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神器之青龙剑》 正文 第一章 小试牛刀(一) 驾、驾、驾…… 通往金陵的官道上一前一后飞奔而来两匹快马,马儿四蹄飞起卷起一阵阵尘土,在空旷无人的道路上显得格外突兀。 这是两匹西凉大宛宝马,有日行一千夜走八百的脚力,更难得的是两匹马的皮毛无一杂色,前面这匹白马就像塞北寒冬里的雪,再加上马上骑着一位身穿白袍、面若银盆的少年,远远望去在皎洁的月光下好似一道闪电。 少年身后紧随着一个身着红衣的少女,脸上带着红色面纱看不清五官,但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二目如电,胯下一匹枣红色大马,好似一团飞火紧紧跟随在后面。 虽然两匹快马已全速飞奔,但马上的骑者仍觉得不够快,不时地用马鞭抽打同时口打呼声,在寂静无声的夜里伴着马蹄声传出很远…… 突然,一声响亮的呼哨声划破夜空,少年少女急忙勒住马定睛观看,只见从不远处一片树林中冲出一队人马,约有百十来人,一字排开拦住去路。为首一人骑着一匹高头大马,但身材却十分矮小,相貌丑陋、五官狰狞,上身仅穿一件麻布坎肩,下身穿着一个偌大的短裤,手拿一柄狼牙大棒,从远处看就像一个拿着棒子的猴子骑在马上。 红衣少女看到如此奇怪打扮的人,不禁卟哧一笑,刚想开口说话,白衣少年回头蹬了她一眼,少女便闷闷不做声。 少年在马上一抱拳,高声说道:“这位兄台,小弟身有要事,因此连夜赶路,途经贵宝地未上门拜会,实乃小弟之过,还请兄台行个方便,改日小弟必备厚礼亲自登门拜访……” 话音未落,只见对面这主儿发出一阵怪笑,“哈哈哈……没想到看你小子年纪轻轻,也算懂得道上的规矩,不过少给爷爷俺来这套!放你们过去,你们还能回来拜会爷爷?这骗三岁小孩的把戏,也就能糊弄糊弄一般的小毛贼,可惜今天你们遇上打劫的祖宗了,快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否则别怪俺不客气!俺要把你们……” 还没等他说完,一道红光伴着一束剑气从少年身后直奔马上怪人而来。少年见状急忙大喊一声,“念彤,住……”手字还没出口,红衣少女已和马上怪人战在一处。 只见红衣少女手使一把长剑,前突后刺、上下翻飞,霎时间马上怪人已被一团剑气所包围,而怪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的措手不及,被动的舞动大棒,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见同伴占到上风,白衣少年便没有喊停,也没有动手,只是骑在马上若有所思。 他觉得这批土匪来得蹊跷。首先他们走的是官道,虽不是光天华日之下,但此处离金陵城已不远,这几年天下太平,江湖上也没有大的波动,尤其是金陵重镇治安一向良好,这一小股匪徒看起来也不像成了气候的帮派,反而像是临时凑起来的乌合之众,怎敢如此堂而皇之的拦路抢劫? 其次,这次行程十分保密,除了师傅之外无人知晓,而眼前这帮匪徒好似早有准备,在此处等待多时,此举不得不引人怀疑,莫非……” 未等少年思索完毕,眼前的打斗已经分出了胜负,只听“啊”的一声,马上怪人右肩受伤,丢下大棒,拨马便跑,其余土匪见状也都大喊大叫四散奔逃。红衣少女刚想催马追赶,却被少年喝住,不屑的冲着劫匪逃跑的方向冷笑道:“哼,就这点功夫还敢来劫本姑娘,真不知天高地厚!” 白衣少年打马上前对少女说道:“念彤师妹,不可大意。这伙人虽然功夫不高,未伤到你我,但为何偏偏这么巧,在这个时候出来打劫?我感觉此事并不简单。” 红衣少女微笑道:“素玄师兄,你太多虑了,这种荒凉之地,出点小毛贼劫道,也是正常之事,何必多想?” 少年道:“但愿如此,但你日后也不要太鲁莽了。刚才倘若对手伸手不凡,你的实战经验又少,岂不是要吃亏?” 红衣少女哈哈笑道:“师兄你也太谨慎了,我赵念彤可是彩霞宫“红”字辈的首徒,除了宫主、四大长老和你们八大护法以外,在宫内谁还是我的对手?收拾这样的荒野毛贼还不是易如反掌?” 白衣少年微微一皱眉,说道:“你的功夫在本派内确是上乘,但也未练得炉火纯青。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天下有本领的能人异士大有人在,就连宫主也不敢说打遍天下无敌手,何况你这小丫头。要知道刚才如果你遇到了高手,恐怕十个回合你都撑不下来。” 赵念彤听完后,撅起了小嘴说道:“我要是打不过,不还有你吗?身为师兄你总不能看我吃亏吧?”白衣少年正色道:“我看有时候你确实应该吃点亏,从小被师傅宠坏了,在宫内什么事情都顺着你,现在出来了还那么任性,不吃点亏长点记性,早晚要出事儿。” 赵念彤听后大怒道:“好啊,潘素玄!在宫内师傅都不曾轻易说我,今日你竟然对我如此训斥,看我回去告诉师傅,让他老人家罚你去后山思过!” 说完便独自一人催马向前,顺着官道扬长而去。潘素玄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挥动手中马鞭,打马跟上。 正文 第二章 小试牛刀(二) 二匹马都是宝马良驹,虽然路上有些耽搁,但太阳初升,守城的士兵刚将城门打开,二人便赶到了金陵城下。 这金陵城是百年古都,早在高祖皇帝拓土开疆之时,便是江南重镇,加上近三十年的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如今金陵城的繁华恐怕只有帝都长安能与其比肩。今日恰逢每月一次的大集,城内百姓扶老携幼前来赶集,接踵摩肩、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赵念彤刚刚二十出头的年纪,从小在彩霞宫内长大,心思单纯、天真无邪。潘素玄比赵念彤年长八岁,武功高强、沉稳老练,年纪轻轻便已是彩霞宫八大护法之一,是彩霞宫新生代中的佼佼者,在众弟子中颇有威望。 彩霞宫位于东莱瀛洲至高点天一山的神女峰上,此派崇尚阳光,百年前开派祖师不远万里请得东瀛密人,按奇门遁甲之术,将整个彩霞宫布置成先天八卦之型。宫内建筑多用水晶、琉璃等折光反光之物,加上此地气候湿润、阳光充足,所以每过雨后必有彩霞出现,因此得名。 作为江湖上最神秘的门派之一,彩霞宫内部弟子辈份可谓是等级森严。除宫主外,下设厚土、圣火、智水、神木四位长老,长老之下为“白”字辈八大护法,每名护法均是白衣白马身材修长的男子,再往下便是彩霞一样七种颜色辈分的弟子,分别为红、橙、黄、绿、青、蓝、紫,每一代弟子均身着与他们辈分相同颜色的服饰。 每年夏至之日宫内会举行祭天大典,同时也是各代弟子的晋升仪式。晋升的方法便是比武,从紫字辈开始,若能连胜三场,即可成为该辈分的首徒,若能连续三年成为首徒,便可晋级成为上一辈分的弟子。 橙字辈以上的弟子,包括护法及长老在内可自行收徒,所收弟子入门时需对照师傅辈分降五代进行定级。若师傅为橙字辈,徒儿穿的便是的紫色衣服,师傅若是白衣长老,那徒弟便是青衣弟子。潘素玄和赵念彤刚刚入门时身着的是绿色服饰,他们的师傅是四大长老之首——厚土长老。 彩霞宫内,只有橙字辈以上的弟子才可下山出宫,又因晋升方式的缓慢,很多人入宫数十年也仅为绿衣弟子,无法获得下山的机会,因此彩霞宫内人很少在江湖上走动,江湖上对其也知之甚少。一些弟子奈不住山上寂寞,私自偷跑下山,一旦被抓住,便会被执法长老废去武功,并灌下一碗汤药,将在宫内的事情全部忘却后,驱逐山外。 虽然潘素玄和赵念彤按照辈分皆可下山,但也未曾远游,何曾到过像金陵如此闾阎扑地、舸舰迷津之处?刚一进城,赵念彤的心便这大千世界所迷倒,将路上的不悦抛在脑后,不时地东看看、西逛逛,只恨自己为何不多生出几双眼睛,好将这热闹景象尽收眼底。 潘素玄略显镇静,提马上前道:“师妹,我们还是速速找到客栈为好,安顿下来再逛不迟。”赵念彤道:“不着急,师兄,让我再逛逛。快看,那糖人做得多好,多像?”潘素玄道:“师妹,别忘了我们重任在身,不是来闲晃的。再说,你我的衣着也不宜过多在外招摇。” 赵念彤低头一看,自己一身大红装束,潘素玄则通体雪白,加上两人牵着的高头大马,佳人骏马,确实太招人眼目。于是,二人找了城东一家不起眼的客栈住下。店主见来了客人十分热情,急忙叫伙计开了二间上房。客栈虽不大,但房间却很精致,潘素玄十分满意,吩咐伙计饮马喂料。简单洗漱后,二人上街换了身装束。 潘素玄一身书生打扮,头戴淡蓝色方巾、身穿天青色长衫、脚下登着一双黑色方底快靴。赵念彤为了行动方便也换上了一套男性装束,只不过要比潘素玄华贵的多,头戴逍遥巾、身穿杏黄袍、脚上金丝高筒长靴、腰带玉佩、手拿折扇,俨然一副富家公子模样。 二人对望一眼,赵念彤道:“师哥,没想到你这么一打扮还是相当俊俏的啊?”潘素玄微微一笑道:“师妹你过奖了,要比起英俊潇洒,还得是你这肤白貌美的赵公子啊?”赵念彤笑道:“哈哈,潘公子承让、承让。” 二人正说笑的走着,突然从远处来了一匹快马,马上一人身着官服背被长剑、策马扬鞭向人群奔来。眼见烈马就要冲进人群,离马最近的人们已被惊倒,愣在原地顾不上逃走,潘赵二人暗道不好,正准备拦马救人。只见马上之人左手轻带缰绳,右手一击马鞍,双脚猛一点蹬,身体像轻盈的燕子一样,腾空而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缓缓地落下。这匹烈马经过训练,跑着跑着忽觉得身上一轻,便知主人已不在,同时顺着缰绳的劲,头一偏擦着人群向西跑去。 潘素玄心道:“好俊的功夫,官府中居然有如此身手之人,看来此行我们要多加小心了!”正想着,却见赵念彤走上前去大声说道:“喂,你如此卖弄你的功夫,就不怕伤及无辜吗?” 马上的少年看了赵念彤一眼,并不答话,转身向人群走去。赵念彤赶上去气呼呼的说道:“喂,你是聋子吗,穿黑衣的小子?”黑衣少年仍像未听见一般,自顾自地走着。 赵念彤见状,伸出右手施展擒拿手法去抓少年的肩膀,哪知刚要碰到衣服,少年的肩膀便像泥鳅一般从她手下滑走。赵念彤一愣之后,大怒道:“好啊,看看是你的身法快,还是我的掌法快!”当下施展七彩掌攻向黑衣少年。 正文 第三章 小试牛刀(三) 七彩掌为彩霞宫上乘武学,练成后掌速极快,配合独特的身法、口诀,在阳光下打出手掌边缘隐约可见七色光晕,因此得名。赵念彤功夫虽尚未到家,但也已深得掌法要领,出手之际也是快如闪电。 起初赵念彤并未用尽全力,只想略微教训一下这黑衣少年,出掌时避开了身上的主要穴位。但哪儿知掌法使出后,仅仅是将这少年逼得转了个身,却仍连半点衣袖都未碰到。 只见这少年正面迎着赵念彤的彩霞掌闪展腾挪、高来低去,好似灵猿一般,身法灵动诡异,尽数将攻势化解。赵念彤越打越怒,心道:“我堂堂彩霞宫红衣首徒,首次出山,居然连一个官府小喽啰的衣襟都碰不到,这消息要传回去岂不是让同门耻笑,更如何面见师傅?”想到这里,暗自发力,掌风一变,处处向黑衣少年的要害部位打去。 在一旁的潘素玄看到这里知道师妹动了真功夫,生怕其惹出什么祸来,于是大喊一声道:“赵公子,快住手,不要伤人!”赵念彤并未答声,仍是不停地出掌进招。却听黑衣少年说道:“哼,这点功夫,恐怕还伤不到我。” 话音刚落,只见他右肩一沉,躲过击来的一掌,同时左手两指直奔赵念彤双眼戳来。赵念彤没想到他会突然还手,赶忙将右手在面前一立,想要挡住这一指。哪儿知这是虚招,黑衣少年左手在半路突然由指变拳直击赵念彤面门。赵念彤将掌一翻,同时向外一推,想挡住这一拳。不料,黑衣少年左手在空中突然停住,在赵念彤一愣的时候,右掌已直奔其小腹袭来。这一招上下其手,又快又准,赵念彤想躲已经来不及,只能用力一侧身。身上躲过去了,但是腰间的玉佩却被少年抓了下来。 赵念彤跳出圈外大怒道:“你个无赖,突然还手,还用一些下三滥的招数,戳人家眼睛!看我今天好好教训教训你!”说完手向腰间一摸,想要拔剑再上,谁知却摸了个空。原来她和潘素玄出门之前,为避免招人耳目,将携带的长剑都放在了客栈里。 只听那黑衣少年道:“哼,想动兵刃吗?”说完从身后抽出长剑,手中一抖,一道寒光夺人二目。 潘素玄见状急忙上前说道:“这位少侠,不要动怒。在下和这位赵公子只是觉得你的举动未免会伤及无辜,特来劝阻,别无他意。” 赵念彤气冲冲地说道:“和这种人讲什么道理。师兄,你让开,看我来收拾他!”潘素玄回头狠狠地瞪了赵念彤一眼,转身抱拳拱手道:“少侠,都是一场误会,如果我兄弟有得罪之处,我这里给你赔不是了。” 黑衣少年看了看潘素玄,嗯了一声,转身要走。赵念彤大声说道:“喂,别走,把玉佩还给我!”黑衣少年仍未转身缓缓说道:“有本事,你来拿。”赵念彤气得火冒三丈刚要上前,却见一个身影一闪拦住了黑衣少年去路。 黑衣少年说道:“你是他师兄?”潘素玄说道:“正是,少侠我们已赔礼道歉,还望你能将玉佩归还,以免伤了和气。” 黑衣少年面无表情地说道:“恩,有本事就来拿吧。” 潘素玄一愣,没想到这少年如此不开通,心道:“我和师妹下山身有要事,因此才处处忍让,但也不能如此忍气吞声。此外,瞧这少年身份应是官府中人。师父下山时曾命我寻找金陵官府中一个前辈高人,此少年身负绝技,或许和这位前辈有关连,先让我试探试探。”想到这一拱手,说道:“那就得罪了。”俯身出掌和少年战在一处。 潘素玄练得这一套掌法叫做游龙掌,以步伐轻盈,身法飘逸而见长,临敌时施展出来正像曹植《洛神赋》里所述——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黑衣少年则是忽上忽下,身法诡异,好似鬼魅一般。潘素玄出掌俊逸潇洒,举重若轻。黑衣少年灵活多变,出手如风。二人一个洒脱,一个伶俐,斗了八十回合未分胜败。 潘素玄暗暗吃惊道:“这少年身法之快,实属罕见,纵然宫内护法一级的人物也未必有如此功夫。眼见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如此这般争斗下去,对我们大大不利。尤其他是官府的人,倘若惊动了官府,我们此行的任务恐怕就要泡汤。看来我必须速速赢他。” 想到此处,双掌向前探出一招“暮中枫林”直击黑衣少年胸口。少年上步闪身躲过,刚要还击。忽然见到潘素玄身体一歪,右脚绊到了地上的一块石头上。黑衣少年大喜,立即近身趁潘素玄站立不稳这一瞬,出双拳直奔其软肋击来。 这正是潘素玄故意卖的破绽,等着少年主动出击。这少年的身法奇快,且章法有度,八十多招下来未找到丝毫破绽,如果少年一味采用守势,潘素玄真是万难取胜。 只要少年一出击,身法必会停顿,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倘若二人不近身,也是无法奏效。因此,潘素玄故意佯败,引得黑衣少年近身来击,就在他出拳的一瞬,潘素玄后发先至,一掌击向黑衣少年后脑玉枕穴。 少年大吃一惊,急忙仰头弯腰,一招“横卧铁板桥”,同时右腿踢出直奔潘素玄胸口。潘素玄心中赞叹:“这一招有攻有守,忙乱之中仍能出此巧招,实属难得。”只见潘素玄侧身出指,对准少年踢来右腿的足三里点去。噗的一声……咦?!潘素玄点中少年后,居然愣在了当场,直盯盯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少年飞身跳出圈外,一拱手说道:“承让。”转身分人群离去。 赵念彤惦记潘素玄,赶紧快步上前问道:“师兄,你没受伤吧?”潘素玄慢慢摇了摇头,又缓缓地点了点头。这赵念彤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着急地问道:“师兄,你怎么了?我看你不是点中这小子了吗?怎么你却愣住不动了?”潘素玄只缓缓地说了四个字,赵念彤听罢也愣在了当场。 正文 第四章 无心插柳 “鱼鳞软甲?!”潘素玄默默地点了点头。 赵念彤摇头道:“怎么可能是鱼鳞软甲?这宝物不是丢失了整整三十年了吗?师兄你也未曾见过,怎么就肯定他身上穿的就是本派三宝之一鱼鳞软甲?” 潘素玄道:“我虽未亲眼见过,但却听师傅说过此宝物的来历。鱼鳞软甲是用北海鱼王——鲲冥之鳞制成。据说这鲲冥位居深海,身长似舟,体壮入牛,昼伏夜出,寿及百年。且此物极为聪慧,甚难捕捉,用寻常的诱饵下网等方法根本无济于事。老宫主为捕此物于北海长居十年之久,用重金聘请当地百余名捕鱼能手,先后三次大型围捕才将其捕获。” 赵念彤问道:“老宫主在北海这么多年,怎么就抓了三次?不应该抓个十次八次的吗?难道每一次围捕都得准备那么长时间吗?” 潘素玄答道:“如果仅仅是准备当然用不了这么长时间,但此物极为狡猾,一次诱捕不成便再难上钩。老宫主第一次围捕失败后,鲲冥便潜入深海,销声匿迹长达三年之久。第二次围捕因鲲冥突然出现,仓促之间准备不充分且急于求成,因此再次铩羽而归。此后五年再无此物音讯。五年后也是偶然之事才将鲲冥再次引出。” 赵念彤好奇道:“什么偶然之事?”潘素玄道:“老宫主在北海盘桓多年,虽未捕获鲲冥,但对于扳罾、捕鱼之事却也成为了行家。在第十个年头上他老人家捕获了另一头深海巨兽——大王乌贼。 赵念彤道:“那是什么怪兽?很厉害吗?”潘素玄道:“这是鲲冥的死敌,也是其最爱吃的食物之一。听师傅说成年的大王乌贼体型不亚于鲲冥,二者在海中互为天敌,倘若较量起来,虽然鲲冥胜算较多,但也需伤痕累累付出惨痛代价。老宫主捕获的大王乌贼尚在幼年,其肉嫩多汁,正是鲲冥最爱的美食。以此为饵,才将鲲冥引出并最终捕获。当日,老宫主和众多渔民用了十二条大船才将鲲冥拖到岸边,用八辆四乘的马车和四十多名壮汉才将其运上岸来。鲲冥的鳞片坚硬无比,但腹部的软鳞却是柔若蚕丝,是制衣的上等佳料。老宫主将软鳞取出并混以千两金线,由号称“江南第一针”的冯才耗时三年才制成这刀枪不入的镇派之宝。 赵念彤道:“捉鱼用了十年,制衣又用了三年,穷尽这十三年的光阴就为了一件能挡刀枪的护甲,这样做是不是太不值了?” 潘素玄道:“此宝物不仅能挡刀枪,更可护住周身各处大穴,免被暗器、指力所伤。更难得的是此物避水耐火,穿着者可入烈焰驰骋,可下五洋纵横,你说是不是宝物?” 赵念彤道:“就算它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但老宫主何以在暮年耗费如此人力财力去做一件他几乎用不到的宝甲呢?” 潘素玄点头道:“师妹,你说的也有道理。想以老宫主的武功,虽说不是独霸武林,执天下之牛耳,但也是登峰造极,罕有敌手。他老人家怎会在迟暮之年去兴师动众地打造这么一件宝物呢?” 赵念彤笑道:“哈哈,我们的潘大公子也被我问倒了,真是难得、难得!再说,你刚刚叫我什么?谁是你的师妹啊?” 潘素玄定睛一看,眼前的赵念彤一身俊雅书生打扮,杏眼弯弯笑嘻嘻地看着自己,虽是男装打扮,但更增加了几分灵气,不由得心中一动,面色一红,想到此处人多口杂,不宜暴露赵念彤女子身份,急忙开口说道:“是我口误,赵兄见笑……” 赵念彤哈哈大笑道:“不碍事、不碍事,潘兄下次小心即可。我们言归正传,潘兄你只知道软甲的来历,但怎能确定此少年身上穿的便是它?” 潘素玄道:“我刚刚用玄冥指力去点少年的足三里,不仅没伤到他,自己反被指力所伤。”说罢缓缓举起右手。 赵念彤看向潘素玄的手指,果然右手食指略微发黑,正是中了玄冥指力的症状。潘素玄道:“这鱼鳞软甲不仅可抵挡攻击者的招数,还能将其作用于攻击者本身,正所谓以其人之道还自其人之身。如此宝甲世上想来没有第二件。” 赵念彤道:“那就奇怪了,此宝甲在老宫主仙逝后第二年就不翼而飞,全派上下三千弟子四去寻找月余无果。听说为此事宫主大怒,将负责看守圣殿的红衣首徒宁师兄废去全身武功,降为青衣弟子并将其幽禁后山苦寒洞,连神木长老也受到了牵连。今日怎会在此现身?” 潘素玄道:“确是这样,当初神木长老负责宫内警戒,宝甲所在的圣殿又是由他亲自设计并监工建成。圣殿内机关重重、陷阱密布,殿外更是重兵把守、戒备森严,这鱼鳞软甲如何在这天罗地网中消失的无影无踪,的确让人匪夷所思。除非……” 赵念彤道:“除非是有内鬼?” 潘素玄道:“恩,只有这一种可能。我想当时宫主也是这样考虑的,而嫌疑最大的就是宁师兄和神木长老,所以才重手惩治他二人。” 赵念彤道:“难怪,自从我记事起就觉得神木长老每天言语甚少、郁郁寡欢,原来是这个缘故。但此事已过去二十余年,也该作罢了。对了,如果我们此次能将鱼鳞软甲成功夺回,回到宫中岂不是大功一件?” 潘素玄道:“恩,就算不能夺回,知道了宝甲下落,禀报给宫主也是好的。” 赵念彤大声道:“那还等什么,咱们速速出发!” 潘素玄摇头道:“要在这偌大的金陵城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赵念彤嘻嘻笑道:“潘兄,你忘了我有迷踪散啊?!” 潘素玄惊奇道:“你何时在这少年身上撒下了迷踪散?为何我都没有察觉?” 赵念彤道:“他身上当然没有,不过他有一件属于我的物品,那上面有就可以了。” 潘素玄恍然大悟道:“你是说玉佩?你在玉佩上撒下了迷踪散?” 赵念彤道:“正是。潘兄你老说我丢三落四的,和你出门在外,我可不想因为丢东西被你训斥。这玉佩虽不是上等佳品,但我也非常喜欢,所以买来的时候,就在上面撒下了迷踪散。没想到这无心之举,现在帮了大忙。” 潘素玄笑道:“赵兄,你真是有先见之明。事不宜迟,我们赶快出发。” 这迷踪散是彩霞宫神女峰上一种特有植物迷踪草制成,能够散发独特的香气,引得神女峰上游牧蚁前来觅食。利用这个特性,彩霞宫人下山时一般都带有迷踪散及几只游牧蚁,既可以用来追踪,也可身陷迷途中用来脱身。 赵念彤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四方的小盒,打开盒盖,放出了两只游牧蚁。游牧蚁在地上转了二圈,略微迟疑后,向着西北方向爬去。 潘赵二人在后跟随,大约走出十多里地,来到了一所大宅门前,游牧蚁钻进角门草丛中不见了踪影。 二人抬头一看,只见府门正中高挂二个大字——“陈府”。府门外左右分列着四个门丁,手握腰刀,大腹便便对着过往的行人横眉冷目。 潘素玄一看到门上这两字,心中便是一动,暗中想道:“此次下山,师傅嘱咐我们定要在三月初十前将他老人家亲笔书信交与金陵官府中一个陈姓的前辈,如其有难,须助其一臂之力,莫非此处就是他的住所?” 正想着,就听赵念彤道:“就是这了,咱们进去把这小子抓出来。” 潘素玄道:“别忙,这可不是一般的地方,不能乱闯。” 赵念彤道:“潘兄,你怎么突然变得如此胆小如鼠?这是什么地方?有什么不能闯的?难道是皇宫内院不成?” 潘素玄道:“不是皇宫内院,但也是天潢贵胄的人家。先不说这院落的规模与气度,但从这府门上就能看出学问。” 赵念彤不解道:“这府门除了硕大以外,还有什么特别之处?” 潘素玄道:“门本身没有异处,但是门上的门钉暴露了主人的身份。” 赵念彤摇头道:“门钉有什么奇怪的?潘兄,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怎么回事?” 潘素玄微笑道:“此处每扇门上共有纵九横七——六十三枚门钉,而天子之门为纵九横九——共八十一枚门钉,取九九归一之意。此府主人身份仅比当今天子略逊一筹,按理来说应该是亲王或者驸马的身份。但我朝国姓为宋,而此处主人却姓陈,因此应该不是亲王府。 当今圣上年轻,虽已大婚但尚未诞下子嗣,几位长公主的驸马也未曾听说有陈姓之人。由此可见此府主人必是与皇家联系紧密的重臣。再从这门口的阀阅与门簪来看,此处应是一位武将府邸,习武之人府邸必定是戒备森严。如此重地,赵兄你说我们应该擅闯吗?” 赵念彤被问得张口结舌,吞吞吐吐地说道:“这……那……那依你之见,我们该如何是好?” 潘素玄道:“按兵不动,打探打探再说。” 话音未落,只见正门西侧的角门吱扭一声打开,一前一后走出二个容貌姣好的女子。走在前面的女子大约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一身官宦人家侍女装扮,身穿青衣,边走边回头向身后的少女叮嘱着什么。跟在后面的少女看年龄也就十六七岁,穿一身天蓝色衣裳、低首垂肩、碎步趋走,不时地点头迎合着前面的女子。 潘素玄见状对赵念彤一使眼色,二人心领神会,悄然跟上。 走不多远,前面二个女子在一家布庄门口停了下来,年龄较大的女子指着布庄的牌匾碎碎念道着什么,后面的少女不住地点头。 潘素玄抬头一看,牌匾上写着“柴记布庄”。二个女子在牌匾下说了一会儿话,这才一前一后缓步走进布庄。 赵念彤一拽他的袖口小声说道:“师兄,你在门口等候,我进去看看情况。” 潘素玄说道:“我与你同去。” 赵念彤笑道:“师兄,这绣房女工之事,莫非你也精通?” 潘素玄脸上一红,心想自己对此事确实一窍不通,况且此时与赵念彤均是男装打扮,二个男人同逛布庄必会令人生疑,只好点头说道:“好吧,赵兄,多加小心。” 赵念彤对其嫣然一笑,转身一撩长袍,手打摇扇,迈步走近店内。 正文 第五章 雌雄莫辩 别看布庄门牌不大,走进一看内堂却着实不小。只见内堂四周横竖摆放着八樘黑漆布柜,每个布柜均长约二丈,宽约八尺,柜上摆满了色彩斑斓的绫罗绸缎。往墙上看,密密麻麻地挂满了丝帛锦娟,阳光照射下五颜六色晃人眼目。奇怪的是货品虽多但店内顾客稀少,算上赵念彤也就五六个人,还有三个伙计在布柜后方站着。 先前进来的二个女子正在左手边与一个伙计攀谈,主要是年长的青衣女子说,年少的女子在一旁垂手而立。赵念彤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近,只听青衣女子说道:“进宝,再过三日可就是我们小姐比武招亲的大日子,你这上次送到府上的小姐不是十分喜欢,让你们赶紧去找更好的,现在找到了吗?” 只听那名叫进宝的伙计笑嘻嘻地答道:“哎呦,王姑娘,老夫人和您吩咐的事我们还敢怠慢吗?早就给您准备好了,姑娘您请看……”说罢,从布柜下抬出一卷丝绸。 赵念彤定睛一看,这卷丝绸光泽柔和均匀,明亮却不刺目,在阳光下闪出五彩光芒,她虽然不太懂行,但也能知道这确是上乘之品,加上女性天生对穿着的喜爱,不由得叫了一声:“好绸缎!” 这一声出口,进宝、王姑娘加上那蓝衣少女一起向她观瞧。只见眼前站着一个身穿杏黄长袍的翩翩公子,头戴逍遥巾,手拿折扇、脚蹬金丝长靴,肤色白皙、面目俊朗,看着就那么让人喜欢。 这王姑娘看到赵念彤后脸上一红,微微侧目细声细语地说道:“这位公子,莫非你对绣工女红也所研究? 赵念彤听后一愣,随后才想起自己是女扮男装。于是哈哈笑道:“哪里、哪里,研究谈不上,只是略懂、略懂。尤其是这匹布丝嫩柔滑,就像姐姐你的脸蛋一样,明亮照人,同是人间极品,让人爱不释手啊。” 王姑娘听到这番话脸更红了,匆匆转过身去嗔怪道:“你这人油腔滑调,一看便不是好人。你我素不相识,为何无故戏弄人家?” 赵念彤哈哈大笑道:“姐姐莫怪,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在下姓赵名鸿,敢问姐姐芳名?” 王姑娘答道:“小女子姓王单名一个蓉字” 赵念彤道:“原来是王姐姐,刚才多有唐突,在下这里给姐姐赔礼了。”说罢,双手抱拳便要弯腰施礼。 王蓉赶紧走上前出手相搀,口中说道:“赵公子言重了……”话未说完,忽然感觉自己右手被赵念彤一把拉住,急忙想用力挣脱,但奈何赵念彤手里像是有一种魔力,自己手上的力气一下子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不仅如此身上的力气似乎也要被吸走…… 赵念彤一把抓住王蓉的手,感觉对方似乎刚想挣扎就变得柔若无骨,一时也没想太多,借势又拉起了她的左手说道:“姐姐的手好滑嫩,真是芊芊玉手、指若葱根……”正欲再说,突然听见蓝衣少女一声呵斥! “放开!你这无良恶少,速速放开我姐姐的手,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赵念彤回头一看,只见这笄年少女盯着自己,一双杏眼怒目而视,双拳紧握似乎要向自己打来。 赵念彤哈哈一笑,仍牵着王蓉的手说道:“呦?这位妹妹年纪不大,脾气却不小。不过,生气起来的样子倒也蛮好看的。让我放开你姐姐的手容易,但是你得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蓝衣少女道:“不告诉你!快些放开姐姐的手,否则我要喊人了!” 这时王蓉也觉得让赵念彤一直抓着手不成体统,于是一用力,把手抽了出来,但也颇有责怪蓝衣少女多管闲事之意,回头不悦地说道:“双儿,不可对赵公子无礼!”而后语气轻轻地对赵念彤说道:“赵公子,这是我家新买的丫鬟名叫双儿,是个孤儿,从小未受教化,缺乏礼数,冒犯公子之处,还望公子多多见谅。” 赵念彤微微一笑道:“王姐姐多虑了,我倒是很喜欢这个妹妹,心直口快。今日在下真是三生有幸,能结识美若天仙的俩位姐妹。相识即是缘分,姐姐若是喜欢这卷丝绸,不如让小生买下,赠与姐姐以表我喜悦之情。”说罢便向腰中摸去,欲取银两。 王蓉见状急忙开口说道:“赵公子如此盛情,小女子万万承受不起!况且这丝绸并不是给我的,而是我家小姐三日后要比武招亲,老夫人特意让我来挑选上好的料子,为小姐做一件新衣。” 比武招亲?!赵念彤心中一动,脸上却不动声色地笑着说:“原来如此。敢问姐姐是哪儿里府上的贵人,比武招亲的地点又在何处呢?” 王蓉说道:“贵人可谈不上,我就是府里打杂的丫鬟。赵公子是这两天刚到金陵吧?我们陈府比武招亲这么大的事儿您居然不知道?现在全金陵城的老百姓都知道我们护国大将军陈啸天的千金陈怡馨要在三月初十这天公开比武招亲,挑选乘龙快婿,比武的擂台就设在城西的青龙山下。您没见这几日,金陵城来了不少江湖上的练武之人吗?现在全城的客栈基本上已经客满了,都是天南海北来参加招亲大会的人。” 赵念彤心想,多亏我和师兄早到了几日,而且还住在了城东,否则可能连落脚之地都找不到了。心中想着嘴上却问道:“如此说来,贵府的千金小姐必是像姐姐一样,拥有倾国倾城、羞花闭月之貌了?” 王蓉听罢俏脸通红,柔声说道:“赵公子真会说笑,我哪儿能及得上我家小姐?倘若有她十分之一的容貌,百分之一的温柔,也不会至今仍未有夫婿了……”话音越说越小,说到最后便已声细如蚊。 赵念彤笑道:“姐姐莫要过谦了,天下岂有比姐姐还要漂亮十倍的人?我看这位大小姐若不是相貌平平便是性情古怪,否则真如姐姐所述,求亲的人必定络绎不绝,又怎会待字闺中,搞出什么比武招亲来?” 王蓉道:“我何必要骗赵公子?不瞒您说,我家小姐从豆蔻之年起,上门求亲的人便接连不断。达官贵人、名门望族的子弟那是数不胜数,可小姐偏偏谁也看不上,如此耽搁便到了华信年华。这几年可急坏了老爷,苦口婆心、好说歹说小姐才同意老爷举办比武招亲。谁要是能胜了小姐,小姐便会以身相许。” 赵念彤问道:“哦?这么说你们家小姐也是身手不凡了?” 王蓉答道:“那是当然,小姐从八岁开始老爷便亲自传授功夫,十二岁拜峨眉派宁远师太为师,二十岁又得崆峒派张大师指点,我看这次比武能胜得过小姐的人恐怕是凤毛麟角。 赵念彤笑道:“你这是比武招亲,不用凤毛麟角,仅需一人足以。” 王蓉心道:“看这赵公子文文弱弱的,莫非也想去比武招亲?这次擂台高手云集,我还是应当劝他不要贸然行事,否则拳脚无眼,倘若伤到该如何是好?但我若直言相告,恐怕会令其不悦……有了,我可以将比武开始时间告诉他晚一些,等他去的时候已经结束了,这样便是他有心却也没有机会了。”想到此处便说道:“赵公子看来对招亲之事也是颇为有意,届时不如莅临现场,一睹我家小姐风采?” 赵念彤道:“不瞒姐姐,在下确有此意。但不知比武何时开始?” 王蓉道:“三月初十,酉时开始。” 赵念彤问道:“酉时?那岂不是已近黄昏?” 王蓉支支吾吾答道:“恩,这是因为……因为我家小姐所练武功会受烈日的影响,只有……只有夕阳西下,华灯初上时这本领才能发挥最大威力。 峨眉派多是女子所练功夫,其性属阴。因此王蓉此话赵念彤也没有怀疑,只道是什么稀奇武功,自己未曾听说而已。一拱手向王蓉说道:“如此说来,那就三日后,青龙山下再与姐姐相会。” 王蓉看着赵念彤心中想道:“也不知三日后,他错过了比武会不会恼我?”一时并未答话。 赵念彤见其愣在那里,也未多想,莞尔一笑转身离去。 王蓉看着赵念彤的背影心中想道:“就算他当时恼我,事后也必能想通我是为他而想。但愿他能懂得我的一片苦心。”正想着,却听双儿说道:“姐姐,你为何告诉赵公子酉时比武?等到那时,比武多半已经结束了。” 王蓉一看双儿,本想训斥她几句。但转念一想这小丫头年少无知,不懂得我的良苦用心,若与她说来反而暴露了我的心思。于是便说道:“你不是不喜欢这赵公子吗?姐姐骗他帮你出气。” 双儿说道:“我不喜欢赵公子是因为他对姐姐出言不逊。而且他为人轻薄,看起来不像好人,但就算这样,也不应该骗他啊?” 王蓉不愿意解释太多,转身对伙计进宝说道:“进宝,就要这匹绸子了,把钱记在账上,月底一并结了。” 进宝高兴地说道:“好了,王姑娘我这就找人给您送府上去。” 王蓉道:“不用了。双儿,你拿着,我们回去了。”说完转身出了布庄。 双儿说道:“是。”举手抬起柜上的绸子,将其扛到了肩膀上,大步跟出。 这下看傻了进宝,心想:“这小丫头头一次见,好大的力气。这么一卷布成年男子扛着都费劲,她居然一举一抬就走了,不费吃灰之力。看来帮主说得真对,护国大将军府上真是藏龙卧虎,以后我们还得留神多盯着点才是。” 正文 第六章 富甲一方 话说,潘素玄在布庄门口等得心急如焚……几次都想探头向内张望,但又怕让人发现产生怀疑。正在犹豫不决之时,只见赵念彤面带微笑缓步走出,潘素玄急忙迎上前去问道:“情况如何?” 赵念彤一使眼色说道:“此处不是讲话之所,跟我来。”说完带着潘素玄一转弯,向东而去。 潘素玄在后跟随,只见赵念彤脚步轻快向东直行,竟挑一些热闹的街道或人员密集之处,似乎在寻找些什么?不多时路过一家客栈,赵念彤停了下来对潘素玄说道:“潘兄,在门外等我片刻,我去去就来。”说罢转身进入客栈,大约半柱香的功夫出门对潘素玄一招手,二人继续向东而行。 如此这般走了三家客栈,赵念彤均是让潘素玄在门口等候,自己独自进入,片刻即出,也不多话,出来后即召呼潘素玄继续向东。 眼看到了第四家客栈,潘素玄再也忍耐不住,心想:“我这师妹搞什么名堂,别闯出什么祸来?我得跟进去瞧瞧!”想到这便尾随赵念彤走进第四家客栈。只见赵念彤在客栈大堂中与一个看起来仿佛是客栈老板的男人说着什么……潘素玄慢慢走进就听见赵念彤说道:“掌柜的,我大老远赶来的,你看多少给我行个方便,哪儿怕我多花银两也行啊!” 那个掌柜的说道:“这位客官,不是我不答应您啊,您看看我这小店所有的房间都住满了,实在是没房间给您了,如果有房间我们做生意的怎么会有钱不赚呢?您说是不?” 潘素玄心中不解道:“这小丫头要干嘛,我们不是在城东住的好好的吗,为何要换客栈?” 只听赵念彤说道:“我看那南面的正房不是空着呢吗?房间也挺大的,我就住那如何?” 掌柜的说道:“客官,不瞒您说,这个房间算您已经是第五拨人打听了。前四拨人和您一样,都看好这个房间不仅大而且朝南是正房。奈何它早已经订出去了,客人已经派人通知小人了说马上就到,咱们也得有个先来后到是不?” 赵念彤说道:“这是谁定的房间?你去和他说说,让给我如何?我多给他些钱还不行?” 掌柜的笑道:“呵呵,定这个房间的主儿,估计您给多少钱都不能和您换,人家本身就是巨贾之家的公子,富甲一方的少爷,家里有的是钱!不瞒您说,这个房间人家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定下了,光定金就给了五十两黄金!而且还专门派人将这房间从里到外彻彻底底地修缮了一翻。您看到这房前数十株颜色各异的牡丹了吗?都是人家特意派人来栽种的!” 赵念彤问道:“哦?!掌柜的,你所说的这人是谁?” “他说的人是我。” 赵念彤和潘素玄顺着声音回头一看,只见门外走来了一个身材魁梧、膀大腰圆的红脸大汉,头戴深灰色鹿绒皮帽,身穿一身藏蓝色嵌玉长袍,脚下一双黑底腾云快靴,腰中挂着一口金丝大环刀。看样子也就二十七八岁的年纪,但浑身上下却透露着一股霸气,让人感觉不怒自威。 潘素玄一看心中暗道:“好一个威风凛凛的汉子!此人远在门外便可听清师妹二人的对话,足可见内功精湛。” 赵念彤却心想,“师兄什么时候进来的?我竟没有发现……这下糟了,估计又得让他唠叨我粗心大意了。” 掌柜的一见这大汉,赶紧走上前去,笑脸盈盈地说道:“萧公子,您来了,房间已经给您准备好了,您里面请!” 这萧公子轻轻嗯了一声,看了看眼前的赵念彤,转身对掌柜的说道:“吴掌柜,我那个房间是套间吧?” 吴掌柜答道:“是啊,您这房间我们都是按您的意思改建的,里外三间套房呢!” 萧公子说道:“那好,把里面的一间留给我和我的随从,外面二间套房收拾出来,一间给这位黄衣的公子,另外一间留给那位公子……”说完,用手一指潘素玄。 潘素玄和赵念彤均是一愣,没想到眼前这素昧平生的汉子竟然如此大方。赵念彤更是才注意到这个大汉,上一眼下一眼仔细地打量了一翻后说道:“多谢了,我只是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客房而已。你我萍水相逢,兄台好意,在下心领了!” 这萧公子说道:“公子客气了。我在门外无意间听到你和吴掌柜对话,想必阁下也是为了三日后的比武而来,既然是同道中人,何不聚在一起共同聊一聊这盛会之景?” 这一番话给潘素玄听的如坠云雾,心道:“什么比武?什么盛会?”转身不解地看向赵念彤。 只见赵念彤哈哈一笑,说道:“兄台盛情,在下本不应该推迟,奈何兄弟还有要事在身,今日暂且别过,来日若有缘再来和兄台相聚。” 萧公子见赵念彤确无留下之意,便说道:“既然公子还有事,那我也不便强留。我本人还会在金陵盘桓几日,这两间房间仍为二位公子保留。这几日比武将近,城内的客栈恐怕是一房难求。二位办完事后若没有找到合适之所,如果不嫌弃,兄弟我在这里略备薄酒小菜,等候二位公子大驾光临!” 潘素玄听到此处心中一凛,赵念彤却大大咧咧地说道:“如此甚好,我在这里先谢过兄台了!”转身对潘素玄说道:“潘兄,我们走吧。” 潘素玄点头,对这萧公子一拱手说道:“多谢少侠!咱们后会有期,告辞!”说完便与赵念彤一前一后走出大门。 正文 第七章 踏破铁鞋 刚出大门,潘素玄一把拉住赵念彤转身到了一个角落里,焦急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在布庄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找这么多家客栈是做什么?三日后的比武又是怎么一回事?不许隐瞒,速速讲来!” 赵念彤生气地说道:“师兄,你先放手,你弄疼我了!再说,你一口气问这么多问题,我怎么回答你啊?” 潘素玄平缓了下语气,说道:“好,不着急,从进布庄开始,慢慢讲来。” 于是,赵念彤便把自己在布庄如何和王蓉对话,如何知道了护国大将军之女要比武招亲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潘素玄听后问道:“那你这一出来就到处找客栈是为了什么?” 赵念彤答道:“我这不是要验证一下,是不是真有比武招亲这回事吗?那个王姑娘说客栈都被赶来比武的江湖人士住满了,这么一看还真是如此。我特意从西向东连续走了三家客栈,都没有空房,而且仔细观察一下就会发现,房间里住的人多半都带有兵器,看起来还真是一些行走江湖的人士。” 潘素玄道:“这么说,这王姑娘所言不虚?护国大将军的千金真要比武招亲?” 赵念彤道:“是啊,这不到了第四家客栈,又遇到了这个姓什么来着的大个子……听他一说,这下就证实了,确有比武招亲这回事。” 潘素玄放低了声音,轻声说道:“他姓萧。师妹,这个人可不简单,此人不仅功夫了得,而且颇有心计,现在是敌是友尚不明朗,我们不可掉以轻心。” 赵念彤不解道:“师兄,这萧大个子有点功夫,我倒是能看出来,但你说他有心计,这我就不明白了,何以见得呢?” 潘素玄道:“师妹,在这萧公子进入客栈前,你可曾和我说过话?” 赵念彤道:“没有。” 潘素玄道:“那你可曾发现我跟随你进入客栈?” 赵念彤道:“没有。” 潘素玄道:“那你觉得是否会有人察觉出我在跟踪你?” 赵念彤略显不耐烦地说道:“也应该没有。师兄,你到底要说什么啊?” 潘素玄正色道:“在这萧公子进来之前,你没有和我说过话,也不知道我已在这客栈里,其他人也没有察觉我在跟踪你,也就是说,这客栈之中谁也不知道我们二个人相互认识而且是同伴,对吗?” 赵念彤点了点头。潘素玄继续说道:“但这个萧公子一进来,未曾询问你我是否相识,仅凭短短几句话,便已看穿了你我之间的关系,你说他是不是心思缜密、颇有心计?” 赵念彤一听也是疑惑不解,说道:“对啊,他说让你我二人事成后一起去找他,这说明他知道我们是同伴,所以一并邀请。这就奇怪了,师兄,你说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潘素玄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此人身上颇有些古怪,你我需要多多留神。” 赵念彤点头道:“恩,师兄你说的对。这萧大个子三日后也会参加比武招亲,到时候我们提防些便是。” 潘素玄笑道:“赵兄,听你这意思好像也要去比武招亲?倘若你在比武大会上技压群雄,战胜了这千金大小姐,莫非你还要将其娶回家不成?” 赵念彤听后一愣,随后也笑道:“谁说我要登台比武了?我只是去看看热闹而已。这好不容易下山一次,到了金陵这么繁华的城市,恰巧又赶上了护国大将军的女儿要比武招亲,这么大的热闹若是错过了,可能一生都不会再有了。所以说潘兄你可不要劝我,这比武招亲的现场我是非去不可了!” 潘素玄正色道:“去可以,但我们得先完成师傅所交代的事情,千万不可误了正事。” 听到这,赵念彤略有不悦地说道:“师兄,师傅到底交代你什么事情了?你这一路上神神秘秘的,我怎么问你也不告诉我,总是告诉我到金陵再说。现在已经到金陵了,这下你可以说了吧?” 潘素玄摇头笑道:“我不告诉你,是有原因的。师傅交代我们要在三月初十之前送一封信到一位陈姓前辈手里。此事我若告诉你,依你的性子,这一路上必定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非得把这信拆开观看不可,如此一来岂不是有违师命?” 潘素玄只将任务的事情说了一半,后面师傅交代的,若见其有难,须出手相助之事略去未讲。因为以他的感觉,这位前辈多半是有仇人来访,师傅得知后派自己前去预警。但不知为何师傅偏要自己带赵念彤下山同行,这岂不是令她身陷险境?这个问题他想了一路也未想通。但不管怎样,他已决定若是有什么情况,自己挺身而出便是了,不能让师妹以身试险…… 赵念彤对这一切仍蒙在鼓里,不服气地说道:“这有什么违抗师命的?这信师傅又没说不让其他人先看?说不定我们先看了,还能提前准备点什么呢?” 潘素玄道:“师傅口头上没说,但是信上却说了,不信你看。”说罢,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只见信封上笔锋苍劲写着五个大字——“啸天兄亲启”。 赵念彤看着信封,皱起了眉头,嘴里喃喃地说道:“啸天?陈啸天?!这个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潘素玄不解道:“怎么?师妹,你认识这位前辈?” 赵念彤说道:“我不认识,但我感觉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儿听到过,一时想不起来了,在哪儿呢……对了,那个要给女儿举办比武招亲的护国大将军好像就叫陈啸天?!” 潘素玄大声道:“此言当真?!” 赵念彤说道:“师兄,我还能骗你不成?我亲耳听到那王姑娘和我说的,他们家老爷就叫陈啸天!” 潘素玄大喜道:“倘若真是如此,那我们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你我速速返回陈府去拜见这位前辈!” 赵念彤也高兴道:“正是,我们赶紧去把师傅交代的事情完成,然后就可以随心所欲地逛大集,看比武了!师兄,我们快走吧!” 二人当即掉头,向大将军府奔去…… 正文 第八章 恋酒迷花 护国大将军的府邸,在金陵基本上人人皆知,潘素玄与赵念彤略微一打听,便有人告知路线。不出一炷香的功夫,二人便赶到了陈府门前。 赵念彤刚要抬腿往里走,却被潘素玄一把拉住。“且慢!此事有蹊跷!” 赵念彤不耐烦地说道:“又怎么了?我的潘兄啊?这都到人家门口了,怎么又不进去了?” 潘素玄皱眉道:“我刚刚忽略了一个重要细节……” 赵念彤道:“什么细节?!师兄,我发现你最近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师妹,我只问你一个问题,鱼鳞软甲为什么会在陈府?!” “这个……这,我怎么会知道?!” “所以说,此事必有蹊跷,容我想一想……” 看着低头沉思的潘素玄,赵念彤也皱起了眉头,她觉得师兄下山以来像变了一个人,做事总是犹犹豫豫、瞻前顾后,和山上那个决绝果断、意气风发的白衣护法简直判若两人。她哪儿知,潘素玄这是因为惦记她的安危,有道是关心则乱,若是潘素玄自己一人,莫说这是个护国将军府,哪儿怕是龙潭虎穴,也早就一闯到底了。 赵念彤正看着潘素玄发愁,突然护国将军府的大门一开,一队人马从府中走了出来,为首的正是那身穿鱼鳞软甲的黑衣少年。 赵念彤眼尖,一眼便认了出来,急忙一拍潘素玄说道:“师兄,快看那小子出来了!” 潘素玄抬头一看,也认出了黑衣少年。只见黑衣少年来到门前,飞身上马,由一群人簇拥着向东而行。 潘素玄悄声道:“师妹,我们快跟上!”刚想俯下身去追,却听赵念彤说道:“师兄,要去你去吧,我不去了!” 潘素玄着急道:“你说什么?为什么不去,我们跟上这个少年,好弄清楚鱼鳞软甲为什么会在这里!” 谁知赵念彤却反问道:“师兄,我们此次下山的主要任务是什么?是不是按师傅的吩咐把信送到陈啸天的手里?” 潘素玄答道:“是这样,但是……” 赵念彤道:“但是什么?我知道,这鱼鳞软甲是本派丢失多年的宝物,对本派来讲至关重要,但这和我们下山的任务却并无关联。换句话说,我们只要完成师傅交代的任务就可以了,至于鱼鳞软甲的事情,大可以回山禀报师傅或者宫主,让他们另派人手,前来调查即可。何必像现在这样畏手畏脚,舍本逐末,一整天像个贼人一样,不是跟踪这个,就是跟踪那个,到头来一无所获不说,搞不好反而会耽误了师傅交代的正事!” 赵念彤这番话,潘素玄一时竟无言以对。起初自己没有将师傅交代的任务全盘告之,现在将自己的想法讲出来,又怕赵念彤不会相信,眼看着黑衣少年一行人已经走远,只好叹了口气说道:“唉……师妹,你说的对,是我将事情考虑复杂了,我们这就进府把书信交给陈老前辈吧。” 赵念彤听后,高兴地说道:“这才是我认识的最年轻的白衣护法嘛!不过,咱们也不必急于这一时半刻。师兄,现在早已经过了晌午了,我们先吃饭吧,等酒足饭饱后再登门拜会也不迟,你说呢?” 经赵念彤这么一说,潘素玄也感到腹中饥饿。二人这几日接连赶路,也未曾好好休息过,今日总算到了金陵,确实该好好休整一番,便点头称是,离开陈府,向西而行。 刚走出不远,就见路旁有一个五层高楼,高楼上方挂着一块鎏金大匾,上写四个大字“马家酒楼”。楼内飘来阵阵酒肉香气,楼前人来人往,楼上人声嘈杂,好不热闹。 赵念彤一看便说道:“潘兄,我们就在这里用饭吧?”潘素玄点头称好。于是二人上楼,在三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店小二见来了客人,急忙跑过来招呼道:“呦,二位客官,您吃点什么?喝点什么?我们这可有上好的女儿红,您二位要不要来一坛尝尝?” 潘素玄刚想拒绝,赵念彤却嘴快地说道:“来一坛,再来二个大碗,把你们家拿手的招牌菜都上来,我要和这位仁兄一醉方休!” 店小二高兴地说道:“好勒您呐!您稍后,这就给您拿酒去!”随后转身下楼,一边走一边喊道:“三楼特等女儿红一坛!” 看着店小二的背影,潘素玄微微摇头对赵念彤说道:“赵兄,你我事情还未解决,不宜饮酒,要些饭菜吃饱后,速速离去才是。” 赵念彤哈哈大笑说道:“潘兄此言差矣,有道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你我之事即将尘埃落定,再无烦恼可言,如此心境何不举杯畅饮一翻?”随后又低声说道:“师兄,以前在山上就听师傅和其他师兄说这酒是什么味道,我还没喝过呢!他们都说酒这东西既是好东西又是害人的东西,我今天可得尝尝,看看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赵念彤这番话,搞得潘素玄是既无奈又好笑,也不答话,心中只是想着吃完饭后,赶紧将书信送至陈府,至于鱼鳞软甲之事,若能当面问问陈啸天或许便会有答案…… 不多时酒菜上齐,共四样热菜,一样凉菜外加一碗汤。江南的美食和此处的美景一样,同样是以清爽秀美著称,尤其是金陵特色的盐水鸭,其皮白肉嫩、肥而不腻、鲜香味美、堪称一绝! 虽然早春三月并不是品尝江南美食的最好时节,但这几样精致的淮扬小菜,对久居山上的潘赵二人来说已是饕餮盛宴了,尤其是配上女儿红这般老熟陈酿,沐浴着杨柳岸旁的春曦,耳旁充溢着燕语莺声的吴侬软语,一对才子佳人登高而饮,真可谓如痴如醉、如梦如幻…… 没多久,二人便将一坛女儿红喝得精光。潘素玄酒量尚可,但赵念彤却是初次饮酒,尤其这女儿红乃是绍兴黄酒之一,以柔和圆润著称,初入嘴时甘甜味美,风味醇厚,令人欲罢不能。很多量如江海之士只要一饮黄酒,也难逃酩酊大醉,更何况赵念彤这初涉金波之人? 此时只见赵念彤两颊泛红,醉眼朦胧,含情脉脉地看着潘素玄,嘴中却大叫道:“小二,再来一坛女儿红!“ 潘素玄略微清醒,急忙阻止道:”赵兄,你已醉了,不可再喝!我们这就结帐,速速离去!“同时对店小二不住的使眼色,示意其不可取酒。 赵念彤哪儿里肯让,仍大声叫嚷着要酒,催促小二速速去拿……正在此时,忽听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小二,这位赵公子的酒钱算在我的账上,快将你店内上好的名酒统统取来!”店小二立马答应道:“好勒,王姑娘,您楼上请!酒这就给您送来!” 正文 第九章 倾盖如故 潘素玄眉头一皱,向说话之处望去,只见从楼梯上一前一后缓缓走上二人,正是在陈府门前所遇的那二位女子。说话的青衣女子走在前面,后面跟着那身穿蓝衣的少女。 前面的女子一见赵念彤,急忙走上前去微笑地说道:“赵公子,真是有缘啊,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了!” 赵念彤杏眼半睁口齿模糊地说道:“是啊,王……王姐姐,真是没想到,这才刚刚分开,你……你我又重逢了,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好姐姐,咱……咱们来喝几杯!” 潘素玄一听,便猜出这就是赵念彤和自己所说的王蓉,上下打量一番后,竟觉得有些眼熟,似乎在哪儿里见过一般…… 只听王蓉说道:“赵公子,小女子可不胜酒力,我看您也喝多了,依我之见,还是早些回客栈休息吧。如若公子喜欢饮酒,我已买下这里的所有好酒,他日我亲自送到客栈,到那时再与公子举杯畅饮,不知您意下如何?” 赵念彤摇头道:“非也、非也……姐姐所言差矣!正所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将进酒、杯莫停!来来来!姐姐与我共饮几杯!” 说完一把拉住王蓉的手,用力一拽便将其拉入怀中,左手端着半碗女儿红,凑到王蓉嘴前便要灌下去。 王蓉此时只觉得被赵念彤抱住后全身力气便不翼而飞,身子软绵绵的柔若无骨,不仅如此,另一个让她不解的是这赵公子除了满身的酒气外,身上居然还有浓厚的脂粉气。还未来得及细想,半碗女儿红便已到了嘴边,正犹豫着是否要喝的时候,只觉得一个物体向自己和赵念彤飞来。还未看清是什么,就听见啪的一声,物体掉到了地上,摔成了碎片。 赵念彤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了一跳,急忙定睛观瞧,只见潘素玄站在自己眼前,地上躺着一只破碎的饭碗,再往前看,那个叫双儿的少女怒目而视地看着自己,左手还攥着另外一只碗。 王蓉见状急忙从赵念彤怀里挣脱出来,恼怒地对双儿说道:“双儿,你做什么?不准对赵公子无礼!快向公子赔礼道歉!” 只听双儿说道:“这种酒色之徒,我为什么要向他道歉?姐姐你快闪开,让我好好教训教训他,免得他再对姐姐你做出轻薄之举!”说完便一个健步冲向赵念彤,举拳便打。 潘素玄见这双儿年纪虽小但容貌却甚是秀丽,虽然蛾眉倒蹙、凤眼圆睁,但却显得那么的俏皮可爱,心中不禁一动。只见她这一窜一跳,虽无章法却是速度敏捷,出拳也是颇为有力,心道:“这少女却是个习武的苗子,若得名师指点,假以时日,功夫恐怕不在念彤之下啊!” 潘素玄正想着,双儿已窜到赵念彤身边,右拳高高举起,对准赵念彤的肩膀砸来。赵念彤虽已酒醉,但也没把这小姑娘放在眼里。哈哈一笑,上步闪身躲过这一拳,右脚伸出一勾双儿的左腿,本以为这一下就能将其绊倒,却哪儿知双儿只是身体微微一晃,一转身继续挥拳向赵念彤打来。 赵念彤一脚没将双儿绊倒,也是一愣,正在这迟疑之时,双儿的拳头已到胸口,急忙向后撤步闪身,奈何酒劲未过,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双儿见状还要再上,却被王蓉喝住,站在一旁,气呼呼地看着赵念彤。 只见王蓉急忙上前扶住赵念彤,关切地问道:“赵公子,怎么样,你没有受伤吧?” 赵念彤微微一笑,半开玩笑地说道:“我没事,有劳姐姐费心。只是这小妹妹脾气也太大了些,我喜欢姐姐,想请你喝几杯薄酒,也不知哪儿里开罪了她,惹得如此她如此记恨,看来日后我还是离姐姐远一些才好,以免受皮肉之苦啊?” 王蓉一听这话,真是又喜又恼。喜的是,自己心上人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表露心迹,说喜欢自己;恼的是,双儿这丫头常常跳出来大煞风景,让自己和心上人觉得好不自在。想到这回身用手一指双儿,狠狠地说道:“以后我与赵公子之间的事情,你不许再插手,我去哪儿里你也不用跟着,否则立刻将你逐出府去!你可听清?!” 这下轮到双儿愣在那里,一言未发,眼圈发红,泪水在眼眶中滴溜溜地打转,一脸不解地看着王蓉。王蓉也不理睬,转过身去继续对赵念彤嘘寒问暖…… 潘素玄见此心中一软,走上前去,微笑着对双儿说道:“姑娘,别伤心!在下潘素玄,敢问姑娘芳名?” 双儿转过身去,只见眼前站着一个温文尔雅的公子,看年纪能比自己大个十几岁,身上的装束虽然朴素简单,但却让人感觉潇洒飘逸、风度翩翩。尤其是他看着自己的笑容,让双儿一下子就感觉到身上暖意融融。 双儿从小家境贫寒,母亲在其三岁时便已过世,父亲带着她一路漂泊居无定所。后来父亲找了个寡妇过日子,总算是有了个家。可没过二年,便得了恶疾扔下双儿撒手人寰,从此以后,双儿便和继母相依为命。起初继母对其态度尚可,但自从父亲去世之后,继母便对双儿非打即骂,还时不时地咒骂她,说她是丧门星,克死自己的双亲,早晚要克死自己…… 为了避免自己也死于横祸,继母在双儿十岁那年便将其卖给了一家姓王的大户人家当丫鬟,双儿至此过上了寄人篱下的生活。 随着年龄的增长,双儿渐渐长大,变得亭亭玉立,从垂髫孩童出落成了一个娉婷少女。王姓的大老爷见色起意,一夜酒醉之时想要霸占双儿,却被双儿用刀刺伤逃了出来。 从此双儿开始露宿街头,以乞讨为生,饱尝世间疾苦。直到数月前陈啸天外出办事,看到门口有一衣衫褴褛的少女正在乞讨。他走近一看,见这少女虽然面带污垢,但却眉目清秀,便收到府上,做了个打杂的丫鬟。 双儿到了将军府后,每日干活都尽心尽力,任劳任怨,加上自身伶俐聪明,耿直善良,因此深得陈啸天喜爱。