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不打烊》 正文 第 1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作品:思念不打烊 作者:乔轩 男主角:阎皓 女主角:康唯侬 内容简介: “我想和你在一起。” 因为这一句魔咒,小红帽成了大野狼的猎物。 只是,他们的生活背景一个是天、一个是地, 活在黑暗中的他,根本不配拥有她这清纯、善良的天使呢! 于是,在那夜的缠绵过后, 他们的生命似乎像两条往前延伸的平行线,不再有任何的交集! 不过,命运总是老爱出乎人意料之外的上演惊悚剧, 一年后,他居然毫无预警的出现在她面前, 而且是以“哥哥”的身分…… 正文 第一章 对阎皓而言,今天与明天,并没有什么差别。 天空是无尽的黑夜,而世界只不过是酒杯里一个模糊不清的倒影。 阎皓推开暗巷里一扇斑驳的铁门,一阵浓重的烟味伴随著暧昧的灯光迎面袭来,像风雨欲来前的乌云。 门里面,是另一个堕落的世界。 迷幻的电音舞曲,歌手嘶哑颓废的狂啸,以及一大群等不及要长大的十几岁男男女女。 一对交缠的男女嬉闹的擦过他的肩膀,歪歪倒倒的走向通往地下室的暗梯。 他瞥了他们一眼,冷哼一声,唇边勾著嘲讽的笑。 “废物!”他啐了句。 “皓,你在说谁?”一双藤蔓似的玉手缠上他的颈项将他往下拉,印上一个热情的吻。 “你说我们这里有谁不是废物?嗯?”阎皓懒懒低哼,反手圈住怀中娇艳的胴体,回应一个更狂野的吻。 晦暗的灯光下,他甚至看不清楚怀中女孩的脸孔──但那又有何差别?所有来到这里的人,都只是为了找乐子。 大手探入她的裙中,粗暴地拉扯著她的底裤,另一手则扯下她暴露的小可爱,年轻而丰满的茹房弹蹦而出── “啊!”女孩惊觉自己几乎被剥光,她尖叫一声,双手紧紧拥住前胸,气急败坏的瞪著阎皓。 “你……你想干什么?!” 他轻佻地看著她,寡情的薄唇咧出邪笑。“当然是──想干你要我干的事。” 阎皓轻贱的口吻气坏了女孩。 “下流!”她伸出手就要赏他一记耳刮子,阎皓不费吹灰之力一把扭住。 女孩痛得脸色都白了,大叫,“好痛!快……快放开我!我的手要断了……” 她的尖叫淹没在歌手的嘶吼声中,像被海浪打翻的船,甚至没有人转过来看他们一眼。 阎皓俯下头来,眯起的黑眸闪著剔透冷光,语气中全是厌烦。“我下流?那你又上流到哪去?不过是荡妇一个!玩不起就滚回家去,少来这边撒野!” 他像丢弃不要的烟蒂一样的甩开她,侧身挤入随音乐狂舞的人群中,不在乎女孩疯妇般的咒骂。 霓虹扫S全场,映出每个人迷幻又空D的表情,整间“荒唐”酒吧弥漫著一股糜烂得令人作呕的气味。 阎皓穿过舞池到达后方的吧台,要了一瓶海尼根。 “荒唐”大概是全台北市唯一一间敢卖酒给十八岁以下青少年的酒吧,同时也聚集了所有台北市未来的祸害。这里就像永远扫荡不尽的堕落巢X,腐蚀著人类仅存的光明。 “嘿,阿皓!怎么现在才来?”太保笑闹的声音刚随著肩上的一记重拍落下,阎皓已经转过身回以一拳──正中下巴。 太保猝不及防,当黑影袭来的同时,他已呈大字型仰倒在地,连叫一声都来不及。阎皓居高临下的看著太保,还朝他举举酒瓶。 “这姿势适合你,太保。” 太保低咒一声从地上爬起来,像贼似的左右张望,深怕被美眉看见他的惨状,毁去他一世英名。 “妈的!你就不能用正常人的方式打招呼吗?”太保揉著发麻的下巴。靠!这下他的无敌俊脸又要瘀青了,教他怎么把马子? “这已经是我最'正常'的方式,换一种你会更吃不消。”把酒瓶放在吧台上,阎皓似笑非笑的从口袋中掏出mild seven。 太保老是忘记他最痛恨别人搭他肩膀,上回他因为一时忘记,被他反S性的踢了一脚,肋骨裂开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没想到上次的教训还是没能让他学乖。所以说,这种人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欠扁! 火光在阎皓棱角分明的脸上一闪而逝,香烟点燃。 阎皓深吸一口,朝天喷出无数淡蓝色烟圈,烟雾四漫,蒙胧了他一双剔透冷眸。 扬起睫毛透过烟雾看去,这个世界感觉更加污浊。 “嘿!兄弟,也给我来一根。” 阎皓将整包烟丢给他。一手夹著烟,一手拿著酒瓶,看著那些在舞池里像虫一样扭动的人群。 “太保,那些人在干么?” 燃起香烟,太保顺著他的视线看去,却抓不住焦点。“哪些?” 他下巴一抬,“就是舞池里的那群笨蛋。” “那些?!”太保瞪大眼,一脸啼笑皆非。“你看不出来吗?他们在跳舞啊!” 阎皓冷漠的眼神说不出是嘲讽还是不屑。“是吗?摇头晃脑,像一群白痴似的,真不晓得他们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耶?什──”太保一愣,一截烟蒂刚好掉下来烫到手指。 “妈呀!要命!”他拚命甩手,痛得又叫又跳。 阎皓没好气的看著他。“你在耍什么宝?” “我耍宝?你才有病咧!”年到头泡在这间店的人问这什么狗屎问题,害我被烟蒂烫到手!“愤愤然转过头去对酒保叫道:”喂!兄弟,来杯冰水。“ 酒保装了杯冰水从吧台彼端推过来。 “唰”的一声,一记漂亮的滑行后,安全抵达太保手中。 “谢啦!”他迫不及待的把手指伸进杯子里。 啊~~真爽!太保发出愉悦的叹息,这才有心情继续陪阎皓啦咧。 “阿皓,你是哪根神经接错线了,今天怎么怪怪的?哦~~我知道了!”太保一脸浪笑,用手肘推推他。“一定是你欲求不满,雄性贺尔蒙没被激发,一腔欲火无处宣泄,所以才变成今天这副吃错药的德行对吧?我等一下帮你打几通电话,叫几个美眉来帮你消消火……” 阎皓喷出一口烟雾,看著太保。 “太保,力培死了。” 香烟从太保嘴边掉落,他整个人像被点了X。 “你……少跟我开这种低级玩笑!”他干笑两声,抢过阎皓的酒瓶猛灌一口。 “力培的尸体在他家附近的暗巷找到,身上被砍了好几刀。”阎皓将烟蒂弹开,又狠狠吸一口。 他们这种活在黑暗世界的人,永远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变成路边的无名尸首,就是死了,也不会有人替他们难过,他们的生命与废物没什么两样。 “x!是谁干的?”太保将酒瓶往地上一砸,酒汁四溅。他眼眶发红,揪住阎皓的衣领,像野兽般低咆。“告诉我是谁干的?阿皓,你一定知道对不对?快告诉我!我要去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 阎皓面无表情的挥开太保的手。“告诉你,好让你追随力培到地下是不是?” “可是他是我们的兄弟啊!他跟我们一样才十七岁,不该这么早就……”太保梗住声音,再也说不下去,然后低嚎出声。 鼻头蓦地发酸,阎皓丢开香烟,咬紧牙根,无言地将太保的头用力揽到肩上。 他们还未成年,却比谁都了解死亡。 “哟哟哟!大伙快来瞧瞧丧家之犬的模样。” “靠!你们看到没有?这两个孬种,居然还抱在一起哭咧!哈哈哈哈哈──” 阎皓放开太保,慢慢转过身来面对来意不善的一群人。 “黑狼。”他吐出这个名字,戾气在眼中聚集。 黑狼是“天狼帮”的头头,和阎皓、太保一样未满十八岁,他带领著一群同为飞车党的小混混在街头飙车、抢夺路人的财物,最近几年甚至开始在“荒唐”里头贩卖毒品。 “阎皓,太保,真是惊喜啊!我以为你们应该是去给你们的好兄弟送葬了,没想到还能在这里看到你们。”黑狼舔著油亮的嘴唇笑道,脸颊上那道丑陋的伤疤因为他的笑而变形,看起来益发可怖。 太保的拳头抡起来了。 “是他对不对?”他低声问阎皓,眼中涌出杀机。 阎皓没有回答,但也没有否认,他凌厉的瞪视著黑狼那张讪笑的丑陋嘴脸,瞪得黑狼再也笑不出来。 黑狼被他的眼神惹火。“妈的!阎皓,你看什么看?!” 阎皓冷冷一笑。“我在看一只疯狗,看它要吠到什么时候。” 黑狼咬牙切齿。“阎皓!你他妈活腻了,敢这样跟我说话?!” “我有说你是疯狗吗?” 阎皓脸上的讪笑令人恼恨,面子挂不住的黑狼踹倒吧台前的高脚椅,指著阎皓大吼。“给我杀了他!” “是!”黑狼的手下像恶虎一样扑上来。 悲愤超越临界点的太保,二话不说推开阎皓,一记左钩拳和一记飞踢将首当其冲的两人扫到一旁去吐血丝。 太保从不轻易动拳头,但此刻他需要一个宣泄伤痛的出口,于是黑狼的手下就成了代罪羔羊。 