼一看,身上的虫子都没了,宋沐寰从壁上取下来一支火把,将靠近我们的虫子都烧着了,给我们留出了一个空间。 好的,量你是多少只,我们就用火来对付好了。 可是,就在我们以人类高高在上的智慧,认为胜券在握的时候,忽然,古城中心的宫殿再次高高凸起,一大片的房舍和庭院都相继倒塌碎裂。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心都坠下了万丈深渊,一个大脚盆一样半径的巨型马陆从地下钻了出来,我头皮都要炸了。 “宋沐寰,怎么办?” 他却冷静,看了我的手臂一眼,将火把含在嘴里,掏出腰间的狼牙勾索对准天上射了出去,然后一把揽住我的腰。 我立刻紧紧环住他的脖子。就在那怪物扑向我们的一刹那,他带着我腾空而起。结实的狼牙勾索把我们俩挂在了洞顶上。 稳住后,看着下面。整个古城都几乎被这些怪虫占领了,尤其是那只巨虫,已经古城碾碎了。 宋沐寰本事再大也是**凡胎,只用一只手臂拉着狼牙勾索,还要加上我的重量,支撑不了多久的。 我替他拿下火把,忙问他怎么办。 他叫我仔细看着古城。 我尽量让自己平复心情,去看古城,除了被虫子们践踏得东倒西歪的建筑,刚刚那几个因为他动了什么机关而凸出来的石柱竟然非常奇怪。自己辨认后,我惊呼一声:“猎户座!” 他喘着气说:“看到那个了?” 我对星座没什么兴趣,但是因为那次古舟洞的事,也特意去查过猎户座,那个星就是ss星,也是我们习惯叫的觜宿一星,在图像里代表了猎户座的头部。 “看到了,怎么做?”现在不是深究原因婆婆妈妈的时候。 他说:“我扔你过去,你把那根石柱顺时针转动一周。”而后他又补了一句,“可以吗?” “可以!”其实我心里没底,但是这大概是唯一的办法。也是我们最后的机会,如果不能做到,我想那只巨虫会啃下我的头。如果怎么都是一死,那不如搏一搏。 宋沐寰一点点放长勾索,然后伸缩双腿,摆动身体,我跟着他荡起来,直到他瞅准了一个角度,说了一句:“准备好!” 我“嗯”了一声,在他的推助下,我朝着那个点落下,本来想稳稳落地,可我这身手怎么跟宋沐寰比,还是屁股落了地。我挣扎着爬起来,找到那根石柱。 那巨虫看到我落下,马上就调转头向我扑来,无数的小虫也密密麻麻的集中一涌而来。那场景实在太可怕,我紧张得手抖,抱住石柱开始转动,可我的速度哪里比得上那些虫子,眼看着那只虫已经到了我的身边! 我扬起头,看到它就在我的跟前张开大口,口中血红,流着浓稠的粘液,上下颚有两排和鲨鱼一样的巨齿,吐露着恶臭的腥味。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天下掉下来一只火把砸到它的头上,弹到地上,烧着了几只虫子,燃起了一大片火光,大虫慌忙退避。 “快!”宋沐寰大喊。 我赶忙用尽全力转动石柱,就听得一阵咯咯的响声,忽然对面的岩壁松动,竟然露出一个漆黑的通道。 我正惊讶,那巨虫又卷土重来。此刻,宋沐寰从天而降,一脚踩在那虫头上,然后拉着朝着那洞口飞奔。虫子们暴怒,都发狂向着我们奔涌。我们一边跑,一边赶走跳到身上的虫,终于跑进了通道。宋沐寰总是周全,还不忘顺手在壁上取下一个火把。 那洞的左侧也有一个石柱,他用力逆时针一转,洞门再次封上。 我喘着粗气,但还能听到外面充足刮挠石壁的声音。 “还好还好”我捂着心口,刚说了一句,就眼前一黑,啥也不知道了。 正文 第六十章 腹中古城(10)开棺无尸 恋上你看书网 630bookla ,最快更新兼职孟婆最新章节! 醒来之后,发现我正趴在宋沐寰的背上。他正背着我一步步的沿着狭窄向下的坡道一点点走着。 “宋沐寰……”我喃喃的说。 他侧头看我,说:“醒了吗?” “我怎么了?” 他停下来,慢慢把我放下来。我靠着洞壁慢慢坐在地上,头还是有点晕乎。 他说:“你被那虫子咬了。它们有毒的。” 我紧张的摸摸自己的脸,又摸摸自己的身体,忙问:“什么毒?我中毒了吗?我会死不?” 他说:“放心吧,只是麻醉类的毒素。但是你刚刚昏过去的时候,全身青筋凸显,满脸血红,脉搏也跳得厉害……这毒素可能对你体内的金蛊起了作用。” 听他这么形容,只怕是不好的影响啊。这金蛊虽然受罗仙姑的指示并不会轻举妄动,但蛊毕竟是蛊,那就是毒,怎么会完全无害呢。 宋沐寰看我紧皱眉头,砸砸嘴说:“等我拿到东西,就回去。” 他这样说了,我哪里还有心思休息,赶紧站了起来随着他继续往下走。 “这些马陆是怎么回事?尤其是那个巨大的东西,竟然还生了牙齿,跟异形似的,恶心得我都要吐了,那是变异吗?”我现在想想还很后怕 宋沐寰摇摇头,说:“也许吧。我也没见过这么大的马陆。” “莫非是这夜郎国主养来保护他的陵墓的?” 宋沐寰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那猎户座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知道宫殿里有启开机关的装置?为什么知道那个λ可以打开地宫入口?”我对猎户座太敏感了,我现在还能清晰的闪回到在那个山洞里,在阴阳扇的开启中,乌恩其手上血淋淋的伤。 “我要是说这猎户座跟蒙哥的宝藏没有关联,恐怕你也是不信的吧?”宋沐寰说:“虽然我们在教科书上没学过,但是事实是任何一个国家,不管在朝堂,还是军队,都崇信各种各样的神术,也会有各种各样自称懂得神术的人相助。谁输谁赢,也就看各家的本事了。” 他这话的意思我懂了,蒙哥的军中有巫师,而且就是黑苗巫师。他是倒斗的,必然从一些墓葬里找到了没有公诸于世的史料,他和他的团队掌握着我们永远不可能掌握的历史,说不定那些历史才是真实的,具有颠覆性的。他也明白那些历史如果公布出来,世界一定大乱,于是他只从里面搜寻有利可图的线索,而让整个世界继续平静的运转。 想到这里,我竟有点佩服这个男人了。 我们沿着通道一路向下,这里和外面天然的石洞不通,这里道路和两边的石壁都凿得十分平整,架设的火把也都是青铜材质,应该就是他说的墓室的甬道了。 我们走到一个十字路口的平台处,左右分别有两个耳室,一边放着坛坛罐罐,一边是各种动物的尸骨,是陪葬品。规模都不算大,跟我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些贵族墓葬比,简直是寒酸。不过也可以理解,虽然他空顶着个夜郎国后主的名声,却也就是个村长的待遇,还想有什么规模的墓葬呢? 继续穿过一个更狭窄的通道,进入了一间稍大一些的石室。周围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陪葬品,不过都入不了我们的眼,中间巨大的石椁才是关键。 宋沐寰举着火把走进那个大石椁,上面密密麻麻的雕满了奇怪的纹饰。 “这是什么?还挺萌的!”我看那雕刻的东西圆溜溜的,有三对足,两对翅膀,还有一条尾巴,就是没有头。 “是上古神兽混沌。” 这货居然长这样? 宋沐寰很是利落,一个翻身站到了石椁上,他没有开棺的工具,用手触摸了石椁的四周,找准了几个位置,然后用狼牙勾索将椁盖拴住,做好准备“升官发财”。 我实在不想看,总觉得有点于心不忍,只能站到远远的。 看他熟练的打开椁盖,又开始慢慢的撬里面的棺。最后听得嘎吱一响,棺盖也松动了。 我问:“你难道不怕吗?机关啊,毒气啊之类的,就这么开棺吗?” 他说:“不会有的,史书说夜郎国主厌恶奇技淫巧之类,只爱道术仙法,不会有机关。”他看了看棺盖里面,然后忽然嘴角一弯,露出一个轻蔑的笑。 我很好奇,壮着胆子上去观看,一看,整个人就惊了,棺材里根本就没有尸身! “怎么回事?没有尸身?连骸骨都没有?” 宋沐寰指了指棺材里,让我看。我拿着火把自己观察,竟然子棺材壁上和四个角落里发现了很多椭圆形的指甲盖大小的壳状物,是透明的,颜色灰白。 “这是……” “虫卵!”宋沐寰说,“就是你看到的那些马陆。” “为什么?棺材里不是夜郎国主的尸体,而是……虫卵?”我却瞬间想明白了,但是这个,明白直让我恶心想吐,“它们被拿来陪葬……它们……吃掉了尸体……骨头渣子都没剩下……” 宋沐寰有些气恼的拿起一只卵壳,又扔回了棺材里,接着把整个棺盖掀开,一点一点的找,依然没有一点尸身的印记,恐怕连毛发指甲都被这些虫子啃光了。 “看来,不是养它们来保护陵墓的。”他咬着牙说。 我不知道他是要找什么,刚要对他说什么,忽然听到外面一阵阵的轰隆隆的声音,就和之前听过的一样。 “是虫子!大概这里不安全了!”宋沐寰跳下棺椁,四周查看。 “怎么办?这里不像上面,翻转腾挪的还有余地,这里狭窄局促,它们冲下来,我们就死定了!”我环顾四周,“这里已经很深入地下了,就算把这里砸的稀巴烂也没有出路啊。” 忽然,我意识到了一个简单却被我忽略的真相,就那一刹那,晃过的思绪,我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来,拉住宋沐寰问:“他懂得黑巫术,懂得把人做成蛊,懂得死胎养魔,他是不是把自己喂食了那些虫子,挑选了一只存活了下来,他把自己变成了那只马陆。” “什么?”宋沐寰没太明白我的话。 我慢慢说:“他用黑苗人养蛊的方式,用自己的尸身养了自己的阴魔。然后他的阴魔附在了马陆的身上,他们像蛊虫一样优胜劣汰,那只最大的活了下来,活了近两千年,他以这样的姿态获得了永生,永远的统治着这个地下的世界。 这太匪夷所思了!我几乎不敢相信这世界上竟然有这样的人?竟然为了永生不惜让自己变成这样吗? “你为什么这样判断?”宋沐寰有些动摇了,忙问我。 我说:“如果只是守卫陵墓而养的护卫,绝不会这样肆无忌惮的破坏墓主的王城。而且,以虫子的智商,会知道打开陵墓地宫的开关吗?” 宋沐寰点了点头。 我们的分析得到了印证,我们听到洞壁开启的机阔的声音,接着又是那上万条虫足在石头上刮挠的肉麻的声音。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正文 第六十一章 腹中古城(11)终结 恋上你看书网 630bookla ,最快更新兼职孟婆最新章节! 我们把所有的火把全都集中,准备一气呵成冲出去,不管如何现在没有别的出路,只能先退回来时的路。 “小心别让它们再咬到你,你的金蛊经不住它们的毒素。”宋沐寰对我说。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心里其实怕的不得了,手一直在发抖,腿肚子也在颤抖。。 这是宋沐寰忽然走过来扔掉手里的火把,一把把我搂在怀里,很紧的,嘴巴凑在我耳边说:“我答应你,一定让你活着!” 那一刻我忽然有点安心,很莫名的。 宋沐寰是个危险的人。我从来没有这样看待过一个人,对他既信任又不信任,既排斥又依赖,我本意是要阻止他,却一直在协助他……那种复杂交织的情绪充满着矛盾,但是我这一刻闭了眼睛,再也不去管那些慢慢正在开启石门准备进来的虫子们,不去管接下来我们的计划,丢下火把紧紧抓住他的肩膀,颇有点悲壮,也有点庆幸——此刻跟我一起面对危险的人,是他。 “宋沐寰,我们一起出去。” 石门终于打开,虫子们此刻正在蜂拥而入。我们不能焦急,要等时机等他们分散,不能撞到虫墙上。 来了,乌泱泱的一大群冲了进来,我们跳上石椁。宋沐寰把其中一只火把上的布条拆下来,撕成了碎片,然后一片一片的点燃,当做燃烧弹投掷到冲堆里,一只燃烧了,翻转疼痛的也会引燃另一只,效果很好,很快前面进来的冲锋队已经全部陷入了火海。 第二波也进来了,我们如法炮制,很快又解决掉了第二波。 我们信心大增,再可怕也不过是虫子而已。如此一来,只要我们再接再厉就能让它们全军覆没。 可是,我们忘记了还一直巨虫。 “不能再耗下去了,这里太狭窄,火把也没几个了,再耗下去等那个大的进来就麻烦了,我们冲出去来个猝不及防。”宋沐寰大喊。 我应了声,一手握着一只点燃的火把,看他给了我一个眼色,趁着这一波的火烧的正旺,我们踩着无数焦黑的虫尸急速奔向洞口。一路上不停的蹬踩虫子,忽然眼前出现了巨大的黑影,大家伙已经堵到了石门。 它张开利齿巨口朝我咬来,宋沐寰反应起快,将手里的一只火把直直的抛进那怪物的嘴里,它虽然吐了出来,但是灼烧的疼痛让它狂怒。 我们趁机绕过它的身体朝着水塘跑去。 越来越多的虫子爬上我的身子,我再怎么驱赶也赶不上他们的数量。到最后身上无数的刺痛,已经数不清被咬了多少下。 一路狼狈的逃跑,我手里的火把全部遗失,我们两个就剩下了宋沐寰手里的一只照明了。 我开始不对劲了,浑身疼痛麻痹,脑子里火烧一样的炙热,心脏跳得太快,呼吸的频率已经不足以提供我的养分了。 糟了,我感觉不对劲,那只金蛊,恐怕因为虫毒的刺激就要苏醒。 我们终于到了水塘边。可是那样湿滑倾斜的石道,我们怎么才能爬上去。 “用狼牙勾索!” 是啊,虽然麻烦一点,但是只有用这个才有机会逃出去。 身后巨虫已经靠近,宋沐寰一把拉住我说:“不能让它这样活着!解决掉!” “什么?”我用力的喘气,已经难以支撑。 宋沐寰说:“我们这里游过去还需要时间,它要追上来我们逃不掉,而且在水里根本施展不开,咱们要解决掉它。” 他说得很对。而且,它就是个被阴魔操纵的怪物,而那阴魔本就该去往轮回了。可是,我们两个人,手里一只火把,如何解决它? 宋沐寰不愧是沙中的银龙,这龙就是龙,怎么会怕一条虫?他让我退后,然后口中咬紧火把,一手将狼牙勾索射在洞顶上,他将线缩短腾空而起,一下子跃上那怪物的背。 那东西扭转身躯要甩他下来。宋沐寰伸手极是矫捷,一把抓牢它的触须,然后放长勾索绕着它的头部猛缠了数圈,接着又把勾索缩短,那东西就这样被绳索吊了起来。 见它挣扎扭曲晃得洞顶碎石不断洒落,狼牙勾索坚持不了多久就被坠下来的。宋沐寰真是当机立断,顺势爬上它的头部,将口中的火把取下来一下子塞进它的嘴里。 “周煊祺!准备好!”宋沐寰大喊。 我被他的能耐惊呆了,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双手结印待命。 就看火势顺着它的头,身子一路烧了起来,整个身躯扭动得更加厉害,终于洞顶撑不住,大东西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火越烧越旺,很快它就再也不动了,发出阵阵焦臭…… 来了!我猜的没错,那虫子魂魄里蹦出一个深黑色的烟雾,我不等它反映过来,立刻喊出门引咒语,白光闪耀。那团黑烟很快就消失在我的咒语里。 眼下计算,我们俩那一来一去的配合,就在一分钟里完成了! 其他的小虫子见他们的老王死了,纷纷退散奔走。水塘边终于安静了。 他朝我走来,手里还拿着那根触须,被他生生拽下来的,所以没有烧着。 “你拿这个干什么……”我话没说完,心脏忽然猛地加速狂跳,我仿佛耳朵都能听到咚咚的声音,全身发烫,全身颤抖,都说不出哪里疼,但是好像全身都疼。 宋沐寰一手抱住我,另一只手用狼牙勾索打向水道。 “我马上带你回水龙寨,撑住!” 可是我感觉我撑不住了。冰冷的水缓解一些我全身灼烧般的痛苦,但我已经没有半点可以帮到他离开的力气了。只能全身心的靠在他身上。 离开武陵井的时候,我感觉到有人来接应我们,我还莫名奇妙的好像听到了车子发动的声音,还有一个女人的冷嘲热讽。 但是我始终在他的怀里,他抱得很紧没有松开。 “这就是灵蛊鼎!我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 好像是麻爷的声音。 “麻爷是生意场上的老手,自然懂得出来混也讲个诚信第一的。我沙银龙吃的土地爷的饭,就怕得罪人遭人诅咒。麻爷不妨信我。”是宋沐寰。 麻爷似乎沉默了一会,才说:“看你们折腾得不清,在云天寨想必是吃了苦头的。沙银龙纵横江湖,怎么也不多找些人相助?” “在下懂得分寸,跟麻爷的买卖怎么让第四个人知晓?” 他说谎,我明明听到武陵井外有人接应。 他似乎很焦急,忙说:“麻爷,您要是还不信,不妨将灵蛊卷拿来比对一番,如果有问题提我与她同死。如果是真的,还请麻爷救她!” 麻爷看了看我,竟然真的叫了手下去取灵蛊卷来。 我睁不开眼,但是我知道完了,这麻爷虽然纵横江湖与商场,可真的不是宋沐寰的对手啊。我这条小命,只怕也被宋沐寰利用完了,接着就等着金蛊发作,死无葬身之地了。 果然,我虽然看不见,却听到一番打斗的声音,甚至,还有几声枪响。 然后更夸张的,竟然还听到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 “沙银龙!真是好狡猾的东西!你真的这么无情无义,不顾她的死活吗?”麻爷大喊,声音很焦躁。 是啊,宋沐寰,你把我叫来,就是为了拿命来帮你抢东西的吗?你不是答应我,一定让我活着吗?我那个时候是真的信你了。 宋沐寰却轻松的说:“麻爷,得罪了,我跟她原也没什么交情,不过是看中她的本事罢了!不过,麻爷,你真的要弄死这个孟婆吗?不如想想清楚吧。” 直升机远去了,我仿佛还听到宋沐寰冷冰冰的笑声。 可恶的东西,虽然我确定我不会死了。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正文 第六十二章 赶尸匠人(上) 恋上你看书网 630bookla ,最快更新兼职孟婆最新章节! 我彻底醒来的时候,看到的第一个场景,就是罗仙姑愤恨的甩开麻爷的手走出了房间。 麻爷劝不住,看起来有点为难,就让六哥和山伢子追上去看着她。我猜估计他们吵了一架,还跟我有点关系。 我艰难的坐起来,还是之前的那个房间。 麻爷走过来,问:“醒了?你的蛊已经解了。” 我点点头说:“麻爷的大恩,我记着。” 他忽然掏出一支枪顶着我的脑门,冷冰冰的触感让我猝不及防。 “麻爷要杀我,何必给我解蛊?” 麻爷笑笑说:“蛊不受控制了,你的性命就危在旦夕,我哪里还有时间从你嘴里问出话来?” 原来如此。看来,宋沐寰最后那句话让他感兴趣了,我想我免不了要动点心思。但是我并不觉得他会真的杀我,或者严刑逼供,不然也不会让我住这里,虽然找个牢房关一关不是更能动摇我的情绪吗? “麻爷想知道什么?”我问。 “沙银龙说的话是真的吗?你到底是什么人?那天,罗仙姑给你拔蛊虫,你对着那阵怪风念的什么咒?”麻爷严厉的问。 我深吸口气,说:“他说的没错。我是门引居士,眼通两道,能分阴阳,也就是江湖人称的孟婆。” 麻爷皱了皱眉头,忽然收起了手枪,在一边坐了下来。看来这些跑江湖的对这个职业并不陌生。 “你走遍各地,是为了降魔卫道吗?是接受别人的委托,还是效力什么组织?或者你就是闲着x疼,要耍一套救世主的花枪呢?” 他言语里有些轻蔑,我却忽然有了自救之法。 我却说:“都不是。” 他扬着下巴说:“哦?那你是沙银龙的女人?” 我打了个冷战,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忙说:“那您可误会了。我现在跟您一样想弄死他,而且我并不效力也不服务任何人,我有正常的生活和工作,这孟婆并不是我的主业。这样跟您说吧,麻爷,我这次来是来调查云天寨的,跟宋沐寰也就是合作关系。” “你调查云天寨?” 我脑子一转,当然要这样说:“是的。您应该知道吧?云天寨有个傀儡师组织,他们用制蛊术养魔,草菅人命,然后牟利!” 麻爷却显得很诧异,皱紧了眉头沉默了很久。他的反应我有点意外,我以为他和云天寨斗了这么久,应该知己知彼早就胸有成竹了,可为什么会像是第一次知道一样的反应? 麻爷终于说:“这个我从未听说。” 什么? 我坐直了身体,有点激动:“可是,你们不是死对头吗?他们家有什么名堂不是应该知道的吗?” 麻爷却说:“以前是斗得厉害,可是元三爷死了之后,王琴这个女人经营不善,现在的云天寨早就是空壳子徒有其表,我根本不放在眼里了。云天寨默守陈规,不思进取,还想着靠些老掉牙的古术过日子,现在什么时代了,早没有那一套了。” “可是,他们操纵傀儡师利用人类的弱点谋取暴利啊!” 麻爷说:“她要有这个脑子,也不至于欠下巨债,无力偿还了。” 我现在一团乱,又问:“可是我看见了,在云天寨,一个穿着红道袍的人,带着魔,往村外走……那不是吗?” 麻爷笑了,恍然大悟说:“你说的,是赶尸匠人吧。” “赶尸!” 麻爷对我说的话,完全颠覆了我的想象。对于赶尸的这个职业,我跟所有人认知一样。原来,这云天寨的赶尸匠人,竟然是用阴魔附在尸身上,再带着尸身回到家人身边的。也正如麻爷所说,在现在这个年代,交通与通讯都便利,赶尸不管是真是假都不能挣钱了。所以,他们主要针对的都是极穷的家庭,和罹难死亡的人,比如尸沉河底,比如坠落山崖,人力还不能达到的地方,也就是阴魔能施展了。 “赶尸匠人……”虽说他们并没干什么坏事,但是操纵阴魔就是不对的。它们不属于这个世界,不该与活人有牵扯。 再回过头来想,这云天寨的祖先与黑苗人有牵扯,懂得养魔与操纵魔的黑巫术,而那傀儡师亦是用养蛊术养魔,很难说这两者之间没有牵扯。 “麻爷,您知道云天寨没有分部,或者迁出去的一支?” 麻爷有点疑惑,起身思索了一会,才说:“你这样说,我倒是很小的时候,听我爷爷讲过一个事。也算不上是分家,倒是应该说是背叛。” 麻爷说,在抗日年代,尤其是淞沪会战之后,水龙寨和云天寨是唯一一段时期不再内斗,摒弃前嫌全部参军抗日,还参加过常德会战和湘西会战,都是有血有肉血性汉子为国捐躯的也是少数。不过,那期间却出过那么一个叛贼。 此人名叫唐士基,是云天寨的祭祀巫师,专攻养蛊之术,名声很大,算得上是湘西第一巫蛊师。在七七事变后,他的本事被鬼子看中给抓了去,想让他为他们效力。听说是吃了点苦头,家人也让鬼子带走了,之后经历了些什么不得而知,只是再也没回来。 但是,有进城做买卖的人看到,他坐着鬼子的小汽车进出各大豪奢场所,老婆孩子也穿金戴银的,显然是折了腰,成了汉奸。 云天寨的人知道这人极是危险,如果用他的蛊毒之术帮助鬼子,那么将给抗日带来巨大的灾难,会有无数的人因他而丧生。 当时云天寨的寨主王锦发,写了一封飞鸽传书给当时的水龙寨寨主麻天海,二人相约凤凰会面。那日,二人终于舍下心房,各自用刀剜肉,歃血盟誓,要摒弃千年怨恨,共同杀敌保家。而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集合两家高手,除掉那唐士基! 听麻爷说到这里,我真是热血沸腾,感叹他们都是血性的铁汉子! “除掉了吗?” 麻爷说:“很难啊,前前后后花去了两个月的时间,也损失了十来个兄弟。最后他的大徒弟挺身而出,假借投奔师傅的名号潜入他的身边,博取信任后毒杀了他,这才算是大功告成。他的大徒弟因为欺师灭祖违背了拜师时候的誓言,终于没能过了自己良心这一关,自杀了。” “为了民族大义,舍弃了欺师灭祖的小义,其实也不该有道德包袱的。”我有些惋惜。 麻爷却不这么认为:“江湖人有江湖人的规矩,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不管自己的师傅和父亲做了天大的恶事,也永远会背上欺师灭祖的罪恶感。” 麻爷说,他水龙寨都有分支出去的,或者搬迁退出的,但是这么多年,从未听说云天寨有过一个叛逆,即便是如今这样的经营状况,也依然很团结,这是他唯一佩服王家人的。唐士基是唯一一个。 “对了,唐士基不是又后代吗?” 麻爷摇摇头:“唐士基死了,他的婆娘孩子对鬼子还有用吗?” 是啊。那群畜生不会留着没用的人。我实在想不通了,但是直觉这事与傀儡师的事有关联,我忽然很想跟那位琴姐谈谈。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正文 第六十三章 赶尸匠人(下) 恋上你看书网 630bookla ,最快更新兼职孟婆最新章节! “痒乐”是永顺县最大的一家洗脚城。 王琴是这里的老主顾,每周日都会来这里按摩放松,做做保养。麻爷虽然说她不懂经营,倒是个特别爱享受和摆谱的人。 四个大汉陪着她进来,店长非常热情的接待了她,总是给她最好的包间。 包间里散发着她喜欢的玫瑰熏香,她换好衣服,保健床上躺下,等待着一系列的服务。可是,她等来的是我和一把冷冰冰的匕首。 她要喊人,却觉得喊不出声音,浑身也无力,连起身都难。她看到我戴了口罩,终于意识到了,那熏香里有了问题。 我用匕首顶着她的喉咙,还她一个被刀架着的感觉,然后问:“琴姐还记得我吧?” 王琴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似乎是认了出来,然后充满了恐惧,看来以为我是来复仇的。我忽然很想吓唬吓唬她,于是说:“善恶有报,我跟琴姐你无冤无仇,你却要我的命,可惜没死了,给了我一个复仇的机会。” 看她的瞳孔缩成了一个点,我更加得意了,用刀轻轻在她的脸上拍了两下,说:“那水里可真冷,也亏着我命大。琴姐,你说你怕死不?” 她用力的点头。 我小声的笑着说:“那,是死可怕,还是毁容了可怕?我看琴姐保养得挺好啊,要是划了口子,岂不是可惜吗?” 她猛的摇头,不断的把头往后缩,眼泪珠子也掉了下来。 我就看不得人哭,忽然心也软了,得了,还是正事要紧。于是重新把匕首放在她喉咙那里,严厉的说:“今天你要是想要这张脸,就老实回答我几个问题。不然后果自负!” 她使劲点头,看来是有效果了。 “云天寨有赶尸匠人?” 点头。 “知道傀儡师吗?” 摇头。 “你还知道哪里还有操纵阴魔的人,或者别的巫师?” 摇头。 “当年唐士基除了那个自杀的徒弟,还有别的徒弟吗?” 摇头。 我苦恼,难道从她口里真的是一无所获了吗?忽然我灵光一闪,问了一句:“那个自杀的徒弟,有没有后人?” 她似乎想了想,点了一下头,好像不太确定,又摇了一下头,最后还是点了一下头。 我没懂,于是问:“子女?” 摇头。 “难道他也收了徒弟?” 点头!! “叫什么名字?” 她显然很无奈,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想了个办法啊,拿出手机打开输入的全键盘:“我点到那个字母,你就点头。” 我一个一个的问,终于,她一次点头的字母是:l、i、u 弹出来的字选项,我一个一个翻个她看,她点头的字是“柳”!我瞪大了眼睛,终于确定了我所有的猜测。 “琴姐,你知道这个姓柳的在哪儿吗?” 她摇摇头。 “他和云天寨还有联络吗?有人知道他吗?” 琴姐很郑重的摇摇头。 她不像是撒谎,如果云天寨真的和姓柳的有关系,也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也不会不被麻爷知道。 我终于证实了柳三江就是傀儡师首脑这个事实,他得到了唐士基徒弟的传授,他是懂得黑苗巫术的人,是个极其危险的家伙! 我很感谢麻爷帮助我找到了琴姐,离别的时候假意拍了几张她的光身子的照片,其实没有拍,也就是吓唬吓唬她,让她不至于日后寻仇。 我开始理清宋沐寰带我一起去那夜郎国后主的墓的原因。灵蛊卷和灵蛊鼎相配合,就能得到和阴阳扇一样扭转时空的能力,但是他却把偷盗这两件东西交给了严悦人他们,而自己去下墓,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要知道他要什么,我就得想起来他带走了什么。 我尽力的回想,虫毒刺激我身体的金蛊,我在陷入痛苦和意识模糊之前,最后一个落入我脑海的印象,是…… 触角,他手里拽下来那只巨虫的触角,没有被火烧掉,说明是他用力拽下来的,他要拿走它。 我们为什么一定在最后灭了那只虫子?他虽然说是为了解决后顾,很有道理,但是此刻我却觉得不是这样。以他的身手,一开始就可以解决掉那虫子,为什么到最后时刻再来解决?为什么?不得不解决掉虫子? 墓室!是的,一开始他没有要解决那只虫子,他只想去墓室。不是为了什么宝贝,他胸有成竹的打开了棺材,但是没有尸体,然后,他对其他的东西没有任何兴趣…… 尸体!是的,他感兴趣的是国主的尸体,但是尸体被虫子吃掉了。 夜郎国主用自己的死尸养了自己的阴魔,然后通过被虫子吃掉身体,附在虫子身上。那只虫子,就已经幻化成了夜郎国主。 所以,他拿走的不只是一个触角,而是夜郎国主的残肢。 “麻爷,灵蛊鼎和灵蛊卷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你们都想要?”我问。 麻爷告诉我,这两样东西是在两个大秦国的祭祀墓里发现的。传说,秦始皇到处探寻长生不老的仙药,就有当地古蜀国的遗民献上了这两件宝物,传说只要秦始皇用自己的肉身为引,置入在鼎中,照着灵蛊卷上的密咒修行,就能逆转时空永生不死。但是有奸佞谏言说是古蜀遗民有意谋害,所以秦始皇没有使用。 我明白了,他宋沐寰去墓里就是去找夜郎国后主的尸体,启动灵蛊鼎,然后逆转时空要从那个时代找到什么秘密。而这秘密与那个口诀有关! 恰巧,那口诀里竟然有“蜀王墓,娘娘哭”的部分,这两件宝贝又是来自古蜀,看来,他的团队已经掌握了关键的门锁,就等他的这把钥匙了。 他带着我去,就是做了个保险,他以为那墓中有那国主的阴魔,没想到,那国主竟把自己变成了虫子! “是我太轻敌,太小看沙银龙了。果真是够狠够绝够厉害,恐怕我举寨而斗,也不是他的对手。”麻爷说的很轻松,没有咬牙切齿的愤恨。 我很佩服他,是个有度量,有胸襟的人,敢于面对自己的失败,不是那种输不起的小家子气。 我知道,麻爷留着我的命是因为宋沐寰告诉了他我是孟婆的事。而麻爷之所以吃他这一套,是因为确定了我是孟婆的事。他是寨主,也是商人,留着我自然是因为我有用处。 认清了这一点,我反而轻松了很多,但是我没想到他要我做的事竟然是…… 罗仙姑换了一身休闲衣服,牛仔裤,棒球外套站在玲珑村口,还是那么高冷御姐,但是看看同样这样打扮的我,再看看人家波涛涌汹的身材,真是欲哭无泪…… 六哥和山伢子提着两个巨大的拉杆箱,跟在她身后。山伢子冲着我大喊:“小妹陀,我们的仙姑可就交给你了,到了城里,好好待着她,要是给她一点气受,我们就把你撕成渣渣。” 我扶着额头。 六哥还是一脚踢了他的皮肤说:“瞎说啥呢?就她?哪里欺负得了我们仙姑?给她使劲下蛊,不弄死她了!” “对对,六哥说得是!”山伢子揉揉屁股,还陪着笑。 我叹了口气,领回去这么个大神婆,以后可不好过啊。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正文 第六十四章 又见阴阳扇 恋上你看书网 630bookla ,最快更新兼职孟婆最新章节! “这个女的广告可真多。” 我从梦里惊醒,客厅里黑漆漆的,电视却一直在循环播放。一个女人坐在电视前,抱着膝盖,一头落地的长发铺泄在地上,屏幕的荧光勾勒着她的轮廓,幽幽的闪着诡异的光。 我吓得大叫一声,从沙发摔到地上,抱紧了毛毯。 她回头,那是绝美冷艳的脸,让我倒吸一口凉气,却又忽然清醒了。 是罗仙姑,罗玥音。我几乎快要忘记了,她昨天跟着我从湘西来了重庆,现在就住在我家,睡了我唯一的卧室,而我成了厅长。 我揉揉摔疼的屁股坐起来,问:“这么早啊?这才几点啊女王大人,也不休息一下?” 罗玥音眨眨眼说:“换了地方,睡不好,看看城里的电视,能收很多台啊。” 我看看时钟,才早上5点,看样子也是别想睡了。我起来在厨房热牛奶,煎鸡蛋,然后问她:“你没来过城里吗?” 罗玥音摇摇头:“最远去过吉首。” “算啊!”我把早餐端过去,陪着她一起吃。 她虽然生了一张倾世绝伦的脸,行事作风乍一看也是御姐高冷的范儿,吃东西的模样却显得非常稚拙,眼神很冷,却不冷漠,而是冰雪般的纯澈,没有杂质。要不是吃过她的苦头,知道她是个绝顶的巫医,我都忍不住想亲近她,和她做朋友了。 “你刚刚说哪个女的?”我仿佛听她说了这样一句。 她忽然放下手里的煎蛋,像个孩子一样的趴在电视前,很认真的看着屏幕,眉头也皱着。就这样过了几分钟,忽然大喊一声指着屏幕说:“她!全是她!” 屏幕里,当红影星白蕊正身着优雅的晚礼服从殿堂里走出来,两边未满了举着相机的记者,她走到镁光灯下,优雅的一手拂过雪白的颈项,一条粗大的钻石项链闪闪发光,她娇唇微启:“八八珠宝,您的时尚顶配!” “真漂亮。”罗玥音砸砸嘴,歪着头。 不知道她说的漂亮是指的项链还是人。项链就不说了,白蕊的话的确很美。 我带着罗玥音回家的路上,一直很小心的跟她保持距离,说话也是谨慎客气的。总觉得这个女人太冷太可怕。回想起被我解蛊的那天,她和麻爷闹得不愉快,我以为是因为麻爷要留着我的命,惹她的醋意不高兴了。后来发现她并没对我有任何恶意,吃完早饭问了她才知道,原来她是拿我的命要挟麻爷了——如果麻爷不允许她到城里来,就不给我解蛊……我真是一万匹神兽从脑子里奔驰而过啊,我这命好在还值钱,不然给这些人要挟来要挟去的早没了。 罗玥音告诉我,她来城里是为了找她的弟弟。据说,那是她失散了很多年的亲弟弟,很小的时候就被人贩子拐走了,她做梦都会念着他。虽然麻爷这些年也花了不少精力寻找,可毕竟人海茫茫,又时隔多年,始终是大海捞针。但是她始终坚信她的弟弟一定还活着,而且,只有她才能找到他。 我觉得不太靠谱,但是无论如何,麻爷救了我的命,这个人情总得还。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必须阻止宋沐寰,还有找到柳三江,查明一切事件的真相。 于是,我想到一个人。 校园的空气真是和外面世界的污浊秽气截然两样,就是充满了青春与热血。看着他们无忧无虑的样子,书本,单车,裙角飞扬,总会怀念几年前的自己。也曾有过那样无拘无束的岁月,和单车白裙的恋爱…… 瘦小的青年伸了伸懒腰从逸夫楼里走出来,下课的人很多,他没有注意到一直在门外等候的我。 我笑了笑,喊了一声:“方雄!” 他懒懒散散的看了我一眼,转身就跑,速度可真是快得像兔子! 嘿,这小子!我也赶紧追了上去,一边跑一边喊他。 他真是拿出了吃奶的力气,我们就在这青青校园里你追我赶的干了十几分钟,最后都几乎要趴下了。 我才不趴下呢!我半爬着过去揪住他的衣服,喘着气,看着他的脸色都苍白了,估计就快吐白沫了。 “你……你要死啊……” “哎吗……姐姐……阿姨……奶奶……我真是的……这么久了都……您还不放过我喃……” 喘了好几分钟才把这气儿顺了,我说:“喂,你要杀我,我合菲菲最后不都还是救了你出来吗?也算是有情有义了,你小子还敢诬赖我记仇?” 他尴尬的挤了个笑,说:“奶奶,那不敢……那您的大恩大德,我永世不忘。” 我拍了他脑门一下,说:“得了,别扯那远的。我找你,是要你给我帮忙的,这救命的大恩,你报不报?” “报!必须报!”他砸砸嘴,“您别打我就行了……” 我们走到一栋老楼的天台,门都已经生了铁锈了,看来这儿少有人来。不过为了保险,我还是把门闩插上了。 我让方雄等着,然后用一罐涂鸦的喷漆在空地上开始绘画。画完最后一笔后,拍拍手对方雄说:“知道这是什么吗?” 他看着这个圆形图案,疑惑不解,问:“不懂,是个什么?” 我走到他身后,拍拍他的肩膀说:“阴阳扇!” 方雄当场腿软,跪倒在地。 这是我想到的,唯一能阻止宋沐寰的方法。利用阴阳扇,至少要知道宋沐寰把那触角和两件宝物藏在什么地方。 所谓的阴阳扇可以逆战乾坤,颠覆时空的说法,其实并没有那么严重。经过我亲身体验判断,所谓的逆转时空,并不是将你这个人穿越,或者魂魄穿越,而是借用一个媒介,将你的前五意识,也就是我们说的五感投射到媒介的主人身上,同感某一时刻所发生过的事,并没有真正打破时间与空间的规律。 这就是我要做的,我要通过感知宋沐寰的意识,得知东西所在,希望还来得及。 昨夜我趁着罗玥音睡了,翻开那本被我锁在保险箱的《混沌之书》,记下了阴阳扇阵法的画法,但是开启阵法的咒语却是我完全看不懂的文字。所以,我才来找了方雄。 他的爷爷方老专家曾经在古舟洞研究过阴阳扇,也跟方雄在邮件里探讨过。当时的方雄明知道爷爷已经去世,却还是一门心思要找阴阳扇,说明他是知道破解的咒文的。 我把他扶起来,劝慰道:“别紧张,姐姐就求你一个事。姐姐知道你从你爷爷那里得知过开启阴阳扇的咒语,所以,才来求你帮忙。” 他颤抖着说:“那个……经过那天的事……我已经对这个不敢……不敢奢望了……我和我爷爷都是福薄,不是我们配拥有的东西……感觉小命保不住……” 我叹口气说:“不需要你跟这个扯上关心,我只需要你一会念出那个咒语,非常重要。” 方雄咽了咽口水,显得很是犹豫。 我揪住他的领子说:“你可欠我两条命!要不咱们就把你试图谋杀我的事说道说道?” 他双手合十,差点要给我跪下:“奶奶,我现在就想平平安安的过日子……” “就这一次!”我笃定的说,“阴阳扇不是我们人类可以消受的东西,我也明白,从此之后就完全封存它,再也不使用。我们都过我们的安稳日子去!” 方雄终于答应。 于是,我拿出一件带血的衬衣,放在阵中,自己也站到那里。 那件衬衣是麻爷给我的,宋沐寰演苦肉计的时候落在水龙寨的。宋沐寰,可算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一回。 方雄吞了吞口水,按照他记得的咒法向我施展,我闭上眼睛,感受到一阵旋风在身侧环绕,等待着睁眼的那一刻。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正文 第六十五章 双面古堡(1)死气 眼前是一条狭窄漆黑的通道,通向的尽头写着“闲人免进。” 一只手拉开了双开门的把手,一阵白烟冒了出来,似乎带着寒意。进去那个房间,我看满眼的食物? 悬挂着的火腿,猪肋骨,还有鸡鸭。我大概知道了,这是餐厅后厨的冷冻间。我的第一反应是“天品”。 一个老学究打扮的人正把那条触角放进最里面的货架上,用白布盖上,说:“不行啊,没有任何反应。”是严毕武。 “方法没错吗?”是宋沐寰的声音。 严毕武说:“不会有错的。你确定这就是那个变成了虫子的夜郎国国主?” 宋沐寰说:“她的话不会错的。” “呿,不就是个孟婆吗?你还真是信任她。”是女人的声音,原来严悦人跟在他身后一起来的。 “她是孟婆。自有她的门道,我信啊。”他冷冷的说着。嚯,还提到我了,真感激你的信任啊! 我听他们的对话,猜测他们可能已经使用触角作为媒介开启过灵蛊鼎一次,不过却没能成功。 “大概不能直接这样使用,我想提取n样本试试。”不愧是老专家。 他们达成了共识,一同封上冷冻室出来,严毕武和严悦人在后门乘坐车辆离开,而宋沐寰回到了餐厅继续充当侍应生。 我深吸口气,从阴阳扇中回缓出来,方雄焦急的过来看我。 我告诉他没事,感谢他之后,他小心的问了我有事没事,得到否定后头也不回的就跑了,看那样子恨不得插上翅膀。 我立刻掏出电话拨打了“12315”,收拾了现场后,开车往天品方向去。 等我到达的时候,门口已经聚集起了人,所有的餐厅人员全部都要求离开了现场,在大街上排队站着接受调查询问,而一群穿着蓝色制服的工商人员进进出出的在餐厅里搬运东西。 是我干的。我谎报餐厅食品安全问题,餐厅猝不及防的遭到了调查。还真是对不起了,不过,这餐厅本就是宋沐寰的窝点,卖不卖食物影响不了他。 接着,终于有一个工作人员拎那条触角走了出来,对主管人员说:“主任,您看看这什么东西竟然和食物一起放在冰柜里!” “管它什么东西,反正不是食物就不能和食物放在一起!带回去化验。回去给天品餐厅下整改通知书!” 人一哄而散,吃瓜的也一哄而散。宋沐寰在人群里,那双邪邪的眼睛没有神采,然后,他看见我了我。 我不想跟他对视,转身就走了。不管怎么样,阻止了他使用灵蛊鼎的计划,但是我知道,他还会想别的办法的。 两天后,韩祁昀回来了。 我已经认真的化了妆,还是被他看到了脸上的淤青。不过他并没说什么,只说新品即将上市,会很忙,让我不要到处跑了。 接下来的几日,罗玥音总是在家吃了睡,然后抱着电视一动不动,我真纠心我的电费。她不用去找弟弟吗?仿佛这电视就是她的弟弟了 而我,总是在开会。企划部拿出了今年的新品营销方案。显然会前已经得到了韩祁昀的认可,他没有提太多意见,其他高层也就更不敢提了。 “韩总,各位高管。我们的新品智能控温空调,倡导的是绿色与环保,所以我们策划的广告主打自然界与都市的融合。纵观现在娱乐圈,我们比较看中著名影星白蕊小姐作为形象代言。”企划部总监认真的介绍着。 “白蕊小姐代言的很多都是国际品牌,很有商业价值。而且,她最近的新电影也要上映了,人气正是旺的时候。韩总,建议在那部电影宣传期间也植入我们的品牌广告。”有高管提议。 韩祁昀说:“我对国内的娱乐环境不了解,这是你们的专业,我同意。” 第二天,汇晟高科与著名影星白蕊合作的消息就占据了所有娱乐新闻,财经新闻的头条。没几天,就到了签约仪式。韩祁昀亲自到场,与白蕊小姐执手合作,俊男美女快速博取眼球,加之她最近曝光率极高,公司又给电影推广追加了费用,新品一上市果然势头很猛。 接着就是要着手拍摄第一季的广告了。 “韩总,企划部在问,今天是拍摄第一天,您要去现场吗?白蕊小姐那边也来了电话,希望您能出现开拍第一天的记者会。”我看着埋头在电脑前的韩祁昀,怯怯的说。 他看了我一眼,说:“我不愿意参与太多生产经营无关的事。” 我“哦”了一声,准备退出去回绝他们。他却又喊住了我:“你去盯一下吧,代表我去。” 我瞪大了眼睛,我能代表他? 他看我那样,挑挑眉头说:“发言什么的就不用了,替我看着就行。” 广告的第一个场景是在一间别墅里的,记者会也选在了这里。 我一到,许多长枪短炮的就围了我过来,我哪见过这阵势,还好就保安在护着我往里走。他们没见到韩祁昀也就对我没什么兴趣,很快又去围着白蕊了。 白蕊正换了一身优雅的礼服,美的耀眼。看到我来,就很礼貌的走过来问:“我记得是韩总的秘书,周小姐。” 大明星在前,我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愣了两秒才说:“是的,白小姐您好。” 她看出我的紧张,然后忽然很亲昵的拉着我的手,边上有很多闪光灯在不停的对着我们,我起了鸡皮疙瘩。 “周小姐这么年轻,就做了韩总的秘书,恐怕相当了不起啊。” 我呵呵两声,不置可否。 “对了,韩总什么时候到呢?我让记者会再延迟一点。我还有别的商务上的事想跟韩总谈谈。” 我说:“哦,对不起啊。白小姐,韩总今天临时有事过不来了,就让我过来看看。” 她依然笑容满面,只是忽然放开我的手说:“哦,这样啊,那我去补补妆,一会还得拍摄呢。” 等了半个小时,白蕊忽然宣布停止记者会,直接进入拍摄了。 第一天拍得还是很顺利,白蕊的确很专业,也很美,拥有这么高的人气也不是白瞎来的。 结束工作回到家,天都已经黑了。我担心罗玥音没吃饭,就在附近超市打包了一份炸鸡。回到房间,却发现屋里一片漆黑。 “罗仙姑?仙姑?”我喊了一声。 忽然,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惊叫一声打开点灯,是罗玥音。 “女王陛下,你吓死我了!怎么不开灯?电视也不开?” 罗玥音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说:“我卜了一挂” “什么?”我开始收拾打包的炸鸡,到厨房拿碗筷。 她冲到我跟前,捧着我的脸说:“我卜了一挂,有死气,我摸到你,你真的带着死气!” 正文 第六十六章 双面古堡(2)火葬场诈尸 第二天一早,罗玥音不见了。 麻爷给她买过一个手机,我反复拨打那个号码,却一直是关机的状态。后来才看到她的手机一直在枕头下面根本没带走。 我只好求助秦子霖帮忙。这个丫头表面是冷都御姐,实际上却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龙女,还是个会使蛊的巫女,我是既怕她被欺负,又怕她一急了弄死人…… 昨天的拍摄很顺利,各大媒体都争相报道白蕊工作敬业,专业,为了商家利益以工作为重,保障拍摄,连宣传的记者会都临时取消。 我可真是哔了,这记者会不是他们单方面要召开吗?听说韩祁昀不来了就单方面取消,怎么还成了她敬业了? 不过,进度赶得很快,别墅拍摄结束,第二个场景找了一个废弃工厂,目的是为了展现不环保的家电产品所带来的危害,衬托我们产品的高端。白蕊化身一个女战士,对抗污染,倡导自然。 创意非常好,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选的场景让我很不自在。 废弃工厂倒还好,可是工厂对面,是一家火葬场。现在的火葬场大多修得美如公园,亭台楼阁,树木花草的环境非常好,就是为了缓解人们的悲伤,让离别不是那么阴暗可怕。然而这家火葬场可不一样,破旧程度还真是让人唏嘘,占地也就二十来亩,院墙都塌了,红砖散落,大门还是老式的铁门。这都不算啥,关键是那根让人很不舒服的黑烟囱,还有空气里弥漫的焦糊和油臭味,不得不让你联想起某种画面,恶心至极。 导演对此也很埋怨,当着白蕊和她经纪人的面骂哭了一个布景组的女孩。但是现在已经这样,白蕊也不想挪地方了,只盼着和昨天一样顺利赶紧弄完了走人就是。 我叹了口气,当然也希望快点结束了,因为围绕着那黑烟囱的,又数不清的,各式各样的,丑陋恶心的低级饿鬼,正贪婪得舔舐着烟囱的表面,吸吮着浓浓的黑烟。 真不是好兆头。 “周煊祺?你是周煊祺吗?”听到有人喊我,我转身一看。还真是我万万没想到这辈子还会遇到的人古羽杰,只说这个人名倒还罢了,难得是因为他是我大学的初恋男友。 “哦,古羽杰。”尴尬就是这么自然而然的尴尬。 他挠挠头,说:“是啊,我也没想到还真是你。啊,听说你是商家代表,我还以为只是同名同姓。可是,起这个名字的还是比较少见的,我就想着应该就是你。” “哦。”我揉揉鼻子说,“是吗?嗯……你为什么在这儿?” 他笑了笑,还没说话,就听有人喊他。 “姐夫!” 他答应一声。我一看,喊他的人竟然白蕊!他是白蕊的姐夫?我立刻想起来了,在婴血养魔的事件里,被警方救下来的那个白蕊亲姐姐的婴儿,莫非就是他的儿子?这什么狗屁机巧,实在玄妙。 白蕊画完了妆,穿着紧身的战斗服,脸上是效果的伤痕,竟然还非常带感。她向我们走过来,对着我礼貌的一笑,然后问古羽杰:“姐夫,给我带来了吗?” 古羽杰说:“带了。”然后掏出一个密封的档案袋递给白蕊,“你这记性啊,你姐姐都老说你。” 她白了他一眼:“姐姐说说我就得了啊,你就别说我了。”她忽然看向我问,“周小姐和我姐夫是认识的吗?” 我说:“哦,是老同学。” “大学的。”古羽杰补了一句。 闲扯了几句,古羽杰就要离开了,他说他就是来给白蕊送个文件的,还得赶回去工作。临走还是留了微信,说偶尔联系。我没有拒绝,这个时候拒绝不就代表你心里还是有什么吗? 要说我心里啥也没有那是扯淡。毕竟是我的初恋。他曾是我们班的足球队主力,又是体育委员,一直充满热血与冲劲,在我眼里,他驰骋在绿茵场地的时候实在是帅得无可比拟。即便是现在,还是会回想起来。 他临走时还说了句:“强强联合,最近这新闻可都是你们公司和小蕊头版,昨天还买了那个什么雷鸣娱乐还是什么的,我记不清了,都是头条。了不起,看来,之后都是双赢的局面了。” 我笑着说:“是啊,白小姐正当红,商业价值很高,我们公司是沾了她的光了。” 接下来的拍摄很正常的进行着,我正偷闲想养个神,忽然听到对面的火葬场传出一阵尖叫。 “诈尸了!诈尸了!” 现场的人都听到了,皆是惊骇不已,全都停下工作去看对面怎么了,口中议论纷纷。 紧接着,对面是一片混乱,尖叫,嘶吼,东西摔破,还是脚步声。十来个人从里面冲了出来,都是吓得脸色惨白,眼里惊恐万状。 “他们怎么了?真可怕!” 那十几个人都穿着黑色的衣服,有的腰上扎着白布条,有的头上戴着白头巾,看来是丧者家属。看他们一个个没命的跑着,嘴里都喊着:“诈尸了!” 我心头一凛,总觉得相当的不舒服。 白蕊率先吓得花容失色,忙喊她的经济团队:“那个,我们走吧,今天不拍了!这太诡异了,怎么这样啊!” 于是二话不说,他们的团队开始率先收拾东西准备撤走。 接着,所有人都被眼前看到的一幕惊呆了。生满铁锈的火葬场的大铁门那儿,慢慢的,慢慢的,僵硬的,以一种好似木偶般的样子走出来一具尸体! 那是个老太太,脸色青绿,但是双颊上还抹了两团红胭脂!她双眼紧闭,身上穿着红黑相间的寿衣,两只脚被绸子绑上,只能慢慢的挪动。 “僵尸!是僵尸!” 这这一幕,现场所有的人都疯了似的开始上车逃跑,连现场的东西也没有拿,那真是叫作鸟兽散啊! 我并不急着走,只想看看那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却被不知道那个公司的同事拽了一把,推上了不知道是谁的车,跟着众人一同惊慌失措的离开了。 第二天,新闻报道了这个事件。说是大白天的,一个废旧的无照营业的火葬场竟然出现了诈尸现象。那具本该要火化的老人尸体,竟然从尸床上爬了起来,走出了火葬场一百多米,才复又倒下。 然后,新闻评论里还加了一句:“拒专家解释,那位老人其实并不是诈尸,只是当时还没有死,被误诊为已死而已。老人回光返照的站了起来,家属都是乡下的比较迷信,所以误认为是诈尸。不过老人现在确实已经寿终正寝。” 我看着电视新闻,却觉得这专家不过是为了和谐而硬掰的。 那根本就不是活人! 正文 第六十七章 双面古堡(3)刑侦二队 专家那不是诈尸,那就不是诈尸。为此某电视台《xx科学》栏目还专门拍了个诡异的纪录片解析了一番,总之全世界都认定了只是个乌龙闹鬼事件。不过,这是后话了。 这事闹大除了人们对于灵异事件的好奇,最主要受到关注还是因为白蕊是作为亲眼见证人。虽然那我是亲眼见到她比任何人都提出要先离开,但是新闻采访里,她却是灿烂的笑着,请大家不要迷信,要相信科学。 我想去那个废旧的火葬场看看,结果因为无照经营已经被取缔,大门打上了封条。黑烟囱没有冒黑烟了,饿鬼也没见了踪影。 我虽然觉得那不是活人,但是也并没有感觉到阴魔,是不清的感觉,真希望这个时候罗玥音在。 晚上接到秦子霖的电话,是滨江路的一间叫做“飞鸟”的酒发生斗殴事件,原因跟一个女人有关。而举报人形容的那个女人居然和罗玥音很像。 我魂儿都惊飞了,近乎飞车赶到所在地。 我刚扒开人群,听到一个警察大喊:“第四个救护车怎么还没来?” 第四个救护车?这是斗殴斗倒了多少人啊? 我到处找寻罗玥音的身影终于看到酒大门里两个女警领着一个女人出来,她的衣裳大概是破了,上身被一条白色桌布围裹着。 见她安然无恙,我至少松了口气,大喊着“罗仙姑”朝她跑去。她看见我,无神的眼睛忽然亮了,也想朝着我奔来,却被两个女警紧紧的抓着。我才发现,她的手上带了手铐! “警察同志,不好意思,我是她的朋友,她这是怎么了?”我扭住一个女警问。 女警严肃的:“我们是刑侦二队。举报人称这个女人打伤了6个男人,我们现在是带她回去接受调查。” 啊!6个! “周煊祺!”罗玥音对着我大喊。 我着急,对女警:“她的衣服破了,身上还有伤,不用先带她也去医院检查一下验验伤吗?” “我们是警察,有我们办事的原则,用得着你多嘴?”女警很不客气。 “她现在是嫌疑人,并不是犯人,她有权力去医院!”我也很不客气。 这时,一个头发花白,穿着老旧皮衣的男人走了过来,这满脸的沧桑却一点也没有慈爱,满脸都是不可一世的自负:“姑娘,现在有6个人已经送医院了。有人看见是她动的手。这么危险的人再不带回警局,岂不是纵虎归山?你现在有空不如给她请个律师,或者去准备保释金,不要妨碍我们警察执行公务。” 这话真是让人气愤,什么事都没弄清楚,怎么就凭一个人举报就能认定她危险?好,就算再危险,她也有去医院验伤的权力啊,而且早期验伤也是证据啊! “你们快点放开我,我要回周煊祺的家!我不跟你们走!”罗玥音突然激动,对两个女警大喊,然后开始疯狂的挣扎! “别动!再动就对你不客气了!”两个女警对她稍稍用了些力。 “我不跟你们走!你们不要抓着我,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她开始嘶吼。 “嚯?还敢威胁警察?还不给我老实点!”那个皮衣白头发男人冷哼一声推了她一把,“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是该验验,看她吃了多少药,喝了多少酒!” “你凭什么这么她!”我简直快气疯了,“这是一个警察的态度吗?” 皮衣朝着我走过来,一脸的凶狠:“我看你是想和她一起去警察局了!” “怎么回事?”是秦子霖来了,我仿佛找到了救星。 “哟,这不是大名鼎鼎,赫赫有名的大功臣秦队长吗?” 秦子霖皱起眉头,把我拉到身后:“姜队,没有这么办事的!” 姜队哼笑着:“怎么?秦队也跟于队一样,连这种案子也要来抢我们二队的?” 秦子霖看了看我,声劝了我两句。我也渐渐冷静,觉得现在不是跟他们打嘴仗的时候,而且更怕惹急了罗玥音要闹出大事,于是对她大喊:“罗玥音,不要怕,他们不会伤害你。我答应你一定去接你!” 她看着我,愣愣的,被她们带上了警车。 刑侦一队近来接的都是大案要案,也完成得相当漂亮,很受上级重视。可是二队就一直活在一队的阴影之下,许多案子拖着没能解决不,还因误判导致整个系统遭受了巨大的损失。现在许多大案都直接划给一队,二队也就只能解决些打架斗殴,寻衅滋事的案子了。 在这样的背景下,一队的前队长于队和二队的队长老姜一直不太对付,现在秦子霖接了手,老姜更是不买这个晚辈的账了。所以我求秦子霖帮这个忙还是颇有难度的。他只是答应我,尽力去服局里,也不让罗玥音吃苦。 我在二队门外守了整整两。 韩祁昀打电话问我为什么请假,我哑着嗓子:“对不起,韩总,我家里有点事……” 他电话里的声音变得很低沉:“你在哪?” 我吸吸鼻子,尽力让自己平静一些,然后把这些事跟他了。我也不指望寻求什么理解和安慰,只是不愿意对他有所隐瞒。 秦子霖买了便当给我,陪着我坐在门外。 “怎么样?”我一点没胃口。 秦子霖:“这女孩是你什么人啊?奇奇怪怪的,些我听不懂的。” 我惊问:“你见着她了?怎么?” 他:“她什么‘死气’,然后算卦?还有什么,追着卦里的死气到了飞鸟酒……跟案子一点关系没有,完全不知道她在什么。” “死气?卜卦?”我想起她失踪前一晚上的话了,我起初还以为她是去找她弟弟了,没想到她是去追什么死气? 死气到底指的是什么呢? 飞鸟酒! “秦子霖,我能不能去那个飞鸟酒看看?” 秦子霖很是为难,:“现在这条线被二队全全接下,我恐怕不好插手。这老姜啊,以前没少给于队下绊子,你也看见了,他一点面子也不会给我,不好对付。” “那能不能帮我查一下,那个飞鸟酒的老板是谁?这个总可以?” 他想了想:“好,我帮你查。但是,你最好不要明面上插手。我怕那个老姜找你的麻烦。” 我沉思,这个姜队还真是霸道。比起来,和蔼,愿意虚心接受下属和群众意见的于队真的好太多了。怪不得他二队比不上一队呢。 正文 第六十八章 双面古堡(4)第二起诈尸 “准许保释!”得到这个结果,我开心坏了。正想问问保释金的事却被告知,已经有人交过了,现在就等罗玥音签完字就能跟我回家了。 我很纳闷,以为是秦子霖,结果问了不是。那是谁呢? 一个西装革履很有气质的中年女人带着罗玥音走了出来。“周姐。”中年女人很礼貌的伸出手来。 我伸手回握,答应着是。 她:“你好,你大概现在还不认识我,我是公司法律顾问团的首席律师,我叫潘华玲。” 原来是韩祁昀,我鼻子酸酸的。她警方的这种扣押毫无道理,又之后有任何事都直接跟她联系。我千恩万谢,带着罗玥音回了家。 洗完澡,我们一起狼吞虎咽干掉了一整个全家桶之后,我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那卜了一挂,发现我身边有死气。然后,她根据卦象所示,发现这浓重的死气聚集在滨江路的一间酒,叫做“飞鸟”。于是她找了过去。没想到,她一进去就被一群男人给盯上了。 “给我酒,我不喝,他们就来拉我,打我。我还手而已。”她认真的着。 “给揍得严重吗?”我心的问。 她摇摇头:“每人一下,扭断了一条手罢了。” 我好奇这丫头竟然会功夫?她不是,是蚀骨蛊,只要拍他们的手臂两下,念一句咒语,就能下了这蛊,蛊虫瞬间让那条手臂的骨头变脆,轻轻拧一下就能断。 我吓得吞了一口唾沫…… “那死气是什么意思?” 她歪着脑袋,有些苦恼:“阿妈没教过我是什么,只是,是一种预言。” “预言?” “会死的预言。” 我不再问什么,我们都累了,需要休息。电视一直在播放本市的新闻,从国家大事,到社会民生,再到明星娱乐。我无心看,就想吃。 直到一条新闻的暴击…… “现插播一条快讯,就在刚才,鸿山医院发生诈尸事件。” 又是诈尸!我仿佛遭到一击重击,集中了精神去看电视。画面里播放着医院的监控画面,先是一群病人从医院大门跑了出去,然后是医生和医护工们,切换到了门诊楼,空空如也,再切换到了住院中心,病号服的人正在逃跑,每一个人都看起来仓皇无措,再切换到了最关键最可怕的一幕,医院的太平间! 一具男性尸体赤身**的,正僵硬的慢慢的,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朝着外面移动,头耷拉着,脚趾上,还挂着尸牌…… “罗仙姑,你看看,这是怎么回事?”我盯着屏幕喊她,没有反应,转头一看,她咬着两根薯条已经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我喊不醒她,只听到电视里主播的声音:“尸体走到门诊大厅后倒下,被确实证实为已经死亡。目前事件原因依然在调查中,在这里呼吁大家保持克制冷静,切勿传谣和相信迷信。” 和火葬场的诈尸一模一样! “现在,我们来连线前方记者,看看现场目击群众是怎么的。” 我继续关注着新闻。 “实在太恐怖了……哎呀,大家都在跑啊……我就跟着跑了……”一个老大爷。 “看见没有啊?也没真看见,听护士喊,我们就跟着跑。”一个年轻病号。 “我听见了,太平间的抽屉自己打开的!”一个清洁工。 前方记者对着镜头总结:“目前目击的那位护士晕了过去,正在接受治疗现在不方便采访,我们会持续关注。” 这个前线也够无聊的,采访些根本没看到现场的人有什么可报道的?不过,我却从那些混乱的画面里,找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古羽杰! 他在记者采访的背景后面一闪而过,但是依然没能逃过我的眼睛。他这个时间在鸿山医院做什么? 第二上班,我提前了半个时到公司,煮好了咖啡,等着韩祁昀到来。 然而,他来的时候,身边已经跟了公司cfo和martin,而且看起来脸色很难看,处于火山喷发的边缘。 “韩总,早,咖啡……” 他没理我,一直跟cfo用英语在交谈。我给他们开门,有点不知所措。martin冲我笑了笑,示意我不要在意。 我大概知道他们在吵什么了。白蕊的经济公司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联系到了菱亚集团商业部,竟然在第三阶段的广告拍摄中,增加了两个商业活动,一个是记者招待会,一个是庆功舞会,并且邀请韩祁昀都参加。集团看中白蕊的商业价值和群众影响力,副总裁——韩祁昀的母亲签字同意了白蕊发去的邀请函。 他们谈完,cfo离开后,我才端着咖啡进去,搁在他跟前。 “记者会也就罢了,舞会是什么东西?演偶像剧吗?我不喜欢那种场合!” martin笑笑:“喝口咖啡,这个明星八成是看上你了。” 我也掩着嘴想笑。想来,他的确是个喜欢低调的人,以菱亚集团在世界的影响力和韩家金太孙的尊贵地位,却很少在公共场合露面,以至于以前我们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我不管什么原因。我是不去的。” “您母亲的面子如果不给的话,你知道这是多大的事?”martin似乎点出了他的弱点。 韩祁昀揉揉眉头:“地点在哪儿?” “白蕊也算是挺浪漫的一个女人。你知道南郊有一个‘南希伯爵城堡’吗?” 韩祁昀沉默表示否认。 我却知道。鸦片战争之后不久,晚清政府与英国签订了《烟台条约》,英国公使威妥玛指派倍伯尔作为英商代理人常驻我市,开始控制对外贸易。他为了彰显英商影响力,也为了能在他国依然享受奢靡的社交活动,曾在南郊选了一处风景优美之地修建了“南希伯爵城堡”。城堡在战后曾多次易主,但修缮维护实在是笔不的费用,又地处偏远,周边设施跟不上,已经没有人愿意买下来了,一直是闲置着的。 没想到白蕊竟然要在那里举办舞会。 “什么时候?” “万圣节嘛,这不是快到了吗?”martin撇撇嘴。 韩祁昀端起咖啡喝了一大口,看了我一眼:“你那跟我一起去。” 正文 第六十九章 割喉直播(上)【前四章大改中~】 奈何自杀了——我猜想这条新闻很快就会成为多家媒体的头条,因为她是一个有名的电台主播,也因为她是正在直播节目的时候自杀的。 这个节目叫“午夜头等舱”,是现在突然爆红的一个电台节目,主打灵异故事,每午夜12:02准时播送,她的声线优美又神秘,讲的故事够恐怖也够有趣,在社交媒体上话题不断,人气持续走高,据一曾有百万以上的听众同时收听。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前途无量的人会忽然自杀。而且是在那样的时间和场合。 刑侦一队接手了案子,但是因为是名人,社会影响力太大,秦子霖倍感压力焦头烂额终于是忍不住给我打了电话。 临出门前,罗玥音深深看了我一眼,死气难解,让我好自为之。 得我心里发毛。 现场已经封锁了,警察们在搜集证物。电台的工作人员都被集中在一间办公室接受质询。 “她每会讲一个故事,前面的都还好,平平无奇和其他的午夜鬼故事节目差不多。不过最近开始连载了一个故事,人气就忽然走高了。”秦子霖给我介绍着,“昨是她讲的那个故事的最后一集,她讲完后对着麦克风,用刀子一点点割断了自己的喉咙。” “这么,全市有一百万人听到了她割断自己喉咙的声音。”我问。 秦子霖摸摸自己的颈部,点了点头。 那是什么样的声音?我头皮发麻。我们到了现场,普通的电台直播室。尸体已经被带走,现场还在勘察。我看到了她的魂魄,在直播桌前愣愣的飘着。至少能确定,她确实是死在这里的。 “既然全市一百万人都能认定她是自杀,你为什么叫我来?你觉得有问题?”我相信秦子霖的直觉。 他:“是自杀没错,所有的工作人员和监控画面都能证实。但是,……我想,你先听听这几节目的录音。” 以下是内容记录。 第一夜,12:02。 “诸位听众朋友们,欢迎乘坐‘午夜头等舱’,你们的好朋友奈何桥头的奈何竭诚为您服务。让我们进入今的故事。” 咪是一个电话销售,单身,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而连接着单位和住家的那条线,就是仅有的一趟33路公交车。 这她加班出公司的时候已经下起了大雨,她没有伞,淋了一身。 33路迟迟不来,车站等车的人就剩下她一个。寒冷、疲倦、饥肠辘辘。看着大都市的繁华喧闹,她感叹自己的悲惨与孤寂,这么多年,同事一个个升职加薪,而她不管多努力仍然是老板眼里随时都想要淘汰的尾巴。 她忽然很想死。 又一辆车进站,她望过去,不是33路,是19路。这个站有19路?她在这里坐了许多年车了,怎么不知道? 车子近了,车窗上黑漆漆雾蒙蒙的,大概是开着暖气的原因。她不经意间看到车上写着电力园区——东华公园的字样。这19路,怎么和33路是一个路线的? 车门打开,她咬了咬牙上去问:“师傅,车子过白云区吗?” 司机没回答,只点了点头。她甚至没看清他的脸。 她又冷又饿,不想再等,这或许是加开的一趟车,这种事经常有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于是就登了上去。 车里除了司机,还有五个人。一个穿红衣服,织着毛衣的大婶;一个橘色校服,在不停吃零食的中学女孩;一个浅黄色衣服,听着音乐的年轻男人;一个迷彩服,摆弄着手里一盆仙人掌的老大爷;一个青色长衫,拿着两个响板的中年男人。 他们似乎都很熟络,一直在南海北的聊着。 咪无心听靠着玻璃养神。 就在她要下车的前一站,忽然听到那个织毛衣的大婶:“我可想好了,我要是死,就用着毛衣针扎进自己的七窍和五脏六腑,你们有意思不?” 车里一阵哄笑。她听的毛毛的,但是怎么也觉得那是玩笑,当车里广播“白云区到了”她就匆匆的下了车。 第二。还是加班,咪依然等了很久的33路,还是没能等来。而那趟19路公交却再次出现。事实证明,就是一趟加开的车,她没有多想就坐了上去。 可是,她却发现,还是昨那几个人!他们还做着和昨一模一样的事,还是在不停的聊,聊各种各样的内容……不!少了一个!那个红衣服,织毛衣的大婶没在! 她有点不自在,却并没有放在心上。 又是在她要下车的前一站,橘色校服,吃零食的中学女孩嫩嫩的声音道:“我要是死,我就把剖开自己的肚子,把所有的零食塞满从嘴到食道到整个消化系统。你们有意思不?” 车里又是一阵哄笑。咪感觉不对劲了,但是依然不敢和前一的联想在一起,还是匆匆的下了车。 …… 这是第一的内容,我也是听得浑身不舒服。这时,节目进入了第二个环节,听众的互动时间。 奈何接了很多电话,很多都是男性充满挑逗的问题。但是,却有一通电话,让我觉得不寻常。 那人也是个男性,自称“白无常”,他问的问题是:“奈何如果要死,会怎么死呢?” 奈何笑得甜腻腻的:“我要是死了,听众们不会难过吗?” 算是用撒娇化解了问题的尴尬。 我看了看秦子霖,他示意我可以再继续听下去。 于是我又听了第二,第三,基本就是这个套路的模式。每一车里少一个人,然后又一个人预告自己的死亡。 直到青色长衫,拿着响板的男人自己要死就用响板一块一块把自己的肉夹下来而死,最后一,咪坐上了19路公交车,车里只剩了她一个人。 在到站的前一站,司机忽然转过头来,那是惨白的脸和挂到腹部的长舌头,他问咪:“你呢?你喜欢怎么死啊?” 那的咪,穿着蓝色的大衣。她对着司机微微一笑…… 故事很有意思。然而,每结束后的互动环节更有意思,那个叫白无常的每都会来电话,问着同一个问题。 前面奈何依然会撒娇,或者逗趣,总是很巧妙的避免了回答。可是到了最后一,奈何忽然正面回答了他。 她:“我如果要死,也要让你们每一个人听见。刀子划破皮肤,切割肉,血喷溅出来,和我的声音一起砸在话筒上。你们有意思不?” 秦子霖,最后一期节目,收听率前所未有的高!可是,今的节目……她就这样香消玉殒在这里了。 我很不舒服,这绝不简单。忙问他:“你怀疑她是被人教唆或者强迫自杀的?那个索命的‘白无常’吗?” “我们正在着手调查这个号码来源。” 我忽然有一个大胆的猜想,问他:“奈何今播音穿的什么衣服?” “紫色的针织衫。” 赤橙黄绿青蓝紫,还真是凑齐了彩虹一样绚烂的死亡啊。 正文 第七十章 割喉直播(下) 被质询的目击者有四个人,导播,副导播,编辑和播音助理。他们都是这家电台的老员工,尤其是那个人称庞导的胖导播整整在这里工作了25年了,论资历和经验,他都是警察们的重点询问对象。 我被允许参加他的质询。 “你要奈何最近有什么特别的事儿?”庞导挠挠头,“最近火了,好多节目都邀请她,还有电视台的,她也在选择要签哪一家经济公司。俨然就是明星身份了。” 被问到她有没有什么仇人,庞导则:“奈何骨子里是有点傲气,容易得罪人。不过也就是嘴上拌拌,搞广播的人嘴里都有三寸不烂吃不了亏就算不上怨,更不至于真恨。” 许多问题问下来,也没有可用的线索。女警认真的一一记录,又看了看秦子霖。 我心的问了一句:“在您看来,以她的才华是会走红的人吗?” 庞导有点尴尬,给了句:“干我们这一行的……嗨,多多少少也得有点才华,也多多少少有点运气……嗨,谁得准呢。”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 “她没有自杀的理由,除非被人教唆或者威逼。”秦子霖笃定的,“我去让他们调查一下她的经济状况,家人的情况以及社交圈。” 我从办公室出来往案发现场的播音室去,路过一条走廊。两边的墙面被用作悬挂电台节目的宣传海报和电台活动的集锦。 一个瘦高个年轻女孩站在走廊里,垂着头,背靠着墙,脸色不大好,眼睛也有点红。 “你好。”我礼貌的向她打招呼。 她也礼貌的回了一句:“哦,你好。”她胸前的工作牌上写着她的名字“颜莉”以及职务“播音助理”。 “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吓坏了?” 她很拘谨,声:“是,太可怕了。”然后继续垂着头,似乎不愿意再下去。 我想她已经被警察折腾很久了,于是尽量委婉一些结束对话:“那个……这些照片里有奈何的吗?” 她愣了愣,然后指了指边上的一幅。 我点点头,看过去。那是一张合照,照片里有八个人正在聚餐,有男有女,笑容满面。奈何也在其中,一脸的青涩,还挂着和颜莉一样的工作牌,写着“播音助理”。 合照下面有文字明:“庆祝彩虹团队的节目第一次得奖,为电台争得荣誉。” 彩虹团队?我有些敏感,想去问颜莉。 “颜,你没事?”一个中年女人一脸焦急出现在走廊,扶住颜莉的肩膀关切的问,“难为你了,年纪轻轻的,本不该让你赶上这事的。” “王台长,我……我没事……” 台长?应该是秦子霖请来的。警察带着她往质询室里去,与此同时庞导的询问也结束了。 “庞先生,颜姐,麻烦你们就口供确认签字。”女警过来把他俩带走了。 我只好维持原定计划,先去案发现场的播音室,走之前,我又深深看了一眼那张照片。 播音室的勘察工作也接近了尾声,证物都收集妥当。尽管刑侦一队的人对我客气和信任,我却不能得寸进尺的去触碰任何证据,这是给他们帮倒忙。 我只能隔着证物袋,一样样的看着,目光终于落在了那把自杀用的刀上。刀柄上的血迹已经干了,只留下一个右手的空白手印。 站在玻璃外,那团飘乎乎的魂魄就在那个播音位置前,仿佛忆念着生前的工作,桌式麦克风,右边的那杯冷却的咖啡,左边的稿纸和笔……如今都被血污溅满。 忽然,我的思绪想被打破平静的湖面,我仿佛寻到了那块激起涟漪的石块。我回到走廊,再次看了那幅照片。 我抓住一个年轻的警察问:“麻烦一下,能不能让我看他们电台今的排班?” 我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我急需得到证实。 这时,秦子霖给我带来了重大的消息——那个“白无常”找到了。 “他竟然是奈何的男朋友!” 我忙问:“有感情纠纷吗?” “感情好得很呢,据年底就要结婚。伙子这下哭得死去活来,已经送医院了。”秦子霖撇撇嘴,有点泄气,“还以为他就是教唆案的嫌疑人。” 我大概猜到了。这个白无常与奈何的自杀毫无关系,他每会打一个电话去节目问同样的问题,是为了增加节目的恐怖指数,让观众对互动环节也产生期待,提高持续的收听人气。他们大概已经套好了词,可是没想到,最后一女友竟然以他们商量好的剧情自杀了! 而我现在已经确定,这绝不是一起教唆或者威逼的杀人案。 我悄悄告诉秦子霖,一会帮我问那个台长和老资历的庞导几个问题,并且让他帮我查一下几个目击者的经济状况。 长夜冷冽侵骨,夜空如墨,搅拌着化不开的浓浓愁绪与凄凉。我无法入眠,在看到了那份台长的口供之后。 第二我早早的赶到了刑侦一队。跟秦子霖约好的,我要解释清楚一切。 “你为什么让我帮你问彩虹团队的事?那个鬼故事虽然很诡异,但是就凭那个故事你就怀疑彩虹团队跟这个有关?” 我揉揉红肿的眼睛:“这是个诅咒。” “我总不能给局里的报告也写诅咒杀人?” 他这表明了是要剧透。我对他:“你也发现了,这个奈何在同事那里并没有得到人品和才华上的认可,甚至是连打口水仗也讨不到便宜的人。你认为这样的人忽然爆红真的是上掉了个馅饼给她吗?” 秦子霖对此表示认同。 我翻了翻口供,:“2010年以前,彩虹团队曾是这个电台最棒的团队,在组长龙妍云的带领下,从导播到编辑再到播音个个都是台里的顶梁柱,从新闻类,音乐类到财经类,每个节目创作和内容都深受好评。这个奈何加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业内是无敌的了。” 台长和庞导的口供里都提到,龙妍云作为彩虹团队的导播和第一播音,总是有着无限的创意和激情,深受观众和团队喜欢,在台里很有威望。刚毕业的奈何进来后,就一门心思的要跟在她身边做助理。 许多年过去,彩虹团队的其他成员都因为各种原因渐渐离开了电台,但是以龙妍云的业内影响力,所有人都在期待这位昔日的彩虹组长还能不能有所突破。 就在一年前,台长接到龙妍云的电话,她正在筹备一个深夜节目是她从未尝试过的。她她设计了一个特别的构叙手法,一定会受欢迎。可是,台长还没能等来那个新节目的汇报,龙妍云却出了车祸不幸离世。 之后没多久,她的播音助理奈何忽然带着一个极富特色和创造力的“午夜头等舱”来到台长的办公室,如果是你,会有什么联想呢? 秦子霖冷言道:“她偷了龙妍云的创意!” 我又拿出他帮我查到的那几个人的经济状况,指着其中的一份:“你也知道,这个节目之前也不温不火,是几前‘19路公交车’的故事开始连载了,才忽然爆红。也就是这一大笔钱忽然进了这个账户的那一!” 秦子霖瞪大了眼睛,看着账户上的那个名字,:“你的意思是,这个人把故事卖给了奈何,甚至帮她筹划了如何跟男友一唱一和提升人气?” 我淡淡的:“是的。” “ta为什么这么做?这个人明明是……” 我明白他的疑虑,:“这是诅咒,是ta的复仇!这是专门为奈何定制的作品,为的就是要把最后的一个紫色留给她。”我完最后一句,对秦子霖,“剩下的,我想跟ta面谈,我有几个事要问清楚,然后会让ta认罪。” 审讯室门打开,又关上,仿似我的心境。 我知道秦子霖绝不会偷听我们的话,这是我和他的默契。 眼前瘦弱的身体尽力的蜷成一团,我不知道ta是在恐惧,还是绝望,或者都有。 “颜莉。”我清唤了一声。 她抬起脸来,苍白的让人心疼。她只有21岁。 我尽量让自己选择更加温和的语句:“台长之所以对你这样关心,是因为你是龙妍云的女儿。” 她无力的:“我是她女儿,那又怎么样?” 我换了一个角度,:“奈何是把纸笔放在麦的左边,咖啡放在麦的右边。” 她不解:“什么意思?” “因为她是左撇子。”这就是我看出来的破绽,“不管是看破人世,还是被教唆被催眠,一个人惯用哪只手是不会变的,所以她为什么会用不习惯的右手自杀呢?” 她果然瞪大了眼睛,惊骇不已。 “你看过那张彩虹团队的合照。不过我想你眼里只有你的妈妈,从来不想多看那个女人一眼。但是如果你仔细看就会发现,她拿叉子的手是左手。”我忽然扬高了声音,“和你妈妈不一样?” “你……你在什么……”她忽然开始发抖了。 “你的妈妈会杀死她。”我,“有人这样对你的吗?” “我……我什么也不知道。”眼泪在颜莉的眼中打转。 “你是个才,你写了一个了不起的故事,你继承了你妈妈优质的创作能力。我猜想,你骗了奈何你急用钱,于是你把这个故事谎称是你妈妈创作的,高价卖给她。她当然很愿意,殊不知,奈何花钱给自己买了一个死亡剧本。”我,“然后就在同一,这笔钱转到了另一个人的账户。那个人是谁?” 她崩溃了,抱着头大哭起来。 这就是我让秦子霖帮我调查的,就在“午夜头等舱”忽然大火那,一大笔钱到了颜莉的账户,而这笔钱同时又忽然全部转到了另一个隐秘账户。银行为了保护**,即便是警察也不会透露。这就是我来问她的原因。 因为我怀疑有人操纵了她母亲的阴魔,害死的奈何。破绽就是奈何竟然用了不习惯的右手割断自己的喉咙。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她对着我狂吼。 我使劲拍了桌子,大喊:“我看过排班表!那明明不该你值班,你为什么要和别人换?你要亲眼见证仇人的死亡对吗?” “不!不是!”依然是怒吼。 我紧紧扭住她纤瘦的胳膊:“我告诉你,你给ta钱的人绑架了你妈妈的魂魄,把她变成了魔。ta不是在帮你复仇,ta利用了你,还会利用你的妈妈伤害更多的人,你的妈妈永远不能轮回转世,你还不打算告诉我吗?” 她听到这里,两颗眼泪凝在了眼眶,终于平静了下来:“那个人……那个人只给了一个第三方支付账号。”她着把那个账号写了下来给我。 “你是怎么联系到他的?” 她:“有个手游,叫傀儡战记。那个人对我,我的妈妈是冤死的,他会召唤我的妈妈的灵魂来复仇……” 傀儡!果然。 她紧紧拉住我的手:“姐姐,你会救我的妈妈吗?” “我会的!一定!”我拍拍她的手背。 她忽然露出释然的笑:“我并不是想亲眼见证她的死亡……我只是,想看到我妈妈回来……” 真是个可怜的,傻孩子。她因为迷茫与无助,坐上了19路公交车,她以为她一次次的谋杀着仇人,其实她谋杀了自己的爱,纯真,善良与未来。 我告诉秦子霖接下来要调查那个支付账号,还有龙妍云的真正死因。 “你觉得,又是那个叫柳三江的,教唆他人自杀和犯罪吗?”秦子霖问我。 我:“不知道,但是我现在忽然很想玩玩游戏。” 正文 第七十一章 殖寄鬼 我为了安全,用了一部已经淘汰的手机下载了那个“傀儡战记”游戏。注册方式和普通的游戏没什么差别。 登上去的第一个界面,只有个血红色的背景,没有人物和场景。然后,慢慢的几句话在血红的背景上浮现: 嫉妒、愤怒、仇恨……无一不在灼烧着你的心。 来,来到傀儡大陆跟我们一起战斗,夺回属于你的宁静乌托邦。 得还真是高大上,我嗤之以鼻。开场白结束,一个对话框弹了出来,要求输入激活码。我没有激活码。到注册的界面再仔细寻找,依然没有激活码的获得方式。那么颜莉是怎么获得激活码的呢? 我觉得我有必要问问她。 我打电话给秦子霖,无人接听。等了一会,没有人回复过来。很奇怪,他可不是这样的个性,我的电话他再忙也会回的。 我又拨打了刑侦一队办公室的电话,是个年轻女孩接的。 “周姐?您还不知道呢?秦队刚刚送医院啊!” 我到医院的时候,他的同事们还在手术室外焦急的徘徊。询问了才知道,就在刚才,他带队抓捕一伙持枪悍匪,双方发生火并,他为救同事,左胸中了一枪,现在还在抢救。 左胸,那不是心脏吗?我顿时无措得浑身发抖,脑子轰隆一声就炸裂了,耳边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回想和秦子霖的相识到现在的互相依赖、合作,我总是习惯性的扔一大堆麻烦事让他处理调查,总是习惯性的觉得他无所不能,而我自己呢?却什么都瞒着他,什么都不管不顾……我差点就忘记了,他是个刑警,他是把命悬在枪口上的人,他不是无所不能,他也是血肉之躯。 我现在真怕,一会打开手术室,看到他的魂魄…… “队长呢?队长怎么样了?”焦急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静谧的医院显得更为急躁。是个年轻男警察,一脸的担心,左手手腕还包着厚绷带。 “李隽,你这么又过来了?伤处理好了吗?”有同事声的指责他。 叫李隽警察扬了扬左手不耐烦的:“不是包了吗?我担心队长啊!他是为了救我才中的枪……都怪我!” 同事们都在安慰他。 我静静坐着,除了祈祷什么也做不了。 外曾祖门引一道都拜地藏菩萨,也是借他以一颗慧善的心渡尽地狱每一个受苦之人的宏伟志愿,告诫所有灵能者一定要怀着善念善心。 我双手合十,放在脑门前,默念阿弥陀佛,心中想着那幅外曾祖家的地藏菩萨画像里端坐在谛听神兽身上的慈善相貌,心里竟然异常的平和宁静,感觉到一种奇特的力量在身体里游走,似乎流变身体的每一个神经末梢,仿佛精神到了一个高于娑婆世界的境界,连呼吸的都是强大的灵力。 我尽力让自己回过神来,继续请求菩萨保佑秦子霖。 几个时过去,手术室灯终于关闭。医生一脸疲惫的出来就被刑警们围住,一片嘈杂之后,医生大喊一声:“各位稍安勿躁!命保住了,但是失血过多,还是很危险。”我听到命保住了,紧绷的神经一下子就松了。 那个李隽更夸张,眼泪一下子就崩了,哇哇的哭了起来,也不顾手上的伤,不停的擦着眼睛。 我瞥了他一眼,却意外的发现他受伤的手腕上一闪而过一个影子。极,极快,根本看不清,但是我相信我没有看花眼。我凑过去,仔细看,却再也没看到了。 刑警们都很高兴,商量了每轮流一个人过来陪护。李隽很想第一个陪护,但是因为他也有伤,所以他被排在了后几。 而我,我想我每下班都会过来。 终于到了有一。我刚下班到医院,碰到两个刑警队的女警正被换了班出来。 “李隽最近太不对劲了。” “就是啊,都感觉不是他了,工作也不认真,一就想着去医院见队长。” “希望是咱们多虑了,也可能是……内疚。” 她们聊着渐行渐远,话却落在了我的耳朵里。 原来今是李隽陪护。他在重症监护室门口走来走去,受伤的手还缠着厚绷带。走了几个来回后,又撑在玻璃窗上紧紧盯着里面躺着的秦子霖。 一个护士检查完秦子霖的身体情况出来,被他拦住,大声问:“我能进去看吗?” 护士不耐烦的:“先生,您已经问了好多次了,现在还不行。” 他不依不饶:“那什么时候可以?” 护士:“得等医生的通知。” 他显得很气愤,一拳打在玻璃上,很是气恼。 我走得近了,看他的确和那见的时候不一样了,眼睛通红,头发凌乱,脸色惨白,而且瘦的颧骨都凸出了,满脸都写着凶神恶煞,这确定是内疚能造成的效果? 他看到我来,收敛了一些,呆呆的坐到了一边。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那只缠着绷带的手,一直在微微的颤抖。受什么样的伤会发抖呢?再看那绷带,已经黑黑脏脏的了,不管他受是什么伤,定期换药是必须的,他为什么没有换过药? 我悄悄划破自己的手指,让血凝出一个珠子,然后慢慢朝他靠近。 这时,他的电话铃声响起,在护士的呵斥声中接了起来,似乎是队里有要案,他二话没有就跑了出去。 我自责后悔过很多次,怪自己那大意了,没能搞清楚那是什么东西,以至于后来险些犯下大错! 秦子霖身体底子好,几后就脱离了危险,转入了普通单间病房,只是仍然虚弱断断续续的昏睡醒来。 那,很晚了也没有刑侦一队的人来陪护,我想警察毕竟时间不固定,况且现在秦子霖恢复得很好,不至需要派人来了。 护士来查完晚间最后一次房,告知住院层很快就要上锁,需要下楼买东西的要尽快。 我下楼买了牛奶,等回到秦子霖的病房时,却看到了让我毛骨悚然的一幕!李隽拆下了左手的绷带,那只手——不!那已经不是手了,那是一只血肉模糊的像是野兽一样的嘴! 那嘴大大的张着,口里是尖刀似的牙齿。再看李隽,双眼血红,已经看不到瞳仁!他掀开了被子,嘴里滴答着浓稠的唾液,朝着秦子霖受伤的胸口咬了上去! 时迟那是快!我双手结印,念出界向咒打中那嘴。 它扭转身体,又朝着我猛咬过来。我一下下打在它身上,只能将它不断的激怒,似乎界向咒并不能制伏它。 我想起了外曾祖笔记中提到过的一种中级恶鬼,叫做“殖寄鬼”,专门寄生在人类受伤的创口。我想,这大概就是了! 中阶的门引灵术只需念咒不需画阵。但我知道自己火候还不够。不过苏珉教过我一招,如何无阵似有阵。我一边用界向咒打向殖寄鬼,一边咬破手指,单手在空中徒手画着“**莲花印”阵,待得最后一笔完成,我忽然念到: 魍魉之祸,何当行道, 莲花净彻,**乾坤, 下呼毗舍遮教引,还不速速退散! 白光突起,将那恶鬼包裹消失,成功了。 再去看倒在地上的李隽,已经失去了知觉,不过鼻息尚存。而他那只手,已经严重感染了。我试图叫醒他。殊不知,身后一只更为巨大的大口,正朝着我的脑袋,咬了下来! 正文 第七十二章 恐怖手游 我回头看见的时候,已经躲闪不及了。 这恶鬼名叫“殖寄鬼”,我只把重点落在了“寄”上,却忽略了“殖”。这些家伙竟然是通过寄生在人类的伤口上控制人类的行为,然后寻找并吞食同类完成进化的。怪不得秦子霖身上的这只比李隽手上的那只要大出这么多!它朝着我的脑袋咬下来就是一秒钟的事。一个凡人的反射弧让我没有办法做出反应。 我心脏猛地狂跳,忽然又听到那尖利的声音。 “弱的东西,便宜了这样的垃圾。” 红色的烟雾自我胸口腾起,它讪笑着化出了人形,横在殖寄鬼的面前,竟把那恶鬼都惊得呆住了。 它怎么可能给恶鬼反应的机会,一口咬住殖寄鬼的半个头用力撕扯,很快就扯开了一条口子,我连滚带爬的躲到一边,眼睁睁的看着它将那恶鬼撕成了两半,又一口两口的吞了下去! 它空洞的双眼鄙夷的看着我,又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体里。 我以前不觉得,它多次出来化解我的危急,然后又如常的回到我的身体里。但是这一次,我感到窒息一样的痛苦……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打着点滴,躺在病床上,隔壁还躺着个昏睡着的李隽。我妈在一边打着盹。 医生我可能是太累了,还发了高烧,现在需要补充些营养,注意休息。我妈居然很高兴,直我关心秦警官到昏阙,实在是太痴情了。 我没往心里去,但是意识到了一个可怕的问题。我魂魄里的阴魔吞噬过别的阴魔,也吞噬过恶鬼,它在慢慢的积蓄灵力,会变得越来越强大。也许,等它强大到一定的阶段,就不再需要我的魂魄了。 待秦子霖恢复后,我终于见到了颜莉,询问她游戏激活码的事。她:“需要用亡者的身份证号注册游戏id,才会发放给你一个激活码,只有唯一的一次。” 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外曾祖了。 虽然我知道他早已轮回,什么保佑之类的纯属无稽,可我还是希望他能给我好运。于是我用了他的证件号码注册了那个游戏,也终于成功的登录了界面。 还是那个血红色的界面,和那句特别中二的开场白: 嫉妒、愤怒、仇恨……无一不在灼烧着你的心。 来,来到傀儡大陆跟我们一起战斗,夺回属于你的宁静乌托邦。 接着画面一转,进入了一个荒野似的场景,左下角和右下角分辨有两只手,右手握着一柄刀。原来是第一人称视角的射击类游戏。 “我”的角色自动的走了一会,到了一个白胡子老头npc的跟前。 npc头上有淡绿色的字,写着“永善真人”。 ——你好,复仇者,欢迎来到傀儡的世界,现在准备好你的愤怒了吗,燃烧你的怒火,焚尽一切不平与冤屈。 然后是让我选择,“是”or“否”。 我选了“是”。 永善真人很夸张的笑了。 ——好的,复仇者,看来你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迫不及待了啊!来,先去荒原上斩杀20只老虎。 于是,我转身跑去,荒原上果然奔跑着许多老虎。玩游戏杀怪很正常,可是在我斩杀掉第一只老虎后,我却感觉到了不适。 不知道是不是特效做得太好,鲜血飞溅的样子极为真实,老虎死前还会在地上抽搐,动作极为逼真,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 我麻痹自己那是假的,一只一只的杀了完再跑回永善真人那里交任务。 ——恭喜你,复仇者,你成功了。仇恨已经颠覆了你的人性。第二个任务,请再猎杀20只兔子,记住,它们可不是宠物。 一般的游戏不都是先杀简单的怪,等级越来越高然后才杀更高级的怪吗?老虎和兔子,孰高孰低一目了然啊?怎么任务反而越来越简单呢? 直到我杀掉第一只兔子,用手里的刀子砍掉兔子的半个脑袋,看着脑浆子崩裂,或者割下它的头颅,鲜血都飞溅到了屏幕上……白绒绒的东西躺在地上抽搐,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闪着恐惧!我才知道,这个任务比杀死老虎要难多了。 交完任务。 ——恭喜你,成功升级了!怎么样?杀戮有没有让你更快乐,亲爱的复仇者,接下来的任务会越来越难,不要放松啊! 提示:我得到了一把手枪。 接下来的任务就到了另一个场景,是个村落,有更多的npc,像别的游一样,到处跑了几个npc交任务,又接着杀了更多种类的怪,大多是可爱的鸟儿,还有下水捉鱼的,因为有了手枪,我加快了任务的速度,每交一次任务,等级也会随之提升,也会获得一些装备。 交完最后一个杀怪的任务,npc变成了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名字叫“彤彤”。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这个叫彤彤的女孩,有点面熟。 ——亲爱的复仇者,接下来的任务,要彤彤来告诉你了!村子现在不太平,我们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你愿意帮助我们吗? 我又一次选择了“是”。 ——太好了。我的父母,亲人,伙伴,都被土匪杀死了!请杀死他土匪为我们报仇! 弹出来任务击杀土匪20人。 杀完怪,就到人了吗?我很不舒服,但是我不得不继续玩下去,才能找到傀儡师的线索。于是我跟着任务找到了土匪洞,用手里的枪一枪一枪的击破他们的头。每一下都能听到脑子爆裂和惨叫声。 我麻痹自己,那不过就跟打cf或者掌游差不多嘛,那个血腥的刺客游戏真实程度可比这强多了,这些都是假的。 交完任务,彤彤呵呵的笑了,一脸的真。 ——谢谢,亲爱的复仇者,击杀人类的快感是否让你对于复仇更加渴望了呢?那么接下来继续为彤彤解决烦恼。 我选了“是”。 ——村里遭瘟疫肆虐,许多人都受到了感染,已经治不好了。快去杀了他们,免得让瘟疫传播出去,害到更多的人! 这回居然是要杀害村民吗? 我转身走到村子里,被感染到瘟疫的人满村游走,和怪物一样名称显示为红色。我点选了其中一个,是个的男孩。他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恐惧的看着我,看着我手里的枪,系统为他设计了语言。 ——请救救我,请不要杀我! 我做不到!点击退出,关闭了游戏。我摊倒在床上,半睡半养神。 这时电话响起,是妈妈打来的:“你快回来一趟,你三舅出事了!” 正文 第七十三章 生灵?死灵? 三舅的头都破了,缝了整整10针!舅妈哭得直喊“悲剧、造孽”,一家人都懵了。 我问我妈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伤成这样?在我印象里,三舅是个生意精,为人圆滑,常年和各种人打交道,什么道的都能混出点名堂啦,不至于结仇啊。 我妈义愤填膺道:“哪里是外人干的,还不是你那弟弟!” 表弟辜羽扬今年才19岁,念了个大专。这孩子从虽然也淘气,但是并没学坏,对父母的话还是听的,这是什么矛盾能让他就把亲爹打成这样? 等舅妈稍稍平静了,才道出事情的原委。 表弟在学校寄宿,但是没个周末都会回家住一,一来是改善伙食,二来是拿第二周的生活费。可是从一个月前开始,他周末回家拿了钱就走,一顿饭也不吃,甚至连和父母句话都嫌不耐烦。 舅舅成的忙生意也不管,就他叛逆期到了或者谈了女朋友了,没这么在意。妈妈敏感的,于是过问了学校,得到的结果让她大吃一惊,这孩子已经很久没回学校上课了!这孩子能上哪儿呢? 开始舅妈还以为他是沉迷上了,又问了好多他平时常结交的朋友,也都他很久不和他们联系,他们也不知道。