这几日正巧赶上比武招亲,府内管家王蓉事务繁忙,分身乏术,陈啸天便令双儿跟着王蓉,帮其打打下手,同时也学一学府内的其他事务。 虽然双儿进了将军府后再无露宿街头之苦,但也是过着傍人篱壁的生活。府内的侍女仆人等大多都比自己大很多,平时也很少交流,余下的人便多是用命令的口吻对其说话,从未有人如此和风细雨地和自己交谈。因此潘素玄这一句话,双儿感觉自己就像被和煦的春风吹过一样,心里身上都十分的温暖…… 正文 第十章 如意算盘 潘素玄见双儿直勾勾地望着自己,不禁脸上一红,心道:这少女为何如此的看我?莫非我说错什么了?于是抱拳拱手说道:”在下无意打扰姑娘,只是见你略有忧伤之色,故此想出言宽慰,若有唐突之处,还请姑娘不要挂怀!“ 双儿听到此言,才从思绪中醒来,急忙说道:”没有、没有……“ 潘素玄见其慌张的样子,笑着说:“姑娘,你是说没有忧伤啊?还是没有唐突?亦或是没有挂怀?” 双儿一听,满脸通红地说道:“我的意思是说,都没有……”说完便低下了头。 潘素玄一见双儿这怯怯含羞的样子,忍不住怦然心动,不知不觉地走上前去,想要拉住她的手……这时忽听赵念彤大声道:“小二,拿酒来!我要……与我的好姐姐……痛饮三杯!正所谓,举杯邀明月……对……对影成三人!我们正好三个人,嘿嘿!哦,对了,潘……潘兄这就是我和你说起的……王姐姐!” 潘素玄对着王蓉一拱手,说道:“在下潘素玄,见过王姑娘!”王蓉也行了个万福道:”潘公子多礼了,小女子王蓉给公子请安了!“ 此时只听楼梯声响,店小二步履蹒跚地搬上了一大坛酒,正要打开。潘素玄见状急忙阻止,转身对王蓉说道:“王姑娘,我兄弟不胜酒力,今日让您见笑了,如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王蓉道:“哪里,哪里?潘公子客气了!我见赵公子酒风豪迈,也是性情中人,今日若非小女子有要事在身,必当陪二位公子开怀畅饮几杯。” 潘素玄一听,心中想道:“她是陈府的管家,会有什么要事?莫非与鱼鳞软甲有关,待我打探打探。”于是问道:“不知姑娘有何要事,能否说来一听,或许在下可以助姑娘微薄之力。” 王蓉笑道:“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只是这几日比武临近,前来招亲的各路豪杰人越来越多,老爷生怕怠慢了各位英雄好汉,已在府内准备好了酒宴,但又怕比武那日有所疏忽,因此,特意令我再去准备一些酒菜以备不时之需。这马家酒楼离我府最近,今日我恰好有空,便来这转一转。谁知,刚走到二楼便听到赵公子的声音,你说这是不是无巧不成书?“ 潘素玄道:“原来如此!陈老爷子的威名我本人早已如雷贯耳,只是一直无缘得见。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姑娘可否答应?” 王蓉笑道:“潘公子客气了,但说无妨!” 潘素玄继续说道:“不瞒姑娘,明日我打算登门拜访陈老前辈,还望姑娘届时予以引荐!” 王蓉一听,心中盘算道:“这潘公子打算去拜见老爷,多半也是为了比武招亲而来。看他文质彬彬、温文尔雅,是老爷喜欢的类型。若是让他见了老爷,说不定老爷一高兴就将小姐许配给了他。这样一来,赵公子也就无计可施了,他就只能是我的了!“ 想到这便笑语盈盈地说道:”承蒙潘公子高看,小女子非常乐意将公子这般麒麟之才举荐给我们家老爷。老爷见到公子必定会十分欢喜的。” 潘素玄笑道:“如此甚好,那就有劳王姑娘了,明日辰时,我准时在府外恭候姑娘!” 王蓉道:“好,一言为定!只是……不知赵公子是否与公子你同去……对了,赵公子呢?” 二人回头一看,只见赵念彤早已趴在后面的桌上睡去多时…… 潘素玄摇头道:“我这兄弟失态了,姑娘莫怪。明日辰时我们二人还得登门叨扰姑娘!“ 王蓉道:“公子客气了,那小女子先行告退。” 潘素玄却道:“且慢,在下还有一事想要劳烦姑娘。” 王蓉道:“不知公子还有何事?” 潘素玄道:“在下斗胆请王姑娘念在这位小姑娘年少不懂事,且出于一番好意,高抬贵手,不要责罚她或将其赶出府去!潘某在这先行谢过姑娘了!“说完后上前一步,一躬扫地。 王蓉被潘素玄这个举动造了一愣,心中想道:“这潘公子不是来比武招亲的吗?为何又对这小妮子如此关怀入微?哈哈,看来这潘公子也是个多情之人,看见双儿容貌俊俏就动了凡心。这也难怪,此丫头聪明伶俐,老爷似乎也对其十分青睐,这几天让她跟着我,看这意思似有重用之心,按这个架势说不定还会威胁到我的地位。现在恰巧潘公子看上了这小丫头,我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待明日老爷与其相见后,侍机劝老爷将这丫头赠与潘公子,这样一来不仅消除了我自身的隐患,二来赵公子也定会为兄长得一美人而高兴!如此这般真是一举两得!“ 想到此处,王蓉微笑着答道:“公子请放心,小女子并不是不分事理之人。只是双儿从小父母双亡,对一些基本的礼仪章法未曾接触。如今入我府来,老爷对其十分看重,又令让我多加照顾,我这人平时严厉一些,只想让其迅速成长,免得缺了礼数让外人笑话,也辜负了老爷的一番心意。”随后转身说道:“双儿,你还不快谢过潘公子为你求情之恩?” 双儿见状来到潘素玄面前,怯怯地拜了个万福道:“双儿多谢潘公子!” 潘素玄急忙回礼道:“双儿姑娘客气了,适才在下若有言语冒犯姑娘之处,还望多多见谅!“ 双儿想到潘素玄刚才对自己的关心,不禁脸上一红,羞答答地说不出话来。 王蓉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乐在心里,心道:“没想到这丫头小小年纪却也是个怀春少女!呵呵,这下好了,看来我的想法即将成功,一切就看明日的了!” 想到这便对潘素玄说道:“潘公子,我已在楼下准备好了车马,送二位公子回客栈休息,咱们明日再会!” 潘素玄拱手说道:“多谢王姑娘!明日定当登门拜访!” 王蓉转身嫣然一笑,带着双儿走下了酒楼…… 正文 第十一章 扑朔迷离 第二天刚到辰时,潘素玄与赵念彤便已在陈府门外等候。昨日赵念彤酒醉,回到客栈仍人事不省,待到半夜却呕吐不止,这可把潘素玄好一阵折腾,又是倒水又是打扫污物,一宿没有睡好。 第二天一早,赵念彤总算转醒,但也是头疼欲裂。看到潘素玄也精神困顿便说道:“师兄,我昨夜喝多了,身体不适,但我看你这样是不是也没少喝啊?” 潘素玄答道:“我?我是照顾你一夜才会这样。你说的真对,酒这东西确实是好东西也是害人的东西,对喝酒的人是好东西,对伺候喝酒的人就是害人的东西了!” 赵念彤听后噗嗤一笑,腾的一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对潘素玄说道:“好吧,就当我欠你一回,等你有一天喝多了,我也伺候伺候你!”潘素玄听后无奈的笑了笑。 二人洗漱完毕,用了早点后便到了护国大将军府外。潘素玄上前叩打门环,时候不大门吱扭一开,从里面走出一个门童。看见潘素玄后说道:“请问公子有何贵干?” 潘素玄答道:“在下潘素玄,特来拜会贵府王蓉姑娘,还望小哥通禀一声!” 门童答应一声,转身回府,不多时只见府门大开,从里面呼呼啦啦地走出来二三十人,男男女女衣着都是光鲜亮丽,为首的一人更是打扮的花枝招展,此人正是王蓉。 潘素玄见到心想:“好大的阵势,一个管家都这么大的排场,看来这陈府真是权贵之家。” 心中正想着,就听见王蓉说道:“潘公子、赵公子我家老爷在府内已经恭候多时了!” 潘素玄一愣,心道:“这王蓉办事倒是干净利落。这样也好,直接去见陈啸天也确实省去了很多麻烦事。”于是便着说道:“有请王姑娘带路!” 陈府坐落于金陵城西,西方在四象中属白虎方位。白虎又叫监兵神君,也是战神、杀伐之神,用来形容护国大将军真是恰如其分。只见整个府邸气势恢宏、楼阁高耸、贝阙珠宫、碧瓦朱甍,前后也不知有多少庭院,真是一眼望不到边。 潘赵二人跟着王蓉等人走出了许久,终于来到一座大堂面前,抬头一看,上写三个字“德清堂”。王蓉到此处后,停下脚步,转身说道:“二位公子稍后,我这就去禀告老爷。” 潘赵二人点头,只见王蓉走进大堂,不一会儿便微笑地出来说道:“二位公子请进,老爷有请!” 潘素玄与赵念彤一前一后进了大堂,只见堂内虽大却与堂外截然不同,整体布置的十分简约朴素。大堂两侧摆放着几个红木桌椅,堂内正中央高挂着一副草书,上写四大个字“肱股之臣”,笔风虽略显稚嫩,但也是算得上孔武有力,字末尾落款处盖着“天元御笔”的印章。 字的下方摆放着一个宽大的太师椅,椅上端坐一个锦罗玉衣的男子,看年纪也就五十岁左右,浓眉大眼、鼻直口方,一副美髯飘洒胸前,让人感觉威风凛凛、气宇轩昂…… 潘素玄一看便知,这必是陈啸天了。于是紧走两步一躬扫地,说道:“庶民潘素玄、赵念彤拜见护国大将军!”赵念彤也跟在后面弯腰施礼。 陈啸天见状右手一抬,说道:“二位少侠免礼平身。实不相瞒,陈某多年前也是绿林中人,承蒙先帝及当今圣上器重,委任一官半职,而我个人却是身在官场,心在江湖,我们就按江湖称呼便可,不必拘泥于官民之份。 潘素玄道:“遵命,晚辈在此向陈老前辈请安!” 陈啸天一捋胸前飘洒的胡须,微笑地说道:“潘少侠客气了。昨日便听王蓉说道二位少侠都是青年才俊,今日相见果真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二位为小女之事远道而来,陈某不胜荣幸,但不知二位师出何门,仙乡何处?” 潘素玄心道:“是时候完成师傅交代的任务了!” 于是说道:“老前辈询问,晚辈不敢不如实说来。不瞒您说,晚辈的师傅与前辈您尚是故友,这有师傅他老人家的亲笔信,命晚辈当面交于前辈,请您过目!”说罢,便从怀内拿出了那份信,交于了王蓉。王蓉接过后毕恭毕敬地双手交给了陈啸天。 陈啸天听完潘素玄这番话后,原以为是哪儿个江湖旧友的子弟,得知自己女儿要比武招亲,派其得意门生前来应招,为此还特意写了一封推荐信而已,也没当回事,微笑着接过王蓉递来的信。但他一见到信封上的字,立刻笑容全失,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陈啸天手里拿着信,并没有立刻打开,而是上上下下又将潘素玄打量了一番,随后又将目光看向了赵念彤。当他仔细地观察赵念彤时,突然身上一震,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 潘赵二人均感到奇怪,尤其是赵念彤,感觉陈啸天的目光紧盯着自己不放,看得她浑身不自在,心中暗想道:“这陈老头为何如此看我?莫非,我女扮男装被他看穿了?” 王蓉也略感到陈啸天的反常,心道:“不好,莫非陈老爷看上了赵公子,要把小姐许配给他?若真是这样,那可如何是好?不行,我得想方设法阻止他!”于是急忙上前问道:“老爷,老爷……您没事吧?” 陈啸天一愣,才发觉自己的失态,平稳了一下情绪说道:“没事……二位少侠请坐!我有事失陪一下!王蓉,你帮我照顾一下二位少侠,不可怠慢!” “是,老爷您放心!” 陈啸天嗯了一声,手拿书信转身进了内堂…… 王蓉心里疑惑不解,脸上却带着微笑说道:“来人,看茶!” 不大一会儿,就见有仆人端上了二个茶碗、四样点心,摆在潘赵二人面前。点心精致可口、茶叶香气扑鼻,但王蓉与潘素玄二人均没有心思去喝茶、吃点心。 潘素玄在想,师傅信上写了些什么?为何陈啸天一看到信封上的字就颜色大变,而且还一直盯着师妹在看……这其中必有隐情! 王蓉则在想,老爷遇事速来稳重冷静,可今天为什么见到赵公子却大反常态?难道说真的看好了赵公子?若是这样可就麻烦了……我该怎么办? 正想着,忽听外面有仆人说道:“大少爷回来了?” 只听一人说道:“恩,父亲可在堂中?” 仆人答道:“老爷正与二位客人在正厅说话,王总管也在。大少爷您里面请!”随后便听见脚步声响,一人走入堂中。 王蓉见状,急忙起身说道:“给大少爷请安!” 潘赵二人也起身顺着声音观瞧,想知道这陈府大少爷是何模样?哪儿知一见到此人,顿时一惊,心中念到,原来是他?! 正文 第十二章 指点迷津 大少爷进来后也愣在了当场,没想到潘赵二人会出现在他父亲的大堂上……王蓉见状上前询问道:“大少爷,您认识这两位公子?” 只见大少爷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此时赵念彤实在忍不住了,大声说道:“我说听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原来你居然是陈府的大少爷!告诉你,我可不管你是大少爷还是大老爷,速速将玉佩还我,否则我对你可不客气!” 进来的大少爷正是先前在闹市策马飞奔的黑衣少年,只不过现在将官服褪去,换了套便服而已。 王蓉听到赵念彤的话后就是一愣,潘素玄见状急忙说道:“赵兄,不可鲁莽!这位少侠,我们之间多少有些误会,还望你看在陈老前辈的面子上,不要计较!” 黑衣少年点了点头,转身问王蓉道:“王姐姐,他们二人怎么会在府上?我父亲人呢?” 王蓉答道:“老爷他在内堂。这二位公子是特地前来拜见老爷的!” 黑衣少年冷笑一声说道:“哼,我看拜见父亲未必是真的,为了二妹的招亲之事先来套近乎到是千真万确的!” 赵念彤听到这话不由得火冒三丈,提高了嗓门说道:“你说什么?我告诉你,别说你家二小姐长的见不得人,就算她美若天仙,上赶着倒贴本公子,本公子也压根看不上她,更不会将她娶回家中,你做你的白日梦吧!” 潘素玄听完刚想训斥赵念彤不可胡说,可转念一想,说的也对,就算是陈家小姐当真看上了赵念彤,她也不能把她娶回家中。 于是心里好笑,但嘴上却说:“赵兄此言差矣,这次招亲能引来天下如此多的英雄欣然前往,想必陈家小姐的美貌是有目共睹的。而且这比武招亲,比武一项也是很重要的。赵兄若不喜欢陈家小姐,便千万不要登台比试,要是万一那日技压群雄,而又不娶陈家小姐,这岂不会是非常尴尬?”说完笑呵呵地看着黑衣少年。 潘素玄这番话言外之意是,就算我们胜了,也不会娶你们家小姐为妻,奉劝你们早些做好心理准备。如此语义,黑衣少年怎么听不明白?只见他剑眉一挑,怒气冲冲地说道:“好,我倒想看看你们有没有技压群雄的本事!” 话音未落,身形一晃,已到了赵念彤的近前,对准赵念彤的右肩就是一掌。赵念彤没想到这黑衣少年说动手就动手而且身法如此之快,急忙扭转身形向左一闪,忙乱中没注意身旁的桌子,只听哗啦啦一阵声响,桌上的茶碗点心掉了一地。 潘素玄和王蓉见状,刚想上去阻拦,却听见一个洪亮的声音说道:“住手!” 这个声音似乎有种不可抗拒的力量,让在场所有人都停住了脚步。 潘赵二人回头一看,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护国大将军陈啸天。在陈啸天身后,还跟着一个出家的老僧。 他二人走近大堂后,众人都未说话,均看着这一僧一俗二个人。只见,陈啸天环视堂内众人后,对黑衣少年说道:“墨儿,不可无礼,速速向赵公子认错道歉!” 黑衣少年不解地说道:“父亲,他二人出言不逊,讽刺挖苦妹妹,我出手教训他们也是应该的,何错之有?” 陈啸天说道:“不管是谁的错,你先动手就是你的不对!陈家的人哪儿能像你这样以大欺小?” 黑衣少年满肚子委屈道:“父亲,孩儿不明白,此人与我素不相识,何来以大欺小之说?” “这……”陈啸天一时语塞,竟未回答上来。 后面的僧人见状,口打呼号说道:“阿弥陀佛!错非错,对非对,是非对错皆已过,又何必此时再起争执呢?陈施主,我看令公子不愿认错,您也不要强求了!” 陈啸天看向老僧,眉头紧锁,缓缓地说道:“净念大师,墨儿是您从小看到大的,小的时候他性情顽劣、狂躁好动,您却总说他身具慧根,与我佛有缘,因此自孩童时代起便向其传授‘四圣谛’、‘五蕴’之理。这些年过来,墨儿确实性情大变,但近几日却不知为何一反常态,变得如此乖戾古怪。如今大事将至,你让我如何放心得下?” 净念老僧听后,走到黑衣少年的面前,抓住陈墨的双手,眼睛微闭,只听口中念道:“即心是佛,亦复如是。除此心外终无别佛可得;心即是佛,佛即是心;心外无佛,佛外无心……” 潘素玄和赵念彤均听不懂净念老僧念的是什么,但只见黑衣少年与老僧一样,双目微睁,掌心与老僧双手相抵,口中也在随着老僧默念…… 片刻功夫,净念老僧与黑衣少年同时睁开双眼,陈啸天关切地问道:“净念大师,墨儿如何?” 净念说道:“陈施主放心,墨儿只是近来心意不净、心存困惑而已。墨儿佛缘深厚、佛意甚浓,这段佛典出自《达摩血脉论》,日后如遇烦心俗事,欲向我佛求问,即可默念此经,若能明心见性,便可远离妄想痴念,做到即心即佛。” 陈啸天听后大悦,说道:“如此这般,我就放心了,多谢大师指点迷津!” 净念老僧合掌施礼说道:“善哉、善哉!我佛法无边,六通到彼岸,能解众生缚,拔济种种苦!解忧排难、治病救人此乃出家之人份内之事,陈施主何必多谢?只是施主之忧,恐怕也只有施主能解,老僧力薄,怕是爱莫能助了!” 陈啸天面露一丝愁意,但转瞬即逝,哈哈大笑说道:“有劳大师费心,我乃凡世俗人,又身负皇恩,生死早已不能自已。换言之,佛家讲“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若以鄙人微薄之力可救万千百姓与水火之中,那陈某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净念老僧双手合十,深施一礼说道:”陈施主有此大爱之念,实属今世众生之幸事,老僧在此替天下苍生谢过陈施主了!“ 陈啸天急忙还礼,说道:“解民于倒悬本是我辈之责,大师此举多礼了!” 陈啸天与净念老僧的一对一答,听得在场众人云里雾里,不知所措……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不清楚这二人所言究竟何意? 只有潘素玄暗中想道:”如此看来,我预想的果然不错,陈老前辈确实是遇到强敌了。但以解倒悬,救民于水火,这又是从何说起呢?“ 正自猜想着,忽听陈啸天说道:“潘少侠,陈某请你内堂一叙……” 正文 第十三章 暗藏杀机 潘素玄点头答应。却听赵念彤说道:“潘兄且慢!” 随后转身向陈啸天说道:“陈老前辈,不知您有何事需私下与潘兄面谈?此事为何不能当众说与我们知晓?刚才您与这位高僧的对话中,似乎涉及到一件关乎国运民生的大事。若真如此,想必此事也定与我们在座的众人息息相关,因此还望陈老前辈勿要遮遮掩掩,敬请直言相告!” 这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也正中黑衣少年和王蓉等人的心思,众人均未说话,心中表示认同,一齐看向陈啸天。 陈啸天听后一愣,随后哈哈大笑道:“像……哈哈,真是太像了!好,待我见过这位新朋友后,就说于你们听……‘’ 话音未落,只见其身形一晃,已到了门外,再一闪之间,手中已擒得一人,扔入堂内。 潘素玄与赵念彤见此人大约三十岁左右年纪,身穿仆人衣着,仰面朝天摔在地上,均不知陈啸天为何好端端地把他扔入堂中。 王蓉见到此人略显惊讶地说道:“徐三?你在做什么” 只见这徐三躺在地上四肢动弹不得,张口结舌,想要说话,却苦于发不出声音。 陈啸天走上前去,一把将其从地上抓起,在后背轻轻一拍,解了他的穴道,说道:“徐三,说吧!为何在门外偷听我们说话?” 潘素玄等人皆是一惊,心道此人何时到的门外,我们居然都未察觉。 王蓉更是气呼呼地说道:”好你个徐三,枉我这么信任你,还向老爷保荐你做侍从长,你竟敢偷听老爷与我们的对话,快说,你都听到了什么?“ 净念老僧口微笑着说道:“阿弥陀佛,如果我没听错,这位施主也是刚刚到门外,就在陈施主要请潘少侠进内堂之时,想来也没听到什么。“ 徐三赶紧开口说道:“正是、正是!这位高僧说言甚是!小的只是刚刚碰巧路过,听得老爷和众位公子在堂内说话,正想走开,就被老爷抓了进来!小人真是无意之举,还请老爷、少爷、众位公子赎罪!‘’ 陈啸天听后,微微一笑,说道:“如此说来,还是我们冤枉你了?“ 徐三说道:“冤枉不敢,但小人确实未偷听老爷您说话,还望老爷明察!” 陈啸天嗯了一声,转身对王蓉说道:“王总管,这徐三入府多久了?” 王蓉不知陈啸天问此话之意,略有迟疑地答道:“回禀老爷,徐三……是两年前入府的。“ 陈啸天继续说道:“他入府之时,你可曾问过他的身世?“ 王蓉答道:”按老爷吩咐,所有府内之人,入府之时均核查过出身,这徐三也不例外。他是武陵人氏,三年前当地闹瘟疫,其父母妻儿均死于非命,唯独他一人逃难自此,被我府收留。这些情况,我均已派人去武陵进行了核实,当地却有一徐姓人家,因瘟疫而逐一丧命,唯男主人下落不明。“ 陈啸天说道:”好,墨儿你去试试他。“ ”遵命。“黑衣少年话到人到,一招”开门见山“出掌直击徐三面门。 徐三不敢怠慢,急忙撤步转身,躲过一掌。刚站稳身形,黑衣少年第二招”石关回马“右掌直奔其胸口拍来。徐三吐气吸胸,身体向后一侧,躲过此招。黑衣少年见状,未等掌势衰竭,飞起一脚,一招”横扫千军“,直踢徐三软肋。徐三急忙原地一个”鹞子翻身“,同时右手一挥,三枚钢钉直奔黑衣少年射来。只见黑衣少年身形一侧,躲过钢钉,俯身上前,与徐三战在一处。 潘素玄与赵念彤在一旁越看越觉得吃惊,心道:”想不到陈府内的一个仆人居然有如此功夫,看这招式与身法,显然已是当世的一流高手。而更让他们觉到惊愕的是,这样身手的人会被陈啸天一招制服……“ 此时,王蓉的惊讶不亚于潘赵二人,她娥眉上扬,朱唇微张,一脸惊异之色。陈啸天看在眼里,心中暗道:”看来王蓉确实不知徐三的身份,是我多虑了……“ 正想着,就听净念老僧说道:”恭喜陈施主,墨儿这“归元掌”又精进了不少,现如今江湖上已难遇对手了。“ 陈啸天呵呵一笑,手捻须髯说道:”大师过奖了,墨儿功夫虽有进步,但离炉火纯青之境尚有差距。就拿这徐三来说吧,若不是他身处逆境,心神不安,以他的功夫墨儿要想获胜恐怕也得百招以后。“ 净念老僧微笑地说道:”阿弥陀佛,陈施主所言不无道理。想这徐三也是一等一的高手了,只是老衲眼拙,尚未看出其师门宗派,不知陈施主可否知晓?“ 陈啸天略一皱眉说道:“不瞒大师,我也未曾看出此人门派。但其功夫多以阴柔为主,莫非是武当或崆峒派的高手?” 净念老僧说道:“老衲也有此想,此人先前发暗器的手法与崆峒派”暗夜流星“手法相似,或许是崆峒派张真人门下弟子……“ 正说着,只听黑衣少年大喊一声,中!随后,听见徐三一声惨叫,左臂已然被掌折断。他垂死挣扎,右掌发力,用尽毕生气力击向黑衣少年。黑衣少年见掌势凶猛,不敢硬接,侧身向旁一闪。就在这一瞬间,徐三向后一窜,直奔窗口而来。 陈啸天见状,身形一纵,已抢在徐三之前拦住去路。徐三一见大喊道:”闪开!“右手一扬,三枚钢钉带着风声向陈啸天射来。陈啸天微微一笑,抬起右手在空中凌空虚抓了三下,看也没看一挥手,三枚钢钉转头向徐三飞去。 此时,徐三已绕过陈啸天冲至窗口,一脚踏在窗台,只听噗噗三声,徐三应声倒地。 黑衣少年急忙跑过去,抓起徐三,刚要点其要穴,却发现徐三已经七窍流血而亡…… 黑衣少年回头惊诧地看向陈啸天。陈啸天也觉得奇怪,走进一看,才知徐三已经毙命,顿时也觉得十分诧异,暗想道:”我用的是钢钉的背面,而且只用了三成力道,只想将他打倒制服,怎会一击之下取了他性命?难道是我功力有所退化,发招时未掌握好力度“ 王蓉见陈啸天低头沉思,以为其怀疑自己与徐三有所勾结,急忙上前跪倒说道:“老爷,奴婢是无辜的,我真的不知道徐三还会武功,更不知道他潜入府中究竟为何?老爷,我在府中二十余年,一直忠心耿耿,绝无半点加害老爷之心,天地可鉴啊!” 陈啸天点了点头,说道:“王总管,你的心思我了解,你起来吧!找人把徐三拖下去,好生安葬,他毕竟在府上服侍过,也算尽心尽力,不可怠慢!” 王蓉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点了点头,刚要往外走,却听一个声音说道:“王总管,请留步!” 正文 第十四章 芝兰玉树 王蓉停下了脚步,回头观瞧,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那黑衣少年。 王蓉怯生生地说道:“大少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黑衣少年道:“王总管,你先别着急离开,你来看看这是什么?”说完用手一指倒在地上徐三的尸身。 众人不解,向徐三身上看去,然而并未看出什么异常。 王蓉走近了些说道:“大少爷,徐三这奸贼隐瞒身份,潜入府中,图谋不轨。今日暴露被老爷就地正法,也是罪有应得。老爷令我速速派人安葬,不知您还有什么差遣?” 黑衣少年面露微笑,说道:“王总管,你不觉得这徐三的死,有些蹊跷吗?” 王蓉听后一愣,声音颤抖地说道:“奴婢愚钝,请大少爷示下……” 黑衣少年嘿嘿一笑,说道:“想这徐三身怀绝技,处心积虑隐藏府中二年之久,此人若无重大阴谋,断不能如此隐忍,甘做下人为我等所用……” 黑衣少年这番话,说的在情在理,众人均频频点头。 只听他继续说道:“胆敢在护国大将军府中安插眼线,并能驱使像徐三这般的一流高手,料想这幕后主使身份也绝非一般,若非皇亲国戚也必是天潢贵胄。如此身份地位之人挖空心思、煞费苦心所谋之事,必是石破天惊的大阴谋!但单靠徐三一人,决不可能成此大事,所以此人必有同伙!” 这一番话说出,众人均将目光看向王蓉。王蓉面露惊恐之色,略带哭腔地说道:“老爷、大少爷,我真是冤枉的啊!徐三之事真的和我无关啊!老爷,我入府已经近二十年了,而徐三仅仅入府二年,从时间上看,我怎么可能是他的同伙呢?况且二十年前,老爷您那时尚未受封护国大将军,如果我是徐三的同伙,怎么可能会未卜先知,提前进府潜伏呢?” 众人一想,王蓉所言也不无道理,陈啸天听罢也默默地点了点头。 只听黑衣少年冷笑一声说道:“哼,好一个巧舌如簧!证据在此,看你还如何抵赖?你来看!”说罢,径直走向徐三的尸首。 众人侧目,只见黑衣少年走到尸首面前,缓缓举起了徐三的双手,朗声道:“大家请看,这徐三的左手、右手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潘素玄看后说道:“这徐三双手的手指似乎在比划着什么?” 黑衣少年说道:“潘少侠所言甚是,我再提醒一下大家,请大家细看,徐三的左手手指的姿势像不像一个数字?” 赵念彤惊奇地说道:“像!像一个三字!” 黑衣少年道:“正是,请再看看右手!” 潘素玄道:“右手姿势分辨的不太清楚。这食指略微伸出,拇指与其他三指却颇有合拢之势……我猜想应该是想做一个手势,尚未完成便已断气。” 黑衣少年冲潘素玄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徐三临时死之前,用最后的一丝力气,想向我们暗示他同伙的身份,奈何姿势只做到一半便已断气。” 赵念彤不服气地问道:“喂,你说的不对吧,这徐三为什么要在临死前,告诉我们他同伙的身份?就算他已无活路,也没必要拉同伙一起来垫背吧?” 黑衣少年微微一笑,并不答话,反而转身说道:“众位,还有个问题你们是否想过?按功夫来说,徐三已是当世一流高手,我与其打斗到五十多个回合才将其击倒。但我请问在座的各位,是否有人看出他师承何门何派?”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默默摇了摇头。 黑衣少年继续说道:“这便是奇怪之处!一个人在生死相搏的情况下,却不肯使出自己最擅长的本门功夫,这说明了什么?” 黑衣少年用锐利的眼光环顾四周,见众人均默不作声等着自己揭晓答案…… “这只能说明,他不敢使用本门的招数,因为他的同伙就在当场!而他一旦使用本门的招数,暴露自己的身份,他的同伙立刻便会杀人灭口!” 此言一出,众人皆哗然…… 陈啸天微微皱眉,手捻须髯说道:“墨儿,如此说来,你是说王蓉杀了徐三?” 黑衣少年道:“正是!” 王蓉听到此处,已是瑟瑟发抖。 陈啸天说道:“何以见得?” 黑衣少年道:“大家请看,徐三左手一个“三”字,右手那个姿势虽然没有形成,但看起来像不像一个“一”字?” 众人顺着黑衣少年所述看去,只见徐三右手姿势确实与“一”字有那么一些相似……但这一个“三”,一个“一”又能和王蓉有何联系呢?众人应是疑惑不解,一起看向黑衣少年。 黑衣少年料到众人的疑惑,微微一笑,说道:“其实,大家不要被一和三这俩个数字所迷惑,我们需要换个角度去想。请大家试想一下,这左手“三”字会不会是代表着笔画中的三个横,而右手一字其实是代表了一个竖,那么这三横加一竖组合在一起是什么字?” 在场众人闻听此处,无不惊愕!四周鸦雀无声,均将目光投向了王蓉…… 只见王蓉早已泪水涟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面向陈啸天哭喊着说道:“老爷,我是冤枉的!我真的是冤枉的!您要相信我啊……” 净念老僧说道:“阿弥陀佛!陈施主,墨儿这孩子将此事分析的十分透彻、思维缜密,真是芝兰玉树,将门虎子啊!” 陈啸天并未答话,只是微微一笑…… 此时,忽听赵念彤大声说道:“喂,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就算王姐姐是同谋,可为什么徐三临死前会出卖她呢?这么做对徐三有什么好处呢?” 黑衣少年冷笑道:“哼,到这时还未想明白,真是猪头……那是因为王蓉杀了徐三,徐三临死前想要报仇,这才告诉我们王蓉的真实身份!” 赵念彤听到黑衣少年的回答后,突然长笑不止,她这一笑,众人均感到莫名其妙,连潘素玄也在旁小声询问道:“师妹,不可无礼,好端端的为何发笑?” 黑衣少年更是怒气冲冲地问道:“有什么可笑的?你笑什么呢?” 然而此时,陈啸天却看着赵念彤微笑着,因为他知道,赵念彤发笑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正文 第十五章 不速之客 黑衣少年剑眉倒竖,满脸怒气地看着大笑的赵念彤,恶狠狠地说道:“我说,你笑够了没有?” 赵念彤笑道:“哈哈哈……还没有呢!大家别急,让我再笑一会儿……” 净念老僧上前说道:“这位施主,不知你所笑何事?墨儿所说有何不妥,会令你如此发笑?” 赵念彤答道:“我笑可笑之人,必有可笑之处,老和尚你不明白吗?” 净念老僧道:“阿弥陀佛,愿闻施主高见……” 赵念彤止住了笑声,步履轻盈地走到了黑衣少年近前,笑嘻嘻地看着他。直看得黑衣少年皱紧了眉头道:“你看我做什么?净念大师在问你为何发笑?!” 赵念彤仍是巧笑倩兮地说道:“我在看猪是怎么死的……” “你……!”黑衣少年刚要发作,却见赵念彤一转身来到徐三尸首近前,大声说道:“众位都知道,这徐三身手不凡、武功高强,且能在护国大将军府内潜伏这么久,真可谓工于心计、老奸巨猾……“ 黑衣少年没好气地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徐三是什么人,还用你说?“ 赵念彤莞尔一笑,也不与其争辩,顺势用手一指黑夜少年道:“按这位少侠所说,徐三非常忌惮他的这个同谋,生死大战之时,尚不敢显露自己的门派,生怕其杀人灭口。那么请众位设想一下,徐三功夫已然不弱,那么他所惧怕的这个同伙,能够在电光火石之间便可轻取其性命之人,会不会是你们眼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众人一听此言,均陷入了沉思之中,觉得赵念彤所说也不无道理…… 只听赵念彤继续说道:”换言之,倘若这个同谋真的是王姐姐,那么以她的身手,在这大堂之上,能与之匹敌的恐怕也只有陈老前辈与这位高僧。以她的功夫若真是事败功溃,想要全身而退,恐怕也并非难事,又何必在此处对我们装模作样地苦苦哀求呢?“ “哈哈哈,赵公子所言真是一语中的,切中要害,老夫佩服佩服!”众人回头一看,只见陈啸天手捻须髯笑着说道。 黑衣少年见状疑惑地说道:“父亲,您这是……?“ 陈啸天说道:“墨儿,你和赵公子所分析的均有道理,徐三此人必有同谋。但我个人认为,仅凭这徐三临死前的一个手势就认定同谋即是王蓉,也过于草率。此事尚需调查,不必急于定论。“ “父亲,可王总管她……“黑衣少年还欲分辩,陈啸天却一摆手说道:“墨儿,不必多言,我心中有数!” 黑衣少年只好退后,气呼呼地看着赵念彤。赵念彤得意洋洋地瞟了他一眼,向陈啸天一抱拳,说道:”还是陈老前辈高瞻远瞩,明察秋毫,晚辈佩服!“ 陈啸天哈哈一笑,说道:“赵公子目光如炬、思维缜密,老夫也是自愧不如啊!” 赵念彤笑道:“老前辈,过奖了,晚辈还需向前辈多多讨教才是!” 陈啸天笑道:“哈哈,好说、好说!” 这时,赵念彤走到王蓉身边,将其从地上扶起,柔声地说道:”王姐姐,起来吧,我们都相信你是无辜的!“ 王蓉此时已经泪流满面,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冲着陈啸天深施一礼,说道:“多谢老爷不杀之恩!” 陈啸天收起笑容,义正言辞地说道:“不必谢我,要谢你应该谢谢赵公子才是!” 王蓉急忙转身,再次向赵念彤拜倒,说道:“多谢赵公子救命之恩!” 赵念彤赶紧上前搀扶,说道:“王姐姐多礼了,你我之间还用如此客气吗?再说,这也不是我的功劳,主要还是陈老前辈英明神武、明察秋毫……“ 听到赵念彤这些话,王蓉只觉得心里暖洋洋的,赵念彤此刻在自己的眼中就好像初升的朝阳一般,驱走了黑夜的寒冷,给自己带来了温暖与光明…… 王蓉心里正想着,就听见耳边有个尖锐刺耳的女子声音说道:”哼!什么英明神武、明察秋毫……在我看来却是迂腐守旧、鼠目寸光!“ 潘素玄与赵念彤听到这个声音均感到一惊,心想:”此人用的是青鸟传音之术!此术可在百丈之外,将声音清晰地送到指定之人的耳朵里,而旁人却无法察觉,犹如在耳边密语一样。此术潘赵二人仅见过宫内智水长老演示过,据他所言,世上会此秘术者不超三人,没想到今日在护国大将军的府上,便遇到了另外一个,而且还是个女人!“ 陈啸天听此声音后,眉头一皱,面露愁色。净念大师更是双掌合十,口打呼号说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只有黑衣少年听后急忙奔向门口,大声说道:”师母,师母!您来了?“ 陈啸天听到黑衣少年所说,大声地训斥道:”墨儿,住口!你说什么呢?“ 只听这尖声女子说道:”陈啸天,你喊什么喊?墨儿,别怕,有师母在,看你爹敢把你怎样?“说话间,一道红光闪过,一个身穿大红长袍的女子已飘落在堂中。 潘素玄与赵念彤又是一惊,心道:”好快的身法,说话的时候还在数百米开外,这一转眼的功夫便已到了眼前,如此的轻功,恐怕武林中无出其右者。 赵念彤低声问王蓉道:”王姐姐,这个红衣大姐是什么来头?“ 王蓉听完,吓了一跳,急忙用手捂住了赵念彤的嘴,同时食指放在嘴前,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但却为时已晚,只听那红衣女子一声怪叫,声音未落便已到了赵念彤身前,一伸右手,五指似利爪一样向其胸口抓来。 赵念彤来不及多想,本能的向后一撤身,跳出一丈多远,这一抓落空,虽未伤到皮毛,但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只听那红衣女子呵呵一笑,说道:”呦,没想到你这小白脸还有两下子,这一爪算便宜了你,下次见到姐姐我长点记性,别什么话都乱说,小心要了你的小命!“ 赵念彤气得满脸通红,怒气冲冲地上去,说道:”你……你这贱……“刚说到一半,就让王蓉和潘素玄捂住了嘴巴,拉了回来! 红衣女子看着赵念彤气呼呼地样子,哈哈一笑,转身对陈啸天说道:”我看怡馨这次是嫁不出去了,都是这样的中看不中用的小白脸前来比武,我们也不用浪费时间了!比武那天我亲自上台,谁能在我手下走上五个回合就算谁赢,陈啸天你看怎么样?“ 陈啸天一脸阴沉地说道:”尹女侠,此事关系到怡馨的终身大事,你可不要乱说!“ 红衣女子听完后,生气地说道:”好你个陈啸天,你管我叫什么?“ 陈啸天答道:”尹女侠,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我应该管你叫什么?“ 红衣女子道:”你个没良心的,你难道不应该叫我娘子?!“ 众人听到,顿时一片哗然…… 正文 第十六章 红颜祸水 陈啸天看着眼前的这个红衣女子,浓眉紧锁,默不作声…… 赵念彤却挣开了潘素玄和王蓉的束缚,大声地说道:“你这女人真不要脸,陈老前辈压根不想和你说话,你却厚颜无耻地大献殷勤!还让老前辈叫你娘子?我看你真是不知廉耻,伤风败俗……” 刚说到这,就听见红衣女子哈哈哈一阵狂笑!在笑声中,赵念彤突然感觉眼前白光一闪,暗道一声不好,想要闪躲却已然来不及,就听见叮叮当当一阵声响。众人定睛观瞧,只见赵念彤面露惊恐之色,愣在当场,距其脚边一寸左右的地上散落着七把明晃晃的飞刀…… 红衣女子见状大怒道:“好啊,陈啸天你竟然打落我的飞刀,为了这个小白脸,难道你要和我翻脸不成?!” 潘素玄此时急忙将赵念彤挡在身后,生怕红衣女子再生偷袭,同时向地上仔细一看,每把飞刀旁均有一颗念珠,想必是这念珠后发先至,在千钧一发之际将飞刀击落。 只听净念老僧一声叹息说道:“阿弥陀佛!陈施主,老衲送你的千年紫檀佛手珠你一向爱惜有佳、视如珍宝,如今却亲手毁了它,真是可惜、可惜……” 陈啸天缓缓地说道:“净念大师所言差矣,佛经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与赵公子的性命比起来,这小小佛珠又算得了什么?”说完转身看向赵念彤,关切地问道:“赵公子你是否无恙?” 赵念彤定了定神,说道:“我没事!多谢前辈出手相救!” 看着地上的念珠,潘素玄心中想道:“这陈啸天在顷刻之间,先是震碎手中佛珠,而后听声辩位,将去势甚急的七把飞刀一一击落,不差分毫,单这一手功夫,武林中能做到的人已经屈指可数。如此看来,此人功夫远超念彤与我,单从外家功夫来看,恐怕犹在师傅之上,可师傅却让我们下山助其一臂之力,他老人家此举究竟是何用意呢?” 正想着,忽听红衣女子大声地喝道:“陈啸天,我问你话呢!你这慵懒、迟钝的性格什么时候能改掉?!” 陈啸天听罢,紧皱双眉说道:“尹女侠,这赵公子对你出言不逊,固然有错,但也错不至死!你为何动了杀念,要用‘七星连珠’伤他性命?如此滥杀无辜,就不怕遭报应吗?” 这红衣女子哈哈大笑说道:“遭报应?!我尹燕来一向是想杀谁,就杀谁,要谁死,谁就得死!三十年了,死在我手里的人还少吗?哪儿里有报应?报应在哪儿呢?!” 潘素玄和赵念彤一听此言,相互对视一眼,无不暗暗吃惊,心中想道:“原来她就是师傅所说的,当年叱咤江湖的赤影女魔——尹燕来? 据说此人三十年前以‘双绝’名扬天下——绝世轻功与绝顶美貌!那时武林流传着一句话——‘独占鳌头人中龙,一睹绝世美芳容’!意思就是说,只有功夫绝顶之人,才能看到她的容貌。而尹燕来自身也是冷艳孤傲、恃才傲物,出道以来,行走江湖未遇敌手。因此她自己也放出话来,若谁能将其打败,她便以身相许…… 当时尹燕来的美貌在江湖上已经传的神乎其神,无数的少侠、英雄不管是否成亲、有无家室,均幻想着一睹这绝代美人的风采。从古自今,武林中向来不乏色胆包天之徒,酒囊饭袋之辈。于是乎,数以百计的酒色之徒争先恐后地去寻找尹燕来比武,妄想能一朝取胜,抱得美人归,名利双收。 起初,尹燕来对这些自不量力之人还略显客气,也就暴打一顿,教训教训即可。但奈何这种无良泼皮越来越多,明明不是对手,却依旧不依不饶、死缠烂打。更有些搬弄是非之人,在外到处宣扬尹燕来其实只是沽名钓誉、徒有虚名,只会得一些东洋媚术,在比武之时施展开来,让对方猝不及防,这才使得众多高手败北而归…… 听到这些无耻言论,尹燕来怒火中烧、忍无可忍,便对后续上门比武者,不分青红皂白痛下狠手,以至于败在她手下之人,非伤即残,非死即伤!她本人也号称要杀光天下好色之徒,因其行事狠辣、好穿红衣,故得了个赤影女魔的绰号。 但后来不知何故,此人在江湖上突然消失,不见了踪影。有人猜想是因其恶行滔滔,被哪儿位武林前辈得知,下手铲除了;也有人说是她忽然间大彻大悟,看破红尘,归隐山林了……一时间关于这赤影女魔的下落是众说纷纭,但直到今天也没有个定论。谁料想今日,这隐秘了近三十年的女魔头居然会在陈府再次现身…… “阿弥陀佛!世间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尹施主,你罪孽深重,还望早日放下屠刀,回头是岸!” 尹燕来并未理财净念老僧的话语,转身继续对着陈啸天说道:“姓陈的,这小白脸是你的什么人?你为何对他如此照顾?” 陈啸天一惊,没想到尹燕来眼光如此锐利,居然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一时语塞,并未搭话。 尹燕来看到陈啸天愣在那里,心中更是恼怒,恶狠狠地说道:“好啊,你竟然不回答我!那好,看我要了这小白脸的狗命!”说话间,便已冲向赵念彤,右手一掌直奔其面门击来。 陈啸天想要施以援手,奈何佛手珠已被震碎,身边再无可当暗器之物,只好纵身前去拦截,但还是慢了一些。 尹燕来这一掌已到赵念彤眼前,忽然感觉一股阴寒之气向自己“天枢穴”袭来,一时间来不及多想,急忙收掌回身躲过此招。 此时,陈啸天已经赶到,将赵念彤护在身后,竖单掌立于胸前,对尹燕来说道:“休要伤他!尹女侠,你可不要逼我出手!” 尹燕来见状并未回答,反而转身对潘素玄说道:“玄冥指力?!说,彩霞宫厚土长老是你什么人?!” 潘素玄在旁为之一怔,心道:“这女魔头好生厉害,只一招就看出了我的师承门派。现如今到了这种地步,我该如何回答是好?!” 正文 第十七章 棋逢对手 尹燕来看到潘素玄也愣在那里默不作声,这气就不打一处来,大声说道:“好啊,今日你们全装哑巴来气老娘是么?看我到底能不能让你们张口?!” 话音未落,身形一晃便向潘素玄扑去,口中说道:“让我先来领教领教武林之桂——彩霞宫的绝招!” 潘素玄用玄冥指力袭击尹燕来之时,便时刻提防着她的偷袭,此刻只见她如同鬼魅地扑向自己,心中早有准备。上步闪身,向右一侧,轻而易举地化解了尹燕来的一击。 尹燕来见潘素玄这一招躲得如此轻松,心中微微一惊,但手下却丝毫未停,右掌快如闪电地向其肋下“章门穴”击来。 潘素玄不敢怠慢,急忙向后一跃,跳出丈余,躲过此掌。尹燕来俯身跟进,左手一晃潘素玄面目,右手变掌成爪,直击潘素玄小腹。 潘素玄右掌向下,看准尹燕来出掌的路线,一招“游龙掌”中的“手到擒来”,去抓尹燕来的脉门。尹燕来见状,急忙撤掌转身,一瞬间双掌齐发,向潘素玄连击七掌。 这一招“七生七死”是其毕生绝学之一,以极快掌速攻击敌人身上七处要穴,且招数虚中有实,实中有虚,变化多端。如此绝技潘素玄如何抵挡得了,只觉得一阵眼花缭乱,手足无措,险象环生。 正在这紧要关头,就听陈啸天在旁高声喊道:“护住印堂、巨阙、关元、天池、天泉、髀关、足三里即可”。 潘素玄一听,也来不及思索,急忙出掌按其所说护住这七处穴位。尹燕来听见陈啸天道破自己绝技奥秘,气得大叫道:“姓陈的,今日你是要和作对到底吗?!”口中说话,手上却依旧出掌进招,向潘素玄步步紧逼。 赵念彤一看,大声喊道:“女魔头,休要伤我师兄,拿命来!”说罢,绕过陈啸天,甩开王蓉,向前一纵,出掌直奔尹燕来后心击来。 只听旁边黑衣少年大声说道:“想要以多欺少吗?”身形一晃拦住赵念彤去路。赵念彤见状也不答话,施展“彩霞掌”与黑衣少年斗到一处…… 陈啸天一看,大堂内四个人,分成两对,打的是天翻地覆,难解难分。赵念彤与墨儿旗鼓相当,一时还分不出胜负,但潘素玄这边却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想这尹燕来招数凶猛、出手狠辣,若不及早制止恐怕潘素玄难逃一劫。 想到此处,只见他身形一晃,便已到了二人身旁。此时尹燕来正一掌向潘素玄右肩击来,陈啸天一抬左臂,以肘为指向尹燕来“曲池穴”点去。 尹燕来一见,急忙撤掌转身,口中喊道:“好啊,陈啸天你终于出手了!来来来,我们十余年未曾较量过了,今日就让我们分个胜负高低!” 说罢,一招“丹凤朝阳”向陈啸天面门击来。陈啸天并不答话,心中想道:“今日若不用神功将尹燕来击败,恐怕她会阴魂不散,使众人难以脱身。” 想到这里,便抖擞精神,凝神聚气,与尹燕来战到一处。这边潘素玄腾出了手来,去支援赵念彤,二人夹击黑衣少年,却被净念老僧出手分开。双方各自跳出圈外,互相怒目而视,但没过多久,四人的目光便被堂中这精彩的对决所吸引。 只见堂中二人,身形晃动,你来我往,只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尹燕来身法诡异,奇快无比,一身红衣在堂内犹如一道赤霞,上下翻飞,如同鬼魅! 陈啸天步伐沉稳,抱守归元,犹如一座洪钟在堂内岿然不动,任凭尹燕来如何巧击妙攻,均是以不变应万变,将各种凌烈的招数一一化解。 这二人一个快一个慢,一个好似火焰,一个仿佛冰山,各自都拿出了看家绝学,将动与静这两种武学境界演绎到了极致!潘素玄看到此处,心中暗道:“这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想我在宫内也是一等高手,自认为凭自己的本事闯荡江湖,已经难逢敌手。但今日一见,这二位前辈的功夫我实难望其项背。就算我再苦练二十年,到了他们的年龄,功力能否达到如此境界也是个未知数。” 赵念彤与黑衣少年也被眼前的打斗所吸引,全神贯注,目不转睛,生怕错过了哪儿一刻绝妙的瞬间…… 堂中二人正打的棋逢对手、难分难解,却听见王蓉一声低哼,随后身体笔直向后倒去,赵念彤见状赶忙回身将其扶起,只见王蓉面色发紫、双目紧闭、呼吸急促、手足发冷。 潘素玄见此情形急忙说道:“王姑娘不会内功,受不了二位前辈对决时所释放的真气。念彤你快带她出去,为其推宫运血,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赵念彤答应,立即背起王蓉走出门去,找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将其平躺放倒,为其运功活血。 此时,堂上二人已斗了近二百个回合未分胜负,只见陈啸天仍是气定神闲、举重若轻地出掌发招,但尹燕来的身形却渐渐慢了下来,鼻洼鬓角已有汗意。又过了五十回合,只听陈啸天说道:“尹女侠,我们功力在伯仲之间,今日只是稍许误会而已,何必非要拼得鱼死网破,玉石俱焚?” 尹燕来听到此言,心中想道:“这陈啸天十余年来,功力未减,我若再与其斗下去,只怕占不到什么便宜。但今日之事,若不有个说法,自己实在怒气难消……有了,不如我出个难题,他定然无法办到,只能服软认输,我这口恶气也就出了!” 想到此处,虚晃一招,跳出圈外,对陈啸天说道:“好,姓陈的,算你有本事,没想到这么多年不见,你功力大有涨进啊!” 陈啸天收招闭势,微微一笑道:“哪儿里,哪儿里!尹女侠武功精湛,,轻功盖世无双,陈某佩服,佩服!” 尹燕来微微一笑道:“罢了,你我不必在此相互吹捧。陈啸天,你说我们之间存在误会,那你说这场误会该如何解决?” 陈啸天道:“只要不伤了和气,尹女侠你说如何解决便是!” 此时,赵念彤已将王蓉救醒,扶着她来到门外。 “好,够爽快!”尹燕来一转身指着门外的赵念彤说道:“今日之事,全都由他而起,想要我一笑而过也很容易,让他出来接我三刀!这三刀他若能躲过,那我就不计前嫌、既往不咎。但如果他躲不过,那也是他自己学艺不精,命当如此。陈大侠,你看如何?!” 正文 第十八章 生死之交 “这……”陈啸天看着愣在门外的赵念彤,沉吟未决,心中想道:“以赵念彤的身手,一把飞刀尚有把握,但要连躲三把,恐怕是凶多吉少。为今之计,就是自己出面替赵念彤接这三刀,如若这样别说是三把,就算是三十把刀相信自己也能微操胜券。但麻烦的是,这个方法尹燕来必定不能赞同,如果她坚持不能替换,这我该如何是好……?” 尹燕来见陈啸天犹豫不决,得意地说道:“哈哈,如果不敢应战,那也好办。陈啸天你不是一直护着他吗?你过来向老娘鞠三个躬,大叫三声‘我认错、我服输’,老娘我就一笑泯恩仇,你看如何?” “你……”陈啸天双眉紧皱,暗自想道:“现如今确实没有什么好办法,看来只能这样了……” 刚想走上前鞠躬行礼,却听一个声音说道:“区区三把飞刀而已,这有何难?我来替他接这三刀!” 众人回头一看,见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与赵念彤同行的潘素玄。 赵念彤见潘素玄站出来,不愿其为自己铤而走险,赶紧走进大堂正色地说道:“潘兄,不用你帮忙,我自己来!大不了一死而已,有什么可怕的!” 尹燕来一见,哈哈大笑说道:“好,好一对生死之交!既然你们这么想替对方去死,那我就成全你们,你们自己决定谁来挨刀吧!” 一直未说话的净念老僧此时走上前去,缓缓说道:“善哉、善哉,二位施主重情重义,生死面前毫不畏惧,真是令人敬佩!尹施主,老衲愿替他二人接这三刀,不知你可否应允?” 尹燕来哼了一声道:“老和尚,你算从哪儿蹦出来的?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不用你在这假惺惺地装好人,你要是真想救他们早就出手了,何必等到这个时候?哦,我明白了!你明明知道这三把飞刀打不死你,所以才在此时挺身而出,以便彰显你的正义伟大的一面,方便你收买人心!哼,别看你慈眉善目,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要我看你才是内心最虚伪、最阴险之人!” 这一番话说的净念和尚无言以对,慈祥的脸上隐约浮现出一层杀气,但也是一闪而过,随后变回复了平静。他看着尹燕来,口中说道:“阿弥陀佛,尹施主莫要恶语伤人!老衲本是一番善意,如何在你口中变得面目全非?罪过、罪过!” 尹燕来不再理睬净念老僧,转过身对潘赵二人大声道:“怎么样?想清楚了没有?谁来受死?!” 潘素玄走上前去对赵念彤说道:“赵兄,你不要和我争了,我比你年长,武功也比你高,我去接这三刀把握更大!” 赵念彤却不住摇头说道:“不行!潘兄,此时因我而起,我不能让你为我冒这个险!”说完,凑到潘素玄耳边轻轻说道:“我来接这三刀,如有危险,陈啸天必定会出手相救,你放心!” 潘素玄听罢一愣,随后想道:“确实如此,虽然不知为什么,但这陈啸天的确对赵念彤关爱有佳。倘若赵念彤当真身陷险境,关键时刻,他必然不会袖手旁观。”想到此处,潘素玄点了点头,说道:“如此说来,赵兄还要多加小心!” 尹燕来见潘素玄与赵念彤二人在那嘀嘀咕咕说着什么,早已等的不厌其烦,大声说道:“你们二人还要商量多久?明日这个时辰能商量妥当么?” 赵念彤听见后,气呼呼地一转身,说道:“着什么急?是不是上了岁数的女人性格都是这么火急火燎的?” 尹燕来一听这话,不由得气的火冒三丈,用手点指赵念彤说道:“来来来,废话少说,接我三刀!” “好!来就来,谁怕你不成!”赵念彤说完便拉开架势,准备接招。 正在这时,忽听王蓉轻轻说道:“且慢,尹女侠,待我向老爷禀告一件事,您再动手也不迟!” 正文 第十九章 意料之外 时候不大,只见陈啸天和王蓉一前一后地从后堂走出,王蓉还略带羞怯之色,但却不见赵念彤踪影。 尹燕来见状大声喊道:“好啊,陈啸天!给我来缓兵之计是不?你来拖住我,然后从后堂偷偷地将这姓赵的放走!你想得美,看我追上他,要他的狗命,回来再收拾你们!” 说完转身就要出堂去追,陈啸天急忙上前拦住,说道:“尹女侠不要着急,我已传授赵公子口诀及身法,现在他自己正在内堂演练领悟,还请尹女侠稍候片刻。来人,看茶!” 话音刚落,便立刻有人从门外跑了进来。刚才堂内的一番打斗,早已经惊动了府内上下,护卫队长及众家丁都已严阵以待在门外守候,只是没有陈啸天的命令,谁也不敢擅自闯入。这一声召唤,只见从门外进来了四个仆人,手脚利落地将地上散落的餐点、佛珠收拾干净,并且将七把飞刀也都擦拭干净,恭恭敬敬地放到了陈啸天近前的八仙桌上,又逐一奉上了茶点,这才缓缓退出。 陈啸天微微一笑,捧起七把飞刀交于尹燕来,口中说道:“尹女侠,原物奉还!等一会儿还望手下留情!” 尹燕来哼了一声,看也没看就将七把飞刀收入囊中,大声说道:“这姓赵的出不出来了?这么长时间,少林七十二项绝技也该练完了吧?” 陈啸天笑道:“应该快了。王总管,你去看看赵公子是否准备妥当?” 王蓉微一迟疑,脸色泛红地说道:“老爷,我……我去恐怕不太方便,我看还是请潘公子代劳吧?” 潘素玄一听,心中不解,暗自想道:“这王蓉为何不愿前去?莫非她碍于师妹是男子装扮,不方便与其共处一室?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就算是男女有别,但仅仅是在师妹练功之时前去通知一声,按理来说也不应该如此推三阻四。如果不是这样,那会是什么原因呢?” 心中想着,口中却说道:“那好,待我前去催促一下……” 话未说完,只听一个声音说道:“潘兄,不用麻烦了,我来也!”只见赵念彤面带微笑,手打折扇,缓步从内堂走出。 陈啸天与王蓉一见,均面带笑意。尹燕来看到赵念彤一副若无其事、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中疑惑,暗想道:“这姓赵的刚刚进内堂不过半柱香的时间,怎么走出来就像变了个人?难道他真的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学会了什么精妙功夫,可以破解我的追魂刀?”想到这偷眼看了看陈啸天,只见其也是面露喜悦之色,不由得心中打起鼓来。 此时,赵念彤已走到堂中,向尹燕来一招手,说道:“来啊,女魔头!我已经准备好了,你放马过来吧!姓赵的要是皱一皱眉头,都不算英雄好汉!” 尹燕来一听此言,气得暴跳如雷,大声说道:“好啊,那你准备好受死吧!”说完便手握飞刀,拉开架式,恶狠狠地盯着赵念彤。 只见赵念彤不慌不忙,坦然自若地站在堂中,面带微笑地着看着尹燕来。 这样一来,却把尹燕来搞得不知所措,心道:“这姓赵的在干什么?他竟然连招式都不亮,难不成就打算这么站着接我的飞刀?哼,年轻人还是太张狂,不知天高地厚!就算你学了一招半式绝妙的招法,难道我这飞刀就是吃素的吗?让你小看我,马上就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想到此处,暗自发力,袖中飞刀一抖,大喝一声道:“姓赵的,看刀!”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三道寒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赵念彤疾驰而来! 尹燕来这一发三刀的绝技,有个名称叫做“三星在天”,三把飞刀成三角形状,分别向敌人的面门、左右软肋击来。飞刀在一瞬间同时发出,分成三个角度袭来,将敌人能够闪躲路线全部封死,就算是身法再快之人,躲过第一把刀也难逃被其他二把刀击中的厄运。 此乃三十六路追魂刀的不传秘技,尹燕来也是凭着这一招纵横江湖,击败众多高手,成为武林中人人胆寒的“赤影女魔”! 正文 第二十章 盖世神功 陈啸天见尹燕来离去,长出了一口气,回头向堂内望去,只见潘素玄正将赵念彤扶到椅子上坐好。 赵念彤虽然未受重伤,但也是吓得面色苍白、手脚冰冷。王蓉见状在旁关切地问道:“赵公子,你感觉如何?可否受伤?” 赵念彤摇了摇头,缓缓地说道:“我无大碍,只是肋下有些疼痛,想是飞刀来势太急,力道过猛,打在我身上所致。” 净念老僧走上前来,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恕老衲眼拙,不知赵公子是否曾经练过少林寺的‘金钟护体神功‘?” 赵念彤刚想回答,却听王蓉说道:“净念大师,您真是好眼力!赵公子确实练过护体神功,不过并不是少林派的金钟神功,而是天山雪域派的‘冰川万年功’!” 净念老僧听后一愣,心中想道:“天山雪域派是什么门派?冰川万年功?这又是什么功夫?莫非我这几十年未在江湖走动,武林中又出了个实力不凡的帮派?” 