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歌行》 正文 第一章 师命 两百多年前大齐王朝国君昏庸奸臣当道，天下大乱，接着自然便是群雄并起逐鹿天下，战火纷纷间百姓流离失所，田间地头难见一人劳作，如此地狱般的日子一晃百余年，天下终于再次一统！ 大庸太高祖沐英杰，历时数年平息了战乱，一统天下建立了沐家的大庸王朝，如今是大庸‘昌平’七年，大庸建国已有一百余年！ 大庸建国之后，各地州府大小地方的地名并未做更改，而是沿用了前朝的地名，都城依旧安置于中州咸阳。 大庸的最南边依旧是福州与杭州，而在福州与杭州的交汇之处有一座山脉，人们称之为昆吾山脉。 昆吾山脉中心处最高的那座山，人们称之为昆吾仙山，又称昆吾山，此山终年云雾缭绕，世人多谣传山上住着仙人！！！ …… 晨间花草树木的枝叶格外精神，晨光从层层叠叠的树叶间隙斑驳的撒落在林间，好一派生机勃勃。 声声婴孩的啼哭夹杂在鸟鸣声中传来，林中，一位头发花白穿着道袍精神抖擞的老者停下了脚步细细聆听，待辨明了方向，便朝着婴孩哭声传来的方向而去。 不多会老者就找到了襁褓，突然老者目光锐利，随手摘下一片叶子投掷过去，原来离襁褓不远的地方有一条吐着信子的蛇。 老者走近，小小的孩子包在襁褓中，一双小手紧紧握成小拳头随意晃动着，因为哭泣小脸红红的，嫩滑的小脸蛋上满是泪痕，声音都沙哑了。 老者轻轻将孩子抱了起来，动作轻柔的拍了拍，小幅度的摇晃，等待孩子的哭声渐小，这才四下查看，无人！ 老者低头看了看怀中襁褓里的孩子！抬头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间隙望了刚升起的太阳，眼中的情绪复杂难辨，随后抱着孩子往山上而去。 ……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转眼一十六个年头已过去。 东方，朝阳刚刚爬上山头露出了半边脸，晨光洒落。 昆吾山顶云雾之中，有一人在朝阳的照耀中晨练，梦幻如仙人一般，她手中的剑运得仿若有了生命。 而她自己本身的每一个腾挪翻转间，有着沉稳内敛的气度，也有轻快飞扬。像是在高台翩翩起舞！又像是在战场征战四方！ 当太阳公公整个儿爬上山头，一整套剑法也刚好走完，随手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剑收回剑鞘里。 收了剑平息片刻，在朝阳中她朝山下而去，时而运起轻功在树梢轻点飞掠而过，忽而又慢慢走在林间小道上，嘴角上翘眉眼弯弯，采一朵小花嗅一嗅，插在发间，真是人比花娇！ 昆吾山半山腰以上错落着不少精致的小院落，这些是世代昆吾山人所居住的地方。 “师姐，我回来啦”明歌蹦跳着跑进小院。 “歌儿，师傅让你晨练回来就去他老人家那一趟”六师姐**笑着丛屋里走出来。 “我知道了师姐，我梳洗后就过去”明歌回自己的屋子放下剑，**已经帮她打了一盆水端进屋里了“赶紧的，别让师傅等久了，朝食我给你热着，等你从师傅那儿回来刚刚好”。 明歌蹦跳过去抱着**一只胳膊整个人摇晃着撒娇：“师姐你对我真好，你要是不在我身边我可怎么活啊！”，**笑着抬手屈指敲了明歌光洁的脑门一下“马屁精”，明歌‘哈哈哈’笑了。 明歌快速的梳洗好，换了一身衣就去找师傅荀真子。 荀真子住的小院与大家的格局一样，只朝向以及大小上会有所不同，明歌一进院门就看到已经满头银丝但精神抖擞坐在院中竹林石桌前喝茶的荀真子。 明歌走到近前行礼：“师傅”，直起身来又道：“师傅，六师姐说您找徒儿？”。 “来，坐吧”荀真子指着对面的石凳让明歌坐下。 “是，师傅”明歌按照师傅荀真子的指示坐下，那正襟危坐的样子别提多严肃了，只是一双水润大眼睛眨巴着滴溜溜的望着你，那眼里的灵动任谁都忽视不了。 荀真子问明歌：“徒儿啊，你在山上几个年头了？”。 明歌小皱秀眉：“回师傅话，有十六个年头了，师傅将徒儿捡回来十六个年头了！”，对于明歌的身世荀真子从未瞒过她。 明歌虽然觉得奇怪，师傅为什么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却也如实回答。 荀真子斟了两杯茶水，一杯自己端起，示意明歌喝另一杯，待明歌喝完，问：“如何”。 明歌喝完整杯茶抿了抿唇：“香，有点苦有点涩，然后就会慢慢的有甜味，香味也会更浓，师傅徒儿不会品茶哎，要找人喝茶您应该找大师兄”。 荀真子“嗯”了一声，就自顾自的喝茶，明歌不明所以的等待下文。 慢慢喝完杯中茶水，荀真子又给自己和明歌各斟了一杯茶水“徒儿，如今你也有十六了，是个大姑娘了，可以独自出行了！” 明歌瞪大了双眼，手中杯子里的茶水泼洒了出来：“师…师傅，您这是什么意思？” “一转眼你已长大了，孩子，你该下山去走走了”。 明歌很惊讶师傅荀真子对她说的话，她惊讶的问道：“师傅您为何突然让我下山，我又不想下山，我从没有过下山的想法！”，明歌双眼亮亮的望着她师傅：“师傅我从没有过下山的想法，那我可不可以不要下山？徒儿不想下山！山下没有您没有师叔，没有师兄师姐还有师侄们，我不想下山” 荀真子依旧微笑着：“傻孩子，你又不是下了山就不回来了，我们都会在山上等你回家，你到红尘俗世走一遭，等红尘俗世中你再没有了牵挂就回来，再说了，你师兄师姐她们也都是下过山游历过大庸山河的，怎么能到了你这里就断了传统”。 明歌急急地辩解：“可我就是不想下山啊，而且红尘俗世中我本就没有什么牵挂！谈何放下！” 荀真子望着对面的小徒弟，语气柔和表情却认真严肃：“傻孩子，你都没有下过山，你怎么就知道你在山下没有牵挂。乖，听话，你回去收拾收拾，过两日我让你大师兄送你下山，到了山下要照顾好自己，多学多看，不要随意告诉任何人你是昆吾山人。还有你自己也知道你与别人的不同，上天既然给了你这等奇能，你也不要随意乱用，你且记住一报还一报，万事皆有因果。去吧” 明歌还想再争取一下，可是看自家师傅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只好磨磨蹭蹭朝门口走去，磨蹭到门口不死心的望着她师傅又道：“师傅真不能不去吗？” 荀真子不说话，收了脸上的笑容，严肃的望着明歌，明歌泄了气，转身垂头丧气的离开，她是真的不想下山。 明歌转身离开，她没有看到荀真子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眼中思绪万千，转瞬功夫又恢复了平静。 正文 第二章 下山 **正坐在廊檐下做针线，明歌走过去坐在**身旁的小凳子上，托腮望着认真给自己做衣裳的**师姐，明歌眼眶发酸，下山后就见不到**师姐了。 **将手中的针线最后几针弄完，打好结咬断线头，抬头就看到了一只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师妹。 **吓一跳：“怎么了，怎么了，这怎还哭了呢，是不是师傅训斥你了？”，**将手中的针线扔回针线篓子里，伸手摸摸明歌的头安慰她。 **的安慰没有让明歌停止哭泣，反而是让明歌扑过去抱着她哭得越发的不可收拾起来，大有‘水漫金山’的架势，仿佛这样就不用下山了似的！ “师姐，师傅不要我了，他老人家要赶我下山”哭得都打嗝了，“可是我不想下山…嗝…我不想…嗝…不想离开你们…嗝…不想离开师傅，我想和你们在一起…嗝…”。 **掏出手帕轻柔的为明歌擦脸：“小傻瓜，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出去看看是好事情，去看看如今的天下到底有多大，看看山下的人们是怎样生活的，去体会一番与山上不同的生活，这是好事你应该高兴才对” “师姐…嗝…你和师兄师姐们…嗝…也都下过山吗？”明歌抬头靠在**怀里边打嗝边问，反正自她记事以来很少见师兄师姐们下山的。 **揽过明歌抱怀里，语气舒缓的对明歌说道：“自是去过，歌儿你如今还小你才十六岁，外面的天地你还没有走过看过，你现在是觉得无所谓不想下山，可难保以后你也不会觉得遗憾” 明歌没有说话，她只是依旧靠在**怀里抽泣，可**的话她听进去了。 **看了眼怀中的小丫头接着道：“师傅常说‘不入红尘，如何了断红尘’，歌儿，每个人都有一段属于自己的红尘，不要试图刻意的去规避或排斥，它是你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只要顺应心意就好”**一手搂着明歌一手拍着明歌的后背，眼中满是缅怀的神色。 明歌听后仔细思量起来，师傅说让她下山游历是为她好，现在师姐也是这么说，可是她就是单纯的不想离开啊！要是不长大就好了！ 明歌抱着**的腰哼哼唧唧了半天，最后闹得师兄师姐们都知道了，一个两个都来哄她，逗她开心，明歌又享受了一把做‘小宝宝’的待遇。 有道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眼睛肿的只剩下一条缝的明歌终于是不哭了，大家这才都松了一口气，不过明歌打嗝打的都说不了一句完整的话了！ “师…嗝…师姐，我饿…嗝…饿了”明歌的顶着一双一条缝的眼睛望着**。 **：“……”，短暂的沉默后，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黑暗中明歌躺在床上，睁着一条缝的眼睛望着帐顶，窗外的夜色正浓，树木被月光照得影影绰绰的映在窗上，好像在向别人炫耀着它们的潇洒自在，又好像是在向别人展现它的英姿。 明歌很迷茫，她不知道是按师傅他们说的下山，还是按自己的想法不下山，她既不想让师傅他们失望，可是她又不想离开大家，她不觉得下山游历对她会有多大的帮助，如若山下真有那么好，可为何山下会有那么多人想上昆吾山来。 明歌也知道今天她耍无赖了，可那是因为她在害怕！她怕自己离开后再回来，这一切是否还会与她离开时一般，不变。 然而明歌最害怕的却并非如此，她最怕的是下山后真的有了师傅们口中所说的牵绊后，她该怎么办？到时候她要怎么回来！ 因为明歌她心里清楚，能够称之为牵绊的，那必定不简单！既然不简单，那要斩断谈何容易，明歌自认并不是圣人！ 明歌也知道下山的事已成定局，可她不想就这样下山，她就是想要被大家疼爱着，这样她才能觉得自己对于别人来说并不是多余的！她想只有多余的才会被丢弃！ 现在师傅要让她下山，她既害怕又迷茫，害怕这是又被抛弃了！害怕有一天师傅师叔师兄师姐们也遗忘了她！再不会如现在这样的疼爱她！ ……… 时间就像抓不住的流沙，一晃匆匆就到了明歌下山的日子。 就算有多么多么的不想下山，事到临头，明歌依然选择坚强的面对，再说了这么些天过去，明歌也将心态转变过来了。 这天明歌换上了**师姐特意为她准备的青色细棉布衣衫，将部分头发束起一束于脑后，再加上年纪不大倒也是雌雄莫辨！ 明歌背着**为她收拾的包袱，腰上缠着师傅荀真子送给她的软剑，手上还拿着她平日里常用的那把剑，明歌对着她师傅荀真子和师叔们磕了三个头，又向师兄师姐们行了礼，这才转身毅然的跟着大师兄明然往山下而去。 虽然心态已改，这一刻明歌依旧还是有不舍和茫然，只是为了不让大家担心，明歌走的很坚定，她强制让自己显得很坚定。 明然走在明歌身边，他感受到了明歌的状态，有心劝解却也知道这是明歌成长中必须要经历的过程，明歌只有自己学会承受，学会自己调节才行。明然只能在心中叹气，心疼，不过没有办法孩子长大了总是要自己去飞翔。 荀真子一行人站在山门前望着明然和明歌两人的身影慢慢远去，明歌走的坚定，多少让大家放心了一些，最起码这孩子她心里面已经接受了下山这件事，下山后她就会打从心里面去认真对待她所遇到的任何事情，危险也就会小一些。 在场的每个人心里都是既骄傲又难受，骄傲于孩子长大自己去飞了！难过于孩子长大要离家了！ 明歌是大家看着长大的，大家都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疼爱培养，看着她慢慢由一只粉嫩嫩的糯米团子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如今孩子要离家出去闯荡，怎能不担忧。 **问师傅荀真子：“师傅，歌儿的性子太过直率了，这江湖中又种种复杂，我很担心！”。 荀真子道：“无碍”。 **又问：“师傅，歌儿会回来的对吧” 荀真子没有说话，他老人家其实也不知道明歌儿这一去到底会不会回来，这孩子的命理一言难尽！吉凶都在她的一念之间！ 正文 第三章 随侍？ 明歌跟着明然大师兄一路沉默中走到山脚，明然又送明歌到昆吾镇中一家叫‘山里人’很普通的客栈，这家客栈是昆吾山弟子们下山游历时与山门联系的纽带，每一个下山游历的昆吾山弟子都会先到这家‘山里人’客栈。 到客栈安顿好，明然仔细嘱咐明歌，“歌儿，以后的日子我们不在你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遇事要三思而后行，不要莽撞冲动，但事来了咱也不怕，你只要知道你的身后是整个昆吾山！