这可就怪了,学也不上,朋友也不找,这是怎么回事? 于是,舅妈干脆趁他回家拿钱的那跟踪了他。 发现表弟转了很多趟公交车,走了一条很奇怪的线路,一路不话,也没和任何人打电话,甚至连手机都没拿出来看一眼。 “跟到了一个倒闭的老厂区,那有一个绿色墙面的废弃的房子,看起来像是个以前的厂子弟幼儿园。”舅妈,“有许多少男少女在那儿站着,一个穿白色斗篷的人给了他们一人一个袋子,里面装着香烟。羽扬拿出来一根点着了,和大家一样,吸了几口,吞吐出的烟雾都是黑的!” 舅妈虽然着急,但是也没有太冲动,毕竟孩子19岁了,抽烟什么的倒也不是什么大错。只是让她不解的是,为什么一群怪里怪气的人聚集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来抽烟?而且这些人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交流。 “后来,我告诉了你舅舅。他一听可火了,孩子学坏了,那根本不是烟,那是……那是毒……”舅妈着又抹了眼泪,看起来是不下去了。 “于是就这样,弟弟打了舅舅?”我问我妈妈。 我妈点点头:“大吵一架。你三舅不给他钱,骂他来着,没想到这孩子拿起烟灰缸就砸上去了。钱也抢走了。” 舅妈变成了嚎啕大哭,我听不下去了。这事看来我是管定了,那毕竟是我的亲表弟,这熊孩子怎么就不学好呢? 第二,我发了信息给秦子霖告诉他家中有事不能去医院陪他了,于是循着舅妈的路线去了那个废旧的厂区,找到了那个绿色墙面的幼儿园。 幼儿园不大,还是以前的红砖墙结构,刷了一层绿色的漆,不过大多都脱落了。房前还有一块空地,早已被枯枝败叶覆盖,还摆着几个老式的旋转椅,以及两个没了头的木马,还能让人联想到那个年代,曾有许多稚嫩的脸在这里唱歌欢笑。 我找了一处矮墙躲好,静静的等着。 不一会,一个白色斗篷的人领着三五个少男少女来了,又过了一会,又有几个人来了,最后,我看到了我的表弟! 他们所有人都一样没有多余的动作,也不话,一个个面无表情,目光无神,阴气森森叫人毛骨悚然。 我心里一阵阵冰针扎着似的冷寒,直觉告诉我不对,这真的是毒瘾的样子吗?他们倒更像是**纵的傀儡! 只有那个白斗篷的动作是正常的。这样的季节,这样的都市,竟然还有人穿着这么宽大遮住全身甚至是头的白斗篷,我想起了之前要操纵阴魔附我身的傀儡师,也想起了死胎养魔的半球实验室里,麦总交代的,那个月初来收魔的白袍子! 白斗篷把一个个袋子分给他们。他们掏出烟来点上,吞云吐雾起来。 我心脏突然一阵狂跳,我都能听到咚咚咚的声音,我大口大口的喘气,跪倒在地,抑制不住的窒息感。 “给我带到了一个好地方啊!” 是你,你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 是我魂魄里的阴魔! “什么?你没发现吗?那些的生灵正在慢慢的变成死灵。” 生灵?死灵? “那个人给他们吃的药是‘幽冥散’,七七四十九就会把活人的生灵直接从躯体里抽去变成死灵。” 这不是谋杀吗? “谋杀?这不过养魔的手段!一旦死灵脱离躯体,就免去了七七四十九的过程直接生骨化魔了。” 不!那个家伙果然是傀儡师! 这时,边上一个的女孩忽然抽完烟倒下了,从她的身体里慢慢的腾起一股黑烟竟然真的直接化成了阴魔!紧接着,又一个男孩,再一个女孩…… 我心揪住的疼痛!怒火快要烧光我的理智,我抄起身边一根废旧钢管朝着那白斗篷冲了过去。 显然他并没预料到这里有人,跟没预料到遭受到我的攻击。不过他身手极好,一下子就躲开了我的攻击。 “你这疯婆子!你要做什么?”他对着我大喊。 我扑了个空,用钢管指着他大喊:“草菅人命的傀儡师!今绝对不会放过你!” 他愣了愣,呵呵笑了:“看来,还是个熟门熟路的人?是崂山道姑?还是佛门比丘尼啊?” 我不愿同他多,看着躺下的这一个个年轻的生命,还有那几个包括我弟弟在内的孩子呆滞的表情,我已经无法抑制自己的怒火了!挥着钢管就朝他砸去! 谁知他一个闪身,我又普通,他又借势一劈掌打在我的手腕,钢管落了地,他又一把拧住我的脖子将我翻个身子按到在地。我就不能动弹了。 “看来只是个愣头青啊。”他着从怀里也掏出一根那种烟塞进我的嘴里,然后点燃,捏着我的鼻子:“不如你也试试,我对你的灵比较感兴趣!” 我屏住呼吸,绝不去吸一口烟,但是我知道只能坚持到极限。 “真是不自量力啊。” 你! “我不救你,你还有活路吗?” 它哪里是救我?红色的烟雾从我的胸口生出,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它比之以前变得更大更明显了。 白斗篷眼看着面前巨大的阴魔,竟然呆住了,茫然的大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就是,你就是漓森口里过的那个魂魄里养着阴魔的人!” 漓森?又是谁?他的同伙吗?八成是。我猜想就是那个曾经试图用阴魔附我的身,结果被我的阴魔吞噬的人。 它没有话,鄙夷的扬起尖利的笑声,把一个个的死灵全都吞了进去,我感受到身体的巨大负荷,那仿佛是巨大的能量灼烧着我的,又仿佛是一点点抽走,占据了我的生命。 那个白斗篷见状,自知不是对手,愤恨了看了那几个少男少女一眼,转身就跑。我想追上去,却根本没有那个力气。 忽然,一声枪响,白斗篷倒地。 模糊中,我看到开枪的人是秦子霖。 正文 第七十四章 杀戮系统 秦子霖打中的是白斗篷的腿,然后快速冲上去,拷住了他的两只手。 “死女人,你又出来作死!”秦子霖很虚弱,脸色白得不像话,就这两个动作已经让他筋疲力尽瘫坐在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先让他赶紧联系救护车,还有几个孩子正在生死边缘,包括我的弟弟。 等待救护车的时候,我才给他讲了事情的原委,略去了阴魔那一块,只这个白斗篷教唆少男少女吸食至瘾的药物,已经害死了几个人了。 他正义愤填膺的骂着那个倒在地上的白斗篷:“这种家伙,就该毙了!” 我这个家伙是柳三江的人,一定要严审挖出他们的老底。 远远的看到救护车和几辆警车驶来,我们终于松了口气。我帮着护士一起把我弟弟拉上车,看着他被罩上氧气瓶我忽然后怕起来,要是晚一点岂不是惨了!有一个护士忽然大喊:“这个人是被击毙了吗?” 秦子霖解释:“没有,只是击中了腿部。” “可是,他已经死了啊!” 我冲出救护车,就看到了那个家伙的魂魄。 几后,听刑侦一队的同事,秦子霖正在接受调查,他追捕嫌疑人用刑过度,至嫌疑人死亡。我就哔了狗了,明明能看出他腿上只有一颗子弹,怎么就过度了? 同事却现在在调查,什么情况也透不出来。一队现在暂时并入二队,由二队的队长姜大河统一管理。 我气得无话可。 表弟生命垂危,三舅和舅妈憔悴了,我妈妈也跟着唉声叹气! 我站在街上吹了很久的冷风,握紧了拳头,柳三江,你惹到我头上了! 我回到家,洗了澡,吃了饭,拿出手机登录了“傀儡战记”,我再也不会退缩了,我一定要揪出柳三江,揪出傀儡师。 ——欢迎回到傀儡战记。亲爱的复仇者,做好准备继续复仇之路了吗? 是。 我燃着怒火,杀掉了二十个感染了瘟疫的村民。 一具具苍白的尸体倒在我的脚下,倒在血泊里。 我毫不犹豫的交了任务。我没照镜子,但是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可怕。我仿佛能听到魂魄里的阴魔对我疯狂的嘲笑。我一直不停的厮杀,直到接到一个关卡型任务。 ——恭喜你,复仇者,你此刻的怒火已经到达顶点了?不错,接下来的任务可比较难了,我想你也需要同伴的帮助。 还是那个一脸萌态,但是让我极不舒服的彤彤。 系统提示,我接到了任务“斩杀恶鬼”。 我宁愿任务的名字越难听越好,我反而更加心安。 角色在接受任务后自动跳转到了另一个场景,是个山洞,往前走有个坑洞,一条狭长的石梁横在坑洞上方,坑洞里是滚滚金黄的岩浆! 我往前走了两步,身边两道闪电滑过,竟然是两个角色。对了,她好像了这是个组队任务。 这个游戏的角色只有男女之别,都是相同的造型,身边的两个角色竟然全是女姓,名字都是乱码,只能认出一个字母a,另一个字母k。 cg动画显示了一个短暂的情节,一群面目丑陋,青面獠牙的恶鬼袭击了村子,杀戮,鲜血布满整个画面,还掳走了村子里的村民们。 系统提示,杀死这些恶鬼们才能解救村民们。 然后,就看着那岩浆坑里忽然爬出了一只巨大无比的恶鬼,咆哮着朝我们扔出炙热的火球。我们三个不停的躲闪,又趁着空隙朝它射击。 眼看着它的血减少得无比的慢,而我们一个不注意被砸中一下就会掉出一半的血。真是场恶战。 对话框忽然闪了一下。 k——我去后面射击。 a——好。 好主意,我和a吸引火力,k绕到后面去才能真正造成伤害。 不过运气不佳,为了掩护k我中了一个火球死了,只能等待复活后再次进去场景。a没能顶住也死了一两次,不过k很成功的对恶鬼造成了打击,很快就把它的血槽打空。 系统提示我们胜利了。 回到村子交任务后,又接到提示,a和k加了我好友。原来我的名字也是乱码,我的一串字符里有个n,于是他们俩就管我叫n。 我一边跑任务,一边问他们——你们为什么玩这个游戏? a——无聊嘛,就瞎玩。 k——也是。 是吗?我不愿意过问太多,这样的游戏真的会有普通玩家来玩吗? 关卡任务进行到第二层,依然是杀恶鬼。我们三个仍然组队,越大越顺手,配合也挺好,很快拿下。接着又拿下了第三关,第四关。终于从彤彤那里接到了解救村民的任务。 我还真以为就是跑路任务,解救村民然后就结束了。 可是,我太大意了。当我们冲进山洞中的地牢里,却看到无比可怕的一幕。 一个肉色的巨大球体形怪物朝着我们走了过来,走到近前一看,我简直就差点吐了出来。那球体根本就是用一个个村民的尸体揉在一起的。每一具躯体都以难以理解的姿势扭曲着,有的骨头露了出来,有的肚肠都耷拉着…… k——太恶心了!但是真的要朝他们射击吗? a——是啊,我们任务不是解救他们吗? 我,那先等等提示。 系统提示,村民们已经感染了恶鬼之毒变成了人鬼,必须杀掉他们才能保护村子里的人。k和a没有犹豫,一枪一枪的打了上去。我真羡慕他们的游戏精神,我看到每一枪都打在村民的身上,鲜血直流,肉沫横飞,心里多少是难过的。 k——打啊n。 a——给力啊n。 我这才回过神来,这是我不得不做的事,只能愤怒的扣动了扳机。 系统提示:恭喜你亲爱的复仇者,你已经完成了关卡任务,你的奖励是很快会有一位专属客服为你服务。 专属客服?好,算是可以和他们正面接触了。 第二一早,我就接到了一个添加我wechat的账号,id叫做“傀儡客服27号”。我没有犹豫的添加了。 可是,这个客服除了给我发送充值广告和什么游戏问卷,没有什么特别的。 我不耐烦了,于是主动问:“我既然是复仇者,什么时候可以真正的让我复仇?” 等了很久,他才终于回话。 ——亲爱的复仇者,上线到彤彤那里接个隐藏任务。只要顺利完成,就能拿到你应有的奖励。 好。 我上线,直接奔向彤彤,果然有个隐秘任务。 ——亲爱的复仇者,要复仇,就请你彻底的抛弃复杂的人类情绪,好好的感受杀戮的快感。 角色进入一个场景,是个非常漂亮的城堡。系统提示任务:清除城堡里的所有人。 于是,我看到了眼前的人,并不是动物,不是恶鬼,不是土匪,不是瘟疫,他们全都是普普通通的平民! 甚至…… 我瞪大了双眼,人群里,竟然有我无比熟悉的面孔!韩祁昀、秦子霖、宋沐寰、温芳、冯菲菲……还有我的妈妈! 正文 第七十五章 傀儡游戏(1) “妈x!”我怒骂一句关闭了手机,朝我的亲人朋友身上开枪?即便是虚拟的也做不到!什么人可以有这样的狠心?被仇恨冲昏头的人! “干嘛这么生气?” 我吓了一跳,弹坐起来,玩游戏的时候没有开灯,所以罗玥音什么时候坐到我身边的我都没发现。 “大姐,能不能不那么吓人?” 我打开灯,却看到她黑瀑般的长发遮住了一张绝美的脸,却露出了一双孤寂眼睛,她:“我感觉到我弟弟了。” 关于亲生兄弟姐妹之间有心灵感应的现象在很多幻想类杂志和站上常能见到。曾经我看到过两个事例印象深刻。 纽约州奈亚克中学的监考老师从交上来的试卷中发现了两份一模一样的考卷。考卷设置有6个考题,学生可以任意选择一题作答。而这两份试卷选择了相同的考题,并且几乎每句话,每个字都写得一样,连笔记都相似。一个学生叫南希,一个学生叫鲁思。监考老师以为她们至少有一个是作弊的,于是想要彻底调查,却发现两个人远远的坐在教室的对角,考试的时候根本无法交流。后来请来她们各自的家长后才发现,竟然是因为当年父母离异后,分隔两地的亲姐妹。 诸如此类的更多,比如分隔的孪生兄弟,会在同一心情烦躁;比如孪生的姐姐病了,妹妹也会无精打采;又比如一对孪生兄弟很容易爱上一对孪生姐妹等。 还有个事例更神奇,而且还是上过今日法的真实案例。 2008年夏,吉林省长白山市警方接到报案,有人在自家院子里发现一件带血的男士上衣。经过村民刘某辨认,这件衣服是她的邻居张某某的,而张某某已经失踪一周时间了。就在警方调查过程中,张某某的姐姐张某燕找上门来,她坚信自己的弟弟就是被害了。她弟弟张某某在梦里告诉了她被埋着的地点。 尽管警方能够理解张某燕焦急痛苦的心情,但他们还是很难相信“托梦”的存在。不过为了安抚张某燕,一行人还是跟着她走了。 奇怪的是,老家远在辽宁的张某燕从来没有来过长白山,但她带路的时候却没有丝毫迟疑,她将警察带到了一处人迹罕至的空地上,并表示她弟弟就埋在了这里。 警方半信半疑之下挖了起来,没想到居然挖到了一具男尸,经过辨认,死者就是张某某,他还穿着那条和上衣一套的迷彩裤。而他身上的伤痕总共多大13处,均为刀伤,有一刀直刺心脏。 警察表示张某某的姐姐在案发之前连辽宁老家的乡镇都没出过,怎么会如此清楚她弟弟埋尸的地方呢?会不会是有人杀了她弟弟告诉了她,然后她良心不安来假装托梦呢?调查了一圈,警方没有发现村里任何人和张某燕认识。 经过调查尽管凶手绳之于法,但是警方到最后都无法解释张某某给他姐姐托梦这件事,他们也觉得非常的玄。 (来源:《今日法——撒贝宁时间》) 我曾经因为感兴趣查阅过许多相关资料,结果对于心灵感应的法现代科学已经彻底否认,认为它是一种伪科学和迷信。可现在,对于拥有孟婆力量,知道五感以外的意识存在的我来,心灵感应并非全是虚妄的迷信。 我问罗玥音她们姐弟之间到底是不是什么心灵感应。 原来,她12岁那年,弟弟还只有7岁。二人在河边玩耍,忽然来了两个外地人拿糖果哄着弟弟吃。弟弟吃完后就意识模糊了,她觉得不对就开始大哭大闹。两个外地人赶紧抱起弟弟就跑。她追上去抓住弟弟,却被他们硬生生掰开了扔到地上。等大人闻声赶来,弟弟已经被带走了,姐弟俩就那样被分开了。 既然这么多年了,又凭着什么找她弟弟呢? 她,当年她抓住弟弟的最后一下,在他的身上种了草蛊。 我问她什么是草蛊。 她当年她只有12岁,从阿妈那还只是学到一些皮毛的制蛊和用蛊的手段。草蛊就是最简单的一种蛊。抓来一只吃草的虫子,用各种毒草喂养它,吃到第九种还没死去的就是草蛊。 这种蛊下在人身上无痛无恙,但是身体会散发特殊的草蛊气味,只有下蛊的巫师才能察觉。罗玥音,当年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是感觉弟弟要被带走了,如果想要找到他一定要留下什么线索,于是就下了此蛊。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来找弟弟?” 她指着我:“你来水龙寨那,我就闻到你身上带着隐隐的草蛊气味。很淡,但是我敢肯定是我当年种下的,所以才求麻爷一定要让我跟你到城里来。而现在,这个气味越来越重了!” 我自己举起手臂闻了闻,没什么特别的。但是她有,难道我曾在不知不觉间和她的弟弟有过接触?可是我每接触的人那么多,我怎么能确定是谁呢? 第二一早起来的时候,手机显示有一条wechat消息。是那个专属客服发来的。 ——恭喜你亲爱的复仇者,你的任务已经完成。 完成了?我记得我并没有做这个任务啊?难道是我昨睡着了,罗玥音显得无聊就玩了我的手机? 我回了一句:“接下来呢?” 他发来一个共享地址。 ——诚挚的邀请复仇者参与我们的线下活动,请放心,费用方面都将由我们提供,目的只是宣传游戏。接下来是线下活动的参与目录。 第一项是迷宫挑战,第二项是一个“杀人”游戏,第三项是蒙面晚宴,都是淘汰制,只有获得最后胜利的人才能有机会挑战游戏的boss。 看来我还不是唯一一个,不过这是不是意味着离傀儡师组织越来越近了呢? 按照邀请上的时间,周六晚上12点,我到达了指定的地点——西郊的南希伯爵城堡。 这个城堡倒还有些典故。 鸦片战争之后不久,晚清政府与英国签订了《烟台条约》,倍伯尔作为英商代理人常驻我市,开始控制对外贸易。他为了享受奢靡的社交活动,就在这一处风景优美之地修建了城堡,后来几经易主,现在属于西郊风景区公园,供出租使用。 我曾经路过过几次,见过来拍戏的剧组。只是晚上看起来,这纯欧式的古堡竟是别有一番古朴、庄严却又带着点恐怖的景致。 我穿过被蔷薇藤爬满的栅栏,走过碎石铺满的径,看着大门两边耸立着雕刻了乌鸦的罗马柱,推开了金漆大门。 宽阔的堂中金碧辉煌,悠扬的古典歌剧声威严肃穆,水晶吊灯闪着熠熠光辉,地板锃亮得可以印出我的倒影。 旋转梯上响起了掌声,一个白色斗篷的人缓缓走了下来。 我的神经也绷紧了。 正文 第七十六章 傀儡游戏(2) “欢迎各位玩家。” 白斗篷的声音有点生硬,如果非要形容就是机械般的模式化声音。而且,他欢迎“各位玩家”,我左右看看,一个两百平米的大厅,空空荡荡,根本没有其他人在啊。 “大家不必疑惑。如果无法用五感以外的意识去理解,或者你无法理解甚至感觉到恐惧,可以随时离开。” 我高度集中和紧张了起来,也就是,现在我看到的场景或许并不是真正的场景,而游戏已经开始了。 “我们准备了丰盛的宵夜,不过究竟你们谁能真正走到餐厅呢?来,愤怒也是需要智慧的,复仇者们,线下活动开始了!”他击了一下掌,就消失了,但是四面八方还是传来了他那冰冷的声音,“我会一直盯着你们的。” 我试着伸了伸腿,踩踩黑白相间菱形图案的地面,往前迈了一步,倒也很正常。旋转梯下就是大门,无论如何我眼前看到的只有这一条路。 我走过去拉开门,然后就愣住了,眼前是一个和刚才的大厅一模一样的房间!我后退,身后的房间却只有一道白光什么也看不清了。于是我只能上前。我仰头看着那展水晶灯,其中就两个装饰的珠子相隔的距离和别的不一样。 我再次走过去拉开一次门,果然还是这个房间,没有一丁点的不同,水晶灯上的两颗珠子距离亦是无差!回头同样是白光晃眼,看不清来路。 我又一次,再一次拉开门,都是一样的结果! 这就是所谓的迷宫吗?还真是和我想象中的迷宫完全不一样啊。 看来得花点心思来破解了。我干脆坐了下来,看着四周,华贵两个旋转梯,宽大的空间,到底是什么样的陷阱呢? 我想到一个主意,这房间都是他们创造的,到底是不是一个房间,还是ctrl+c,只有一种辨识的方法。 我脱下我的一只鞋子放在原地,并且认真记住了它的位置,然后快速跑到另一个房间。我想用人为的异样来打破他们的复制。 然而,当我看到地上那只我的鞋子的时候,我彻底懵了!这难道不是ctrl+c,而是ctrl+x吗?我只能无力的瘫坐在地。这种反物理的设计,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正在这时,听到白斗篷的声音:“真是可惜,已经有几个人选择了放弃呢。” 听到他冷冰冰的话,我忽然明白了。冷嗤一声,站了起来,快速的跑到了另一个房间。 果然又听到他:“我想,真正的复仇者应该是无所畏惧的,胆怯的人可没有报仇的资格。” 我笑了,再次奔跑到了下一个房间。 还是他在:“希望留下来的几位坚持住,复仇的希望在等着你。” “是吗?复仇的希望吗?”我彻底明白了,朝着他刚刚消失的那个旋转梯而去。我心翼翼的摸索着,梯子上什么也没有。于是,我有换了一个房间,继续在那个点寻找。 直到终于到了一个房间,我踩着旋转梯走了上去,而面前不再是和其他房间一样的空间,而是一面假的布景! 找到了!使劲扯开那个用喷画做的布景,眼前终于出现了一道门。 我拉开走了进去,是一个暗色调的房间,灯光调得很暗,一张圆桌子在正中间啊。 白斗篷走了出来,拍了三下掌,:“厉害!还没有人这么快解开迷宫之谜呢。” “什么迷宫?”我冷言,“就是你们复制的几个一模一样的房间而已,很巧妙,甚至出现很多让我们去比对和记忆的特点,让我们更加确定就是在不断的进着一个房间。而且,你们利用我们的视觉错觉,屋子里的各种装饰,设计,尤其是地面的菱形黑白图案,都让我们错以为这个房间是矩形,其实不是,这个房间是扇形的。而几个这样的房间组合在一起就是一个环形。接下来,你们利用地面的菱形图案误导我们的行走路线,让我们以为走到门是走的直线,其实菱形图案有着许多些微的偏差,我们实际走到门的路线是弯曲的。” “而为了不让我们进行彻底的比照,你们设计了拉开第二个门,前一个房间就会发出白光遮挡视线,就是为了防止我们人为的制造不同。你们速度很快,在我踏入下一个房间的时候,转移了我的鞋子。不过,也是利用了我们一定要认真记住留下记号位置的行为,也让你们更好的记住了复制的位置。” “厉害,你是怎么发现的呢?”白斗篷笑着问我。 我:“你的声音啊。既然我们进的是“同一个房间”,为什么你的声音传来的角度却不同呢?我想起你之前忽然消失的地方了,也许,就是你的提示?” “实在是精彩。”他手一摊,一个邀请我坐下圆桌上的动作。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下来,白斗篷又去了另一扇门等候。我之前一直想不明白,既然要复仇,该收费的收费,何苦搞这样的过场?比如老李,比如薛莹姗,就并不是从游戏里找到他们的啊。 现在,我忽然想明白了,复仇也是需要勇气和决心的。我想那些参与傀儡战记的人,大多是对仇恨怀着矛盾心理,并非走投无路的人。游戏不过是让他们确认自己的决心。至于线下的游戏嘛,我猜测,他们不会为一个连保护自己和他们的秘密都做不到的笨蛋服务。 过了一会,另一扇门也被打开,一个男人被带了进来,他跟我了差不多的话同样被白斗篷安排在了圆桌上。 他约么四十来岁,眼神很冷,带着一点威严,有点像韩祁昀、martin一样的leader气场。他也打量了我一番,皱着眉头大概也在猜测我的身份。 又过去一会,白斗篷又带来一个男人。他看起来就比较了,甚至像个高中生,衣服穿着很邋遢嘴角还有胡渣子,他带着厚厚的眼镜,低着头,但是整个人像是贴满了“宅男”“高智商”的标签。 又等了一会,又有三个人先后坐到了圆桌边。一个金发中年妇人,穿着时髦;一个矮胖中年男人;还有一个秃顶学究模样的老头。 白斗篷拍了拍手,也坐了下来,笑呵呵的:“这下,人齐了!” 我想,这里就是第二个项目“杀人游戏”了。我扫视了一下圆桌上的每个人,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浓郁的杀意,真的希望,这就是个游戏! 正文 第七十七章 傀儡游戏(3) 白斗篷叫来一个侍从。那侍从端上来两只酒瓶,里面都装着紫红色的液体。他拿出两个空酒杯,分别倒上,然后把其中一杯递给白斗篷。 白斗篷一口饮下,:“这可是2000年的波尔多,不容错过的美味。” 侍从又拿出一只笼子,里面装着一只白鼠。他把那个可怜的家伙抓出来,将另一杯酒倒进了它的嘴里。我们就眼睁睁看着,那个起先还活蹦乱跳的家伙慢慢的慢慢的倒了下去,四脚朝,死了。 侍从开始给每个人上了一杯酒,看着杯中的紫红色液体,在座的所有人都是惊骇,却不知道白斗篷要做什么。 “在座的6位复仇者,餐前请来品尝一杯红酒。” “哼?这是毒药?”金发的中年妇人拍着桌子怒斥。 白斗篷也不恼,手指在桌上敲了敲:“这位……嗯,因为不知道彼此的姓名,不如我们先取个代号,也是方便游戏。” 他指着威严的中年男人:“总裁。”又指着高中生“学生。”金发妇人为“皇后”,矮胖男人“屠夫”,老学究为“老师”。最后指着我“骑士”。 然后又:“红酒是真的红酒,不过嘛,其中有一杯确实是致命的毒酒。各位,既然是游戏,我们也按规则来。” 他使了个颜色,侍从拿出几张扑克牌,洗了洗然后分别发给我们六个人,当然是牌面朝下,我们都看不到自己的和别人的。 “这6张牌里,有一张是k。只有第一个拿到k的人,我才会告诉他哪一杯是毒酒。游戏一共玩6轮,每一次k可以行使一次和别人换酒或者指定两个人换酒的权力,最后有一个人一定会死去。各位,你们可是谁都有机会喝到的哦,所以好好的保护自己。”白斗篷拍了拍手,忽然屋子里闪出了许多人,手里都那个武器,“真是抱歉了,第一个游戏还有退出的机会,这个游戏,可就没有了。” 我观察了几个人,除了“皇后”看起来有些恐惧,其他人却都还正常。我总觉得像我这种没什么运气的人,是不会拿到k牌的。 于是第一轮开始了,拿到k牌的是学生,也就是,这张桌子上只有他会知道哪杯是毒酒,他将要喝到毒酒的几率非常。他听到侍从给予的提示后,冷冷的看着自己的酒杯,:“请野兽和皇后换酒。” 皇后和野兽的脸色骤变,都不知道他是什么用意。 第二轮,老师拿到了k牌后,想了想,又看了看,:“我跟学生换酒。” 第三轮,总裁拿到了k牌,他微微一笑,:“我跟野兽换酒。” 第四轮,是皇后拿到了k牌,她非常纠结,想了想:“我和野兽换牌。” 第五轮,还是皇后拿到了牌,她想了很久,最后:“随便……骑士和……嗯,随便,老师。” 第六轮,学生拿到了最后的一次k牌,他挠挠脑门,深深看了我一眼,笑着:“皇后和骑士换牌。” 我看到酒杯被送到了皇后的跟前,然后看着她似乎长吁了口气。难道她已经确定自己的那杯酒没有问题了吗? “太好了!”白斗篷站了起来,举起自己的酒杯,“来,各位,干杯!” 我全身发抖,端起了那杯紫红色的液体,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又看了看身后端着武器的家伙,我愤恨的闭上眼睛,喝了下去。 甘醇的液体迟迟不愿意滑进喉咙里,直到哐当一声。我张眼一看,果不其然,倒地的是皇后。 在座的人有惊讶的,也有释然的,还有直到结局的。 我早已看到了这个结局。 那杯毒酒最初是在学生那里的。 他很冷静,第一轮选了不相干的皇后和野兽互换,不过是想引导大家猜疑皇后和野兽中有一个人是拿了毒酒的。 第二轮,果如他所料的,老师相信了野兽和皇后手中有一个是毒酒的几率很大,拿到k的几率这么,而学生有这个机会却没有换自己的酒,所以他认为至少他的酒是安全的。于是他换了学生的酒。 第三轮,总裁选择换了野兽的酒,也就造成了皇后第四轮和野兽换牌的必然性。不管她猜测毒酒是在自己这里还是野兽那里,总裁的酒都是干净的。 第五轮,她纯粹是无心之举,而把真正的毒酒从老师那里换到了我这里。 不过,最后一轮,学生奇迹般的扭转了这一切,将毒酒给了皇后。皇后已经坚信毒酒要么在总裁那里,要么在野兽那里,却怎么也没想到,真正的毒酒是自己面前的这一杯。 我看了耷拉着头的学生一眼,这可真是个不得了的家伙,他几乎是控制了全场,甚至最后还饶了我一命。 我看着他,他忽然对我笑了,用手指悄悄的在我的桌面上写了个“n”,又在自己的桌面上写了个“k”。 我瞪圆了眼睛,莫非,他是k!游戏里那个k吗? 这就是他最后一把救了我的原因吗? “你们就这样杀了她?”野兽有些惊恐的问。 白斗篷笑开了,然后使了颜色给侍从。侍从又把那只笼子提了起来,里面的老鼠虽然很虚弱,但是已经慢慢在苏醒了。这……不是毒酒吗? “不过增加游戏趣味罢了,这只是安眠药。”白斗篷,“你们都是复仇者,就算被淘汰依然是我们尊贵的客户啊。” 灯光忽然亮了,房间金碧辉煌。拿着武器的人走了,皇后也被抬走了。身边只剩下穿着整齐的侍应生。一道道精美的菜肴端了上来,2000年的波尔多也倒进了我们各自的酒杯。 “现在是晚宴时间!恭喜五位复仇者!”白斗篷举起酒杯,“请!” 不知为何,我看到眼前的酒杯真感觉不是滋味,端在了手里,却根本一口也喝不下去。 忽然,又是哐当两声,老师和野兽,也倒在了地上,酒杯也碎成了残渣。 我惊讶,这游戏还没结束吗? 白斗篷喝了酒之后,看着我、总裁、学生,:“容易放松警惕的,心也太大了,当然不是我们的服务对象,而你们三个的心里素质才是我们真正的客户!” 还真是让人想象不到啊!我忽然察觉了不对,左右看了看总裁和学生,看来我们的游戏还有没结束呢。 正文 第七十八章 柳三江的交易 “现在游戏结束了,三位请跟我来。”白斗篷手一摊,前面出现一道细细的白光,逐渐变大变亮,显示出一间很普通的办公室模样的房间。 白斗篷请我们坐下后,给了我们各自一份文件,然后:“接下来,我们会安排专门的傀儡师分别给三位服务,会根据你们的仇恨需求替你们处理的干干净净。不过,也需要你们的配合。如果没有异议,可以签字了。” 我大致瞟了一下,无非就是保密和费用两个大项,费用可着实不低呢。我看到总裁和学生都拿起笔开始签字,我却没有动手。 白斗篷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问:“我能知道你们是用什么手法吗?” “签完字,交了定金就什么都知道了。” “我的仇人可很难对付,你们有把握吗? 白斗篷自信的:“当然有。” 我哼笑道:“难道从来没有失手过?” 白斗篷皱了皱眉,忽然干笑着:“看来,有不的附加条件啊。” 我:“你的定金可不低,我当然希望万无一失,如果是最好的傀儡师来为我服务,钱更多也没关系。” 白斗篷:“哦?难道你觉得我们给你安排的傀儡师达不到你的要求吗?” “当然。”我站了起来,忽然指着身边的两个人,“你指的是他们中的哪一位呢?”白斗篷愣住了,身边的学生和总裁也停下了手里的笔,转头看着我。我却笑着看向他们:“我的没错?你是k,那么你就是a了。” 白斗篷咳了一声:“什么意思呢?” 我早就发现个中问题了,所以胸有成竹的:“杀人游戏,不过是个糊弄人的局,节奏和结局都在你们手里。尤其是a先生那一轮毫无规则,且在外人看来无比冒险的换酒,实则是在把皇后推向最后的‘死亡’。刚刚你们签署文件的时候毫无犹豫,可是杀人游戏结束后却犹豫着喝不喝酒,这跟你们心谨慎的性格不符?我在想,大概这从头到尾都是在针对我的局,从我注册那起。” “哈哈哈!”一个苍老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辜程的后人,也算是青出于蓝了。你们三个可不是她的对手。” 我警觉了起来,直觉告诉我,他就是柳三江。 “师傅,我们……”k换了一副装扮的宅男学生模样,愤恨的。 “漓森,你忘记曾在她手里吃过的亏了吗?” 漓森?我扭头看着k,原来他就是那个曾经试图用阴魔附我身的傀儡师。 “看来,这是个鸿门宴啊。” “非也非也!”柳三江大笑了几声,:“可不是你年纪单刀赴会的勇气?你们三个先退下。” 三人道了声:“是”,就从我身后离去。那个漓森跟我擦身而过,还故意用力撞了一下我的右肩。 柳三江接着:“你用辜程的身份登记游戏,我就知道了。老夫不才,但要知道你的情况却也不难。不过,老夫可真佩服你,一个平民身份竟然查到了湘西,查到了云寨,查到了我的师傅唐士基,最后还找到了这个游戏。” 我并不对此感到高兴,只知道柳三江这个人极其危险:“恭维的话就不必多了。你既然知道我,肯定也知道我来找你的原因。你不杀我,还引我入局,不知道有什么目的?” 柳三江:“诶,目的可就功利了,老夫不过想跟你聊聊罢了,来我与你的外曾祖还多少有些渊源呢。” “可别聊什么拉我入伙之类的,那还请直接杀了我算了。而且,柳老前辈要聊,何不现身一见?” “后生急了。”他始终哼哼笑着,“以你的个性,拉你入伙我自知是不可能的。但是有个交易却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交易?” 柳三江让我坐下,慢慢的:“你可知道你体内的阴魔有多么强大?” 我皱眉,我只知道这个家伙成魔千年以上,当年还是集苏寒川与我外曾祖两人之力才勉强将他控制,实非等闲的阴魔可比。 “它可不是一般的家伙,成魔年限只是其一,它以吞噬别的阴魔,恶鬼,妖畜,甚至是人类的魂魄而不断进化。你可听过‘魔王’?” 魔王?我从未听过,也没在外曾祖的笔记里见过。柳三江告诉我,阴魔中也分等级,低等的阴魔大多是人为创造之物,比如他们用蛊养的阴魔,没有思维只能被他们控制;之上也有冤死的,这得分年限与灵力大。而最高等级的就是魔王,它们不但拥有与人类一样的思维,知道通过吞噬而进化自己的灵力。 “要不是当年它轻敌大意,是不可能败在你外曾祖他们手里的。” 我背脊骨一阵阴寒:“你想什么?” 柳三江冷然道:“孩子,你有没有想过,以你的灵力还能控制它多久呢?” 我如坠冰窟,想起最近发生的种种,它越发自如的出入我的魂魄,越发贪婪的吞噬各种阴魔甚至恶鬼,它的个体越来越大,力量越来越强,我越来越因为它感受到身体承受不了的负荷。我忽然想起了外曾祖的话。 “你的交易是什么?” 柳三江:“很简单。它还不能完全觉醒,尚还不是我的对手,我会替你除去它。作为交换,我废除你的孟婆能力,从此你过你的平坦日子,与我们两不相干如何?” 我吸了吸鼻子:“是吗?听起来可真合理!我的灵力的确很弱。” “如何?可愿意考虑一下?” 我吃笑了一声,道:“柳前辈不愧是老前辈,想到周全。只是这买卖不划算啊?哦,我没我,我是替柳前辈不值。阴魔在傀儡师眼里不是重要的工具吗?而且还是这样等级的魔王,除去了岂不是可惜?不如留着自己用啊,还能害死更多人,创造更多的收益呢。再我,你你留着我做什么呢?不是给你添堵吗,待我没了这个魔王护身,除去我不是顺顺利利吗。” 柳三江大笑:“好厉害的后生。看来,这交易是没得谈了。” 他笑声刚落,就看那三个家伙忽然冒了出来,身后带着那群拿着武器的侍从,还有无数的黑色阴魔。 正文 第七十九章 蜀中妖(1) 第七十九章 “柳老前辈,你费尽心思引我到这里来,又设了这么些局,看样子这魔王是真难得的。怎么,一枪要了我的命可就什么都没了。”话虽然得硬气,其实我心里也没底,比起阴魔,我在意的的确是那些真正能致命的武器。 柳三江沉默了一会,才开口喝道:“漓森!你倒是越发会办事了,还不让那些无聊的家伙退开?” 漓森垂了垂眼,了“是”,拿着武器的侍从纷纷退了出去。 我松了口气,想了想才:“柳前辈,这魔王在我魂魄里也的确是个大患,能除去我感激不尽。但是我也爱我这条命,现在柳前辈既不愿意显身相见,也不能给我性命保障的,我可不敢跟你做这个交易。话开了,不如我们各自考虑一番?” “哈哈哈,好。你要是想清楚了,就上游戏跟漓森联系。” 柳三江完,身后大门一扇又一扇的敞开,我看到了古堡外的公路。我道了一声“好的”,就转身要走,忽然后劲一阵疼痛,我回过神来,只看到一根棒球棍,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恍惚中,我仿佛置身在空中,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个血红色的影子正在大肆的吞噬许多更一些的黑色影子,它把它们撕成碎片,一口又一口贪婪的咽了下去,整个空间都是那尖利笑声。奇怪,我感觉眼前的画面并不是用眼睛看见的,也不是用耳朵听见的,更像是直接反应在脑海里的,像梦。 等我醒来的时候,正倒在自己的车门外。身后的古堡一片漆黑,人去楼空。 我浑身乏力,全身酸痛,我知道那不是梦。是这魔王跑了出来,吞噬了那些阴魔。我想我发现了,柳三江也发现了,魔王总是在我意识恍惚,处于极度危险到性命堪忧的时候才会觉醒。柳三江带了这么多阴魔来,然后打晕我,是来故意喂养它的。 它吞噬得越多越强,就越来越不需要我的魂魄栖身了。我还以为是我盯上了柳三江,原来我早就被他盯上了。现在只是时机未到,想必他是不会放过我的了。 我撑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却彻夜难眠,起身坐在了阳台发呆。 “你去了哪儿?见了谁?”罗玥音忽然出现,吓得我魂儿都掉了。 “我你这是……” “你去了哪儿?见了谁?” 我有点不知所措,拉着她坐下来问:“追查傀儡师啊。” 她却突然变得极为激动,眼睛里竟然渗出了泪水,忽然抓住我的右肩,非常用力,指甲都嵌入了肉里。我疼得甩开她的手,忙问:“你这是怎么了?” “是草蛊!这里!” 我看了看我的右肩,没觉得有什么特别。 她瞪着我:“你肩膀上有草蛊的残味,非常浓烈……” 我如雷轰顶,我只记得和那个叫漓森的人有过直接接触——他撞过我的右肩:“草蛊会不会别人也会下?” “这是我的草蛊!”她很坚定。 我努力在脑子里拼凑记忆。罗玥音,她在水龙寨见到我的时候,感受到我曾经与身带草蛊的人接触过的气息,而那正是漓森试图用阴魔附我身后不久……莫非那个漓森就是…… 这实在太令人难以置信,世上竟有这样离奇的巧遇?如果那家伙真的是罗玥音的弟弟,或许一切的难题竟有破解之处,但是现在却没有办法,也没有能力。 我现在倒有一件事需要做,我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熟悉的电话。 “喂,苏珉吗?” “煊祺?” “如果方便的话,我想去看望你的太爷爷,苏老前辈。” 苏珉很敏锐:“遇到什么事了吗?声音听起来不太好啊。” 我:“大概是很难的事,需要苏老前辈的指点。” “好。不过我太爷爷的住处可不是好找的地方,这样,你先来峨眉找我,我带你一起去。” 秦子霖依然联系不上,问了一队的人,却事件调查保密得很,只知道结果很不如人意。奇了怪了,他明明打中的只是白斗篷的腿,怎么会致命呢? 联系了于局,他已经在尽力关注,让我最好不要插手。我想也是,不然牵扯出我一个外人过多关注刑侦队的案子,对秦子霖更不利。 逢了周五,下了班我就赶上了最后的一班高铁。到达峨眉的时候,出站口有个大个子青年来接我。他他叫陶羽东,是青山电影制片厂的实习剧务,苏珉让他来接我的。 陶羽东“煊姐煊姐”的称呼我,嘴巴很是甜,看得出是个健谈开朗的人,言语里对苏珉特别崇拜,一直他如何如何有才华,如何如何提携后辈。我当然明白,苏珉是个我打从心里佩服的人。 赶到片场,此刻正在拍摄一部民国题材的戏剧,苏珉竟然担任了副导演! “这是什么戏?”我问陶羽东。 陶羽东斜着眼睛神神秘秘的:“煊姐,出来,可别吓着你了。这啊,是个恐怖电影,就是鬼片!” “是吗?”我单看这场景布置,倒也看不出什么,但是我知道呈现在荧幕上经过后期制作后就不一样了。 等到收工,苏珉来叫上我去附近的馆吃饭。 我没什么胃口,简洁的把去湘西调查,以及和柳三江接触的事情跟他了。他皱了皱眉头,看我脸色极不好,大致也明白了我的来头:“看你这状态的确不好,事不宜迟。等我明完成最后一场戏,就带你上山。” “多谢你了。” “不过有一点,我太爷爷住的山上,多有奇异怪事,我每次去找他都跟在鬼门关绕了一遭似的,你可得有心里准备。”苏珉得很慎重。 我想起了我的外曾祖,照理也是个古怪的人。想来这位老前辈的神秘与他不相上下。这人高寿了,是不是多少都有些怪癖? “还有一点!”苏珉得越来越严肃,我也跟着紧张起来。 谁知他忽然笑了起来:“太爷爷最爱吃牛肉干了,一会咱们得多买点。” 正文 第八十章 蜀中妖(2) 还别,陶羽东也真不是瞎唬我的,看着苏珉指导了一的戏,这剧情也真是有些诡异的。 剧名叫《幸运之花》,讲述了一个凄惨悲凉的故事。 穷苦的山村里有一对孪生姐妹,父亲早亡,母亲病重,二人不过十来岁就承担起了家庭的重担,不但要操持家务,照顾母亲,唯一的收入也是靠着点手艺折纸花赚钱。可那是个动荡的年代,到处军阀割据,混战不断,老百姓连生计都难,谁还愿意买纸花呢? 眼看着度日越来越难,母亲病情也愈发严重,姐妹二人常常守着卖不出去的纸花默默的流泪。 姐姐常对妹妹:“真希望世道好起来,咱们的纸花能多卖些。” 妹妹却:“我倒希望有贵人帮上咱们,不用再劳累了。” 一日姐妹俩照理去城里卖纸花,却看到城里贴满了告示,围着许多人。二人不识字,只好问旁人。人家告诉她们,是当地的一个军阀司令在寻找多年前遗失的亲生女儿。告示上还贴着一张幼女的画像。 有个多嘴的妇女还指着姐妹俩:“哟,你俩跟画像倒有几分相似呢。” 姐姐笑了笑就罢了,妹妹却没有笑。接下来的几,姐姐如常折纸花,做饭洗衣照顾妈妈,妹妹虽然也帮手,却有点不如往常了,总有些心事重重的。 这姐姐上山背柴,遇着一只受伤的野狗。野狗约么是被山里捕猎的陷阱所伤,后腿上有道很大的伤口,流着血。 姐姐动了恻隐之心,扯下衣角给它包扎。野狗一时惊慌,竟然伸了爪子将她的手背挠出一道伤疤来。姐姐却不恼,还是很温柔的哄着它,替他包住伤。她又见它瘦骨嶙峋实在可怜,终于是把它抱回了家。 妹妹却很不乐意,直这家徒四壁的,人都不够吃了,哪里还有闲的粮食喂狗? 姐姐却叫她安心,自己食量不大,省自己那口给狗儿吃就行。 没过几日,二人又去城里卖纸花,那告示依然还在,并且似乎还翻了新,看来是每都在贴,那位司令的女儿还并未找到。 “这八成是找不到了。” “可不是,战乱的时候丢的,又那么,哪里还认得?” 路人的议论里都这样。 “若真找着了,那闺女可太幸福了,当了司令的女人岂止是不愁吃喝,简直是掉进了蜜罐子了。” 也有人这样。 回到家,姐姐给母亲喂了药,又忙着折纸花,狗儿呼啦啦的围着她打转,很懂事的跟前跟后。姐姐笑着摸摸它:“莫不然,你也要学会折这纸花了?” 妹妹虽然在打下手,却越来越心不在焉。有时狗也会上前跟她甩甩尾巴,她总是烦躁的将它踢开。狗委屈的躲在了结界脚后,夹着尾巴哼哼。 “你怎么了?何苦跟狗计较?它是亲近你的一番好意啊。” 妹妹白了姐姐一眼:“稀得它来亲近?” 姐姐摇摇头,也拿她没法子。 第二一早,二人到城里置办粮食,又去了城中的中药铺给母亲抓完药,一切妥当后正要往家里走。妹妹忽然跟姐姐要钱,想吃一块糖油饼。 姐姐数了数身上仅有的钱,又看了看妹妹渴望的眼神,想起她这段时间总是心里郁闷,心里疼爱,就拿了一半的铜板给她:“一块哪里够,你个馋猫我还不知道吗?买两块。” 妹妹拿着铜板的手有些发抖,轻轻唤了一声“姐”。 “去啊。” 妹妹咬了牙,转身就走了。 姐姐等了她很久,才看到她跑了回来,她突兀的把一块糖油饼塞进姐姐的嘴里:“我一块也就够了,这个是给姐姐吃的。” 姐妹二人回到家中,照理煮了饭,给母亲喂了药。姐姐点着灯火开始做纸花。忽然听到母亲睡梦中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姐姐吓坏了,忙起身去照顾,母亲却极为不正常,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呕了两下,竟然喷出一大口血来!姐姐大喊一声扶起她来,却已经瘫软得一塌糊涂,一摸鼻子,没了气息。 姐姐抓着头,仰狂喊,哭得撕心裂肺,却忽然也觉得头昏腹痛,胸口一股郁结难以消散,她捧着心口猛地咳了几下,也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恰好喷在了那还尚未折完的纸花上。粉色的花瓣沾染了暗红的鲜血,献出诡异的紫黑色。 姐姐一心牵挂着妹妹,却发现她正好好的站在门外,瞪着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是恐惧,悲伤,还是…… 姐姐喊着妹妹的名字,问她为什么。 妹妹却颤抖着,啜泣着:“姐姐,你不要怪我……不要怪我……我只是受够了这样的日子……姐姐,你不要怪我……” 姐姐倒在了血泊中。狗儿见主人倒下,愤怒的冲着妹妹狂吠,声音凄厉。它若一直叫唤恐怕会招来人,妹妹心一横,抓起一块砖按住狗儿的头,直直砸了下去,一下两下三下,砸得血肉模糊。 她在破房子里点了一把火,然后发狂一样的跑下了山,大哭了一个时辰,才平复好情绪,既做了就不能罢休! 她找到了军阀司令的府邸,称自己就是司令失散的女儿,编了许多可怜故事,一阵酸楚得好生动人。 司令拿出画像一比,果真是有几分相似,于是好好的认了下来。 从此,妹妹成了司令的千金,过上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只是这位千金姐有些怪癖,见不得糖油饼,若是有那个下人不心做了这个,或者见着谁在吃这个,必然大发雷霆,偏要将人家打死才好。 没过去几个月,一妹妹在城里逛街,被一个女子撞了一下。她又是发了火,非要侍从把她抓回来。那女子不话,戴着遮住了脸的宽斗篷,手里提着一个篮子。 她大摇大摆的上去一把揭开她的斗篷,当时就吃了一惊,那张脸满是伤疤,仿佛被烧过一样。再看她手里的篮子,里面居然是——满满一篮子的纸花!且那纸花,全是紫黑色的!最让她毛骨悚然的,是那手背上的三道伤痕,就像是……就像是狗的爪子抓过的一样! 妹妹疯癫无状的跑回了司令府,几日几日的不出门,总是裹着被子在床上。每到夜里就能听见她的惊叫,周围有狗,让全府上下的人都起来满世界找狗。可是,找遍了,谁也没听到有狗叫声啊。 “是狗,是狗!它来找我了,它来找我了……”她每嘴里都是这话,叫人摸不着头脑。 渐渐的,妹妹已经不吃不喝精神异常了。司令爱女心切,觉得女儿这是得了病,于是到处找医生来看。 其中来了个老中医,看了妹妹一眼就:“这姑娘我曾见过,她和她姐姐常来给母亲抓药来着。” 司令忙问,她还有个姐姐?母亲?和她曾经描述的身世遭遇并不符合啊?又问老中医是不是记错了。 老中医:“老夫可没记错,这姑娘最后一次来,是在我这里买了两钱的砒霜啊!” 司令忙叫人彻查,果然查到了妹妹曾经烧掉的深山里的废墟。里面却仅有一具老妪的尸体和一只狗的尸体,并没找到那个姐姐的尸体。 司令勃然大怒,当即把妹妹乱棍打死,又将尸体悬在城门处示众三日才解恨。 围观悬尸的人群中,有个带着斗篷,拎着篮子的女子。 她看了那尸体一眼,转身离去,回到那座山上,回到废墟边,在屋后挖了一个大坑,然后安然的躺了进去,自己把自己的身体全然掩埋了起来。 接着,那坟头上飘飘忽忽的升起一团黑色的烟雾,竟然是一只狗儿的形状。它围着坟头绕了三圈,悲鸣哀嚎,最后没入山林中消失了。 我听完陶羽东给我描述的故事,真觉得凄凉难过。不过竟然也有些蹊跷。我能猜到这隐藏的情节,八成是当时狗狗还未气绝,用尽全力将主人的尸体从火海里拖了出来,随即自己也咽了气。 那姐姐心地良善,又因为那一口最后的糖油饼没有对妹妹心怀怨恨,魂魄入了轮回。可这狗儿却不能放下,魂魄成了阴魔钻入了姐姐的身体替主人和自己复仇。最后,才将主人安葬。 我想也不用想,也猜的这个编剧是谁了,肯定就是苏珉本人了。 这畜生虽为下三道众生,亦是有情种,与人类并无区别,同样怀着痴爱怨恨的心,放不下的执念也是会化作阴魔的。很快,我自己也就深刻的体会到了这一点。 正文 第八十一章 蜀中妖(3) 我跟苏珉坐车到了峨眉山脚下的报国寺,很有默契的请了香,恭敬的到每个殿磕了头,尤其慎重的跪拜了地藏菩萨。 “虽峨眉山是普贤菩萨的道场,可我们门引中人总会以信奉地藏菩萨为重。”苏珉对我。 我想起秦子霖重伤,我为他祈祷的时候默念地藏菩萨,周身似乎有力量和气息的流转,于是向苏珉请教。 苏珉有些惊讶,旋即又耐心的对我,门引居士提升灵力常有两种方式,一为身修,即咒术、阵法的修行;二为心修,即时怀善心,常年善道,在心中默念地藏菩萨使力量得到净化与升华,与身体融合一道才能将门引之人的灵力发挥到最大。 我又跟他讨论起了他指导的戏剧。果然我没猜错,他正是编剧。 “虽剧情是我写的,也跟我的所学有些关联,但是臆想的成分偏多。” 苏珉跟我讲解,六道之中,人道是我们肉眼即可观的,而入了门引,担任了教引怨灵去往轮回之门的任务,所以眼又开了饿鬼道,这就是我们所的眼开两道。他,以他所知,世上只有一人眼开三道,就是他的太爷爷了。 我问,何为三道。 他,即人道、饿鬼道和畜生道。 畜生道不就是飞禽走兽吗? 他,并非如此。孟婆只会给轮回之人的魂魄一碗忘情汤,而不需要给畜生的魂魄一碗。所以,门引居士往往只能看到人类的魂魄、阴魔和恶鬼,却不能看到动物的魂魄。他的太爷爷也是游历多年,很不容易得到的能力。 我又问,这动物的魂魄若是成了魔,是不是跟你在剧情里描述的一样?和人类的阴魔差不多。 他,也非完全这样。听他的太爷爷所,动物若修行善道,若死可轮回为人,若修道也可成妖成神;死后的魂魄若也含执念不轮回,即化成妖魔。但是,这妖魔却要比阴魔难对付得多。畜生道本就是三恶道之一,永远不会有思维,只会是无尽的杀戮。 我心下骇然。不过,能从苏珉这里听到这么多以前不知道的事,也是外增祖的笔记里没有的事,不得不是收获。心里对于见到这位苏老前辈也更加期待了。 “前面就是三子坡。”苏珉指了指一个很陡的斜坡对我。 我看那斜坡简直快接近90度了,也没有路,全是坑坑包包的石块。 “一会爬上去之后,千万心。我这位太爷爷总有耍不完的花招。后辈里除了我,也没有人愿意拿命陪他玩的了。”苏珉苦笑着。 我们费尽力气攀爬上去后,眼前的一切果然让我大吃一惊,倒不是因为有什么吃惊,而是一片空无,什么都没有!没有地面,没有空,没有任何的事物! “这是什么?”我愣住了,忙问苏珉。 苏珉却显得习以为常,从包里拿出一件东西,是个铜制的降魔杵:“你应该对‘时瓮’不陌生了。” “时瓮?那不是恶鬼的能力吗?” “这还是没什么稀奇的,太爷爷掌握的能力远远超乎你的想象了。”他完,开始左手握着降魔杵,双眼紧闭,右手在空中快速划了个符阵,念了我根本没听过的咒文,最后大喝一声“启!” 就开自他手中的降魔杵上冒出一道金光,散出一片扇形的冲击力扫过眼前的虚无。渐渐的,力量所及之处全部显出了草地,绿树,鸟儿,空。 “这是‘显影咒’,配合法器的效果更为强大。太爷爷用这招很多年了,我总得为了见他一次提升能力才好。”苏珉得很淡然,我却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走过前面的一段,苏珉又拦着我,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一道溪:“心,恐怕也不是什么得当的路。” 这回我没瞧出什么名堂来,这溪水有什么问题吗? 苏珉再次使用降魔杵,念了一次“显影咒”,就看那溪水的景象突然变得模糊,扭曲,连带着周围的数目,石块都起了变化。竟然显露出一道深深的沟壑,如若真的掉下去,可就不死也残废。 这位老前辈,要不要这么狠啊! “他大概,不太想我去见他。”苏珉苦笑,却显出一些心酸,“其实家中很多人都不愿意和他来往了,觉得他古怪可怕,也没有人相信他的话。” 我拍拍他的肩膀:“可是你信啊。” 苏珉对我:“很的时候,我的爷爷去世,他从山里出来给爷爷行丧。我看到家里的亲人都不太搭理他,也不跟他话,连我妈妈也告知我千万不要和他来往,他精神有问题,总是些古怪迷信的话。” “可是我却对他十分好奇。他总是一个人,我却从他眼里看到了不同寻常的神秘。他的眼神无比的吸引着我。”苏珉回忆着过往,“不过,他也的确够古怪,一边骂着我没有分,笨的要死,一边又毫无保留的教我本事。只是随着年纪增长,那种对神秘力量的好奇越发散了,只剩下作为一个社会人的生活本能。我想,他大概察觉到了,所以才把这路上设置了越来越多的时瓮,阻止我去见他。” 我安慰他:“老前辈教你的东西,并不是没有用啊。你看,你不是写出了这么棒的剧本吗?再了,他要是真不想见你,为什么设置的都是你能破解的法术呢?我看啊,倒更像是在考试你的能力提升呢。” 苏珉笑开了,对我两声谢谢。 我们继续上路,走着走着,却听到身后草木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苏珉警觉的把我护在身后,举着降魔杵靠近。我们都没谱,莫不是什么野兽就麻烦了。 响动停了,苏珉捡了个石头朝那边扔了过去,听到一声闷响。我发现苏珉要气炸了,两三步冲过去从草丛里揪着一个人的耳朵把他拎了出来。 “陶羽东?”我可是万万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跟着我们来了山里? 陶羽东一边嘶嘶的叫着,哎哟连,一边求饶:“师傅……哎哟喂……师傅,我知道错了……师傅,您饶了我。” 苏珉把他丢开,大喊:“谁是你师傅?谁让你跟着我的?” 话还没落,我们忽然听到一阵远处的闷雷,这气可是变就要变了。 正文 第八十二章 蜀中妖(4) 蜀中气多变,刚刚在山下还是晴空万里,一个闪雷就忽然乌云盖了顶,没一会就下了大雨。 苏珉原本还想把陶羽东赶走,可眼下只有抓紧赶路了。雷暴越来越近,在树里林走着实在不安全,距离苏寒川的住处又还有段距离,于是商议着选择路去开阔点的地方避雷。 “你们看,那是什么啊?”陶羽东指了指不远一个坡。 我们看过去,竟然是个白墙壁的房子。很,大约就5个平米的占地,很像是旅游区常见的配电室。 我问苏珉那是配电室吗? 苏珉他每月都会来看一次太爷爷,可从来没见过那个房子。 陶羽东心特宽:“新修的呗,现在修个房子就一两的事,咱们上那儿先避避雨。” 我看苏珉有点犹豫,于是对他:“去看看,要是新修的屋子最好,不然遭雷打着可不是好玩的事。就算是邪性玩意儿也不用怕,既然出现在这里让我们看见,那就是冲着咱们来的,躲也躲不过去。” 苏珉觉得是这个理。于是我们三人朝着那房子而去。 这里不是配电室,也不知是做什么用途的。看结构和新旧程度,的确是刚健的,铁门上的保护胶纸都没撕下来。我们三人走了进去,雨就越下越大了。 屋子里什么也没有,地上还是没有铺水泥的沙地。雨阴沉,关了门之后,一片漆黑,散发着霉腐潮热还有土腥气,有点难受。 陶羽东是个好奇鬼,就那么大点地方,他却兴奋得很,拿着手机到处照照看看,嘴里还:“师傅,我来侦查一下哈,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苏珉皱着眉头感觉有点头疼。我觉得好笑,忙问他那儿请来的这尊瘟神。 他这孩子就在cd学土木工程,有次他们剧组到校园取景,就住在学校里的一个湖边,晚上就发生了奇怪的事。 那个人工湖名叫镜湖,能被湖水整个环绕点缀的学校不多,所以成了一个著名的景点。湖中心有座石拱桥,两边柳树成荫,湖面荷叶莲莲,夏季碧水涟漪,蝉鸣蛙叫,又有许多青春靓丽的少男少女抱着书本穿梭其中,那景致真是美中带着人文气息,别提多醉人了。 那,苏珉也是被这场景吸引,让摄影师抓紧多拍了几张。 回到宾馆和团队开会到了深夜,没想到,警察却上了门。 据,有个学校里大三的男孩子就从那石桥上跳了镜湖,尸体现在还没找捞到。所有那个时间段的相关人员都要去接受调查。尤其是他们外来人员,更是被严格的盯着。苏珉作为负责人更是要去派出所接受询问,拍的东西也交了上去作为证据。 在派出所,他就看到了那个高高大大的陶羽东,正穿着一身篮球服,脸上黑黑的还挂着眼泪,和两个男生一起又焦急又悲伤。显然跳湖的是他们认识的,也许是同学。 警察们很无奈,只能一边劝导,一边安慰。三个男生七嘴八舌的个不停,好容易才清楚了几个时间点,然后就被警察要求先回去了。 苏珉被检查了证件和相关拍摄画面,又交代了自己的不在场证明均无问题。他刚出来,却看到那个大个子陶羽东去而复返了。 “警察叔叔!”陶羽东显得很焦急,也很犹豫,“那个我有事要交代。” 警察见他慎重又带了进来。 谁知他讲了个极端诡异恐怖的事件。 他,他们几个是室友,华尤其是他最好的哥们。有一他忽然发现他的好哥们性格变得开朗了,越来越爱笑。一问,他竟然他喜欢上了一个外语系的女孩。 陶羽东就问,是怎么回事。华,有一他一个人在寝室打游戏,听到有人敲门,打开一看,是个穿着红裙子的女孩。女孩也很惊讶,她走错了门。她是来找她的同学借洗发水的。 华一见着这个漂亮的女孩就喜欢上了,忙问她要找哪个楼,要不要帮忙。女孩不用了,就要走。华真怕就这样错失了机会,于是跑进浴室拿了自己的洗发水,借给她,省的她又多跑了。 女孩很开心,一定会还给他的。第二晚上,她果然又来了,还了他洗发水。他抓住机会和女孩聊了几句。女孩急着要走,是要去买一瓶洗发水。他很失望,但是没想到过了一会,女孩又返回来,没买到合适的,能不能再借他的。华高兴坏了,当然求之不得。如此一来二去,他们会多聊几句,也就熟了起来。 可是,这女孩总是不愿意透露自己的姓名,也不愿意给他联系方式。起初华觉得,女孩只是太矜持了,后时间久了,越发不对劲。 这,女孩又来找他借洗发水,他给了她之后,决定跟上去看看女孩到底住哪个楼。夜里,到了深夜才回到寝室。陶羽东看他神色有异,浑身发抖,忙问怎么了。 华,女孩没有朝着寝室楼方向走,而是朝着镜湖方向走。走到那座石桥的地方,就转到了桥下的湖边。 那湖边全是杂草,也没有路,根本没有人会往那儿去啊。 他远远的看着,那女孩走到湖边,开始把黑色的长头发浸湿在水里,然后打开他的洗发水开始洗头,一边洗,一边哼唱着几十年前的老歌,那诡异的场景,吓得他当场就尿了裤子。 之后的华,变得疑神疑鬼。他们三个不放心,晚上就开始轮流在寝室陪他。可他还是精神恍惚,每晚上睡着了也会大喊着惊醒:“她……她要来还我洗发水……”他们几个觉得不对,商量着准备告诉老师和他的父母。可是没想到就这么一不留神,他就跑到了镜湖边跳了下去。 警察们觉得这事太无稽,谁也没放在心里。都觉得那可怜的男孩一定是学习压力太大,精神上除了问题。 可是陶羽东却觉得这事并不是无稽之谈。 苏珉也是管了这闲事,于是找到了他,问他为什么这么相信华的话是真话。陶羽东,华那段时间确实没有洗发水了,都借室友的洗发水用啊。 苏珉让他带他去湖边看看,走到华描述的湖边,果然有一股奇异的感觉升上苏珉的心头,只怕这湖底不简单。 着他画出一个“八方空明印阵法”,对着湖面念了“无相咒”,就在桥下的位置,忽然涌起一股**,一只红色的光滑的圆圆的东西冒了出来又迅速的沉了下去。看来这水下真是别有乾坤啊。 苏珉马上给自己的朋友打了电话,透过关系,联系上了环保部门让他们尽快出具一份镜湖的清淤通告给学校,得好好给这儿清清淤了。 他前脚退出来,后脚就看到身后的陶羽东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心想,这下可完了,还忘了这子在呢。 没想到这子不但没怕,反而缠上他了,非要跟他拜师学艺,一粘就是好几年。 那那事之后第四,学校果然开始放水清淤。在那桥下厚厚的淤泥之下,竟然发现了两具尸体。一具女尸,已经变成了骸骨,长长的头发缠着华的残缺不全的尸体,还缠着一瓶洗发水…… 不仅如此,还在河中找到一条足足和一个成年人差不多的红鲤鱼。在它的腹中,还找到了华的残肉。 这事后来压了下去。 但是谁又能解释得清,那个去寝室找华借洗发水的女孩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正文 第八十三章 蜀中妖(5) 陶羽东,肯定是那个女鬼幻化的人形去找华的。都水鬼要找替身,可不是拖了华下水吗?可怜了华,给水鬼做了替身,尸体还便宜了那大鱼。 我与苏珉是肯定不会这样觉得的。所谓的水鬼找替身不过是民间传。恶鬼之中虽也有千变万化之流,可毕竟是鬼道众生,普通人是看不见的。更不会是阴魔,道理相似。 我却觉得,还就是那只大鲤鱼作的祟。畜生道毕竟与人道想通,在生时若成了妖,幻化出形质肉眼也是可以看见的。 “我倒觉得……”陶羽东还想继续发表看法,却被苏珉喝住。 “觉得什么觉得?我告诉你子,这就是雷阵雨,一会停了就给我下山去!” 陶羽东有点委屈的看了看我。我哪里插得上嘴,只好耸耸肩闭口不言。他只要撇撇嘴,继续拿手机东看看,西照照。我有点好笑,第一次看苏珉这么无措,看来这瘟神可真不好那么好送的。 “师傅,煊姐,你们看这是什么?”陶羽东忽然大喊。 苏珉有些不耐烦刚要发作,却看他手机灯光照明下的墙角露出的东西,登时语塞,一时也惊住了。 我忙凑近去看。原来陶羽东百无聊赖脚踢着挖着墙壁的一角,谁知这不经意的一下竟把墙上的水泥踢下来一块,露出了里面。万万没想到,里面并非砖头,也非石块,竟然是白花花的,堆积起来的,粘拼在一起的骨头! 苏珉拉开陶羽东,伸脚多踹了几下,水泥一点点脱落,溅起沉渣呛着鼻子,露出来的全是白骨,这居然是个用骨头捡起来的房子! 我觉得毛骨悚然,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骨头,但是一秒也不想在这里面待不下去了! “这地下,有问题!”苏珉左右看了看,用脚在地上踩来踩去,踩到一块地方,就叫陶羽东,“你去找个什么木棍啊之类的东西,能挖的就行。” 陶羽东从背包里掏出一把折叠式军用铲问:“这个行不?” 苏珉咽了咽口水:“给我。” 陶羽东笑着上前走到苏珉站那儿:“师傅,体力活就让我来。徒弟就是任你差遣的,赴汤蹈火。” 苏珉脸一红:“少废话。别叫师傅。要挖赶紧的。” 我站在一边替他们照明,我不太明白苏珉什么意思,只想快些离开这个白骨屋。 陶羽东挖了半米,铲子就触到一块木板似的东西,忙叫我们去看。果然是一块像是建筑废材的木板。苏珉示意他搬开,下面竟然是个漆黑向下的洞穴,冒着丝丝寒气,让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怎么回事?下面是个什么所在?古墓吗?”陶羽东言语里全是兴奋。 “这房子全是白骨,恐怕不是什么好地方,建房子的人也绝不是什么好人,咱们最好先报警。”我提议。 苏珉赞同。陶羽东开始听话的拨打电话,却无法接通,我们俩又尝试了一番,依然是接不通。再看手机信号,已经显示不在服务区了。 “现在怎么办?” “哎,师傅,你要是不放心,我下去看看。”陶羽东自告奋勇。 “胡闹!你看看这房子,这是正常人干的出来的事儿吗?我不准你……” 苏珉话来没落,陶羽东就已经蹦了下去。 “喂,你个死子!你要气死我啊?不是了听我的话吗?”苏珉对着洞口焦急的大骂,“陶羽东,陶羽东!” 喊了两声,没有人回答。苏珉急了,继续再喊,依然没有回答。 “不行啊,我得下去看看,可别出事啊。煊祺,你就在这等我们。” 按照常理,我的确应该待在这里作为后援,可是我实在忍受不了这间全是白骨的房子:“我们一起下去,我有件工具,不用怕我们不能上来。”我摸摸背包里的狼牙勾索,这东西已经成了我随身携带的必备品。 手机照明有限,不能看全下面的场景,但是能看到深度顶多两三米,于是我们两人一先一后的跳了下去。 脚下不平,是一条很窄的通道,我们往前走了两步,腰都直不起来,四周还有铲子凿过的痕迹。 “陶羽东!”苏珉一边往前走,一边大喊,是急了。 我跑才能追得上他,“嘶”,忽然肘部一阵发疼,我忙去看,已经划了一道大口子,流了血。 苏珉转身回来看了我伤口,又去洞壁上摸了摸,抽出一截白白的东西。 “是什么?”我忙问。 “骨片。是碎骨的残片,这里也有骨头。”苏珉皱紧了眉头,“你看这儿像什么?”苏珉问我。 我摇摇头,却有了个猜测:“盗洞?” “我太爷爷在这一带生活了五十多年了,而且峨眉一带旅游开发了也有好几十年了,从没听过这里会有什么古墓啊。”苏珉。 我也觉得这盗洞来得蹊跷,可是看着这骨片,和外面那幢骨头房子,于是:“如果真的是盗洞,那么这里可能是殉葬坑,所以才这么多白骨。那个盗墓的家伙很可能是把这些挡住了路的白骨清除了出去,又怕被人发现,掩人耳目才筑了一个房子,藏起了白骨。” “这样的理是通的,可是你看看这些白骨,像是古墓中殉葬的白骨吗?就算是最近的晚晴或者民国时代的墓,也不会这么新鲜啊!”苏珉一语中的。 “啊!” 是陶羽东在大叫。 “陶羽东!”苏珉回身加快了速度,即便是抬不起腰身,他脚下还是健步如飞。 我赶快赶了上去,心里也很急。那个傻大个年轻气盛,真怕他惹出什么事来。只顾着跟着前面的苏珉,也看不到前面,结果他忽然减速我也没来得及反应,冲上去推了他背一把,结果不知道前面是个坎儿,倒把他给推了下去。自己也没站稳,紧跟着也掉了下去。 这个坎儿起码也有个两三米啊,我屁股摔得近乎要炸开了花,再去找苏珉,却看他落在了肉盾陶羽东身上。 “师傅,我知道你要掉下来,我接着您呢。”陶羽东乐呵呵。 我翻了个白眼,这马屁功夫到家,我都想拜他为师了。我站起来,用手机照了四周,是个约么一百来平米的空间,并不规则,是人工凿出来的,又不很像,怎么呢,有种并非人工,也并非自然的感觉。 我和苏珉面面相觑,似乎都想到一起去了,这里,真的是个古墓吗? 正文 第八十四章 蜀中妖(6) “苏珉,你们来看这儿。”我发现这大洞里面,还有三个的不规则洞口,大的能勉强容纳一人通过,的只能放进一只腿。 苏珉一个个的仔细看了看,发现的洞壁上都是很多横竖不齐的痕迹,很细很,他对我:“你觉得像什么?” “爪痕。”我皱了皱眉头,忙,“我们赶紧退出去,这里不能待。” 是的,我们都意识到了。这里哪是什么古墓,这里是某种动物的巢穴。而且能挖出这么大规模的洞,还吃出了这么多白骨的,绝对不会是温顺的动物。 我们准备顺着原路回去,却忽然听到洞里悉悉索索的声响,像是爪子抓动泥土的声音。糟了莫非是我们惊动了这些睡着的猛兽? 我心都堵到嗓子了,催着大家赶紧退出去。 “你们看啊!是……”陶羽东忽然停住了脚步,那几个洞。 我回身一看,竟然是几只灰白灰白的狐狸,的,柔柔的,团团的脸。他们太了,动作慢腾腾的,叫声软糯可爱,真叫人心都化了。 “狐狸的洞?”陶羽东想要靠近。 我一把拉住他:“别过去。你看,这些狐狸这么,可是这洞这么大,你觉得合理吗?” “走,快出去!”苏珉率先爬上了坎儿,又伸手来拉我。 我刚把手伸向他,就看看到他背后忽然冒起了一股浓浓的黑烟,瞬间就靠近了他的背部不过咫尺之遥了。我当机立断,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拖了下来。 “这么了?煊祺!”苏珉也没料到,这下大概摔得不轻。 我虽然很抱歉,但是也顾不得了,那股让人浑身发毛的阴寒感觉袭上心头,我大喊:“苏珉,心,是阴魔!” 我还以为,他会起身跟我一起应对,却听到他:“阴魔?在什么地方?” “别开玩笑啊你!”浓烟越发靠近我们,虽还没有形质,但是我却能感受到强大无比的灵力,如果没有苏珉,我是不可能对付的。 “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煊祺,你的阴魔在哪里啊?”苏珉慌乱的东看西看。 慢慢从那个坎儿流动下来的浓烟逐渐开始化出一个形态,让我惊讶的是那并不是人形,而是一个巨型的四脚着地的啮齿类动物的形态。我回头看了看那些毛茸茸的狐狸,忽然明白了,这是狐狸的阴魔! “苏珉,我看得见的,你看不见吗?现在在我们的面前,是一只大狐狸的阴魔。!” 苏珉走到我身边,难以置信的问:“煊祺,你……”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能看见,但是你相信我,它绝对就在眼前。心!”时迟那时快,我一把推开苏珉,那狐狸一爪子拍了过来,一道劲风砸了下来,地面一阵抖动。 苏珉终于是理解了,大喊:“煊祺,想办法对付它。” “我想以我的能力是对付不了它的。”是啊,我的能力不够,苏珉能力够却看不见,这当如何是好? 就在犹豫之际,那狐狸开始大发雷霆,开始疯狂的攻击我们。我自己要躲闪,又要提醒苏珉和陶羽东,弄得我们三个疲惫不堪,浑身是伤,体力很快就透了支。 “想想办法啊,师傅!咱们这样就是死路一条。”陶羽东个子大,此刻却只能跟着我的指令躲闪,显得有点落魄。 苏珉对我:“煊祺,先用捆缚咒捆住它一时半刻,我教你大雷金刚咒。” 大雷金刚咒,我是知道的,那是中阶的法术,我也曾自己练过,但是因为灵力太弱无法施展出来,只能作罢。他此时教我,我就能学会吗?但是不试试也不行了。于是我赶紧使用捆缚咒先将我们三人圈在一个结界里。我和苏珉心知肚明,以我的能力,只能支持不到2分钟。 他颤抖的划破自己的手指,用血在地上艰难的画了一个法阵,应该就是“大雷金刚印法阵”,然后对我:“煊祺,跟着我的笔画,也需要你的血。” 我没有犹豫,也跟着他画阵的顺序用自己的血加了一道。 “接下来,只需它到这阵法里,就念‘无上光明大觉,雷霆金光护形,邪秽即除,恶即丧倾’。以拇指与中指相合,食指紧扣。”苏珉焦急的。 我努力记下,然而,还未等我反应过来,捆缚咒的结界忽然消除,我们都轻视了它的力量。它怒吼一声,一道劲风打来,我们三个人翻着个儿的飞了出去,狠狠的装在了洞壁上。 我肩颈撞上,疼得就快没了知觉,眼睛都张不开了,胃部一阵血腥气味喷涌,仿佛五脏都震碎了。 “煊祺……”我听到苏珉虚弱的叫声,我明白自己必须马上振作起来,因为我是我们唯一的眼睛。 可是正当我张开眼睛,努力想要爬起来的时候,却看到浓黑的狐狸阴魔已经走到了眼前,张开了巨大的爪子就要朝我拍下来。 这些可是非死即残了。 忽然,几声嗷嗷的叫声在耳边响起,我侧头一看,一只毛茸茸的东西爬上了我的膝盖,在我身上嗅了嗅,然后蜷了身子在我的腿上安然的睡了下来。 大狐狸停住了动作,慢慢的又退了去,好像不忍心似的,发出了阵阵哀鸣。我心中一阵黯然,感受到了那种绝望和悲戚。 它一定是这些家伙的父亲或者母亲。也不知道为什么死了,但是为了自己的孩子,成了妖魔,还是在一如既往的守护它们。我实在有点不忍心了。 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念到: 无上光明大觉, 雷霆金光护形, 邪秽即除, 恶即丧倾! 刚刚地上画出的大雷金刚阵冒出一阵金光,将那妖魔包裹了起来,紧接着,又有人念到: 安生于娑婆,静于灭, 勿行恶作孽,勿留恋尘土, 速归轮回! 是门引咒,眼前的浓烟在一片金光中慢慢的消散,消失…… 等到一切归于了平静,我们三个才艰难的去看那人是谁。一个白发苍苍,但是身形挺拔,精神矍铄,眼睛炯炯有神的老人。 “太爷爷!”苏珉喊道。 原来这位就是外曾祖的同门,苏寒川老前辈了! 正文 第八十五章 苏寒川 苏老前辈住的地方虽然远离城镇,可跟我的外曾祖不一样,这里并不孤寂。一片山中的浅谷,有溪水有人家,成片的油菜花已经盛放,几户农舍正在造饭,有炊烟腾起。 老前辈住在最靠近山壁的一座房子,有三间屋子,有院子。 “这儿真好啊,师傅,这儿真好,该拍点什么的。”陶羽东心真大,刚刚经历了生死,当下却又兴奋起来,还挺让人羡慕的。 苏老前辈没有话,走进堂屋给供着的地藏菩萨像磕了头,上了香,就坐在椅子上抽起了烟。 “太爷爷。”苏珉想要上前亲近。 苏老前辈斜了他一眼,眼中神色很是复杂,不过表面看起来是冷漠与疏离,实际一闪而过的关爱没能逃过我的眼睛。 “你个耗子,怎么,再多的迷阵也挡不住你了?非得来打扰我的清静。学学你那些叔叔兄弟的,少来扰我。” 苏珉乐呵呵的:“您的那些迷阵可难对付着呢。我这又生疏了,不来请教请教您能成吗?” 我看老人家精神缓和,立刻上前半弯了腰:“前辈,我……” 陶羽东打断我,迎上去,咧着还在流血的嘴角:“哇!您是我的师傅的太爷爷!太爷爷那您有100岁没?” “这闹腾东西是谁?”苏老前辈瞪着眼睛。 苏珉看了我一眼,上前揪住陶羽东的耳朵,拎着就外院子外面走:“对不起啊太爷爷,这家伙我立马带走。” 堂屋里终于静了下来,我还是弯了弯腰对苏老前辈:“苏老前辈,我是……” “我还记得你呢,丫头。”他嘬了一口烟嘴,舔了舔唇角,“瞧你活得倒好,想来,辜程那个老东西是把他的本事教给你了。” 我:“是,可惜。魂魄里的魔王越发厉害了,我恐怕已经招架不住,特来找老前辈破解。” 他瞪了瞪眼,忙问:“你竟知道,那是魔王?我曾与你祖祖商议过,不告诉你的,怕你吓着。” “并非是外曾祖告知。而是……”我咬了咬牙,简要的把柳三江为首的傀儡师祸害人间的事了一番,并告诉他柳三江觊觎这个魔王,“还请老前辈念在与我先人同门的份上,救我一命。” 他陷入了沉思,我看不出来他是在想办法救我,还是在想办法拒绝,谁知他忽然开口了这样一句话:“你们方才在那个妖魔洞里……你为什么……你为什么看得见妖魔?” 我摇摇头:“晚辈也不知道。”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可是辜程教过你什么?” 我努力的想,忽然记起一件事。就在那次去大碑村看外曾祖的路上,那位牛师傅的出租车在山中不心碾死过一只白色的大猫,而我看见了那只猫的魂魄!那时候我并未订下血契,并没成为孟婆!还有,那个我很在意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跟大猫对打的黑色动物。 我把这事也告诉了苏老前辈。 他异常的惊讶,放下了烟杆朝我走来,抓起我的手腕轻轻捏着脉搏,然后:“我多年也未想明白,那一只千年的魔王,为什么会专门去吞吃一个女孩的魂魄……现在,大约是明白了。” “前辈?” “你可知道,我修炼了多少年,吃了多少苦,才能开妖眼,通三道吗?孩子,你可知道,你的眼睛何止开了三道啊?”苏寒川的眼神让我害怕,“你随我来。” 我跟着他进了后屋。他在自己的床底找出一个铁盒,然后拿出两件东西。 “这本《棱集》是我多年的积累,苏珉那孩子虽然有分,却并非这一行中至纯之人,所以我交给你了。”他叹了口气,“我们门引中人,只行对付阴魔和恶鬼之流,即便我学会了如何对付妖孽,可我们的能力却没有一样是能伤害生灵的。那魔王在你魂中,要我不伤你而除掉他是不可能的,你也万不可信那傀儡师的法。你只能提升自己的能力而自救了。勤练辜程留给你的咒术,静下心来默念地藏菩萨,再结合我的这本《棱集》中的心法,总会有所收益的。未来,得靠你自己。” 我接过来,很是感动,想起外曾祖,鼻子也是一酸。于是跪了下来,对着苏老前辈磕了三个响头。 他叹了口气,接着:“伸出手来。” 我听话的伸出左手手腕。见他把一串黑不溜秋的手钏戴在了我的腕上:“这是当年我师傅的遗物。辜程还想要呢,我还没舍得给呢,现在……就给了你。” “这是?” “这是龙鳞手钏。虽对于阴魔和恶鬼没什么效力,妖与妖魔却是惧怕的。” 我低头看着这手钏,确实是一片一片奇形怪状的薄片,用银线穿起来的。可是那种薄片一点不像鳞片,黑漆漆,毫无一点光泽可言,虽然他这是“龙鳞手钏”,也不会真的事龙的鳞片嘛,这世上,可真有龙吗? “还有一事……”苏老前辈忽然显得有点犹豫,“孩子,有些事你须得知道了,也须得自己去求证答案。” “还请前辈明示。” 他摆了摆手:“蜀南曾有个司家,虽在正史上没有记载,但是在我们江湖异士的口耳相传中却是真实存在过的。他们……游走地阴阳三界,能通神通灵,也能赴黄泉地狱。行使职。你……你若是……你需细查,或许你的身世与司家相关。” 我忽然有种被无数的雷轰了顶似的感觉。什么叫身世与司家有关?什么叫我要细查?我不是我爹妈的女儿吗?我不是周家的孩子吗?外曾祖不是我的外曾祖吗? “人类,即便是我们这样的异士方士,不管是哪门哪派,未经修行是不可能生就看到妖魔的。” 我深吸了气,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前辈,不是……我也不是生啊,我是因为魂魄里有了阴魔才看见的啊。” 他摇摇头:“我游历多年,只知崂山道士曾有让阴魔附体的本事,可也并不是这样就能看见妖魔的。生就有这能力的,只有任行三界,行使职的司家的后人啊。” 正文 第八十六章 公墓里的父亲 从苏老前辈居住的地方回程,心里有些沉重。 再次路过那间白骨房子,陶羽东忽然问:“这个房子到底是谁砌的呢?” 刚从这狐狸洞出来的时候,我就发现那妖魔回洞的时候,还带着三只野兔的尸体,恐怕是抓来喂养这些狐狸的。但是这么的狐狸怎么可能吃出这么多的白骨,恐怕这些并非是它的孩子。它不过是一股执念,专门在这里收养那些迷失的狐狸的,也不知这样过去多少年了。 我猜测,白骨越来越多,洞口已经装不下了,于是它曾附身在人类山上,仿照这山中许多配电室的模样,造了这白骨房子。一来掩饰这个狐狸洞,而来也能处理掉白骨。 想起那只爬到我身上的狐狸,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的心酸。那只妖魔想必也是因为骨肉分离之痛而化出的怨念,如今…… “苏珉,你人脉多,能不能联系野生动物园之类的,把这些家伙好好照顾着。”我问他。 “好,你刚好有个同学在生物研究学院,我请他帮忙看看。”他深意的看了我一眼,“你这一路上也没话,是不是我太爷爷给你什么了?” 我尴尬的笑了笑,没事。 “放心,什么事都没关系。煊祺,你心眼好,会有福报的。” 真难为他,总能想到安慰人的点。然后一路上就剩下了陶羽东的聒噪不停。 我没有回自己租住的房子,而是回了我妈家。看着她一边着手准备饭菜,一边唠叨着太突然了也不事先一声,还埋怨我为什么不带秦警官回来。每一件都是那么熟悉又温暖。 看着她炒菜的背影,我有点心酸,想起了那只狐狸妖魔,想起了苏寒川的话,我一把上前环住她的腰,头埋在她的脖子边撒娇的蹭蹭,“妈妈。” 我妈妈忽然很紧张,转身看着我:“你是不是未婚先孕了?” 我去,这精奇的思维逻辑也是没谁了。我忍不住,就笑了:“你哪儿去了?我这不是总忙总忙,也没时间回来看看你嘛。” “呿,尽给我添乱了。” “妈妈。你当年怀我,是不是很辛苦啊?” “那不是辛苦吗?十个月啊!你个坏东西还特别精神,折腾得我成夜成夜的睡不好。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的冤家。”她着,刮了一下我的鼻头。 我妈妈从来不会谎,是个老实淳朴的女人,我笑了笑接着问:“妈妈,我爸爸走了这么多年了,你干嘛一直单着啊。” 我感觉到她的手抖了一下,身子明显有点僵,然后又快速的掩饰了过去:“这干嘛?真是的,我一个人……没给你养得白白胖胖的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嘛……觉得你还年轻漂亮啊,单着多可惜。我同意你找个老伴,非要给我生个弟弟也行。我来养活!” 果然遭到一顿暴揍。 吃完饭回家,我妈妈还语重心长的问了我一句:“你确定你不是未婚先孕了?” 第二下班,我去了公墓,找到我父亲埋骨的地点,看着上面写着的“亡夫周奎彬之墓”,除了几个亲人的名字,连一张照片都没有,心里却越来越不踏实。家里人曾告诉我,我的父亲在我出生不久就出了意外死了,连一张照片都没留下,所以我连他什么样子也没见过。也不知道如何形容,心里对这位陌生的父亲,不出来的无感。 我放下一束新鲜的黄菊花,鞠了躬,退了出来。 手机响了,是陌生号码。 “周姐,我是刑侦一队的,现在是受秦警官之托悄悄用外面的电话给你打的,我们都被下了禁口令,手机和家里电话全部被监听了。你也千万不要联系我们。” 我紧张了起来,焦急的问:“怎么回事?” “秦警官已经被停职调查了,现在行动被监视。我们一队全部交给了二队的姜队统一管理。” “停职?为什么?” “之前他去救你,开枪打中那个嫌犯的心脏造成他当场死亡已经是调查的最终结果了。现在上面已经认定,嫌犯在并未反抗的情况下被秦警官枪击至死!” “什么?”我头皮都要裂开了,浑身发抖,“我在现场,我亲眼看到那一枪打中到了腿啊!怎么可能是心脏?” 那边沉默了一下,接着:“秦警官只偷偷让我告诉你,我想他是相信你能帮他的。我不能跟你多了,拜托你了,周姐,请你救救他。” 我得救他,没错我一定会救他的,可是我怎么救他? 因为涉及到秦子霖,我现在处于极度不冷静的状态,我需要理清自己的思绪。我一个人做不到的,对,找于局,只有于局是肯定会帮助他的。 我拨通了于局的电话,让我没想到的是,接电话的竟然不是于局。 “喂,你哪位啊?找于局的吗?”对方的声音很坚硬 我意识到连于局也被控制了,于是连忙:“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们这里是做贷业务的,请问您有这方面的需要吗?” 对方挂了电话。 我猛扇了自己一个耳光,迫使自己冷静,是的,现在必须得冷静。这是个阴谋,这是个不得了的阴谋。我必须找到突破口。 子弹是打中腿部的,是我亲眼所见,为什么调查报告上是打中了心脏?只有见到那具尸体才能发现问题。 尸体,尸体此刻应该还在法医部门。要见到尸体,得采取非正当的手段才行。 非正当的手段需要谁的帮助。 我苦笑,宋沐寰! “怎么?坏完我的好事,竟然还要找我去救那个警察?”宋沐寰邪气的声音,却让我有些安心。不管恩怨如何,他的本事毋庸置疑。 我尽力平静的对他:“我不是找你。我是求你!” 他沉默了很久:“你也知道,我可不做赔本的买卖?” “是!我知道。你要是肯出手帮他,我帮你找蒙哥宝藏。我虽然学识不如严教授,但是我有我的办法。” 他呵呵笑了一下,:“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公墓,刚刚去看了我的爸爸。”合上了手机,我呼出口气。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大喊:“老潘啊老潘,你也在这里干了几十年的了,怎么现在眼也瞎了,耳也背了?你瞧瞧你瞧瞧,人家刚放在这儿的贡品又被人偷了!” 我回头去看,是个管理模样的人正在数落一个驼背的拿着扫帚的老翁。他们的,被偷的贡品,正巧就是我搁在我父亲墓前的黄菊花。 正文 第八十七章 秦子霖杀人案(上) 对于龙潭虎穴都能闯的宋沐寰来,一个法医部并不算什么,我想如果地狱有宝藏,他也是义无反顾的。 被他撂倒的最后一个技术员横倒在地上,宋沐寰没有把他打晕,但是疼是避不了的,他表情很痛苦。明晃晃的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我看了他胸前的工作牌“骆潇,26岁,实习”,大概还是个在读的研究生。 “你告诉我,那个被秦子霖警官枪击的尸体在哪儿?我保证你毫发无伤。”我冷冷的。 他颤抖着,眼里噙着泪:“我……我不知道……” 宋沐寰可没什么耐心,一拳打在骆潇的肚子上,疼得他呕了几口。我想阻止,又来不及。 “你快点,不然可有你的苦头吃。” 骆潇痛苦的:“你……你们以为……咳咳……这里有监控……” “放心,现在这里的监控都只能看到你走来走去的认真工作。所以,别浪费时间了。”宋沐寰咬着牙。 骆潇终于吓得腿软了,核对了电脑里的资料终于找到那具尸体存放的尸柜。 “谢了!”宋沐寰一掌劈在骆潇的后颈上,然后把他瘫软的身体扔在一边,对我,“悦人只能掌控这个监控5分钟,不然会露出破绽,你抓紧。” 我点点头,抽出冷冰冰的尸体,揭开裹尸布。这具尸体是个成年男性,身上有很多伤痕,我尤其在腿上寻觅,却发现个中伤口堆积,很难分出哪个是那的枪伤。然后我又去找胸口上,确实有一个很明显的枪伤在胸口上,几乎就是致命的。 我才看了骆潇电脑里的尸检报告,证明那胸口的一枪的确是致命的,而且弹痕实验表明子弹的确是宋沐寰的那把手枪射出去的! 我实在很疑惑,我明明是亲眼所见秦子霖射中的腿部,为什么会变成心口?他们的法术里,难道还能让伤口移位吗? “这就是傀儡师?”宋沐寰漫不经心的捏起尸体的右手,左看右看,,“这么细长的指甲,莫非怪人还真得有个怪样子?” 我瞥了一眼那长长的指甲,埋怨:“别乱动了,我留下这些资料就撤我们。” 我左思右想都想不明白,这个子弹移位的手法是怎么完成的。夜里睡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得头痛。 起身却看到罗玥音进进出出的不知道在忙啥。 我疑虑的走过去看,发现她用12根蜡烛,在我的阳台上摆了一个奇怪的阵,然后她盘腿坐在正中间,念念叨叨的,然后拿出一个奇怪的白瓷罐子打开。我看到里面全是各种各样的虫子。这丫头,又是在练蛊吗? 我没心思管她。 她却突的站起来,双眼发直:“我知道他了。”然后,开始穿鞋出门。 “喂,罗仙姑,你去哪儿啊?”我吓坏了。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龙女”可是从来没出过门的,要是出了事,麻爷不得抽了我的筋。我只好也追了出去。 “你谁?你去找谁?”我觉得我问了废话,她一定是追踪到了她弟弟的行踪了。 我心里一紧,她的弟弟,可否就是那个漓森呢? 我们跑到一处僻静的巷口,这里没有灯光也没有人迹,两边都是破旧的公寓,这里就成了一个废品垃圾站,恶臭难闻,虫蝇乱飞,还有夜猫野狗虎视眈眈的看着我们。 我吞咽了口水,拉着她的衣袖,:“你确定在这儿?” “我从来没有这么确定的感觉到他离我这么近过。”罗玥音很笃定,声音却在颤抖。 我点点头,牵着她的手和她一起走了进去。 走到最里面,眼前的一幕直教我全身发毛。 一个白斗篷站在那里,双手结印念着咒语。一个肥胖的男人正举着一把刀子,将刀刃对准了自己的心口…… 我知道这一幕是怎么意思,大喊一声:“漓森!住手!” 他也猛然一惊,看了我一眼,恶狠狠的大叫:“又是你!”喊完他却也觉得有些讶异,他看了看自己的装束,白斗篷穿得严实,大概是在疑惑我为什么会知道他就是漓森。 因为罗玥音,我还真就是脱口而出的。他的举动却已经证明,他的的确确就是漓森,而且——就是罗玥音的亲弟弟! “漓森,你快住手,我有话跟你!” 他却冷冷一笑,一个手势,那附身在肥胖男人身体里的阴魔抽离了出来。看他一副杀意摆出了手势,这是要先解决掉我的意思了。 我也立刻结印,准备用捆缚咒将阴魔先控制,再用门引咒解决掉它。 那只黑烟包裹的阴魔怒吼着朝我冲来,激起一阵气流让巷子里的各种废旧东西都旋上了,我立刻施展捆缚咒。那阴魔却灵活百分,一个急速的腾空躲过了我的咒语,又自上而下的冲了过来。我亦躲开。如果一来一往,都没讨到便宜。 “住手!”罗玥音忽然大喊,直直的盯着漓森。 那漓森哪里肯听她的,又是更狠的一招使来,那阴魔聚起心口的一股怨气蓄出的灵火一样的东西,迅猛的朝我打来,我躲开一击,那东西却追着我上来。 我使出捆缚咒挡了一下,接着又从另一方打来。这样疲于奔逃和防御,我根本无暇使用门引咒还击。 罗玥音虽然看不见我在和什么战斗,却知道此刻极为危险。她朝着漓森跑去。 漓森正操纵阴魔对付我,却看一个女人朝着自己跑来,单手一挥,那只阴魔竟然转向照着罗玥音袭去。眼看着灵火就要打中罗玥音,她却并不自知。我本能冲上去一把推开她,却太慢了,被那灵火击中了我的脚踝,痛的我撕心裂肺我瘫倒在地上。 罗玥音见我倒地,深吸了口气,咬咬牙,拿出她刚刚在家练蛊的瓷罐子,对着里面的毒虫念了几句咒语。 我就看见,漓森忽然捂住自己的脖子倒在地上,似乎很痛苦的开始抽搐。再去看那只阴魔,因为没有漓森的控制,已经变得有些无措。 我忍着痛,单脚站起来,摆好结印手势,念了门引咒,白光乍起将它送入了轮回之门。 平静之后,我拉住罗玥音:“好了,解决了!” 罗玥音痛苦的停止念咒,上前扶起倒地的漓森喊道:“朗夕,朗夕!” 那个漓森喘着粗气,慢慢抬头去看罗玥音,二人对视了几秒。我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一些不解和疑惑,还有诸多复杂的情感。 他一把甩开罗玥音:“你是谁?你……” “我是玥音姐姐!朗夕!”罗玥音有些哽咽。 “什么姐姐?”他艰难的站起来,忽然开始抱着头显得很痛苦,“师傅……啊……师傅!” “咒语,会让他痛苦吗?”我问罗玥音。 “不会啊!咒语只会引出身体里的草蛊与我共鸣,一旦咒语停止就不再有任何反应了。”罗玥音焦急的。 漓森依然非常痛苦的抱着头:“师傅……师傅……是……是……”然后就再也没和我们有一丁点的交流,非常僵硬的朝着巷子口跑了出去。 我们追了很久没能追到他,罗玥音显得很难过。 我却对他的表现,越来越疑惑了,我感觉我大概发现了一个重要的线索!或许和秦子霖的事件有关。 正文 第八十八章 秦子霖杀人案(下) 罗玥音情绪很低落,现在我却腾不出精力管她。毕竟事出突然,我也没有料到会与漓森正面交锋。我脑子很乱,似乎抓到了一点希望,却没有突破点。 第二坐在办公室也有点恍惚,韩祁昀喊了我两声要准备会议室,我都蒙住了,给骂了个狗血喷头。 “我希望你至少工作的时候给我专心点。接下来汇晟有个收购案,对方传了些资料在我的邮箱,你去给我整理一下。”韩祁昀冷冷的,也不抬眼。 我不敢看他,低着头正要从他办公室出去。忽然大门开了,进来了三个年轻男人。 “你们是谁?这里可不是随便能闯的,保安呢?”我拿出了秘书该有的气势。 领头的一个却亮出了一个证件和一张红头文件:“我们是刑侦二队的。你是周煊祺姐吗?我们收到报警,你昨涉嫌闯入法医部门,盗走案件相关证据,以及破坏尸体。请你跟我们走一趟。,也不要试图反抗。” “什么?”我顿时就傻住了,宋沐寰明明做得很是干净利落啊,我们从进去到出来都没留下什么证据,那个叫骆潇的技术员吗?不不会。还是,严悦人。 “等一下!”韩祁昀起身,不慌不忙的走到我面前,微笑着,“你们的话什么意思?” 警察甩了甩逮捕令:“我们是有正规的逮捕令的,请您配合警方工作。” 我被他们驾着从他的办公室带走,回头看了一眼,韩祁昀也看着我。 我被带到质询室,呆呆坐着。我知道他们的程序,会先让我一个人待着,然后观察我的情绪,再猝不及防的进行审讯,攻陷我的神经。所以,我尽力让自己冷静一点,表现的放松一点。 果不其然,我不过挠了一下头发的动作,就忽然冲进来两个人。一个年长白发,一个个子女青年。 年长的我认识,刑侦二队的姜队,也是个挺厉害的人物。不过曾听他和于队不对付,恐怕也不会给我好脸色了。 “是你进去的法医部?我可是收到举报的,监控拍到你的样子了。” 我立刻道:“当然不是。” “你不是?”姜队拍着桌子,“监控画面怎么?” “你也看了监控了,是骆技术员带我进去的。有问题吗?”我冷静的。 姜队哼笑着:“如果不是被胁迫,他凭什么带你进去?” 我记得当时的情境,是宋沐寰胁迫着骆潇的,而我是走在后面的。严悦人既然抹去了宋沐寰的影像,那么我和骆潇是隔了至少一个人的距离的。当然可以不是我胁迫的。 “骆潇技术员也发现了尸体和证据存在的问题,不过请我去看看而已。” 姜队似乎也没想到我这样,一时也慌了手脚,毕竟监控上是有漏洞的,不过他很快换了策略:“你去看看?你不过是个平头百姓,你凭什么去看看?” 我:“对,我是老百姓,不过,我可是那次事件的受害者家属,也是目击者!秦警官的事件到现在都要定结论了,你们警方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来找我询问过目击证词,我也是很奇怪的。不过,好在骆技术员真的是个认真谨慎,勤奋工作的人民好公仆,一直在积极调查事件,并请我一同求证。请问,有问题吗?” “你……”姜队气得拍了桌子,指了指我的脸,憋了憋气,“好,真是牙尖嘴利啊。