王蓉见净念老僧低头沉思,急忙给潘素玄使了个眼色,潘素玄心领神会,对净念老僧说道:“还请大师移步,我想带赵兄去内堂休息。”说完便与王蓉将赵念彤搀扶着进了内堂。 和外面的大堂相比,德清堂的内堂装饰得到颇为精致。放眼望去,屋内四周均雕刻着各式各样精美的图案,走道尽端的墙上还分别挂着二盏八角琉璃红烛灯,绕过一扇花开富贵双面雕的屏风后,潘素玄与王蓉二人将赵念彤扶到了内堂中央金丝楠木制成的大床之上。 赵念彤一上床便捂着肚子开始喊疼,王蓉见状急忙对潘素玄说道:“潘公子,我去拿些活血止痛的药来,还得请你先照顾一下赵公子!” 潘素玄点头,王蓉转身出去,时候不大便取来了一红二白三瓶药来。王蓉拿起红色的瓶子对赵念彤说道:“赵公子,这红瓶内装的是我府特制秘药‘还神丹’,有祛浊还清、固本归元之功效。无论是受了多么重的内伤,哪怕是奄奄一息之人,只要一颗便能够起死回生、化险为夷。若平时服用,更有强筋健骨、祛病延寿的效果。而且听老爷说,此药对内力修为也大有好处呢!来,赵公子快起身服下一颗!” 赵念彤一听,急忙摇头道:“使不得、使不得!如此名贵的药材,我怎么能擅自服用呢?况且我这只是一些皮外伤而已,无伤大雅,休养几日便好了!” 王蓉说道:“赵公子,您就别客气了,这药是老爷令我拿给您服用的,也是老爷的一番心意,还是请您速速服下吧!” 赵念彤见盛情难却,便接过了王蓉手中的药丸,咽了下去。此药一进嘴,一股辛辣之味直冲口鼻,呛得赵念彤眼泪横流,大声说道:“这什么药啊?这么难吃!早知道我就不吃了,还不如继续疼下去呢……”但是话未说完,就觉得腰腹部的疼痛大减,不仅如此,浑身上下,四肢百骸都感觉到无比清爽、舒服。 看着一脸惊愕的赵念彤,王蓉微微一笑对潘素玄说道:“潘公子,这两个白色药瓶是用来外敷的,还请您帮赵公子敷上。” 潘素玄一愣,随后说道:“好,有劳王姐姐费心!” 王蓉将两瓶药交给潘素玄,转身又看了一眼赵念彤,这才缓步出了内堂。 赵念彤一看盛情难却,便接过了王蓉手中的药丸,咽了下去。此药一进嘴,一股辛辣之味直冲口鼻,呛得赵念彤眼泪横流,大声说道:“这什么药啊?这么难吃!早知道我就不吃了,还不如继续疼下去呢……”但是话未说完,就觉得腰腹部的疼痛锐减,不仅如此,浑身上下,四肢百骸都感觉到无比清爽。 看着一脸惊愕的赵念彤,王蓉微微一笑,对潘素玄说道:“潘公子,这两个白色药瓶是用来外敷的,还请您帮赵公子敷上。” 潘素玄一愣,随后才想到赵念彤是女扮男装,于是说道:“好,有劳王姑娘费心!” 王蓉将两瓶药交给潘素玄,转身又看了一眼赵念彤,这才缓步出了内堂。 潘素玄看着王蓉的背影,对赵念彤说道:“师妹,我觉得这王姑娘似乎有点不大对劲。” 赵念彤略有迟疑地说道:“不对劲?恩……师兄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感觉她有点异常。刚才陈老前辈要她帮我穿上鱼鳞软甲,谁知道她不仅没有答应,而且还羞得满脸通红,真是莫名其妙!” “鱼鳞软甲?!你说你刚刚穿上了鱼鳞软甲?”潘素玄大声地问道。 “是啊,师兄。”赵念彤嘿嘿一笑说道:“你不会真的以为我练了什么冰川神功吧?” 潘素玄一拍脑门,说道:“我真糊涂!适才我还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心中想着为什么尹燕来的飞刀奈何不了你?原来是有鱼鳞软甲护身!起初我还认为是尹燕来在最后关头心生善意、手下留情了!” 赵念彤哼了一声说道:“指望她留情,想都别想了!你没看到她那三把飞刀来势多么凶猛?要不是陈老前辈提前告诉我她这一招的奥妙,恐怕我连面门的那一刀也躲不过去了。” 潘素玄点头道:“尹燕来这一招真是凶狠毒辣,若不是鱼鳞软甲与陈老前辈的指点,恐怕师妹你真是难逃一劫!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我们应当速速出去感谢陈老前辈才是!” 赵念彤点头说道:“我没事。吃了这‘还神丹’后,伤口不仅不疼了,浑身上下似乎还有使不完的力气!师兄,我们这就走吧!” 说完二人便绕过屏风,来到大堂之上,然而刚到大堂上,眼前的场景却叫二人为之一愣…… 正文 第二十三章 月黑风高 三人顺声音回头一看,果然身后站着那个黑衣少年。王蓉见状,急忙上前说道:“大少爷,您什么时候来的,奴婢未曾远迎,还望恕罪!” 其实,在平时王蓉并不用如此溜须这黑衣少年,但经过刚才大堂内的一番争斗,王蓉知道这位大少爷对自己疑心甚重,总认为自己是潜伏在府里的内鬼,因此才在态度上格外谦逊小心。 黑衣少年哼了一声,说道:“王总管,你将我府的事情说与这两个外人听,究竟是何居心?” 王蓉听后一愣,没想到黑衣少年会如此询问,一时愣在那里,未做回答。这时,忽听赵念彤说道:“我说你哪儿来的那么多废话?哦,我知道了,你一定还在怀疑王姐姐是不是?连陈老前辈都认为王姐姐是无辜的,莫非你是在怀疑他老人家的判断了?嘿嘿,你就不怕我去告诉老前辈让他再训你一顿?!“ “你……”黑衣少年气得用手点指赵念彤,大声说道:“你给我等着,早晚有你们好受的!“说完一转身,借着夜色的掩护,身子一纵,双臂一展,像个巨大的蝙蝠,转眼便已不见踪影。 潘素玄心中想道:“这黑衣少年不愧是‘赤影魔头’尹燕来的弟子,深得其真传,这一身的轻功的确是武林中的翘楚……” 放下这边潘王赵三人继续攀谈不讲,单说这黑衣少年,下午被父亲训了一顿,晚上又和赵念彤惹了一肚子气,此时心中怒火难消,便施展轻功,发足狂奔。只见其走街串巷,飞檐走壁,这一口气也不知跑出了多远,直到胸中恶气渐平,才停下了脚步。 抬头一看,只见四周荒草丛生,乱石嶙峋,借着月光辨一辩方位,发觉自己应该是到了距金陵城北三十里地的邱家岗。 据府上的老人回忆,邱家岗几十年前还是个兴盛繁华之地,尤其是此地所酿的状元红酒,更是金陵城中各大酒宴上不可或缺的佳酿。由于当地邱姓的人家居多,而且镇子后面还有个大大的山岗,因此得名邱家岗。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昔日这个繁华的小镇就像中了诅咒一样,在一夜之间,全镇的人都不知了去向,只留下了数十栋完好无缺的房屋和空空如野的街道。官府为此事也多次派人兴师动众地调查过,但是足足查了一年多的时间也毫无头绪,更离奇的是,在这期间负责调查此案的探员却又接二连三的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当时这事被传的沸沸扬扬,有人说这是邱家岗附近的山头上闹鬼了,失踪的人都被鬼抓到阴曹地府再也回不来了。还有人说这附近出了个食人的怪兽,这怪兽吃人不吐骨头,所有消失的人都被它吃掉了……一时间各种谣传,众说纷纭,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这个案子从此再也无人敢问津,就这么一直悬了起来。 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如今的邱家岗已变成了一片废墟,残垣断壁、满目萧然……此刻黑衣少年独自站在这里,耳边响起几声乌鸦的叫声,一阵寒风吹过,不由得身上瑟瑟发抖…… 正想转身往回走,就听远处草丛中有细微的声响,黑衣少年为之一愣,心道:“这么晚了,这个地方怎么还会有人?不好,难道是传说中的食人怪兽?” 想到这黑衣少年急忙飞身躲到了一个坍塌房屋的断墙背后,屏住呼气,竖起耳朵倾听…… 只听,西北方向草从中簌簌的声响,离近了才听清是人的脚步声,从声音判断应该至少有十几个人,正向这边走来。黑衣少年这才长出一口气,刚想转身回府,但又突然想道:“这帮人神神秘秘地来到此处要干什么?看他们鬼鬼祟祟的模样,估计不会是什么好事!馨怡比武招亲的日子迫在眉睫,这帮人会不会是想在比武大会之时图谋不轨?让我先听一听看!” 想到这,黑衣少年轻手轻脚地换了个位置,躲在了另一面墙的后面,刚刚藏好,就见有十几个人陆陆续续地走进了这个坍塌的屋内。 借着月光,向屋内望去,只见屋内一个破损的木桌旁站着男男女女女老老少少共十一个人,他们服饰各异,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武器,有的是刀,有的是剑,还有的手里拿着齐眉哨棒……只是光线太暗,看不清长相。 这时就见站在木桌东侧的一个汉子开口说道:“人都到齐了吗?” 人群末尾的一个年轻女子说道:“三哥,除了九哥没到以外,其他人都到了。” 只听那汉子说道:“老九去哪儿了?你们可有谁知道?” 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三哥,这你还用问吗?老九除了去妓院、青楼以外,还能去哪儿?听说最近金陵城来了个叫“俏江北”的头牌名妓,现在正和老九打的火热,我看老九此时八成就在那“俏江北”小妞的怀里呢!哈哈哈……哎呦!三哥,你干嘛打我?” 之前说话的那个汉子说道:“打你好让你闭嘴,净扯那些没用的!八妹,你通知老九今晚在此处集合了吗?” 又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我用飞燕加急文书,特意连发了三遍,老九就是瞎子,也一定该看到了。” 那汉子说道::“这就奇怪了,老九虽然生性放荡,平时吊儿郎当的,但是从没有耽误过正事。尤其今日是老大用飞燕急书召集我们前来,想必定有大事,老九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迟到?” 这时,只听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说道:“老三,别着急,我们再……咳……咳……再等一等!反正现在老大……老大也没来呢!” 黑衣少年微微侧了侧身,向说话之人望去,只见一个瘦骨嶙峋之人背对着自己站着,一边说话,一边不住的咳嗽,好似身患重疾…… 这老三点头说道:“二哥,多日不见,你身子怎么样?那鸡血藤制成的药可有效果?” 那个瘦骨嶙峋的人说道:“那药还是有一定的效力,我这一时半活儿死不了,只是还不能离开鲜血,否则身子还是冷的厉害!” 老三说道:“二哥,你放心,这次老大叫我们来,说不定就是找到了根治你这病的方法,否则也不能发燕书,如此兴师动众地将我们“江南十三侠”全部聚齐,你说是不?” 黑衣少年听到此处,微微一惊,心道:“原来他们就是近些年横行江南的‘江南十三煞‘?听父亲说过,这些人武功甚高,每一个人均有所长。行事作风也亦正亦邪,既有杀富济贫之举,又有鸡鸣狗盗之行,更主要是这些人神出鬼没,无固居所,难觅踪迹,因此江湖中人多称呼他们‘江南十三煞’而并非十三侠。没想到今日这帮人却在此处齐聚,这究竟是何用意?!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尊卑有序 就在黑衣少年疑惑不解之时,就听那瘦骨嶙峋之人说道:“我这身体恐怕是难好转了,咳……咳……如果是因为此事,将大家召集起来……咳……那只能是无功而返。” “话不能这么说,二哥,或许老大找到了什么灵丹妙药,可以药到病除,治好你这多年的顽疾呢?” “老三,咳咳……我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有数,这‘大寒攻心’的病若是能治,我也不会受这么多年的苦了!” 黑衣少年一听,心中一凛,想道:“此人患的居然是‘大寒攻心’之症?听父亲说,此症乃是极重的内伤,若不是被玄冥指力或者寒冰神掌所伤,那便是习练阴性武功之人走火入魔所致,眼前这人的病因也不知是哪儿一种?” 只听这二哥继续说道:“这些年我就久病在家,也没有怎么和大伙儿相聚,这……咳……咳……这么长时间大伙大事小情的,老三你费心了。” 老三说道:“二哥,这话让你说的,我们兄弟之间还客气啥?你身体有恙,大哥又不常在,我带着兄弟姐妹做点事,操点心也是应该的。” 这二哥点了点头说道:“恩,做点事,的确做了点事。呵呵,不错……咳咳……不错!” 老三听这略有迟疑的说道:“二哥,你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你这话里有话呢?” 正在这时,只听西南方脚步声响,一人缓缓地向这边走来,在场的十一人立刻默不作声,均手按武器,拉开架势,看向声响之处。 只见月光之下,走过来一个白面书生,虽然看不清容貌,但瞧身形也就二三十岁左右,走到了距离众人十几步远的地方便站住不动了。 众人一见,长出了一口气,那个声音沙哑的汉子说道:“我说老九,你来晚这事咱就不说了,但你能不能不这样吓唬人?让兄弟几个心惊胆战的!” 只见这书生并不答话,仍是直挺挺地站在那。这声音沙哑的汉子上前一步说道:“老九,你怎么了?倒是说话啊?莫非是和那‘俏江北’风流快活的嗓子都喊哑了,说不出话了?哈哈……”此人声音干哑难听,他这哈哈一笑,实在是令人感到不适。 只听另一个男子的声音说道:“老六,别笑了!你这笑真是比哭还难听!” “哎?我说老五,你是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爱笑怎么了?老九还没说什么呢?你在这装什么当家的?怎么地,莫非你最近长本事了,还想要当老大不成?” “你放屁!你叫我什么?不叫我五哥,叫我老五?老五那是你叫的?” 这声音沙哑的男子说道:“我就叫你老五了,怎么地?就你这能耐,别说老五了,我看你我看你去给十三妹当小弟都不配!” 那老五怒气冲冲地说道:“好啊,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没有本事给你当这个五哥!”说完,一个健步冲上前去左手一晃那声音沙哑汉子的面门,右手一招“饿虎扑食”直奔其胸口击来。 那汉子没想到这一招来的如此之快,一时间还未来得及反应,这一拳便已到了胸前。眼看就要击中,却见这老五猛的将拳一收,连退三步,看着那瘦骨嶙峋的之人,浑身颤抖不止,口中说道:“二哥,你……你这是干什么?我……我哪儿里得……得罪了你?你为何出手伤……伤我?!” 只听这二哥一边咳嗽一边说道:“在我面前擅自动手,而且打的还是自己家的兄弟……咳……咳……老五,你知错吗?” 这老五颤颤巍巍地说道:“二哥,是……是老六他……他先出言不逊,我这才出手教训……教训他!我……我何错之有?!” “呵呵……咳咳……”只听这二哥冷笑了一声,说道:“老六做的不对,自然有我和老三处置,还轮不到你来出手!既然你觉得自己没错,咳咳……我也不勉强,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好好想想吧!” 一听此话,这老六吓得魂不附体,整个身体抖成了筛笠,大声说道:“二哥……我……我知道错……错了,求你……你帮我解了这……寒……寒毒吧!我求……求你!”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兄弟阋墙 一听此话,老六脸上露出一丝恐惧之色,步履蹒跚地连退几步,战战兢兢地说道:“二哥,您是什么意思?莫非您也要出手伤我不成?” 二哥冷笑一声说道:“呵呵……咳……咳……你害怕什么?我问你是否知罪而已,你何必如此恐慌?” 这时,只听那三哥开口说道:“老六,二哥问你话呢?你别紧张!赶紧向二哥认个错,二哥也不是不近人情之人,这一点小事,他也不会过分责怪与你!” 老六听后,缓缓说道:“二哥,我……我错了,我不该冒犯老五,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放过我这一次吧!” 二哥嘿嘿一笑,说道:“老三,老六还是听你的话,看来我这做二哥……咳咳……二哥的说话没用啊!” 老三一听此话,眉头一皱,不悦地说道:“二哥,你这话什么意思?咱们兄弟之间,有什么事情就直说,没必要这么阴阳怪气的!” 二哥听后,微微一笑说道:“好!老三,二哥……咳……咳……二哥就喜欢你这样直来直去的性格。我来问你,上个月初三,你和老四、老六、老七还有老十一……咳咳……一起去……咳……去青龙山做什么?” 此言一出,人群中有四人脸色一变,略显紧张地互相看了一眼。只听这老三说道:“二哥,你说什么呢?我怎么有些听不明白?上个月初三,我们兄弟四个也没在一起啊,更没去过什么青龙山!老四,你说是不?” 一个嗓音尖锐刺耳的人说道:“是……是啊!二哥,我那时还在淮南呢,压根没去过青龙山,老十一和我在一起,我们可以相互作证!” 人群中又一个男子说道:“啊……对!我当时是和四哥一起在淮南,二哥不骗你,骗你是小狗!” 听完这话,二哥将身形一转,脸部面向了黑衣少年的方向,冲着刚刚说完话的男子缓缓走去。 黑衣少年接着月光一看,这二哥双眼深陷、面容憔悴、看容貌得有近六十岁,老态龙钟、步履蹒跚……看到此处,黑衣少年暗中寻思道:“这二哥看起来弱不禁风,像不久于人世一样,也不知道这几个人为什么这么怕他?难道就是因为他那阴险毒辣的功夫?” 只见二哥走到了说话男子近前,开口说道:“老十一,你说你和老四当时在……咳咳……在淮南是么?” 这男子颤巍巍地说道:“是……是啊!” 二哥继续说道:“那好,那我问你那时候淮南的柑橘是甜是酸?” “这……这……淮南的柑橘一向都是甜……甜的啊!” “嘿嘿嘿!”只听这二哥一阵冷笑,说道:“老十一,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想好了再说!” 这老十一此时已汗如雨下,颤抖地说道:“那……那就是酸……酸的!“ “好,不错,老十一,我就想问……咳……咳……问你一句,二月初的淮南有成熟能吃的柑橘吗?” 老十一听完二哥的这番话后,惊得呆若木鸡,刚想辩解,就感觉腹部一凉,低头一看,一个明晃晃的三棱锥已经扎透了自己的小腹。 “二哥,你……?你为何……?”话未说完便已仰面摔倒,绝气而亡。 这一变故来得太为突然,连黑衣少年在内的所有人一时都惊得目瞪口呆。只见这二哥杀完老十一,身形一晃,便已到了那老六面前,二话未说左手中三棱锥对准其胸口分心便刺。 老六急忙向右侧身,避开了胸口要穴。但没成想这一招是虚招,只见这二哥左手锥刺出后,右手紧跟着一掌直奔其‘腹结穴’击来。 老六此时想躲,可是已经来不及,就听见啪的一声,这一掌将老六整个身体击出八尺开外,扑通一声摔倒在地,眼看性命难保…… 这二哥转瞬间连毙两人,刚想回身,就感觉脑后恶风不善,急忙一个缩颈藏头把头一低,果然一把大刀贴着脑皮带风而过,绕是他武功高强,也惊得是一身冷汗。 黑衣少年见这二哥动起手来,完全不像刚才那副病病殃殃的模样,不仅身法矫健而且出招狠辣,从刚才他掌击那老六看来,其内功修为也颇为深厚,与说话之时真是判若两人,看来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正想着,就听那老三喊道:“老四,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抄家伙上?!” 那嗓音刺耳的汉子一愣,也缓过神来,抽出手中长剑,说道:“二哥,这是你逼我们的,别怪我们不客气了!”说完挥宝剑便向那二哥刺来。 只见这二哥冷冷一笑,身形晃动,一边打着一边说道:“老三、老四,你们俩这是不打自招了,是么?好,那我今天就大开杀戒了!“说完,便将手中的三棱锥舞动得上下翻飞,大战这一刀一剑二人…… 黑衣少年借着月光一看,只见这老三的大刀,刀猛力沉,招数与刀法也是大开大合,走得是刚猛的路线。而老四的长剑却是剑走轻盈,招数与剑法灵活多变,是以阴柔之法制敌。这二人一个刚猛,一个阴柔,一个使大刀横劈、竖砍,一个用一柄长剑快刺、慢撩,真是配合得毫无破绽、天衣无缝! 黑衣少年看到此处,不禁心中赞叹:“看来这‘江南十三煞’真不是浪得虚名,但就这排行第三、第四的两个人来看,功夫已算得上江湖一流高手的水平了,面对这二人的进攻,恐怕我自己也占不到什么便宜。”想到这,不由得替这个二哥捏了一把汗。 再看这二哥,虽然形同枯槁、弱不禁风,但在这一刀一剑的攻势下却丝毫不乱,手中的三棱锥走的是和判官笔一样点穴招法,每一招每一式均沉着冷静,见招拆招。因三棱锥是短兵器,远距离威力不及大刀与长剑,而相反一旦让其近身,大刀长剑反而又会畏首畏尾,施展不开。 二哥深知这一点,因此他充分利用了自身瘦小的特点,每每出招都是见缝插针,近身相搏,更有一些拼得两败俱伤的危招、险招,因此一时间在这二人夹攻之下居然打了个平手…… 正文 第二十六章 生死之斗 但没过多长时间,这二哥的气力便难以支撑了。面对大刀与长剑的猛攻,他只能靠灵活的身法或者两败俱伤的拼命招数与之抗衡,原本这二人的武功便与他在伯仲之间,若论单打独斗,自然都不是对手,但现在二人合力,他本人还有内伤在身,因此时间一久,便已败象明显…… 黑衣少年在旁也看得清楚,心中想道:“看来这二哥是败局已定。刚刚他瞬间连杀两人,估计怕的就是这四人连手,他自己一人鼓掌难鸣。可谁成想这老三、老四的功夫就已如此高深,仅此二人合力他便不是对手,这真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正想着,就听见二哥大喊一声道:“老五,你还袖手旁观吗?我死了,还有谁能解你的寒毒?“ 这一声喊,让老五如梦方醒,但他也并未急着加入战团,只是略带怀疑的问道:“二哥,你让我助你这并不难,但我需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二哥大声说道:“别说一件,十件百件均可!” 老五说道:“好,二哥,我只问你一句话!倘若我帮你取胜,你可否将我身上的寒毒一次性彻底清除?” 就听这二哥答道:“好兄弟,你若帮我便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会再加害于你?解毒之事,当然不在话下!” 此时,老三、老四也意识到情况不妙,倘若老二有老五相助,这生死之斗的结果还真就难料了。 只听老三大喊道:“老五,你别听他胡说!他本是背信弃义之人,刚刚下手偷袭了你,并且还连杀我们二个兄弟,如此心狠手辣你也看到了,怎么还能信他的话?“ 老五刚想上前相助,一听此话,便又退了回去,站在原地犹豫不决。老三、老四见状相互使了个眼色,一齐发力,手下加紧,也不再躲闪二哥那些拼命的招数,只想尽快将其置于死地。 二哥见状急忙大喊道:“老五!只有我才能救你,他们杀了我就等于杀了你啊!” 老三喊道:“老五别听他的!他身上肯定有解药,等我们制服了他,就拿解药给你!” 又听二哥喊道:“老五,我的解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如何使用,他们找到也救不了你!啊……!”话未说完,左臂已中了一剑…… 眼看这二哥的性命危在旦夕,黑衣少年在旁却觉得十分奇怪,心中想道:“这三人缠斗许久,为何只有这老五在犹豫是否加入战团,其他的六七个人为何没有一丝的反应?” 黑衣少年偷眼观瞧,只见那几个人均远远的站着,默默地注视着双方的争斗……看着他们每一个人脸上冷漠的表情,黑衣少年猛然间明白了,他们是在等着前面的几个人武功高强之人拼得你死我活、两败俱伤,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一举成为这个团队的领袖……想到这里,黑衣少年不禁觉得后背多了一丝凉意…… 此时就听这二哥又一声惨叫,其右腿也中了一刀。若在平时,黑衣少年早已看不惯这样以多欺少的行为,必定会出手相助,但面对这些居心叵测之人,狼子野心之辈,他只觉得在场的所有人都死有余辜,任何人都没有搭救的必要!“ 想到此处,他一转身,刚想离去,就听这二哥大声喊道:“兄弟们!老三、老四这二人知道青龙秘籍的下落!他们想独吞!” 此言一出,不禁场边的老五为之一愣,其他观战的所有人也都面露惊奇之色,不约而同地将目光集中在了老三、老四这二人身上。 老三一看事情败露,心生怯意,但嘴上却说:“兄弟们不要听这病秧子胡说,他已死到临头,还要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其心何其毒也?如此之人,早就不配成为我们‘江南十三侠’中的一员,今天就让他命丧此处!” 说完,这老三大刀一举,一招“力劈华山”直奔二哥的面门砍来。与此同时,老四长剑一划,一招“秋风落叶”横扫其双腿。这两招一上一下,一瞬间已将二哥的身法彻底封死,就听见咔嚓一声,二哥手中的三棱锥已被大刀震飞,左侧小腿被长剑齐刷刷地砍断。 就见这二哥哎呦一声大叫,仰面摔倒,两眼一闭,昏死了过去。此时,这老三一个健步跟上,举起大刀对准其头部,二话未说抡刀便砍!耳轮中就听见,镗鎯一声响,在场众人定睛观瞧,就见在大刀与那二哥的脑袋中间,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条镔铁齐眉棍…… 老三见状,怒气冲冲地一转身喝道:“老五,你在干什么?!” 只见那老五飞身上前,捡起地上的棍子,横在手里,说道:“三哥,不要着急,咱们把话说清楚,再动手不迟!那青龙秘籍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二哥一提此事,你们二人就痛下杀手?这个咱们得说清楚了,总不能让二哥死的不明不白的!兄弟们,你们说对吗?!” 其他六个人除了老九以外,一听此话,也都纷纷点头表示同意,目光均看向了老三、老四,而且众人慢慢地向他二人走去,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他们围在了当中! 这俩人一看不好,心想事到如今也只能豁出去、以死相拼了!想到这,就见老三用手一指东南方向,大喊一声道:“老大你可算来了!” 众人顺势一看,只见那方向一片空地,一个人影都没有。就在此时,老三和老四二人身形一纵,一前一后跳上了一个矮墙,再一纵便跳出了众人的包围圈,二人顺着月光向黑衣少年所在之处跑来…… 众人在后急忙追赶,口中不住咒骂着这两人,但无奈,这些人的轻功均一般,紧跑几步不仅没有追上,反而被落下了好远。 眼看老三、老四就要跑到了黑衣少年所在的断墙前,少年急忙从地上捡了几个石子,扣在手中,心道:“若他们发现了我,我便先发制人!” 正此时,就听头顶忽的一声响,抬头一看,老三已经跃上了墙顶。只见他双腿一曲,两臂一展,在墙上腾空而起的一瞬间,老三看到了黑衣少年,就在他刚要惊呼的时候,突然身子在空中一颤,直挺挺地摔了下来…… 正文 第二十七章 唯利是图 黑衣少年顿时大吃一惊,看着摔倒在自己眼前的老三,心中想道:“我尚未出手,为何他一见到我便从空中跌落下来? 正想着,就听头上又一声响,老四也已踏上墙头,和老三一样,刚刚向前一纵,身子在空中就好像撞上了另外一堵无形之墙,仰面朝天地摔在地上后,便一动也不动了。 看着眼前的二人,黑衣少年虽然心中大惑不解,但也未敢擅自上前,生怕其中有诈。见老四摔倒之地离自己较近,便用右手食指与中指一弹,一个石块直奔老四胸前“膻中穴”击来。 只听扑的一声,老四被击中后仍是纹丝未动,但其胸前似乎有什么物体,挡住了石子。黑衣少年小心翼翼地走近一看,只见石子在其胸前击出了一个小洞,露出一个白颜色的物体,黑衣少年弯下腰去,在老四怀里一摸,触手甚软,掏出来一看,原来是一本白色封皮的书。 再看老四,脸上尽是惊讶的表情,但一摸鼻息,却早已绝气身亡…… 正此时,就听断墙后面有人喊道,“快追别让他们跑了!”黑衣少年急忙向旁边一闪,躲到了一个土堆后面。刚刚藏好,就见墙上接二连三的跳下来五个人,正是“江南十三侠”中除了老九之外的其余五人。 这五人一见躺在地上的老三、老四,均是一愣,各拿兵刃,面面相觑,聚在一起,谁也不敢上前…… 过了好一大会儿,才见这老五壮了壮胆,手提那条镔铁齐眉棍,一步一停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对准老四那左腿就是一棍。 就听见咔嚓一声,这一棍下去打得是骨断筋折,而老四在地上却依旧动也未动。老五见状仍不敢掉以轻心,提起棍子,对准老四的左臂又是一棍,同样是棍到骨碎,只见老四仍是毫无反应…… 黑衣少年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笑在心中,寻思道:“这老五也未免太胆小如鼠了,对一个死人还如此顾忌。别说你打断他一条胳臂一条腿,就是将他四肢全部敲碎,这老四也动不了一下!” 到这时,老五才放心,走上前去一摸老四的脉搏,回头对其他人说道:“上来吧,早就死了多时了!”其余四人相互看了一眼,这才缓缓走近。 还有人怕老三在装死,于是乎也抽出兵刃,按照老五的方法对着老三的尸体一顿乱砍,见其一动未动这才放下心来。 只见五人慢慢靠拢,按照金木水火土五行的方位站成了一个五角形,将地上俩个人的尸体围在了中央。 黑衣少年见此,心中又一阵发笑,寻思道:“这帮人真是羊质虎皮之辈,面对二具死尸,他们也如此缩头缩脚、提心吊胆,居然摆出了个五行阵,难道还怕这老三、老四两个人诈尸不成?” 正想着,就听老五说道:“众位兄弟姐妹,此二人眼看就要逃出了我们的追捕,怎么又会突然暴毙于此呢?我认为这其中必有蹊跷!十三妹你精通医术,你来看看这老三、老四是怎么死的?” 就听十三妹说道:“五哥,你真会说笑!小妹才疏学浅,学的那点医术也只是些皮毛,平时看个头疼脑热的还行,这生死大事,我可看不明白!五哥,你还是另请他人吧!” 老五说道:“那好,老七、老十,你俩去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老七、老十两个人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一个劲地摆手说道:“我们啥也不明白,看也看不出来,去了也是白去。我们不去!” 这时,就听之前那个八妹说道:“五哥,要我说现在我们这些人里数你武功最高,江湖经验最丰富,这三哥、四哥怎么死的,想来也只有你才能看明白了!” 五哥一听此话便一皱眉,心中想道:“这帮家伙真是一个个比猴儿还精!他们畏首畏尾地不敢上前,其实怕的就是老三、老四是中毒而亡。如此暴毙之毒,尸首上也必会有毒素的残留,一旦沾上,恐怕就是非死即残!但事到如今,我们五个人也不能就这么一直呆呆地站在这里,总得想点法子才行,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在一旁看着的黑衣少年也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心中暗道:“这些人推三阻四地不上前查验尸体,难道说,是尸体上毒?”想道这,他急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和手中拿着的那本书,并未发现异常。只是,在淡淡的月光下,那本书的封面上似乎隐约写着几个字,他也没有注意,书上有字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正文 第二十八章 人外有人 这一番热火朝天的寻找,与之前死气沉沉的冷漠形成鲜明的对比!看着眼前的景象,黑衣少年不由得眉头紧皱,心中想道:“真是一帮唯利是图的小人!之前对着这两具尸首还畏首畏尾,吓得不敢靠前,现在居然为了一本什么秘笈,竟然连性命都不顾了,将一切都抛到了脑后!” 想到这,黑衣少年心里不禁充满鄙视,但同时也生起了一丝好奇,暗想道:“他们说的这个青龙秘笈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如此看来必是本宝物,若不是记载了绝世武功、那便是一个藏宝地图,否则又怎么会让这一帮武林高手为了它,不惜反目成仇、自相残杀?!” 正想着,就听十二妹在老三的尸身前喊了一声,“我知道了!”这五人一听,急忙停下手中的翻腾,凑了过去…… 老五第一个问道:“你知道什么了!?难道你知道秘笈的下落了?!” 十二妹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是知道了三哥的死因。他……他是被人击中了脑后的“哑门穴”而死!” “击中玉枕穴?这怎么可能?”老五满脸的质疑,说道:“我们离他那么远,追都追不上,又怎么能杀了他?” 十二妹说道:“不用追上他,也可以杀了他!” 老五一脸迷惑地问道:“老十二,你的意思是说,他中了暗器?!” 十二妹点了点头,但口中却说道:“应该不是暗器,是用这个!”说完,她缓缓举起了右手…… 众人见后一阵惊呼,老五更是大声地说道:“是块石头?!” 黑衣少年一听,也为之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石头,心中想道:“如果单论打穴、伤人的话,我也可以办到,但此人在黑暗之中仅用一块石头,便能如此精准的击中要穴,取人的性命,这种手法与内功,却是自己万万也不及的。看这架势,此人应当不在他们五个人当中,这就怪了,究竟会是谁呢?!” 在场的五人此时和黑衣少年也有着同样的想法。他们几个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都浮现出了一丝恐惧的表情。因为他们清楚地意识到,这个出手打死老三的人,不在他们之中,而且此人的功夫要高出他们甚多…… 还是老五最先醒悟过来,对十二妹说道:“老十二,你快去看看老四的伤,会不会也是被人用石子打死的?老八你是暗器高手,你也一起去看看!” 八妹和十二妹听罢,赶忙来到老四的尸体前,仔细一翻查验之后,十二妹开口说道:“四哥的伤不在‘哑门穴’,而是在后腰的‘气海俞’,这也是为什么四哥是仰面摔倒的原因。“ 八妹看了看伤口,缓缓地说道:“这手法与力道的确是出自同一个人,并且用的也是一块石子!” 此言一出,其余四人无不惊愕!那个老十更是大喊道:“快跑啊,有鬼啊!”说完,转身就要逃跑,却被老五一把拉住。 只听老五低声喝道:“别喊了,哪儿有鬼!明明是有人杀了老三和老四!此人武功之高,远在你我之上,若是想杀我们,简直是易如反掌!所以说跑也没用,你跑得再快,能快得过地上躺着的那两个人吗?” 老十听完,战战兢兢地问道:“五哥,那你说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站在这等死吧?!” “当然不能!咱们先礼后兵,就算是不敌,那也得拼一拼!大家速速按照五行阵的阵法回到各自位置!” 众人依言而行,急忙站到了相应的位置。只见这老五抖擞精神,双手抱拳,朗声道:“不知是哪儿位前辈高人在此,我们兄弟姐妹几人若有得罪,还望您大人大量,高抬贵手,在下这厢有礼了!”说完弯身下腰,向四周每个方向都作了个揖。 然而,周围却是一片寂静,毫无回音…… 老五见状,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鄙人在‘江南十二侠’中排行老五,我叫王安,江湖上的朋友都叫我金棍王老五,敢问前辈大名?!” 这句话说完仍是石沉大海,无人应答…… 这下,王老五皱起了眉头,心中盘算道:“此人到底是何用意?他既然在老三、老四逃跑之时出手杀了他们,十有**也是为了青龙秘笈而来,而且他也认为这秘笈必定在老三或者老四身上。但现在我们将老三、老四的尸体从头到脚都翻了个遍,却什么也没找到。如此看来,现在当务之急是必须澄清秘笈也不在我们这里,否则很可能会引来杀身之祸!” 想到这,王老五急忙大声说道:“前辈若不肯现身,在下也不勉强。但有一事前辈应须知晓,地上的二人虽和我们同为‘江南十二侠’,但素与我们行事相左、意见不和,因此他二人之事与我等无关。此外,虽然我们搜查了他二人的尸首,但却未从他们身上拿取任何物品,这一点还请前辈明鉴!” 黑衣少年在旁听后,心中想道:“这王老五真是狡猾透顶,明明他们是想找那本青龙秘笈,但却只字不提,就算他们把尸首扔在这跑了,恐怕后来的前辈也不知道他们想要找的是什么!最气人的是,这帮人居然毫无道义可言,地上躺着的不管怎么样也是他们的兄弟,但他们居然会因为一个没有露面的人就要将同伴弃尸荒野,这种行为真是令人发指!”想到这,少年不禁捏了捏手中的石块,心想就算那位前辈放过了他们,自己也要暗地里给他们点教训! 王老五说完了这一番话,等了一会儿,见四周仍是没有反应,便小声对其余四人说道:“阵型别乱,跟着我慢慢向西撤退!” 四人点头答应,只见老五再一次抱拳拱手说道:“前辈既然不愿与我等见面,那我们也不便打扰,就此告辞!”随后给了其他人一个眼神,五个人按照五行阵的方位缓缓地向西移动…… 黑衣少年见状,手中的三个石块已经准备就绪,瞄准五行阵中的王老五、老十、老十一这三个男的,就要出手…… 正这时候,突然听见十二妹大喊了一声说道:“五哥,先别走,我们忘了一件事情……” 正文 第二十九章 无字天书 王老五回头低声说道:“老十二,你说什么?我们忘了什么事?!” 十二妹说道:“九哥和二哥还在那边,咱们不能扔下他们一走了之啊!” 这时就听那老十抱怨地说道:“我的大小姐,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得上他俩?我们自己现在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十二妹说道:“那也不能抛下他们二人见死不救啊!再说,多了二个人,总比少二个人要强吧?” 老十说道:“九哥还凑合,但是二哥都已经残废了,不是累赘就不错了,还指望他能帮忙?真是笑话!” 在旁的老七也说道:“是啊,带上二哥我们确实行动不方便,为了大家着想,还是快走吧!” 正此时,就听王老五说道:“不能抛下二哥!我要回去,你们谁想自己走的话,请便!老十二我们走!”说完,一转身带着十二妹大步流星地往回走去。 黑衣少年听到这,放下了手里的石子,心中想道:“这王老五还算有点道义!” 其余三人一见,也没有其他办法便只好徐徐跟上,翻过断墙回到木桌附近。 这时,黑衣少年从土坡后站了出来,抬头看了看天,东方已隐约泛白,暗自想道:“我还是速速离去为好,这帮人窝里斗和我也不相干,尤其是在馨怡就要比武招亲之时,没有必要多生事端。不过,这一夜之间‘江南十二侠’死了四个,残了一个,只是为了一本看不见踪影的秘笈,想想也真是可笑……” 想到秘笈,黑衣少年突然一激灵,伸手向怀里一摸,将那本从老四胸口发现的白色封皮书拿了出来,因为当时情况紧急没有细看,现在拿在手里仔细地端详了起来…… 这是一本帛书,触手甚软,丝面顺滑,在晨曦地照射下泛出淡淡的金黄色,可见所用绢布十分的考究。但奇怪的是,这本书拿在手中的感觉要比一般的帛书重了很多,更令人惊奇的是,这本书上居然一个字都没有!黑衣少年连翻十几页,只见每一页都是一片空白,别说是字迹就算是图案、符号也都没有!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善恶有报 陈默打开红瓶倒出一颗药丸,只见这药丸与瓶子颜色一样,也是通体血红,闻上去有刺鼻的辛辣气味,想是一些性烈的药物制成,应该是解寒毒的灵药,于是急忙服下。此药刚刚入嘴就感觉像一条火线直达肚腹,而后扩散直全身,身上一时燥热难耐…… 白袍男子看出了这点,对陈默说道:“速速抱元守一,按我刚刚传于你的气息运行方法,将药效化去。” 陈默依言,急忙运气至丹田,将气息按白袍男子先前带其运转的“小周天”循环走了一遍,果然燥热之感大减,运行了十几遍后,只觉得五脏六腑、四肢百脉均暖意融融,浑身上下说不出的受用。 白袍男子见后,微微一笑,对寇老二说道:“寇彪,你这一瓶‘鸡血藤’丹,也费了不少时日才炼成吧?” 寇彪一听,心中大惊,自知无法欺骗此人,只好老实说道:“大侠好……好眼力!此药确是我培养的……鸡血藤……配以上等的猴脑、鹿……鹿茸等十几位山……山珍草药调制而成,这一小……小瓶得费上……十多年的时间呢!“ 白袍男子点头说道:“这你倒是没说谎,看在你还算老实的份上,这瓶药我拿走了,免了你不仁不义的罪过。” 寇彪听罢苦笑一声,哀求道:“大……大侠饶命!老朽身受寒毒侵……侵扰多年,就指……指望发病之时,服……服下此丹,以减痛楚、残……残喘续命。如今,大侠您要将……将它全部拿……拿走,还不如……就此杀……杀了我一了百了!” 白袍男子哼了一声道:“你个老家伙,事到如今还和我耍心眼。以你寇彪的为人会将全部的‘鸡血藤’丹带在身上?如果没有猜错,你陕西的老家里至少还有瓶一模一样的。再说,现如今你们找到了青龙秘笈,学会了‘龙吟神功’还用得着这丹药排寒解毒吗?” 寇彪听后脸色大变,急忙说道:“大侠,您……您误会了,我……我们是打算寻……寻找青龙秘笈,可至今……尚未……未找到啊!” 白袍男子说道:“没找到?!你们十二煞的老三、老四、老十二和老十四几个人在一个月之前就到了青龙山,不仅偷走了秘笈,还残忍杀害了山上王老伯一家人,这些暴行你以为我不知道?” 寇彪战战兢兢地答道:“大侠,这些事情我……我都不知情啊!我只知……知道,老三他们几个到……到了青龙山,老朽估摸着他……他们已经得到了秘笈,因……因此才来找……找他们问个清楚。没……没成想,老三、老四二人却被……被一个高人所杀……” 寇彪说了一半忽然停了下来,恍然大悟道:“大……大侠,莫非你就……就是那个高人?!” 白袍男子轻蔑一笑道:“寇彪啊,‘江南十二煞’中果然属你最为精明。不错,是我又如何?难不成你还想替他们报仇吗?” 寇彪赶紧摆手说道:“不……不敢!不瞒大……大侠,这老三、老四二人作恶多端,老朽也早……早就看不惯了,今日您出手除……除暴安良,实在是替……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白袍男子冷冷地说道:“哼,便宜他俩了,要不是看你们一帮废物追都追不上,我才不会这么痛快就将他们解决,这二人毫无人性,对手无寸铁的老夫妇都能下狠手,如此恶人就应当将其手筋脚筋统统挑断,再将面部、软肋等身上柔软之处割破,向伤口涂上蜂蜜,扔进深山老林食人蚁出没之处,让他们感受一下万蚁噬骨之苦,好好折磨一番,再送他们上西天!” 陈默从小受佛经善者教导多年,听到此处,不禁眉头紧皱,心中想道:“这位前辈的惩罚方式未免太过残忍,佛法讲以德报怨,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几人若有悔改之意,应劝善从良才是,用如此狠毒的招数只能以暴制暴,得不到好的结果。” 寇彪也被白袍男子所说情景吓了一身冷汗,心想道:“别看此人仙风道骨,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高人模样,谁曾想其心居然如此歹毒,好在我没做什么过分之事,否则落在他的手里可好不了。” 只听白袍男子继续说道:“我看你们在这老三、老四的尸首上找了半天,可曾找到了青龙秘笈?” 寇彪回复道:“不瞒大侠,老……老朽一直躺……躺在这里,并不清楚他们是……是否找到。您要……要想知道情况,还……还是得问问老……老五才行。” 白袍男子点了点头,提了口真气,说道:“王老五,还不给我出来?!” 寇彪和陈默听罢心里均是一惊,尤其是陈默,暗自想道:“这位前辈用的是和师母一样的‘青鸟传音’之术,难道他与师母也是故人?” 寇彪也说道:“大侠,您这‘青鸟传音’虽……虽然能传至百……百丈开外,但恐怕老五他……他们早已逃之夭夭,不……不见踪影了。” 白袍男子冷笑一声说道:“别人应该是都跑了,但这王老五肯定不会走远。你忘了是他提议回来救你的,不是吗?” 寇彪道:“大侠所……所言是何意?老朽有些糊……糊涂,没……没有听懂。” 白袍男子道:“你以为他会那么好心回来救你?还不是因为中了你的寒毒,如果把你扔在这自生自灭,他自己又怎么能活过七日?” 陈默一听就是一皱眉,心中想道:“原来如此,枉我当时认为这王老五还算仁义之辈,没想到他也只是为了一己私利。这些人真是一帮有己无人之徒!” 就听白袍男子再次说道:“王老五,你虽为人不义,但也未犯其他罪行。速速现身,我可以既往不咎,否则你得不到寒毒的解药也是难逃一死!” 话音刚落,就见西北百米开外的残垣断壁后面走出一人,手提镔铁齐眉棍,正是王老五。 白袍男子微微一笑道:“来吧,王老五,告诉我青龙秘笈究竟在哪儿?!” 正文 第三十六章 陈年旧事 王老五缓缓走向白袍男子,在距离其三丈开外的地方停住了脚步。虽然他知道不管距离多远,此人若想取他性命便如探囊取物,但仍不敢靠的太近,一脚靠前一脚在后,拉开了向后闪身的三才交替步的起势。 白袍男子看在眼里也并未在意,开口说道:“王老五,你如实道来,青龙秘笈是否在你们手中?” 王老五诚惶诚恐地说道:“大侠,既然您就是出手杀了老三、老四的高人,想必当时您也在场,我们在他二人身上的确找了许久,但是却一无所获,还望大侠明鉴!” 白袍男子听后并未搭话,只是随手捡起了一截树枝,指着五丈开外的一颗老槐树说道:“王老五,你觉得你的身子有没有那颗槐树结实?” 王老五一头雾水,不解地说道:“大……大侠,您此话何意?” 白袍男子微微一笑,右手忽然一扬,手中树枝便似离弦之箭,射向那颗槐树。就听见咔呲一声,众人侧目观瞧,只见那截树枝竟然像把利剑一般,直挺挺地插入了槐树的树干,树枝的顶部没入寸余,而尾部却仍在不停地颤动…… 白袍男子这一手绝技令在场的寇王二人惊得是目瞪口呆,就连陈默在心中也暗暗感叹,江湖之大、人外有人,单从这一扬一掷的功力来看,这位前辈的内力恐怕犹在父亲之上,自己当初认为父亲武功便是天下第一的想法,现在看来真是井蛙之念…… 白袍男子一展绝技后,众人均楞在了当场,过了好一会儿,才听王老五断断续续地说道:“折木如剑,拾草伤人!这青龙秘笈上的龙……‘龙吟神功’真……真能使人的内功修为精进到如此地步?!” 白袍男子听罢哈哈大笑道:“寇彪,王老五,你们好好想想,这青龙秘笈若不是武学瑰宝,怎会惹得你们‘江南十二煞’挖空心思、绞尽脑汁地去争夺?” 寇彪、王老五二人听后相视无语,陈默心里却想道:“看来这秘笈对于习武之人确实是宝物,但就算是记载了绝世武功,为夺此书却搭上了这么多人命,想想也终究是不值。” 只听白袍男子继续说道:“王老五,你说秘笈不在你身上,我也信你。因为你若真已得手,必定会溜之大吉,不必藏身于此,可怜兮兮地等着寇彪给你解药。想必你也知道,秘笈上的龙吟神功可保你身上的寒毒不再发作,可彻底根治还得有这一颗‘鸡血藤’丹才行。但只要你秘笈在手,练成神功,寇彪那时自然不会是你的对手,所以你也不怕到时他不给你解药,对吗?” 这一番话说的王老五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心中暗道:“此人到底是谁?怎会对我心里的想法知道的如此清楚?这人武艺如此之高,我等绝非对手,看来如果他也要争夺秘笈的话,我可以说是毫无胜算。”想到此处,不禁情绪大为失落,精神一下子便委顿下来…… 白袍男子一看,微微点了点头,转身又对寇老二说道:“寇彪,你怂恿罗人成抓住这少年,也不仅仅是为了逼他师傅给你们找青龙秘笈吧?“ 寇彪听后,身子一震,紧张地说道:“你……你想说什么?” 白袍男子笑道:“寇彪,你心中的小九九我早就知道,你是想通过扣押这个少年,来见一面你牵肠挂肚、日思夜想的老情人,不是吗?” 寇彪听到此处,原本苍白的脸腾一下就红了,好似刚刚白袍男子在其身上发功一样。只见他遮遮掩掩地说道:“你,你……你休要胡说!我……我哪儿来的情人?!” 白袍男子哈哈大笑,道:“寇彪啊,寇彪啊,算算年龄,你今年也得有五十多了吧?怎么一提到男女之情还会如此腼腆?想当年你也是个风流倜傥、貌比潘安的谦谦公子,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有什么可害臊的?” 陈默一听,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眼前这个相貌丑陋,看上去七老八十、形同枯槁的寇老二,居然仅仅是知天命的年岁,而且他还曾经是个英俊儒雅的少年,这一切都大大出乎自己的预料!古人云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但现在陈默却是不知道该相信自己的耳朵还是自己的眼睛了! 只见寇彪略带伤感地说道:“唉,都是些……些陈年往事,如今就不要再……再提了,都已经过……过去了!” 白袍男子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你为何还要为难这位陈公子?难道你就真不的想再与尹燕来见上一面?难不成你对当初弃她而去的决定,至今仍未感觉到后悔?” 陈默此时的表情只能用瞠目结舌来形容,他不敢想象眼前这百拙千丑的寇老二居然是师母昔日的恋人,更难以置信的是寇老二当年居然还会弃师母而去?! 面对白袍男子咄咄逼人的讯问,寇彪并未答话,只是面无表情地愣在那里,眼眶里闪烁着点点泪花…… 只听白袍男子说道:“当初,你们陕西寇家在武林中也算是赫赫有名,尤其是你父亲寇镇山,以一套形意拳威震西北,你们“龙虎彪豹”兄弟四人也被人称为“陕西四雄”,在当时真是好不威风。” 陈默心中想道:“原来这寇彪也是出身于大户人家,还有三个兄弟,也是个名门望族之后了,那他怎会今日沦落到如此地步?” 白袍男子继续说道:“四兄弟中,属你寇彪英俊潇洒、文武全才,你父亲也对你颇为赞赏,打算百年之后将家业转交于你。与此同时,作为从小青梅竹马的玩伴,号称江湖第一美女的尹燕来也对你芳心暗许,你父亲也已派人去其府上提亲,只等着为你二人择日完婚。 可谁料,天有不测风云,一天夜里你们家忽遭一伙黑衣人洗劫,当时你四兄弟只有大哥寇龙在府中,其余三人均在外地。寇龙与你父亲寇镇山全力抵抗,但奈何来的人均是武功高手,他二人寡不敌众,双双战死,寇府上下惨遭灭门。你兄弟三人回来后,决心报仇,分头去寻找线索,但寇虎、寇豹却接连遭到截杀,相继毙命,你也是乔装打扮、东躲西藏才躲过一劫。 到此时你才意识到敌人的强大。为了报仇,你不惜铤而走险,修炼家传禁学“寒冰神掌”,但因那时你内功修为尚浅加之报仇心切,终于走火入魔反被寒毒所伤,导致身形佝偻、容貌皆毁,才会变成今天的模样。毁容后,你自觉已然配不上尹燕来,更不希望她身陷险境,于是谎称你移情别恋、另有新欢,告之尹燕来并与其分手。尹燕来自然不信,前来寻你要问个究竟,你却找到了一个相貌与你极其相似之人,令其身着你的衣服,接连几日出入青楼这般风月场所花天酒地。 尹燕来看后心灰意冷,黯然离去,几年后,江湖上便出现了一个要杀光天下好色之人的‘赤影女魔’。” 正文 第三十七章 血海深仇 陈默听后,心头一震,暗自想道:“没想到师母还有这样一段往事,怪不得她老人家刚刚行走江湖时便发誓要杀光天下好色之人,原来是心中有此症结。此后,师母对父亲动情,却又一次遭到打击,更勾起了陈年往事,因此便成了心魔,这才对父亲苦苦纠缠,多年来一直不择手段地要战胜父亲,此举想必一来是为了一血当年败给父亲的耻辱,二来是要惩罚再次伤她的负心之人……“ 只听白袍男子继续说道:“这一转眼近三十年过去了,仇家一直未寻到,你自己却被这‘大寒攻心’之毒折磨的不成样子,若不是血海深仇在身,恐怕你早已不堪痛苦,自行了断了。其实你也知道这寒毒也并不是无药可解,须得用十年以上的鸡血藤制成丹药,再辅以至阳刚猛的高深内功进行调理,假以时日便可痊愈。但这鸡血藤是以鲜血为养料的一种罕见植物,血在则藤在,血干则藤枯。此物自然界中本就难寻,更何况是十年生之久,要想得这鸡血藤只有自己来培养。因此你千方百计地弄到了一株幼苗,耗尽十年光阴才制得这‘鸡血藤’丹。现如今只要你得到青龙秘笈,并学会上面的‘龙吟神功’便可彻底摆脱这三十载的寒毒缠身了,是也不是?” 寇彪听罢,颤颤巍巍地说道:“你……你究竟是……是谁?怎……怎会对这些事情如……如此清楚?!” 白袍男子呵呵一笑,说道:“我是谁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帮你找到仇人,并报仇雪恨,你可愿意?!” 寇彪愕然道:“你……你知道我的仇人是……是谁?” 白袍男子说道:“正是,我不仅知道他是谁,而且我还知道他现在身在何处。” 寇彪听后先是诧异,而后却面露怀疑之意,说道:“哼,仅凭你……你一面之词,我怎能知道你告……告诉我的是真是……是假?况且我至今仍……仍不知阁下大名,你让……让我如何相……相信与你?” 白袍男子微微一笑道:“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但此刻我不便透露姓名,只让你看一样东西。”说完,将长袍一抖,耳中只听见镗啷啷一声响,在场众人顿时觉得眼前霞光万丈、瑞彩千条,但同时也感觉到一股的刺骨寒气扑面而来!待众人定睛观瞧,只见白袍男子手中已多了一把长剑,但见此剑碧如秋水,宛如游龙,剑刃寒光闪闪,剑身上下泛着淡淡的青光…… 陈默一见,心中叹道:“真是一件绝世利器,这样的剑世上恐怕是难寻第二把了。” 寇彪见后,大惊失色,脱口而出道:“这……这是青龙剑?!” 白袍男子哈哈大笑道:“不错!寇彪现在你能相信我了吗?” 寇彪说道:“持青龙剑者,为彩霞宫主!但……但你又不是白望博,那你究……究竟是何人?!” 白袍男子收敛笑容,正色地说道:“白望博乃狼子野心之徒,趁家师在外游历,阴谋篡权,夺取了宫主之位。怎奈本派镇派之宝——青龙剑却一直在我手中,因此他这个彩霞宫宫主只是个弄虚做假、徒有虚名的冒牌货而已。此外,我可以准确地告诉你,策划并实施你寇家灭门惨案的主谋也不是别人,正是这白望博!” 寇彪听后已觉得白袍男子所言不虚,但仍开口问道:“你……你说是白望博杀……杀了我全家,但……但他为何要这么做?” 白袍男子将青龙剑收入鞘中,缓缓地说道:“很简单,就是为了这把剑。” 寇彪不解地问道:“这……把剑我今日头一次见……见到,我也敢肯……肯定它从未在我家中出……出现过,你说白……白望博为此剑而害我全……全家,有何证据?!” 白袍男子说道:“你说的对,此剑确未在你府上出现过,按理来说它也应该与你们寇家无关,但可惜的是,白望博却不这么认为。想必你也知道,令尊与家师彩霞宫主赵烨是莫逆之交,多年来的挚友。家师在外云游期间,白望博篡夺了宫主之位,当时我也在宫中,为了不让他诡计得逞,我悄悄带走了宫主的信物——青龙剑。我派历来的规矩就是新任宫主必须手持青龙剑参加册封大典,这是开派祖师传下来的遗训,白望博也不敢违背。于是他在控制了宫内局势后,便四处派人去寻找青龙剑。这第一个地方,他想到的就是你们寇家……“ 寇彪听后,怒气冲冲地说道:“那……那他到我家中,没发……发现青龙剑也……也就罢了,为何还……还要动手杀……杀人?“ 白袍男子道:“想必是白望博白天来家中寻剑,令尊便猜到了他的意图,必定大声训斥,甚至与其交手。白望博应该是怕事情败露,让家师知道,所以这才夜间调集宫内高手杀人灭口!” 寇彪听到此时已气得浑身颤抖,其双手撑地想要站立起来,可一用力,断腿处便传来阵阵钻心的疼痛,不得已又坐到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白袍男子见状说道:“你也不用太过激动,以你现在的状况,想要找白望博报仇只能是自寻死路。” 寇彪气呼呼地看着白袍男子,说道:“那……那依阁下之见,我……我该怎么办?” 白袍男子微微一笑道:“很简单,与我联手,共同对付白望博,事成之后我可将龙吟神功传授与你,以解你寒毒之苦。” 寇彪心中想道:“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于是说道:“好,我……我答应你,事成之后你坐……你的宫……宫主之位,我只要报……报仇!” 白袍男子苦笑一下,说道:“我才不是贪图那宫主之位,当上了彩霞宫的宫主又如何?她也回不来了,如果能再见她一面,就算是给我皇帝的宝座我也不稀罕。” 