到了个地方安顿好就给我们写信报平安，就送到各地的‘山里人’，遇到事情自己解决不了的，不要自己硬抗，要及时给我们来信，知道吗？”。 这满满的饱含着无数关爱与担忧的殷殷嘱咐，让明歌红了眼眶，明歌低下头声音闷闷的传来，“我知道了大师兄，您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您们也要照顾好自己，不然明歌儿也会不放心的”说到后一句的时候明歌抬起头来，用红红的眼睛望着明然，语气认真又带点儿撒娇。 明然的心里既酸又骄傲，他抬起手在明歌的头顶摸了摸，张了张嘴却不知还能说什么，半天明然才说道，“歌儿，只要想清楚了，那么万事随心，大家最希望的就是你平安喜乐，一生无忧。” 明歌的眼泪终是跌出眼眶，“我知道了大师兄” 明然眼眶含泪微微笑了，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如今要离开自己撑起的羽翼，展开她自己的翅膀去飞翔了！ 明然又在明歌的头顶摸了摸，这才对明歌道，“师兄要回山门了，歌儿记得写信回来，歌儿，你是大家看着长大的孩子，在大家心里你永远都是不可替代的。” 明然哭出声来，她没有想到自己以为藏得很好的小心思其实大家都看出来了，都谅解她并且包容她，依旧疼爱着她。 明然回山门去了，明歌在客栈前看着明然离开，直到再也看不到明然的身影，明歌依然站在那望着那个方向，那里是大师兄明然回山门的方向与路径，也是以后她回山门的方向与路径。 慢慢明歌的眼神变得明亮坚定，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命运的齿轮早也运转开来，有甚多事情是她所不能控制的，并不是想如何就如何。 又站了一会，明歌才转身回客栈，客栈的掌柜就站在门里等着明歌，见明歌进来，他问道，“姑娘接下来作何打算？” 明歌听后想了想，“既然我是下山来游历的，那我是一定会走一遍大庸的山山水水，各大州府是一定要去的，可也并不急于这一时半会，这几日我就先在这昆吾镇上走一走，至于我那天会出发，等我定下来了自然会告知邱掌柜了” 邱掌柜恭敬的道，“是，那您先上楼休息，到饭点了饭菜我让人给您送到房里去”。 明歌听后笑道，“不用麻烦，我自己会下楼来用饭”，然后明歌又认真的对邱掌柜道，“邱掌柜，您不用这样拘谨的，我还记得以前大师兄带我下山来，您还给我买过糖葫芦呢”。 明歌的话让邱掌柜脸上浮起笑容，邱掌柜回忆起当时明歌还是个粉嫩嫩的小团子，如今都是大姑娘了，邱掌柜面带微笑道，“是”，虽然语气依旧恭敬，却不似刚才拘谨，反而带着点点轻快。 接下来的几天里明歌每日一早和在山上一样早起在客栈的后院练剑，接着吃朝食，饭后就到镇上到处走走看看，不时还会到镇外的山里去一趟，回来就会提着一串的野味给大家加餐。 这日饭后明歌对邱掌柜道，“邱掌柜，我打算明日就出发了，多谢您这几日的照顾” 邱掌柜忙道，“这是我该做的，既然您明日就打算离开，那么有几个人您要见见，他们是山门里为陪您游历培养的” 明歌呆了，“啊！”，难道每个下山游历的弟子都有这样的待遇？ 明歌还在消化邱掌柜字里行间的意思呢，这边邱掌柜就已经去叫人了。 邱掌柜带着两男两女四个人出现在明歌面前，“这是明理、明智、明娇、明艳” 明歌听了他们名字后又呆了，这都谁给取的名字哟，不过这名字倒真符合他们展现出来的形象，也不知道是根据他们性格形象取的名字，还是他们根据自己的名字来培养自己的性格形象。 四人中明理和明智两人身上都有一种冷冽的气质在，要是不看脸看背影，不熟悉的人还真难将两人分辨开来，明艳和明娇两人乍看上去好像都没什么特点，仿佛丢在人群里就找不到了，可是只要仔细一看就能发现她们隐藏起来的性子一个灵动一个温婉。 明歌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她站起来与大家见了礼。 邱掌柜又说道，“他们四人是陪您一起游历的，他们…” 邱掌柜还没有说完就被明歌打断了，“邱掌柜，您先听我说，你们也听我说。”，邱掌柜停下来，明理四人也看着明歌。 明歌对几人道，“我并不打算带着你们”明歌才说到这，对面坐着的几人就要反驳，明歌赶紧制止了，而后她接着道，“既然是游历，自然是只能靠我自己的本事了，让你们照顾我这叫什么事，算什么游历”。 邱掌柜一听笑道，“这有什么，大户人家的孩子出门游学还不都是带着随侍，您要是孤身一人大家都不放心”，明理四人也在一旁认同的点头，他们也很想出声劝说，只是现在他们暂时还没有说话的分量。 明歌，“可我不是大户人家外出游学的子弟，我只是一江湖娃儿，而且我自认为功夫不弱！就算不是天下第一，至少也是少有对手”。 邱掌柜撅着眉头“可是…”。 明歌很果决的打断邱掌柜，“邱掌柜，就这么定了，我知道大家是为我好，可我要是真这样做了，那就不是我明歌了，师父他们会理解我的，你们也要理解我。” 明歌眼神坚定的望向几人，表情严肃，一双明亮的眼眸里盛满了她想要表达的意思，过了几息功夫她这才又接着道，“而且我现在这身装扮一看就是少年郎，你们说这跟着两姑娘是怎么回事，要是跟着俩少年郎到说得过去，可我毕竟是个女儿家，这也就不合适了。” 明娇和明艳听后顾不上身份问题，出声反驳，“我们可以和师叔您一样女扮男装”。 明歌笑看着她俩笑道，“自己看看你们到底适不适合男儿装，你们自己都知道你们就算是再怎么努力女扮男装，人家也能一眼就看出你们是女娃子，这可就不好了，到时候还不知道人家怎么看我呢”。 明娇明艳两人听听，又相互看了看对方，还真是，可就这么放弃了他们又不甘心，“我们可以” 明歌笑着，语气严肃起来，“好了，就这么说定了，要是我一个人实在不行，我会写信回来，到时候邱掌柜你再安排。现在你们去忙吧，我也去收拾收拾我的包袱，不然明天赶不及。” 明艳道，“既然师叔您不要我们陪着您去，那就让我们帮您收拾包袱吧！” 明歌听后哭哈着脸，“不行啊，刚说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现在又让你们去帮我，那我什么时候能够练就自己照顾自己的本事啊，还是不要了，我自己来，你们快去忙吧”，明歌说完匆匆溜了！ 正文 第四章 长乐府 溜走的明歌给几人留下一个匆匆离去的背影，几人很无奈，邱掌柜只得让明理四人先回去，“你们先回去，我再想想办法”，明理四人只得回去接着锻炼自己的本事，只希望将来明歌师叔需要他们时，自己能够得用。 邱掌柜在明理四人离开后也出门去了，现在这情况他得去请示接下来该怎么办。 邱掌柜不一会就到了小镇东边的一座一进的小宅院，他推门进去又将门仔细关好后这才进屋去了书房。 邱掌柜将情况与屋里的人说了，对方转过身来，竟然是早就应该回山门的明然。因为担心明歌，明然当时是到镇外走了一圈又回到镇中的这宅子里，这也是荀真子的意思，等到明歌真的走江湖了，明然再回山门。不过这一切明歌是不知道的。 明然思索了一会才答复邱掌柜，“那就按她说的去办吧，不过他们四人的锻炼不能松懈，等明歌来信，再让他们去与歌儿汇合。” 之所以会让明艳四人跟着明歌，主要还是因为明歌的特殊，就怕突然出事，而她身边又没有个照料的人，本想让人陪在她身边，现在看来这行不通了。 明歌这孩子最重情义，下山后很多事情难以预测，只能一开始就准备着。当初她只是阻止不让明珏下山就大病了一场，光想想就让人不放心。 邱掌柜得到答复就离开了，明然从窗边回到书桌前提笔练字，练字能够让人平心静气。 明歌回到客房，一样一样收拾起来，当时在山上**师姐帮她收拾包袱的时候明歌是全程观看，还不时帮忙递东递西的，现在明歌按照记忆里**收拾时的顺序自己收拾，倒也没有手忙脚乱。 明歌主要检查了师傅荀真子给她的药丸，这个药丸吃下后能够让明歌变声，这可是重中之重，少了什么都不能少了这个药丸。 收拾好包袱，明歌又把自己这几天住的这间上房给打扫了一遍，这是在山上养成的习惯了。 收拾好屋子，明歌又到厨房去让厨娘帮忙准备一些干粮，煎饼烙了几个，馒头要几个等等，想了想明歌又在厨房搜刮了一些调料，到时候还可以自己弄点野味烤了吃，没有调料怎么行。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第二日一早出发，这天晚上明歌睡不着了。 明歌对于明日开始的游历生活有些期待，也有些忐忑，这算是她第一次离开‘家’外出闯荡，虽然早上信誓旦旦的和邱掌柜他们说自己可以的，但这个时候难免还是有些心虚，不过想一想在山上等着自己回去的大家，明歌又觉得浑身充满干劲。 明歌睁着眼睛到天亮，日出东方时明歌已经准备好了，她背着包袱下楼到大堂，大堂里邱掌柜还有明理、明智、明娇、明艳四人都在，他们是来送明歌启程。 明歌与大家告别后就牵着邱掌柜为她准备的马出发了。 不一会明歌就走出了昆吾镇，她回头又看了一眼昆吾镇，这才策马而去。 明歌不知道在她骑上马离开，她身后的昆吾镇慢慢走出来一个人，他望着前方明歌离开的方向看了许久，随后也离开了。 明歌从小生活在山上，比起官道明歌更喜欢山林小道，再加上她也不用急着赶路什么的，这不一路上她都没有走官道，而是走与官道一个方向的林间小道，当然了也不是所有的时间里明歌都是走林间小道，没有小道的地方明歌也还是走的官道。 明歌在出发前准备了很多的调料，一路上她又是走的林间小道，她就自己打些野鸡一类体型小的野味烤了再把准备的煎饼或馒头拿个出来烤了两者结合把伙食给解决了。 这么吃了几天明歌受不了了，在经过一个小镇的时候明歌去买了一口小铁锅，准备在今后的路程中煮着吃！ 又过了几天明歌决定还是买点米自己煮点粥喝也好，想想明歌决定再买一口小铁锅，一个煮粥一个煮菜！很好！ 刚好经过这么多天的路程，再有一天明歌就要到福州的州府长乐府，吃了这么多天的烤肉水煮肉明歌已经不想再吃了，干粮也吃完了，明歌决定在长乐府多待几天休息休息再上路。 明歌加急赶路将原本需要一天时间的路程，缩短到半天，这急行军似的赶路让明歌大呼受不了，下次她宁愿吃烤肉白水煮肉，也不要再这样干了。 明歌站在长乐府城门前，望着高高的城墙，她很想大喊一声‘我来也’，不过看了看来往的人群，明歌理智的摒弃了这一想法，她不想被人当猴看！ 明歌牵着马走进城，城里的人反而不是很多，这个时辰刚好快酉时了，昼市已息，夜市未起，各商贩们正在收摊，街道上多是忙着回家的商贩，但这个时辰也刚好是各酒楼最忙的时候，门口吆喝的小二哥们很卖力。 明歌一路走一路新奇的东看西看，作为福州州府的长乐府繁华底蕴自是其他城镇所不能比的，明歌之前也路过其他的大城镇，那些自然也是繁华，只是比起长乐府来还是少了一些底气和韵味。 明歌走走看看，花了一些时间才到长乐府的‘山里人’客栈，这还要归功于‘山里人’客栈无论是在那个城镇都是在这个城镇的东南方位，所以明歌找起来也只要在这一个方位找就可以。 明歌将手中的马绳递给店小二，“麻烦了”。 店小二笑着恭敬的接过马绳，“这是小的该做的，您里面请，这马匹您请放心小的会仔细照顾好” 明歌点点头走进客栈，大堂里吃饭的人不多，毕竟这是客栈并不是酒楼，吃饭的多是住店的客官。 明歌到柜台前巧妙的将自己的玉牌递给掌柜，并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了声音道，“苗掌柜，我是明歌”。 在明歌下山前二师兄明珏就把各州府各地‘山里人’客栈的掌柜信息给明歌，并督促明歌背了下来。 昆吾山的弟子每个人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玉牌，每个玉牌都是独一无二的。 苗掌柜接过明歌的玉牌仔细看了看，“是，您请吩咐”，就像明歌背过和知道这里的掌柜姓苗一样，苗掌柜也是能够辨认玉牌的。 明歌笑道，“吩咐不敢当，我出来历练路过长乐府，打算在长乐府修整些时日，您帮我开间房，这段时日就要叨扰苗掌柜了”。 苗掌柜也巧妙的将玉牌双手递还给明歌，态度恭谨却不谄媚，“天字三号上房还空着，您就安心住下” 明歌接过玉牌不着痕迹藏起来，“多谢！”，苗掌柜叫来信得过的店小二带明歌上楼。 明歌关上房门将包袱放于床上，先不急于收拾，她先打开窗，望向天边的落日余晖，这一天就要过去了。 敲门声响起，“公子，小的们给您送热水来”。 明歌走过去将门打开，看到两个店小二每人提着一桶水，“进来吧”。 店小二低着头，“是”，两人将水放到浴间，又低着头离开了。 明歌好好的梳洗了一番，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衫收拾好，明歌叫来人将水提走，这才关上门下楼去吃饭。 赶路太累，饭后明歌也不想再上街逛夜市，不过刚吃完饭也不能立即就躺下休息，明歌去了后院马圈看她的马，看完后明歌很满意，店小二果然将她的马照顾得很好。 明歌放心的慢慢散步似的转回房休息，急赶了一天路，明歌一躺下很快就睡着了，一夜无梦。 正文 第五章 相遇 多年的习惯也让明歌养成了精准的生物钟，卯时一到明歌就醒了，她起床梳洗好，拿着剑到了后院。 看到后院停放着的马车等物件，明歌才反应过来，这里是长乐府，这家‘山里人’客栈不止住着她一个人，这不是昆吾山，也不是昆吾镇的‘山里人’。 