没关系,我们就在这慢慢耗,看谁耗得起。” 我仰头看了看房角的监控,笑着:“我知道这里直接传输到刑侦队的云库。姜队好魄力,不去调查事件真相,不询问目击者证词,反倒要刑罚逼供以及威胁证人。好啊,我就看看,怎么个耗法。” 果然,姜队出去没到半个时,门又再次打开。我以为事情有转机,却没想到,是个西装模样的人走进来对我:“张局长,让你去一趟。” “张局?是谁?” 到了我才知道,原来,是市局的局长张茂华,一把手! 进到他庄严肃穆,却又很朴素的办公室,却发现在场的并非只有局里的人,竟然还有个……高贵的女人——我曾有过一面之缘的,韩祁昀的母亲! “我高总,难为你还专门跑一趟。”张局笑着对她。 “好了,这事就这样交给张局了。我得赶回北京。”她完,优雅的从我身边走过,低头了句,“我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儿子一定要我帮你,不过他做的事一定有道理。” 她身上的气息散发出远如星空海洋的感觉,让我不自觉的就低进了尘土里,自惭形秽。 张局示意我坐下,我哪里敢。他却非常慈爱,并没有任何的官架子:“能让高总出面请我亲自调查的案子,恐怕涉及的范围并不简单,你不要怕,把你知道的,和怀疑的,都出来。” 我咽了咽口水,一五一十把我作为目击者,却未能出面作证,案件的疑点,以及于局和刑侦一队都被监控起来的事情全了。 张局听完,的确觉得事情不简单,于是立刻打了几通电话,先是求证,然后让纪检部门协助调查案件过程,并且立刻要求局里召开会议,雷厉风行教我万分敬服。 最后,张局问了我一句:“你,你既然目击到死者是只被击中了腿部,可为什么法医部门断定是心脏?你在尸体上又发现了什么?” 我:“我发现,那个死者,是自己把腿上的子弹抠出来,再戳破自己的心脏,再把子弹塞进去的。尸体上伤口太多,根本无法辨认腿上的枪伤,所以成了障眼法。他的指甲奇长,我恳请您下令再次尸检,并且以这两个疑点为尸检的重点。” 这个白斗篷心是够狠的,不过我也是从昨漓森的表现发现的。他最后头痛到恍惚,一个劲的喊着师傅,并且似乎在和师傅对话。我怀疑,他们都被柳三江支配了。那么柳三江也就会给那个时间给那个白斗篷下指令,让他以这种方式死亡嫁祸给秦子霖。而这些白斗篷对于柳三江的指令是只能遵从的。 所谓的傀儡师,并不是操纵阴魔的术士,而是全都被柳三江操纵的傀儡! 正文 第八十九章 剃尸(1) 案子很快就清楚了。 至于中间发生了什么事,处理了些什么人,结论是如何下的我并不知情,总之一个星期之后秦子霖回到了一队继续担任队长,于局也照常恢复工作。 看来我的判断是正确的。现在想想那样的事简直不可理解,一个人是要忍受什么样的痛苦,才能自己去把子弹从伤口里抠出来,并且戳破自己的心脏,再塞颗子弹进去。并且在此过程中没有麻药,也不能喊叫。 除非他已经不是人,或者已经没了人类的意识。 柳三江师承湘西第一蛊师唐士基的徒弟,精通制蛊、养魔的黑苗人蛊术,要控制一个人的精神和行为,剥夺他的无感不过是菜一碟。 在秦子霖看来我能救出他完全没有任何值得怀疑,只是有宋沐寰相助这件事让他不太爽。“如果真是这样,那个家伙可是催眠加贩毒的恐怖人物的,不逮住他可怎么行?”所以他的愤恨里多加了很多私人情绪。 我知道,柳三江是在急于除掉秦子霖以对我造成压力。 “可是那家伙要上哪儿找?” 我回答不了秦子霖,但是我似乎又了突破口——漓森。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次正面交锋的事,引起了柳三江的警觉,漓森身上的草蛊变得稀薄,罗玥音很难找到了。 晚上,我躺在床上,再次打开了“傀儡战记”游戏。 回到那个漆黑的荒原,僻陋的村子,还有笑得一脸萌态的彤彤。 ——亲爱的复仇者,要继续你的旅程吗? 是。 ——太好了!你的怒火再次重燃。亲爱的复仇者,彤彤遇到了可怕的事,你会帮助彤彤吗? 是。 ——彤彤的爹感染了终极病毒,已经不是原来的爹了。他变成了怪物,要吞吃人肉。彤彤娘已经被他吃掉了。复仇者,去杀掉那个怪物,让我爹得到解脱。 这个游戏的任务总是奇怪,且丧尽人伦的,我不是应该已经习惯了吗?只有接到了任务,才能踏出村子,才能进行其他的操作。 我点开好友栏,看到唯二的两个好友,k和a都在线!看来又在引导别的玩家任务。我点开了a,发了句——在吗? 没有人回我。 我留了一句言——漓森,关于你的身世,请跟我联系。然后留下了我的电话。 等了一会还是没有回。 我并不想做这个什么鬼任务,于是退出了游戏。要找到柳三江,漓森是我唯一的机会。 第二一早,我收拾好了准备出门上班, 见家里垃圾堆了不少,就收拾一下想先去区的垃圾站扔掉。来到垃圾站,正看到物管的两个清洁工正在收拾垃圾,垃圾车停在一边。 “这家的垃圾装的是啥啊?太臭了!”一个清洁工。 “咦……少管人家的,快扔上来。” 我确实闻到一股极其恶心的臭。不过垃圾站的臭总是各种各样的,就没有在意。我扔下垃圾转身就走。却听到身后传来恐惧的惊叫。 秦子霖摆着脑袋看着我:“怎么这种事总是给你赶上?” 我白了他一眼,就在十分钟前,我打电话跟韩祁昀请假的时候,他也了同样的话。 黑色的垃圾袋里留出了墨黑的汁水,法医正在一点点清理,很快一副不完整的骸骨拼凑出了一个人形。 之所以不完整,并不是缺少某些部分的骸骨,而是……那完整的骸骨上,还带着肉……而法医判断,那骸骨上残留的肉并不是腐烂后剩下的,而是……而是被人用刀一点点的剃下去的。 尤其是头骨,头皮被整个拔了下来,但是下巴还在,眼球还在,脸颊的肉却被刀子一片一片切了下去。肋骨间隙还有血红的肉,手指也因为太不好剃,保留了很多的皮肉。 知道真相后,连身经百战的刑侦队成员都吐了。 “恶魔!” 这是我听到的最多的评价。 “女性。年龄30—35之间,死亡时间超过12时。”法医给了初步判断。 秦子霖立刻分派了任务,有人去区询问所有人员,有人去查失踪人口资料。他却拉着我走到一边:“你确定只是偶然发现的?” 我很肯定,问他为什么这么问。 他看了看两个正被质询,发抖的清洁工,:“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经历的事情多了,总感觉很多事不偶然了。” 我心里咯噔一声。秦子霖是个敏锐的人,他的直觉很快很准,我从来都和他有种默契。但是我怎么也不觉得那两个清洁工是有问题的。 “秦队!”有警员来报告,“有可疑。这个区有个叫杨明玉的女人,34岁,前报的失踪。是她的母亲报的案,证实失踪超过了两以上。她的丈夫和女儿就住在这栋楼里。” 秦子霖皱了眉头,让法医赶紧进行dna比对确认死者身份,然后对警员们:“走,去他们家看看。” 我也跟了上去。 这栋楼就是我租住的楼,他们的那户人家竟然就在我的楼上,平时虽然和楼里居民少有来往,可上上下下的电梯,进进出出的大门,按照概率学来也多多少少都至少见过的。 敲开这家的门,开门的是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性,西装革履,笔挺帅气,显得非常有精神,正直有品位,正是一副要出门的打扮 我确定的确是在电梯里打过照面的,但是没有过交流。 “你们是?” 男子有些疑惑,也有点防备,但是依然非常有礼数。 秦子霖也礼貌的:“我们是刑警,请问,您太太是叫杨明玉吗?” “是的……请问……她怎么了吗?”他忽然警觉了起来。 “那个……”秦子霖打量了男子,然后,“她是不是失踪两了?我们接到了她的母亲的报案。” “失踪?没有,你们是不是误会了,她只是跟我赌气回娘家去了啊。” 秦子霖甩甩头。 “爸爸!爸爸,是妈妈回来了吗?”男子身后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男子回身温柔的:“彤彤乖,不是妈妈。你快收拾好了准备去学校了。” 我听到“彤彤”这个名字实在有点不舒服。 男子随后然后对秦子霖:“不好意思啊,警官,我想是不是误会啊?她经常一赌气可就什么事都干的出来的,不会是故意报假案好让我担心,然后认错。哎,算了,我晚点就去接她回来好啦。” 秦子霖刚要什么,一个女孩出现在门口。 我一看到她的脸,顿时就惊得退了三步,跌坐在地上。我感觉到了恐惧,透彻骨髓的阴冷恐惧。 她,就是游戏里的彤彤! 正文 第九十章 剃尸(2) 第九十章 秦子霖看我脸色发白,有些疑惑。明明刚刚看到那么血腥残忍的画面我也没有这样的反应,这个时候怎么反而不镇定了。 杨明玉的丈夫正要带着女儿出门。 秦子霖拦住了他:“我还是希望您今哪儿也别去了,跟我们一起等一个结果。” 她丈夫名字叫徐刚,是一家金融公司的投资顾问,看他家中的装潢和他一身上下的穿戴,还有腰间那只奔驰车钥匙,就知道他收入颇丰,家境优渥。 警察这样,他只好无奈的请了假,倒了茶,可不着两句话,他就会一直应付那只永远不停响起的电话。看他举止从容,言谈优雅,处理工作稳妥有技巧,就知道,他似乎并不相信他的太太出了事。 我坐在沙发边上,明明是舒适的高档皮具,此刻却教我如坐针毡。我看着他的女儿彤彤在茶几上玩着芭比娃娃,一脸的真萌态却让我毛骨悚然。 她稚嫩的手轻轻的梳理着芭比娃娃的头发,梳着梳着,就一手揪下了娃娃的头,接着,是手,然后是脚,就剩下了光溜溜的,没有四肢和头颅的身子。 她呵呵的笑着,找出一条雪白的裙子给娃娃穿上,然后再放上四肢,和头。 我咽了咽口水……其实,我时候玩芭比娃娃也会这样做,目的不过是方便给娃娃换上漂亮的衣服,并不奇怪。可是眼前的彤彤的举动,却让我害怕,我脑子里闪过游戏里的血腥,和那个彤彤…… 我想起刚刚玩那个游戏的时候,第一次看到那个npc彤彤,总觉得有点面熟却又想不起来。原来,或许不经意间曾经在区见过这个彤彤。 秦子霖的电话终于响了,他接了起来。我看到他的表情变化,确定了结果。 “徐刚先生。”秦子霖站起来,打断了徐刚持续的电话,“我们早上在你们楼下的垃圾站发现了一具骸骨,已经证实就是你的妻子,杨明玉女士。” 经过法医的鉴定,杨明玉死亡时间确实就在昨夜,发现尸体的地方又是自家楼下的垃圾站。经过调查监控和询问区保安可以确定,当夜没有可疑人员出入。所以,徐刚成了第一嫌疑人,已经被带会了刑侦一队。据他交代,他与杨明玉的确在几日前有过争吵,杨明玉也搬回了娘家居住,二人一直冷战并未联系,根本不知道妻子的行踪。 对他的周围亲人和朋友调查后也证实,他是个有教养的男人,处事圆滑,很少动怒,并不是那种会激动杀人的人。 “家里没有检测出杀人现场的迹象,况且女儿在家,案发现场不可能在家里。”秦子霖很苦恼,“关键是那么大一堆肉,剃下来往哪儿处理了?还有凶器……大海捞针啊。” “你认为是徐刚吗?”我问秦子霖。 “询问结果也看不出他一点的疑点,就是个遭受打击的丈夫方模样,如果是装的,那么真能拿奥斯卡了。现在的确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徐刚是案犯。”秦子霖无奈的,“可是,我有个奇怪的疑惑。他的丈母娘来警局报案,女儿失踪了。可是我们去徐刚家告知这件事的时候,他显得并不知情。我们站在丈母娘的角度细想,就算女儿和女婿有大的矛盾,女儿失踪这么大的事,她只报警却不通知女婿一声吗?” 我眨了眨眼,秦子霖就是秦子霖,总是会发现这些细节。 “看来,这家人的故事还可以挖掘一下。至少要知道他们这次吵架的原因。” 秦子霖点点头:“不管怎么,这个徐刚一点都不简单。” 的确如此,而且这需要多么强大的心里承受能力,才能在警察上门后还这么镇定自若。 事件闹得太大了,整栋楼已经被封锁了。刑侦一队的警员们还在区里调查,大概是在找案发现场和剃尸现场。 住户们都到街道领取了赔偿,晚上可以到附近的宾馆住宿。我带着罗玥音住到了对面的旅馆。 静下心来,我细细咂摸这个案子,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我想起秦子霖的猜测,或许还真就是冲着我来的。不然,为什么这个彤彤偏偏就是那个彤彤呢? 我拿起手机打开了游戏界面,回到了村子,找到了彤彤。 ——亲爱的复仇者,你的任务完成了吗? 我想起来了,我上次登录的时候是接到了帮她杀死她父亲的任务的。 对了,那个任务! 我打开任务栏,仔细重头阅读了一遍这个任务!父亲感染了终极病毒……要吃人肉……他吃了母亲的肉……我的任务是杀了他! 长期玩游戏的人,都知道现在的络游戏都有个“副本”的概念。就是独立于游戏三维世界以外的地图场景,有团队型和独立型两种,是固定不变的,有着内容定制特色的玩法。 我忽然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也许,这个傀儡战记,在你注册登录那起,你就是在玩一个专属于你的副本。里面的情节、任务、怪物、npc,都是根据你真实身份专门定制的,这并不是什么互动的mmrpg游,而是个单机副本! 所以,彤彤的出现不是偶然了,如果那个游戏是针对我的,那么这个游戏情节和现实相对应也不是偶然的咯。我可不相信什么感染病毒,要吃人肉的中二设计。 ——亲爱的复仇者,你是选择完成任务,还是放弃任务呢? 在我犹豫思考的时候,彤彤忽然给我弹出了这样一个对话。我转移屏幕角度,看着彤彤,我以前一直没有注意,原来,她的手里并不是空着的,她手里拿着一个没有头,没有手,没有腿的——芭比娃娃! 我咽了口唾沫,我猜的没错,这游戏就是我的副本。秦子霖也猜的没错,这案子是冲我来的。那么这事和柳三江又有什么关系? 是啊,普通人可不能做到如此残忍的事,除非那个人已经没了意识。 正文 第九十一章 剃尸(3) 第九十一章 警方出动了警犬,整整找了一,区里人心惶惶,个个都担心自己住家的附近会是杀人现场。可是这一下来,没有任何发现。 我也偷偷跟着看了看,到处都感觉不到杨明玉的魂魄。这只能明,区里没有案发现场和凶器。 那么她是在哪里遇害,又在哪里被剃尸的,而后又是怎么弄进区的呢? 秦子霖没有跟着大部队一起搜查,而是去了杨明玉的娘家。他,当他问起为什么她的母亲报警女儿失踪而没通知女婿的时候,她的母亲非常愤慨,告诉这个女婿也没用。 “她这两口子闹离婚已经闹了半年了。”秦子霖大口大口的喝着我买的牛奶,后背都汗湿了,“杨明玉并不是赌气回娘家,是早就分局了。只是偶尔回去看看女儿而已。” 我问:“那失踪了总该过问一句女婿?” 秦子霖摇摇头:“她母亲,以前甭是失踪了,就连杨明玉自杀,进了医院抢救,这个男人也没有过问一句,看都不看一眼。动不动就是要照顾彤彤,彤彤见不得这些父母的矛盾之类的搪塞掉。” 所以,也难怪她没有告知这冷血的女婿了。但是正因为秦子霖求证了这件事,反而对徐刚有利了,虽然他隐瞒了和杨明玉的婚姻不合,但是间接的证明了他的确不知道杨明玉失踪的事。 案子似乎陷入了瓶颈。 “可是我始终觉得,徐刚跟这事有关。”秦子霖喃喃的着,看了看我和罗玥音住的旅馆,“搜查还有两呢,你这儿也没发住?上我家住。” 我白了他一眼,:“别,这挺好。” 他反倒一副狗咬吕洞宾的无辜模样:“你怕啥啊,我们那个区很多刑警队的熟人,还有我好多哥们朋友,热闹着呢。”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去啊,你想啥呢! 仿佛一道闪电击中我脑子里的柴火堆,一团火焰瞬间腾了起来:“区?区!”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我拉着他的手:“我还记得我发现那具尸体的时候,正是早上清洁工收垃圾的时候。发现尸体之前,所有出入口的监控,和保安人员都经过证实没有发现可疑人员出入,也没有什么可疑现象对?” 秦子霖:“是的,我亲自组织的调查。应该没问题。” 我摇摇头,这案子是冲我来的,那么我发现尸体就绝不是偶然,我:“你们检查那辆垃圾车了吗?” 秦子霖明白我的意思了,站起来:“你是,那两个清洁工把尸体装在垃圾车里运了进来,然后拿出来放在垃圾站里,等着你出现的时候,故意做出发现尸体的样子?” 我不置可否。 “那是有可能……毕竟保安不会认为垃圾车有什么可疑……”秦子霖,“那么,那两个清洁工,会是凶手吗?” 我:“我不知道。但是那两个人在区工作很久了,也是老实人,我猜测恐怕是为了钱,是受雇的关系。” 秦子霖:“好,我马上去调查。对了,那你收拾一下,晚上我来接你去我家啊。” “喂,我都我不去了啊!” 到傍晚,接到秦子霖的回复,果然如我猜测的一样。在垃圾车里检测出了尸体的成分,两个清洁工也交代了,的确是有人付他们钱,让他们把这垃圾带进去,再丢在那个垃圾站,专门等着我去的时候故意做出发现尸体的样子。 “有是谁吗?”我觉得我问了个笨问题,凶手是不会露面的。 秦子霖嘲讽我:“犯二了吗?他们都是电话操纵的,没有人露面,钱也是上转的。我查过电话和支付账号了,已经注销了,查不到。” “行了你,我这不是着急吗?”我想了想,“至少,证明案发现场的确在外面。可以沿着垃圾车的路线找找。凶手既然计划要用垃圾车载着尸体进入区,那么肯定会选离垃圾车行驶路线的地方作案。毕竟有个就近原则,拎着尸体走很远的路可不安全。” 秦子霖这个工作狂是不会等到明再去调查了。我洗了澡躺在床上,就拿起手机,登入了傀儡战记。 我再次来到彤彤的身边,点开了与她的对话框。 ——亲爱的复仇者,你是选择完成任务,还是放弃任务呢? 她还是这句话。 我选了“是”。 ——那么去杀掉那个怪物,让我爹得到解脱。 看来必须得去做做这个任务了,看看到底这个彤彤会告诉我什么。 ——任务第一步,先去找到我娘的尸体。尸体上有爹残留的病毒,找到这病毒交给村里的医师,他会告诉你,怎么找到我爹。 根据彤彤的提示,她娘的尸体就在屋后面的茅草垛里。我扒开茅草垛,看到一条一条的白骨,碎肉,回想起在垃圾场看到的,简直是如出一辙。 拣齐了任务要求的白骨数量,得到了一个病毒样本。然后找到了村长交给了他。 ——复仇者,没错,这就是能蛊惑人心的病毒,去后山的熔火洞,那里有你要找的人。 后山的熔火洞。 我绕过村子,果然看到有一座血红的山高高耸立在那里,山中一样个漆黑的洞窟。 我正要从那个洞进去,忽然,好友栏闪了一下。 我点开,竟然是……漓森! ——你的,我的身世是什么? 正文 第九十二章 剃尸(3) 我停下脚步,就在熔火洞前。 ——漓森,你还记得你的身世吗? ——我什么都不记得,但是那个女人为什么叫我朗夕,为什么哭,她用的什么法术能让我痛苦,为什么我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我觉得我打字的手都在颤抖了。 ——我希望你能跟我们面谈一次。 等了很久,才等到他的回复。 ——我记下你的电话了。我会联系你。 ——好的!我会等你电话。她也会。 过了一会,他没有回复了,我才开始继续任务,往熔火洞而去。刚要踏进洞穴,好友栏又再次闪动。 ——你在做什么任务? ——熔火洞,彤彤的父亲那个任务啊。 刚完,就发现我的屏幕闪动,血槽开始往下掉血。系统提示我遭到了攻击!我立刻拿出武器,一个弹跳离开刚刚的范围,转身一看,是一个男人,血红的双眼,佝偻的身体,手里拿着一个铁锤向我砸来。我看他身穿破烂的西装,腰里还别着那把奔驰车钥匙,这肯定就是彤彤的父亲了。 此刻我的血量只剩不到50%了,明他的攻击极高。 我只能一边闪躲,一边试图攻击。但是他动作极快,还有个加速度的技能,一个闪跳就能到我的身边,给我一击。每一击都能掉10%左右的血。而要打中他实在太难了。 我没能逃过他的攻击,连续中了4下,眼看着就剩10%的血,只能顶住最后一次了。死了倒是没关系的,但是这个任务这么难要怎么完成? 忽然眼前一道道闪电似的亮光晃入眼睛,还伴随着射击的声音。我转头一看,是个身手敏捷的人连续的朝着那家伙攻击,对他进行了完全的火力压制。 ——快啊,打啊! 我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举枪射击,那家伙就剩最后一丝血的时候,我一个暴击打过去,血到了底,系统提示“任务完成”! 帮助我的人是a,漓森。 ——这个任务是针对你的计划,你自己心。 ——我知道,但是我逃避是没用的,不是吗? 漓森回身点了我一个交易,我疑惑的同意。交易栏里,显示的是一个紫色的钥匙。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是什么任务的道具吗? 他没有点交易,就这样关闭了任务栏,下了线。 我还没来得及跟彤彤交任务,电话就响了,我被迫下线。 “喂,我调查到了垃圾车来往于你们区和城西的垃圾场,这里很偏,三个地方比较可疑,你要不要跟我去看看。”是秦子霖。 当然要去看看了。 秦子霖的三个地方,一个是一个废弃的食品加工厂,一个是一个紫荆花旅馆,一个是风华洗浴中心。这是离那个垃圾处理场最近的三个地方。 “你为什么觉得可疑?” 秦子霖:“要处理尸体,那个食品加工厂可疑找到各种工具,况且没有人;而那个旅馆嘛,开个房间,在厕所作案也容易处理,洗干净了没人会察觉;洗浴中心也是一样,找个包间就能解决。但是,旅馆和洗浴中心人来人往的,还是废弃工厂合理点。” 他分析得很有道理,单从外观这样看,的确看不出来,哪里更像是作案现场。我需要一一仔细查看有魂魄的所在。 不过,就这样至少得花去我整整一的时间。 “实在不行,还是调警犬队来。”秦子霖着就准备打电话。 我脑子里很乱,但是总觉得,我已经获得了答案,我抓起秦子霖的手:“我觉得,想去那家紫荆花旅馆看看。” “你确定?有什么根据吗?” 我苦笑:“没有根据……就是……直觉。” “怎么?” 我想了想:“你也看到了,徐刚和杨明玉感情虽然不好,但是女儿乖巧可爱也没有什么负面情绪,所以明他们都还是挺有教养的人,至少为了女儿从不在她面前有矛盾,保护她幼的身形健康。” “的确如此。” 我接着:“其次,他们两个应该都是体面的人,谈离婚这样的事总是要隐秘的进行的。不在家里,不在单位,也不能在别的公共场合,那么什么地方最适合独处?” “旅馆!”秦子霖有点兴奋,立刻打了电话到刑侦一队,:“赶紧调查徐刚和杨明玉近期在本市的开房记录。” 在等待结果的时间,我们俩一起去了紫荆花旅馆。先是询问了旅馆老板有没有见过徐刚和杨明玉在案发那到来,得到的结果是没有。 秦子霖亮出了警察的身份,要调取旅馆的监控。结合区监控里徐刚回去的时间,查看监控,可惜没有看到徐刚还是杨明玉的身影。 是真的我们猜错了,还是旅馆老板在撒谎? 半个时候,接到了电话,刑侦一队的效率真是极致。 秦子霖听完结果,表情变得很奇怪,不像是失望,但是先前的兴奋没有了。 “怎么?” 秦子霖摇摇头:“是有开房记录。” 我:“那我们去看看啊。问一下老板,他们曾经住哪个房间。” 秦子霖却:“他们在附近几乎所有的旅馆都有开房记录。基本都是钟点房,两三个时就退了那种,可以确定你的判断,他们确实是在谈离婚的事情。但是,这里的记录却不是案发当的。” 我挠挠头,这是肯定的啊,他一定不会留下当的记录的,这不是一查就容易露馅吗?我一定忽略了什么? 秦子霖摇摇头:“如果没有记录,大概还是得联系警犬队来了。我们还是先去看看那个食品厂,那儿宽敞,我们可以很快的查看完,就当是排除法咯。” 他完,看我一脸茫然,只好:“车钥匙给我,我来开,这边过去就几分钟。”然后顺手拿走我手里的钥匙。 我看着他把钥匙一收一合的摆弄着打开车门,忽然脑子里炸开了,我抓住了那个我忽略掉的思绪! “秦子霖,等一下。”我笃定的,“一定在这家紫荆花旅馆。但是并不是客房。你应该仔细询问一下老板,客房以外的房间在哪里。” 正文 第九十三章 剃尸(4) 这是漓森给我的提示,虽然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他在向我施以善意,但是这提示已经很明显了。紫色就是指的这紫荆花旅馆,而这钥匙是传统的那种门匙,并不是房卡,所以我猜测它代表的不是宾馆的客房,而是非客房用的其他房间。 刑侦队的支援和警犬队赶到的时候,旅馆老板这才有点慌了,一边着自己是无辜的,一边笃定的表示自己和这事一点关系没有。 紫荆花旅馆共有4层,一楼有两间办公室,一间员工更衣室和休息室,其他三层除了客房,消防通道口都有一个杂物间。刑侦队员和警犬一层一层一点一点的仔细勘察。我却不用,只需要看一眼就好。 但是,我看遍了所有的房间,却并没有杨明玉的魂魄。难道我判断错误了吗? 所有人都还集中在二楼,我却已经从四楼走了下来。来到一楼,我左右看看,除了感觉到比其他楼层的温度稍低,湿度较大之外,并没特别的感觉。 不对,不会有错。我相信我的判断和漓森的提示。那么一定是哪里让我忽视了,我屏住呼吸,尽量让自己放空精神,专注于五感上,过滤掉那些嘈杂之声,渐渐的,我的耳朵抓住了一丝非常细微的,轻微的声音,很很,根本不易察觉的声音。如果要形容,就像是牙齿咀嚼东西的声音,而且很多,且不像是人类咀嚼的声音,更杂乱更贪婪更有种吞咽的急促感。 我看了看前台的两个服务员,歪着头打着呵欠。 “请问,你们这养着什么动物吗?” 两个女孩面面相觑,一个:“咋可能呢?这人来人往的。” “那你们听听,是不是有什么在吃东西?” 两个女孩也老实,竖起耳朵听了半,其中一个拍了另一个一下:“还听啥啊?这今一楼连个客人都没,哪里来的什么在吃东西?” 另一个恍然大悟,两人闹笑了两句,又齐齐看向我,似乎再等我还有没别的事。 我很奇怪她们的反应,忙问:“这么多警察来,你们不怕吗?” 一个女孩:“这怕啥,这经常的事,抓赌的,扫黄的,警察三番四次的来。这种旅馆,哪儿不都一样吗?” 我笑了笑,走到一楼走廊的尽头。这里刚刚检查过,办公室、员工休息室,旁边就是安全通道口。我推开防火门,阴冷,潮湿,充满了霉臭味道,楼梯到这里就是尽头了。我走进去,果然听到了更加明显的咀嚼声,那齿间摩擦的细碎声音,让我汗毛倒竖。 这里又暗门吗?藏着什么东西吗?或者,有什么东西让我看不见呢? 难道是……时瓮?! 我学着苏珉的样子,画出了显影阵法,口中念到: 娑婆万物,皆归本质,启! 眼前的影响果然开始模糊,闪动,歪曲……或许是我法力不足,花去了半分钟时间,我心里狂跳,这里并不是楼梯的尽头,眼前出现了还有往下的阶梯,这里还有负一层! 我循着路往下走,每走一步,阴寒的感觉越发袭上身体,好像突然跨了季节一样,温度起码抖降了10度!最让我毛骨悚然的是阴冷中还带着一丝丝的血腥气味。 下到底,是个昏暗的通道,尽头有个虚掩的房门,有昏黄的微光透出来。血腥的味道,咀嚼的声音,就是从那里泄出来的。 我深吸口气走过去,轻轻拉开了门。 眼前看到的,竟让我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个词“炼狱”! 房中间有一个巨大的笼子,里面养着许多低等的食尸饿鬼。东南角,钉了一根木桩,上面用黄表纸贴着许多符咒,木桩下是一个古怪的阵法。用木桩钉在阵法上的,是一个女人的魂魄! 直觉告诉我,就是杨明玉。 再去看那笼子里的饿鬼,正在大口大口的吞吃肉块,极其贪婪可怕。我看到那一堆肉里,有着女人的胸脯……顿时就胃部翻涌,吐了出来。 那是杨明玉尸体上被剃下来的肉! 我稳住了自己的情绪,没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里就是案发现场吗?为什么把杨明玉的魂魄钉起来?为什么用她的肉喂养这些饿鬼? 我还没想明白,忽然,后颈一阵剧痛,我眼前一黑到了下去。 醒来的时候,我手脚都被绑住了,嘴巴也被堵住了。我精神恍惚,眼神迷离,只能看房中的模糊影像。饿鬼群里那块女人的胸脯肉还没有被吃掉,大概我昏迷的时间不长,可是我现在只觉得脑子里混沌不堪,无法思考,甚至连自救和求救的力气都没了。 这时一个白斗篷走了进来,真是再熟悉不过的打扮了。在杨明玉的魂魄边念起了咒语。我迷迷糊糊的看着,杨明玉的魂魄开始发生变化,逐渐变黑,变稀薄,慢慢的化出了烟雾。 杨明玉死亡时间不过两,就算魂魄有怨念也会在四十九后才会化成阴魔,这群傀儡师竟然能强行让魂魄化为阴魔吗? 接着,他打开笼子,揪出一只不停嘶叫挣扎的饿鬼,递到杨明玉的阴魔面前。 那阴魔张开大口,一口把个饿鬼吞了下去,然后发了狂的冲到笼子里,开始疯狂的吞咬,一只接着一只,残忍的很快就吞了个精光。 白斗篷又操控着这阴魔走到我跟前,冷冷笑着:“看来是醒不来了。师傅的法子果然管用。” 然后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对准了我的喉咙,:“魔王不会让你死的。”然后作势就要割破我的喉咙。 “柔弱的家伙,还得我来救你吗?” 听到它尖利的声音,我后劲发疼,浑身发颤,一阵冷汗从头皮被轰了出去,顿时意识清醒了一些。 不,不是…… 不要出来,他不是要杀我的! “哈哈哈,你在什么啊?你就快死了啊!” 不要,不是这样的! 我明白过来了,我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可是已经晚了…… 血红色的烟雾从我的胸口冒了出来,看准了杨明玉的阴魔,没有任何犹豫的,一口就吞了下去…… “真是惊叹,魔王原来就是这样的!”白斗篷笑得放肆,“师傅,成功了!我们继续,我先去把时瓮封闭,免得那帮蠢货找到她。” 正文 第九十四章 剃尸(5) 我明白过来了,但是明白得太晚了。 柳三江根本没有办法拿走我魂魄里的魔王,但是这个老狐狸却知道怎么让魔王自己脱离我的身体。就是让它越来越强大。 他懂得我们的行当,我却对他的黑苗蛊术一无所知。他这一连串的手段,用无辜死者的尸肉喂养饿鬼,再将人的魂魄强制化魔,然后用饿鬼喂养阴魔,这吃过饿鬼的阴魔大概就是最能提升魔王能力的食物。 我虽然不知道这种养魔术,身体却体会得到变化。魔王汲取了巨大的力量,我凡人的身体和魂魄已经无法承载这它的日益强大了。 “接下来,你就在这好好待着。每你的魔王都会得到充足的养分,很快你就解脱了。”白斗篷完,一棍子重重敲在我的头上,我又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不知道昏迷了多久,饥肠辘辘,浑身无力,脑子胀痛。半睁半眯着眼睛,只能感受到几个影像。 血红的魔王,又吞噬了一个黑色的阴魔,那白斗篷站得远远的,笑声冷冽。 然后他又给了我一击,我再次昏迷过去…… 如此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有一了吗?还是很多了?我水米未进,连睁眼都困难了,只能听见些微的响动。魔王还在被白斗篷饲养,吞下了一只接着一只,而我的身体越来越虚弱。 “看来,很快就不用再躲在你的魂魄里了。弱的东西。” 是吗?是吗…… 我模模糊糊中,仿佛置身在一个漆黑的世界里,四周黑暗、安静,空无一物的虚无。我无助的往前走,眼前出现一道微光,照着一个阶梯。 我数了一下,一共有27步。 27,正巧是我的年龄。 我踏上了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走到第六步停住了。 因为第七步是空的。对啊,正巧就是我七岁的时候,被魔王杀死了。 我绕过空空的第七步,踏上了第八步,第九步……可是不管怎么走,都逃不开那黑暗的虚无。 就在走到第二十六步的时候,我停了下来,第二十七步的阶梯上有一双脚,已经占据了位置。 “你是谁?” “我是周煊祺。” “我才是周煊祺……” 我扬起头来,看到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正狞笑着看着我:“你是27岁的周煊祺,但是我是27岁以后的周煊祺。” 然后我看到她的脸开始扭曲,变形,五官渐渐淡化,身体也幻化成了一股血红色的烟雾,魔王和那个“我”融成了一体! “而你在7岁那年,就应该死了!”那个“我”伸出了一双手,用力的推了我一把。尖利的笑声和我自己的笑声也混合在了一起,是如此的阴森恐怖。 我倒了下去,没有落在任何一步阶梯上,而是直直的从第七步空空的阶梯上掉了下去。掉了很久很久,身体沉重得像铅块,仿佛没有底,仿佛会永远这样沉沦。 “我不再需要你了……”耳边重复着这句话,“我不再需要你了……” 我从可怕的梦里醒来,张开眼睛,此时房间里空空荡荡,静的出奇,没有魔,没有鬼,白斗篷也没有来,魔王没有出来。顶上那展白炽灯忽闪忽闪的,并不是电源的问题,原来是一只大飞蛾,不停的用身躯撞击。 墙角发霉,开裂,污水一滴滴的渗落下来,滴滴答答的就像是生命始终在倒计时。其实我此刻对时间没了概念,唯一的感觉只有干涸的嘴唇和火烧一样的喉咙还有头部因为屡次重创灼烧般的疼痛。我唯一能思考的事,是我离死不远了。 我喘着粗气,倒在地上,冰冷的地板贴着我的脸颊,我打了个冷战,忽然清醒了一些。我深吸了口气,虽然是那样难闻的味道,可是有空气真好,能呼吸真好。 我得死吗? 我不想死! 我用唯一的力气,咬破了自己的口腔内壁,鲜血涌出了嘴角,新鲜的疼痛让我忽然有了力气,有了生的强烈勇气。我挣扎着爬了出去,爬向那个楼梯。我的时间不多,不知道白斗篷什么时候会回来,不知道魔王是不是还只差吞下最后一只阴魔。 我手脚都被捆住,只有艰难的挪动身体。 我知道他们在这里下了时瓮,秦子霖就算是想破了脑袋,找遍了全世界也发现不了这个隐秘的地带。我必须要打破时瓮。 鲜血不停的顺着我的嘴角流出,我转动脑袋,用滴下的血在地上画了显影咒,然后虚弱的念到: 娑婆万……物,皆……归本质,启! 我用尽了全部的力量赌了一场,昏死了过去。我不知道秦子霖还在不在这里,会不会在白斗篷回来之前发现这里,我也不知道时瓮是否从里面能用显影咒打开,我赌的是运气,赌注却是命。 再次醒来,是在一个温和的心口,有熟悉的味道。或许只是梦,但是我依然安心了。 整整两,秦子霖一直守在这里,尽管警队因为没有发现线索而准备撤队,秦子霖和刑侦一队依然坚决的守在这里,并且四处搜寻。旅馆的服务员告诉他,我就是在这里忽然消失的,所以,他在一楼反反复复的找,才能最终发现那个隐秘的楼梯。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明明之前根本没见过那个楼梯啊!”事后他多次问过我。 我敷衍的:“就是一种障眼法,类似于魔术那种,利用你的视觉误差而已。” 秦子霖那间地下室他们已经勘察多了,经过比对和检测,可以确定那就是杀害杨明玉的案发现场,也找到了剃肉的凶器。 “可是,凶手到底是不是徐刚,还没有证据啊。”秦子霖有点苦恼,“我们调取了旅馆业好,附近的商户也好,还有附近所有交通和市政的监控,都没有发现徐刚有出入这一带的身影、” 我问:“其他呢?还发现了什么吗?” 他拿出一大堆照片,全是现场的证据照。我一张一张的看着,忽然停在了其中的一张上,我打了个冷战,却终于明白了。 那张照片上的,是一个没有头,没有手脚的芭比娃娃! 正文 第九十五章 偷死人贡品的人(1) “既然没有发现徐刚的身影,那么,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人吗?打扮得奇特的人。”我问。 秦子霖想了想,打了电话给刑侦队的人请他们再次核实。 “白色的斗篷?”秦子霖捏着电话急急的站了起来,不心踢到病床边桌子上的药盘,吓得护士脸色都白了。他之所以如此激动,一定是听到了熟悉的装扮,他曾为了救我和白斗篷交过手,此刻多半印证了我的猜测。 “我就是被白斗篷打扮的人囚禁起来的。现在看到这个芭比娃娃,我就确定了,那个白斗篷就是徐刚!”这也是我之前没料到的,徐刚竟然是柳三江的人!而且,还一直住在我的楼上。这或许只是巧合,因为在漓森那次试图用阴魔操纵我之前,他们并不知道我是孟婆的身份。 可是之后呢,当他们知道了之后呢! 真是可怕,一个傀儡师竟然就住在我的楼上,那么我的行踪,我的人际关系,他们都了若指掌,所以那款针对我的游戏如此一气呵成,让我跌进了柳三江的一个个陷阱,甚至还将他的女儿牵扯进来,还不惜杀死自己的妻子来养魔! 只是不知道是他疯狂的本性,还是也被柳三江操控了。如果是人类,就算那杨明玉只是陌生人并非他的妻子,怎么能下得去那样剃骨削尸的手? 秦子霖点点头:“没错,那家伙肯定是邪恶组织的人。否则怎么能确定你的行踪呢?怎么能这么碰巧的让你看见尸体呢?他们蛊惑青少年吸食上瘾的药品,又要对你进行报复,还要残杀无辜的人,真是丧心病狂!” 我闭上眼睛,叹了口气,忽然想起了傀儡战记这个游戏。 白斗篷都是行事心的人,怎么会把个能表明破绽的芭比娃娃放在案发现场呢?我忽然想起那款游戏里的任务设计。 彤彤,是爹感染了病毒杀死了她娘,她希望我——杀了她的父亲! 那么那个没有头和手脚的芭比娃娃,是谁放在案发现场的呢? 那双真萌态的眼睛,孩子的纯真与烂漫……此刻都让我觉得阴森恐怖。大概还有更可怕的事,是我不知道的…… 徐刚被抓住了,可是还没等到审讯,就在拘留所里自杀了。死法让人费解,值守的警察称自己一直盯着,从未有过懈怠,可就是莫名其妙的死了。 于是杀害妻子的动机成了谜,只能作为悬案搁置。 他的女儿彤彤被送到了外公外婆处收养,成了众人口中可怜孤儿。我却不然,在一些不良媒体的偷拍中,看到她依然毫无波澜,眼中萌态依然的样子,真叫我发毛。 柳三江又折了一个人,而我体内的魔王已经汲取了太多力量,他势必不会罢休,而我也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从那起,除了每正常的上下班,入夜后我就开始修习外曾祖笔记中的咒法,又结合苏老前辈的心决《棱集》。多日下来,气血顺畅,时时觉得有种温暖的力量在胸口盘旋,不仅如此,连精神状态也好了许多。 不知道先前是不是受了那个傀儡战记潜移默化的影响,总是有种愤懑郁结,在处理很多事情的时候变得冲动,欠考虑,屡次遭到危险,险些送了性命。想想真是后怕。我比不得苏老前辈和我的外曾祖法力深厚,也比不得苏珉多年的修行,冷静和观察力是我重要的能力啊。 于是我依照苏老前辈的指示,求了一串佛珠每念诵地藏菩萨经。果然,每每赞颂地藏菩萨神力大愿的时候,心情也会变得平和,结合灵力的提升,人也变得从容了。 除此之外,我还每跟罗玥音一起摆阵施法,寻找漓森的踪迹。 他是罗玥音的希望,也是我对付柳三江的唯一希望。 日子就这样一一的过去,算是风平浪静的过了几个月。转眼就入了冬。 难得陪我妈妈一起吃个羊肉锅,谈来谈去还是秦警官长秦警官短,是不是下的母亲都一样,觉得自己女儿到了27岁还不嫁就要爆炸了? “妈,您就别管我了,好不容易吃个饭,你看看你……都没食欲了我……”我假装搁下筷子埋怨。 她倒好,大快朵颐的间隙,还不忘数落我:“很好,你别吃了,瞧你那肚皮,能不能管理下自己的形象?你看人家秦警官那身高马大的,你得配得上人家。” 还没上两句,她的电话响了,一边使眼色告诉我别吃了,一边接起来。 “哎哟?这么年轻就……哎哟……那我得去,怎么也是厂里的老同事了,得去得去。” 看她脸色有点沉重,问了才知道,原来是以前她们厂里的老同事得了重病去世了,现在正在县里的云聚堂殡仪馆准备丧礼,她那是特别好的关系,曾经的老姐妹来着,是一定要去看看。 我不放心,也只能顺从陪着。 不过,最后是我多心了,我还以为老姐妹过世怎么也要悲痛万分,谁知她们几个老姐妹凑在一起,抱着人家闺女女婿哭了一会之后,就坐上了机麻。聊来聊去,还是自家儿子,女儿的婚事,免不了又拿“别人家孩子”集体数落我一番。 第二一早出殡,妈妈盯着熊猫眼跟着主人家的车走,我只好跟在灵车后面。 漆黑冰冷的灵车先将逝者送去火葬场火化,再带着骨灰去公墓埋存。 我早该想到,离县里最近的公墓只有那一处,也就是我的父亲埋骨的地方。妈妈没在车里,我不知道她此刻是什么心情。 放了鞭炮,骨灰下葬,摆好贡品香烛,亲人行礼,法师念经超度,锁啦锣鼓响了起来,白色的纸钱散如雪花……礼仪一直进行到了中午。 我妈妈脸色不太好,我扶着她走在最后面出来,我问:“妈,要去看看我爸吗?” 她摇摇头:“又不是什么日子,不看了。” “我从来也没见过他,也不知道我爸是什么样的人。” 我妈妈没话,脚步变快了。 这是又听到后面有人大喊:“老潘啊,老潘,你怎么回事?也不好好看着,这贡品怎么又不见了!” 我回头一看,又是那个管理员,在数落那个拉着扫帚的驼背老头。 正文 第九十六章 偷死人贡品的人(2) 妈妈老姐妹家的亲人是不依不饶的闹了许久,最终还惊动了警察。清算了贡品数量和价格,共计84块钱。公墓管理员认为这是84块钱闹大了不值,愿意给出赔偿,但是家属却这不是钱的事,贡品那是寄托哀思的,他们觉得被伤害了情感。 双方吵得不可开交,警察也是很为难。 我想起之前来看我爸爸的时候,一束黄菊花也被瞬间偷走的事。可是谁会专门去偷死人的东西呢? 中国人是很传统的,人死为大,入土为安,人们会为逝者设灵位令牌,会用香火蜡烛,鲜花果品等上贡,是一种活人的思念和慰藉。不管这个家伙偷了多少贡品,对家人都是一种伤害。 我摇摇头,悄悄跟我妈妈:“前几我来看我爸,买的花儿也让人给偷了。” 我妈妈脸色骤变,显然是慌了一下,问:“你来看你爸爸……做什么?” 我没料到她的反应,忙:“哦,没什么,就是忽然想念他了,来看看,跟他聊聊。” “哦……没事,就少来,这公墓阴气这么重,对你不好。跟死人有什么话的,你妈妈我不能听你倾诉吗?”她白了我一眼。 我讪笑着,了是。 虽然这偷贡品的事在我看来绝不是偶然,但是我妈妈不爱惹事,我也就依了她,一同告别了逝者亲属,离开了公墓。 “这贼也是穷疯了吗?死人的东西也是拿得的?也不怕遭报应的。”我妈坐在车里,也有些愤愤。 我笑着:“哪儿就来的报应?这人死了都不知道了。” “你懂什么?”我妈妈想了想,“我时候听你外公讲过一个故事,是他亲身经历的事。跟这差不多的。” 妈妈的故事,让我深感诡异。 动荡年代,我外公被打成封建余孽,关进了牛棚进行劳改。每白被监视着上山采石头,晚上回去写材料交代自己的“封建罪行”,吃不好,穿不暖,时不时还会被拉去批斗游街,过得惶惶不可终日。 有一他们正在山上采石,气不好,下了雨。但是看管他们的红卫兵认为,革命是头等大事,完成每的任务指标才是关键。 红卫兵头目名叫刘胜利,站在至高处对着劳改犯们大喊:“**教导我们,要不畏艰难险阻坚持革命。敌人的飞机坦克我们都不怕,这下雨算什么?你们是罪人,只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坚持改造,才能求得人民的宽恕,都给我好好干活去!” 外公是知道这个人的。他从游手好闲,就因为祖宗几代都是特贫的农民,成分好所以很受重用,后来又因为举报***有功提上了大队长的职务。 他举报的所谓***,就是县中学的一个女老师,因为去上厕所的时候被他看到她把红宝书和月经带装在一个包里,被认为是***分子。那个女老师被揪住严刑拷打让她供出上级,还被强行灌了粪。女老师忍辱不住,供出学校的校长蒋爱民。刘胜利一听着名字“蒋爱民”,这不是蒋家的人吗?还爱民?凭什么爱民?于是抓了来扭送组织,得了个一等功荣誉,从此就成了看管牛棚的大队长。 雨越老越大,雷闪个不停。有人来报告刘胜利,雨大导致河水暴涨,得去筑堤坝防汛。刘胜利拍着胸脯:“保护无产阶级的生命安全是我们革命的重要任务,你们全部都去筑堤坝救灾。” 于是所有人都准备下山。 刘胜利身边的跟班有个叫田大埂的红卫兵悄悄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刘胜利似乎猛然醒悟过来,于是大声点了两个人的名字,一个是我外公,一个是县中学老师黄盛,因为话结巴,人称黄结巴。 他:“虽然防汛很重要,但是我们的采石场如果不加看管,也会遭到***分子的破坏。我和田大埂愿意为革命守护采石场,你们两个也跟我们一起。其他人赶紧去。” 外公知道这刘胜利就是怕苦怕累了,守什么采石场,每也没有人守过。 刘胜利和田大埂在雨棚里躲雨,外公和黄结巴则继续顶着大雨采石。 忽然听得轰隆一声,外公抬头一眼,一块巨大的石头从上坡滑了下来,正巧朝着黄结巴砸去。黄结巴似乎精神有点恍惚,此刻竟然连躲开的本能都没了。 外公是军人出身,身体底子好,反应机敏,见此情形,立刻上前一把推开了黄结巴,就是那么一秒不到的事,石头擦着二人的身子滚落了下去,每一下走重重的砸在山坡山个,造成了极大的损害。 “你没事?”我外公扶起黄结巴问。他见他脸色惨白,浑身滚烫,恐怕是风寒发烧了。 黄结巴眼泪都落了下来:“谢谢……我……我……我没事……” 刘胜利冲了过来,大喊:“是不是有***行为?是不是特务制造的破坏?” 田大埂也跟着起哄,还用衣袖给刘胜利挡雨。 我外公看黄结巴痛苦难捱,:“我的大队长,这是山体滑坡,雨大了就会这样的。为了避免您受到危险,还是先回去。” “革命的任务指标还没完成呢,你们要偷懒?”刘胜利大喝。 田大埂那双贼眼转了两圈,又在刘胜利的耳边嘀咕了两句。 刘胜利转变了态度,于是:“这样回去,总不好是我渎职了?” 我外公于是:“今要不是大队长的英明神武,我们怎么能躲过这一劫呢,您宽洪大量,给我们生路,给我们改过自新的机会,您是革命的先驱,我们永远感激大队长的恩德。” 这话刘胜利非常受用,于是四人一同回去。 谁知走到山下,就看到那块大石头砸着的地方露出一个空洞,这是以前在山里采石从未发现过的。 刘胜利站得远远的,就叫田大埂过去看看。 田大埂看了一会,吼道:“大队长,我看不清,我下去看看就上来。” 于是钻了下去,过了几分钟才重新爬上来,走进了:“队长,下面是***分子的……的……” “的什么?” “是封建余孽,***分子的坟窟子……”田大埂完,空炸了一个响雷。 正文 第九十七章 偷死人贡品的人(3) 一听到坟窟子,刘胜利显然是怂了一下。忙问田大埂:“这坟窟子……是怎么回事?你下去……可有什么问题?” 田大埂:“也不知道是不是埋人了,但是就是有个牌位供着的。” 刘胜利想了想,对我外公和黄结巴:“那个,给你们将功补过的机会先去打个头阵,我随后就来清除这些毒瘤。” 我外公扶着有气无力的黄结巴,正是着急,这人又使得什么坏主意。但是又不能不顺从他,就将要往那洞口去。谁知田大埂阻住了他们。 他又是用那斜斜的眼睛滴溜溜的给了刘胜利眼色,然后:“大队长,这两个老东西可都是封建余孽,万一那下面是他们暗自接头,要试图造反的据点呢?可不能让他俩下去啊。还是您英明神武的亲自下去一趟得好。” 刘胜利挺了挺胸脯:“那是,还是我去,得查清楚这帮封建余孽是在搞什么名堂。” 于是他朝着那洞口钻了下去。 也是过了几分钟,才重新爬了上来,脸上闪过一丝狡黠,不过又被正义的姿态掩饰了过去。 “好了,下面的事我弄得比较清楚了,我准备向上级汇报处理。但是你们两个。”他指着我外公和黄结巴,“这事儿可不是儿戏,下面的问题非常严重,现在还不能对外声张以免打草惊蛇。给我嘴巴封严实了!” 外公连连称是,哪敢不从。 两后,劳改犯们依然是每在采石场采石。不过外公发现,田大埂和刘胜利走得更近了,两人总是在私下着什么秘事,表情神秘,眼睛发亮。了一会,田大埂就不见了,待他过了一会回来,刘胜利又不见了。 如此这样持续近一个星期。 “你……你……他们……他们俩……是不是……有……有什么秘密?”黄结巴声的问我外公。 外公:“不知道,咱们还是少掺和得好。” 黄结巴却:“肯定是……是那个坟窟子的事……他们……肯定……肯定背叛……革命了……” 外公见他有些激动,忙制止他:“不干咱们的事千万不要管。” 黄结巴忽然眼泪渗了出来:“我……我媳妇……给他们打成迷信……迷信毒瘤……她身子……身子弱,批斗了两回就死了……我恨……若是……若是抓住他们的证据……我……我就能报仇……” 外公很同情他,安慰了几句,又劝了几句。 可是到了第二,他忙了一会却忽然发现黄结巴不见了,田大埂也不见了。他过要去抓他们背叛革命的证据,莫不是追着田大埂去了? 外公非常担心,左顾右盼了很久,见刘胜利去批评一个偷懒的劳改分子了,就趁人不注意溜下了山。 靠近那个被石头砸开的洞,一阵阴风刺骨。外公吞咽了口水,也不敢出声,就杵在洞口往里看。里面昏昏暗暗,摇摇晃晃的好像有光,是蜡烛的光。好像还能闻到焚香的味道。 他咬咬牙,轻手轻脚的的钻了进去,结果没看到黄结巴,倒是看到田大埂。 那是个的洞室,有一张红木的案桌,供着一个黑色的牌位,上面的字迹看不清晰。桌上摆着香烛纸钱,还有许多贡品贡果。 外公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当下却被那桌上的贡品惊呆了。上好的珍珠,黄灿灿的金条,银元宝,玉石镯子……琳琅满目,光彩照人,真叫人看花眼。 那田大埂站在案桌前,双眼冒着光,张着嘴,口水都要留下来了,慌手慌脚的从每一样贡品了挑了一件塞进衣服里。又拿了一个新鲜的水蜜桃贡果啃了几口,一个劲的砸嘴,表情很是猥琐 外公当时就觉得奇怪,谁会在这里供一个牌位,且在的大江南北正是一穷二白,谁会有这么多金银珠宝来供奉,而且看那香火也是刚点上不久的,是谁来这里祭拜的?可是那个洞室如果不是那块大石头偶然砸开,连个出入口都没有,祭拜的人是怎么进出的?还有,眼下是倒春寒时节,哪里会有水蜜桃? 一连串的疑惑让外公觉得毛骨悚然,立刻退了出来,最后看了田大埂一眼,见他双眼发红,脸色发青,混不似那个贼眉鼠眼的家伙了。 回到采石场,发现黄结巴原来只是去上了厕所。但是田大埂回来没多久,刘胜利就又不见了。 外公大致猜到了他们在做什么,一定是那田大埂发现这里是个供奉之地,且有大量的奢华贡品,所以起了贪念,又同时为了讨好刘胜利,也为他指了发财的路。他们这样来来回回连续去了一个星期,可是那里的贡品依然没有少啊,明那里始终有人祭拜! 外公不敢多想,更不敢告诉其他人,只能闷在心里。 几过去,一大早外公和黄结巴正拿了工具准备去采石场,却发现劳改场一片混乱。 “刘大队长死了!” 什么?刘胜利死了? 外公拉住一个传话来的劳改犯问。 “你们起晚了,都还不知道呢。大队长昨晚上发了疯了,拿着菜刀狂砍,砍了好几个人,一边砍还一边大叫什么‘还给你,还给你的’,最后拿刀把猛剁自己的脖子着‘都给你,都给你’,剁了好几到给自己脑袋割下来了,那样子太惨了。” 黄结巴问:“可……可是……大队长为啥……” “没人知道啊,现在公安查着呢,都是中了潜伏的特务的毒发了疯,咱们也别问太多。” 外公直觉这事和那个洞室里的贡品有关,但是不敢声张。 第二,又乱了。田大埂也死了! 死因和刘胜利不一样,并不是拿菜刀砍的,而是撞在了桌角上,据也是一直喊着“还给你,还给你”的,拿自己的脑门一直磕桌角,直到把自己的脑门的骨头都装凹了,死相极为惨。 现在外公几乎是肯定那洞室有问题了!他并不信什么鬼神之,刘胜利和田大埂因为起了贪念拿了人家的贡品,那贡品上肯定有某种不知名的毒素,他们因此而发了狂。他想得单纯,那洞口既然害人,总有一还会有人发现,我何不做个善事去把它封堵了。 于是趁着刘胜利和田大埂出事,劳改场的管辖松懈了一些,他偷摸着又从采石场溜下了山,来到了那个洞室外。 正文 第九十八章 偷死人贡品的人(4) 外公带着铁锹,准备铲些土把洞子填了,刚塞了两下,身后忽然一只手拍到他的肩膀上,吓得他当场魂飞魄散。 “老辜……看……看把你……吓得……”黄结巴还笑了起来。外公恨不得一铁锹拍晕了他个没心没肺的。 “你……你这是……干嘛呢?” 我外公也不知道咋解释,干脆也就一五一十的了。 黄结巴忽然就来了兴致,忙:“咱……咱们不如去看看啊。” 我外公很反感:“别看了,不是什么值得看的东西。” 黄结巴却执意要去看看,是没见过这等事,况且他还如果真是有鬼神之类的法,那么那个牌位上的死人还是他的恩人,怎么也要给磕个头。 外公拗不过他,就让他看一眼赶紧出来。黄结巴于是钻了进去,他也实在,真磕了三个响头出来。之后二人合力把洞掩住了。 相安无事了一个星期,有夜里外公从梦里惊醒,总觉得似乎又什么东西冷飕飕的在脑门子上飘飘忽忽的,好像还听到有人的哭嚎声。 他睁眼一看,差点没给吓死!他的头上竟然悬挂着一双穿着绣花鞋的女人的脚,顿时头皮发炸,脖子梗抽搐似的疼。他想喊,却喊不出来,想动也动不了。 那双脚缓缓的在他眼前摇晃着,似乎还能听到轻微的绳子摩擦房梁的声音,那哪里是什么绣花鞋,鞋子尖尖,上面还绣了一个“寿”字,这分明是死人的寿鞋啊!他向上看,却漆黑一片看不全身体。他第一反应是,莫非是遇着吊死鬼了? “还给我……还给我……把我的贡品还给我……” 一个凄厉沧桑的女人的声音开始在外公的耳边响起。外公心里一颤,贡品?还给她?莫非是那个洞室里牌位上的死人?可是,拿她贡品的不是田大埂和刘胜利吗?不是已经被她害死了吗?他何时拿过她的贡品啊? “还给我……还给我……把我的贡品还给我……” 那双脚晃动得越来越厉害,外公直冒冷汗,背后都**了,是梦,一定是梦。他闭上眼睛一会默念元始尊,一会默念阿弥陀佛,过了一会,似乎静了。他睁开眼,那双脚已经不见了。 他松了口气,只是噩梦而已。 正当他要再次入睡,忽然,一阵冷气逼近他的耳畔,他侧脸一看,一张苍白的涂着厚厚白粉和鲜红的胭脂,暗红色的红唇的女人的脸就离他的脸不到半寸!她双目紧闭,双唇不启,却能深刻的发出声音: “把我的贡品,还给我!” 外公终于惊声大喊了出来,不对,这一定有问题!他跳下床,他看着那个悬在他床头的女人,一身的黑红色寿衣,脚尖离开地面,头歪歪的挂在脖子上,样子阴森骇人。本能的要夺门而出,却想到这绝不是掏出这屋子就能解决问题的。 他开始在自己的物品里面翻找,衣服就那么几件,没有别的行李了,没有发现。又开始在床上床下的找,终于,在一双已经烂的破了底的解放鞋里发现了一串珍珠项链! 是谁?是谁陷害他的? 田大埂吗?不会的,虽然贪财又贼心,却和他没有仇怨。李胜利好大喜功,也是如此。那么谁呢? 还有谁进去过那个洞室呢? 不……不会是…… 木门嘎吱一声开了,屋外狂风呼啸,声音凄厉。那个一直很虚弱的人,一直很老实,很悲情的人慢慢的走了进来。 “老黄!”我外公跌坐在地,手里拿着那串珍珠项链瑟瑟发抖,“你……是你……” 黄结巴忽然笑了一下,把住了门,:“是我,是我拿了那贡品塞进你的鞋子的。老辜啊,老辜,你可没想到?” 我外公指着他问:“你不是结巴!你为什么这样做?” 黄结巴咬着牙,冷冷的:“你可别忘了,当年我媳妇被冤枉的时候,你也是帮凶之一!” 我外公瞪大了眼睛。那个年代,冤假错案屡见不鲜,但是黄结巴的媳妇却并不是冤假错案。 她自称仙姑,曾是在青城山拜过道术的,在县里替人算命消宰。她为了敛财,多次危言耸听造成了许多灾祸,骗了不少人,害了不少人。她还为自己修了仙姑善祠,让人不断的给她上贡贡品。 她被抓了之后,黄结巴到处求人请命,也求过当时还没有被冤枉的外公,希望他能利用功勋身份替他媳妇求情。 外公很为难,只能劝解他。没想到这事在他心里积成了怨恨,竟然要致他与死地! “那……那个牌位是!” “没错,那就是我的媳妇。我想她此刻正在屋子里,正在找你索要她的贡品?”黄结巴笑得犀利,窗外雷电交加,一场暴雨就要来了。“你……你们都该死!你们害死我的媳妇,你们都该死!” 这是一种邪术,是黄结巴与他的道姑媳妇联合起来搞的一场报复。田大埂和刘胜利就是这样被她害死的!他们是因为贪念,而外公又有什么错呢? 女人越来越靠近外公,浑身带着阴冷的死气。 “还给我……把我的贡品还给我……” 外公虽然心有恐惧,却曾经征战沙场,见惯了生死,此刻因为被黄结巴伤害而血脉喷涌。他凭什么要为没有犯过从错付出代价? 黄结巴发狂的开始大笑,面容扭曲,就像疯了一样。 疯了?外公灵机一动,于是也开始跟着笑。 “你笑什么?”黄结巴心情大变,怒问。 外公:“罢了,死就死了。我倒也是没什么的。这项链着实漂亮,待我到了阴间就做了聘礼送给弟妹,我死了之后孤家寡人去那阴曹地府也寂寞,有弟妹陪着不如结个半路夫妻也好解那孤单苦闷。” “你什么?”黄结巴果然怒了。 我外公接着:“我这话可没什么问题。黄老弟,我对你媳妇不住,到了下面,自然要好好报她的怨恨。也算是做个同命鸳鸯了。” “你!我的媳妇,岂容你糟蹋!你敢!”黄结巴开始在屋中暴走,口中狂叫。 “反正我也是要死在你媳妇手里的,我敢不敢,岂是你了算?” 一个炸雷,闪电划过际,照在了黄结巴的脸上,那是如此的狰狞可怕。 “你休想,我会在我媳妇身边看着,看你如何敢!”完,大笑一声,撞在了墙壁上,头砰的一声破裂,鲜血与脑浆子流了一地。 外公喘着粗气,瞪大了眼睛。他抓紧珍珠项链,看了一眼一直在找他要贡品的女人,夺门而出。 或许是他所拿不多,才没有如田大埂和刘胜利一样的惨状,他还有时间自救。 他跑到采石山下,挖开洞室,将珍珠项链放在供桌上,恭敬的磕了头,前脚刚刚退出,忽然听得轰隆一向,采石场塌了,无数的巨石滚了下来,那一整片区域,都被掩埋了。 正文 第九十九章 偷死人贡品的人(5) 妈妈完外公的故事,又有些伤感,也来不及评论什么就擦了擦红了的眼角。 我虽然不知道外公这个故事给孩子们听是什么缘由,他老人家已经仙去也不能请他回来问问,但是个中却又出现了我熟悉的青城山,和道姑。 想起在温豪事件的时候,那个灵验道姑虽然也是行骗的江湖高手,到底也没有什么害人的心。故事里黄结巴的媳妇也自称仙姑,却生来害人,死了依然害人。这青城山也是道家圣地,历史有名,怎么出了这些个害人精? 后来这偷贡品的事我妈妈也没过问,久了也就忘了。 谁知没几就接到了秦子霖的电话,再次提了起来。 “怎么的?现在治安这么好,您秦大队长闲的没事干了,管起偷鸡摸狗的事来了?”我调侃的问。话里带笑,其实我心里隐隐不安起来。 秦子霖呸了我一声,让我自己上看。 我挠挠头,打开新闻站。嚯,真把我吓着了,全是弹出来的头版头条: 著名影星白蕊祭扫公墓,贡品竟遭偷窃? 不愧真是大明星,一时间占领了社会办、娱乐版、本市版所有的头版头条。 “这下可好,托这位姑奶奶的福,络上引起了轩然大波,局里的信箱都快爆了,连于局的微博都被圈了十万多条,这影响力闹下去还得了,上头下了命令,得办啊。”秦子霖一脸的无奈。 “那你找我干嘛呢?” “没疑点,没线索,我一点头绪都没有了,死女人,你快点过来看看。” 公墓还是那个老样子,阴冷,空寂。刑警们在四处忙碌,寻找线索,询问相关人员。一大堆记者在黄线外虎视眈眈,还有许多自发组织来的白蕊粉丝团体,打着横幅写着“请尽快破案,还逝者宁静,还生着希望。”还有人摸着眼泪为白蕊心痛。 我哭笑不得,只能先办正事。 “怎么?” 秦子霖摇摇头:“这公墓也没有监控,谁得清?这公墓,就平时每就两个人。一个管理员叫赵科,四十来岁,曾经在林区守林的。清洁工有两个,一个驼背叫老潘快60了;一个女的叫孙姐。他俩是轮值,不过白蕊丢东西的时候,是老潘在。都一一问过了,都是在这干了不少日子的了,都不清楚。” 我皱了眉头,立刻就发现了不对:“我丢东西的时候,也是这个老潘在。我妈妈的姐妹去世那时候,丢了贡品也是这个老潘在。” 秦子霖:“看起来倒是个忠厚老实的人。我会重点留意的。” 刑警们忙着,我就到处看看,走走。这墓园也算是请了清洁工的,怎么一个个墓碑都这么脏呢。 一个女警正在一个墓前扫指纹,见我过来,有点羞涩的笑了。我也冲她礼貌的一笑。 “周姐,你对秦队长可真好。”女孩笑得暧昧。 我一头黑线,尴尬的笑了笑:“没那回事……那啥,有什么发现吗?” 女警摇摇头:“没呢,至少我这儿没发现什么可疑的。” 我向那位墓主鞠了鞠躬,伸手在墓碑上摩挲了两下:“这清洁工也不大负责哈,你看着上面全是动物的脚印。” 女警疑惑的看了看我,又疑惑的看了看墓碑,:“你哪儿与脚印啊?” 我笑了笑指了指:“这儿,这儿,不都是……吗?”我忽然敛容,我从女警的眼神里看出来了,这些脚印是只有我能看见的,并非是这世间之物。 我又连着走了好几排,每一个墓碑的连续看,几乎每一个墓碑上都有这种脚印。很,有些像家中的宠物猫的,但是更带着一种随意感,没有规律,仿佛是在这里玩耍一样。这是妖,还是妖魔呢? 刑警们没能查出什么,只能撤队。我却没走,看着那个驼背老潘又在被管理员数落,我悄悄走了过去。 “你看看,这事闹成这样。叫你多看着点,多留点心,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管理员赵科趾高气扬。 老潘很老实,哪里敢还嘴,蜷着背陪笑着还是在门前一点点的打扫。 见我走了过去,管理员赵科笑脸相迎:“这,还没走呢?要黑了呢。” 我笑着:“是,马上就走。那个,看赵老师,潘老伯在这个地方工作,你们就不觉怕人吗?” 老潘不答,还是憨厚的笑着。 赵科却:“这可不算啥,姑娘,你知道我当年一个人在深山里守林的时候那才可怕呢。一个人都没有,我熬了十年呢。” 我继续问:“可这也没好到哪儿去啊?” 赵科苦笑了一下:“哎,安静点好,人太闹腾。也就是这个老潘好,也没话闹我。” 这话得挺怪的,让人听不透,又觉出些苦涩感来。我也跟着他苦笑了一下,目光落在了老潘的身上。 “潘老伯,您有儿子和女儿吗?” 老潘不回话,还是咯咯的笑着,然后摆了摆手。 赵科接了话:“哎,他啊,也是孤寡一个。” 我颇为同情,:“亲人这些呢?不管怎么,您这么大岁数了,在这儿也挺辛苦啊。” 还是赵科替他:“没有,他啊,就喜欢个猫儿狗儿的,他家里养了三四只呢。他这人没话,大概也就是和猫儿狗儿聊得进去了。” “是吗?我也喜欢猫猫狗狗,潘老伯我能去你家看看它们吗?”我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 老潘笑了笑,又看了一眼赵科,点了点头。 正文 第一百章 偷死人贡品的人(6) 赵科和老潘虽然不是嫌疑人,但是按例也是属于需配合调查的,所以刑侦一队最先走访的是赵科家。 他家在林业局的职工公寓,一个普通的两居室,还是当年守林的时候单位给分的房子,没什么装修。现在是和他的年迈的父母住在一起,仔细询问后得知,他原先也是结过婚的,但是前两年离了,老婆和孩子也回了娘家。 秦子霖试图跟他的父母聊聊,可谁想,他的父亲聋哑了,比比划划半也发不了一个音,又不认识字,难以交流,母亲则已经痴呆了,除了笑没有一点反应。 “我看这个赵管理员也不是个犯案的。”秦子霖,“到底也是在林业局干过,不至于为了几十块的贡品干那事。”最后他还叹了个气,“就是日子真苦。” 我觉得秦子霖分析的有几分道理,于是我们转而到了老潘的家。 他家离赵科家很近,就在那个职工公寓出门的一个坎子下的一排平房里。这里条件就艰苦了许多,所幸平房住户就他一个了,倒也宽敞清静。 他果然养了三只猫,品种普通,一只白的,两只花的。我们到的时候,老潘正是和孙姐换班休息的时候,此刻正在门外的土灶上煮着饭。 我们远远看着,他把三只破碗一字排开,将煮开的锅盖揭开,把里面热腾腾的饭菜一勺勺舀进破碗里。他也不话,就把碗放好后,三只猫默默的走到三只碗前,吭哧吭哧的吃了起来。 “好聪明的猫儿啊,居然主人口令都没下就知道自己排好了吃饭。”一个年轻女警。 “是啊,你看三个碗长得差不多,它们好像都认得自己的碗似的。”另一个女警,“这猫儿啊最难教了,这潘老头真有办法。” 我也看得惊讶,这猫恐怕比马戏团的也差不多了。 接着,我又看到了更加惊讶的。这老潘又拿出一只碗,然后又从锅子里舀了一勺子饭食,就坐在一边的凳子上,也吃了起来。 “那不是猫吃的吗?” “不一定,也许是人吃的,分给了猫。” “那也受不了啊,不管怎么也不能从自己吃的东西里先舀出来喂猫啊,” 两个女警还在讨论。 我有些不舒服。那猫儿再好再亲,也终究是个宠物,按照普通的习惯,都是人吃了剩下的喂动物。我也见过极端宠爱动物的,比如一些国外的搞笑视频,主人会和宠物同吃同睡,也会拿自己盘子里的东西喂给它们。但是老潘这样的自己的食物和猫的食物同在一锅里的情况的确叫人费解,也有点恶心。 “好了,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秦子霖阻止了她们的对话。 老潘看到我们来,裂开嘴傻笑,也还是不话。我却不知道他是哑了,还是不善言辞。 “潘老伯,您别介意,我们总要按例到处看看的。”秦子霖带点不容置疑的严肃也有几分礼貌,或许是同情一个孤独老人。 我也跟着四处看了看,看看他种的蔬菜,看看他大缸里盛的水,看看他漆黑的屋子里凌乱的生活。可是我每到一处查看,我总觉有些不舒服,好像有人跟着我似的——地明白些,就像是有人盯着我看似的。 可是每每回头,身后都是空无一人,刑警们在认真的,没人跟着我。 我在老潘的床铺墙头上,看到几张悬挂着的照片,有黑色,也有彩色。很普通的旧时全家福,也有和人的合照,和他自己的单照。看得出来他曾有过一个完整的家庭,只是现在孤苦一人,无依无靠,真让人唏嘘。 屋子太黑,我打开手机照明一张一张的看,那张最大的一家四口的全家福我尤其看得仔细,父亲、母亲坐在椅子上,他站在后排,前面还蹲着一个男孩,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脸却模糊了看不到长相,也分辨不清,他和潘老伯的关系,是兄弟还是叔侄。 我正想走近些看仔细,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又来了。我咬着牙装作专注的样子,然后忽然猛的一回头,当时就差点给我吓出问题来。 漆黑的屋子里,一双锃亮的深蓝色圆球从地面上射出光来,直直的射向了我。 我一步退后,赶忙拿手机去照,圆球消失,一条毛茸茸的尾巴快速的划过光线也消失了。我明白了,我知道谁在监视着我了,是猫。之所以前头没发现,是因为我没往地上看,这猫一直跟着我呢。 还真是有灵性的东西。 我从他的房间出来,秦子霖正绞尽脑汁想要从老潘嘴里问出话来。不过我认为这是白费力气。 再去看那三只猫,一盯着秦子霖,眼神极其戒备,一只站在老潘的身后,尾巴高高的立着,另一只更巧回头跟我对视了一眼,又舔舔爪子,似乎若无其事的跑了,其实我看到它正轮番的盯着几个刑警呢。 我忽然有种奇妙的感觉,我拉着一个女警问:“你刚刚一直在院子里忙活,听到这猫叫了吗?” 女警有点失望的;“叫?刚才我还逗了,完全不搭理我。我家也养猫了,有人逗它管你是不是主人,也能回应。这猫儿可太高冷了。” 太匪夷所思了,不是吗?这猫难道是被训练到连本能也可以忘却的吗?或者,这样,这三只猫的行为和动作简直太像人了。 “真是,到现在为止,一个字记录都没有。”一个年轻刑警啧啧嘴抱怨。” “可不是,今一句口供都没。”有一个年轻刑附和道。 我心口触电似的,今遇到的怪异太多了。非要概括这种怪异,就是两个字——无声! 赵科的父母不能话。 独居的老潘不话。 连猫也不叫一声。 我想起了赵科曾经过的一句话,“哎,安静点好,人太闹腾。也就是这个老潘好,也没话闹我”,看来他喜欢安静,他的环境的确很安静,仿佛这是他在守林的时候养出的生活,所以选了公墓管理员的工作也乐得其所。 那么老潘呢? 我想不出来,估计也问不出来。 正在这时,秦子霖忽然喘着气跑来找我:“抓住了,偷贡品的人,抓住了!”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偷死人贡品的人(7) 抓住了? 我和秦子霖一样的惊讶。这案子能破谁都高兴,可不知怎么的,我总觉得不安。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问秦子霖。 原来,刑侦一队另一个执行组接到报案,是发现了被盗的贡品,队员们当机立断为了不打草惊蛇就没有事先通知秦子霖,一路跟着线索找到了嫌疑人并且当场来了个人赃并获。 “报案的人又是谁呢?是怎么找到被盗贡品的?”我一脑子问号。 秦子霖撇了撇嘴:“是白蕊的粉丝。” 原来有个白蕊的粉丝陪同家人购买香烛祭拜先祖的时候,在一个摊位上发现了一个纸扎的跑车模型。这个粉丝不仅是白蕊的超粉恰巧还是个车迷,认出这车是全球限量版,全国只有首富王大帅和大明星白蕊有,其他人是见都没见过的,怎么可能会用纸扎出原型来? 于是上前查看,果然在车底盘上发现了白蕊的亲笔签名,认定这就是白蕊给仙逝的亲人准备的贡品,于是当场就报了警。 拒摊主交代,这些贡品都是从一个叫马三的卖艺人手里收购的,他也不知道是赃物,还老实交代了马三的住处。 警察人顺着线索找到了一个废弃的巷子,果然看到了如摊主交代的卖艺人马三。 这个马三瘦得像猴子一样,还养了一只猴子,竟然是个非法的耍猴人。 队员们都是经验丰富,机警敏捷的,跟了他一,见他用一条皮绳子拴着那瘦猴子傍晚溜了出去。那猴子浑身是伤,脖子都被铁链子勒出了紫红色的血痕,毛也掉完了。 这一人一猴鬼鬼祟祟的骑了自行车往公墓方向去,队员们心跟着,又躲在暗处监视。果然,趁着一群人祭拜完,马三就指使那猴子窜了出去,几下拿完贡品就跑。 若不是他们有设备记录,是绝不容易发现的,那猴子竟然被训练得闪电似的速度,且无声无息。 “所以,是个耍猴的偷的贡品?”我觉得哭笑不得。 秦子霖也有些无奈的:“在他住处搜出了许多被盗贡品。这子以前跟过一些非法的乡间表演团队,专门表演耍猴的绝技,能把猴子训练得跟人一样灵活,听话。不过后来因为取缔了这些非法团体,又不允许以虐待动物戏耍盈利,于是这马三丢了营生,无所事事就染上了赌博,欠了不少债把个家都输干净了,后来又染上了毒瘾。没钱可怎么办?他除了耍猴什么都不会,只能铤而走险偷偷训猴表演赚钱,可现在的人谁还喜欢看这个?于是,就想到了利用猴子偷盗。这马三没有什么文化,胆子也,偷过几回活人的玩意都被抓了,这才想到偷死人的东西。” 我砸砸嘴,不知道什么好了,既然是人赃并获好歹也算结了案。可心里总归是有个疙瘩。要那马三训练猴子出神入化,哪里赶得上那老潘训练猫呢?那猫儿一个个训练得才叫跟人一样灵活呢! “周姐就是厉害,好早就有先见之明了。”那在公墓跟我话的女警走过来对我和秦子霖,还甩了个暧昧的眼神给秦子霖,“秦队,不错哦。” 秦子霖嫌弃的推开她。 我笑着问:“什么先见之明?” 女警:“你忘了,那你不是着墓碑上有动物的脚印吗?我眼拙,没看出来,鉴证科的也去检测过了,的确有猴子的脚印,虽然很淡。” 我心头一紧,并不是!我看到的根本不是灵长类的脚印,而是猫科或者犬科的脚印!那个公墓还有秘密! 我开始清理自己的思绪:“秦子霖,我需要你帮我调查一些事情!我在老潘家看到了全家福,有三个家人,能不能调查他们的情况。还有,我想知道赵科曾经在林业局好好的,为什么要离开。还有……那个清洁工孙姐可有特别的地方。” 秦子霖不解,:“案子已经结了,你……” 我认真的看着他:“你信我吗?” 秦子霖伸出手来,伸向我的脸,我愣住了,眼睛都僵了,身体有点微微发颤。他手伸到我的脸边就停住了,改为一把揪住我的鼻子,还使劲一拧,疼得我惊叫一声。 “知道了!死女人。” 我不知道我在怀疑什么,大多是来自直觉。但是直觉并不是没有根据的,根据都是来自于矛盾和巧合。 比如,赵科虽然言语上总骂老潘,但是在外人面前也多有维护。比如,赵科的父母、老潘,甚至是猫,都不能发出声音,仿佛,整个和公墓有关的世界,只有赵科一个人的声音。 我想起他过,一个人独守深山老林十年,那十年是不是也和如今一样,周围一片寂静,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呢? 这样的联想让我思绪有清晰了几分。可是不对,那深山里也不会是没有一点声音的,比如动物的鸣叫…… 两后,得到了秦子霖的通知。 马三已经认了罪,很快就要审判了,牵扯出来的罪名不少,加上白蕊的粉丝在上掀起了一系列希望从重处罚的行动,恐怕有得判了。 第二个通知,就是关于我希望得知的消息。 赵科离开林业局似乎是很突然的。拒他曾经的领导和同事,他的工作做得很好,还评过优,人也很开朗。突然有提出要调职的时候大家都不知道什么原因。据他那段时间非常消沉,人也病了好几回。局里实在没办法才依了他,给他安排了好些单位,都还不错的,他却毅然的选了去公墓当管理员。 至于老潘的家人,已经全部都去世了,好像出过一个交通事故,具体原因交警队还在查档。 最后,他到那个孙姐。 “那个孙姐啊,是赵科前几年招聘的,为了这事还上过咱们市的新闻呢。”秦子霖,“因为孙姐家很困难,又因为是残疾人找不到工作,是赵科高风亮节义无反顾的聘请了孙姐当清洁工的。” “残疾人?”我一阵寒意,“她是聋哑人吗?” 秦子霖沉默了一会,叫到:“你怎么知道的?” 果然! 这是个无声的世界。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偷死人贡品的人(8) 这个公墓有很多秘密,虽然也许和贡品被盗的案子无关,但是这些秘密让我无法安心,比如墓碑上的脚印,比如老潘家三只像人一样的猫,比如赵科为自己构建的无声的世界。 秦子霖也是有些心事重重,他和我一样,心里揣不住事。 于是一拍即合,我们分头开始了继续的调查。他去调查赵科的前妻和孩子还有老潘的身世,而我决定去看看赵科守林的地方。总感觉很多事就是从那里开始并且转变的。 从接触来看,赵科绝不是个性格孤僻的人,秦子霖也曾经询问过他曾经的领导和同事,都赵科这人虽然老实,但不是古怪的人。 我找到他曾经独守了十年的地方,如今却并再像他曾的那种孤寂了。 守林人的屋已经有了各种现代化设备,电视、络、空调,条件也能比得上一个旅馆单间了。而且下山的路铺上了水泥,车子只需要开半个时就能回到市区,比起堵车的都市,这里回家还更快捷方便。 现在的守林人是个中年大叔,很豪爽,知道我是来打听赵科的事,大概也是憋久了没人话一下子话匣子就打开了。 “你老赵啊。以前是认识,不过没过几句话。他辞了这儿的活儿我才补上来的,反正就是随便干干。” 我问:“那您知道他为什么离开吗?” 大叔:“那倒是不清楚。但是之前听过,他起初也是不愿意去的,毕竟那时候新婚嘛,可不知怎么的,越干越起劲了,逢年过节的还主动加班,家都不回。哎……老婆孩子也没留住,这爱岗敬业的也太不值了些。” 我四处看了看,参的大叔郁郁葱葱,飞鸟在树林间穿梭,然后问他:“大叔,您就不觉得这儿很清静吗?” 大叔不屑的:“我一正常人,我要清静做什么,回家吃老婆做的饭,陪女儿玩不好啊?非在这儿守着这些不话的东西。” 是啊,正常人谁愿意避世而居?这赵科不正常吗? 大叔话匣子根本关不住,:“对了,我还听个事。听有次林业局巡查队的上山突击检查,好像看到赵科正拿自己的饭菜在喂一个动物。” 我皱了皱眉:“动物?” “是什么动物具体不清楚,像是狸猫,也像是狐狸。我也没见着过,但是巡查队的他把那家伙就养在屋子里的,跟宠物似的同吃同睡的。” 我对大叔提供的事实到了谢,就准备四处转转看看。不过那位大叔似乎很想话,依依不舍的跟了我一截,才被我劝回去。 我绕着守林屋以环形方式走了几圈,看不出什么特别,准备返回时候,一个不心,没注意深草丛里的石头,脚踢到了当场疼得我眼泪都飚了出来。 这一片都是蒿草和泥土地,怎么会有这么硬的石头在草丛里?我费力扒开,却看到那块石头有些不寻常,居然是方方正正像被人工打磨过一般,大就如同一个平板电脑。 我费了好些力气也没能把那石头挪动,大概还有挺大一截埋得很深,只能趴下来去看。让我震惊的是,那块石头上居然还刻着字。我拿出湿纸巾润湿后仔细辨认,上面写着“爱子科儿之墓”,侧下方写着“父亲:赵科”! 我惊得弹了起来,这居然是个墓碑! 这是赵科为他的爱子立的墓碑? 我马上打了电话给秦子霖:“赵科的儿子死了吗?” 秦子霖纳闷的:“怎么会呢?他儿子在读书呢,好好的啊。” “有别的孩子嘛?二胎,或者私生子之类的?” 秦子霖也给予了否认。想来也是,这样的条件怎么可能带着孩子在身边?那么这个“爱子”是谁?或者,是人类吗? 或许挖开地面就能知道结果,可是我不忍心。只能推断,按照守林大叔的法,恐怕就是那只被他养育过的动物。 我看了看立碑的时间,恰好是十年前赵科辞去守林人之前。看来这个家伙的死和赵科的转变有巨大的联系。 趁着夜,我到了公墓,没有通知任何人。 管理员屋内的灯熄了,只剩几个昏暗的指路灯。我悄悄走到形形色色的墓林之中,咬破自己的手指,让鲜血一滴滴落在地面上。 恰巧我跟前的一座豪气的大墓是一个合葬墓,被装饰成微型庭院的样子,有石桌子,还有石凳子。我走到庭院里,压低了身子,看着外面。 过了不过几分钟,我就感觉到了一股让人压力的阴寒和绝望感。 来得好快啊!我捏紧了拳头。 一团的黑烟渐渐出现在我的血滴边上,慢慢幻化出一个四脚着地的动物,我辨认出是大概是一只狐狸。 它围着我的血转了好多圈,没有什么动作却似乎显得情绪很低落,然后又看向管理员的屋子,然后就一直远远的看着。 绝望和哀伤深深的刺痛了我的心,我能感受到它的悲戚,我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心口。 我明白了,那就是赵科的“爱子”科儿,是他曾经在山林中饲养的狐狸。 十年,狐狸寿终了,他悲伤的埋葬了它,也因为悲伤坚决要离开那个岗位;而狐狸也悲伤,竟然因为舍不得他而不愿轮回化成了魔,他们之间居然建立了这样深的情感。 狐狸的魔一直陪着他守在这片公墓,也会时常出来玩耍,时常这样远远的看着他,那些脚印就是它留下的。 我有点鼻酸,可是魔终究是魔,是被执念束缚的,它必须去轮回才能解脱。 我悄悄起身,在它的身后双手结印,正要念出门引咒。狐狸警觉的回头看到我,猛然一起化出一道黑烟朝我袭来,速度极快,我躲闪不及,只能用双臂抵挡。 黑烟划过我的手臂,留下了三道爪痕,然后消失不见了。 我看了电话,已经深夜了,但是还是有很多未解电话,几乎都是秦子霖的。我回了过去。 “你在哪儿呢?我去你家找你也没找着,手机也不接。”秦子霖很焦急。 我:“怎么了?我刚刚从公墓出来。” 秦子霖:“那你在那儿等着我们,我们有事要找这个赵科。刚刚找到了他的前妻,从她的口中得到了一个消息,赵科的父母很有可能是被他毒害到不能话的。”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偷死人贡品的人(9) 赵科的前妻是个老实人,改嫁给了一个也很老实的中学老师,二人相敬如宾过得平淡安稳。她没有想到有一会有警察因为赵科的事来找她,她也并不知道秦子霖的到来只不过是想询问一些赵科过去工作和心理上的变化。 可她真的是太老实了,她想要现在平静的幸福,不希望那个薄情的前夫毁掉她的新生,太急于撇清他的过去,就呼噜噜了许多话,其中就包括赵科逐渐的变化。 她,他性格上到还好,见人也礼貌,起初也是每个月回家一趟的,可是在山里待得越久,回家和家人相处的时间就越短,甚至后面几年都不回来了。 直到不久前辞了工作回来。父母和老婆孩子商议着,他在山中寂寞,尽量让家中温暖热闹一点,赵科虽然表面迎合着,实际上她却看出他心中的烦躁和不快。 终于有一,她提前下班回家,竟看到赵科偷偷在父母的饮水里放了奇怪的药粉。开始她以为只是什么保健品,没有在意。可是没过几,原本就有点老年健忘症的婆婆就忽然严重痴呆了,而公公原本身体还健硕的,忽然就又聋又哑了…… 赵科还是每如往常一样,而她心里害怕极了。 有一她又提前回家,竟然看到丈夫端着一杯水,递给他们的儿子!她抓了狂,一把打翻了水杯,什么没有,甚至没有争吵,她收拾了东西,抱着孩子回了娘家。 没多久,他们就离了婚。 她是个老实人,不敢把事情闹大,而且又是她的猜测没有证据,就把这事烂进了肚子里。 怎么也没想到,警察竟然来调查这件可怕的事了。 “如果不是我及时发现,恐怕我和儿子也会和公公婆婆一个下场了。”这是他前妻给秦子霖的最后一句话。他前脚安排了医院给赵科的父母做身体检查,后脚就带人到公墓带走了赵科。 我也跟着在审讯室折腾了一夜,赵科是什么也没有。时隔两年了,要找证据,何其难啊。 秦子霖和我正在等着体检的结果,又出了事——老潘死了! “好好的,怎么就死了?”我如遭晴雷劈。 来报告的警察,这还真是没套路。老潘在家洗澡踩滑了,脑袋磕着了墙壁,就这么死了。 我们火急火燎的赶到了老潘家,法医和痕迹检测已经到了,正在勘察现场。秦子霖询问了基本情况之后,得到的回答都是——意外。 我看到了老潘的魂魄,飘飘忽忽的在厕所立着,一如他活着的时候一样,憨厚,寂静。我直觉他没有带着执念而死,他会轮回。所以,我此刻竟不在意他的死亡原因了,我在意的是那三只猫儿。 我看到它们三个正懒洋洋的趴在院子里,一只在地上打滚,一只舔着爪子昏昏欲睡,一只追着一只蛾子扑楞着。它们太像猫了,那三只原本像人一样的猫,忽然很像猫了。 我走进了,抓起一只来,那家伙非常警觉伸直了爪子要挠我,嘴里发出警觉低沉的呜呜声。我手里这只,真的是猫! 回到审讯室的时候,赵科依然垂头丧气一言不发。 我求秦子霖替我问一个问题。秦子霖虽然不解,却依然问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问这个,但是这个问题他没有沉默和否认。”秦子霖,“你让我问,他和老潘是怎么认识的,他不想具体的细节,只他欠了老潘的恩。” 原来,当年老潘一家四口曾在深山的山脚下务农,就是赵科曾经守林的山。有时候,要进城采买或者玩耍的时候总会乘坐公交车,所以经常碰见同样乘坐那趟进城的公交车回家探亲的赵科。 就在赵科离职下山的那一,车出了事故,翻下了山崖。老潘醒来的时候,已经浑身是伤,他试图叫醒车里的人,却发现三个亲人已经断了气,全车的人几乎都死了。车子漏了油,而电线摩擦出了火星子,车里不能久留。 老潘忍着悲恸爬了出来,却听到身后一个微弱的声音咳嗽着。他回头看到了被几个死人压住的赵科。他咬了咬牙,回身将他一起拽了出来。 就在二人刚逃出来的刹那,车子轰然爆炸。老潘伤了嗓子,再也不了话了。 “所以,他觉得自己欠了老潘的,就带着老潘一起在公墓工作了。”秦子霖分析到。 我没有应和秦子霖,我忽然明白了,明白了我之前所有的疑问。 晚上,我再次回到公墓,如今这里已经空无一人。我再次试图用我的血引出那只狐狸,可是这回不管用了。 于是我对着墓碑群大喊:“你的主人,被抓走了。你的主人惹上了官司,你也不管了吗?” 话刚落,就那么毫秒之间,阴冷之气忽然袭到我的后背,来得可真快啊。我却早有准备,转身一个躲闪,冰寒的劲风擦过我的脸颊,像一把冰刀子刺痛我的皮肤,我来不及感受,正待它再次攻击过来,我迎面紧接着使出捆缚咒正是顺势将它困了起来。 果然是那只狐狸。它的法力并不高,在捆缚咒里挣扎嘶叫,却不得脱。 我走近它,我知道它懂我的话:“你不属于这个世界,你该去轮回了。” 依然是挣扎和嘶叫。 我大喊:“科儿!” 听到这个呼喊,它忽然慢慢的安静了一些,只是咧着嘴恶狠狠的盯着我。 “你陪着他十年,你们情感至深,你不舍得离开他,所以你成了妖魔,你守护着他,陪伴着他,你替他报了恩。但是你做了可怕的事,也害了他。”我。 我终于解开了所有的谜团。 赵科在深山里守林的十年,与这只狐狸结下了父子般的缘分,相伴十年的依赖甚至超过了亲人的感情,所以在狐狸死了之后他才如此消沉以至于不愿意留在深山里。 一个正常人,面对如此寂寞的深山岁月总会忍不住和人话交流,想念家人,就如那个守林大叔一样。可是赵科却不是如此,他喜欢深山里与它相伴的安静日子,对于家人的热闹他甚至感到反感。所以他选择了去公墓工作,选择了和安静的人为伴,选择了为自己创造一个安静的世界。 “老潘的三只猫,是你抓来了他家人的阴魔附身在猫儿身上的,你看到赵科为了老潘的恩情苦恼,你在替他报恩。”所以,老潘一死,那三只猫立刻恢复了猫的形态,家人的阴魔看到他死了,已经离开。老潘一定是感觉到了这三只猫的与众不同,所以,才和它们同吃一锅饭。 “你想守护你的主人,却害了他。”我摇了摇头,“你看出来他因为家人过于热闹而苦恼,于是你附在他身上,给他的家人下毒。现在,他必须为你的错事承担后果。” 狐狸惊住了,悲伤的哀嚎了起来。 我叹了口气:“人类会有人类的处理方式,你终归是不会懂的。去轮回,如果他知道你成了魔,永远怀着执念而受苦,叫他于心何安?” 哀嚎声停止了,狐狸蜷着身子,双眼看着我,静静的静静的…… 我咬了咬牙,结印念道: 安生于娑婆,静于灭, 勿行恶作孽,勿留恋尘土, 速归轮回! 白光而起,狐狸妖魔消失了…… 我深深的叹息,瘫坐在地许久,脑子里一片空白,却控制不住的从心底感受到了那一人一狐的悲伤。 赵科父母的体检报告出来了,的确是遭到过一种奇怪配方草药的伤害。但是这一切都是赵科前妻的一面之词,恐怕要给赵科定罪,还得颇费些功夫找证据。 我向秦子霖提出要见赵科一面。 他依然戒备心很强,直到我告诉他:“科儿很乖,它没走,它陪了你很久很久,它一直在保护你。” 他看着我的眼睛很久,最终崩溃了,大哭道:“它不能陪着我啊,它应该去投胎啊……” 我吸了吸鼻子对他:“放心,它刚刚已经去了。”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我们的身世 现在只要我在家,只要手机一响,罗玥音就会凑到我身边来。每次我告诉她,是工作或者家事的时候,她总会露出落寞的表情。 其实我也在等漓森的电话,只是不如她迫切。 看她情绪一不如一,人也瘦了很多,我实在不忍心,也怕麻爷要了我的命,于是下班后特意去了一趟超市,准备买一只土鸡给她滋补滋补。 刚结完账出来,电话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我接了起来还没来得及话,忽然一只大手从我身后伸了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机就跑。 哎哟喂,光化日的,当众抢劫? 我一边追,一边请求路人帮助。可是那个家伙跑的还真是快,仿佛运动健将,又像是在电视里看过的跑酷一样,开了挂似的视眼前的各种障碍为无物。 追出去好几百米,我实在追不上了,我远远看到有路人试图上前阻止。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那家伙竟然回过身来,把手机朝我扔了过来。 就那不到一秒的事,我本能反应的去接,不知道是我手法优秀,还是他故意扔得准,那手机不偏不移的就到了我的手心里。 在路人看来,那家伙是见到有人要见义勇为怂了才送还手机的,我却觉得是场戏。 我喘着气翻看手机,没有什么异常。 我不安到了晚上十二点,忽然日历的提醒闹铃响了。我焦急的打开一看,原来我的日历被篡改了。 提醒事件显示出了一串数字,不是电话号码。我祈求可别是什么猜谜游戏,我就怕数学。于是我打开qq,试试查找,却只是个外卖店的qq号码。又用wechat试了试,没有这个号主。我又试了许多邮箱,依然没有什么联系。 正苦恼,听到书房砰砰两声。我冲过一看,罗玥音正对着我的电脑发脾气呢。 “怎么了这是?” 她嘟嘟囔囔的:“这键盘,不会用。” 我挠挠头:“姑奶奶,不是教过你了吗?多打字就能练会了。”她从在苗寨长大,跟着家中长者学习苗医,书也只读到县里的初中,对于这些外界的高科技玩意是一窍不通的。 “这种全是字母的键盘,是要慢慢适应啦。”我安慰道。 她却:“手机也一样,都是这种键盘。以前用那种洛基亚的,很好用的。” 我笑了,拿起麻爷给她买的手机:“你的是原来那种九宫格?这个好办,我给你转化成九宫格的呗。” 帮她调整好了,我忽然心头一颤,似乎发现了一个关键的点。我就着她的手机,把那串数字在九宫格上输入,出来的几个默认的词组是——观景台。 观景台! 这是谁给我的讯息?是谁约我去观景台?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 我不知道,但是我看着拿着手机兴高采烈试用的罗玥音,忽然就觉得,那就是漓森。也许,是道不清的一种血缘的羁绊,只有她才能解开他留下的讯号。 我驱车赶往观景台,俯瞰迷人的山城夜景,却不知这灯火辉煌之下潜藏了多少阴影。我叹了口气,这里已经没有游客了,我停了车,到处走了走。山风吹得我打了个冷战。 路灯把我的影子拉得冗长,我停停走走,仿佛在和影子同行。 一阵风起,我迷了眼睛。就在眨眼之间,身后的影子忽然变成了两个!我摇头一眼,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人,穿着套头毛衫,冷冷的站在那里。 “漓森。”我赌了一把。 “我不能给你打电话。”他,“我……没有手机。” 我呼出口气,:“我没有带她来,她会容易太激动,那个,我必须要告诉你,你的身世,你来自湘西一个叫玲珑村的地方,你的父母都是苗人,那个女孩是你的亲姐姐,你是被人拐走的,你体内有她当年种下的草蛊,所以你才能感应到她,而她……” 我大概是有些激动,我一股脑的了许多话。他却伸手打断了我。 “我自己,也在查。我会去查的。” 我又呼出口气:“你自己亲自去证实最好不过。漓森,你被柳三江控制了,你不要再跟着他做事了,你看到其他傀儡师的下场了吗?你应该回到家人的身边,我一定会帮你。” 他又再次打断了我,:“我来,只是来告诉你,第一,你找不到我师傅的,我也不能见到他。他用‘魂线’穿透了我的灵魂,我只能听命行事。第二,那个魔王……你的魔王,是我见过最强的。我师傅养魔无数,也从未见过这么强大的魔王。他势在必得。还有……”完,他忽然住了口。 我:“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虽你要去调查你的身世,其实,你愿意选择相信我们,对吗?不然也不会这样提醒我了。你的魂线,是什么?我能不能帮你什么?” 他却:“以你现在的能耐,是帮不了我的。” 我有点愧悔,无言以对。 他接着:“有件事不便我明,你……如果有办法,可以去一趟蜀南,我从师父那里听来了一些事,他似乎对你的事了如指掌了。你要保护你的魔王和自身,以你现在的力量是扛不住的,迟早还会被他抓住机会。” 我有点不解,于是问:“蜀南?你是什么意思?” 他想了想:“我只能告诉你,你父亲的坟墓,是空的!” 我脑子嗡的就爆炸了。 我抬起手腕看着那条龙鳞手钏,想起了苏寒川老前辈的话,还有问起我父亲的时候,妈妈异样的表情……现在又听到漓森这样,柳三江是什么能耐的人,他能查到的东西远超乎我的想象。 是啊,一个连柳三江都没见过的强大的魔王,为什么会专程去吃我一个普通女孩的魂魄? 蜀南,司家…… 漓森又不声不响的消失了。 我辗转了一夜不能入眠,第二打定了主意要去跟妈妈摊牌,忽然却接到了宋沐寰的电话。 “孟婆,跟我去趟蜀南。”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蜀南之行 四川南边是大凉山彝族自治区,我没去过,不知道宋沐寰为什么要去。