他从小在最混乱暴力的暗街中长大,干架本是家常便饭,黑狼的手下只不过是一群缺乏训练的乌合之众,哪里会是他的对手? 黑狼气得脸色铁青,把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破口大骂。“没用的东西!你们到底在干么?!上上上!全都给我上~~” 接下来的几个人也被太保一一打退,其中有几个狼狈的跌进舞池里撞上几个舞客,引来一阵惊呼,但台上的歌手歌照唱,台下的观众舞照跳,没有人惊惶失措,毕竟这种阵仗在“荒唐”每隔一、两天就会上演一次。 “像你们这种三流角色,再来几个也不够看!”太保狠厉的拳风与一心一意为好友复仇的信念让所有靠近他的敌手毫无招架能力,一个个被他的铁拳打得哭爹喊娘。 “抄家伙!”有人吼道。 一声令下,黑狼的手下们纷纷掏出随身武器,有匕首、短G和电击棒,一名相貌猥琐的少年甚至抄起吧台上的酒瓶敲碎,然后直接往太保的背心刺去。 阎皓脸色一变,手往旁边一伸,抄起凳子就往猥琐少年的后脑敲下去。 “啊~~”少年发出惨叫,痛苦的倒在地上缩成一团。 那一声惨叫如同战场上的号角,正式揭开混乱的序幕。 阎皓不再袖手旁观,他踹开包围住太保的小混混,冲入核心与太保一同并肩作战。他们两人背对著背,发挥最好的默契将攻上来的人一一击退。 黑狼在旁边观战,手下的不成材让他愤怒得几乎扳裂桌沿。 “妈的!你们给我尽全力打!把他们打残给三万,打死给十万!” 拿白花花的钞票作奖赏,黑狼的手下一个个像被不怕死的神风特攻队附身,著了魔一样的杀红眼。 情势很快的逆转。 “唰”的一声,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太保的右肩挂彩。 阎皓格开一名拿刀冲上来的小混混,低叫:“太保!” 太保咬牙回应。“别管我,我还能打!” 看见太保挂彩,黑狼露出嗜血的笑,朝著手下吆喝。“攻他右边!就不信他还能撑多久!” 黑狼预料的没错,太保血流如注的右肩逐渐使不上力,他居于劣势,开始处于挨打状态。 “该死!”阎皓知道情况不妙,再这样下去,他俩铁定无法活著走出“荒唐”,他必须尽快杀出一条生路! 在踢飞拿著电击棒朝他攻来的人后,阎皓将最靠近自己的桌面上的酒瓶与酒杯统统扫到地上,掏出打火机点了火就往地上一丢,火舌迅速蔓延开来── “啊~~失火了!”有女孩尖叫起来。 舞客们混乱起来,歌手、鼓手、吉他手纷纷抛下观众跳下舞台。 “荒唐”面临前所未有的混乱场面,相互推挤逃命的结果,也暂时阻挡了黑狼的手下。 阎皓用力扯住太保。“快走!” 太保忍痛按住伤处,牙关一咬,立刻跟著阎皓从后门逃出“荒唐”。 该死的阎皓!眼看著那自己的手下就要逮住太保,好让他出一口恶气,没想到阎皓竟然会使出这招。 黑狼发出震怒的咆哮。“你们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给我追!” 逃亡途中,飞驰向火场的消防车与阎皓、太保擦身而过。 阎皓回头看了一眼,见身处陋巷的“荒唐”火光漫天,而东方的天空曙色微现,彷佛被谁抹黑了一块,呈现出一种暧昧不明的橘灰色彩。 天,就要亮了…… “叮铃铃……叮铃铃……” 早晨的薄雾逐渐散去,太阳从云层后露出脸来。清脆的银铃声随著一辆苹果绿脚踏车,由大马路一路滑入老旧未改建的小巷,不经意地在空气中洒落一串跳跃的音符。 “章爷爷、章乃乃早!” 充满朝气的声音擦身而过,与老伴正在晨间散步的章爷爷吓一跳回过头,正好看见脚踏车骑士放慢车速,转过头来朝他们挥手微笑。 章爷爷抚著白须呵呵笑。“哦,原来是侬侬啊?早啊!” “别忘了,待会儿我会送花去你们家喔!”骑在脚踏车上的人儿继续往前骑去,身影越变越小,但声音仍从远处传来。 “知道了!” 得到允诺的康唯侬点点头转回来,愉快地踩著脚踏车继续往前驰去。风儿从她颊边拂过,发丝飞扬,露出红通通的讨喜小脸。 脚踏车在熟悉的巷道中左拐右弯,来到一排低矮的平房前。那儿有一个年近七旬,银发在后脑处绾成髻的老婆婆,正拿著竹扫把埋头打扫门庭。 唯侬露出笑容朝她骑了过去。“嗨!蒋婆婆,您好吗?” 正在打扫门庭的蒋婆婆放慢动作,满是皱纹的脸板了起来,看上去有些不满。“侬侬!你迟到了,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 “抱歉抱歉,我今天睡过头了。嘿~~咻!”她煞了车,从脚踏车上轻巧地跳下来,用皓白的手背抹去额上的细汗。“蒋婆婆,你看,我今天给您带了一包罗勒和香菜喔!您看看够不够?” 她递去两大包新鲜翠绿的香料,蒋婆婆一看就变了脸色。 “我不是说一点点就够了吗?要这么多干什么?你在施舍我啊?” 蒋婆婆独自一人居住在这个社区已经有三十几年了,自从她的独生子留下她移民到美国后,她的生活一直过得很拮据,但自尊心极强的蒋婆婆死也不去申请救助津贴,侬侬每次来都要编造理由带些东西送给她,理由要是编得不能满足老人家的自尊心,还会惨遭退货呢! “不是啊!这些都是我自己种的,这还是我第一次采收呢!想说蒋婆婆做菜最讲究调味,所以来拜托您试吃看看。” 蒋婆婆的表情看上去和缓多了,但是嘴巴上还是说得严格。 “嗯~~不过我话可说在前头,我这人不会讲好听话,要是不好吃,我会直说,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 唯侬愉快地点头。“没关系,如果不好吃您就直说,这样我才有改进的空间呀!” 太好了!蒋婆婆接受了她的香料,下次再带些新鲜薄荷叶和小辣椒给她吧! 与蒋婆婆道别后,唯侬跨上脚踏车继续前往下一个目的地──潘家。 “潘妈妈,你在家吗?是我,侬侬。”站在没有装设门铃的潘家外头,唯侬趴在纱窗旁向里头喊著。 一个娇小瘦弱的妇人从屋里头跑出来,她眼睛红红的,看起来似乎哭过。 “太好了,侬侬,你终于来了!”潘妈妈见到唯侬彷佛见到救星,奔出来抓著她就往里头拖去。“快!你快跟我进来。” “怎、怎么了?”唯侬被她凝重又泫然欲泣的表情弄得很紧张。 “别问了……呜……你快来就对了!”还不小心逸出一声啜泣。 唯侬屏住气息,心脏狂跳。 难道是体弱的晴晴她── “你看,都死了!”潘妈妈拉她到房中,伤心欲绝的指著被她小心安放在妆台前的……数盆泥土。“我花了好多时间照顾它们,可是我盼了很久,也不见它们发芽抽苗,反而一株株的死掉,呜~~” 紧张到最高点的唯侬,在弄清潘妈妈伤心的理由后,整个人差点因为松口气而虚脱的跌坐在地上。 “侬侬……你怎么了?”她的脸色看起来有点苍白呢! “没有,我没事。”为了掩饰自己的会错意,唯侬立刻上前察看那些盆栽,用手指翻了翻土。“这是郁金香的球根,对吗?” “嗯!”潘妈妈用手帕擦拭眼角,点点头。 “潘妈妈,不要伤心,它们并没有死掉。”她拍著潘妈妈的肩膀安慰。“郁金香适合的种植期是秋天,可是若要发芽,就得等到明年二月。对了,郁金香喜欢阳光充足的地方,放在室内不利于生长喔!我帮你移到外头去好吗?” 听到心爱的花苗并没有死去,潘妈妈的泪眼中绽出星星般的光辉。 “侬侬!”潘妈妈感动地拥住捧著花盆的唯侬。“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只要是有关花卉的问题,问你一定会得到解答的。” “我没那么厉害啦!我只是常整理温室,所以才……啊,糟糕!”不小心看见墙上的壁钟,上头指著六点十分。她慌忙推开潘妈妈。“对不起,潘妈妈,我得先帮你把花搬出去,因为我答应了章爷爷和章乃乃要送他们一束我自己种的玫瑰花,接著还得赶去上学,所以我得走了。” 她一手拿一个花盆放到门外阳光充足的地方,潘妈妈也跟著搬了两盆。 “你下礼拜还会来吗?”潘妈妈追在她的身后充满希望地问。“我想请你吃我自己做的饼干。” “当然,我还会带风信子的球根送你,风信子不像郁金香那样要等那么久,而且也不需要太多的日照,很好照顾的……哦!我不能再说下去了,再说下去肯定没完没了。”搬完最后一盆郁金香,她挥别潘妈妈。“我走罗,潘妈妈再见!” “再见,路上小心。” 在潘妈妈慈爱的注视中,她牵著脚踏车往前小跑步一段才跳上高高的椅座往前骑去。 一离开潘妈妈的视线范围,唯侬的小脸立刻皱成一颗小笼包。 “完了、完了!现在赶到章家再回家,最快也要半小时,天啊!