又不能练剑了，明歌心里又空落落的，这感觉来一次难受一次，明歌只好将剑放回房里，下楼吃朝食，没能练剑，吃饭都不香了。 草草吃了点了事，明歌出门去逛逛长乐府缓解下心里的憋闷。 大街上人来人往，买东西的卖东西的，还有像明歌这样只看不买也不卖的，你一句我一句让整条街道显得闹哄哄的嘈杂，可就是这嘈杂渲染的整条街道愈发繁盛。 明歌的男儿装扮是英俊又潇洒的翩翩少年郎，时下这样的男子最受女孩子们喜爱，明歌这一路逛下来那可是吸引了无数炙热的目光，而她却不自知，正因为没有察觉，所以没有拘谨没有不好意思，她的行事动作才能始终洒脱轻快。 明歌一路上走走停停，这看看那看看的，心情好了太多太多，脸上也有了笑容。 明歌东看西看间，发现前方围着好多人，明歌刚走进就听到有人嚣张的大笑，“哈哈哈，小子看到了没，人家姑娘宁愿卖身于我们爷，也不愿要你的银子，哈哈哈面子里子都没有了吧，叫你逞能，叫你白长了一双人眼”。 没有人回应这人挑衅的话，到是有人生气的说道，“嘿，你这女子是不是头脑有问题，我白给你银两你不要，不用你卖身为奴你不接受，这人用银两买下你，你反而愿意了！你这不是作践自己么。” 旁边有唯恐天下不乱就怕事不大的人邪笑道，“嘿嘿小兄弟，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啊，人家姑娘心里可有成算了，你给她银子让她葬母，可葬了以后呢，她还是得自己讨生活，可要是跟了这位公子，多少是吃穿不愁的，再要是能被看上收在身边，那可就出头喽，嘿嘿嘿。” 明歌好不容易挤进去，就看到阵营鲜明的三方人，一方估计就是卖身葬母的女子，被人这么说了还依旧低着头只顾着哭，她身旁有一个草席卷起来的卷筒，看她的样子，明歌猜想八成她就是像刚才这人说的那样打算的。 另外两方，一边是一个锦衣华服的年轻男子身后带着四五个家丁，锦衣华服的年轻男人正一脸得意的望着站在明歌前面不远的两个人。 这两人背对着明歌，明歌看不清他们的长相，只看他们衣着简单，不似对面那人的富贵，但身姿挺拔，长身玉立，而且从他们的背影站姿以及手中的佩剑来看，明歌知道这是两个练家子的。 明歌看看这场面，再结合刚才听到的话，将事件猜了个大概，明歌又看向女子身旁的卷筒，微微皱起眉，虽然里面的人很小心的呼吸，可明歌还是察觉到了。 明歌思量起这三方人，最后明歌朝背对着她的两人悄悄挪了过去。 明歌东挪西挪总算是挤到了这两人身后，用内劲给他们传了句话，他俩听后明显一怔，彼此对视一眼，也仔细辨别起来，慢慢两人脸上就露出带有些许尴尬的表情。 三人对面的华服年轻男子没有看到站在两人身后的明歌，见他们的表情还以为是他俩服软了，对俩人得意一笑，“做人就是要认清自己的分量”，那表情简直欠揍！明歌都想上去揍人了。 这还不够他身后的小哈喽们也开始嘚瑟个不行，“可不是，分量，分量知不知道，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吧，咱们爷这才叫分量，学着点”。 “以后要充大头还是先换身行头再来吧小子，那银两怕是你们身上所有的家当了吧，打肿脸充胖子！哈哈哈” 围着瞧热闹的人们也哈哈哈大笑起来，明歌皱起了眉头，这世道啊。 “哈哈哈，看你们这怂样，也不打听打听我们爷是谁，我们爷可是 ”还没有说完就被他们爷在后脑赏了一扇子，“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看来这年轻男子还是有一点点心的，知道怕给家里人招来麻烦，虽然这并没有什么用。 年轻男人教训完家丁，这才又说，“既然两位没有异议，在下就先走了”，表情和眼神还有这语气都是那么的让人升起揍人的冲动。 明歌以为站在她面前的这两个年轻人会忍不住动手呢，毕竟对方一看就是欠收拾，而且五师兄和她说过江湖人脾气都有些怪，都被人这样蹬鼻子上脸了，怎么也忍不了的吧？ 出乎明歌的意料，这俩年轻人并没有上前去，明歌有点小失望，这么些天没活动过手脚了，还以为可以上去活动活动伸伸筋骨！！ “既然兄台自觉分量不轻，我们兄弟也能成人之美，不耽搁兄台‘英雄救美’，请便”说话的年轻人脸上是意味深长的笑容，他抬手示意对方‘你随意’。 明歌看到了他的笑容，她从这个笑容里面感受到了冷意，明歌想这是一个不好惹的主。 另外一位年轻人虽没有说话，但从他握剑的手因为用力凸起的青筋和另一只捏起的拳头，以及锐利的眼神，可见这也是位不好惹的。 他们不出手估计是不想把事情闹大，而且他们知道了卷筒里面的人是假装的，可那人不知道啊，这人要是带回去了，指不定闹得他家怎么个鸡犬不宁。 华服年轻人自得一笑，“算你们有眼力，咱们走”，说完后带着他的家丁以及那女子，两个家丁扛上卷筒，跟着他们主子得意的离去。 围着的人们见没有热闹可看也都陆续散去，只剩下明歌和两个年轻人。 明歌见没什么事，也打算继续逛，“两位兄台有缘再会” 刚说话的年轻人拦住明歌，“兄台请留步，多谢兄台的搭救之恩，不然我俩可就…，现在这时辰也该吃饭了，若兄台不嫌弃就与我们一起吧” 明歌想了想答应了，“好啊，搭救之恩什么的到谈不上，吃饭可以，交个朋友”，反正刚好也觉得饿了，还想着上哪去填饱肚子，现在有人请客那就去，正好可以省银两！ 正文 第六章 调戏 三人找了家最近的酒楼。 “我叫曹颜，这是我表弟叫沐十三，我们第一次出来，还是背着家里人出来的，今天这事让兄台见笑了，要不是兄台帮忙，我们可就要吃亏了”这还是他们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受这样屈辱。 “那的话，大家都是江湖儿女，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很稀松平常，况且今天我也没做什么，噢，忘了告诉你们了，我叫世无双，也是初次出门” “既然咱们都是初次出门，要不咱们一起走江湖得了，一起还有个照应，不过兄台你可不像是第一次出来，今天这事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好啊，这有什么不好的，刚好我也一个人走累了，至于今天这事嘛，其实很简单啊，你们是身在局中，我是局外人。你们帮她是出于善心，自然没有想过这只是一个骗局，而我出现的时候都已经争执起来了，我自然是要了解前因后果的，我定会仔细观察所有我能看到的，这不我就注意到了卷筒里面的人是装的，不过这人装的很像，也不怪在那样的情况下你们没有发现” “啊，你这么一说好像很有道理。我今年十九，我表弟今年十八，你呢？” “我今年十六”刚好店小二来上菜，明歌看着丰富的菜品，笑得见牙不见眼，她一边看菜一边笑一边回答。 沐十三看着明歌的动作神情，还有能够暖化人心的笑容，也跟着笑起来，这确实像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一个家人保护下的聪慧少年。 曹颜听了一愣“这么小，你家人怎么放心让你独自出门历练啊！” “因为我厉害啊！况且你们也没有比我大多少，怎么你们可以我就不可以了，可别小看人。” “嗯，你确实是很厉害，先吃饭吧，一会菜就凉了”一直没有说话的沐十三开口说了这半天来的第一句话。 明歌惊奇的望着他，“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话呢，想问又不敢问就怕触及到你的伤心事，话说回来你声音挺好听的呀，你为什么不多说话呢，你要是开口说话，再加上你这仪表堂堂的长相，指不定迷倒多少女子”明歌无意识的调戏了沐十三一把。 沐十三的脸蹭的一下就红了，手里端着的茶杯都不知道是该接着喝呢还是放下，那表情尴尬的。 曹颜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背过身去咳的整个人都在摇晃，最后从椅子上摔到地上去了，他索性直接坐地上，‘哈哈哈’的大笑声紧接着就传来。 这也是第一次经历啊！ 明歌不明就里这是怎么了，愣愣的都不知道是要下筷吃饭，还是放下弄明白，不过有一点明歌是知道俩人这反应都是因为自己刚才说的话，可这话有哪里不对吗？ 沐十三放下茶杯，脸上的红还未褪去，咳了咳，张了张嘴啥也没说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好意思！ 曹颜笑得肚子都疼了，好不容易不笑了，撑着腿从地上爬起来，看到明歌和沐十三的表情，曹颜又笑喷了口齿不清的问明歌，“哈哈哈，无双老弟啊，你是不是经常这么一本正经的调戏人”。 明歌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问，“调戏？”。沐十三的脸又红了几分，曹颜的笑声都快把楼顶给掀了，明歌一脸懵，这怎么就调戏了？不懂。 “哈哈哈哈，无双老弟你太可爱，今后的路程中有你在咱们每天都能够笑呵呵，啊呀，这日子想一想就觉得好啊，好太多了”曹颜狂笑着对明歌说道，他一边说还一边看沐十三，好像在对沐十三说和你在一起的时候真的是太闷了，我受够了！ “哈，能让大家开心总比不能来的好不是吗？”这家酒楼的厨子才做的不错，至少比客栈的厨子做的好，不过与师兄们的烤兔子烤野鸡还有师姐们做的饭菜那是没得比的，那才是明歌吃过的这世上最美味的食物。 明歌想大家了，也不知道大家都在干嘛，明歌脸上的笑容慢慢小了，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沐十三看出明歌的情绪上的变化，“你不要生气，曹颜他没有恶意”。 明歌双手托腮杵在桌上望着满桌饭菜，“不是，没有生气，我只是想家，我想家里的长辈们，想我哥哥姐姐们了” 沐十三想起来明歌现在才十六岁，一个十六岁被大家疼爱着长大的孩子，一个人在外，从此要一个人面对江湖的险恶，会想家是肯定的，自己要不是有曹颜在，在这样很容易勾起往事回忆的时刻也肯定是会想家的。 虽然只是比明歌大了两岁，沐十三觉得仿佛是大了二十岁，他的无忧无虑天真无邪早在九年前就已经离他远去了。 “想家了”沐十三也放下手中的筷子，眼神温温的望着明歌，“我也想家了” “嗯，想家了，想大家了，我哥哥姐姐做的饭那才叫好吃，是天下第一味，比这好吃了不知多少倍，可惜现在吃不到” 曹颜一直在看着沐十三与明歌两个人之间的互动，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这时的沐十三与往常有些不同，这可能吗？但事实上确实是话多了一点，而已！ 听沐十三问明歌是否想家，果然他的判断是是正确的，这可不是平日里对人冷漠的表弟大人会做的事，他平日除了对自家亲人，对其他人都是冷冰冰的闷闷的，这些在他这里都是闲事一概滤过。 明歌回答想家了，曹颜又好奇的望着明歌，在曹颜的认知了，像明歌这样年纪孩子们，都很好面子，想家这种‘损面子’的问题肯定是回答‘不想’或其他什么的，可是他没有想到明歌会这样回答。 再看看明歌的神情，曹颜想他大概也明白了，明歌这样子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真正被宠着长大的娃，一个还未经历过世间残酷的孩子，曾几何时自己与十三何曾不是呢。 曹颜有些缅怀的对明歌道，“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叫世无双了，举世无双是你家人对你的疼爱”。 “那当然了，不过我更相信是取‘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之意，嘿嘿” 沐十三笑了，曹睿无奈道，“厚脸皮”。 “我五哥和我说‘脸皮厚’也是一种本事” 沐十三脸上的笑容更大了，曹睿被噎得不轻半天才道，“我不是在夸你”。 “我知道啊，我也没说你在夸我，我只是告诉你我的想法是这样的而已”明歌给了曹颜一个你好傻的表情，拿起筷子又开吃，这一会过去了又有点心情填饱肚子了。 曹颜瞪眼看着明歌恨恨的道，“我猜你五哥一定是个无赖，才会教出你这么个小无赖。” 明歌听后很认真的想了想，这才道，“你猜错了，我五哥可不是无赖，他不经常无赖，他只是偶尔无赖罢了，唔唔，这道鸡做得不错，虽然比不上我六姐做的” 曹颜已经不想说话了，他决定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 正文 第七章 游玩 沐十三好笑的看着曹颜，又看看吃得正欢的明歌，他对接下来的行程也开始期待了，“好了，快吃饭吧，一会菜都凉了”。 过了一会，承受不了这太过安静的气氛，曹颜又开口了，“我说咱们紧接着就要结伴一起行走江湖了，到时候总不能还像现在这样兄台来兄台去的称呼吧，当然了这样的称呼也不是不可以，但总觉得别扭啊，要不咱们以年龄排个大小，这样咱们相互称呼起来也自然些。你们说怎么样” 沐十三想想望着明歌道，“我都可以”，然后意味深长的望了曹颜一眼。 