寇彪心中一愣,暗想道:“看来,这人也是个痴情之人,想必是其心上人被白望博所害,所以才处心积虑想要报仇。真若如此,此人武功出神入化,当今世上恐怕罕见敌手,有他相助,我大仇得报便指日可待了!” 正文 第三十八章 蛛丝马迹 见白袍男子陷入往事的悲伤之中,陈寇二人均未做声,可王老五却不合时宜地说道:“大……大侠,若您不弃,小的也愿跟随您左右,略尽薄力,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 这一句话,将白袍男子从回忆中唤醒,低头看了看王老五,说道:“恩,这样也好。你放心,事成之后我必赐你‘鸡血藤’丹并运功为你解毒。” 王老五口中道谢,心里却想道:“此人真是聪慧绝顶,我这刚一开口,他便知我用意,看来以后在他面前不能随意耍弄心机,倘若被其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王老五正想着,就听白袍男子问道:“王老五,你虽未在那老三、老四身上找到青龙秘笈,但可有发现什么疑点或者线索?” 王老五回想了一下,猛然间答道:“回禀大侠,我虽然未在他二人身上发现什么线索,但有一件物品我却觉得十分可疑。” 白袍男子道:“哦?说来看看,是什么东西?”只见王老五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尖锐细小的物件,托在掌心。众人一看,原来是枚金针,在阳光下明晃晃的夺人眼目。 陈默看罢,不解地问道:“这就是一根针嘛,除了是用金子打造的外,能有什么独特之处?” 王老五急忙解释道:“少侠所言差矣,你想想看,这老三、老四两个男人,出门在外,怎么会每人身上带着一枚金针?“ 陈默说道:“那也许是因为长途跋涉怕衣服破损,所以才随身带针方便缝补。”王老五摇了摇头说道:“就算是为了缝补衣物,但为何只见针而未见线?这难道不奇怪吗?“ 陈默一听也觉得此事确实有些蹊跷,这时就听白袍男子说道:“王安,你去搜一搜那老六、老十一身上,看看可有金针?” 王安领命而去,不大一会儿便手捧二枚同样的金针走了回来。白袍男子见后,微微皱了皱眉,说道:“王安,你将这几枚金针收好,待我日后仔细查看。”王老五遵命,取出了一个黄色布帕将四枚金针包好后,放入怀中。 白袍男子又对陈默说道:“你去把那老九的穴道解开吧,只需用我刚刚教你的运气之法,双手拇指同时对其‘鸠尾’、‘至阳’两穴击打便可。”陈默一愣,这才想起还有个站了一晚上的白面书生。于是走了过去,依白袍男子所说,解开了老九的穴道。 只见这老九穴道被解的瞬间便直挺挺地仰面摔倒,手脚仍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好似木雕泥塑一般躺在地上,只是面部表情扭曲,嘴里不停地痛苦的呻吟着…… 陈默见状,还以为自己手法有误,将人误伤,急忙向白袍男子求助。白袍男子却说道:“无妨,他这是被‘龙吟神功’封住穴道过久,气血未通所致,时候一久手脚便可以回复正常。只不过此人从今往后便无法发声了,我已用真气冲破了他的声带,以免日后他再用花言巧语去诱骗女子。” 王老五和寇彪对视一眼,只觉得比起这白袍男子之前说起的打算对老三老四实施的酷刑来说,这应该算是最轻的刑罚了。 只见白袍男子转身对寇王二人说道:“我这几日还有其他事情要去做,你二人先自行回去,等待我的消息。”又从那红色瓶中取出了两粒鸡血藤丹,交于王老五,说道:“这二颗丹药可保你二人半月内免受寒毒侵扰,待我再次回来,便传授你二人一套运气之法,配合此丹定能将寒毒根除。” 二人拜倒称谢,白袍男子一摆手令他二人起身。随后又对陈默说道:“陈公子,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件事情。” 陈默急忙说道:“前辈您尽管吩咐,晚辈必当竭力而为!” 白袍男子点了点头说道:“今日之事在你回府后,希望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包括你父亲在内,你能答应我吗?” 陈默听后一愣,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白袍男子见后微微一笑道:“你放心,我与你父是多年故友,这么长时间不见也很想与其挽手叙旧,秉烛长谈。只是我现在有要事在身不方便相见,待我了解此事后,必当登门拜会,一叙旧情。” 陈默见白袍男子如此说来,也只能点头答应。 白袍男子见状呵呵一笑,对这三人说道:“我先走一步,你们各位请自便……”话未说完,三人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再一看,人已踪迹全无。 见此身法陈默不由得在心中赞叹道:“如此轻功我真是望尘莫及,想来世上也只有师母能与之一决高下了。”想到师母,不禁向寇彪又多望了几眼,只见其形销骨立、鸠形鹄面的模样,不由得心中多了一分感慨。如果一切真如白袍男子所说,当初若白望博没有去寇家寻找青龙剑,没有为了一己私利而杀人灭口的话,寇彪就不会为了报仇强行练功,以致走火入魔容貌尽毁,这样他也不会含恨与师母尹燕来分手,师母也不会因为憎恨而去杀害那么多人,父亲便不会为了除暴安良与师母比武,师母也就不会因为误会而对父亲一直纠缠,如此这般便不会有母亲愤然的出走,只剩下我和妹妹两个孤苦的孩子,使我兄妹二人打小便缺乏母亲的关爱……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白望博一人的贪念所致,此人当真是始作俑者、罪大恶极!佛曰,除恶人乃做善事。像白望博这种居心叵测、心狠手辣之徒,理应除之而后快!” 想到此处,陈默不禁握紧了拳头,内心怒火中烧,抬头一看,此时已经过了晌午,日头偏西,寇王二人也已然走远,这才突然想起明日便就是怡馨比武招亲的日子,自己已出来了许久,更重要的是可调动江南大营驻军的‘紫金密令’还在自己身上,这若是遗失可要坏了大事,于是急忙辨明了方向,顺着来时的路飞奔而去。 正文 第三十九章 万夫莫开 陈墨回到府上已近申时,来的时候因为是夜晚,人迹稀少,且当时胸有怒气,便施展轻功一口气奔出了近三十里地。现如今往回走时已是青天白日,加上明日便是护国将军府比武招亲的日子,故此金陵城内可谓是人头攒动、比肩接踵。有不少的老百姓更是早早地便向比赛之地——青龙山进发,打算提前抢占个有利位置,好一睹明日比武的盛况,再加上些盘算着借此机会大赚一笔的小商小贩们,因此这满大街上几乎都是人,真是挨山塞海、水泄不通…… 陈墨刚刚进城就被这熙熙攘攘的人群拦住了去路,没办法,只能分人群慢慢往前走,用了半个多时辰才来到将军府前。 一进大门,就见管家王蓉急三忙四地迎了上来,说道:“大少爷,您可算回来了,老爷四处派人去找你,也不见您踪迹。您回来就好,我这就去禀告老爷!” 陈墨点了点头,说道:“父亲找我何事?”王蓉说道:“我也不清楚,就是说有要事相商,您见到了老爷就知道了。” 陈墨道:“好,我知道了,父亲现在在何处?我这就去找他。”王蓉道:“老爷正与潘赵二位公子在宣政堂议事,大少爷请!” 陈墨听后一愣,心中想道:“宣政堂是父亲处理公务之所,潘素玄和赵念彤二人怎么去那里了?”带着疑问,陈默走到了宣政堂前,抬头一看,门前站着三个人,除了二个守卫以外,护卫队长马德胜也手持大斧站在门口。 这马德生原名马三,是个穷苦人家的孩子,从小便被父母送到江南大营里打杂。马三憨厚老实,干活认真,无论什么粗活累活都不挑剔,因此军营上下大家都很喜欢他。随着时间的推移,马三渐渐长大,不仅长得身材高大魁梧,更是气壮如山、力大如牛,整个江南大营之内,论这股蛮力无人能及。以至于后来大家都说,马三不来当兵真是太为可惜。马三听后也是嘿嘿一笑,没有多想,直到一天此话传到了陈啸天的耳中。陈啸天是爱才之人,一听江南大营中有这样的一个奇人,马上就想派人来询问,若情况属实便准备将其特招入伍。可赶巧,此时南方蛮族爆发叛乱,陈啸天及江南大营兵士奉旨远征,此事便搁置了下来。 这一场仗打了将近二年,南方蛮族的反叛力量基本已被消灭,但仍有部分残余势力流窜到了金陵附近,打算孤注一掷夜袭江南大营。陈啸天得报后,率先遣部队星夜兼程,千里驰援,但还是晚到一步。等他们赶到之时,只见江南大营火光冲天,亮如白昼,营内喊杀声震天,看这情形战斗已经开始有一会儿了,陈啸天令旗一挥,率大军杀入。但冲进去一看,只见约千人左右的蛮族队伍被阻隔在大营外寨与内寨的通廊处前进不得。陈啸天见状一愣,心想此处两侧均是数丈宽深的战壕,仅一条通道可进內寨,确实是易守难攻的有利之处,也不知是留守大营内的哪儿位将军想到了在此地抵挡叛军,等待救援。 当时战况紧急来不及细想,陈啸天急忙下令,发起冲锋。蛮族叛军见久攻內寨不下,且对面援军已到,因此军心涣散,不战自乱,双方刚一交火,其队伍便溃不成军、四散奔逃。大营将士兵合一处、内外夹击,一举歼敌五百余人,江南大营转危为安。 战后,陈啸天升帐,犒赏三军,首先奖赏的自然是领军死守通廊之人,当陈啸天问到此人是谁时,账内众人异口同声喊出了马三的名字。 原来,蛮族叛军前来偷袭,将留守大营的将士打了个措手不及,外寨很快就被占领,当事的主将也被击杀,众将士群龙无首,被叛军分割成几个孤立的区域,各自为战。眼看着大营将士就要这样被逐一歼灭,正在这紧要关头,突然从大营內寨中冲出一人,手拿一把杀猪刀,见人便跺,逢人便砍,碰到他的叛军非死即伤,将大营西北角处百余名将士从包围中解救了出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马三。 马三聚集了百余人后,带领这些人又冲向了另一包围圈,打散了敌人。如此这般,解救了四、五伙儿被围困的将士,将剩余的人们都集中在了一起。但与此同时敌人也集结了合围的兵力,再次形成包围之势向将士们扑来。此时将士中有人主张与敌人决一死战,但马三却大声说道,硬拼就是送死,跟我来。带领着众人退到了內寨通廊之处,利用狭小的地形,打破了敌人包围之势,阻挡了蛮族叛军的进攻,直至援军到来。 陈啸天得知此情况后,对马三大为赞赏,当即将马三应招入伍且封为千夫长。而后,马三随军出征,屡立战功,从千夫长一路晋升,官至昭武校尉,直到有一日,马三找到了陈啸天,向其透露了自己想解甲归田的打算。陈啸天听后大为吃惊,问其原因,马三支支吾吾不肯说,陈啸天连蒙带骗、软硬兼施,马三这才吞吞吐吐地说了原因。马三之所以要离开,是因为适应不了官场上人与人的虚伪,部队内部的勾心斗角、拉帮结派。他在其中,就好似身陷泥潭一般,一举一动均感觉倍受压力,一言一行均觉得备受煎熬。相比为官后的生活,马三却十分怀念当初在军中当厨子的日子,那时候他自得其乐、无所顾忌,每日生活都过得轻松惬意,远胜如今。 陈啸天听后,深深地叹了口气,他理解马三的感受,自己告别江湖刚入军队之时也是如此,不同的是,马三可以选择放弃,可他却不能。只因陈府是将门世家,先人的荣誉需要他来继承,陈家的事业也需要他踵事增华,此时看见马三就像看见了另一个自己,不由得感慨万千。于是乎,陈啸天同意了马三的申请,但却没有让他离开自己身边。他将马三招进府中,为其改名马德胜,做了陈府的侍卫长,并亲自传授其武艺。马德胜彪悍威猛、力大无穷,根据这个特点,陈啸天为其打造了一柄重达一百零八斤的大斧,同时令其修炼少林派的硬气功。转眼间便已过了十余年,如今的马德胜已练得好似金刚罗汉一般,实有万夫不当之勇,此时手持大斧站在宣政堂前,仿佛半截黑塔相似,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陈墨一见便知事情重大,父亲才会令马德胜在此守候,于是不敢怠慢,急忙快步上前,与马德胜打了招呼走进宣政堂…… 正文 第四十章 山雨欲来 宣政堂是护国将军处理政务之处,因此要比德清堂大了许多。陈墨快步走进大堂,只见空旷的大堂之上只有父亲、潘素玄和赵念彤,三人似乎正在商议着什么…… 陈墨见状急忙来到近前躬身施礼,说道:“孩儿疏忽,昨夜与故友畅饮,一时忘了归府的时间,请父亲责罚!” 陈啸天微一皱眉,但也为多说什么,大手一挥说道:“回来就好,你先退在一旁,听潘公子介绍介绍彩霞宫的情况。” 陈墨心中暗道:“彩霞宫?怎么又是这里,难道这潘公子与那位白袍前辈有所关联?” 只听潘素玄说道:“彩霞宫弟子共分为红、橙、黄、绿、青、蓝、紫,七代弟子,弟子之上是八位白衣护法,宫主之下,护法之上为厚土、圣火、智水、神木四位长老……“ “等等!”听到此处,陈啸天打断了潘素玄的话,说道:“潘公子,你说现在彩霞宫内仅有四位长老?” 潘素玄点了点头道:“自打我六岁入宫以来便是这样。”陈啸天听后,脸上显出了一丝惊愕的表情,但随后变回复了平静,问道:“赵老爷子身子是否康健?他老人家还在管理宫中事务吗?” 然而潘素玄却反问道:“不知您说的赵老爷子是哪儿位前辈?” 陈啸天就是一愣,说道:“我说的是赵烨,赵老前辈,你们的宫主。怎么,他老人家还在外云游吗?” 潘素玄却心中想道:“陈前辈也提到了赵宫主,看来王蓉昨夜所说不假,我们彩霞宫前任宫主应该就是这位赵老前辈,但为何从来没有听师傅或者其他人提起呢?借此机会,正好可以将事情弄清楚。“想到这便问道:“陈老前辈,不知您说的这位赵宫主是否是我彩霞宫前任宫主?” 陈啸天愕然道:“前任宫主?莫非他老人家让贤了?那现任宫主是谁?” 潘素玄答道:“是白望博白宫主。”陈啸天诧异道:“白望博?赵老爷子的那个大弟子?那潘天河呢?他人在何处?” 潘素玄摇头道:“前辈,您说的这位潘姓前辈也是我们宫内之人吗?但据我说知,彩霞宫内只有我一人姓潘。” 陈啸天听后眉头紧皱,转过身去,沉思不语。陈墨见状,上前说道:“父亲,您怎么了?莫非出了什么事情?” 陈啸天摆了摆手,示意其不要出声,片刻之后,突然开口对陈墨说道:“墨儿,我令你去巡视江南大营,那里情况如何?营内可有什么反常之处?” 陈墨答道:“回父亲,大营戒备森严,营内众将官均各司其职,与旁日相比并无反常之处。” 陈啸天继续问道:“那紫金密令可在你处?”陈墨道:“仍在孩儿这里。”说完,将腰中令牌解下递了过去。 陈啸天接过密令,仔细查看了一番,见无异常,这才缓缓长出一口气。陈墨见状心中想道:“父亲今日这是怎么了,这么多年来从未见过他如此紧张。此外父亲也提到了彩霞宫,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正想着就听陈啸天突然说道:“墨儿,你持紫金密令速去江南大营,调集五千精兵,连夜进城不得有误!” “父亲,您一次调动这么多士兵是为何故?”陈墨问道。陈啸天道:“我自有用途,你速速传令去吧。” “遵命!”陈墨接过令牌转身刚要走,就听陈啸天说道:“且慢,不要走正门,从后门出府。另外叫兵士们都换上百姓的衣服,分批入城,不要有太大的举动。” 陈墨应允,走出了宣政堂,心中却在犯嘀咕,寻思道:“父亲为何如此反常,现在又不是战时,为何要调动江南大营的驻军?难道他老人家察觉到了‘江南十二煞’的踪迹,调兵是为了防范他们?“可想一想又觉得不对,“但就这十二煞的实力也犯不上调动营内五千精兵,那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想着想着就听见有人在喊自己,抬头一看,原来是双儿,手里正拿着一件崭新的黑色长袍站在自己面前。陈墨见状微微一笑说道:“双儿,你叫我何事?” 双儿答道:“回大少爷的话,是王总管叫我来找您。她说,在您回府时看见您的外套脏了,故此特意让我拿了一件新外套在此等您,伺候您换上。” 陈墨低头一看,自己外衣上确实有不少污垢,还有几处破损,应该是昨夜在断墙下躲避时弄的,想到自己马上要去军中传令,如此形象确实有损军威,于是点头说道:“那好,我们去哪儿把衣服换一下?” 双儿听后一愣,说道:“大少爷,您不回房更衣吗?”陈墨道:“我有要事在身急着出府,再回房中难免耽误时间,你看这附近哪儿有干净屋子,我用一下便是。” 双儿道:“此处已是跨院,除了库房、杂物间,便多是些佣人居住的房间,大少爷哪儿能去得?” 陈墨呵呵一笑道:“有何去不得?对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房间也在这附近吧?就去你的房间换一下衣服,你看如何?” 双儿听后,脸上一红,羞涩地说道:“这……这样不太合适吧?” 正文 第四十一章 行监坐守 陈墨听见喊声,赶紧一个健步冲出了小屋,抬头观瞧,只见西北方向有二个人在快速飞奔,前面的人身穿黑衣头戴面纱,看不清长相,后面追赶的人身材高大手提大斧,不是旁人正是护卫长马得胜。 陈墨见此,急忙提了口真气,一俯身,脚下发力,向着西北方向追了过去。 不大一会儿,陈墨便追上了马得胜,但与前面的黑衣人仍有七八丈的距离,马得胜一看是大少爷,刚想开口说话,陈墨对其一摇头,示意其不要出声,马得胜心领神会,二人一前一后对黑衣人紧紧追赶。 追着追着,陈墨与黑衣人的距离在渐渐拉近,但其心中却也产生了一丝怀疑,他觉得这黑衣人不仅轻功奇高,对府内的地形也十分的熟悉,眼见其逃跑的方向正是府内西北方向一个偏僻的角门,门外不远处便是城郊农户所种的玉米地,若其进入玉米地,再想寻他便似大海捞针,难上加难,而且这逃跑的路线就像早已设计好了一般,不能不让人生疑…… 转瞬间,黑衣人已奔到了西北角门,只见其身形一纵,便已跳上院墙,即将逃出升天。就在这时,只听一个声音说道:“贵客登门,既来之则安之吧!”声音未落,一个身影快如闪电,也未看清用的什么招数,仅一个起落便将墙上黑衣人擒到手中,重重摔倒了地上。 马得胜一见此人,急忙躬身施礼道:“将军,属下失职请您治罪!”陈墨也是一愣,说道:“父亲,您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陈啸天,他并未理会二人的问话,手捻须髯对着地上的黑衣人说道:“还不知贵客尊姓大名?来鄙府有何贵干?” 黑衣人躺在地上不住呻吟,应该是被陈啸天用重手法点了要穴,表情痛苦万分,但却仍是闭口不言,怒视着众人。 马得胜上前一把将黑衣人脸上的面罩取下,看了看并不认识。陈墨见后,也缓缓地摇了摇头。 陈啸天见状对马德胜说道:“把他带到地牢详加审问,另外,搜一搜他身上,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物品。” 马得胜点头称是,刚要俯身去拉黑衣人,没想到,这黑衣人突然开口说道:“慢……慢着!我……我说……我交代!” 陈啸天道:“好,你说吧。”黑衣人说道:“我……我身上……太痛,能不能先……先把我的穴道……解开?” 马得胜说道:“想得美,解开穴道你再接着跑?!”黑衣人道:“你……你们这么多高……高手在这里,我想跑……也跑不掉的。” 陈啸天微微一笑,对陈墨说道:“你去对着他‘关元穴’轻拍一下,解开他的穴道。”陈墨答应,走上前去对准黑衣人小腹就是一掌。这一下打得黑衣人双眼反白,直接昏厥过去。陈墨见状也是一愣,寻思道:“我本想教训一下这黑衣人,因此用了些力气,没想到这人如此不禁打,居然晕过去了?” 陈墨自己不知,此时他体内有白袍男子的真气,再加上稍许“龙吟神功”的基础,虽仅一日功夫,但内功修为已今非昔比,这一掌若是刻意用力,只怕黑衣人早已性命不保。 陈啸天还以为陈墨不懂要领,怕解不开穴道,故而用上了全力,于是说道:“墨儿,以后解穴不用出手太重,只需认准穴位,轻击即可。”陈墨看了看父亲,又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缓缓点了点头。 马得胜上前,按压黑衣人“人中穴”好一阵,才将其唤醒。陈啸天见其转醒,便开口问道:“说吧,你是何人,为何擅闯我府?“ 黑衣人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说道:“我……我是东莱瀛洲齐王手下的护卫长,我叫李鹏飞。我来此处不为别的,是奉王爷之命暗中监视你们……” 陈啸天一听,面色不由得变得凝重起来,眉头紧锁沉默不语。马得胜却走上前去,指着黑衣人的鼻子大声喝道:“你放屁!谁不知道齐王殿下与我家老爷素来交好,二人曾在南蛮之乱中并肩作战,出生入死,如此情谊,王爷怎么会派人来监视老爷?“ 黑衣人嘿嘿一笑,说道:“你若不信,我左肩上有齐王府的刺青,一看便知真假。”马得胜看向陈啸天,得到首肯后,抓住黑衣人的一用力,将其左肩衣服撕破。众人定睛观瞧,果然见其肩膀处刺着一个“齐”字,只是这个字与普通的“齐”字不同,少了最后一笔那一竖。 马得胜见后说道:“你这也不是齐字啊,还差一笔呢!”黑衣人冷笑了一声,道:“你问问陈将军,就知道为什么会差一笔了。” 马得胜将信将疑地望向陈啸天,陈啸天并未理睬,仍是紧皱双眉,语气凝重地对黑衣人说道:“齐王何时派你来的?”言下之意便已确认他是齐王府的人。 黑衣人答道:“不瞒将军,齐王派我两年前来到金陵,暗中观察将军府中动态,若有异常及时禀报。” 陈啸天道:“何为异常?”黑衣人道:“这个我可不能说,说了以后齐王必定饶不了我。” 马得胜听后怒道:“到这时候还敢嘴硬?你若不说,不用劳驾齐王殿下,信不信我现在就饶不了你?”说完挥了挥中的大斧,佯作向黑衣人头上砍去…… 正这时,就听脚步声响,原来是王蓉及双儿带着几十名侍卫赶到。王蓉一见陈啸天,急忙上前施礼道:“老爷,您也在这,奴婢来晚了,请老爷恕罪!” 陈啸天摆了摆手,说道:“王总管你来的正好,我来问你,前日在‘德清堂’偷听的徐三是不是两年前入府的?” 王蓉听见陈啸天忽然提起这个,心中就是一凛,暗自想道:“老爷为何故事重提?难道他也开始怀疑我和徐三有所关联?”心中害怕,嘴上颤颤巍巍地答道:“回……回老爷,是……是的。但老爷,我确实和徐三没有任何一点关系!他到底是谁,为何要偷听老爷的谈话,我真的一概不知!还请老爷明鉴!“ 陈啸天道:“王总管,你多虑了,我并不是怀疑你,我只是想验证一些事情。还有,你来看看这个人你可认识?”说完,用手一指那黑衣人。 王蓉走上前去一看,惊呼一声道:“原来是你?!” 正文 第四十二章 李逵李鬼 王蓉认出了眼前的黑衣人,他不是旁人,正是柴记布庄的管事伙计进宝。双儿在后面也看了出来,说道:“进宝?怎么会是你?” 黑衣人见到王蓉和双儿,脸色一变,随后忽然哈哈大笑道:“你们认错人了,谁是进宝?我的名字明明叫招财!” 王蓉喝道:“休要胡说,你明明就是柴记布庄的伙计进宝,前日我和双儿还在你们布庄买的布匹,怎能认错,是不是双儿?“ 双儿也说道:“是的。老爷,前日我与王总管一起去的布庄,接待我们的正是这个人。”黑衣人道:“你们说我是那个什么进宝,有何证据?” 王蓉一时语塞,心想道:“他若死活不承认自己是进宝,也确实没有什么好方法证明其身份。” 这时就见双儿上前一步说道:“好,既然你不承认你是进宝,那你到底是谁?”黑衣人道:“我乃齐王府护卫长李鹏飞。”双儿道:“齐王爷府上的护卫长想必也是有官职之人,并且官阶应该不低吧?“黑衣人嘿嘿一笑道:“没想到小丫头你年纪轻轻,懂得到不少。没错,我乃是齐王府上正四品定远将军。”双儿继续说道:“原来是李将军,小女还有一事不明想问问李将军。”黑衣人道:“你说吧。”双儿说道:“敢问齐王爷府上是不是有很多丫鬟和佣人?” 黑衣人一愣,心中想道:“这小丫头问这个干什么?”不仅是他,就连陈啸天在内的所有人,也都不清楚双儿这句话的用意是什么? 只见双儿继续追问道:“李将军,你怎么了?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黑衣人道:“你这丫头,这不是明摆着吗?齐王府内当然有很多仆人伺候王爷和王妃们的生活起居了。”双儿道:“那也就是说这些杂事会有人去做,不用将军您亲自动手了?”黑衣人道:“那是自然。”双儿听后,莞尔一笑道:“很好,那李将军能否将双手伸出,让大家瞧瞧?” 黑衣人顿时一愣,不明白双儿是什么意思,但却下意识地将手向身后背去。马得胜见状,跨步上前一把将黑衣人的右手抓住,稍稍用力便将其扭了过来。众人向其手上观瞧,只见手上隐约有着几块不同颜色的印记,红一块、黄一块,分布地极不规律。 陈啸天见后,微微一笑,手捻须髯道:“双儿,你真是聪慧过人,这一点连我也没有想到。”双儿腼腆地笑笑,说道:“老爷,您过奖了,双儿只是前日与王姐姐去布庄时恰巧看见而已,只是巧合。” 陈啸天道:“那也说明你心思细腻,这些旁枝末节也能过目不忘,实属难得。”双儿听罢低头羞红了脸。在旁的王蓉却不知所措,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她将目光转向陈墨,见陈墨也是一脸茫然,心中想道:“老爷怎会突然间对双儿如此夸赞?这小丫头说是和我一起去布庄时发现的,她发现了什么?为何我没有察觉……” 此时就听陈啸天对黑衣人说道:“证据在此,你还想抵赖吗?”黑衣人也是一头雾水,说道:“陈将军,你在说什么?证据在何处?” 陈啸天正色道:“你说你不是布庄的伙计,而是齐王府上的四品护卫长,那为何你手上会有染布时留下的染料痕迹?不要告诉我说你是在王府做工时弄上的,我想双儿适才已经问过你这个问题了!” 众人一听,皆恍然大悟,原来刚刚双儿看似不着边际的问题,是将黑衣人的狡辩之路早早堵死,如今趁其不备突然发问,好令其无法抵赖,只能乖乖承认。 果然,黑衣人被这一番话问得张口结舌,无言以对。陈墨上前说道:“事已至此,你还想狡辩不成?正因你是布庄的伙计,故此每次来送布进入府中内院便不会引起他人的怀疑,所以你才会对府里的情况如此熟悉,这条逃跑的路线,你也早就设计好了,是也不是?“ 黑衣人见事情败露,心中便想着脱身之策,但嘴上却说:“你……你们不要胡说八道,我是李鹏飞,齐王手下的定远将军!你们若是敢动我,齐王知道了,必定不会饶了你们!” 陈啸天呵呵一笑道:“如此说来,眼下只有请李将军在府上小住几日,待老夫将此事禀告王爷之后,李将军您的身份便可知晓了。请吧!“ 马得胜在旁用手紧紧掐住黑衣人的右腕,左手用力一推其后背,道:“还愣着干什么?快走!”正这时,黑衣人右腕一抖,从马得胜手中脱出,借着这一推之力,身子猛地向前冲去,直奔王蓉而来。仅一眨眼的功夫,便已到了王蓉近前,伸五指便向其颈部抓来。 这一冲一抓来得太突然,连陈啸天也没想到这黑衣人居然会在马得胜手里逃脱,眼看着王蓉便要被其抓中,猛然间,从王蓉身后冲出一人,直奔黑衣人扑来。众人只听见嘭的一声,黑衣人与此人撞到了一处。黑衣人连退三步才站稳,那人却被撞倒在了地上。 众人定睛一看,倒在地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双儿。陈墨见状,急忙上前将其扶起,焦急地问道:“双儿!?你没事吧?” 双儿缓缓地站起,脸色煞白说道:“多……多谢大少爷关心。双儿没事,就……就是头有些晕,身上无力!” 此时黑衣人已再次被陈啸天制服,马得胜也接过了护卫递过来的绳子,将其里里外外绑了个严严实实,还不解恨地猛踢了几脚,一边踢一边说道:“好小子,在我手里,你还想跑?!”直踢的黑衣人差点又背过气去。 陈啸天走过来,把了把双儿的脉搏,说道:“没什么大碍,就是撞了一下,心血震荡,休息几日便好了。”随后转身又对王蓉说道:“王总管,你去药房拿些固本丹给双儿服下,这几日就不要安排她工作了。另外,你该好好谢谢双儿才是,要不是她挺身而出,你此刻恐怕便已身陷险境了。” 王蓉此时仍愣在当场,刚刚的变故让其吓得惊魂未定,听见陈啸天如此说,虽然心中十分不乐意,但也走了过去对双儿说道:“谢谢你,双儿,谢谢你救……救了我。” 双儿摆手说道:“王……王姐姐,这……这是双儿应该做的。如果是双儿遇到这种事,相信王姐姐你也会这样做的。” 王蓉听罢,不禁尴尬地笑了笑,心中想道:“我会吗……?” 正文 第四十三章 调虎离山 陈啸天见黑衣人已被控制,双儿也无恙,便对陈墨说道:“墨儿,不要再耽搁了,你速速前去传令!”陈墨点头,刚要动身,就听这黑衣人大声说道:“你你们难道不想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陈啸天心中起疑,但也转过身来对黑衣人说道:“好,你说吧,你究竟是谁?“ 黑衣人道:“我我若说了,你们能不能放我一条生路?”马得胜听后怒道:“快说!不说现在就送你上西天!”说完又向其身上猛踢了一脚。 黑衣人吃痛,哀求道:“别踢了!我说,我说!我确实是柴记布庄的伙计进宝,我也是奉命来监视你们,只不过,派我来的人并不是什么齐王而是我们的帮主。” 陈啸天听后,心中想道:“帮主?江湖上还有什么帮派敢与我护国将军府为敌?”就听这黑衣人说道:“我们帮主武功盖世、计谋无双,雄才大略、气度非凡,实乃定国安邦之士、经天纬地之才“ 未等其说完,马得胜在旁又是一脚,说道:“别扯没用的!快说你们帮主是谁?否则先吃爷爷我一百脚!”陈啸天却寻思道:“此人已被擒住,身陷逆境,却仍旧胡言乱语,究竟是何用意?” 正想着,就见远处急急忙忙地跑来一名护卫,此人边跑边喊道:“老爷!马将军!有人擅闯宣政堂!” 陈啸天心中一凛,看着眼前这黑衣人,只见其脸上隐约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陈啸天暗道:“不好,中了他们调虎离山之计!”于是急忙说道:“墨儿,你速去传令,其他人随我来!”说罢纵身一跃,向宣政堂奔去。 刚到宣政堂门口,就见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十几个守卫,均已毙命。陈啸天一见,怒火中烧,一个健步冲进大堂。大堂之上,潘素玄正与一个身穿青袍之人缠斗,但奈何功力相差悬殊,已被逼得节节败退,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旁边的赵念彤已然受伤倒地,胸口处一片血红 陈啸天见状,大喝一声道:“来着何人?胆敢在我宣政堂上撒野?”话到人到,右手出掌向青袍之人后心击来。青袍客不敢怠慢,急忙向前纵身,躲过这招的同时,借着陈啸天的掌力,一拳击向潘素玄的面门。 这招来的奇快,潘素玄根本来不及躲闪,只能将双掌一立,硬生生地接了这一拳。只听“啪”一声响,潘素玄连退五步险些摔倒,右手扶住身旁的柱子才勉强站稳。 陈啸天一击未中,便知对方功夫了得,当下凝神聚力,施展陈家绝学“排山掌”与青袍客战在一处。“排山掌”以刚烈凶猛著称,陈啸天内功雄厚,招式精炼,这一套掌法打出确有拔山扛鼎、排山倒海之势。顷刻之间,掌风便似一堵无形之墙将青袍客逼得步步后退 青袍客感到情况不妙,虚晃一招转身便走。陈啸天怎能轻易将其放过,纵身追上,左手一招“仙人指路”,猛击其背后“神道穴”。只见青袍客身体向前,也不回头,右手反手向后一甩。陈啸天只觉得眼前金光闪动,急忙含胸低头,将暗器躲过,掌风稍有停顿,但攻势未减,仍直奔青袍客击来。 青袍客见无法甩掉陈啸天,索性也不躲闪,右手向左连挥三次,顿时数道金光直奔倒伏在地的赵念彤射来。 此时,潘素玄已赶到赵念彤身边查看伤势,见暗器袭来,连忙运气于臂,舞动衣袖,打算将其逐一击落,奈何刚刚与青袍客打斗耗费太多真气,现今气力已然不足,勉强打落两拨暗器,便已殚精力竭。眼看就要被暗器击中,潘素玄用尽最后的力气,猛的一长身,将赵念彤护在了身下 只听镗鎯镗鎯几声清脆的声响,潘素玄定睛一看,三根明晃晃地金针掉落在自己面前,针尖处泛着刺眼的鲜红色,一看便知针上涂有毒药 抬头再看,青袍客已然踪迹全无,只见陈啸天走了过来,关切地问道:“潘公子,可否让老夫看一看赵公子的伤势?” 潘素玄点点头,站起身来,自知在刚刚千钧一发之际,是陈啸天回手支援将金针打落,救下了自己和赵念彤的性命,但青袍客也借此机会,逃之夭夭 陈啸天见赵念彤面色苍白,双眼紧闭,嘴边还残留着一丝血迹,便知是被青袍客用重手法打伤,急忙连点其周身几处大穴,封住了她的血脉运转。此时,王蓉、马得胜等人也都陆续赶到。陈啸天对马得胜说道:“速去百草堂取还神丹来!”马得胜应声而去。王蓉见赵念彤受伤,顿时心急如焚,连忙叫人抬来了软床,将赵念彤扶上床去。 陈啸天转身对潘素玄说道:“我走后发生了何事?”潘素玄答道:“前辈您刚刚离开,我和念彤便听到大堂外有打斗的声音,正想出去查看,就见这青袍之人闯了进来。我二人问他是谁,所来何事,他并不搭话,只是东张西望,似乎在寻找东西。念彤出言阻止,没成想他不由分说便都起手来。此人武功极高,仅仅三招便将念彤打伤,我见情况不对,上前与其争斗,但无奈自己学艺不精,也不是他的对手。多亏前辈您及时赶到,否则我二人恐怕难逃厄运。” 陈啸天听后眉头紧皱道:“此人费尽心机,不惜牺牲同伴做为诱饵将我引走,其目的是想找到他要的东西。因此将你二人制服后,应该不会伤你们的性命。只是不知他想找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正这时,马得胜带回了还神丹,交于王蓉,王蓉等人用热水将丹药化开后,喂赵念彤服下。不多时,赵念彤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陈啸天又为其运功推拿了许久,赵念彤才慢慢地醒来。 陈啸天见状长出一口气,嘱咐王蓉多加照顾,又安排人将堂外阵亡护卫的尸身安顿好,这才转过身来望着地上的金针出神 忽然,只听一个婉转悠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父亲,我回来了!” 正文 第四十四章 大家闺秀 陈啸天一听,紧皱的双眉便舒展开来,微笑地说道:“回来就好,一路奔波想来也幸苦了,快些回房早点休息去吧。” 潘素玄顺着说话声观瞧,从堂外走进一个身着黄衫的女子,只见她楚腰卫鬓,姿态婀娜,灿如春华,皎如秋月,让人感觉好似从画中走出的佳人一样,在阵阵和煦的春风里款款走来,潘素玄不由得一时看呆了 黄衫女子走进大堂,才注意到堂上有客人,但让其诧异的是以往庄严肃穆的宣政堂上居然摆了一张软床,而且床上还躺着一个妙龄少女。 王蓉、马得胜等人见到黄衫女子均上前施礼,黄衫女子微笑还礼,随后看向陈啸天,说道:“父亲?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 陈啸天道:“没什么事。怡馨,明日就是比武之日了,你还是快去准备一下,这里交给为父处理即可。” 潘素玄一听,心中暗道:“原来她就是要比武招亲的陈怡馨,看来这次比武招亲之所以能够轰动整个金陵城,不仅仅因为陈啸天是护国大将军的缘故,陈怡馨的美貌也是不可或缺的原因之一” 只听陈怡馨道:“父亲,若有什么事情,您可不要瞒我!另外,这位姑娘是谁?“说完用手一指躺在床上的赵念彤。 陈啸天看了一眼赵念彤,略显尴尬地说道:“她她是为父一位故友的门下,昨日前来拜访,不料惨遭恶人毒手,现在身负重伤,为父正在为其疗伤。” 陈怡馨愕然道:“何人如此大胆?敢在宣政殿内行凶?” 陈啸天道:“行凶之人未查到,但此人武功高强,行事缜密,而且似乎是早有预谋,这才是为父最担心的事情。” 陈怡馨道:“预谋?!父亲您的意思是,有人要对我们陈府不利?!” 陈啸天沉默了片刻,他本不想告诉女儿这些事情,但看现如今这样的事态,恐怕想瞒是瞒不住了。于是郑重地说道:“为父昨日收到了彩霞宫厚土长老的一封信,信上说道,三月初十将有一位故人来访,让我早做准备。” 陈怡馨不解地说道:“既然是故人来访为何还要提前准备?莫非他是父亲您的仇人?” 陈啸天摇了摇头,说道:“不算是仇人,不过此人的到来对我陈府来说也是凶多吉少,因此不得不防。” 陈怡馨听后,惊讶地问道:“父亲,不知您说的这个人是谁?” 陈啸天没有回答,而是转头对马得胜说道:“得胜,你速将手下护卫集中起来,挑选精干之人,暗中加强府内的巡逻,如遇特殊情况,先不要打草惊蛇,立即报于我知,再做行动!“ 马得胜领命,转身出了大堂。陈啸天又对王蓉说道:“王总管,你将明日出席比武的宾客名单再核对一遍,将原本安排在府内留宿的贵宾挑选出来,统一安排到青龙山下会仙楼居住。” 王蓉点头称是,依依不舍地向赵念彤望了一眼,这才带着双儿等人退了下去。大堂之上,只剩下陈啸天、潘素玄、陈怡馨和躺在床上的赵念彤四人。 陈啸天这才对陈怡馨说道:“怡馨,这位是潘公子,彩霞宫白衣护法之一,厚土长老的弟子。” 陈怡馨上前施礼道:“见过潘公子。既然您就是厚土长老的弟子,那必是您千里迢迢为家父送来的信件,这份情谊小女子在此替父亲谢过了!” 潘素玄见状,急忙还礼道:“陈姑娘客气了,在下也是奉师命行事,举手之劳何足挂齿!”陈怡馨微微一笑道:“潘公子过谦了。你二人终究是为我陈府之事而来,风尘仆仆、旅途劳顿,这必不用说,单就令荆为此受伤这一点,我们也应该深表歉意才是。” 潘素玄一听此话,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心想她竟然把念彤误认为我的内人。正欲解释,但突然一转念,发觉不对,赵念彤是一身男装打扮,这陈怡馨如何得知她是女儿之身?” 正想着,就听陈啸天说道:“怡馨你弄错了,他二人同是厚土长老门下弟子,并不是你所想的伉俪之情。” 陈怡馨嫣然一笑道:“如此说来,还真是我唐突了,怪我怪我。父亲还不知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陈啸天刚要开口说话,忽然间,也意识到了似乎有些异常,于是反问道:“怡馨,你是如何看出床上这位公子是女扮男装呢?” 陈怡馨笑道:“父亲,您难道忘了吗?女扮男装不是我最擅长的吗?这位公子我一见便知是女儿身,因为她的扮相实在是和我太像了。” 此话一出,陈啸天和潘素玄忍不住将赵、陈二人仔细打量了一番,除了赵念彤因为受伤脸色苍白些外,两人真是有八分的相像,只不过相比之下,赵念彤脸型圆润显得娇小可爱,而陈怡馨双眉修长更加端庄秀丽。 陈啸天看后大笑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一进大堂便问我这位姑娘是谁,当时为父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这样被你绕进去了。看来,你是早就知道她是女子了?“ 陈怡馨微笑道:“父亲每日公务繁忙、日理万机,这些小事自然不会挂在心上。况且我是女孩子,天生对容貌装束较为敏感,因此才会多注意些。” 陈啸天点头笑道:“确实如此。不过,怡馨你也是越来越细心了,这种洞察细微、管窥一斑的能力,与你母亲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陈怡馨莞尔一笑道:“父亲,您过奖了,我怎能和母亲相比呢?母亲在您心目中可是赛张良、比诸葛的智者,我这点小把戏真正到她老人家面前就是班门弄斧了。” 陈啸天听后抚须笑道:“哈哈,有一点你必定强于你母亲!那就是这种谦和虚心的态度,起码胜过她十倍!” 父女二人有说有笑,似乎将之前堂上发生的事情早已抛之脑后。可潘素玄却在心中暗自思索,陈怡馨是刚一见面便察觉出念彤女儿身,那陈啸天又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呢?既然他也知道念彤是女扮男装,但却没有当面说明,这又会是什么原因? 正文 第四十五章 管窥一斑 陈怡馨忽然眼光一转,发现了地上的金针,不解地问道:“父亲,那是什么?“陈啸天回头看罢,表情再次变得凝重,对陈怡馨说道:“这是行凶之人留下的暗器。” 陈怡馨听后蛾眉微促,走上前去将金针拾起,放在手中端详,不多时转过身来对陈啸天说道:“父亲,这暗器我似乎见过?” 陈啸天一听惊奇地追问道:“当真?你在何处见过?!”陈怡馨低头想了想道:“我不太确定,这种款式的绣花针我曾在西门外的柴记布庄见过,唯一不同的是那是铁针,这是金针。” “柴记布庄?!”陈啸天喃喃的低语道。潘素玄也心中暗想道:“柴记布庄?那不是念彤与我跟随王蓉和双儿所去的地方吗?莫非行凶之人来自那里?“ 陈啸天沉吟片刻,大喊一声道:“来人!”门外闻声进来了一位护卫,躬身说道:“老爷,有何吩咐?” 陈啸天说道:“去叫护卫长马得胜过来。”护卫点头称是,转身离去。时间不大,马得胜便来到堂上,施礼后说道:“不知老爷您再次找我有何吩咐?” 陈啸天道:“得胜,我来问你,那徐三的尸首现在何处?”马得胜一愣,没想到陈啸天会问这个问题,略加思索后说道:“应该在院后的柴房里,本想昨夜拉出府去,到后山掩埋,但您昨夜要求加紧府内的防卫,因此我将人手都派去警戒巡逻去了,尸首就没动,放在了那里。” 陈啸天道:“如此甚好,你这就派人去将徐三的尸首抬到后院假山的密室中!记住,不要让旁人发觉!” 马得胜不解地问道:“老爷,这这是为何!?”陈啸天正色道:“不用多问,速速去办既是。” 马得胜得令,转身走出大堂。陈啸天对潘素玄说道:“潘少侠,我们去密室吧。” 潘素玄一头雾水,也不知陈啸天此举何意,只有点头应允。陈啸天又看了看赵念彤的伤势,她不知何时又沉沉睡去,见其呼吸平稳,脉象平和,已无大碍,便安排人手将赵念彤的软床抬到了宣正堂的后屋,并在大堂前后均加强了警戒,保卫赵念彤的安全。见一切都安排妥当,陈啸天等人出了宣正堂向后院走去。 虽然在将军府已有二日,但这偌大的府邸对潘素玄来说仍如迷宫一般,好在陈啸天在前带路,走了约有半柱香的时间,三人来到一个偏院内的花园之中。花园看起来的极为普通,一座石桥,二处小亭,园中的池塘里布置了一座假山,假山的四周中了些南方的树木、花卉,和江南其他大户人家院内的林园比起来没有任何区别。 三人到来时,马得胜已在凉亭处等候,脚边放着一个用黑布包裹的长条状物体,不用问这定是徐三的尸首。见陈啸天走来,马得胜上前说道:“老爷,我怕别人不牢靠,我自己一人将尸首带到这里,您放心,没人察觉。” 陈啸天点了点头,向四处打量了一番,见没有旁人,便走到凉亭西北侧的柱子处,右手伸出,将这根柱子向左微微一推,只听咔啦啦一阵声响,从园内的池塘中缓缓升起了数十个石墩。 陈啸天转身对潘素玄说道:“潘少侠,请跟紧老夫,这些石墩不可踏错,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潘素玄点头答应,心中知道这些石墩下暗藏机关埋伏,倘若踏错一步,触发机关便会凶多吉少,因此不敢大意,全神贯注地注视着陈啸天的举动。 只见陈啸天从凉亭上纵身一跃,跳到了距离凉亭最近一排最左侧的石墩上,而后向右连踩二个石墩停了下来,再一纵身,越过了中间三个石墩,向右踏上了第四个石墩,同样向右连踩两个石墩,在最右边的石墩停了下来。 潘素玄此时才注意到,这些石墩看似分布的杂乱无章,实则是严格按照先天八卦的卦象布置而成,刚刚陈啸天所踏石墩恰好是八卦中的一个阴爻。 果然,陈啸天在第一排最右侧石墩停下后,飞身越过前面一排的石墩,在距离凉亭第三排的石墩处停了下来,这一排石墩陈啸天一个都没有落下,用脚踏出了一个阳爻。现在已是一阴一阳,最后这一排,只见陈啸天又踏出了一个阳爻,组成了先一阴后二阳的卦象,潘素玄清楚这是八卦中的巽卦。 就在陈啸天踏完最后一块石墩之时,湖中的假山忽然发出吱扭扭的声响,放眼望去,只见假山的中间出现了一道暗门。陈啸天身形一纵,跳到门前,对凉亭上的三人说道:“诸位按照我的方法,一步步过来,切记不要踏错石墩。” 三人应允,潘素玄在前,率先踏上石墩。石墩升起的高度恰巧刚好露出水面,若非陈啸天已在前演示一番,想要在一定距离外认清踏准这池中的石墩也不是件易事。 潘素玄的轻功虽不及陈墨,但在同龄人中也可算得上是俊彦之才,只见他脚尖轻点,身形飘逸,片刻之间便到了假山处的暗门前。陈啸天见状,不禁微微点了点头。 潘素玄刚刚站稳,就感觉身后一股香气渐渐接近,回头一看,原来是陈怡馨已跳完了一阴一阳,最后一排石墩也已踏了大半。潘素玄暗道:“没想到这陈家大小姐看起来一副柔枝嫩叶、娇艳欲滴的模样,没想到轻功却是如此了得,她什么时候在我身后出发的,我竟然没有察觉。” 正想着,陈怡馨已经到了眼前。此时凉亭处只剩下马得胜一人,只见他将地上徐三的尸首扛起,放在肩上,晃晃悠悠地走到了凉亭边。 陈啸天见状,略微提高了声音对马得胜道:“得胜,不要着急,看准脚下,一个一个慢慢来!” 马得胜应了一声,站着围栏边,瞄了半天,看准了第一个石墩,用力一跳,只听见扑的一声,水花四起。再看马得胜,虽然他已站在了石墩上,但无奈自身重量已然太大,再加个徐三,他本人也不会轻功提气之法,这一跳又用了全力,因此虽然踏在了石墩上,但四周溅起的水花也已将其下半身浸湿。 正文 第四十六章 万缕千丝 暗门后面是一条通向地下的走道,走道两侧的墙上设有烛火,烛光随着微风闪烁,一眼望去,这条走道盘延曲折,深不见底。 陈啸天率先进了地道,陈怡馨、潘素玄紧跟其后,马得胜扛着徐三走进地道后,陈啸天在墙上轻轻一拍,就听见吱扭扭声响,暗门在四人身后慢慢地关闭。 陈啸天在前,四人在地道中鱼贯而行,途中遇到了几处岔路,好在有陈啸天的引领,才不至于迷路。潘素玄一边走一边向左右望去,只见两侧墙壁上有不少的小洞,想必是藏有暗弩弓箭之类的暗器,只是不知道机关在何处,每走一步都胆战心惊,紧紧跟在陈啸天等人身后,生怕触发了机关,惹来杀身之祸。 如此提心吊胆地走了好一阵,在转过了一个弯道后,忽然眼前豁然开朗,四人来到了三个巨大的石门面前,每个石门之上都有一黑一红两个门环。只见陈啸天走到了右手边的石门前,握住了红色门环,向左连拧了三次,又向右拧了一次,就听见轰隆隆一阵声响,石门从中间缓缓地向左右开启。陈啸天转身说道:“诸位,请进。” 潘素玄等人走进石门,定睛观瞧,只见石门后面是个硕大的房间,屋内同样燃有烛火,借着亮光向四周望去,屋内居然空无一物,空旷的四壁中间只摆着一个墨绿色的石床。 陈啸天走到石床旁边,对马得胜说道:“把徐三的尸首放在这里。怡馨,你去把工具取来。”陈怡馨点头,走到石床的另一面弯下腰,取出一个金黄色的盒子,将盒子打开放到了陈啸天面前。 盒子里装满了各式各样小巧的刀具、斧子和锤子等物件,潘素玄见后疑惑不解。只见陈啸天先拿起了盒中一把银色的剪刀,将裹在徐三身上的黑布和上衣剪开,露出上身,而后拿起盒中的刀具,沿着徐三的下颌开始渐渐地将皮肤切开 潘素玄这才知道,陈啸天是打算将徐三的尸体一步步地解剖,来研究徐三的死因,没想到堂堂护国将军居然还会精通仵作之事。 刚刚切开徐三的胸前的皮肤,陈啸天就是一愣,马得胜愕然道:“这徐三的尸首昨天我们也仔细查验过,没看出有什么异常,没想到原来奇异之处藏在皮肤里面!” 潘素玄上前观瞧,只见徐三被切开的皮肤里面露出了乌黑的皮下组织,隐约散发着一股腥臭的味道。陈怡馨见状说道:“如果是昨天的尸体,以现在的温度与天气,正常的**到不了这个程度。父亲,这难道是中毒的表现?” 陈啸天点了点头道:“不错,起初我还认为徐三是我误伤而死,现在看来,杀他的另有其人。” 陈怡馨听后,惊奇地问道:“有谁能在父亲面前出手杀人而且不被察觉?” 陈啸天没有答话,转头对马得胜说道:“得胜,把徐三的尸体反过来,我来看看他后背的伤势。” 马得胜将徐三的尸体举起头朝下放到了石床上,潘素玄这才注意到,眼前的石床是由一块天然的玉石打造而成,中部镂空,底部与地下的通风道相连,传来阵阵新风,可将尸身上的臭气排走,玉石本身还有去腐防蚀的功效,此处真是绝佳的解剖之所。 此时,陈啸天已将徐三后心处的肌肉切开,对比一看,发现后背的组织比起前身**的更加严重,只是在乌黑色的腐肉中隐约有三处泛红的圆点。 陈啸天指向这三处圆点说道:“这里应该是我打伤徐三之处,还有稍许出血的反应,说明徐三是被我打伤在前,中毒死亡在后。” 马得胜道:“老爷您打的这几处 正文 第四十七章 排兵布阵 其余三人不敢怠慢,急忙跟在陈啸天身后出了石室。四人沿着地道刚刚出来,就见王蓉站在凉亭内四处张望,看见陈啸天后紧走几步上前说道:“老爷,出事了,尹燕来那个女魔头又来了,现在正在宣政堂外吵闹着要见您!” 陈啸天听罢就是一皱眉,暗想道:“真是屋漏偏赶连夜雨,这个时候她怎么来了?“向王蓉点了点头,带着三人赶奔宣政殿。 宣政殿外,只见二十余名守卫各持兵刃将尹燕来团团围住,对其怒目而视,尹燕来却神态自若在人群中娉娉而立,看到陈啸天等人后,微微一笑道:“陈大将军,这就是你们护国将军府的待客之道吗?” 陈啸天一摆手,四周守卫退下,刚想开口说话,就听陈怡馨说道:“我们陈府向来是以礼待人,如果是贵客登门必当扫榻相迎,只不过对待不速之客自然就要刀兵相向了。” 尹燕来听后不仅未怒反而笑道:“好一个伶牙利口的丫头,难得长得也如此俊俏,如果我没猜错,你就是陈啸天的宝贝女儿陈怡馨吧?” 陈怡馨嫣然一笑道:“前辈过奖,您若是年轻三十岁想必也是位风华绝代的佳人。”陈怡馨这番话实在讥讽其年老色衰,尹燕来却没有听出来,继续说道:“小妮子嘴还挺甜,你父亲若是能像你这般甜言蜜语,恐怕你娘也不会多年前离你们而去了。” 陈怡馨本来面带笑容,一听此话,不由得蛾眉倒立,杏眼圆翻大声喝道:“女魔头!不准你说我母亲!这里不欢迎你,请你速速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尹燕来哈哈一笑道:“小妮子翻脸真是比翻书还快,你以为我想在这多待吗?我和你父亲说完话就走!”随后,转身面向陈啸天说道:“我来是想告诉你,最近小心点。这次来比武招亲的人我看不是那么简单,有很多隐居许久的江湖人士近日都出现在了金陵城,而且尽是些稀奇古怪的人物,像秃头客张大锤、蟹岛神龙王壮这帮人已经五六十岁了,还来参加比武招亲,你不觉得蹊跷吗?“ 陈啸天愕然道:“此话当真?”尹燕来怒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不信算了,到时候倒霉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说完身形一转,翩然而去。 马得胜上前怒气冲冲地说道:“老爷,这女魔头真是欺人太甚,我们这护国将军府岂是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您应该下令,让我们把她拿住关进地牢,好好教训教训才是!“ 潘素玄听后暗想道:“这马得胜真是毫无城府、心直口快,想那尹燕来如果那么轻易便被擒住,恐怕也不会被人称为赤影女魔了。“ 陈啸天没有理会马得胜,快步走进宣政堂,见到赵念彤仍躺在软床上,周围几个丫鬟正服侍着,这才放心。陈怡馨跟进大堂,见陈啸天面色凝重,关心地问道:“父亲,这张大锤和王壮是些什么人?难道他们也要对我们陈府不利吗?“ 陈啸天答道:“张大锤是塞外西北人士,此人行事古怪、亦正亦邪,因为练就一项特殊本领铁头功,因此头上不长毛发,得名秃头客。这蟹岛神龙王壮是偏居南海一片岛屿上的海盗,经常打劫过往的船只,虽然武艺高强但名声不好。此二人已多年未踏入中原,如果真如尹燕来所说,今日为何会突然现身于金陵,这还真让人琢磨不透” 陈怡馨见父亲皱着眉头陷入了思考,自己也跟着担心起来,对于这次招亲,她本身就比较抵触,现如今比武之日临近,却又无端生出这么多杂事,看见为此事父亲忧心劳神,实在心中不忍,于是上前说道:“父亲,不如我们将比武之日延迟,等这些事情查清后再作打算。” 陈啸天摇头道:“不可,我陈府比武招亲这等大事怎能随意延期?现如今擂台已经摆好,四面八方的英雄也都齐聚金陵,若在此时推迟比武,岂不是被天下英雄所耻笑?“ 陈怡馨刚想再劝,就见陈啸天一挥手道:“此事不用再说,我意已决!”陈怡馨见状只好闭口不言。 正这时,外面有人快步跑进大堂,口中说道:“报!启禀老爷,少爷回来了!“ 陈啸天紧皱的双眉为之一展,说道:“太好了,他在哪儿?”话音刚落,陈墨快步走进宣政殿,一拱手说道:“父亲,孩儿回来了。” 陈啸天点了点头道:“事情办得如何?”陈墨道:“按您的吩咐五千将士已经换上便服,由李猛将军带队分批陆续进城,预计天黑之前可抵达府外。” 陈啸天道:“你去通知李将军令他率领一千人在府外四周住下,暗中保护将军府安全,再派一千人去金陵府衙周围守卫,最后三千人明日比武之时混入观赛的百姓中,听我号令,不要轻举妄动。” 陈墨不解道:“父亲,您这样布置是何意?难道说有人要破坏比武招亲?“陈啸天正色道:“不可不防,近来很多事情十分蹊跷,种种迹象表面这背后似乎有种阴谋,冲着我们陈府而来,因此我们要多加小心。” 陈墨道:“那我们为何不取消或者推迟比武招亲,好好做一番准备?”陈啸天听后并未回答,而是看了看潘素玄,潘素玄知道,自己在场陈家人有话不方便讲,刚想借故离开,却听陈啸天说道:“潘少侠不必离去,老夫对你是十分的信任,你师傅的信上也告诉我,可以完全相信你和赵公子。只是因为陈府此次遇到的事情有些棘手,老夫不想让你和赵公子受到牵连而已,除此之外别无他意。” 潘素玄急忙说道:“多谢前辈信任。如果前辈有用得上的地方,我二人愿效犬马之劳!”嘴上如此说,心中却想道:“陈啸天真是心细如发,我的想法与举动居然被他猜得一清二楚。此人不仅武功绝伦,心思也十分缜密,如此厉害之人,又有谁会要和他为敌呢?” 正文 第四十八章 将计就计 陈啸天听后点头说道:“好!潘少侠不愧是少年英才,有胆识!既然这样,那我就直说了,这次比武招亲恐怕有人暗中预谋搅乱比武大会,并趁乱袭击将军府!” 此话一出,在场几人无不大吃一惊!陈墨更是愕然道:“父亲,您您说的这人是谁?” 陈啸天道:“此人具体是谁,为父还没有确定,但心里已隐约有了答案“众人屏息等待陈啸天说出此人姓名,谁知他停顿片刻后说道:“无论此人是谁,绝对是个难缠的对手,不可掉以轻心!尤其是敌人在暗,我们在明,因此事事都要小心谨慎!” 马得胜听后摇头道:“老爷,那我就不明白了?既然我们已经知道对方的打算,为何不按大少爷所说那样,取消比武大会?” 陈啸天微微一笑道:“问得好!”但并没有着急回答马得胜的问题,而是转身面向潘素玄说道:“潘少侠,你是否也有这样的疑问?” 潘素玄点了点头。陈啸天继续问道:“那你可知老夫为何不取消比武?“ 潘素玄略微沉思,缓缓说道:“难道您老人家是想将计就计?事先做好准备,在比武大会之时故意将敌人引出,而后一网打尽?” 陈啸天大笑道:“潘少侠不愧是厚土长老的高徒,这份聪慧当世少见!你说的一点没错,我正是要便被动为主动,与其在府上等着敌人来攻,不如老夫主动卖个破绽,引蛇出洞,令其自投罗网!” 众人一听,恍然大悟。马得胜更是兴奋地说道:“老爷真是谋略过人!这次这帮图谋不轨的家伙是在劫难逃了!” 陈啸天却收敛笑容道:“虽是如此,但我们仍需多加小心,倘若敌人狗急跳墙、玉石俱焚,我们也不能不防。墨儿,你现在速速出府去请净念禅师,就说为父有要事相商。” 陈墨应声而去,刚出大堂就见王蓉急冲冲地赶过来。王蓉见到陈墨停下脚步,气喘吁吁地问道:“大少爷,老老爷在堂上吗?” 陈墨对王蓉甚是厌烦,并未答话,哼了一声,扬长而去,留下王蓉尴尬地站在原地 过了许久,王蓉才慢慢转回身向宣政堂走去,刚进大堂就见堂上四人正围在赵念彤床前说着些什么,见自己走进来,四人便停下了交谈,略带警惕地看向自己,谁都没有说话。这一刻王蓉孑然地站在那,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还是陈啸天率先打破了沉静,开口问道:“王总管,你所来何事?”王蓉愣了一下,赶紧说道:“老爷,我按您的吩咐去汇仙楼重新安排各位宾客的起居,发现武当派的不疑、不惑二位道长不见了,包裹、行囊还都在房间内,就是人不知去向,而且在他们二人的房间内发现了这个“ 众人放眼观瞧,只见王蓉手中托着二根明晃晃的金针,针尖上还带有淡淡的血迹。陈怡馨见状,急忙上前拿起金针端详,片刻后转身向陈啸天点了点头。 马得胜怒道:“这凶手真是胆大包天,对武当的两位道长也敢暗算!” 潘素玄听完马得胜的话后,略感蹊跷。正想开口发问,陈怡馨却抢先一步问道:“马将军,你怎么知道二位道长是遭人暗算?” 马得胜听后一愣,不解地说道:“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不疑、不惑二位道长是老爷的挚友,多次来府上和老爷切磋武艺。他二人的武功我是亲眼见过的,虽说不及老爷,但也是一等一的高手,能将这二人不动声色地擒住,我想应该只有趁其不备的偷袭吧?