我还没做早餐,也还没换制服……更惨的是,我今天是值日生,一定要提早到学校去导师办公室拿作业本回来发……呜呜,我会迟到啦!” 她死命的踩著脚踏车,妄想著她的脚踏车会长出翅膀,可以一瞬间载著她飞跃数条小巷…… 太阳早已完全突破云层而出,即便气候已进入初秋,太阳的威力却一点也没有减弱,慌张、紧张,加上日头的热度,让她光洁的额头泌出一层薄汗。 怎么办?怎么办? 几乎快要哭出来的康唯侬突然在经过一条巷口的时候灵光一现── 对了,抄捷径! 她紧急掉转车头冲入她鲜少经过的巷子中,完全忽略了路口立著的一块小牌子──单行道。 唯侬在心中不停盘算著:抄这条小径到章家可以节省五分钟,等会儿回家时再走另一条小路,如果她骑得快一点的话,也许可以再节省七、八分钟,这样她就有比较充裕的时间去赶捷运…… 她的脑袋忙碌地加加减减,同时盘算著最快最省时的路径,完全没有发现转角处突然蹦出来的人影── “滋~~滋滋~~” 尖锐的紧急煞车声直窜云霄,车龙头惊险的左闪右避,然后是唯侬的尖叫。 “啊──” 最后是两声重物落地声。 “砰……砰!” 放在车篮上的一束绿桔梗咻地高高飞起,姿态难堪地坠落地面,洒了一地花瓣。 唯侬仰躺在硬邦邦的水泥地上,浑身痛得说不出话,周围突然变得好静,静得只听见自己脚踏车车轮带动齿轮空转的声音。 躺在地上,她看见朗朗青空,片片白云──还有一张煞黑的脸孔。 “你还活著吧?” 对方冷冷的声音吓得她忘记疼痛,从地上跳了起来。 “天啊!我好抱歉……”她拚命低头道歉,撞伤人的愧疚感与闯下大祸的强烈自责让她几乎要哭出来。“我……我撞伤你了吗?你要不要紧?” “你知道吗?你的脚踏车,”对方伸出一根食指,指指鞋尖,咬牙切齿地强调。“从我的脚背上辗,过、去!” 唯侬胀红了脸。 “啊!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我会负责的,我一定会负责到底!”唯侬慌慌张张的扶起倒在地上的脚踏车,要他上后座。“请、请你上来,我载你到医院去。” 载他? 凭她? 用那辆轮子变形的脚踏车? “不必了。”阎皓的俊脸以下低于仰角十五度的姿态给她一记冷眼,然后从她身旁绕过去。 他、他要走了吗? 唯侬慌乱得什么也无法多想,将脚踏车丢靠在墙边就追过去。 “你一定要去医院作检查,你的脚很可能受伤了……”她试图弥补她的过错,可惜被害者一点兴趣也没有。 “你千万不可以小看轻伤,有很多老年重大病症都是起因于年轻时不注意的小伤……” 唯侬追著他身后跑,一迭声的念个不休,没注意到前面的人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 “砰”的一声,这次她货真价实地撞进他的怀里。 好丢脸……她捂著撞疼的鼻头,尴尬的抬起头来。 果然,对方的表情更难看了。 他的表情让唯侬慌了起来。“对不起!我……我是不小心的……” 她的道歉对方完全不领情。“你说够了没有?” 唯侬尴尬地僵在那里,所有来不及说出口的话全都卡在喉咙中。 他好凶! 唯侬委屈的咬住下唇,怯怯地看著他。 眼前的男孩,年龄与她差不多……嗯!也许大她一、两岁吧?他穿著一件黑色的背心t恤,L露出刚强的锁骨与结实劲瘦的两条臂膀,一头长及颈背的头发使他看起来像野兽一样狂野不驯,他的五官Y峻,左眉与右耳都各戴上一只银环,剑眉下的那双眼睛锐利得像把刀,好像他随便一瞪就可以把人刺出几个窟窿。 好可怕!她慌忙压低脑袋,不敢再看。 呜……怎么办?她好像惹到了一个很不好惹的人物…… 阎皓狠瞪著那颗垂在他胸前的小脑袋,一时间无法决定是要推开她,还是要仁慈的掉头就走。 正想选择后者,不远处却隐隐地传来急促脚步声与唁唁低喝,使阎皓目光一凛—— 他听音辨位,知道那票奉命出来追赶他的人渣八成就在隔壁巷子里。找人找到这种程度,真不愧是黑狼养的忠狗! 该死!现在要跑也来不及了,不如就地找掩蔽。 阎皓的脑筋立刻动到唯侬的身上。 “喂!你叫什么名字?”他突然懒懒的开口。 他在跟她说话吗? 唯侬讶异的抬起头,有点紧张。“我……我叫康唯侬,不、不过我家人都叫我侬侬。” “侬侬?很可爱的小名,”他托起她的下巴,注视著她无措的大眼,薄唇突然咧出浪荡邪笑。“我喜欢。” 他的笑容有点坏,却极度诱人,这是他第一次对她露出笑容,唯侬觉得有点受宠若惊。当她想开口说点什么时,他却突然俯下头,重重地吻上她轻启的唇瓣。 事出突然,唯侬整个人瞬间石化,眼睛瞠得又圆又大,所有的感官只接收到一个模糊的念头── 这个陌生人……竟、竟然夺走了她的初吻! 第二章 咏靖高中第一堂上课钟五分钟前才响完,只见远远一个小蓝点像支被点燃的冲天炮一样,以超音速冲进校园里。 “完蛋了完蛋了我完蛋了啦~~” 她含泪拔足狂奔,水蓝色百褶裙摆在风中翻飞,不时露出裙下的小裤裤却不自知,挂在肩上的蓝色书包随著她的奔跑而不停晃动,有时还不小心打到腿。 她的两条发辫迎风飞舞著,额前的刘海横七竖八,贴在微汗的额头上,海军领下的水蓝色三角领巾歪到右肩上,那模样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教学大楼里,每一个班级都安静地开始了第一节课,只见一团蓝影从走廊上呼啸而过,不少学生还从窗户探出头来,看看是哪一班的糊涂学生敢不怕死的在打了上课钟之后才匆忙赶来。 此时,一年十班的教室里,班导师梅人爱正捧著点名簿在点名── “宋惠巧!” “有!” “李饼馅!” “有!” “元冰!” “有!” “康唯侬!” “……”没人应声。 梅人爱抬起头来,推了推老处女式粗黑框眼镜又喊了一次:“康唯侬!” 还是没人应声。 “康唯侬一次、康唯侬两次、康唯侬三次……好!康唯侬无故不到,记旷课一次。”梅人爱正要大笔挥下,门外已传来急促的跑步声。 坐在窗边的宋惠巧探出脑袋,看见手帕交正拚小命的奔来,她拿著手帕死命挥舞著。“侬侬,快呀!你快被记旷课了。” 旷、旷课?!那她的全勤奖不就飞了吗? “啊?不、不要啊……哇~~”她心一慌,冷不防在教室门口踩到一块圆石,她步履跟轮,双手如游自由式般挥舞,最后以盗垒之姿扑上讲台。 一阵烟雾散去,所有人看见扑倒在班导师脚边,一手还搭在老师高跟鞋上的康唯侬,全都鼓起掌来。 爱好棒球的元冰立刻跳起来,双手平举大叫。“safe!safe!” 灰头上脸的康唯侬勉强抬起头来,忍痛含笑比了个v的手势。 “元冰,你给我坐下!”梅人爱脸色铁青,嘴角抽搐,手中的原子笔差点被她折成两段。她低下头来,看著一脸无辜的唯侬,一把火“轰”地冲上脑门。“康、唯、侬,你在干什么?还不快站起来!” 唯侬惊跳起来,一脸尴尬的退到讲台下,声如蚊蚋的道歉。“对不起,我迟到了。” 梅人爱眯起眼睛打量她,老半天后突然问道:“康唯侬,你知道今天星期几吗?” “呃,好、好像是星期……”她一时想不起来,偷偷看一眼猛打pass的惠巧后才回答。“星期四。” 梅人爱的表情比酷斯拉还恐怖。“既然是星期四,你怎么穿制服?” 啊?对喔!今天下午第一堂是体育课,应该穿体育服才对。 “呃!我……我……”支吾了半天挤不出理由来,只好惭愧的低下头去。 “仪容不整,C行成绩扣一分!”梅人爱又看了腕表一眼。“你迟到五分钟,又忘了尽值日生义务,今天放学后到导师办公室外面提水桶罚站十五分钟。好了,把英文课本收起来,我要随堂小考。” “啊?老师不要啦~~”哀鸿遍野。 梅人爱重重的一拍讲桌,火大地开骂。“再叫一声,我就让你们今天的回家作业写到明天天亮!把空白测验纸拿出来,第一题──” 所有的学生敢怒不敢言,只能屈服在梅人爱的Y威下。 十分钟后,随堂测验结束。 唯侬面对著除了写上班级姓名座号以外一片空白的答案纸,脑中也一片空白。 唉,真是倒楣的一天! 罚完提水桶十五分钟后,她的两条手臂酸得简直不像是自己的,而更教人难堪的是,她被罚站的地点就在导师办公室外头,她胸前挂著梅人爱特制的巨大纸板,上面用红色麦克笔写著── 我是一年十班康唯侬,我再也不敢迟到了! 放学时分,每个经过她面前的学生都捂著嘴巴窃笑,她却只能尴尬地低著头。她知道,她的大名八成明天就会成为全校师生茶余饭后的笑谈。 以往她总羡慕著学校里的那些风云人物,也曾偷偷许愿,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参加比赛得个什么名次,让自己的名字响当当。