明歌含着一嘴饭，鼓着腮帮子与他们对视，嘴巴还在无意识的嚼动，那样子呆呆的萌萌的，她还不自知，好不容易把嘴里的食物吃进肚子里去，她才空出嘴巴来说话，“好啊，我没意见，要割破手指滴血不，我怕疼！”，说完又吃起来，不过眼睛依旧看着曹颜他们，等着回复。 曹颜动筷子吃了一大口菜，咽下去后才对明歌道，“既然你怕疼那就不用了，不过咱们商量个事。” 沐十三喝了一口汤，听到曹颜的话后，将碗放下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才继续动作。 “啥事” “你以后能不能不要随时随地露出这呆蠢的样子，让人很受伤” “噢，好，我忘了你已老” 曹颜：“……” 沐十三无声笑了起来。 曹颜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既然依照年龄排序，那我就是大哥，十三是二哥，你世无双就是老三，两位可有意见”。 明歌和沐十三都摇摇头表示没有。 “那就赶紧叫大哥吧” 沐十三：“……” 明歌：“……” “咳咳，我们还是先吃饭吧” 一顿饭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短，可就是这么一顿饭的时间，明歌多了俩哥。 走出酒楼曹颜问明歌，“你要不要搬来和我们住在同一家客栈”，沐十三也望着明歌。 “不要，我住的这家客栈虽然不是这长乐府最好的客栈，却是这里最舒服自在的客栈”能不舒服自在么，这可是自家的客栈！ “嘿，只要银两到位，哪家客栈住的不舒服自在啊”曹颜笑道。 “我不管，我就是要在这家客栈落脚，那都不去，你们要不要搬过来，要的话我回去帮你们先订好房间，我住的这家客栈人不多，应该还有上房，我就住着一间上房呢”。 曹颜正要说话，沐十三就已发话，“好，那就麻烦三弟帮我俩各订一间房，不拘于一定要上房” “好哒”明歌回答的很干脆。 三人兵分两路，一路回客栈收拾包袱搬家，一路回去订房。 在回去客栈的路上，曹颜问沐十三，“十三，我怎么觉得这‘山里人’客栈怎么好像在哪听过，你有印象没” “让人查查不就知道了”。 曹颜觉得自己好像被鄙视了。 明歌回到‘山里人’客栈，找到苗掌柜“苗掌柜，我有两个朋友要到咱们这来住店，你帮我准备两间房间，不拘于上房，另外到时候你就当作不认识我，我暂时还不想让他们知道我是山门的人，还有我现在叫‘世无双’！”。 苗掌柜，“是，我知道了世公子，我这就去准备，您可还有其他的吩咐。” “没有了，麻烦你” 最后苗掌柜还是给明歌准备了两间上房，一间天字二号房，一间天字五号房，就这样曹颜和沐十三住了过来。 明歌三人结伴花了两天逛遍了整个长乐府，第三天开始没什么可逛的了，三人决定到山里去打猎，三人将明歌之前准备的小铁锅给带上，又去买了一些调料，就进山去了。 这山其实也不大，三人到了山脚的小村庄，将马匹借放在村长家，就进山去了。 明歌是在山里长的孩子，到了山里就像是回到了家里似的，带着曹颜和沐十三穿梭在山里。 山不大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大的猎物，也就是一些野鸡野兔子一类的小动物，明歌三人纯粹就是为了玩而来，自然也不会在乎这些，在山里跑了两三个时辰，找到了一山泉汇聚的小湖泊，湖水清澈，里面还有鱼穿梭游来游去，只是这鱼都不算大，也就成年人手巴掌那么大。 “这湖水这么清澈，这里面的鱼用来熬汤的话，这汤一定很鲜美”明歌在湖边洗手，望着小湖里穿梭的鱼们嘴馋的怀念，昆吾山也有这样的小湖泊，明歌常常去祸害湖里的鱼儿们。 “捉两条上来试试不就知道了，瞧着大哥我去给你捉，本大爷武功高绝，还能捉不到两条鱼”曹颜撸撸袖子，脱了鞋子卷起裤腿就下了水。 明歌刚说，“这鱼不好捉”，人曹颜就已经下水了，明歌立即低下头，没办法就这样吧，让他去试试好了。 “那我们可就等着你的鱼下锅了啊”，拥抱自然总是能让人心情放松，沐十三都难得调笑了一把。 明歌低着头在上游洗摘来的野菜，沐十三在收拾野鸡和野兔，这边两人将野菜野兔野鸡都处理好了，火升起来，锅也架好了，那边鱼还没影。 “要不要帮忙”沐十三走到湖边问曹颜，明歌没有过去，她背对着湖坐在火边一边看顾着锅里煮着的鸡汤，一边还要看顾火上烤着的兔子肉。 “你说这些鱼是不是都成精了，怎么眼看着就要捉到它了，可是它一个转身就灵活的逃掉了，真想朝着湖面劈上两掌，到时候就啥都有了，又怕把不该杀的也给杀了，要不咱们还是不要吃它们了，。” “你自己笨还要怪鱼狡猾，赶快上来吧，不要再丢人现眼了，说大话闪到腰了吧”沐十三无奈的说曹颜，这比自己还要大一岁的表哥一点都不像个已经十九岁的人。 “大哥先上来吧，二哥你来看着火，看着烤兔子还有锅里煮着的野鸡差不多的时候将野菜放进去一起煮，我去去就来”说完站起身，快步离开，从始至终明歌都是背对着湖。 “老三这是要干啥去？”，曹颜甩着衣袖上的水走过来。 “估计是被你气狠了，到一边消气去了”，沐十三一本正经的回答。 “我又怎么了我”，曹颜翻了个白眼，而后又望着沐十三感慨道，“十三，你就应该多出来走走，在那个城里确实是太过于压抑了，你看你才出来多久，人就比以前有生气多了，这样真好，十三我们一直都在你身边” 沐十三笑了笑没有说话，出来走走确实是好，可也要看遇到的是什么人。 曹颜见沐十三这样子，真是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这日子过的太轻松，人也放松了，这都说了些什么呀，他赶紧补救，“没想到这鱼真难捉，想我堂堂大将军府少将军，竟然奈何不了几条鱼，这要是说出去还不被人给笑死了” “就算你是大将军府少将军，难道这鱼就要自己蹦到你怀里来才成？”沐十三手上翻烤着兔子。 “唉，我说你今天不挤兑我是不是心里就不舒服啊”，曹颜朝天又翻了个白眼。 沐十三回了他两个字，“你猜！”，沐十三知道这世间除了母后皇兄和皇妹外，自己这表兄是最关心自己的人，在曹颜的身边沐十三也可以卸下伪装的面具。 “你……，算你狠”，曹颜恨恨地道，曹颜心里清楚这事算是揭过去了。 不一会明歌提着一个东西回来了，明歌直接走到湖边，朝湖面看了一会，突然提气飞身从湖面掠过，手中的东西也从湖中划过去。 等明歌回来，手中提着一窜还在活蹦乱跳的鱼，明歌将鱼递给曹颜，“大哥这鱼就交给你收拾了，我等着喝鱼汤” “老三，双儿，你是怎么捉到这些鱼的，有什么绝招，教教大哥呗，下次就不用你亲自动手，哥都给包了”，曹颜接过明歌手里的鱼。 “那你可就要叫三弟师傅了” 曹颜，“……”，狠狠地瞪了自家表弟一眼，“你到底帮谁”，曹颜收拾鱼去了。 三人吃好了这才提着两只野鸡两只野兔下山到村长家取了马回城。 正文 第八章 惊闻 到了城门前三人下马牵着各自的马进城，今天的城门检查比几天前严了许多。 三人排队等着检查，沐十三皱眉，明歌好奇的抬头张望：“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发生什么大事了不成”。 曹颜也皱起眉头：“很有可能，而且这发生的事情估计还不小，不然也不会这样，都快赶上封锁城门了” 队伍缓慢的前行，小半个时辰过去，明歌三人终于进了城门。 城门里街道上人也没有之前几天多了，显得冷清。 三人回了客栈，明歌跑去问苗掌柜：“掌柜的，今天城里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城门检查比往日严了，城里也冷清了呢”。 沐十三和曹颜两人跟在明歌身后，听明歌问也都望向了苗掌柜。 “三位公子一早就出城游玩，难怪不知道，今日快正午时街上突然出现了许多捕快和兵士们，街上的人被吓到了，也就都收拾回家去了，之后我也才打听到原来是知府张大人一家阖府上下几十口人在昨天夜里全家人都被人给毒害了” 曹颜惊呼，“什么？”沐十三的眼神也突然锐利起来。他俩人都知道这知府就是那日与他们起了争执的那位年轻男子的父亲， “一个人都没有救过来吗？那可是几十口人命啊！”明歌第一次听到这么严重的事情，这是在过去的十几年里明歌从未经历过的事情。 “好像是有一个小奴因为身体不舒服没有吃饭这才逃过一劫”苗掌柜摇头叹息“这一夕之间就满门被灭，断了香火，也不知到底是有多大仇多大怨，才能下得去这样狠的手。” “那就没有一点线索留下吗？”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咱们开门做生意的有些消息是必须要掌握的，可有些消息也不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能够接触到的，三位公子可用饭了，要厨下给三位准备一些吗？”苗掌柜岔开了话题，因为他看到了明歌所没有看到的曹颜与沐十三两人的脸色。 从两日前这两人住到客栈来，苗掌柜一见他们就猜到这必不是一般人，果不其然随后差人去查，真就什么也查不到，要不是直觉告诉他这两人并不是坏人，不然让这两人呆在明歌身边，苗掌柜很不放心。 “你们要吃吗？我还不饿”明歌问曹颜两人。 沐十三摇摇头表示不饿，曹颜也摇摇头，“今日吃了那么多我也还不饿，不用准备了”。 “那就不要准备了，我们都不饿。苗掌柜这位知府张大人，为人和做官如何？”明歌又好奇的问苗掌柜。 “这位张大人为人和为官都还算得上是一位好官，虽然算不上有多清廉，但该为老百姓做的事情也都做了，唯一不好的就是养了一个不争气的儿子。” “嗯？” “唉，知府大人年近四十才有了这么个儿子，自是从小被家里祖母和母亲宠着长大的，孩子小时张大人自己也不舍得管教过于严厉，等张大人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孩子已经定性改不过来了” “唉，真是慈母多败儿，这慈父也不是这么做的” “可不是，这娃子啊还是要从小就好好教导，不然准得长歪了” “那这祸事很有可能是他这儿子惹来的也说不定喽？”，明歌睁着一双大眼睛来回望她身边的三人小声将自己的疑惑说给三人听。 沐十三笑着摸摸明歌的头，“好了，这是官府该管的事情，咱们就不要在这里猜测了，游玩了一日也累了，先回房梳洗一番吧”。 曹颜望着沐十三的动作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沐十三除了对他的妹妹昌平公主宝儿外，何时对人这么温柔过。 “好吧，你们也赶快回房梳洗去吧”明歌点点头很乖，在山上她是最小的常被人摸头都已经习惯了。 苗掌柜就让小二给三人提水上去，明歌三人前后排成排上楼，明歌走到自己的房门口又停了下来，想了想明歌严肃的望着沐十三曹颜两人，“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是一个阴谋，一个大阴谋的开始，你们要小心，咱们都要小心。” 沐十三笑着点点头，“好”，明歌又望向曹颜，曹颜也满脸严肃的点点头“好”，明歌这才笑着关了门。 沐十三和曹颜两人回了沐十三的天字二号房，两人坐到桌前，曹颜的脸上没了人前的嬉皮笑脸，他凝视着沐十三，语气极为认真，“十三，你说这会不会就像老三说的，是一个针对你与大表哥的阴谋，不然为何其他时候不发生，偏偏在你我到了这长乐府就发生，并且在案发前，这位张公子还与你我起了争执。” 沐十三目光坚定，手中把玩着桌上的空杯子，“不管是不是针对我们兄弟，都无法撼动我们兄弟的决心，大庸的天下应该是四海升平万邦来贺，至于朝局之中有些见不得人的东西，早晚我们都要将其除去” 曹颜望着这样的沐十三，一瞬间仿佛是看到了他最为敬佩仰慕的大表哥沐焱瑾，想到沐焱瑾曹颜也笑了。 “虽说这也很有可能就是一次巧合，但咱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我会写信让人去查。要是巧合还好，若不是巧合那你和大表哥可就要多加防范了” 沐十三的眼里满是冰冷，“是巧合最好，若不是，等待着他们就会是雷霆之怒”这些心里没有良知和天性的人怎么配再活于这世上，地狱才是尔等最终的归宿。 一晃又过去了五日，明歌三人也决定要离开长乐府继续游历。 这五日里，张知府满门被灭案有了结果了，官府给出的结案语是仇杀，原来张知府之子曾在外败坏了一小户女儿家的清白，害得那姑娘投河自杀。 这姑娘的妹妹为了给姐姐报仇，多方打探了解到了这张公子的行事喜好，之后挑了个张公子出门的日子，主导了那场街头卖身葬母，顺利进了张府。 进入张府后自请去厨房做烧火丫头，这才找了机会将一早就准备好的毒药投入了井中，这才有了张府满门皆被毒害的惨案。 事成之后，这姑娘也知道自己是逃不掉的，索性留下书信一封，写明前因后果，也服毒自尽了。 明歌知道后总觉得怪怪的，这案子结案的太过于简单顺利，反而让人不太信服。 正文 第九章 遇刺 经过商议，明歌三人决定首先从现在的福州长乐府出发到西州长安，然后是潮州敦煌府，北州平城，再然后荆州江陵府，东州洛阳，紧接着是杭州临安府和南州金陵，最后是中州咸阳，这样一路逛下来就能够把整个大庸都给逛一遍了。 