我想起了在古舟洞里乌恩其的阴魔告诉我的口诀“鲤鱼脊,逢桥七,金猴大王要娶妻;蜀王墓,娘娘哭,万斤石门锁金乌。”那是找到蒙哥宝藏的关键。里面提到了“蜀王”,不知道宋沐寰是不是找到了其中的关键。 他把我拉进了一个群,群名叫“养驴专业户”,可以猜到是个驴友群。 群主叫“轮子哥”,不知道本名,除了我和宋沐寰,还有三个人,一个叫“烟雨珂珂”是个女孩,其他两人分别叫“大财神”和“荒漠”。宋沐寰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繁星”,我是看不出什么特殊意义,大概是随便取的,于是我也取了个名字叫“点点”,跟他连上串。 他没有反对,还给我发了一个爱心。 轮子哥:哟,这是一对? 烟雨珂珂:我看着也是。 我礼貌的跟群里的人打了招呼,就没再多话,在宋沐寰没有透露任何事之前,我只能沉默。 静静的看了他们聊半,原来这是个喜欢冒险的徒步冒险旅行团。曾经也有过数十人的群,可因为每次都选择特别危险和挑战极限的路线,总是时时和死神开玩笑,导致人员慢慢流失,最后就剩下了这几个人。 轮子哥:好,跟大家商量好的路线就是这样了,稍候我把方案整理好传给大家,三后高速口集合,统一坐我的车。 每个人都打了个ok,我也跟在宋沐寰后面打了个ok。 “确定三后,我们要跟着这个团一起出发?”我问宋沐寰。 他:“那地方单我们是去不了的,我查过他们这几个人经验丰富,生存能力极强,跟他们一同去不会吃亏。” “出发之前,什么都不打算告诉我妈?又和上次一样的套路吗?”我握着电话手心有点冒汗,对于宋沐寰,我心有余悸。 他大概听出我语气里的担忧,却笑得很开心:“该害怕的是我。我在你面前仿佛没讨到多少便宜。我现在是没打算什么都告诉你,因为没有必要,告诉了你,你也不会信,而且,你总是会知道的比我告诉你的多,不是吗?” 是啊,和宋沐寰打交道是我最累的,需要时时刻刻绷紧神经。他的名取得很好,他就是繁星,遥不可及,深不可测。 回到妈妈家,看她忙前忙后的准备晚饭,嘴里念叨着我总是不打招呼回家,埋怨着为什么还不带秦警官回家吃饭,眼神里却是慢慢的关爱。 我咬了牙,终于鼓起勇气:“妈妈,我现在很忙,你要不要考虑找个老伴?” 我妈回头一脚踹了我的腿:“嘿,跟我玩套路呢?以为这样我就能不逼你跟秦警官的事了?还是嫌弃你妈了吗?怕我累赘啊?” “我哪儿敢呢……我这不是关心你嘛。” “呸!少跟我扯。” 我讨好的捏着她的肩膀:“妈,你是不是……忘不了我爸啊?我爸,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我妈不耐烦的甩开我的手:“好好的,提他做什么?都是死了这么久的人了,不要再提了。” 我又继续:“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我爸。您搬家的时候家里所有的照片都搬丢了,要不要再找找看,不定还能找着呢。” 我妈忽然停下了手里的事,语气换的有点坚硬:“不想吃饭就回去。” 我住了口,我从到大最怕她用这种口气,意味着她真的生气了。恐怕我无缘无故是问不出什么的,恐怕很多事要自己去求证了。 这次决定跟宋沐寰去蜀南,除了之前答应过他总要兑现,其实也想着也许能趁机探听到一些关于那个古老的家族事。我如果真的有司家的血统,那么或许能请求族人的帮助。我知道自己已经快无法控制体内的魔王了。所以,我没有问他太多,我并不是真心的帮他。 出发时间是在周五的傍晚,看来大家都是现充,并不愿意因为爱好耽误现实生活。 快临近下班时间,我始终不安,频频看表。 “怎么?有事?”韩祁昀什么时候从办公室出来的,我竟然完全没察觉。 我站起来,恭敬的行礼道:“没有,韩总。” “还没下班,不要心不在焉的。我给你薪水不是来找你给我当传达室保安的,接下来公司会有两个大的收购案,你要全程参与,跟我进来,我拿些资料给你。” “是,韩总。”我乖乖的跟着他进了办公室。 刚一进去,一阵阴风直击我的面门,我顺着风来的角度仰头一看,惊得浑身一颤。花板一脚正趴着一只硕大的,肥蛆一般的恶鬼,正虎视眈眈的盯着韩祁昀。 那东西形态肥胖,身体一阵阵的蠕动,浑身乳白,皮肤上有无数的孔流着浅黄色的脓,面貌极其丑恶,有些像水滴鱼,实在难看恶心。 外曾祖笔记里提过这种恶鬼,叫做食人香鬼。这恶鬼过去最喜欢出现在皇宫或者贵族的家中,喜好闻食各种香气,渗出的脓血则含着毒,能使人慢慢五感中的丧失嗅觉,而不断添加香味来饲养它们。现在果然也喜欢豪奢的地界,侵入了韩祁昀的办公室。 他是个讲究的人,身上会有淡淡的香水味道,办公室里也总是有香薰怡人。且这些香味昂贵,自然是引来了这东西。 只是低级恶鬼,想来也费不了我多少功夫。趁着韩祁昀转身的刹那,我快速使用界向咒将那东西打飞了出去。 我正得意自己功力见长,却见韩祁昀恰巧转身看着我还未完全放开的结印的手。我有些尴尬,马上用手挠了挠头发:“韩总,最近秋,气干燥。” 他皱了皱眉,没什么,拿了许多资料给我:“花些时间看完,下周开始会忙起来了。” 我接过来,点了点头:“是。” 我转身要走,却心头揪了一下。我回头,却看到他也正看着我。 我摘下手上的龙鳞手递给他:“韩总,我一会有事要出去,带着这个不方便,这是我长辈的给的,挺重要的。您办公室安全,我能不能搁在这里。我只是……怕丢了。” 他看了一眼那手钏,又看了一眼我:“放这不好。” 我咬了咬唇,只好收回手来。 他却伸手拉住我的手腕,把手钏拿了过去,然后戴在自己的手腕上:“我是,既然是你长辈的东西,怎么能放在办公室里?我会替你保管的。” “是,谢谢韩总。”我这才稍作放心,这是古物,镇邪免灾,希望能保护他。 “周煊祺。” “是。” “下周会很忙,你得好好回来知道吗?” “是。”我鼻子有点酸。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毒域王陵(1) 所有来四川的人总会想起李白的《相和歌辞?蜀道难》,任你南地北,管你车船走马,一入蜀地,总会不自觉的吟出那句“蜀道难,难于上青”。可不是嘛,蜀地的神秘总与那登似的的路途紧密相连,任人遐想和神往。 我们从傍晚启程,经过了七个时的车程,到了自治州东部的凉山附近,沿着蜿蜒的盘山公路,朝着雷波县前进。 “晚了,咱们今就住在雷波县。”轮子哥坐在副驾驶,对后排的我们完,又拿出手机打起了电话。 他是群主,也是领队,四十多岁的黝黑汉子,留着及腰的脏辫。宋沐寰他是退伍的边防战士,应变与领导能力超群,是队伍的核心和支柱。 开车的是荒漠。一路上,是他和大财神轮流驾驶。二人驾车技术一流,既快又稳当。特别是荒漠,感觉这大机器在他手里就像一个女人一样温顺。宋沐寰告诉我这个荒漠是拉力赛选手,难怪了。 快到了的时候,烟雨珂珂伸了个懒腰醒了过来。是个个子女孩,和我差不多年纪,皮肤黑黑的,腿粗壮。 宋沐寰这姑娘是自由搏击拳手,不过她最强的能力在攀岩上,她在微博上的账号叫飞猫,在极限爱好者的圈子里可是大神级的人物。 我又好奇的问了大财神的身份。宋沐寰皱着眉头瞥了我一眼,告诉我他是中医学院的副教授,熟悉山中所有动植物,为野外存活提供专业意见。 都是有着各种绝技的户外活动高手啊。 我忽然起了坏心,问宋沐寰,“你加入这个群是不是你自己是文爱好者,也懂点风水,在探险路中还能时不时的找到点古董创点收。” 他嗤了一声,闭上了眼睛憩。 我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他知道我的秉性,绝不是会打无准备仗的人,尤其是提前了三通知我行程,我竟然对出行不做半点准备。 其实我并不是没做,只是做的准备与他的事无关而已。我把苏寒川老前辈的“棱集”翻阅了两遍,找出许多关于任行三界,行使职的“司家”的蛛丝马迹,但是都是他老人家道听途来的传闻,少得可怜,实在无从考证。 只有一条,让我特别注意。 苏寒川老前辈曾游离到川西一带,听闻有人传言过一个往事。 有个金沙江边渔村的渔民驾着船独自出了江。他因跟婆娘吵了架,正赌气,买了一瓶白酒使劲的灌,也不记得船驶到了哪一带,也不记得是哪个时辰,他已经有些醉了,就趴在船上呼呼大睡。 忽然江面上刮起了一阵大风,吹得江水涌起巨浪,打得船左摇右摆。渔民没睡稳,刚睁眼查看就让一个浪头给砸下了船,掉进了水里。 他熟识水性,倒也没怕什么,稳住身体就在他要出河面的一瞬,却看到河底冒起了一阵阵亮光。渔民大惊,借着酒劲壮胆,吸了口气就再次往河底游去,那亮光幽幽幻幻的,实在难以捉摸。他大胆靠近,竟然在那河底,看到了一座祠堂! 那祠堂建得无比堂皇,和村子里的比也大出许多,门楣上一块匾额写着“南门司祠”,那亮光就是从祠堂里冒出来的。 水下有房舍,并不奇怪,江河湖海多年来因灾或**的改道不在少数,淹没村庄城市也是常事,但是那渔民事后回忆,那祠堂完好无缺,甚至水草不生,鱼虾不近,和在地面上一样干干净净。这已经是叫人匪夷所思了,可接下来他又看到了更加令人难解的事。那祠堂中走出一人,鹤发童颜,一袭紫衫,仿佛神仙一样的容貌的老者。 那老人缓缓走出,那样子却不是在水里游动,他双手交握,脚自由走动,竟然和在地面上一样。他走到河面,走到岸上,挥了一挥手,江面上的风停了,不,不是停了,是全部集结到了老者的跟前,那风在他身侧慢慢旋转,逐渐集结成了一个门状的漩涡,然后慢慢慢慢的拉开。 渔民记得,他只看了那风门中一眼,当场就昏了过去,那里面是一个血红色的大海,海上飘着无数的头颅,每一颗头颅都在惊声惨叫…… 苏寒川老前辈在这个听来的故事后面批注道:自古司家通六道,可是地狱门开时?时间:七月十五。 他这是那渔民看到的,司家打开地狱之门的场景。不过,估计苏老前辈也无法证实这听来的传闻里有多少添油加醋。但是这河底有“南门司祠”的法,却让我颇为意外。苏老前辈过,司家在正史野史都无从记载,只有在通晓阴阳的术士见口耳相传,民间听来的故事,是杜撰不出“司家”的法的。 所以,我想顺着这个传去询查,那个渔民到底是在金沙江那个流域见到的司家祠堂,这是目前我唯一能做的。 “各位,收拾好东西,准备下车。可被落下东西哦,因为明起,咱们可就要告别车子了。”轮子哥招呼了大家。 我摇下车窗,看到车子慢慢驶过一条狭窄的路,慢慢减了速,看到前面出现了一个瘦高个男人,穿着右衽大襟衣,头上裹着厚厚的蓝布头巾,像我们的车子招手。我仰头一看,他身后是个宅院,门上写着“迎客来农家乐”。 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了。这过来的一路上,除了轮子哥在积极分析路线,联系接待,其余人除了配合他,都没怎么话,都在利用一切时间休息,大概知道睡眠时间不会够,所以在保持体力。我和宋沐寰第一次加入,更是不知道什么。 轮子哥跟那位彝族店老板打了个招呼,为大家安排了住处,笑着:“各位抓紧洗个澡,休息一下,6点准时集合。吃早饭,然后给大家分派装备。” “我们自己有准备装备啊?”我好奇的问。不是我要质疑,我这些装备算是齐全了,找了我一个做户外用品生意的老同学根据不同的环境需要给我一一配备的,而且还有宋沐寰给我的狼牙勾索,各类应急药品也带足了,他还有什么需要分配的装备呢? 轮子哥神秘的笑了笑:“早上就知道了。”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毒域王陵(2) 我睡不着觉,虽然我知道自己必须睡一会。也许是高原的感觉让我很不舒服,也许是心里没底。总感觉这回出来和上次去古舟洞那次不同,仿佛那次心里更有底一些。 “你如果不能打起精神来,那么就取消这次行动。我不想浪费时间。”宋沐寰有些气恼的对我。 我无话可,从出发到现在我的确没有做任何的准备,也没有打算上心帮他,却忘记了跟他出来的行动是有多危险,命是悬在刀刃上的。 他告诉我,之所以我能被轮子哥同意加入,是因为他告诉了他们我超越常人的观察力和分析力,这个冒险团不同于以往,不是来旅游观光的,每一个行动都是在搏命。所以每个人都具备着绝顶的能力,如果我不能协助,恐怕会造成难以估量的后果。 我想起他过的,这个团就是因为太危险所以才流失了大量的团员,只剩下这几个人,当真不是危言耸听。 于是,我走到房间外,打算做几个简单的伸展运动,放松精神便于入睡。 却不想,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竟然也有人没有睡。 走廊的尽头,好像是公用的洗手间。我看到两个身影对立而站。一个个子略高,一个略矮。 “我什么也不知道,不要来问我!” 声音耳熟,是车手,荒漠。 “上次的行动,我没能参加,我总得要问清楚。” 是烟雨珂珂的声音。 二人言语有些激烈,像是在为什么事情询问和争执。 言语珂珂正打算继续:“山魈他……”却转眼看到了我,然后闭了口,扯了扯荒漠的衣角。 荒漠也看到了我,然后了句:“睡觉去。” 然后二人一前一后的进了自己的房间。我没在意,人家的事也不关我的事。 宋沐寰5点半把我撬了起来,给我灌了一大杯焦糖咖啡。 “怎么样?想的清楚了吗?”他问我。 我擦擦嘴:“你一大早给我灌咖啡喝,不是已经确认我的状态了吗?何必多此一问。” 他那双狷狂邪气的眼微微一斜,薄唇微微勾起:“孟婆何等聪明,的确是我多此一问了。对了,有件事可以告诉你,这次我请你出来并不是要找蒙哥的宝藏,不过也有关联。我需要找出蒙哥与古蜀国的关联,无论如何那句口诀里的‘蜀王墓,娘娘哭’绝不是任意编纂的秘密。” 这是合理的认知,但是古蜀历史何其长远,李白的诗歌里有“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的表述,有野史记载,黄帝曾与蜀山氏结亲,《华阳国志》里也有提到:“周失纲纪,蜀先称王”,只怕要从何时查起,到何时结束,也难确定这位蜀王是谁? 宋沐寰:“话虽如此,倒也不是没有办法。严教授给我的资料经过筛选,倒是有了一些线索。”他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了,先去集合,我们边走边。” 到了农家乐的餐厅区,团队的人已经到期了。现在太早,早餐还没开始供应,不过老板已经开灶给我们煮好了一大锅面条。 我们围坐在一起吃面,我忽然发现这个团队的气氛和昨比是大不相同了。昨还个个高冷不言,现在则突然都亲密无间起来。 “轮子哥,你什么时候换个造型啊?我姐妹看了你照片都你是搞摇滚的了。”烟雨珂珂扯起他一根头发啧啧嫌弃。 大财神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点了一根烟,:“你别动了,你不知道轮子哥视头发如命啊?” 烟雨珂珂咯咯笑着,不以为然:“那不对,轮子哥现在只视他女儿为命。” 轮子哥:“哈哈,瞧你们的。出发前的忌讳又忘了?怎么命不命的?不过啊,财神这话倒是对了,我现在也不必当初了,四十来岁才得了这个大闺女,实在是……”他眼里洋溢着幸福与温情,叫人动容,“我也累了,再爱探险,也不能拿命开玩笑了,玩过这一次,我也想歇歇了。” 烟雨珂珂:“哎哟,谢谢地,我可赶上了这轮子哥的退休之旅了。” 大财神:“可不是嘛,我一年前就觉得轮子哥有退休的意思了,上一次你不是没来嘛……” “咳咳。”荒漠忽然咳嗽了两声,扫了众人一眼,低下头继续吃面。 大财神脸色忽然白了一下,然后尴尬的笑了笑:“不聊了,扯远了,赶紧吃,赶紧吃。” 轮子哥也笑了笑:“好了,咱们好了的,不再提过去的事了。”然后看了看我和宋沐寰,“这回咱们有新人加入,聊过去的话题人家都参与不进来了。” 宋沐寰回以一个笑:“轮子哥不愧是团队领导,总能面面俱到。” 大财神拍了拍宋沐寰:“那是,我们轮子哥的辉煌成就那是能出书的,跟他久了就会越来越崇拜他的。有空我跟你慢慢道道。” 宋沐寰一副感兴趣的样子:“我和点点洗耳恭听。” 我瞟了一边忽然静下来,若如其实的吃面的烟雨珂珂和荒漠,总觉得这个团队不太寻常。 吃完早饭,轮子哥招呼了店老板过来。他们之间似乎关系匪浅,谈事的时候总是勾肩搭背的笑。 店老板招呼我们到了餐厅里唯一的一个雅间,然后拎出来一个大皮箱。 “各位,准备好领装备。” 我疑惑的看着宋沐寰,他却显得很平常,伸手拉了拉我的胳膊示意我一定要镇定。 箱子打开,里面竟然全是各式枪械! 轮子哥率先拿出一只步枪,看着我:“去山里十分危急,不带着这些傍身可不行。点点别怕,我们是租来用的,防身而已。” 我不认得枪械。宋沐寰,那是苏制的akm自动步枪。 后来,他们各自陆续挑选了一支。我可不敢拿这东西,况且我也不会开枪啊。 宋沐寰看我这样,就拿了两只92式手枪:“跟我紧点。” 各自清点准备,轮子哥再次确认了路线:“现在,我们从这里出发朝美姑河方向走,找到消失的三号支流进山,最终目的地是传中的螃蟹洞。” 我对路线倒是没有异议,只是不知道宋沐寰打的什么主意。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毒域王陵(3) 轮子哥临走前还是劝了我一句,让我拿一支枪防身。我婉拒了,然后伸手拉住宋沐寰的衣袖:“他会保护我的。” 大财神调侃道:“哟,还真是一对呢。怪不得繁星进群第一件事就是狂吹你的能耐,看来是真爱啊。” 轮子哥笑了下,对我和宋沐寰:“真是吗?” 我还没开口,宋沐寰抢先到:“当然不是了,我跟她只是配合无间的搭档罢了。” 我虽然有点倒胃口,但是的确不喜欢跟这个家伙扮演情侣。 轮子哥了然的:“这样就对了,咱们这种探险队,和一般的旅行是不一样的,时时都在挑战极限,白了就是玩命。如果这个队伍里有了牵绊,做事会绑手绑脚,顾虑太多,只会拖累团队。我们都应该是合作关系,所以,我是不太赞成队伍里有情侣的。” “轮子哥得有道理。”大财神补了一句,“我也不赞成。真的遇到危险了,一定要用尽全力自保,有了拖累,只会害人害己。” 我尽力表示了赞同,几个人聊到了一起。我却觉得奇怪,刚刚还很活跃的烟雨珂珂此刻却没了声音,只是看着手机。一边的荒漠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们从农家乐出来,没有沿着原来的公路下山。轮子哥带我们走了另一边的山路。 这一带植被多以云南杉,红豆杉等杉树为主,也有分部了不少柏树、四川木莲、红花木莲,大财神一路介绍着,似乎对每一种植物都如数家珍。 下山的路并不难走,花了一个时左右,现在我们的行径路线是由东向西,徒步往美姑县方向走。这个美姑县是四川境内彝族人民聚集密度最高的县,森林茂密,风景优美。然而我们的目的却不是这里。 “要看风景的话,还是得带着家人来自驾游。”轮子哥喘着气,看了看指南针:“我们要绕过县城,向西南方向走找到那段东西走向的支流,在找到其中那条北南走向的支流的支流,那里才是找到螃蟹洞的去处。” 我看过美姑河的流域的地图,这条河本是金沙江的支流,不同的河段走向有南北,有东西,支流又有支流,覆盖甚广,相当复杂,所以轮子哥究竟的是哪一段支流,我弄不清楚。我看在场的人都不接他的话,大概也搞不清楚。 “这螃蟹洞,究竟是什么?”我声问宋沐寰。 宋沐寰:“他们这团最爱找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据我所知,这螃蟹指的是个人。” 原来,传金沙江入蜀这一段流域中有一个江龙王,这江龙王爷虽然比不得大江大海中的富贵,到底也是真龙,位列仙班,逢五百年也能到庭赴王母娘娘的蟠桃宴。所以,当地百姓也多有信奉的,常修建有龙王庙,龙王祠等。江龙王得百姓祭拜香火供奉,也过的颇为滋润,保了一方的风调雨顺,所以这一带一直也是丰饶富裕,没有大灾大祸。 可后来,这美姑河上段流域附近的百姓,忽然齐齐砸了龙王庙,不再信奉了。 江龙王爷觉得好奇,便指派了身边的一个使者去探查一番。这位使者就那是他身边的爱臣,螃蟹仙。 螃蟹仙化成了一个四处漂泊的游医,偷偷用法术替乡民们治疗疑难杂症,过了些时日后就渐渐博取了村民的信任,于是找机会就跟他们攀谈,旁敲侧击的问起了为何忽然不再信奉江龙王的事。 一个受了他恩惠的乡民:“神医可知,这江龙王信不得啊。” 螃蟹仙疑问:“为何信不得?我一路行来,见别地龙王庙香火正盛,可处处太平丰收,风调雨顺啊。” 乡民摇摇头:“不对不对,那可不是这江龙王……这江龙妖保的。” 螃蟹仙气得直窝火,这正儿八百的真龙大仙,王母娘娘的座上宾,竟然成了这百姓口里的“妖”?他却还是忍了下来,问道,“不是这龙王,那还是谁保的呢?” “当然是金猴大王了!”乡民恭敬的,面色颇为得意。 “金猴大王?”螃蟹仙大惊,他虽不如龙王爷地位,到底也是得到的仙,却何曾听过一个金猴大王?倒是只听过成了佛的斗战胜佛齐大圣,于是忙问,“这金猴大王是何方神圣?” 乡民眼里鄙夷,却面对恩人不敢表露,于是:“神医,您也被这龙妖蛊惑了。您瞧瞧。”他着指了指门外的远山,“下有多少山,都归金猴大王管,下有多少大川,都是金猴大王的神迹。上的真神管不了咱们,可下的真神,唯有金猴大王的神力庇佑。” “这确是头回听……”螃蟹仙心中起了惊涛巨浪。下的大山大川自有各地的山神,水神守护,再次也有土地爷照看,怎么这一下都成了那金猴大王的了? 乡民颇为憧憬的:“你瞧瞧这世间的庙宇祠堂,供奉着数不清的神灵,烧了多少香火,进了多少牺牲,哪个又真正显灵了,哪个到百姓跟前给咱们排忧解难了?哎,有何用啊,有何用啊?” 螃蟹仙陪着苦笑,心想我这不是显了身在你跟前了吗?有多少仙家尊者到人家行事还得披云驾风走路带光的,那不得搅乱了人世啊?可不都是化了人形低调行事的,就那人间的皇帝,出个巡还得微服呢不是? 他这样想着,却没,于是继续耐心的问:“算得我,算得我除了行医救人一无所知了。老乡,我且问问,那位金猴大王这么神力无边,当真是会显身给咱们百姓一见的?” “当真啊!”乡民看螃蟹仙换了态度,也很高兴,,“您有所不知,那龙妖仗着法力竟抢了金猴大王的功劳,骗着百姓为它筑庙建祠,背地里竟然残害百姓,若不是金猴大王揭露它的恶行,我们还都被他蒙蔽着。” “残害百姓?” “可不是吗?您还没来之前,我们这里闹了疾病,死了好多人!”乡民很气愤,“我堂叔也去了。一开始我们都以为是瘟疫,都去庙里求龙妖保佑。竟不知是那龙妖在河中用毒害我们。要不是金猴大王及时显灵,告诉我们真相,我们恐怕都要被它害死了。” 螃蟹仙惊骇不已,何时竟出过这等事?江龙王爷虽听到百姓祈福的祝祷,和求雨求晴的愿望,却从未听到过瘟疫之事的祷告啊? 起初他还以为这金猴大王不过是个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耍几套法术就诓骗百姓,可如今却不这样想了。能让百姓祝祷无法传到神灵之处,那是何等的法力啊! “老乡,这位金猴大王,现在何处啊?我也不知能否有幸一见。” 乡民老实的:“如今美姑河一带也闹了毒害,恐怕正往那儿去了。神医,以你的医术,恐还能襄助呢。” 螃蟹仙即刻起身,是要去看看这个金猴大王了。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毒域王陵(4) 螃蟹仙赶到美姑河一带,用法术一算,前头一个村子黑云缭绕颇为不凡,于是赶紧乘云而去。他见村中万人空巷,竟是所有人都聚集到了一条河边的广滩上。 高处一个身着白色长衫,头被头蓬覆面的人正在高谈阔论。 “龙妖害人,苍不应,灾祸将至,百姓疾苦……我等下之神众,慈惠之心甚痛,不以百姓之苦为苦,何以为神,何以为仙?” 莫不是就是那个金猴大王?螃蟹仙再去看聚众的百姓,都交头接耳,似乎难以信服。他决定先观察,不打草惊蛇。 金猴大王完这番话,接着:“诸位可知,村中之人相继不知而死并不是瘟疫所致啊,而是那龙妖在饮水中毒害你们。” 有人发问:“可是,多年来,龙王爷一直护佑我们,并未加害啊?为何此刻毒害我们?” 这一问得到许多人的赞同。 金猴大王却:“护佑百姓者,并非是这龙妖。而是本王!本王掌管下之神,所有的山川河流均是我的灵气相护,那龙妖不过是钻了空子罢了。哼,他贪图香火,只想着更加繁盛的祭祀供奉,所以才毒害各位,然后再想法子假意施援,谎称救命于水火,便能再得加倍信奉。百姓们,万万不可受他蒙蔽,否则后患无穷啊。” “这……”百姓中似乎仍有疑问。 “你道你是下之神主,何以为凭?”又有人发问,这回得到更多的响应。 螃蟹仙一旁听得紧张,到是要见识一下这个金猴大王的本事,看看他是如何骗过百姓的。 那金猴大王,哈哈一笑,毫无惧色,:“我自是无法证实。凡是修行之人,都有些哄骗人的法术,不可信也。” “那我们如何信你?” 金猴大王:“我来证实,不如听听山川河流的证实。” 他完单手一挥,衣袖拂过,瞬间散出一股奇香,接着风云变幻,风起云涌,瞬间水中起了巨浪,树林飒飒作响。 在场之人无不惊骇,这竟是有呼风唤雨的本事吗? 紧接着,更加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河水中忽然跳起无数的鱼,翻翻腾腾的跃出半空,然后又扑腾的砸到水里,水花四溅。鱼儿们一边跳,居然还纷纷开口话了: “参见金猴大王!” 再接着,河边树林中的所有树木,居然齐齐弯腰,树身都朝着金猴大王的方向,仿佛在向他垂手鞠躬,也都纷纷开口话: “参见金猴大王!” 在场百姓见到这样的神迹,都惊住了。当中有人大喊一声:“此乃真神也!金猴大王乃真神也!” 一个,两个,三个,附和的人越来越多,最终所有的人都信服,纷纷跪倒在地,叩首,大喊:“参见金猴大王。” 那金猴大王信誓旦旦的道:“众位百姓,快快平身。现在当务之急,是不可再信奉那龙妖作怪,本王必会保护大家平安。” 螃蟹仙咬着牙,眼睁睁看着那些百姓成群结队,举着棍棒铁锹把所有的龙王庙都拆了,龙王的雕像也都砸了个稀烂。他却不能跟百姓为敌,对那个金猴大王谜一般的法力无从理解,只能愤恨的回到了龙宫,向龙王报告此事。 龙王爷也是惊愕,道:“我竟然不知这世间有此等妖邪,还蛊惑百姓?岂不违道?” 龙王爷遂上奏达众神,借来一只太上老君的八宝琉璃返妖镜,降妖除魔。这宝物能分辨妖魔本身,亦能隔档妖力攻击,是一等一的除魔神器。 上一,地上一年,待龙王爷回到龙宫,已经一个春秋。 龙王爷命螃蟹仙探寻那金猴大王所在,竟发现他率领百姓在河流一段支流的支流尽头向地下挖掘一个深洞,并在洞边修了金猴庙宇供奉香火。 龙王爷显灵,旋即从河中腾空而起,显出龙身,竟是周身泛着金光的巨龙。他怒斥金猴大王是妖魔,蛊惑百姓,毁真神迹,势必要替行道。 那金猴大王倒也不示弱,竟自己才是真神,龙王才是妖邪。 于是大战而起。龙王以风雨雷电攻击。金猴大王则称以万物之灵为攻击,他不会双手一挥,口中念咒,就看河中鱼虾,山中树木中,升出无数黑色浓烟,纷纷化成千奇百怪的形态朝龙王进攻。 龙王被百姓抛弃,叙旧没有香火供奉法力大减,此刻又是疲于奔命,难以招架,不得不使用太上老君赐予的八宝琉璃返妖镜才有胜算,不但要看看这金猴大王的真面目,也要将他一举歼灭。 可想一个不留神,手中的神器竟然不慎掉落,恰巧就落入了那个深洞中。 百姓们见战事起了,都害怕连累,全都躲了起来。自古以来,中国人对于龙都存着敬畏之心,虽之前听信金猴大王认定这龙王爷是妖,可真见了金龙显身,又各自觉得心中崇敬畏惧,不敢造次。 金猴大王见百姓似乎有所动摇,于是又摆出奇特手势,念咒指挥那些黑色的浓烟包裹着龙王像那深洞而去,似乎是要把龙王扔进那洞中。 忽然空变色,云开了一条缝,显出金光无限,竟然是数万金色戎甲的将士显身,是兵将!这金猴大王所为惹怒了神,终于派出兵将要制伏它了。 这时,那金猴大王倒也不慌乱,而是更加执着的要把龙王扔进洞里,眼看就要成了,那洞中竟然爬出一只巨大的螃蟹,钳子里要夹着那面八宝琉璃返妖镜。是螃蟹仙,他趁乱到洞中找回了神器。 神器再次回到龙王手中,他大喝一声,将身上纠缠的浓烟一一歼灭,终于摆脱了束缚。接下来直奔金猴大王而去。 “倒要看看,是个什么妖物!”龙王将神器对准已经势单力薄的金猴大王待他显出原形。然而,却没有半点反应。 忽然,那金猴大王扔出一把黑色烟雾遮住他的本身,一眨眼,烟一散,那金猴大王也消失不见了。 是什么样的妖物,竟让这太上老君的神器也失了效力啊? 螃蟹仙经过那一役,却忽然法力全失,再也无法化出人形。不过他最终告诉龙王,那洞中全是奇特的符咒,似乎是为一个献祭的仪式准备的。或许就是那些符咒让奋力跳进洞中的螃蟹仙失了法力的。 而那金猴大王的本意竟然要把龙王扔进去献祭吗? 百姓终于明白是谁下毒作恶,又诬陷真神,从此重修龙王庙,再度回归平安生活。为了几年螃蟹仙的英勇,就将那洞命名为了螃蟹洞。 次 “鲤鱼脊,逢桥七,金猴大王要娶妻……”我心里默念口诀的前半段,这个金猴大王,莫非就是口诀中的所指? 而且不止如此,这故事中的疑点会不会太多了? 宋沐寰,你究竟想要找什么?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毒域王陵(5) “这个螃蟹洞的传我也听过,不过我听来的版本有点出入,最后金猴大王不是消失了,而是跳进了洞里消失了。”烟雨珂珂补充了一句。她好像情绪又好了一些。 我细想这个故事,所含的内容还真是不少。 宋沐寰见我来了兴致,就跟我讨论起来,问我有何高见。 “首先,金猴大王为何要故意挑衅这个江龙王?看来这个地方肯定有他要的东西或者他要达到的目的,这个江龙王恰巧是他要得到这件东西的关键。螃蟹仙不是了吗,那洞里全是符咒,是个祭祀的场所,金猴大王是要把这龙王当做祭品。而挑唆百姓毁了龙王庙,也就是为了逼龙王显身,并且削弱龙王的力量。” 宋沐寰似乎很满意,接着问我:“那你看,那金猴大王究竟是神是魔?” 我摇摇头:“既不是神,也不是魔。” “为什么?” “那八宝琉璃返妖镜是专对付妖邪之物的,却对他毫无作用,明他不是妖也不是魔。”我很笃定的,“而是人!” 宋沐寰皱了皱眉,再问:“人,又如何能让鱼儿和树木开口话?” 我看着他那邪魅的眼睛:“能操纵阴魔的人,不就可以吗?故事里到黑色的浓烟从那些鱼虾树木中钻出来,我就猜到那是阴魔作祟了。我曾经历过一件事,柳三江把一个阴魔养在一棵千年老树里,还利用婴血养魔,明阴魔也能像附身在人身中一样,附身在动物植物的身上。” 我顿了顿,深深的做了几次呼吸,然后:“来,能做到这种事的,不就是懂得黑苗人巫术的傀儡师吗?” 宋沐寰眯了眯眼睛,弯了弯嘴角,凑近我耳边声:“我猜对了。这一趟出来虽然跟找宝藏的关系不大,但是叫上你是正确的。” 我推开他,虽把几个明显的疑点分析了,但是对于宋沐寰我始终忌惮,不得不保留了一部分。 比如故事中,为什么百姓在毁庙前向龙王祷告瘟疫之事,龙王却接收不到的原因。在我看来,傀儡师毕竟是人,即使能用巫术控制魔鬼,总是不能左右神力的,更不能阻塞人与神之间的联系。于是,我有两个大胆的猜测,那第一,个金猴大王或许还有能通神的强大帮凶;第二,那个显身操纵阴魔的人类,当真是真的金猴大王吗?我这样想自有我的道理。因为如果那金猴大王只是个耍巫术的人物,关乎蒙哥宝藏秘密的口诀里怎么会有关键词的出现,可见其中必有关联。 只是我没料到,这事竟然也和傀儡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不知不觉,我们走走停停,太阳当了空。虽已经是深秋,可这高原地带紫外线强,实在不太适合户外行路了。 轮子哥看了看地图:“咱们往东拐一段,有个彝人的镇子,恐怕是接下来我们路程中的最后一个人类区了。去休息一下,也跟当地人打听打听路线。” 我们找到了这个叫做“莱云”的镇,果然是凉山彝族人的特有风格,村镇房舍依山而建。我们要进去镇子里,还爬了好一段山路,晒得我头昏眼花,体力透支。 找到一个饭馆坐下,轮子哥轻车熟路的点了饭菜。我跟老板要了一碗水,一口气喝了个精光,抬眼一看,宋沐寰不见了。 “是出去看看地形。”大财神,“不过,轮子哥,你以前可是严禁队员单独行动的。” 轮子哥:“繁星是风水高人,看起来身手也不错。随便他。” 端上来一大份彝族特有的坨坨肉,切好的猪血肠,搭配的素菜是酸辣土豆块,主食是烙饼,都是高热量的食物。我们长期行路,是需要补充能量。 我们一边吃,轮子哥一边跟店老板家不过两三岁的娃娃玩了起来。 “真是当了爸爸的人了,眼里都是娃娃。”烟雨珂珂调侃他。 轮子哥笑了笑,趁机又跟店主,一个老实巴交的黝黑阿妈攀谈了起来,问了许多娃娃的事,接着就绕到了我们接下来的路线上,又打听了美姑河的一些情况。这个轮子哥非常聪明,又通人情世故,的确是个团队的好领导。 荒漠则和大财神聊起了近期赛车的话题,饭都快要吃完了,宋沐寰还是没有回来。 这时店里进来了几个人,找了一个大圆桌桌下。一个个子男人跟了进来,脸上焦急万分,眼中还透出些狡黠。 “莫素阿普,那房子的事,真不是我的本意……可怜我,莫要去告我嘛。” 他成为“莫素阿普”的人是个略有些严肃的老大爷,用拐杖敲了敲地对那人:“阿鲁,你这个让钱财蒙了眼睛的东西,我家这一辈子攒的钱财就险些要全给你骗进去了,你竟还敢追来?” “莫素阿普,真不是我的本意,莫要去告我啊,给我一条生路。”那个叫阿鲁的人恳求似的。 老大爷旁边坐着的老大妈显得有些激动,拍拍桌子:“你个阿鲁,坏透了。若不是刚刚的年轻汉人提醒,险些就上了你的当,买了那个破宅子回去要害我一家人的性命。今非要去告你不可。” 闹得有点大,店主也不好过去让他们点菜。我好奇的问店主,他们这是在吵什么? 店主阿妈声对我们,这几个人是乡里的麦农,是一家人,存了许多年的钱要准备在镇上买个宅子。好些是都来看房子,回回都是这个叫阿鲁的青年带领的。听看中了这条街尽头的一个房子,当年就滚了蛋。 滚蛋?我没听明白,像是骂人的。 阿妈笑着,“你们汉人不懂。这是我们这的规矩。只要看中的房子,就拿个生鸡蛋在房中滚上一遍,然后再用三块石头支起一个锅子把蛋煮熟了,剥开皮看看,如若这蛋窝子是正的,那这房子就买得,如果是偏的,就买不得。” 原来还有这种风俗传统,我有点兴奋的看了眼轮子哥。 他眉眼带笑的:“怎么样,出来一趟,总是会有些收获的。” 我点点头。 阿妈接着,本来那看中了这房子,滚了蛋也检查了,这蛋窝子很正,明这房子能买。这一家人本也是打算今就来付了钱订下了。不知现在为什么就反悔了。 我皱了眉,刚才似乎听他们到一个年轻汉人,该不会他们的人是——宋沐寰。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毒域王陵(6) 那个叫阿鲁的求了很久,老大爷终于是烦了,挥了挥手让他还了定金就算了,告不告的也不是要紧的。 那个阿鲁的讨到了便宜,跪下承诺了三遍肯定还钱这才离去。 不过我看他走的时候眼神带着恶毒,只怕不会作罢。我搁下手里的烙饼,跟轮子哥出去找找繁星,并请他把剩饭打包。 我一路尾随着阿鲁拐过了两条街,来到一处砖木结构的大宅子边。这里围了许多人,有点热闹。彝族的男人们头上都有包着厚厚的头巾,还有长发束起,我这点个儿想找个缝隙看进去都难,于是走到远些,找了个台阶蹦了几下。果然看到中间是被围着的宋沐寰。 不知道他们在什么,但是围着他的人似乎都很热情,他好像在笑着婉拒什么表情显得很为难。 我于是大喊了一声:“宋沐寰,走了,就等你了。” 他遥遥看到了我,眼神里透出欣喜,终于越过了人群朝我走了过来,第一句话就是靠近我的耳边:“真懂事。” 我们离开人群,往来路走过一条街,人少了,我忙问:“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他:“刚才有人带一家人来看了房子,就是刚刚那处宅子。我瞧出那人手脚快且不干净,人家付了定金,他给人家找零的时候换了几张假币。我看有点不寻常,就管了个闲事。” “哟,沙银龙向来只管死人的事,怎么也见义勇为起来了?”我冷嗤。 他笑了:“江湖中人,拔刀相助是个体面事。其实,我是看出那宅子有问题,不能买。” 我来了兴趣:“风水不好吗?我看那宅子挺宽敞大气的啊。” 他摇摇头:“门门相对,风过硬,人受扰。外门与内门相通,是最忌讳的,而且内门框陈旧两头塌陷,方门成了拱门,形似墓碑不吉利,肯定出过祸事。我进去看了一眼,正东之位,震卦,青龙之位,主家中成年男性。那儿竟然安了排污管道,有冲撞,必出大病的灾祸。其余的我没看得太多,不过,当下确实有人证实了,那房子前任的男主人是得了病死在屋子里的。” 我明白了,想必那个阿鲁是隐瞒了这事,且他手脚快,肯定在滚蛋仪式的时候偷换了一个蛋窝子正的鸡蛋诱骗了那家人。我真替那家人庆幸遇到了宋沐寰。 “那我们早点过去,轮子哥他们还等着……”我拍拍他,话还没落,身后忽然被个亮晃晃的东西刚好晃到了眼睛。我定睛一看,当场惊住,竟然是一把匕首此刻正刺向宋沐寰的后背。 “心!”我推开他。 他立刻反应过来,身子一蹲,蓄力,一个回旋踢恰巧踢中了刀柄。刀子掉在地上,那人眼看落了空转身要跑。不过,他也算倒霉,大概以为这汉人都是中看不中用的,没想到惹错了人。宋沐寰左脚蹬地一个借力,一把抓住那人的肩膀,用力一折,就听得咔嚓一声,然后是要命的惨叫生意,那人跪倒在地,我看,大概是脱臼了。 宋沐寰抓住他的长发,抬起脸来。 “啊,要杀人了啊,要杀人了啊!汉人要杀人了啊!” 猜到了,可不就是那个来报复的阿鲁吗?眼下被宋沐寰一招整脱了臼,赖在地上哭抢地,要死要活,还口口声声宋沐寰要杀人。 听到响动的人都聚了过来,那个阿鲁就哭喊得更厉害了。 人群里议论纷纷,有人要去通知镇长,有人要叫警察,这些闹起来可不是一时半会解决得了的。宋沐寰眯起眼睛,沙银龙不怕地不怕,却拿这种无赖有什么办法。 “这货要讹你,这儿又没监控怎么办?” 这时,人群里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大家伙可别被这无赖骗着了,方才的事我都录了下来。”是个胡子及了腹的老人,不过样貌精神,眼里闪着光。他手里拿着一个手机,晃了晃给身边的人看。 我很吃惊,却看宋沐寰一点也不吃惊。 “这无赖先拿刀子要杀人的,这汉人伙不过是还了手罢了。”人群里有人看了视频道。 阿鲁见势头败了,于是咬着牙起身冲出了人群。看热闹的人也哄笑着散了。 那老人却没走,朝着我们走来:“动静可不。” 宋沐寰抬手抱拳,道:“若不闹出点动静,如何请得动凤爷露面?” 我又一次估错了,还以为他宋沐寰当真是见义勇为,拔刀相助呢,原来是借着帮人相看宅子风水的事找人。不过这个鹤发童颜的老人又是何人?宋沐寰为什么找他?我们到这个镇子里来不是偶然吗? 而且,他不算隐瞒我,避开我吗? 那老人砸砸嘴:“早已退隐江湖不问世事的人了,不知沙银龙找我有何贵干?” “毒。” 宋沐寰了这一个字。就看那个叫凤爷的老头忽然脸色骤变,浑身打了个激灵,眼睛瞪得像核桃一样。 “你……可是想清楚了?”凤爷话得咬牙切齿。 宋沐寰看了看我,:“还请凤爷成全。” 我听得茫然,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这件事竟然跟我有着这么深的联系。 我们跟着凤爷沿着镇子里的道攀上了几条路,来到一处买染布的作坊。我一眼就看到那门框上挂着一片青绿色的粽叶,明白了这是什么地方。 进了作坊,下了地窖,来到一处挂满了各式摸金门当里装备武器的石屋子,这场景听熟悉的。 “宋沐寰,这人是谁?”我声问。 他:“凤爷是摸金行当里的老手了,‘沙银龙’的名号再响也不过是这些年头的虚妄,‘蜀地凤凰’才是传奇似的存在。不过他三十多年前已经隐退了,带着老婆孩子隐居在彝人地区,江湖里的人大多有以为他已经死了。” “三十多年前隐退,那就是他成名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那你们是怎么来的交情,连他隐居在什么地方也知道?”我问。 “跟你话就是舒服。”他,“我曾经过,我的祖上和你的祖上有些渊源,这渊源和凤爷也有点关系。” 我虽然不觉得自己有多了解宋沐寰,但是他每一步都算得精确,每一个作为都不是巧合,就连我去找他,也一定被他算在了里面。所以,并不是他不打算避开我,而是原本就打算带我一起来见凤爷。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毒域王陵(7) 凤爷请我们坐下,摆弄着手里的两颗“狮子头”,还没开口话,就先笑盈盈的看向了我:“这位姑娘颇为不凡。身上有点熟悉的味道。” 我垂了垂眼问了一句:“老前辈是不是觉得有死人的味道?” 他瞪了瞪眼,旋即笑开了:“确是不凡。不过我也多问了,沙银龙带来的人怎么会有寻常人呢?只敢问一句姓甚名谁,不知是否冒犯?” 宋沐寰:“辜程老前辈的后人。” “孟婆!”老头子紧接了上,果然是江湖老手。 我来了兴趣,忙问凤爷是否认识我的外曾祖,这所谓的祖上渊源又是什么。 凤爷又笑了:“你们可是有时间听我慢慢讲故事吗?” 我这才反应过来,确实没有,探险队的人还在饭馆等着我们,看他这个样子,这个故事可一时半会不清楚。 他指了指宋沐寰:“罢了,你不如听他。不过这个后生坏透了肠子,会怎么,多少,我就不知道了。” “凤爷取笑了。”宋沐寰,“我们要启程了,不知晚辈所求,可否成全?” 凤爷始终带着笑的脸终于严肃了,叹了口气道:“该来的,终会来的。你要想清楚了。” 宋沐寰起身拱手一礼道:“想清楚了。” “好。”于是凤爷转身从一个铁盒子里拿出一个黑褐色的不规则卷轴递给宋沐寰,又看了我一眼:“这就是当年在王陵里带出来的‘诅咒之卷’。” 卷轴交到宋沐寰手里的时候,凤爷没马上松开,而是抓紧了宋沐寰:“这些年,我若不是照着里面的规矩办事是活不了的。除了你,没有人有这样的胆量敢拿走它,你……可真愿意拿着。” 宋沐寰毫不犹豫,轻轻拍了下老人的手背:“恭喜凤爷放下这沉重的包袱,今后,跟家人到处走走,享受晚年。” 凤爷无奈叹气,终于松了手,:“你且要心啊。” 我一点都听不懂他在什么,只见他回眸对我一笑:“我有孟婆啊,什么也不怕。”然后,他把那卷轴递给我,“收在背包里,记着一定要保护好,并且保密。这东西只有在你那里才会安全。” 我接过来摊开一看,鬼画符一样的东西,全是奇奇怪怪的线条,像古文字,也像地图。从他郑重的眼里,我读出了这东西的确很重要,于是收紧了自己背包的内袋。 离开染布店的时候,凤爷忽然拉住了我的手,有点欲言又止,最后只了一句:“保重。” 我不解,宋沐寰拍拍我的肩膀:“当年的事,我路上慢慢告诉你。” 我们重新回到队伍中,因为耽搁了一些时间被轮子哥数落了一顿。不过他也是好心,给宋沐寰把食物都打了包。 躲过了中午最强的日头,我们再次沿着路线出发。不间断的两个时行程,终于看到了传中美丽迷人的美姑河。 “咱们不走美姑县,直接向北走,穿过“达依”山隧道。”轮子哥比划了一下,“过了隧道,就是支流的尽头,螃蟹洞应该就在那个位置了。” 我心里一直揣着“诅咒之卷”和凤爷的事,也没关心行程,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跟着他们走也就是了。 “听那一带原本是有人居住的,因为经常闹灾,人们也渐渐迁走了,有许多废弃的所在呢。”荒漠。 烟雨珂珂有点兴奋,“哇”了一声:“是不是就是传里拆了龙王庙的那些村子?” 我皱了皱眉,怎么又扯到那个故事了? 烟雨珂珂拉着荒漠:“你看我得对不对,那个故事还有个隐藏结局。因为那几个村子受了金猴大王的蛊惑,不尊江龙王。事情结束之后,即便是再次信奉了起来,也再也得不到龙王的庇佑了,所以年年遭灾,人也就死得死,逃的逃的了?” 荒漠有点反感,扭过了头去:“我不过了一句。” 烟雨珂珂笑开了:“我不也是开玩笑的嘛。那些村民不认龙王爷多年的庇佑,恩将仇报在先,龙王爷不再保护他们也情有可原啊。不过,这龙王爷是神不是人,或许能做到以德报怨。人,可就不一定了。” 我对此有些看法,刚想开口,却看宋沐寰给我回了个眼色,于是我闭口不言。 轮子哥岔开了话题:“黑了咱们就不能走了,森林里太危险,咱们得加快点脚步,过了隧道找个地方过夜。” 我们几乎没有休息,赶到达依山隧道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听大财神,以前山里的村民要出来,都得翻山过岭的甚是危险,于是村村户户联合挖了这通隧道。还真有点愚公的精神。 眼前漆黑生了过人高的杂草的隧道就在眼前,孤独深邃感觉真让人有点不舒服。我不禁打了个冷战,拉进了宋沐寰的胳膊。 他回身看我,拉住了我的手。 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把武器拿在了手里,看来都有这种感觉。 轮子哥把照明灯调到最亮,走在队伍的最前头,亦步亦趋十分心。大财神和荒漠并肩走在最后,我们三个走在中间,的确是训练有素的团队。 我们走进了隧道,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我跟着宋沐寰心行走,一直在注意脚下,最怕的就是草丛里忽然钻出个蛇鼠之类的东西。却不想,忽然头顶山滴下来一滴黏呼呼的液体,恰巧递到了我的肩膀上。 我仰头一眼,顿时惊呼一声,吓得是全身汗毛倒竖,差点背过气去。 黑压压的洞顶上,悬挂着无数的——人头! “怎么了?”宋沐寰举起手里的照明灯往上面照去,其他人也跟着去看,“是什么?什么也没有啊?” 我吞咽了口水,脸上的惊恐已经表现得十分明显,宋沐寰一下就明白了。 “没事,估计是掉下来什么土块之类的东西,给吓着了。”他冷静的对大家解释,也是稳定了队伍的情绪,然后声对我:“你看见什么了?” “人头。你看得见吗?” 宋沐寰摇摇头。 这些人头,是他们看不见的吗?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毒域王陵(8) 他们看不见的,就肯定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 那么是什么呢,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呢? 我示意他在给我照明,于是这次我仔仔细细去看了。确实是数十颗人头悬挂着,但是仔细观察,发现每一颗人头都长得一模一样,一个年轻女性的模样,闭着眼睛,像是在睡觉。 我再看断颈部处,竟没有创口的感觉,倒像是生来就长成这样似的。我猛然想起了外曾祖笔记里提过的“伪态鬼”。 “看出是什么了?” “伪态鬼。”我对宋沐寰,“一种低等的恶鬼,食人腐尸。” 宋沐寰:“大多恶鬼都是吃人腐尸的。” “它们会变成最后吃下的食物的样子,直到再次进食。所以,才称为伪态鬼。”我,“看来,它们分食了一个女人的人头。” 宋沐寰比较关心它们是否具有危险,我想,既然是吃死尸的就不会伤害活人。我又看到那些人头全都闭着眼睛没有动作,大概在沉睡。 “我们静静的,不要吵醒它们就行。”总是要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我们继续跟着队伍前进。 “啊,不好意思。” “哦,没事……没事……” 我回头去看,原来是烟雨珂珂不心撞到了荒漠。 “大家都心一点,马上就出了隧道了。”前面传来轮子哥的声音。 离开隧道的那一刻我仿佛嗅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肉类腐坏的味道,还有种让我以嗅觉为首的各种感官极度不舒服的排斥感。 黑透了,没有星星。山里的冷风吹得人牙齿打颤。 我们找到一处背靠断壁,地势略高的地方扎营休息。我们清理出一片干燥的地方,找了些枯树枝做了个简易的围栏,又生了火。 不过,这火却不是用来做饭的,一是为了群暖,二是为了对山里野兽进行震慑。 我们带的干粮都是军用的自热野战军粮,只要有水就能吃到热饭菜。 我是南方人,带的都是回锅肉和鱼香肉丝口味的,我看了看其他人,只有荒漠有些奇怪。 “听荒漠的口音是北方人,竟然喜欢酸辣口味的?”我问,他此刻正在吃一袋贵州风味的酸辣鱼饭。 荒漠:“哦,我以前,在贵州念的大学。” 轮子哥和大财神都探了脑袋去看,均表示以前的确没注意过各自的饮食习惯。 “繁星得没错,点点的确是观察力敏锐的人。”大财神接了一句,轮子哥也表示了认同。 围着火堆边吃边聊,主要还是听他们组建这个探险队以来的种种经历。我喜欢这些惊心动魄的故事,听得有点入神,也算是缓解一身体和精神的劳碌。 宋沐寰忽然问了一句:“我之前在上过,你们的四人团队上一次冒险是四川的四姑娘山。不过你们的博客里没有分享那次冒险的经历。” 没有人话,我听到火堆里木柴炸裂的声音。 还是轮子哥了:“上次太危险,我们回来的时候把所有的设备都弄丢了,照片、地图,行进日志一样没剩,所以没法子更新博客,不然粉丝会以为我们胡编乱造呢。” 话题很快结束,大家各自钻进睡袋,我们都很累了,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我旁边躺着的是烟雨珂珂,耳边是她轻微的鼾声。 迷迷糊糊里,我似乎又闻到了一股腐臭味道,越来越浓烈,好像还有鲜血的气息。 还有什么东西掠过火光,影子一下下晃过我的眼皮,是什么?是什么动物吗?还是谁睡不着起来吃东西了? 我感到了冷,又因为累动不了身体,更觉得那或许只是梦。 不,不是梦,鲜血的味道越来越浓,我猛然张开了眼,看到眼前的影子——是一个个——女人的人头! 我大喊一声坐了起来,喘着粗气,可是眼前什么也没有了,原来真的是梦。 我吵醒了烟雨珂珂,还有宋沐寰。 “怎么了?”他问。 我拍拍胸口:“没事,可能是做梦了。” 刚要平复心情,忽然听到另一边传来一个男人撕心裂肺的尖叫。 “啊!死……死人了……” 宋沐寰是和荒漠睡的一个帐篷,另一个帐篷是大财神和轮子哥。 我们全都起来了,忙冲过去看,大财神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他身边的轮子哥已经倒在了血泊里。 宋沐寰忙上前握住他的手腕查看,然后大喊:“还有脉搏!快!” 受伤的地方是额头。大财神一听没死,马上动手开始给他检查,包扎。 “是石块造成的伤口。还好,还好,并不深,不至于有生命危险。”大财神,“只是失了不少血,恐怕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这是谋杀吗?谁干的啊?”烟雨珂珂大叫。 我疑惑的去看她,满目的焦急。 宋沐寰:“荒漠哪儿去了?” 我也跟着四下环顾,的确不见荒漠,他的睡袋空空的扔在一边,背包和行李也好好的。 “你们看,围栏。”大财神指了指我们做好的及膝的围栏,其中一片破开了一个口子,而且是从里面被破坏的。像是被人踢了的。 “是荒漠,他为什么要杀轮子哥?”烟雨珂珂惊恐万状。 我拍了她的肩膀:“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去找他,这么晚了,山里还有野兽,可别出事才好。” 宋沐寰表示了赞同,回身去找照明设备。 我对大财神:“财神,你是专家,留下来照顾轮子哥比较好。”然后又拉着烟雨珂珂,“咱们俩一组往来路找,繁星往相反的地方找。” 宋沐寰起身听了我的安排后,皱了皱眉,旋即又了然的同意了。于是我们三人离开营地,开始找荒漠。 我跟烟雨珂珂沿着来路边找边喊,没有回应。 “他大概不会往回走?”烟雨珂珂声。 我:“为什么呢?他认识别的路吗?不是只有轮子哥才知道路线吗?” 烟雨珂珂没有马上接话,想了一会才:“或许他偷拿了地图呢?他袭击轮子哥大概就是为了偷走地图?” 我应和道:“也有可能哦。” “所以嘛,咱们就先回营地。”烟雨珂珂。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枪响。 我们分配武器的时候,每个人都试过枪,我记得那声音,是宋沐寰的手枪。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毒域王陵(9) 顾不得许多,我循着枪声而去。 就在我们营地北边不远的地方,终于看到了宋沐寰,还有倒在地上的荒漠。 “怎么了?这是……”烟雨珂珂惊慌失措,大叫,“你把荒漠杀了啊?” 我同样等着他的回答。 宋沐寰指了指地上的荒漠:“只是打中了他的膝盖。” 我想上前检查,却被宋沐寰拉住了。也就是那一秒钟的事,倒在地上的荒漠忽然发了狂似的弹了起来,左腿上鲜血直流,他却仿佛不知道痛一样,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嘴里嚎叫着朝着宋沐寰扑了上去。 我心中一惊,拿灯去找荒漠的脸,那面上是极其扭曲的表情,不仅如此,他身上还散发着阴冷、腐臭、血腥的气息。 “他被阴魔附身了!”我对宋沐寰。 “我猜到了。等会再,得让这个家伙安静下来。”宋沐寰冷冷的着,举起手枪,决绝的扣动了扳机打中了荒漠的另一只膝盖。 枪声震耳,一边烟雨珂珂吓得抱着耳朵蹲了下去。 荒漠再一次倒在了地上,口中依然怪异的嚎叫着,但是双腿受制无法再行动了,浑身还是抽搐颤抖,扭曲成了诡异的姿势。 然后,我眼睁睁的看着一股黑烟从他的胸口窜了出来,渐渐集结成了一个人形。这是谁的阴魔,为什么会附荒漠的身上? “出现了!”我对宋沐寰:“你快带烟雨珂珂走,我来解决它。” 宋沐寰一向雷厉风行,一把撩起地上蹲着的烟雨珂珂就往营地方向走。 我摆好门引咒的结印手势,刚要念咒,忽然背后一道疾驰而来的阴风强烈得多撞击到了我的背部,还好我反应不慢,意识到了攻击的来源,立刻闪身躲开。 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攻击过来竟然又是一只更大的阴魔。我站定了身体,仔细去看那只后来的阴魔的模样,真是让我大吃一惊。那团黑烟化出的人形,俨然是个女人,就是我在隧道里看到的那个女人头的模样。 那个冤死的女人被饿鬼吃了身体,又因怨念化成了阴魔,还真是够悲惨的啊。 可眼下不是同情它的时候。这个女人的阴魔有浓烈的怨念,灵力不低,且来势汹汹。但是,在我看来,它的目标仿佛不是我,而是冲着那个附身荒漠的阴魔去的。 女人的阴魔直冲过去,还不等那只作出反应,就已经被一张巨口撕下了一条手臂。那只阴魔为了自保,也开始反击,不过哪里是那女人阴魔的对手,两下就败了阵。女人的阴魔一口将它吞了下去,就是快如闪电般的速度,我竟然愣在当场。 那女人的阴魔吃了个饱才发现到我,于是又疯狂的朝我扑来。 我心道不妙,忙于躲闪,也没有办法念咒。 所幸宋沐寰折返了回来,那阴魔见状很是焦急,便又朝着宋沐寰扑了过去。他看不见它,也没办法躲。 我当即使出捆缚咒将他护住。那东西扑不上前,发了狂的猛撞捆缚咒的结界屏障。看来虽然比起之前那只力量略强了些,不过也只是成了魔不久的还不能适应和控制灵力,要解决掉不难。 我当即对着它念了门引咒,很快白光乍起,轮回门开,它终于消失了。 就在光亮一闪的时候,我余光扫到一处不远的地方好像有个白色的房子,正好是那个女人的阴魔出来的地方。 “你在看什么?”宋沐寰问我。 我摇摇头:“你怎么回来了?” 宋沐寰去检查了荒漠的身体,然后对我:“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还没有,但是有怀疑的地方。”我催促他赶紧背了荒漠回营地,:“先回去跟大财神汇合。” 回到营地,大财神看到荒漠的模样吓得六神无主,宋沐寰倒是厉害两三句解释荒漠不知是不是认错了人忽然发狂要害他,这才正当防卫的。伤口被做了简单的处理,不过他实在虚弱,又因枪伤严重失血,如果不及时就医恐怕有生命危险。探险队忽然出现一轻一重两个伤员,恐怕这探险旅程是进行不下去了。 大财神和宋沐寰商议着开始联络救援组织。 我则偷偷给秦子霖打了一个电话。 “你让我调查一个探险队?这大半夜的?”他不太理解,忽然大喝一声,“你这gps显示,你在四川凉山一带?你干嘛去了?” “我回头跟你解释,现在关乎人命。帮我查查这个探险队的人员情况。” 我的确有些怀疑这个队伍了。轮子哥是被阴魔附身的荒漠害的,而荒漠身体里的阴魔又是怎么来的? 想起之前种种被我忽略的奇怪细节,恐怕和之前的一次,没有在他们的博客里出现的旅途有关。 “救援组两个时以后就到。”大财神忽然叹了口气,看着昏迷的轮子哥和荒漠,似乎有点伤感,“上次也是……”刚到这里,忽然闭了口,看了烟雨珂珂和我们一眼,再不话。 等待的时间,我想起刚刚晃眼看到的白色房子,所幸不远,想去看看是个什么所在,那女人的阴魔为什么从那里过来。宋沐寰也提出跟我一起去。 我们走到近处一看,那房子规模不,有围墙,有院子,是用山中的石头与泥土混建而成,不过年代似乎相当久远了。 我们走了进去。院墙是几乎都塌了,房墙倒还立着,但是屋顶几乎全部塌进了房子里。我用灯往屋里照,看不见别的,全是碎瓦砾。 院子中间有个石头垒起来的槽状,不知是什么。 还是宋沐寰见识多:“是香火台。” “香火?”我想起了庙宇或者道观,可是这深山老林里,怎么会有庙宇和道观呢? 宋沐寰没有回,自顾自走到房子前面,拂开了一些碎瓦砾,然后用照明灯照着,这才对我:“你看看。” 我顺着他的灯光,瞪大了眼睛,那是一张残破的脸,龙的脸,顿时就明白了。 “原来,这里是江龙王爷的庙啊。”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毒域王陵(10) 宋沐寰花了几分钟扒开了龙王爷殿内的碎石瓦砾,一尊倒塌的龙王爷塑像残旧不堪。他身着五彩祥云的阔袖长袍,呈坐立的姿势,一手中握着一柄玉如意,一手端着一盘蟠桃。再看这殿中,案台上的青铜炉,梁柱上雕刻的祥云图案,想来也曾经有过香火供奉,人来人往的场景,如今这样颓败,让人唏嘘。 我注意到了塑像的脸,是龙首无异,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我把疑问告诉了宋沐寰,没想到他和我想到一起去了。 “我曾去过沿海许多城市,见过不少龙王造像,都威风凛凛,霸气侧漏的。可是这位江龙王爷……神色会不会太呆滞了。”宋沐寰。 “是啊。”龙王毕竟和神佛人不同,他是畜生道的神,是兽中之神,不管在什么传里龙王都是时刻怒目圆睁,张口扬威,带着愤怒和霸气的,这位江龙王爷怎么这么呆如木鸡,一点没有一只龙该有的气势。 “万一人家低调呢?也就是个金沙江里的龙王,到底比不上长江黄河,黄海东海呗。”宋沐寰打趣似的,我却不觉得他结论下得真心。他走进那尊塑像,一点点拂去龙脸上的土,然后招呼我去看。 我一看,惊得紧皱眉头:“面具!” “还真是破荒的头一遭。没见过给带着面具的形象雕塑像的。竟然还为他建庙供奉?” 真是奇了怪了,这竟然是个带着龙王爷面具的塑像。 所以,他到底是不是龙王爷?如果是,为什么不以真面目示人?如果不是,那么是谁要带着面具冒充龙王爷?我在心里问了这些问题后,却后觉得这些问题究竟需不需要得到答案。搞清楚这尊雕塑是关键吗? 不是啊。 就算弄清这些问题的答案也是无稽而可笑的。真正值得推敲的,不是这位雕刻工匠如实的反应,和为这个面具龙王建庙供奉的人的心态吗?我忽然有个极为大胆的揣测,但是也并不是毫无根据,我摸着那龙王手里的蟠桃,:“宋沐寰,你觉得这是庙吗?” 宋沐寰忽然好像明白了我的意思,他冲出了院,找到了处高低,调高了照明设备,对着周围看了许久。 “这是个墓。”他笃定的。 果然。在我看来,这些院子、香台、香炉什么的,做成的庙宇的设计都是陵墓的外观,那个戴着龙王面具的人或许就是往生者。 这,还得问宋沐寰的。 “此地背靠之山壁成东西横向破面,摸金一派管这叫‘虎背之势’,意为沉稳、臣服、忠诚、高义,通常会埋葬忠臣,或者有名望的长者。东高西地,则主阳胜,适合埋男性,反之则是女性。” 我看了看,回道:“那这里是个男子,还是个当官的。” 宋沐寰:“年代不远,大概也就是晚清到民国前后。具体的得下斗才知道。” 刚到这儿,我的电话响了,是秦子霖打来的。 “现在恐怕没时间下斗了。” 秦子霖总是值得放心,把我关心的问题全部都解答了,而且结果非常让人震惊。 “这个探险队的前一次活动,出过意外?” 秦子霖:“是的,其中有个男队员患了低体温症,死在了山里。这是法医认证过的,没有异议,家属也认可了。” 我又问:“这个死者的身份呢?” “本名罗光,是个健身教练。哦,他们队员都用名称呼他——山魈。” 山魈!就是出发那晚上,我听到的烟雨珂珂和荒漠对话里提到的那个名字。 “还有我之前拜托你帮我调查的两件事呢?” 秦子霖接着:“山魈有了自己的健身房之后,很早以前就退出了探险队。而且,我们还求证了几位前队员,证实他一直在劝诫其他参与者退出。好像是他认为这个探险队似乎在参与不法行为。对此,也有别的刑警队在秘密调查中。” 我很震惊,继续问:“还有呢?他们上次行动出发前的行动路线方案呢?” 宋沐寰:“没有。我请it部门的帮忙了,他们公开的博客里把上次行动的所有东西全部删除了。” 至此,我终于全部都明白了。 回到营地,大财神救援队已经联络他了,应该二十分钟就会到。 我点点头:“够了。” “什么够了?” “解决问题的时间够了。”我拉着宋沐寰坐在了轮子哥的旁边,看着一脸茫然的大财神,还有一脸惊惧的烟雨珂珂。 我看了看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荒漠,还有轮子哥,然后:“是荒漠袭击了轮子哥没错。” 大财神看了眼烟雨珂珂,:“现在应该可以这么认为了。” “现在?”我笑了,“是啊,直到我们找到荒漠,见他发了狂袭击人,才勉强可以认为是他伤害了轮子哥。但是……烟雨珂珂,你为什么在轮子哥一开始受伤就知道他是被人害的呢?” “我?呵呵……你在什么啊?”她笑得很难看。 我:“我们发现轮子哥头部受伤的时候,都关注他的伤情,没有人考虑他是被人伤害的。我们都睡在露,旁边是断壁,难道不可能是忽然掉下来的石头砸中了他的头吗?为什么你一开始就大喊‘这是谋杀吗?’” 烟雨珂珂辩解道:“这……这不过时普通的正常反应?人急了,不是就会往极端的方向去想吗?我不过是了其中一种可能,你认为是石头掉下来砸的,那么我也有权力猜测他是被害的。事实证明,我对了而已。” 大财神想了想:“的确啊,烟雨珂珂这样解释也是合理的。点点,你究竟想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你是怀疑,烟雨珂珂是荒漠的同谋吗?” 确实,烟雨珂珂非常聪明。但是我已经胸有成竹了,于是接着:“怎么会是同谋呢?烟雨珂珂是整个事件的策划者呢,荒漠不过是她利用的一颗棋子罢了。” 大财神瞪大了眼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烟雨珂珂,吞吞吐吐的问:“什么?我不明白?你烟雨珂珂是利用荒漠,伤害轮子哥的人?可是,为什么啊?” 我看着烟雨珂珂笃定的:“为了山魈。”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毒域王陵(11) 听到“山魈”的名字,烟雨珂珂果然坐不住了。 大财神也坐不住了。 “看来,两位对这个名字都不陌生。”我看着宋沐寰,“繁星应该也知道了。” 宋沐寰眯了眯眼睛,道:“虽然知道的没有孟婆多,但是我大概猜到一点皮毛。轮子哥删光了博客里上一次活动的所有东西,不过我记得你们的活动是四个人,烟雨珂珂没有参加的话,那么那第四个人是谁呢?” “不用担心,很快就有结果。”我举了举手机,我在等秦子霖帮我调查的最后一件事。 “你是我利用了荒漠,要害轮子哥?我已经解释过了,我不过是急了了其中一种可能,就凭这个?”烟雨珂珂似乎平复了心情要与我对峙。 我却异常冷静:“当然不止这些。” “你的利用,是他被下了药吗?”大财神心的问。 我摇摇头:“他是被下了药,不过不是普通的药。是能操纵人的药。这种药我见过,能让人丧失自我,成了杀人工具。” 大财神,“就不可能是荒漠和轮子哥本就有过节?” 我:“如果他精神正常,怎么可能逃走的时候不带装备,甚至都不拿个照明设备?你没见他踩坏了围栏吗?我们亲手做的围栏,他为什么不能绕开或者跨过去?” 大财神无话可了。 此刻,不需要求证也应该猜到,卖给她药的人,肯定是傀儡师了。 我继续:“契机恐怕就是在达依山隧道里的时候,烟雨珂珂趁黑换掉了荒漠的军粮。扎营的时候,我注意到他的军粮是贵州口味的,当时轮子哥和大财神都很惊讶,而烟雨珂珂并没有。你们都是友,只知道彼此的名、职业,还有绝技,对各自的生活和习惯却并不关心。只有怀着特殊原因才会去调查某个人的背景和习惯?比如,带着仇恨的?” “药是藏在军粮里的?”大财神似乎有点发毛,摸了摸自己的腹部。 当然不是,但是我不能。其实军粮里没有毒药,躲在隧道黑暗处的阴魔才是真正的“毒药”。 我记得我在隧道里闻到过腐肉的味道,也隐隐感觉到不适。当时还以为是隧道里的伪态鬼造成的,没想到是早已经出现在黑暗中的阴魔。 阴魔可以附着在人体,或者动植物等活物上,但是不可能附着在食物中。至此,我得出结论,傀儡师骗了一把烟雨珂珂。她大概真的以为给荒漠换了军粮就是让他吃下了毒药,荒漠发了狂,害了轮子哥。 傀儡师只要知道我们的路线,在必经之路上布置好阴魔等候就行。或许,那些变成人头的伪态鬼,傀儡师用来埋伏阴魔,饲养它的食物。 这阴魔灵力不高,害了轮子哥之后,被附近的那个“龙王”墓吸引而去,又被那只人头女的阴魔吞噬。 宋沐寰:“怪不得,你要我去别的路找,而你要和烟雨珂珂去来时的路找,你在试探她?” 烟雨珂珂慌了,双手紧紧攥在一起。 “你阻止我往回走,是因为你怕我们折回去再去那个隧道,找到被你换掉的,荒漠的军粮。”我,“我得没错?如果你还不承认,我们现在就可以返回去,我以现在的技术手段,要证明那袋军粮是荒漠的,却沾着你的指纹,并不是很难。” 烟雨珂珂哼了一声:“原来你早就怀疑我了?” 我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大财神忽然跳开了几步,指着烟雨珂珂:“真的是你?你为什么……为什么要为了山魈?” 我:“看来,你们都不知道。轮子哥过他最不喜欢队伍里有情侣了,所以他们俩一直瞒着你们的。” “他们是情侣?” 我望着烟雨珂珂愤怒焦急的眼睛:“不是吗?山魈的健身俱乐部叫‘飞猫’,最大的股东就是烟雨珂珂。如果真要展开了调查啊,还会有的是证据。” “所以……”大财神吞咽了口水。 气愤变得沉默了,良久,直到我的手机响了,是秦子霖发过来的几个文档。我看过之后,转身矛头指向大财神,斥道:“看来,的确是你们害死了山魈。” 这个探险队建立起初就是接着探险的名义到处做着走私贩运甚至枪支的声音,那农家乐老板,镇上的饭馆老板,大概都是他们违法路线上的必经之路。已经早就有缉毒打私的警察在暗中调查他们了。 山魈和烟雨珂珂是标准的冒险爱好者,他们加入这个探险队本就是为着爱好去的,可是渐渐的,山魈发现了其中的秘密,于是选择退出,并开始劝诫其他不知情的队员退出,包括烟雨珂珂。 “可是为什么上一次会复出?”宋沐寰问。 我叹了口气:“山魈和警察合作了,愿意作为线人再次回到探险队搜集证据。可是消息却不知为什么走漏了。所以,轮子哥他们起了杀心。” 大财神沉默不语。 “他们去的路线是四姑娘山,而山魈死在了海拔4000米的地方,死因是体温过低。他本身患有低体温症,不能适应零度以下的气温,可四姑娘山到了3000米以上温度就低于零度了。他是健身教练,对自己的身体情况非常熟悉,他怎么会去到4000米以上,那不是送死吗?”我,“轮子哥删掉了上次活动所有的博客,他的解释是设备问题不能在博客里分享,那么活动计划也需要删掉吗?探险队的每次活动前都会更新准备情况已经活动计划,为什么偏偏把上一次的删掉?” 烟雨珂珂听到这里,眼里已经泛了泪光。 我举起手机给大家看,这是警方的技术部门已经部分恢复的轮子哥的博客内容,继续:“因为他们的活动方案里把路线海拔写在了3000以内,路线和地图一向都在轮子哥的手里,山魈被蒙在鼓里,盲目跟从,于是……才断送了性命。” 大财神忽然干笑了一声:“那……那就是轮子哥……害得他啊……” 我指着他的鼻子大喊:“你是医学专家,他有了低体温症病发的情况你一没制止,二没急救,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去,你敢你毫不知情不是同谋?” 烟雨珂珂终于嚎啕大哭了起来。我也不知道,她是哭山魈的惨事,哭真相的大白,还是哭自己没能亲手为他报仇。 我拍拍她的肩膀,:“至于你,你被骗了。那个卖给你这种药的人,一定骗你换了毒药的军粮给荒漠,就能让他神志不清帮你报仇?” 她眼中射出两道锐利的寒光,直直的看着我。 我听到了直升机的声音,是救援队到了:“他们骗了你,他们给你的军粮里根本没有毒药,他们用诡异的方式操纵了荒漠杀人。他们是最可怕的恶魔,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跟他们接触的?” 她看着在远处的平地上降落的直升机,微微张开了口道:“我,不会,去坐牢。” “不好,心!” 我根本没反应过来,就听宋沐寰大喊,然后眼前一道白光刺目,我被宋沐寰一把捞起来抱在胸口卧倒在地。 等到白光消失,烟雨珂珂也不见了。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诅咒之卷 1 在美姑县医院,我们见到了专项调查这个探险队违法活动的警察,向他们告知了全部情况。然而却从他们口里,得知了让我不知道,且震惊的事情。 烟雨珂珂原名宁雨珂,她虽然和山魈相爱,也的确为了山魈找轮子哥他们复仇,但是她并非善类。她竟然瞒着山魈,也和轮子哥他们同流合污,从事着非法活动。 给山魈开健身俱乐部的钱,也是从中获得的不当得利。但是死去的山魈并不知情,一心还想着要打击这个犯罪组织,劝她脱离苦海。 此刻警方已经开始部署搜捕宁雨珂,而我原本打算这事到此为止,这趟探险活动八成也黄了。宋沐寰却对我他检查了那三个人的装备,发现去螃蟹洞的地图和路线图都不见了。 “是宁雨珂拿走的?” 宋沐寰:“她要去螃蟹洞,看来那里的确有秘密,也是轮子哥他们一心想要的东西且难度不。否则,这次活动他们四人足以,大可不必再招募我和你。”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去?” 他:“我原本这趟出来就不是跟着他们探险的,他们的目的与我并不相干。而孟婆你,总不是个言而无信的人?” 我当然明白,但是现在地图和路线都被宁雨珂拿走了。轮子哥这个人向来是把行进路线紧紧攥在手里的,荒漠和大财神也未必知道,如何去? 宋沐寰邪魅的一笑。 是的,我错了,错把宋沐寰当成一般人了。他想要的东西,有的是手段,凭他的头脑,那几个人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晚上整理行李的时候,一个黑褐色的卷轴掉了出来,是凤爷给的卷轴,好像叫做“诅咒之卷”。我蹲下身子去捡,手指一触到那卷轴,仿佛被针炸了一下似的,眼前忽然闪过一道金光,紧接着,好像看到一个人影晃过。 那是个男人,身形高大,身着明黄色和墨绿色的衣裤,绣着龙穿祥云的图案,头戴高冠,异常华丽尊贵的模样,不出来是什么装扮,像是某个民族,又不像。 我手指离开卷轴,又恍然回到了现实。 我咬了咬牙,又再次伸手去摸那卷轴,这回就没那个感觉了。奇怪,第一次从宋沐寰手里接过来的时候也没这样过,为什么刚刚? 我敲开了宋沐寰的门。 他刚洗完澡,裸着上半身健美的肌肉,穿着休闲的运动短裤,一条纯白的毛巾悬挂在脖子上,头发湿漉漉的粘贴着脸颊,水珠一滴滴的落在肩膀上,就像杂志封面的模特一样。不过模特是演出来的,他却是自然而发的。 我皱了皱眉头,侧过脸:“不好意思,我等会再过来。” 他笑得邪气,抚弄了一把头发,斜靠在门框上:“孟婆不是一般的女人。既不惊讶也不脸红,还挺让人不爽的。” “你不是我是女尸吗?” 他啧啧了两声:“身体是尸,心也是吗?” 我冷言道:“心脏也是身体的部分。” 他挑了挑眉,回身去衣柜里取下浴衣穿上,才出来邀请我进去。 我对他:“明就要启程去螃蟹洞,我总得知道点什么了?”我把手里的卷轴举了举,“我刚刚拿这个的时候,仿佛看到一个人影,这里的秘密,我也要知道。” 他端起一杯洋酒,抿了一口:“本来也是该告诉你的。” 我从宋沐寰口中知道的事,超过了我的想象力极限,谁也没想到,那个年代,竟然还发生过如此可怕又无法解释的事。 而这事,在我外曾祖的笔记和苏寒川老前辈的棱集里都没有记载,恐怕也是他们努力想要遗忘,不敢记录和回忆的事。 宋沐寰的太爷爷宋朝欣、我的外曾祖辜程、凤爷百凤晖是在哈尔滨认识的。那一年是光绪27年,丧权辱国的《辛丑条约》签订,义和团在北方的活动越来越频繁。十一月的哈尔滨冷风刺骨,义和团联合当地爱国青年组织,冲进法国教会,杀了传教士,一度造成了混乱。 宋朝欣就是当时参与义和团行动的其中一个爱国青年组织“鸿鹄兴国会”中的一员。他虽是做的摸金行当,那个年代却投身各个爱国组织,凭借着一身的本事和高超武艺保家卫国。来,也不是冲动,除了国仇也有家恨。 那案子做大了,又不知哪个叛徒告发了他,哈尔滨是留不住了,花去一年多时间,带着老婆孩子辗转流亡到了四川。 一家落魄,孩子挨饿,为了生计,他不得不重操祖传的旧业,想着掏个大活儿,一次性解决问题。只要有了钱,就不必再过流罪的生活,可以置产置业,可以改头换面,安安稳稳的在蜀地扎根生活。 以他寻龙觅穴的本事,不久就在凉山中发现了一处神仙佳穴,趁夜就打了盗洞钻了进去。 这墓来也奇怪,虽规格也完整也宏大,有四个陪葬坑,金玉不缺,棺椁华贵,却总觉得哪里奇怪。里面的配制和他所学所知都不符合,既看不出年代,也辨不出墓主人身份。最最奇怪的是,陪葬坑里全是蛇骨,他细细一数,竟有不下白条。 他心中惊惧,觉得此穴甚是奇怪,恐怕东西不能拿。转身本想出去,却忽而发现棺椁边上一队金镶玉的貔貅,足足有人头般大,相貌端庄周正,工艺精细,以他经验,这东西一出手肯定是价值连城,不仅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九族一同砍一百回头也有余的。 这可是祖祖辈辈都能荣享的宝贝啊。宋朝欣一时就蒙了心,脚步也挪不动了。 他想了想,还是按照祖上规矩在东南角去点蜡烛,却猛然发现那地上已经有一截灭了的蜡烛。他伸手去摸,蜡烛上的蜡还是软的,有余温! 这里并非他一人!他心道不到,警觉的刚要起身,却晚了…… 一柄冰冷的手枪顶在了他的后脑上,寒气逼人。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诅咒之卷 2 “这……这位山君,同门一场,万莫害我,万莫害我。”宋朝欣脑子转的飞快,立刻举起双手,急急道。 背后那人冷冷一笑,声如洪钟:“哼,摸金的门道,竟出了你这怕死的?” 宋朝欣依然陪着笑:“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我虽非亲兄弟,却是同门同源同如兄弟,先来后到的规矩咱是懂的,你先拿,我随后,或者你拿就是,我退出。” 那人却没收回手枪,问到:“既是山君,在何山种树,拜的哪方神仙?” 宋朝欣答:“牡丹江畔琉璃盏,祖上先人自一脉。” 那人又问:“冷风冰雪可冻坏了人,祖上可有金龙胆?” 宋朝欣答:“破皮攮子烂草鞋,空留贱命养儿女。”他觉得他已经非常谦虚,也把自己得非常可怜了,怎么的也希望念着同门就这么一拍两散最好,反正这不明不白的斗要是倒了只怕要招惹祸端。但是这家伙阴阳怪气的,如果待会真要对杀起来,他也算是占着理了,不至于为同门耻。 “妄自菲薄了,这地方都能找到,绝非等闲啊?当真是祖上的手艺?”那人再问。 “运气,运气罢了。” 宋朝欣听那人虽然还在问,却语气渐软,不再咄咄逼人,感觉是念了同门一场不会为难他了。却没想到,那人“啊”的一声,拿着枪的手猛的用力。宋朝欣多年习武,反应迅捷,一个闪躲,就看火花一闪,一声巨响,子弹打在东南角的地上,打中了他放着的那支蜡烛。 此人这般阴毒,装作语气软化,原来是引他放松警惕要趁机开枪打死他!宋朝欣怒尔气急,一个回旋踢击中他的手腕,手枪吭哧落地。 那人大喊一声:“等一下!” 宋朝欣却已然起了杀心,你不仁我不义,你要害我就休要怪我以牙还牙。二人就这样一拳一脚的在墓室里打斗了起来。拳脚无眼,二人都是武艺非凡,几个来回打碎墓中陪葬器皿无数,踢得墓室中砖石碎了多少块也不在话下,竟是分不出胜负的。 直到那人趁他不备,一个横踢将他飞了出去,恰巧装在了墓主的棺椁上,疼得他背脊撕裂一样,疼得杀气也消了一大半。 “你可冷静听我半句?”那人大喊。 宋朝欣已经疼得无法动弹,不听也不成了。 那人将右手拿给他看:“并非是我动了枪,你看看这。” 宋朝欣取出蜡烛点燃,一看,大惊,手背上两道和细细的爪痕,渗出鲜血,像是被什么动物所伤。 “方才我正要问你最后一问,却看一道黑影闪过,速度快如闪电,重重的抓伤我的手背,我本能缩手才导致开枪的。”那人,“你且想想,我问的如此仔细,怎么会不问你祖上何人呢?” 宋朝欣冷静下来,看那伤口绝不是作假的,这个人问的问题又的确如此,且他身手在他之上,要杀死他只等现在何必解释。所以,也就信了。 “这墓室怎么会有活物?你看清是什么了?”宋朝欣问。 那人四周看了看,又看了看自己的伤口,闻了闻:“看起来像蝙蝠,也像鼠类。血味道正常,无毒,应该是钻地进来的耗子。” 二人这才喘着气,互相打量了起来。那人身材高大,面容俊俏,留着胡子,有些挺拔威风。 “山君问了我许多,你又是拜的那方神仙?” 那人拱手一礼道:“算是不打不相识,在下百凤晖,师承摸金派四大家的魏家第六十四代传人‘俏银娘’魏玉莲。敢问……” 宋朝欣摆了摆手,:“山君的问题方才我已知晓了。在下宋朝欣,祖上哪一辈开始下的斗已经搞不清了,既不是名家也不是大家,总之瞎糊弄也就过活了。” 之后他又了如何在哈尔滨杀了洋人犯了案子,如何逃亡重拾倒斗的手艺的事,倒引来百凤晖的一阵赞叹。“摸金一道,也是如此血性之人。你我在此墓中相识也算是缘分,不如今后以兄弟相称,从此互通有无一起行事。” 二人一拍即合。 忽然,手中的蜡烛光闪了两下就熄灭了 既没有风,也没人去动,那蜡烛…… 二人对视一眼,马上就明白了过来。同为摸金高手,自然知道这蜡烛灭了意味着什么。 “这墓我下来的时候就发现不大对劲了。”宋朝欣。 百凤晖也点头表示赞同:“我也是,这墓中甚是怪异,我也没打算摸金开棺,直到看到你下来。” 两人刚了两句,就听得墓室里传来次次次的摩擦声,像是石头,像是金属,二人反应过来朝着中央看去,那椁,已经开始慢慢的挪动了。 “快逃出去!”宋朝欣道。 此刻二人出了点分歧。宋朝欣觉得该马上逃,而百凤晖则认为认为二人打扰了墓主人,应该磕头谢罪,平息了怒气再走。 宋朝欣认为粽子哪里通人性,不必同它打商量。而百凤晖认为,粽子的怒气不平息定会祸害不息,就算我们逃了,也会连累附近之人。 二人正争执,宋朝欣偶然余光发现,先前打的盗洞——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 百凤晖问:“你确定是在这里?”得到肯定答案后,他也去找自己打的盗洞,也惊异的发现,不见了! 此刻椁盖已经打开,二人紧紧靠着,各自摆开了阵势,准备水来土掩兵来将挡了。 然而椁盖打开后,等了很久,却没有半点别的动静,这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一个什么机关?专门大爱椁盖就为了吓唬盗墓者的,跟粽子没啥关系?”宋朝欣问到,不过心中很虚。 百凤晖刚想回话,却忽然脖子处一阵剧痛,接着不能呼吸,耳边嗡的一响,身体就这样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提了起来,悬了空。 宋朝欣一看也是惊讶了,却不他们要面对的敌人是什么,恍然看到地上的枪,于是向翻身过去捡起。 “兄弟,挺住!” 然而,还不等他反击,也被那股力量钳制,提了起来,眼看着就要横尸于此了…… 突然,一道金光袭来,两个人重重摔在地上,空气重新回到了胸口。 宋朝辉迷迷糊糊中吗,看到一个人影不知道在比比划划,念念叨叨什么,仿佛在和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对抗。 “看……盗洞!”百凤晖指了指。 宋朝欣一看,果然,他们之前挖的盗洞又莫名的出现了!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诅咒之卷 3 那个人影与一个不知名的力量对抗了良久,如果不是受过伤害,二人定然觉得那人有病。 直到那人累得半蹲在地上喘着粗气,仿佛是解决了,于是二人才整理好呼吸一同过去向他询问缘由。 “兄弟,这是……怎么回事?” 那人抬眼看了他们两个,了一句:“是时瓮。” “时……时啥?”宋朝欣一头雾水,百凤晖也不解。 那人撑着站了起来,抖抖身上的土:“这东西我找了七八月了,竟然躲在这地方。为了逃过我,还用了时瓮封住了入口。” “入口?”百凤晖,“你的是我们打的盗洞?” 那人看了看他们俩,又四下看了看,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恍然大悟道:“这里是……你们俩是盗墓贼啊!” 宋朝欣向来手段硬,一把枪顶住那人的脑门:“哼哼,好,摸金派!不过,兄弟这口气是要报官还是讹?咱们来先道道?” 百凤晖拦了一把,劝道:“宋兄弟,别冲动,好歹这位兄弟也算是救了咱们的命。况且看他的架势,应该是懂得阴阳术的江湖人士。不如先问个究竟。” 那人被枪顶着脑袋,也没有什么惧色,一派沉着模样倒叫宋朝欣有些佩服了。 “这位兄弟,大恩不言谢。斗胆问个出处,好叫咱们哥们认个门路,改日吃饭喝酒也好有个朝向敬一杯,烧香拜神的时候也往那处磕个头。”百凤晖拱手一礼,面面俱到。 那人也笑了笑,拱手回礼道:“在下辜程,师承峨眉,门引一派的传人。” “门引我倒听过,江湖上是有叫‘门引居士’的人。”宋朝欣,“人称‘孟婆’……可对了?” 辜程大笑道:“哈哈,是有这种叫法。” 于是他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了。 原来他是第一次遵从师命下山,追踪一个害过人的阴魔,这东西甚是厉害,懂得时瓮之法,躲进了这个墓中。还好刚刚终于解决了它。 百凤晖再次审视这个墓室,竟然和刚刚进来的时候大有不同,陪葬的并不是蛇,而是普通的猪羊,棺椁也完好并未打开椁盖,陪葬品和格局一眼就看出一个清代官宦墓穴,并无什么特别。 照着辜程的法,原来,先前的不和谐感是那阴魔做的鬼。 再次点了蜡烛,火光虽然微弱,但是并未熄灭。但是此地不宜久留,宋百二人拿了几件金玉就离开了,两人一直一只分了那对貔貅。 三人一同来到镇上,找了一个酒馆吃饭喝酒,聊了几句,方觉经历了生死之劫,这是何等缘分,于是越来越投机,酒灌了三坛子就要结拜兄弟。 可是一叩首还没结束,百凤晖就起不来了。 二人还以为他醉了过去,直到宋朝欣发现他在墓里被抓伤的手背突然开始发臭,发黑,并出现了严重的溃烂。 辜程细细一检查,大吃一惊:“这……怎么会招惹到这种东西?” “这是什么?不是老鼠吗?” “这哪里是老鼠?这是专生在墓中的遁地龙!”辜程摇摇头,忙取出一个丹丸给百凤晖喂下,:“这药能护住心脉,能保住他的性命,不过只能护住几,还得看他的造化。” “遁地龙?”宋朝欣又急又懵,忙问是什么东西。 辜程那是一种生了一对爪子的蛇,身如蛇,爪如蜥,专好在墓中啃食死尸的皮肉,浑身带着尸毒,碰一下,活人也会发生尸变。 “生了一对……一对爪子的蛇……可有解药?” “医学上……无解。” 宋朝欣很是悲愤,一拳捶打在地上,眼泪也顺着脸一直掉,嘴里呜咽不止。 辜程问:“你与他相识不过几个时辰,何苦如此伤感?” 宋朝欣叹气道:“虽然相识不久,但是百兄弟是个仁义之人,让我觉得相见恨晚啊。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我悲叹我此生恐怕再也遇不到这么好的兄弟了。” 辜程点点头:赞道:“宋兄弟你何尝不是血性好汉!如此这样,我却有了主意。待会等百兄弟醒了,咱们再一同合计?” “你是,有解救的办法?” 辜程:“虽无百分之百的把握,确有百分之五十,且凶险异常,你可愿意为他一试?” 宋朝欣想也不想:“我宋朝欣龙潭虎穴也走上多少回了,不试试怎么知道?” 辜程的解药,是一种以毒攻毒的办法。他在蜀地南部有个传,有个金沙江龙王爷座下侍仆曾守卫地下一处仙地。 那里曾有过一个传,那仙地里有着仙魔两道的禁忌咒文,一旦破解就能攻破生死而重生,但是觊觎那些咒文的人如果没能成功,也会因此走火入魔,背负万劫不复的诅咒。 辜程,那虽然是个传,却并非全然杜撰。他曾多方打听,版本总有数十种之多,各不相同。但是万变不离其宗,每次都离不开那个龙王爷身边的侍仆螃蟹仙,结局也都是螃蟹仙最后进了那个洞,而且那洞中有咒文。 宋朝欣来了兴致,忙问:“那是宝地啊,就算不是神仙的洞府,也绝非是等闲的所在啊!那咒文咱们要拿到,还得顺几件宝贝出来才行。” 正讨论,百凤晖也醒了。一听自己有救,本能的求生欲促使他一门心思的要去找那个能起死回生的洞。 而辜程作为门引居士,本就是奉师命下山游历的,自然免不了要去看看。 三人一拍即合,即刻上路。 听到这里,我打断了宋沐寰,原来这就是他的祖上的渊源。我没想到,我的外曾祖竟然和他的太爷爷是这样认识的。 还有那位凤爷,怪不得他会对宋沐寰不一样。我也有些懊恼,早知道有这层联系,当时应该跟那位老前辈多几句的,至少要告诉他一声,我的外曾祖已经仙去了。 “他们的就是那个螃蟹洞?也是你要带我来的原因。” 宋沐寰沉默的应了。 我:“凤爷活的好好的,明他们的行动成功了?” 宋沐寰却斜着看了我一眼,充满深意。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诅咒之卷 4 我还没听完宋沐寰的故事,警方那边来了消息,要请我和宋沐寰去一趟配合他们调查,毕竟还有个在逃的宁雨珂。 “你们俩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没有?”问话的是这个专项调查组的组长叫高伟福,是省局派来的,一个眼睛都快长到脑门顶上的人,远看活像一只蛤蟆。大概就是因为他,会议室里才显得气氛压抑,跟墙上四个大字“严肃、活泼”不太搭配。 这口气,我们明明是事件的见证人,也为这个案子提供了证据,怎么也是证人,他这话是把我们当嫌疑人了? 宋沐寰不吭声,我只好微微笑道:“高队,我们知道的都了,一直在积极配合调查。也愿意之后成为证人,怎么敢有隐瞒?” 除了隐瞒了宋沐寰枪击荒漠的事。我瞥了他一眼,看他镇定就知道他自己处理好了一切。 另一边坐着的是执行副组长卫刚,也是美姑县刑侦队的队长,他对高伟福:“高队,我们现场调查和资料搜集显示,这事的确跟他们俩没什么关系,他们交代的事也证实过是属实的了……” 高伟福打断他:“你懂什么?这叫敲山震虎!这两个人莫名其妙的加入这个组织,还让一个要犯逃了,能是无辜的?必须好好调查!你个县城的队长懂什么,你见过大案吗?办过大案吗?枪打得准吗?见过死人吗?得听我的是不是,我在省里那经手的都是什么案子,国际争端也不在话下的,懂不?想当年……” 于是我们所有人花去了一个时的时间,听这位高局长讲他昔日的辉煌,其中不乏追车、拆弹、街头枪战、徒手制敌等港片情节。宋沐寰声对我:“这口才不去讲评书都可惜。” 我却回他:“估计是省局里搞务虚的思想工作的,就凭一张嘴了。” “那怎么会派来这里实战?” 我啧啧两声:“估计自己毛遂自荐来拿点政绩的,恐怕想高升。”后来我向秦子霖打听过,的确是被我猜对了。 会议继续进行,原来在得知宁雨珂拿走了螃蟹洞的地图潜逃后,他们已经开始着手成立搜捕队,但是苦于找不到路线。这时,他们调查到我们也要去螃蟹洞探险,猜测我们是有路线规划的,于是让我们过来。终于要到完结的时候,那个高队开始宣布结论。第一,搜捕队和我们同行,我们要无常提供路线图。第二,我们只能跟随不能擅自行动。 这也就算了,我听了他的安排,那搜捕队居然有12个人,除了查案,负责医疗的居然就有两个! “这12个人都是我经过评比考核后,挑选的每个科目的精英,你们还有异议吗?”高伟福扬着眉毛,双手环胸,似乎对自己的安排非常满意。 我呵呵他一脸,刚想质问几句,却看到那个卫刚副组长皱着眉头眨了眨眼,示意我不要争执。 我瞬间明白了,转换了一下情绪,略带兴奋的:“能跟12位警戒精英一同行动真是我们的荣幸,安全还有保障,高队长运筹帷幄,我们当然同意了。” 高伟福越发得意了。 我转头对宋沐寰:“有了这12个人,加上我们俩,抓那一个女的岂不是探囊取物了。你对?” 宋沐寰很配合的露出一脸轻松:“牛刀杀鸡,抓个恐龙也绰绰有余了。” 高伟福止住了笑。 我又笑呵呵的对卫刚:“卫副队,恭喜了啊,这下美姑县公安局可要出名了。12个精英人员要共享这份荣耀,这不是满门皆大欢喜吗?” 到这,那个高伟福脸色有些变了。 卫刚愣愣,也笑着:“哪里,哪里,这多大的蛋糕分的人多了,也没多少甜头,哪里还有什么荣耀可言?这样,你们先继续开会,我得去向别的县借些人手驻守县城。12个人都派出去了,万一县里出了什么案子怎么办。上头要是知道,我这乌纱帽可就不保了。”完就要起身。 “等等!”高伟福果然坐不住了,砸砸嘴,“刚刚只是方案一,我……我还没第二个方案呢……” 第二一早,我们整理好行装就准备出发。旅店外面已经有一辆警车在等了,车里两个人,一个叫王康,大块头,皮肤黝黑,好像是彝人,他出任这次行动的队长。一个叫贺之玲,是眉清目秀的女孩,背着一个医药包。终于把12个人缩减成了两个人。 一路上,宋沐寰一改冷酷常态,竟然跟贺之玲谈地了起来,后座笑声不断。 我揉揉太阳穴,心想这子不知道又打的什么主意。且想如果严悦人在,会不会想法弄死贺之玲。 车子开了四个时,从高速到了省道,又拐到羊肠县道,越走是越偏僻了。 “照着你们给的路线,一会到了河边就不能开车了。”王康语气平平的。 宋沐寰对着贺之玲笑了笑:“那就把车停在河边的八泽村,咱们得请个当地的向导。” “向导?” 王康疑惑,我也一样。因为之前并未听他起过要找个向导的事。 “我不同意!咱们的行动怎么能让外人参与?”