只是,她万万没没想到,要让自己的名字被全校师生熟知,竟要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 ……所以说,愿望还是不要乱许得好。 看一眼腕上的粉蓝色swatch手表,唯侬低呼一声。家中的早、晚餐一向是她负责打理的,可是因为她今天早上回家得晚,所以来不及去买菜,没想到放学又被罚提水桶,天啊!等她赶去超市,再跑回家做饭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唯侬又开始拔腿狂奔,脑中同时忙碌地列出菜单──罗宋汤、芦笋沙拉、奶汁局白菜、烤牛小排……唔!甜点该选什么好呢?巧克力舒芙蕾,还是焦糖玛其朵…… 当她满脑子食物地奔出校门时,突然有人喊住她。“侬侬。” 唯侬吓了一跳回头看,立刻认出来者。 啊,是他,那个抢走她初吻的男孩! 阎皓背靠著围墙,一腿曲起踩在墙上,夕阳余晖投S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他出色非凡的轮廓。 他看著她,懒懒地又抽了一口烟,才将烟蒂随手丢到地上踩熄。 她不喜欢烟味,更不喜欢看见有人随便乱丢烟蒂,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倚墙而立的懒散姿势、他抽烟的模样、他抛掉烟蒂的姿态都是那样的好看,尤其当他开始走向她的时候,她的心脏便不由自主的狂跳起来,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 早上被他强吻的那一幕开始在她脑海中倒带重播,她开始有些紧张。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一整天她总不由自主的想起他,而她的唇老是觉得热热的…… 啊!她在想什么?那只是个意外!意外啊! 她连忙甩开脑中的想法,甚至不太敢正眼瞧他。“你……你怎么在这里?” 他终于走到她的面前,照样以一种睥睨一切的姿势居高临下的看著她。 “我在等你。” 他的回答令唯侬大感意外,她突然把书包像盾牌一样抱到胸前,戒备的问:“为、为什么?” 他该不会是要她对早上辗到他脚的事负责吧?她已经道过歉了不是吗?她也说过要送他去医院,是他自己不要的…… 她紧张的表情令他发噱,他恶作剧地走近她,欣赏她战战兢兢后退的模样,直到他觉得够了,才突然从破破烂烂的牛仔裤后袋掏出一封信来。 “拿去。”他用两指夹住信封点住她的鼻尖。 信? 唯侬眨眨大眼,怔怔的接过。她才看了一眼信封上的名字,就狠狠地倒抽一口气── 那是她写的情书,收信人是即将毕业的高三学长──高尔杰。而在他名字的旁边,还用色铅笔画了一颗红心…… 一抹可怕的晕红在她的小脸上扩散开来,同时热辣辣地发著烫。 噢,天哪!她写的情书怎么会在他那里?她死瞪著信封上那颗热腾腾的红心,觉得那颗红心好像在对她扮鬼脸。 呜呜……好糗喔! 她羞愧欲死的表情尽入阎皓眼底,他突然觉得,这个女孩长得很甜,而且可爱得就像糖果盒里附赠的小玩具,令人想要据为已有。 “是你的东西吧?” 她听出他口气中的笑意,脑袋压得低低的拚命点头,根本不敢看他的表情,一心只想找个地D钻进去。 “你……看了吗?”她鼓起勇气问。 “看什么?”他仍是凉凉地欣赏她窘迫得头顶冒烟的模样,并且乐在其中。 她喉头痉挛了下,几乎是嗫嚅地吐出那两个字:“……内容。” 在等待阎皓回答的同时,她拚命在心底祈求── 老天爷!我今天已经遭受到太多打击,再也承受不起另一个了!你不会那么狠,让我生平第一次写情书就被别人偷看去吧? 可惜老天爷忙著和周公约会,把唯侬的祈祷撇在一边。 “我是看了,那又怎样?”看见她当场白了小脸,他竟邪气一笑,那笑容犹如海里的大白鲨,一口白牙闪呀闪的,有几分不怀好意的味道。“你的情书写得令人印象深刻,我特别喜欢这一段──高学长,我已经暗恋你一个多月了,我每天晚上睡前,都在日记上写下想对你说的话。昨晚我梦到你,我们在月光下跳舞,就像王子和公主一样,我觉得好高兴,学长,你觉得我们有没有可能一起跳舞呢?” 唯侬现在的感觉,就好像有一颗十万吨重的陨石突然砸在她的头上,脑袋完全呈现空白状态。 半晌后,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太……太过分了!你怎么可以偷看?!”她气愤的痛斥,激动得粉拳紧握,小脸红得像是随时会有脑充血的危险。 他虽然说自己在赞美她,可是他念出那一段文字的语气听起来却充满揶揄,让她好想挖个地D躲进去。 “你的指责并不正确,侬侬。”彷佛这样还不够恶劣似的,阎皓带著恶质的笑意纠正她。“我不只是偷看,甚至还背起来了。” 她不可思议地瞪圆了大眼,那表情竟然慌得有如受惊的小鹿。 “你……背起来了?”她呆呆的重复。 他慵懒一笑。“是啊!保证倒背如流,要不要我再背几段给你听听看?” 她又抽了一口凉气,捂住小嘴倒退两步,彷佛受到很大的打击。天哪!真是祸从天降,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看样子,你好像不愿意。是因为怕羞吗?其实没有必要,喜欢一个人就应该勇于说出口。看你在信里写的,你好像真的喜欢那个姓高的家伙?”他笑得十分和善,嘴里却说出让唯侬心惊胆跳的话。“虽然我了解女孩子有女孩子的矜持,但写情书毕竟是十分老套的作法,你需不需要我代劳──” 他话没说完,唯侬已经尖叫起来。 “不!不要!绝对不可以!” 她惊骇欲绝的模样,反而正中他下怀。 阎皓手臂环胸,挑起那戴了银色眉环的左眉,唇边仍是挂著那抹邪恶的笑。“千万别跟我客气,这点小事只是举手之劳。” 呜呜……她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其、其实我只是随便写著好玩的,并、并没有打算要送出去,我本来就打算要丢掉的,没想到好巧不巧被你捡了去……”深怕他会去说,于是她很努力的澄清,试图想让这件事看起来只是个无聊的小玩笑,却没想到她拙劣的演技让她的行为显得更刻意。“……事情经过就是这样,所以,拜托你千万别去说,信的内容也麻烦你全部忘掉,好吗?” 阎皓搓著下巴,微侧著俊脸。“你的意思是,要我保密?” 他总算了解了!唯侬开心地点头。“没错,就是那样。” “可是我这个人嘴巴不怎么牢靠,特别是……越被禁止的事,我就越想试试看。”他瞥了她一眼,只见她全身紧绷,脸色十分难看。他心底一阵好笑,他从没见过这么单纯的女孩;心事全写在那张小脸上。“不过,如果你肯付出一点点代价的话,或许……” “我、我没有钱!”她又抱紧了书包,伯极了他会以此向她勒索。 “我也不想要你的钱,你可以用别的代替。”他邪恶的眼眸将她浑身上下打量过一遍,满意的看见她发起抖来,他加深了唇边的笑意,从俊美的唇瓣中缓缓吐出那个骇人的字眼。 “譬如说──你。” 秋天的夜晚,月明星稀。 康唯侬独自站在捷运站出口吹著飒飒冷风。 抬手看了一下手表,上头指著十点半钟。 她不安地按住被风吹起的白色洋装裙摆。阎皓迟到了,她还要继续等下去吗? 那天放学后,他擅自订下星期五晚上十点钟的约会,因为有把柄落在他的手上,唯侬不得不向家人掰个藉口,说是有朋友生了急病,非得立刻赶到医院去照顾,然? 正文 第 2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耍缓笥仓菲じ霸肌?br /> 可是谁知道,那个订下约会的家伙竟然没风度的迟到了! 百货公司播放著欢送顾客的旋律,几个客人零零星星的从里头走出来,街道两旁的商店也拉下铁门,只剩附近几家夜店与便利超商还在营业。 长针缓慢地爬上9的位置,眼看著已经超过原订时间四十五分钟了,她决定再等十五分,如果十一点钟他再不来,她就要回去了。 街上的行人与车辆都变少了,空旷的街头让唯侬觉得心惊胆战。她从来不曾这么晚还在外面过,即使有,也一定有家人陪伴,绝不是独自一人。 十五分钟过去了,阎皓还是没有出现,她觉得自己被耍了。 她转身正要走入捷运站,身后却传来脚步声。 会是阎皓吗?她才刚回头,冷不防一只粗厚大掌从她背后伸出,用力掩住她的嘴巴。 “唔唔……唔……” 唯侬嗅到对方身上浓烈的酒臭味,令人恶心欲呕,她惊骇地挣扎著,小手拚命在对方的手臂上乱打乱抓,手提包掉到地上,里头的钱包、钥匙、小碎花手帕与小梳子散了一地。 “该死,你最好乖一点,不要*我动手!” 醉汉扯著她往旁边的暗巷走去,唯侬发出害怕的呜咽,眼里全是泪,以为自己就要被这个醉汉占去便宜了。 “啪”的一声,一束强光猛然从巷口S入,打在两人的脸上。两人同时望向光源,只见重型机车上走下来一个背光的高号人影, 形迹败露,醉汉慌了起来。 醉汉举起手挡住睁不开的双眼,嘴里还在逞强的低吼。“妈……妈的!是谁在那里装神弄鬼?” 对方根本懒得回答他,只挥出一拳就让醉汉闷哼一声,四脚朝天的倒在堆满垃圾的巷子里晕了过去。 黑影转向她,唯侬惊喘一声拚命往墙角缩去。这个打倒醉汉的男人身形比她高出许多,在见识到他拳头的威力后,她绝望的发现自己很可能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 黑影突然站定,没好气的开口。“你是想躲到哪里去?还不快点过来!” 听见那声音,唯侬怔住了。“阎……阎皓?” “对,是我。”阎皓以身子挡住车灯的强光,好让她看见自己。 安全了!看见熟悉的面孔,她心一宽,整个人差点瘫软的跌坐在地上,幸亏阎皓眼明手快的扶住她。 “你没事吧?受伤了没有?”他拧著眉审视她全身上下,最后回到她发白的小脸上。 她摇著头,仍然心有余悸。危险过去了,但是她仍克制不住心中的恐惧,抖得像个米筛子。 阎皓看她那惊魂未定的模样,向来无感的心竟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感受。他说不出来那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胸口闷闷的。 “站得起来吗?”他想拉起蹲在地上的她,她全身却僵硬得有如石雕像,阎皓只好弯下腰,把她抱到他的honda cbr…954机车后座上。 没想到,才把她安置好,阎皓就听见两声小猫一样的呜咽,然后“哇”的一声,猛然放声大哭起来。 她抽抽搭搭,哭得像个孩子,眼泪像喷泉一样源源不绝,阎皓突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所有的女人都知道,眼泪对阎皓是不管用的,但问题是,眼前这个小女人哭泣似乎不为别的,只为自己哭得尽兴。 “镇定一点!已经没事了。”阎皓的大手迟疑地落在她的头上,像拍一只马尔济斯一样拍抚她,笨拙的说一些没要没紧的话。 她擦著眼泪,用一双红通通的大眼儿瞪住他。 “都是你害的!如果不是因为你迟到,我也不会……呜呜……”话没说完,她又哭了起来。 阎皓翻了个白眼。“我没有迟到,是你等错地方了,这里不是三号出口。” 他也足足等了一小时,还抽掉半包烟,最后他实在是按捺不住,骑著机车在这附近绕一圈,才在一号出口找到她。 唯侬委屈地看著他。“那你当初为什么要约在三号出口?” 一时之间,阎皓哑口无言。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行了吧?”他拉起t恤下摆帮她擦去泪痕。 他的举动让唯侬瞪大眼睛,失声叫道:“你……你拿什么东西擦我的脸?” 阎皓扯了扯衣衫。“我的t恤。” 她瞪住他那件t恤的表情,好像看见一条毛毛虫。 他差点被她气得吐血。“我每天都换洗衣服的,好吗?”他没好气的白她一眼,“难道你还奢望我带手帕卫生纸?” 她又没那样想!她不以为然的皱了皱小鼻子,但生性柔顺的她并没有出言反驳。 “好了,眼泪擦乾就不许再哭了。”他丢了一顶安全帽给她。“把帽子戴上。” 唯侬乖乖的戴好安全帽,而阎皓也捡拾好她掉满地的东西胡乱塞进手提包里拿给她。 接过他塞来的手提包,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心头暖暖的。 当她回过神时,他已经跨上机车,发动引擎。 唯侬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满十八岁了吗?未满十八是不能骑机车的,要是遇到交警……” 阎皓根本懒得听她罗唆,迳自将她两条手臂抓来环住自己的腰身。 “抱好!”他命令。 她连忙照著他的话做。 阎皓油门一催,重型机车如银箭一样的奔出,转眼间就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到了,就是这里。” 重型机车停在一间狭小、破旧,但仍在营业的面店前,阎皓脱下安全帽注视著暗淡的小招牌,许久没有开口。 面店里,有一对中年夫妇正在为客人煮面,热气蒸腾的炉灶旁,两人的脸上都布满了汗水。 那位妇人的背脊,彷佛比印象中更佝偻一些,而她的丈夫发鬓也白了许多。他几乎遗忘了……他有多久没有来了? “阎皓?”他的眼中盛载著她无法明了的感情,想问,却又不知该如何问出口。 阎皓低下头,薄唇扯出一抹不在乎的笑。“我没事。” “可是……” 不给她发问的机会,阎皓从牛仔裤后袋里摸出一个沉甸甸的白信封。 她不解的看著他。“这是?” “拿著,不过这可不是给你的情书。”他凝视她无措的眸子,极为慎重的交代。“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而这件事对我很重要,你肯吗?” 他的眼神让她无法拒绝,她点点头轻问:“我该怎么做?” “帮我把这个信封交给面店里的那对夫妇。” 唯侬看了看面店里的那对中年夫妻,再望了望阎皓的黑眸,明白这件简单的任务对他而言有著很重要的意义。 “你人都来了,不亲自拿进去吗?” 阎皓仰天笑了两声。“他们不会想见到我的。” 他的笑声里,彷佛夹著一抹她所不能理解的悲伤。 唯侬望著手上的白信封,下定决心。“好,我帮你送进去。” 一抹纯然的笑意柔化阎皓的眸子,那一瞬间,她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一些些。 “我去那里的贩卖机买包烟,你出来后到那里找我。”他注视她略微紧张的小睑,突然伸出手迟疑的揉了揉她的发丝。 他的动作打破了紧张的氛围,让两个人相视而笑。 “嗯!那我进去了。”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走向那间面店。 阎皓掉头走向不远处的香烟贩卖机,里头没有他惯抽的mild seven,于是便选了marboro。 燃起一根烟,他靠著贩卖机吞云吐雾起来,透过烟雾凝视那灯光一明一灭的面店招牌,脑中全是力培的身影─¨ “老大,我家的面店虽然破,可是我老妈煮出来的阳春面可是没得比的。”回忆中的力培竖著大拇指,自傲地笑著。 “如果有一天我发达了,我要把这间店重新装潢,变成五星级面店。哈哈!五星级喔!你没见过吧?”回忆中的力培眼中充满梦想,笑得灿烂。 “老大!我叫你一声老大,你一辈子是我老大,赴汤蹈火,绝不推辞!”力培拍著胸口,豪情万丈。 力培不该死的!至少……不应该是那么早…… 阎皓用力的闭上眼睛,一股悲愤的情绪涌上来,他低咒一声,用自己的后脑勺一下一下地撞击贩卖机的压克力面板,彷佛这么做可以让自己好受一点。 当他再度睁开眼睛,最先映入眼廉的是一双穿著白色凉鞋的小巧莲足。他将目光往上移,看见唯侬充满担忧的眼眸。 “阎皓?”她怯怯地伸手,碰了碰他的脸颊。“你还好吗?” 温热的触觉从她的纤指上传来,她的温度驱走了他心中的寒意。他从来就不知道,自己是这么渴望温暖。 这是第一次,他没有拂开女人贴在他脸上的手。 “我没事。”他低哑的回应。 她点点头,但眼中的忧虑却没有减少。 阎皓弹掉烟蒂,深吸了一口气之后问道:“东西交给他们了?” “嗯!” 沉默片刻,阎皓几乎是困难的问出口。“他们……有没有说什么?” “他们问我,那些钱是谁要我转交的,我就……说了你的名字,他们的脸色突然变得好可怕,然后我就……就不敢再说话了。”她低俯著小脑袋,有些担心地问:“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你没有错。”他的一句安慰,让她不敢置信的抬起头。 “真的吗?”她不确定地又问了一次。 要命!