比起之前的一个人，现在是三个人，明歌又去买了两口小铁锅，每人马背上驮着一个，明歌还准备了几个小木碗，用油纸袋子装了几斤大米，还有调料啊什么的，明歌又把之前的消耗给补齐了，总之就是准备的很充分。 明歌三人退了房，与苗掌柜告辞后，三人各自牵着自己驼满物资的马匹走出了长乐府的城门。 曹颜牵着马走在右边，他的左边是明歌，明歌的左边是沐十三，曹颜望了自己三人的形象笑道，“咱们这样子不像是去江湖历练的，反而倒像是…” “那像什么？”明歌笑问。 “逃荒地” 明歌：“……” 沐十三轻藐一笑，“你有见过准备得如此充足的逃荒者吗？” 曹颜一噎，他佯装不高兴的大声嚷嚷，“玩笑，玩笑，不知道吗？十三你就是一根木头，榆木脑袋”。 明歌瞧瞧这个，再瞧瞧那个，坏坏的笑了，她说曹颜“大哥，若二哥的是榆木脑袋，那么你的是什么脑袋啊，石头脑袋？” 曹颜一愣，做了个你们等着的表情，阴阴的声音传来，“十三，双儿，你们现在就合起伙来欺负我吧，先让你们乐呵乐呵，等我回家了，看我不带着我嫣然妹妹把场子找回来”。 明歌听到了一个新名字，好奇的问曹颜，“嫣然妹妹是谁？大哥的妹妹叫嫣然？” 沐十三斜了曹颜一眼，见他一副心飘走了的样子，摇摇头替他回答明歌，“他未过门的妻子。” 明歌想起几位师兄师姐一把年纪都还没有成亲呢，这刚认的大哥才十九就有媳妇了，不免惊奇，“哇，原来我们竟然有嫂子了啊，你才十九岁”。 曹颜想着在京城等着自己的小青梅，笑得见牙不见眼，“这有什么好惊奇的”，指了指沐十三，“十三房里不也有人了”。 明歌瞪大了眼睛望向沐十三，“真哒？”。 沐十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不过他的脸却红了，也不知道是生气的还是尴尬的。 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沐十三身为皇子又年满十八岁，且早已出宫开衙建府，虽然现目前暂时还没有娶正妃，但是府中也有一位侧妃一位姬妾，都是皇帝赐的。 曹颜见沐十三的样子也不敢在接着开他的玩笑，看笑话了，他的这位表弟要是真生气起来，那可是比身为大皇子的大表哥冷起脸来还吓人。曹颜立即岔开话题，“咱们今晚能赶到下一个城镇落脚不？” 明歌滴溜溜转着大眼珠想了想，“不知道啊”，接着又很豪迈的发表自己的意见，“管它呢，就算是赶不到露宿野外，咱们也是不怕的，三个大男人怕什么”。 “说的也是啊，咱们三个大男人怕什么” 沐十三微勾嘴角对明歌的话表示赞同。 一路上带着游玩的心思在里面，明歌三人真就没有急着赶路的意思，走走停停，停停走走，花了些时日终于快走出福州进入西州了。 之前的日子运气还都挺不错的，在天黑前都能找到落脚的地方，小镇啊，农家什么的，但是今天他们是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曹颜牵着马走在前头，望了望四周，“咱们今天估计是找不到村子落脚了，得露宿了。” 明歌一听很兴奋，“好啊，好啊”，明歌在山上的时候就听师兄们说过‘风餐露宿’的过往经历，一直都很想试试，可是之前这些时日运气都很好，总能在天黑前找到落脚点，一直没机会现在好了，千盼万盼的机会终于来了。 沐十三见明歌如此兴奋，不由勾起唇角，语气温和，“露宿山林，你就这般兴奋”，说着还上手在明歌的头上摸了一把，这都已经快是沐十三惯用的专属动作了。 明歌傻笑，“嘿嘿”。 在天完全黑下来前，三人最终找了个离官道不远的一个小林子，这个小林子地势平缓，旁边还有一条小溪流过，是个露宿的好地方。 曹颜利落的架起小铁锅，经过这么些天的操练，曹颜架锅的技能早已驾轻就熟了。 明歌在小林子里捡柴火，沐十三去小溪边收拾路上打来的一只傻狍子，这只傻狍子个头不小，足够他们三人吃了。 时间太晚了明歌三人不打算煮饭了，直接将傻狍子烤了，取一点肥肉炼点油加点瘦肉煮个野菜汤，将就着晚饭就可以解决了。 明歌望着火上被烤得滋滋冒油的狍子肉，以及锅里煮得咕嘟咕嘟直冒泡的汤，吞了吞口水，撅嘴不高兴，“来了不速之客，看来咱们是没办法好好吃饭了，要不我先啃一口”。 “嗯？”沐十三翻烤狍子肉，扭头望着明歌。 回答他的不是明歌，而是破空而来的利剑。 明歌快速取下缠于腰上的软剑飞身迎了上去，化解了沐十三后背的危险，沐十三和曹颜也快速反应过来，各自取剑与黑衣人打斗起来。 打得正激励呢，明歌突然大喊一声，“我的鲜肉菜汤！”，原来是打斗中有个黑衣人一脚把煮着菜汤的锅踢翻了，正好被明歌看见，才会有这一声不合时宜的大喊。 沐十三笑了起来，也就只有明歌会在这时候还有心牵挂着一锅汤了。 曹颜边与黑衣人交手，还要抽空无奈的对明歌说教，“三儿，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不专心打架，还去关注汤，好好打架待会哥再给你煮一锅，让你吃个够。” “可是没有烤过的肥肉和瘦肉都没有了啊，你还怎么做”还是不高兴。 “嘿，谁说没有，这些不都是” “不要啊，这些我嫌臭，看了都恶心还吃个毛线啊吃” “三儿，不要说粗话” “滚” 明歌三人花了一刻钟的时间才将这些个不速之客给打发了，三人都未下死手，这不地上躺着十几个痛苦呻吟的没有一个是断了气的，还跑了三。 一打完，明歌就飞奔过去将火上烤着的狍子肉给取下来：“还好咱们的烤肉没出事，虽然烤的略有点焦了。” 沐十三和曹颜两人提着各自带血的剑走过来，听到明歌的话，都脚下一踉跄，险些摔倒，满脸无奈的笑了。 正文 第十章 安慰 “大哥你用那只没有用过的锅去打锅水来，咱们没有鲜肉汤，就用这烤肉的骨头将就吧，顺便将刚才没放进锅里的还剩下的野菜再拿去洗一遍。二哥你来帮我提着烤狍子，我片肉”，明歌拿出一把精致的小匕首，打算将烤肉焦了的部分处理掉。 明歌取来另一口没有派上用场的铁锅，准备接将要剔下来的烤肉，还好出发前准备充分了，不然现在可就抓瞎了，都没有容器了肉怎么样，总不能放地上吧。 如此一个肃杀的场面，本应该是严肃沉默的，被明歌这么一搞，气氛没了。 沐十三望着明歌的眼睛里笑意满满，眼神里是不容错辨的宠溺之意，他随手将剑放置一旁，步履轻松的走到明歌身边坐下，接过串着狍子的长木棍。 明歌抬头给了沐十三一个大大的笑脸，然后低头认真干活。 曹颜望着忙活的正欢的两个人，眼神有些复杂，这个刚认识不久的少年，就这样走进了自家皇子表弟的心里，十三是真的把这少年当作亲弟弟在照顾了。 曹颜复又认真的看了明歌一眼，嘴角也勾了起来，这样一个如阳光般灿烂的孩子，没有人会不喜欢吧，更何况这孩子心地纯良，有时候耿直又可爱，在这段朝夕相处的日子里，曹颜自问也是喜欢明歌这孩子的，也是真心的把他当自家弟弟来照看。 曹颜听从明歌的吩咐去干活了，这天的晚饭同样在三人的齐心齐力下完成，并在周围一片唉吟声中吃了饭。 饭后，收拾好餐具，三人在火边围坐了一圈，明歌杵着下巴盯着面前的火堆一会皱眉一会摇头的。 沐十三曹颜两人好笑的望着这样的明歌，这孩子真是好玩啊。 “三儿，你这是咋了”曹颜左手垫在腿上杵着脑袋歪着头望着明歌，痞痞的笑着，“该不会是为情所困”，说完自己就大笑了起来，自己想想都觉得这假设有多不靠谱。 “没正形。”明歌给了曹颜一个大白眼，然后她很认真严肃的问沐十三，“二哥，咱们一起回想下，在过去的这段日子里，咱们有没有把什么人给得罪狠了，已经到了除之而后快的地步了，不然怎么会有人追杀咱们呢，这不合情理啊！”，她想了想后又说道，“在我的印象中咱们应该是没有得罪过谁的，大哥你别光愣着啊，你也动脑子想想”。 明歌随手捡起一根柴火在地上划来划去，仔细想来就只有在长乐府的时候与那位张公子有过一点小摩擦，可是这人不止他自己就连他全家可都是归西了的，也不可能还雇凶来杀人的。诈尸都没这恐怖的。 那么还会有谁呢？会是谁？。 沐十三曹颜两人都沉默了，明歌睁大眼睛看看这个又望望那个，等待着两位大哥回忆过去，看是否能够找到蛛丝马迹。 一阵沉默后沐十三眼睛直直望着面前的火堆，眼神涣散无神，迷茫中又含着淡淡哀伤，“他们是冲着我来的”，沐十三慢慢的抬起眼睑望向明歌，“他们是冲着我来的，有人想让我回不去，或者不能好好的回去”。 明歌被沐十三眼里目光里声音中的哀伤震慑到了，她不知道沐十三以前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不过明歌猜那些过去那些往事必定是万分伤人的，不然沐十三这样坚韧的一个人，为何会有这样的表情，他不该有这样的表情。 曹颜望了沐十三一眼，哪些过往他知道并亲身经历过，正因为知道，所以他不知道该怎样安慰。正因为亲身经历过，所以他知道那是一场噩梦，一场谁也忘不掉的噩梦，一场改变了很多人命运的噩梦。 明歌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总不能说‘你该不会是在家惹了人所以才躲出来的吧？’，这话光是在脑子里一过都觉得欠揍。 然而沐十三却接着说了下去，“家中有些资产，且又兄弟姐妹众多，却大多同父不同母，为了那点家资，早没有了姐妹兄弟情分…”说着说着慢慢没有了声音，沐十三收回望向明歌的目光投向面前燃烧得旺盛的火堆呆呆的怔怔出神。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可也不短，而这样的沐十三是明歌没有见过的，他身上流露出来的哀伤刺痛了明歌的心，到底是怎样的家资能够让亲人之间没有了情分，只剩下你死我活，明歌想象不到。 明歌不想沐十三再这样伤心，她想起了在山上的时候师姐们安慰她的方式，她站起身朝沐十三走去。 明歌的动作幅度有点大，曹颜望了过来，他疑惑的望着明歌不知道明歌这是要干什么？ 明歌走到沐十三身边，伸手搂住沐十三将他往自己怀里揽，坐着的沐十三身高只到站着的明歌腰部位置，明歌将沐十三的脑袋搂怀里贴在她的肚子上，明歌学着**安慰她的样子，摸了摸沐十三的头：“没事了，都过去了，以后会更好的，经历过严寒酷暑的青松，只会长得愈发笔直挺拔”。 沐十三被明歌的动作吓一跳，当明歌揽住他的那一刹那，沐十三整个身子如紧绷的琴弦，仿佛只要在用一点力道就会立马断掉一般。 慢慢随着明歌的安抚和温软的声音，沐十三慢慢放松了紧绷的身体，他在明歌怀里慢慢闭上眼睛。 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告诉他‘你是皇子，不能…不能…’，从没有人这样对他过，就算是母后都没有过，原来被人抱着是这样的温暖，那些过往仿佛也不是那么伤人了。 曹颜惊讶于明歌的动作，更震惊于沐十三的反应，他竟然没有甩开明歌，当听到明歌的话后，曹颜红了眼眶，他低下头努力眨巴着眼睛不让眼泪落下来。 试问有哪个九岁的孩子亲眼见着自己的妹妹在自己怀里口吐鲜血昏迷不醒，还能没事的。当时的沐十三也只是一个孩子，虽然皇家的孩子都早熟，可他依旧只是一个九岁的孩子，一个被母亲兄长宠着的孩子。 自从那件事以后，沐十三变了性情，从一个开朗活泼的有点调皮的小皇子，变成了一个沉默寡言，不苟言笑的冷漠皇子，除了在他的母后兄长和被救回来的妹妹宝儿面前才会偶尔露出笑容来，其他时候他的脸上基本没有笑容，就连他的皇父都没有再得到过一个笑脸。 有些伤，虽会结痂，却也留下了疤，不会随着岁月的成长消除，只会在岁月的流逝里长在了年龄里，长进了骨髓血液里，烙进了心里。 火堆烧的旺盛，不是发出一两声爆裂声响，没有月亮夜空很黑，正因为黑，反而衬得星星更加明亮。 正文 第十一章 行进 时光不会因为某个人或某一件事而有所停滞，它始终在按着自己的轨迹流转前行，不停息。 过去的不可改变，变成了历史。未来的，就随心而为吧。 又半个月过去了，明歌三人将要走出西州进入潮州了，这么短短的十几日里他们又遇到了一次追杀，当然赢的一方依旧是明歌一方。 这天三人走到了西州与潮州交界处的一个小镇，这个小镇的名字叫‘双州镇’，因为这小镇是西州和潮州各占一半，东边西州西边潮州，故因此而得名。 快晌午了，明歌三人才走到了这双州镇，虽说是个镇子，可这也是一个大镇，镇中人口不少，这怎么的也是两个大州的交界处，因镇子本身地理位置的特殊，这也是两州之间的交通枢纽之一，所以这双州镇的兴盛也就不足为奇了。 晌午了，日头很**，却并没有影响到人们逛街采买的热情，小镇里街道上依旧人来人往，酒楼啊，小饭店啊这些的吃饭的地方门口都有个小二哥在吆喝‘本店特色菜…，走过路过的客官千万不要错过……’。 明歌他们并没有去大酒楼里吃饭，而是走进一家规模不大的客栈，决定这天就不走了，明日在上路。 这双州镇里也是有山里人客栈的，但是明歌为了不让曹颜和沐十三多心，她就没有带他们过去。 在客栈解决了吃饭的问题，饭后明歌三人决定到小镇逛一逛，这是三人这段时间来养成的习惯了，到了那个城镇都会这么走一走看一看。 “这双州镇说是镇子，却是与小一些的城比起来也是不差的，这繁华没的说，看看这人也不少啊”明歌左看右看，突然惊奇的欢快大叫，“大哥你们看这还有杂耍的，咱们看看去，看看去”明歌说完就往人群中挤了进去，左拐一下右拐一下，明歌轻松的就挤了进去。 沐十三曹颜两人见明歌还没等他们回答就自己挤进去了，不竟相视一笑，这三弟啊，这时候真的是活泼的过了头了。 