王康很坚决的表示否认。 宋沐寰:“河畔和山里地形都很复杂,连四川详细地图里都没有这一带的标注,如果不问当地彝人怎么找得到?” 王康却:“可是,当地彝人成分复杂,你们这一路上不是见识过很多帮助那伙人走私违法的吗?谁知道这里有没有同伙?” 我个人觉得王康的不无道理。 宋沐寰却:“那个地方不是凭借地图就能找到的,况且你我都不是轮子哥,没有野外探险的经验,王队长,这利弊孰大孰,您掂量掂量。你呢?贺警官。” 贺之玲看了他一眼,对王康和我:“我觉得宋先生的法是对的。咱们是去抓人的,当然要快很准。至于别的,咱们只要仔细分辨就好。” 我看着浅浅一笑的宋沐寰,这家伙的确是有一手。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诅咒之卷 5 “这个村子,是怎么回事?” 惊呆的不止是我们几个,连身为彝人的王康也一时不出话来。 村子名叫八泽,我们的车子在经过高地的时候,我曾向下俯视,山窝子里的村落也就十来户人家,村中和周围正要有大大八处水塘,大概是因此而得名。 车子停在村口。 一块木牌坊倾斜的不像话,上面雕刻着模糊的各种动物图像,三个大字写着“八泽村”。村中房屋有大有,有木结构,有砖石结构,有吊脚楼,有院子,有独栋,和一般的彝族村落,和接近汉化的村落没有任何区别,唯一让我们惊讶的是——这村中没有人。 贺之玲看了看手表,:“现在是中午,怎么会看不到炊烟?” “会不会都通了然气?”王康。 我摇摇头,挨家挨户的指了指:“你看家家都有烟囱道,房舍边还有柴火,通了然气何必砍这么多柴?” “那这村子,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 我们拿好装备进村,一跨过那个牌坊,一股子阴风吹过我的头发,我虽然没有直接觉得这有恶鬼或者阴魔的存在,却真实的有种不祥的预感,毫无半点生气。 “这是我没料到的。”宋沐寰看了我一眼,声。 我“嗯”了一声,:“走走看。” 村中的路修得很坚实,却不知怎么的,踏在上面非常不真实,不出来的异样感觉,如果非要理解,就是这路,似乎没有人走过。这不过是我的直觉。 每门每户都紧闭着大门,窗户,除此之外和别的村落房舍并没什么两样。房子有新有旧,但是我有种异样感,这些房屋似乎修好后就从来没有人居住过。 当然,这也是我的直觉。 宋沐寰走近其中一个吊脚楼,看了一眼门框,又自己看了一眼门把,皱了皱眉头。我想,他大概和我的直觉一样。 “这些房子,怎么不像住过人的?”贺之玲忽然。 我一个人的直觉只能是直觉,但是大家都这样直觉,那就很有可能不是直觉了。 于是,我们决定证实,我们推开了一间房屋。屋中黑漆漆的,装着灯具和开关,却打不开。堂屋**着两块牌位,像是一对夫妻,案几上有烛台和各种塑料做的贡品。整个房子里桌子椅子床、锅碗瓢盆缸一应俱全,但是都摆放整齐,毫无生活气息,屋子里还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奇特的是,厨房里有蔬菜和肉,饭桌上有水果,却全部是塑料做的假的。 如此,我们又看了好几间,大致都是如此。 “是个荒村,根本没有人住。”贺之玲,“或许是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本来大家修好了村子,却还没有入住,这些房子就留下来了。” 王康有点疑惑:“修得这样好这样完整,就这样丢弃了,会不会太浪费?真瞎了我们彝人的优良传统。” 我们走到村尽头,这里有最后一间房舍了。我们认为,大概也和其他一样,没什么可看的,在这里找向导也不可能了,准备走马观花似的看一眼就上路。贺之玲率先走了进去。 这一间砖石的房子,屋内摆设相对奢华,堂屋里也供着一个牌位,和其他不同的是,牌位上方还挂着一行黑白相片! 是遗像,一个年轻男子的一样,眼神冷漠,表情呆滞,苍白的样子叫人瘆得慌。案几上也是塑料的水果贡品,香烛也是假的。 我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正想跟宋沐寰两句话,忽然听到卧室里传来女人的尖叫声。 我们赶忙冲了过去,只见贺之玲蹲在墙角,脸色发白,浑身颤抖不已。我蹲下去扶着她的肩头安慰着。 “之玲?怎么了?”王康问。 贺之玲瞪着一对惊恐的眼睛指了指卧室的床榻。我们齐齐看去,当场也是吓得魂飞魄散了。床上一条红色的锦被下,竟然躺着一个人,此时正侧卧着,双眼紧紧的盯着我们,一动不动。 宋沐寰上前一把揭开被子,露出一个穿着大红色衣裳,异常华丽,黑发及腰的女人,她白肤红唇,双颊上还有两团红胭脂,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我。 然而,那不是真的女人,是个塑料做的女人! “怎么会这样?塑料贡品,水果蔬菜也罢了,怎么还有塑料人呢?要吓死谁啊?”贺之玲这话的时候已经站了起来,已经从恐惧中走了出来。 “你看,这女人穿的衣服!”王康喘着粗气,“这是我们彝人婚嫁的时候穿的。” 我这才觉得方才怎么会觉得不对劲了,于是跑到堂屋一看,那对假的蜡烛是一对喜烛,遗像两边贴着龙凤呈祥的画。 我忽然明白了,我对宋沐寰:“你还记得咱们在达依山隧道那儿见过的带着面具的江龙王爷庙吗?我们都误以为那是庙,其实是个墓!” 宋沐寰一下子就明白了:“当然。所以这里也是一样,看起来是个村子,其实也是这些人的墓!” “墓?”王康和贺之玲都震惊了。 我:“我也是看到了最后一户才明白。别家死去的多都是老人,所以贡品全是蔬菜水果等,而这户去世的是个年轻男子,竟然还给他‘娶了’一个塑料媳妇!” 王康想了想,表示不解:“我们彝人过去是有向坟的墓葬形式,与套头葬、悬棺葬并称少数民族三大墓葬,这是很有名的。到了现代也是基本跟汉人一样了,火化了埋葬呗,怎么会有这种以阳宅为阴宅的墓葬形式?我可是闻所未闻的!” “可是看建筑,看穿着,的确是彝人啊。”贺之玲。 王康皱着眉头,大概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诡异的遭遇。我又何尝不是,谁能想到我们竟然是在一个墓村! “这……这太不舒服了……不管怎么样,咱们没有在这里的必要了。还是……还是快点出去……”贺之玲躲在宋沐寰的身边,的确是真的怕了。 于是我们照着原路返回,都加快了脚步,明明是大中午却觉得背后阴气逼人。忽然,其中一个比较豪华的院子墓里传来了咚咚的声音,我们心中都发了毛!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诅咒之卷 6 “是……是诈尸了吗?”贺之玲脸发青。 宋沐寰看了看空,:“这日头绝不是尸变的时辰,要么是动物,要么……”他拍拍贺之玲的手背,“我去看看。” “你心啊。” 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这口气对话,怎么俨然一副老夫老妻的感觉了。 宋沐寰进去了几分钟,都没什么动静,忽然听到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然后又是有东西打翻的声音,一来一往的仿佛在打斗。 我们三个互相看了一眼,王康掏出配枪指示我们两个女的原地待命,然后就心翼翼的要进去查看。刚走到门口,大门晃了几下打开来,只见宋沐寰拎着一个瘦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那男人被连拖带拽的时候,衣袋里还掉出一串金项链。 他被扔在我们跟前。我乍一看,还真面熟,仔细一瞅,沾满泥土的那张脸可不是昨白坑人买凶宅,又被宋沐寰扭脱臼了的那个阿鲁吗? “这世界可真啊。”宋沐寰啐了一口。 那人呜咽了半,仰头看看我们,又看到了王康手里的枪,大喊:“冤枉啊,冤枉啊。可不要杀我啊。” “冤什么枉?你在这里做什么?我是警察,你给我老实交代!”王康严肃质问。 我看着子獐头鼠目绝不是什么好东西,刚才又看到他衣服里掉出来的财宝,多半是在这里偷盗别人的墓呢。 “的自幼家贫,又什么都不会,只能做点勾当养活阿母阿大,一没害人二而放火,怎么也是情有可原的啊……几个大爷,奶奶,饶了我这一回。”阿鲁看了一眼身边的宋沐寰,“大爷,您也知道我几斤几两,哪里是你们的对手。只求个活口,我要是个抓进去,阿母挨饿,阿大伤心,可怎么好啊?” 这套辞听得耳熟,哪个电视剧都有。我想宋沐寰和王康都不会信的。 可万万没想到,宋沐寰的反应却让我措手不及,他:“家再穷,也该做点正当营生,你呢?” 他着蹲下来,笑呵呵的拍着他的肩膀。把那个阿鲁吓得脸色发白,抱着头生怕再折了一只胳膊。 “怕什么呢?你也看到了,这儿有警察,谁还能害你不成?我啊,可是准备给你介绍个又正当,又大的买卖呢。”宋沐寰笑道,“我们要去螃蟹洞,你来给我们当向导。5000块钱,我先预付你2000,到了之后结完账,干不干?” 阿鲁听到有5000块钱,眼睛已然发了光。 “喂!”还不等阿鲁回答,王康先急了,“这个人来路不明,又是个盗墓的,怎么能给我们当向导?” 宋沐寰不慌不忙的:“这个八泽村,地图上是没有的,只有轮子哥的路线图里才有记载,是个多隐秘的地界。这个家伙居然能找到,明他对这一带颇为熟悉,让他当向导才是不二人选,甚至比找个真正的乡民可靠。” “可是……” 我不知道宋沐寰怎么想的,但其实这样看来他的法是对的。 贺之玲打断了王康:“王队,我觉得宋先生的有理,咱们已经耽误很长时间了。” 王康叹气,嘱咐了大家看紧这个人,又提醒阿鲁别耍花样。于是一群人就在路线图和阿鲁的配合下准备进山。 我对那些个“房墓”很是在意,于是问了阿鲁,彝族人可有这样的习俗。 阿鲁并不是这样的。现在大多数少数民族都响应国家号召,采用和汉人一样的火化之后墓葬的形式。王康也赞同,他包括现在很多的祭祀活动也是以保护文化遗产为目的,其实规模了很多,程序也少了很多。 我有问宋沐寰,可有遇到过这样的墓葬形式。 宋沐寰摇头,虽然传统墓会有封土堆或者墓碑,墓园等地面标志,但是阴宅就是阴宅,绝不会建成阳宅,阴阳混乱势必会造成死者不安,不知道为什么这里会相继出现。 我想了想问阿鲁:“那地方的墓主人,你都见过吗?认识吗?” 阿鲁畏畏缩缩的咽了几口唾沫,斜着眼睛话的样子的确让我不舒服:“嘿嘿,几个老的是不认识,但是那个,就是那个躺个塑料人儿的,却知道一点……”他似乎想起那个塑料人的可怕,打了个寒颤。 他,那个年轻人和他的家人并不是本地土生土长的,而是解放初期不知道从那里迁来的,就住在附近的某个镇上。这么多年过去了,谁还计较他们家的来路呢。 “确定是彝人吗?没什么可疑的?”我追问。 阿鲁想了想:“我也不熟,但是也常去那个镇子,只见过一次他们家的女儿嫁给了镇长家的儿子,日子过得挺好的,想必不可能不是彝人。” 我总觉得不太舒服,不知道这种违和感来自哪里,也许我忽略掉了什么,或许应该去他们的墓里看一眼吗? 我们进了山。山里气候怪,刚刚还是晴大太阳,忽然就起了风,阴云遮日了。我们就加快了脚步。 “等一下!”王康指着路线图问,“这是对的吗?为什么这图上不是这样标的?” 阿鲁抠抠鼻子,猥琐的样子真叫人恶心,:“我带你们走的是捷径,信我的准没错。” 我们半信半疑的只好跟着他继续走。翻过一个沟,穿过几棵粗壮的大榕树,眼看着前面出现一片略微平坦的所在。这是,那个阿鲁忽然拔腿就跑,速度奇快,我们都还没反应过来。 “你给我站住!”王康掏出枪来刚要吓唬他,就看他跑出去二十米左右后,把一棵大树上的藤拽了一把,我们脚下一空,全都掉了下去。这是个深深的洞,足足有十来米!洞底还有厚厚的积水。我们都摔得人仰马翻,浑身湿透了,还浑身疼痛。 这子!竟然把我们带进了陷阱里! “哈哈哈!真笨!你们城里人也不见得多聪明啊。”那个阿鲁蹲在洞口往下看我们,一脸的猥琐。 我喊道:“你害我们,可就拿不到剩下的钱了。” “跟你们城里不一样,这2000块够我玩几个月了!等我用完了,再来你们尸体里摸钱就好了。你们就在这儿乖乖等死!”阿鲁笑呵呵的继续抠鼻子,“我可不愿意去那什么螃蟹洞,那是人去的地方吗?” 可恶的东西! 王康举枪要打,却发现枪进了水已经用不了了。 我们难道真的要被这个无赖困死在这洞里?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诅咒之卷 7 “你知不知道你这行为已经严重违法!你要是弄我们上去,这事就算了,要不然你知道你要承担多重的刑责?”王康继续喊话,其实也是急得不得了了。 阿鲁反倒越发得意了,啐了一口道:“知道啊。不过就咱们五个人知道,但是过不了几也就只剩我一个人知道了呗。” 无赖就是无赖。 贺之玲快要哭了,吸了吸鼻子拉着宋沐寰:“宋哥,你怎么办啊?” 我也看着宋沐寰,看他怎么办。 宋沐寰回看了我一眼,眉眼带笑,然后从背包里取出了狼牙勾索,对准了阿鲁那张猥琐的脸。我一看到那玩意,心也就定了下来。 阿鲁当然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却也发觉不妙转身要跑。 哪里来得及,狼牙勾索闪电似的射出,一下子刺中了阿鲁的屁股。听到他惨叫一声,大快人心。 宋沐寰收了回来,再次击出,刺中了一棵粗壮的树干。只见他身形矫健,脚下借了洞壁的两个力,如雄鹰般飞腾出了洞底。然后再一次,我们听到了阿鲁撕心裂肺的惨叫。 王康则示意我们女孩先上去,他断后。 我正抓着绳索要攀出去,一个不心手滑跌进了水里,正要重新爬起来,双手却在水中摸到了仿佛是绳索捆扎着什么东西。 “等以下,积水里有东西!”我大喊。 王康和贺之玲也跟我一同伸手去水里摸索,果然是摸到了。 “是绳子,好像捆着一个大包裹一样。”贺之玲。 王康点点头:“像是用芭蕉叶做的包裹,来咱们一起搭手给弄出来看看。” 于是,我先爬了上去,和宋沐寰在上面接应,王康和贺之玲在下面推举,用狼牙勾索捆住那东西一点点的拖出了水面。果然是一个用许多芭蕉叶和麻绳捆扎成的包裹状玩意。提及和一床被子叠起来差不过。 终于被捞了出来。我们四个面面相觑却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不敢轻易动手。 王康倒是把重心先偏向了那个一心要弄死我们的阿鲁,动用了一会私刑,还嘱咐我们千万不要传出去影响纪律。贺之玲哼了一声表示“我啥也没看见,就看到那家伙自己不留神摔了个大跟头。” 我一心却在那个捞出的东西上。 “拆开,看看就知道了。”宋沐寰掏出一把多功能伞兵刀。 一旁惨叫到底的阿鲁,却在此刻大喊:“那东西……动不得啊……哎哟……动不得啊……”我回头看到他虽然到底疼痛不止,眼睛却紧紧盯着那出水的包裹,满是惊恐。 “拆。”我皱了皱眉。 宋沐寰笑笑:“哪有孟婆会怕的东西?”完,将麻绳一一割开,一层层剥开芭蕉叶,里面露出一个防水的油布包裹,随后也被剥开。 看到里面包裹着的东西,我们四个都不免大吃一惊。 “这是……” 这里放着数件大红色的似道袍,又似巫师袍的衣服,几个棕榈做的面具,还有一个的铁盒子,打开一看,竟然是一个白衣黑发,眼睛用两个血红色的纽扣缝上的的巫蛊娃娃!实在叫人匪夷所思! “看着怪吓人的,是什么玩意啊?”贺之玲捂着嘴退开了一些,不想再看。 王康也不认识,反倒觉得贺之玲胆子太,冷讽道:“大概是孩子的玩意,那不是有布娃娃吗?孩子就喜欢搞点神秘。你快来帮我一把。”然后着把阿鲁双手铐了起来,出于人道,深山里难免感染,还是给他受伤的地方上了点药。 二人在后面忙,我和宋沐寰交换了一个眼神。 “看着面熟吗?” “这是不该出现在这一带的东西。”我,“湘西,苗人的东西。” 我们找了一处平地生火烤衣服,顺便吃点干粮。那个阿鲁还是趴在地上呜咽不止,我走过去把一袋喷香的军粮在他鼻子处晃了晃,看他瞪圆了眼睛,咽了咽口水,就问:“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这袋东西就给你。” 阿鲁转而猥琐的一笑,声:“嘿嘿,姑娘,我看出来了,你心眼最好。其实我真没想害死你的,我阿鲁可从来不害姑娘家。一会你偷偷放了我,我保证你想知道啥就告诉你啥。” 看来美食还打不动这家伙了。我一气之下掏出伞兵刀插在他的耳根子边上,吓得他眼珠都要掉出来了。 “少跟我耍花样,我们可不是警察,什么手段你想都想不到。你坐不坐牢跟我们可没关系,要命的就好好跟姑奶奶交代!”我用尽了力气装狠了,没想到还奏效了!非常事宜自然要用非常手段,要知道这些非常的缘由,这个到处流窜的无赖的消息是最有用的。 “是……是……” “我问你,据你所知,这一带有没有苗族人?” 阿鲁显出非常惊讶的模样,:“不会有啊……虽现在各民族大融合,城镇有的是各种民族的人,可是这一带,我最熟悉了,都是乡野村镇,全是土著彝民,自我懂事开始,汉族人都少,更别苗族人了啊。” 我相信他没理由骗我,可是这的确苗族巫师的东西,看起来使用年限也不长,难道是潜伏过来的,当地人没发现? 一起苗人,我总是心悸,会想起在湘西的那段经历,还有继承黑苗人巫术的柳三江,这些发现绝对不像是例外,总觉得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你,你知道的那个年轻墓主人是外地迁来的?他们那家人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你尽量回忆,一点点也可以。” 阿鲁想了很久,嘶了一声:“有个事,不知道算不算。就是有一年九月,还是十月来着我记不清了,那三更半夜的刮了大风,好几户人家的房顶都给掀了,大伙都忙着补漏。那户人家,那么晚了,却不知去向。第二一早才齐齐回来,是去走亲戚了。大家也都没当回事,但是碰巧那我正在掏一户人家的鸡窝,看到他们一家入了夜才悄悄出了门,还都空着手,鬼鬼祟祟的,哪里像走亲戚的模样?” 我咬了咬牙,农历九月,还是十月……莫不是苗人的年节?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诅咒之卷 8 我知道只是猜测,没有任何的佐证。我把想法告诉了宋沐寰。他却显得非常兴奋。 再次盘问了阿鲁,问他为什么那些东西碰不得。 “嗨,我……我见过一次,在……在其中死人墓里……就是这样包裹着的,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被丢在这里了。”他吞吞吐吐的,好像还心有余悸。 原来是这样,我的线索有了联系。八泽村那十几户人家都采用了同一种奇特的墓葬形式,既不同于彝人,也不同于汉人,且选了这么一处神秘的所在,要不是走南闯北的轮子哥和到处偷鸡摸狗的阿鲁,一般人是不容易找到这里的。就算被人找到,也只会以为是一座废村。 “这十几户人家我要调查一下。”我对宋沐寰,“我怀疑他们是因为某个原因迁移到这里的苗人,隐姓埋名以彝人的生活方式长期居住在此,完全让自己融入了这里。但是他们却不能忘记自己的祖宗,所以长期选择隐秘的场所进行祖先的巫术祭祀。” 宋沐寰:“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我给秦子霖发了信息,还好我顺手记录了几个人的牌位照片,告知他无论如何至少要查到这帮人的三代四代以上。然后才对宋沐寰:“这些墓葬形式,既不是彝人、汉人,也不像是苗人。我更想不到哪个民族会用这种墓葬。沙银龙,你老人家掏遍下坟窟子,你个指导指导?” 孟婆取笑了,我要是见过,刚才也不会这么惊讶了。所以,你是怎么样的?” “这样诡异的墓葬,要么是为了隐藏,要么……”我咬了咬牙,“还这么崇信巫蛊,恐怕是黑苗人!” 我们收拾好行装。阿鲁在王康的凶怒之下,只能继续带着我们上路。跟着他的脚步再次返回到了轮子哥的路线图上,循着地图所示,前面就是一个三折弯的路。 “你们俩来看看!”王康招呼了我和宋沐寰。 我俩顺着他指的地方看过去,过了三折弯,前方有一处略一亩大的平地,非常平整,中间有一块巨大的像是碑之类的东西。 贺之玲又有点发怵了,心翼翼的拉着宋沐寰的手臂问:“宋大哥,那不会……又是个墓碑。” “不会是。”宋沐寰安慰她。他得笃定大概那一带风水不好,不宜埋葬死尸。 我们走到那处平地,的确像是人为整平过的,那块大石碑也是人为打磨过竖起来的。我走近一看,石碑上还有一些细细的圆孔,还有横竖大不一的刻痕。看起来时间都非常久远了,不是几十年,几百年的事,是个古迹。 “这是什么意思?”贺之玲问。 我看不懂,:“不明白,但是这些刻痕有点像时候学过的,古代人的计数方式。” 宋沐寰看了一眼就:“这里是个旧时的集市。” “集市?” “是啊。”他,“以前的人分部在山里,各自家中养鸡种菜,织布砍柴,总是会有不同的营生。那时候出山困难,交通又不便利,于是约定在某个地方设一个集市,某个时间各自把家中闲余的物品拿来交换或者买卖,这是常有的事。现在许多地方乡村还保留着赶集的风俗。这些刻痕的确是计数用的,这些圆孔是用来插木栓的。总有人会带着鸡鸭猪狗来买卖,拿来栓牲口的。” 贺之玲听完,惊叹一声:“宋大哥,你懂得真多,博学多才啊,真厉害!” 可不是嘛,坟窟子里的路数没有他不懂的。我白了他一眼。 王康也跟着叹了口气,然后猛然招呼我们:“喂,你们来看!” 我们绕到大石碑后,看到地上一团黑黑的印记。蹲下来仔细检查后,终于知道是什么了。 “是焦炭灼烧留下的。” 我们又四下看了周围,就是这焦炭周围有一块地方尘土较少,好像被什么清扫过。 “一定是宁雨珂。她在这里扎营了。果然是去螃蟹洞的没错。” 我实在不懂了,如果宋沐寰的目的是去解开口诀中“金猴大王”的秘密,那轮子哥和宁雨珂去那的目的是什么呢?那洞里到底有多少秘密,不会真的为了个什么一点也不靠谱的咒文。 沿着地图和阿鲁的指引,我们不停的赶路,接近色黑净的时候,大家已经是筋疲力尽了,于是选了处高地,扎营休息,生火吃饭。 “几位大人,的……其实……其实没去过螃蟹洞……”阿鲁战战兢兢的看着王康,“我们老一辈的人,都不让我们去……那儿闹鬼,可邪性了。” 宋沐寰道:“呵,你倒怎么闹鬼了?别怕,我们这儿也有人一点都不怕鬼。” 阿鲁吞了口水:“几位大人,你们也真够……你们可听过金猴大王的故事?” 我们都点点头,包括彝人王康和在地工作许多年的贺之玲也表示听过。 阿鲁吸了吸鼻子:“哼,你们听到的无非是大众流传的玩意,那江龙王爷险些要被金猴大王投进洞里的时候,靠着螃蟹仙去洞里夺回八宝琉璃返妖镜才有了胜算对?我听到的却有不同。我祖上人,螃蟹仙为了维护龙王爷,自己跳进了洞里去捡法器,然而法器扔回了龙王爷手里,螃蟹仙可再没出来。奇怪的是,这宝镜对妖魔鬼怪都有功效,就是对那金猴大王无效。那金猴大王并非被那宝镜打败的,也不是被兵将打败的,而是忽然收了手,跳进了那洞里去了。” “怎么还有这样的版本?”我虽然听过很多种版本,但是螃蟹仙最后都是爬出来了,受到当地百姓爱戴,而且还以他名字命名这个洞啊。 阿鲁却摇摇头:“版本多,多就证明这事复杂,没有人真正能把事实还原的。你看看,这附近荒成什么样了,一点人烟可都没了?龙王爷虽然是神,可记仇得很呢,那些知道真相的人都没给留下来。” 是啊,这附近……我想起了那集市,可以脑补曾经那里熙熙攘攘,火热的场景,不知何时开始,这一带全部都没了…… 阿鲁接着:“我还听,那洞里并不是安安静静的只有咒文,还有很多很多妖魔呢!否则那螃蟹仙怎么上不来了?” 还有许多妖魔!我头皮一炸,不知道怎么的,有种非常让我熟悉又惊恐的猜测闪过我的脑海,太快了,我抓不住。 这一刻,我想起了罗玥音。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诅咒之卷 9 “这也算闹鬼?”王康不以为然,“就是个传而已。鬼神这种东西,怎么能信呢。” 贺之玲反问道:“王队,你们少数民族多多少少都有些崇信鬼神?你每年不是也跟着家族一起参加祭祀活动吗?” 王康:“我这是宣扬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在我看来这其实就是古时候一种对大自然的敬畏而已。” 贺之玲捂着嘴笑着:“我却觉得这些鬼啊神的并不能完全否认它们的存在,谁也没见过,又凭什么它们不存在呢?” 王康:“贺,你是特警队的,这思想觉悟可有待提高啊。” 贺之玲却扬了扬下巴,笑得很秀雅也很自信:“王队批评得对,毕竟比我的父亲还有的是差距。” 王康忽然瞪了瞪眼,有点尴尬的笑了一下:“哦……怎么能……是批评呢,毕竟贺局长是我们上上下下所有人崇拜的偶像呢。” 我听完他们的对话,了然的一笑。怪不得这行动组一下子从12个人减缩成两个人,除了一个健壮又经验丰富的当地彝人王康,还留下了一个年轻的贺之玲。起初还以为她因为精通医理,原来是个局长的女儿,这是跟着去捡功劳的啊。我这一路上王康身为队长也不敢怎么违背她的话,而宋沐寰又一直跟她笑笑的是为了在队伍里争取一个不得了的话语权。现在看来,这个队伍的实际操纵者就是他宋沐寰了。 晚上大家都睡下了。 我忽然有点放不下的事,掏出手机给韩祁昀发了个信息。 ——韩总,对不起。明是周一,但是我大概回不去了,有点棘手的事情。 我捧着手机,足足等了十分钟也没收到回复。忽然有点不安。也许因为我没有兑现承诺,他生气了?这倒没什么。我害怕的是,他遇到什么不好的事。 “重要的人吗?”贺之玲看着我,眨着那双清雅的大眼睛。 我摇摇头,苦笑着收起了手机:“不是啊,是我的老板……嗯,我就是请个假而已。” 她仰头看着空:“不重要的人,怎么会抱着手机这么久。我爸爸每次出任务,我妈妈都会这样抱着电话等待着。” 一想到那种牵挂和提心吊胆,我也有种莫名的心疼。 刚和她聊了几句,直到听见她轻微的鼾声。 电话闪了起来。我心跳的飞快,赶紧去接起来,却看到来电的是秦子霖。 “这回和花了我不少功夫。回来请客啊!”他好像还在喘气。 我应下来,听到他一点点告知了我调查的结果,的确证实了我的猜测。 “都能确定吗?” “不是你发来的每个都能查到溯源,毕竟这帮人都改换了姓名。但是至少有三户人留下了比较多的踪迹,还可以确定的。” 他告诉我,也就是20年代到40年代这期间发生的事。这三户人从湘西去了上海,南京,后经过两湖,辗转低调的进了四川,行进路线几乎一模一样,时间一模一样,可以是同行的。 进了四川到了成都后,隐没了一段时间。然后就前后分批进了凉山,忽然就以彝人的身份和生活习惯开始融入当地了。秦子霖,只有这三户人曾经在上海和南京从事过反动活动,还被通缉过,所以留下了很多线索,所以能查到的行动轨迹。其他几个就比较困难了。 “谢谢了。这非常重要了,如果是从湘西出来的,是苗族人的可能性会非常大。”我对他,“其他的,也请尽力查一下。” 挂了电话,我侧过头,叹了口气,正想理清现在的情况,忽然看到一双清雅明亮的大眼睛正滴溜溜的看着我。 是贺之玲。我还以为,她已经睡着了。 “苗人?你在电话里苗人?” 我心里发颤,莫非她听出了什么?可是之前我与宋沐寰和阿鲁讨论怀疑那些人是苗人的时候都是悄悄在私下的,她不可能听见啊。 “那个……大概……”我有点语无伦次了。 “我听到你在苗族人。那个,我妈妈就是苗族人。”贺之玲看了看我,然后举起自己的左手给我看。 我看到她的手腕上带着一串红宝石的枫叶和绿宝石的树叶混搭成的手链,很漂亮。这才松了口气:“是贵州那边的苗人吗?我去过千户苗寨,听那里的女孩都喜欢枫叶,认为那是她们的祖先蚩尤的化身。而且,听苗女个个都是大美女呢。” 她得意的笑笑:“是啊是啊。这手链就是她给我的,是能保我平安的。你刚刚的苗人是怎么回事?” 这丫头一点都不笨,我还想岔开这个话题,还是没能打断她,于是:“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是湘西的苗人,到城里去找她失散的亲弟弟,我托人帮她呢。” “哦。”她似乎信了,然后,“我觉得苗人本事大着呢。我爸就不敢惹我妈。” 我忽然来了兴致,忙问:“怎么这么呢?” 她神秘兮兮的看着我:“你知道我爸妈怎么好上的?” 然后她给我讲了一个颇为神秘的故事。 她的母亲叫阿兰,在成都的民族大学当辅导员,正是青春好年华,又生得漂亮,皮肤还是非常性感迷人的麦色,自然是不乏追求者。其中有个不怀好意之徒。 正逢开学之际,新生入学事情繁忙,她晚上总是加班,有一她动作慢了点,忙完之后已经是深夜了,办公楼就剩了她一个人了。 她于是收拾东西准备回校外的宿舍。校园里倒还好,多晚也有熬夜学习的学生,但是出了校园就不一样了。 街巷已经没有了行人,路灯晃晃悠悠显得诡异异常,还有许多飞蛾围着灯光飞舞,地上洒满了不少虫子的尸体,发出阵阵腐臭难闻的气息。 阿兰如往常一样给自己壮胆,把手电筒的灯光调到最亮。却也不知道,此时身后已经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了。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诅咒之卷 10 要回宿舍,得穿过一个漆黑狭长的胡同。当初因为便宜租的,没想到这里没有路灯,没有人迹,夜里的确有点吓人。 阿兰加快了脚步,却听到身后响起了另一个脚步声。 她一边回头盯着,一边祈祷也许是邻居……可是她心里发毛,如果是熟人,怎么会跟得这样紧这样急,而且又不跟她打招呼呢。 阿兰咬牙准备赌一把,站住了,举着手电朝着来路照去,却看不到一个人影。或许真的是住在附近的人,她安心了点,加快步子回到了家。 等她洗漱完了准备休息,却听到窗外又响起了那阵又紧又急的脚步声。阿兰惊了,稍稍打开点窗户往外看,脚步声戛然而止。她拿手电一照,漆黑的巷有个高大的身影,就在她的手电光照过去的同时,他也正举着一个手电对着她的窗户照了过来。 那是一张黝黑的,带着油污的,猥琐的笑脸。 阿兰捂着嘴,赶紧关闭手电,关闭窗户。 她躺在床上,心里狂跳不已。她安慰自己,没事,门窗都关好了的,这楼里有很多住户,那家伙是不敢怎么样的。 关了灯,漆黑中,那又紧又急的脚步声竟然出现了外面的走廊,一步,一步,慢慢接近她的宿舍!是那张黝黑猥琐的脸…… 那个男人,是附近一个的汽油管道工人,四十多岁,单身,每看着进进出出的漂亮女老师阿兰,心里总是荡漾着,慢慢的这种荡漾变成了变态的想法,只要亲一下,抱一下,看着她柔软的身子在自己的怀里挣扎,那种需求愈发强烈。 今终于趁着深夜,他要把它变成现实了。 他知道阿兰吓坏了,于是使出了更加变态的手段走进她的宿舍,撬开她的房门! 就在他笑呵呵的撬开门锁的时候,看到了那张迷人的脸。 他再次露出猥琐的笑,或许能把她吓晕,或许她换尖叫,一想到就让他兴奋不已。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面对的那张迷人的脸,也露出了一个笑! 那是个让人毛骨悚然的笑。 他不记得接下来的事了,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倒在了拘留室。 阿兰哭得花容失色,让所有的男警察都为之动容,其中就有贺之玲的父亲。 她告诉他,这个坏蛋想要轻薄她。她为了保命,所以假意对他微笑骗他放松情绪,然后趁机用根棍子把他打晕了,这才保住了自己,然后报的警。 所有人夸她机智勇敢,她成了学校的女英雄,也成了贺警官的心上人。 贺之玲起他们的爱情故事,一脸的得意。 “那,那个坏人呢?”我问。 贺之玲很意外,:“我跟挺多人过我爸妈故事的,你还是第一个问那个坏人的。”她想了想,“我听,抓进去第二就死了。” 我惊到:“死了?” “是啊,不知道是不是畏罪自杀。反正是自杀的。但是大家都普遍认为那个人精神有问题。因为什么人自杀也不能自己掐断自己的脖子?可是,他就是在拘留所里自己掐断了自己的脖子。” 我一时语塞竟然一句话也不上来。她的没错,人就是万念俱灰要自杀,也会选一个痛快的方式,或者痛苦最少的方式,所以要么跳楼跳河,要么吃药割腕,这么可能有人会掐断自己的脖子? 我又问了她一遍,她笃定的告诉我:“是的,脖子上的指纹是他自己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僵硬了,手在脖子上掰都掰不开。你哦,是不是精神有问题。” 的确……但是也可能……我不敢想太多。 第二一早,我们继续动身前往螃蟹洞,按照路线标识,应该就在不远处了。一路上,我们也发现了不杀宁雨珂的踪迹。直到在最接近目的地的地方,我们发现了她留下的最让人不解的一个痕迹。 “太可怕了,这是在这里做了什么啊?”阿鲁捂着嘴。 一块大石头上一滩滩暗红色的印记,应该是已经凝固的血迹,边上的草丛里发现了花花绿绿的许多——蛇的头! 我们都吓住了。王康皱着眉头,过去检查,数了数竟然不下数十只! “她杀了这么多的蛇做什么?” 贺之玲想得比较真,:“该不是肚子饿了,抓的蛇来吃?” 太牵强了。我见过宁雨珂的食量,怎么可能吃掉这么多的蛇肉。而且蛇这种动物并不是群居的,什么情况下能一次性抓到这么多的蛇? 我转头去看宋沐寰,想从他那里得到答案。然而他似乎也没想明白。 我们只能继续前进。 山中气变得太快,接近中午,忽然又打起了雷,眼看着乌云压顶,转眼就是暴雨将至。树下不安全,我们加快脚步,希望能尽快找到洞口。 这时阿鲁又变了卦,非那螃蟹洞去不得,死活就是不愿意走了。被他死磨了一段时间,闪电夹着暴雨就这么倾盆而下。于是我们只能改道,先找个避雨或者开阔的地方,宋沐寰在附近的断壁上发现了一个山洞,我们就先钻了进去。 王康开始修理阿鲁,我跟贺之玲则忙着生火。 只有宋沐寰不太踏实,在洞里四处观看。这山洞不大,也就容纳几个人的,但是靠近山壁方却又个狭长浑圆的甬道,只能容纳一个人趴着前行。 宋沐寰站在那个甬道外面看了很久,又用手电朝里照了照。我看他样子奇怪,就过去问他怎么回事,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宋沐寰:“不寻常啊。你知道我的鼻子对什么最敏感。” 我皱眉,难道? 他:“我进去看看。”完弓身钻了进去,没想到的是,我身后忽然出现一个人,吓了我一跳,回头一看,是贺之玲。 “宋大哥这是干嘛啊?”她眨着大眼睛问。 我不知作何解释,刚扯开一个笑,这妮子就了一声:“我也去看看。不能让宋大哥一个人啊。”然后就也跟着爬了进去。 我无奈,挠挠头,刚要继续去生火,就听到那甬道里面传来了惊悚的尖叫声,是贺之玲!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诅咒之卷 11 “怎么了这是!他俩呢?”王康还在收拾阿鲁,听到惊叫却没看到宋沐寰和贺之玲。 我来不及解释,指了指甬道:“刚进去。” 于是我们一前一后的爬了进去,大概爬了有十米左右甬道结束,里面是一个更大的山洞,漆黑,潮湿,还能听到洞顶有滴水的声音。 “宋沐寰!”我喊了一声。 王康也焦急唤了贺之玲,顺道打开了便携式强光照明等。 我们看到那俩人站在山洞的里侧一角,不知道在看什么。我赶紧走到近前一看,差点也禁不住惊叫了起来。 那一角处,有一个两米半径大的坑洞,洞口用白色和红色的两条交叉的绳子绑了个十字的形状,交叉点上还挂着一个铜铃铛。我拿灯光一照,坑洞里全是长条形的骨头,大大数以千计! 全部是没有头颅的蛇。 “都是蛇骨,贺,你是警察,又是学医的,也见过不少骸骨了,怎么会吓成这样?”王康问她。 他不我还没发现,接着灯光看过去,躲在宋沐寰身后的贺之玲浑身发颤,眼泪都流出来了。 她吸了吸鼻子,懦懦的:“蛇骨……当然……当然不怕了,吓着我的是……”她用手电照到了那坑洞的一边。我看了一眼,胃部翻涌,从头皮到脚后跟都发麻,也差点要惊叫出来了。 只见一条无头的黑蛇,正在一大堆血淋淋的蛇尸里奋力的挣扎,蠕动,慢慢的变成了肌肉的抽搐。过了一分钟左右,不再动了,我看到了那条蛇的魂魄从躯体里升了出来。 “一定是宁雨珂刚刚来过!咱们别躲雨了,抓紧时间去追啊。”王康很激动。 宋沐寰却:“咱们得搞清楚这是什么地方,她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不知己知彼咱们会很被动。” 这一点我和贺之玲都表示了赞同,于是我们分头开始在洞中四下探索。 我悄悄问宋沐寰,“你看像是殉葬坑吗?” 宋沐寰摇头:“地形迎风,无照无靠,这山洞形似葫芦,气息不通,又潮又闷,绝对不是适合墓葬的地方。别王公贵族不会选这儿,老百姓都看不上。” “那么是在豢养什么吗?食物?”我谨慎的问。 他摇摇头:“如果是食物,不会这么整齐的堆放在洞里,骨头也不会这么完整成形。” 他分析得很对。这时,我脑子里闪过一个可怕的词汇——“献祭”!如果真的是,那么这么多无头的蛇是要来献祭什么的呢? “你们快来看啊,这是什么?”贺之玲有所发现。 就在这个坑洞的对角,地上摆着然过的蜡烛和香,的确是有人在这祭拜过什么,或者进行过什么仪式。再看地上,还有一个用粉笔画的图案。一个盘子大的圆,圆周被近似均等的划分成了8个弧,上面画了8个红色的x,圆心处画了一个圆,两侧是八个横条。 一阵闷声嗡嗡的在我耳畔响起,应该是外面打雷了,我心里也跟着颤抖了一下,这图我好像在哪里看见过! 诅咒之卷! 我从背包里取出那个卷轴细细翻看,终于在其中一个角落找到了这样一个图案,果然是一模一样的。我看不懂卷轴里的内容,但是可以更加确定这是个献祭仪式。 那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宁雨珂又是什么人?她为什么知道诅咒之卷,为什么去找螃蟹洞? 这个洞……我猛然抓住宋沐寰的肩膀,瞪着他:“这里可不是个普通的洞,你是故意带我们来的?” 他笑得邪性:“怎么可能呢?这可不在我们的路线上,如果不是下雨,我们怎么可能找到这儿?你认为打雷下雨也在我的控制范围里吗?” 是啊,是下雨了,我们的确是偶然找到这儿。 我现只能把一些已知的线索联系起来,作出一些判断:“你的目的是螃蟹洞,出发前你还特意去找了凤爷拿卷轴,而宁雨珂也知道诅咒之卷,目的地也是螃蟹洞。所以螃蟹洞和诅咒之卷有关。” 宋沐寰笑而不答,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让我继续。 “你告诉我的故事里,你太爷爷宋朝欣、凤爷、我外曾祖三人去螃蟹洞里找能解除生死的咒文,却带回来一个诅咒之卷在凤爷的手里,可是我记得,那他明明这卷轴是从什么‘王陵’里带出来的?宋沐寰,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沐寰半眯着眼睛看着我,我心跳得很快。这一路上有太多意外,太多我熟悉又恐惧的发现,太多跟我息息相关的东西,我突然有了非常非常不好的预感。这家伙大概又给我下了什么套了,虽然还不清楚,但是绝不是什么好事! 我还没等来宋沐寰一句话,却听到王康的召唤。 “你们快过来看看,这个……是不是嫌疑人留下的?” 一条登山绳垂在洞壁上,地上有许多散落的碎石。 “应该是,她顺着这山壁盘上去了。”我拿着照明灯想看看上面有什么。 王康奇道:“这简直就是90°的垂直洞壁,还这么高,她就凭这根绳子就能爬上去?” 我:“宁雨珂名叫飞猫,是圈子里著名的攀岩高手,这点对她来算是意思了。只是,她不是要找螃蟹洞吗?为什么从这里爬上去?这个洞和螃蟹洞有什么关系吗?” 贺之玲:“会不会就是螃蟹洞?或者螃蟹洞的分洞?” 王康看了看路线图:“不会啊,这地图标识,还有一段距离啊。” “上去看看就知道了。”宋沐寰找出一只便携头戴式照明灯,抓着绳子两三下就蹿了上去。 “我也跟着去看看。”王康着也要去。 “王队,你就别去了。你去了就剩两个女孩了,你放心吗?我就去看一眼,绝不打草惊蛇,放心!”宋沐寰劝他。 贺之玲也附和道:“是啊,王队。万一遇到危险……” 王康叹气。我看他那样子最担心的就是没法跟那位贺局长交待。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诅咒之卷 12 王康很焦急的一直在那根绳索下张望,可惜洞顶太高,我们的照明设备根本看不到最上面。 我和贺之玲在外面的洞生了火煮了一点热水,我拿了一杯再次爬进去给他,却发现他的头上有东西。我让他别动,伸手去拿了下来。 “是什么?” 我也不确定,的,指甲盖大的薄片,我拿在灯光下一看,还泛着七彩的光:“像是……鱼鳞?” “这山洞里怎么会有鱼鳞?而且在那么高的地方。”王康奇道。 这时,忽然听到上面传来宋沐寰的声音:“心!” 我们连忙躲开,他顺着那根绳子一点点的退着下来,完好无损。 “怎么样?” 宋沐寰:“上面没人,但是我发现一个巨大的用干树枝做成的巢穴,在里面发现了这些。”他着从一袋里取出几个断裂的白色羽毛和一段手臂长短的细绳。 王康看了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凤头鹰的羽毛,我时候见村里人养过,所以认识。看这羽毛的长度,这只鹰的个头可不。这绳子又是什么意思?” 我看了一眼:“看这断口,是用刀割断的。明这鹰是被人绑在这里饲养的,我猜是宁雨珂来这里带走了它。刚才发现的鱼鳞,有可能是给它的食物。” 我们变得沉默了。是谁,又是为什么把这只凤头鹰养在这里?宁雨珂带走它去做什么?这和蛇骨仪式,和螃蟹洞有什么关系?我想,这是我们现在所有人心中的疑问。然而我的心中更乱,需要解开的谜题太多了。 贺之玲一直在宋沐寰身边问这问那,问上面有啥,问他怕不怕。 “那就只是被嫌疑人带走了吗?会不会杀死它呢?她这一路上杀了那么多的蛇。” 我脑子过了电似的被她这句话刺了一下,我识到自己忽略了很重要的一件事。 贺之玲得没错,宁雨珂一路上杀了几十条蛇,砍下它们的头带去洞里献祭,而最早发现她屠杀蛇的地方就是发现无数蛇头的地方。我想许多的蛇在那里死了,也有的或许死在路上,最后一条死在了洞里。 但是,为什么我只看到了最后一条蛇的魂魄? 我没有把我的想法告诉宋沐寰,原因是他并不知道我能看到动物魂魄的事。如此我只能得出两个结论,要么除了最后一条蛇,其余的都死在了我们没有走过的路线;要么,它们魂魄被人为的处理掉了。 我想到了恶鬼或者阴魔吞噬魂魄的可能性。 “雨了!”外面洞的阿鲁不耐烦的喊道。 于是我们重新出发,加紧了脚步走了半个时,这一带的植被多为松柏,常看到野生的松鼠上蹿下跳,树梢也有不少羽毛漂亮的鸟雀,很有生趣。直到跨过一条溪,眼前是个低洼的山谷,谷里被浓浓的迷雾萦绕,什么都看不见。 我们检查了路线,阿鲁也拒他常在这一带混迹又打听来的消息里应该是没问题的,过了这个山谷就是螃蟹洞了。 王康于是带队准备前进。我却喊住他们,这雾有点不寻常,不要冒然进去。 “不过就是雾嘛,咱们又不是在路上开车,怕什么?” 我摇摇头表示不能完全肯定,但是我指了指我们这边和雾谷的交界点,:“你们看。” 是几只田鼠,一只略大,几只略。大田鼠在地上捡了几个野栗子,几只的似乎在玩耍,打闹中,其中一只滚下了谷,眼看就要落入雾中。那只大的扔下所有的野栗子,飞快的冲过去一口咬住田鼠往回赶。 “连田鼠都不敢沾惹一点那雾,是不是有毒?”王康对贺之玲,“贺,你是学医的,能不能提取样本简单检测一下?” 贺之玲点点头,从携带的医药包里找寻检测工具。我们则提醒她靠近的时候一定要心,带好便携式防毒面具。 半个时候,她告诉我们:“这雾和空气成分一样,只是水份比较多,和我们知道的云雾一样。没有别的有害成分。” 宋沐寰似乎想起了什么,走到我身边声:“我想起古舟洞那次,江上也有雾,是恶鬼。这个莫不是也……” 我也在想或许是时瓮,于是悄悄走开些,念了显影咒。 娑婆万物,皆归本质,启! 然而没有效果,那雾依然浓重。 “既然没有毒,咱们也不用担心过多,估计那雾里是有田鼠的敌,蛇啊,大蜥蜴之类的猛兽。一会大家都心一点。”王康着招呼大家上路。 没有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进到这屋里真的没发觉,这能见度实在低得可怕。我不过晚进去了两步,就看不清宋沐寰的背影了。 我记得他们走的方向,于是走得快了两步要赶上去,可是,无论我怎么走,都再也看不到他们的人了。我慌了,于是喊道:“宋沐寰,贺,王队!” 没有人应我。 怎么会这样?按理我不过晚了两步,大家离得不会远,怎么会听不到的? 难道,是他们听不到?还是我发不出去声音?我试着走了两步,拍了拍手,又了几句话,可以听到的啊。我又静下心来竖起耳朵,仔细听,不对!除了我自己发出的声音,外界的声音一点都没有。 这里是户外,不可能一点声音没有啊,除非我的听觉被这浓雾阻隔了! 不止啊!我警觉起来,扬起头,又四下看,到处都是纯白的雾,除了我自己的身体,其他什么都看不见,岂不是也可以看做视觉被阻隔了吗?还有,伸手什么也墨不多,鼻息间没有什么感觉。看来,我的五感都被封闭了! 我试着拿出了手机拨打宋沐寰的电话,可是竟然是连信号都被阻隔了! 我被孤立了!我已经无法判断退路和前路,也没有办法联系到其他几人。我意识到这个问题后,立在了原地没有动。 我不知道其他几人是不是也和我一样。现在必须想到办法,不然就会如同被怪兽吞进肚子的鱼肉,只能等着被慢慢消化……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诅咒之卷 13 我意识到了更加危险的事实。 我开始犯困,犯迷糊,开始理不清思绪。这浓雾到底是什么鬼?除了封闭我的五感,难道还有催眠药的作用吗? 我站不住了,浑身无力,可是我知道我不能睡,我咬破自己的手指,希望疼痛让我惊醒一些,可是不对啊,我已经不觉得疼痛了。 等等……我为什么要咬破自己的手指? 哦,对了,我是和宋沐寰一起来的,我们要去螃蟹洞,我们进了这个浓雾中,我失去了五感…… 我为什么要和宋沐寰一起来?去螃蟹洞做什么? 我甩了甩头,我为什么要反复问自己这个问题,为什么每个问题我回答起来越来越吃力?这种违和感是什么? 呵,我才不是犯困,也不是迷糊了,这浓雾并不是封闭了我的五感,或者不只是封闭了我的五感,它正在侵蚀我的感觉,我的记忆,我的思维……换句话,它在慢慢封闭我的第六感,第七感。 我是灵能力者,我知道人若是失去了七感会怎么样——只有魂魄才没有那七感!我会慢慢的在这里变成一个活尸,一个活魂! 可是我别无办法……而且我想我很快就连“想办法”是什么的概念都不会有了。 “总是要害自己和我陷入危机中,脆弱的东西。” 是许久未闻的尖利之声。 “是你!” 呵呵,当然了,失去了七感之后,不是还有第八感——魂魄吗?而它又在我的魂魄里,想不到这个时候竟然全世界只剩下它。 “我无能为力。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 它冷笑道:“哼,知道的越多,想得越复杂未必是件好事。你虽然弱,倒也不算笨,遇事却总爱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总爱牵扯到魔和鬼的身上。” “你什么意思?” “你的法术是有用的,那个人类的分析也没有错。既然都没有出错,那么你为什么还在死胡同里转悠?” 它的话让我茅塞顿开! 是啊!这不是时瓮,浓雾也没有毒!我咬破了自己的手指,血液也没有引来任何灵异物质。这不就是明,这浓雾,这破坏我们七感的并非是什么恶鬼、阴魔之流吗?再想想,要阻止我们,伤害我们的,难道只能是它们吗? “带我出去!” “哈哈,卑贱的弱者竟然敢对我这样话?” “不离开这里,我无法思考。我知道你现在很强大了,但是还不到离开我魂魄的时候,我现在死了对你可没好处。” 就在一瞬间,一阵浓重的黑烟掩住我的身体,待我再次恢复视力,耳畔传来阵阵鸟鸣之声,我仰头,是透过绿叶缝隙的阳光,地上是茵茵草地,手指破了的地方钻心的疼痛,眼前是浓雾弥漫的山谷,它把我带出来了,感觉回来了。 我现在急需冷静下来,我魂魄里有魔王可以助我,其他人可不行,得想办法救他们!可就在这时,我听到不远处传来急切的脚步声,我扭头一看,竟然是那个阿鲁,他双手还带着手铐,竟一瘸一拐的要跑! 我大喊一声:“站住!” 他回头看到我,惊讶得大叫,然后还忍着疼飞跑起来! “站住!不然我开枪了了!”我一急,身边什么也没有,唯有那个狼牙勾索,于是掏出来对着他弹射出去。听到他哎哟一声,恰巧刺中了他的另一半屁股。 我冲去揪住他的衣领问:“其他人呢?为什么就你出来了?” “哎哟,我的阿苏,我的姑奶奶,你……我这是要废了啊!”那家伙开始翻来覆去的惨叫打滚。 “针扎的两个伤口,废不了!快点老实,不然……”我又作势吓唬了他一下。 他终于惨兮兮的了实情。 原来他被王康押着进了浓雾中,走着走着,却看不到其他人了。一直抓着他的王康也忽然一动不动了!无论他怎么喊他,打他都没有反应。他给吓坏了,觉得撞了鬼,于是就照着原路返回了。 他不像撒谎,脸色也已然吓得惨白了。可是我想不通,为什么阿鲁就没事?为什么他没有失去感觉? 魔王提醒我,这并不是阴魔和恶鬼作祟,现在我更确信了。恶鬼和阴魔不会有差别的害人,不会无缘故的放过一个阿鲁。 或许真的是人为的布局! 可是,这是一道连问题都没有,就要我找出答案的盲题!我思绪很乱,时间也很紧,原本就这样单凭我一个人思考是大海捞针的,但是现在阿鲁的例外倒给了我一个思考的头绪。如果是人为布局,那么我们一定是在某个地方某个环节经历了某件事,而阿鲁没有!只要找到那一件事,就能找到需要去解开的问题。 我仔细的回想所有的细节,这一路上我们吃的一样,宿营也在一起,彼此没有离开过彼此的视线。只有阿鲁将我诱骗进坑里,试图害我们那件事比较印象深刻,但是那不过短短的时间,他也几乎没有离开我们眼皮子底下。 不对,还有一个事! 就是刚刚在那个葫芦似的洞里,我们都进到了内洞,而只有阿鲁一直留在外洞!我们四个人看到了献祭的蛇坑,看到了墙角图案,诅咒之卷上的那个图案! 我再次翻开诅咒之卷,里面的文字我依然看不懂,但是里面的图画不少。先前我并未在意过,现在顺着那个奇怪的图案往前翻,临近的一个图画画着许多s形的,我猜测那就代表蛇,再往后看,临近的一个图画是一个被七把尖刀刺进身体的人! 我大胆的猜测,这个献祭的意识,实则是种古老的诅咒方法。先用蛇尸作为祭品祭祀那个奇怪的图案,那么所有见过这个仪式或者是见过那个图案的人都会仿佛被封闭了七感,被无形的害死!那并不是什么实质的伤害,因为我自身并没有出现任何的不适,那大概只是一种心理暗示,类似催眠。对,也许就是一种催眠术! 是宁雨珂。 或许她发现了我们在追踪她,于是利用这样的催眠术对付我们。但是,她又是怎么预测到我们会去那个山洞呢? 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我得想办法救出那三个人!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诅咒之卷 14 我看不懂卷中的文字,就解不开这个催眠术。只能生生将他们三个拉出来这一个办法。 或许我可以将登山绳拴住自己,一头拴住外面的景物,这样进去找人也不至于迷失。可我马上就推翻了这个想法,万一一旦进到里面,再次没了五感,看都看不见他们,怎么救呢?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我急得团团转。 “阿苏,姑奶奶,你倒是拿个主意啊。这破雾也不散,咱们就这样等吗?” 我看着那个倒在地上,一脸丧的阿鲁。对啊,真是老爷怜我,眼下,只有他可以!但是我对他没有信任。 我瞪了他一眼,旋即从背包里掏出一颗我特别时期常吃的乌鸡丸,硬生生的塞进他嘴里,逼着他吞下。 他没料到我的举动,吓得两眼通红,不停的咳嗽呕吐:“你……你给我吃啥了?” 我学着宋沐寰似的冷笑道:“你呕出来也没有用,毒已经渗进你身体里了。” “毒?你!”他眼泪鼻涕横流,竟然哇哇大哭起来,“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怎么遇着你们这些人啊……为什么要害我啊……我这虽然偷摸的也没办什么大坏事啊……非得杀了我在这荒山野地啊……” 我斥道:“行了,一时半会死不了的,别嚎了!只要你听话办事,一会就给你解药! 一会你带着一头绳子进去雾里找他们三个人,别管他们什么样,用绳子绑在一起,然后我拖你们出来!” “姑奶奶,是不是就这样,就能拿解药了?” 我挑眉:“当然啦。快去。” 哪知道这个无赖忽然变了一副嘴脸,哼的一声,又愤又怂的:“骗三岁娃娃呢?我行走江湖多少年了,这一套都用惯了。我才不信这是什么毒药……你……你这样子也不像是会杀人的。我才不进去那雾里呢,有本事你毒死我好了!救了他们,一会就得去螃蟹洞,那儿才是真的会死人呢。” 我这是真怒了!蹲下身来,抓着他的衣领:“是吗?行走江湖多少了对,不去螃蟹洞对,怕鬼对?好,那就让你见见鬼!” 完,我让自己破开的手指再次流血。我想起苏寒川老前辈《棱集》里所著的一个阵法——“破月避日闪界阵法”,于是在地上依记忆画出。 之前虽然认真学了,也背下来了,但是这是我第一次使用这个阵法。 画好后,我看着阿鲁一脸懵的看着我,眼里还带着些不可思议的琢磨。我想,待会可别把你丫吓死就好! 我画完后,双手照着书中手势结印,口里念到: 破清月之阴, 避赤日之炎, 下呼毗舍遮之教令, 闪除两界之屏障,还不速速来集! 念完后,就看阵中升起一道白光,我的血开始顺着白光腾起凝结在一团,又慢慢变圆,旋转,成为漩涡状,然后渐渐扩散开来,中间变得漆黑深邃!接着,连我自己都惊讶了,那漆黑中,忽然伸出一只枯槁苍白的手,脓血从皮肤里不停的渗出来。那手越伸越出来,带着恶臭,直到伸到了地面上! “啊!鬼!鬼!”阿鲁开始发疯似的狂叫,脸上已经吓得面无血色了。 接着,一个被长头发覆面的头,慢慢的也伸了出来,还发出凄厉的哭声。 阿鲁僵住在了地上,连逃跑似乎都忘了,只剩下了尖叫哭喊。再看他下身,已经都湿透了。 我觉得差不多了,赶紧换了手势,画出“**莲花印法阵”,将恶鬼击退。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这个破月避日闪界阵法,是苏寒川老前辈多年研学的阵法,可以召唤出恶鬼让人类短暂的看见,但是仅限于在阵中。 我走到他跟前:“怕了没?怕了就乖乖听话进去救人!否则……” “姑奶奶……你……你是人……是……鬼啊……” 我凶横的大笑:“哼!告诉你,你怕鬼,鬼还得怕我呢!还不去给我救人!” 终于,他颤颤巍巍的爬起来,拿着绳子就进去冲进了雾里。等了几分钟,我捏着的绳子这头动了三下。我于是用力拖,他在后面用力推,可算是把那三个人带了出来。 他们在地上整整躺了半个时,才逐渐恢复意识。各自互相看看,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是怎么了?”贺之玲摸摸头,问出来。 我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我们大概被宁雨珂用了一种催眠术,所以刚刚进雾里就失去了意识。不过现在没事了。” 我走到宋沐寰身边,只把刚刚的事悄悄对他了真相。他也很震惊,但是我们的判断一样,这雾里是去不得了。 “那怎么办?咱们没路可走了吗?”王康拿出路线图来。 “问问他不就知道了?”宋沐寰淡淡的。 贺之玲到一边蜷缩着瑟瑟发抖的阿鲁,又问我:“他又怎么了?” 我眨眨眼:“不知道呢,大概也是被吓坏了。”然后我又走到阿鲁的跟前。他一看到我就抱着头狂叫。 我压低了声音对他:“你好好的带我们去螃蟹洞,之后保证你什么事都没有。” “可是……” “可是什么?难道你现在还怕闹鬼吗?” 他想了想,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似乎也想明白了似的,:“我以前以为这山里还有宝贝,曾经转到过这附近。我们之前跨过的那条溪如果沿着水流走,不远就能看到一个钻山的大水洞,穿过那水洞就能到螃蟹洞的后面。倒是可以绕过这山谷。” 我把情况告诉了王康他们,于是我们找出地图和路线图比对,这条溪在图上都没有标识,不知道可信不可信。但是眼下没有别的办法,我们决定试试。于是跟着阿鲁的沿着溪直走下去,走了一刻钟左右,果然水流汇入了一条较大的河,而那河正是流向一座大山里的水洞。 “是地下河。”王康,“还好,因为涉及美姑河支流,我们准备了皮艇。” 我看着那奔流的清澈河流,慢慢的没入那深黑的山中,只怕这一路还是凶险难免啊。心头涌起了不好的预感。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诅咒之卷 15 水流很急,洞顶很低。我们需要压低身子才能安全通过。皮划艇容纳有限,船身吃水很大,我几乎是脸贴着水面的。 水不深,但是水流有点浑浊,不像是深山幽静处的清澈无公害。照明灯下的水底似乎有东西在动。我用手电筒查看,原来是泥沙中有许多的鱼儿在游动。 我觉得自己神经绷得太紧了,这样的活水肯定会有鱼的。刚要收起电筒,却一晃眼看到水底有一块方正的碎片,不像是自然形成的东西,上面似乎还有花纹。 但是船行速度太快,还没来得及看清就已经过去很远了。我猜测,这一代曾经有不少人居住,应该只是房舍的残迹。 “哎哟……”贺之玲忽然抽痛似的喊了一声。 王康问她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贺之玲脸忽然一红,摸了摸肚子支支吾吾自己没事,大概是着凉了之类的。然后凑到我耳边声:“那个……我好像来了。” 身为女同胞我秒懂,这是姨妈来了,这位亲戚可真会挑时候。我明白那样的痛楚和尴尬,可这样的状态下我用尽全部的脑细胞也想不到办法帮助她,只能跟着她干着急。 “那个,一会遇到平坦点的地方咱们靠一下边。”宋沐寰忽然,“大家休息一下,也给皮艇补补气。” 我看了他一眼,觉得他真是妇女之友,伟大得不得了。 “不好,咱们一口气冲过去再休息,这艇挺好使的。”王康真直男也! 我和贺之玲也不知道怎么,还是宋沐寰开了口:“人有三急,王队。我想方便一下,拜托了。” 我俩终于咬着话头,既然宋沐寰要方便,那大家都理解一下靠边,我们也都各自方便一下利于接下来的行动。 于是船行到一处身子稍微能直起来,边上又正好有一处石坝斜坡处停靠,我们各自到僻静处解决难堪。 “没事了?”我对贺之玲。 她早有准备,现下也总算松了口气,:“嗯,谢谢你啊煊祺。” “贺,你们那边好了吗?能不能过来一下。”是王康的声音,“我手划破了,给我一个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诅咒之卷 16 “在水里泡的时间长了,看起来是顺着水流和泥沙带出来的,这水流这么急,恐怕不是附近的。”宋沐寰在这方面是有绝对权威的,“这花纹的确是遁地蛇没错,是当地的东西。” “会不会和螃蟹洞有关?这一路上和蛇有关的事太多了。”我问。 他摇摇头:“仔细看,这瓦用的材质是水泥,肯定是近代的东西。这花纹雕工虽然很精细,但是却像是模具生产线的产物。多半是个富贵人家的墓,就像我们之前所见的那样,也许是遇到大雨,遇到山洪给冲过来的。” 他的的确有理,恐怕是我多心了。 贺之玲哭得够了,我们的装备和衣服也烘干了。于是跳上皮艇,再次行进。 前面的路途变得平顺了些,很快就看到了亮光,看到了空。 眼前一座山郁郁葱葱,鸟语花香,非常有生气!海拔不高,气势却比之其他山峰更盛,有淡淡的紫雾萦绕,有些不凡的仙气。山类似火山的形状,外侧植被茂盛,中间凹空向下深陷成了深洞。 “这莫非就是传里的螃蟹洞了?”王康惊叹。 “不知道是不是,但是,我也直觉就是这里了。”贺之玲。 “好,咱们去看看。嫌疑人宁雨珂到底在这里耍什么花样,要将她抓捕归案!”王康信心满满的道。 我们爬上山坡,往下看去,一片漆黑,看不到底。站在顶部,能感到一股由洞底升起来的阴凉之气,竟是不觉得冷,也不觉得不舒服的。 “要是传是真的,那个螃蟹仙果真在洞底修行吗?真是觉得有灵气,有仙气啊!会不会真的遇到神仙啊!”贺之玲开朗了些,竟有了点少女萌动。 洞壁并不垂直,错落有致的石块倒和阶梯一般可以直接往下走。王康在前面开路,我们决定走到没有可以下脚的地方了再使用绳索。 可是我们心里都没底,知道这洞有多深啊。 王康有些着急,想要尽快破案,抓住宁雨珂,走得也有点快。贺之玲跟上都很困难了,哪里还有赶路的力气。 “王队,能不能慢点啊……我这儿实在走不动了。” 王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叹气道:“贺,你是警察。虽然……虽然各方面也很优秀,体能上还得加强啊。要是咱们这次晚了,没能抓住嫌疑人,这一趟出来可就真给咱们县局丢脸了,也给你父亲丢脸了。” 我知道他心急,这一路也确实耽误太多时间了,但是这山路危机,这样总是不安全的,刚想出言一句,谁知意外突然就来了。 王康刚回头指责完贺之玲,一脚塌下去却踩了空,“哎呀”了一声就落了下去!我们都倒吸一口冷气,这还得了! “王队!王队!”我们用手电往下去照,可强光照明在王康手里,我们手里的手电筒根本不起什么作用,看不到底。 “怎么办?王队摔死了!”贺之玲急哭了,也吓坏了。 我和宋沐寰也不知道什么好,这样摔下去,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谁知过去一会,竟然看到下面闪起一展强光,正是我们的强光设备。 “是王队打开了灯,应该还活着,咱们用绳子下去。” 王康也真是命大,掉下去被一块凸出的石头挂住了背包带子,整个人就这么悬在洞壁上,不过人也不太好,身上衣服也擦破了,脸上也血肉模糊,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连话都不出来了,身体上估计也有多处挫伤甚至伤了筋骨。 不过他的确是个经验丰富的特警,不忘用灯光晃动向我们求救,不至于送了性命。 我们攀着绳索,先寻了一处稍微有些平坦的石块着陆。 王康情况不妙,贺之玲紧张的帮他处理伤口。倒是真庆幸叫来了一个辅助。 “王队这样可不能执行任务了。”宋沐寰。 “是啊,腿也骨折了。”贺之玲看了看忧心忡忡,“宋大哥,怎么办啊?” 宋沐寰蹲下来安慰她:“你放心照顾他。我们替你们下去看看,一定给你们一个交代。” “谢谢你,宋大哥,你真好!” 什么鬼?我咧着嘴看着宋沐寰。他这意思是我们留下他们,然后下去洞底? 宋沐寰冲我邪邪一笑,我心头发毛。 我们再次利用绳索向下移动。洞底真的很深,不得不多次在途中再次重新打岩钉重新布置绳索。直到我尽力滑动,双脚忽然触地,导致我重心不稳跪倒在地,恰巧就跪在了宋沐寰的跟前。 “孟婆的大礼,我哪里受得起?”他调侃道。 我擦擦鼻子起身:“还真有心思开玩笑啊?我看你是不是早就有拜托他俩单独行动的想法了?人家毕竟是官,你是贼,演戏也该演完了。” “这话可就过了。摔下去的可是他自己,可不能算在我头上。”他举着照明灯四周看了一圈,然后才,“你现在可没时间担心别人的事了,咱们到底了。” 我皱起眉头,脚下是平坦的地面,四周是光滑平整的山壁。这是人为修整过的洞底,我们一直在寻找的螃蟹洞! 我们在西侧找到了也个洞口,是用石块砌成的拱门,每一块石头上还有凿子凿过的道道痕迹,看起来是非常古老了。 我们钻了进去,是个笔直的通道,不知道通向哪里,洞中凉风阵阵,让人起鸡皮疙瘩。地上有水渍,或许是石缝中渗出的地下河水,但是有点黏糊糊的,好像还有很多泥沙。 “宁雨珂会在里面吗?”我问。 宋沐寰:“我才不关心这个呢。” 穿过通道,眼前出现一座石桥,拱形,长约十米。桥下是浅浅的一条溪,缓缓流过。桥上的石头同样也有凿痕,年代看起来与那通道的差不过。 我伸手摸到那桥上的石栏,冷冰冰的刺骨,有种不出的厚重感与历史感,仿佛能感觉到建造时期的热火朝和腥风血雨,直击人心。 “桥啊,起来,到想起奈何桥了。”宋沐寰,“这样看着你站在桥头,不知道会不会忽然给我一碗孟婆汤啊?” 我转身看着他邪魅的双眼,透出诡谲的光。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诅咒之卷 17 “想要孟婆汤吗?”我有点悲哀的对他,“很多年以后,不定真的会给你。如果不想要,就少做点坏事。” 他很爽朗的笑了。 我们踏过石桥,又走进一个类似的石砌的通道。不过这个通道的出口却不敞亮,而是一道石门。我试着推了两下,是难以撼动的沉重。我想起许多电视剧里演过,这样的情况下附近肯定有什么机关技巧之类才能开门。于是我们开始在门边寻找。 “这儿。”宋沐寰率先找到,在门的左下角发现了一个图案,和一个手掌的凹槽。 我一看那个图案又是大吃一惊,这不就是那个我们在先前的洞里看见的,宁雨珂留下的,诅咒之卷里的圆形图案吗?这个奇怪的图案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起来不像是近期留下的,有年头了。”宋沐寰着,“但是也不是很久远。” “我看不太懂,是什么意思?” 宋沐寰着,拉着我的手腕,将我的左手对准那个手掌的凹槽放了上去。我措手不及,都来不及缩手,已经全部贴合在冰冷的石门上了。 忽然,我明显感觉到那石门颤了一下,有碎石渣滓掉落下来。我俩赶紧起身躲开。轰隆几声巨响,厚重的石门竟然缓缓打开了! 我紧皱眉头,惊恐万状。为什么我的手印,可以打开这个石门? 我看着宋沐寰,他却回避了我的眼睛,拉着我走了过去。 眼前出现的场景再次惊住了我,脑子里瞬间闪过两个词汇“壮观”、“华丽”,然而也让人莫名的恐惧,仿佛不似这人间的世界。 一个偌大的圆锥形空间,地上是平整是石板,四周黄铜色的涂面,绘满了各式各样的图画,有人物有场景有故事,规模堪比敦煌的壁画,以及卢浮宫的彩绘!这里让人忘记了是在山底的洞穴,更似一个艺术的殿堂,一个华丽的宫殿。 “太不可思议了!”我惊叹,被那些精美的,五颜六色的图案吸引,仿佛要忘记此身来的目的,腾空了思绪,就想看个痛快,脑子里全都放空了。 宋沐寰拍了拍我,指了指顶上。 我仰头一看,惊呼一声。尖尖的穹顶上悬挂着一个圆环形的轮状物,正在匀速的转动。我拿起照明一看,登时心被重击了一下!是那个圆形的图案的立体形状! “这里是什么地方?宋沐寰。和诅咒之卷有什么关系?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我感觉自己被他瞒得太多了。 然而刚问出了口,背后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顶在了我的后脑勺上。我心口一凉,知道那是什么,举起了双手,冷眼看着眼前的宋沐寰。 他却:“哎,是不是太快了点。” 背后那个熟悉的声音道:“快吗?我看你是舍不得?这个孟婆有多厉害,你我不是不知道。原本的计划被她硬生生的毁了,现在还要放任她知道更多的事然后防备我们吗?” 宋沐寰笑着看了我一眼,扬了扬眉头:“既然如此,我也没办法了。其实,特别喜欢看她揭穿一切的样子。” 我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了,是宁雨珂! 站在她的立场来看,她得没错。现在的状况太突然,我始料未及,完全是一无所知的状态下被她胁迫。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宋沐寰带到这里来,也不知道宋沐寰和她是一伙的,现在的我对他们来是最安全的。 “看来,和诅咒之卷有关。”我心里跳得很快,但是依然希望语气是淡然的。 宁雨珂:“你不需要知道太多了。乖乖做好你的事,自然会留着你的性命。” 我看了宋沐寰一眼。他眨了眨眼睛,冲我无奈一笑,似乎在“现在我做不了主了”,真教人火大。不过我虽然一直和他作对,也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却总是隐隐的相信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害死我。 “准备好了吗?”宋沐寰问。 宁雨珂指了指自己的背包,:“放心。在那个山洞里,我不是给你留言了吗?” 我余光扫到她的背包在微微的晃动。原来宋沐寰那时候自告奋勇爬上那个绳索去看到凤头鹰的巢穴,是早就与她有暗暗的交流了。 宁雨珂使劲抓着我的胳膊,用枪指着我的太阳穴,带着我走到巨大宫殿的一侧。这里依然有个那个圆形图案,还有一个手掌的印记。 “快!”她恶狠狠的催促。 我只好听话的用手掌按了上去。我现在没有线索,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我倒是很希望这个宁雨珂继续这么焦躁。上次有过一次交锋了,她这样的个性倒是很容易露出破绽,并且我不认为宋沐寰真心和她一伙。 带着壁画的墙面开始慢慢打开,一阵阴风拂面,带着浓重的绝望和寒冷。 是阴魔,是相当厉害的魔!我遭遇过许多阴魔,也多次陷入危机,但是这样强烈感觉的,还是第一次。我心跳加速,深感体内的魔王开始躁动不安。 门里不再金碧辉煌,只是个巨大的深坑,里面传出让人不寒而栗的低吼声,洞口处有个可站立一人的凸出石块,像跳水项目的跳板。 宁雨珂把枪递给宋沐寰继续挟持我,自己站到那“跳板”上,打开了背包。里面是一只被绑住了脚和翅膀的大鸟!是那只凤头鹰! 她解开它的束缚,把它扔进了坑里。然后快速的回跑,和我们一起站在了里侧。 听到下面似乎传来激烈的打斗之声。似乎,还有互相噬咬,撕扯,筋骨断裂,鲜血喷涌的声音,我能想象到那惨烈的画面。 过了一会,声音没了。 宁雨珂:“结束了,应该快了!” 宋沐寰:“把那些东西也拿出来。” 宁雨珂从背包里再次掏出一个的陶罐子,样子非常古朴,上面贴了一张画着符文的黄表纸,很像道士们使用的符咒。 她把那罐子放在那块凸出的“跳板”上,揭开了黄表纸,然后我们三个一起退后到了殿中。 紧接着,我感觉到极度的不适,浑身开始抽痛,心跳快得让我呼吸困难,脑子快要炸开一般的发疼,发紧,发胀,像是在滚烫的油锅里翻滚一样。我站不住了,靠着宋沐寰的胸口,急促的喘气。然后,我眼睁睁的看着那深坑里升起一股红色的烟雾,烟雾慢慢幻化成人形!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诅咒之卷 18 那个血红色的阴魔体型巨大,面目狰狞。 我心都瞬间凉了半截,这是个魔王! 自我这些时日的积累,阴魔与恶鬼一样,也根据年代和灵力,有着等级之分。黑色的是最为普通的阴魔,单用“门引”咒即可将它们送入轮回。而颜色血红的则为魔王,当年凭我外曾祖之力是不能应付的,若非苏寒川暗中偷袭也难以制伏,可见魔王力量远胜过阴魔,有多可怕。 其外还有蓝色的,在古舟洞的乌恩其就是,他没有恶意,甚至保留着生前的记忆。这却是外曾祖的笔记和苏老前辈的棱集里都没有记载的,成因叫人费解。不过与此时无关,暂且不提也罢。 那魔王慢慢从深坑里升了起来,狞笑着,果真是个魔王不差。比起我这个依靠魂魄而生的魔王,这一只显然力量更大。 我捂着心口,心跳越来越快,一颗颗汗珠从我的额头落下来,而我却觉得浑身发冷。 “,你看见什么了?”宁雨珂拧着我头发质问,惊恐的到处查看。 是了,他俩是看不见的,所以这就是我的作用。我瞟了宁雨珂一眼,冷道:“你们知道这是招惹了个多可怕的东西吗?” 宁雨珂怒斥我:“少跟我废话,看到什么了快点。” 我看了一眼身边的宋沐寰,见他眉眼邪气的看着宁雨珂。于是我扬了扬脖子:“可是挺恐怕的东西呢。不过……” “不过什么?” “你们想要我的眼睛,我也有我的条件。” 宁雨珂似乎不是个有耐性的人,她抢过宋沐寰手里的枪顶在我的眉骨上:“你唯一能提的条件就是你这条贱命。那还得看老娘的心情,乖乖听话,哄得我开心也就算了,其余的想都别想!” 我并不怕她。一个人越着急越疾言厉色只能表示她此刻的心虚和急躁,而急躁到失控的人破绽就越多。 我:“我什么也没看到,一片宁静!” 她怒了,但是她不会开枪。但是情绪到了极点,她必须找到一个出口不至于让自己爆炸,于是她掏出一把匕首准备刺向我的大腿。 我只预测到她不会杀我,但是没料到她会伤我。眼看着匕首就要刺进我的腿,一只打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宋沐寰甩开宁雨珂的手:“现在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吗?大局要紧!”然后转而对我,“,什么条件?” “你们要什么?” “你这臭女人……”宁雨珂依然暴怒! 宋沐寰抢过她的话道:“我们要时间。” 时间?我不懂,但是这秘密一定和蒙哥宝藏,和当年三个前辈的经历密切相关,只是我还来不及思考,魔王已经从深坑里完全出来了。 “它出来了!”我抓住宋沐寰的手,非常紧张,“不是一般的阴魔,是魔王!现在慢慢的从坑里出来了。” 宋沐寰眯了眯眼睛,对宁雨珂:“起效了!” 宁雨珂点了点头,从背包里掏出几张画着符咒的黄表纸来。我万万没想到,她竟对着那符咒念起我听不懂的咒语来。然后递给宋沐寰和我,:“这是‘生魂符’,贴在额头上,快!” 看来,我的确知道的太少了,对宁雨珂的认识也太少了。恐怕先前的事我的判断是有误的。我以为她害荒漠是受了傀儡师的蛊惑,现在看来或许不是,她也是道门里的人,虽然眼不通轮回道,却并不是会被蛊惑的。而且,她要害那三个人也并不全是为了给恋人山魈报仇,她更重要的是和宋沐寰,和我来螃蟹洞,来拿他们要的东西。 宋沐寰贴好了符咒,我也依照她的话贴好。 很神奇的,贴好符咒后,我原本狂跳的心脏竟然平复了,紊乱的呼吸也顺畅了,魂魄里因为被强大灵力吸引而躁动不安的魔王平静了!这“生魂符”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是青城山的道法,可以让阴间的东西感觉不到我们的存在。”宋沐寰对我。 原来如此。我想,这大概就是类似于一种灵力屏障,阻隔了外界的魔王感受到我们,也阻隔了我魂魄的里的魔王感受到外界。 “别话了,让她仔细看着点。”宁雨珂提醒宋沐寰道。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那魔王慢慢悠悠的出来,进到这圆锥殿堂里,左看看,右看看,似乎在找什么。大概也就是这俩人要找的。 魔王浏览着这些壁画,一幅接着一幅,每一幅都不落下,似乎变得越老越焦躁,颜色转而暗红如黑。 终于,它停在了其中一幅壁画前驻足不前了。 “怎么样了?”宁雨珂焦急的问。 我:“停下来了。有一幅画,它……好像在看……” “有什么变化吗?” 我:“变得有点可怕……这是魔王,凭我门引中最顶尖的高手也奈它不何的。待会,你们打算怎么收拾?” “你记住那幅画的位置就是!” 宁雨珂着,开始押着我往深口处的“跳板”走去。我看着她对着那先前搁着的陶罐子念了几句咒,就看那罐子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发出坑坑的声音! 紧接着,几团亮光从陶罐子里蹿了出来。我一看清,就顿时傻眼了,也明白了——那是几十条蛇的魂魄! “准备好,只有你能看见,一会它一进去那个深坑就关门。”她对我,指了指先前开门的那个手印。 那魔王被魂魄吸引,转而朝着深坑而去。眼看着它一口一口的吞噬那些蛇魂,我立刻把手放上去,关闭了大门。 “怎么样?” “搞定了。” 我指给他们那幅画的位置,数了数,算是是在绘画的第七层,由入口算起,也是第七幅画。宋沐寰就用狼牙勾索攀了上去。 他看了那画之后,忽然笑了起来,然后对我:“那家伙错了……不对,也许是我们都理解错了。” “什么?”我不解,完全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什么。 “宋沐寰,快把那画取下来看看。”宁雨珂显得很兴奋,仿佛要的东西已经势在必得了。 宋沐寰:“放心,这就下去。” 然而,他却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对准了我:“你没用了。”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诅咒之卷 19 他给枪装了消声器,闷声一响,我的皮肤挤出一层薄汗,回头一看,宁雨珂倒了地。子弹正中她的心口,鲜血喷涌出来,不省人事。 “宋沐寰!” 然后,枪口又对准了我! “宋沐寰,你要是杀了我,蒙哥宝藏要怎么办?不是了要我帮你找吗?”我那一刻竟然恍惚了,觉得他真的有可能开枪。 他看了看我,邪魅的一笑:“你会帮我找到宝藏,也会害我永远找不到宝藏。” “这不是取决于你吗?”我手心冒汗。 他哼笑一声,然后收起了枪,一言不发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型的火焰喷射器,对着那幅画轻轻一喷,蓝色的火焰瞬间化为金黄,燎走了那色彩斑斓的颜料,只剩一片空洞的黑暗。 我知道他是个冷血无情的人,对于杀人毫不在乎,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可是我现在连他的目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回到地面,拿好所有的行囊,拉着我走到我们过来时候的石门处,:“关上门。” 我吞咽了口水,看着那里面横倒着的宁雨珂的尸体,伸手在石门的手印处按了一下。石门终于慢慢的降了下来。我正叹息,可没想到,就在石门即便关上的瞬间,宋沐寰这个混蛋竟然一把把我重新推了进去。他力气很大,我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他的声音从门下传来:“有件事你判断得很对,我的确下不了手杀你。不过,这回的旅途就到此为止了。” “宋沐寰!”我惊叫着爬起来,想要逃出去。 可是石门已经只剩缝隙了,突然一个绿色的东西从即将关闭的口子溜了进来,我看清楚的那一刻,门“砰”的一声关上了。那是个绿箭口香糖。 我捡起来仔细一看,还真tm是个绿箭口香糖,顿时忍不住爆了一句粗。这混蛋,把我扔在这里,还丢个糖给我?他真是上赏给我的修炼场啊。 我开始在石门周围到处找,希望能有开门逃出去的办法,可是找遍了也没有。 “别……别白费力了……”一个虚弱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知道她没死。因为魂魄没有出现。 我走到她身边,看着她紧紧捂住汩汩留出的鲜血,也是心软,蹲下身子解开她的衣衫查看伤情。 “正中心口,宋沐寰的枪法一直很准的。可是你……”我皱眉,为什么她还没死? 宁雨珂挣扎着慢慢坐起来,喘了口粗气:“我曾经攀岩出过事故,心脏向右移位,所以逃过一劫。” “有办法逃出去吗?”我问她。 她脸色很难看,扬起眉眼看着我:“穹顶……或许……或许有……。我曾卜……卜了一卦,是生门……” 我抬眼一眼,上面见见的洞顶根本看不出什么名堂来,而且这么高,就算想上去看看也不可能啊。 “我……”她虚弱的,“我能上去!救我……救了我,就有可能……” 我二话没有,再次蹲下去,查看她的伤口:“把子弹取出来,才能止血。宋沐寰那个混蛋拿走了全部的装备,没有工具怎么办?” 她指了指自己的头:“银……发卡……” 果然,她用一只银制的燕子造像的发卡束住了头发。我替她拿下来递给她。她当真是狠心,咬住自己的衣服,戳开自己的皮肉。我看到那颗子弹,果然没有伤到心脏,也很巧妙的躲开了主血管,算是她命大! 我看了看她的眼睛,那是带着怒火和坚定的眼神。我咬着牙,避免她的痛苦,我必须一次到位,所以用力伸手进去掏出了子弹。 她把衣服活活的咬破,喉咙里发出闷哼,脸涨得通红。我知道那一定很疼很疼。 我替她扎紧伤口。她问:“你信我?信上面有生门,我能带你出去?” 我看了她一眼:“不知道,但是有很多问题想问你。而且,我也不愿意跟一个魂魄待在这里。” “我师傅是青城山初尘门的玄辉道人。”她喃喃道,“不过我学得不精,三年就下山了,都没能开阴阳眼。但是,有些法术是略懂的,上面是有生门,具体如何我得看了才知道。” “这是什么地方?你和宋沐寰为什么来这里?你们要找那幅画,和我的诅咒之卷到底有什么关系?” 她指了指墙壁,虚弱的:“我得休息一会,你想知道什么,看看这壁画大概就知道了。” 我起身走到我们进来的石门前,自己研看起来。这些壁画沿着圆锥体上升,总共有九层,每一层绘画数量递减一幅,从石门处向左应该是第一幅,一次螺旋式连贯上升。 于是我从第一幅开始看起,那是一幅描绘的事水底的场景,一个华丽的宫门,一个衣着华丽,龙首人身的人站在宫门住,拂袖而立。 一只螃蟹匍匐在他的跟前,恭敬有礼。 第二幅,是描绘的村子里的人们开始用各种工具毁灭村中的龙王爷庙,香烛,贡品全部被扔在地上,还有一个人用脚猛踩龙王庙的牌匾。 第三幅,是描绘的螃蟹化身成人,踩着水云从江河中出来,观望着人类的暴行。脸上是愁云密布。 …… 看了四五幅之后我就明白了,这些壁画描绘的就是那个传。我心中也一直存了个疑团。比如那个像极了傀儡师的金猴大王,还有这一带为什么失落到渺无人烟的原因。也许这些壁画会告诉我答案,于是我认真的看了下去。 前几层的描绘,基本和我听来的差不多,只是画中表现得更加夸张了一点,也把人类的形象描绘得非常的苍白,狰狞。虽然不知道画师是谁,但是明显是对人类充满了恨意的。 我拿着照明灯看到了第六层,故事到这里就是讲到了螃蟹仙跳进大洞里,为了龙王爷取出返妖镜,然后助龙王爷打败金猴大王。 然而,接下来的一幅,竟让我彻底惊呆了,这是从任何人口里都没有得到的版本。 螃蟹仙进到洞里,和八只奇形怪状的怪物在一起,面露凶光,杀意明显!那金猴大王并非被龙王打败,而是跳进了洞中在一旁念咒。 这场景……为什么这么熟悉呢!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诅咒之卷 20 “这简直就像……” “练蛊,对吗?”宁雨珂似乎缓了一口气回来了。她脸色惨白,但是幸好没能伤到主血管。但是血依然在渗,如果要活命,还得赶紧离开这儿。 她的这句话,让我茅塞顿开。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有一瞬间想到了罗玥音,潜意识里已经有了练蛊这个概念,但是我没能抓住这个思绪。 这的确像是练蛊,这个深坑就是个巨大的蛊鼎,而那些奇形怪状的东西都被放在这个蛊鼎里,任他们互相残杀用以成蛊。这个金猴大王,就是制蛊的人,也是会操纵的阴魔的人,这不就是会用制蛊养魔的黑苗人吗!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问。 宁雨珂:“我的祖先曾在这一带生存。” 她对我出了所有事情的缘由。大概是从东汉时期开始后,因为战乱的关系,美姑这一带迁来了许多的汉人、古苗人、古彝人,也有许多其他民族的人,彼此相安无事,融合在一起,此地徒弟肥沃,资源丰富,也都不愿意再离开,像是世外桃源一般。 各族之间也通婚,很快各种血统也就慢慢融合,形成了一个新的族群。宁雨珂,虽然历史上没有记载,但是他们称自己为“南嘂”。 她着,在地上写了这两个字。 “嘂这个字,现在也不常用了。听我祖上人,取的就是这个字的形,四个口代表四面而来的人群,纠结在了一起。”她。 他们这个族群本身都有着各自的信仰,但是融合久了,信仰也渐渐模糊起来,河畔山林常年风调雨顺,于是都开始新建龙王庙,供奉起这位江龙王爷来。 不久后,一个自称“金猴大王”的人来到此地,便谎称了“龙妖害人”之事,并用操纵魔的把戏哄住了族人。各地开始毁庙的事也是真的。后来,还听信这个“金猴大王”的谗言,为他在这里挖了一个深洞,美其名曰要杀死“龙妖”实则是为了他炼魔的邪术。他从各地搜寻来的八只妖物都丢进了坑中,只待最后这只龙。 我听到这里,忽然明白了,:“我知道了。那个图案代表的意思我算是懂了。八个‘x’代表着被残杀致死的妖物,中间的圆……”我瞪大了眼睛,“原本按照金猴大王的计划,应该是把龙王扔进练蛊的坑中,然而,进去的是螃蟹仙,所以,那中间的圆和八个横条的图案,代表的是螃蟹。螃蟹仙代替龙王被金猴大王制成了妖魔!” 宁雨珂虚弱的看着我:“你真的很聪明。” “可是目的呢?” “为了一个门。”宁雨珂。 “门?” 宁雨珂:“传,金沙江底有一扇能通三界的门。不仅可通往轮回六道,还能通,能穿梭时空,能量巨大。只要能掌握了此门,也就基本跟上帝无异了。但是要打开这个门,必须要有能破坏三界阴阳能量平衡之物。的阴魔是不够的,只有魔王,或者妖魔王才行!” 我吞咽了口水:“所以他选择了龙王。抓来八个畜生道的妖物,然后再骗村民,要将龙王引入,再以制蛊术,要养龙魔!可是,螃蟹仙成了替代品。那么刚刚那个……” “传总有添油加醋的,什么仙人龙王爷之是站不住脚的,但是他们的确都是妖畜道里修为较高的。金猴大王将计就计,于是螃蟹仙化成了妖魔!刚刚那个魔王……应该就是了。” 我揉揉太阳穴,这突然的信息量实在太巨大了:“那金猴大王成功了吗?” 宁雨珂:“如果成功了,魔王就不会还在这里了。”她着,扶着墙壁站了起来,,“接下来的事,壁画上应该都有描述了。我会带你上去看的。” 她着带着绳索攀了上去,的确不愧用“飞猫”这个名号,身手不凡。她将岩钉打下,固定了绳索招呼我上去。 在地上看不清楚的壁画,现在可以仔细看下去了。 螃蟹仙成了妖魔,龙王悲愤无比,势必又是一场大战。这时金猴大王的咒语起了效,金沙江涌起巨浪,江水慢慢从两边分开,江底出现了个气流漩涡状的黑色大洞。 我看到这,觉得那多半就是“门”了,总觉得很像我看过的科幻中的“虫洞”。 接下来的一幅就到了第七层了。 金猴大王飞奔至那个洞口,欲将螃蟹仙的妖魔献祭给“门”,然后再打开。龙王来不及阻止,场面非常紧张。 下一幅,突然从江中出现了一个穿着紫色衣衫,鹤发童颜的老人,他在空中行走,如履平地。 老人走到“门”前,与金猴大王对战起来,双方力量都是惊人,画中描述,风云雷闪,地动山摇。 龙王似乎认识那紫衣老人,于是上前协助。可是,两股力量实在太大,龙王靠近,手中的返妖镜竟然不心将两股力量折射到了“门”上。 “门”发现巨大的爆裂,地震颤,乾坤巨裂。 然后,“门”分裂成了几块飞散到了各处。我仔细数了数,竟然是七块。 金猴大王焦急万分,似乎在七块碎片中找寻其一。 再下一幅,金猴大王操纵螃蟹仙的妖魔往碎片飞去,似乎要让他帮他寻回其中一片。 接下来的那一幅,就是被宋沐寰用火烧掉的那一幅了。我推断,多半就是描述螃蟹仙选中的是哪一块碎片。 所以现在能理解为什么放出螃蟹仙的魔王,它会驻足在那幅画前,因为那是他成魔后完成的最后一个指令,它的执念中最深刻的部分。 而宋沐寰的目的,就是要知道金猴大王到底选了那七块碎片中的哪一片!而那一定是他揭开口诀的关键。可惜,我是不会知道了。 “但是,你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你也要那个碎片的下落吗?” 宁雨珂:“等我们出去了,我会告诉你的。” 她着从口袋里取出两个硬币,一个一元的,一个五毛的。她让我摊开手,然后念了几句咒,将两枚硬币投在我的手心里。 她看了来看,勾勾嘴角:“穹顶正东,有出口!”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诅咒之卷 21 宁雨珂用的是最简单的道门占卜。黄色的五毛硬币代表阳,银色的一元硬币代表阴,阴大于阳,则阴盛为主,阳为辅。至于投出去正反如何,方位如何,卦象如何,就太过繁杂,是道门中秘术,我却不解了。 她辨认了正东方后,开始攀爬过去,在石墙上慢慢的摸索,敲打。 “据我多年攀岩的经历,这里的岩石比之其他的更加松动潮润,是不远的地方有水流所致。”她着。 我想起了我们来的时候,通过的那条大山洞的地下河,或许是它的支流。这道门之术真是厉害,只要找到河流,就有能逃出去的可能。 宁雨珂开始在石缝中寻找薄弱点。我则继续将未看完的壁画看完。这不看不知,后续竟然还有更让人吃惊的内容。 金猴大王得到碎片逃之夭夭,螃蟹仙躲入深洞。那个神秘的紫衣老人想要收拾掉螃蟹仙的妖魔,却遭到龙王的极力阻止。龙王封住深洞,并跪求紫衣老人饶命,哭诉的样子叫人不忍。那个紫衣老人后遁入金沙江中不现了踪影,整个世界恢复了平静。 然而,事件并未平息。 有一幅画描述,龙王在空中显露平和慈爱的面容,挥手降下甘露,地上跪着南嘂山民。空中有各类仙神的面容,一片祥和。而后,龙王又组织山民在深坑边上,为螃蟹仙修建这个圆锥形的地下宫殿,命人们常年祭奠供奉,平息螃蟹仙妖魔的怨气,也算是有了一个结局。 然而,下一幅就转而了阴暗。龙王痛恨那些曾经听信谗言要致他与死地的人类,痛惜自己的爱将螃蟹仙。背地里开始书写长卷,字字咒,句句怨,将所有的愤怒化作诅咒标注了进去。 他每写一段,南嘂族人中就有灾难出现,或山洪,或地裂,或疾病,或争斗,人数在不断的减少,也有出逃的最后还是全都没能幸免。不管怎么重修庙宇祭拜,怎么请求龙王的原谅,却无济于事。几代过去,南嘂族几近灭绝。 最后知道真相的人无奈之下只能用残生在这个宫殿里镌刻书画下当年的真相,用以告诫后人真相。 至此绘画到此结束。 “长卷!难道……” 宁雨珂回头看我:“对。你手里的诅咒之卷,传就是龙王所写。他表面原谅了人类,也就是做给人看的。背地却以此来诅咒。我的祖先很早就为了逃离诅咒迁去了很远的地方,不论怎么辗转,也多少异族人通婚,即使到了我这一代血缘淡薄至此,依然逃不过那远古的诅咒。我的太爷爷,祖父,父亲……都在年轻时期莫名其妙的死了,死因也都很奇怪,没有人活到过30岁!。而我,今年就29岁了。” “你是来,破除诅咒的。”我问。 宁雨珂:“我是偶然从家中长者口中得知的事情的原委,知道了这个地方的所在。我不得不来一趟,否则,我自己,家中的少子们,都不得不受这样的年少丧命的诅咒。” 有件事我有疑惑,就问:“可是,这诅咒之卷,为什么会落在外人的手里。” 宁雨珂叹气,一边在墙上敲击,寻找薄弱的地方,一边对我:“这些年来,想破除诅咒的南嘂族后人还有许多。据闻民国时期就有志勇的要去江底盗取卷轴,似乎是成功了,然后带着卷轴到这深坑里想找到破解之法。