她满怀期待的表情真像是天真的小红帽,完全不知道眼前就站著大野狼,好清纯,让人好想染指── 就在此时,面店的门突然被猛力打开,那个中年妇女满脸泪痕的冲过来,举起拳头拚命地捶打著阎皓。 “你!你这个该死的混蛋!都是你!如果力培不曾认识你,他不会年纪轻轻就死掉!他才十七岁啊……这一切全是你的错!” 妇人痛哭失声,情绪失控地对著阎皓拳打脚踢,也赏了他好几记巴掌,但是阎皓始终默默地站著,不曾移动,也不曾还手。 妇人的丈夫从店里奔出来拉住她,强忍悲伤地吼道:“够了,你这样打他,我们的儿子也不会回来了,这一切都是命,都是命啊!” 失去力气的妇人哭泣著被丈夫带回去了,玻璃门当著阎皓与唯侬的面重重拉上。透过玻璃门,他们仍然可以看见那个中年男子正在安抚痛哭失声的妇人。 唯侬被这一幕彻底震慑,她看著表情木然的阎皓,鼻子觉得酸酸的,可是,她却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等到她回过神,阎皓已经跨上机车,将钥匙C入钥匙孔中,发动引擎。 “上来吧!我们找地方杀时间。”他的声音云淡风轻,彷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机车奔驰在无人的街道上,一路上,两人都没有交谈。阎皓戴著全罩式的安全帽,她甚至无法透过后照镜看见他的表情。 半小时后,机车在一家大门被喷漆喷得乱七八糟的夜店前停下,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因为连个招牌都没有。 “我们到了。”他只用一只手搂著她腰,轻而易举就把她抱下车。 唯侬好奇地瞪大眼眸,她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在这里出入的人士,多半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一张脸打上十几个D不稀奇,有的人还把头发用发胶竖起像刺蝟,有些甚至打扮得像是在参加万圣节晚会。 而她,却像误闯异次元的地球人类。 一进去,昏暗的灯光让她只看见黑压压的人头,电音舞曲激昂得令人头皮发麻,混合著烟与酒的气味扑面而来,害得唯侬险些被这毒气当场熏昏。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阎皓拉著她突破重围,闯入一个以无数粗犷水泥块隔出来的卡座。 卡座里正趁乱混水摸鱼的一男一女愣愣的看著闯进来的阎皓,手还贴在对方身上。 “这是我的位子。”阎皓冷冷的吐出。 男人被阎皓的气势压倒,可是在女伴面前还想逞强。“我……我去你的!是我们先来的──” 话还没说完,看见阎皓亮出来的铁拳与狞笑,男人的嘴巴立刻闭起,夹著“尾巴”迅速逃逸。而那个完全吓傻的女生在回过神后,也连忙抱著外衣落荒而逃。 清场完毕! “坐。” 唯侬本想告诉他,那样赶人走很没礼貌,但是看到他疲惫的模样,她又什么也说不出口,只好乖乖的在他身旁坐下。 他们的座位离舞池最远,也不容易被注意,可是阎皓本身就像一个发光体,吸引无数的飞蛾扑来。 “是阎皓。” “咦?真的耶!” “身材真好,长得也帅,真想跟他睡一次。” 辣妹们迅速围拢,格格娇笑,窃窃私语,谈论的内容从第三句开始全变为限制级。原本试图靠近的花蝴蝶们在阎皓不善的眼神中,聪明的选择不上前碰壁。 不过,辣妹中还是有不怕死的。 “阎皓,果然是你!你好久没来'荒唐'了,太保也是,我还以为你们转移阵地了呢!”染了一头金发的狂野娇娃定进卡座就挤到阎皓身边,一对呼之欲出的豪R有意无意在他手臂上摩挲,妩媚的眼睛黏在唯侬身上,纳闷阎皓几时换了口味。 好……好大!相比之下,唯侬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还没发育的小朋友。 “转移阵地?为什么要?”他姿态慵懒,报以数声冷笑,那邪魅模样引来一堆醉人酣叹。 “还不是你和黑狼结下梁子,我们都以为──” 阎皓的眸子倏然转为狠戾。“以为我挂了?像力培一样?” 金发娇娃蓦然发现自己无意中踩到地雷,吓得花容失色,仓皇逃命。躲在一旁嘻笑的红粉军团看苗头不对,也一哄而散。 看他又重施故伎的赶人走,唯侬终于看不过去了。 “我觉得……这样不太好。” “怎样?”他懒懒的回应,同时分心朝酒保做了个手势,酒保点点头。 “就是……像你刚刚那样,把人赶走。”那样有点不礼貌。 他挑起眉。“我有说任何一句叫人滚蛋的话吗?” “好像……没有。” “那不就结了。”他轻松地说完,掏出烟来点了一根。就在此时,两瓶海尼根被送上桌。 咦?酒? “呃?我们没点……” “酒保请客。”他朝酒保举举瓶子,灌了一口。 “你抽烟又喝酒吗?”这样对健康真的很不好。 他耸耸肩。“我有很多坏习惯。” “你不改掉吗?” “好啊!不过,你总该先给点鼓励吧?” 她不解地眨巴著大眼睛。“什么鼓励──” 他的唇移了过来,吻上了她的。 第二次的亲吻来得突然,和第一次一样毫无防备,她的唇彷佛通过十万伏特的高压电,酥麻的感觉直透全身,他炽热的呼吸吹拂在她的脸上,让她觉得自己的脸颊滚烫得像是可以直接烫熟R片了。 她生涩的反应让阎皓的唇角勾了起来。 她的身上没有半点脂粉香气,只有清爽好闻的沐浴R香,她的唇柔柔嫩嫩,透著自然的粉红色泽,虽没有唇膏或口红的妆点,却格外诱人采撷。 她的气息令他有一瞬间的沉迷。 他轻咬她的唇瓣,她抽了一口气,不自觉的轻启双唇,而她的反应正中他下怀,他尽情地吮弄她、探索她,品尝那绝无仅有的纯净触感。 许久,他分开彼此。 唯侬急急退开,满面通红,有些不知所措。她与他总共才见过三次面,却已接吻过两次──这样是不是太随便了? “你今晚可以不要回去吗?” 他把玩著她的发丝放到唇边吻著,一双邪气的眼紧盯著她的俏颜,看著她脸上的红潮漫了开来,甚至连锁骨与耳朵都染上了绯红。 她无措地低下头。“可是……” 她虽天真,但并不无知,她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我想和你在一起。” 因为这句魔咒,小红帽成了大野狼的猎物。 第三章 阎皓的住处就在离“荒唐”不远处的陋巷里,那里有好几栋荒废的老旧公寓,他就住在其中一栋公寓的地下一楼。 随著他走进那看起来摇摇欲坠的建筑物,光线很暗,通往地下一楼的楼梯甚至没有安装电灯,唯侬每一步都走得心惊胆跳。 她低下头,却什么也看不到,阶梯连个扶手也没有,她只能扶著墙壁缓慢地走。 冷不防的,她脚下不知道踩到什么,软软的,感觉很恶心,她不由得尖叫起来。 “啊~~啊啊!”她紧张的在原地乱蹦乱跳,一个不小心脚一滑,整个人往前倾去。 阎皓听声辨位,大手一伸,及时接住她。 “没事吧?” “我、我好像踩到了东西……”她的声音在黑暗中发抖。“是不是什么小动物的尸体?” 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东西! 阎皓没好气的走上去,用脚踢了踢。 “只是一团破布。” 天啊!好糗! “嗅……原来是布……” 她的脸又开始发烫,不过幸好楼梯间很暗,他应该看不到她脸红的窘样。 他会不会觉得她没搞清楚状况就又叫又跳的很情绪化?可是看不见脚下踩到的东西,那感觉真的很恐怖啊! 唯侬还沉浸在尴尬之中,他的手却突然伸了过来握住她。 一瞬间,她脑中的杂讯全都中断,她所有的感觉只剩下他的温度透过手心传给她,暖暖的,令人觉得好安心。 阎皓带著她走到楼梯底端的门前,连掏钥匙的动作都没有,直接转动门把门就开启了。 “你忘了锁门?”唯侬瞪大眼问。 阎皓嗤笑出声。“我从来不锁门。” “为什么?”台湾的治安没有好到可以“夜不闭户”吧? “你想,有谁会认为这里头有值钱的东西?”他打开灯,世界重现光明。 阎皓的私人空间,就这样展现在唯侬面前。 他一个人独占了整个地下室,但是他的活动空间用不到十坪──一张特大号床垫放在房间的一角,分不出有没有穿过的衣物则披挂在屋里唯一的一张椅子上,除此以外,就是一些零零散散的物品,连台电视都没有。 而剩下的三十坪则放了一辆已经被解体的重型机车,灰色斑驳的墙上竟然还有一个篮框。 这个地方怎么看都不像个住家,但是却很有阎皓的味道。 