两人忙跟了上去，曹颜倒是很高兴，沐十三却是皱着眉头，摇头无奈的笑了笑，这种人挤人的地方他不喜欢，人挤人的事他之前也没有干过，自从结交了个三弟起，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两人挤来挤去，终于是挤到了明歌身边，这个时候明歌已经看的大声叫好了，“好，厉害啊，厉害，好，好好好，小心，好”，手巴掌都给拍红了。 好一会杂耍看完了，有个像是老板的人拿着个铜锣在人前走了一圈，“各位看官，若觉得小的们耍的不错，就赏点银钱让小的们有口饭吃，多谢了，多谢了”。 明歌真觉得这些个孩子们表演的真不错，她就随手给了半两银子，明歌是这些打赏的人之中最多的。 这老板忙欢喜的感谢明歌，“多谢看官，多谢打赏，多谢打赏，好人啊好人，好人会有好报的”。 明歌听后笑了笑没说话，好不好人的，看别人怎么看你，明歌自己是不认为她自己会是个纯粹的好人，所以她也就不相信好人好报了，她只相信人定胜天。 看完杂耍，明歌又在前头连蹦带跳的找乐子猎奇去了，曹颜沐十三两人只得无奈的紧随其后，跟着。 走过一个卖首饰的小摊子，小摊子上的首饰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不过都做得很精致小巧，明歌看了很喜欢，她又想起来现在她可是男的啊，又不好意思去买，想了好一会，明歌终于找到了一个借口了。 “大哥，你看着小摊上的首饰虽然不值钱，但胜在精致，你可以买一些回去给大嫂啊，大嫂肯定很欢喜，二哥也买些吧，我也要给我妹子买上两支。”明着说着就走上去挑拣起来。 “你还有妹子啊，可没听你说过”，曹颜也走了上去，明歌的话还真给了他启示了，出来这么久，他还真就没有给嫣然买过什么东西带回去呢，这些小东西真如明歌说的虽然不值钱，但是却胜在精致。 曹颜就和明歌两人在小摊前挑拣起来了，沐十三在两人身后无奈的摇头，这两人真是… 周围的人也对他们指指点点，嘴里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明歌和曹颜两人权当听不见，该干嘛还干嘛。 和这两人呆久了，沐十三觉得自己的脸皮也是练出来了，不然怎么被人这么看着了，他还能面不改色。 挑拣了半天，两人终于买好了，付了银钱，买的东西小摊子老板也给他们包起来。 “咦，三儿，你这发带也可以换一根了，给这根我看着就不错”，曹睿将银钱递给小摊老板，接过包好的首饰，看到小摊上还有发带，他拿起一根粉红色的递给明歌，脸上的笑容贼兮兮的。 “一边呆着去”，明歌给了他一个白眼，付了银钱，接过老板递过来的包好了的首饰小包。 曹颜嘿嘿笑着不死心的拿着那根粉红色的发带追着明歌比划，“真的合适你啊，三儿，大哥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明歌围着沐十三东躲西躲，“你走开，你走开，我不要，谁见过有男子带粉色发带的，你自己带去吧”，明歌咋咋呼呼的大喊。 沐十三被明歌拽着转圈，一手还要伸出帮着明歌挡曹颜，脸上虽满是无奈，可那笑容里的松快欢乐也是很明显的。 曹颜自也是哈哈大笑着追，“双儿，三儿，快站住，快站住，大哥可是为你好啊”，曹颜伸手抓着沐十三的手臂，像是推磨一般的转圈。 周围的人们也是像看西洋景似的看着他们，哈哈哈的大笑着瞧热闹。这最终曹颜也没有让明歌将那条粉色发带戴头上去。 明歌在心底哼哼两声，在山上的时候她都没有绑过粉色的发带，这下了山，当了男娃子，就更不可能了，哼。 转眼又过去了两天，明歌三人早已进入了潮州，出了‘双州镇’外，他们又经过了两个不大不小的镇子。 正文 第十二章 半路客栈 这天他们正在前往进入潮州后的第一个大城镇的路上，只是因为不急赶路，三人一路都是不急不缓的，追杀他们的人也不知是正主放弃了，还是他们正在谋划更大的刺杀，总之就是杀手们好些日子都没有来打扰他们了。 曹颜瘪瘪嘴，“咱们今儿个不会是又要风餐露宿吧！”，接着他又表情有些夸张的道，“我还是想睡雕花大床，不要这天为被地为床啊”。 明歌斜了他一眼，“矫情，娇气包”，说完曹颜，明歌又对沐十三道，“二哥咱们怕是真得露宿了”。 “无碍，你高兴就好”，沐十三弯了弯嘴角。 “嘿嘿，还是二哥对我好，上次之后我就一直想再露宿一次来着，我觉得露宿也是我们游历的一部分” “强词夺理，就是因为经历过才不想再经历一次啊喂！”，曹颜一听就哇哇大叫。 接着明歌有些失望的声音传来，“唉，看来是不用了”。 曹颜不解的看向明歌，“嗯？”。 明歌没有说话，倒是沐十三接着道，“不用露宿了”，说着一抬下巴示意曹颜自己看。 曹颜顺着沐十三所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了那在黑夜中亮着灯光的一幢院子。 曹颜转头看了看明歌和沐十三，他说，“这会不会是海市蜃楼！”。 回答他的是两声“呵呵”。 三人牵着马走近，这在黑夜中亮着灯火的院子，三人排排站在紧闭的大门前，大红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晃，大门上有一块一般材质的匾额，上面是‘半路客栈’四个大字。 “这真是客栈啊，这老板怎么会想到在这么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开客栈的，这地方真的会有生意吗？”，曹颜挑了挑眉头。 “这名字倒也真符合实际，却也正因为在这地方，说不定这生意才好做” “咱们可不就是这现成的生意”，明歌笑弯了眉眼。 “真敲门？”，曹颜不确定的疑惑。 “大哥你这是什么话，不真敲，难道还假敲啊，你不是要睡雕花大床嘛，敲开了就有雕花大床了，快啊”。 “去去去，小孩子家家的，不知礼”，曹颜说罢，却也还是上前去敲了门，“老板啊，开门啊，掌柜的，来客人喽”。 曹颜的这大吼大叫，惊起了周围一片林子里的飞鸟，扑棱棱飞起一片，明歌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位她认的大哥，知道你逗，可没想到你竟然有这么逗。 沐十三早知曹颜的性子，自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他只是很无奈，觉得有些丢脸罢了。 不多会里面传来了人声和脚步声，紧接着门也都打开了。 开门的人是一个有些瘦的，身高不矮的男人，他像是随意的扫了明歌三人一眼，忙很店小二的对三人道，“三位客官快请进，快进来”，说罢侧身让开了门，同时，不忘朝院子里面大喊，“一群懒鬼还不快起来，给客官们准备吃食，打扫房间喽”。 这位瘦小二刚才看过来的那随意的一眼，明歌一顿，感觉怪怪的，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却一时又说不上来。 瘦小二对屋里喊完，见明歌三人都已经进了院子，关上大门落了锁，忙过去接过明歌三人手中的缰绳，“三位客官先进屋，三位的马匹我会给您们安顿好”。 曹颜随手把缰绳扔了过去，“那就多谢你了”，沐十三和明歌也把缰绳递了过去，明歌顺势又看了这人一眼。 进到屋里，曹颜率先走到一张桌子前坐下，沐十三明歌两人随后。 一坐下就有个胖胖的店小二上来招呼，“三位客官要吃点什夜宵，还是小店自己给三位做店里的招牌夜宵，您们看可行？”。 曹颜望了望沐十三和明歌，见两人没什么反映，一个两个的正在四处张望这客栈里面的摆设，他只好自己做主了，“你们就自己看着点做吧，做点好克化的，这大晚上的吃完了就要睡了，总不能再去消会子食再睡觉吧”。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吩咐”，招呼三人的胖小二又问道，“三位客官可还有什么吩咐”。 明歌这时也回过头来，听到胖小二的问话，她就道，“你们厨下可还有绿菜的，有的话也做两个端上来吧”。 “好嘞，您请稍等”，胖小二去厨下吩咐去了，又有另一个精明的店小二上来给他们上茶。 曹颜碰了碰茶碗，“看不出来嘛，你们这客栈里还有不少伙计呀，想来生意是不错了。” “都是一群苦命的人，还好遇到了我们掌柜的，掌柜的是好人啊，见我们可怜就让我们都在这客栈住了下来，要不是遇到掌柜的，我们这些人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活在这世上，唉”，精明小二一边给明歌沐十三倒茶水，一边回着曹颜。 精明小二上完茶水还站在一边，曹颜本来是端起茶碗正要喝茶，眼角扫到旁边站着的人，习惯性的就吩咐道，“这不用你伺候了，你下去忙吧”。 “哎，哎”精明小二下去了。 明歌三人端起茶碗正要再喝水呢，这又来了一人，是一个看上去有些呆的店小二，“三位客官，房间也给各位准备好了，都是打扫得干干净的上房，您们的行礼要不要我先给您们放房里去”。 曹颜三人只得又把端起的茶碗放下，这想喝口水怎么都那么难啊。 曹颜见状只得对呆小二道，“不用了，我们自己待会用完饭，自己随手就给拿上去了，你们去忙吧，不用全围着我们兄弟几人转悠，都这个时辰了，我们既然进了这店门，也没打算在摸黑上路，你们也休息去吧”。 “啊，啊，啊，对不住，对不住，我这就下去，这就下去”，呆小二忙给明歌三人鞠躬赔罪，倒退着下去了。 这么一闹三人也不想喝茶了，明歌又抬眼四处扫射这客栈，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自刚才在大门口见到那个开门的瘦小二开始，再进了这客栈后明歌始终觉得有些怪怪的。 正文 第十三章 黑店？ 这怪异的感觉并没有随着进了客栈后消失，这会子被人这么的可以说是太过于热情的招呼了一番，反而是越发的强烈。 明歌无意间扫到了站在柜台前的那掌柜，眼神错开一瞬后，立即又转了回去。 她刚才若没有看错的话，这掌柜几乎是在用一副近乎哀求的眼神望着他们这边，见明歌望过来，还小幅度的轻轻摇了摇头。 明歌一怔，她试探性的端起桌上的茶碗慢慢朝嘴边递去，眼角余光却是一直关注着那掌柜的神情，就见他看到自己端起茶碗放在嘴边时，那一刹那流露出来的担忧和绝望，明歌想原来她的感觉没有错啊，这家店看来确实是有问题。 明歌做了做样子，把茶碗放下，右手曲起中指在桌面上不着痕迹的轻轻敲了下，曹颜和沐十三俩人一怔，这是他们之前商讨好的暗号，在不方便开口说话又危急的的情况下用的。 沐十三端了端他的茶碗，见明歌的手又轻轻地敲了下，沐十三的手并没有停顿，他依旧将茶碗放在嘴边轻轻扬了扬，作出了喝茶的动作。 曹颜也明了了，这茶水必定是有问题，但见明歌与沐十三俩人的反映，是准备将计就计，他也端起茶碗来喝茶。 明歌感觉身上有一道灼灼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她没有立即就看过去，她抬起右手杵在桌面上支撑着脑袋，转了个向朝她的左边望去，那个地方有一道门连着后厨，现在那道门边露出一个妇人的脑袋，她望着明歌他们的眼神和那掌柜的一模一样。 明歌心想这到底是一家怎样的客栈啊？ 沐十三也敏锐的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曹颜坐在明歌的对面，他只需要稍一侧头就能够看到了。 不一会宵夜就端上桌了，虽说是夜宵，菜品却挺丰盛的，搭配也还挺不错的，有菜有肉，要不是因为猜到了这客栈可能有问题，明歌一定会大快朵颐的，可是现在就算了吧。 来上菜的人就是刚才问，要不要帮他们把行李先放屋里去的，那个有些呆的店小二。 “喝了茶，我现在又不想吃饭了，我只想躺下睡觉，大哥、二哥你们呢”，明歌随手又端起茶碗小小的喝了一口，“赶路的时候还好，可这一坐下来就觉得好累啊，头重脚轻的，我就想躺下好好睡一觉，养养精神气”。 “嗯，那就不吃吧”，沐十三端起茶碗将碗里的茶水一口全喝完。看到沐十三的动作，明歌有一瞬间的愣神，要不是因为相信沐十三，明歌都要以为他刚才是没有看到自己的提示了。 曹颜倒是没有喝茶水，不过他碗里的茶水也只剩下碗底的一小口了。 他也抬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唉，那就先睡一觉再说吧，就是浪费了人家的用心和手艺了”，他又连着打了两个哈欠，俩眼睛里就含着两泡泪水，他又朝站在柜台那边的掌柜喊，“掌柜的，麻烦你们把这菜端回去热着，等我兄弟三人睡一觉起来再接着吃”。 “哪能给各位吃不新鲜的，您几位请放心，等三位睡一觉起来我保准给您们准备最新鲜的饭食”，掌柜的笑望着明歌三人说道，只是这笑容里很苦。 “那就多谢掌柜了”，曹颜站起身对掌柜的一拱手。 “该做的，该做的” 明歌和沐十三也站起身，对掌柜的点了点头，三人由那个胖小二带着上了二楼。 “三位客官，咱们客栈今天来的客人有点多，现在的上房就只剩下两房了，您们看是那两位住上房，小的好带您们过去，余下的那为就只得住中等房，不过您们请放心，就算是中等房我们客栈的房间也都打扫得非常的干净，且依旧是一人一间的”，这店小二脸上的表情以及说话的语气都是表现得恰当的小心翼翼，忐忑不安表达的很到位。 “刚不是还说都是上房吗？怎的现在又没有了？”，曹颜也知道这家客栈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不简单，也就放开了找茬。 “唉唉，唉，对不住，对不住，是小的们没有搞清楚，是我们的错，是我们的不是，您看要不这样，今天这中等房的房钱就不要几位的了，您看这样可行？” “哟，这客栈你还能做主啊！” “嘿嘿，不瞒您说啊，我是掌柜的内弟” “嚯，我说呢，怎么这么些小二里面，就数你嘴膘肥体胖的，原来是皇亲国戚啊” “嘿嘿，嘿嘿嘿” “行了，我们也不为难你，滚前面带路去”，曹颜表现的很不耐烦的样子，态度、语气也是非常之不好，“我是大哥，两家上房就让给我这两个弟弟，你赶紧的带我们过去，爷我可是累得慌，没时间多说废话了”。 “是，是，是，小的这就带三位爷过去，这就去，这就去”，店小二好像是被曹颜的不耐烦吓到了，忙低下头去，点头哈腰的赔罪，谁也没有看到他的头低下去时眼睛里一闪而逝的杀意。 “你现在心里是不是很想咬死我，恨不得千刀万剐了我啊！是不是？”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就是再借小的十个胆，小的也不敢啊”，这胖小二身子躬得更低了，头很不低低到地上去，就差跪下磕头了，眼睛里的情绪却收拾干净，换上了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 “哼，量你也不敢，滚去带路”曹颜抬脚踢了踢胖小二。 明歌看了曹颜一眼，“你就快些吧，我这哥哥困觉的时候脾气都有些个不好，他不是冲着你，你切莫往心里去”，接着她又对曹颜道，“大哥，我知你现在困得很了，只是这并不是家里，您这脾气也该收一收了”，刚才曹颜一动作，明歌就知道了他的用意了。 “不敢，不敢，不敢”，店小二又低下头，让别人看不清他面部的表情。 “麻烦你了”，明歌从刚才曹颜为难这胖小二起，就一直在找机会查看胖小二的手以及身形动作，练过的人都知道，手上的茧子和因为干活长出来的茧子是不一样的，身形和动作上也会与一般人不一样，可是明歌一直都没有找出任何破绽来。 刚才从带他们上楼开始，胖小二整个人除了看上去显得很热情，又不会让人觉得实在献殷勤外，其他的没有任何异样。 分房的结果出来了，果然，把他们三人都分开了，两人的房间之间至少是隔着一个房间的。 正文 第十四章 发展 在走进分给自己的房间前，明歌三人不着痕迹的对视了一眼，三人这才各自进房，关上房插上门栓。 明歌将包袱放在屋子正中的桌子上，又走到窗户边试着朝外一推，还好，这窗子并没有被封死，明歌住的这屋子窗户对着后院，天黑，看不清后院里有些什么。 不多时明歌随意梳洗了一下，叫人来把脏水提出去，来提水的是那个呆呆的店小二，明歌依旧是不着痕迹的朝他的手看去，但是这人的衣服穿在身上很宽大，衣袖也就很长，把提着桶的整支手掌都给罩住了，明歌还是没有看到，不过可能个是因为这人有些呆，可是在动作上，却是掩饰的很好。 等人出去了，明歌又关上门插上门栓，明歌走过去将床铺铺开，做了个伪装，让床让看起来有人正躺在被子里睡觉。 随后明歌吹灭油灯，屋子里立即就黑了下来，屋子里黑了下来，等适应了眼前的黑暗后，明歌从窗子里翻了出去。 她飞身上了房顶，小心的躲在房顶上，不一会沐十三也上来了，只有曹颜还没有出来，不过明歌和沐十三也都没有担心。 曹颜刚才也没有吃饭食，茶水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最后只剩下那么一点，但要说他喝了明歌是不信的，且他身上带着明歌给的药丸，那是之前在西州被追杀之后，明歌找了时间研制的。 沐十三也有明歌给的药丸，看他现在的样子，也知他是吃了解毒药丸的了。昆吾山的解毒药丸，除了解不了这世上一服即死的砒霜、鹤顶红等剧毒外，解这小小的蒙汗药却是不在话下。 明歌自己就更不要说了，她可是从小跟着师傅师叔师兄师姐们学神农尝百草，尝遍了昆吾山里所有的药材，师傅们做的药丸也是吃了不少的。 曹颜的房里，进屋后他立即将明歌给的解毒药丸取了一颗服下，吹灯后，他并没有与明歌他们一样出了屋子，他是飞身上了房梁，他将从桌子上取来的桌布铺在房梁上，这才躺下去，睡了起来，不一会呼噜声就传了出来。 大堂里，那个精明小二在明歌三人上楼后，他就沉下了脸，阴着脸朝柜台后的那掌柜走去，他看着掌柜的眼神恨不得把人给戳死。 “看来，肖掌柜您老人家是还没有把我们的话听进心里去啊，想来你家那小儿，你也不是那么喜爱他嘛，这般说来，你小儿我可也就难保他的完善了”，这人说话的语气温温和和的，可是这说出来的话里却没有那么温和了。 “没有，没有，我听进去了，听进去了，我儿还只有三岁啊，您高抬贵手放过他吧，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肖掌柜一听，他就崩溃了，小儿可是他的老来子啊。 “禁声”，精明小二冷声道。 “…呜呜呜”，肖掌柜只能尽量不出声，可是压抑的哭声还是传了出来。 那个躲在门后冒险伸头给明歌提醒的老妇人，这会也被人提着后衣领拖了出来，直接扔在了肖掌柜的身边，“这老东西看着也是不想活了，等今儿个的买卖做好了，明儿个就送着他们上路吧”，拖着老妇人出来的瘦小二阴笑着对精明小二说道。 “嗯，也是个不错的法子，那我就做件菩萨事，让他们这上上下下的都到地府团聚去吧，说不定还能在黄泉路边开一家半路客栈”。 肖掌柜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伸手扶起被扔在他面前的老妇人，这个老妇人是肖掌柜好心收留的一个孤老婆子，这些个挨千刀的，在霸占了肖掌柜的客栈时，将店里原本的店小二以及掌柜家小儿子都给全部带走了，也不知道是生是死。这老婆子是他们留下来给他们做饭食的。 “带下去”，精明小二吩咐呆小二。 精明小二走到桌边对着一桌子菜挑挑拣拣，“呵，警惕心还不错嘛，不过，那又如何”，精明小二嘴角勾起了邪恶的弧度，眼中是凶狠的光芒。 房顶明歌与沐十三小心翼翼的闭眼休息，并要注意着不被发现，屋里的曹颜正在房梁上呼呼大睡。 有道是夜黑风高杀人夜，与眼前的形势来说是最贴切不过的了。 半夜，二楼的楼道间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来人很小心，带头的人做了个手势，他身后的人就分作三拨，自成一对，分别往着明歌三人的房间行去。 三拨人到达各自的位置后就由各队的带头人往屋里吹迷烟，等待一刻钟后，取出匕首从门缝间伸进去波动门栓。 门栓被撬开，三队人马各自猫着腰小心地进了房里，期间没有弄出任何的声响，都是小心至极。 领头那人冒着腰径直往床边而去，其余人都朝着各自的目标开始动作起来。 更有甚者，明歌的房间里还有人从明歌飞出去的那扇开着的窗户里翻了进去。 一刀刺下去，感觉不对啊，掀起被子一看，什么都没有，“没人，人呢？”，话一落所有人都朝着大开的窗子望去。 这时带明歌三人上楼的那个胖小二走了进来，看了看屋里的情况，“真是不简单啊，不过，这可不就更好玩，更刺激了”。 明歌和沐十三房里都有人走了出来，只见曹颜的房里没人走出来，精明小二这时也上来了，“怎么回事？” 胖小二嘴角的弧度始终维持着，“兔子们跑了”。 “跑了？”，精明小二有些诧异，“跑了么，那可不一定”。 “嗯，倒也是，还有间房里并没有动静传来，咱们去看看”。 推开虚掩着的门，胖小二精明小二进入屋子里，就看到了东倒西歪躺一地的人，胖小二微撅起眉头，精明小二脸上挂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地上躺着的人身上并没有什么伤，一个两个的到好像是睡着了，还打着呼噜。 精明小二走过去，一脚踢在一人身上，把人踢得翻滚了两圈，被踢的人都没有反应，依旧呼呼大睡。 这时跟在胖小二和精明店小二后边进来的那些人里面也有人身子一晃，吧唧一声，倒了下去，打起呼噜睡过去了！ 所有人都惊慌了起来。 正文 第十五章 继续 胖小二和精明小二两人在房间里找了起来，紧接着，接二连三的，一个一个的倒下去，最后只剩下胖小二和精明的店小二了。 正在两人集中精力找寻的时候，有一道声音从他们头顶传来，“你们在找啥？是在找我吗？” 胖小二和精明小二两人，反应极快的抬头朝上看去，见到了房梁上的那人，正侧躺着满脸笑容的望着他俩。 刚才进门时，屋子里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掩盖了曹颜的呼噜声。 曹颜是在他们叮铃哐当的翻东西声中醒来的。 “阁下也真真是性情中人，有着床不躺，偏生要做这‘梁上君子’！” “这不是站得高，看得远嘛，顺带着还能躲灾躲难，要不然公子我可不就被你们给送去见了阎王爷了”，曹颜保持了姿势，脸上笑嘻嘻的，语气却是冷冰冰的。 “阁下客气了，我等可是很喜欢助人为乐的” “哟，哈哈哈，但公子爷我可还不想走那黄泉路，进那阎罗殿，公子我喜欢这大千世界，两位会错意帮错人了，且，你们也太不用心了，多少还是要遮个面嘛”，曹颜脸上还在笑着，可声音这个时候冷得能够冻死人。 “哈哈哈，来了我的地盘，凡事，自然是听我们兄弟的，哪能还关照得到谁自己的想法是如何呢，可不就怎么简便怎么来了”，精明小二冷着脸，全身的肌肉紧绷戒备起来。 “啊，这样啊，那我就来会会两位好了，正好我这人有些时候，也喜欢凡事自己做决定！”，话落曹颜飞身下了房梁，站到两人面前。 胖小二和精明店小二两人立即摆出防御架势，全身戒备。 反观曹颜，整个人轻轻松松的，“唉，那我们来打个赌，我只要一说倒，两位就会倒，你们信不信”，曹颜看看对方，没有得到回应，“看来两位是不相信了，唉”。 这次回应他的是骤然行动起来的攻击，曹颜一错身一矮身躲开了，“不信，也不要这么急躁吧”，曹颜化被动为主动攻击，嘴上也没停，“有没有觉得浑身无力，使不上劲来啊，有没有啊有没有”。 曹颜的话让胖小二和精明小二两人，心沉了下来，他们还真就是如曹颜说的那样。 楼下的声响也不小，这没后援了。 这是踢到铁板了，没想到终日打雁，却被雁捉了眼。 转瞬三人交手了几十招，曹颜一招将两人逼退，“倒”，然后胖小二和精明小二两人真就不甘心的倒下了，“早就说了嘛，我说倒你们就会倒，还不相信”，曹颜走过去伸脚踢了踢胖小二，“现在信了吧”，又踢了踢精明小二，“长点心吧，公子我可是有依仗的人”，曹颜说完走过去将一个正往外飘着渺渺青烟的小香炉给熄了。 楼下处理好，明歌沐十三俩人上了楼，并排站在门口，看屋里躺了一地的人，“人不少嘛，看来咱们住的隔壁房里，住的人就是这些人了吧”。 不然这么多人要掩饰起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家客栈有这么多的人也容易引人怀疑，若是住店的人，人们潜意识里也就会放松警惕了，更能囫囵过去。 “可不是，楼下怎么样了？”，曹颜从地上躺着的胖小二身上跨过，走向明歌俩人。 明歌听了无语极了，“你就放心吧，楼上你一个人都可以，楼下我们两人那就更不会有问题了”。 “那可不一定”，曹颜挤眉弄眼的回。 看不过曹颜这幅小人得志的样子，沐十三泼了他一盆冷水，“没有三弟给的迷香，你定是不会这么轻松的，适可而止啊”。 之前曹颜进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明歌予他的解毒药丸子给吃了下去，虽然有些大材小用了，可吃了才能放心不是。 吃了药丸，又拿出同样是明歌之前准备的迷香，找了个当摆设用的小香炉，给点上了。 这迷香倒不是明歌故意准备的，她就是在准备药丸时，见剩下的药材里刚好有可以做迷香的用料，明歌就给做出来了。 这个迷香是昆吾山独有的迷香，只有昆吾山弟子才知道方子用料，解药也只有明歌自己有。刚好她准备的解毒药丸也可以解。 没想到当时随手做的东西，现在还真就派上了用场。 明歌抖了抖手上拿着的一大捆绳子，“动手吧”，这些人虽然中了迷香没有解药一时半会醒不过来，但还是捆起来更加稳妥。 “嘿，这不就跟捆死猪似的”，曹颜接住明歌丢过来的绳子，脚尖又踢了踢面前躺着的人。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啊，大哥”，明歌自己也走进屋动手起来，“不过你这说法都也很贴切噢，这一个个的可不就睡得跟死猪似的么，等他们醒来一定得向他们要酬劳，要不是我他们能睡得上这么香甜的觉么”。 沐十三无奈的看了明歌一眼，心里却也觉得好笑，手中的动作不停。他从没有想过自己堂堂一皇子，有朝一日竟会做这等事情。 “是滴，是滴，要不是他们，公子爷我现在可是好好的舒舒服服睡着呢，哪能这大半夜的了还在干活啊，气死公子爷我了”，曹颜觉得不解气，抬脚又踢了面前人一脚。 “可不是嘛，我现在可困着呢，就想好好的睡觉” 曹颜一听，瞥了一眼明歌，坏坏的给明歌出主意，“那你也踢一脚解解气”。 “呃？”明歌愣了下，“这可行不？” “可行，可行，太可行了，没有再比这更可行的解气法子了” 沐十三漫不经心的声音传来，“这是你这做大哥的人该做的事吗？别教坏小孩子”。 明歌一听险些摔倒，哥啊，谁是小孩子啊。 曹颜一听咬了舌头，嘶嘶吸气，口齿不清的讲道，“我教坏谁了啊我，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冤枉好人！这世上最难说清的理，就是冤枉了呀”。 沐十三没说话，几下就把人给捆成了粽子，抽空抬眼面无表情的扫一眼曹颜。 曹颜：“……”，呜呜呜，就知道欺负他，真当自己的软柿子了啊！咳咳，还真不敢还手呢。 不多会就把一地的人给收拾好了，数了数足足有十五个之多呢，一个个靠在一起，还挺壮观的。 “总算是收拾好了”，曹颜搞怪的敲着后腰直起身来，“走走走，表弟啊，表哥下半夜就和你睡了”。 明歌听了目瞪口呆，她当然知道曹颜大哥所要表达的意思，可是用这话表达出来怎么听着那么的别扭呢。 正文 第十六章 银矿？ 最终，谁也没能睡觉。 楼下，肖掌柜不放心被捆着的坏蛋们，他又去检查了一遍，见每个捆着人的绳子打的结都很稳当，这才又放心了些。 那位留下来做饭的老婆子也去后院找了根趁手的棍棒，搬了一条长凳过来坐旁边守着，“掌柜的，你且去忙吧，这里有老婆子看着，我必定能守住的”。 老婆子本来是去后厨选了把刀的，拿起来走到门边又走回去把刀放下，这才去后院找了棍棒，她怕拿了刀去她会忍不住宰了这些杀千刀的，棍棒就不同的，就自己这老身板了，也打不出人命来，顶多就残了。 肖掌柜躬身对她行了个礼，“那就拜托张婆了”。肖掌柜上楼去找明歌他们，这些人该怎么处理，肖掌柜还得问问贵人们，且这段日间来他小心得来的一些消息，也得对贵人们说一说。 曹颜正在想破脑袋的想要找出个理由来，让他的皇子表弟能开恩，让他有个睡觉的地方，明歌正在看热闹。肖掌柜上来了。 肖掌柜一见明歌三人就跪下磕了个头，“贵人们的恩情，肖扬铭记于心，若贵人们有用得到肖扬的地方，肖扬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说完又磕了个头。 沐十三在京时，常常有人对他行跪拜之礼，现在肖掌柜磕头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曹颜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这小阵仗也不放在心上。 反观明歌，在山上的时，就算是对师傅等长辈们，也只是下山时给师傅长辈们磕了头，其他时候都是躬身行礼就成了的，现在突然肖掌柜的磕头还真是吓了她一跳。 明歌蹭的一下蹦离肖掌柜磕头的方向，“唉唉唉，这是作何，这是作何，快起来，快起来”，一不小心还踩了身后捆着的人长伸着的腿，踩得那人睡梦中还疼的哼唧了声。 沐十三被明歌一蹦给闹得一愣，立即也就反应过来，“起来吧”。 沐十三的声音不大，感觉与平常无异，可是肖掌柜还是从里面感受到了不一样的威严，“是”。 “走吧”，沐十三说完一马当先的朝外走去，明歌和曹颜也跟在他身后朝外走。 肖掌柜跟在三人身后，曹颜打了个哈欠，眨巴着眼睛问肖掌柜，“掌柜的，你怎么还不睡啊，这些人你就放心吧，一时半会他们是醒不过来的”，他也不好说没有我兄弟的解药他们想醒也醒不过来。 肖掌柜刚就没有进屋里，他是在门口给他们磕的头，这会沐十三带头，他三人走了出来，肖掌柜就跟在了身后，“我这些时日小心的收集到一点消息，不多就一点点，可我想着还是给恩人们说一说”。 “嗯？”沐十三停下了脚步，转头望向了肖掌柜。明歌和曹颜也望向了肖掌柜，都觉得这掌柜也不简单啊，能在这满客栈都是‘敌人’的情况下，还能够收集到消息，也是个能人？ 只是不知这掌柜的到底是敌呢？还是友？ 肖掌柜间沐十三三人都停了下来看向他，他忙道，“这些人是苍狼山的山匪，他们是在大半年前霸占了我的客栈，用我的客栈做他们的勾当。” “你既然能够在他们的眼皮子地下都能查到他们是山匪的底细，你就没有想出个法子来，去衙门报信？” “这那是我查来的消息啊，是他们说话时不小心被我听到了一些，在加上他们平日里的行事作风，我自己猜的。我也不是没有想法子给外面送信，只是每次送信都被他们截了，得来一顿毒打，再加上我的小儿和客栈原的伙计们，都被他们给抓去了，是生是死也未曾可知，我也不敢又太激怒他们”。 “他们是大半年前得了你的客栈的，那他们做的恶事也不少了吧，你这客栈选了个好地点，生意应是不错的” 几人下了楼，大堂里一片狼藉，摔坏的桌椅板凳到处都是，还有和楼上一样被捆起来丢一起的那些坏蛋。 守着这些人的张婆，一见明歌三人，她忙将手中的棍棒丢下，和刚才肖掌柜一样，对着明歌三人就跪了下去磕起头来。 明歌三人只得又把刚才他们对肖掌柜的说辞又拿了出来说了一遍。 几人坐了下来，张婆见有人守着，她就去后厨找干净的茶壶煮一壶水泡茶。 坐下后，肖扬苦着脸朝明歌三人道，“我这客栈是老父亲当年置办下来的，到现在也有十年的光景了，因着位置不错，生意也一直还成，靠着这客栈，家里的日子也慢慢好过了起来。家中就我一个儿子，父母年纪都大了，大半年前，我让媳妇回家去服侍老父母，留了小儿陪着我”，说着肖扬眼眶里含上泪，眼睛通红。 肖扬抹了一把脸，“早知道，早知道，我就让他与他娘一到回去，就不用受这份罪了，他才三岁啊！”，肖扬稳了稳情绪接着又道，“我媳妇没回去多久，他们就来了，抓走了我的小儿还有店里的伙计，要不是得有人给他们煮饭，张婆也是留不下来的”。 几人坐在那，谁也没有说话了，气氛一时间压抑了起来。 不多时，张婆的水也煮好了，她泡了茶端了上来，“来来来，我跑了茶水，大家喝点解解乏”。 “这些人，他们可有伤过人性命？”，沐十三端起茶碗喝了口，皱了皱眉，这茶真不好喝。 肖扬想了想，“我所见的到没有过，他们一般都是将人迷晕了拉走，并不曾伤人性命，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不过背地里就不清楚了。”。 “那他们这把人抓去做什么，总不能是将人抓去关起来白养着吧！他们一定是在做一件事，意见需要很多人的事，可他们人又不够，这才想到了这么个冒险的法子”，明歌想了想又问肖扬，“他们一来就是见人就抓吗？” “这倒不是，起初，他们只是对单独出行的人和看着没有什么武力的人下手，是近来一个月里，才开始什么什么人都敢下手”。 “这样的话，他们要不就是有所依仗什么都可以不顾及了，要不就是太缺人，打算抓够人就收手了，那他们到底是在作什么，会需要这么多人” 几人沉思了起来，想不出来到底会有什么事情需要这么多人，且只能暗地里进行。 张婆添完水，坐回了她之前看守的长凳上去，几人的对话她虽然没有特意听，却也还是听了一耳朵，她不太确定的道，“他们会不会是抓人去帮他们挖矿去了？银矿？”。 正文 第十七章 身份？ “挖银矿？”明歌惊讶，这银矿不都是朝廷在开采吗？ “什么？”曹颜惊呼，这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大胆，胆敢动朝廷的东西。 “这怎么可能？”肖扬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望向张婆的眼神也有些耐人寻味。 沐十三脸色又黑了几分，整个人就如一座冰山般！这山河是沐家的山河，这天下是沐家的天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如今竟然有人敢动皇家的东西，怎能不让他这皇子生气的，简直该死啊。！ 张婆被几人的反映吓了一跳，“有…有可能是…是我听…听错了”。 沐十三强忍下心里的怒气，“张婆是吧，张婆你不用怕，你现在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这消息的？”，他声音里不含任何情绪，可就是这样反而让人不敢忤逆他。 张婆被震慑到了，咽了咽口水，拍了拍胸口压了压惊，她这才道：“我…我是在…在后厨做饭的…的时候，听他们说的”。 “后厨？”，沐十三挑眉，后厨？ “是…是的，是后厨。”张婆都不敢在坐着了，她站起来，整个人看上去都在摇晃，害怕的啊。 “后厨，那你仔细回忆下，把他们当时说的话重复于我听听”，沐十三间张婆紧张的都站不住了，他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温和的对张婆道，“没事你坐下慢慢想，坐下来慢慢说”。 张婆颤颤巍巍的坐下，坐着了的她也尽力将自己缩起来，她努力仔细回忆，就怕漏了那一个细节，“我…我记得那天是他们刚…刚送一批人离开回来，都半夜了，把我叫起来给他们…他们做饭，他们好像是很高心，还弄来了半头牛的牛肉回来，让…让我做给他们吃。” …… 从张婆这里得到了她是如何得知‘银矿’一消息，沐十三几人凑一起探究了半天，都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既然知道了，怎么的都要处理了才成。 沐十三自是不必说的，他可是皇子，这天下可都是他们家的，现在有人在挖他们家的银子啊，怎能放过。 那可是银子啊，打仗时的粮草，灾害时百姓的救命钱，虽银钱这东西让朝廷出了无数的害群之马，可这却并不是银钱的错，错的是人性，是贪欲。 沐十三他们知道，为了不让对方的大营起怀疑，他们得尽快采取行动。 最终沐十三出动了自己的暗卫，让暗卫充当了斥候，先行去侦探敌情，天一亮曹颜也带着他自己的四个暗卫离开了，留下六个暗卫给沐十三用。 沐十三与曹颜的这些暗卫，说是暗卫，其实是他们的亲兵，也是他的近身侍卫亲卫队，沐十三是上过战场的，他十三岁就与他的舅舅上了战场，经历过战场狼烟的人。 沐十三的舅舅，就是曹颜的父亲，大庸的镇国大将军，一品侯爵曹毅，娶了当今圣上嫡亲的大妹妹清华公主沐颖清。 在曹颜离开后，作为斥候的暗卫们也出发了，沐十三找了明歌，欲言又止。他真不知道该如何与明歌解释，“三弟…”。 “二哥，什么都不会变”，明歌笑着与沐十三道，她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若星，与往常无异。 沐十三认真的看着明歌眼睛，他从里面看到了认真，看到了不变，看到了温暖，看到了信任。他笑了，这个笑容很灿烂明媚，“三弟”，这声三弟与刚才的那声不一样，不一样了。 只有明歌知道，有些东西还是不一样了，但却不会影响到他们之间的情谊。这段时间的相处，谁是什么样，还是看得清的。 更何况她也没有对他们坦白呀，她没有立场去让怪别人对她没有坦诚，她理解。况且从一开始明歌就没有把曹颜和沐十三两人看作是一般人，她一早就猜到他们的身份必定不简单。 现在看到这阵仗明歌也没有什么好惊讶的，也不会觉得接受不了。 时间又过去了一天，照肖扬处得知对方最近一段时间两次行动之间的时长，沐十三明歌知道他们还有最多四天的时间了。 曹颜去找帮手去了，他找的帮手是他们将要去的陇平镇的守军，陇平镇说是大镇，却也真是大，正因大，所以这个镇子有守军，虽不多也就伍仟人。 而这位守军的将领舒韩，正好是曹颜父亲当初征战，抵御大蒙军队进犯时的亲卫，战胜后，这亲卫升了官，就到这里上任来了。 刚一决定要找帮手，沐十三曹颜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他，当初一起出生入死过的，此人可信。 半路客栈与陇平镇守军之间的路程，来回刚好是四天，急行军的话，三天可到。 对于苍狼山，沐十三他们谁都不熟悉，肖扬这个本土掌柜虽然听过苍狼山，也知道山里一些特别的地方，但这大多都是听人说的，也不知道有几分真假。 这个时候，沐十三的暗卫队就显出优势来了，他们曾上过战场，经历过战场的残酷，此时他们做起斥候来均很认真，都把自己的看家本事一分不留的全使了出来，他们把此事，与战场看作同等高度，同等认真的对待。 沐十三是上过战场的人，对于行军布阵，领军作战，一点都不陌生，做起来很顺手。 明歌呢，也不差的，她是谁，她可是昆吾山掌门人荀真子的关门弟子，师兄师姐也比她大很多，师叔们也不少，大家都把自己的本事交给明歌，人各有所长，每个人把自己的所长教与明歌，明歌又是个自小聪明的，大伙的一身本事不说十分，七八分还是学到的。 明歌和沐十三没有闲着，他们通过暗卫们带回来的信息，做了一个苍狼山地形图沙盘，沙盘在一点点完善，时间也一点点流逝，气氛紧张。 沐十三和明歌正在沙盘前做最后的修整确认，他俩已经在沙盘上演练要怎样出其不意的将对方拿下，怎么冲上去能够减少己方的伤亡等等一系列攻防战术。 有个暗卫走近沐十三，对他耳语了几句，沐十三手中的动作没停，接着将小红旗安在定下的位置上，“嗯，看住他？” “是”暗卫下去了。 “二哥，怎么了？”。 “有人往外传消息”，沐十三笑笑，淡淡道。 这个时候还有谁会往外传消息呢，明歌想想也笑了，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