可惜,还没能解除,就在路上丧了命。这卷轴就落入了外人的手中。” “那这卷轴到底是什么内容?除了那个奇怪的阵法。” 她:“这卷轴里的文字并非你我人间的东西,不过南嘂人常年与龙王打交道,倒是懂得几分。除了强烈的诅咒,还有对于螃蟹仙妖魔的供养之咒,还有……” 她着,有些不好意思的,带着一种哀怨又同情的目光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然后对我:“那龙王还在卷中下了另一个诅咒。凡是持有此卷的人和他们的后人,必须接替龙王,不得远离此地,为龙王终日在卷中照着笔画描摹供奉一百年……不然……也将和南嘂族人一个下场。” “什么!”我头疼得要死,“那么,这里的所有的门,只有我的手印能打开的意思是,因为我拿着这个卷轴了?可是这卷轴不是……” 我脑子里最后的一个结砰的打开了,牙根恨得痒痒。我终于明白了,明白了当年的事,明白了我外曾祖他们三个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里根本就没什么仙魔咒文可以起死回生的,我的外曾祖是骗宋朝欣和百凤晖的。他只是听这里有魔,前来收拾,好提升自己的灵力和经历的。那俩人因为是钻地的专业的倒斗人,才被他骗来的相助寻找方位的。 可是阴差阳错,他们发现了盗取了诅咒之卷的南嘂后人,此时那人大概已经是奄奄一息了。他们从他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原委,或许也被那人拜托了身后之事,但是被遁地蛇咬伤的百凤晖却看中了诅咒之卷中的附加诅咒。 既然要为龙王描摹供奉卷轴一百年,那么得了这个诅咒就不会现在去死,所以,凤爷并不是找到了解救的办法,而是用诅咒换了一百年的阳寿! 而宋沐寰不知从那里知道了这些事,也许是那个严老教授的功劳。蒙哥宝藏的口诀的破解,和金猴大王拿了哪块碎片有关,所以他接触了宁雨珂,布了这个局,约定利用我的力量,他们二人共同进洞,各取所需。 而那个混蛋宋沐寰,骗我去凤爷那里拿走诅咒之卷,就是打开这里的钥匙。 “你诅咒之卷的持有者不但要自己描摹供奉卷轴,还要传给后人。凤爷虽然有后人,但是还没来得及传。而凤爷和我的外曾祖还有宋朝欣是拜了把子的,是地为证的,所以,我和宋沐寰也可以视作是他们三个人的后人。凤爷把卷轴给了宋沐寰,而宋沐寰不动声色的给了不知情的我。现在,我就是这个卷轴的持有者了!怪不得,只有我能打开这里的机关,哼……”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我恨不得现在就把宋沐寰千刀万剐,然后将他的魂魄送入地狱!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诅咒之卷 22 看样子,现在可不能急着出去了。这诅咒无论如何得解开啊。 宁雨珂看我陷入沉思,突然冷言道:“是了,是了。你要活命就得诅咒我们南嘂族的后人,用一百年的阳寿,日日描摹卷轴,供奉龙王。否则,也就跟我们一样,英年早逝的命运。多么简单的诅咒啊,还有这么多的好处,想必孟婆也不会拒绝。” 我白了她一眼,:“你以为我是凤爷,还是宋沐寰啊?”完,我攀着绳索下到地上,拿出卷轴,摊开在地上,焦急的翻看起来。 宁雨珂疑惑,试探似的问了我一句:“你在做什么?你要……破解诅咒吗?” 我仰头看了看她:“不然呢?” “可是,你也看到了这里根本没有破解之法。我……我被宋沐寰骗了!” 我却不以为然:“那子花招多得很。可惜,你认识他不深。” 她愣了很久,过了一会,才听到她似是喃喃的:“我29了,抱着必死的心来的这里。中了姓宋的一枪,我竟然都没有怪他的意思。感觉这就是诅咒的应验了,我注定要死在这里,死在祖先生活的土地上……” 我却:“我可不觉得。如果老真要你死,何必安排你有心脏右移这件事。我倒觉得是老爷给了你机会,有点信心。” 她没再话,我却听到她加快了寻找出口的进度,敲击石块的频率更快了。 我就专心研究起这个诅咒之卷来。经过龙王的书写,还有凤爷的描摹,上面的文字和图画都非常清晰。虽然我不认识,但是能感觉到龙王深刻的怨恨,和对爱将螃蟹仙的惋惜。 我忽然想到一事,这龙王不过是传而成的,金猴大王有一点对了,龙王不过就是道行较高,品行略正的龙妖而已。既然是妖的诅咒,势必与妖法灵力相通,苏寒川老前辈的棱集里曾有叙述——妖生灵物必有妖为破。我身为孟婆只有打开轮回之门的资格,并不能处置六道众生。魂生邪骨为魔,而只有魔能吞噬毁灭魂魄;妖也会生妖骨为妖魔,也可吞噬为妖之灵…… 只有妖才能会毁灭妖,妖魔才能毁灭妖魔。 所以,我得出了这个可怕的结论。不管我灵力再高,也无法破解这个诅咒,只有……我看向那个关上了的门,那后面是金猴大王的练蛊洞,是螃蟹仙的妖魔王…… “周煊祺!你……”宁雨珂低头看着,完全不知道我要做什么。 我对她:“我想,我找到了破解的办法,妖的东西,只能妖才能破。你过,这卷中除了诅咒南嘂族人和持卷之人之外,还有对于螃蟹仙的供养,所以卷轴的力量与螃蟹仙也会有多多少少的联系。也许,只有它才能破了它!” “什么啊?你疯了吗?那是妖魔王啊!” 我冲她笑了笑:“那你抓紧了,千万不要下来。” 我深吸口气,将手慢慢的放在了圆形图案上,石门,慢慢的再次打开了! 那个跳板的石块上,陶罐子还在。 我想起宁雨珂用活的凤头鹰投入深坑,是因为这深坑本就是一个蛊洞,活物,妖物丢到里面就是要自相残杀的。凤头鹰就是作为唤醒螃蟹仙的妖魔王的,让它以为还在与众妖物残杀。 蛇的魂魄则是引诱它的食物。 可惜我现在手里,什么也没有。但是我有一个非常大胆的计划。 以我的能力,不足以对抗妖魔王都是委婉了,简直是分分钟被它秒成渣渣。我是不行,但是我魂魄里的魔王或许可以! 我咬破自己的手指,走向跳板。我现在没有凤头鹰,没有任何可以丢进去唤起妖魔王的活物,希望我的血能起作用。 看着我的血一点点滴进了深坑,我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上。我知道我只有一次机会,如果成功不了,我和宁雨珂就都得死在这儿。我就再也回不到家,见不到我妈妈,也再也不能回公司,不能参与新项目了…… 等了很久,没有动静,难道我的血不足以唤醒它吗? 我正烦闷的看着手指,忽然一阵低吼震耳欲聋,脚下的地面也开始颤抖。我听到宁雨珂嘶吼的呼喊我的名字,我咬紧牙根,冲回宫殿,眼看着那团红色的烟雾开始慢慢凝结成一个人形,刹那间就到了我的跟前! 我看着它的眼睛,那是我从未感受到的绝望和悲凉。 我心脏开始狂跳,五脏六腑都纠结成一团火焰,精神也开始恍惚了起来。 “太让人兴奋的力量了!” 是它醒了。 我无力的倒在了地上,头昏眼花,模模糊糊的看着胸口升起来血红色的烟雾幻成了人形。不对啊,它从前有这么大吗,有这么完整吗,原先不过是个略有身形的轮廓,现在竟然是个……是个有模有样,能辨认出形貌的了!我甚至,都不能用“它”字,而不得不用“他”字来描述了。 他一头长发被高高扎起,发尾依然及了腰。他身形修长高大,穿着一身束袖束腰的长袍,有些像古代剑士。他很年轻,面目棱角分明,双眼细长,左眼尾有一条细长的刀痕,可以长得又俊又酷了,不过浑身上下那种不可一世的劲儿依然讨厌! “弱的东西,倒是给我找了顿美食啊。” 我虚弱的冷笑道:“别得自己很有把握的样子。这可是接近两千年的妖魔王。” 螃蟹仙的妖魔王嘶吼一声朝着我的魔王猛扑了上来。他倒是灵敏,闪开了一击,顺势跳到螃蟹仙的身后,抓住它的胳膊,张口啃了一口。 螃蟹仙要将他甩开后,伸手一挥,一个血红色的灵力光球朝着魔王打去,速度如雷闪般急速。 魔王躲开,再次跳到它身后用力抓住它的胳膊,张口啃住。听到一声嘶吼,活生生看着那螃蟹仙的胳膊被扯了一根下来,吞进了魔王的腹中。 他舔舔嘴唇,甚是得意。然而,他还想再故技重施的时候,那螃蟹仙却忽然转了方向,朝着地上倒着的我打出了一个血红色的灵力球。 // 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址: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诅咒之卷 23 我想我要是中了这一下,基本是连尸骨都没了。我本能的抱住了头。 就那么一瞬间,我感到一阵强烈的气压笼罩在我的头上,我从双臂的缝隙中去看,魔王挡在我的跟前,中了一击! 他的脸就靠近我的脸畔,表情痛苦。 “弱东西,一点也帮不上忙吗?给我好好活着!” 然后他单手抓起了我,像夹文件包一样的把我架在他的腋下,然后腾空而起。螃蟹仙的失了一只胳膊,正暴怒的不断向我们攻击,一下下的击出火球。魔王夹带着我,无法攻击,只能不断的躲闪。 我被他带着疲于奔命,但是却觉得,或许是时机到了。 “你放我下来,我在前面吸引它的火力,你趁机灭了它!”我对魔王。 “少给我逞英雄了!就你那弱的样子,一下就会死,别连累了我。”他声音尖刻,却让我觉得他有点力不从心了。不知为何,心头居然升起一股怜悯。 我对他:“我现在灵力提升了些许,用捆缚咒或许能挡住他一次的攻击。然后你就趁机啊。” 他蹙眉看着我,似乎很不信任。 “大哥,我和你一条命,这样下去,你灵力耗尽大家都是死!” 躲开一击后,他果真把我放在地上,然后起身冲过去抱住它的另一只手臂撕咬,却被螃蟹仙甩开了。 这家伙的目标果然是我,紧接着一个攻击就朝我打来。 我只有一次机会,我并有立刻施展捆缚咒,而是将诅咒之卷挡在了面前。而我早就将另一只手做好了结印,只待念出最后一个字! “周煊祺!” “你这个蠢货!” 我同时听到宁雨珂和魔王的叫声,也看到魔王像弹弓一样的朝我冲来,可是他来不及了。那一击血红灵力球就这样打在我手里的卷轴上,于此同时,我念出了最后一个咒文,一道结界在阻隔在我的跟前。我看到卷轴被一道血红的火焰包裹,燃烧,看到里面的一个个文字,一个个图案,逐一消灭,发出咯咯呢喃似的声音,就像一个消亡的仪式。 “周煊祺!发生了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诅咒之卷,为什么会烧起来了?”宁雨珂声音在颤抖。 我还没空解释,眼前还有两个大麻烦要解决。是的,两个麻烦! 螃蟹仙已经暴怒了,吼声震得我耳朵都疼,地上,整个宫殿都开始颤抖起来,那些壁画也开始出现了裂痕,不好,恐怕要塌了。 于是我对宁雨珂:“快找到出口!” 宁雨珂也感觉到了现在的变化,没有多问,专心寻找。 一旦我求得自保,魔王就能专心迎敌,但现在还不是懈怠的时候。魔王此刻正冲到螃蟹仙的身上,扭住他的脖子,被甩了下来。他又借力再次冲上去啃咬他的胳膊,不过一口就把那只胳膊也吞了进去。 地动山摇得越老越厉害,螃蟹仙开始狂躁的胡乱攻击,不停的使出灵力球打在宫殿的墙壁上,打得尘石飞溅,壁画早已面目全非。 然后,它似乎看到了攀在上面的宁雨珂! 我一惊,大喊:“宁雨珂,你快下来!” “啊?”她还尚不自知。 我对着魔王大喊:“她要是死了,我们也都出不去!” “哼!少来命令我!” 魔王冲过去,似乎使了全力的将螃蟹仙踢倒在地。它在倒地前使出一个灵力球打向宁雨珂,然而因为突然没了平衡,没能打中她人,却打在了她头顶的墙壁上。 螃蟹仙没了双臂,倒在地上不能起来,发出阵阵怒吼,似乎再无还手之力。 于是我立刻收掉捆缚咒。 魔王不知,正大笑,趴在它身上,张开大口想要将螃蟹仙的妖魔王生吞下去。 我立刻快速念到: 安生于娑婆,静于灭, 勿行恶作孽,勿留恋尘土, “你,你这蠢货,又坏我大事!”魔王暴怒。 我哪里管他,只顾自己对着妖魔王继续念下去: 速归轮回! “混蛋!” 白光乍起,他不得不躲开,愤愤而不甘的用尖利的声音咒骂我! “不用门引咒送这妖魔去轮回,难道还让你吞了它吗?如果你吞了一只妖魔王,你还会留着我的命吗?”我斥道。 自从剃尸案之后,他已经因为吞噬大量的阴魔和恶鬼而越发强大,出现了明显的人形就是证明。我不敢想,如果真的吞了一直妖魔王他会怎么样!也许就是杀死我的最后一刀,他不再需要我的魂魄。 “可恶的东西!”他着走到我的面前来,恶狠狠的看着我,掐着我的喉咙,但是并未用力,“那就看看,还有多久。” 我浑身发毛,汗水早就把身体浸湿透了。 地面晃动得更厉害了,这里是山底,塌下来就更可怕了。 “宁雨珂,还没找到出口吗?” 她有点兴奋的指了指头顶上,就是刚刚被螃蟹仙攻击到的地方,出现了一个裂缝。爬上去一截,伸手扒开墙壁,果然一个黑色的大洞显露了出来。 “是钟乳石,上面有个钟乳洞!我听到有水声!周煊祺,我们可以出去了!” 我们顾不得什么,装备也都能扔的全扔了,只为逃命似的爬了上去。果然是个型的钟乳洞。我们寻找地下河,然后逆着河流走。 走到两条分叉的y字型河流的时候,我们傻眼了,竟然不知道怎么走了,只能原地先暂时休息。 我们在宫殿里花去太多时间,没吃没喝,也没休息,本身就疲劳了,她的这个伤如果再不加治疗就真的要玩完了。 “诅咒是不是已经解了……”宁雨珂失血太过,有些恍惚了,脸色也非常惨白。 我心里打鼓,如果她真的死在这里,算是诅咒应验了吗?算是我没能解开吗?毕竟那只是我根据前人经验判断来的…… 她苦笑着坐了下来,:“看来……是很难回答我了。我现在失血太多,有点……低血糖了。” 低血糖? 我恍然想起什么,开始在口袋里摸索,摸到了宋沐寰给我的口香糖递给她:“虽然没法子比葡萄糖,好歹先顶一顶。” 她接过去,拆开包装吃了一块。 我起身想过去看看到底都哪一边,忽然听到她喊我:“周煊祺,你来看看,这是什么?” 我回头去看,她正拿着刚刚拆掉的包装纸,上面似乎有一副图案。是一个“y”字,在左边标上了一个箭头。这是示意我们走左边的一条河道吗? 这是宋沐寰留下的,这家伙到底是未卜先知呢?还是打了别的主意? // 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址: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紫衣老人 “信他吗?”宁雨珂问我。 我很矛盾,起对宋沐寰的信任,一半对一半,但是他的厉害我是折服的。 “不信,但是我选择走这条路试试。”我指了指那条左边的路。 宁雨珂有点难以理解,问我:“他那样对我,还骗你来这里,骗你拿了诅咒之卷,你为什么还信他?” 我苦笑了一下:“我是既猜不透他,又了解他,很矛盾。他为什么会预想到我们会走到这里,还给我们指路?” 宁雨珂不解的摇头。 我接着:“他打死了你,那么我也必死无疑,我是绝对不会用道门之术找到这个出口的,他何必给我这个口香糖呢?” “你是……” “以他的枪法,不会失手。”我,“而且,以我以前见过他的手法,他总是一枪爆头的,很少看他打人的心脏。我现在忽然明白了,或许因为他知道了你心脏移位的事,才故意打你的心脏的。不然,怎么着也不会计算得这么准确,连你的一条主动脉都没伤到。” 宁雨珂细想我的话,也觉得不可思议:“这么来,他早就知道了这里的地形,知道这儿的出口和地下河有关。然后,他留下了我的性命,来找出口?” “他是看风水地形的高手,这对他来一点也不难。” 宁雨珂点了点头,示意相信我的话了。 于是我们沿着宋沐寰指的河道行进。 我边走,边回想起刚刚的惊心动魄,实在叫人后怕。现在唯一不知道的,就是那幅被宋沐寰燎掉的壁画了,到底,金猴大王选了哪一块“门”的碎片呢? 不对!还有一个疑问,我问宁雨珂:“那个壁画上的紫衣老人,是怎么回事?你的祖先有记录下来吗?” 宁雨珂愣愣的:“你的,是司家的人吗?”一副很纳闷的样子。 我仿佛脑子里炸了一个惊巨雷,抓住她的胳膊问:“司家?你司家!哪个司?” 她没料到我的激动,:“司家还有几个司家,就是那个司家啊!行使职,能通六道的司家啊!” 是了,是司家!我捂着心口,一股郁结之气绕在胸中。司家,这次我来蜀南最终的一个目的就是打探司家的事,没想到阴差阳错里竟然和螃蟹仙的事纠缠在一起了。想来也不是偶然,苏老前辈的棱集里记载的那个故事,金沙江中的确有一个紫衣的老人从江底的司家大宅里出来。 传里金猴大王打开江底的“门”,于是司家的紫衣老人就出来了,这“门”似乎与司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那么宋沐寰要去找的那个碎片,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是否也与司家有关呢? 宁雨珂看我脸色怪异,焦急的问:“你怎么了?司家的事,你作为孟婆不可能不知道啊。” 我问她:“司家是咱们灵能力者口耳相传的,无从证实是否存在。你又是从哪里得知的?” 宁雨珂:“我很的时候进的道门,时间很短,也没能学到什么真东西,就是依葫芦画瓢的雕虫技罢了。但是,有一次,我夜里起来偷偷去厨房找吃的,是真的看到了……” 我瞪大了眼睛,听她起那时候的记忆。 那夜里她记得非常清楚,她肚子饿了起来找吃的,却觉得道观里异常的冷清,连平常最敏感的,有一点动静就会吵的大黄狗也不叫唤了。 她没多想,只顾着肚子饿就去厨房找吃的。路过院子里的大水缸,她寻思着先喝口水,于是拿起水瓢舀水,正要喝下,她惊得呆住了,那水瓢中的倒映里,居然有两个月亮。 于是她仰头一眼,那时候真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上真的有两个月亮! 我觉得难以置信,忙问是怎么回事,有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出现。 宁雨珂想了很久,终于:“没什么特别的,但是有一个细节我不知道算不算。就是那个时候我忽然眼睛恍惚了一下,看到院子有重影。” “重影?” “就是类似你做了斗鸡眼之后,慢慢恢复的那种,两个场景的重合!但是我是不会做斗鸡眼的人。”她坚定的。 我不知道原因,只能先听她继续。 她她当时捏了自己的胳膊,很疼,应该确定不是做梦。正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时候,忽然看到重影中,出现了一个紫色的身影。她吓坏了,立刻躲在了水缸后面,也不敢出声偷偷的向外张望。 然后一个紫衣老人显身,鹤发童颜,面目慈秀,让人敬畏。 接着,她又看到了自己的师傅——玄辉道人出现在紫衣老人身边。恭敬行礼唤他为:“司老尊者。”紫衣老人挥了挥衣袖,回礼后跟他话。 宁雨珂听不清他们什么,只依稀听到几个词汇,她只能心的一动不动。 这时话声音没了,她好奇的探出头去观望。就看那个紫衣老人,正笑着看向她这边。 “如此先到这里,切莫罚了这个孩子。”他如是。 然后,就好像再做了一次斗鸡眼的重影,她揉了揉眼睛,再看,上的月亮,只剩了一个。 之后她没有被罚,现在回想起来,那个紫衣老人的确就是出现在两千年前的壁画里的司家人。 我越发疑惑了,这跟我想知道的事情还差十万八千里呢。看来要知道个中秘密,还有的是时日呢。 “你对司家的事,似乎很感兴趣啊。” 我尴尬的笑了笑:“有点事,需要调查……很重要的。” 她想了想:“那你不如去趟青城山找我的师傅玄辉道人。他既然与司家老人有接触,应该会帮到你。” 青城山……初尘门……玄辉道人…… 我茅塞顿开,的确是可以上一趟青城山了。我曾想过或许有一真的会跟江湖中的这些灵能力者接触,尤其是神秘的道门。 // 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址: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活尸术 1 韩祁昀中邪 我们走到水流更大的地方就知道走对了,源起肯定是一条流量大的河水。不过路程还是很长,且坡度陡峭,如若不是依靠攀爬能力惊人的宁雨珂,是很艰难的。 走了两个多时,我们才安然看到了明亮的空。我们游过河流到了一处林地,此时我们几乎已经筋疲力尽,全然不顾任何事,攀上一棵粗壮的大树喘着大气休息。 我醒来的时候,色已经蒙蒙,我甚至差点搞不清,是清晨还是傍晚,直到看到冉冉光明的边。 宁雨珂已经不在了,我肚子上放着一个拳头大,用布包起来的物件。还有一块布条,用炭笔写了三句话: “青城山初尘门,必有昙花印为介,我无脸面对师尊,无法引荐,这物件就留给你了。” “宋沐寰的事我不再追究,他枪击我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而留我性命,是为了你。” “倘若我三十岁没有死,必报此恩。” 我揭开布,看到一块昙花模样的玉石器物,通体莹绿,色泽纯粹,是上好的翡翠。底部刻着几个字:“初毕乾坤,尘弥华”,想来,就是初尘门的意思了。 其实她不必率先离开,我也并不会举报她,也许会做个告别,毕竟是同患难过的人。而且,她并非大奸大恶,虽然伤害了两个人,但是那两个人比之她来更加险恶。 而至于她所的,宋沐寰留着她的性命是为了我,我不置可否。他就算不想让我死,也只是因为我对他有用处罢了。我清醒的知道这一点,有点不爽,也有点庆幸。 螃蟹洞坍塌了,所有的一切都埋葬在了大自然的神力中,从此不再有那个为主牺牲的螃蟹仙,不再有那段悲戚的历史。也希望那个用妖力写成,又毁于妖力的诅咒之卷,能带走那位龙王的怨恨,能还给南嘂族后人平安的人生。 我找到王康和贺之玲,还有阿鲁的时候,他们也都刚刚躲避了一场塌方的浩劫,浑身狼狈不堪。问起我山底之事还有宋沐寰的事,我只能谎称山体突然坍塌,我与他走散了,什么也没查到,只捡了一条命。 回到莱云镇,我找到凤爷的店,却已经人去楼空了。不久后,我听他去世了。 他没有活到100岁,不知道他临死之前有没有对于南嘂族人的愧悔。 其实,这趟蜀南的行程,并没有完整,我带着很多的疑惑回来,我想我暂时是解不开的了。我迫不及待的回到了家中,根本没有休息,匆匆给我妈妈报了平安,第二就迫不及待的去了公司。 没有收到他的任何回复,我不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样的命运。 然而我做梦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可怕的事! “韩总一直没来,你走了第二,听就进了医院了。”温芳对我,她一贯表情丰富喜欢添油加醋,“这几公司都授权给常务副总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连我都打听不到,现在在哪家医院都不知道呢。” 是啊,连温芳这样的包打听都不知道的,恐怕不是事。我又查阅了这些所有的新闻报纸,本市只有一个娱乐报纸报道了韩祁昀病倒了,将公司授权的事,也是含含糊糊的,其他的报纸竟是只字未提。 以韩家的势力,和韩祁昀的影响力,不可能一点消息不报道的。这是人为控制的,且也明了那根本不是什么病倒了! 打通martin的电话也不容易,已经是深夜了。 “喂,martin!”我简直都要哭出来了。 martin并没有回话,我先是听到一阵奇怪的铃铛声,后来就听不到任何声音了,好像话筒被捂住了。过了几秒钟,才听到他的声音。 “煊祺。你回来了?” 我:“是的,对不起,晚了两!韩总呢?发生了什么事?” martin沉默了很久,叹了很多气,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心里揪着疼,从来没这样担心过:“求你,告诉我。我怎么都承受得起,我是他的秘书,我有权力知道。” “哎,我的上帝啊。不是我不告诉你,我牙根都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且出来只怕你也要吓着的。” 我吞咽了口水,听他一字一句的开始讲了起来。 我走的第二,韩祁昀如常上班,早上还跟martin一起开会,正商议着要去哪儿吃午饭的时候,他忽然就捂着心口倒了下去,然后就不省人事了。送到医院去检查,身体没有任何异常,心脏照跳,人照呼吸,就是不醒。他的母亲高总连夜飞过来,找来了国内外的各种专家,检查了一整,依然没有任何问题。高总还怀疑,会不会是太疲劳了,造成了心理原因,又找了心理专家和催眠专家,结果一样,诊断不出任何问题。 “那,现在……” martin叹气,:“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开口了,你不要害怕,现在高总在寻求……比较非正规非科学的方式……请了两个道士……在作法。他们认为这是……这是……中邪了。” “中邪?”我惊呼,忙问,“现在人在哪儿呢?” martin有点为难的:“你恐怕来不了,韩家现在上上下下的人都来了,封得挺死的。” “我想看他一眼,我想帮他。” 我有非常不好的预感,感觉那不会是一般的事件。 martin很无奈,我知道我无法强人所难,只能想别的办法。 回到家中,罗玥音正瘫坐在沙发上喝牛奶,看到我回来,瞄了我一眼:“死气更重了。” 我没有心思过问自己的事,只是忽然觉得她是个可以商议的对象:“有没有让人沉睡昏迷,怎么都不醒来的法术?” 她挑眉看了看我:“国外有啊。” “国外?”难道还有洋巫术? “是啊,昨我还见过。” “昨?”我惊呼,莫非她知道突破口? “是啊,昨电视台演了一个电影,叫《睡美人》。”她眨着大大的眼睛,无害的,纯真的,毫无套路的看着我。 我只能耐心的蹲在她跟前:“姑奶奶,我是问你,苗人的巫蛊之术里可有?” 她想了想:“我学到的可没有。但是我听过一种毒术。” “毒术?” “是的,叫做掠魂术,也叫做活尸术。”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活尸术 2 树下尸 罗玥音告诉我,所谓的活尸术是一种江湖禁术。 数千年来,江湖上的灵力领域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凡是通灵力者,道士也罢,巫师也罢,都禁止伤害六道众生,尤其是不能伤害上三道的活人,所以许多门派中一些阴毒的秘术都被禁止了,黑苗巫术也就是其中最为强大的禁术。 所谓的黑苗活尸术,就是制作一个巫蛊娃娃,写上活人的生辰八字,再将活人之魂置入其中,这就称为“蛊质”。 “也就是,有人用黑苗巫术将韩总的魂魄锁在了一个巫蛊娃娃里,现在就剩下七感在维持生命吗?”也可以理解为,现在的韩祁昀是没有第八意识,也就是魂魄,只能像个植物人似的活着。 罗玥音摇摇头:“什么植物人,这种病根本就是无用的医学难以解释这种现象才取的一个可笑的名字。所谓的活死人,植物人,就是魂魄被勾走了的。” “那我现在……我该怎么办?怎么救他?”我焦急的攒着她的胳膊。 她却无神的:“我只是从老辈子那里听过这样的禁术,从未见过,更没学过。我可帮不了你。” “那至少……”我是想让她至少再把这个禁术得详细些,毕竟当今世上,我知道的,懂得黑苗巫术,又跟我有瓜葛的人恐怕就是那个柳三江了,虽然我不知道他伤害韩祁昀的目的是什么,至少我得做好应对的准备。 她表示自己所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 我正一筹莫展,思考是不是要主动去找柳三江的时候,秦子霖打来了电话:“赶紧来一趟两江区的智能基地。” 我不解:“什么?没明白。” 他:“哎,这儿发现一具尸体,已经被埋了很多了。” 我揉揉太阳穴,有点不耐烦:“大哥,我们老百姓交那么多税是希望你们破案,保护我们的安全的,而不是成闲着无偿帮你们劳动的。” 他沉默了很久。我有点内疚,话似乎重了些。 “我知道,你的老板出事的事我也听一些线人了,你现在很着急……我……我很理解。”他的声音变得有点,语气有点让人心酸,“但是,这个智能基地是你们公司的收购项目之一,这个人死在你们的地方,按照规矩,总是要问问公司人员的。但是现在你们的总经理出了事,相关核心机构的人员我们都要逐一质询,你作为总经理秘书也要过这样的程序。我给你打电话,是觉得咱们……还算是熟,让你不至于有心里负担。” 我误会他了,心里越发内疚,可是想道歉,又不出口,最后憋了半只能憋出一句:“好的,现在对吗?我马上过去。” 智能基地项目的确是韩总过的今年我们汇晟的两大收购项目之一,但是早前曾经听因为智能基地原本是政府牵头的高新创业项目,注重研发,白了就是个烧钱的项目,短时间内不可能有营销收入,所以菱亚高层是非常反对收购的。但是韩祁昀力排众议服了菱亚的董事长他的亲爷爷,这才成形。 我循着警戒线找到了刑侦一队,看到秦子霖弯着腰正在和法医谈话,眉头皱的很紧。我心头打鼓,越发觉得自己过分了。 他看到我来,走过来:“来了。一会……我让他们给你做笔录。” 我抓了抓他的衣袖:“你给我做。” 他笑了笑,看我左顾右盼,颇为不好意思的模样,拧了一把我的胳膊:“死女人!就不让我有一点好。” 我和他的默契不需要太多,彼此一个动作,一句话就能走到一个线谱上。他带着走到发现尸体的地方,是四号实验室和员工休息室、食堂三个建筑物的中心的花台处,这里有一棵树叶稀松快要枯死的棕榈树。 尸体就埋在这课可怜的树下。现在树根都被翻了出来,焦黄的叶子散落一地,这下,这棵树肯定是死定了。 秦子霖给我介绍:“埋了有三四,已经开始腐烂了,驱虫顺着枯树爬了出来,被清洁工发现的。脸,手,脚都被火燎了,认不清面部,很难确定身份。现在法医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个男性,接近五十岁,身体偏瘦但是很健康,白皙。死因是绳子勒断了脖子窒息。” “能确定是他杀?” “可以,因为脖子是被从后面拉扯的。” “有排查基地的人员吗?” 他:“查过了,智能基地因为你们收购,之前的人员已经放完了,就剩两个工程师,两个管理,一个安保,一个清洁工。我们都查过了,一个也没少。应该不是这里的人。” “我们公司的?” “也不是汇晟的。问过你们的hr总监martin了。” 而且,秦子霖还告诉我,他们调取了这几大门的所有监控,也询问了那个保安,没有什么可疑人员出入。 这可就怪了,这个人陌生的死者是谁?为什么在这里遇害?又是怎么进来的? “我能不能看看尸体?”我问。 秦子霖皱眉:“已经交给法医了,目前我们是不能看的。不过……”他想了想,招呼了一个队员过来,交代了几句,然后对我:“照片是可以的。” 看到照片的时候,我一时哑然不出话来。这个死者的皮肤的确很白,好像是从不见光的一样,脸已经被烧得黢黑了,有点恐怖,手脚亦然。但是最奇怪的,是他的发型。 头发花白,有点乱,但是发尾非常不对劲,是被剪过的。剪头发并不奇怪,一般人剪头发总是坐直了身子,让头发自然下垂,再修剪。然而,这个人的却不是,怎么形容呢,就像是一把长头发从头顶抓起来,然后用剪刀忽然剪断那种,这是极为不合理的修剪方式。 “死者,原本一定是长发。然后被人剪断的,看着断口处新鲜平整,应该是凶手所为。” 秦子霖看了看,觉得我的推断是正确的,:“我猜测这个人或许是个流浪汉,乞丐之流的。不然,四五十岁的人不会留着长头发的。” 我却:“你看这样白皙干净的皮肤,会像是乞丐吗?这可是连一个疥疮疙瘩都没有的。” 秦子霖拍拍脑袋,又苦恼了起来。 这时我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是martin。 “煊祺,不好了,cloud情况恶化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活尸术 3 别墅里的道坛 秦子霖之后又设想了很多种情况,长头发的男人,四五十岁的年纪……艺术家?音乐家?少数民族?都有些道理,且看着皮肤保养得那么好,必定是个生活不错的,有头脸,有个性的人物。 “可是,如果是那样的人,不可能失踪这么多了,连个动静也没有啊?最近巡警那边有接到任何类似的失踪人口报警吗?”我问。 他愣了愣,皱眉:“的确没有,之前已经确认过了。” “所以可能性是有的,但是不大。或许是个独来独往的人,失踪了也没人知道而已。但是……”我总觉得有些不和谐的地方,再次把几张各种角度,各个身体部位特写的照片反复仔细的看,然后:“毁容,毁指纹我可以理解,为什么要连脚底也烧成这样?根据我们国家的身份录入规定,脚趾纹是不能作为身份录入的。所以毁脚底有什么用?” “难道有别的目的?” 我表示不解,想了一会:“我只想到这两种可能性:第一,凶手不知道这个规定,以为脚趾纹也可能录入身份;第二,为了掩盖脚底的某个特殊记号。” 秦子霖:“总之就是为了不让我们确定死者身份。但是第一种可能性有点诡异……谁不知道登入身份不能使用脚趾纹啊?” “不一定啊。”我,“比如某个其他国家的人?比如……没有录入过身份的人!” “我……我比较倾向于相信第二种可能性。希望别是国际事件,这可麻烦呢!”秦子霖使劲挠挠头。 我们正讨论,电话响了起来,是martin打来的。 我接起来,就听到他夹杂着英语的港普,十分的焦急:“不好了,cloud的情况非常不好。” 与此同时,秦子霖的电话也响了起来。 我想跟他明自己必须离开一下,他却一把抓住我:“我接到报警,你老板家门外,发生了斗殴。” 于是我们一同驱车赶到了韩祁昀的别墅。 如果我能飞到半空,我想这一刻我一定会看到一盘“蚊香”。外围是一大群记者举着长枪大炮垫着脚不断的搜寻,再往里是一圈黑西装的大高个子,像是韩家请来的人,在往里一圈是各种闪亮亮的豪车,最里面才是韩祁昀的房子。 我下了车,看着别墅的方向,一缕青烟直冲际,晃动出让人不舒服的曲线。 看到警车,一个黑西装突破记者的重围走了过来,明了情况,里面确实出现了斗殴事件,救护车也快到了,请警察过去看看。 我紧紧拽着秦子霖的衣襟,用恳求的眼神看着他。 他叹了口气,对那个大个子:“好的,我们刑侦一队一共五个人。” 西装大个子点点头,招呼了自己人扯开了一道门,让我们通过。 确实发生了斗殴,我们穿过豪车圈,就看到宽敞的花园里三个男人倒在了地上,头破血流。还有个伤轻一点的半蹲着指着一个倒地的人骂。 “吓唬谁呢?嗯?吓唬谁呢?看看……看看谁脑袋硬啊?” 大门外,那个贵气无比的女人正冷冷的看着这一切,瞥见警察来了之后,就对身边像是助理的人了一句:“让警察尽快处理了,我儿子需要安静。” 是韩总的母亲,高总。 就在她转身要进房间的瞬间,她忽然回头,眼睛钉死在了我的脸上。 我低下头,吓得浑身发抖。等待着她的发落。 “你过来。”她道,语气冰冷。 我仰头确定她的是我,这才吞咽了口水,乖乖的跟从了上去。 一楼的客厅坐满了人,公司的高层都到了。还有几位我只见过照片和视频,是菱亚总部的人,其中也有老外。 “煊祺?”人堆里站起来的叫我的事martin,但是他看到高总领着我进来的那一刻又有些尴尬的闭了嘴。 我朝他笑了笑,整个屋子,都因为这位高总的气势显得非常拘谨,冰冷。这也难怪,儿子忽然发生这样的事,她比任何人都要心急如焚,而此刻保持冷静只是她的教养和智慧,她知道她若是关心则乱,那么就不会再有人真心的为韩总想办法了。 她回头看了我一眼,对众人:“她是我儿子的秘书,我有些事要交代她。”然后就头也不回的上楼了。 我瞟了martin一眼,他对我打了个手势,示意一会后院等我。我点了点头。 跟着高总上了二层,还有一个一些的会客室,这里坐了几个人,有个人我认识,是我们公司的法律顾问团。还个 有穿着白大褂的,像是医生。他一看到高总上楼来,马上走了过来,我看到他的手还在发抖,满头都是汗。 “高总……” “稳定下来了吗?” 那个医生:“是……刚刚确实很危险,整整五分钟没有了呼吸。还好,是救回来了。” 我听到他们这样,差点就惊呼了出来,用力的咬了咬口腔内壁,才不至于在高总面前失态。 “两位道长上楼了吗?” 那个医生有点尴尬,:“嗯,是的,刚刚上去。” 高总点头,又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非常复杂。 我只能畏畏缩缩的跟着她继续上楼。 三楼是卧室,但是却不像下面两层,没有开灯。楼梯两侧贴满了各种符纸,血红色的咒文让我眼花缭乱,但是感受不到什么特别的灵力。地板上散了很多水,夹杂着植物汁液的味道,但是辨别不出是什么植物。 走廊的尽头就是韩祁昀的卧房,门外摆着一个案桌,上面是香烛,贡品,俨然是个道家的法坛模样。 坛前,两个道士打扮的人正端坐在蒲团上,双手各拿一个拂尘,口中念念有词。这就是在作法。 martin得没错,这位高总确实相信了儿子中邪这一法,请了道士来开坛做法。 “觉得我迷信吗?觉得我这样受过高等教育,管理着一个世界级公司的女人,会有这样的妇孺的愚蠢观念吗?”她没有回头,冷冷的问我。 我看着她的背影,清冷却落寞,那样纤弱的肩膀不知道担了多少我无想象的责任和痛苦。这是多么走投无路的情况下,骄傲如她才会做出这样连她自己都鄙夷的事呢? “没有,夫人。为了韩总,您辛苦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活尸术 4 替魂 她转身看着我,眼神清冷复杂。 “他很就没有父亲了。虽然顶着韩家金太孙,继承人的光环,可我知道,有多少人怀着怎么样恶毒的心情在盯着他,那些嫉妒的,愤恨的眼神。所以我不敢不时时刻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她微微弯腰,眼睛与我平视,“不管是多难的事,我都会去做,也不惜任何代价。” 我背脊骨发毛,不知所措,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她见我不话,站直了:“其实,我之前弄不明白为什么我的儿子会让你做他的秘书,还这样信任你。不过我现在明白了一些,你的确是个不一样的人。想不到,竟然还能利用警方进来这里。” 我解释道:“夫人。我知道您的焦急。我也只是想看看韩总,我认识一个朋友,是懂得些灵术的苗医,或许有办法也不定。” 我以为,她会因为现在的病急乱投医而听我一言,可是,没想到她并没有关心这个话题,而是对我了句:“你不是来看他的吗?去看看。” 她完就坐到了走廊前的沙发上。我有点不敢相信,指了指卧室的位置,又指了指我自己,难道她不同我一道去? 她不耐烦的撇过头去:“快去。之后……我有些工作上的事安排给你。 我虽然有些奇怪,但是没有想太多,因为迫不及待的想看看他就直直朝着走廊尽头走去。 昏暗的走廊,只有那个案桌上的两根烛火微弱的光线照明,造成一种无形的压力感。我绕过那两个端坐念经的道士,推开扮演的门。进屋前,我余光瞟了一眼离我最近的一个道士。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似乎他也正斜看着我。 进到屋中,我惊得皱紧了眉头。西欧式装潢的房间,原本是多么高大上,多么宽敞明亮,现在却贴满了各种红黄符纸,还有些看不明白的咒文。 韩祁昀静静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胸口平稳的欺负,边上的心电图闪着波动规律的绿光,都显示着他仍然活着。 我心里不太好受,走近他身边查看他的情况,又伸手摸了摸他的手背,体温也很正常。难道真的是如罗玥音所的那种黑苗的活尸术? 跟我又纠葛的黑苗人就是柳三江,而他现在的目的除了利用傀儡师草菅人命而赚取利益,还看中了我魂魄里的魔王。莫非,伤害韩祁昀也是他的诡计? 我正想着,忽然背后一阵剧痛,我头昏眼花倒地,模糊中我看到三个人站在那里,昏黄中,是一个女人,和两个男人。是高总,和两个道士! 而其中一个道士,手里正拿着一只棒球棍。 “夫人……”我忍着剧痛,不解的看着高总。 她似乎想要上前,却被两个道士阻止,她看了看床上的韩祁昀终于退到了门外。 “韩夫人,现在可不是心软的时候,这是救少爷的唯一机会了。”拿着棍子的道士。 另一个道士走上前:“师兄,这个‘替魂术’是否真的可行?” 拿着棍子的道士:“你待会依着我教你的护好法,就可行,其他的别问太多。” “可是……师兄,我们当真要用这一个人的命去换另一个人的命吗?众生平等,咱们这样做是不是违背了我道门的慈悲根基啊。” 那道士丢开棍子,狠狠的:“你师兄我深得师傅真传,又行走江湖多年阅历远胜于你,这些年若不是我带着你讨生活,你守着你的‘慈悲’早就饿死了!谁众生平等?高总的儿子的命,当然是比这丫头的命重多了。要怪只能怪这丫头自己命数不佳!少废话了,快替我摆阵!” 嘿!这下我可听明白了,这俩人是要用什么“替魂术”拿我的命换给韩祁昀?虽然为了救他我愿意吃点苦头,但是拿命换命这种不靠谱的荒唐事我可不会信,更不愿意相信这两个来路不明的道士! 可是我现在后颈痛麻,浑身无力连起身都难。我恍惚中,看到高总退出了房间,口中似乎还轻声念了句:“真抱歉。” 我又恨又急,却看到这两个道士一前一后已经拉开了架势,一个舞剑,一个甩弄拂尘,口中大声念着咒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眼前的符纸,还有各种绘写的咒文开始泛起了金色的光,刺得我闭上了眼睛,精神也开始迷糊了。 再次张开眼的时候,眼前不再是卧房,而是个周遭纯白的虚无空间。而韩祁昀就直直的立在这空间里,他的周身被一道螺旋气流包裹起来,只露出了脸。 “韩总!韩总!”我呼喊他的名字,却没有得到回应。 我走到那螺旋气流之下,再次呼喊他,依然么有反应。我刚要伸手,想穿过气流去抓他,忽然,身后感到一阵不寻常的劲风扑至。我本能的俯下身子,仰头一看,数千道黑色的刀剑一样的利刃直直扑向韩祁昀,然后,那道螺旋气流忽然变得更大更快,将它们悉数全全吞没! 这是怎么回事?我看不懂了。 我试图再次向韩祁昀走去,黑色的利刃又再次袭来。 这时忽然耳边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快,快,时间不多了……” “谁!是谁?”我到处观看,周围只有白色的虚无! 而那个声音再次传来:“快,快,时间不多了……” 就在再一次黑色利刃袭来的同时,那道螺旋气流忽然急速旋转,一道金光再次刺痛我的眼睛,我又恍惚而迷失了。 再次醒来,后颈的剧痛已经让我难以忍受了,耳边谩骂声又起。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护法吗?咒语没能照着念吗?”那个道士师兄有点气急败坏。 道士师弟急了,带着哭腔:“我有啊,师兄……我每次都是按照这样来的啊,以前也没……也没出过问题啊……为什么会……会失败啊……” 道士师兄喘着粗气:“这法术耗力太大,眼下使不了第二次了。这可怎么办?怎么跟高总交代啊?” “可是……高总不是带个男的上来吗?为什么是个丫头?” “谁知道呢。临时起意……下面刚刚有骚动,恐怕出了状况。”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活尸术 5 熟人 想害我的性命,当然不会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我偷偷用手机按下了秦子霖的电话,方才他们俩的对话早就被警察听得一清二楚了。 秦子霖带着队员冲上来立刻就把两人制伏。不过他,他们打了我一棍子和从事封建迷信活动的事,刑警是管不着的,一会只能移交给公安局。 根据他们的交代,似乎牵扯到了高总。 “夫人难道不对这件事做个解释吗?” 我看了眼躺在床上的韩祁昀,走到秦子霖跟前:“夫人只是受了这两个人的蒙蔽,不关她的事。她也只是太担心儿子了。” 高总深意的看了我一眼。 我跟着秦子霖下楼,院子里的事态似乎也平息了。我忙问他是怎么回事。 原来,斗殴的两拨人是准备跟汇晟抢夺能源基地收购权的竞争对手,巍科技公司的总经理名叫胡承飞和副总经理胡承逸。这俩人是同父异母的兄弟,长期不合,这样的斗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一句话就能打起来。现在是双方人马都有损伤,我们到之前,已经有几个伤的重的已经被拉走了。 我也终于明白了,我并不是高总原来的计划。她不过是知道这两兄弟的利害冲突,想利用混斗时间,随便扯一个喽啰做替死鬼,到时候警察来了也会认定是斗殴致死,随便嫁祸到他们谁身上都可以。 可没想到救护车和警察来得太快,时机没能赶上,而我成了新的目标。 其实,我现在仍然是懵的。 秦子霖看我并不是很想走的样子,就先拎着几个嫌疑人回了。 我揉揉后颈的疼痛,想起martin还在底楼的等我,似乎有话要,而我也需要冷静下来整理自己的思绪。却有一个力度强劲的手抓住我的胳膊。 是高总。 我有些歉意,对她:“那两个人,是救不了韩总的……抱歉。” 她眨眨眼:“你先前什么苗医?你能救他吗?” 我咬咬下唇,有些愧疚的:“我会尽力。请跟我一点斟酌和调查的时间。” “你不要怨恨我!” 我深吸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坚定一些:“我妈妈如果遇到这样的事也会毫不犹豫的这样做。但是别人的妈妈可不会愿意。我和韩总一样,没有父亲,只有一个妈妈。” 她瞪大了眼睛,旋即放开了我。 martin把韩总如何晕倒,如何变成植物人的经过了一遍。我认真洞察每一个细节,都琢磨不出有什么蹊跷。 “您再想想,有见过什么特别的人吗?或者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什么都可以,和他没有交集的也可以!” martin想了很久,一直觉得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或者事……突然,他皱了眉:“不知道这个算不算。出事那,是办公室的余晴给他泡的咖啡。她一向稳重,那却冒冒失失的,洒到了他左手的衣袖上。cloud很紧张,摘下了一个很怪的黑色片状手钏。” 我心头一凛,那是我临走给他的用来保护他的龙鳞手钏。虽然我不认为那东西真有什么效果,但是……这个插曲会有什么关系吗?那个余晴是个非常老实稳重的女孩,一个最冗繁的材料也找不出一个错别字,怎么会这样不心? “后来呢?”我继续问。 martin:“那一上午倒也没事,中午我们正商量去哪儿吃饭,他就突然倒下了。后来医护人员来了,就往医院送。我帮他整理东西的时候,发现那个晾在他桌上的手钏,觉得他很紧张这东西,于是就一起拿了搁在他身边了。” 我回到三楼看到卧房里沉睡的韩祁昀,两个阿姨正在清理道士留下的各种凌乱。我走近他,这才发现他手边的确放着那个手钏。 不知道怎么的,也许是幻听,也许不是,我仿佛又听到那个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在对我:“时间不多了……” 我不敢怀疑没有根据的怀疑,恐怕还得先从这黑苗的活尸术着手。 一筹莫展之际,我登录了游戏“傀儡战记”。 看到漓森没有上线,我就给他留了言,问他柳三江最近有什么动态,是不是在准备对我下手。 等了半,依然没有回复,倒是我的角色在村子里晃悠的时候,忽然发现那个npc彤彤合之前不一样,变成了坐姿。 我走上前点开她的对话。 ——亲爱的复仇者,欢迎你再次回到傀儡世界。 我点选了聊选项。 ——彤彤要死了,彤彤要死了,呵呵! 我惊讶不已,这npc是这个等级的主要任务给予者,为什么还会死呢?我点了继续。 ——彤彤要死了,彤彤要死了,呵呵! …… 不管我点多少次,她依然面无表情的重复这一句!我脑子里闪过那个住在楼上的,萌萌的女孩的模样,心头总是有点不舒服的。 秦子霖觉得我莫名其妙:“你什么?做梦?哪个彤彤?” 我告诉他就是剃尸案的那个孩子,父母都没了,一直跟着外婆的那个孩子。因为不能和他太明,于是谎称是自己做了噩梦,梦到那孩子有点不对劲,希望他去过问一下。他骂了我一句“神经病”,但是还是给那家人打了电话。 “没事,好着呢!你你是不是神经病。” 我也觉得我杞人忧了,那个游戏再诡异,也不可能和真人有什么关系。或许只是一个游戏隐藏任务罢了。 我继续给漓森留言,依然得不到他的回复。罗玥音对于活尸术的事一个劲的表示不知,我也没办法。 到了晚饭时间,秦子霖打来电话,人在我楼下,找我出去吃饭。 我心头烦,哪里有心情出去吃饭啊,况且他手里案子堆着,竟然也有这闲情? 他却:“你快来,有个熟人要见你。” “熟人?”我一头雾水。我和秦子霖共同认识的人寥寥无几,且都是警察系统的,需要这样以吃饭的形式相见吗? 我这个人就是输给好奇了,简单整理了一番就跟着他去了。 吃饭的地方现在刑侦一队附近的一个餐厅,选了一个大包间,一队的人竟然全都到了。我扫过一圈挨个打了招呼,目光落在主位左边的人身上。 还真是了不得的熟人! “贺之玲?”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活尸术 6 谜样的访客 “欢迎贺大美女加入刑侦一队!”带头举杯的是李隽,似乎已经有点醉了。 没错,贺之玲加入了秦子霖的刑侦一队。席间气氛非常好,贺之玲是个合群的人,话做事也有分寸,很容易就融入了。 我和她再次重逢,也是感慨万千,对于她突然的加入我也表示了意外。据她,虽然那次事件没能抓住嫌疑人宁雨珂,但是因为山体突然坍塌,贺之玲不但成功带着伤员王康完成撤队任务,还抓回了一个赖皮贼阿鲁,也算是立了功的,得到了通报表扬。这不,也因此调动了岗位。 这不难理解,直辖市的刑侦一队怎么也比县城的工作好,只是这所谓立功和他父亲贺局长的影响力来看,孰轻孰重一目了然了。 “贺大美女,可是医学高材生!以后咱们可是如虎添翼了,不用再看法医部那些家伙的嘴脸了,一个个牛哄哄的!”李隽大概是最高兴的一个,脸都红透了。 不过他这话也是得到了大家的认可。我对贺之玲的医学知识也很有信心,为秦子霖得到这样的人才高兴。 我问她关于王康的情况,她王队身体底子好,恢复得很快。又聊了一会,起那次事端,她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陷入了沉思。我忙问她怎么了, 她摇摇头表示没事,但是想了一回又:“煊祺,前几吃饭,我跟爸妈起事件经过,提到了在山里发现‘房墓’和那些面具的事了。然后……然后我妈妈摔了一个碗,脸色非常难看!” “为什么?”我也很意外。忽然想起,她曾经过,她的母亲是苗裔,而且还起了一件颇为蹊跷诡异的故事。 她:“当时我和我爸爸都很吃惊,几次追问,妈妈也什么都没,第二她就留了个字条,是回外婆家。” “后来呢?” “哦,过了两就回来了,现在一切如常。大概是我多心了。”她笑了笑。 我却有点迷茫了。 聚餐结束后,秦子霖送我回家,路上起那个辨不清身份的尸体,心中很是郁闷。又起那两个跳大神的道士,已经移交给了公安局,也没出什么大事,恐怕刑拘几就放了。 我没有什么兴趣,只因为韩祁昀的事情烦心。漓森依然没有回复,也没有联系我。我连个突破口都找不到。 没想到,第二更烦心的事又来了。 我一到公司就被告知去趟会议厅,高总召集的会议。我火急火燎的赶到,没想到会议只有一个内容,高总作为菱亚高层,汇晟的大股东,亲自代韩祁昀签发了代总经理人选的文件——而这个人是——我! 我看着满屋子的副总,心里跟堆了一堆石头一样:“高总……我怎么行?我只是个……” 高总重重的一拍桌子:“文已经下了。整个菱亚系统,没有人敢质疑我的决定。” 我只能乖乖闭嘴。 之后,手机收到一条信息: “我怀疑有人害他,希望你利用职务之便调查。” 虽然是不认识的号码,但是我知道是高总,也明白了她的意图。于是我回了一条:“谢谢您的信任,为了韩总我一定会尽全力。” “我不信任你。但是,我儿子信任你。我信任我的儿子。” 后来又补了一句:“重大决策交给我处理。” 我有点尴尬,刚想回复,门外有人敲门,是余晴。因为martin的话,我对她多加留意了一些。 “晴啊,怎么了?”我笑着问。 她的微笑非常自然,浑身散发的是高级白领的自信:“骤然不知道怎么称呼你了。周总?” “别!”我有点尴尬,“还是叫煊祺。” 她掩嘴一笑:“我这段时间会顶替你的工作,而高总也希望您暂时搬到韩总的办公室办公。” 我敷衍道:“嗯,明再执行。今有什么安排吗?” 她:“能源基地的成云耀成总到了,想跟你汇报他们那边的进度。还有……韩总的堂叔韩锦阳韩总到了,是来看看汇晟的情况。” “哦,在哪儿呢?”我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 “在休息室,两位都在。” 这个时间段,大家都知道韩祁昀生病没在的事,大家都知道现在并不是汇报重大事件,或者决策重大事件的时候。 这两位为什么还过来? 我到了休息室,果然有两个男士坐在那里,坐得相对较远,显然是不认识的关系。成云耀是个典型的国企管理人员模样,微胖,秃顶,笑容可掬。而韩锦阳就不一样了,杰尼亚的高档西服,价值百万的腕表,彪悍的身材,络腮胡,一脸的傲气。 我礼貌的同他们握手,成云耀是个挺会来事的人,点头哈腰的样子恐怕对我和对韩祁昀态度相差不多。而那位韩总的堂叔就不一样了,高傲得恨不得要攀上去。 余晴端来了两杯茶,一杯递到成云耀的手里,他也是千恩万谢的,看来对未来的母公司都是这样的态度。一杯搁在那位韩锦阳的右边。 韩锦阳端起来嗅了一口,嫌恶的搁在了左边,不再看一眼,掏出手机播了一个电话,自顾自的用英语聊了起来。 我笑了,对成云耀:“您的汇报需要多长时间?” 他挠挠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来认识一下您!知道您是韩总的代理,以后也好方便沟通。” 花了几分钟交流了之后,成云耀非要给我送瓶茅台,我没接受,打发了两句他就先走了。走之前还一直握着我的手,:“下次,一定给机会我们,请周总吃个饭。” 我又等了两分钟,韩锦阳这才挂了电话。 “韩总!您好!我是周煊祺。” 我伸手去握,他却并不回应,只是淡淡的:“我以为了不起的我的侄儿,还有女王陛下会找个多精明的人做代理呢。” 我心里骂着mmp,却依然微笑着:“第一次见到韩总,确实招呼不周了。”然后对余晴,“去martin那儿端两杯espresso来,就他那儿的咖啡品种最齐全了。” 韩锦阳转头看着我,皱起眉头:“你怎么知道我喝espresso?” 我摸摸自己的下巴:“公司有很多意大利人,我能感受到您身上浓浓的意式风格。” “就因为这打扮?” 我耸耸肩:“您方才拨打的是意大利的号码,而标注是“亲爱的”,重要的人在意大利吗?而且您没发现吗?您英语的时候会不自觉的弹舌。我想,这样的习惯必然是长期居住在某个地方才会被感染,大概您是长期居住意大利的?既然口音可以被影响,那么口味和习惯也会多多少少有些,意大利人最喜欢的不就是espresso嘛?” 他睁大了眼睛,略略坐直了身子,看着我。 // 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址: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活尸术 7 不是活尸术! 韩锦阳是菱亚集团与意大利一个豪车品牌合资公司的中方总经理,长期待在意大利的事侥幸被我猜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他对我的态度变了很多。不过,并不是变好了,更是——更加防备了。我不知道他和韩祁昀有什么过节,也许是和高总,总觉得他并不怀着好意而来。随便聊了几句之后,他就把话题扯到了能源基地收购的事情上来。 我还以为他是这个项目的反对者之一,认为花钱在这种烧钱项目是无用的,原来不是,他竟然非常支持,还询问我相关进度。 我不愿意告诉他太多,只是自己今刚开始代理,很多事也在学习中。我并不认为他的支持是出自真心。但是也不知道他到底什么目的。 他似乎也看出了我的防备,喝了一杯浓缩之后,笑吟吟的:“听……能源基地那边出了命案?” 我握紧了手,:“警方还在调查。韩总费心了。” “哈哈,别这样,他是我的亲侄儿,应该的嘛!” 送走他之后,他却去了常务副总的办公室,关上了门。 忙完一,我仔细观察余晴,也仔细观察办公室里的每个人,觉察不出什么不同来。下了班赶往了韩祁昀的家,原本想看他一眼,但是不敢也不忍,就在宅子外面晃了一圈。 秦子霖打来电话,我还以为能源基地死尸的案子有什么问题,结果他的话,让我大吃一惊。 “死女人,你……你,你是怎么预料到的?” “什么?” “我们接到消息,那个彤彤……那个彤彤……和你老板一样,忽然变成了植物人!” 我脑子越发乱了,这几的连环事件一桩接着一桩,越发让我陷入了混乱。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个奇怪的想法,这些事会不会是有联系的? 我在后院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打开了游戏,在村子里找到彤彤的npc,她依然还是蹲在那里。我点开她的人物,开启对话。 ——呵呵,呵呵。 原本的话语也没有了,只剩两句“呵呵”? 我不死心,再次点了几下,回复也全是都“呵呵”! 两之后,事情依然没有半点头绪,所有的事都沉在深黑的谜潭之中,难见日。我想去找秦子霖,看看他们这边有没有什么线索。谁知刚到刑侦一队就看到秦子霖带着贺之玲和另外两个队员准备外出。一问才知道,他们是要去那个彤彤家。 “发生了什么事?” 秦子霖:“孩子出了事,老人家着急就使了偏方,家里的年轻劝阻起了争执,老人家想不开要跳楼,公安那边人手不够,情况紧急,调我们去配合他们工作。” 我总觉得事情不简单,于是也跟着上了他们的车。 赶到的时候,公安那边协同消防已经成功把老人救了下来,现场是记者,医生,吃瓜群众围得水泄不通,一片混乱。 彤彤的娘家长辈正在接受质询,抹着眼泪,浑身发抖:“我也没什么……我妈年纪大了,就觉得我们看不起她,她封建迷信。你,彤彤也是我亲侄女,我这个当舅舅的能不关心吗?可怎么样,也得去正规医院啊,怎么能找那些跳大神的来?我也没什么,我也是怕我妈年纪大了,耳根子软,容易上当受骗啊……” 我站在不远处听着,看来,彤彤的外婆也用了封建迷信的办法。 “我赶来的时候,就是两个道士。我跟我妈吵,吵得挺凶的,邻居啊,都来了。后来,我妈就爬了窗户……他们俩去了哪儿还真不知道。”彤彤的舅舅交代。 又是两个道士?我咬了咬唇,不会又是…… 事情发生得突然,从吵架到跳楼事件,周围一定是忽然就聚满了群众。两个打扮奇怪的道士出现肯定会有人留意。然而,这位公安还在询问他舅舅道士的事,明他们没找到道士,也没有群众见过。 眼看着公安已经把事件解决,秦子霖就准备收队。我却抓了他一把,用眼神暗示他。他跟我总是有这种默契,于是让贺之玲他们先走了。 “你是发现了什么?” 我拉着他悄悄走到安全通道口:“我觉得那俩道士要么换了行头乔庄逃了,要么根本还在这楼里躲着。” 我俩沿着消防通道,一个往上,一个往下,一层一层的仔细搜查。当我走到快到顶层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两个非常细碎的声音在对话。 “师兄。咱们要一直躲这儿吗?” 师兄:“快了,等警察走了,咱们就下去。” 那个师弟挠挠头:“师兄,你方才为什么,这孩子和那个大老板不一样,不能用‘替魂术’啊?” 那个师兄叹了口气:“这你就不懂了。他俩虽然看似症状一样,其实是不一样的。那孩用‘替魂’是救不回来的。我刚刚也就是糊弄一下那老太婆。” “哎?师兄?哪儿不一样了?” “哼,跟你了你也不能理解。这门派不一样的禁术,怎么能用咱们道门的禁术化解呢?你可知道吗?这孩子中的是黑苗的‘活尸术’!” 我竖起了耳朵,心脏简直要跳出嗓子了! 突然急切的脚步声从身后响起,秦子霖带着几个公安人员冲了上来。那俩道士措手不及,就被他们摁倒在地,从拷上了到带走,也就是一分钟的事,真是雷厉风行! “秦子霖……我……”我抓了抓他的胳膊。 “怎么了?” “我好像错了!大错特错!” 我完,拦了车就朝家冲去。我需要向罗玥音问清楚一件事。那两个道士,并非只是弄虚作假装神弄鬼,至少,那个师兄是有真本事的。我亲身经历过,他对我使用了“替魂”之术把我送到了一个虚无的空间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成功。 也就是,他刚刚的话是可信的。他那孩子中的是黑苗的“活尸术”,还她和韩祁昀的不一样,那么韩祁昀中的就是别的邪术! 他还提到一句话,只有本门的禁术才能破解本门的禁术,也就是,韩祁昀难道中的事道门的禁术? 我火急火燎的赶回家,却没看到罗玥音的身影。 她很少出门,这个时间是去了哪里? 我在阳台上看到她留下的卦阵,和上次她寻找漓森的阵一模一样!难道,她去找漓森了吗?难道漓森就在这附近吗? // 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址: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活尸术 8 漓森的留言 我狂给罗玥音打电话,打了快十通,她才接起来。 我问她在哪里,她没有话,但是我听到电话那头有非常和式的音乐,是三味线和埙演奏出来的,曲调悠长缓慢,非常典型的日式古典乐曲。而且,还能隐隐听到嘈杂的人声,车声和碗碟声,我判断,恐怕是一家日料餐厅。 不管我怎么问她,她都没有话,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我焦急得手都发抖了,但是我必须让自己冷静下来,赶紧在地图上附近的日本料理店。最近的一共有两家,一家名叫“帆船寿司”,就在对面商场的顶层以前,另一家叫做“春村”,是一间独立的居酒屋,就在我家后面的街上,经常开到深夜。 我想了不过几秒,就判断了罗玥音的所在,往后面的“春村”跑去。商场的店铺是不可能听到这么络绎的车声的。应该是在这家店附近,或者接近后厨的僻静地方。 当我火急火燎的赶到那家日料店后厨的时候,果然远远的看到罗玥音站在那里,而地上已经躺了一个男子,正是漓森。 想必他又一次被罗玥音用草蛊制伏了。 “仙姑!” 我冲到她身边,挽住她的肩膀,却发现她在颤抖,脸上挂满了泪。 我心头柔软,看了看地上痛苦得呻吟的漓森,忙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罗玥音哭着冲漓森喊:“朗夕!你疯了吗?疯了吗?我是姐姐,我是你姐姐!” 我安抚着她的情绪,又忙去查看漓森的情况,“仙姑,他很痛苦,你快点先接触咒法。不然他撑不下去了。” “我不!”她怒吼。 我忽然感到一阵极度的绝望和悲凉,猛然回身一看,一只黑色的阴魔正朝我袭来。我想漓森八成又是到附近执傀儡师任务的,这才携带了一只阴魔。 不过这家伙灵力很低,我呼喝罗玥音闪开,自己也轻松躲开一击,然后它还来不及再次攻击,我早已念好门引咒,将它送入了轮回之门。 正当我要再次劝罗玥音至少先消消气的时候,一道黄色的光线亮了起来,原来是这家春村居酒屋的后厨门,打开了。 一个穿着朴实深蓝色浴衣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口中叼着一只长长的烟斗,看样子似乎是个想出来抽口烟的,躲个清闲的样子。 “哟,很热闹!”他着一口不太顺嘴的中文,非常浓烈的日式口音。 “对不起,打搅了,我们……”我想解释什么,也不知道这个情况怎么解释。 那中年男人却抖了抖烟斗,一副了然的样子,指了指罗玥音,又指了指我,再指了指地上的漓森,:“嘛,青春!明白,青春!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 我想他一定是误会了,大概以为我们是三角恋的矛盾之类的。不过这样的误会比较适用。 “真是对不起啊,我们影响到您的地盘了,马上就走。”我去扶起漓森,对那个中年男人。 他也好心的上前帮我扶了一把:“嘛,这里,不是我的,不是。是我的朋友,春村姐的。我是,啊。”他着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希望你们三个……”他似乎想“和好”,但是一时想不起来这个中文词汇,于是做了个双手交握的姿势,“嗯,嗯,这样。然后这里吃饭一起,报我的名字,春村姐咔咔。”又做了个手切东西的姿势,大概是想:打折。 我对他鞠躬,扶着漓森,又拉着罗玥音离开了。罗玥音一直在赌气,这苗族姑娘脾气不,不是一直想找弟弟吗?这下找到了,还往死里折腾。我忽然想起以前在百腊镇听来的苗女桂檀的故事,那位折腾自己出轨的老公也没手软过,又想起她曾经给我下过金蛊……看来,以后可不能得罪了她。 我只得先把漓森带回了家里。慢慢劝慰哭泣不已的罗玥音,我自己也是这几事情缠身,着着累得睡着了。 第二一早,我惊醒过来,发现漓森不见了。而罗玥音正笑嘻嘻的坐在客厅看早间的动画片,仿佛昨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挠挠头,还没问出口,她倒乐呵呵的递给我一张纸条:“朗夕给你的。” 看来并不是假的,昨漓森是来过,“他人呢?后来怎么了?” “没怎么。他回去了。”她眨着一双澄澈的眼睛,真的模样叫我满头黑线又不知如何是好,如果人都有克星的话,我想罗仙姑一定是我的克星! 我打开漓森给我的纸条: 师傅去了日本,近期没有对付你的安排。 原来柳三江人不在国内,按照漓森的意思,那么韩祁昀的事就应该不是他们做的。那么又是谁呢?莫非……真的如高总所,就是公司里的人蓄意谋害? 而且用的是道门的禁术! 看来,得找那两个道士谈谈了。 这回秦子霖有点为难了,他那不属于刑事案件本来就是公安局那边管,他在那边可没什么方便门很难让我见到。 我不好勉强他,难道又要去求高总找关系?可那次毕竟是咱们有理,这回是纯粹的要个方便,而且完全不合规矩,现在管得严,再好的关系那位市局领导也不敢冒险接招。 正是一筹莫展,忽然接到我妈妈的电话,是明周末要跟老姐妹去山上烧香。她从来也不信这些,怎么好端端的要上山烧香? 可事实就是,千万不要试图和女王陛下讲道理,不然吃亏的永远是你! “我是为了我吗?我还不是为了你!你那些阿姨们,铁山上的莲华寺可灵了,她们给子女求的姻缘全部都成了!你要是不让我去,就把秦警官带回家吃饭啊!” 我几乎是跪着跟她打完的电话,并且保证明一定提前到,而且会买好各种早餐! 第二,我果然是陪着笑脸的一起上了铁山,又当司机,又当搬运工,还得给娘娘主们当丫鬟,提款机……累得半死了。唯有她们几个寻寺中美景的时候,才趁机去给地藏菩萨磕了三个头。 到了中午,阿姨们精力依然旺盛,还商议着中午去吃斋饭。 我也只好伺候到底,一边付钱,一边还得听她们数落,叫我要理解我妈妈的苦心,早点跟秦警官扯证…… 我尴尬得一直起鸡皮疙瘩,忽然看到两个身着袈裟的大师路过,于是找了个借口要扯开话题,:“看,是大师们。” 一个阿姨:“哎,这是一会要诵经?咱们也去听听。” 另一个阿姨咬了一口馒头:“哎,我可不想去了。累得不行,就吃这斋,哪儿还有力气折腾啊?” 那位阿姨可不乐意了,:“吃斋怎么了?这上了年纪就要吃素。你看看人家大师们,哪个不是吃了一辈子斋啊,人家哪儿缺营养了?个个都是白白嫩嫩,魁梧高大的呢!” 她这无心的一句话,却如一道闪电,炸响了我脑子里凌乱的思绪。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活尸术 9 尸体之谜 我到刑侦一队的时候,秦子霖恰巧出去了。贺之玲倒是在,见我来了也高兴,忙问我是怎么回事。 我我想去法医那边看看能源基地发现的那具遗体,我需要求证他的身份。 她很爽快的答应了,也没和任何人,拉着我就走。 我正奇怪,难道都不需要拿个批文,或者拿个手续吗?咱们就这样冒冒失失的就去,能好使吗?后来我发现我多虑了。 我见到了久违的骆潇骆技术员。他看到贺之玲有点惊讶,看到我之后下巴都掉了下来,指着我半都不出话来。 “不行!这怎么行!手续呢?”骆潇对于贺之玲的要求表现了非常严肃的拒绝。 贺之玲上前一把挽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重重的砸在他的头上:“嚣张了是?当年在学校,谁照顾你来着?大课作业谁借你抄的?这回这案子是我到刑侦队的第一个案子,你不支持一下你师姐?” 听得出他们关系匪浅,似乎还是同窗,这倒是很意外,不过我很识相的没有话。 骆潇尴尬的笑着:“师姐……我……可是这真不和规矩啊。而且……她……”着,指了指我。 我笑着走上前去,拍拍骆潇的肩膀:“听骆技术员提前转正了,因为那次的事还得了表扬?”确实如此,那次虽然因为严悦人的刻意陷害,我为了自保就塑造了一个声张正义的实习技术员的形象给骆潇,没想到后来真相大白后,他还因为得了好处。 “我……”他脸都红了。 我:“上次那个监控视频是剪辑过的,你原版要是流出了,会如何呢?” 于是,我们顺利的进到了法医部门,顺利的找到了放置那具遗体的尸柜。尸体比起上次见到好像经过了特别的处理,肤色更白了。而被灼烧过的面部一片焦黑,两个没有了眼球的黑色眼眶仿佛两个极尽恐怖的黑洞。 贺之玲不愧是学医的,倒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一个劲的问我到底有什么发现。 头部和手,我都没有仔细去看,只是把视线落在了尸体烧焦的脚上。那时候我就已经发现了烧焦脚的不合理,但是没有头绪。我问骆潇:“骆技术员,如果长期穿戴某一种打扮,会不会体现在身体上?” 骆潇:“会啊。其他的不多了,举个简单的例子,你长期带着戒指,手指就会出现勒痕,视情况而言,也有可能会是永久的。” 我指着尸体的脚踝:“那么你能不能检测一下,虽然烧焦了,能不能看出他脚上有没有什么长期的勒痕。” 骆潇很奇怪,看了看贺之玲,从她那里得到了肯定的眼神。 我们被赶了出来,骆潇开始着手准备再一次的检测。等了大概一个时,终于等到了一个结果。 骆潇指着一张尸体脚步模型的电脑扫描图,:“虽然烧焦了,但是皮肤的凹痕不会因为烧焦而变化。尸体的脚上我检测出来几条不太规则的勒痕,像是某种特殊的鞋子,但是我不敢确定。” 我拿出手机,从上搜了一张图片递给骆潇和贺之玲看。 骆潇瞪大了眼睛,:“没错!就是这样的勒痕!” 贺之玲咬了咬唇:“这不是道士鞋吗!” 这下,我心头的疑问终于都有了答案。第一,男尸白白嫩嫩是因为生前长期在山中修行,而且多身着覆盖全身的道袍,少接触阳光和外界,又常年食用素食,所以皮肤格外细腻;第二,头发,他是个道士,所以会留着长发,梳着发髻,凶手为了掩盖这个身份才剪断它的;第三,脚,我一直无法理解为什么凶手要烧焦他的脚,或许也就是为了掩盖他长期穿着六根道士鞋导致脚部的明显特征。 贺之玲对于我的分析非常兴奋,回到刑侦一队,就迫不及待的把情况告知了返回的秦子霖。 秦子霖看了我一眼,对贺之玲:“之玲,你做得不错!不过如果要成为证供还得拿到正式的批文,你去和骆技术员沟通一下补上手续,记你们一功。” 贺之玲高兴的走后。秦子霖拉着我走到外面:“为什么忽然调查这个?” 我:“之玲这边的手续什么时候可以完善?” “啊?” 我严肃的对秦子霖:“只有凭借这个,才能有机会去公安局质询那两个道士。同门遇害,且还相距这么近,刑侦一队当然有资格询问了。” 第二下班时间,才终于拿到了正式手续。我火速从公司出来,赶往公安局,因为涉及刑事案件为重,两个道士当晚上就移交给了刑侦一队。 不过秦子霖和队员们轮番轰炸了一个晚上,还是没有收获。两个道士哭得死去火来,反正就是对死尸的同门之事表示毫不知情。秦子霖,不像是撒谎。 都快亮了,秦子霖打了个呵欠,对我:“你希望问什么?我替你去问。” “还是老规矩,我希望单独问。” 他深意的看了我一眼,:“因为你老板的事吗?” 我不置可否,苦笑了一下,进了审讯室。我看到墙头的摄像头红灯灭了,知道秦子霖为我开了方便之门。 一号审讯室里是那个师兄,也是我最想询问的人。 我一坐下,他就又开始了哭诉:“警察同志,还没完啊?我都了一万遍了,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师傅死了之后,我就带着我那半吊子的师弟下山来讨生活了,我们一没亲人,二没朋友,更没有仇人,这叫……这叫什么事啊?” 我拍了拍桌子,吼了好几声才止住他的哭诉:“我不是警察!你别哭了!” 他听到我不是警察,这才擦了擦鼻涕,斜着眼看我:“不是警察?那……” 我坐正了身体,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道长不记得我了?可差点没逃过你的替魂术呢。” 那道士师兄揉揉眼睛,又眨巴眼看了我几眼:“是……是你……” 我开门见山的:“记得就好。我就问你一句,韩祁昀先生中的是什么邪术?” // 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址: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活尸术 10 道门禁术封魂阵 那道士师兄听到我这样问,忽然情绪激动,站了起来,手撑着桌子看着我:“姑娘……我……我可没有要害你的意思,你也知道,我就是带着我那不成器的师弟挣点散碎银子糊口,这都是那个高总的意思……” 我借势佯作怒道:“可不是吗?你也看出来我的本事了?这刑侦队可都听我的,你现在可是背着重大嫌疑的!要是不好好跟我交代,心我公报私仇了!” 那道士师兄虽行走了一段时间的社会,到底也没真的见过大世面,被我这一唬就哆嗦了起来,抹着眼泪一边诉苦一边道歉,枯枝一样的手抖得厉害。 “行了,我就问你一个问题,韩祁昀先生中的是什么邪法?” 道士师兄犹豫了一会,一拍自己的脸,像是打定主意了,就:“这……这邪术,这邪术是我们道门的‘封魂阵’,是多少年前就给禁了的了,不知道为什么又在江湖上用起来了。这位韩先生还真够倒霉的。” 后来,道士师兄详细的跟我讲了那个所谓的“封魂阵”的故事。最早兴起于商纣王时期,是当时的山人巫师为了取悦纣王,排除异己,实施暴政所用的法术。如果有人敢谏言反对纣王和妲己,那么就趁他睡觉的时候,在他的身边画出“封魂阵”,再以“封魂咒语”将活人的魂魄引入阵法虚无的阵中,以黑剑利刃锁死,只要阵法还在,那么活人就成了活死人! 我把他的话和我的经历仔细比对,有诸多吻合。又让他继续下去。 他,后来战国时期,齐国尊奉黄老道教,不知怎么的,这法术又开始盛行起来,成为当时的一种刑法,也不知道是教派里混迹的巫师,还是本身并无关联因为国教与巫术渐渐融合才成为的教中秘术,总之,封魂阵法随着道教的盛行而流传了下来。在诸多朝代都得到过当局的运用,中招的人只当是得了病或者中了邪,不明不白的就死了,谁也不知道其中缘由。 不过这法术太过阴毒,与道教教义不符,又被灵能中人各种诟病,于是就成了禁术,再也不能使用了。可是并不代表没有人偷偷把这法术学下来,传下去。 我沉思,又问他这替魂术又是怎么回事?是专门解开封魂术的吗? 他:“非也。这封魂术必须得找到封魂阵,打破阵法才能解救。替魂术,是找不到封魂阵,没有法子的法子,就是拿另一个活人的魂魄去替换这个人的魂魄,永远是个死循环。” “那么,封魂阵在什么地方呢?”我忙问。 他:“我要是能找着,何必要牺牲姑娘你的性命呢?不过,要害人,必须得是离他很近的地方画阵才能有效。” “那你摆的那些个阵,画的那些个符?” 他摸摸头,尴尬的:“那些都是糊弄那个夫人的,搞点神秘气氛嘛……那些符……都是胡乱画的,哎,就是瞎画的把罗马数字换个造型……” 我冷静下来,立刻将所知告诉了高总。我想,以高总的性情,肯定认定了别墅里就是阵法所在,就是挖地三尺也会把那个阵法找出来的。 第二回到公司,我一直在咂摸那个道士师兄的话。我的确中过他的“替魂术”,的确进入过那个虚无的封魂阵中,见到了韩祁昀的魂魄,还有黑剑利刃……但是只有两点不符,韩祁昀的魂魄并不是被黑剑利刃锁住的,而是被一股螺旋气流裹住的,而黑剑利刃只是不断的在向他攻击,而次次都被螺旋弹开了?这是第一。按照这道士师兄的法,他既然连这么隐秘的禁术都知道,想必也是道门中的高手了,为什么替魂术没能奏效?在他自己看来都难以置信。这是第二。 我没有得出结论,正想得头疼,余晴抱着一大堆文件进来了。 我将涉及重大决策的清理出来准备下班带去给高总,其余的都是企划部、人资部的一些琐碎事情,我也没多看都签署了。 “韩锦阳先生好像去了能源基地……”她对我。 “什么?”我仰头看着她,“他为什么去?” 余晴:“没给什么特别官方的理由。因为是菱亚的人所以我们这边不方便询问。只是听他到处打听收购的细节,尤其是询问价格方面,还有一些沟通环节,问的特别特别细,连吃了多少次饭都要问。” 这个韩锦阳到底什么目的?为什么这个时间来?为什么死盯着韩祁昀?难道真的如高总所防范的那样,这些韩家的人个个都盯着金太孙的位置,不怀好意吗?抑或,他只是总部派来监督收购事项的?例行的资料搜集吗? 不管如何,我都不能被动:“准备车子,你再通知研发部和发展规划部的负责人,咱们现在去能源基地。再联系好那位成总。” 刚到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韩锦阳一身休闲低调的便装,正在门外的保安室外,趴着,笑着,专注的和保安大叔话。 “那命案发生的时候,您当真不知道吗?会不会是离职的员工做的?毕竟这种收购会造成不的影响,你知道有离职的人里谁会怨恨能源基地或者怨恨汇晟公司的吗?会不会是报复**件呢?” 他问的问题都让人火大,完全是在引导保安些不利于收购案的话。这个人真的套路极深,表面很支持收购,实际却在背后捅刀子啊! 我挤出笑意走上前去:“韩总,您好啊,没想到这么巧。” 韩锦阳显然没想到我的突然到来,花了半秒钟时间皱了皱眉头,不过他是个在人迹处理上远胜于我的老手,很快就恢复了自然与自信的微笑:“这不是代总经理周姐吗?真的是够——巧——的,我前脚刚到,你也驾临了。” 我非常礼貌的向他伸出手:“可不是吗?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韩总您提前预知了我的行程,特意来这里等我的呢?” 他果然有点愠怒了,没想到被我先发制人,但是他可不是省油的灯,很快就得意的回击了我:“这么厉害的代总经理,岂是我这个局外人能知道行踪的?别人可不会那样想,只会觉得势单力薄的我,才是被预知了行踪的人。” 我却笑着:“没错,的确如韩总所,既然是局外人,那么这个收购案也好,能源基地的命案也好?请问哪一件是韩总的局内事呢?” “你……”他眼中带着火,看得其实我心里是发虚的。我也不知道这样得罪了韩家的人,韩祁昀的长辈,到底是福是祸啊…… // 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址: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活尸术 11 变故和怀疑 我觉得自己有些过了,也许我潜意识里认定他有伤害韩祁昀的动机和可能性,才会对他又这样的警惕性。其实我没有任何证据,这样冒然的得罪他,万一以后给韩祁昀招惹麻烦就不好了。 于是我摆出笑脸,上前恭敬的鞠躬道:“韩总,都是跟您玩笑的。您可不要放在心上,其实真的是偶然,我是提前跟成云耀成总约好了谈些细节的事。” 刚完,就看那个胖胖圆圆的成总擦着汗从大楼里适时的出来,脸上堆着笑的早早伸出手来握我的。 一群人进去的时候,我回身邀请韩锦阳一同去听会,他却拒绝了。然而他并没有走,而是溜达着去了发现尸体的那棵几乎枯死了的棕榈树下。 虽是和成云耀谈细节,其实我倒并不参与,都是部门的负责人在跟他对接,我坐着听着就是,偶尔摆弄一下手机。气氛似乎很好,那位成总大概是个老好人,总是笑着点这头,对于我们提出的任意要求,都是无条件的拒绝。 “如果成总这边没什么问题了,那么我们规划协议可以提前签署,等韩总好了就能签署正式协议了。”我们发展部总监的提议。 我也认为现在签署一些基础协议完全没有问题,为将来正式收购打好基础,加深信任也方便深入的商谈。可是让我们所有人都没料到的是,那位老好人成总却忽然拒绝了。 “哎……各位领导,是这样啊。现在毕竟韩总龙体欠安,咱们签这些协议会不会太草率了。嘿嘿,你们也知道,能源基地虽然瘦死的骆驼,到底也是个有国家级实验室的前瞻性基地,嘿嘿,我当然希望更加严谨一些。”他擦着汗,笑得依然很灿烂。 这让发展部总监一时突然非常尴尬,这不是都谈好的事了?怎么现在变草率了?他看着我,也忽然不知道该什么。 这些约谈没有任何实质性效果,虽然表面上成云耀接受我们提出的一切条件,而且我也非常仔细的阅读了所有的细则,在业内所有的类似收购案中,汇晟给出的条件算是中上档了,面面俱到,为什么现在突然又不签了? 结束后,我让其他人先回去,然后走到了那棵棕榈树边。韩锦阳应该已经离开了,我看着那棵苟延残喘的可怜大树,泛黄的叶子耷拉着,好像一个垂死的老人在诉死亡的恐惧与无奈。 我也走到保安室,询问那位唯一的保安。 “那位韩先生提出的那些问题?” 保安大叔是个很腼腆的人,红了脸摆摆手:“领导,我可啥也没。不是上头吩咐的事,咱们可啥都不能。” “那他问起,什么离职员工怨恨能源基地,怨恨汇晟公司的事,是怎么一回事?难道真有这样的事?” 保安大叔挠挠头:“这个……之前,是有几个员工对于赔偿事宜不太……那个……但是……哎,我不能了!我想起来了,成总不让对你们了。” 接着他就彻底缄默了。 我知道勉强不了这种认死理的人,于是:“那我换个问题,那个尸体遇害的时间,基地里真的没有什么异常吗?” 他一脸认真的:“这个我发誓,那除了咱们剩下的几个人照常上下班,一个可疑的人都没有呢。” 晚上见到高总的时候,她刚亲手帮韩祁昀擦了身体。三个佣人楼上楼下的打扫着房间,家中的确很乱,似乎是被大翻找过。看来她的确大张旗鼓的在寻找“封魂阵”。 高总听我了这些情况,冷静的:“原本跟汇晟谈的很好,现在有反悔的意思,应该是巍科技姓胡的人搞的鬼。” 我想起那在别墅楼下打架的那两兄弟了,巍科技的确是汇晟的竞争对手。 她接着:“那个法阵没有能找到,恐怕你还是得尽快找到凶手本人才行。韩锦阳也好,姓胡的两兄弟也好,公司内部也绝不太平。” 第二中午,我拽着温芳一起在食堂吃饭。 “死丫头,还记得咱们刚来这里培训的时候吗?还没过去多久呢。你看看你,啧啧啧,不仅成了韩总的秘书,现在还是总部钦定的代理总经理!”她大口吃着饭,腰挺得老直,还不停的挥手跟路过的同事打招呼。看得我之尴尬。 “你收敛点行不?”我拉着她胳膊声,“你在人资部,向来消息最多。我是有事跟你打听的。” “带总经理吩咐!” 我白了她一眼:“办公室那个余晴,你了解她吗?是什么来头?” “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呢。是在意大利念的大学和研究生,前几年才回的国。” 我竟然不知道,她是在意大利待过的人。正吃惊呢,温芳捂了捂嘴:“你怀疑是她害了韩总!给韩总下了毒药吗?” 我照着她的头顶就是一巴掌:“你能不能声点?我可没这么,只是多了解一些接近韩总身边的人而已。” “啊!情敌!”她讪笑着。 “正经点!” 她嘟嘟嘴:“那个,反正你拿她当情敌是不可能了,她是有男朋友的。来,她男朋友跟咱们公司也多少有点关系的。她的准公公是能源基地以前的老技术员,男朋友也是能源基地的技术员呢。不过因为基地亏损严重,宣布了破产,他们都被迫离职了。” 听到这里,我又彻底晕乎了。 其实温芳没有完全猜错,我的确是怀疑余晴。那是因为那个道士师兄曾经过,要施“封魂咒”必须是在一个人睡着的时候。也就是,当时韩祁昀中法术的时候,是睡眠或者昏迷的状态,大白的,一定是药物所致,而余晴是递给他咖啡的人。 但是我没想到这个余晴还有这样的背景。不管是意大利也好,能源基地的关系也好,现在我对她的怀疑更深了。 这时,又接到了秦子霖的电话,是带着两个道士去认了尸,那个师弟当场就吓昏了过去,那个师兄也跟着慌了,一场闹剧,他为此还得了上头的批评。 我忽然想到一事,于是对他:“我希望你派一个人监视能源基地,也希望你派个人保护韩锦阳的安全!”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活尸术 12 谜终 上 我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时候,还是晚了。 秦子霖派出的人刚到韩锦阳下榻的酒店,就看到救护车到了。三五个护士抬着担架出来,白色的布都染成了红色。 是韩锦阳,他被刺了两刀,用的是酒店餐厅的西餐刀。据,他中午点了西餐送餐,一个高大的男服务员推着餐车去的。不过韩锦阳命大,中途竟然清醒了过来,自己打了前台电话求救,只是血流的太多,恐怕一时半会是救不过来的。 “怎么会这样?”我听到秦子霖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虽然有点悔恨,但没有那么惊讶。 高总也得到了消息,赶到了公司,她认为这其中一定有个阴谋。我也顺便把打听来的关于余晴的事告诉了她。她果然有些气愤:“莫非她是受韩锦阳的指使的?” 我却:“高总,余晴有没有嫌疑还不能确定,现在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但是有一点我确定,她和韩锦阳应该不是同伙。” “你不是,她在意大利留过学吗?而且韩锦阳突然到来,对能源基地的事又这么感兴趣,这家伙在韩家也处处和我们作对,很难不把他们扯到一起啊?” 我:“我也不敢完全断定,只能凭着猜测。韩锦阳来公司那,余晴端来茶水,很自然的放在了他的右边,但是我发现他是个左撇子。” 高总想了想:“就算他们不是同谋,韩锦阳的嫌疑也最大。” 我却:“这个我现在也不敢确定。但是韩锦阳遇害,一定和能源基地的事有关,他一直在调查能源基地,收购事宜也好,命案也好,一定是某一样事情触碰到了那个隐藏的凶手的底线!那个幕后的家伙,或许才是事情的关键!” 韩锦阳一直在重症监护室,无法和警察对话,秦子霖得不到任何线索。只能暂时把嫌疑人锁定为那个高大的服务员。可是调取监控一看,都是背影根本没有正脸,询问了酒店内部员工,都没有这个身材的男服务员,当也没有一个入住的客人见过这个人。这样一来,嫌疑人完全可以锁定了,但是却毫无头绪。 “你让我去保护韩锦阳,你知道有人要害他,到底是怎么回事?”秦子霖现在压力很大,急得眼睛都红了,毕竟手里两个命案积压着没进展。 我:“我也没头绪,但是那个能源基地虽然人不多了,水却很深。我要沿着韩锦阳调查的事情去调查,不定就能知道他触碰了谁的神经。” 他中途接了一个电话,好像是队上打来的,起那两个道士的事,他有点不耐烦:“什么?放了?怎么能放?现在事情都没搞清楚,放什么放?规矩?什么规矩?没有规矩!查清之前,不能放!有事我顶着!” 起那两个道士,我忽然觉得他们也许就是突破口,于是让秦子霖安排一下,不管多晚,也要见他们一面,因为他上次跟我的话里的几个谜团,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我仍然选择了只见那个师兄。 “姑娘……咋又是你呢……”道士师兄很惊诧,旋即又叹了口气,“上次跟你聊过一回,我也猜到你大概是灵力者。怎么?还是没能找到封魂阵吗?” 我没回他,直接问:“替魂术为什么会失败,你有没有头绪?” 他摇摇头:“没有。我上次就告诉你了,我负责画出‘替魂阵’,然后念咒。你的魂就能到了虚无空间里,与封魂阵中的韩少爷替换。” “那你的师弟呢?” 他撇撇嘴:“他啊,他那块不重要,就是给我护法,照看着阵法中的六根‘法能烛’,用‘宁和咒’,保持它们不熄灭。与这替魂术的咒语本身,并没有关系。” “你肯定,你的替魂咒没有半点差错吗?” 道士师兄有点怒了,笃定的:“老朽学艺半生,漂泊半生,若我贪财好事,图谋功利,倒也尚可。但是这一身的本事却是不容置疑的!” 我看他的眼神,知道他并不是撒谎,又问:“若是有风,或者他念错了咒,会不会失效?” “肯定不会,只有有咒语相护,烛火是不会灭的。我师弟嘛也不会,他和我同在山上生活多年,下山后也一直跟着我学艺……”然而道士师兄原本信心十足的脸,突然有点变样,“他……应该……不会……” 看样子,他也不确定了。 “那个阵法的东西还在吗?” 他咬咬牙:“当时被公安局带走的时候,都当成证据给他们拿回去了。应该……都还在。” 我和秦子霖赶到了证物部,花了不少力气走了手续,拿到了那六根“法能烛”。道士师兄,他们的客户都是达官贵人,为了显示高大上和郑重其事,材料上都是精心准备的好东西,且回回都用新的。也就是,这六根蜡烛都是新东西,且是同时点燃的,那么现在所剩的应该都长短相近。 我们俩仔细查看对比,不出我所料,其中一根蜡烛竟然比其他无根要长出近两厘米! 秦子霖虽然一直帮我,却不理解,问我为什么大半夜的跑来查这个。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告诉他别管了。 “什么叫我不管了?跟你老板的事有关系?”他。 我砸砸嘴:“我老板惹你了?” “你个死女人!” “死就死,你就咒我!” 他愣了愣,挠挠头:“我没咒你啊……我……我不就那么一玩笑嘛。你老人家长命百岁。” 我笑了笑,掐了他腰一把,他也不甘示弱,揽住我的脖子戳我的额头。却正巧被来公安局开会的于队喷上了。 这下是万分的尴尬,我俩赶紧站直了根于队置礼。于队跟我打过招呼以后乐呵呵的用手里的文件夹敲了秦子霖的头:“你子,挺不错啊!这是工作生活两不误啊。” 秦子霖傻笑着:“您看你笑话了不是?我俩这是为了案子的事过来加个夜班的。” “怎么样?那俩案子,我可都听了,你子行不行啊?” 秦子霖立正行礼:“当然行了!怎么也不能给刑侦一队丢人!” 于队一拳捶在他胸口:“喝,现在是家猫头上画个‘王’,成了虎了?希望别是表面的一套,下面做的一套啊,得给我拿出成绩来,别让人以为我带的兵没出息。” 秦子霖嘿嘿的笑着答应。 