唯侬从角落捡起一颗篮球在地上拍了拍,笑著回过头问:“你一定很喜欢打篮球,对不对?” “喜欢,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站在一旁看她投篮,球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不过,在还没碰到篮框前就落地下。 她不好意思的把球捡回来。“我的运动细胞很差。” “你的臂力不足,投篮姿势也不对。” 他伸手抓过她手上的球在地上拍几下,找回球感,左手伸直辅助,右手轻托使球飞出,“唰”的一声,轻易就进了篮。 哗~~好厉害! 唯侬报以热烈的掌声。 “你要不要试试?”他又把球抛给她。 她仿照他的动作先在地上拍几下,然后举高篮球。 “不对,你的手肘没打直,肩膀也没放松。”他站在她的身后,略带烟味的气息笼罩著她,双手从她的腋下穿过调整她手臂的姿势,唯侬仰起小脸,看著他专注的神情,她觉得心跳变得好快。 阎皓低下头,正好看进她纯真且毫无矫饰的眼眸中。 四目交接的瞬间,她的纯真成了他欲望的引信,阎皓顺从自己的渴望,低下头吻住她。 篮球落地,啪答啪答的滚回角落无人搭理。 阎皓打横抱起她,往床铺走去,一路上热吻不停。 他老练的舌尖纠缠著怀中的情场生手,不遗余力的挑逗她生涩的情欲。 唯侬被他吻得透不过气,小脸胀得有如红苹果。 阎皓发现她的窘状,唇角一勾,轻笑了起来。 “你还没学会要怎么呼吸吗?” 她的脸更红了,想摇头,却又怕招来他的嘲笑,水汪汪的大眼无助的瞅著他,根本答下出来。 阎皓发出一声呻吟,当场欲火焚身。“谁教你用这种方武勾引男人的?” 她慌忙摇头。“我没有……” 他又吻住她红滥滥的小嘴,将娇小的人儿压人大床中,困在他的身下。 “阎皓……”两人之间贴合得毫无缝隙的感觉让她惊惶,唯侬的小手抵著他的胸膛阻挡他的前进,突然觉得有些胆怯。 “喂!你的手在那里干么?”她不让他靠近,这样要怎么做下去? 她也不知道啊!是她的手自己要过去的,跟她没关系。 他眯起眼睛。“都已经进展到这里了,你不会想说不做吧?” 她不知道该回答是或不是,急得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他突然明白,她的慌张、她的笨拙,全都源自于她的纯真,除了他以外,从来没有别的男孩子这样碰过她。 望著身下眼泪随时要泛滥出来的唯侬,他突然笑了。 那是一抹让人无法不心动的笑,那样温暖、那样怜惜,她无法不被那样的笑容蛊惑。 他不生气了吗?她瞠大泪眸。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眼睛很漂亮?”他伸出手指拭去她睫毛上的泪珠。“老是水汪汪的,好像随时要流泪一样。” “没有……” “你的鼻子好小,难怪你接吻的时候会喘不过气来。”他戏弄的轻点她翘翘的鼻头,最后滑到她的唇上,以拇指揉弄她晶璨的红唇,声音里带著笑。“啊!你的嘴巴也好小,连一口都不够尝……” 他的尾音消失在她唇上,等唯侬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他闯入她的口中,以舌尖亲密爱抚吮弄,挑逗得她脑袋轰轰作响,终于宣告罢工。 他的手滑上她纤细的腰肢,再绕到她的背部摸索到拉练,两三下就扯去她的连身洋装。 她穿著武样最保守的内衣裤,尚未发育成熟的少女身躯除了纤丽秀致以外,没有半点看头,却使他不可思议的血脉偾张。 当他注视她的时候,唯侬下意识的伸手想遮住自己,却被阎皓捉住双腕环上自己的后颈,火热的吻随即罩下。 他咬下她内衣的肩带,同时解开她背后的暗扣,彻底除去那层束缚。 她的蓓蕾是可爱的玫瑰色,像一朵迎风招展的小花儿,引诱著蜂蝶的采撷。 他掌握住她小巧浑圆的酥胸,轻轻挤捏著。 唯侬发出小小的惊喘,头颅在披散的发丝间辗转。她的雪肤涌现粉红色的艳泽,那美丽的景致足以使任何有理性的男人疯狂。 阎皓纵容自己品尝,迫不及待地将那小小的蓓蕾纳入口中,彷佛折磨又似挑逗的轻咬一口。 “阎皓……”她低喃著他的名字,然后突然喷笑出来。“好痒喔!” 被她这样一笑,阎皓差点做不下去。 奇怪,难道是他的“功力”退步了?连一个小处女都搞不定? “唔……对不起。”这种时候不可以笑是吗?他瞪著她的表情,彷佛她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认真点!”他低斥,又咬了她雪白的胸脯好几下, 唯侬笑不出来了,当他的吻逐渐向下滑去,一种奇异的感觉在体内扩散蔓延,她开始发出小猫般呜呜的低吟。 他的唇舌在她的娇躯上施展魔法,而她的身子瘫软如绵,对于他的每个碰触产生最敏感的反应。 终于,他诱出了她处子的芳泽,确定她已完全准备好,他飞快的褪去衣裤,从床头摸来套子戴上,分开她的双腿,结实劲瘦的腰杆一挺── “痛……” 她痛呼出声,眼泪被*出眼眶,眼前的人影被泪水所模糊,所以她没看见阎皓眼中一闪而过的怜惜。 “别哭。”他艰难的抱住她,静止在她体内不动,缓缓舔去她的眼泪,轻吻她红红的鼻尖,试著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觉得好受一点。 “结束了吗?” 他对她露出一抹诱人的笑。“不,才正要开始。” “什──” 她还未反应过来,阎皓已开始在她体内展开律动。 起先是缓慢而深入的,像是可以碰触到彼此的灵魂,接著他加快了速度,犹如暴风雨来临,小滑翔机失速坠落…… 唯侬无法喘息,只能无助的攀附著他的颈项,承受他所带来的狂风暴雨。 阎皓发出浊重的喘息,汗水随著他的律动恣意挥洒,滴落在她粉红色的肌肤上。 “阎皓……”她仰起螓首,不断摇头,像是无法再接受更多。 终于,他低吼一声,冲入她的最深处,释放欢愉── 过后。 唯侬睁开迷蒙的双眼,感觉他瘫软在她身上,许久许久,一动也不动。 “阎皓?”她有些担心地轻推他,语气里夹带著哭音。“阎皓,你怎么了?” 她听姐姐说过,很多男人做完“激烈运动”时容易猝死,阎皓会不会── 听见她紧张带泪的唤他,埋在唯侬颈窝里的阎皓毫无来由的觉得好笑。 这女人到底在紧张什么,他只不过是太累,难道她以为他挂了? “阎皓!你怎么了?回答我呀!”她摇晃他,哭音更明显了。 他由著她紧张了大半天,直到他恢复一些才从她身上翻开,定睛一瞧,发现她眼眶里又聚集了好泪水,像随时要决堤。 “哭什么?我只是太累了而已。”他无奈的把她搂到怀中,让她枕在自己的胸膛上。“别哭了,快点睡觉!”他已经快累毙了。 唯侬确定他没事,才露出释然的笑意。 那抹带泪的笑容,简直是在考验他薄弱的理智。 阎皓低吟一声。“拜托!别再诱惑我了。” 他还没恢复元气咧! 她委屈地嘟囔。“我没有啊……” 她的模样无辜又惹人怜爱,结结实实的勾起阎皓那方兴未艾的冲动。 “还说没有?”他翻过身,不讲理的再度堵住她的甜唇。 模糊的抗议声全被封在唇间,两人吻著闹著,像两个不知疲累为何物的顽童,重新开启另一个火热战场…… 天明时分,唯侬搭上最早班的公车悄悄地回到家。 家人都还没有醒来,她蹑手蹑脚地潜逃上楼回房,小心翼翼地关上。 安全了! 她背靠著房门,重重地吁出一口气,从衣橱里拿出睡衣换上,躺进被窝里。 躺在柔软带著茉莉香的小床上,她的眼里却毫无睡意。 还有两个小时,她应该再睡一会儿的,可是此刻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阎皓的脸,当她想起他对她所做的事,小脸又克制不住的发烫。 她竟然……和一个仅仅见面三次的男孩子有了一夜情! 今早天没亮,她就离开阎皓的住处。起床时,她没有吵醒他,安静地穿上衣服,本想留下电话号码,又想到这是违反游戏规则的举动,所以,她没有在他那里留下任何有关于她的东西。 一夜情,就只是一夜而已,再没有别的了。 这大概是她出生至今,所做过最大胆的事吧? 昨晚,当阎皓用那双充满挑情的眼眸看著她,并问她可不可以不要回去时,她根本无法拒绝他的要求──虽然,她明知道他需要的只是R体的慰藉。 她对他的了解不多,却足以让她明白──他并不坏。 他虽有著一副叛逆的外表,却有一颗善良的心,他拥有最澎湃的情感狂潮,因为无处宣泄,只好习惯压抑,所以,他才会用最不负责任的态度去游戏人生。 唯侬轻叹一口气,翻个身将小脸埋进柔软的羽毛枕中。 