“ 陈啸天听后,哈哈大笑道:“谁说我们得胜有勇无谋?要我看他才是我府上智勇双全的大将之才!这一番分析合情合理,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马得胜脸上羞的通红,支吾地说道:“老爷您,您别再拿我说笑了!”说完偷偷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王蓉,见王蓉并未注意自己,只是低着头略有所思,不由得心中略感失望。 陈怡馨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微微一笑说道:“马将军所说确有道理,小女子受教了。”马得胜急忙再次道谢。陈怡馨微笑着转身面向王蓉说道:“不知王总管在现场可还发现什么异常?” 王蓉说道:“我发现金针后,不敢逗留太久,便匆忙赶回府来报信,因此现场并未仔细查看。” 陈怡馨说道:“王总管,你说你没有仔细查看现场却发现了金针,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王蓉略显尴尬地说道:“我我一进门,就见不疑、不惑二位长老的包裹在桌上放着,我喊了二声无人答应,便走进查看,这二枚金针就掉落在桌旁的地上,我拾起后发现针上有血,便不敢在那里多待,于是匆忙跑回府来,禀报老爷!” 陈怡馨继续问道:“单凭两枚带血的金针,你怎么就能断定二位道长失踪了呢?” 王蓉急忙说道:“二二位道长的包裹都在客栈,可人却不见,地上还有带血在金针,这不失踪是什么?” 陈怡馨微微一笑道:“二位道长的包裹留在客栈,这说明不了什么,也许是他二人一时兴起去街上逛逛,想来也没有必要非得带着包裹吧?此外,这带血的金针和二位道长又有什么关系?敢问王总管,你是如何得知这金针上的血便是二位道长身上的呢?” 这一番话问的王蓉张口结舌、哑口无言,眼中泛起层层泪水,焦急地望着陈啸天,希望他能替自己说句公道话。然而陈啸天并未发话,只是手捻须髯,一脸严肃地看着王蓉,静静地等着她的回答。望着陈啸天冷漠的目光,王蓉此时只感觉心寒刺骨,如坠万丈深渊。 正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说道:“老爷,小姐,我相信,王总管她是无辜的!” 正文 第四十九章 流水桃花 众人顺声音一看,原来是马得胜一脸严肃地站了出来。陈啸天手捻须髯说道:“得胜,你怎么知道王总管说的是实情?” 马得胜道:“老爷,我认为二位长老必定是遭人暗算了,而且是在二人刚刚抵达客栈,进入房间不久之时。”陈啸天并未答话,只是看着马得胜,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只见马得胜对王蓉说道:“敢问王总管你进的是哪儿一个房间?”王蓉答道:“我进的是三楼靠楼梯的第一间,梅字房间。”马得胜继续问道:“二位长老是被安排在同一个房间居住吗?”王蓉答道:“不是的,老爷特意吩咐过,像二位长老这种贵客,我们岂能怠慢?梅字间住的是不疑长老,他的师弟不惑长老住在隔壁兰字间。” 马得胜一听,转身对陈啸天道:“老爷,大小姐,你们想一想二位长老住的房间是分开的,但为何二人的行李却在一个房间里?如果是已经安顿下来,打算出去闲逛的话,也不会包裹还没解,行李也没开。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二人同行,刚刚到房间内,将行李放下,打算稍作休息之时,便遭到了偷袭。” 这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陈啸天听后点了点头,潘素玄也在心中想道:“这马得胜看上去五大三粗,还真是粗中有细。” 王蓉听完此话,就好似汪洋大海中抓住救命稻草之人,急忙说道:“老爷、小姐,我说的都是事实,你们要相信我!” 陈啸天转身对陈怡馨说道:“馨儿,你看如何?” 陈怡馨上前嫣然一笑道:“王总管,你多虑了,我们并没人怀疑你。只是现在比武在即,府上最近又出了些乱子,因此才格外小心,方才多问了你几句,你可不要见怪呦!” 王蓉听后苦笑了一下,退在一旁,低首垂眉,默不做声,并没有注意马得胜关切的目光正望向自己。这一切陈怡馨看在眼里,微微一笑,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马德胜见众人已不再怀疑王蓉,便对陈啸天说道:“老爷,既然王总管所言不虚,那我们赶紧去客栈看看吧!” 陈啸天沉吟半晌并未说话,陈怡馨见状已知其意,上前说道:“马将军不用担心,二位道长武功高强,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现如今形式复杂,我们不可轻举妄动,你难道忘了赵小姐受伤之事了吗? 马德胜听后一拍脑袋说道:“还是老爷想的长远,我们可不能再被人调虎离山了!这次我们哪也不去,就在这等着,让他们自投罗网!” 此时,潘素玄隐约感觉陈啸天眼角的余光似乎投向了自己,心中便已其心意,上前一步说道:“陈老前辈,如您不弃,我愿前往客栈,查明真相,不知您意下如何?” 正文 第五十章 危机四伏 陈啸天却未注意到潘素玄和双儿之间的不妥,从腰中解下了一块令牌,对二人说道:“事不宜迟,你们速去速回!如遇危险,持此令可调动城内巡防守军。”说完,将令牌递于潘素玄。潘素玄接过一看,上写五个大字——护国将军令,不敢怠慢,急忙踹人怀中,向陈啸天告辞后,与双儿一起走出大堂。 看这二人的背影,陈怡馨不解地问道:“父亲,你怎能将将军令交与此人?如今大敌当前,倘若他有异心,城内的八百守军岂不是被他所控?“ 听闻此言,陈啸天斩钉截铁地说道:“不会!任何人都有背叛的可能,唯独他不会!” 陈怡馨反问道:“父亲,你与潘公子相识不久,何以对他的为人如此确定?” 陈啸天道:“那是因为他的身世……他的父母是……唉,算了,不提也罢!馨儿,你早些回去休息。得胜,王蓉,你们也退下吧!”说完,大手一挥,转身进了内堂。 陈怡馨望着父亲的背影,心中想道:“今日父亲为何一反常态?后土长老给父亲的信上到底写了什么?这潘素玄又究竟是什么人……?” 话说,潘素玄与双儿出了护国将军府,双儿在前面带路。二人之间仍感到些许的尴尬,谁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因此一路无话,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到了一栋六层歇山顶的楼阁前。 潘素玄抬头一看,这座大楼修的好不气派!三丈多高的大门用黑漆刷的铮明瓦亮,两旁柱子上精雕细刻着各种华丽的图案,屋顶的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真是雕梁画栋、不同凡响。 双儿在大门前停下脚步,轻柔地说道:“潘公子,这就是会仙楼了。”潘素玄点头,抬腿刚要往楼内走,就听见远处一阵人马嘈杂之声。回头一看,只见从西北方向来了一队官兵,大约有三十多人,个个高头大马,耀武扬威,见到人群也不减速,仍然策马扬鞭,急驰而过。两旁的百姓见状纷纷躲闪,一些老人幼儿行动不便,被扬起的灰尘搞得灰头土脸,不住地埋怨,一时间哭声、马蹄声、叫嚷声响成一片…… 潘素玄一见,不禁皱起了眉头,心想道:“当今圣上虽然登基不久,但却一再强调要吏政清明,爱民如子。护国大将军陈老前辈更是平易近人,如师如父。谁成想就在金陵这繁华重镇,这些个基层小吏却仍然这般趾高气扬、横行霸道!可以想像其他地方的百姓要吃多少苦头了!” 正文 第五十一章 疑点重重 只听那胖子说道:“不瞒张大人,炮竹厂被盗之事,小人确有耳闻。但不知这与我们会仙楼有何关系,难不成这盗贼藏到了我们会仙楼中?” 张大人道:“那倒不是,不过昨日有人报官说,在会仙楼后的垃圾堆发现了少量失窃的炮竹,本大人这次来正是为了查明此事。” 胖子道:“莫非大人怀疑是我们会仙楼的人盗走了炮竹?”只听张大人道:“那可说不定,你们会仙楼这么大,正好可用来藏匿赃物!” 胖子听后急忙辩解道:“大人,您这可是冤枉我了,我们会仙楼怎么会做那样的事情?我们可是正经的买卖人啊!” 这时就听另有个官差说道:“我说王胖子,难道你怀疑我们张大人的判断不成?我看你鬼鬼祟祟的就不像什么好人!兄弟们,把他押回衙门再说!”说话间,就听见其余官兵的叫嚷之声,似乎就要拿人 潘素玄听到此处眉头一皱,心道:“这帮官兵也欺人太甚,若不是我身负陈老前辈的嘱托,必当出手惩戒这些鱼肉百姓的恶吏” 正想着,双儿却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前,只见她一把将门推开,大喝一声道,“住手!你们光天华日之下,如此欺压百姓,难道就不知道天理王法吗?” 众官差起初吓了一跳,待看清门口仅站着一个小丫头时,无不哄堂大笑。有几个轻浮之辈更是嬉皮笑脸地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个小美人啊?”“美人,你问什么是王法?那你跟哥哥走,哥哥今晚就告诉你!嘿嘿嘿!”说完,抛下胖子,向双儿凑了过来。 一个靠门口的官差伸手就向双儿身上摸去,岂料还未碰到衣角,脸上便结结实实挨了一记耳光。后面的几个官差一愣,仍讪笑道:“老刘,你这下吃亏了不是?快闪开,别挡我的道!”“没想到这丫头还是个烈性子,爷爷我喜欢!”话音未落,就听啪啪几声,又有几人脸上挨了巴掌。 众官差见状,收起了笑脸,嘴上骂着污言秽语,一齐向双儿扑来。房间内本就狭双儿又不会武功,顿时险象环生,眼看就要被几个官差抓住。就听见“哎呦、妈呀!”、“疼、疼、疼!”冲在前面的三四个官差纷纷倒地,不住呻吟,再一看每人的胳膊均已脱臼。后面的官差见状,不敢上前,只能指着门前站着的白面书生不住的咒骂。 这张大人一见,拍案而起,分开官差来到门前,高声喝道:“什么人如此大胆,敢袭击官差,难道要造反不成?” 潘素玄微微一笑道:“岂敢,岂敢。在下只是一介草民,路过此处,与官爷们产生了一些误会,还望大爷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条生路。” 张大人见潘素玄文质彬彬,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还以为怕了自己,大声说道:“放了你们?!想得到美!来人,给我把他拿下!”可谁料,喊了几声,周围的官差面面相觑,看着躺在地上的同伴,均不敢上前。 气得这张大人直骂手下的官差废物,推开众人,上前伸手就要去抓潘素玄。谁成想,这一抓什么也没抓到,只见潘素玄仍站在原地笑嘻嘻地看着自己。张大人气急败坏,从腰中抽出弯刀,对着潘素玄举刀便砍。一口气连砍十多刀,潘素玄始终面带微笑,双脚未动,仅左右微微侧身,便将这十多刀逐一躲过。 张大人暗道不妙,眼前这书生身负绝技,自己绝非对手,赶紧对左右一使眼色,抬起受伤的同伴一溜烟地从后门逃之夭夭。 看着官差众人离去,王胖子赶紧上前施礼道:“多谢大侠出手相救,小人感激不尽!” 潘素玄摆了摆手道:“举手之劳,不必客气。对了,请问梅字房和兰字房怎么走?” 王胖子道:“从这个楼梯上去,梅字房为五层右手第三间,兰字房就在它隔壁。二位大侠莫非是护国将军府的客人?怪不得身手不凡!” 潘素玄笑而未答,对王胖子一抱拳,转身带着双儿上了楼梯。 二人来到五层,只见共有八个房间,梅字房和兰字房正如王胖子所说,在右手一侧。潘素玄来到梅字房前,门并没有锁,轻轻一推,吱扭扭地开了。潘素玄和双儿向里望去,正如王蓉所说,客厅中央的桌上放着二个尚未打开的包裹,房间里面空无一人。 二人走进房间,只见床榻、被褥等物品均摆放妥当,若不是桌上的包裹,根本看不出有客人来过。潘素玄将桌上的包裹打开,只见里面装了一些换洗的衣物及散碎的银两,又仔细查看了桌子周围,未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双儿走到屋内的床前,上上下下翻腾了一气,也未看出有何异常。 潘素玄不禁皱起了眉头,心想道:“从现场来看,二位长老真是刚刚进入房间。王蓉说在桌子附近有两枚带血的金针,若是二位长老受伤留下的血,为何屋内没有见到任何打斗的痕迹?难道是敌人武功奇高,在二位长老毫无察觉之下,便出手杀了他们?” 正想着,突然听见双儿喊道:“潘公子,你快来看!”潘素玄一抬头,只见双儿站着窗前,左手推着窗户,右手正指着窗台。 潘素玄走近一看,窗台上清清楚楚地印着三个脚印,向窗外望去,外面是一条人来人往的街道。如果有人从这跳了出去,混入人群,便难以寻觅 潘素玄道:“看来,这三个脚印当中应该有两个是二位长老留下的,那么另外一个会是谁的呢?“ 双儿道:“会不会是他的?” “谁?” “在金针上留下血迹之人。” 潘素玄大声道:“很有可能!如果二位长老受伤的话,是不可能越窗去追人的。也就是说,这个脚印肯定属于那个受伤而逃的人!” 双儿点了点头,但随即又说道:“可是,有一点无法解释。如果金针上的血迹不是二位长老的,而是来自那个破窗而逃的人,那为何金针会遗留在桌子旁?按理来说,应该掉落在窗口附近或者在那逃跑之人身上才是。” 双儿这一句话,使二人又陷入了沉思 正文 第五十二章 笑里藏刀 二人正在思索,就听房外楼梯上脚步声响。潘素玄和双儿回头观瞧,只见门一开,王胖子和那个瘦子手中托着几个果盘进入房中。一见潘素玄,王胖子立刻满脸堆笑,“大侠,您看这房间是否满意?如若不成,隔壁的人字间也空着,我这就安排人收拾出来。” 潘素玄道:“不必了。店家,我并不是住店之人,但我有些事情想问你?” 王胖子道:“大侠您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潘素玄点了点头道:“不久之前,这个房间可曾有人住过?” 王胖子道:“回大侠,这个房间是护国大将军府上预定的。今日早些时候似乎有二位道长来过这个房间,除此之外,应该没有其他人来过。” 潘素玄道:“那二位道长如今去向何处?” 王胖子道:“这小的就不知道了,客人的行踪一般是不会告诉我们的,更何况这两位是护国大将军府的贵客。” 潘素玄又问道:“那你是否注意到二位道长有什么奇怪的举动或者听到什么异常的声音?” 王胖子答道:“没有啊,二位道长入住后,一切正常,并无他样!” 潘素玄听罢,心中暗道:“这就怪了,如果有人破窗而出,二位道长前去追赶,不应该没有任何声响。这王胖子说的,和现场的情况完全不符……” 正想着,就感觉有人轻轻拽了一下自己的衣角,回头一看,正是双儿,示意自己进里屋说话。潘素玄转身对王胖子说道:“店家稍侯,我和这位姑娘还有些事情想向你请教!” 王胖子满脸堆笑道:“大侠客气了,您请便!” 潘素玄跟着双儿进了里屋,双儿压低声音说道:“潘公子,我觉得这个王掌柜有问题!” 潘素玄心中一惊,不解道:“有何问题?” 双儿说道:“公子可还记得,您问他梅字间和兰字间在何处时,他曾问过你我可是护国将军府的客人?” 潘素玄点了点头,双儿继续说道:“这说明他只清楚梅、兰二间房是我们府上预留给贵宾的,并不知道这两间房内住的是何人?但刚刚他却说,二位道长是护国将军府上的贵客,显然是知道这两间房就是留给不疑、不惑二位道长的。他前后所说的话存在矛盾,您觉得呢?” 潘素玄一听,恍然大悟道:“没错!王胖子说这个房间除了二位道长没有其他人来过,证明他认为二位道长不是住在这里的客人。但随后却又说二人是将军府上的贵客,那他是如何知道二位道长就是将军府上的客人呢?!看来这王胖子确实可疑,待我试他一下!” 二人走出里屋,只见王胖子和那瘦子也在一起耳语着什么。看见潘素玄出来,王胖子立刻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说道:“大侠可曾尝过本店的状元红老酒?如若不弃,小的已派人安排酒宴,请大侠移步,小的来陪您畅饮几杯!” 潘素玄笑道:“如此甚好!王掌柜如此盛情,在下却之不恭,有请前面带路!” “大侠请!”说完二人便向门外走去,路过客厅的八仙桌时,潘素玄假装不经意地用衣袖带了一下放在桌上的果盘,盘内的水果滚落一地。潘素玄急忙口中道歉,弯腰去捡。王胖子见状,也只好低头去拾。就在这时,潘素玄微微发力,用肩膀顺势顶向王胖子。这一招叫铁牛撞山,如果对方不会武功,这一顶必然将其撞倒。 然而,潘素玄的肩膀刚刚撞到王胖子,就感觉好像撞到了一团棉花相似,肩上的力被卸的无影无踪。不但如此,似乎还有一股力量拉着潘素玄向前,要将其拽倒。 潘素玄大惊,急忙向后一跃,起身站好,心中想道:“好一个内家太极高手!” 只见王胖子也直起身躯,向潘素玄嘿嘿一笑道:“大侠,您真有雅兴,居然还考验其小的武功来了?既然这样,那小人就陪您玩几招!” 话音未落,胖大的身躯就到了潘素玄眼前,一招野马分鬃直奔其胸口击来。潘素玄不敢怠慢,急忙双掌向外一挡。王胖子未等招式用老,左手在空中划了个半圆,右手由掌变拳向潘素玄小腹击来。潘素玄上步闪身,左手双指一竖,向其肋下点去。王胖子见这一招又快又准,不由得喊了声来得好,吐气收腹,将这一指躲开。二人插招换势斗在一处。 太极功法将就以柔克刚,以静制动。遇到大开大合的刚猛功夫,太极高手便可四两拨千斤,以逸待劳,立于不败之地。而潘素玄练的游龙掌和玄冥指力却也均是阴性功夫,二人的较量就好似徐风遇到柔水,毫无着力之处。只见二人闪展腾挪,身法轻盈,转眼五十回合过去未分胜负…… 时间一长,潘素玄渐露疲态,刚刚在宣政殿上与青袍客相斗消耗了太多内力,脚步指法渐渐慢了下来。王胖子一看,心中暗喜,手上加劲,连出险招,逼得潘素玄手忙脚乱,眼看要败下阵来…… 双儿在旁看得清楚,心想:“不好,潘少侠不是这胖子的对手,我该怎么办?”正着急时,忽然看见桌上的果盘内的桃子,急忙抄起一个,瞄准王胖子的后脑用力掷出,口中大喊道:“看法宝!” 王胖子正对潘素玄猛攻,眼看就要大功告成,忽觉脑后有东西袭来,料想定是那少女所发暗器,心中暗道:“小丫头年纪轻轻,居然敢暗箭伤人,待我让你自食其果!”于是并不回身,听风辦位,右手向后一伸,接住了来物。他本以为双儿所发是金镖、飞刀等硬物,谁知入手感觉甚是柔软,微一用力还有液体流出。 王胖子暗道:“不好,莫非这暗器不能空手去接,否则会碰触机关,导致里面有毒的液体流出?”如此一想,急忙将手撤回,定睛一看,居然是个桃子!不由得气的火冒三丈!刚想将手上的“暗器”甩掉,就感觉腹部的“天枢”穴一凉,随即便感觉整个人好似掉入腊月寒冬的河水中一般,手脚冷得缩成了一团,全身不住地颤抖…… 潘素玄趁此空档一指得手,急忙上步连点王胖子身上几处大穴,任其站在一旁瑟瑟发抖,这才长出一口气。刚想转过身去和双儿说话,却听见一个沙哑地声音说道:“赶快解开我兄弟的穴道,否则我要她的命!” 正文 第五十二章 危机四伏 潘素玄回头观瞧,只见双儿站在窗旁,一动不动,显然也是被点了穴道。那瘦子右手正按在双儿的后心,只要掌心一吐,双儿恐怕难逃一死。 潘素玄心中大骂自己粗心大意,既然王胖子笑里藏刀、包藏祸心,这瘦子肯定也绝非善类,自己怎么就忘了这一点。现在如今他拿住了双儿,这该如何是好? 那瘦子见潘素玄并不行动,怒道:“还不快解?你以为我不敢动手吗?!”说完右手发力,双儿的表情立刻痛苦起来。 潘素玄见状,只得走上前去,对着王胖子胸口连击三掌,又对其肋下的“带脉穴”点了一指。只见王胖子哇的一下,吐了一大口黑紫色的鲜血,这才缓过劲儿来,身上也停止了颤抖…… 瘦子见状,对潘素玄说道:“算你识相!”随后又对一旁的王胖子说道:“没用的东西,还不快走?!” 王胖子也不答话,一瘸一拐地走向窗户。瘦子怒道:“笨蛋,就你这样还想跳窗户?别想让我带着你!滚回去,走楼梯!”王胖子大气也不敢多喘,调头向楼梯走去…… 潘素玄见状道:“我已按你说的去做,快放了双儿姑娘!” 瘦子嘿嘿一笑道:“好,等我二人脱身之后,自然会将这小丫头送回将军府!”说完,右手搂住双儿的腰,左手撑住窗台,便要跳窗而走! 潘素玄哪儿里肯让他带走双儿?一个箭步来到窗前,双掌齐发,一招“蛟龙戏水”直击瘦子后脑“玉枕穴”。 那瘦子也不回身,只将双儿向身后一送。潘素玄见状急忙撤步收掌,右手变掌为指,去点瘦子的“大椎穴”。瘦子仍是毫不躲闪,将双儿向旁一推,潘素玄无奈只得中途变招。 如此这般,潘素玄连攻十余次,这瘦子也不还手,就是将双儿当做屏障,任你如何变招,他只躲在双儿身后。逼得潘素玄畏首畏脚、进退两难。潘素玄一边进招一边想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虽然我不断进攻令其无法脱身,但时间一久,气力必然耗尽,那时便无法阻止他带走双儿,这该当如何?” 正苦苦思索之时,就感觉楼板晃动,楼梯上脚步声乱响,屋外人声吵杂,似乎来了一大群人。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见嘭的一声,房门被撞开,一个偌大的身躯砸到了地板上。 潘素玄回头一看,地上躺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走出门去的王胖子。在他身后陆陆续续进来二十多名官差,各拿兵刃,将外厅挤得水泄不通。为首的二个人长得一黑一白,黑脸之人潘素玄并不认得,但白脸的那个却是方才灰溜溜逃走的张大人。 只见这张大人上前一脚踩到王胖子的肚子上,左手叉腰,右手高举大刀对着潘素玄三人点指道:“你们几个,都别动!谁再动就是拒捕!” 潘素玄看着地上的王胖子,心想道:“这张大人武功稀松平常,怎么王胖子被他踩住却毫无还手之力?”转念又一想,随即明白。“这胖子中了我的玄冥指力,寒毒尚未清除,故此躺在地上养精蓄锐。从胖瘦二人的对话上看,这个瘦子更像是头领,按理来说功夫应在王胖子之上,但为何与我交手之时却只是躲在双儿身后一再退让……” 未等潘素玄想清楚,就听身后瘦子说道:“这丫头我不要了,还给你!”将双儿向前一推。潘素玄急忙伸手去扶,那瘦子借着这个空档,一转身跳窗而逃。 张大人见状,大喊道:“好贼人,居然敢逃走!来人,别让他的余党跑了,给我拿下!”身旁的官差仗着人多势众,齐声喊喝,一拥而上,向二人冲来。 这时潘素玄已解开了双儿身上的穴道。但因穴道刚解手脚还不太灵便,双儿只能靠在潘素玄身上,羞得她满脸通红,想站稳却又力不从心,恍惚间却又觉得若是一直这样靠着也是挺好…… 潘素玄此时无心理会双儿在想什么,只见他一手扶着双儿,另一只手使出游龙掌,片刻之间已打倒四五个人。 张大人见此气急败坏,心想道:“好硬的家伙!就算你武功再高,但你现在身旁有个累赘,我们人又多,今天要不拿下你,我的脸往哪儿搁?”想道这,从腰中抽出弯刀,冲上前去对准潘素玄便砍! 潘素玄一见张大人冲了过来,暗喜道:“来的好!正所谓擒贼先擒王,他们人太多,若是这么一个个上,我早晚得筋疲力尽,正好你来给我当人质!”于是上步闪身,躲过了张大人的刀,同时脚下一拌一送,将右手边的扑上来的官差踢向张大人。 这张大人急忙转身躲开,这时候潘素玄却已站在了他身后,右手双指探出,使出玄冥指力向张大人背后的“肾俞穴”点去。眼看就要点中,潘素玄忽然感觉一股强劲的掌风向自己后脑袭来。因为扶着双儿行动不便,无奈之下,只能硬着头皮,回身接了这一掌。 嘭的一声,潘素玄被震的连退三步,只觉得气血上涌,胸口透不过气来……待定睛一看,出掌的不是别人,正是和这张大人一起上楼的黑脸汉子。 正文 第五十四章 惺惺相惜 虽然心里颇有惜才之意,但眼前的这番对决,潘素玄却已败象渐显。只见刘朝忠拳风凛冽,步步紧逼,潘素玄气力不支,节节败退,眼看就要被逼入绝境…… 正这时,就听双儿忽然大声喊道:“住手!将军令在此,尔等速速退下,听我号令!” 众人抬头观瞧,只见双儿右手高举一块青铜令牌,上写五个大字——护国将军令!众官差见罢,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都将目光看向了张大人。 张大人一见,也是目瞪口呆,没想到这貌美的小姑娘手上竟持有护国将军令。看这令牌的模样,不像是赝品,持令牌者统领巡防军,这回我手下的人连同我在内,都得听这小丫头的调遣,这可如何是好? 正僵持之时,忽听刘朝忠大喊一声:“哪儿里跳?!”纵身冲向门口,右拳猛出,直击一人后心。只见此人踉踉跄跄,勉强将这一拳躲开,却被刘朝忠飞起一脚踢中小腿,应声摔倒。众人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方才躺在地上的王胖子。他见刘潘二人斗得激烈,众人均在观战,无人注意自己,便想趁机溜走,殊不知刚到门口,双儿突然拿出将军令,制止了打斗,自己的行踪便被刘朝忠发现。 潘素玄见众官差不再上前,这才长出一口气,对张大人说道:“我们二人受护国将军陈老前辈所托,来到此地与众位产生了一些误会,还望大人们不要见怪。今日之事,好在没有太多人受伤,我们何不到此为止,就当一切未曾发生。张大人,不知你意下如何?!” 张大人心中盘算:“这人若真来自护国将军府,将此事汇报给陈老将军,我定然吃不了兜着走。既然他答应既往不咎,我何不做个顺水人情?”于是急忙陪笑道:“少侠所言甚是!这王胖子一伙勾结贼人,盗窃城东炮竹厂,我等前来抓捕,误将少侠二人认作其同伙,这才引起争端,实属一场误会。” 潘素玄心中好笑:“这张大人果真是老油条一根,三言两语就把自己描绘为执行公务,将责任摘的是一干二净。” 只见张大人指挥手下,将锁链、枷锁等统统套在王胖子身上,一边喝骂,一边拳打脚踢。正要将其押出房间,就听潘素玄说道:“且慢!张大人,这王掌柜还望您能将其交付于我,我要将其带回将军府上有事盘问。” “这……”张大人略显犹豫,心中想道:“此次兴师动众地带着弟兄们出来,若是没有什么收获,我这脸面何在?” 正想着,就听刘朝忠说道:“这位少侠,王掌柜乃是官府缉拿之人,就算是陈老将军要提审,也需到金陵府衙进行审讯。我们当差之人,无权将疑犯交你处置,还望谅解!” 潘素玄点了点头,心道:“这刘朝忠倒是个行事正派、不畏权贵之人,只可惜这样的人在官场是行不通的。”不由得心中隐约升起一丝怜悯之情。 张大人见潘素玄并未反驳,急忙吆喝着手下将王胖子押了下去,转身向潘素玄道了个别,便匆匆下了楼。 刘朝忠见众人均已离去,向潘素玄抱拳道:“这位少侠,今日你身疲力乏,我才侥幸占了上峰。待哪儿日你体力恢复,我再来向你讨教!” 潘素玄拱手道:“刘兄客气了,在下的确不是你的对手。但若刘兄有此雅兴,在下必当奉陪,届时我将登门拜访与刘兄切磋一二。”刘朝忠听完哈哈一笑,道了声告辞,转身走出房去。 房间内只剩下潘素玄和双儿,二人看着东倒西歪的桌椅和散落一地的瓜果,一时间毫无头绪…… 双儿摇头道:“如今现场全都被毁了,看来是什么查不出来了。” 潘素玄道:“至少我们知道二位长老并没有受伤,金针上的血迹应该是别人的。” 双儿点头道:“恩,当时这个房间内应该还有其他人在。此人被发现后,跳窗而逃,二位长老随即去追,因此才在窗台上留下不同的三枚脚印。” 提到脚印,潘素玄突然灵机一动,快走向窗台,低下头仔细查看……双儿不知他在干什么,也跟了过来,问道:“潘公子你在看什么?” 潘素玄道:“我在看挟持你的瘦子方才逃走时留下的脚印,是否能与窗台上原有的三枚脚印相符。” 双儿恍然大悟道:“对啊,那瘦子也是跳窗而逃的,如果脚印能对上,这说明当时在屋里的人就是他!” 然而,二人经过一番细致的比对,发现瘦子的脚印和另外三枚脚印并不相符…… 只听双儿叹气道:“看来这瘦子并不是二位长老所追之人。” 潘素玄道:“就算他是那个人,也无法解释金针为何会留在屋内,除非是另外还有一人……” 说道这,潘素玄停了下来,而后忽然一拍脑门,大声道:“我真笨,怎么就没想到呢?!这下就全清楚了!” 双儿见状不解道:“潘公子,你在说什么?什么东西全清楚了?” 潘素玄微笑道:“双儿,其实二位长老所追之人,我们两个人已经见过了。不仅如此,受金针所伤的人,也曾在我们眼前,只是你我均未留意而已。” 双儿问道:“公子,你说的这人是谁?” 潘素玄道:“这其实是二个人。长老们追的是一个人,金针所击伤的却是另外一个人。这便可以解释为什么金针是留在屋内而没有被受伤之人带走了。” 看着双儿的一脸茫然,潘素玄哈哈笑道:“其实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上来的王掌柜和那个瘦子!王掌柜是越窗而逃之人,而金针打伤的正是这个瘦子。” 双儿听完,仍略带疑惑地问道:“潘公子,我还是不太明白,你是如何推测出是当时房间里是这一胖一瘦二人呢?” 潘素玄道:“当时房间里并没有二个人,应该只有一个人,是那王胖子,而瘦子是在门外把风。在听见二位长老上楼的脚步声后,瘦子向王胖子发出了警告,随后自己便躲了起来。可王胖子不知什么原因没有立刻离开房间,直到被二位长老发现,这才越窗而逃。二位长老前去追赶,这时瘦子却在背后用金针暗箭伤人,却被二位长老用内力弹回,反伤了自己。正在他将金针拔出,刚想逃离之时,王总管却来到了门外,他自知无法从门窗逃脱,便进内屋躲避。王总管进屋一看,发现二位长老不在,地上却有金针,也未进屋细看,便拿走金针回到府上禀报陈老前辈了。” 正文 第五十五章 道高魔重 潘素玄顺着说话声望去,只见门口站着一高一矮二个老道,二人看年纪五十岁上下,头戴通天冠,身穿道袍,手拿拂尘,笑嘻嘻地走进房间。 双儿一见,高兴道:“二位长老你们回来了?我家老爷还特意让我们四处去找您二位呢?!” 来人正是武当山不疑不惑二位道长。只听高个的不惑道长笑道:“双儿,你们都去哪儿里找了?我看好像就在这屋里找了半天吧?” 双儿一听,满脸通红地说道:“不惑道长,好久未见,您还是那么爱开玩笑!”不惑道:“哈哈,双儿你也是一样,还是那么的害羞,不过害羞起来的样子还真是可爱!” 潘素玄听后不禁一皱眉,心想道:“这位道长身为出家人,怎会出言如此轻薄?” 双儿急忙岔开话题,向二人介绍了潘素玄。一直未开口的不疑长老得知潘素玄来自彩霞宫,突然问道:“赵宫主他身体可好?我们好久未去拜访他老人家了。” 潘素玄听后心中想道:“又是一位寻问赵宫主之人,看来这位前辈确是我们的老宫主无疑。但为何师傅和白宫主却从未向我们提起过?” 见潘素玄一时未答,不疑道长也没追问,反是不惑道长上前一步说道:“谁是你的师傅?智水?神木?或者是那貌美如花的锐金长老?!” 潘素玄对这不惑道长十分反感,听其直呼宫中长老的称谓,更为气愤。因此并未答话,转身对双儿说道:“双儿姑娘,既然二位道长平安无事,那我们也可回府禀告陈老前辈了。”说完转身便走。 不惑见状也未生气,继续笑道:“年轻人,你不想知道那胖瘦二人的身份和来历吗?” 潘素玄一听此话停住了脚步,未等搭话,双儿在旁说道:“不惑道长,您就别卖关子了,那跳窗而逃之人到底是谁?” 不惑嘿嘿一笑道:“你们猜是谁呢?”双儿道:“定是他们二人中的一个,但窗台上那瘦子的脚印与之前的脚印不符,想必是那个胖子了。” 不惑点了点头,用手一指潘素玄道:“这年轻人猜的没错,事情就是他说的那样。我们二人上楼后听到屋内有人,便冲进屋内,只见一个身材胖大的蒙面人正在屋里找着什么。以我这性格当然饶不了他,跨步上去就是一掌,不料这儿子还是个太极高手,双手一带一推便将我这掌力卸掉,转身就跑。我和不疑师兄上前追赶,谁知身后居然还有他的同伙,这孙子居然向他二个爷爷发暗器,当时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心想宁可让那胖儿子跑了,也不能这孙子好受。于是暗运百灵功,将暗器打回,没想到这孙子身手也不错,居然没打中他的要害,但至少封住了他的气门,令他12个时辰动不了真气。” 听到这潘素玄恍然大悟,心中想道:“怪不得那瘦子迟迟不肯与我动手,原来他身受内伤,看来是用仅有的内力封住了双儿的穴道,已然师老兵疲,不堪一击。” 就听不惑继续说道:“我本想回身收拾这瘦孙子,可我这直性子师兄非要去追那胖儿子。没办法,我虽然大不乐意,但也不能看着师兄独自一人身赴险境不是?就放过了这孙子,没想到他居然还拿住了你?早知这样,我就该上去给这孙子一拂尘,打他个头开脑裂!” 双儿不解道:“不惑道长,你怎么知道我被这瘦子拿住了?” 不惑嘿嘿一笑道:“你这身后衣服上明明印着他朱砂掌的手印,你当我是瞎子吗?” 双儿听后吓了一跳,急忙跑到屋内镜子前,转身观瞧,果然后心处印着一个若隐若现的红手印。 潘素玄心中暗道:“这瘦子被封住了内力居然还能在双儿身上留下掌印,可见朱砂掌的威力着实不小。” 双儿也问道:“道长,这朱砂掌是个什么功夫?” 不惑未答却反问道:“那瘦孙子将手放在你后心之时,你有什么感觉?” 双儿道:“感觉身后有点热,心里燥的难受。” 不惑道:“这就对了。朱砂掌是一门至阳至刚的掌法,练成后双手如同烧红的烙铁相似,不仅双掌可伤人,掌风也可封住对手气息,使对方心神不宁,内功无法施展。” 双儿惊道:“这掌法如此厉害?练成后岂不是天下无敌?” 不惑听罢哈哈笑道:“不错,这朱砂掌确实威力无穷,但也实难练成。就算是武学奇才,也得下十几年的苦功才能说略有小成。尤其是练到第十重,为了将手掌练得犹如赤铁,需将双手放入烧开的油锅之中,带双手被油烫伤之后,再用人血来降温,就好像锻造刀剑那般。” 正文 第五十六章 节外生枝 不疑此话一出,潘素玄和双儿均感吃惊,二人同时向不惑望去,却见其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转身背向众人说道:“师兄,陈年旧事还提它作甚?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是快去将军府,把事情告之陈啸天才是。”说完快步走出房间。不疑望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随后跟上。 潘素玄和双儿二人对视一眼,均想道:“这不惑道长看上去口无遮拦,不拘礼法,全然不似出家之人,没想到身上居然背负着杀父之仇,不知他出家为道,是否和这大仇有关?” 见二位道长已经离去,潘素玄和双儿也原路返回。到府上正想向陈啸天复命,王蓉却走了过来,对二人说道:“老爷正在宣政殿与二位道长攀谈,得知你二人归来,令我先带你们去休息,尤其是潘少侠为此事甚是操劳,老爷说他有时间会亲自来于少侠一叙。” 潘素玄点头答应和双儿道别,先去看了看赵念彤,见她已然转醒,除了脸色惨白,气血尚虚之外,已无大碍,这才放心。回到房中,桌上已摆满了酒菜,草草吃了些东西,顿感周身乏累,倒在床上昏昏睡去。 一觉醒来,天已放亮,忽想到今日便是陈怡馨比武招亲的日子,急忙从床上坐起。下地一看,桌上已摆好四样精致的点心,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鹿茸银耳羹。潘素玄见状,心中自责粗心大意,房内进人竟然浑然不知。倘若不是在将军府上,而在寻常客店之中,敌人若是前来,恐怕早已命丧多时。” 正想着,房门轻轻被推开,双儿端着一盘热水走了进来,看见潘素玄已起,笑着说道:“潘公子昨晚可曾休息得好?” 潘素玄微笑答道:“托姑娘的福,昨夜无梦,一觉到天亮。” 双儿将盘放在梳洗台上,转身对潘素玄说道:“昨日多亏公子出手相救,否则双儿可能要有性命之忧,还没有谢过公子,请受我一拜!”说完低头弯腰,向潘素玄道了个万福。 潘素玄急忙上前相搀,口中说道:“姑娘多礼了,这是潘某应做之事!”伸手将双儿搀起,无意间二人双手相碰,均感到心中涟漪泛起,双儿更是羞得满脸通红,转身跑出了房间。 潘素玄心念欲动,正想追赶上去,一出门却险些与马得胜撞了个满怀。 马得胜一见潘素玄,笑道:“潘少侠对在下真是盛情,刚见面就要给我个拥抱吗?” 潘素玄略显尴尬道:“马将军说笑了,不知来找潘某所为何事?” 马得胜道:“老爷让我来请潘少侠移步青龙山下英雄擂,小姐的比武招亲马上要开始了。” 潘素玄愕然道:“马上开始?不是说酉时才举行吗?” 马得胜也奇怪道:“怎么会酉时开始?那时天色已晚,众英雄如何登台比试?” 潘素玄刚想说是王蓉所告,但心念一转,改口说道:“是啊,看来是我记错,既然比武即将开始,那事不宜迟,还请马将军前面带路。” 二人出了跨院,见府中下人均在大门处等候,唯独不见王蓉。潘素玄心中起疑,向马得胜问道:“不知王总管身在何处?难道她不去比武现场?” 马得胜道:“王总管已和老爷、小姐先行前往擂台,迎接各位英雄。老爷知您昨日辛苦,不愿过早打扰,这才嘱咐于我,令我带其他人在这等候,陪同少侠一并前往。” 潘素玄听罢心中想道:“看来王蓉早知比武时间,故意不想告之,她这么做究竟有何企图?” 马得胜见潘素玄站在原地并未想走,笑道:“潘少侠不必担心,我已令人备好软轿,赵少侠现已上轿,在府外等候了。” 潘素玄一愣,顺势说道:“如此甚好,有劳马将军费心,我们出发吧!”说完便出门上马,一行人向西而去。 此时正是三月初十,初春的金陵,微风拂面,暖阳照人,真是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又恰逢护国大将军千金比武招亲的日子,全城的百姓扶老携幼,人头攒动,好似一条长龙般向青龙山涌去。人们一边走着一边相互议论,纷纷猜测最终谁能力压群雄,俘获芳心。有说张家老二的,有说李家老三的,还有的性子急,三言两句便争的面红耳赤,吵做一团,当场就要动手,却被冲进人群的官差喝住。此次比武规模空前,金陵府为防人多生乱,知府一声令下,全城的巡防守军倾巢而出,在街道两侧维护治安,使本已拥堵的道路更加雪上加霜,再加上周围叫卖的,买货的,围观的,整个金陵城仿佛过节一般,好不热闹…… 潘素玄此时自然没心思去理会这些,倒是赵念彤撩起轿帘,不顾身体孱弱,忍不住地向外张望,看到好笑之处,忍俊不禁,更时不时地招呼潘素玄来瞧。潘素玄心中有事,但念及她重伤初愈,也不便驳她心意,只得频频点头相应…… 众人随着百姓踽步而行,行动颇为迟缓,马得胜见状怕耽误了时辰,便命手下驱赶人群,队伍前方的七八个护卫得令,口中吆喝着,连推带攘地将挡路的百姓分到两旁。不少人被推开甚是不悦,但一看是护国将军上的人,也就敢怒而不敢言,纷纷向旁让开。队伍行进的速度渐渐加快,可没走多远,却突然停了下来。 潘素玄抬头观瞧,只见前面的护卫围住了三个穿着华丽的年轻人大声地争吵,个别护卫手脚不干净,一边吵一边不断地推搡对方。三个年轻人中有两人和护卫动起手来,只有一人在边上冷眼旁观,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 马得胜见状急忙分开人群,打马上前,喝道:“护卫退下!”将军府的人退在一旁,三个年轻人转身一看,只见一个壮汉身骑高头大马,来到近前,看起来应该是个管事的。适才旁观的年轻人开口问道:“阁下怎么称呼?是这些蛮人的头么?” 马得胜一听,愠色道:“我乃护国将军府上五品骠骑将军!你是什么人?竟敢阻挡将军府上贵客的道路?还不速速让开!?” 那年轻人不卑不亢,上前一步道:“原来是陈老前辈府的宾客,不知是哪位英雄?是否也是为了比武招亲而来?” 马得胜道:“说了你也不认识,尔等速速闪开!” 那年轻人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抖了抖身上的衣服,对马得胜说道:“如果我不闪开呢?” 马得胜大怒道:“小子,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说完高举马鞭,向这年轻人肩膀抽来。 只见这年轻人并不闪躲,眼看马鞭打到,轻抬右手将鞭子抓住,猛得往怀中一带,嘴里喊了一声——你给我下来! 马得胜原本只想吓吓这年轻人,并不想伤他,鞭上也没使力,忽然被这年轻人用力一拉,身子猛地向前便要跌下马去,好在他反应迅速,借着拉力一撒手,将马鞭柄向这年轻人面部掷去。 那年轻人一甩头,将鞭柄躲过,哈哈笑道:“好身手,没想到这一招居然没能将你拉下马来!既然这样,那你这个礼物我就不客气了。”说完拿起马鞭转身便走。 马得胜此时气得火冒三丈,哪里肯让他如此就走,一伸手从马鞍后取下双斧,大喊一声道:“刁民,不要走!待我押你去府衙审问!”说完对准这年轻人抡斧便砍。 潘素玄在队伍中看那年轻人十分眼熟,似乎在哪儿见过,但一时却又想不起来。赵念彤在轿子中望不到前面,非要上马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潘素玄无奈,只好翻身下马,将其扶到了自己的马上。谁知赵念彤一见这年轻人,便大声说道:“师兄,这不是客栈中的那个人吗?” 正文 第五十七章 势均力敌 潘素玄惊奇道:“你识得此人?他是谁?” 赵念彤答道:“他就是在客栈中让房间给我们那个大个子,师兄你还说这人不简单,不可小觑。姓什么来着……就在嘴边却想不起来了!” 赵念彤这么一说,潘素玄才猛然想起,正色道:“此人姓萧!也是为了比武招亲而来。” 赵念彤道:“对对,就是这萧大个子,你还说要小心提防他,不过我看也没什么过人之处,功夫也稀松平常,勉强和马护卫长打个平手。” 潘素玄放眼望去,队伍前方马萧二人正斗在一起,马得胜两把大斧舞得上下翻飞、虎虎生风,将这萧公子团团围住。周围的群众生怕被斧子误伤,人挤人的硬是让出了一小块地方,任二人打斗。 只见这萧公子沉着冷静,面对马得胜暴风骤雨般的猛攻,仍是气定神闲,闪转腾挪,显得游刃有余,不时还能出掌还击。 潘素玄见此,对赵念彤说道:“此人尚未使出全力,他的功夫只怕远在马将军之上!” 转眼二人已战了三十多个回合,马得胜越打越怒,心中想道:“我身为将军府的护卫长,居然连个市井小民也拿不住,何况对方是赤手空拳,自己却已双斧皆出,这般僵持下去,就算胜了也是毫无颜面。”想到这,猛然招数一变,使出陈啸天传于自己的绝技——十二路开山斧。 这开山斧虽然招数有限,但每一击均有雷霆万钧之势,是一套以力补拙,至刚至猛的招法,再配上马得胜这天生神力,临敌之时施展开来,实有万夫不当之勇。 那萧公子一见,不敢轻敌,急忙向后撤身,从身旁伙伴手中抽出兵刃,哗啦啦一抖,众人只觉得眼前闪出一道金光。 潘素玄见状,心中想道:“好一口宝刀!”只见萧公子手中一把金丝九连环大刀,在阳光之下射出耀眼的光芒,明晃晃夺人的眼目。 马得胜见对方也亮了兵刃,便卯足了力,一招“力劈华山”,双斧搂头盖顶猛砸下来。这一招势大力沉,迅猛无比,潘素玄心中不由得为那萧公子捏了一把汗。 却见这萧公子不慌不忙,一个马步扎稳,双手捧刀,向上一举,口中喝道:“开!” 只听见嘡啷啷一声巨响,马得胜双斧被崩开,只觉得自己两臂发酸,虎口发麻,心想道:“这小子好大的力气!好,那就比比看是你的力气大,还是我的气力强!”想到这,双斧一举,又是一招“力劈华山”,向萧公子砸去。 萧公子擎宝刀向上一扛,伴随着又一声巨响,马得胜在马上连晃了三晃,好悬没跌下马去。看这萧公子也是血气上涌,面色通红。 马得胜大喊道:“好小子!再吃我一斧!”说完纵马一跃,借着马匹下落之势,双斧如泰山压顶般砸向萧公子头顶…… 潘素玄心知那萧公子至下而上硬接马得胜两招,看起来双方势均力敌,内里却已吃了很大的亏,现在只怕已是强弩之末,气力全无,这一斧若是砸上,必然非死即伤。于是,双脚一点蹬,腾空飞起,俯身到二人近前,一招“引进落空”,用四两拨千斤的招法向马得胜的斧上横向一击。这双斧正面力道千钧,侧面却是薄弱之处,潘素玄用力一推一带,便将马得胜雷霆万钧般的招式化得无影无踪。 那萧公子原以为自己这一招在劫难逃,明知已然接不住,但碍于面子也不愿躲避,只能硬着头皮,举刀再扛。其实这种程度的比武,已不是功法、内力的较量,而纯粹如孩童打架一般,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脚,最终只能落得两败俱伤的结局。 马得胜也深知此理,只是被形势所迫,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因此潘素玄这一掌将其攻势化解,他不仅不恼,反而长出一口气,心道:“我与此人无怨无仇,纵然使出全力将其击伤,自己也必受反弹之力所噬。今日是小姐比武招亲的日子,王府内外的安全还需我来守护,怎能因一时冲动误了大事?”想到这,在马上向潘素玄拱手道:“潘少侠好俊的功夫,多谢你出手解围。” 潘素玄微微一笑道:“马将军客气了,我这只是误打误撞而已,倒是你天生神力,实在让潘某佩服不已。”马得胜听得此言,心中觉得甚美,之前的怒气也就烟消云散了。 潘素玄转身看向那萧公子,只见其一抱拳,开口说道:“这位少侠,感谢你相救之恩!在下萧天成,不知少侠如何称呼?” 潘素玄刚要说话,赵念彤突然从人群中挤出,笑嘻嘻地对萧天成说道:“萧兄,不记得我们了?我们在客栈遇见时,你还说要为我们留有房间,也不知是真是假?“ 萧天成笑道:“当然是真的,我萧某岂能欺骗二位?看来我们还是有缘,没想到在这能遇见。” 赵念彤也笑着说道:“当然能遇见,我们都是为了这倾国倾城的佳人而来的嘛!这个美女姐姐我见过,若和萧兄相配还真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 萧天成听后脸上一红,略显尴尬地说道:“这位少侠说笑了,今日天下英雄齐聚青龙山,能否获得陈小姐的垂青,还需技压群雄才行。” 赵念彤拍了拍萧天成的肩膀道:“你应该没什么问题!我看好你哟!” 萧天成笑道:“借少侠吉言。还不知二位尊姓大名?” 赵念彤道:“这位是潘素玄潘少侠,人送绰号赛潘安比宋玉的飞天小白龙是也!” 潘素玄听后就是一皱眉,心想道:“念彤又在胡说八道。虽然自己下山的次数要比同门师兄弟多,但基本上就是去山下附近的集市采购一些宫中的日常用品,很少在江湖上走动,又怎么会得个如此夸张的绰号。” 就听赵念彤继续说道:“至于我呢,就是江湖人称气死兰陵王、看杀卫玠的人间一缕红——赵念彤是也!” 萧天成一听,忍不住心中发笑,暗想道:“这二人真是有趣,给自己封的绰号居然全是美男子。不过这潘少侠仪表堂堂、风度翩翩倒确实是个美少年,但这位赵公子肤若凝脂、杨柳细腰,未免脂粉气太重,如果没猜错应该是扮男装的女子才对。此二人与护国将军府的人同行,说不定知道一些招亲的内幕,待我打探一二……” 正文 第五十八章 济济一堂 听赵念彤说完,萧长山一拱手道:“原来是潘、赵二位少侠,久仰久仰!萧某这项有礼了!” 赵念彤心想道:“我一时兴起,胡遍乱造的两个绰号,连我自己也是第一次听到,你又怎么能久仰呢?这萧大个子还真是傻的可爱!”心中这样想,表面上却笑道:“好说,好说,萧兄太客气了!” 萧长山道:“不知二位少侠仙乡何处,师从何派?” 赵念彤刚要回答,潘素玄却插口说道:“不瞒萧兄,我二人均是孤儿,自幼被家师抚养长大。他老人家淡出江湖多年,与世无争,只因年轻时与陈老前辈是挚友,故特派我二人代表他老人家来参加此次盛事。” 这一番话并非妄语,潘赵二人确是从小孤苦、无依无靠,被厚土长老好心收养并传授二人武艺。只是潘素玄避重就轻,将要点全部隐去,即没回答师门,也没说出具体身世。 萧长山还想多问几句,就听马得胜在旁说道:“几位少侠,此地不是说话之所,依我看来,我们应速速赶往青龙山才是。” 潘赵二人点头,萧长山见状也不好多说什么。马德胜叫人从队伍中又腾出一匹骏马让与萧长山,经过此番比拼,二人均有心心相惜之感,一路上并骑而行,反而化敌为友,言谈甚欢,颇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潘素玄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暗想道:“这萧长山看着外表衣着光鲜、出手阔绰,好似一个富家纨绔子弟,内地里却身怀绝技、城府颇深,此次比武招亲似乎是有备而来,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只是想娶个美娇妻?” 赵念彤在轿子中看着潘素玄骑在马上眉头紧锁、若有所思,便探出头来对身边的仆人耳语了几句。仆人应声而去,不多时从人群中挤出,手中拿着一包东西交于赵念彤。 潘素玄此时正在沉思,忽感有一红褐色物体向自己袭来,一时来不及多想,使了招“虚空摘星”,将此物抄到了手中,入手微热,定睛一看竟然是块烤红薯。 就听赵念彤在旁咯咯笑道:“师兄,还记得它么?” 潘素玄一愣,随即笑道:“怎么能忘?这不是你最爱吃的么?小红薯?” 原来赵念彤从小颇为顽劣,每次练功都推三阻四、偷奸耍滑,厚土长老却向来束身自重,对二人更是面命耳训,尤其是对赵念彤的要求更为严格,因此每次功课过后,赵念彤多半都被斥责的泪水涟涟。潘素玄比赵念彤大着七八岁,资质悟性较强,又肯下苦功,厚土长老时常对其赞扬有佳。每次练功结束,多是潘素玄获准休息,赵念彤则继续加练。潘素玄见赵念彤十分辛苦,时常趁着休息,去山上采些野果、山珍等带给赵念彤。众多瓜果当中,赵念彤唯独爱吃红薯,更喜欢将红薯用果木烤熟,当真是外焦里嫩,香气扑鼻。每次赵念彤被留堂加练之时,看到潘素玄带回的红薯,便会破涕为笑。待潘素玄将火生好,多半已是日落星升,二人围着火堆同吃红薯,有说有笑,莹莹之火映照在两个年轻俊美的脸庞之上,好似苍穹之中最亮眼的两颗辰星…… 潘素玄看着手中的红薯,心中烦恼霎时便烟消云散,微笑地着向赵念彤,见其正拿起手中的另一块红薯大口咬下去,却被烫的蛾眉紧蹙,杏唇微翘。潘素玄见状,不由得哈哈大笑,赵念彤一愣,随后也笑了起来…… 众人在府中护卫的开道下,用了许久方才到达青龙山下。潘素玄抬头望去,只见青龙山气势雄伟,层恋叠嶂,山势至西向东盘桓百里,绵延不绝,虽时令尚早,方至初春,但整座山上放眼望去已是郁郁葱葱,草木生发之气旺盛,半山腰更有云雾萦绕,如梦如幻,颇有世外桃源,人间仙境之感…… 比武的会场就布置在山阳一片空旷之地,会场四周沿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设有巨大圆枕木搭起的看台,每个看台均可容纳千人以上。正中央耸立着高五丈,长宽近百米的正方形擂台,离擂台一丈远的四周设有二层密密麻麻的铁丝网,好像鸟笼一般将擂台围在当中,只有在台下东北角处留有洞口,供人员进出。潘素玄初见不明其意,转念一想随即明白,这铁丝网起的是防护作用,既避免台上比武之人的兵刃、暗器飞入人群造成误伤,又可防止看台上有人偷放冷枪、暗箭伤人! 众人到时,四周看台上的人已坐了**成,但却仍有人络绎不绝从四面八方涌来。马德胜分开人群将潘赵萧三人领到了正北方的主看台,潘素玄抬头一看,陈啸天、陈怡馨、净念老僧、武当派不疑不惑二位长老等人均已在台上就座。 陈啸天见潘赵二人到来,起身笑道:“二位少侠快请入座,比武即将开始。”说完向二人身后望去,只见另有一少年与马德胜比肩而立,衣着华贵、气度不凡。 陈啸天道:“不知这位少侠如何称呼?”马德胜急忙上前答道:“回禀老爷,这位是来自关外的萧长山萧公子,与属下在途中相识,今日远道而来也为了参加此次盛会。”按理来说,比武之人应在东西南三个看台就座,马德胜担心陈啸天不许萧长山留在主看台,因此说话间特意强调了“远道而来”四个字,他深知陈啸天极为好客,尤其是对这种青年才俊,颇有赏识之意,拳拳之情。如此一说,萧长山八成是走不了。 果然,陈啸天听罢,微笑道:“萧少侠不远万里,为小女之事而来,真是让老朽喜出望外。不瞒少侠,老朽有一故人多年未见,他也是关外人士,并且与少侠同源,名叫萧云,不知少侠可曾认得?” 萧长山抱拳含胸道:“回禀前辈,您所说之人正是家父。” 陈啸天哈哈大笑道:“原来是萧贤侄!令尊早与我通过书信,说你近日便会到来,我本想贤侄到后,咱们好好叙叙旧,奈何近来府上事务繁多,难免分身乏术,不曾想今日在此遇见,甚好,甚好。来人,快在我身边为萧贤侄安排一个位置。” 仆人遵命,在陈啸天左下垂手摆上了一把椅子。萧长山谢过,坐到了潘素玄身边。 潘素玄暗地打量身边的萧长山心中想道:“此人既是陈老前辈故人之子,为何故意隐藏身份?难道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正文 第五十九章 再起波澜 陈啸天手捻须髯微笑地看着萧长山入座,心中却暗道:“关外风云庄的萧氏一族也来了,馨儿这次招亲要想瞒天过海,恐怕不那么容易了……” 正想着,主看台下方忽然一阵骚乱。马德胜急忙吩咐人下去打探,时候不大,仆人回报,说是有一伙儿人自称是南苗使臣,大声叫嚷要求见老爷。 陈啸天听罢,便是一皱眉,心中想道:“南蛮之人自叛乱兵败后,已近十余年未踏入中原,此时忽然派人前来,多半是不怀好意。” 心里虽这样想,口中仍说道:“让他们上来!” 不大一会儿,从台下上来了三男一女,身材高挑,相貌俊朗,均是南方苗地之人打扮。为首一个红脸汉子上前说道:“谁是陈啸天?” 马德胜在旁呵斥道:“你是何人?竟敢如此大胆直呼将军姓名?!来人,给我拿下!” 左右护卫们应声而上,便要拿人。陈啸天大手一挥,说道:“不得无礼,退下!” 众护卫听命,退在一旁。红脸汉子见状问道:“你就是陈啸天了?”陈啸天道:“正是老朽,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红脸汉子道:“我是金玉瓜、这三个人是银玉瓜、铜玉瓜和宝珠华。我们奉赤月大王之命,特来告诉你,你们家的女儿别嫁给别人了,我们赤月大王的儿子还没成婚,正好把她娶回去,你们两家可以变成近……近亲之好……” 未等他说完,旁边的赵念彤扑哧一声便笑了出来。金玉瓜转头怒道:“你这小子笑什么?!” 赵念彤道:“笑你们的名字。如果我没猜错,你们几人的父母都应该是种地的吧?” 当时苗地多为丘陵地带,丛山峻岭、地势险恶,交通不便因此与中原文明交融较少,并且生产力低下,人民多以务农为生。因此赵念彤一语中的,惊得金玉瓜退后一步道:“你是巫师吗?怎……怎么知道的?” 赵念彤笑道:“这还不简单?你们名字中都有瓜,要不是父母每日种地摘瓜的,怎么会给你们起这样的名字?” 陈啸天听罢,心中想道:“这丫头真是胡闹,这瓜字乃是苗地之人的姓氏,苗族姓名多倒装,金玉、银玉反而是他们的名字。不过好在念彤年少,旁人应该不会讥笑,若能靠她三言两句无心之言,煞一煞对方的锐气倒也是件好事。”于是在旁捻须而立,并未发言。 果然金玉瓜一听,气得浓眉倒竖,大声道:“你说什么?我们三兄弟都姓瓜,这和我们阿爸阿妈做什么有什么关系?” 赵念彤听后一愣,心想:“这三人相貌的确非常相似,莫非他们真的都姓瓜,是亲兄弟?”心中这样想,嘴上却说道:“我还笑你说的话,什么叫近亲之好?那叫秦晋之好!也就是你们蛮夷之地穴居野处,人们甘处下流才会近亲相亲,我们中原文明之地早已摒弃此种恶习。你们想要近亲之好,那就赶快回去,让你们破月大王的儿子找他的姐姐妹妹去吧!” 众人听完,哈哈大笑,均觉得赵念彤所言话糙理不糙。还有人大喊着,回去吧,快回去吧!赖着不走,难道还要我们随礼不成?! 这金玉瓜汉语并不熟练,只是自己年岁最长且为四人之首,因此才上前对话,没想到一语之错竟让赵念彤揪住,使自己和同伴遭到嘲笑。他原本肤色偏红,见众人笑他,更是气得脸上红中带紫,好似烤熟的地瓜一般。只见他虎目圆睁,嘴里骂了句俚语,伸手便向赵念彤抓去。 赵念彤见其气急败坏,早已料到他会出手伤人,因此向后撤步,躲过此招。金玉瓜一招落空,竟未变招,手臂陡然向前伸长,继续向赵念彤抓来。 赵念彤重伤初愈中气不足,身法难免迟缓,想躲这招已来不及。在旁的潘素玄见状,急忙双指一竖,以攻代守,向金玉瓜手臂上的“天井穴”点去。 如此一来纵然抓住赵念彤,这条手臂也会因穴道被封无法发力,金玉瓜一见只好变招,身体前倾,探双臂再次向赵念彤抓去。 赵念彤知其手臂会突然增长,不敢怠慢,抢先向后连退三步,避开此招。金玉瓜还想欺身上前,就感觉一股冰冷之气直奔小腹袭来,只能放弃追击,向后一撤,对潘素玄说道:“你干什么?我抓这个小子,你来做什么?” 潘素玄微笑道:“我与他情重姜肱,有煮粥焚须之情,岂能见其鱼游釜中而不救也?”