可我却被于队的话,得脑子里炸了一个闪雷,我大概是知道谜底了! // 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址: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活尸术 13 谜终 中 “你确定吗?” “请务必找到!就算找不到,也请全部保存着!没能解除以前,千万不要损害了,或者弄丢了。” 高总在电话里的声音变得有些急促:“好,放心,至今为止还没有动过任何东西。你尽快,医生,他现在的情况真的非常不好了。” 挂完电话,我吞咽了一口口水,望着身边的秦子霖:“走,去见见那位半吊子师弟了。” “你觉得是他?” “这蜡烛高出近两厘米,这可不是一瞬间的事。明他看护不力?一共只有六根蜡烛,眼睛怎么也看得过来,而且是做惯了的事,轻车熟路了,怎么会任由一根蜡烛灭了这么长时间呢?” 秦子霖有点不解,:“这不过是他们这些跳大神的装神弄鬼的勾当,你激动个啥?” 我一愣,差点忘记了,秦子霖是个直男唯物主义者,跟他的过了。我换了个语气:“不是这样,我只是怀疑他跟那起命案有关。” 虽然秦子霖很想快点得到结果,但是在我的劝下,他还是冷静了下来,让我单独先去问那个道士师弟。 我见到那个家伙的时候,他畏畏缩缩一脸的委屈模样,似乎还在发抖。这是事发之后我第一次单独跟他话,因为从接触到刚才,我都认为道士师兄才是事件的主导,法力也更高强,他不过是个配角,依附别人的无关紧要的人。 直到从于队的话里得到的启示。 “猫的额头上画个‘王’,成了虎……表面一套,下面一套……”我并不跟他话,默默的念着于队的这两句话。 道士师弟一副慌张的样子,不断的用眼睛瞟我,坐立不安。过去了大概十分钟,我们就这样静默的坐着。最后他实在忍不住了,问道:“那个啥……姑娘……那的事对不住啊……我师兄他……不过幸好没出事,你当时也听到了我可是极力的想要劝师兄放过你的……” 我打断了他的话:“请你稍等一下,我在等一个电话。一会我们再谈。” 他木木的看着我,一脸的疑惑。 我也不搭理他,手指一下下的敲着桌面,状似百无聊赖,实则想用这无心的举动,煎熬他的内心,让他情绪紧张,待会就更容易露出破绽。 终于电话响了。 “您好。怎么样?” 电话那头的高总显得有种刻意压抑的激动:“找到了。的确全是鬼画符的罗马数字的变形。红色的颜料画在的黄表纸上。但是在其中一张里,却有个用蓝色的圆珠笔画在红色颜料上的奇怪图案,不认真看,还真的看不出来。莫非就是……” 我又听她自己描述了那个图案的样子,在桌子上描摹着画了两次。虽然的确很古怪,但是的确和灵力阵法相似。看来我的判断得到了证实。 “蓝色的圆珠笔画在红色的颜料里,的确不够显眼。”我忽然张口。 道士师弟突然被我一问,抖了一下,问:“什么?” 我撑起身子,瞪着眼睛看着他:“‘封魂阵’的阵法,是你画的。是你给韩总下的咒。” 他眼中掠过一丝惊诧,旋即又尴尬的笑了笑:“姑娘,你这是的啥呢?我哪儿会什么‘封魂阵’啊,我一定是被陷害的,那种禁术,岂是随便就能学到的?我可是什么事都听我师兄的安排,他让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其他的都不会也不懂啊。” “什么都听你师兄的?”我将那六根“法能烛”丢在桌子上给他看:“那么给‘替魂术’护法的蜡烛为什么熄灭了一根呢?” 他显然有点慌了,大概也没料到我竟然发现这个:“那……那不过是我护法不力罢了……并不能明什么……而且,而且你不应该感谢我吗?如果不是我出了这样的错,你还能有命吗?” “你的目的本来就是韩总,我的出现,任何一个人出现,配合你师兄的‘替魂咒’都是麻烦。你当然会想办法出错了。整整两厘米,会燃烧5-8分钟,你所谓的护法不力,会让这样的错误持续这样长的时间?你还敢狡辩护法不力吗?”我继续,“你的师兄一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失败,而我也的确因为那个该死的咒语进入过虚无的空间,却又再次清醒了过来。原来,这法术的失效,都是因为你。” 他无言反驳,喉结一动一动的似乎情绪起了变化:“对……是我……是我让‘替魂咒’失效的,但是那又能明是我害了韩祁昀?‘封魂阵’什么的,我根本不懂!我很就上山学艺没错,但是师傅走得早,我啥也没学着,一直跟着师兄满世界跑。哼,那人可不地道,什么技艺也没教我,生怕我学了抢他饭碗呢。不信,你们可以去问他。” 我:“我信啊。当然信。他也交代过,他的师弟是个不成器的,没什么真本事。” “可不是……对……” 我一把拍在桌子上,狠狠的:“我的,我信的是他的‘师弟’,不是你。” 他额头渗出了密密的汗珠:“我……我就是他的师弟啊?” “你是吗?”我冷然道,“恐怕真正的师弟,正躺在法医部的尸柜里呢。对了,前几你不是见了吗?听还吓晕了?这一招可真高啊,你一晕你师兄也就跟着慌了,他一慌,也就不会仔细认尸了。” “你……你有什么证据?” 我继续加重了语气:“是你杀了他的师弟,然后假扮成他的师弟,目的就是为了接近韩总,伤害韩总。你趁他在睡眠中,偷偷在你师兄命令你画的符咒里添上‘封魂阵’!” “你胡!你拿出证据来啊!”他抖得更厉害了。 “行啊!你要证据是,现在我们就带着师兄去再一次认尸。他们是多年相处的师兄弟,就算你破坏了尸体的脸,手还有脚,掩藏了一切,但是朝夕相处的人总会认出一两个熟悉的特征的,要不要试一试啊?” 他终于脸色发白,瘫软在了椅子上,一个劲的抽泣起来:“我是……我是替换了他师弟……但是……但是人真的不是我杀的啊!” “那你……人是谁杀的?” “我也不知道,但是……”他咬咬牙,“我要是了,能不能宽大处理啊?” 我半眯着眼睛,呼出口气:“当然了,但是你现在先跟我韩家,解开法咒。” // 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址: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活尸术 14 谜终 下 真正的活尸术 “你知道这样很不合规矩,你最好尽快解决好,把人带回来。” 我一边快速的开车,一边和秦子霖通着电话:“放心,之玲也在看着呢,我保证尽快处理好。” 电话挂断的一瞬,我听到秦子霖急切又不放心的叹息声,我没有多想,从后视镜里看看后座,贺之玲正押着假的道士师弟。那家伙耷拉着脑袋很是沮丧,而贺之玲春风得意,一副准备立大功的样子。 我摇摇头,踩了油门,现在只想尽快赶到韩祁昀的身边,救他。 一辆大卡车突然不打转向灯就直冲冲的要抢道,我第一反应急刹车惊得贺之玲惊叫一声。我们俩都骂着这要命的司机,可谁也没料到,以正常速度行驶没多久,左右两边的道忽然被两个车逼夹了过来。我意识到事情不对,但是已经晚了,那卡车忽然来了个急刹车,我避让不及,就这样追了尾! 这一下来得太狠,安全气囊也弹了起来,我还听到后座哐当一声,只怕贺之玲和那家伙都伤的不轻! 我趴在方向盘上,意识渐渐模糊了,我仿佛闻到了鲜血的味道。 一个男人走到我车座边,拿起大锤子朝着我的车窗砸了下来!一下,两下,我心跳得剧烈,却毫无动弹的力气。我知道自己犯了个大错误,错得太离谱。 这些人,是为了这个假扮的道士师弟来的。 他是一个会“封魂咒”的人物,那不是一般人能学到的禁术,他是一个绝顶的道术高手!这样的人不可能是个单打独斗的角色,或者被人用钱就能收买的简单人物,他必定有着非比寻常的后台,或者同伙!他的价值太高了,当然会有人不惜代价的来救他。 我该早想到这一点的,不该这样冒然的领着他出来,至少应该加强保护或者更有计划一些。 为了韩祁昀的事,我太急躁了,失了冷静,悔之晚矣。震耳欲聋的玻璃碎裂声震击着我的脑子,恐怕为了灭口,我和贺都不会有这条命了。 “妈x,叫你心点!这个孟婆不能死!”那男人的身后,有另一个声音。 是谁?他叫我孟婆? “放心,这点伤不会死的。”砸玻璃的男人慵懒的着,伸进手来,解开了车锁。 后车门被打开,他们两人联手将昏阙的假道士搬了出来。 “这个女的呢?留不留?”慵懒的男人缓缓的,口吻冷漠而机械。 “只有孟婆有活着的价值。”另一个人。 不好,他们要杀了贺之玲?这可怎么行?她如果因为我的失误而丧命,我又怎么能安心的活着?可是我拼劲了全部的力气,也难以动一下手指,我胳膊疼得要命,我觉我可能伤到了筋骨。 “等一下。你来看看,这是什么?总觉有点面熟啊。” 另一个人似乎嘟囔了一句走到后座边,我从后视镜里勉强看到,他们执起了贺之玲沾血的左手,看着她手腕上的手链,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 “这是……这竟然是……”那男人显得很紧张,“她难道是封媚娘的后人?” “什么?那个……那个……封媚娘!” “这手链是‘骷髅痣’,不会有错……走,就这样,如果是封媚娘的后人,可是不能惹的,咱们得赶紧回去跟上面汇报。” 两辆车走了,假道士被带走了。我脑子里一阵混乱,不知所措,这些人是谁?而封媚娘这个名字也是熟悉得让我想尽力翻找脑海中的记忆。 可是最让我上心的是——韩祁昀怎么办?然而我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清醒过来的时候,我正躺在救护车里,身边坐着秦子霖。他看着我,眉头皱的很紧。 “醒了!很快就到医院了。” 我奋力的眨了眨眼:“之玲呢?” “在另一辆车上,也没事。你安心啊。” “差点变成了死女人了。”我痛得不得了,却觉得刻意忍耐着愤怒和伤感的秦子霖很好笑,他就是这样的人。 他咬了咬牙,:“我再也不这样了。你不要死。” 车子驶进了医院,我缓了两口气对他:“估计,我这一时半会也好不咯了,我想了很久,基本能明白过来了。你现在请经侦介入调查巍科技,胡家兄弟有可能不正当竞争,还有,调查成云耀,他极有可能受贿,左右收购案结果。还有,成云耀估计就是害韩总的幕后主使,余晴是他的同伙,而捅伤韩锦阳的人,有可能是余晴的男朋友。我想,韩锦阳一定查到了什么秘密才被害的,如果他醒了,记得盘问他……” “好了,你不要了。我都记住了。”他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手在发抖,很冰凉。 “还有……”这个时候,我唯一能想到的,或许可以求助的人,也是我绝对信任的,只有一个了,“我的电话里,有一位叫苏珉的人,请你打电话告诉他韩总的事……” 印象里,只有秦子霖冰冷而颤抖的手。 醒来不知过了几了,手上脚上都是石膏,脖子也动不了。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眼前的病房却让我惊讶不已。我一眼就认出这是鸿山医院的vip套房,最顶级昂贵的五星级病房。我妈妈正趴在沙发上睡着。 门开了,眼前出现的人是久违的苏珉。他看到我醒来,也露出一丝微笑,随手先拿了一条毛毯搭在我妈妈身上,然后带上了里屋的门。 我挣扎着起身,他将电子床调整到舒服的角度。 “韩总呢?”这是我开口的第一句话。 “都不问问你自己的情况吗?”他着,微笑着,“秦警官大电话告诉了我,我就买了最近的高铁过来了,正巧我有一位青城山的朋友,于是邀请他同行了。虽然‘封魂阵’必须得由施咒的人解开,但是你的老板情况不一样。他并没有完全被阵法控制。” 我想了一会,:“你是,他没有完全中招?是不是黑剑利刃?我看到他身侧围绕着漩涡似的气流……那是什么?” 苏珉:“那是龙气!” “龙气……龙鳞手钏!”我大惊,却不心扯到脖子,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苏珉:“没错,虽然他摘下了龙鳞手钏,但是还好你的那位朋友随意的一个举动将手钏放在离他很近的地方,刚好就保护了他的魂魄不被封死。所以,我那位青城山的朋友才能解开‘封魂阵’,但是也费了不少的功夫。” 我忽然对martin感激得不得了。 原来我那时听到的声音,让我“快”,告诉我“没有时间了”的声音,来自那手钏上的龙气。原来那真的事龙的鳞片!我盘算着找机会再去一次峨眉,去见见苏寒川老前辈,再听听他的教诲,听听那些故事。 晚上,一边吃着妈妈喂的汤,一边看新闻。忽然秦子霖的脸出现在电视上,我妈妈大喊一声:“我们秦警官”,然后顺利的烫红了我的下巴。 新闻中讲到,刑侦一队顺利破获了一起命案,一起伤人案。 能源基地成云耀,多次利用职务之便收受巍科技胡氏兄弟的贿,企图篡改和汇晟公司的初期协议,将能源基地转卖给巍公司。在这之前,成云耀管理不善,中饱私囊,致使基地亏损,然后又编造名目开除和欺骗员工离职,再企图将基地转卖,这些事已经给经侦查获。许多证据还是韩锦阳无意中调查到的,已经提交。 而成云耀为了阻挠收购案,收买了汇晟公司余晴给韩祁昀下药,并杀害了一个道士,找了另一个人假扮并混入韩家持续对韩祁昀下药导致他长期昏迷。后来,他发现韩锦阳偷偷在查他,于是也对他下了手。凶手就是余晴的男朋友,秦子霖也在他们家搜出了大量证据。 案件终于告破。 我快睡着的时候,妈妈告诉我秦子霖打来了电话。 “你为什么猜到是成云耀杀了人?” 我:“所谓灯下黑。整个能源基地只有他有车,可以掩人耳目的带个人或者死尸进去。” “那他为什么不也干脆杀了你老板?” 我:“他贪图利益丧心病狂,留着我老板的命,只是在和胡氏兄弟谈条件,不然何必让那人一直假扮道士?” 秦子霖沉默了一会:“我们在他车里,的确查出了曾经运尸的痕迹。不过他一直狡辩,不是他杀的,只是搬运。我们的逻辑成立,还是缺一个关键证据。” “成云耀是个容易出汗的人,你们把那棵棕榈树带回去验一验,也许会有收获。” 我想,我该做的事已经做完了。 没想到秦子霖对我了最后一件事:“对了,那个叫彤彤的孩子……死了。” 我大惊,汗毛都倒竖了起来,很久都不能平静。 不光是对这个孩子的死,而是我发现我遗漏了非常重要的一个环节! martin过,韩祁昀喝了余晴的咖啡昏迷,然后就一直陷入了沉睡的状态,其间高总求医问药折腾了不少时间。而那两个道士是医治无效之后才请来的! 如果只是被迷药迷昏了,怎么可能医治无效? 除非余晴的迷药是特制的,是医不好的,那么何必要用“封魂阵”,持续用这种药就能达到效果了啊?这是不成立的! 或者…… 我有了一个更加可怕的想法! 韩祁昀在中封魂阵之前,已经中了一个禁术,而我所知的,江湖上能让人陷入沉睡的禁术,还有一个——和那个彤彤一样的——活尸术!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春村居酒屋的老板娘 贺之玲痊愈出院,已经是事件发生的一个月之后了。而那时候,我刚刚拆下最后一块石膏。 苏珉的那位帮助韩祁昀的所谓青城山的“朋友”始终没有露面,他也不肯透露他的消息,只那人行事低调,神秘得就像一阵风。 其他事情倒也没什么,只是遗留下来的几个谜团让我着实后怕。 那两个造成车祸,抢走假道士的人是什么来头?听他们的对话,有上方,有组织,像是一个涉阴阳事的江湖门派之类。 是傀儡师吗?因为他们口口声声叫我孟婆,并了要留着我的性命。我第一印象就是一心要拿走我魂里的魔王的柳三江。但是漓森的话让我又不得不怀疑我的判断。我也不觉得那两个人像是阴暗低调的傀儡师作风,行事更加大胆张扬,有恃无恐。而且拥有傀儡师能力的柳三江何必大费周章的去救一个道士? 还有一股神秘势力,而且人家早就知道了我的底,我却还浑然不知。 另外,从他们对话里还有一个我非常在意的事。他们原本是要杀了贺之玲灭口的,却在看到她的手链后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们叫它“骷髅痣”,还口口声声称呼这是“封媚娘”的后人。 封媚娘这个名字实在是太耳熟了。 “骷髅痣?” 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打了电话给苏珉。 “这倒是没听过,也许老一辈人会知道一些。我会去拜访我太爷爷,向他请教的。” “谢谢你,苏珉。总是麻烦你,和苏老前辈。” 他笑得很爽朗:“哪里的话?不过你如果要报恩可也不是没有机会的。很快就有了。” 我一头雾水,这个一向正直的男人也会卖关子开玩笑了:“机会?” 没想到,他竟然不像是在开玩笑,有些难以置信的:“嗯?你不知道,还是忘了?那些文件可是你自己签的啊?签了很久了,已经都筹备起来了,下周末就要实施了啊?” 嗯?所以?我什么时候,到底签了什么? 事件尘埃落定后,韩祁昀虽然解除了毒咒,但是身体虚弱,被高总带回了美国休养。 然而她并没有交代是否继续由我继续代理行使公司的总经理职务,公司大事务全送到我这来,我签也不是,拒也不是,还得到处请示,弄得一直很尴尬。我总感觉,并不是高总这样谨慎的人会做的事,倒像是韩祁昀故意罚我的。我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所有事情解决之后一个文件都没有签过。难道,是之前签的?那时候心情急躁,除了重大事件交给高总外,我的确……签了几个文件…… 我心都掉冰窟窿里了,开始在各种文件里搜寻,又召集了公司办公室的所有人员查问。大多都还是些运营工作中的琐事,只有一件让我惊诧了半晌。 “苏珉,你的是……和你们青山电影制片厂合作的,一个真人秀节目《剧有趣》?” 苏珉乐呵呵的:“是啊。这个项目是我们最先跟几个大的厂商谈的,让我没想到的是,实力最强,让我最没把握的汇晟公司竟然这么快签了下来,而且还是你亲自签的!” 我吞了口水,仔细看了看计划书和协议,这的确是个非常有趣的节目,找来四个大咖明星作为固定mc,每期还会在络上随机挑选几个素人观众,然后他们会被蒙眼带入一个陌生的场景,给他们换上不同的服装,他们要根据自己的身份,和节目组给出的一个随机变化的剧本配合出演一个情景剧。 “的确是个有趣的节目……”我揉揉太阳穴,但是看到商务条款的时候,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有一种我就快失去它了的感觉,“请的明星……有白蕊……这个价……” “是啊,总得有个流量大咖坐镇,收视和话题才能有保障。” 的确,四个固定明星里,白蕊的人气是最高的,价格也是最贵的,但是另外三个也不便宜,都是现在的当红偶像。 不知道韩祁昀知道我签了这个,会把我切成几块? “既然签了,就给我做好,营收至少得高于投入一倍。”高总冷冷的着,末了还补了一句,“这是你们韩总的意思。” 为了这个事,我战战兢兢了一,大会会一个接一个的开,每个部门跑了个遍,觉得自己就快给自己打开轮回之门了。 好不容易下班,已经是深夜11点了,开车到了家附近才想起自己竟然一口饭都没吃。现在也不好调头了,只能叹口气一路慢行,希望这个时候附近还有饭馆开着。 远远的,只有家背后有一家店还亮着灯,我停好车走过去一看,正是那次有过交集的“春村”居酒屋。 深蓝色的半帘后,是明黄色的光在闪动,有轻柔的演歌音乐传出来,让我想起时候看过的日剧。 我撩开帘子进去,店面很,洋溢着暖光异彩,典型的旧时日本风格的居酒屋,墙上还贴着广末凉子和福山雅治的海报。有三五个男子正坐在柜台前,吃着吃,喝着清酒,高谈阔论非常自在。 柜台里站着一个女人,看起来四十出头,但是却保养得很好,有着一种成熟的风韵。她穿着橘红色的和服,头发挽了一个发髻,妆容精致,笑容灿烂。应该是老板娘了。 “啊,客人,您好!”她热情的跟我打招呼,着蹩脚的中文,又了一遍日文。 我点点头回以一个笑,:“老板娘,煮碗拉面。” “嗨!请坐请坐!” 我想起来那那位日本男士曾经给了我一张名片,是会打折。我倒也不在意这几十块钱,不过等面的时候打发时间,就在包里找起来。记得那就是随意的丢进包里了的。 找到了,我将名片拿出来,已经有一个角破损了。 “三界集团董事长,银风株式会社副会长,井诚哉?”看起来名头不,我都没听过的,是日本的公司。不过既然印制了中文的名片,明是和我们有业务往来的。 “啊!是井先生的名片!”老板娘很惊讶的看着,旋即笑容又堆满了一脸,“他不轻易给的,你是井先生的朋友?” 我摇摇头:“惭愧,并不认识的。只有过一面之缘,他用这个可以……” 老板娘看了我一眼,:“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然后转身进去了后厨间。 一碗热气腾腾的豚骨拉面上了桌,香气扑鼻让人食指大动!然后,老板娘又端了一碗汤放在我边上,“这个,送的!” 是一碗猪大骨汤。 “哦,谢谢您了老板娘!” 她指了指自己,笑吟吟的:“我,春村。” “好的,谢谢春村姐!” 她看我吃得香,拍拍自己的胳膊:“吃掉,骨头吃掉,才能好好的回复身体和元气。” 我眉头一皱,仰脸看着她美颜又和蔼的笑容问:“怎么?老板娘你知道我受伤了?”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骷髅痣 上 我想我跟这个**村的老板娘应该并且绝对是第一次碰面,我不过拿出了一张“井诚哉”的名片,她又为什么知道我的事? 迷人的女人,一颦一笑都是风情万种,她撩了撩鬓间的一缕头发,修长如葱节玉白的手指点了点我的拿着筷子和勺子的手。 我低头一看,手背上青一块紫一块,有着许多红色的血点,是针孔。啊,任谁一看也知道这是输液的痕迹。 她又拍了拍自己的脸:“脸色,白了。豚骨汤,元气恢复满满。” 我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大口的吃面,赞叹着美味。看来,我这阵子神经绷死了,太草木皆兵了,差点怀疑了人家的好意。 临走刚跨出店门,春村又追了上来,将那张名片重新递给我,示意我再次光临。 我感谢她的好意,看着那张已经皱巴巴的名片并没有太往心里去。我不认为汇晟会和日本的公司开展业务,即便是有,菱亚集团的日本业务一直有专门的部门在管理,身为旗下的汇晟要拓展也只能通过总部的业务部门交洽,所以我不认为我会直接与他们接触。 况且“三界”集团这个名字,多多少少有点让我不舒服,不上来的感觉。 回到家,屋里一片漆黑,明罗仙姑又没在家,这么晚了,这姑奶奶真不叫人省心。我拿出电话给她打,也是不接。急得我瞌睡也没了。 我刚刚拧开客厅的灯,吓得真是魂儿都没了,沙发上正端坐着一个人!一个男人! 那人斜眼看着我,目光敏锐,不怒自威。 我腿都软了,这是我现在这一刻最不想见到的人:“麻爷!”可不就是水龙寨的麻爷吗? 他甩了甩头发:“当初把罗仙姑交给你,你是应了我的话好好照看着她,这才叫她取了你的金蛊,救了你的性命。看来,我所托非人了。” “不是……那个……麻爷,我总不能24时不间断的盯着她啊……”我吓得舌头都打结了。 正不知要被如何处置,门又开了,罗仙姑哼着曲慢慢走了进来,嘴里哈叼着一块巧克力。而她身后,还跟着两个人,是麻爷的跟班独眼老六和山伢子。 我知道我被耍了。 麻爷起身冲我笑笑:“要不是我呢?总得给你长个记性。” 我尴尬的笑笑,还得陪个不是,我实在太累了,没精神跟他们玩笑:“麻爷这个时候怎么过来了?” 麻爷点了水烟一边抽着,一边悠闲的:“来看看仙姑的事怎么样了。顺带也找你有点事。王琴死了,云寨现在是群龙无首四分五裂,根基原本就不牢靠,对外也欠着不少债务,还结着许多仇怨,算是名存实亡了。” 我想起那个叫琴姐的女人,那时候见到还是个健康的人,怎么会突然就…… “恐怕不是自然死亡的?” 麻爷皱了皱眉:“车祸。我总觉得哪里不对。而且我打听到,琴姐的尸体送去尸检才半就草草火化了,官方也认定了是意外。太快了!” 我觉得麻爷的直觉是有可能的,又问:“麻爷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麻爷:“不知道,但是感觉这事没完。有股不知名的力量正在慢慢侵入江湖,我这次出来也是到处去几个手里的产业走走,要做些准备。” “麻爷未雨绸缪是对的。” 麻爷放松了一些靠在沙发里,淡淡的:“那个王琴虽然跟我不睦,怎么来也是长辈,当年她男人元三爷也是高手中的高手了,可惜英年早逝。” 他不提元三爷还好,忽然提起元三爷我脑子里咯噔一声,忽然想起了那个困扰了我好几的问题:“你曾经过,多年前除了元三爷,还有谁爬进过你的藏宝洞?” 麻爷蹙眉不解,答:“毒蒺藜,封媚娘!” “封媚娘!” 我不禁站了起来,不自觉的大喊了出来,吓得老六拿零食的手一抖,一块冰淇淋倒在了地上。他气得大喊:“喂,你这妹陀,一惊一乍的吓唬谁呢?” 我没搭理他,忙问麻爷:“你的封媚娘是怎么回事?” 麻爷奇怪的看着我,问:“你忽然问她做什么?那可是我都惹不起的角色。” 我忙求麻爷告诉我关于她的事,多大年纪,什么身份。 麻爷见我认真,就:“毒蒺藜封媚娘是顶尖的草鬼婆,最擅长使用毒蛊。当年封家与罗家是巫蛊界并存的两大历史悠久的家族。后来罗家摒弃了害人的毒术,偏就了巫医领域,济世救人,绵延至今不衰。而封家一直钻研毒蛊术,甚至钻研黑苗毒蛊。” 我点点头:“罗家就是仙姑的家族。但是,封家却真的从不知道。” 麻爷接续:“我懂事开始封媚娘的名号就如雷贯耳了,不过也够神秘的,有人她是白发苍苍的百岁仙姑,也有人她只是个妙龄少女。但是这些年不知为什么就消失了一般再无音讯,我也越来越少听到封家的事了,不知是避世而居还是后人凋零了。和她打交道也就是那么一次,她到我的藏宝洞里盗走了东西。” “是什么?” 麻爷:“骷髅痣。” “骷髅痣!”我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这是我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这是贺之玲手上戴着的东西。我忽然想起来,在去螃蟹洞的路上,她曾经给我们看过那件首饰,是她妈妈给她的,也告诉过我们她妈妈与她爸爸邂逅的往事。她过,她妈妈是苗人! 那个蹊跷的故事草草收尾,那个曾经试图猥亵她妈妈,却最后再拘留所里掐死了自己的嫌疑人…… 最近还听贺之玲过,她把我们在美姑河附近看到房墓和巫蛊祭祀物品的事给她母亲听,她的母亲情绪大变的事…… “怎么了?你知道骷髅痣?”麻爷看我半不话就问。 我深吸了口气:“我大概知道封媚娘的下落了。” “封媚娘?”麻爷却,“我劝诫你还是别去招惹她的好。当年元三爷虽然厉害,到底也是折了一条胳膊才逃掉的。但是这个封媚娘杀人不眨眼,让我们水龙寨吃了不少的苦头,损兵折将不在少数。这毒蒺藜可不是浪得虚名的。所以,那骷髅痣这些年我都不曾去寻找过,罢了。” 我却攥紧了拳头,没有把麻爷的话听进去。韩祁昀是中了活尸术的,那个彤彤也是被活尸术害死的。这是黑苗里毒术,我正愁找不到个人问问,非要查出幕后之人呢不可! “麻爷,这骷髅痣到底是个什么宝物?”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骷髅痣 中 麻爷眉头一皱,表情有些无奈,:“要当年为什么任由这东西失窃我也不追究的原因,除了因为是封媚娘这样的狠角色之外,还有个重要的问题,这东西实在太不祥了,根本算不上宝贝,只能算是魔物。” “魔物?” “这东西是祖上高手从一个巫师的墓中盗出来的,因为知道不祥,就存放在藏宝洞里,不敢出手也不敢瞻玩。至于来历,我曾听祖上的人过一些,也跟江湖上的人打听过不少。”麻爷将他知道的事向我娓娓道来。 最早是具体哪个朝代的事现在也不清了,只有个富户人家的老爷,娶了第三房姨太太回来,没过多久,就怀上了孩子深得宠爱。而二房姨太太年纪也不大,风韵犹存,同样也有儿女傍身,与三房是平分春色。 而这原配大房可就惨了。 她本就是作为童养媳进的这户,年龄上比老爷大了近十岁,当年老爷懂了事她也是快而立的年份了,以至于老爷连看都不愿多看她一眼,就急急迎娶了二房。如今连老爷都过了不惑之年了,她更是迟暮人老,平常连和自己丈夫句话的机会都没有,又架不住两个妾枕头风的争斗,家中下人习惯了拜高踩低的,根本不拿她当回事,除了自己的陪嫁侍女,无人与她话相处。 她时常坐在镜子前感叹生不逢时,年华老去。 侍女替她梳妆,哄她道:“想当年姐也是艳压一方的美人,要不是家道中落被送给别人家做童养媳,何苦受这样的苦。若是姐当年风范,如今的二姨太,三姨太都要甩掉几条街去。” 大太太叹气道:“谈那些往事做什么用?如今空有个正房原配的名号,却是一无姿色,二无子嗣,只得在这空落落的院子里守一辈子活寡,临末了,恐怕连口热饭都快吃不上了。” 她开始不再看镜子,叫侍女把镜子全都收了起来,一旦想到自己褶皱的皮肤和满头的青丝,就成日里长吁短叹,忧郁成疾。 这终究是病得难受了,就带着侍女一起出了门,去城里最大的医馆看病抓药。谁知路过一个僻静巷口,就装上了一个穿着白色长斗篷的人。 大太太礼貌的表示了歉意,谁知对方却拉住了她二人。 大太太软语道:“我也是无心之失,实在对不住,你瞧着我一身的病就谅解我。”然后叫侍女拿了一两银子出来给那人,算是了事,不愿意惹上争端。 谁知那人却:“太太好慈善的心肠,何苦久病不好?” 那人声音尖锐,却分不清是男是女。主仆两人惊异,太太便问那人是何意。 白斗篷:“太太烦心事,岂是几副药材能治?我且不图任何钱财珠宝,遍看重太太这份善意,就想帮你一帮,替太太解心里的苦楚。” 太太还没发话,侍女就急急上前握住那人手:“先生当真能帮我家太太?” 那人:“自然无虑。” 于是那侍女哭诉着就把家里事全了,却这事实在难办,总不能叫时光倒转,从头来过?可太太年龄确比老爷大了,从头来过恐怕也是重复一次苦楚罢了。 那人却笑了笑:“这等事而已?那么太太大可安心了,我只需一点,即可除了太太烦恼,助太太得偿所愿。” 主仆二人都是不信。那人从怀里掏出一根似针似笔的东西,:“太太只需忍着一刻的疼,待我为你点上一颗痣。” “痣?可是眼角的美人痣?” “呵呵,美人痣是美人痣,不过并非是点在眼角的。”那人,“而是点在太太的头骨上的,叫做骷髅痣。” 主仆都吓得不行。 “太太只管放心,只需一点这痣,不出一,太太就能明白这个中好处了。” 那正房太太万念俱灰,守了这许多年的活寡,什么苦痛没受过,还怕这一刻钟吗?反正横竖试试,就算是死了,也是早点解脱罢了。 于是就忍着疼痛,任凭那白斗篷切开她的头皮,扯下血肉,用那根针笔在她的眼角处轻轻点了一颗的黑痣。旋即,又给她装好脸皮,施了个咒文,奇怪的是,原本的痛彻心扉忽然就消失一般,和平常一样,刚巧就是一刻钟的时间。 “好了。太太可以安心的回家了,明日便可见成效。”那人轻松的着,“如若有了效,下月十五我还在这里等太太。” 正房太太和侍女半信半疑的回到了家,却发现自己的东院竟然没翻了个底朝,她的被褥衣服都被扔了出来,一大群厮正得意的站在门口凶狠巴巴的拦着她的去路。 “你们好大的胆子!”侍女上前呵斥,“竟敢乱翻大太太的屋子?” 一个厮得意洋洋的扬着下巴:“三太太腹痛难忍,找了看观花的媒子来看了,是有人肆意诅咒三太太和腹中的少爷。老爷吩咐了,要全院搜查,为表公平,先从大太太屋里查起,还请大太太原谅。” “可恨!大太太怎么会做那样的事?你们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平时就知道巴结二房三房,竟然连当家太太都不放在眼里?” “喝,姑娘这话就差了?我们都是听凭老爷吩咐的,姑娘不服,自然去找老爷告状,何苦为难我们?” “你们……” 大房太太叹气,忍着眼泪,拦住侍女,淡淡的:“随他们去,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刚完,就看一个丫头举着一个白包袱冲了出来,:“快看啊,找着了找着了。” 众人上去一看,那白布里赫然包着一个绢布缝制的人偶,上面贴着一张黄表纸写着三姨太的性命和八字,人偶上还扎着几根银针。 “是大太太诅咒的三太太,是大太太诅咒的三太太!” 大太太喊哑了冤枉也无人理会,三五个厮冲上来将大太太拿下,当即就关进了后院的柴房。老爷半夜回来听了此事气急败坏,一边哄着哭泣的美人,一边草拟了休书,就等一亮去祠堂发落了那个老妇! 大太太被扔进了黑暗的柴房,没人给她吃喝。夜里骤冷,她一开始还觉得甚冷紧紧蜷着身子,谁知过了一刻,由眼角开始慢慢发热,发烫,像是灼烧一般袭遍全身,她撕咬着在地上翻滚,捶着门大喊救命,可没有人应声。那一刻她真的觉得自己就快死了过去,然后就慢慢没了知觉。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骷髅痣 下 老爷第二一早,领着七八个家丁厮愣是硬生生的踹开了柴房的门。 大夫人蜷缩在地上,衣衫也不整,头发凌乱,看在老爷眼里又是嫌恶。 老爷命令众人把这老妇拖去祠堂受审,不必善待了,言语冷情,有口口声声骂着她不配为家中正房,残害妾侍和子孙,句句带着杀意。 大太太浑身无力,欲哭无泪,低着头就这样被拖进了祠堂扔在中间。心中恨着自己命苦,哀叹男人薄情,更是为那白的白斗篷愤慨,还什么点了骷髅痣定能解她出苦海,怎么能信那种江湖术士呢…… “休书我已拟好,现在就当着列祖列宗的面,休了你这毒妇,还我家一个太平。”完就开始念起了休书。 听完老爷念的休书,大太太慢慢扬起了头,她无力辩解,她知道她的冤屈在那个冷漠的男人眼里一文不值,她不过是想看一眼那个曾经深爱的男人要处死他的时候是什么嘴脸。 就在两人对视的一刹那,老爷原本含着冰渣子和毒药的嘴,忽然就闭上了,一时竟然一句话也不上来了。 这个跪在地上的女人,当真是那个大了他十岁的老妇人吗?他算了算,自打有了二房三房,他就不曾和她同房了,后来看她一眼都多余,起码得有十年了。她是长的这个样子吗?这张脸,怎么会是一个年过半百的女人的脸,这明明是一张风姿绰约的少妇的脸啊,五官精致,皮肤白皙,虽然比起三房年纪大了些,可比那二房好不逊色……不,明明美的更多! 老爷吞咽了口水,尤其是看她一身凌乱五章,如瀑的黑发散落在地,脖颈处因为气恼微微粉红,实在诱人。 “老爷?”旁人见他许久不话,便提醒道,“该发落了?” 老爷醒悟过来,咳了两声:“虽……虽德行有亏,不过我想必有原因可查。大太太毕竟是当家的,不至于这样糊涂,那个……先把太太送回房里,晚些我自会调查。” 家丁厮都不知何意,刚刚势要弄死她的气势怎么就忽然没了,但是在家里,老爷的话就是,于是上前押起大太太就要走。 老爷见状,呵斥道:“干什么?这是当家的正房大太太,你们这些不要命的狗腿子,给我好好的请送回去,谁敢动大太太一下,就乱棍子打死!” 这下阖府上下就奇了,昨儿还要处死大太太,今这态度就变了。三房哭闹了半,闹得老爷心烦气躁,只不过人诅咒,哪里会真的伤人了,一句话就不了了之了。这边厢哄着,心里却被大太太早晨的模样挠得心里痒痒。 更奇怪的,就是大太太了。她忙让侍女找来镜子,一看,也是吓坏了!镜子里的女人哪里还是自己?分明是个美丽成熟的妇人,早已没了老态,眉眼全是风韵。 “我变了吗?”她问侍女。 侍女愣愣的看了镜子,也突然惊讶的拍手道:“太太真的变了,变回少女似的美态了啊。那人的话真是应验了!” 大太太看了她一眼,叹气:“哪里少女了,你哄我开心而已。不过是皱纹少了些,头发也黑回来了而已。” 一黑,老爷就进了许多年没进的东院,所谓的夜里审大太太变成了许久没有的**欢悦。 第二夜,老爷又来了,第三,第四……连着半个月都在大太太的屋中过夜,把怀着胎的三房和子女全的二房都抛在了脑后。 眼下全家都炸了锅,大房沉积多年忽然得了势,下人也都来巴结了,也有一些觉得不过只是昙花一现,准备观望一阵子。 果然,这一夜老爷正要去大房屋中,传来消息二房太太病了请老爷去看,于是老爷去了一趟就没再回来。 “大太太,二房毕竟有儿女在,这……” 大太太咬咬牙:“是了,我虽样貌年轻了,可身子却不能生育了。”她看了看侍女,拍拍她的手,“如果还像你这样年轻,也是好的。” 她想了想,捏紧了自己的手:“对了,那人不是十五那会在街巷等我吗?还有两日就是了,咱们去找他,看能不能给我更加年轻貌美的模样。” 到了十五那,那白斗篷果然在巷子等她们,一开口遍:“太太美貌,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了。” 大太太千恩万谢,给了银子,又明来意。 那人:“要抓住丈夫的心,只年轻十岁是不行了。不瞒太太,我这骷髅痣点一次则十岁,太太如若要更加美貌,恐怕还得点上两次,到了二十芳华的年岁正正好。” “那,生育之事?” “大太太,这骷髅痣不是万能的,只能恢复绒容貌而已。太太要保住地位,还得自己费心才行。” 那人得颇有深意,大太太却听懂了。 点完第二次骷髅痣,大太太变得越发年轻貌美,本来五官就精致,眼下老爷是眼馋心热夜夜都在东院,二房和三房那头不管怎么哭闹也没用了。 老爷也好奇问过,为何变得这样貌美。 她只是遇到一个活神仙,教她的女人保养之法。 老爷笑着:“那便也教给两个妾,从此三个美妻美妾相伴是何等福气。” 大太太听到这话,却恨上了心头。 一日,大太太见到那个上次跟她过不去的厮,就招呼了他过去。那人见如今大太太得了势哪里敢不听。 大太太给了一包药给他:“我见你常去三房,若是你帮我办好这事,少不了也给你一个店铺养家。” 见财起意,那人终于是红了眼睛。 第二就听三房落了胎,几后就悬了梁死了。 如此一不做二不休,大太太又让厮给二太太的早餐里掺了毒。 二房三房都死了,家中大太太一家做主。老爷哭了一个月,就又有了花花肠子,可在大太太点了第三次骷髅痣之后,就彻底打消了。 十五那,侍女又缠着大太太出门:“今儿是十五,咱们去看看那仙人在不在?” 大太太叹气:“可惜没有生育,有个一子半女也好。他又没这能耐,如今又不需要点痣了,还去做什么?” “太太如今得偿所愿,总得知恩图报才是。” 架不住侍女劝,于是包了些礼物就往那巷子走去。可是刚进巷子,就被一个重击打倒在地。大太太尽力的想要爬起来,却看到眼前两个人影正冷冷的俯视着她。 她喊着侍女的名字,侍女却冷然的:“多谢太太成全。” “你!” 白斗篷给了一个瓷瓶给那侍女,:“好了,把这药给老爷服下,从今以后你在老爷眼里就是这大太太的模样了。” “是。”侍女服下了药,蹲下来对一脸懵的大太太,“太太别怪我,我从就跟着你了,如今还年轻着,嫁个怎么样好的人,也比不上老爷啊。多亏了太太帮我除掉两个障碍,从今一定会替代太太与老爷恩爱到老。对了,太太过,我还年轻,还能给老爷生个一男半女的呢。” “你……你害我!” 侍女掏出一个铜镜放在太太面前:“太太,您可看好了。” 大太太这下一看,面容苍老,皮肤褶皱,根本不是年轻的模样啊。 “你们……你们是一路的……” 白斗篷:“也就是互相帮助罢了。” 原来所谓的骷髅痣根本不是让人容貌恢复年轻的仙术,这白斗篷不过是用了障眼法让老爷以为她容貌变了,秘密就在他给侍女的药丸上。而侍女在府中往来本来就不得重视,偷偷给老爷下药也不是难事。他们利用她害死了两个妾,就是为了让侍女以她的身份取代她。怪不得,她怂恿她上街遇到白斗篷,这么极力的让她尝试骷髅痣,怪不得,第一点了痣,明明按照法是年轻十岁,她却不心错了她是“少女”。 可现在才明白过来,已经晚了。 那这骷髅痣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呢? 那白斗篷取出一把刀放在她的眼角:“骷髅痣,是需要一个活人心甘情愿的任我扒皮点痣三次而养的蛊,如今已经成熟,只待收割了。” 完他切开她的脸皮,看到白森森的头骨,那眼角的地方,有一颗黑色的珠子凝结。他剜下珠子捧在手心里,旋即拿出一串东西,上面依然串了许多颗同样的珠子了。他将这一颗一同穿上,很快就消失无踪了。 我听完这个故事,骇然得不得自已,原来这骷髅痣竟然是这样诡异的东西!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死亡真人秀 1 启幕 我比较在意的是那个白斗篷,一起这个熟悉的装扮让我不得不想到傀儡师,而且他还用人头骨练蛊,这阴毒的巫术总是不免要和黑苗巫术联系起来。 我一再追问麻爷这故事的年代。他却这东西是从一个古墓里掏出来的,那墓少也有300来年了。 时间对不上,柳三江创办傀儡师也就是几十年间的事,大概只是巧合。 “那东西到底用来做什么的?” 麻爷皱眉道:“据我所知,每颗被挖出骷髅痣的女人,魂魄也被锁了进去。” 我:“可是,我见过那东西,并未感觉到有阴魔的感觉。” “不是阴魔。”麻爷,“是恶鬼,顶级恶鬼!” “怎么可能?”鬼是六道众生,不像阴魔只是人的意识转化是可以被活人操纵的,怎么会受制于人呢? 麻爷:“这事,你应该更能解释清楚。魂魄要怎么变成魔,魔又怎么变成鬼。如果都有人一手操纵的话,就是例外了。” 我思绪一下子就被打乱了。魂魄七七四十九不入轮回道就会生邪骨而化为阴魔,这是有执念的自然行为。但是能将魂魄强制变成魔的就是懂得黑苗术的傀儡师了。 看来那个白斗篷故意选了一些带着仇恨的人作为制蛊人,然后又引诱他们害人,制造业障,必然会堕入下三道。可是,要把魂魄或者阴魔变成鬼的……就是要把他们送入轮回道……那么能打开轮回之门的只能是…… “门引居士!”我捂着嘴,“能打开轮回之门的只有孟婆!” 麻爷面无表情的看着我,看着我陷入了无助和迷茫中:“所以,你之所以这么感兴趣,是因为你找到了骷髅痣和封媚娘?” 看来,等贺之玲稍微好一些,我得去拜访一下她的妈妈了。虽然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就是封媚娘。 还没到周末,苏珉就先赶了过来,与电视台进行接洽也要和出演嘉宾们商讨剧本,据这些剧本都是他亲自写的,他的确有这个才华。 我在韩祁昀的办公室里工作了一整,所有进来的人都很好奇,因为屋子里突然冒出来了一个四仰八叉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的大个子男人。这是苏珉摆脱不掉的噩梦——陶羽东。 “师傅……” 这孩子,梦里的呓语都是他师傅呢。 看着那孩子纯纯又蠢蠢的睡颜,倒让我暂时丢掉那些乱七八糟一团乱的疑问,那也不是现在马上就能解决,也不是我一个人就能解决的事。而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把眼前的事情做好。毕竟这才是我的工作。 “陶,陶?”我轻轻拍醒他,因为他的鼾声实在太大了。 他迷瞪瞪的坐起来,砸着嘴,委屈的:“煊姐……咋地了这事?师傅来了吗?”? 我递给他一杯咖啡:“现在还没有,不过打过电话来了快了,你清醒一点。这是干什么了这么累?” 陶羽东喝了一口:“还不是为了堵师傅。他就是不带我来,也不告诉我出发时间。我只能在他家堵他了。喏,现在也又不让我参加会议,我也没地儿去,还好煊姐你这儿又地方。” 这孩子真够执着的,一想到苏珉是一张好脸都不愿意给他,就觉得他又可怜又好笑。 晚上和苏珉一起吃饭,吃的工作餐,主要还是讨论第一期的拍摄剧本和人员安排。 “白蕊姐是主角而且是我们的绝对宣传重点。”苏珉有理有条的着。 这个我不反对,以她的人气来是当之无愧。另外的三个固定mc,是刚初出茅庐但是人气飙升的鲜肉歌手覃煜,当红著名娱乐节目主持人王子薇,以及虽然人气不佳,但是娱乐圈里公认的演技派老戏骨图拉扬。 “都是最近挺有话题的几个人呢。”广告部总监解释,“白蕊就不用了。那个覃煜,最近被发现与他的经纪公司女老总有不正当关系,因此拿到了‘冉冉之星’歌唱比赛的第一名,现在争议特别多,话题也特别多。再那个王子薇,手里现在握着最红的一档综艺节目,却被爆出被助理女主持抢走了男朋友,后台发飙打了人还进了派出所,正是话题十足呢。” 我点了点头,没噱头没话题的明星自然没有人气,对于他们挑选的人我都表示了认可。 “那个老戏骨呢?” 苏珉:“虽然没有什么人气,但是实力还是过硬的,毕竟是戏剧为主线,总得有个演技担当。” 我点了点头,他得有道理。 广告部总监补了一句:“也不是完全没有话题,我们也都认真筛选过的。这位图拉扬老前辈前些时候在一个颁奖礼上,狠狠的批评过白蕊的演技,曾经遭到她粉丝的疯狂攻击。不过后来白蕊出来了一句‘应当认真吸取前辈的意见’才平息了这件事。我想这个噱头足够吸引眼球了。” 的确如此。 至于每期的素人来宾就不需要我们费心了,采用一半真素人,一半专业演员的形式让节目不至于冷场,不至于搞砸。 我对他们的商讨结果都很满意,也征求了高总的意见,虽然被骂了,只是事不需要报告得太频繁。于是后面的剧情和场地讨论我都没有参加,让苏珉定了就行了。 第一期为了一开始就做到全面吸引,采用了时下最流行的剧目形式——仙侠玄幻。这倒是没什么,但是到了拍摄那,我翻开剧本的时候发现我们的拍摄场景竟然选的是——青城山? 我忽然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马上打了电话问苏珉。 他却得云淡风轻的:“这次的玄幻题材恰好有‘蜀山御剑’的情节,我们也考虑过很多山,有演员提出蜀山剧情的话还是青城山的景致最符合了,得到了大家的赞同。你放心,成本没有超预算。” “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觉得……” 他安慰我:“你绷得太紧了。我知道上次的事件让你耿耿于怀,不要想太多,青城山的道士都是除魔卫道的仙人,与你我祖上都有过交情,不是个个都害人的。而且山上风景优美,你不如去走走,透透气也好。”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死亡真人秀 2 坟重坟 所谓的《剧有趣》的节目形式,就是由节目组的主要承办方青山电影制片厂负责制作场景,和剧情大纲,然而这些都是保密状态。 将演员现场带进场地,让他们抽签抽出自己所要扮演的角色,也没有固定的台词,只有根据导演要求的主线情节变化,演员们要自己融入场景,演好自己的角色。 这对于演员来,这可非常考验临场反应能力。而就观众来,既能感受到那种紧张刺激,不定还期待着某个人出糗难堪,借此,我们就能制造出可讨论的话题,在络平台利用各家粉丝造势,对节目和商家都是双赢。 昨到达cd市后,我们就先行召开了一个记者发布会,演员和主要编导都到了,而记者们最关心的话题,还是白蕊和老戏骨之间的矛盾。 记者旧事重提,问起图拉扬对于白蕊演技的评价。 图拉扬推了推眼镜,一副非常老道资深的模样:“年轻演员,应该摆正自己的心态,这一点我上次提过,这次也坚持。他们应该沉下心来演戏,这样才能不断学习,不断进步。” 记者又问,他口中所指是不是就是当红偶像白蕊姐。 图拉扬:“我鼓励的是年轻演员们,不是年轻偶像。” 这可就是带着点讽刺与火药了,可她话里也没有没毛病,没有指名道姓,你非要她讽刺的是白蕊也不过去。 记者转而问了白蕊,对此有什么看法。 白蕊笑得一如既往的灿烂:“我非常赞同前辈的话。我相信不光是演员,所有人都应该多学习,多进步,都活到老学到老嘛。” 这话得也没毛病,不过怎么听来也觉得她在讽刺图拉扬,不应该总活在过去,守着陈规不思改变。但是你硬要是讽刺,也真不过去。 我想记者们跟我的想法一样,就看那边更偏向于谁了。越是希望话题火热,越是会写得离谱。可是在我看来,以白蕊这样的人气和能力,不知道戏剧怎么样,至少生活里的演技是够硬的了。 第一期的剧情是古装剧,设定了两个场景,一个孝灵堂,一个坟地。孝灵堂就是在城里现租用的也一个拍摄基地临时搭建的,坟地则由另一组工作人员提前到青城山上寻找一处布置。因为结局有飞仙降临的喜剧情节,为了营造仙人修行的气氛,还特意把“坟地”选在了一个道观的旁边。 主线就是大户人家的老爷死了,配偶子女们抢夺财产的故事。演员们到了之后,进行了短暂的开场白。又欢迎了两位加入的素人演员,一个是当地一个医院的女护士叫邱星,一个是退休的消防员许大源。至此,真人秀就正式开始,十八台摄像机将全程记录他们的一举一动,将最真实的东西记录下来。 六人被蒙上了眼睛带上了车,然后到达了第一个场景,孝灵堂。 他们当即抽签,抽出了自己需要扮演的角色。白蕊反串饰演家中幼子,图拉扬饰演家中的二女儿,覃煜饰演家丁,王子薇饰演老爷的妾,两位素人,邱星扮演家中长女,许大源饰演衙门老爷。 然后他们各自换好服装,根据苏珉的要求展现自己这个角色的个性,其中不乏啼笑皆非,凌乱成一团的搞笑闹剧,苏珉却对此很满意,需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第一拍摄很成功。第二就是“哭坟”的戏码了。 可当演员们到了,开始换装化妆准备的时候,我却看到负责布景的副导演悄悄的走到苏珉的身边,拽了拽他的衣袖,神神秘秘的,似乎有话要。 陶羽东这个家伙最见不得别人亲近他师傅了,什么事也要凑上去听听。 嘀嘀咕咕了一会,就看苏珉神色凝重的跟着副导演去了。苏珉做事稳重,露出这样的表情想必绝不是事。陶羽东也想去,被苏珉狠骂了几句就呆呆的朝我这儿来了。 我问他怎么回事。 他:“没怎么听清,只是听副导好像什么多了一个坟之类的。” 我也是纳闷:“多了一个坟是什么意思?” 陶羽东摇头不知。 “布景的地方在那里?带我去看看。” 陶羽东一下子就兴奋了:“我……我知道啊!我带你去啊煊姐!那个……一会师傅生气,你就是你让我带你的啊……” 我假笑了一下,催着他快走:“知道了知道了。” 我们绕过临时搭建的准备区,走过一条根本不算是路的路,倒像是这些被工作人员临时踩出来的,上面覆盖着各种杂草,枯枝,树叶。 “就没路了吗?怎么选了这样的地方?”我心的走着。 陶羽东回头憨憨的笑着:“煊姐,这是路啊。你看。”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他用脚薅开一大摞灌木,地上竟然赫然出现了一块方心的有着菱形花纹的砖石,只是太过陈旧,都已经磨损开裂得不成形了。但是怎么看也知道那是人为打磨的。 我在蹲下来看我的脚下,果然覆盖着厚厚的杂草的的确是一条隐匿的路。这是一条消失在世间不知道多少年的路。 那么它通向哪里呢? 很快我就有了答案。一个白墙灰瓦的两进门四合院就坐落在苍松翠柏之间,显得那么孤立落寞。我们绕到前门一看,大门已经颓败腐朽,只剩几块烂木头残碎在地上,被虫蛀成了筛子。唯有一对狮头衔环的铺首,还能窥出些昔日的风光。 门楣上有块石匾,凿出来的三个篆体大字倒还辨认得出来。 “金堂观”。陶羽东念了出来,“之前来的时候就路过过,不过已经颓废成这样了,也没人去在意。这道观也是太了。” 的确太了,也分不清什么年代的。我除了对于它的年代感和沧桑感有点触动外,其余倒是没什么感觉,就没在意。跟着陶羽东继续往下面走。 不远,就看到苏珉和那个副导,还有一个执行人员站在我们选好的景物处。他们面前的确有一个坟,一看就是临时搭的,不用后期特效处理的话,肉眼都能看出那是泡沫做的。 然而那座假坟的后面,却还有一个坟。 那个坟竟然和这个假坟一模一样!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死亡真人秀 3 凭空消失的尸体 “现在情况不对,要不要通知警方?” 怎么?已经到了要通知警方的地步了? 那个副导显得有点紧张,苏珉也表情凝重。我本想远远观察一下,谁知那陶羽东是个沉不住的人,挥着手就大喊:“师傅!煊姐要来看看,她让我带他来的。” “喂,你们怎么能到这里来。”苏珉还没反应过来,那个布景组的执行人员倒是先行迎了上来,“现在还没到拍摄的时候,闲杂人等……” “唐泓!”副导喊住了他,“不能没礼貌,这位是汇晟的代理总经理,我们的金主周姐。” 那个叫唐泓的伙子看起来和陶羽东一般大,都是年轻气盛的年纪。他听到副导才稍微收敛了先头的气势,恭敬的向我道歉,但是还是一脸严肃的:“周姐,这边我们的布景有点问题,还请您先回去,处理好之后再请拍摄人员和您过来。” 苏珉却打断他,然后对副导演:“这样,你先去安抚下演员们,然后通知警察,但是这事毕竟蹊跷你偷偷的办别惊动了媒体。唐……” 唐泓坚决的:“苏导,这是我们布景组的事,而且这坟头本来就是划归给我的责任,我会负责到底,请让我留下。” 苏珉想了想,点点头同意了,却对陶羽东:“那你跟着副导去,协助他。” “师傅,我要留在你身边……” “你要不听我的话,下午就送你回峨眉。” 现在就剩下我们三个,苏珉让唐泓去拿布景组工作计划表,趁这几分钟时间拉着我去看那个新多出来的坟。 我刚刚只是在背面,没看到那坟的前面,这下一看,吓得我背脊骨一阵发冷。 那座假坟上面胡乱编造了一个老爷的名字,而这座多出来的坟上,却写着一个我们都认识的人的名字——老戏骨“图拉扬”之墓! “是不是恶作剧?” 苏珉表示不知道,却:“你摸摸看那材质。” 我伸手一摸,坚硬冰冷,竟是用石材打造而成的:“如果是恶作剧,犯不着做得这么精致,而且这花费也不啊。” “真是不祥的预感。现在这事可千万不能传出去,万一被……” 话还没完,就看唐泓举着一个本子过来了,边跑边喘,脸色惨白,比起刚刚好像更吓人了,近了些,就听清了他嘴里的话:“不好了,苏导,不好了。” “怎么了?又一惊一乍的。” 唐泓吞了口口水:“王子薇姐那边出事了。现在她和图拉扬前辈在那边吵得不可开交,一起之下砸了图拉扬前辈的水杯,然后两边的宣传和助理一阵混战,抓伤了两个了。” 苏珉揉揉太阳穴:“哎,这些祖宗们!” 我俩飞快的往回奔去,就留下唐泓一个人先守着这里,不让任何人过来。 到的时候,果然一片混乱,临时搭建的休息区也被打得一片狼藉。白蕊和覃煜倒是没在现场,发现事态不对就先带着自己的团队去了职员休息区避事。 我最担心的事没有发生,安保组的确给力把媒体先行请走了。我们希望用他们炒话题,但是没想过要发生这种流血斗殴事件,这只能造成绝对的覆面影响。我先安排了我们广告部的人将受伤的人送往医院,又赶紧增加了十万元预算作为补偿,又通知苏珉赶紧召开紧急会议,先缓和两方人员的情绪,绝对不能耽误拍摄。 经过一个初步的了解,原来是刚刚的媒体探访时间有个好事的记者引导性的问了图拉扬关于几个其他参演者的事情,这位老戏骨一如既往的嘴炮开火,其他倒还好,就是到王子薇的时候,竟然她自己管不住男人,女人还是要有内涵才能吸引男人什么的,被王子薇知道了,这下可好,戳到了她的痛处。这姑娘是个火爆脾气,骂人动手不在话下,才引发的战争。 我叹气,只能和苏珉商量着两边分头劝和。而且还不能疏漏了白蕊和覃煜那边,毕竟也是两个巨星,不能让他们空等。我正准备去那边安抚,走到门外却偶然听到白蕊和覃煜的助理在侧门后的对话。 “那个老女人把该得罪的都得罪光了。” “可不是……先前还过覃煜假唱,不过被我们公司把那新闻压下去了而已。” “真是no作nodie啊,仗着自己资历老,成怼这个怼那个的,而且还全是当红的人,你她是耿直吗?才不是,就觉得她才是最爱炒作的。” “咱们两家都算是脾气好的。现在可好,遇着脾气不好的了。看她怎么死的!” 我摇了摇头,觉得恐怕现在不是去安抚两位巨星的时候,只怕他们俩现在正沆瀣一气以此为乐呢。这位老戏骨也真是不省心,看来今的拍摄不会顺利了。 总算让事件平息了,可是一的拍摄也浪费了。色晚了,只能护送演员们先回了酒店,明才补来了。晚上我又一个个的去安慰,道歉,虽然对我这个代理“金主”没人敢有什么抱怨,到底也都是影响到了情绪。 尤其是见到那位老戏骨之后,听着她连珠炮似的嘴炮,我觉得我的情绪都受到了影响。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脑子里也反复是那个助理的话“看她怎么死的”,还有一个画面,就是那个不知道为什么出现的“图拉扬之墓”的坟。 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切都成了真。 我被急促的门铃声惊醒,敲门的是警察,全剧组的人都在睡梦中被拉到了酒店大厅,我们所有人被告知——图拉扬失踪了。 图拉扬的助理哭兮兮的跟警察做着笔录,是图拉扬要吃宵夜,他去买了回来再敲门,就没人了,打电话也没人接,找酒店拿了备用房卡进去后,屋里一个人都没。手机也在床上,行李也都原样放着,就是人忽然就没了。 警方调取了所有的监控,都没发现图拉扬离开酒店的身影,询问了剧组的每一个人,除了布景组半夜才回来,其他人都在房间休息,监控也证实了所有人的话。 这就奇了,一个人怎么就忽然凭空消失了? 我看了一眼苏珉,他也想到了和我一样的事。我们来到图拉扬的房间,有几个警察正在勘察取证,我俩向房里望去,同时惊得无语凝噎。 图拉扬的魂魄正飘飘忽忽的在她的床上,她已经死了。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死亡真人秀 4 窒杀 图拉扬死了。然而现在这个消息只有我和苏珉敢确认,警方依然当成失踪来调查。 “这样查的方向都是错误的,只会浪费时间。”苏珉对我,“得找到有力的证据,提醒警方才是。” 我当然明白,可是现在cd市的刑侦队在调查,我根本没有办法进入现场去。 “喂,你们两个是谁?鬼鬼祟祟的在门外干什么?” 一个粗犷的声音在我们身后响起。我们回身一看,是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看样子,应该是个警官。 “哦,我是这个剧组的导演,这位是这个节目的投资人。”苏珉。 中年男人皱了皱眉,掏出了警官证在我们的面前晃了一下,上面写着“cd市刑侦二队队长厉强”,:“那不是应该在一楼接受质询吗?来这里做什么?” 刚完,就一道亮光晃了过来。我们扭头一看,一个举着“大炮”的记者正对着我照了一张像,然后冲过来就问:“请问现在案件怎么样了?能不能细节……图拉扬是不是已经遇害了……” 厉强发了飚,一把抓住那人的镜头,一边喊着自己的队员把他带出去,一边吩咐一会记得把照片全删了。还没等这个被拖走,楼梯口又涌上来两三个。厉强大骂一声,推着我俩一起进了房间,把门锁上,还吩咐队员一定要管控好记者。 我俩进了屋子之后就老实的站在一边,也不敢动。厉强狠狠的对我们:“让你俩在这暂时避避的,可不要打扰我们办案。” 我们嘴里应着,却眼睛四下观察起来。 因为魂魄出现在床上,所以她是死在床上的。可是没有血迹,也没有特别凌乱,很难断定有遇害的痕迹。 我注意到被子上有两个不太明显的碗状凹坑,枕头中间也有很明显的深陷凹坑。能造成这种的原因…… “队长,我们初步检查过了,房卡上扫到很明显规整的右手拇指和食指的指纹。证明确实是她开门进入的房间。”一个队员对厉强。 我总觉得有点不对。 厉强:“她确实是自己进来的,但是出门的时候却没带房卡,什么都没带,手机、行李,这也太奇怪了。” “倒是穿戴整齐了。”苏珉忽然了一句。 厉强回头看着我们,冷冷的:“你什么?” 苏珉指了指衣柜:“酒店的衣架都是整齐悬挂在里面的,但是您看这个衣架被移到了外面,明它曾经被使用过,用来挂了外套。” 厉强走过来看了一眼,的确如苏珉所,“这个……我们一会调查了也会知道。” “酒店里很暖和,既然穿了外套,就明是去酒店以外的地方。但是监控每一个门都没有她出门的记录。”苏珉继续。 厉强想了想:“你是她有可能伪装?” “她是名人,要出门肯定需要伪装,但是如果想让人认不出,就不会穿那件让人熟悉的外套。”苏珉。 厉强陷入了沉默与思考中,过了很久才:“你的意识是,她也许是藏在什么东西里。也许她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者约了什么人在什么地方碰面。” 苏珉:“那就更应该带着房卡和手机啊。您设想一下,在什么情形下人们出门才不会带着房卡和手机?” 也许,我到区门口买个东西,也许我只是临时下楼取个快递,所以我不需要带手机,那么我一定会带着钥匙,如果我约了人,如果我确定我要出门办事,那么钥匙和手机都是必须带着的。 “她不是没拿,而是手机和房卡都不能拿!因为她是‘不会回来了’。”苏珉。 厉强吞咽了口水,:“绑架吗?” “至少她不可能是自己离开的。”我想苏珉的意思,是虽然不能证明她被杀了,至少也要把警方往绑架的方向带引,才能让他们以刑案来办。 厉强摇摇头:“那不过也是你的揣测,总会有例外?万一这位图拉扬是个奇葩呢,万一她就是糊涂呢?” 苏珉咬咬牙,他的推理是正确的,是正常情况下的正常反应,但是正常情况下也允许有那么哪怕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是不正常。 我眨了眨眼,看了一眼那个还在扫指纹的队员:“她不是糊涂,这屋子里的确有第二个人来过。就是那个人带走了图拉扬。” 厉强瞥了我一眼,:“什么?你知道什么吗?” 我掏出包里的信用卡拿在手里,作出刷卡的动作:“您还没发现吗?” “发现什么?” 我举着卡:“我拿卡的动作。一般人拿卡,是拇指与食指的侧面用力夹住卡,怎么可能印上完整的食指的指纹?谁会用孔雀舞的姿势开门?” 厉强瞪大了眼睛:“这……” 我:“我是这样猜测的,有人进来杀了图拉扬。我想这个凶手必然是做好了准备和伪装的,所以一定是带着手套作案,不会留下指纹。他带走图拉扬的尸体离开之前,为了恢复伪装,所以一定摘下了显眼的手套。可是临出门之前,他习惯性的去拔了一下房卡,突然反应过来后,又将房卡清理了。可是这样一来,房卡上就没有人的指纹了,会显得不正常,于是他用图拉扬的手印上了指纹再插回去。可没想到的是,他忽略了人们拿卡的习惯。” 厉强深吸口气,大声吼道:“什么?杀了图拉扬?你什么?” 苏珉扯了扯我的衣袖,有些不安。 我对他笑笑示意他安心,走到了床边,指着床上的痕迹:“这两个碗状的凹坑您能想到是什么造成的吗?” 厉强表示不知。 “是膝盖。是一个跪着人的人的膝盖。”我又指了指中间,“这里的褶皱显示有人躺在这里过,而枕头中间深陷的凹坑,绝不是正常人睡眠下会出现的这么严重的深度,是有人跪坐在她的身体上方,然后刻意按住她的头用力所致。所以,她要么被人掐死了,要么被人捂住口鼻窒息死了。” “你这个人……你……”厉强脸有些红,有些紧张,但是他和队员们测量勘测过之后,的确认为我所没有问题。 “现在基本认定这是杀人事件!”厉强终于发布了命令,“通知相关单位,赶紧动起来,仔细调查!” 完他走向了我,眯着眼看了我半:“你很聪明啊。我们调查过监控,她的房间进进出出的人很多,有酒店的工作人员,也有她的工作人员。因为她自己的道具和行李很多,搬进搬出的可不少,那么嫌疑人会是谁呢?” 我摇摇头,却冷静的:“这我不敢肯定。但是有出门必拔房卡这个习惯的,应该会是经常住酒店的人。而且……” “什么?” “我大概能猜到,尸体被带到哪里去了。”我着,看了一眼苏珉。 苏珉捂住了嘴,难掩眼中的惊骇。 // 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址: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死亡真人秀 5 算计轮回之人 “确定了吗?”厉强似乎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封锁现场,马上通知痕迹检测科还有法医赶到现场去。” 看来我的猜测成了真。图拉扬的尸体果然被埋进了那个多出来的,已经刻上她名字的坟墓里。 苏珉捂着太阳穴似乎有点懊恼:“如果我们再重视一点,会不会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 我拍拍他的肩,对于他此刻的压力感同身受。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将是暴风骤雨。 “好了。我会让一个队员送你们回房间,现在是非常时期,你们整个节目组都要受到我们警方的监管。”厉强对我们着,做好了要出门的准备。 我却起身对他:“厉队长,我们也想去现场看看。您放心,我们绝对不会添乱。” “你们?这可是我们警方的工作。” 我:“可我们也是相关人员,更是这个节目组的负责人。我们到现场也许会发现更多线索的。” 厉强指了指刚刚的床单,不屑的笑笑:“就这个?这些我们调查一下也会得出结论的。雕虫技而已。我告诉你,我可不觉得你刚刚是在推理什么案件,我现在严重的怀疑你们与死者的死亡有关,才得这么头头是道的!你们全都是嫌疑人。姑娘,这可不是什么侦探游戏,这是杀人案!” 真是个刚愎自用的老顽固,我侧头看着其他刑侦队队员的表情,尤其是那个刚刚扫出指纹来的队员,对我投来了一个礼貌和无奈的笑意。于是,我没必要再和他争取什么了。我很想通知秦子霖,但是我不觉得秦子霖有那么大的能耐能左右跨省办案的事,但是有一个人却能做到。 “之玲,案子就是这样。我觉得这个事蹊跷得很,如果你能过来一趟就好了。” 贺之玲接到电话也极其兴奋:“你是,那个名演员图拉扬?现场还有很多的名人,白蕊,覃煜也在?” “是的啊。这个案子现在还捂着,一旦掀开了,可是多么翻江倒海的影响力。如果你能过来协助的话,这是多大的功劳,您的父亲知道了,脸上得多有光。”我想我得加点煽动的意味。 于是第二一早,她就坐了高铁赶了过来。虽然被酒店监管的警察拦了一会,但是一个电话就解了围。 等待她来之前,苏珉跟我闲聊了一会。问我为什么叫这女孩过来。我了她的家庭背景,觉得她会是我们的一个重要的护身符。 另外,我还跟他了她的另外一个身世:“你还记得我跟你提过的封媚娘吗?” 苏珉皱眉:“记得。那你跟我了之后,我就马上去找了太爷爷。太爷爷表情很凝重,我就猜到这个中一定有故事。这老顽童实在是厉害,马上猜到了这个问题是你让我问的。就你要是想知道,就得去一趟峨眉亲自拜访他。” “这我求之不得呢。关于龙鳞手钏的事,我也正好想听听他老人家的教诲。” 苏珉把话题拉回来,问我为什么提起封媚娘,是否和那个叫贺之玲的女孩有关。于是我把之前听贺之玲过她母亲的事,那遇到车祸的事,还有麻爷的骷髅痣的事全都告诉了苏珉。并且也了我对于骷髅痣的疑问。 “你是,骷髅痣是一个个人类魂魄被强制做成恶鬼的魔物?”苏珉觉得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不管是黑苗人、道门之人,都不可能将魂魄强制变成恶鬼并驱使。恶鬼也是六道众生,因果自有轮回定,哪里有人类的法术可以操纵的道理?” 我也是这样觉得的,但是…… “但是,苏珉。我们不就能打开轮回之门吗?” 苏珉瞪大了眼睛:“你觉得,是有门引居士做的?不,不会。” 我问:“为什么不会?” “你自己没发现吗?你的门引咒,就是以身体为门,打开轮回道,将魂魄和阴魔送入其中。可是一旦入了轮回门,他们依然是自有因果,自受其报,该去那个道都是注定的。哪里是你能决定的?”苏珉。 我想了想,猜测了一个可怕的设想:“魂魄的确如此。那么阴魔呢?” 苏珉皱眉,大概是明白了我意有所指:“你是……” 我:“是啊。魂魄自有因果,自去轮回。即便我作为孟婆不为他念咒亦能入轮回道。可是阴魔并不是。一旦成了魔,就是生前有强烈的执念,想要害人,或者已经害了人,要么就是成了魔要去害人。这是业,这可是注定要入下三道的啊!” “你是。有人强制利用活人制蛊,再以魂魄制魔,再将魂魄送入轮回道,那么堕入饿恶鬼道的机会就非常大。”苏珉握紧了拳头,“这个人,莫非既懂得黑苗制蛊养魔的巫术,又懂得门引之术吗?” “我不知道!但是这样懂得利用因果,算计轮回的人得有多可怕。我只是想知道,那样的人为什么要制作骷髅痣?封媚娘为什么要把它盗走,为什么戴在贺之玲的手上……封媚娘究竟是不是贺之玲的妈妈?” 我刚完,房间门就被推开,贺之玲一脸笑意的走进来:“什么?什么戴在我的手上,我的妈妈什么?” “之玲……”我不确定她听到了多少,一时不知怎么起。 “不好了!出事了!”这是酒店外面听到有人大喊,接着许多门接连打开,脚步声,询问声,一阵骚动。我们也赶紧循着出去看。 为了节目组拍摄顺利,我们特意包下了这个酒店的最顶层两楼的房间,工作人员全部住在这一层,楼上的套房是给四个演员的。 不知道刚刚是谁喊了一嗓子,本来就陷入阴霾的节目组,现在又被搅得人心惶惶了。苏珉抓住一个跑过去的人,问:“怎么了?怎么又乱了?” “苏导,不好了。听图拉扬的经纪人把王子薇打了,硬她是凶手呢。” “什么?打了?打成什么样了?” 那人叹气:“不轻呢,据烧了一壶开水直接泼人家身上了,烫的可严重呢啊。” “什么?怎么闹出这样的事来?”我们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了,只好又朝着楼上的方向走去。 就在通向顶楼套房的安全通道口,我们刚刚准备到达了,我忽然有种极其强烈的悲伤和绝望感,来自通向酒店台的漆黑通道! “煊祺?”苏珉见我站着不动,喊了我一声。 “不是……不是这边!”我咬咬牙,朝着台冲去。71 // 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址: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死亡真人秀 6 死者的出演 酒店是cd市区比较豪华的五星级酒店,有30层高。为了安全起见,顶层到台的安全楼梯应该都是被封死了的。然而这里并没有锁上,锁也有明显被撬开的痕迹。 我推开门,一阵冷风直冲我的脖颈,冷得我皮肤也生疼。我穿着外套,也感受过cd市这个季节的温度,那不会是这样的冷法! “那是……唐!”苏珉和我一起,他似乎更早发现这台上的秘密。 一个穿着白斗篷的男人站在寒风里,整个身体都在剧烈的抖动,他的身后是一团黑色的浓烟是傀儡师! 而他的脚边,正躺着一个不省人事的人,是布景组的执行人员唐泓! 那傀儡师冷嗤一声,转身就另一个出口跑。苏珉大喝一声:“站住!”跑了上去。 “发生什么事了?煊姐,师傅!”陶羽东随后也赶了来。我让他赶紧跟着他师傅。两人就一前一后的追了出去。 而只阴魔就这样慢慢腾腾的飘忽着,依然留在原地,竟然没跟着操纵他傀儡师走吗? 我不敢懈怠,赶紧念了门引咒,将它送入了轮回道。然后蹲下身来扶起倒在地上的唐泓,他脸色惨白,鼻息也很微弱,让我想起了曾经那些被阴魔附身过的人的状态。第一反应也就是如此了。 莫非,他被傀儡师利用了,这里发生的许多事,难道也是傀儡师的阴谋?莫非他柳三江已经回来了,这回又来害人谋利了吗? 苏珉和陶羽东懊恼的回来,没有追到那个傀儡师。救护车到了之后,被烫伤的王子薇和昏迷的唐泓都被送去医院,闹事的人也被隔离质询,其他人依然被警方控制留在酒店里,而楼下全是记者。这事闹大了,一时半会收不了场,整个节目组都陷入了恐慌,每个人脸上都笼罩着阴霾。 我们四个人坐在苏珉的房间,相顾无言,都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而更加我心神不宁,总觉得还会出事。 我希望借助贺之玲的影响力跟着警方查清图拉扬的死因,因为我觉得那个人就在节目组里。因为谁也不会随随便便让不熟的人进入房间,图拉扬这样的名人更加警惕。之所以我觉得不是饭店的工作人员,是因为他们不会习惯性的去拔客人房间的房卡的。 正想和她商议,房间门被敲开,是白蕊的经纪人和覃煜的经纪人。 “改剧本?继续拍摄?” 两个经纪人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是的。周姐,苏导演。这是我们两位艺人的共同要求,也是我们经济公司的希望。” 我:“现在发生了一起命案,还有一个艺人受伤了,警方监管着一切,根本没有拍摄的条件啊?再,现在剧组的情况也不好。” “我们与贵公司,与青山电影厂是签订了三方合约的,我们尊重合约精神。发生的意外我们也很难过,但是这些意外并不是我们造成的,也不是你们两方造成,那么履行合约就没有问题。我们也不愿意最后走到司法这条路上。”经纪人得非常严肃,似乎是没有可商议余地的。 “那我们可以协商解决。我们作为投资方,很愿意承担一些损失……”我。 另一位像是白蕊的经纪人却:“您是要钱的问题吗?虽然我们家白蕊也不缺这些钱。我们看重的是这个真人秀的潜力。白蕊姐的档期专门为了这个节目空出来的,这当中推掉的节目和戏剧是多少价钱?您也能全额赔偿吗?” 我被得哑口无言。 苏珉拍拍我的肩膀:“既然如此,那待警方那边调查有结果之后,我们就继续拍摄。只是现在的剧本……毕竟图拉扬女士已经拍摄了一部分了……现在换人的话,压力太大了。” “这个,我们已经想好了。根本不需要换人,也不需要另外增加人。我们已经为您和周姐想到了最节省成本的办法。”覃煜的经纪人和白蕊的经纪人对视一眼,点点头,,“听图拉扬女士的尸体被发现在了咱们原本布景的场地,坟都给做好了。先前不是已经有过一个孝灵堂哭孝的场景了吗?下边,咱们就改个剧本,图拉扬女士扮演的二女儿一心向着孝道,于是为父殉死了,然后又留下了一笔遗产,那么接下来的人就争夺两笔遗产的故事。您看看怎么样?” “可是……那样的话,就是对死者的不尊重啊。家属看到难道不会难过吗?”苏珉。 我也觉得这样的改编实在太让人难以接受了,有违人道。 覃煜的经纪人却:“那可不一定。他的家人不定不但不会生气,还会感激你们呢。当然,这还得周姐给点力。” 他完,递给我一沓资料,我翻开一看,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东西——竟然是图拉扬的财务状况。显示她已经负债累累,在城里的三套房产全部抵押,贷款数额巨大,甚至还有借高利贷的迹象。 “你们以为,她的助理为什么这么窝火,要去打王子薇姐。因为他们等着这个节目的收益呢。”覃煜的经纪人继续,“据我们得知的结果,这一切的原因都在于她那个嗜赌成性,不省心的儿子。她这一死,他的经济来源可断了,但是如果这个节目继续拍摄,他拿到该拿的酬劳,和一定的经济补偿,只会谢谢你们呢。” 我握着这些资料,心里五味杂陈。那样一个在人前趾高气扬,总爱挑年轻艺人毛病,一副精神导师的专业模样,谁能想到,人后竟然有个这样的儿子,背负着这样沉重的生活? “而且,图拉扬女士热爱艺术,愿意为艺术献身的话也是常常挂在嘴边用来教育年轻人的。现在这不就是在圆她的理想吗?”覃煜的经纪人轻描淡写的,“这可不就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他们走了之后。陶羽东显然很不忿,我两个何尝不是。 他们这样要求,不过是觉得借助从来没有过的,让死者出演真人秀的噱头,可以比之前预想的还要火。可是我们的良心上的真的过不去那一关。但是如果我们不按照要求办,又要承担更大的损失,还要害韩祁昀背上官司…… 然而我现在更担心的,还是那个隐藏在节目组的凶手。.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死亡真人秀 7 死人自己走出来 苏珉叹了口气,告诉我们图拉扬的家属竟然真的同意他们这样做,还爽快的给了他银行卡号,让他们尽快先结一部分款。 陶羽东和贺之玲两个年轻人对此非常生气。别他们了,我和苏珉又何尝不是呢? 我之前觉得图拉扬这个人的个性实在不讨喜,估计在娱乐圈得罪过不少人,但是怎么也没想到别人对她竟然到了冷漠冷血的地步,即便是在知道她迫于生活压力的情况下依然如此,而她的家人们,竟然也这样冷漠冷血,不知是不是人性使然。 “再怎么,死者为大,什么可以这样?”陶羽东看着我,浓眉大眼的孩子,表情含愤怒。 “是啊,作为警察,我看多了生离死别,没有人会对自己家人的死这样冷血!这还真是大开眼界了。”贺之玲也。 苏珉受到些触动,对我们:“大不了,背官司就背官司。这样的节目,叫我怎么拍得下去?” 我没有发表意见。 很晚的时候,我给远在美国的韩祁昀打了一个电话。 “你真的是我用过的秘书里最笨的。”电话那边是冰冷像锥子一样的话语,“既没学历,也没经验,还总给我惹麻烦事。” 我无话可,他得哪句不是对的? 等了很久他才:“但是你是我最信任的一个。” “韩总……” 他叹了口气,:“合约我们当然要履行,这是作为一个商人必要的诚信。官司一定要远离,那对于品牌和信誉度是重大的伤害。” 他这样着,我心里却很沉重。 “但是……”他话锋一转,“有时候老爷会帮你很多事。做完了考卷,但是考0分的孩子,总是比交白卷的孩子能得到更多的宽容。” 我笑了,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挂了电话,我就考诉苏珉:“拍,打起精神来,咱们好好的拍。” 为了争取场地,我和贺之玲一同去找厉强。 厉强一看我,就露出了一个不屑的笑容:“死者的尸体已经在解剖了。场地是没问题,明就可以。不过……” “什么?” “你的推理非常精彩,可惜……”他嘿嘿笑着,“那不过是侦探剧看过了,被障眼法骗了而已。” 我脑子嗡的一响,什么意思?不过,还没等我问出口就看到他摆出一副极度想羞辱我的模样:“你所的那些都是假象,是图拉扬自己制造的假象!” “什么?” 他着,把我们带到监控室,俯视着我戏谑的笑着,仿佛着“不见棺材不掉泪”。然后让警员调出监控给我们看。 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得意了。因为监控上非常清晰的显示,事发当晚,图拉扬自己,大摇大摆的走出了房间! “我们检验了尸体,确认这个时间的确是图拉扬被害时间。误差也不会超过十分钟以内。你还有什么话?呵呵,被人掐死在床上?有人制造了假的指纹?你这点心思,真不用从商了,不如跟着你那位导演朋友去拍电影咯。” 我咬着牙,不知道怎么回他的话,监控就是这样显示的,我清清楚楚的看到图拉扬从自己的房间走出来,活生生的走出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问那位放映监控的警员:“能不能往回倒一倒时间,我想看看她出来之前的情况。” 厉强呵斥道:“不行!警方的证据,岂是你一个外人可以随便看的?” 我弯弯唇角:“是吗?警方的证据?那为什么您现在带我来看呢?” 他眯着眼睛看着我:“你这样属于妨碍公务,错误引导我们的办案方向,不跟你计较已经不错了。不要得寸进尺。” 贺之玲忽然站到我跟前,对比她高出一个头的厉强:“这位大叔。我现在想看看那个监控行不行?” “你又是谁?” 贺之玲咬咬下唇,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对他:“那你问问他。” 厉强疑惑又气恼的接起电话,原本歪着站的身体忽然直了:“是!领导,我知道了!当然,当然会好好征求cq市刑侦队同志的意见,对……好的!” 我看了一眼贺之玲,对她笑了笑,看来她这位局长千金的身份的确是好用。 警员将监控倒了回去。图拉扬回到房间之后,就没有动静了。直到她出来前的十分钟,才有三拨人进去过,送餐的服务员,他的经纪人,还有……布景组的唐泓? 我知道自己推理的没有问题,因为我看见了图拉扬的魂魄就在她房间,毫无疑问她就是死在那里的。所以,顺着我的思路,服务员如果真的是服务员,是不会下手的,因为他们不可能习惯性的去拔客人的房卡,当然如果他不是货真价实的服务员就另了。那经纪人更不可能了,他们需要图拉扬的这份工作来结清账目,否则不会这么生气的伤了王子薇。 那么,是唐泓?可是这个伙子……可能吗?现在还脸色惨白的躺在医院里。 而且,他那并不是只进了图拉扬的房间,他是因为副导演的安排才去每个演职人员的房间通报布景出问题的情况的。和其他人一样,他在她房里只待了一分钟,然后独自走了出来…… 是被阴魔操纵了? 可是他进出房间的模样正常,神色和平日里一样。我经过**纵的人,都是行动僵硬的。而且他有什么理由呢? 图拉扬既然走了出来,又是怎么死在房间的?或者,死了的图拉扬是怎么自己走出来的? 我思绪非常乱。 至少有一件事情,警方认可了,图拉扬的确是被掐住脖子窒息而死的。但是因为监控,调查方向变成了在外面撒追查。 两后,警察调查完埋尸的布景地,就把场地归还给了节目组。我们的真人秀拍摄也继续进行了。剧本经过苏珉的修改,与白蕊和覃煜经纪人要求的大致相当。图拉扬的坟墓和之前假的坟墓一样成为了我们的布景。 而剩下的演员,除了两个素人演员有些不舒服,表现得很拘束意外,白蕊和覃煜都十分“专业”演的很投入。尤其是饰演家丁的覃煜,有一幕抱着图拉扬的坟墓哭喊,然后不慎摔倒的样子,竟然有点滑稽可笑。 看得我心里发毛。 中午休息时间,我和苏珉正在一边吃盒饭,虽然我俩看着那两个坟墓,怎么也没胃口。这时,陶羽东呼哧呼哧的跑了过来,神秘兮兮的对我们:“我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 “什么了不得的事?”苏珉一下子紧张起来,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太多了,他已经草木皆兵了。 陶羽东示意他冷静,声的:“我看到覃煜和那个素人演员,护士邱星,偷偷摸摸的溜进那个废弃的道观了。”.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死亡真人秀 8 假坟真尸 “我早就听那个覃煜是个花心大萝卜,才成名不久就招惹了不少绯闻。”陶羽东撇撇嘴。 贺之玲也接话道:“可不是,跟那个谁,那个谁还有那个谁都不清楚。听他的唱功也一直受到质疑。不过就是人帅呗,会撩粉,人气就这么高啊。” 都是年轻人,最近这俩人倒是话多,时时一副三观极合,同仇敌忾的模样。不过我对这些绯闻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我想,大概因为发生了很多事,警方一直保持严密监控,没有记者可以进来节目组,所以这子才这么肆无忌惮。 但是,在这样笼罩着浓重阴霾的空气里,他竟然还……这算不算毫无人性呢? 下午的拍摄不太顺利。邱星的脸色不好,按照剧情,覃煜饰演的家丁本来有很多包袱可以抖,是个活跃气氛的角色,但是始终表现不佳。白蕊有意丢了好几个梗给他,他都没能接住,中间还有走神的时候。 陶羽东和贺之玲鄙夷的他真是,糟蹋了肾,不敬业。我却忽然闪过一丝忧虑。 晚上,我和苏珉都没吃什么东西,一直在为图拉扬的死感到奇怪,总是百思不得其解。 “煊祺,她的确是死在房间的。我相信你的推理。可是那个监控到底是怎么回事?”苏珉仰着头。我看到他额间的一根白头发了。 “因为你是门引者,你能看见魂魄,所以你可以相信我的判断。但是……别人不会信的。”我拿出一张纸来,画了一条时间轴,“毫无疑问她确确实实是从房间出来了,活生生的,再也没有回去。就在这之前,有服务员、经纪人、唐三个人进去过。都是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没有人返回,没有人携带东西,没有任何可疑的。” 苏珉点点头:“是的。所以,图拉扬出来之后,是怎么返回去死在床上的?然后尸体又是怎么被带出来的?” 我揉揉太阳穴,是啊,头痛。 第二将要拍摄这个场景的最后一幕——前面一直在表现自己的孝道,挣表现的几人在先人的坟里挖出来的遗产,竟然只是一张巨款欠条,然后一哄而散。还是只有主线,没有剧本,所有人都得自己揣摩角色融入剧情。 我夜里没睡好,早上眼皮一直跳,稍微晚了一些到现场,一切都才刚刚开始,我打了个呵欠想再眯一会,只盼着今顺利结束。 然而,一切都不遂我愿。 “哇!”我被一声尖叫惊醒,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紧接着,是越发凄厉、惊恐的接二连三的尖叫声。满目是混乱的剧组,有的人在奔逃,有的人在打电话,人群围裹着拍摄的场景,我找不到苏珉他们的身影。直到看到白蕊被几个工作人员抬了出来,已经脸色惨白了。 “快叫救护车!快通知警察!” 我扒开人群,找到苏珉的时候,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那个道具坟里,原本应该埋着的是一个道具棺材,里面是道具欠条。可是,演员们挖出来的,竟然是一具尸体! 我吞咽了口水,那是应该在医院治疗的,被烫伤的主持人王子薇的尸体! “怎么回事?”我挽住苏珉的胳膊,觉得呼吸都困难了。 苏珉大喊副导演和布景组的人,我看到那个副导和唐泓一起跑了过来。咦?那个唐泓已经康复回来工作了吗?我记得他曾差点在台被一个傀儡师伤害了? “苏导。” 苏珉问:“早上检查的时候,还好好的吗?” 副导演脱下帽子,满头的汗,焦急的:“是的,我和唐一同确认过的,所有人都可以作证。我们挖好了坑,放进了假的棺材,铺上了很细的土,方便演员们挖掘的。这……我们所有人都好好的守着,没有什么异常啊?” 唐也附和道:“是啊!况且搬运尸体这么大的事,我们也好,外面还有警察,怎么可能瞒过海?” 警察赶了过来,场景再次被封锁。我们都在外面守了几个时,直到快黑了,尸体才被初步检验完,被装好抬走了。 厉强带着警员离开的时候,看到人群里的我,冷冷的眼神带着愤怒和血丝。 “队长这个!”一个警员匆匆赶了上来,他拿着一个塑胶证物袋,里面装着一个鸭舌帽,“队长,刚刚搬运尸体的时候掉下来的,是死者身上的。” “哦。交给证物科。”厉强有点不以为意,显得心浮气躁,“申请逮捕令,抓住图拉扬的经纪人,他前些伤害了王子薇不成,估计气上心头杀人了。另外,再申请审问这个节目的全部人员,这个节目也暂时别让他们拍了。” 是啊,死了两个人了,再拍下去,真的是要人神共愤了。 我揉揉眼睛,睡意也全没了,抬头去看眼前的狼藉和乱象,却从人群里看到两个人。覃煜和邱星。 两个人神色慌张的着什么,邱星一副快要哭了的模样。覃煜大概有点恼怒,转身要走。邱星上去拉住他的胳膊,带着恳求的意味。 覃煜奋力的甩开她,面露凶光,仿佛……要杀人的凶狠模样。 “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陶羽东对贺之玲。 贺之玲一副了然的模样:“可不是吗?” “什么?”我很好奇。 贺之玲:“你看啊,这不就是男人想玩玩而已,女儿当真了,现在像个怨妇似的来求男人回心转意。真是个傻姑娘,那种男人怎么可能跟你当真啊?” 虽然听不见他俩到底在什么,但是贺之玲的解释是最合理的。怎么看来,都是这种狗血的偶像剧剧情。我也不想去在意这些事了,现在起各种烦心的事会让我应接不暇了。 然而就在我们随着大部队收工离开的时候,我不惊异的回头看了一眼,却看见邱星依然落在最后面,竟然,偷偷的对着那个废弃的道观,浑身颤抖,满面泪花,但是却恭恭敬敬的鞠了三个躬! 我心头一凛,这……这也是偶像剧的狗血剧情吗?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死亡真人秀 9 堕楼的痴女 两。 从我到苏珉,到大明星白蕊,再到每个工作人员,包括实习人员都接受了严厉复杂的质询,一个接着一个。然而,事件没有任何进展。 “这样下去怎么行?煊祺,我感觉有问题,感觉这个凶手就是冲着我们节目组来的,不定还会死人。你,会不会是傀儡师?如果真的是傀儡师,单靠警察的话是不可能解决的。”连苏珉都急得像盲蜂一般,我又何尝不是呢? “如果真的是傀儡师……”我脑子里闪过那在台上差点害死唐泓的那个白斗篷的身影,还有那个被我轻易解决掉,连逃跑和反击都不会的阴魔。如果一切的事情是他做的,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协调。 “之玲,能不能用你的力量,试着和上级沟通,让我们参与案件?”我问。 她显得有点苦恼:“那个……我已经试过了……你不知道我爸已经把我骂够了,我不懂事……哎,估计现在再求也没有效果了。” 门外响起敲门声,竟然是厉强。 “你是这个节目的冠名商代表?” 我皱眉,点了点头。 “关于案件,我们需要对您进行再一次的质询。不过这次的时间比较长,希望您能理解。” “你们要做什么?”苏珉冲到我眼前护住,“我是这个节目的总导演。周姐只是出资人代表。” 厉强冷哼一声:“苏导演也不必着急,会轮到你的。” 我拍拍苏珉的肩膀:“不必担心。他们着急了总要找一个突破口,没事的。” 于是,我跟着厉强刚出房间,正要去电梯准备下行。电梯叮的一声到达了,是满满的人,有穿着西装的酒店工作人员,也有穿着保安服的安保人员。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当领头的工作人员脸色惊慌又惨白的与一脸疑惑的厉强对视的时候,竟然差点就要哭出来了。 “警官!警官!” 厉强敏感的问:“怎么了?这是……” “不好了,有个女孩子要自杀!好像就是这个楼层的……我们在监控室里看到,现在已经在台上了!” 什么! 我耳朵里嗡嗡炸响,脑子里闪过的是那个一脸忧伤,痛苦,对着道观鞠躬的护士,邱星。 我的直觉再一次准了。 那个女孩,正在倾斜又纤细的栏杆上,睡裙随着寒风飞扬,地上是白色的浴袍。她给了我们一个冷淡又寂寥的背影,那么绝望,那么悲伤。 “喂,姑娘,你不要冲动啊!什么事情好好商量啊。”厉强大喝一声,吓得我一震,这哪里是要劝人家冷静的语气啊? 邱星没有回头,连一声都没有发出。 我声对厉强表示,我试着我劝劝,又告诉他们最好去找那个覃煜过来,他们之间似乎又些纠葛,看看能不能由他来劝。 我稍稍走得近些,声的呼唤她的名字:“邱星啊,你听我。什么事咱们都能解决,我向你保证。你先下来,有什么诉求,你先出来,这样不明不白的走了,岂不是便宜了那些伤害你的人?” 她依然没有回头,没有回话,甚至连哭声也听不见。我依然不想放弃,好言好语的劝解她。 忽然身后一阵脚步声起,大概是警察支援的到了,又听到一个慵懒的声音:“你们做什么?我会告你们的!” 是覃煜,被厉强驾着上来了,身上还穿着休闲的室内服,一副浑浑噩噩的模样,眼下是浓重的乌青。 “我告诉你,现在是一条人命呢。希望你去把她劝回来。” 覃煜看了一眼站在栏杆上的邱星,顿时也吓得颓然倒地,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还为什么?这女孩和你到底什么关系我们管不着,但是现在救命要紧。你赶紧上去劝劝啊。”厉强又急得大吼大叫。 照理,如果邱星要轻生真的是和覃煜有关,被伤得决绝了,那么现在当事人到了现场无论如何也绝望也会多多少少有点反应的。可是邱星依然无动于衷,没有哭声,也没有任何触动,只是站在那里,留给世界一个背影。 