潘素玄知道金玉瓜汉学知识有限,因此故意卖弄辞藻,令其不解所意。 金玉瓜果然听得云里雾里,大怒道:“你说的什么东西?你是要替他出战吗?来、来、来,过来和我打!” 马得胜上前喝道:“大胆蛮夷,胆敢在此处撒野?!想要动武,先过我这关!”说完从背后掏出双斧,便要冲上去。 金玉瓜一见,大声道:“好啊,你们一个个来,看我把你们都打趴下!”说完一转身,从银玉瓜手中接过一根长鞭,用手一抖,啪啪作响。银玉瓜和铜玉瓜也各抄兵刃,站在两旁,对众人怒目而视。众护卫将这四人团团围住,双方剑拔弩张,眼看就要动手…… 正这时,就听一个如铜铃般悦耳的声音说道:“世人皆说中原为礼仪之邦,我等万里而来理应是客,却受到冷嘲热讽、锋刃相向,看来汉人的待客之道不过如此,所谓的天朝上国也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既然这样,师兄,我们走吧!回去向大王禀告,汉人也不过是些未曾开化之辈,少主也不必娶这样的女人为妻了。” 这一番话说得入情入理,众人顺着声音观瞧,说话之人正是那四人中唯一的女子宝珠华。陈啸天心中暗道:“此人倒是个汉文通。” 正文 第六十章 咏絮之才 听陈啸天说完,宝珠华微微一笑道:“陈老将军所言甚是。只可惜我家少主自幼研读的是五经六艺,学的是姜尚管仲的治国之道,对这些逞匹夫之勇的鲁莽粗暴之技并未涉猎。” 马得胜在旁不耐烦地说道:“说的挺好听,不就是不会武吗?我家大小姐这次可是比武招亲,你们要是不会武就请趁早收拾东西走人!恕不远送!” 宝珠华格格笑道:“此言差矣。我想陈老将军举办此次盛会,不外乎是想为女儿挑选一位乘龙快婿。此人首先应当人品出众、知书达理,次之应豁达大度、光明磊落,至于是否精通武艺或搏击之术,想来不应是重点。况且如能与陈小姐结为琴瑟之好,来日方长,若我家少主真有学武之意,还愁学不到一身本事吗?” 众人听罢,觉得确是这个道理。作为陈府的女婿,武学造诣已然不那么重要,有这样的岳父与妻子,就算资质再平庸愚钝,生活中的耳濡目染、潜移默化,成为一名高手也只是早晚的事。 陈啸天听罢,微一皱眉,心中想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女子!按她所说,这次比武招亲岂不成了水中捞月之事,变得毫无意义?” 正想着,忽听一旁的萧长山说道:“这位姑娘巧舌如簧,颠倒是非,无非是想遮掩你们少主不会武功这个事实而已。虽说一个人的优劣不能仅凭武艺来定,但若是堂堂护国大将军府上的东床坦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这岂不让天下英雄所耻笑?” 众人一听,也都纷纷点头,觉得此话也不无道理。 只见宝珠华嫣然笑道:“敢问这位少侠尊姓大名?可是将军府中之人?” 萧长山哈哈大笑道:“姑娘是想劝我不要多管闲事么?” 宝珠华道:“既然少侠不是陈府之人,我奉劝此事就不要插手,以免惹祸上身。” 萧长山道:“倘若我也是比武招亲之人,姑娘你觉得此事我该不该插手?” 宝珠华道:“少侠莫要口出妄语,比武之人均在东南西三个看台就坐,你若是比武的选手怎会在此出现?” 萧长山刚想说话,就听一个悦耳的声音说道,“是啊,这位姑娘说的极是。父亲,这些人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赵怡馨和王蓉二人从西侧走上台来。赵怡馨一身樱桃红装束,更显得肤若凝脂、唇红齿白,明艳不可方物。 陈啸天微笑道:“这几位是为父的朋友,也是来参加比试的。” 陈怡馨上前一步,看着宝珠华四人道:“几位是从南苗之地来的吧?” 宝珠华点头道:“姑娘好眼力,我等是为我们少主求亲而来。” 陈怡馨道:“不知你们少主人身在何处?” 宝珠华答道:“少主临时有事,在途中耽搁了几日,想来明日便可抵达金陵,到时少主必会亲自前来拜会姑娘!” 陈怡馨听后莞尔一笑道:“不必了,请转告你们少主,让他不用来了,我是不会远嫁苗地的!” 宝珠华惊奇道:“姑娘这是为何?”陈怡馨笑道:“这道理你不清楚么?苗地偏远,且多瘴气。我自幼生长在江南,若去苗地,必定水土不服,身染疾病,倘若医治不当,一病不起,岂不是客死他乡,难道你们少主想置我于死地不成?” 说完转身对陈啸天说道:“父亲,时候不早了,咱们开始吧!” 陈啸天点了点头,心中想道:“馨儿真是比我聪明百倍,我正苦于无法拒绝苗人的要求,她三言两语便将之化解,这种机敏和歆瑶真是一模一样。此时若歆瑶在此,看到怡馨如此聪慧,她一定会高兴万分。这么多年了,也不知她身在何处,过的如何……” 陈怡馨见父亲突然愣在那里,不明所以,开口问道:“父亲您在想什么?众位英雄已到,只等您宣布比武开始了。” 陈啸天恍然道:“哦……好!”刚站起身,就听宝珠华说道:“看来招亲之事,必须通过比武解决了?” 陈啸天未做答,马得胜见状上前说道:“不要废话了,我家小姐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不会嫁给你们少主,请你们速速下台!” 宝珠华莞尔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也不强求,大师兄咱们走吧!” 金玉瓜不解道:“师妹,咱们还没带走这女的呢,怎么能回去?” 宝珠华道:“我知道,我们先回东看台,再从长计议。” 金玉瓜道:“我不回去,我得先把这女的带走,要不少主又得骂我!”说完,一伸手就向赵怡馨抓去。 这一下又快又准,赵怡馨也没想到金玉瓜说动手就动手,想要躲开已来不及。眼看着就要被抓住,没成想金玉瓜突然收手大叫道:“烫!好烫!” 只见金玉瓜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个茶杯,一抓之下,茶水溢出,烫得他哇哇怪叫…… 宝珠华沉脸说道:“陈老将军这就是你们护国将军府的待客之道么?” 陈啸天笑道:“请贵客喝杯茶有何不妥?只是这位朋友太过心急,我们将军府上的茶得慢慢品才行。” 宝珠华哼了一声,心想到:“陈啸天后发先至,将茶杯稳稳掷出,分毫不差且滴水未溢,内功修为实在深不可测,我等决非对手,看来此地不易久留。” 金玉瓜被烫的恼羞成怒,转身欲向陈啸天冲去,却被马德胜拦住了去路。宝珠华对其余二人使了个眼色,银玉瓜和铜玉瓜点头领命,一左一右架起金玉瓜向外便走。宝珠华转身对众人抱了抱拳,也随之下台而去。 见几人走远,在旁一直未语的净念老僧突然开口道:“陈施主,时辰已到,请上台吧。” 陈啸天点头,走下主看台,来到擂台前,早有人将门打开,引导陈啸天走上旋梯。陈啸天顺梯而上,缓步来到擂台中央,暗运中气,朗声道:“众位英雄久候了!今日众位不顾路途遥远,舟车劳顿,来到金陵济济一堂,只是为了小女之事,陈某对此感到不胜荣幸,在这先向众位英雄道个谢,感谢诸位赏光……” 潘素玄一边听一边暗道:“陈老前辈的内功真是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他人远在几十米开外,听到的声音却好似在与你面对面交谈一样。虽说智水长老和尹燕来的青鸟传音之术也可有此功效,但那最多只能说一句半句,像这样娓娓道来般的讲述却是不能。” 只听陈啸天继续说道:“比武共分三轮,每轮的赛制均为淘汰制,今日举行第一轮,每位英雄都可自行登台,接受台下其他诸位英雄的挑战。若连胜三场,或无人敢来应战,便可成功晋级,参加明日进行的下一轮比赛。因为时间有限,此轮我们仅选出五位英雄,请各位注意……” 还未等陈啸天说完,一个声音大声说道:“不用五个人了,就我一个足矣!” 正文 第六十一章 雀屏之选 陈啸天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从旋梯处快步走上台一人。此人膀大腰圆,身材魁梧,背后的皮囊中鼓鼓囊囊,应该是藏有兵刃,看脚步颇有些外家功的底子。 陈啸天并不认得,开口问道:“不知这位少侠怎么称呼?” 来人道:“我乃是大刀震山西龙虎镖局总镖头关大侠之子——关秀林!” 陈啸天点了点头,心中想道:“原来是山西大刀关石的儿子。关石的一口大刀重五十七斤,六十四路伏虎刀法在山西无人能敌,也算是一流好手。看这少年身壮体胖,气力也该不小,只是年纪尚轻,不知学得了父亲的几分能耐。” 心里想着,嘴上说道:“原来是关少侠,既然登台可是为比武而来?” “正是!陈将军,我看也不用着什么第二轮五人入选了,我一人连胜十场,您的东床快婿就是我了,您看如何?” 陈啸天笑道:“若真如此,那当然是极好,就请少侠一展伸手!”随即向四周朗声道:“既然山西关少侠已然登台,我宣布,比武正式开始!” 台下顿时掌声雷动,叫嚷欢呼声响成一片…… 陈啸天转身下台,回到主看台上,刚刚坐下,陈墨便快步来到近前,低声耳语道:“父亲,一切都安排好了。” 陈啸天点了点头,示意其坐在身旁,陈墨看了一眼站在陈啸天身后的王蓉,漠然道:“我还是下台去吧,这里有王总管就够了!”说完,留下尴尬的王蓉转身而去。 赵念彤在旁气愤道:“这话是什么意思?王姐姐哪儿里得罪他了?他一天到晚含沙射影、指桑骂槐是何用意?我要找他评评理。”说完就要追着下台。 潘素玄见状急忙拦住,赵念彤嘴里仍喋喋不休,愤愤不平。王蓉见赵念彤如此为己,不由得俏目微红,心中升起无限的暖意…… 正这时,就听擂台之上传来打斗之声,众人展目观瞧,只见关秀林赤手空拳同一个使锤的大汉斗在一处。 潘素玄见关秀林身手矫健、步伐沉稳,出招变式有板有眼,显是受了高人的指点。对面的大汉虽然力大锤沉,但招式生硬,刚猛有余,技巧不足,时间一长便气力不支,招法凌乱。关秀林抓住机会,身影猛然一晃,便转到大汉身后,双拳击出,一招“夜叉探海”正中大汉后心。那大汉向前急走三步,站立不稳,跌倒在地,一口鲜血随即喷出。 台下的侍从见状急忙抬着担架登台,四人合力才将大汉扶到担架上,顺旋梯缓缓下去。 关秀林甚是得意,向台下大声道:“哪儿位英雄再来赐教?” 话音未落,旋梯处上来一人,此人身材又高又瘦,从远处望去,好似一根打枣竿子,衣衫褴褛,奇貌不扬,手拿一柄锈迹斑斑的棕褐色短刀,摇摇晃晃地来到关秀林近前,开口说道:“你喊那么大声作甚?我这不是来了吗?” 关秀林看着眼前这瘦高孱弱之人本不在意,但一转眼见其手中兵刃后,不禁厉声问道:“你是何人?” 那瘦子说道:“我就是你要找的那位英雄,你不说要找人赐教么?我正要好好教导教导你!” 关秀林怒道:“那得看你有没有这本事!”说完从背后包裹中抽出一把虎头大刀,凌空虚劈了几下,将刀横在胸前道:“进招吧!” 赵念彤见关秀林抽出大刀却摆了个守势,不解道:“这姓关的对阵那个大汉都没亮兵刃,为何上来个弱不禁风的瘦子,他却好似如临大敌一般?” 潘素玄道:“想必瘦子定有绝技在身,此外这把短刀看上去也不简单。” 赵念彤道:“不就是把生锈的小刀么?有什么特别的?” 未等潘素玄作答,就听陈啸天说道:“这是墨玉刀!” 此言一出,潘赵二人均为之一惊!赵念彤道:“这就是那把号称无坚不摧,刀中瑰宝的墨玉刀?” 陈啸天并未回答,目光仍注视着台上二人。只见关秀林挥舞大刀,施展出六十四路伏虎刀将身上要穴全部护住,十招中也就一二招攻式。相比之下,那瘦子却似闲庭信步一般,轻耍着棕褐色短刀,也不急于进攻,见关秀林大刀攻来,只将手中短刀向上一迎,便逼得关秀林不得不撤刀变招。 潘素玄见状心中想道:“如此打下去这瘦子以逸待劳,已立于不败之地。却不知他为何并不进攻,难道是想看清关秀林的武功路数?” 眼看六十四路伏虎刀法就要使完,就听这瘦子口中喊道:“六十招牤牛式,六十一招饿虎式,六十二招狂风式,六十三招地裂式,六十四招……”未等关秀林将招式使完,那瘦子却突然跳出圈外,嘿嘿笑道:“说吧,你是谁?为何冒充关石之子?” 关秀林听后身子一震,声音颤抖地说道:“你…你胡说什么?我…我就是关秀林!何来冒充之说?”瘦子道:“你若是关秀林,怎会如此使这关家刀法?”关秀林脸色惨白地问道:“这…这六十四路伏虎刀法我哪儿里使的不对?” 瘦子道:“嘿嘿……这还用我说吗?关家刀法的精髓尽在最后一招天崩式!顾名思义,这一招是纵身而起向敌人连出八刀攻其上盘,身在空中尚能连发八招制敌,此招若是练成,便可独步武林。但这最后一式必须配合关家独门的内功心法。只可惜,这关家刀法的内功早已失传,没有内功心法,想那关石本人也只能使出四刀,而你刚刚却连出七刀,你说你会是关石之子吗?” 台上二人不断言语,看台上众人却听不清他们的对话,只见二人打着打着突然停了下来,均不明其意。赵念彤第一个忍不住,问道:“怎么回事?为何不打了?” 陈啸天见二人不再争斗,也心中起疑,正欲派人上台询问,却见关秀林单膝跪地,缓缓向那瘦子拜去。那瘦子显得十分得意,上前一步欲将关秀林扶起。正这时,关秀林突然出招,手捧大刀向瘦子拦腰斩去。众人见状皆是一惊,却见那瘦子并不躲闪,将手中短刀向上一撩,只听镗的一声,虎头刀刀头应声落地。 潘素玄见状,心中暗道:“这瘦子轻轻一带,未曾发力,那短刀便可将这虎头大刀砍断,此等利刃真是世间少有!” 正文 第六十二章 稀世珍宝 陈啸天回头一看,说话之人身材高大、衣着华贵,腰中一把金丝大环刀夺人眼目,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萧长山。 陈啸天点了点头,心想道:“二十年前萧云以半招之差惜败于我,记得他曾说过,他们萧家刀法若能配上这墨玉刀便是天下无敌,只可惜他多年寻觅此刀一直无果,今日墨玉刀在金陵现身,恰巧他的儿子也在,难道冥冥之中确有天意?!“ 秃头客见上来一个红脸少年,暗自窃喜,心中想道:“陈啸天身边高手众多,要想与他较量,恐怕还真得费一番周折。原以为他会派上几个好手顶替他,没想到确让这样一个富家公子打头阵,待我将他拿下,先煞煞陈啸天的锐气!”想到这,用手点指萧长山,说道:“来吧,小子让我来教训教训你!” 萧长山微微一笑道:“别着急,这里是比武招亲的擂台,按照规矩现在的胜者是这位关少侠。待我胜了他之后,再来领教阁下的高招。” 秃头客摇着大脑袋道:“不行,你要是输给他,也让他一刀挑了,我还怎么和教训你?” 萧长山道:“我若输了,你自然就可以向陈老前辈发起挑战了,这岂不正和你意?”秃头客道:“你若输了,再上来黑脸的、白脸的、花脸的怎么办?反正你们人多,若是车轮战,什么时候才轮到陈啸天?” 萧长山笑道:“你放心,我若失败了自然会由陈老前辈登台,但那时你已不在这里了。” 秃头客不解道:“你这小子胡说什么?我不在这能在哪儿?” 萧长山道:“当然是在医馆或者墓地了。” 秃头客怒道:“小子,你找死!”说完纵身上前,出掌向萧长山小腹击去。萧长山向旁侧身,躲过此掌。刚刚站稳,突然眼前一个明晃晃的球体奔自己袭来,定睛一看,居然是秃头客的脑袋。萧长山心中暗笑道:“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别人都是用拳、用腿或者用肘部进攻,这还第一次见到用自己头部当做武器去攻击敌人。”但见其来势甚急,只得向后侧步躲过这一招。 秃头客见两招均未击中,从背后抽出一对风火流星锤,猛一转身向萧长山砸去。这秃头客又号王大锤,正因一对流星锤用的出神入化,横扫塞北,故此得名。 陈啸天见王大锤亮出兵刃,生怕萧长山吃亏,但自己若出手相助,便成了二人合攻,既便取胜也是胜之不武,更会被江湖中人所耻笑。眼看萧长山被王大锤抢了先手,招招紧逼,甚至来不及抽刀还击。正这危机时刻,忽听远方传来一个妩媚的女人声音:“秃头客,你还认得我么?” 话到人到,一身红衣,迎风招展,眉目如画,飒爽而立。 陈啸天一见,心中想道:“不出所料,她果然没走!” 只听王大锤惊喜道:“赤影仙子,真的是你?!” 赵念彤在台下一见此人,急忙站起身来,对潘素玄说道:“师兄,你快些登台助老前辈一臂之力,这女魔头来了!” 来人正是尹燕来,当年武林中对其有两种称呼,憎恨其乱杀无辜的人叫她赤影女魔,爱慕其貌美如花的人称她为赤影仙子。陈啸天一听王大锤对她的称呼,便知这也是当年尹燕来的拥趸之一。 尹燕来飘然而至,先是对陈啸天鬼魅的一笑。陈啸天见罢眉头紧锁,心中想道:“这王大锤若是和尹燕来联手与我为敌,那真是个莫大的麻烦。” 尹燕来转身对王大锤道:“王秃子,亏你还记得我。冲你这份心,就比那些狼心狗肺的人强上百倍。” 陈啸天听后哼了一声,心中暗恼,但表面上又不好说什么。就听这王大锤道:“仙子,你还是那么迷人啊!这么多年你去哪儿了?我找得你好苦!” 尹燕来笑道:“还是你有心,我这不是来见你了吗?我问你,这么多年有没有想我?” 王大锤谄媚道:“想啊,无时无刻我不在想你!”尹燕来道:“胡说!你若是想我,又怎么会登台来比武招亲?分明是贪恋那陈大小姐的美色,早就将我忘到九霄云外了!” 王大锤急忙辩解道:“不是,不是,我上台来并不是为了比武招亲,而是” 此时,旁边的关秀林忽然开口说道:“你们二人若想叙旧,恐怕此地不太适合,请二位另选他处”未等他说完,只见寒光一闪,三把飞刀直奔面门袭来。关秀林大惊失色,急忙缩颈藏头、踉踉跄跄地躲过,刚刚站稳,就觉得脸上一凉,左面颊上已多了一道刀疤。 王大锤见状,赶紧上前一步对尹燕来说道:“仙子,你又何必与小辈动气?若是气坏了身体这还了得?” 尹燕来道:“这小子没大没我们说话哪有他插嘴的地方?!这次是小惩大戒,下次再敢如此,我必割了他的舌头,让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关秀林在旁气得火冒三丈,但也是敢怒不敢言。王大锤见其仍愣在原地,赶忙使了个眼色,关秀林不敢违抗,气呼呼地走了过去,将地上四把飞刀捡起交予王大锤。 看台上潘素玄等人不明状况,原以为尹燕来登台是为了找陈啸天的麻烦,却不知为何突然出手伤了关秀林,而那个秃头客看上去与尹燕来也是老相识,而且对其甚是尊敬。众人正在猜疑之时,却见有人将擂台上受伤那瘦子抬了上来。 赵念彤见状不解地问道:“这人是谁?怎么抬到我们这里了?”只听陈怡馨说道:“是我令人将他抬来的。”说完她上前一步,见那瘦子面色苍白、双目紧闭,急忙令人撬开他的嘴,将一颗“还神丹”喂了下去。时间不大,只听那瘦子渐渐开始呻吟,眼睛也缓缓睁了开来。 陈怡馨急忙问道:“先生可感觉好些?” 那瘦子断断续续答道:“啊多谢姑娘相救” 陈怡馨道:“先生客气了。我已派人去请大夫,并在府上安排好了房间,您若不嫌弃,就在寒舍暂住,安心静养。” 那瘦子道:“姑姑娘真是菩萨心肠,我张一来日必必报姑娘大恩!” 陈怡馨惊道:“您就是关中第一刀,张一张大侠?!” 那瘦子点了点头道:“姑娘我还告诉你一一件事。那个关秀林是是假的!” 陈怡馨愕然道:“您说台上比武之人不是关秀林?那他是何人?为何要冒充关秀林?” 张一道:“关关家上下五十七口一个月前全都惨死在自家镖局里,凶手手段极其凶残,就就连六岁的孩子也没放过。因此,这关关秀林一登台我就知知道他是假的。关石与我是莫逆之交,他的血血海深仇我我怎能不替他报这冒充关秀林之人八成与凶手有有所关联,我本打算一举拿拿下他问问个究竟,谁知道却被这这小子暗算。”张一道:“关关家上下五十七口一个月前全都惨死在自家镖局里,凶手手段极其凶残,就就连六岁的孩子也没放过。因此,这关关秀林一登台我就知知道他是假的。关石与我是莫逆之交,他的血血海深仇我我怎能不替他报这冒充关秀林之人八成与凶手有有所关联,我本打算一举拿拿下他问问个究竟,谁知道却被这这小子暗算。” 陈怡鑫道:“想这关老爷子为人谦和,龙虎镖局在江湖上也颇有名号,是谁会对这样的武林名宿下此毒手?” 张一道:“我我也没有头绪,不过凶手似乎在找找什么东西?” 赵念彤在旁气愤愤地插口道:“不管是为了什么东西,就算是无价之宝,也不能把人家全家都杀了啊!这凶手真是灭绝人性” 陈怡馨看了一眼赵念彤,心中埋怨她打断自己与张一的对话,未等其说完便继续追问道:“张大侠,你怎么知道凶手行凶的目的只是找东西,而不是报复杀人?” 张一道:“上上个月初五,我与关石定好在在嘉峪关相会,我苦等三天未见见其踪影,因此便到他家家中找他待我到其家中一看,关关家上上下下尸横遍野,府上被翻得底朝天。但奇奇怪的是家中的金银财产一概未动,就就连这这关石在三个前偶偶然得到的墨墨玉刀也被从密室中翻出来弃弃在了地上。” 赵念彤道:“这有什么奇怪的?这一把破旧的短刀看上去也不起眼,也许是凶手不识货,不知道这是把宝刀呢?” 张一道:“这位姑姑娘说的也也有可能。但若是一把普普通的短刀,怎么会放放在密室之中?” 赵念彤被问的张口结舌,一时说不出话来。潘素玄见状,急忙上前把赵念彤拽到了一旁。 陈怡馨继续问道:“如此说来这凶手要找的东西比这墨玉刀还要重要?”张一道:“应该是是这样。我是用刀之人,这墨墨玉刀,对我来说应应该比性性命还重要,而凶手要找的东西却比比这还重要。” 张一这句话,看台上出现了短暂的沉默,赵念彤是被潘素玄捂住了嘴说不出口,而潘素玄和陈怡馨都在想,这凶手要找的“稀世珍宝”到底是什么呢? 正文 第六十三章 一字之师 擂台上,王大锤将飞刀交到尹燕来手里,笑眯眯说道:“仙女,我们多年未见,你先到周围看台上等我,待我收拾了这小子再和陈啸天较量之后就去找你。” 尹燕来脸色一变,怒道:“王秃子,你竟然让我等你?我这就下台去,你若不下来,别怪我再也不见你!”说完转身一纵,飘然而去。王大锤急忙大喊道:“别走啊,仙女!等等我!”三步变成二步紧追而去。 陈啸天见状,心中感叹道:“没想到尹燕来居然是来帮我!想这王大锤武功精湛、招式诡异,若不是她将其引走,恐怕还真是个难缠的对手。” 台上的关秀林见形势不妙,对陈啸天一抱拳道:“前辈,我感到有些乏累,先下台休息片刻。”说完转身就要走。 陈啸天碍于身份不便出手,对身旁的萧长山使了个眼色。萧长山会意,上前一步拦住了关秀林的去路。 关秀林怒道:“你是何人?快快让开!”不容分说,手中短剑分心便刺。萧长山知其剑招巧妙,不敢怠慢,急忙向右侧身躲过这一剑,右手从腰间拽出金丝大环刀,一招横刀锁玉带,拦腰向关秀林斩去。 关秀林见刀势凶猛,不敢硬接,但若是退后,这大环刀后藏杀招无数,这一步退下去,便会陷入被动。因此并未闪躲,提剑向上,逆着大环刀的来势,剑锋直指萧长山的左胸。 这一招以攻为守,若萧长山不撤刀,关秀林的长剑必先一步刺穿胸口。萧长山见状左手一压右手,将刀头向上一挑,刀尖向关秀林咽喉点去。 关秀林仰头躲过,右手一招“切金断玉”挥剑横扫。潘素玄也不躲闪,将大环刀竖起向上一迎。关秀林不等招式用老,手腕转动,舞了个剑花,一招“繁花似锦”刺向萧长山面门。萧长山喊了一声来的好,举大刀护住面部,左手出掌如电直击关秀林左肩。关秀林仍不躲闪,还是一招以攻为守,剑锋一转绕开大刀仍向前急刺。萧长山早已料到对方的招数,右手大刀微微一动,用大环刀上的金环套住了短剑,向右一带,长剑贴身而过,与此同时,自己的左掌已击中关秀林肩头。 萧长山打小练的是刚猛无比的断石掌,虽是左手却也有千斤之力,这一掌打下去,关秀林左肩锁骨立断。关秀林牙关紧咬,并未吭声,右手连进三剑均是只攻不守的拼命招式,硬是把萧长山逼退三步。趁着这个空档,关秀林猛一转身,向擂台西侧逃去。未等到擂台边,一个身影拦住去路。关秀林大喊一声:“滚开!”一招长虹贯日,直向来人刺去。那人不慌不忙,右手伸双指轻轻一掐,关秀林便感觉自己的长剑像插入火炉一般,炙热滚烫。情急之下,来不及细想,掌心一吐将长剑掷出。 陈啸天双指稍一用力,长剑立即断为三截。这时萧长山已经赶到,萧家刀法施展开来,关秀林左臂已废,无力抵挡,被萧长山大刀砍伤双腿,倒在台上动弹不得。 陈啸天上前看着关秀林,心中想道:“这小子武功招式表面上都是昆仑派的剑法,但关键时刻掷剑击敌的内功心法确是彩霞宫正宗的上乘心法。单以武功而论,他至少应是红衣首徒以上职位。”想到这,陈啸天回头看了看看台上的潘素玄和赵念彤,暗道:“既然他二人并不认识这关秀林,说明此人不是宫中之人。那一招弃刀出剑,正是白博望夺命十三剑中的一剑封喉,此人必是受白博望之命而来,看来厚土长老的担心并非空穴来风。” 关秀林见陈啸天双目如电紧紧盯着自己,怯意顿生,恳求地说道:“陈……陈老前辈,我……我不是这位少侠的对手。我认输,您就让我下台去吧!” 陈啸天道:“我问你,你和白博望之间是什么关系?”关秀林张口结舌,想说似乎又有所顾忌。正这时,忽听身后有个刺耳的声音说道:“我说陈啸天,这位少侠既已认输,你为何还不放人?” 陈啸天心中一惊,心想道:“此人何时登的台,我竟没有察觉。”急忙回头观瞧,眼前这人身材矮小,相貌丑陋,上身穿着一个麻布坎肩,下身穿着个硕大的短裤,手拿一柄狼牙大棒,真是七分不像人,三分好像猴。 此人一登台,赵念彤就觉得眼熟,对身旁的潘素玄说道:“这人我似乎在哪儿里见过,师兄你有印象吗?” 潘素玄摇了摇头道:“我也觉得此人十分面熟,但却没有想起来。”二人正在说着,陈墨忽然从台下疾奔上来,看见陈怡馨急忙问道:“父亲他老人家在哪儿?” 陈怡馨道:“他老人家正在台上。哥哥,你为何如此慌张,莫非出了什么事情?” 陈墨转身观瞧,一见陈啸天对面站着的人,大喊一声不好,急忙向擂台入口处跑去。 陈怡馨见状,大声问道:“哥哥你怎么了?到底出了何事?” 陈墨边跑边答道:“江南十二煞来了!” 陈怡馨听后急忙对王蓉说道:“王总管,你速回府中将护卫全部调出,保护会场安全。”王蓉点头应允,下台而去。陈怡馨又转身对马得胜说道:“马将军,请你带人加强主看台及擂台的守卫,如遇可疑人员,暗中监视,不要擅自行动,立刻报于我知。”马得胜得令,下台召集护卫,安排部署。 “阿弥陀佛!”一旁的静念老僧见状,忽然开口说道:“陈女施主处乱不惊、应变迅速,排兵布阵有条不紊、井然有序,实有大将之风啊!” 陈怡馨嫣然一笑道:“静念大师过奖了,还请您和各位高僧稍坐片刻,我这还有些俗事要去处理,暂且失陪。”静念微微一笑,双手合十,缓缓说道:“施主请便!” 这时,赵念彤在旁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潘素玄不解地问道:“赵兄,你笑什么?”赵念彤小声地对潘素玄说道:“这老和尚原本想和怡馨姐姐多聊一会儿,没成想,一句话就被打发了。看他表面笑嘻嘻的,心里不知得多恨怡馨姐姐呢!” 潘素玄问道:“你怎么知道静念高僧想与陈怡馨继续说话?”赵念彤莞尔一笑道:“凭我的直觉!” 潘素玄惊奇道:“直觉!?”赵念彤嘿嘿笑道:“我的直觉一向很准的!不信,我们可以打个赌。” 潘素玄道:“打赌?这个赌如何验证结果?难不成你要亲自去问静念高僧?”赵念彤道:“这你就不用操心了,就问师兄你赌是不赌?” 潘素玄见赵念彤兴致勃勃,不愿拂其意,无奈摇头道:“好好,你说要赌,那便赌吧。咱们赌点什么?” 赵念彤道:“你若输了需答应我一件事。”潘素玄道:“只要不是什么有悖法理之事,我就答应你。但你若输了又当如何?” 赵念彤得意的笑道:“我怎么会输?师兄你等着瞧吧!”说完便向静念老僧走去。静念此时正端坐在椅上若有所思,一抬眼就见赵念彤笑嘻嘻地站在自己面前。未等开口说话,就听赵念彤说道:“老和尚,你在想事情吗?” 静念老僧微微一笑道:“阿弥陀佛,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看来老衲也是庸人一个,让赵施主见笑了。”赵念彤笑道:“好说好说,老和尚你出家多少年了啊?” 静念老僧听后一愣,暗想道:“这丫头怎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虽心存疑问,但仍不动声色地说道:“说来惭愧,老衲皈依我佛已二十余载,却始终未能领悟佛法真谛。” 赵念彤道:“老和尚你过谦了,正所谓心中有佛,佛即是我,佛若非我,世上无佛。你若能排除杂念,一心向佛,即可得道,不是吗?” 静念听后双手合十,口打呼号道:“阿弥陀佛,没想到赵施主具有如此慧根,今日一席话真使老衲醍醐灌顶,受益匪浅。”赵念彤哈哈大笑道:“如此说来,老和尚我算不算是你的一字之师呢?”静念心道:“以我的身份,就算是徒孙也要比你年长十岁,你居然还想让我认你为师?小小年纪,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如此戏耍老衲,早晚有一天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赵念彤见静念老僧笑而不语,也未理会,继续说道:“老和尚,你来和我学一下,闭上双眼,心无旁骛,来试一下!”说完,自己先闭上了双眼…… 潘素玄在旁听的云里雾里,心中暗道:“念彤在搞什么名堂?怎么和静念老僧讨论起佛法了?” 赵念彤将眼微闭,暗中观察静念老僧,发现其并未闭眼,只是微笑地看着自己,便睁开了双眼,不悦道:“老和尚,你怎么不和我学呢?难道你不想得道成佛了?哦,我懂了,原来你并不是一心皈依佛门,怪不得出家二十多年仍未顿悟呢?” 静念被赵念彤搅得颇为烦躁,又不好发作,心中只想着陈怡馨的去向和擂台上的局势。见赵念彤纠缠不休,只好强忍怒气说道:“赵施主,你悟性极高且颇具慧根,等他日老衲必当登门与施主探讨佛法,你看如何?” 赵念彤撅嘴道:“今日你都不肯,更别说他日了,老和尚你是出家人怎么骗人呢?快跟我闭上眼睛,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净念无奈,心想道:“我且闭眼,看你耍什么花样?”于是慢慢闭上了眼睛,手上却暗运内功,以防赵念彤趁机偷袭。刚刚闭上双眼就听赵念彤喊到:“怡馨姐姐,你回来了?!” 净念心中一惊,急忙转身望去,却见身后空无一人,便知上当。转过身来,对赵念彤怒目而视,只见其得意洋洋地看着潘素玄,说道:“怎么样?!我的直觉准不准?你是否认输?” 正文 第六十四章 三决二胜 潘素玄在旁见到净念回头时的神色,虽是一闪即过,但也可知他正在寻觅陈怡馨的行踪,看来这个赌自己是输了。 . 在佩服赵念彤动物般神奇直觉的同时,潘素玄想不通的是净念这位一向泰然自若的老僧怎么突然会对陈怡馨如此关心?难道不成也是被她的美貌所吸引,动了凡心? 正想着,赵念彤笑嘻嘻地走了过来,说道:“如何?服不服输?!”潘素玄道:“认赌服输!说吧,让我做什么事?” 赵念彤嘿嘿笑道:“不着急,我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再告诉你。”潘素玄了解自己这位师妹古灵精怪的性格,现在追问也不会有答案,只能摇头苦笑。 净念在旁心中暗恼,寻思道:“这丫头看上去大大咧咧、没心没肺,没成想居然是大智若愚、粗中有细。看来对她也需像陈怡馨那样小心戒备,否则将坏我大事!” 潘素玄见净念老僧面色阴沉似有怒色,便上前一步躬身施礼道:“舍弟鲁莽,失礼之处还望大师海涵。”净念一见潘素玄,面色即恢复平和,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言重了。舍弟无心之举,老衲怎会为此与他计较?” 潘素玄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赵念彤拉了回来。只听赵念彤低声说道:“师兄,无须和他客气,你都没看到刚才他看我的神情,就像我们快到金陵时遇到那伙儿土匪一样,那么可恶,那么……” 赵念彤话未说完,忽然停了下来。潘素玄不解地问道:“师妹,怎么了?你想什么呢?”赵念彤停顿片刻,突然说道:“那个土匪,他是那个土匪!”潘素玄一听也猛然想起,擂台上那个十分眼熟之人,正是那个在金陵城外拦路抢劫的劫匪。 此时擂台上,陈墨站在陈啸天身旁,二人对面站着的正是“江南十二煞”之罗人成。只听陈啸天说道:“罗大侠登台有何赐教?” 罗人成嘿嘿笑道:“陈大将军,你摆下这擂台的目的是要招亲还是要杀人?”陈啸天反问道:“罗大侠何出此言?”罗人成道:“这关少侠身受重伤已无力再战,你们却迟迟不肯让其下台,这不是杀人又是什么?” 陈啸天心中暗道:“看来这罗人成也是为救关秀林而来,说明此人身上必有文章。既然如此,那我更不能将他放走!”想到这,陈啸天微微一笑道:“罗大侠,你此言差矣。这关少侠腿上有伤行动不便,我正要将其抬下台去,送回府上精心医治。” 罗人成桀桀怪笑道:“这就不必了。如果陈大将军信得过,就由我带关少侠去养伤即可,不劳您老人家费心。” 陈啸天手捻须髯道:“据我所知,你们江南十二侠与山西关家并无交情。那大刀关石却曾与我有一面之缘,我想还是让关少侠到将军府上休养比较稳妥。”罗人成冷笑道:“这么说,你是不肯放人了?”陈啸天正色道:“恕难从命!” 说话间,陈府的侍从已将担架抬了上来,关秀林被四个大汉抬到担架之上,陈啸天一挥手,担架掉头便向旋梯走去。 罗人成见状,忽然仰头一声怪叫,只震得那四个大汉头晕目眩,手上拿捏不住,将担架与关秀林一同跌在地上。罗人成身形一晃来到担架前,刚抓起关秀林,就感觉背后掌风已到。从这一掌的功力来看,出手之人应该不是陈啸天,于是他并未回头,双手抱起关秀林,暗地里运气于背,硬生生地接了这一掌,同时借着这个冲击力,身形向前一纵,已来到旋梯近前。正要下旋梯,就听身后陈啸天说道:“罗大侠,请你留步,否则老朽就要得罪了。”话到掌到,这一掌掌风凌烈,罗人成只觉得全身都被笼罩其中,难以逃脱。情急之下,只好将关秀林向身后一背,作为人体盾牌,他料定陈啸天投鼠忌器,必不会打伤关秀林。 陈啸天这一掌也只是想封住罗人成的去路,并无伤人之意。罗人成稍有停顿,陈啸天便已站在其面前。此时,陈墨与萧长山也随后赶到,三人成掎角之势将其围在当中。 罗人成见状,嘿嘿笑道:“你们人多势众,我这不服输也不行啊!”陈啸天微笑道:“罗大侠,你若有雅兴老夫他日必定登门讨教,但今日请先将关少侠留下!”罗人成心中暗道:“原以为陈啸天这护国将军只是徒有虚名之辈,没想到功力竟然如此之深,单他一人我便难以应付,现在再加上这黑衣少年和那红脸汉子,看来想要带走关秀林真是比登天还难。” 陈墨见罗人成默不作声,眼珠乱转,不知其在打什么主意,为防夜长梦多,上前一步抓住关秀林胳膊,便要将他拉下来。忽听罗人成喊道:“慢着!众目睽睽之下你们大将军府就这样以多欺少,不怕天下人笑话?“ 罗人成这句话戳中了陈啸天软肋,擂台四周至少有万余百姓,还有不少武林名宿、少年英侠在台下观战,自己此举确不光彩,日后难免遭人非议。 正犹豫之时,陈墨在旁怒道:“胡说八道!哪儿来的以多欺少?”罗人成嘿嘿笑道:“你们三人明显是要与我车轮战,要知道这比武招亲擂台的规矩可是一对一,你们这不是以多欺少是什么?”陈墨道:“谁要和你比试?像你这等卑鄙无耻之徒,与你动手都脏了我的手!”罗人成也不恼,仍是笑道:“这位少侠看上去甚是眼熟,不知是否在哪儿见过?”陈墨听后心道:“看来是那晚天色尚黑,自己又是一身黑衣,这罗人成居然没有认出我。”陈啸天却以为陈墨是在江湖上听到了“江南十二煞”的恶名,故而言之,也未在意。对罗人成问道:“依你之意,要如何才可将人留下?” 罗人成道:“很简单,按照擂台的规矩,我和你们三个一对一的比试,若三局中我胜了二局,你们就需放我走。” 陈啸天暗想道:“这罗人成为'江南十二煞'之,武功应是这十二个贼人中最强的一个,不容小觑。自己当然有十分的把握胜他,但从刚刚他硬吃墨儿这一掌来看,功力应该远在墨儿之上。”想到这,目光转向了萧长山,心道:“关键的一局是在这里,不知这萧云之子的功力如何。若是和墨儿在伯仲之间,恐怕我们便难以取胜。” 罗人成见陈啸天沉吟不决,桀桀怪笑道:“要是你们不敢,那我就带人走了!”陈墨道:“休走!将人留下!”罗人成道:“呦呦!单打独斗你们不敢,还是要仗着人多势众抢人吗?”陈啸天道:“你无需出言相激,既然你要单打独斗,可以。那就由我先来领教罗大侠的高招!”罗人成嘿嘿一笑道:“如此甚好,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但我们丑话可要说在前,陈老将军你可不能趁我们打斗之时,令其他人将关少侠掠走!”陈啸天哈哈笑道:“罗大侠多虑了,我陈某岂是无耻之辈?”罗人成道:“好!那就请吧!” 正文 第六十五章 判若两人 罗人成将关秀林放在台上,率先来到擂台中央,毫不客气,直接站到了上垂手位置。 . 陈啸天也未计较,心想:“我需出重手将其击伤,使他无法与墨儿、萧长山比试,如此便可胜了。”想到此处,暗运内气、凝神聚力,准备出击。 相比之下,罗人成却看上去悠然自得,嘿嘿笑道:“陈老将军,我知道你武功高强,这世上能胜你之人寥寥无几。但我愿与你打赌,三招之内,我必败你!” 陈啸天听后一惊,暗想道:“这罗人成说什么疯话?!以我的功力不敢妄称天下第一,但能出我之右者绝不过五人。他居然敢自称三招之内便可败我,莫非他当真有那么高深莫测的本事?!” 罗人成见陈啸天紧皱深思,暗自窃喜,不容其多想,大声道:“看好了,第一招!”纵身上前,右手直拳,一招“黑虎掏心”击向陈啸天胸口。陈啸天担心有诈,不敢硬接,吐气收胸,躲过此招。罗人成见状飞起右脚,直奔陈啸天小腹踢来。陈啸天身形一侧,这一脚也落空。第三招罗人成矮下身去,一招扫堂腿,击打陈啸天下盘。陈啸天见状疑惑不解,心想道:“这三招都是再平常不过的招式,哪儿怕是刚刚习武的黄嘴小童也可使得,这罗人成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纵身躲过后,却见罗人成向后一跃,跳出圈外。 陈啸天不解道:“罗大侠,你此举是何意?难不成是在戏弄老朽么?” 罗人成狡黠笑道:“护国大将军果然是名不虚传,居然能接住我这夺命三招。好,这一局我认输!大将军,我们进行下一局吧!” 陈啸天听罢恍然大悟,这才知道上了当。罗人成从开始便是想以退为进,放弃与自己这一局比试,重点是赢得下面两局。而自己先制人,将其击伤的想法也被他猜透,因此故意夸下海口,令自己有所顾忌,无法使出全力。现在三招已过,他主动认输,我若再次出手便无道理,这可如何是好? 陈啸天这边与罗人成正在对峙,看台上的潘素玄与赵念彤心里却充满疑惑。只听赵念彤问道:“师兄,这劫匪何时武功变得如此高强?你看他连出三招,竟然逼得陈老前辈都无法还手?” 潘素玄道:“此人心计颇深且武功高强,单从他挨了陈墨一掌却安然无恙,换做你我便万难做到。”赵念彤愕然道:“难道说他的功夫尚在陈老前辈之上?”潘素玄道:“那倒未必。如果我未猜错他登台是为了救下这假关秀林,若是他武功极高,连陈老前辈都不是对手,那也就不必突然出手抢人,随后夺路而逃了。” 赵念彤点头道:“是啊,他这么做肯定是忌惮陈老前辈才想趁人不备,溜之大吉。不料被识破,这才回到场中和陈老前辈比试。但未何只打了三招就不打了,而且陈老前辈并不出手还击?” 潘素玄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但可以肯定的是此人在金陵城外是佯败于你,他的功夫应远在你我之上。” 赵念彤道:“那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为何要故意败给我?”潘素玄听罢眉头紧皱,沉默未答,此中缘由他也想不清楚…… 擂台上,陈啸天一时苦无对策,心想道:“莫非这关秀林是留不下了?”罗人成见陈啸天沉吟不决,桀桀怪笑道:“陈大将军,你不会食言吧?若是后悔你们可以一拥而上,我罗人成奉陪到底!” 陈墨听后在旁怒道:“你这无耻之辈,明明输了却还这样得意忘形!还有无廉耻可言?!“ 罗人成听后不仅不恼,反而笑道:“这位少侠莫要呈口舌之快,来来来,咱们手底下见真章!”说完将招式一亮,喝道:“进招吧!” 陈墨转头看了看陈啸天,陈啸天面沉似水并未话。罗人成嘿嘿笑道:“若是不敢,就快些让路!罗大侠我还要去逛青楼找乐子呢!看你这小伙儿细皮嫩肉的,要不与我同去,定能招那些大闺女、小媳妇喜欢……“陈墨听到此处已忍无可忍,未等其说完,一个箭步冲上去右手归元掌直击罗人成面门。 罗人成不慌不忙,下盘马步扎稳,单掌一立大声喝道:“开!”双掌一碰,陈墨蹬蹬蹬连退三步,这才站稳。而罗人成只是上身晃了几晃,脚下却纹丝未动。 赵念彤在台下见状,皱眉道:“这小子功夫不行,打不过那劫匪啊。”潘素玄道:“我看未必,陈公子应该还未使出全力。” 陈墨虽然恼怒,但临敌之际却十分冷静。他清楚罗人成武功远高于自己,要想取胜只能靠智取。因此这一掌他只用了五分力道,只为制造一个假象,使罗人成认为自己内功不深,从而放松警惕,在适当的时机时再猛然力,给与其致命一击。 果然对掌后,便听罗人成讥笑道:“少侠,就你这功力还要替陈大将军站台吗?我看不知羞耻的是看你吧?!哈哈!” 陈墨佯装怒道:“无耻之徒,废话少说,再吃我一掌!”说完纵身上前又是一记归元掌。罗人成再次单掌相迎,这一掌下去,罗人成身形未动,陈墨却连退五步,方才站稳。 陈啸天在旁心存疑惑,暗想道:“这罗人成的内功难道如此之高?仅仅二掌便將墨儿逼退了八步?”就听陈墨再次喊道:“好个恶贼!我今日定要将你毙于掌下!”又一次冲上去,同样被罗人成单掌震回。 陈啸天担心如此下去陈墨必受内伤,便暗中运气于掌心,一旦陈墨气力不支,立即出手将罗人成逼退,至于比试的输赢,关秀林能否扣下,也只好从长计议…… 罗人成见陈墨如此不堪一击,每次出掌的力度均要弱上几分,也不愿和其恋战,盘算着省下气力对付那红脸汉子。见陈墨又一次冲了上来,心想此人与陈啸天的关系定不一般,我若伤他必会惹怒了陈啸天,到时将难以脱身,还是战决将他击倒即可。于是双掌向前一推,用了五成的功力,去接陈墨这一掌。没成想,二人手掌刚刚碰上,罗人成便觉不妙,只觉得对方的内力陡然间增强,自己胸口一紧气息不畅,要想力已来不及。 罗人成这才知道上当,也算他经验丰富、应变迅,立即身形一转,带动双臂,使出太极功法的一招“顺水推舟”将陈墨归元掌的内劲卸去。纵然如此,罗人成也感到胸口闷,双臂酸麻,暗想道:“这小子年纪轻轻,怎么会有这么雄厚的内力?若不是我及时侧身躲过,这一掌便能将我打成重伤。” 陈墨见一招得手便不再示弱,催动内力将归元掌施展开来,只见其出招沉稳,掌风凛冽,和刚刚相比判若两人。罗人成一招受挫,陷入被动,节节后退,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陈啸天见此却皱起了眉头,心中暗道:“墨儿是何时学的这龙吟神功?!” 正文 第六十六章 海纳百川 罗人成一招受制陷入被动,但他身经百战,功力又比陈墨高出甚多,没过几招便将内息调匀渐渐发力,二人的较量逐渐变为均势。 陈啸天见状暗道不好:“墨儿的龙吟神功想来是初学,真气不能随意而发,时间一长必定不是这罗人成的对手,看来这一局是输多赢少了。” 萧长山在旁也看出了这一点,走到陈啸天身旁道:“前辈,让我换下这位少侠您看如何?”陈啸天正有此意,但又不便明说,见萧长山主动提出,点头道:“萧贤侄小心,此人武功高强,从招法看应是精通太极功法的高手,你可有胜他的把握?” 萧长山道:“不瞒前辈,我并无十足把握,但我见其掌法中多为以柔克刚、后发制人的招式。对付他只能以静制动,敌不动我不动即可。” 陈啸天心中暗道:“萧云之子果然不是等闲之辈,短短几招之内便可将罗人成的功夫要点看得清楚,并可找出破解之法,看来风云庄这一统关外武林的大业是后继有人了。” 正想着,忽然一个倩影从天而降,来人口中说道:“什么敌不动,我不动?小子,你的打法未免太过怯弱,简直就和陈啸天一模一样!”话到人到,如同一道红霞相似,站在众人面前。 赵念彤大声道:“这女魔头怎么会去而复返?师兄,依我之见,你还是速速登台助老前辈一臂之力才是。”潘素玄并未答话,只是双眼紧盯台上,若是尹燕来有何可疑举动,自己便立刻飞身上台。 擂台上,尹燕来并未理会打斗的二人,径直走到陈啸天面前,妩媚笑道:“我这么说你,你生气么?”陈啸天听后眉头就是一皱,心想道:“现在大敌当前,却忽然问出这等问题,难怪江湖上一直称其为女魔头,她的行事作风确实不同于我辈中人。” 尹燕来见陈啸天并未回答,也不恼怒,继续柔声道:“以前我过于凶悍,一见你便是非打即骂,今后我会温柔些对你,你看好么?”这句话说的柔情万种,好似娘子对夫君的私语一样。 陈啸天怒道:“尹女侠,请你自重!此处是擂台,你怎可胡言乱语?”尹燕来听后,面色一沉,随即又笑颜如花道:“你越恼我,说明心中越在乎我,看来王秃子说的确实不假。” 陈啸天问道:“那秃头客和你说什么了?”尹燕来道:“没说什么,他只是说女人还是温柔些招人喜欢,凶巴巴的不会招人待见的。”陈啸天道:“你休要听他胡说,这秃头客年近半百仍单身一人,怎会懂得男女之情?”尹燕来道:“我相信他不会骗我,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对吗?” 陈啸天愕然道:“你将他杀了?”尹燕来诡异地笑道:“是他自己说的,若是我对他温柔的笑一笑,他就算去死也值了。既然他这么说,我便成全了他。”陈啸天道:“那是他无心之言,你竟会当真?”尹燕来脸色忽变,愠道:“他若敢骗我便是找死,正好解决了他!”陈啸天暗中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罗人成发觉尹燕来登台,心中一凛,暗想道:“这女魔头刚刚将秃头客引走,明显是想对我们不利,我得速战速决,否则将夜长梦多。”想到这,暗中催动内力,招数一变,使出看家本领“五毒穿心掌”。陈墨只觉得对方掌风忽变,由静变动,招招猛攻,且掌风中隐约带有腥臭之气,便知掌上有毒,不敢与之相碰,只能靠身法闪转腾挪,顷刻间二人强弱之势立显。 陈啸天一见,怒道:“这彩霞宫中最狠毒的武功居然还有人在用?!难道忘了赵老宫主的禁令吗?”话音未落,就见尹燕来红衣闪动,三道寒光向罗人成射去。这罗人成也是武功奇高,听风辩位,猛然身形一转,绕到陈墨身后,三把飞刀直奔陈墨袭来。 陈墨只见眼前一闪,想躲却已然不及,只好牙关一咬,将眼一闭,忽觉得身前有股气浪袭来,自己却未感疼痛。睁眼再看,三把飞刀落在脚下,父亲陈啸天也已站在身旁。 尹燕来身形一纵,来到近前道:“好你个陈啸天!仅仅三天,你就将我的飞刀打落了二次。你是觉得我的飞刀没有你的身法快吗?” 陈啸天心中哭笑不得,无奈道:“尹女侠,我并无此意。只是刚刚怕你误伤犬子,情急之下才会出此下策。”尹燕来愠怒道:“我怎么会伤到墨儿?这飞刀我用的都是外刚内柔的阴劲,看似是刀锋伤人,其实是用来打穴。出手之前我就料到这丑八怪多半会躲到墨儿身后当缩头乌龟,故三把飞刀分别打他左右手的踝腕关节。墨儿比他高大甚多,飞刀只会与他擦身而过,所以说你这担心纯属多余!” 陈啸天心道:“你这飞刀明明三个方向,中间一把却是奔小腹击来,我若不出手,这飞刀必将伤了墨儿。”正想着,忽听萧长山大喝一声:“休走!”陈啸天转目观瞧,只见关秀林正偷偷沿扶梯向下爬去。萧长山纵身上前,探臂膀欲将其抓住,却被罗人成一掌隔开。萧长山道:“阁下想用障眼法令他逃脱吗?”罗人成嘿嘿一笑,转头对陈啸天说道:“陈老将军,我们可以走了吧?” 陈啸天道:“这一局我们认输。按照约定应还有一局比试,罗大侠又何必如此着急?”罗人成道:“你们暗施偷袭,已先行破坏了约定,今日的比试就该算我胜出。” 尹燕来听罢,格格一笑道:“你这丑八怪好不要脸,想你是什么身份?是成了名的剑侠,还是几大门派的掌门?就凭你这无名小卒还轮得上姑奶奶偷袭?先看看你能不能接住我这几招?”话音刚落,已到了罗人成近前,右手探出,直击罗人成胸口。 罗人成哪儿想到前一秒还巧笑倩兮的尹燕来会陡然翻脸,这一掌快如影、疾如风,躲闪已然不及,慌乱中急忙运气与胸,想用体内真气将这一掌弹回。哪儿知胸口刚刚触及尹燕来手掌,忽觉得有一股力量将自己牢牢吸住,那一口真气瞬间也荡然无存。不仅如此,四肢百骸的气力也源源不断地从胸口流出。 罗人成大惊,急忙催动内力想要挣脱,但无论如何用力,这股真气到胸口便消失的无影无踪。罗人成是又惊又怕,只觉得全身的气力似乎都要被吸走,用尽最后的力气喊道:“海……海纳神功!快……快救……救救我!” 正文 第六十七章 潜龙勿用 刘大海正憋了一肚子气无处发泄,见黑衣人渐渐逼近,一声大吼挥舞双掌直冲过去。他所练的掌法为南少林的千佛降魔手,这套掌法左手为阴、右手为阳,是一套刚柔相济,内外兼修的功夫。刘大海在此功上耗费近二十年的光景方得大成。此次参加比武大会本想一展身手,江湖上扬名立万,谁知尚未登台却遇上了郝三娘将自己的丑事揭穿,与其交手又被她所伤,在众英雄面前可谓是丢尽了脸。因此这一出手便使出了全力,力求一战挽回颜面。 面前的黑衣人见这胖大和尚来势凶猛,却也不惧。左侧那人手中长剑向前一送,直刺刘大海掌心,同时右侧那人用刀拦腰便砍。刘大海并不躲闪,双掌上下一翻,左掌去抓用剑那人手腕,右掌击向耍刀那人小臂。这一招“左右逢源”出掌甚快,眼看就要击中,没想到阵法一变,忽然用剑之人左侧多出一名使刀的黑衣人,手中大刀仍是拦腰砍来。刘大海大吃一惊,急忙吐气含胸,踉踉跄跄躲过这一刀。那三个黑衣人见状也不追赶,仍守住阵型,缓缓向众人靠近。 刘大海气得恼羞成怒,再次上前,可未出三个回合又被逼退。此时,众英雄纷纷上前,但三五个回合之内均被阵法逼回。 潘素玄心想:“这两名黑衣人一刀一剑暗含阴阳两极之法,阳为刀、阴为剑。敌人若进攻,剑负责化解,刀在旁守护敌人若是防守,则刀负责进攻,剑负责看护若是敌人招数巧妙,攻中有守,守中有攻,则还有旁边的第三人出力协助。这阵法四边皆成斜面且渐为收缩之势,因此无论阵法内几人上前均能形成以多打少的局势,如此一来便立于不败之地。” 群雄正束手无策,忽见陈啸天身形一长,腾空而起,欲从众人头上跃过。但身子尚在空中,就见外圈那四名黑衣人猛然纵身而起,各出一掌向陈啸天击来。这四人显是训练有素,四人同时出招,不差分毫。陈啸天身在空中,不得发力,只得使了个千斤坠,落了下来。 众人见陈啸天也被逼回原地,心中大感失落。潘素玄见状,分人群来到陈啸天身边道:“陈老前辈,我与你一同跃起,掩护你杀出重围。”话音刚落,陈墨、萧长山也来到身旁道:“我们也来。”,陈啸天道:“好,你们三人先行跃起,我伺机而动。”三人点头应允。 此时天罡八卦阵已将众英雄逼到无路可退,外围的人被迫与黑衣人动起手来。陈啸天见状大喊一声:“走!”潘素玄三人应声而起,向阵外跃去。不出所料,那四名黑衣人也随之跃起,一人一掌向潘素玄三人击来。 潘素玄早有准备,见黑衣人一掌击来,右手两指一并,向其手腕点去。黑衣人撤掌出腿,踢向潘素玄胸口。潘素玄双手向外一推,将这腿封出。未等落地,就听一声呼哨,八卦阵型骤变西北、东北二个方向的八名黑衣人忽然向后撤退,外围那四名黑衣人也迅速向北直奔。西南、东南八个黑衣人见状,放弃了合围之势,紧紧跟上。 众英雄均缓了口气,只见陈啸天一人带动整个阵法向北而去。陈墨担心父亲安全,正想去追,忽听陈怡馨说道:“兄长,还是先抓那伙计进宝才是。”陈墨心中一动,想道:“父亲向北去,正是要将大批黑衣人引走,好让我们借机去追进宝。将军府北墙外正是城内巡防军的营地,以父亲的功力坚持到府外应该不会有大碍。”想到这,转身对马得胜说道:“马将军,你速带五十名护卫前去保护老爷,其余人随我来!” 再说陈啸天见潘素玄三人跳起,脚下发力,身形一纵,向北跃去。阵中的黑衣人一见,急忙变换阵型,紧追不舍。 陈啸天原想几个起落便可将追兵甩下,没成想黑衣人们轻功不弱,非但没有落下,反而越追越近。陈啸天暗想道:“这八卦阵法变化并不繁杂,威力如此之大主要是在组阵之人。这些黑衣人个个都是江湖上好手,看来并不像彩霞宫内的人,又会是何人或是何派能汇集这么多的高手来与我护国将军府为敌?这背后必有大阴谋!我需设法生擒一人问个究竟。” 想到此处,便加快了脚步。陈府的地形他自然十分熟悉,向北是府内的假山园林,陈啸天长吸一口气猛然加速,利用地形优势将黑衣人甩在身后。山石间多是可藏人的孔洞,树影摇晃不易被人发觉,陈啸天转身躲入一个假山背后,刚刚站定就见黑衣人陆续追来。 只听一人说道:“陈啸天真是厉害,我们这天罡八卦阵硬是没将他困住。”另一人道:“他不过是熟悉地形,轻功好一些而已,若是正经较量必不是我们的对手。”这时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陈啸天武功确是当世一流,但也不是没有对手,据我说知至少有十人功力要在他之上。”又一个黑衣人道:“帮主,这十人当中想必定是有您了。”那人道:“我自然能够胜他,但恐怕也需百招之后。” 陈啸天心中暗想:“这帮人真是胆大妄为,入府劫人后居然并不逃走,反而在对我评头论足,这声音沙哑之人更是妄称能够胜我,他们到底是什么来路?“ 正想着,就听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响,那帮主低声对众人说道:“此处离巡防军营地不远,若是陈啸天调来城内驻军包围陈府,则对我们大为不利。现在四人一组,分散行动,天黑之前到老地方汇合。”众黑衣人点头,各自散开。 陈啸天看准帮主那一组,俯身跟上。只见一组四人,由那帮主领头向西而去。陈啸天料到他们要从西侧马棚逃走,抢先藏身到马棚草料处,果然听得脚步声渐近。陈啸天心道:“今日暗处的窃听与偷袭实在有**份,无奈对方人数众多且意图不明,要想弄清对方的阴谋,只能用此下策了。” 正文 第六十八章 消声匿迹 净念老僧前脚刚走,便听陈啸天在擂台上大声道:“各位英雄,时辰已然不早,我宣布今日比武到此结束。明日继续进行第一阶段的比试,还望众位踊跃登台,陈某这里先行告辞!” 台下百姓听罢熙熙攘攘,陆陆续续离开,陈啸天见百姓均已散去,这才带领众人回到主看台。 刚到台上,就见陈怡馨上前说道:“父亲,女儿有事向您禀告……”陈啸天摆手道:“不着急,回府再议。王蓉现在何处?”陈怡馨道:“王总管正在府上安排众位宾客的饮食,父亲若是找她,我这就派人将其叫来?”陈啸天挥手道:“不必,我们这就回府。” 一行人抬着三副担架,带着张一、关秀林和罗人成回到陈府,将三人分别交予医师医治。一切安排妥当,宣正殿上,陈啸天端坐正中,其余众宾客分别落座。 陈啸天三十年来在江湖上享有盛名,又是坐镇金陵的护国大将军,故此次比武招亲,虽然并未发英雄帖,但慕名而来的武林名宿便已不胜枚举,各门各派若不是掌门亲自到场,便是派出得意弟子前来观礼,因此偌大的宣政殿座上各色人等坐无虚席。众人纷纷坐定,只听陈啸天问道:“马得胜何在?”马德胜上前施礼道:“属下在!”陈啸天道:“那名叫进宝的伙计现在哪儿里?”马得胜道:“正押在府中地牢。”陈啸天道:“将其带上堂来。” 马得胜领命而去,不疑、不惑等人见陈啸天要提审犯人,觉得仍留在此多有不便,便欲起身告辞。陈啸天手捻须髯道:“几位不必离去,陈某正有事想请教大家。” 众人听闻纷纷止住脚步,不惑道长问道:“陈将军客气了,不知您有何吩咐?”陈啸天道:“二位道长是武当派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在江湖上盛名远播、见多识广,不知二位可曾听说过彩霞宫的赵老宫主?” 不疑不惑二人对视一眼,均不知陈啸天是何意?不惑反问道:“陈将军在与我们开玩笑吗?三十年前,彩霞宫在赵烨老宫主的统帅下,可谓是江湖上的第一大帮派。赵老前辈不仅武功高强、德高望重,而且一身正气、嫉恶如仇,经常率领宫中弟子行侠仗义、铲奸除恶,就连少林方丈慧真大师也要敬他三分。赵老前辈的威名在我们这一代人中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知陈将军您突然问起此事是为何意?” 潘素玄听罢,心中暗暗吃惊:“若真如不惑道长所说,三十年前我派应是江湖上响当当的名门正派,可现在为何会遁世出尘,在江湖上消声觅迹?” 只听陈啸天笑道:“二位道长多虑了,我只是想请二位证实一下,赵烨赵老前辈确是彩霞宫的宫主,而彩霞宫更是威名远播的名门正派。” 不惑道:“这个当然,在座各位英雄只要是上了些年岁的,想必都听过彩霞宫和赵老爷子的盛名。”陈啸天看了一眼潘素玄,继续说道:“敢问二位近几年可曾闻听彩霞宫在江湖上的举动?” 不惑摇头道:“可能是我们二人孤落寡闻,但彩霞宫这三十年来仿佛一夜之间在江湖上消失了一样。究竟出了什么事情,我们不得而知。” 陈啸天道:“武当弟子广遍天下,消息可谓十分灵通。