而那紧盯着那个背影的覃煜,眼里的惊恐实在不像是看到女人要为自己自杀的那种害怕惹事上身的害怕,而是一种仿佛遇见死神般的恐怖! 我觉得这太不和常理了。 “喂,你倒是话啊!”厉强连拖带拽的抓着覃煜上前。而覃煜就像一具人偶一样,除了浑身发抖,没有任何反应。 “我……” 就在他刚开口了一句主语,就看邱星那个孱弱的身子,轻盈的蹦了起来,在所有人惊惧的目光中,跳下了高楼。 我不敢去看,但是我能预见到那惨不忍副的场景,四肢断裂开,全身的骨头都会碎掉,皮肉崩裂,连着那巧的脑袋,地上会被血液铺满,还有绿色的胆汁和白色的脑浆子……我胃部翻涌,嘱咐自己,不要去看,也不要再想了。 邱星死了。覃煜成了间接逼死她的嫌疑人,被警方带走了。苏珉已经近乎崩溃。 我被厉强带走了,足足盘问了我十个时。问的问题幼稚得可笑,甚至连一个值得怀疑的点,一个值得继续的线索都没有,只是因为我的身份,和我之前的推理,懒得一一重复,我得让自己的思绪不受影响。 终于等来了一个欣慰的消息。 因为事件涉及的人员大多是cq市的,不管是家属也好,公司所属也好,舆论大众也好,都希望能有cq市的刑侦人员介入,加快破岸。其实我从厉强发红的血丝,以及越来越邋遢的造型可以理解,事件闹得太大,而cd市刑侦队没有一丝进展,恐怕已经被上级施加了压力。这就意味着,秦子霖可以过来了。 后来我听,为了要释放我的事,秦子霖和厉强当着上级领导的面,有过非常理解的争执。 厉强认为秦子霖是出于私心要放了我。 而秦子霖从未让我失望过,他:“虽然我和她的确是熟人。但是办案的原则可不是厉队长这样的闭门造车。怀疑谁,可不是抓起来逼问就能结案的。我认为带着你怀疑的人一同去侦案,才能让他们露出破绽。” 是的,我被放了出来,成功的跟在他的身边。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死亡真人秀 10 神秘之铃 “那么从何着手呢?”秦子霖抢过我的牛奶,唧唧几口喝了下去。 我很诧异他怎么一副并不着急的模样。往常遇到这种棘手的案子,他都表现得高度紧张并且兴奋。而且用他那极为敏感的洞察力找出各种疑点和线索。我从来没有不承认过,他是个优秀的刑警,而且是我最信赖的人。 他看出来我的疑惑,:“我并不是不在意,只是cd市的那家伙让我很不舒服。虽然我救了你出来,但是行动总负责人的位置他非要抢去。我这么积极,到最后功劳也全是他的。” “你是为了功劳才当警察的吗?”我斜着眼睛问他。 他笑着:“起初不是,现在大部分是。人啊,成长了经历了才知道,没有建功的想法,什么行业也做不了。” 我有点嘲笑自己。 “既然如此,功劳你如果想争,咱们就争。”我走了几步,把这些案子都在脑子里梳理了一遍,,“奇怪的地方太多了。我觉得我现在最想见,最想问的,是覃煜。” “那我这边应该怎么查?” 我想起覃煜的经纪人给我看过的图拉扬的财务状况和家庭情况,:“图拉扬是第一个遇害的,还是要从她开始查起。她的儿子似乎到处欠债,你去查查他儿子的生活圈。” 于是我们分头行动。 我刚出房间,在走廊隐隐看到楼道边上有一个高大的身影。我有些疑虑,刚要走过去,就看到两个人从电梯那里上来。 那个大个子转过身来,原来是这次节目组的另一个素人演员,前消防队员许大源。因为他饰演的是最后断案的衙门老爷,前面两个场景的剧情都没有他,所以这几也很少看见他。 电梯上来的两个人都穿着军装,一位略年长,一位略年轻。他们走过来和许大源握手,年长那个口中还喊着“老班长”。年轻的那个却看起来有些抱怨。 “老班长,您也是老兵了。这样报假火警是有问题的啊。要不是我们这位同志刚好在附近看到这儿没事才消了警,如果真的出了空的火警,你知道后果多严重吗?” 许大源却很委屈的:“可是,我那的确真的听到很密集的铃声,很像是酒店的火警铃声,我只是本能的第一反应。该不会是这铃声出了问题?” 于是,我看到他们三人齐齐走到楼梯处的消防安全点,那里的确有个红色的警铃,是发生紧急火灾的时候才能触碰的。 “真的,你给我三个胆子我也不敢报假警啊,我是真的听见铃声了。非常细密,非常紧急的那种!”许大源得郑重其事,眼睛都红红的。 我感到有点莫名其妙,这其中究竟还发生了什么事?和那几起命案到底有什么关系? 我一直等着那两个消防军人和许大源完话离开,才上前喊住了他。 “哦,是周姐。”许大源有点沮丧。 我仔细盯着他的眼睛,:“不好意思,刚才不心听到你们的对话。请问,你刚刚的,铃声,是哪的事?” 他有点疑惑的看着我:“怎么了?” “哦,没事……嗯,是这样的。我有一似乎也听到了,想跟你求证一下,咱们俩听到的是不是同一个时间。” 他双手捶在一起,了然的:“我就,我没有撒谎。这警铃就是坏了,那声音是真的有的。” “嗯……所以,是哪一呢?能不能详细跟我。” “就是那个孩子跳楼那。三还是两前来着!我本来已经洗了澡准备休息了,听到铃声后我就警觉的爬了起来,这是多年的习惯了。然后我一打开房门,就看到一片混乱,全部人还有警察都往这儿来了,酒店的工作人员也在往这儿跑。我就猜想大概就是遇着火灾了,于是我就报了火警……哎……差点犯了大错。” 他一点不像是谎,深情自然,合情合理。 那么我现在非常在意的就是那个奇怪的莫名其妙的铃声了,是有人按了火警铃声吗?为什么按?如果不是火警铃声,那么是什么呢? 我脑子里一闪而过了一个思绪,闪过了麻爷和罗玥音的脸,但是就那一瞬间,我忽略掉了。 我去敲覃煜的门,却紧紧闭着,不管我怎么喊他,打电话给他,都没有动静。无奈我只有通过秦子霖,找了酒店工作人员打开了房门。一个人裹着被子蜷缩在床上,一丝皮肤都没有漏出来。 我伸手拍拍他的身体,还在发抖,还好,还活着! “覃煜。我是周煊祺。” 他没有回话,只是瑟瑟发抖。 我不打算安慰他,也不打算拐弯抹角:“邱星为什么去死?” 他身体抖得愈发厉害,把被子裹得越来越紧了。 我看了看四周,坐在床边轻轻拍拍他:“我猜测,你们之间并不是因为什么情感问题。你们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 我刚完,就感觉他颤抖的身体忽然震了一下,没再发抖了。看来的确如我所猜测的。邱星的职业是护士,我认为一些医务人员,据他们见惯了生老病死,比起常人来对于生命的意义看得更透,应该是更想得开的类型。 好,就算邱星是个想不开的护士,那么心态应该是极度不成熟的,极度不成熟的人,遇到问题是会哭闹,会闹腾的,怎么可能自杀前安静成这样? 而且,一个极度伤心,绝望,要去死的人,怎么会洗好澡,换好睡衣再去跳楼?我能想象到那尸体都散发着沐浴乳和洗发露的清香…… “覃煜,我不是来调查邱星和你的关系的。”我声的凑近他的身子,“你们是不是在那个废弃的‘金堂观’里看到了什么,邱星是不是被逼死的?” 覃煜依然蒙在被子里。 我深吸口气对他:“覃煜,你最好相信我。如果是阴阳之事,那么只有懂得阴阳之人才能解决。我想,邱星的死或许只是个开头,你要是不想死,就把全部告诉我。” “铃声……” 我听到他幽幽的似乎了什么。 “我们听到了……铃声……”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死亡真人秀 11 废观诡闻 铃声!又是铃声? 假如许大源听到的真的是饭店的火警铃声,那么那个废弃的道观,怎么可能会有火警铃声呢? “是什么样的铃声?”我追问道。 覃煜沉默了很久,似乎是在做思想斗争,终于:“你……能救我吗?有人要杀死我们……邱星已经真的死了,我……我也会死……” 我用力掀开他的被子,这是我从未见过的那个近乎自负,不可一世的爆红鲜肉覃煜,简直颓丧苍白到快要散架了,于是:“你最好相信我。你遇到的事不管告诉任何人都不会有人会信你,更别帮你了,这一点你自己也清楚。你必须告诉我全部的事情,这是你唯一的出路。” 他吸了吸鼻子,指了指床头柜:“您看看……那个……” 我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张卡片大的纸条,用报纸上裁下的字拼出了一句话“如果把看到的出去,你会死。” 他:“我以为只是恶作剧,没有在意。我……当时我为了要泡邱星,就把看到的事情告诉了她……还带她去看了……结果,结果她她收到了死亡威胁。我开始并不以为意,我以为这个女人就是为了纠缠我,才编造出来的。没想到……” “你们看到了什么?” 他深吸口气,看着我:“是……是会动的死人……” 会动的死人! 覃煜原原本本的把事情了出来。 原来,这个家伙平日里就不是个正经的主,虽然表面被公司包装成唱功一流的阳光男子,但是背地里却是风流好玩,没有节制的少爷病。进组头一就盯上了面貌清秀可爱的护士邱星,多次暗里勾搭,终于得了手。 但是他毕竟正当红,经纪人管得严,俩人不敢在酒店这一众人眼皮子底下幽会,只是约到外面去。但是哪儿都不安全,其他地方又人生地不熟,想来想去也就是那个拍摄的场地晚上没人,又认识路了。 于是他先行到了那个道观旁边等候。等了很久,邱星却来信息她被造型组的叫去改造型了,临时的,就来不了了。覃煜愤愤的正准备离开,却忽然听到道观里响起了一阵连续的密集的铃声。当时色黑,他觉得瘆得慌,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但是情况不明,又不敢话,不敢动,只能屏住呼吸等着。 然后,他看到一个人远远的朝着道观走了过来,他定睛一看,竟然是图拉扬。 这个时间,她来做什么? 他躲在暗里观察着,就看图拉扬直直的走到那两个坟墓中的其中一个,揭开了盖着的土自己躺了进去…… 然后,铃声忽然停了。 覃煜依然大气都不敢喘,现在他看到的事情太诡异了,他只想悄悄的离开这里,先回去再。 这时,他又听到了声音,又是道观里面发出来的。这回就不再是铃声了,竟然人话的声音。 “你是谁!”里面有个声音惊恐的。 起初他还以为是对他的,但是那种语气和态度,显然是打了照面的人才会出来的,应该不像是发现了他。可是他竖起耳朵听了很久,却没有再听到回话了。他整整在那里熬了一个时,确认没有动静之后,才悄悄的离开。 “然后呢?”我问。 他抓了抓自己额头上的发,通红的眼睛里全是惊恐:“然后,第二,这张纸条就塞进了我的门缝……我真的以为是谁跟我闹着玩的!我以为……是我的anti饭干的……你知道,参加玩比赛后,没拿冠军的好几家粉丝都视我如眼中钉,这种威胁不是一次两次了。” 覃煜没有谎,这样一张的纸条,对于任何人来都不会特别去在意,更别一个见惯了的明星。 而至于看到图拉扬走到坟地里睡着的事,他也不愿意管,当然是不希望自己卷入复杂的事件中,也可能是经纪人为了保护他让他缄口不提的,总之警方和我都不知道这样的事。 于是,他照常过着日子,照常泡邱星。 被陶羽东看见的那,他为了吓唬邱星,领着她一起去了道观,俩人在里面亲亲热热之后,也没发生什么就出来了。 不过当晚上,邱星也收到了纸条。 那的争执,就是邱星拿着纸条去找覃煜。覃煜是个吃完后就厌烦了的人物,对于邱星的纠缠他觉得厌烦,根本没拿那死亡威胁当回事。他不耐烦的告诉她大概只是粉丝干的,他俩只是玩玩而已,叫她好自为之。 “可是,我那看到邱星并不像是为了挽回你才这样做的。她的样子更像是一种恐慌。我还看到她对着那道观鞠躬行礼。”我。 覃煜瞥了我一眼,点点头:“是的。我……得知她竟然跳楼的事,我……”他捂着脸,啜泣起来。 我想了一会,把他嘴里的话,和之前所有事件的细节都联系起来过了一遍,然后开口问:“邱星出事那,你有听到铃声吗?” 他忍住了一会哭泣,:“关着房门,我躲在被子里……好像没有注意……” 我拿起电话拨打了酒店前台,问他们这顶层的火警报警铃是不是坏了,会不会无缘无故的响。酒店回复我,没这回事,火警铃声每周都会检查,不会有故障。我又问有没有人会恶作剧似的去按那个火警铃。酒店回复。那也不可能,每层楼都有安全员和值班工作人员,都是受过良好的专业训练的,出现火灾他们会第一时间去按响警铃,马上就能通知全楼层的人,只有工作人员才能打开警铃箱子。而且,他们查过了,半年以来,警铃没有响过一起。 “那就不是警铃了。” 我得到了确认的结果,那么,那铃声就是……结合事件的全部经过,每一个无法解释的疑点,还有那些诡异的死法,我忽然有了一个确定却又不敢完全确定的可怕猜想,我拨打了麻爷的电话。 “麻爷!有件事要请教一下您!琴姐死了之后,云寨的人可都还留在寨子里?” 麻爷:“这我了解得倒是不多。我专注于收购那些云寨手里的古术秘籍,哦,那些有些才能的人我也收下来。” 我沉默了很久,是啊,麻爷是个了不起的寨主,也是个商人,更是个江湖人。他会考虑那些事是自然的。 麻爷看我半不话,语气放缓了一些,问:“你怎么了?能不能问得具体一些?” 我:“我想知道她手里那些赶尸匠,都去了哪里?”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死亡真人秀 12 赶尸匠人 “赶尸匠?”麻爷没预料到我会问这个。 其实我也不敢完全肯定。但是许大源和覃煜所的铃声,太诡异了,这是我唯一能联想到的。 首先,厉强给我看的监控里,图拉扬是好端端的自己走出了房间。再也没有回去过,就此横尸在那个坟墓中。以至于厉强和所有人都认为她那个时候还活着。但是我坚信我之前的判断是正确的,现在我敢猜测,那个走出房间的图拉扬已经死了!走出来的,故意让监控拍到的,是一具死尸! 而覃煜那在道观旁边听到了铃声,正是操纵那具死尸自己走向坟墓的。 许大源听到的,也是一样。我同理推断,邱星并不是跳楼自杀。因为那样无声无息的自杀太不合常理,她站在楼上的时候已经死了,跳下去的,摔得支离破碎的,是一具死尸! 如果傀儡师是能操纵活人行动,而懂得操纵死尸行动的就只有可能是赶尸匠了! 当年精通黑苗巫术的云寨的唐士基投敌成了汉奸,虽然被自己的徒弟和爱国义士杀死,但是他一身的本事却没有失传。傀儡之术被柳三江用来牟利,而赶尸之术虽然因为时代变迁接近淘汰,但是这一门手艺却依然恐怖。 就像现在,我深刻的感觉到这个凶手是个多么可怕的人,杀人如常不,竟还用赶尸之术掩人耳目,连我都没有察觉死尸中的魔气,不仅是术中顶尖高手,而且心态冷静,绝非善类。 “麻爷,云寨的赶尸匠人里,有没有您熟知的,厉害的高手?” 麻爷想了很久:“实话,我还真有些模糊。我向来对王琴那些乱七八糟不思进取的老手段不放在眼里,而那些个术士都是些老顽固,一门手艺吃到老,一条道路走到黑,毫无用处。这回云寨垮台,我招收的也大多是有经营才能的人。” 是的,这一点我完全理解,也知道麻爷近期的动作,他会是个革新的人,想让云寨不再靠掘宝吃老本过日子。所以,我大概是为难他了。 “还是谢谢您……” “哦,对了。”他喊住我,“你之前不是跟王琴调查过当年那个汉奸唐士基的事吗?事后,我恐怕王琴这个女人耍花样蒙你,也特意调查了一下,她告诉你的信息应该都是正确的。唐士基死了之后,家人也被日本人赶了出来,不久就被饱受战乱的怒民杀死。” “是吗?对不起,我的事真是让您费心了。”麻爷的确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既有商业头脑,又有江湖义气。 麻爷却打断我的感慨:“先别急着感动,我要的是另一件事。虽然他的直系后人是没了,但是他出道之前,并不是云寨的人。他老家在川东地区,曾经师从青城山。” “青城山!”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在婴血养魔的案件里,李爷爷曾经对我过,那个教唆他们养魔的“柳仙师”曾经自称自己在青城山学过艺。当时我并未在意,只知道他继承了唐士基的以蛊术养魔和傀儡之术,以为他只是为了哄骗别人才编了个谎言。现在想来,如果唐士基在青城山学过艺,那么柳三江这样并不是谎言。 “他如果在青城山学过艺,那么……他的那些黑苗巫术中,不定也有许多是青城山的道门之术!”我。 麻爷却没有搭理我的猜测,只是:“那些也不是我要告诉你的重点。我调查到他老家里,还有个亲兄弟,叫唐士础,曾与他一同到青城山学艺。后来也一起去了云寨。只是唐士础没在云寨待上两年,也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就走了,从此再无音讯。” “亲兄弟……也学过艺,也去过云寨!”我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甚至有些兴奋了。 稍晚些时候,一向不会让我失望的秦子霖回到了酒店。但是我不确定他是不是还会不让我失望,因为看他黑着一张脸,颓丧至极。 “我现在三观有点面临崩塌的危险,你要不要负责?” 我一脸懵:“怎么一脸丧?查个她儿子的事,怎么一副身体被掏空的既视感。” 他骂了一句,一把上来把我拥进怀里,紧紧抱着,一只手用力,却并不是十分用力的按住我的头,按在他的胸口。 我给吓得魂不附体,僵直的一动不动,搞不懂他到底干嘛。 “秦……” “别话!”他嘟囔着,把头埋进我的头发里,深深的吸了口气,“让我抱一会,我快要崩溃了。” 那语气真是带着无比的哀怨和沉重,甚至有点颤抖,像个索取温暖的孩子。我有点担心起来,真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我真的听话的没有动,就这么任由他抱着,还轻轻的拍拍他的背,就这样被他抱了有五分钟,才听见他长吁了一口气。 “你没事?” 他松开我,揉揉脑门:“没事了,现在没事了。抱了女人之后,确定我真的没事了。”他坏笑了一下,捏捏我的下巴:“勉强把你当个女人了。” “哦,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我回以一个笑,一脚踹在他的腿上,用了超大力气。 “你听我解释嘛。我之所以这样做,也是有原因的。我这一真的三观要崩溃了!”他他吃痛着坐下。 我们闹归闹,但是很快很有默契的进入了正题。 秦子霖愤愤的:“我今跟踪上了图拉雅的儿子图多达。真的,自己妈死了,欠着巨债,竟然还是一身的奢侈品,用着新款的高档手机,开着毫跑。没有愧悔之心也就罢了,竟然连丧母之痛也没有吗?当真是畜生中的战斗机。” 我对他的愤怒感同身受:“那么,他去了哪里?” 秦子霖吞咽了口水,眼里哀伤,又冲上来抱了我一把,才:“他去了……哎………gay……我……我也……为了观察他……我……哎……”他又陷入了恶心与绝望。 “他是个……”我震惊了,这是我没想到的事,“你,他是个gay!”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死亡真人秀 13 谜子 “所以你能理解我的痛苦了吗?”秦子霖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看着我,颜艺满分很像一个搞笑明星。 我在想,现在这个年代,尤其是在80、90后眼里,同性之情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事了,当然除了秦子霖这种唯物主义直男癌。但是图多达不一样,他毕竟星二代,她的母亲是有超高知名度的老戏骨,不可能没有一点风声。而且,覃煜和白蕊的经纪人竟然能查到她们家的财政问题,不可能查不到他的性取向问题啊? 我:“我很想理解你的痛苦,但是我猜,他大概不是个gay……” 秦子霖瞪圆了眼睛,笑着:“我就知道,你啊准能猜到。我跟着他在gay待了几个时,没见他与男性有过分的亲密接触。后来我撞到一个人。” 秦子霖恢复了专业的神情,省略掉了眼睛看到的让他三观崩溃的场景,还有那些被妖娆复杂的男性勾搭的细节,忍住屡次想吐的动作,直了重点。他一早跟着图多达进了cd市一家著名的gay。见他神色虽然无常,但是能觉察出他绝对是有心事的。而且进那个酒也不是为了玩的,像是在等什么人。 图多达只点了一杯啤酒,坐立不安的等了很久,终于接到一个手机短信然后起身往洗手间的方向走。秦子霖也悄然跟了上去,因为有些急匆匆的,在狭窄的通道口撞到一个同样急匆匆的人。 他之前并未察觉,直到那时候才发现,那个人神色怪异,绝对是跟着图多达的,而且和他一样,监视他很久了。出于专业素养,他一把揪住那个人堵在洗手间门口,马上表明了身份。 对方一看是警察,马上就吓趴了,忙自己只是工作需要,并无恶意之类的。经过搜查,确定这个人是个狗仔。 “这狗仔跟踪图多达很久了。据他所,图多达是个花心公子,爱赌爱玩,料多得很。但是每次要发稿之前,他妈妈图拉扬总会来找总编,花点钱就把事情压下去。所以很多料现在没有爆出来,只有少数内部人知道。”秦子霖,“而他们持续跟踪图多达也是为了从他妈妈那儿拿点好处。但是现在他妈妈死了,他这回是正儿八百的想爆出来这件事了。” 都是些落井下石的东西。我有点愤慨。 “花心公子?也就是,这个长期跟踪图多达人可以确认,他并不是gay。”我。 秦子霖认证了我的话,继续了下去。 他把那狗仔打发了之后,继续去跟踪图多达,发现他似乎在洗手间里待了很长时间,出来的时候脸色完全变了,方才还有些吊儿郎当,而此刻整个人脸上都蒙着一层死气,仿佛都要塌下来了。 “然后呢?” 秦子霖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肯定不会是好事。我只是先来告诉你一声,现在我会去电信公司查一下他那个时间点的通话情况,看看他到底约了谁。” 我想了一下:“那么麻烦你顺便也调查一个人。” “嗯?” “唐士础。” 而我们兵分两路。我准备叫上苏珉和覃煜一起去一趟山里的道观,还有很多细节需要求证,需要实地确认。 然而,我刚到他房间门口,就看到厉强立在那里,两个警员驾着惊恐万状的覃煜出来。 “这是做什么?”我赶忙冲了上去。 厉强冷冷的看着我:“怎么?cq市的警察插手我们的事可以,我们调查案子反倒不行?” 我很急切,却只能压抑自己的情绪,:“怎么会呢?厉队长。只是他现在是非常重要的证人。您这是要带他去哪儿呢?” “证人?不管是证人,还是嫌疑人,我都有权带走。况且那女孩的死他难辞其咎,我总有权力问个明白?就算cq市的警察保你,可你也别忘了,我才是这个行动队的总负责人。” 覃煜恐惧的看着,眼神向我求助,但是噤若寒蝉。我知道他害怕的不是被警察带走,而是怕那个害死邱星的死神,降临在他的身上。 我扯开一个笑对厉强:“我明白,厉队长的话我都记着呢。那个,我就跟他一句话。”我走上前,轻轻拍拍覃煜的头,“你放心,警局怎么也比这里安全。我会尽快查出事情的真相。” 等我去找苏珉的时候,陶羽东告诉我,他好像出去见一个朋友了,一时半会不会回来。贺之玲听我要去山里调查,也提出要跟我一起去,我拗不过她,于是结伴同行。 那个废弃的道观,在夜里清皎的月光下,显得格外的幽森,斑驳的墙壁和剥离的瓦瓷,无一不在诉着冷寂。 贺之玲有点胆怯,紧紧抓住我的手臂。我告诉她就在外面等候,我进去看看就出来。 推开嘎吱作响的木门,里面是三间颓败的房屋。正殿倒还是有点昔日的风范,只是那供奉的神像都不知去向了,只有一个空空的底座。 侧殿布满了蜘蛛,轻轻一走过就是灰尘漫扬起,呛得鼻子疼,一片狼藉。不知道这到底有多少个年头了。 我拿出手机,将这些都拍了下来,联系覃煜告诉我的事情,我终于得出了一个事实。这里并不是废弃的。这里有人! 刚拍了几张,电话响了起来,是秦子霖。他可真有效率。 “我查到了!图多达这子,的确是很爱赌,在外面欠了不少的债务。他妈妈也给他还了一部分,但是却并不是最主要的部分!” “什么?你是,还有别人在替他还债?”这是我没想到的。 秦子霖继续:“是的。我查到他主要借款的几个贷公司,也亲自去核实了。图拉扬替他还的部分是比较紧急的部分,可以是救命钱。而且并不是图拉扬主动要去替他还的,而是他们威胁到图拉扬,要曝光,让图拉扬声名扫地之后,才迫使她还的那一部分。而按时按期在给他还债的,却是另有其人。” 我忽然把凌乱的思绪都穿成了一条完整的线,那个人的名字,几乎呼之欲出了。而秦子霖既然查到了贷公司的还贷情况,自然也知道那个人是谁了。但是我没急着求证,而是问:“那么,那个唐士础呢?” 秦子霖:“我有时候真佩服你这女人,到底是哪里来的这些消息。为什么这些事你都能比我们还知道的更早?我不知道你猜测到了什么,但是大概都能如你所想了,这个唐士础的确……” “哇!” 还没听完秦子霖的话,观外传来了贺之玲的尖叫声!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死亡真人秀 14 骷髅痣里的顶级恶鬼 那是无比惊恐的时候发出的声音,只要一声。 就是因为只有一声我才惊吓得浑身颤抖,如果她不停的发出惨叫,反而能证明她至少还活着或者清醒着。 我赶紧冲出了道观,黑夜里的一幕惊得我瞬间凝滞了呼吸!一具男尸,一具腐烂到皮肉绽裂,尸油脓血齐流,脸露出了半个骷髅,散发着估计方圆十里都能闻到的恶心臭气。这东西正紧紧掐着贺之玲的脖子,喉咙里发出咕咕咕的声音。 而贺之玲已经眼翻了白,嘴角抽搐,双手抓着那死尸的手,无奈无力的挣扎着! 我没敢多想,抄起一地上一块巨石就朝着那东西猛砸过去,救人心切,力气用了最大,听到“咔嚓”一声,一下子就砸断了那东西的一只胳膊。 死尸又怎么会感到痛呢。另一只手依然死死掐住她,但是,已经不至于让她不能呼吸了。我再次朝着那一只手臂砸去。 但是,那东西竟然反应了过来,拿开掐住贺之玲的手,朝着我一巴掌挥了过来,打在我的脸上,我头昏目眩,还来不及反应紧接着肚子又挨了一脚,我吃不住被踹出去四五米远,顿时就如同浑身散架一般,再也起不了身了。 那尸体离我尚远,朝着眼前瘫软在地上不断咳嗽的贺之玲而去。它是要先解决她,再解决我!就是绝不让我们俩活的意思! “之玲,之玲快跑!”我用力大喊。 她却已经被恐惧和疼痛伤得无法动弹了,我想即便她现在站起来跑,可能也逃不出这怪物的手掌心。 “叮铃。” 我一时情急,竟然没注意到那不远处传来的,细碎的铃声。 “叮铃……叮铃……” 这铃声时而急促,时而短暂,时而轻微,时而扬长,仿佛有着不同的节奏,就像军队里发报机长短抑扬的密码。而这些密码,正操纵着这具力大无穷的死尸,一步步的把我们逼向死亡! “之玲!之玲!” 我没有办法,眼看着那东西逼近她弱的身躯,我要救她,要自救,但是靠我自己的力量是做不到的。孟婆只有对付阴魔和恶鬼的能力,可是面对被阴魔操纵的活人和僵尸都没有办法,我只能求助于我魂魄里的魔王。 “请你出来帮帮我!” 没有回应。 “请你出来帮帮我!我死了,魂魄没了,你也会死!” 依然没有回应。 怎么回事?往常遇到危险境况,这家伙一定会出现的,此刻我面临生死之边,却无法召唤他? 而此刻,那僵尸的手臂已经伸向了贺之玲的脖子,只需要一个用力……太残忍了,难道要我眼睁睁的看着那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死在那僵尸的手里…… “不!” 我惊声大喊,忽然,一道,两道,三道……十几道银色炫光从贺之玲的身上亮起,这几道光像蛇行一般呈蜿蜒上升的螺旋之状,慢慢包裹着她的身体。然后,迅速的集结成一道圆柱。 那是我从未感受过的,让我心底产生出极度恐慌的力量,那是种让人直能屈服的力量,是种凝固了世间最邪恶最冷酷却最强大力量的感觉……我只能呆在那里,连呼吸都变得卑微起来。 慢慢的,那道银光渐渐变大,渐渐幻化出一个人形的巨大身体,狂风开始肆虐整个山林,呼啸着在耳畔如刀枪摩擦。 人形足足有五层楼高,是一个古时男性的装扮,面目都很清晰。我仰视着它,立刻知道了那是什么,那就是贺之玲戴在手里的骷髅痣,是那骷髅痣驱使的顶级恶鬼! 恶鬼发出咯咯的笑声,只轻轻一抬脚,就把那死尸碾成了粉碎。黑色的烟雾自尸身中飞散出来,刚化出阴魔的形态,就被这恶鬼一把揪住,硬生生扯成了碎片…… 我征得呆住了! 那骷髅痣是她的母亲交给她的,她曾经很得意的这是保护她的东西。我曾听过顶级恶鬼的事,也在外曾祖和苏寒川老前辈的著作里见过这东西的图鉴,却没想到亲眼所见是这样震撼的模样,这么巨大,这么强大!我可以很轻易的对付最低级的饿鬼,也可以用**莲花阵对付中级恶鬼,但是……我知道这东西,绝对不是我能对付的!也知道为什么我的魔王不愿意出现了。 那东西的确保护了贺之玲的命。 我竟然真的以为,它会如同我的魔王一样,一旦平息了事态就会回到骷髅痣里继续沉睡。可是没有,这东西竟然原地活动了一下筋骨,开始四下观看,然后试图朝着来时的路径走去。 糟了,只怕贺之玲的危险只是触发它觉醒的契机。这东西可是顶级恶鬼,笔记里记载的它们是鬼道众生中接近人的思维和神的力量的存在,但是却有着邪恶的本质。所以,它们通常会被各种力量束缚起来,但是一旦冲破了舒服会如何……书里却没有记载过。 我努力让自己缓过来,拖着疼痛的身体跟上那东西的脚步,眼见他加快了速度,跟上了一个戴着帽子的人! 我断定了那是刚刚赶尸的人。他发现了自己变成了恶鬼的目标,于是为了自保开始反击。我断定他用了不下三种法术,都是我没见过的,但是攻击力应该不。随便一招应该都能对付中级恶鬼,比**莲花印要有效得多。 这是个厉害的角色,但是再有力量也不过是个人类,在顶级恶鬼接近神一样的力量面前不过如蝼蚁一般。 恶鬼终于暴怒,冷哼一声,举手一挥,三道银色光墙横出了地面挡住了那赶尸人的道路。赶尸人自知命不保已,瘫坐在地上,浑身发颤。 恶鬼再次伸出大手,正要一巴掌敲碎那的人类。忽然,一道金光打来,如同一道绳索捆住了恶鬼的大手。接着第二道打来,捆住了恶鬼的双脚。 恶鬼尖叫一声倒地,顿时地动山摇,狂风怒号。 然后,我又看到远处飞来一张巨大的黄表纸,正巧贴在了那恶鬼的脸上,上面画着血红色的符咒。 我听得一阵复杂的咒语传来,顿时,这恶鬼狂怒起来,大喊大叫,好像在经受炼狱般的苦楚,渐渐的,它再次化为一道银柱,再化为十几条银光,慢慢的分开,退去,退到了贺之玲手腕上的骷髅痣里。 我吞咽了口水,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黑夜里,两个身影朝我走来。 一个是苏珉,一个是身着一身青色道袍,面容和善的老道人。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死亡真人秀 15 死徒谜现 上 苏珉手脚奇快,一个健步冲上来,与那赶尸人扭打在一起。不过那家伙似乎力气不。苏珉颇费了些力气,依然不能将他制伏。 这家伙极其危险,绝对不能让他跑了。我咬着牙拾起地上的一根木棍,就朝着那家伙的脑袋砸去,直砸得他头昏眼花倒在地上。苏珉立刻趁机用绳子反绑住他的双手。 “苏珉……”我大气都不通了,头晕目眩站都站不住了。 苏珉扶了我一把,又看到不远处倒地不起的贺之玲,做了些必要的检查和急救,就立刻去拨打电话了。 而那位老道人就立在我的面前,五步的距离,他没有靠近,也没有任何行动。我猜想他大概就是苏珉的今要去见的朋友了,而且,我也猜到他大概就是那次救了韩祁昀的恩人。 我喘匀了气息,站起身来,却发现口袋里的手机依然在通话的状态。 “喂!喂!死……周煊祺,你没事?你快点回答我,我现在在赶来的路上了,你没事?快点话啊。”是一直在喋喋不休的秦子霖。 “秦子霖,我没事。” “喂,没事吗?我马上到了。” 我又看了一眼正趴在地上的那个带着帽子的赶尸人。我对秦子霖:“嫌疑人就在这儿,快来。”然后走到他的跟前,:“真是不好意思了,没能让你的赶尸术得逞。” 那人依然没有话。 苏珉走了过来,贺之玲受了些伤但是不至于多危险,又询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则觉得此刻这样话显得不太礼貌,转头看着那位依然不动声色的老道人。 苏珉携着我走到他面前。这样近距离的站着,我真正的感受到了他身上传来的一股细如清流,又暖若艳阳的感觉,让人很舒服,也让人敬畏。还有一种并无形质,但是却影响着周遭的气息,包裹着整个极目空间的细腻却强大的力量。这是为了不起的得道高人,是一位能轻易解决掉顶级恶鬼的高人。 “介绍一下,这位是乾一道长。是我的朋友也太狂妄了些,算是太爷爷的故交。”苏珉,“道长,这位就是我的那个朋友,周煊祺姐。” 我拱手一礼道:“多谢道长两次出手相救。” 乾一道长眨了眨眼:“真是个聪明的孩子,比起你那个有些滑头的先人,可稳重得多了。” 我挠挠头,他指的一定是我的外曾祖了:“前辈大恩,他日有机会一定要前去拜访,聆听前辈教诲。” 乾一道长深意的看了我一眼,深意的:“很快会的。”他笑笑转身,“好了,你们世间的事,我不便参与了。” 我也忽然有了这样的预感,与这位老道长的确很快会再相见。 我们的视线都落在了地上被绑住的这个人身上。 我对苏珉:“这个赶尸匠人,就是这诸多事件的罪魁祸首。” “那……” 我深吸口气,对苏珉:“你要冷静哦,这可是张熟面孔。”我上手一把扯掉那人的帽子,用手机照亮了他的脸,“我没错什么,唐。” “唐……唐泓!”苏珉声音变得有些颤抖,似乎难以置信,“怎么会?怎么会是……” 我蹲下身来,望着唐泓:“图拉扬是你杀的。邱星也是你杀的。王子薇也是。刚刚你还打算跟踪打算杀了贺警员和我,灭口。” 唐泓瞪着眼睛看着我,撇着嘴笑着:“怎么会呢?我是管道具的,这时间来看着场景也没有问题啊。发生来了什么事,我可不知道,只是听见怪声就逃跑啊。” “你既然什么也看不到,为什么会施展那么多复杂的法术去对付顶级恶鬼呢?”我。 他竟一点也无惧色:“是啊,我懂得些法术又如何?懂法术的就是杀人犯吗?” “不急。”我:“先图拉扬的事。警方的监控显示,她是活生生的从房间出来的,死在了这里的一个坟里。但是我在酒店里看到了她的魂魄,明她是死在酒店的。所以,是她的尸体走出来了。我那时候就猜测有可能是赶尸术。但是不敢肯定,直到许大源和覃煜的铃声,我才彻底肯定了这一切。我曾在湘西见过赶尸匠人的手法,就是如此。” 唐泓依然冷静,没任何话。 我继续:“再邱星。一个鲜活的女孩子,与覃煜不过也就是个一夜情,哭闹我是信的,绝望到自杀怎么也不过去?唯一的解释就是,她那时候已经被杀死了,她的尸体走到台,演了一出自杀。” 唐泓眨了眨眼,扬起了下巴。 我勾勾嘴角:“再,王子薇。她因为被图拉扬的助理烫伤,送进了医院,怎么会无声无息的死在现场的道具坟墓里?” 苏珉插了一句:“是啊?当时节目组也好,警察也好,包括附近的监控在内,都没有发现有人搬运王子薇的尸体,莫非也是利用现场的混乱,让王子薇的尸体自己走进来的?可是,王子薇毕竟是个显眼的人物啊。” 我肯定了苏珉的话:“你还记得吗?发现王子薇尸体的时候,她还戴着一顶帽子。我在现场发现,百分之八十的工作人员都戴着鸭舌帽。尤其是现场筹备时间,都在忙碌,没人会去在意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戴着普通帽子的人。” “的确如此。” “哈哈哈,奇怪了。凭什么就是我了呢?这节目组人多了,凭什么我就是赶尸匠人?”唐泓眼里射出冰冽的光。 “再回到图拉扬的事件。监控里案发当晚,一共有三个人走进过图拉扬的房间。赶尸的人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行,让尸体自己走出来洗掉了所有人的嫌疑。但是事实是她被杀害在房里,那么,是谁干的呢?” 苏珉斜看着唐泓,不假思索的冷言道:“当然是最后一个进去的人了。” 我接着:“再王子薇的事。你记得吗?那因为混乱我们都往顶层赶,但是我感觉到了阴魔的气息于是冲到了台。看到一个傀儡师,也看到唐泓躺在那里。那时候我还以为他被阴魔操纵。可是当我用门引咒将阴魔送去轮回之后我才产生了怀疑。那傀儡师近乎是落荒而逃的,而他操纵的阴魔也奄奄一息连反击和逃跑都不能了,想必曾经遭遇过更加厉害的攻击。” 苏珉:“原来是这样。那那个傀儡师与唐泓曾经交手。我们的赶来让他措手不及于是想了这个办法装作昏迷。而那傀儡师遭受过攻击,又看到生人出现,自然是顾头不顾腚的逃跑了。那种情形下,谁都会以为唐泓是受害的人。” 我:“没错。我想那个傀儡师不过是偶然出现在这里的,和事件大概没关系。而唐泓就被送去了医院。正巧,顺水推舟,他就在医院杀了王子薇。”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死亡真人秀 16 死徒谜现 下 “可是……可他为什么要杀死这么多人?”苏珉不解。 我摇了摇手里的电话,淡然的:“还好,人在做在看。” 刚完这句话,就看径那头出现了许多束耀眼的灯光,是秦子霖,厉强,还有许多警官,还有医护人员。 秦子霖只瞥了唐泓一眼,就迅速走到我身边,问我有事没事。厉强就乘势将唐泓拷住,然后对自己cd市的警员让他们把人带走。自己则向人群中一位穿着整齐,警衔高阶的中年男人走去。一副在向领导汇报工作的模样。 我拍拍秦子霖的手,故意大声:“多谢你了,秦警官,要不是你提供的线索,我们都还没发现这个害群之马在我们的节目组里。也多谢你和我们配合,里应外合的抓捕了这个凶手,还了我们一个公道!” 苏珉看我这样,也明白了几分,上来也热情拍了拍秦子霖的肩膀:“咱们警民合作真是衣无缝。多亏秦警官的缜密布置了。只是没想到瞒着这么多人的。” 秦子霖懵了一把,对我使眼色。我则对他吐了吐舌头。 那位中年警官走了过来,自我介绍之后,原来是cd市警务系统的副局长,协助正局长分管刑侦的。 “你,这是这位cq市的秦队长和你们里应外合的配合?”副局长扬了扬眉头。 我:“是的。秦警官早就发现了这个人的问题,也搜集了全部的证据。但是为了不打草惊蛇,就只告诉了我和这位苏导演。让我们演了这么一出,欺骗他来这里露出原型。” 这位副局长有点半信半疑。厉强冲上来:“我看他们就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这俩人成鬼鬼祟祟的,我看也绝对不简单。领导您明察秋毫可不要被他们合伙蒙蔽了。” 我瞪了他一眼:“局长当然能分辨清楚。哦对了,还有刚刚那位因公受伤的贺之玲警员,也是我们行动的成员之一。哎,真不容易,身为省里的贺局长的千金,竟然勇于冲在最前线执行危险任务,实在不简单。” 那位副局长果然愣了一下,立刻跟身边的几位警官求证去了。 秦子霖摇摇头,叹着气看着我憋着笑。苏珉则偷偷比了一根大拇指,仿佛在“这招就是好使。”厉强则像干瘪了的气球,又有气,又焉了。 副局长得到证实后,表情也变得重视了起来,立刻询问我们事情的全部细节。还有,这个人为什么杀害这么多人的证据,以及动机。 我了然的:“秦警官调查到这个唐泓是个不折不扣的同性取向者,而且对第一位死者图拉扬的儿子图多达有着不同寻常的情愫。” 秦子霖一脸懵的看着我,表示他什么时候查到过这些。我冲他自信的笑笑,这是我根据已有的证据得出的揭露,我当然有自信。 这个唐泓的确喜欢上了图多达。不过这个图多达可不是那个圈子的人,不过抱着玩玩的心态罢了。后来他欠了太多赌债,而他央求母亲图拉扬给他还了部分之后,就开始遭到拒绝了。而这个痴情的唐泓却一直在替他还账。这是秦子霖从贷公司的记录里查到的信息。终于,因为债务庞大,唐泓已经还不上了。而债主屡屡上门扬言威胁,甚至到威胁生命的阶段了。 图多达为了自保,再次去求唐泓,并且估计许了个不得了的承诺。唐泓没有能力还债了,但是为了这个承诺,他终于想到了这样一个办法。 接着这个节目的机会,杀了图拉扬。并且利用自己道具组人员的身份,伪造了一个诡异的图拉扬的坟墓,目的就是为了制造噱头。杀人埋尸之后,他又将图拉扬家的丑事曝光给了覃煜和白蕊的经济人,这样他们一定会去找我和苏珉,要求利用图拉扬的死继续拍摄节目,这样这笔节目的演绎费用和死亡赔偿都会如数交给图拉扬的家人图多达。那么债务就能解决了。 “秦警官跟踪他那,一定是他们约定了要见面兑现承诺的日子。不过一定是发生了争执和不愉快。我想图多达大概又想拖延,毕竟他可是个标准的直男,而且是个不折不扣的冷血渣男。一个连母亲的死都能利用的人,会有半点真心吗?他只是为了利用你罢了。”我冷冷的对唐泓。 “这些都有证据吗?” 我:“现在去逮捕图多达,再调查他的财务状况,应该就没问题了。” “那么杀害王子薇和邱星的动机呢?”副局长问。 我接着:“邱星和覃煜都是被他盯上的人,原因很简单,就是这两个青年窥探到了他杀人的秘密。覃煜收到了他的死亡威胁,但是并未当回事,还是带着邱星去了,致使这女孩子丧了命。威胁的纸条证据都在覃煜的保管下。” 副局长点了点头:“那么王子薇呢?” 我看了秦子霖一眼,见他对摊了摊手,我才:“据一个资深狗仔,王子薇那个劈腿的前男友就是图多达,这事非常隐秘,二人一直游击战似的保密着。而王子薇伤心欲绝最近正在酝酿要报复图多达把这事曝光出去。那个狗仔的杂志社刚刚收到了内部消息,她的经济公司把通稿都拟写好了。我想,这就是她被杀死的原因。” 事件终于理清,我想证据是不会有问题的,但那些不合常理的超自然事件的解释就交给秦子霖去烦。我反正是会装傻的。 所有人都开始下山。不知道为什么,在离开的时候,我不经意的看了一眼那个废弃的金堂观,心里咯噔一声。 我坐着苏珉的车。唐泓被押解上了警车。而那位副局长拒绝了乘坐厉强的车,选择坐上了秦子霖的车。三辆车就这样离开了青城山。 “我眼皮跳得厉害。”我对苏珉。 苏珉看了我一眼,对我:“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完?” 刚完,就听的砰砰两声,接着是急刹车的刺耳声。苏珉反应很快,立刻打转反向盘,踩了刹车。我还没意识到怎么回事。眼前巨大的火光和烟雾照亮了夜空! 是那辆押解犯人的警车,着火了! 我和苏珉从车里下来,警员们忙着一团,开始抢救伤员,救火!我看到一个个伤者从车里被扯了出来,专门去找唐泓的身影。 “嫌疑人呢?嫌疑人在哪儿?” “别找了,快,邮箱漏了,大家快跑!” 我们所有人有应声开始退远,终于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车辆彻底爆炸了。 “怎么回事?犯人死了吗?”混乱里有人在问。 “炸成这样,肯定死了啊!”有人回答。 苏珉看了看我,声问:“怎么会这样?” 我对他:“他被救走了。” “谁?” “上次从我和贺之玲那儿抢走那个假道士的人,一定是。”我咬了牙,“唐泓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是唐士基的兄弟,唐士础的后人!这是秦子霖帮我查到的。我见过湘西云寨的赶尸,他们手法拙劣老套,尸体行动僵硬。但这唐泓的技艺纯熟强大,远远在他们之上,应该是现在赶尸匠人里最顶尖的高手了。” “那为什么你断定是那些人带着他的?那些人是什么人啊?” “我不知道。”我确实不知道那些人的身份,“但是覃煜告诉我,唐泓在道观里曾了一句‘你是谁’?他这话不像是对他的,那么就是对道观里的另一个人的。我刚刚进去看到正殿没有蜘蛛。明有人躲在那里!我猜想,现在远离世间,又要躲在这道门深山中的人,或许就是那个被通缉的,害了我老板的,冒充的道士师弟了。” “那帮人到底是什么目的?” “他们知道我是孟婆,知道贺之玲戴着骷髅痣,他们一定是个懂得阴阳之术的神秘组织,专门搜集术士行业里的高手……”我皱了皱眉头,“我想,唐泓大概是偶然在道观里遇到了那个冒充道士,先前并不是他们的人。所以才问‘你是谁’。然而那个组织发现了唐泓的能力,所以才来营救他的。” “那些人可都不是泛泛之辈啊,那个组织,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我叹了口气,无从回答。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毒蛊情缘 1 贺夫人?封媚娘? 贺之玲虽然被尸体掐了脖子,但是并未伤到筋骨,很快就苏醒了。只需留院观察三就能出院。我和秦子霖买了鲜花去探视,却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挡在了角落里。 贺局长和夫人亲自在医院看护,省局也好,市局也好,大大的人一波接着一波的来探望,俨然成了一个型的接待会。 我看得出贺之玲脸上的疲惫和无奈,但是每次被问到“你遇到危险在想什么”,“警查的职责和生命,那个时候你觉得哪个更重要”等问题的时候,她都得照着父亲的去表现,但是我觉得她有些力不从心了。只有我知道,这个女孩子和别的女孩子没有什么不一样,她热爱她的工作,有正义感也有责任心,但是遇到危险会害怕,会哭。我不想看到她经过那样的恐怖经历之后,一次又一次被人揭开伤疤。 “我去那个……” 秦子霖看着我,:“去。” 我很欣慰,因为我也从他的眼里也看到了一样的心疼。 我叫来了主治医生,把情况对他明后。这位老医师带着一票护士进来赶人,又义正言辞的明了喧闹不利于病人休养的重话,这才贺之玲喘了口气。 终于到了晚上,病房里恢复了安静。 贺局长回家休息,夫人留下来照顾孩子。我和秦子霖为他们张罗了点晚餐和水果。她们母子终于静下来话,我们就在外面守着。 “真好啊。好想念我妈妈了。”秦子霖感叹道。 我喝着一杯咖啡,:“很少听你提起过家人。” 秦子霖斜了我一眼:“我又不是孤儿。你也有个特别好的妈妈啊,对人真热情。将来谁做了她的女婿会多幸福啊。” 我一口咖啡喷了出来,呛得我面红耳赤。我扶着门不停的咳嗽,忽然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贺之玲已经沉沉的睡着了,而她的母亲贺夫人为她盖好了被子之后,忽然转变了白的慈爱温柔的模样,表情变得凝重严肃。 她轻轻伸出手触摸着贺之玲脖子上被掐伤的地方,眼里透出些阴寒之光。接着她执起贺之玲的手腕,看着那串骷髅痣,好像深吸了一口气,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那骷髅痣就是贺夫人的,难道她真的就是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的封媚娘吗? “贺夫人姓什么?”我问秦子霖。 秦子霖想了想:“姓文啊,全名叫文凝郁。你问这个做什么?” “不姓封吗?” “为什么姓封?姓封什么鬼?”秦子霖一头雾水,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你也病了?什么胡话呢?” 第二晚上,我独自来到医院。陪着贺之玲睡着之后,贺夫人还是温柔的给她掖好被角,然后坐在一边静静的看着。 “夫人这些可真辛苦了。”我给她倒了一杯水。 贺夫人看着我,柔柔的笑着:“怎么会呢,你这孩子才辛苦,跟我们家之玲认识也不久,就这样关心她。” 我笑着:“还好,医生之玲的伤没事。其实您不必每都守夜的,医院的安护工作挺好的。” 她对我笑了笑:“虽是没事,但是做妈的怎么能不担心呢?” 我眨了眨眼:“是啊。我也跟您一样担心。” 她仿佛听出我话里的话,仰头看着我:“你也陪着守了两的夜了。” 我:“毕竟,这伤痕不太一样啊。” 她果然皱起了眉头,紧张的起身,看了看躺着的贺之玲:“你跟我出来,我们去买点热饮。” 我们走到楼层最里面的开阔走廊,这里白会有患者晒太阳,晚上却是空无人烟。 “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她开门见山。 我对于不拐弯抹角的人从不拐弯抹角,:“您的女儿并不是被凶手所伤的,而是被死物所伤的。我想您应该感觉到了。” 她沉默不语,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我。 我:“我在场。是僵尸。是她手上的骷髅痣救了她的命。” 她瞪大了双眼,眼中是凌厉的寒光,全身一颤,似乎充满了戒备。这一下我终于可以确定她就算不是封媚娘,也必然是江湖中人了 我举了举手:“我没有恶意,文阿姨。” “你是谁?” 我:“不敢欺瞒,我是门引居士。” 她了然的:“孟婆。” 果然是江湖中人。 “但是请您相信我,我没有恶意,与之玲的相遇是偶然,得知她手链的真相也是偶然。”我尽力让自己诚恳一些。 贺夫人:“你不必解释了。我既然知道你是孟婆,就知道孟婆是做什么的。” 我看到她解除了些戒备,仿佛松了口气一样。于是我也这才放松了心情。 “阿姨,我只想跟您求证一件事。您是毒蒺藜封媚娘吗?” 贺夫人找了个椅子坐下,慢慢的:“我不是。” “那,这骷髅痣?” 她:“这是我给之玲的。这是能保护她的东西。我当然知道这玩意很恐怖,但是绝对不会伤害携带它的人,也是绝对可怕的力量。你不需要询问这东西的出处,我也不会回收。我希望之玲成为一个正常人,不愿意让她学会苗人的法术,也就只能指望这东西能保护她了。” 我完全能理解她的心情,于是:“我并没有劝您收回这法器的意思。阿姨,我之所以知道这骷髅痣,还是因为之前之玲和我遇到车祸那件事。” 我就把当时,那个神秘组织的人因为认出了骷髅痣并出封媚娘的名号而放过了贺之玲的性命,还有要回去向上面报告的事对贺夫人全部了。 贺夫人一听脸上显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组织?什么组织?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我对她:“这次事件的凶手虽然被认定已经死亡,但是我猜测也是被他们劫走了。这个组织到处寻找江湖中懂得阴阳之术的高手,并且已经得知封媚娘的后人是谁和骷髅痣的事,我想这不得不防。所以,还请阿姨将实情告知。” 贺夫人叹了口气,仍然有些警惕:“虽你是孟婆,可我仍然没办法信你的一面之词。” 我:“等之玲恢复后,我会证明给阿姨看的。” // 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址: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毒蛊情缘 2 无望的毒姻 贺之玲的康复宴请,刑侦一队的警员们都很开心,吃饭喝酒唱歌再吃饭喝酒闹到深夜。我不喝酒,只是陪着贺之玲聊话。问她伤口的事,她大大咧咧的反正啥也不记得了,好了就是命大。 我有点喜欢她的个性了。 各自散去之后,我开车回家,腹中空空如也正想着干脆去春村居酒屋吃个拉面。却在我家楼下遇到了一个人。 “阿姨?”竟然是贺夫人文凝郁。 自上次我们在医院恳谈之后,过了一个星期。她也许对我心存疑虑,但是她是个母亲,她不会拿自己的女儿开玩笑。何况她曾亲眼见识过女儿的伤。所以她来找我了,一定是做过相当的评估和调查之后做的决定。 其实我这么些保持沉默,也是在等着这样的契机。我邀请她到我的家中,因为正巧要带她见一个人。 麻爷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读出了那种陌生感,文凝郁也是一样。他们互不认识。也就是证实了文凝郁的确不是封媚娘的事实。 “这位是?”文凝郁谨慎的问我,谨慎的看着眼前这个年轻高大,皮肤黝黑,但是却带着睿智与霸气的男人。 我对她:“这位是水龙寨的寨主麻爷。” 文凝郁瞪圆了眼睛,显然对这个名号并不陌生:“就是那位……麻爷……我……” 麻爷很随意的坐下,轻松的对我:“这位大概就是你的封媚娘的下落了?” 我表示了肯定,简单介绍了下贺夫人的身份。 麻爷对她:“局长夫人请放心,我可不是来找你归还骷髅痣的。我也是被这丫头摆了一道,本来好的给我一个真相,最后我不过是替她来认人的而已。” 我腿有点抽筋,心想着以后可千万不能在这位大爷面前耍套路。 文凝郁也是个识趣的人,寻了一个和我们相对的位置坐下,眼睛直直的看向我:“既然你连麻爷都请来了,我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我查过你的身份,如果不是带着心去看,竟然半点不会察觉你是孟婆。” 我对她:“我也是没办法。黑苗的巫术在现世重现,很多人因此丧命。可是到现在我们甚至连对手是谁都弄不清楚。如果不早做准备,后果难以设想。”我又回头对麻爷,“仙姑要救她的弟弟,也需要和黑苗巫术直面。” 麻爷皱起眉头,脸上的轻松感秒换了专注。 文凝郁点点头:“我也是为了我的女儿。” “您是封媚娘的后人吗?”我迫不及待的问。 文凝郁摇了摇头。 “那这骷髅痣……” 她深吸口气,终于将那段让人唏嘘的历史道出:“我与封媚娘并没有血缘关系,我是个孤儿,在我就快饿死了的时候被她收养。她给了我活命的机会。但是……”文凝郁着有些感触的垂下了眼,“但是她那个时候已经不是她了……” 她那个时候已经不是她了?我听不懂这话里的深意,只待她解答。 封媚娘是封家的第多少代传人文凝郁也不清了。只是偶然听封媚娘自己过,明初时期,因为战祸封家才举家从最北边迁往的南边,期间曾在许多地方生活过,家族成员也多有在迁移中遗走分散的,最终在1940年,选择了在相对平静的蜀中扎根。 封媚娘就出生在那一年。 蜀中岁月宁静,山中平安,封媚娘在家中严厉的教习之下长成到了20岁。封家是江湖中有名的毒蛊大家,培养的女儿自然是使得各种巫术的顶尖草鬼婆,婚配也就不能随意。最初封家是与同为蛊术大家的湘西罗家约定了婚嫁,南方是罗家继承人长子罗效涟,也算是门当户对了。 这个罗效涟很的时候曾随长辈到蜀中游历,也去过封家。那时候,两个年轻人就打过照面。也是一切故事的起源。 封媚娘永远都记得,在山里的一株蒺藜边,那个少男一身神色中山装,纽扣是金色的,他剪得齐整的黑发,耳朵红红的。 “你谁?”她刚野了回来,一身的泥土,头发散乱,脖子上的银项圈也歪了。一个陌生的同岁的男孩出现在家中,只教这个从未离开过山里的女孩心存戒备。她慌乱的掏出匕首,把尖刃对着他。 他却不恼,微笑着问她:“这是什么花?” 他身上有很好闻的味道,像是许多许多的花兑出来的香味,他笑起来眼睛变成了月牙。她抹了抹脸上的泥巴,直勾勾的看着他,她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白的男的。 封媚娘慌了神,吸了吸鼻子:“蒺藜。是药。” “是吗?蒺藜?”男子摘下一朵巧的花朵走到她跟前,一点也不在意她手里的匕首,歪着头看着她,“这花多好看啊。就是花瓣少了点。我喜欢花草和植物,特别是这样又好看又能做药物的。” 封媚娘仰头看着高出半个头的男孩,眨着大眼睛,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待在原地不敢动弹。 这是远远传来一个声音“罗效涟,快过来”。 男孩应了一声,伸出手来,将那朵蒺藜花随手插在了封媚娘的耳畔:“送给你。” 的封媚娘,呆呆的看着男孩远远跑去的背影,伸手轻轻抚摸着那一朵的花儿,心思也好像如同这花儿一般了。 她对这个少年俊才暗许芳心了,待到长到20岁,听闻双方家长都有意让他们结亲,自然是欢喜得要命,每都在期待着自己穿上最美的衣裳,去做他的新娘。 然而,她等来的却不是提亲的消息,而是——退婚的消息! 她一直怀着如花般娇嫩的少女心,她曾每都看着月亮数着日子,一句句的唱着郎情妾意的山歌,只希望每一句都唱进他的心里,却等来一个晴霹雳。 封家上下原先也是震怒,曾多次与罗家交涉。然而最后依然是无奈收场,因为罗家当家人召集江湖名望人士见证,确定金盆洗手,放弃祖先的蛊毒之术,未来罗家上下只做巫医济世救人。 这样一来,就怎么也不会娶封家的女儿了。 而这个罗家的新当家人,正是罗效涟。 // 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址: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毒蛊情缘 3 情深寻往不知悲 虽然出生在湘西,长大在湘西,在那个相对闭塞的地方,罗效涟却是个不折不扣的革新派。他反对家族从事养蛊,下蛊,隔蛊的勾当,认为害人牟利伤害理且不能与时俱进,江湖行事迟早会被新时代所淘汰,他崇尚吸纳现代科学与医学,用蛊救人,行医济世。 一切都是从与一个游历到湘西的外地老人相遇开始的。那个老人是个精神矍铄的老顽童似的人物。但是罗家上下都对他非常尊敬,仿佛是个惹不起的老爷。 不过,这老人却慈爱的看着年仅十岁的这个孩子,亲切的和他话,告诉他外面世界刚刚经历了一场浩浩荡荡的新生,告诉他五星红旗在一个叫北京的地方高高升起,和太阳一样美丽。 罗效涟的心灵遭到了触碰,原来世界并不是眼前的寨子,也不是蛇鼠虫蚁的蛊,还有那么不一样的宽广地。他忍不住要出去走走。他跟着去采购的家奴第一次到了县城,看到了用砖头盖的房子,看到了不穿苗服的汉人,还有和他同龄孩子的学堂。 他开始学汉语,要求父母送他去汉人的学校学习,他第一次听到了国歌,看到了五星红旗。他觉得这才是世界真正的意义。 15岁那年,他终于坐上了去北京的火车,见到了安门。回来之后,思绪万千,觉得罗家不能再固步自封,必须革新,不然一定会被这个新世界所淘汰。他开始从家中的年轻人着手,鼓励他们学习苗医,学习汉学。直到20岁成为家中新一代的掌管人,彻底进行了革新,召集江湖人士见证,将罗家带入了全新的时代。 听文凝郁到这里,麻爷揉揉眉间:“涟爷。” 我问他:“这位罗效涟,麻爷应该知道。” 麻爷:“这位涟爷就是玥音的爷爷,罗家的老当家,远近闻名的巫医高手,熟识各种草药和民间医学,村子里的人叫他活神仙啊。听,以前还被中医大学聘请过当客座教授呢。当初就是因为这位涟爷致力于革新,与当时我那个也在想着要把水龙寨带出去的祖父在很多思想上擦出了火花,水龙寨与罗家才这么交好的。” “活神仙?”文凝郁冷笑了一下的,“可惜他医不好一个女人的心。” 因为罗家的坚持,要彻底根除旧的东西,与封家的婚事取消也是必然。 因为有太多名望的人士见证,封家无话可,又不愿得罪罗家,更不愿闹大了让女儿蒙羞,只得谈了几次之后就作罢了。 可是封媚娘并不懂这些,她只知道她不能嫁给心心念念的罗效涟了,可是她想嫁给他,必须嫁给他。在一次和家中长辈激烈的争吵后,就连夜从封家里逃了出去。 她从没离开过家,一路打听,一路风餐露宿,花去了两个月的时间才到达湘西。可是到了湘西才发现,仅仅知道一个“罗效涟”的名字,要找罗家有多难。 走到一处山里的村寨,封媚娘实在是又累又饿瘫坐在路边。一个好心的老娭毑看这外地来的女娃可怜,想带她去生产队找人。封媚娘生性戒备,又是旧时家教出身,以为这老娭毑要害她,当场就给她下了毒蛊。 老娭毑不知所以,倒地口吐白沫。 封媚娘被赶来的民兵干事们抓住。 村子里懂旧行的人一见老娭毑这样子,判断找卫生队是不行的。得找苗医! 于是过了一个多时,就看到几个人骑着马赶了过来,领头的人正是穿着红卫兵衣服的罗效涟。 “罗支队,救命哦,救命哦。”村里见是他,都围了过来,似乎对他都很熟悉,也很爱戴。他如今已经是区十八医疗队的支队长了。 “好厉害的蛊!”罗效涟咬了牙,忙问这是谁做的。 民兵干事把已经被疲劳和饥饿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封媚娘抬了出来。罗效涟只觉面熟,救醒她之后,与那双闪着星光的大眼睛对视的时候,才终于认了出来。 封媚娘见到他,当下就哭了,哭得那么委屈,哭得那么伤心,哭得在场的人都跟着肝肠寸断了。 罗效涟微笑着,轻轻拍拍她的头,擦擦她脸上的灰土:“蒺藜花。” 救完了人,他带着她一同回了罗家。此时虽然不能再以旧时当家的称呼,到处都讲究个人人平等为革命奋斗终生,但是罗家上上下下不管分到那个生产大队,不管为革命奋斗了多少,心里都很默契的认这一个当家人。所以,都对当家人忽然带回这个封家的妹子颇为关心。 可是罗效涟没有太去在意,当他看到这个女孩为了来找他,弄成这样狼狈模样,身心皆是伤的时候,已经被感动得无话可了。他带她去洗漱,找来一件蓝绿袄子给她换上。她有着长长的黑发,略略黝黑的皮肤,大眼睛灵动可爱,穿上汉人的花袄子竟然漂亮得出奇。那一刻,他觉得除了感动,仿佛还多了一些心动。 他把她安顿了下来,为了储粮备荒,她和女生产队员负责了山中野果野菜的收集工作。 可是有一,生产队的妇女们都忽然惊慌失措的从山里跑回来,个个都尖叫不已,惊慌失措,仿佛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是封,是封……” 村寨里的干部们都集结着一同上山找人,就在一处深凹,边上还倒着她的竹篓子,以及散落的野山楂。 凹坑里,一个背对着所有人的纤弱身影在匍匐在地上忙碌着什么。而靠近她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息。 “封你在做什么?” 封媚娘转身。众人看到,她把两条蛇钉死在了地上,两只手正抓着一只巨大的蛤蟆,不知道在做什么! 在场的人无不骇然。这样一个女孩,怎么在做这样恐怖又让人看不懂的事。罗效涟赶了过来,眼见这一幕紧紧蹙了眉头。这是“死脊蛊”,是一种毒辣的银蛊。 干部们不敢靠近她,问了她很久,她也不愿意搭理。直到她看到罗效涟,才露出纯真的笑意。 “你做这个为什么?”他问。 她眼里尽是明媚的纯:“她们遇到蛇,害怕,我就抓了替她们。丢了可惜,就做一枚防身。” 他愈发皱紧了眉头。 // 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址: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毒蛊情缘 4 伤恨 “那个女娃不能留下了。” 这是村寨支委会的提议。罗效涟却进行了唯一的否决。他尽力维护了她,为她辩解,告诉大家这女孩子只是因为长期生长在毒蛊世家,才会行事阴毒,专爱练蛊制蛊。他请求一个改变她的机会。 当然这都是出于他的私心。 封媚娘却不知道这些事,只知道其他人不喜欢她,但是罗效涟喜欢她。而她只要他喜欢她就可以了,其他人她根本不放在眼里。 罗效涟每带着她在身边,开始教她认字,教她汉语,教她农业生产和草药医术,还告诉她那些蛊是碰不得的,害人更是万万不可以的。 “可是,我是草鬼婆啊。”她看着他。 他害怕她那样的眼神,带着无邪的真,以及可怕的执念,那是根深蒂固的。他开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能改变她。尽管如此,他依然舍不得她。 这他正在村中为人治疗,又听到传来消息出事了。 而这次更加严重,听她竟然用金蛊害了村支书!就因为村支书的女儿与她一起做农活的时候,无意的了她两句重话。 罗效涟为村支书治好后,愤怒不已,狠狠的训斥了她。 可她依然不认为自己有错,她坚持,是村支书的女儿骂她毒蛇女人,她配不上罗效涟。她什么她都可以忍耐,唯独对于罗效涟的事她极端的生气。 然而,罗效涟却更加生气,他第一次挥了巴掌打了封媚娘。 虽然对着她的泪眼最终还是选择了维护她,可是那一刻他已经觉得无论如何教导,他都改变不了她,也许一切都是个错误。 罗家有得道的长者来劝他,若他真的娶了这个女孩,那么罗家的声誉,罗效涟的声誉,都将毁于一旦。 罗效涟动摇了,他虽然喜欢她,但是他不愿意拿罗家来换这一份感情。可是这孩子如此固执,连退了婚也能找到这里来,恐怕不会轻易让她放弃。 长者,只有罗效涟另娶他人,才能断了她的念想。 村支书的女儿一直对罗效涟都有好感,村支书和村干部们也都曾经向他提过这门亲事。但是他一心想着封媚娘并未答应,但是碍于村支书的面子又未完全拒绝,想来这或许是唯一的办法。 山里的枫叶红得像血,封媚娘觉得每一片都好美,她花去了一早上的时间选择了她角儿最美最规整最红的几片叶子,她要把它们送给罗效涟。虽然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却不喜欢他生气,只要他不生气她什么都愿意做。所以,道歉什么的,她才不在意。 可是等她下山,捧着心爱的礼物去见他的时候,却看到他牵着村支书女儿的手一同在村中慢慢的走。 那一刻仿佛心脏被人生生剜出,仿佛眼珠子被人抠了下来,仿佛全身都被无数的棍棒打击,仿佛灵魂都被火烧一般。她扯着他质问,哭嚎震。 他冷冷的看着她,告诉她,他要娶别人了,她必须回去蜀中回去封家。话的时候,紧紧的抱着村支书的女儿。而怀里的那个女人得意洋洋的看着她。 她冲着他大叫一声,冲着她再大叫一声,即可将生平学过的最阴毒的金蛊朝着她身上打去。她知道那东西的厉害,那是她的祖父用九十九种炽烈的毒物,花去十年炼制的顶级金蛊,名叫“金乌”,如果被那东西打中,顿时就会在身体里生出九十九条炙火的毒虫,在体内生出火球一般,瞬间就能把人烧成灰烬。 而罗效涟咬了咬牙,横将身体挡在了那女人的面前。 封媚娘见状立刻收了金蛊,因为用力太大,收势太猛,竟将自己弹出去十米之远,撞在一棵枫树下,胃中鲜血涌出口鼻,痛到全身散裂开来。 鲜红的枫叶散了一地,比起她早上捡来的更红,或许是因为染了她的血。 罗效涟见她重伤,心里焦急想要上前救她,却被女人一把抓住。 “涟哥哥,我怕,那女人是个毒物。”女人扑倒在罗效涟的怀里。 罗效涟缓过神来,此刻必然要心狠绝情,才能顾全大局。于是也顺势报紧了那女人。远远的,冷冷的对封媚娘:“这里不是你该待着的地方,你回家,回你爹娘身边去。” 他紧紧抱着别人,落下的枫叶一片片下着血红的雪遮挡了她眼前的世界。她仰长啸一声,震得地动山摇,绝望而愤恨。 她靠着自己的记忆,狼狈的逃回了家。可是迎接她的并不是父母担忧的脸,族人热情的期待,而是鄙夷与冷漠。 浑浑噩噩的两后,她的父亲狠厉的告知她。罗家上下决定竟然要把她嫁给山中土匪头子当二姨太。她自然不肯。 “哼,被人退婚,还恬不知耻的倒贴上去这么多时日,又让人赶了回来。眼下,谁还当你是个黄花闺女?人家肯要你便不错了,好歹上山衣食无忧,你还敢挑选?”父亲冷冷的对她。 她激烈的反抗,却被锁在了屋子里。为了不使她使毒害人,父亲竟然在她的食物里下了“封蛊散”,一觉醒来竟然多年所学的蛊术全都被封住了。 她被强行抬上了山,她被绑成了粽子,哭哑了嗓子也没有用,被那个喝得全身酒气的老土匪霸占了。 一年后,她怀上了一个孩子。可这仍然没有打消她逃跑的念头。也全靠有了这个孩子,土匪寨子对她的管制倒是轻了许多。 终于在一次酒宴后,成全了那老土匪兽性之后,咬了咬牙,从后山沟跳了下去。 她逃了出来,却不知道该往哪里跑,但是她不愿意回封家了,她恨封家。 饿了就抓住毒蛇生吞,累了就倒在地上昏睡,伤心了就趴在地上哭泣。这时,如果有人好心的上前问询,她必然发了狂的将他毒死,毫不留情。 这一路,她都不记得是杀死的蛇多,还是人多了。 终于来到一座不知名的青山脚下也,她累了,躺下昏睡。 一个老道士从她身边经过,轻声唤她。她怒而起身攻击,却被那老道士压制住了。 “你这妖女好大胆子。” 封媚娘愤怒的瞪着他,却拿他没有一点办法,身上的封蛊散也没解,心想着八成就会被那样弄死了。 哪知那老道士却笑笑:“这眼神倒是我喜欢的。妖女,同我上山。”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毒蛊情缘 5 鬼胎 “道士?”我有些惊讶的看了看麻爷,又看了看文凝郁,“封媚娘如果是从蜀中逃出来,那么她遇到老道士会不会也就是在川蜀地界上的?” 文凝郁看着我:“是。” “青城山?” 她勾勾嘴角:“不错。” 所以,封媚娘跟着那老道士上了青城山。这倒是出乎我意料的。 文凝郁:“虽她曾学得一身制蛊下蛊的毒术,可是被封蛊散所害,早已失了力量。但是她跟着那老道士上山之后三年,重出江湖,已然是毒蛊术中的绝顶高手了。” 麻爷也皱眉问道:“据闻,那封蛊散并不是单单封住蛊术,而是化去蛊,是封家的独门绝学,从来都是用在不孝子弟或者逐出家门的人身上的,无药可解。那道门里,竟然有人能解不成?” 文凝郁:“这个,后来我不曾听她过了。终究成了个谜。不过重出江湖后的封媚娘变得越发冷酷无情。她先是屠杀了那土匪寨子里的一百多号人口,又灭了封家……那真是一个活人没有留下。” 我打了个冷战,再恨,连自己全家也没有放过吗? 麻爷又问:“她最恨的不应该是罗家吗?但是涟爷活到八十岁才归西,晚年平静。罗家也始终无事。呵呵,除了我丢了骷髅痣,仿佛湘西没有封媚娘别的踪迹。” 文凝郁半眯着眼:“至于罗家的事,我后来也没有听她起过。我只知道她去过罗家,去看过那位罗效涟。她跟我以前的事情的时候,神志已经有些恍惚了,直到她彻底疯了,失去了消息,我也没能知道原因。可是,她的鬓边永远有一朵蒺藜花,不管到了多大的年纪,都一直戴着。江湖上就因此给了她‘毒蒺藜’这个称呼。” 我紧接着麻爷的话问:“孩子呢?她不是腹中怀了一个孩子吗?” 文凝郁忽然换了一个表情,似乎回想起一个极力想要忘却的事情:“你们知道‘鬼胎’吗?” 鬼胎,旧时指的是一种妇科病症,也叫假胎,胎症。后来又指人的阴险毒辣之心,常有“心怀鬼胎”的成语来比喻。在我们看来,也就是一个隐喻的法。 但是文凝郁告诉我们的所谓鬼胎,却不是这样。 封媚娘初跟老道士上山的时候,腹中孩子虽然虚弱,倒也还算是活着。她心里带着恨,这孩子又是她最恨的人的,多次想要自己解决掉那孩子。 可是每次都被老道士阻止了。她讲明情由,只那孩子她要不得。但是老道士却告诉她,若是要想要恢复力量,这个胎确是关键。 文凝郁严肃的:“我并不知道他们具体是怎么做的,但是那个胎既可以是死了,也可以是活着。” “怎么?” “我曾见过一次。那东西变成了恶鬼,终日跟在封媚娘的身边,专好吞吃活人的生灵,也吃阴魔和低等的恶鬼。”文凝郁,“我曾见过一次。那东西跟在她身后,是个连婴儿的躯体都没能长成的胎,样貌就像个虫子一样蜷缩着,巨大的头颅耷拉着实在是吓人。” 我忽然站了起来,这其中竟然还有这样的相连?他们到底是用的什么办法把一个活胎变成一个鬼的? 先前我曾怀疑那个骷髅痣的制作者懂得门引的法术,所以能把有执念的阴魔送去饿鬼道,但是这回却更加让人匪夷所思了。 人的因果是由他生平的行为所定,死后入轮回道,放下执念生前从善者自然会进入上三道,而作恶者,化出邪骨成了阴魔的,就会进入下三道,这可不是凡胎肉身的人类能决定的事,即便我身为孟婆,也只能开启轮回之门送魂魄入轮回道,却不能决定它们的去处。 可是,这是一个胎,甚至都不能称为“人”,何来的因果?凭什么用他们的人为力量就能决定这死胎去往饿鬼道呢? 在我陷入死结的时候,文凝郁又简单了她与封媚娘的缘分。她的确是苗人不假,却是个孤儿,无依无靠只能在福利院里生活。第一次看见封媚娘的时候,是她站在三具尸首面前,冷冷的傲视着她弱的身躯。 她呆住了,却没有害怕,眼睛里只看到地上一朵的黄色的花。她捡了起来,递给封媚娘:“这是什么花?” 封媚娘接过来别在耳边,张大了眼睛:“蒺藜,是药。” 文凝郁:“这花真好看,就是花瓣少了点。” 封媚娘冷哼一声,一把抓住这个女孩子,对她:“你跟着我走。我养大你,教给你本事。” 文凝郁到这里,感叹道:“或许是我无意中到了她触动的回忆。大概我也给自己捡了一条命。后来,她教过我许多本事,也告诉我许多事。她前头还清醒,每大多数时间都在各种各样的事。到了后来,她脑子越来越不清楚,的话也不清楚了。她消失了许多年了,我也不知道她是死是活。” 我想我一时半会也解决不了个中疑问,就问她:“她教给你的都是黑苗巫术中的毒蛊之术,那么您可知道‘活尸术’?” 文凝郁不假思索的:“当然知道。” 我仔细阅读她的神情,这才:“这门法术,是不是和道门的‘封魂阵’差不多?” 文凝郁:“可以达到同等的效果,但是施术法却不同。道门里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是把‘封魂阵’列为了禁术的。活尸术却并不是那样的。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我:“我曾有朋友中了这个法术。” 文凝郁却显得并不以为然,相反还带着些轻松,:“如果你的朋友中的‘封魂阵’那么可是难了。但是‘活尸术’就不用担心了。” 我颇有些生气,一想起韩祁昀曾经遭受的伤害就一肚子火气:“是吗?那您可真是高手中的高手了。我曾听,活尸术又叫‘掠魂术’,把活人的魂魄勾到一个写着生辰八字的巫蛊娃娃身上,那活人就没了魂魄……” “听谁的?”文凝郁斜着眼看着我。 我倒忽然心虚了起来,看了看麻爷,又看了看紧闭的卧室房门,忽然想起来罗玥音对我这的时候也是一副不确定模样,也是据,听的……莫非这江湖谣传还真的有误? 文凝郁:“活尸术,不过是让人睡着的法术而已。” 我疑惑了,又想起了罗玥音的“睡美人”的故事。 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 幽魂剧 1 好友的婚礼 “珑玉蚕!” 我和麻爷面面相觑,互相确认了对方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之后,再次看向文凝郁。 文凝郁用右手比划了一个拇指大的虚物,然后:“所谓的活尸术和“封魂阵”等的法术不同,是需要应用法器辅助才能实现的法术。这个法器就是“珑玉蚕”,配合法诀就能让一个人的时间段发生错位。也就是,珑玉蚕可以打乱一个人的时间,然后按照施术者的意志进行重组。你所的那个朋友之所以醒不过来,也没有医院能治疗,是因为他处于按照施术者意志的睡眠时间里。” “如果只是睡眠,那么可以唤醒啊?”麻爷和我都发表了疑问。 文凝郁却:“你们还不明白吗?挪用的是时间,不是状态。如果这个人在那个时间段是在睡眠,那么那个睡眠的状态并不属于你眼睛看到的空间。不同时空的状态,怎么唤醒呢?”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但是这太让人匪夷所思了,只要牵扯到时间和空间我就有些后怕。这是我第三次接触到关于时空的概念,阴阳扇、灵蛊鼎与灵蛊卷,还有这个珑玉蚕。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安,总觉得这些玩意似乎并不单纯的独立存在着。 文凝郁接着:“之所以活尸术并非人人都会,成了即便是黑苗人也难以掌握的绝术,都是因为珑玉蚕只有一只。江湖上知道珑玉蚕的人并不多,我这是指流传在黑苗人中的秘密。” 看来的确如此。对于那个珑玉蚕,在外曾祖和苏老前辈的笔记里都没有发现记载,而罗玥音所知的活尸术完完全全是另一个样子,看来是故意被篡改后流传出去的。 现在想想,什么人要害韩祁昀,又害死了彤彤?毫无疑问,就是现在持有“珑玉蚕”的人。 可是不对啊。如果只是改变一个人的时间,那个彤彤又怎么会死呢?我以此问了文凝郁。 文凝郁不解,她她对珑玉蚕的使用大多也是从封媚娘零零散散的叙述中得来的,只知道施术者可挪用的时间轴长度为临近的前后三以内,大多用作障目掩盖,没有害人的作用,怎么会死人呢? “可是的确是死了一个人啊。”我完后忽然恍然大悟,一时语顿,不定,那个施术者或许并不是要害死彤彤,而是那个彤彤原本就会在第二死亡,而死亡的时间被挪用了而已!我被这个猜测吓出了一身的汗。 这个有珑玉蚕的家伙是谁,为什么要害韩祁昀,为什么要害彤彤,这两个人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人?不,并不是毫无关联的……我!我就是他们的关联!这家伙,是冲着我来的。 接下来三,我都一直在咂摸着文凝郁的话。 先是封媚娘的故事,我很同情她的遭遇,但是并不理解为了一段感情,将仇恨背在生命里,杀人如麻,冷血无情的举动。不过这些都成了定数,只留下一个毒蒺藜的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号,和许多未解之谜。 封媚娘到底是死是活,身在何处? 她为什么留下了最恨的人的性命? 那个鬼胎又是怎么形成的? 那个青城山的道士到底是什么人? 而麻爷又给了一个新的疑问。既然她有了一个鬼胎,为什么还要去盗取骷髅痣? 这是文凝郁答不上来的。晚年的封媚娘神志不清了,或许是走火入魔造成的,没能给出这些疑问的答案,也没能给她的故事留下一个句号。 我也不知道封媚娘的故事会不会因为骷髅痣的重现世间而造成什么影响,或者会不会伤害到无辜的贺之玲。尤其是那个神秘组织,在得知贺之玲是封媚娘的后人之后。 此外跟我最息息相关的就是活尸术的事了。可是珑玉蚕到底在谁的手里呢? 正在我一筹莫展之际,接到我妈妈的电话,是出了大事,让我一赶紧赶回家一趟。反正下再大的事也打不过我妈的事,尤其是她亲口的“大事”。 等我超速赶回家的时候,却发现家中并非只有她一个人。一桌子喷香的饭菜,还有酒,她老人家正亲昵的拉着秦子霖的手,热络的话呢! 好一个大事。 “哟,回来了,赶紧坐下吃饭。我们娘俩等你半了。”我妈笑呵呵的对我。 娘俩?我晕,那我是谁? 我走到秦子霖身后,拧了他后背的肉,疼得他惊叫一声。 我妈忙问:“秦,没事?咋了?” 秦子霖陪了个笑脸:“没事,阿姨……啊……没事……这汤挺好的。” 我妈乐呵的接过他的碗:“阿姨再给你盛一碗去。” 我在他边上坐下,挤眉弄眼的问他怎么回事?怎么上我们家了?还吃上了?这一幕丈母娘见女婿的场景咋就这么扎眼呢? 他也一脸苦逼的看着我声:“我也不知道咋的,我接到举报有个案子的嫌疑人在这一带出没。我这不是乔庄打扮刚进了菜市场,刚跟上嫌疑人,结果没料到嫌疑人还有同伙在。我一个没心,差点露馅打草惊蛇,谁知遇见你妈,也算是给我解了个围。这不,顺势就给我拽过来吃饭了。” 我扶额。 “哟,这么亲热,啥呢?”我妈端着汤出来,看到我俩话,就砸砸嘴酸的。 我陪着笑:“哪儿啊,妈,人家秦警官挺忙的,你看你给人家耽误事了不是?” “哼,我让你带回来吃饭,你不肯,还不得你妈我亲自出马?” 我扶额。 “妈,这不会就是你的大事?” 她好像忽然想起什么来了,进屋拿了一个红色的包装盒给我。是很喜庆的大红色,还有一个大大的蝴蝶结作为装饰。看起来,像个结婚喜糖礼盒。 我拆开一开,里面糖果香烟摆放整齐,一张红色的卡片跳了出来。还真是一张婚宴的请柬,上面用钢笔工整的写着新郎:“尤涛”,新娘:“冯菲菲”。 “菲菲要结婚了!”我欣喜若狂。 下面还写着婚礼的地址:群林演绎大酒店。 我问:“这酒店有点耳熟啊。” 我妈妈:“你忘记了,就是滨江路边上的那个以前的群林话剧团啊,后来不是卖了吗,现在被改建成酒店了。” “群林话剧团?”我好像有点印象了。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幽魂剧 2 话剧 回家路上,我从后视镜里看到秦子霖,好些日子没见,好像瘦了很多,眼下乌青也多了。 “这是熬了多少夜啊,国宝警官?”我问。 秦子霖愣愣的:“哟,还记得关心我一下,有长进。” “呸,你别被我妈妈传染了。”我,“什么案子这么棘手?” 秦子霖皱了眉头,显得尤为沉重:“盗尸。” “盗尸?”我背脊直发冷,“这年头都是火葬了,哪里还有尸可盗啊?再,这也不是刑事要案啊?” 秦子霖撇撇嘴:“如果是普通的偷尸,公安局处理也就行了。但是你知道丢的尸体都是哪儿的吗?全是我们刑侦一队法医部的尸体。” “偷的是法医部的尸体?”这让我吃惊不,送去那儿的尸体要么都是有刑案的,要么都是无主的,或者死因有待确认的,“偷的人是带着目的性的。不会胡乱偷的。比如,不想让法医查出某个尸体的死因,或者身份。” 秦子霖:“我当然猜到了。起初只丢了一具,我们也就顺着线索去查找。可是现在丢了第二具,两个死者八竿子都打不着边的,一下子就把我们搞混乱了。” 我不好过问太多,这的确有点匪夷所思了,该不会是变态所为。 “对了,你不问我还忘记了。第二具丢的尸体,你还认识的。”秦子霖,“第一具丢的是个老人,第二具丢的是个女孩……叫彤彤。” 为了冯菲菲的婚礼,我特意去买了一身藕荷色的连衣裙,搭配了一双雪白的高跟鞋。毕竟是我的青梅,而且还救过我的性命,而且她的老公还给我当过枪手。除了红包绝对实在以外,我也在打扮上更加隆重。 准时到达会场的时候,她正和她的老公在门外接待。虽然身为运动员她有些体壮,但是穿着婚纱的样子,却着实让我惊艳了。 我们紧紧拥抱在一起,我甚至有些激动的落了泪,一个劲的感叹她真美。 她热情的给我介绍她的老公尤涛,是个高个子体健的男人,长得有些精明。 我伸手与他握手,:“那次的事还没好好谢谢你呢,今终于是见到了。” 谁知尤涛有些一头雾水。冯菲菲用胳膊肘捅了我两下,声:“这不是,这是我训练队的副指导。” 我尴尬得红了脸,敢情那个经济学高材生已经是过去式了。 群林演绎大酒店很是特别,我都不知道菲菲和她丈夫为什么选在这里。这里以前是个话剧团,再以前是建于民国时期的一个戏院,也叫“群林戏院”。时候,我跟着妈妈来这里看过话剧,当时最爱看的就是《罗密欧和朱丽叶》了。时候也不懂什么叫爱情,只知道朱丽叶的衣服实在太好看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话剧团就变成了酒店。印象里,似乎上演的最后一部话剧叫做《恋爱的犀牛》,我没看过,听也是个悲惨的爱情故事。 现在的群林演绎大酒店,基本保留了原有的话剧表演舞台,只是将连排的座位全部改成了酒席的圆桌,又重新粉刷装潢,变得焕然一新。外部也尽量保留了原汁原味,颇有点复古的味道。原来的楼上的排练厅和宿舍也都改成了房间。 舞台依然有演出,每都有,不过不再是话剧,而是有一个专门的演绎团队在负责,唱歌、跳舞、杂技、品,各式拼盘。偶尔有商业活动还会邀请三流歌星出场,人气就会很高。 “怎么会选这个地方呢?”我声问冯菲菲。 冯菲菲笑着:“这是我公公的地盘。” 原来,他老公的父亲,正是这家群林酒店的董事长还兼演绎团队的总导演,难怪了。 我被安排在冯菲菲亲属的第二桌,靠近舞台,算是很重要的嘉宾了。我有点受宠若惊,身边坐着的是一个中年妇女,不知道是冯菲菲的哪位亲戚,看来也是精心打扮过的。 仪式结束后,家属过来挨个桌子的敬酒答礼。我这才算看到了那位了不起的公公。 是个非常精神的老人,衣着打扮不必多,单那健硕的身材,挺拔的腰杆,还有眼神里的自信和威严,都极有魅力与气质。 “哎哟喂,尤慧钢还是那么帅气哦。”身边的中年妇女轻声嘀咕,还伴随着砸嘴声音。 她的话引起同桌另一个妇女的共鸣:“可不是嘛,一点不输当年的。” 二人一拍即合当即就聊上了,话题都是围绕着这个尤慧钢来的,想来就是这位冯菲菲的公公了。原来这位尤慧钢还不光是经营这酒店的老板,当年竟然还是这剧团的第一男主角,还曾经作为剧团代表到北京参演过大型剧目,算是红极一时了。 后来许多老团员退休了,年轻一辈又接不上,剧团慢慢也就萧条了。尤慧钢不舍得奋斗半辈子的事业,还有成就一生的舞台,于是动用全部积蓄将这里盘了下来,算是一份新的产业,也算是为了怀旧。 “他演的罗密欧最是帅的。”中年妇女一脸的向往。 我沉吟感慨,原来童年曾看过的那个帅气的罗密欧就是他啊。 “他演的就两场啊,我好像是没看过,只记得之前都是胡宵演的。”另一个妇女。 中年妇女想了想:“对了。胡宵的罗密欧最经典了,尤其是赴死的那一刻,心痛死了。我听女主角还真的喜欢上他了呢。” “这算啥,当年多少女人为了他去看话剧啊,我就是他的超级粉丝。哎,可惜了,怎么就退出了呢?” “是啊,无缘无故的就退出了。据本来能去北京的是胡宵呢。” 她们越聊越火热,后来还聊到了许多八卦的话题,什么男女主角相恋,后来遭到反对什么的。我是没什么兴趣听了,一心系在青梅冯菲菲身上,真心的为她祝福。 饭后的节目是一台一个时时长的文艺演出,据是尤慧钢亲自排演的,为了儿子和女儿祝福,所有人都充满期待。 第一个节目是女声四重唱《约定》,唯美动听。 第二个节目是舞蹈《最美的季节遇见你》,楚楚动人。 …… 每一个节目都用了心,赢得掌声雷动。 最后一个压轴的节目,主持人浑厚的嗓音道:“接下来,是今晚的重头戏。《罗密欧和朱丽叶》话剧选段,为了新郎和新娘,尤老师还亲自操刀改变了结局,请诸位欣赏。” 美妙的歌声响起,舞台灯光黑了下来。 追光打在了摆满了鲜花的阳台上,美丽的女主角敞开双臂道:“噢,我的罗密欧啊,你在何方啊?” 这时,追光落在另一个角落,原本应该是罗密欧在那里,着“我亲爱的朱丽叶,请等着我的到来。”可是,追光停在的地方空空如也。 全场已经有些细碎的讨论声了,这罗密欧去哪儿了? 我右眼皮忽然跳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不好的预感。 // 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址: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幽魂剧 3 尸演 <“故意改动的?肯定是,毕竟是婚礼现场,不会照原剧本的。”有人细声嘀咕。 “是啊,不定是个喜剧。”有人接话,“尤老师可是个才,待会绝对有惊喜。” 的确如此,这是婚礼,当公公的怎么会弄个悲剧来助兴。我看着另一束追光下的朱丽叶,见她神色自然,眼神坚定,就更加确定了。 “罗密欧啊,罗密欧,你上哪儿溜达了呢?”朱丽叶忽然转了可爱的东北腔,现场已经有人开始乐了。 “罗密欧啊,别瞎折腾了,赶紧的翻墙来啊。”朱丽叶双手叉腰,一副街道大妈的姿势摆了出来。现场轰然大笑。 我听到一阵“咚咚咚”的敲击声,像是敲击木板的声音,紧接着,好像是树枝折断的声音,混合着的,还有像是钢索拉扯东西的声音。罗密欧依然没有出现。 我又看向朱丽叶,先前的淡定没有了,眉头开始有些皱了起来。这恐怕那不是演技了,我心里一紧,觉得不对,立刻站了起来。 这时,就听到嗒嗒皮鞋在木地板走动的声音,现场开始欢呼了起来:“罗密欧,你快点出来了,你老婆喊你了。” 朱丽叶的表情似乎缓和了一些,我多想这一切都是我多心了,希望这只是个吊胃口的环节。 然而,现场的人都错了。 只见那束追光下,一个老人缓缓的走了出来,步履蹒跚,摇摇晃晃。他穿着罗密欧的戏装,背上还背着一束红玫瑰。 然而,那老人脸色苍白,眼睛紧闭,身体僵硬,皮肤上还有非常明显的——尸斑,那是一具尸体! 是的,一具尸体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慢慢的走上了舞台! “哇,是死人!” “是死人啊!” 不知道是谁最先开始吼了一句,全场都开始混乱了,尖叫声,呼喊声,桌椅拖动声,鞋底踩踏声,碗碟砸碎声,人群像退潮一般的往大门冲去,乱到心惊。 那是一具尸体没错,可是尸体为什么会移动,莫非有赶尸匠人在附近?我朝着舞台跑去,看着追光移动不用的在原地,而那具尸体已经走到了黑暗处。忽然砰的一声,我被人撞到在地,手还被一个尖尖的东西刺中,疼得钻了心。 接着一点微弱的光,我看到是那个惊慌失措的朱丽叶,刺伤我的手的是她的高跟鞋。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快开灯,灯光师,快点开灯啊!” 似乎有人用大喇叭在朝着二楼的控制室大喊,然而没有动静。大概灯光师早就吓跑了。 “我去开灯,儿子,你带菲菲去二楼。” “好的爸爸,您心啊。” “爸,老公,咱们得先报警啊。”是冯菲菲的声音。 我忍着手疼站起来,一看,鲜血都流了出来,似乎伤得不轻。我用手机照明想寻找冯菲菲的所在,一阵狂风呼啸过我的耳畔,我一个不稳再次摔倒在地。接着,手上是剧烈的疼痛。感觉,像是有东西在疯狂的吮吸我的伤口,侵吞我的鲜血。 我用手机一照,一只像是巨大蝴蝶,但是有着三对翅膀的低等饿鬼,正抱着我的手,贪婪的舔着我的血。它的头上有三对鼓出来的巨大眼球,看得人瘆得慌。 我认得这东西,这是“食暗影鬼”,专门生活在黑暗宽敞的老宅中,吞噬灯光背后的阴影。这东西原本是不常出现的,大概是生活在这老旧的戏院里的,现在是被我的血吸引而来。 可恶,这个时候来捣乱! 我赶紧结印念到: 秽物业障,已入恶道, 吾即替汝消业,还不速速退去! 一道白光打在那东西的一只眼球上,惊叫着从我的手上被弹了出去。但是并没有被弹出很远。见它在黑暗中呼扇起三对巨大的翅膀,张开满是锯齿的大口,像是触手又像是舌头的东西长长的从口腔里伸了出来,朝着我的头颅卷来。 看来这家伙吸了我的血,力量明显增强了许多。不过,低等饿鬼就是低等饿鬼,敢吃孟婆的血,就看你消不消受得起了。 我用自己的点在指尖再次结印,念出界向咒,打在那饿鬼的头上。听到它嚎叫一声,被远远的推了出去。总算解决掉了。 耽误了一些时间,我赶紧站起来,举起手机大喊一声:“菲菲,你在哪儿啊?” “是煊,煊!”我听到一个脚步声朝着我跑来,正是冯菲菲。 “菲菲,你没事?” “煊……你手怎么了?快跟我去二楼,等警察来。我已经通知警察了。”冯菲菲声音有点激动,但是我并没从她语气里听出多少恐惧来。 刚完,砰的一声,场内灯光全部打开,我闭了一下眼睛,再次张开,原本华丽温馨的婚宴现场,已经是狼藉一片。在场的只剩了三个人,我,冯菲菲,还有她的公公尤慧钢。 “老婆,这儿!”有人在二楼招手,是她的老公尤涛,是他去打开的灯光。 这是人的本能,光明永远是对抗恐惧的帮手。 我和菲菲互相搀扶着,看向舞台。一具男尸正端端正正的,僵直的躺在那里,依然穿着那身罗密欧的衣服,一动不动了。 十分钟后,秦子霖带着刑侦队的人赶来了,法医和痕检部门也到了。 “手怎么了?”一来就先对着我一阵怒吼,给现场的人都吓了一跳,目光都齐刷刷的看向我们这边。 我意识到尴尬,赶紧用眼神示意他。这个秦子霖平时聪明得很的,怎么就不懂呢,抓着我的手,看着一直在渗的血一直数落我。又叫了一个法医部的技术人员拿点药先给我处理伤口。 等到我这边没事了,他才回到工作岗位去。 冯菲菲走过来声的问我:“那个你离婚之后,这个是新任吗?” 我有点尴尬的笑笑:“啊,不是啦。” “那是在追你的。”她坏笑着,“这个警官颜值不错哦,也不比你那个前夫差哟。” “不是啦,别瞎。”我挠挠额头,心想这丫头心真大,婚礼搞成这样一点都不难过吗?还有心思关心我的八卦? 家属都被重新找了回来,在二楼一间会议室集合,有几个刑侦队的开始对他们进行一一询问。秦子霖则亲自询问我。 再开口问话前,我察觉他情绪有些不对,似乎这案子不太寻常。于是先开口问了他。 谁知他凝重的对我:“你知道那尸体是谁吗?” 我当然不知道。 他:“就是我一直在追踪的被盗走的那具老人的尸体。” 我很吃惊,但是没想到,他接下来告诉我的话,更让我吃惊。 “这个老人叫胡宵,曾经是这里的话剧男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