若是二位道长也不知彩霞宫的变故,那恐怕就是有人故意隐瞒了事实,从而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实不相瞒,老朽也是近日才得知赵老宫主在多年前遭奸人暗算,郁郁而终。”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均感震惊,一时间宣政堂上鸦雀无声。忽听不疑道长说道:“赵老宫主武功盖世且为人谦逊,行走江湖数十载未曾听说得罪过什么人,怎会突然遭人暗算?”一个身材胖大的和尚也插口说道:“是啊,彩霞宫内弟子众多,此外还有五大长老、白衣护法等高手,何人能伤到他老人家?”另一个穿着妖艳的女人说道:“刘大海你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不相信陈将军说的话么?”那胖和尚听后不悦道:“郝三娘,你休要搬弄是非!我只是不相信赵老宫主那么高的本事也会遭人毒手。” 郝三娘嘿嘿冷笑道:“以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当然伤不到赵老宫主的一根汗毛,不过要说你花言巧语骗女人的本事倒是天下无敌,否则也不能让那么多黄花闺女为你神魂颠倒,是不?” 一句话,场上所有人均看向那胖大和尚,只见其勃然大怒,喝道:“郝三娘!你将话说清楚,我乃出家之人,怎会做破戒之事?”郝三娘杏眼圆翻道:“你个人面兽心之辈!难道你忘了杨家姐妹俩是怎么被你设计蒙骗,先后**于你,致使她二人未婚先孕,你却弃她二人不顾,又去另寻新欢,姐妹俩四处寻你无果,悲恨交加,双双投湖而死。你做的这些好事,你可还记得?!” 刘大海听后恼羞成怒,身形一晃已到了那郝三娘近前,伸出蒲扇大的手掌,一把抓住郝三娘的左臂,使劲向右一拧,欲将其胳膊掰断。郝三娘见状急忙腾空而起,身子在空中转了个圈,卸去了这股力道。刘大海一见臂膀猛然发力,将郝三娘摔向大殿的石柱。郝三娘在空中无处用力,眼看就要撞上柱子,忽觉身后有股气浪将自己向前一推,顺势翻身落下,险些摔倒。 只听刘大海问道:“陈将军你是何意?”陈啸天道:“你摔了她一跤,她划了一刀,你们二人互不相欠,今日的争斗到此为止。若你二人还有雅兴,请择日在他处再行切磋,我这宣政殿不是你们比武较量的地方!” 刘大海此时方觉面额上微微刺痛,用手一摸,脸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疤痕,不知何时被郝三娘所伤。本想冲上去再与她动手,但无奈陈啸天站在一旁,心中是又气又怕,恶狠狠地瞪着郝三娘。 郝三娘正欲向陈啸天拜谢,就听大堂外有人大喊道:“来人啊,有刺客!”堂上众人闻听,急忙出外观瞧。只见堂外西南方向十几名侍卫被一群黑衣人团团围住,人群中马得胜正在苦战,身上已多处见血,但应英勇无比,一双大斧上下翻飞,逼得黑衣人不敢靠近。 堂上众英雄见状,纷纷各抄兵刃加入战团。陈啸天一马当先,排山掌施展开来势不可当,几步便已到了马得胜近前。马得胜见陈啸天冲来,大喊道:“老爷,不用管我,他们是要抢人!” 陈啸天心中一凛,向远处望去,果然有四个黑衣人护着那伙计进宝向东逃去。刚要去追,忽听一声呼哨,十几个黑衣人陆续跳出圈外,各站其位,骤然间变作一个菱形方阵将众人围在当中。 不惑一见大声道:“众位小心,这是天罡八卦阵!”只见十六名黑衣人两人一组按照乾、坤、巽、震、坎、离、艮、兑,八个方位站定,另有四人分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在外围站好。为首东方那人喝了一声,内部十六人立刻按顺时针方向慢慢动了起来,外面四人则反向而行,只见这二十人将包围圈越剧越小,渐渐向众人逼近。 正文 第六十九章 奇门遁甲 刘大海正憋了一肚子气无处发泄,见黑衣人渐渐逼近,一声大吼挥舞双掌直冲过去。他所练的掌法为南少林的千佛降魔手,这套掌法左手为阴、右手为阳,是一套刚柔相济,内外兼修的功夫。刘大海在此功上耗费近二十年的光景方得大成。此次参加比武大会本想一展身手,江湖上扬名立万,谁知尚未登台却遇上了郝三娘将自己的丑事揭穿,与其交手又被她所伤,在众英雄面前可谓是丢尽了脸。因此这一出手便使出了全力,力求一战挽回颜面。 面前的黑衣人见这胖大和尚来势凶猛,却也不惧。左侧那人手中长剑向前一送,直刺刘大海掌心,同时右侧那人用刀拦腰便砍。刘大海并不躲闪,双掌上下一翻,左掌去抓用剑那人手腕,右掌击向耍刀那人小臂。这一招“左右逢源”出掌甚快,眼看就要击中,没想到阵法一变,忽然用剑之人左侧多出一名使刀的黑衣人,手中大刀仍是拦腰砍来。刘大海大吃一惊,急忙吐气含胸,踉踉跄跄躲过这一刀。那三个黑衣人见状也不追赶,仍守住阵型,缓缓向众人靠近。 刘大海气得恼羞成怒,再次上前,可未出三个回合又被逼退。此时,众英雄纷纷上前,但三五个回合之内均被阵法逼回。 潘素玄心想:“这两名黑衣人一刀一剑暗含阴阳两极之法,阳为刀、阴为剑。敌人若进攻,剑负责化解,刀在旁守护;敌人若是防守,则刀负责进攻,剑负责看护;若是敌人招数巧妙,攻中有守,守中有攻,则还有旁边的第三人出力协助。这阵法四边皆成斜面且渐为收缩之势,因此无论阵法内几人上前均能形成以多打少的局势,如此一来便立于不败之地。” 群雄正束手无策,忽见陈啸天身形一长,腾空而起,欲从众人头上跃过。但身子尚在空中,就见外圈那四名黑衣人猛然纵身而起,各出一掌向陈啸天击来。这四人显是训练有素,四人同时出招,不差分毫。陈啸天身在空中,不得发力,只得使了个千斤坠,落了下来。 众人见陈啸天也被逼回原地,心中大感失落。潘素玄见状,分人群来到陈啸天身边道:“陈老前辈,我与你一同跃起,掩护你杀出重围。”话音刚落,陈墨、萧长山也来到身旁道:“我们也来。”,陈啸天道:“好,你们三人先行跃起,我伺机而动。”三人点头应允。 此时天罡八卦阵已将众英雄逼到无路可退,外围的人被迫与黑衣人动起手来。陈啸天见状大喊一声:“走!”潘素玄三人应声而起,向阵外跃去。不出所料,那四名黑衣人也随之跃起,一人一掌向潘素玄三人击来。 潘素玄早有准备,见黑衣人一掌击来,右手两指一并,向其手腕点去。黑衣人撤掌出腿,踢向潘素玄胸口。潘素玄双手向外一推,将这腿封出。未等落地,就听一声呼哨,八卦阵型骤变西北、东北二个方向的八名黑衣人忽然向后撤退,外围那四名黑衣人也迅速向北直奔。西南、东南八个黑衣人见状,放弃了合围之势,紧紧跟上。 众英雄均缓了口气,只见陈啸天一人带动整个阵法向北而去。陈墨担心父亲安全,正想去追,忽听陈怡馨说道:“兄长,还是先抓那伙计进宝才是。”陈墨心中一动,想道:“父亲向北去,正是要将大批黑衣人引走,好让我们借机去追进宝。将军府北墙外正是城内巡防军的营地,以父亲的功力坚持到府外应该不会有大碍。”想到这,转身对马得胜说道:“马将军,你速带五十名护卫前去保护老爷,其余人随我来!” 再说陈啸天见潘素玄三人跳起,脚下发力,身形一纵,向北跃去。阵中的黑衣人一见,急忙变换阵型,紧追不舍。 陈啸天原想几个起落便可将追兵甩下,没成想黑衣人们轻功不弱,非但没有落下,反而越追越近。陈啸天暗想道:“这八卦阵法变化并不繁杂,威力如此之大主要是在组阵之人。这些黑衣人个个都是江湖上好手,看来并不像彩霞宫内的人,又会是何人或是何派能汇集这么多的高手来与我护国将军府为敌?这背后必有大阴谋!我需设法生擒一人问个究竟。” 想到此处,便加快了脚步。陈府的地形他自然十分熟悉,向北是府内的假山园林,陈啸天长吸一口气猛然加速,利用地形优势将黑衣人甩在身后。山石间多是可藏人的孔洞,树影摇晃不易被人发觉,陈啸天转身躲入一个假山背后,刚刚站定就见黑衣人陆续追来。 只听一人说道:“陈啸天真是厉害,我们这天罡八卦阵硬是没将他困住。”另一人道:“他不过是熟悉地形,轻功好一些而已,若是正经较量必不是我们的对手。”这时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陈啸天武功确是当世一流,但也不是没有对手,据我说知至少有十人功力要在他之上。”又一个黑衣人道:“帮主,这十人当中想必定是有您了。”那人道:“我自然能够胜他,但恐怕也需百招之后。” 陈啸天心中暗想:“这帮人真是胆大妄为,入府劫人后居然并不逃走,反而在对我评头论足,这声音沙哑之人更是妄称能够胜我,他们到底是什么来路?“ 正想着,就听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响,那帮主低声对众人说道:“此处离巡防军营地不远,若是陈啸天调来城内驻军包围陈府,则对我们大为不利。现在四人一组,分散行动,天黑之前到老地方汇合。”众黑衣人点头,各自散开。 陈啸天看准帮主那一组,俯身跟上。只见一组四人,由那帮主领头向西而去。陈啸天料到他们要从西侧马棚逃走,抢先藏身到马棚草料处,果然听得脚步声渐近。陈啸天心道:“今日暗处的窃听与偷袭实在有**份,无奈对方人数众多且意图不明,要想弄清对方的阴谋,只能用此下策了。” 正文 第七十章 官宦子弟 陈啸天让过了前面三个黑衣人,待最后一人刚刚经过马棚,向其背后的“脊中穴”抓去。这“脊中穴”为人身要穴,若被制住则全身动弹不得。陈啸天本以为这一抓即可得手,哪知刚刚碰到此人后心,一股强劲的内力竟将自己的右手弹起。一愣之下,就见那黑衣人猛然转身,一掌击向其面门击来。 陈啸天急忙甩头躲过,双掌平推,一招“开山辟岭”击向那黑衣人胸口。只见那人并不躲闪,举双掌迎上,一击之下,身子向后跃去,轻轻松松便将这一掌的力道化解。陈啸天顿感惊诧,暗道:“此人是谁?功力恐怕不在我之下!” 黑衣人借着这一掌之力,身形一纵便越过马棚,转瞬间已无影无踪。陈啸天站在原地,心中暗道:“此人的武功招法与宣政殿上打伤赵念彤的青袍老者如出一辙,十有**应是同一人。这种借劲卸力的招法乃是武当或峨眉的专长,能将功力练到如此境界必是派中长老一级的人物。可武当、峨眉两派素来与我交好,不念掌门与宁远师太又均传授过怡馨武艺,他二人必不会与我为难。况且两派均是名门正派,若陈某真有得罪之处,大可至信谴责或是上门理论,定不会做这种鬼鬼祟祟之事……” 陈啸天思索半晌,毫无头绪,只好转身返回宣政堂。刚到大堂外的甬路上,就见马得胜正怒气冲冲地斥责手下侍卫,被训的那七八个人均低头搭脑,垂头丧气。就听马得胜喝道:“你们这些酒囊饭袋,连个小小的布庄伙计都看不住,要你们何用?”说完便对护卫们一顿拳打脚踢。 陈啸天见状正欲上前阻止,忽然心念一动,转身闪到一旁。就听马得胜一边打一边说道:“什么边骑营、护卫营一个个都是饭桶,几个黑衣小贼也拦不住……”马得胜自幼家贫,没怎么读过书,骂来骂去也就是饭桶、草包之类的话。倒是苦了那几个侍卫,每人均被二三拳打倒在地,鼻青脸肿也不敢吭声。 陈啸天见如此打下去不是办法,便随手捡起身边一块石头,向长廊上一只小憩的野猫掷去。那野猫受惊,尖叫一声跳走。马得胜闻听停下了手,对眼前一个侍卫说道:“你去看看,出了什么事?”那侍卫一瘸一拐地走去,其余的人这才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 时间不大,侍卫回报并无异常。马得胜怒道:“你是眼瞎么?人看不到,猫也看不到?”那侍卫委屈道:“马将军,猫比人更难发觉啊!”马得胜问道:“那你发现那些黑衣人了吗?”侍卫颤巍巍地答道:“回将军,那……那些黑衣人功夫太高,属……属下并未发觉……”还未说完,脸上便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鲜血直流。 马得胜道:“黑衣人的功夫与我相比谁高谁低?”那侍卫吞吞吐吐地答道:“这……这当然是马总管功夫高了!”话音刚落,脸上又挨了一拳。 “放屁,我若是比黑衣人还厉害,他们又怎么能跑得了?”那侍卫赶忙改口道:“那就是那些黑衣人武功高强,马将军您较他们稍逊一筹……呜……呜”又挨一拳已说不出话来。其他侍卫们面面相觑,心道:“这分明是不讲道理,说功夫高挨打,说功夫不行也挨打。要这样就直接打好了,还问什么问题?” 就听马得胜喝道:“我要是武功不如他们,你怎么会躲不开我的拳头?”那侍卫想道:“我就算躲了这一拳,肯定还有下一拳,这得躲得躲到什么时候?”只能无奈地说道:“将……将军……我本事低……低微,分辨不出您和黑衣人功夫的高低,还……还望将军恕罪!” 马得胜转头对其余人喝道:“你们有人知道的么?”其余侍卫一听,谁也不想挨揍,急忙摇头摆手。 马得胜怒道:“一帮废物,我要是黑衣人就把你们都砍了,看你们一个个现在活蹦乱跳的,刚才……” 话说到一半儿,马得胜突然停了下来,似乎想到了什么。陈啸天在旁暗自点了点头,心道:“马得胜还真是粗中有细,他也发觉了这一点。” 众侍卫见马得胜双眉紧皱、龇牙咧嘴,不住的用手拍着脑袋,时不时还捶捶身旁的柱子,均吓得纷纷后退。陈啸天见状摇了摇头,心道:“看来还是没有想清楚。” 正这时,远处传来脚步声响,陈啸天回头观瞧,三名穿着巡防军官服的人走了过来。为首一人面色黝黑,肩宽腰圆仿佛个黑李逵相似。陈啸天一见并不认得,想来应是巡防军低阶的军官,自己未曾见过。 就见这黑脸汉子来到马得胜近前,躬身施礼道:“属下巡防军六品骁卫刘朝忠,前来拜见护国大将军。”马得胜正在心,见又是一帮陌生人登门便没好气地问道:“你是何人?怎敢擅闯将军府?” 刘朝忠听后一愣,心道:“我已通报姓名和来意,他为何还要问?”但从官服上看这人要比自己官阶高上二等,无奈只得好言好语道:“属下姓刘,名朝忠,负责城东巡防军的值守。今日有要事求见陈老将军,还望将军通禀一声。” 马得胜道:“你三人入府可曾经过老爷同意?”刘朝忠道:“回将军,我等原是在府外等候,之后接到门岗哨兵的允准方才入府,想必是陈老将军已然同意。” 马得胜又问道:”那你可知老爷现在何处?“刘朝忠好生纳闷,暗想道:”这人好生奇怪,我与陈老将军素未蒙面,此次也正是为见他而来,你做为府中之人不但不为我通禀,却反过来问我陈将军的去处?“再看马得胜长得愣头愣脑、五大三粗,心想这多半是个混人,便不愿与其理论,拱手道:“属下不知将军的去向,若他老人家不在府中,属下先行告退,改日再来拜访。”说完转身就要走。就听马得胜喝道:“站住!将军府哪儿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来人,将他们拿下!” 左右侍卫被马得胜打了半天,正愁无处发泄,马得胜这一声令下,个个如狼似虎地冲了上来。陈啸天见状正欲现身阻止,可转念又一想,近来城中巡防军人心涣散、纲纪废弛,就是这些军官贪污腐化、尸位素餐所致,适当给他们一些教训也好。 就见七八个侍卫各拿兵刃,虎视眈眈将刘朝忠三人围在当中,三人中只有一个矮胖之人面露慌色,刘朝忠与另一名身材高挑的军官仍是镇定自若。马得胜见此颇感意外,心道:“都说巡防军内均是些贪生怕死之辈,今日看来也并非如此。” 刘朝忠冷笑一声道:“请问属下身犯何罪要将我们拿下?”马得胜道:“擅闯将军府这一条罪名还不够么?” 刘朝忠哈哈笑道:“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马得胜听罢并未理会,对手下侍卫说道:“愣着干嘛?还不动手?” 众侍卫一拥而上,将三人制住,刘朝忠并未言语,倒是那矮胖子大喊道:“我是寇督军的侄子你们谁敢动我?”侍卫一听,停下了手,望向马得胜。陈啸天在旁一皱眉,暗想道:“寇督军是新到任金陵的最高军事长官,手下统管全城八千寻访军和江浙一带的民兵共五万余人,此人是齐王的嫡系,且深得皇上的器重,他的侄子若是被我拿下怕是不妥。” 想到这,正欲上前阻止,就听马得胜大喝道:“不管是谁,擅闯将军府者必须拿下!动手!”侍卫们得令手上加劲,抹肩头拢二背,有人拿来绳子,就要将三人捆上。那矮胖子一见,大喊道:“刘……刘朝忠……快救我!!” 话音刚落,就听砰砰二声,矮胖子身边的两个侍卫应声而起…… 正文 第七十一章 忠肝义胆 马得胜见状怒道:“好小子,咱俩练练!”说完一个健步来到刘朝忠近前,右手探出抓住刘朝忠的衣领,臂膀发力,一招“力扛九鼎”欲将其摔倒。哪知连试三遍,刘朝忠却犹如铜钟般纹丝未动。马得胜大惊,陈啸天却在旁暗暗点头,心道:“此人外家功底极好,看来得胜遇到对手了。” 马得胜自从军以来还未遭到如此挫败,何况是当着众多侍卫的面。只见他满脸通红,手臂上青筋暴起,脚下马步扎稳,腰部猛然发力,大吼一声道:“起!” 刘朝忠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若仍然不动,身上的衣服定会被扯坏,回到军营后难免不雅。况且自己的本意并不愿产生争执,只因为这寇胖子在那大呼小叫,自己若不理踩事后定难逃寇督军的责罚,这才出手将其身边的侍卫击飞,但为了寇督军而得罪将军府的人也十分不妥,何况此行的目的是有求于陈老将军。想到这,便收了千斤坠的功夫,借着马得胜之力,身形向前一纵,轻飘飘跃至众人身后。 马得胜见状急忙转身,一掌向其胸口拍去,刘朝忠向右侧身躲过。马得胜连出三掌,刘朝忠也不还击,左躲右闪轻松化解。陈啸天暗道:“没想到巡防军中居然还有这样的人物,为何以前从未听说过?” 马得胜连打三掌后猛然跳出圈外,问道:“你干嘛不还手?”刘朝忠微微一笑道:“大人掌法精妙,属下实在不知该如何还手。” 刘朝忠此话倒不是阿谀奉承,马得胜使的掌法是陈啸天亲传的金刚掌,本为少林派的上乘武功。只因陈啸天年轻时曾救过达摩院首座洪恩大师的性命,作为答谢洪恩大师便将这套刚猛无比的掌法倾囊相授。此掌**成之时,可开碑碎石、切铁断玉,威力实不在开山掌之下。只是马得胜资质愚钝、悟性奇差,学了近十年也未完全领悟,掌法的威力也仅使出三四成,但招发攻势均已成型,举手投足间已有阵阵威风。刘朝忠的武功也是这种至阳至猛的路线,见此掌法大开大合正和自己路子,因此并未急于还手,想多看看这掌法的奥妙。 马得胜一听摇头道:“不打了,不打了!光我打你,你也不还手,没意思!”随后对周围侍卫说道:“放开他们,让他们走吧!”刘朝忠一愣,心道:“这大块头倒真是心地质朴,傻的可爱。”当下抱拳拱手道:“多谢大人开恩,属下告辞!”一转身正要带着寇胖子离开,忽听一个侍卫说道:“马将军,此人是来求见老爷的,说是有要事禀告,这样叫他们离开,是否不妥?” 马得胜转头问道:“那你说该怎么办?”侍卫答道:“依小人之见,不如将三人带到宣政堂上,报与大少爷知晓,请他来定夺。” 陈啸天从远处望去,只见这侍卫中等身材,身穿一套崭新的近卫营制服。虽背对着自己,看不清脸上的模样,但听其说话声音洪亮,中气实足,显然是个内功精湛的练家子。陈啸天暗想道:“此人是谁?近卫营中怎会有这样的高手?”不由得心生疑惑。 就听马得胜道:“不妥。大少爷现在正和众位英雄商议大事,我们不但不能替他分忧,反而什么事情都去打扰他,不好不好!“那侍卫继续说道:“那不如这样,有什么事情请这位官爷先告诉我们,若是事情重大,我们再去禀报大少爷,若是些鸡毛蒜皮之事,便由马将军您做主处理了如何?” 陈啸天听后就是一皱眉,心想道:“这侍卫是何居心?”马得胜听后点了点头道:“这样也好。我说刘……刘黑子,你们来府所为何事?” 刘朝忠微微一笑道:“属下已经说过,我来府中是有要事向陈老将军禀报。”马得胜问道:“是何要事?”刘朝忠道:“恕属下直言,这件事情只能向陈老将军一人禀报,还望大人谅解。”马得胜道:“这么说这件事情连我们大少爷也无权知道了?”刘朝忠笑而未答,旁边的寇胖子却抢话道:“刘朝忠,你怎么这么死心眼?我们就是来传话的,把话带到就可以了,你还死犟着干什么?” 刘朝忠回头对寇胖子说道:“寇大人,李大人临行之前曾叮嘱我,一定要将这消息当面报与陈老将军知晓,我现在岂能转告他人?” 寇胖子不耐烦道:“你这人真是冥顽不灵,你不说我说!”说完,转身便开口要说…… 刘朝忠大喊道:“不可!”话音未落,一伸手已点中了寇胖子的哑穴。只见那寇胖子满脸怒气、张口结舌,用手频频点指刘朝忠,却始终说不出话来。 陈啸天见状,暗地里点了点头,想道:“这刘朝忠真是个忠义之人,不枉他叫朝忠二字,果然是忠心耿耿。” 马得胜一见,哈哈大笑道:“你这人真是奇怪,刚刚还为救这胖子和我们大打出手,现在却又动手点了他的穴道,这样一来两边你都得罪了,真不知你到底想干什么?” 刘朝忠正色道:“我只想办好李大人交待的事情而已,并无他想!既然陈老将军不在府上,那属下先行告辞。”说完转身便要走,这时忽听那寇胖子大喊道:“姓刘的,反了你了?!我看你就是和那帮黑衣人一伙儿的,要对将军府图谋不轨!”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均之一愣。马得胜更是喝道:“来人,去把近卫营全部调过来,别让他们跑了!”一个侍卫应声而去,其余人等再次将刘朝忠三人围在当中。 刘朝忠也十分纳闷,盯着寇胖子暗想道:“我明明已经封住了他的哑穴,没有一个时辰穴道不可能自行解开。难道是这寇胖子深藏不露,竟会用内息冲穴,将穴道自解?” 正想着,就听一个浑厚的声音说道:“这位将军有事情找老夫吗?请到宣政堂一叙!” 正文 第七十二章 南北殊途 陈啸天缓步从廊后走出,马得胜一见大喜,急忙跑上前去,躬身施礼道:“老爷您可回来了!少爷派我带人去找您,但卑职无能,找了好久也未找到,如今您平安归来就好。” 陈啸天点了点头,转身对刘朝忠道:“这位将军请随我到宣政堂,有何事情在那说明即可。”刘朝忠见眼前之人威风凛凛、气宇不凡,言语之间不怒自威,便知这定是护国大将军陈啸天。于是急忙深施一礼道:“巡防军六品骁卫刘朝忠参见大将军!” 陈啸天微微一笑道:“刘将军忠义双全,实乃巡防军中的典范,你我之间不必多礼。”刘朝忠谢过,心想道:“我与陈老将军本是初见,他又怎会对我这般了解?” 陈啸天对马得胜说道:“你带近卫营加强府内各出入口的巡视,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府!”马得胜领命,带着众侍卫退下。陈啸天暗中观察那刚刚进言的侍卫,只见其走在队伍最后,边走边向后偷偷张望,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陈啸天心道:“此人在转瞬间便可用身上的扣子解开寇胖子的穴道,这认穴打穴的功夫不愧是彩霞宫圣火长老的神技,看来白望博此次是要大动干戈了。” 不多时,四人便已回到宣政堂上,堂上众英雄见陈啸天归来,皆感欢喜。陈墨、陈怡馨等人更是快步上前,七嘴八舌问个不停,关怀之情溢显。陈啸天微笑道:“多谢诸位的关心,陈某不胜感激,请大家落座,我有事要与大家商议。”众英雄闻听,各自坐好。就听陈啸天说道:“今日让众位英雄在府上受惊,陈某深感歉意,这些黑衣人本是冲陈某而来,与诸位无关,请大家放心。” 众人听罢,纷纷心中窃喜。此话看起来无关紧要,实则了却了不少人的心病。 要知道刚刚下场与黑衣人打斗的人不在少数,许多人其实与陈啸天并无深交,只是仗着人多势众,便来凑个热闹,一来可在众人面前一展身手,二来还可以卖陈啸天一个大人情。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多少人想见陈啸天一面都难上加难,更别提与他结识了,在坐的都是江湖中人,将来行走江湖若是有陈啸天庇护,那便好似有了丹书铁券在手,再无后顾之忧。这是一笔看似稳赚不赔的买卖,因此个个争先恐后、奋勇上前。 可谁成想这帮黑衣人武功奇高,众英雄虽说也非庸手,而且人数众多,但可惜无人统领,多是各自为战,毫无章法,怎会是黑衣人那精妙阵法的敌手,原本名利双收的好事,片刻间便荡然无存。这还不是重点,众人担心的是,若因为此事与这些黑衣人结下梁子,将来遭到报复,那可是大大的不妙。陈啸天这番话就是让众人吃了定心丸,因此大家暗地里均松了一口气。 忽然人群中有人大声说道:“老前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岂是贪生怕死之辈?今日既然来到您的府上,就应当与您福祸相依才是。” 众人一看,说话之人正是方才与郝三娘争斗的刘大海,陈啸天心道:“这人虽然好色,但品质还不算坏。” 刘大海话音刚落人群中便站出一人,对其说道:“你这人怎么不识好歹,陈老将军是为我们大家着想,不想让这帮歹徒日后找我们麻烦。他老人家一片心意,怎被你如此曲解?” 刘大海嘿嘿笑道:“韩算子,你们自然门向来胆小怕事,三年前五月初五的嵩山会上,贵派贺掌门临阵脱逃,致使我们南派联盟最终败于北方阵营,你可曾记得此事?” 那一年嵩山大会,南北两方各大门派济济一堂,名义上是切磋武艺,实际是双方要一争高下。北方以少林武当为首,而南方则是峨眉、南少林带队,作为南北少林的首次交锋,自然引发世人关注,因此大会当天,江湖上各门各派的高手能人悉数到场,均想见证这历史般的时刻。 嵩山大会共举办五天,双方约定十阵赌输赢,若是战平则加赛一场。为防止大会变成只有少林、武当、峨眉这几大门派弟子的擂台,双方规定,南北双方可随意指派人员出战,但每个门派只许出阵一场。如此一来就算少林武当好手再多,也无能为力,要想赢得大赛,靠得是团队的整体实力。 当时双方各有优势,北方阵营高手众多,且个人能力较强,但可出战的一流高手多集中在少林武当二大门派;南派联盟实力均衡,并无明显短板,但整体实力较比北方稍逊一筹。因此大赛胜负的关键便在于排兵布阵,正如田忌赛马一般,怎样合理调配己方阵营中的有生力量,才是制胜的关键。 头两场北方阵营先声夺人,先后派出少林、武当两大派的高手,先下两场,南派联盟在第三场扳回一局,第一天的比赛告一段落。第二天双方各派高手出战,一番恶斗后势均力敌,各赢一场。到第三日南派联盟的优势渐显,连赢二场,以总比分四比三反超。第四日北方阵营亮出杀手锏,派出崆峒派玄空门高手飞鸿子,轻松赢下第八场比赛。 至此双方战成四比四平,这第九场至关重要,此时北方阵营的各派高手均已登台,其余的散小门派中实难再有好手,但赛制规定不准其他门派代替出战,因此这第九场,南派联盟代表轻松取胜。最关键的第十场,南派联盟出战的便是自然门掌门贺敬之,北方则是那大刀震山西的关石。此二人功夫原在伯仲之间,谁赢谁输很难预料,但南方联盟胜场多一,因此心理上有着巨大优势。 在众人都认为胜利即将降临在南派联盟的时候,最后一日的比赛,场上只有大刀关石一人,贺敬之却不知所踪,众人苦等了三个时辰也未见其踪影,这样北方阵营不战而胜,拿下了第十场,双方战成五比五平。最后的加赛,便不受规矩的限制,之前登场的门派也可派人上场。北方阵营派出的是少林藏经阁洪智大师,而南方则是南少林的主持空念长老,南北少林的对决直到最后一日才正式上演。 正文 第七十三章 皇恩浩荡 二人回头观瞧,说话之人正是武当的不惑道长。潘素玄走上前道:“道长您这话是何意?” 不惑轻蔑地笑道:“正所谓无利不起早,这么多人大动干戈,难道只为了证明是北方强还是南方高吗?”潘素玄心中一惊,暗想道:“确实如此,这些人都是成了名的侠剑客,怎么会去做这种沽名钓誉之事?” 赵念彤在旁问道:“道长您说他们是为了什么呢?”不惑道:“世人都竞相追逐二件事,一个是钱、一个是权。如果是你,你选择哪儿一个?” 赵念彤思索片刻道:“我选择权!有钱是挺好,但我更喜欢那种受人敬仰的感觉。”不惑笑道:“呵呵,连你个涉世未深的娃娃都知道权力的妙处,想想那些老家伙们又会是怎样如蚁附膻、趋之若鹜?” 赵念彤不解道:“就算打赢了又能如何?无外乎证明哪儿一边武功高强而已,与权力有什么关系?” 不惑道:“古人云:学会文武艺,货卖帝王家。三年前新帝刚刚继位大统,便有消息从朝中传来,说圣上为巩固国防,有意挑选一批武艺高强的江湖人士,封官加爵,令其统帅三军镇守一方。要知道我们这些习武之人每天都过着打打杀杀、朝不保夕的日子,看上去鲜衣怒马、快意恩仇,多么豪迈洒脱,殊不知时时刻刻都在提心吊胆,生怕下一秒就会遭人暗算、身首异处,这种漂泊动荡的日子又是多少人想要的?那时,皇上便给了我们逃离苦海的机会,若能身受皇恩得个一官半职,不仅告别了那些战战兢兢的日子,又可以为国杀敌、光宗耀祖,到时候战功赫赫、衣锦还乡,那是多么惬意之事?” 赵念彤拍手道:“对啊,像陈老将军这样确是极好!那这真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不惑点头道:“正因如此,当时江湖中人个个报名踊跃,但朝廷却不需要这么多人。后来一个叫王恺的太监出了个主意,便是让南北武林公开较量,朝廷会在胜者阵营里择优录用。” 赵念彤道:“怪不得这帮人挣的头破血流,原来是有这么大的利益在里面。但那些少林得道的高僧为何也会如此卖力?难道他们为了这一官半职还要还俗不成?” 不惑嘿嘿笑道:“少林那些老和尚当然不会为这点蝇头小利所动,但他们有他们的鬼主意。要知道南北少林俗家弟子众多,若是自己获胜,手下的俗家弟子便可以入朝为官,这样不仅可以光大师门、声名远播,而且朝中有人,日后一些杂事也自然好办。” 赵念彤恍然大悟,频频点头道:“道长,您说的确是这个理!”一直未说话的不疑突然开口说道:“师弟,少说几句!” 不惑不屑地说道:“我说的都是事实,咱们武当派参赛不也是为了这个目的?”不疑怒道:“胡说!不问师兄怎么会像你想的这样功利!”不惑见不疑动了气,不愿与其争辩,只是冷冷一笑,不再言语。 潘素玄却忽然开口问道:“道长,像国家招录人才这样的军国大事,怎会听从一个太监的意见?” 不惑摇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这是丐帮传出来的消息,应该不会有假。” “消息是真的,确实是王恺的主意!”几人回头一看,陈啸天不知何时到了身后。赵念彤问道:“陈老前辈你认识这个太监?” 陈啸天正色道:“官场中人,恐怕无人不识此人!他是我朝司礼监掌印太监!”赵念彤不解道:“这有什么不同?说到底不还是个太监吗?” 陈啸天道:“这个位置的人可不是一般的太监。他手中有皇上的玉玺,满朝文武上报的折子,经皇上审阅后,都需通过他来盖印,才能下发实施。毫不过分的说,他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潘素玄和赵念彤二人均大吃一惊,赵念彤惊诧地说道:“那这人岂不是真正的皇……哎呦!”还未等她说完,潘素玄急忙一掌打中赵念彤的肩头。 赵念彤转身怒道:“你干嘛打我?!”潘素玄笑道:“嵩山大会的事情我还没讲完呢,你听不听了?”赵念彤不悦道:“那你也不能随便打人!吓我一跳!”潘素玄道:“好!下不为例!给你买烤红薯吃好不好?”赵念彤转怒为喜,抿嘴一笑道:“这还差不多!说吧,那第十一场比试究竟是谁赢了?” 潘素玄道:“五百回合后,双方都如强弩之末,胜败只在一念之间。正这时,赛场外飞来一人,直挺挺地摔在擂台中央。洪智禅师和空行大师正在恶斗,无暇顾及,但擂台周围的人却看得一清二楚。就听人群中纷纷议论道:贺敬章!这是自然门的贺掌门!死了,人已经死了!身上有七个拳印,这是死在飞鹤拳下?!对,是飞鹤拳中的白鹤震羽!” 赵念彤瞪大了双眼道:“这下糟了,对南方阵营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潘素玄点了点头道:“听众人这么一说,空行长老难免有所分心,要知道高手过招胜负往往只在毫厘之间。空行长老一个没留神,被洪智大师一掌击中右肩,好在双方此时均已师老兵疲,洪智大师也无多少气力,否则这一掌下去,空行长老的右臂难保。” 赵念彤叹气道:“那也是输了,看来最后是北方阵营胜了?”未等潘素玄回答,不惑在旁插嘴道:“赢了又如何?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赵念彤不解道:“怎么会一场空?朝廷不是说要从胜者中选人封官吗?”不惑冷笑道:“这姓贺的死了,凶手至今未找到,朝廷说在场所有人都有作案的可能,尤其是北方阵营中的人,更是有重大嫌疑。因此在真凶落网前,选拔人才之事暂不考虑!” 赵念彤愕然道:“这……这不是白忙活了吗?双方拼了个你死我活,最后却徒劳无功,什么也没得到!” 不惑哈哈大笑道:“谁说什么都没得到?你看他二人!”用手一指堂下剑拔弩张的 正文 第七十四章 冤冤相报 “莫谈国事!”陈啸天说完,大步走到堂中,韩算子和刘大海见陈啸天走来,便停止了争吵。陈啸天手捻须髯道:“二位务要争执。贺掌门被害一事,相信朝廷定会查明真相,还大家一个公道!” 韩算子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道:“朝廷?!都三年了,朝廷连个屁都没放!指望他们查明真相,我看等凶手最后寿终正寝了,他们也找不出来!” 刘大海也站到了韩算子这一边,说道:“陈老将军恕我直言,您身在官场自然相信朝廷,这大家都理解,但我们武林中人对朝廷二字是早已失去信心了。虽然我们也都想为国杀敌、驰骋沙场,但官场的桎梏与束缚我们也承受不了,像我老刘就是这样,我认为自由自在远比那高官厚禄重要的多!” 陈啸天听罢心中暗赞:“这和尚倒是个看透世事之人。” “好一个自由自在!”就听郝三娘说道,“你倒是自由自在了,可我那些姐妹该怎么办?” 刘大海苦笑道:“那是我年轻时做下的错事,自知罪孽深重,内心难以平静,因此才皈依我佛,奢望佛法能救赎自己,让自己解脱。” 郝三娘冷笑道:“如果所有人犯了错都往寺庙里一躲,那还要监狱何用?废话少说,拿命来!”说完一剑刺出,直奔刘大海胸口袭来。 刘大海见长剑刺到,并未招架躲闪,反而迎着剑尖将胸膛一挺。郝三娘见状急忙手腕一翻,长剑从刘大海肩头滑过。只见她撤剑收招,大声问道:“你为何不还手?” 刘大海叹道:“这么多年过去,我的内心仍不得安宁。这些年我一心向佛、专研武功、苦练掌法,为的便是驱走心中的愧疚。可随着佛法的精深、武学的增进,内心的悔恨便越来越深,特别是时常想起家师圆寂前对我说的“毋须苦修行,法自在吾身”,心中更是痛苦不已。” 陈啸天道:“刘大师,尊师是想劝你不要过分苛责自己,若你肯放下心中对自己的自责,便可修得正果,得到解脱。” 刘大海苦笑道:“道理是如此,但又有几人能做到?就连家师他老人家也是在最后时刻才顿悟,以我的资质恐怕是致死也难以领会了。” 陈啸天问道:“不知尊师法号如何称呼?”刘大海道:“家师就是陈将军你们刚刚提到的空行大师。” 陈啸天听罢大吃一惊,愕然道:“空行大师武艺精湛、内力深厚,怎会未到花甲之年便驾鹤西去?” 刘大海并未回答,看了看左右。陈啸天会意,朗声道:“今日陈府上下照顾不周,令众位受惊,陈某在此深感歉意,日后若有用到陈某之处,只需寥字片纸,遣人送来,陈某定当全力以赴、义不容辞。” 众人闻听纷纷心中暗喜,心想陈啸天一向言出必行,自己若有事相求,其定不会袖手旁观,日后在江湖上行走多了个大大的靠山,也算是不枉此行。 陈啸天又道:“王总管何在?”王蓉上前施礼道:“老爷有何吩咐?”陈啸天道:“带各位英雄去会馆休息,再将府上的金花银叶羹调好,给各位送去。” 那金花银叶均是调和气血的名贵药物,对习武之人的内功修为大有益处。众人见陈啸天如此慷慨,无不欢喜,陆续告辞而去。大厅上除陈家父子只剩刘大海、郝三娘、不疑不惑以及刘朝忠和潘素玄、赵念彤几人。 陈啸天转身对郝三娘道:“郝女侠你与刘大师之间的仇恨怎样才能化解?”郝三娘道:“陈老将军,我劝你就不要白费力气了,姐妹之仇不共戴天!要想我原谅他也可以,除非是他死在我的剑下!” 刘大海苦笑道:“抛下她姐妹二人实非我愿,我对她们皆有情义,本想将她二人娶回家中,但无奈我身有要事,恩公他老人家需要我的帮助,我是迫不得已才离开她们。” 郝三娘不屑道:“这么说你是去报恩了?”刘大海道:“正是!恩公要我陪他去办一件事情,我走的仓促,故未与她二人道别。” 郝三娘冷笑道:“我来问你,究竟是什么事情需要你一走十年?!” 刘大海犹豫道:“这……这我不能说!我答应恩公不能说出此事。” 郝三娘怒道:“你这分明是一派胡言!废话少说,受死吧!”一剑刺出,直奔刘大海小腹而来。刘大海将眼一闭,也不躲闪,只求这一剑可将自己刺死。 不料郝三娘剑峰一转,陡然下行,在刘大海的右腿上割下一片肉来。就听郝三娘道:“想死?没那没容易!你若不还手,我就将你千刀万剐!”说完又是一剑刺向刘大海左腿。只见寒光一闪,刘大海仰面摔倒,胸口血流不止。 众人均是一惊,郝三娘却也愣在当场。潘素玄、陈墨见状急忙上前急救,连点其天突、巨阙等几处大穴欲将流血止住,陈怡馨也快步跑去内堂,取来金创药为其敷上。但无奈伤势太重,胸口虽然止住了血,刘大海却已脸色发青、目无精神,眼看要不行了。 赵念彤大声喝道:“你这女人真是心狠!刘大师对你一再忍让,你也下得去手?!” 郝三娘略显慌乱道:“我……我并未想刺他胸口,怎……怎么会这样?” 赵念彤怒道:“明明是你出的剑,还想抵赖?!难道剑还会拐弯不成?”郝三娘一时语塞,不知怎样回答。就听陈啸天说道:“郝女侠,现在你大仇已报,心中可释然?” 郝三娘沉吟半晌,摇了摇头道:“杀了他,我的姐妹也无法复生,反而又搭上了一条人命。也罢,我履行了诺言,心愿已了,此生无憾!众位若有想为刘大海报仇的,尽管来找我!我在江北桃花镇等你们!”说完,向众人一抱拳,转身而去。 赵念彤见状,大声对陈啸天说道:“陈老前辈,你就这样让她走了?”陈啸天微笑道:“那依你之意该当如何?” 赵念彤道:“杀人偿命,总得有个说法才是。”陈啸天道:“冤冤相报何时了,今日你杀她报仇,明日又有人要杀你,这仇恨岂不是永无休止?” 赵念彤道:“那也不能杀了人就这样一走了之啊?!”陈啸天手捻须髯笑道:“谁说她杀了人?她那一剑明明是刺向大腿的。” 正文 第七十五章 起死回生 赵念彤不解道:“郝三娘也是这么说,但那一剑明明刺中了刘大海的胸口啊?”陈啸天笑而不语,不惑道长却在旁说道:“陈老头,你还是快去救人吧,时间长了,这胖和尚的一身功夫可就难保了。” 陈啸天点了点头,来到刘大海近前,再看刘大海已面如死灰,没有了气息。只见陈啸天深吸一口气,右掌探出在刘大海胸前的膻中穴猛击三掌,就见原本直挺挺躺在地上的刘大海浑身一震,紧接着一声呻吟,缓缓张开了眼睛。 潘素玄等人见状均惊诧万分,一个已死之人,居然能在陈啸天的掌下起死回生?!赵念彤更是惊得合不拢嘴,大声道:“陈……陈老前辈,您真是神人也!”陈啸天哈哈大笑道:“我哪儿里是什么神人了?休要将我妖魔化!” 赵念彤道:“您能让人死而复生,这还不是神仙吗?”陈啸天微笑道:“我哪儿有那个本事?此中奥秘还是让不惑道长告诉你!” 不惑在旁早已跃跃欲试,听陈啸天如此一说,哈哈笑道:“陈老头,还是你最懂我!小子,你知道那胖和尚怎么活过来的吗?” 赵念彤摇头道:“正要请教道长!”不惑皎洁一笑道:“这个很简单,因为他压根也没死,只是被陈老头用内力封住了胸口的穴道而已。” 赵念彤将信将疑道:“道长你不要骗我,明明是那女人对刘大师恨之入骨,一剑将他刺死。陈老前辈与刘大师无冤无仇,为何要出手伤他?” 不惑道:“这你就不明白了吧?陈老头哪儿里是伤他?明明是救他!” 潘素玄此时已猜个**不离十,看着一脸茫然的赵念彤,微笑道:“刘大师若不诈死,郝女侠定不会放过与他。今日陈老前辈趁郝女侠出手之时将大师击晕,正是要化解这个仇恨。” 赵念彤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这么说郝三娘刺向胸口那一剑也是陈老将军的杰作了?” 不惑笑道:“小子还不算太笨嘛!很对道爷我的脾气,怎么样,拜道爷我为师如何?!” 赵念彤也笑道:“道长您晚了一步,像我这样资质聪慧的青年才俊早已身投名门了!” 不惑不悦道:“你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要知道江湖上有多少人,做梦都想入我武当门下,现在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砸到你头上,你却这般不识好歹?” 赵念彤心想:“武当山哪儿有我们彩霞宫好,一帮牛鼻子老道整天吹胡子瞪眼,无聊至极。别说让我去拜师当弟子,就算让我当长老、掌门我都不干。”又听不惑出言不逊,刚想开口顶撞几句,潘素玄忽然插口说道:“道长盛情,我们心领了。只是舍弟武艺浅薄,基础尚不牢固,仅跟家师学了些花拳绣腿而已。武当功夫博大精深,道长又是本门中集大成者,您的功夫高深莫测,像我等这样的初出茅庐之辈定是难以领会,若是拜在您的门下只学到您功夫的一点皮毛,日后行走江湖岂不是丢您的脸面?” 这一番话捧得不惑心里美滋滋的,心想:“这白衣少年身手不弱,若他都称赞我的功夫,看来我这本领着实不低。”于是笑道:“还是你这小伙子有眼光,难道你也打算拜我为师吗?” 潘素玄一愣,心道:“不惑道长这是怎么了?我的本意明明是要拒绝才是。”就听不疑在旁说道:“我这师弟至从爱徒被奸人杀害后,遇到资质不错的晚辈便有收下为徒之意,少侠莫要见怪。” 赵念彤一听正想追问那凶手是谁,却见潘素玄对自己连使眼色,这才忍住未说出口。一转身看见刘朝忠正站在自己身后眉头紧锁、若有所思,心想:“此人虽一身官服,但却不像将军府中之人。最近府内萧墙之事频发,难不成是奸细?”于是走上前道:“请问阁下是谁?” 潘素玄对刘朝忠颇有亲近之意,未等其回答,便抢先说道:“这位是巡防营的刘大人,为人忠义果敢,与我甚是投缘,赵兄可与刘大人多多亲近。” 赵念彤略感惊讶道:“潘兄,你是何时与刘大人结识的?我怎么不知道?” 潘素玄笑道:“我这也是不打不相识。说来话长,日后在与你细说。不知刘大人何时到的将军府?” 刘朝忠仍是皱眉道:“我也才到不久。”说完,便不再言语。 潘素玄见其似乎颇有心事,本想与其多聊几句,现在一见也不好再打扰,便退在了一旁。赵念彤见状,呵呵笑道:“难得潘兄你这么热情,结果却碰了一鼻子灰。”潘素玄也无奈笑了笑,心中暗道:“刘兄究竟在想什么?” 这时刘大海已被送入内堂,陈怡馨安排众侍女在旁照顾。陈啸天见闲杂人等都已退去,这才转身来到刘朝忠面前,开口说道:“刘将军久候,陈某近日杂事甚多,让你见笑了。不知今日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刘朝忠急忙拱手道:“陈老将军您太客气了,属下此次是奉李大人之命,特来向老将军您求助……” 陈啸天微微一愣,心道:“金陵府的知府李准为人正派且作风硬朗,如今朝中党派之风盛行,众人纷纷攀高谒贵、结党营私,唯独他一人不肯随波逐流、同流合污,因此在京城人单势孤、难以为继,这才被贬至此。但今日他居然主动派人上门相求,看来此事定是非同小可。” 就听刘朝忠继续说道:“实不相瞒,昨日有一伙歹人闯入金陵地牢,救走了一名囚犯,此事事关重大,李大人特请陈老将军前去定夺。” 陈啸天听罢大感意外,心想,不就是跑了个囚犯而已,李准怎会因为这样的蝇头小事前来求我?” 正在陈啸天诧异之时,就听潘素玄在旁说道:“刘大人,你所说的囚犯可是那个王胖子?” 正文 第七十六章 阶下之囚 ,四神器之青龙剑! 刘朝忠道:“没错!被劫走的囚犯正是那会仙楼的王掌柜。”陈啸天道:“这王掌柜是何人?被抓入监牢所因何事?” 刘朝忠刚要回答,不惑忽在旁边说道:“这人是不是闯入我们房间鬼鬼祟祟的那个高大胖子?”潘素玄道:“正是,此人是太极名家,我曾与他交过手,功夫不弱。” 不惑道:“和他在一起还有个瘦子,你们抓到没有?该不是也让他跑了吧?” 刘朝忠见这老道出言不逊,也没客气,直接答道:“未见你所说之人,在那会仙楼上只有这王掌柜。”不惑一听便欲发火,就听陈啸天说道:“不惑道兄,稍安勿躁,先请刘大人将事情讲完。” 刘朝忠道:“近日城东炮竹厂被盗,三百余箱炮竹不翼而飞,李大人下令彻查此事。我与府中张大人一队外出巡查,到会仙楼时发现这王掌柜形迹可疑,便将其带回府中讯问……” 潘素玄心道:“刘兄特意略过我们之间的冲突,看来也是觉得此事不雅,身在官场却仍能这般明辨事理,实属不易。” 刘朝忠继续说道:“起初他一口咬定自己只是个普通商人,但他身怀武艺,我在会仙楼便已知晓。见他不肯招供,我们便用了些手段,哪知这胖子倒也有几分骨气,硬是没有改口。” 不惑在旁笑道:“嘿嘿,金陵府的这些手段比起那赤炎掌的折磨,就好像隔靴搔痒一般,不疼不痒。” 陈啸天略显吃惊道:“赤炎掌?!难道世上还有人会这种邪功?” 不惑嘿嘿笑道:“陈老头,你以为十五年前松石岗上,你打死了公孙鹤,烧了这赤炎掌的掌谱,天下便无人会这功夫了吗?” 陈啸天皱眉道:“赤炎掌需用人血方能练成,想那公孙鹤当年为练此功,害了多少人命,此等邪功若是流传下去,岂不令众生涂炭?” 不惑道:“你这叫适得其反!你杀了赤炎门的掌门,那公孙鹤手下的弟子怀恨在心,为替师傅报仇,只得加倍苦练,这十多年来害人无数,你可知道?!” 陈墨见不惑一反常态,不停向父亲质问,急忙上前劝阻道:“道长息怒,家父本意是为民除害,岂料这帮恶人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此等恶徒若让我们碰上定难轻饶。” 不惑哈哈大笑道:“等你们碰上,我看天下的百姓都得被他们杀光了!”“住口!”不疑在旁厉声道:“师弟休要胡言!” 别看不惑性格乖戾,却对这个师兄言听计从,见不疑发怒,虽然仍是愤愤不平,却也退在一旁不再吭声。就听不疑道:“各位毋怪,我这师弟的父亲便是死于赤炎掌下,而至今凶手不明,因此才会对此事深恶痛绝。” 众人一听这才明白,均想道,看来不惑是把父亲的死怪罪到陈啸天的头上了。 陈啸天道:“不惑道兄,令尊之事我深感遗憾,我愿助道兄一臂之力,追查凶手,定使真凶伏法,告慰令尊在天之灵!” 不惑嘿嘿一笑并未言语,众人也皆明白,以武当派在江湖中的实力,十多年过去仍未查出凶手,就算再有护国将军府的帮助,恐怕也是无济于事。 刘朝忠见二人不再言语,便继续说道:“这王掌柜只在牢里待了一夜,第二天便被一群蒙面黑衣人救出……” 赵念彤惊道:“黑衣人?莫非他们是一伙的?”刘朝忠略带疑惑望向赵念彤,正想问些什么,忽听陈啸天道:“别打断,说下去!” 刘朝忠接着说道:“这些黑衣人武艺高强,府里的兄弟们都不是他们的对手。我接到消息后立即赶去,但那时王掌柜已被救走,黑衣人留下三人断后,这三人面对我们二十余人的围攻毫无惧色,他们若想脱身本是易如反掌,在此迟迟不走只为拖住我们,掩护其余人等撤退。” 陈啸天心道:“分工明确、进退有度,必是那些黑衣人无疑。”陈墨在旁道:“刘大人,既然那王掌柜已经逃脱,抓住他的同伙也是一样的。” 刘朝忠点头道:“这位少侠所言极是,我那时也打算将其拿下,但这几人均非庸手,见我加入战团立即转守为攻,击伤我们几个兄弟后,便想夺路而逃。” 赵念彤怒道:“这帮家伙打伤人劫了狱就想走?” 刘朝忠道:“若真如此,我们金陵府可真是颜面扫地。好在兄弟们见有人受伤,均拼了性命,虽然又有人接连负伤,但也再次将这三人包围。我见三人中有一瘦高之人脚步轻浮,功力尚浅,便抢上前去,击他后心。他转身回来与我对了一掌,向后退了三步,正巧府中一个兄弟在他身后,挥剑刺出,他身形晃动,右手一挥,却将这一剑弹向了我……” 说到这,刘朝忠忽然停了下来,望向陈啸天。陈啸天手捻须髯笑道:“刘大人,你想说什么,但说无妨。” 刘朝忠道:“陈老将军恕我直言,那瘦子用内劲击剑制敌的招法,与您刚刚荡开郝三娘长剑所用的招式如出一辙。” 众人听罢皆是一惊,赵念彤更是大声道:“刘大人你这是何意?难道你怀疑那劫狱的瘦子是陈老前辈不成?” 刘朝忠道:“这个自然不是,不过此人想必与陈老将军定有关联,还请老将军示下。” 陈啸天并未回答,转身对陈墨说道:“墨儿,去取一把长剑过来。” 陈墨不解其意,但仍从府中侍卫手中接过一把长剑。陈啸天道:“刘大人,我假扮那个黑衣人,咱们来演示一下,他是如何用内力将剑击向你的?” 刘朝忠道:“当时我在这黑衣人对面,府中那兄弟在他身后。”陈啸天点头,示意陈墨持剑站在自己身后。 刘朝忠继续道:“我一拳击向他背后至阳穴,他转身出掌,我将其击退三步后,正巧府中的弟兄一招长虹贯日刺向他关元穴,他身形一侧,便将此剑弹向了我。” 陈啸天道:“既然这样,我们还原一下当时的情景,刘大人请进招。”说完转过身去。刘朝忠拱手道:“得罪了!”跨步上前,右拳击出,虽然只用了一半的气力,但这拳也是带着风声向陈啸天袭来。 陈啸天听声辩位,转身一掌,刘朝忠只觉得一股雄强无比的力道迎面而来,一时来不及多想急忙运气于臂,将这一拳全力击出。可谁知拳掌刚刚一碰,陈啸天的掌力突然变得无影无踪。刘朝忠暗道不好,这一下不要伤到陈老将军。 再看陈啸天借着这一拳之力,身子轻飘飘向后飞出,同时大声道:“墨儿出剑!”陈墨不敢怠慢,急忙一剑刺出。陈啸天身形一转,陈墨手中的长剑便直挺挺地向刘朝忠胸口刺去。刘朝忠吐气含胸,跳出圈外,高声道:“正是这样,那黑衣人与老将军您刚刚用的招式一模一样。” 陈啸天听后正色道:“这瘦子现在何处?”刘朝忠道:“那黑衣人将我逼退后,本可越墙而出,幸亏巡防军强弩手及时赶到。数十只强弩一同瞄准,他就算肋生双翅也在劫难逃!现如今已被我点了穴道,押进监牢,严加看管!” 陈啸天听后焦急道:“速与我同去监牢,此人八成已逃之夭夭!” 看清爽的就到 正文 第七十七章 背水一战 ,四神器之青龙剑! 众人闻听均疑惑不解,陈啸天并未解释,身形一晃便已出了宣政堂,刘朝忠见状急忙跟上,潘素玄、赵念彤等人紧随其后。陈墨也想同去,却听陈啸天道:“墨儿你与馨怡留守,小心戒备!” 金陵府位于城北,距大将军府不过十几里地,众人轻功均是不弱,时侯不大便到了金陵府外。刘朝宗本想进去通禀,被陈啸天拦下。 “莫要打草惊蛇!”说完身形一展,已越墙而入。其他人紧随其后,刘朝忠倍感无奈,心道:“看来在将军府中那黑大个还真没冤枉我,这擅闯府衙的罪名我是逃不过掉了。” 高墙背后是一片园林,虽不及将军府的精致典雅,却也布置的错落有致。刘朝忠带着众人绕过这片园林,来到府内东北侧,众人抬头一看,一面黝黑的铁门映入眼帘,门上高挂二个大字——监牢。铁门两侧各站五名护卫,腰带大刀,威风凛凛在此守护。 刘朝忠上前一步,正要与那管事的打招呼,就听不惑道长说道:“不用和他说话,他已经回答不了你了。” 刘朝忠一愣,仔细观瞧,才发现那管事之人早已被点了穴道,再看其他几人,均木雕泥塑一般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陈啸天并未理会那些守卫,身影一晃来到铁门近前,右手暗运气力,左手探出轻轻推开那铁门。就听“嗖嗖嗖”一阵破空之声,众人大惊,急忙闪到一旁,只见陈啸天右手鼓起衣袖,转身一挥,将暗器统统击落。 赵念彤第一个叫了起来,对刘朝宗大声道:“刘大人,你好歹毒!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想将我们置于死地不成?” 刘朝宗急忙摆手道:“不是我!我对此毫不知情!”不惑笑道:“刘黑子,你想证明自己是无辜的也好办。我刚刚看你身手不错,也是可塑之才,快磕三个头拜我为师,道爷就证明你的清白!” 刘朝忠一听,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回答。陈啸天在旁道:“刘大人,你前面带路,小心机关。”不惑见无人理他,还想说些什么,不疑对他一瞪眼,也只好作罢。 众人跟在刘朝忠身后进了监牢,只见牢中地上横七竖八躺了十几名守卫,还有几人也被点了穴道 看清爽的就到 正文 第七十八章 重赏之下 陈啸天望着眼前这飘然而至的婀娜女子,暗自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尹女侠,你身上的毒可解了?”尹燕来滴滴娇笑道:“陈大将军,你何时候也学会关心人了?” 不惑哈哈笑道:“陈老头如果我没猜错,她就是对你恨之入骨的人了,是吗?”陈啸天略显尴尬道:“道兄说笑了,这位女侠与我仅是旧相识而已。(最快更新)”不惑大笑道:“陈老头,你这明明是不打自招。我也没问什么,你何必解释?”尹燕来在旁格格娇笑,陈啸天则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疑道长道:“尹女侠,你去而复还是为何意?”尹燕来上下打量不疑一番,笑嘻嘻地问道:“你是何人?” 陈啸天道:“这位是武当四圣之一的不疑道长,旁边那位是他的师弟不惑道长。”尹燕来道:“武当不思不虑、不疑不惑四位道长我早有耳闻,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 不惑怒道:“你个妖女胡说什么?”尹燕来也不生气,继续笑道:“区区一个太极门的王陵你们都抓不住,还好意思称自己是武当四圣?我看不如叫武当四猪?” 不惑大怒,双掌暗自蓄力,便欲出手,不疑见状,急忙上前将其拦住。并转身对尹燕来说道:“尹女侠你说那个身形胖大的之人是太极门的掌门王陵?有何证据?” 尹燕来道:“这是王秃子亲口告诉我的,还会有假?”陈啸天道:“那秃头客行事怪异,并非我辈中人,他的言语未必可信。()”尹燕来笑道:“他是不会对我说谎的。” 陈啸天暗想道:“这秃头客对尹燕来一片深情,应该不会骗她。”不疑不惑二人从会仙楼回来便将客房中发生的事情如数告之,陈啸天已知晓曾有二个蒙面人闯入客房寻找东西,这二人一胖一瘦,想来那个胖子便王陵是了。 尹燕来继续说道:“陈啸天,这次你得罪的人来头可不小啊。那王秃子说了,谁若能取下你的项上人头,便可赏金五千两,封万户侯。如此重赏之下,江湖上这些魑魅魍魉个个蠢蠢欲动,都想拿你的性命换取自己的荣华富贵。” 陈啸天笑道:“这些年来想要老夫性命之人多如牛毛,也不差这几个。”尹燕来愠色道:“休要不以为然,这次来的都是江湖上隐秘许久的高手,绝不是之前那些三脚猫的角色。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不轻饶你!” 陈啸天心中一动,望着尹燕来焦急的神色,暗想道:“她竟如此关心我!唉,这么多年她了然一人也实属不易,等这些事情告一段落,当找个机会与其讲明我的心意” 正想着,就听赵念彤在旁噗嗤一笑。()尹燕来转身怒道:“你笑什么?”赵念彤笑道:“难得啊,没想到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也会如此柔情万种!不过,若是陈老前辈有个马高镫短,你居然不帮忙,反而要教训他老人家,天下哪儿有这样的道理?” 尹燕来听罢脸上羞得通红,本想狠狠惩戒这小妮子,但当着陈啸天的面却又不好动手,此外,听见赵念彤说自己颇具柔情,不禁想起那王秃子曾说过男人都喜欢温柔贤良的女人,心中不免升起丝丝喜悦之意。 潘素玄道:“尹女侠,你可知这幕后指使是何人?”尹燕来道:“据那王秃子说,与他们联系的是一个身形消瘦的男子,叫做红骷髅。” 不惑皱眉道:“红骷髅?武林中何时出现这样一个人?”不疑道:“多半应是假名,这帮人多是临时凑起的乌合之众、各怀鬼胎且人多嘴杂,若是以真名示人难免会遭泄露。” 这时,陈怡馨忽从内堂走出,对陈啸天说道:“父亲,何不将擂台上的关公子和罗大侠请来,一问究竟?” 一语点醒梦中人,关秀林与罗人成在擂台上互为援手,那秃头客也明显是其中一员,至于他们究竟有什么密谋,将这二人带上来一问便知。想到此处,陈啸天急忙令人将关、罗二人带到堂上。关秀林双腿有伤,被人用软床抬了上来,那罗人成虽被尹燕来吸走大部分内力,但其功力深厚,这几个时辰静心打坐,内力已回复了三四成。 去往宣政堂的路上,罗人成不断四处张望,企图寻个空挡脱身而逃,却见府内戒备森严,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以自己的功夫若想逃走并非难事,但若想带走软床上的关秀林则是万不可能。不由得一边走着,一边暗骂陈啸天老奸巨猾,有意将关秀林与自己一同带上堂去,好令我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若是将关秀林扔下自己一人逃生,长老必将怪罪与我,这可如何是好? 一路盘算着,不知不觉已到了堂上,放眼一看,陈啸天等人均在。罗人成的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忽然眼前一亮,心中暗道:“这陈怡馨真是美丽,不愧是当年天下第一美女赵歆瑶的女儿,她的相貌、姿态基本继承了其母的神韵和风采。” 陈啸天见罗人成并未单独逃走,心道:“他果然是为救关秀林而来,看来正如怡馨所言,他二人必与那红骷髅有所关联。”刚想开口发问,罗人成却抢先说道:“陈将军,多谢你好意收留,如果没什么事,我和这位关少侠就先告辞了。” 说完,用手轻轻一拖身边的软床,抬床的几个大汉便拿捏不住,纷纷撒手。罗人成单手将软床抬起,并不急于离开。他知道以现在的功力,决不是陈啸天的对手,再加上尹燕来和那两个老道,自己想逃势比登天还难。刚刚暗运内力将床夺来,已是强弩之末,如此虚张声势,不过是想让陈啸天等人误认为自己功力已全部恢复,令其有所顾忌,否则以自己与关秀林这时的状态,已和砧板上的鱼肉毫无区别。 陈啸天一见,果然心中一惊,暗道:“这罗人成的内力应当已被尹燕来用海纳神功全部吸走,没想到短短几个时辰之内,他的内力便已恢复大半,看来此人作为江南十二煞之首也不是浪得虚名,我当多加小心。” 陈啸天手捻须髯微微笑道:“二位贵客难得光临鄙府,何不多盘桓几日?”罗人成道:“不必!我还有事,这就告辞!” 陈啸天道:“且慢!老朽有一事不明还要向二位请教。”罗人成道:“好!你问吧,我定知而不言,言而不尽!” 众人一听均感意外,心想这罗人成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陈啸天也是一愣, 正文 第七十九章 救焚拯溺 陈啸天心中疑惑,一时并未开口,不疑却在一旁道:“好!爽快!我来问你,你与这小子登台比武所为何意?” 罗人成嘿嘿一笑道:“这我得先问你们了,你们摆下这擂台目的何在?”不疑怒道:“我问你问题,你怎么反过来问我?” 罗人成哈哈笑道:“这还用问么?你们这擂台本意是比武招亲,我等登台自然是为了陈大小姐而来,关少侠你说对吗?” 关秀林哑穴被点,说不出话来,只能恩啊答应,心想道:“罗人成你等着,待我回去向师傅禀明,让他老人家好好收拾你!” 不疑被罗人成反唇相稽,不由得怒火中烧,身影晃动,右手一掌直击罗人成胸口。()不疑所练乃武当派镇派绝学百灵功,此功若无三十年光景难得大成。不疑虽半路出家,带艺投入武当,但其天生资质聪慧,年少时又有奇遇,入门前功夫便已出类拔萃,故此方得上一代掌门弘远道长垂青,传授这奥秘精深的内功,至今苦练十余载,神功已练得七成,若单以内功而论,实不在陈啸天之下。 这一掌袭来,罗人成只觉得胸闷气短,全身已被掌风罩住无处闪躲,为今之计只得用尽全力,双手向外推出,哪怕重伤呕血,也只好硬着头皮去接这一掌。(最快更新)不疑见状,心中暗道:“好啊,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功力!”暗中催动内力,掌上用了十分的力道。 就在二人手掌将要碰触之时,只见一人身形如电来到二人中间,双掌并拢向上一举,口中大喊道:“开!” 罗人成与不疑二人均立足不稳,各自向前冲去。不疑内力深厚,功力收发仅在瞬间,身体稍向前倾便已站住。罗人成此时却已内力不济,这一掌又是拼尽全力击出,突然间气力被卸走,再也收不住脚步。腾腾腾,向前连冲五步,慌忙抓住身旁的柱子,险些摔倒。 不疑回头观瞧,只见不惑站在身后,不疑不解道:“师兄,你这是为何?”不惑未答,只是看了眼罗人成刚刚抓过的柱子。不惑顺其眼光望去,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柱子上清晰的印着一个青色的掌印。 不疑大怒道:“你个龟孙,居然敢暗算爷爷!拿命来!”说完纵身上前,双掌齐发,百灵功施展出来,顷刻间便将罗人成逼入绝境。.net 陈啸天见不疑下了死手,赶忙高声喊道:“道兄暂且住手,老朽有话要说。”此时,罗人成左肩已被不疑击中,小腹也挨了一脚,若不是不疑对他的五毒穿心掌有所顾忌,不敢冒然与其手掌相碰,罗人成恐怕早已命丧多时。 陈啸天来到罗人成面前,见其牙关紧咬,靠墙而立,眼中毫无惧色,恶狠狠地望着自己,心道:“这罗人成倒也是个汉子。” 陈啸天转身对陈怡馨道:“去取金创药来。”陈怡馨应声而去,时候不大,取来一个红色的药瓶及棉花、纱布等包扎之物,走到罗人成近前,从瓶中取出膏药为其敷上。 罗人成见这药膏成金黄色,泛出淡淡清香,敷至伤处,初觉微麻,随后痛感立减,淤肿之处也有所消退,不由得心中暗道:“这护国将军府真是物华天宝之地,仅这普普通通的金创药也有如此灵效,其他的珍奇瑰宝更不必提了。难怪宫主他老人家费尽心想要拿下这里,就冲这些宝贝,也值得一拼。” 陈啸天见罗人成眼珠滴溜溜乱转,不知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开口问道:“罗大侠,你可识得一个叫红骷髅的人?” 罗人成听后便是一愣,吞吞吐吐地说道:“不不认识。我我从未听过这么奇怪的名字!” 不疑在旁厉声道:“少装蒜!信不信我一掌将你毙了?!”罗人成嘿嘿一笑道:“我不信!你想杀了我,恐怕陈将军第一个便不会答应!” “你你个龟孙!!!”不疑气得暴跳如雷,右掌高高举起,便欲砸下。不惑在旁喝道:“师弟,不可鲁莽!” 陈啸天心道:“任由罗人成这般胡说瞎扯也不是办法,夜长梦多,看来不用些手段是不行了。”想到这缓步上前,微笑道:“罗大侠,不知伤处可还疼否?”罗人成道:“承蒙陈将军关心,你这金创药真有奇效,现在已然不疼了。” 陈啸天道:“这药中含有天竺金罗菊花,自然是药到痛除了。”罗人成一听金罗菊花这几个字,顿时脸色煞白,颤抖地说道:“陈啸天,你你好阴险!居然用这种毒药来害我?!我我就算做鬼也放不过你!!!” 天竺金罗菊花产自西域,色泽金黄,有淡淡香味,是致迷致幻的毒药,中毒者会有凭空产生各种幻觉,皆是内心最惧怕之事。如畏水之人中毒后出现幻觉,明明人在屋内,却感觉自己身陷寒潭,忍不住地大声呼救、挣扎求生,旁人无论如何劝阻皆是无用,最后便会力竭而死。金罗菊花毒发作时,中毒者先是会感到肢体麻木肿胀,罗人成只觉得肩部的伤口不疼反痳,正是这种感觉,想到江湖传言中毒者的惨状,不由得浑身颤栗,怯意顿生。 陈啸天见状手捻须髯道:“罗大侠莫要恼怒,这金罗菊花也不是无药可解,我与阁下无冤无仇,只是有些事情不明,望请赐教,待事情解决后必当将解药送上,保你性命无忧。” 罗人成苦笑道:“就算我告诉你我们的计划,结局也是难逃一死。”陈啸天道:“陈某人言出必行,罗大侠若肯如实相告,我定会保证你的安全。” 罗人成摇头道:“你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如何能护我平安?”不疑在旁不耐烦道:“你个龟儿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磨磨唧唧怎么像个妇人一样?!” 不惑也上前说道:“罗大侠,若护国大将军也不能保你无恙,试问天下还有谁能助你?”罗人成道:“有一人可以!” 不惑问道:“此人是谁?!”罗人成道:“当今圣上!” 正文 第八十章 丢卒保车 罗人成此言,令在场所有人大吃一惊。(最快更新)陈啸天正色道:“罗大侠,你说得是没错,圣上自然可以保你平安。但他每日宵衣旰食、日理万机,怎能为你一人分神?” 罗人成道:“除他一人外,这世上再无他人能保我。”不疑在旁冷笑道:“皇上凭什么管你的死活?也不洒泼尿好好照照自己,你是什么东西?” 罗人成嘿嘿笑道:“我当然比不上道爷您了,所以我是东西,您不是!”不疑听罢气得七窍生烟,飞起一脚正中罗人成小腹,罗人成哼都没哼便晕了过去。 不惑见状对陈啸天说道:“陈将军,这罗人成太过狡猾,恐怕从他嘴中问不出实情。”陈啸天看了眼躺在软床上的关秀林道:“也不见得,这金罗菊花的毒若不及时医治,二十四个时辰之后便无药可救,毒性作起来剧痛难忍,等到那时我看他还开不开口。” 不惑道:“那你的意思是?”陈啸天转身对堂外道:“来人!将关少侠和罗大侠带去翠竹楼,好生照看。”左右答应,上来七八个人,将二人抬了下去。 罗人成再醒来时,现自己身在一个鸟语花香、翠竹环绕的屋子里。()向四周望去,整个房间布置的古色古香、典雅有致,自己躺在屋正中一张大床上,关秀林正坐在床边愁眉苦脸的看着自己。他坐起身来,感觉肩头的伤口仍是酸麻肿胀,小腹上也传来阵阵麻意。心中一惊:“不好,肚子上的伤口也定是中了金罗菊花的毒。”暗地里催动内力,想试着将毒逼出体外。可一运功才觉丹田内空空如也,真气无论如何也提不上来。慌忙之下连运了三口气,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感觉眼冒金星,头晕目眩,想来必是越催动内力,毒素上行的越快,陈啸天将自己放在此处,定是让自己静静等死、自生自灭了。想到这,不由得一声长叹,悲凉之感顿生。 关秀林见罗人成转醒后也不起身,只是双目直望着棚顶,不解地问道:“罗……罗兄,你……你感觉如……如何?” 罗人成看了一眼关秀林,怒从心头起,暗想道:“都是这小子惹的祸!若不是救你,我怎会落到如此天地?” 关秀林见罗人成恶狠狠地瞪着自己,心中一凛,急忙说道:“罗兄,这次为……为我让你受苦了,等回去我定向师傅他……他老人家禀告,请他好好酬谢……酬谢你!” 罗人成哼了一声道:“多谢你的好意,我还得谢谢你让我见到多年未见的老爹。()”关秀林不解道:“大……大伯在哪儿?我……我怎么没见到?” 罗人成道:“你想见他吗?不用着急,一会儿我们就能见到了!”关秀林奇道:“大伯也……也在这陈府中?!” 罗人成道:“他不在陈府,而是在地府!不过,我们很快要和他会面了!”关秀林大惊道:“你说陈……陈啸天会杀……杀我们?” 罗人成苦笑道:“不杀我们难道还留下来过年吗?”关秀林道:“罗兄不……不必惊慌,师……师傅他不会不管我们的。” 罗人成道:“你大师兄万人敌冯闯死的时候,也没见他出手相救。为了这个计划他筹备多年,好不容易等到此时这天赐良机,怎会因你一人前功尽弃?” 关秀林颤抖地说道:“那……那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就……就这样等死吧?”罗人成看了他一眼,心道:“白博望怎么收了这么个贪生怕死的徒弟?” 关秀林猛然道:“陈……陈啸天只想知道师傅的计划,不如我……我们把知道的都告诉他,这样便可逃过一劫。” 罗人成道:“逃得了一时,逃得了一世吗?以你师傅的个性,你若出卖了他,岂能轻饶了你?” 关秀林道:“我们大可以胡编一通,骗他们将人马都派出城去,这样师傅他老人家便可长驱直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如此一来既可助师傅完成大业,又可解燃眉之急,岂不是一举两得?” 罗人成听罢冷笑道:“你以为陈啸天这护国大将军是吃干饭的?凭你这几句花言巧语能骗得了他?” 关秀林一听,催头丧气地道:“那……那该如何是好?难不成我们就在这等……等死不成?” 罗人成想了想道:“如今之计只有丢卒保车了,先将天启老人的计划告诉他们,拖延一下时间。” 关秀林拍手道:“妙极!还是罗……罗兄机智过人!我这就……就去找他们!” 罗人成道:“且慢!你如此主动岂不是令人生疑?莫要声张,待陈啸天等人找上门来。” 关秀林道:“若……是他们一直不……不来怎么办?罗兄你……你的伤势该如何是好?” 罗人成正担心此事,肩膀及腹部的伤口还是麻胀不止,丹田仍是空空如也,这金罗菊花何时会作,也不得而知。若是陈啸天一直不来,毒性侵入骨血自己这条命就交代了。 正想着,就听外面脚步声响,门一开,陈啸天、不疑、不惑、潘素玄等人走了进来。罗人成心中暗喜,向关秀林使了个个眼色。关秀林会意,开口道:“陈……陈老将军,家父经常在我……我面前提起您,我想我……我们之间应该是有误……误会,您不要听信谗言,伤……伤了我们两家的和……和气。” 陈啸天听罢微微一笑,走上前去,伸手在关秀林肩头击了一掌。关秀林脸色大变,颤抖地说道:“前辈?!您这是干什么?” 陈啸天笑道:“少侠不要慌张。我见你上焦气息不畅,想是被人点了哑穴所致,这彩霞宫的定身术甚是厉害,幸亏点穴之人并未下重手,否则穴位个时辰不解,这口吃的病便要落下了。” 罗人成心道:“陈啸天真是名不虚传,仅仅一面、几句话,便听出了我的武功路数,更在顷刻之间解了我的独门点穴手法。怪不得白博望苦心谋划数十年,也一直不敢轻举妄动,此人若是不除,大事难成。” 正文 第八十一章 始作俑者 关秀林张了张嘴,果然感到气息顺畅,再无噎塞之感,急忙起身道谢。.net。 更新好快。陈啸天手捻须髯笑道:“举手之劳,关少侠客气了。” 关秀林道:“早听家父称赞您神功盖世,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陈啸天道:“少侠过誉了,不知你父亲近来可好?”关秀林答道:“家父身体尚佳,就是十分想念您,自从上次您二位一别,他就不断念叨何时才能与您再聚。此次您设下擂台比武招亲,家父本想亲自前来,无奈烦事杂多,实在‘抽’不开身,这才令我特地赶来,一表他对您的思念之情。” 陈啸天听罢手捻须髯,笑而不语。不疑却在旁冷笑道:“好一个思念之情!你一没有登‘门’拜见,二没带拜帖贺礼,反而在我们开擂第一天便上台捣‘乱’。敢问你们关家都是这样表达感情的?!” 关秀林张口结舌,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罗人成在旁忽然道:“既然摆下擂台比武招亲,我们登台比武有何不对?难道这擂台不是用来招亲的,只是一个幌子不成?” 陈啸天心中一动,但脸上仍是不动声‘色’,笑着道:“罗大侠对关少侠如此关照,想必也是关石的故友了?” 罗人成道:“我与关石并不相识,但与他的师傅倒是有些‘交’情。”陈啸天道:“不知关少侠的尊师是哪儿一位?” 罗人成道:“此人你也识得,他就是彩霞宫宫主——白博望。()” 众人一听均感惊诧,未等陈啸天开口,潘素玄抢先一步道:“在下就是彩霞宫中之人,据我说知,宫主他老人家从未收过弟子。况且我在宫中二十余年,也从未见过这位关少侠,罗大侠你为何口出妄语?” 罗人成嘿嘿笑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关少侠,这里也没有外人,你把彩霞宫的情况简单说一下吧。”关秀林点头答应,三言两语便将彩霞宫内人员构成、等级制度,宫室布局、道路分布说得一清二楚,有的地方居然连潘素玄也未曾听过。 陈啸天早已料到罗关二人和白博望有所关联,却未想到关秀林竟然是白博望徒弟。从他的描述来看,此人必是宫中之人无疑,但为何潘素玄等人却未曾与其见过? 正想着,就听不‘惑’在旁大声道:“你们二人休要信口雌黄,这姓关的若真是白博望的徒弟,至少也该是白衣护法以上的职位,潘少侠怎么会没有见过?我看分明是你们抓住了彩霞宫的弟子严刑‘逼’问,得知这些宫中内情,故意在这‘弄’虚作假。” 罗人成轻蔑一笑,没有理睬不‘惑’,转身对陈啸天说道:“他的身手你也见过,是不是彩霞宫的功夫,你心里应该清楚。” 陈啸天并未搭话,而向身旁的陈墨点了点头。(最快更新)陈墨授意,身形一晃,右掌探出,直击关秀林面‘门’。关秀林大惊,急忙撤步闪身躲过。陈墨不等其站稳,双掌齐发,转瞬之间连出数十掌,只打得关秀林头晕目眩,步步倒退。原本二人功力在伯仲之间,陈墨若想胜出也需一番苦战。但关秀林肩伤未愈,又被陈墨抢了先手,因此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 潘素玄等人见状均感不解,好端端的陈墨为何突然向关秀林出手,而旁边的罗人成却在嘿嘿冷笑。 十余招后,陈墨忽使一招“登高望远”,双掌齐出击向关秀林的太阳‘穴’。这一式本是虚招,引得敌人注意,趁机攻其下盘,关秀林手忙脚‘乱’之时,哪儿还能分辨?急忙双手向上一举,顿时中路大开。众人一见,便知关秀林凶多吉少。 可陈墨见此机会却并未变招,仍将双掌用力击出,被关秀林一挡之后,自己‘胸’前的‘穴’位反而暴‘露’出来。关秀林也不是泛泛之辈,见对手‘露’出破绽,急忙一拳击向陈墨‘胸’口,陈墨向后一退。趁这机会,关秀林连发三拳,陈墨踉踉跄跄躲过,关秀林见其身法不稳,上前抢攻,一套‘精’妙的拳法施展开来形势顿时逆转,只见关秀林不断猛攻,陈墨却在节节后退。 如此打了三十余招,陈啸天忽道:“墨儿,可以了。”陈墨听罢身形一晃跳出圈外,站回陈啸天身旁。 众人正在疑‘惑’时,就听罗人成冷笑道:“这三十六路通天拳使得如何?还得请陈将军指点!” 潘素玄心中一惊,暗想道:“通天拳是白宫主的绝技之一,我也仅听师傅他老人家说过这套拳法,却未曾见过。如此说来,这关秀林果真是白宫主的徒弟?” 陈啸天正‘色’道:“关少侠,你既是白宫主的弟子,如此刻意隐瞒身份是何用意?”关秀林张口结舌,回答不上。罗人成却在旁说道:“早先听闻陈大将军英明神武,今日一见也不过是碌碌之辈而已。”陈啸天道:“罗大侠何出此言?”罗人成道:“是敌是友你都分不清楚,难道还不是庸人吗?”陈啸天微微一愣,未等开口,就听不‘惑’哈哈大笑道:“这么说你是来帮我们的了?” 罗人成嘿嘿笑道:“你这老道终于说了句像样的人话。”不‘惑’也不恼怒,继续笑道:“道爷我活了五十多年,还从未听过这么好笑的笑话。来来来,你到说说要如何帮我们?” 罗人成道:“敢问陈将军近来可有人不断上府叨扰?”陈啸天心道:“那帮黑衣人明明就是为救你们而来,如今又在这装糊涂,我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遂答道:“不错,近来府上确实有些不速之客。罗大侠可知这些人的来历?” 罗人成道:“陈将军,你这护国大将军本身便是树大招风,不好的在家安安稳稳过日子,非要‘弄’个比武招亲的什劳子?你想想上至朝廷、下到江湖有多少人梦寐以求,想成为你陈啸天的乘龙快婿?若都是正人君子也就罢了,但那些地痞流氓、屠狗贩猪之辈,个个武功稀松平常,人品拙劣不堪,却也想一步登天,成为你的东‘床’坦腹。这些三教九流的杂人聚在一起,自然少不了动歪心思,招亲比武是不成了,只好到府上转转看看有什么机会可乘。” “哼,纯属胡扯!单凭几个小‘毛’贼还能进得了将军府?”罗人成道:“牛鼻子,你还别不信!‘毛’贼厉不厉害,主要是看谁来指挥。正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若在天启老人的指挥下,黄发垂髫者也可破你们的江南大营!” 陈啸天听罢心中一凛:“十六年前苗王起兵叛‘乱’,说是因为不愿再向朝廷纳贡称臣,但真正的原因却是这天启老人买通了兵马大元帅王君的贴身‘侍’卫,教唆那‘侍’卫从元帅府中盗出全国兵力布防图,而后他暗中联络苗王,趁着各地兵马换防京都空虚之际,起兵反叛。 据说此人不仅武功高强,而且对排兵布阵、行军打仗之事甚是‘精’通。叛军在他的率领下,连占数十座城池,广陵、建昌等重镇也相继落入其手。 那时叛军气焰极为嚣张,扬言要在半年之内攻下长安,一改大统。各地百姓闻讯均陷入恐慌,很多人为躲避战‘乱’,拖家带口、背井离乡,致使田园荒芜、山河破碎,民不聊生。 这场战事的罪魁祸首便是这天启老人,但叛‘乱’平定后,此人却不翼而飞,十六年来毫无音讯,我道他已早死多时,没想到如今却突然现身,而此时南苗使臣也再一次重返中土,难道说这一切又是他安排的一场‘阴’谋?! 正文 第八十二章 有备无患 罗人成见陈啸天沉默不语,冷笑道:“陈大将军你想想看,普天之下除了天启老人外,还有谁能令你如此掣襟肘见?” 不‘惑’一听怒道:“你们这些龟儿子只会暗中偷袭,搞这见不得人的伎俩,有本事真刀真枪地和道爷大战三百回合,看老子不把你们大卸八块?!” 罗人成道:“大言不惭!你若真那么有本事,怎会被那天罡八卦阵困住?”“这……我……”一句话‘逼’得不‘惑’哑口无言,脸涨得通红。.net.最快更新访问: 。 不疑在旁忽然问道:“罗大侠当时你并未在场,怎会知道我们身陷天罡八卦阵之事?” 罗人成笑道:“你这牛鼻子可要比这蠢货聪明多了。告诉你,我不仅知道天罡八卦阵,还清楚这阵法由二十名武林中一顶一的高手构成,这些黑衣人若论单打独斗可能不是你们的对手,但他们苦练多年、心念合一,在阵法中进退有度,互为攻守。这阵法若是发动起来,二十人宛若一人,无论你有多少人、多么高的武功,被困阵中也是难逃一死。” 不疑道:“这阵法确实厉害,不过也没有你说的那么神奇,我们也曾领教过,如今不也破阵而出?” 罗人成嘿嘿笑道:“你道这些黑衣人为何光天化日之下硬闯将军府?”不疑道:“他们是为救那个伙计进宝。(最快更新)” 罗人成道:“没错,但一个布庄的小小伙计,怎会劳烦这么多人如此兴师动众去救他?”不疑听后便是一愣,一时也想不出原因。 潘素玄在旁忽道:“想必是进宝知道什么秘密,对方怕其泄密,这才派人将其救出。” 罗人成道:“如果单纯害怕泄密,大可杀人灭口。要知道救人可比杀人困难得多,他们也不蠢,怎会用这样舍本逐末的方法?” 潘素玄道:“如此说来,这进宝定是十分重要,对黑衣人来说,他活着要比死了更有利。” “进宝就是那二十个黑衣人之一,没有他这天罡八卦阵无法发挥最大威力。” 罗人成一听,哈哈大笑道:“陈老将军,还是你目光如炬。不错,那进宝确是天罡八卦阵的高手之一,救他的目的正是为了组成完整的阵法。” 不‘惑’在旁道:“胡说八道!那阵法我们刚刚见过,正好二十人,一个也不少,何来不完整一说?” 罗人成听罢桀桀怪笑,并未言语,只是看向陈啸天。陈啸天正‘色’道:“那阵法尚有漏‘洞’,只有守势并无攻招,这才被我抓住破绽,将其引走……” 众人一听,面面相觑,均暗道:“即便是残缺的阵法,我们也无法逃脱,若是完整的天罡八卦阵,还焉有你我的命在?!”想到这谁也不再吭声,屋内一片沉寂。(最快更新) 罗人成见状冷笑道:“世人皆说护国大将军能文能武、智勇双全,要我看也不过如此。他身边的这些朋友,更是一群酒囊饭袋、杀猪贩履之辈,一个小小的阵法就令你们束手无策,我看你们还是早早散了,远离这是非之地,不然的话小心‘性’命不保。” 不‘惑’怒道:“放屁!爷爷我岂是贪生怕死之辈!你小子再敢说风凉话,信不信我现在就宰了你?!” 罗人成嘿嘿笑道:“你若能动手早就动手了,这事恐怕由不你。” “你……!”不‘惑’气得暴跳如雷,‘操’起身旁一个酒杯向罗人成面‘门’掷去。罗人成虽然气力全无,但身手还在,轻轻将头一摆,酒杯便擦耳飞过。谁知不‘惑’这一掷用上了太极的柔力,酒杯在空中转了一圈,去而复返正中罗人成的后脑。 不‘惑’哈哈大笑道:“龟孙子,叫你知道爷爷的厉害!” 罗人成不怒反笑道:“你们也就会这些雕虫小技,有本事破了那天罡八卦阵,否则尔等均难逃一死。” 不疑道:“也不尽然。这阵法需二十人组成,缺一人威力便会大减,我们若将二十人中两三个人拿住,阵法岂不不攻自破?” 众人一听,均觉有理。罗人成也赞道:“好眼力!不疑长老不愧是武当第一智者。” 不疑道:“罗大侠过奖,我这个方法有什么不妥吗?” 罗人成道:“这弱点既然你想到了,天启老人自然已早料到。为避免人员伤亡削弱阵法的威力,天罡八卦阵每个卦象方位都有两名武林高手相互顶替,也就是说,天罡八卦阵实际上有四十个人组成,阵法可以同时启动两组,一用一备,这样便万无一失。尔等若想用抓人来破坏阵法,一次不抓七八个人怕是不行。” 不‘惑’‘插’口道:“这好办,抓住一人严加拷问,‘逼’他说出同样位置的是谁,再把另一人抓回来不就成了?” 罗人成嘿嘿一笑道:“想得倒是容易。你们可知为何这些高手要身穿黑衣‘蒙’面布阵吗?” 不‘惑’不屑道:“这道理连山野‘毛’贼都知道!不过是不想让被袭者知道自己身份而已?!” 罗人成道:“笑话,被此阵法围困之人必死无疑,有必要向死人隐瞒身份么?” “这个……”不‘惑’回答不出,不疑在旁道:“如此说来,这些人‘蒙’面的目的是要对自己人隐藏身份?” 罗人成道:“没错!嘿嘿,不疑道长你真是料事如神啊!那创造者为了这阵法可谓是煞费苦心,每次‘操’练这些人均是黑衣‘蒙’面,并且同一卦位的两个人需不时的更换,防止他们相互熟识,因此,你们只抓住一个人毫无意义。” 不‘惑’怒道:“放屁!谁能想的这么细致?!定是你这龟孙信口胡说,‘蒙’骗我们!” 罗人成笑道:“我身中金罗菊‘花’之毒,‘性’命危在旦夕,何必再骗你们?” 不疑道:“罗大侠,我们无冤无仇,并不想加害于你。若你能将天启老人的‘阴’谋如实相告,我可担保你‘性’命无忧。” 罗人成双手一摊,无奈道:“我所说皆是事实,但这位王八爷爷不信,我也没招啊!” 潘素玄心道:“这罗人成在生死关头仍是能谈笑风生,仅这份气度便值得敬佩。” 不疑道长拦住一旁暴怒的不‘惑’后,继续问道:“按你所说,既然阵法每个卦位都有人员替换,那进宝被捉自然也有人替代,阵法依旧完整。天启老人为何还要铤而走险,大闹将军府将进宝救出?” 罗人成道:“这很简单,想必是替换进宝那人也出了问题。”不疑奇道:“哦?!你可知那人是谁?” 罗人成摇头道:“组阵之人身份均是秘密,我怎能知道?”陈啸天在旁忽道:“我知道!” 正文 第八十三章 欺师灭祖 众人一听均望向陈啸天,只见其缓缓说道:“这人是徐三。(最快更新)”罗人成道:“徐三是谁?”不疑道:“是那个‘侍’卫长?我们上次来府时还曾见过。” 陈啸天道:“正是。此人功夫不弱且工于心计,在将军府潜伏许久,一直未暴‘露’身份。想那天启老人心思缜密、思虑颇深,能将徐三派到府上卧底,可见此人必是他的心腹,那二十黑衣人中必有其一。” 不疑问道:“那徐三现在何处?”陈啸天道:“已死在金针之下。”不疑惊道:“金针?!是在我们房间内发现的金针?” 陈啸天点头道:“和那两枚是一样的。”不疑道:“这就怪了,客栈那二人分明是想对我们不利,徐三若是天启老人的手下,多半也是这二人的同伙,他们之间怎会自相残杀?” 陈啸天道:“徐三在宣政堂外偷听被我发现,我本想将其拿下询问缘由,不料他却被人用金针所杀。” 不‘惑’大声道:“那就是了,这些人定是怕徐三泄‘露’什么所以杀人灭口。(最快更新)”不疑摇头道:“既然徐三的位置如此重要,又是天启老人的心腹,怎会被轻易地灭口?”不‘惑’道:“不是还有人替补吗?再说那些黑衣人相互之间均不知晓身份,误杀也是有可能的。” “误杀?!”陈啸天心中一动,暗想道:“若真是误杀,说明出手之人并非天启老人。此人既然知道徐三卧底的身份,定然不是一般的小角‘色’。看来这次与我发难之人除了白博望和天启老人外,另有隐藏的高人。” 罗人成见众人争论不止,心中暗喜道:“你们吵吧,吵破天也不会有结果。”忽然转念一想,“若他们一直争吵下去,我身上的毒可怎么办?”想到这急忙暗运内力,丹田内仍是空无一物,头晕与麻痹之症虽已缓解,但四肢仍是无力。看上去毒‘性’正渐渐减弱,但他深知‘药’理,此等剧毒在发作之前,往往表现得平静无常,甚至有症状减轻的趋势,可一旦发作那便如疾风暴雨一般,一发不可收拾。待那时毒素侵入骨髓,就算服下解‘药’也无济于事,趁现在还未毒发,必须速速解毒,否则不堪设想。() 刚想开口,就听潘素玄说道:“在下有一事不明,还望罗大侠赐教。”罗人成见潘素玄一身白袍,‘玉’树临风、目若朗星,心道:“这少年和陈怡馨倒是一对璧人。能与陈啸天同行,可见二者关系必不一般,他会是谁呢?哈哈……我知道了,这定是陈啸天钦点的‘女’婿。正如我所料比武招亲就是个幌子,任你擂台上何人胜出,陈啸天定会令身边的帮手将其击败,最后再让这个少年登场,一番恶斗后少年技压群雄,抱得美人归……” 潘素玄见罗人成眼珠‘乱’转,不断上下打量自己,心道:“此人实在诡计多端,我需一语中的,切中要害,不得容他思索,否则实难问出真相。”于是突然大声问道:“罗大侠何故在金陵城外拦截我和师弟二人?!” 罗人成听罢便是一愣,潘素玄未等他回答,继续问道:“是谁派你来的?!是那天启老人让你来试探我们是也不是?!” 罗人成心道:“难怪看这小子如此面熟,原来我奉命在金陵城外拦下的便是他们二人。既然他认为是天启老人派我而来,不如我便顺水推舟,将这事推至天启老人身上一了百了。”主意拿定,便略显紧张地说道:“这……这件事你……你怎么知道?!我……本想……” 潘素玄厉声道:“本想什么?!”罗人成道:“本想不说,不过……事已至此,也……也只如实讲来了。”他一面放缓语速,一面心中盘算‘乱’编一个什么样的故事。正这时,忽听陈啸天喝道:“罗人成!我来问你!金陵城外拦截潘赵二人是谁让你去的?!谁让你去的?!谁让你去的?!” 这三声大喝一声比一声低沉,却有种难以抗拒的威力,令人心神‘激’‘荡’,不得不从。就见罗人成呆呆地望向陈啸天,缓缓说道:“是……是白……白博望让……让我去的。”陈啸天又道:“他派你们去是何用意?!”罗人成道:“白……白宫主得知有……有人下山去……去给陈啸天送……送信,便……便让我……我在金陵城外……外守着,看……看那叛……叛徒是谁?” 潘素玄一听叛徒二字,心中恼怒,刚想开口质问,就听不疑在旁小声道:“不要打断,陈将军正在用摄魂术‘逼’其吐‘露’真言。” 潘素玄恍然大悟,怪不得罗人成目光呆滞、言语吞吐,原来是被陈啸天所控,正将真相如实说出,急忙屏气凝神,侧耳倾听。 陈啸天继续问道:“白博望怎知有人下山给我送信!?”罗人成缓缓说道:“在你们下山之……之初,白宫主便有所察觉,询……询问那……那厚土长老,他更是慌……慌称派……派人去白头山采……采‘药’。白宫主当……当然不信,于是派我……我们江南十二侠……分……分兵八路在金陵各个城……城‘门’把守。如遇彩……彩霞宫的人,不……不必与其恋……恋战,以免打草……惊蛇。” 潘素玄心道:“怪不得念彤与其动手,罗人成一击即溃,他这是有意佯败以便探听我们的虚实。看来师傅让我们晓行夜住、星夜兼程前往金陵送信,为的就是瞒着宫主向陈老前辈预警。宫主知道此事后竟然把我们当作叛徒?!难道陈老前辈所说打算袭击将军府之人竟然是白宫主?!”想到这,不由得脸‘色’苍白,后背涌上阵阵凉意。“若真是这样,那师傅让我与念彤向陈老前辈报信,岂不是公然要与白宫主为敌?这……这可是欺师灭祖之罪,按彩霞宫律要受万剑穿心之刑?!这当如何是好?!“ 正文 第八十四章 背水一战 潘素玄脑中一片‘混’沌,木雕泥塑般站在那里,只听陈啸天的声音越发低沉有力,不断‘逼’问道:“白博望和天启老人的计划是什么?他们打算如何对付陈啸天?!” 罗人成缓缓答道:“白……白宫主起初并不相……相信天启老人可以除……除掉陈啸天,但天启老人说已召……召集四十余名江湖好……好手,练……练成了天罡八卦阵,可以合力……将其击杀。(),最新章节访问: 。” 关秀林在旁一听,慌忙开口道:“罗大侠你不要‘乱’说……呜……呜……”还未讲完,便被不疑点了哑‘穴’,嗯嗯呀呀地说不出声来。 陈啸天继续问道:“白博望和天启老人为何要杀陈啸天?”罗人成道:“白宫主……向来对陈啸天颇有忌……忌惮,本不想动……动他,但天启老人说‘欲’谋大……大事,必……必先除之,否则霸业……难成。(最快更新)” 陈啸天厉声道:“他们要谋什么大事?!”罗人成道:“他……他们要……” 刚说到这,忽听窗外一阵大‘乱’,有人大声道:“大师,将军有令,此地任何人均不得靠近,请您止步。”“阿弥陀佛,老衲是为这赤影‘女’魔而来,其余人等敬请退下。”又听一个娇滴滴的声音说道:“大和尚,我不认得你,你来找我作甚?再说我也不喜欢和尚,不过你要是能还俗的话,我还可以考虑一下。”“‘女’魔头你休要胡言‘乱’语!老衲问你,张东风可是你杀的?!”那‘女’子笑道:“这二十年来我杀人无数,可记不住什么东风西风、南风北风的,你说杀了就杀了吧。(最快更新)”“阿弥陀佛,‘女’魔头你多行不义,今日老衲就为民除害!看掌!” 不疑一听急忙向陈墨使了个眼‘色’,陈墨会意转身下楼,时间不大返回向不疑耳语几句,不疑点头,来到陈啸天近前。 陈啸天正端坐长椅之上,运功调息。这摄魂术极耗内力,需用强大的意念力控制对手,倘若对方早有防备或内功更强,便有反噬之险。此法练之不易,施之亦难,发功时若稍有分神,不仅功亏一篑,内功大损,严重者更会走火入魔,心神皆‘乱’,成为废人。 陈啸天这一招可谓凶险至极,他知罗人成内功颇深,虽身中剧毒但难保功力不减,故在楼上初见时,并未施展摄魂术。待潘素玄突然发问,罗人成凝神思索之际,陈啸天心中掐算毒‘性’也将发作,这才大喝三声,发力而攻。此时罗人成早已功力全无,故而一击中地,眼看就要将其‘阴’谋全盘托出,不成想翠竹楼外却突生事端。 听这声音是有人向尹燕来发难,陈啸天意念一动,气息不纯,顿时便觉气血上涌、心烦意‘乱’,一时间不敢怠慢,急忙撤功闭目,调理气息,好一阵儿才睁开眼来。 不疑见状上前说道:“窗外是静念老僧与尹‘女’侠发生了争执,二人已动起手来。”陈啸天双眉紧皱,心道:“招亲大会前我派墨儿去寻静念,左找右找不见踪影,直到招亲之日他才现身,如今又怎会突然出现在翠竹楼前?” “走!一同去看看!”潘素玄等人点头,不‘惑’却道:“这罗人成怎么办?”陈啸天道:“他内力尽失,又中了摄魂术,三日之内是难下地行走了,将他留在此地严加看管既是。” 众人随陈啸天下楼观瞧,只见一红一灰两道人影如流星赶月般上下翻腾,令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陈墨心中暗道:“早闻静念大师轻功极高,今日一见果真如此,能与师母如此缠斗当世恐怕也只有他一人了。” 陈啸天也许久未见静念出手,想想二人上次切磋距今已有年余,每次比试彼此也都点到为止,并未真打实斗,几次较量陈啸天均略胜一筹,静念也不计较,仍有闲暇便寻陈啸天比试。只因这三年朝局动‘荡’,陈啸天忙于政务,静念不便多来叨扰,切磋之事也就停滞。 今日陈啸天见到静念如此身手,也颇为惊讶,心中暗道:“仅一年时间,他竟功力大涨,我若想胜,恐怕也得千招之后。” 正文 第八十五章 杀人偿命 (最快更新) 净念一掌击出,忽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掌力袭向自己,若不撤招,纵然可将尹燕来毙于掌下,自己也是难逃一死。.net,最新章节访问: 。无奈之下,只能上步闪身,回头冷笑道:“陈将军,看来你是定要与这‘女’魔头为伍了?” 陈啸天微笑道:“尹‘女’侠既然来到鄙府,就是我的客人。(最快更新)我陈啸天身为护国大将军,奉旨镇守东南九郡,若是连府上宾客都保护不了,还何谈护国二字?” 净念怒道:“阿弥陀佛,陈啸天你‘迷’恋‘女’‘色’、自甘堕落,有朝一日身败名裂,可怨不得别人!” 陈啸天尚未开口,尹燕来大喝道:“秃驴,你身为佛‘门’中人,本应普度众生、慈悲为怀,谁曾想你竟是个恶贯满盈、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净念哈哈大笑道:“‘女’魔头,你生平杀人如麻、血债累累,要说这杀人不眨眼的魔鬼老衲可不敢当,天下能堪当此称号的舍你其谁!?” 陈啸天听罢眉头一皱,心道:“尹燕来怎能信口胡说?净念善名远播,是出了名的高僧,怎会像她所说是个滥杀无辜的恶人?” 净念今日你们不分善恶老衲告辞!” 陈啸天笑道:“恕不远送!” 净念哼了一声, 正文 第八十七章 舍己成人 陈啸天未理会逃走的净念,而是快步上前查看不疑的伤势。()就见不疑双目紧闭,面‘色’铁青,除去左臂上的道袍,小臂以下已成黑紫‘色’。陈啸天知道,这是毒素正在上行,若行至心脏则‘性’命难保。 陈啸天不敢怠慢,运气于指,连点不疑左臂上“天井”、“清冷渊”、“消泺”、“臂臑”等‘穴’位,防止毒素蔓延。同时,令‘侍’卫抬来软‘床’,将不疑身体平放在‘床’上,伸出右掌抵住其头顶“百会‘穴’”,催动内力,将体内真气输入不疑体内。 哪知气息刚与不疑体内真气相遇,身体便是一震,一股刺骨寒意从掌心传来。 不‘惑’在旁焦急地问道:“怎么样了?师兄他可有‘性’命之忧?”陈啸天皱眉道:“不疑道长虽然昏‘迷’,但体内真气仍在与毒气抗衡。我原想助他一臂之力,无奈我二人内功修为不同,加之道长潜意识中正在运功排毒,我的真气既不能与之相融,便也是毒气的一种,刚刚一试便被他体内真气‘逼’了出来。” 不‘惑’道:“我与师兄同‘门’,我来试试!”说完,运起百灵功,将手放在不疑头顶。() 不‘惑’手刚刚放上,陡然间脸‘色’大变,浑身颤抖不停,想要撤掌却使不出力气。陈啸天一见,急忙对其后心猛击一掌,劲力一吐一收,借着陈啸天的内劲,不‘惑’方将手撤回。 陈啸天奇道:“不‘惑’道兄,看来你二人的内功修为也不相同,但为何你我的反应却大不同,你怎会被不疑道长内力所吸住?” 不‘惑’惊魂未定,仍在瑟瑟发抖,过了许久才缓缓说道:“师兄与我的内功是同宗不同源。他的内力以‘阴’柔为主,我因是带艺投师,在入武当‘门’前,内功修为却是刚猛一路,而后虽改修先天功,但此功法不分‘阴’阳,只是单纯增强修行者的内力而已。 师兄本身对先天功也有涉猎,因此我将真气输入后,他不会立即将其‘逼’出,而是用体内真气与之平衡。如此一来,‘阴’阳中和,我输入的真气不仅帮不到师兄,反会消耗他的内力。我本想立即将真气回撤,谁知他体内的毒气竟突然大盛,将我的真气缠住,并‘欲’借此转到我体内。若不是大将军出手相助,恐怕此时我也难逃恶运。” 说话间,不疑手臂上的黑紫‘色’已蔓延至肘部。.net陈啸天愕然道:“好厉害的毒!看来道长自身的内力还是无法压制毒气的上行,可我们又爱莫能助,这该如何是好?” 不‘惑’道:“现如今只能找一位内功以‘阴’柔为主的高手,帮师兄运气排毒了。”说完向尹燕来深施一礼,拱手道:“老道以往对‘女’侠多有得罪,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与我一般见识,看在同为武林中人的份上,救救我师兄。只要能将他救活,老道愿一命换一命!” 尹燕来格格笑道:“我要你的命干什么?我已杀了那么多人,难道你是嫌我犯下的罪孽还不够多,又要给我添上一笔么??” 不‘惑’赶紧摆手道:“不敢,不敢!老道只想求‘女’侠出手救我师兄,‘女’侠若肯答应,老道愿为‘女’侠赴汤蹈火、马首是瞻!” 尹燕来道:“哦?这么说,你是愿意以后都听我的了?我让你做什么事,你都可以去做?” 不‘惑’道:“这个自然,‘女’侠你尽管吩咐。只要是老道能做到的,就算是拼了‘性’命,老道也一定替‘女’侠完成。” 尹燕来道:“你这人真有意思。我来问你,你到底有几条命,动不动就不要了?再说你那命有那么值钱么?你不要了就好像给我多大面子似的。” 不‘惑’一听,急忙解释道:“‘女’侠误会了,我是说只要‘女’侠肯救我师兄,不管您让我做什么事,我都心甘情愿,哪怕是要了我的……” 尹燕来笑道:“哪怕是要了你的命,你也愿意,对么?” 不‘惑’点头道:“正是,正是!” 陈啸天心道:“不‘惑’道长早年为绿林出身,这么多年虽入武当‘门’下,但身上这股匪气却未更改,有事相求便以‘性’命作保,虽略显唐突,但也足见情真。尤其是为救不疑竟愿如此屈膝卑躬,不惜以命相抵,真乃重情重义之人。” 就听尹燕来滴滴娇笑道:“不‘惑’道长身为武当四圣,实乃武林中的俊彦翘楚,小‘女’子怎敢伤您‘性’命?不过我倒有件事情,有劳道长相助。” 不‘惑’道:“尹‘女’侠敬请示下,老道定当全力而为!” 尹燕来忽然眼‘波’一转,望向陈啸天,温柔地说道:“我要道长替我说媒,让他娶了我。” 陈啸天一听,面‘色’大窘,尴尬地愣在当场。府上众人也都面面相觑,均想道:“这尹燕来真是无理取闹,竟提了这样一个荒唐的要求。” 就见不‘惑’张口结舌、半天没说出话来。尹燕来嗔怒道:“怎么?这件事很难么?不‘惑’道长是不愿去办了?” 不‘惑’急忙摆手道:“不……不是。只是……” “只是什么?”不‘惑’道:“只……只是此事不太好办,这并非我能做主,而且未免有些强……强人……” 尹燕来怒道:“强人所难是么?好,你既然不答应此事,那救人之事也就不必再提了!” 不‘惑’左右为难,踌躇半晌,缓缓转身,向陈啸天说道:“大将军,你看此事……” 陈啸天道:“” 正文 第八十八章 杀人灭口 尹燕来娥眉微蹙,不悦道:“有何不可?难道你不愿娶我?” 陈啸天看了看一旁焦急期盼的不‘惑’,又看了看躺在软‘床’上昏‘迷’不醒的不疑,叹气道:“我……我是怕……怕毒气伤害于你,到那时我怎……怎舍得让你离我而去?” 尹燕来一听,转嗔为喜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陈啸天道:“当……当然,你别急于动手,容我想个万全之策。.net(最快更新)。更多最新章节访问: 。” 尹燕来温柔道:“是我错怪你了。你为我好,以后我……我都听你的……” 陈啸天心中一酸,暗道:“我心之所念的仍是歆瑶,但尹燕来却对我如此深情,我岂能为了救人欺骗于她?”想到这,正要开口,就听不‘惑’大声道:“师兄,你怎么了?师兄,你坚持住啊!” 陈尹二人急忙上前观瞧,只见不疑仍是双目禁闭,浑身上下却不停‘抽’搐,仿佛着魔一般,不‘惑’连封其身上几处大‘穴’仍无济于事。(最快更新) 陈啸天皱眉道:“看来毒素已侵入血液,扩散至全身,仅靠点‘穴’怕是封不住了。” 不‘惑’急道:“大将军可想出对策?要不请尹‘女’侠先运功片刻,暂且帮帮师兄,哪怕减少他些许痛苦也行啊!” 陈啸天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尹‘女’侠……” 尹燕来嗔怪道:“你还叫我尹‘女’侠?再这样我可不高兴了!” 陈啸天无奈,只好说道:“燕……燕来,就靠你了!多加小心,若有不适,立即停手!” 尹燕来欢喜道:“放心吧,啸天,我没事的。” 陈啸天点了点头,来到软‘床’旁边。尹燕来也被陈墨等人扶到‘床’边 正文 第八十九章 命不该绝 右首那‘侍’卫道:“她受了伤,定不会走远,我们追!”左首‘侍’卫道:“大哥,你看这有血迹。()。更多最新章节访问: 。”二人低头观瞧,地上有一行血迹向后屋延展。二人相视一笑,沿着血迹向后追去。 这东别苑的正房十分宽大,由里外三开间组成,二人直追到最后一间房内,绕过一扇镀金琉璃屏风,血迹在一个雕‘花’大梨木衣柜前消失。 两个‘侍’卫分左右站定,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再有埋伏。右首那‘侍’卫道:“尹‘女’侠,你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我奉劝你赶紧出来受死,我兄弟俩也向你保证,给你留个全尸。”此话说完,二人等了半晌,仍是没有反应。 左首‘侍’卫道:“大哥,和她墨迹什么?我上去一剑把她杀了!”右首‘侍’卫道:“二弟多加小心。”左首‘侍’卫点头答应,提剑上前,刚‘欲’推‘门’。就听衣柜内有人说道:“不劳你们动手,我出来便是。”说完,柜‘门’缓缓打开,尹燕来手扶伤处,倚坐在‘门’前。 左首‘侍’卫笑道:“这不就对了,你要是早这样听话,爷爷说不定一高兴就不杀你了。()”尹燕来冷笑道:“你若不杀我如何向红骷髅复命呢?”那‘侍’卫一愣道:“这……唉,没办法,谁让你知道的太多了,受死吧!”长剑向前一‘挺’,分心刺来。 尹燕来身在柜中无法闪躲,眼见这一剑就要刺中,忽听哗啦啦一阵声响,两个‘侍’卫回头一看,身后的琉璃屏风竟向自己砸来。 右首那‘侍’卫急忙向旁躲开,左首‘侍’卫却在原地一动未动,屏风径直将其砸倒在地。右首‘侍’卫大惊,上前一看,只见倒地‘侍’卫的‘胸’口‘插’着一把飞刀,已然毙命。右首‘侍’卫一见,急忙跳出丈余,手中长剑一抖,低声喝道:“好个‘女’魔头,你竟暗中袭,伤我兄弟‘性’命!” 尹燕来道:“这叫以其人之道……还……还治其人之身,你……你们无耻在先,怪不得‘女’侠……我……心狠手辣。”右首‘侍’卫听尹燕来说话断断续续,上气不接下气,显是真气匮缺之相,心道:“莫非她这是故意示弱,‘诱’我出手,好中她的‘奸’计?不能轻举妄动,待我先试探一二。()”目光一转,见地上有不少的琉璃碎片,那‘侍’卫倒转手腕,剑尖轻挑,将一块碎片凌空甩出,直向尹燕来肩头飞来。 碎片去势不快,尹燕来却未躲开,噗的一声正中肩头。那‘侍’卫一见,大笑道:“你果然已是强弩之末,何必再苦苦挣扎?拿命来!”说完‘挺’剑便刺。正这时,忽听背后有人大喝道:“住手!”那‘侍’卫转身观瞧,只见一个身穿淡绿‘色’长衫的年轻‘女’子站身后。 未等‘侍’卫开口,那‘女’子先厉声道:“你是何人?竟敢擅闯将军府?!”那‘侍’卫冷笑道:“我当是谁呢?你就是刚才坏我大事之人,对吗?若不是你大喊大叫,我兄弟二人早就宰了这‘女’魔头了。你别着急,等我杀了她,再回来料理你!”说完纵身上前,右手长剑一抖,一招长虹贯日,直奔尹燕来‘胸’口袭来。 眼看长剑刺到,尹燕来仍未闪躲。就听当的一声,长剑正中‘胸’口,尹燕来中剑后倒,摔在衣柜中,昏‘迷’不醒。但那‘侍’卫却惊得连连倒退,暗想道:“这一剑自己用了全力,长剑本应穿‘胸’而过才是,谁料剑尖竟被弹了回来,仿佛刺中了一块生铁一般。难道这尹燕来竟练有少林寺的金刚护体神功?” 正想着,忽觉脑后一物袭来。来不及多想,长剑向后一挡,啪的一声,竟将此物击碎,同时右‘腿’踢出,正中袭击者小腹。那绿衫‘女’子哼了一声,摔了出去,倒在‘门’口再也不动。那‘侍’卫见状,长出一口气,并未理会绿衫‘女’子,手提长剑,缓步走到尹燕来近前。定睛一看,尹燕来的‘胸’口处竟藏着一枚铜镜,难怪自己的长剑无法刺穿。当即弯腰伸手,将铜镜取出,双手捧剑,对准尹燕来的‘胸’口,心道:“这次我看还有谁来救你?!” 正这时,屋外脚步声响,有人喊道:“师娘?!你在哪儿?!”又有人说道:“陈少侠,应该在这间屋子,血迹显示是在这里。”“好,我们快去瞧瞧。” 说话间,人便已经到了‘门’口。那‘侍’卫气急败坏,心想道:“好,算你今日命不该绝!”一脚踢开窗户,刚跳到窗台上,就听身后有人喝道:“什么人?!站住!”那‘侍’卫一听,知道说话之人乃是陈墨,此人轻功极高,自己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急忙脚下用力,身形一纵,像箭一般飞了出去,借着夜‘色’,逃之夭夭。 陈墨正想追赶,忽听一个微弱的声音说道:“大……大少爷不必追……追赶,奴婢自……自有方法找……找到他,先救尹……尹‘女’侠要紧。” 陈墨低头一看,就见双儿脸‘色’惨白倒在‘门’口,嘴角还带着片片血迹。与他同行之人一见,也顾不得男‘女’之间的禁忌,一个健步冲到近前,将双儿抱起,问道:“双儿姑娘,你怎么了?哪儿里受伤了?” 双儿微微一笑,缓缓说道:“潘公子,你……你也来了。我……我没大碍,快……快去救……救尹‘女’侠。”说完,用手一指那大梨木柜,随后便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双儿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只见自己躺在西厢房的红木大‘床’上,猛然间有些恍惚,挣扎着想坐起身,小腹却传来阵阵疼痛,不由得哼了一声。 “你醒了?!”一个‘女’仆打扮的少‘女’问道。双儿识得,这是大小姐的贴身丫鬟小翠。“我睡了多久?!”双儿问道。 小翠笑道:“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两晚了,可把总算是醒过来了,” 正文 第九十章 亢心憍气 时候不大,陈怡馨便带着王蓉等人来到屋内。(最快更新)。 更新好快。双儿一见,强忍疼痛坐起身来,打算下‘床’行礼。陈怡馨摆手道:“不必多礼,双儿你快躺下吧。前一阵子你为府上之事‘操’劳,累坏了身子,多修养几天,其他的事情我都已安排妥当,你就不用‘操’心了。” 双儿心灵神会,知道大小姐这么一说,尹‘女’侠便是平安无事了,自己也就放心了。 陈怡馨续道:“我怕你一个人在这孤单,将小翠留下照顾你。.net另外,我带来了一些汤‘药’,都是对你身体大有裨益的,这几日你必须按时服用,不得有误。”双儿谢道:“多谢大小姐,双儿能够照顾自己,翠姐姐一直是您的‘侍’从,双儿怎敢劳烦姐姐照顾?” 陈怡馨道:“你就不要推辞了。我知道小翠与你关系最好,这丫头在我身边一直吵着要出去玩,最近府里事情杂‘乱’,我也不能放她出去,就让她来陪陪你,也当给她放个假了。” 小翠嘟嘴道:“大小姐,你是让我来照顾病人的,这可不能算放假。等双儿病好了,府里也不忙了,大小姐你让我们两个人一起出去游玩好不好?” 陈怡馨无奈,点头道:“好、好,你跟我这几年别的没学到,赌气撒娇、偷‘奸’耍滑却是一样都没落下。.net” 小翠抿嘴笑道:“谢谢大小姐!大小姐对我们下人好,我们心里都记着呢!” 陈怡馨笑了笑,转身对王蓉说道:“双儿有什么需要都尽量满足,千万不能怠慢,明白了吗?” 王蓉一愣,心道:“一个丫鬟而已,大小姐为何如此重视?难道……这……这是打算让她取代我吗?” 陈怡馨见王蓉并不搭话,不悦道:“王总管,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王蓉如梦初醒,急忙道:“是,是!我听见了,一切听小姐安排。” 陈怡馨道:“不是听我安排,而是听双儿的,明白了吗?”“明……明白!” 双儿见状,刚想说话,陈怡馨‘玉’手一摆道:“就这样,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记得汤‘药’一定要按时喝。”说完对左右一摆手,转身离去。 双儿看着众人的背影,娥眉微蹙,心中隐约觉得不安。小翠一见,不解地问道:“你怎么了?大小姐让我伺候你,你怎么还不太高兴呢?” 双儿急忙笑道:“小翠姐你多想了,我只是刚刚有点累了,肚子又疼了起来。”小翠道:“那你快躺着,我去给你煎‘药’。”说完拿起桌上的‘药’包,跑了出去。不大一会儿,便捧着一大碗汤‘药’走了进来。 双儿提鼻一闻,清香四溢,好似香包一般,不禁笑道:“小翠姐,你熬‘药’的时候把香料掉进去了吗?这哪儿里是中‘药’?明明是香水嘛。” 小翠也笑道:“是啊” 正文 第九十一章 金兰之谊 双儿向这木屋望去,见其高有丈余,年久失修,应是被人废弃于此。(),最新章节访问: 。尹燕来站在屋上,招手道:“上来啊!” 双儿点了点头,后退几步,猛然向前冲刺,借着冲力,向屋顶纵身跃去。只是她跳得不高,身在空中马上便要撞上木墙,却见她伸出左脚向墙上一蹬,借此发力,双手上举,想要抓住屋檐。眼看着还有半尺之离,无奈跃势已尽,身体向下坠去。这时,忽然一只长袖缠住了双儿的腰际,向上一提,轻飘飘将双儿置于屋顶。 双儿脸上一红,敛衽谢道:“多谢‘女’侠出手相助。”尹燕来笑道:“小妮子头脑灵活,招数不少,甚好,甚好。” 这屋顶离城头尚有二丈有余,尹燕来向后撤步,快步向前,纵身一跃,便已上了城头。()双儿如此效仿,跃至一半,尹燕来仍用长袖将其缠住,向上一拽,将其拉上城头。 此处十分偏僻,少有哨兵经过,二人沿着城头跑了几步,找到城外地势较高之处,尹燕来轻轻托住双儿,二人从墙头跃下。 出城后尹燕来拉着双儿继续东行,走了约有小半个时辰,双儿只觉得脚下渐渐湿滑,隐约听见流水之声。如此这般大约走了半柱香的功夫,尹燕来忽然向南一转,穿过一片小树林后,停住脚步,转身对双儿说道:“我们到了。” 双儿抬头一看,眼前水汽氤氲,耳畔不竭的水声蜩螗羹沸,浑身好似淋雨一般。(最快更新)双儿从未到过这里,不禁问道:“尹‘女’侠,这是什么地方?” 尹燕来道:“这里是青龙山,你眼前的是五仙泉,这以后也是我们练功的场所。” 双儿不解道:“练功?!练什么功?”尹燕来笑而不答,向前一跃,踪影全无。双儿急忙道:”尹‘女’侠!你去哪儿?!“ 身旁只有茫茫的水雾,无人应答。 双儿大惊,心道:“这可如何是好?”回头望去,来路已被水汽笼罩,四周漆黑一片,方向全无。正想着,忽听尹燕来说道:“向前跳。” 双儿瞪大了双眼,要知道尹燕来穿的是一身红衣,在黑暗中本应十分扎眼,但双儿前后左右看了个遍,也未看见尹燕来半点影子。 “小妮子,敢不敢跳?”双儿怒道:“有何不敢?你能跳得,我也能跳!”说完双脚蹬地,向着漆黑的前方纵身一跃。本以为前方仍是平地,哪知这一跳竟似跌入万丈深渊一般。随着身体的失重,双儿本能的想要喊叫,刚‘欲’出声却突然忍住,心想道:“既然尹‘女’侠没有叫喊,我就算摔死也不能喊出来,否则岂不是让她看扁?” 还未想完,就觉得双‘腿’一痛,紧跟着扑通一声,便有水涌入口鼻,没了头顶。原来这前方是个水潭,好在水不太深,双儿手脚并用,向旁划水,不大一会儿便泳到了浅处,从水中站了起来。 抹掉脸上的余水,双儿向前一看,尹燕来正笑嘻嘻地望着自己。“小妮子真是不错!不仅反应机敏、胆识过人,身上还有那么一股不服输的傲气,而且最可贵的是你宅心仁厚、心地善良,宁肯牺牲自己也要保全他人,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双儿一听,羞涩地说道:“尹‘女’侠过奖了,双儿哪儿里有你说的那么好?!”尹燕来笑道:“你也不必谦虚了。我来问你,那天晚上你看见那两个‘侍’卫要杀我时,害不害怕?!” 双儿道:“害怕!我看到他们两个人手拿长剑闯进尹‘女’侠你的房间,一想便是要对你图谋不轨。”尹燕来道:“既然你害怕为何还要 正文 第九十三章 别有用心 到第十日晚,双儿已收拾妥当,正待出府,尹燕来却对双儿道:“今日我们不出城,随我去一个地方。(最快更新)”说完纵身出屋,双儿见状急忙随后跟上。 此时尹燕来在前奔跑,双儿已可远远跟随。()只见其出府后向北而去,时间不大便已到北郭之处。此地多是市井流民聚集之所,木屋茅庐居多,二人来到一处僻静的木屋前,尹燕来停下脚步,上前叩打柴扉,只听得‘门’内脚步声响,一个粗衣大汉将‘门’打开,见尹燕来二人点了点头。 双儿觉得这大汉些许眼熟,只是夜‘色’朦胧看不清他的长相。.net大汉将二人让进屋内,便带上屋‘门’退了出去。双儿定睛观瞧,屋内陈设颇为简陋,只有几把椅子和一张破旧的木桌,木桌上一盏残烛随风摇曳,照着屋内明暗不定。 尹燕来进屋后转身道:“这几日你内功修为已建根基,真气在体内已可自行流转,以后每日都需按吐纳呼吸之法练习,功力必会越来越强。” 双儿拜谢道:“多谢‘女’侠指点,您的恩德双儿必当铭记于心。”尹燕来摆手道:“我说这番话并不是让你谢我,你资质奇佳,假以时日必不在我之下。但个人修行终有尽头,任你不眠不休,日夜苦练,也不过五六十年光景,终难达到极致。若能借他人之力,成自己之功,便可一劳永逸,登峰造极。” 双儿问道:“‘女’侠所言甚是,但若何借他人之力呢?” 尹燕来道:“天下武功以气为基,” 正文 第九十七章 风云突变 双儿醒来之时已是掌灯时分,借着莹莹烛火,隐约看见小翠正蹑手蹑脚地找着什么东西。(最快更新)。更多最新章节访问: 。双儿一时也未多想,开口问道:“小翠……你在找什么?” 小翠一惊,回头看见双儿已从‘床’上坐起,急忙笑道:“你醒了?我这就去通知老爷!”说完快步走出房间。(最快更新) 不大一会儿,陈啸天带着高神医走了进来,见双儿气‘色’尚好,陈啸天甚是宽慰。高神医上前搭了搭双儿的脉搏,转身对陈啸天说道:“陈将军,多亏你昨夜将真气传于她,现在双儿姑娘的脉象平稳有力,并无异样。(最快更新)” 陈啸天点头道:“没事就好,双儿今日还需劳烦你。”双儿道:“老爷您太客气了,奴婢既然答应了老爷,定会尽心全力,只是老爷您要注意身体,不必为双儿费力伤神。” 陈啸天挥手道:“无妨,你为救燕来已然涉险,我岂能坐视不管?但愿燕来能早日康复,你也平安无事。” 三人待双儿简单洗漱用饭后,便来到内室为尹燕来疗伤,这一晚双儿彻夜未眠,直到天明才回偏室休息。睡前陈啸天又拿出了一颗‘药’丸,双儿服下后倒头便睡,直睡到日薄西山,再去内室运气排毒,接连三天,皆是如此。尹燕来体内之毒本不算多,又有龙涎草相助,到得第四天傍晚便已醒来。 陈啸天等人得知消息后蜂拥而至,高神医把过脉后对陈啸天道:“恭喜将军,尹‘女’侠‘性’命无忧矣!”陈啸天听罢,长出了一口气,陈墨更是高兴的上前紧紧拉住双儿的手,‘激’动地说道:“双儿,谢谢你!谢谢你救了师娘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