她与阎皓……应该不会再见面了吧? 窗外,曙色微现,鸟儿啁啾,在康唯侬十六岁那年的秋天,阎皓的出现,在她的心田中,埋下一颗尚未萌芽的情种。 一年后── “咱们家又要添一名壮丁了!” 乍看之下三十岁,但实际上再过年就要满四十五岁的孟绫,喜孜孜地在康家每个月最后一个周末的例行聚餐中宣布。 正在喝红酒的长子康霆闻言,惊骇得呛咳起来。 “哎呀!亲爱的,你没事吧?”孟绫赶忙发挥母爱,轻拍儿子的背脊。 康霆一顺过气,立刻抓著母亲追问:“难不成你怀孕了?” 康霆的猜测不无道理,因为孟绫的男友今年三十九岁,正值活跳跳的壮年期,而母亲自小娇生惯养,身体状况好得很,这两个因素一相加,受孕的危险机率自然呈倍数计算。 相对于康霆的震惊,刚满二十的长女康唯唏就镇定多了。 “捷,请把胡椒递给我好吗?”唯唏接过弟弟传来的胡椒罐,在南瓜冷汤里洒上少许才接口。“不可能吧?妈到了这把年纪,还能老蚌生珠吗?” 孟绫“啪”的一声放下汤匙,柳眉倒竖。 “你说什么?我才四十多一点!” “严格说起来,虚岁是四十五了。”康捷凉凉地讽道:“如果用四舍五入去计算,那就是五十岁。” “五十”这个数字严重地刺激了孟绫。 “呜呜……我是造了什么孽,生下这几个不肖子来忤逆我!我的命好苦……呜呜……”孟绫柔弱地趴在长子的肩上嘤嘤啜泣,看起来好可怜。 康霆拍抚著母亲纤弱的肩膀,安慰道:“妈,你不要想太多,在我的眼里,你是永远的二十八──” 就在此时,穿著苹果绿围裙的唯侬端著刚离火的红酒炖牛R上桌。“有人要来点炖牛R吗?” 美食当前,康霆也顾不得哭泣的母亲。“侬侬,给我来一点。” “我也要。”康捷迅速扒光盘里的食物,递上清洁溜溜的空盘。 喝完了南瓜冷汤,唯唏优雅的以餐巾轻拭唇角。“侬侬,我的香蒜面包烤好了没有?” “还在烤箱里,我马上端出来。” 忙碌的当家“煮”母又钻回厨房去了。 大家忙著争食,完全遗忘了在一旁假哭到伤心欲绝的母亲。 孟绫气结地看著她的儿女们。“你们到底有没有注意到我在哭?!” 唯唏倩笑著摇摇纤长食指。“娘啊!你那招对你男朋友有用,对我们不管用啦!” “是啊!我们从小看到大,你演不腻,我们都看腻了。”康捷不负“毒舌家”的美名,一开口就把母亲损得灰头上睑。 孟绫愤愤地绞扭手上的餐巾,咬牙切齿地骂道:“一群没心肝的孩子,真是白养你们了,早知道你们这么没心少肺,在你们出生时我就──” “妈,要不要来点面包?沾牛R汁很好吃喔!”唯侬端著刚出炉的手工面包,飘散著浓浓的香味。 孟绫立刻忘记前一秒钟自己还在生气。 “当然要!给我三片。” 唯侬笑眯眯地夹了三片到母亲的盘子中,又夹了雨片给唯唏,才在康捷身边坐下开始用餐。 孟绫拿著烤得硬脆的面包沾抹盘子中的红酒炖牛R汁,咬了一口。 “嗯~~人间美味!”她满足地抚著脸颊,享受著面包的嚼劲、牛R酱汁的美味,什么不愉快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康霆推了推沉醉在美食中的母亲,脸色凝重地问:“妈,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真的怀孕了吗?” 舔完手指上的酱汁,孟绫才有空回答长子的问题。“我?才没有呢!” 康霆当场沉下脸。 “那你说我们家要多一个壮丁是怎么回事?”这种事可不能随便开玩笑的。 “壮丁,顾名思义,就是一个身强体壮的男丁呀!”她一指戳上康霆的眉心。“笨!连这点都不懂,亏你还被封为t大的金头脑。”徒负虚名! 康霆拉下母亲的玉手,剑眉微拧。“你的意思是,我们家会多一个男孩子?” “是啊!比捷还小一岁,长得很帅呢!除了侬侬以外,大家又多了一个弟弟喔!呵呵呵~~” 康家的餐厅里,除了孟绫以外,所有的人都笑不出来。 唯唏捧住母亲的脸转向自己,漂亮的杏眸危险地眯起。“这个'弟弟'……该不会是你藏在外面的私生子吧?” “你是不是小说写太多,写到脑筋烧坏啦?”说完,她还摸了摸女儿的额头。 唯唏的嘴角抽搐,双眼喷火。“妈,我是很认真的问你,请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好吗?” “不是我,是你爸……” “老爸?!”所有人一同叫了出来。 孟绫被儿女们的大合唱吓了一大跳,惊魂甫定地拍著胸脯。“你们这么大声,是想吓死我啊?” “老妈,你的意思是说,即将搬进来的弟弟,是老爸在外头的……”康捷话没说完,就被孟绫狠瞪一眼。 “虽然你老爸已经过世一年多,也别这样破坏他的名誉行不行?” 康捷轻哼一声。“谁知道?你们两个都一样滥情。” “喂、喂,那叫多情!别说得那么难听,ok?” 孟绫知道自己若不解释清楚,这顿饭是别想好好吃完了。她只好放下剩下的面包,用餐巾拭了拭唇角,开始娓娓道来。 “那孩子其实是伟哲收养的故友之子,自从他的双亲亡故之后,年纪轻轻就去混黑道,进出少年法庭好几次。这件事被伟哲知道后,就决定收养他,我见过他几次,觉得他很有我的眼缘。 “之后,我和伟哲离婚,他就带著那孩子到日本去了。直到伟哲在日本病逝,那孩子又没人管,回台湾之后足足有一年不见人影,好不容易托人找到他,所以我决定收养那孩子,也好有个照应。以上,交代完毕。” 孟绫继续开怀朵颐,完全不管在场的儿女们有什么想法。 “等等!妈,这可不是游戏。”康霆揉著太阳X,对母亲的任性感到头疼。“你说那男孩比捷小一岁,那就是十八罗?十八岁不能算是孩子了,你觉得真有必要去收养一个和我们没有血缘关系的十八岁儿子吗?” 他的母亲老是想法天真,害他年纪轻轻就如此劳碌命。 “我也不赞同,”康捷的脸色颇为难看,“家里突然冒出一个弟弟,我们对他一无所知,大家要怎样相处在一起?” 孟绫僵笑著,试图缓和气氛。“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嘛!再说,人多也热闹啊!” 对于母亲的过度乐天,唯唏几乎想尖叫了。 “不要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好吗?你几乎是和你的男友呈现同居状态,一年中起码有半年不在国内,你当然可以说得这么轻松,和他相处的是我们耶!不行,我坚决反对!” 说完,唯唏猛地转向始终没有发表意见的唯侬。 “侬侬!你一定也很反对吧?是不是?做饭要多做一人份,很辛苦吧?对于即将多一个哥哥这件事,你一定颇有怨言吧?对不对?” 没想到能言善道的姐姐突然丢了一堆问题给她,唯侬显得难以招架。 “我……我没意见啊!我以大家的意见为意见。” 唯唏用力一拍桌子。“不行!这种回答太模糊了,你也是康家的一分子,你拥有发表意见的绝对权利,把你心中真正的想法说出来,不要害怕!” 唯侬被*问得无处可躲,可怜兮兮的开口。“姐,我……” 就在此时,门铃响了起来。 唯侬的眼中闪过一抹得救的光彩。 “啊!有人来了,我去开门。” 她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玄关去,躲开那个烟硝味弥漫的战场,悄悄地松一口气。 其实,打从几年前父母离异之后,不再完整的家庭一直使她缺乏安全感,本来是六个人的圆满家庭,一下缩减为四人,那些多出来的空房、多出来的餐厅椅子,甚至是多出来的餐具,都让她有种“不知道谁将是下一个离家的人”的恐惧。 也因此,她并不是那么反对家里多一个成员,她喜欢家里充满交谈声,就? 正文 第 3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窍乱桓隼爰业娜恕钡目志濉?br /> 也因此,她并不是那么反对家里多一个成员,她喜欢家里充满交谈声,就算是斗嘴声也好,只是姐姐和小哥激烈反对,她总不好举赞成票…… “啾啾啾啾啾啾──” 她出神太久,门铃声又响起来了。 “来了!”唯侬急急喊著,打开大门,“请问你找──” 乍然与来者四目相接,尾音蓦地消失在唇边。这个意外来得太突然,令她完全不知该如何反应。 依然是狂放不羁的半长发。 依然是那双有点不怀好意的带笑黑眸。 依然是那抹轻佻却诱人的微笑。 依然是她记忆里的他── 阎皓! 第四章 不知为何,唯侬一步都动不了。 她呆然面对那张曾几数度出现在梦境中的脸庞,肺叶彷佛受到某种撞击,她的胸口闷闷的,喘不过气来。 阎皓微昂著头,只垂下眼来看她,唇边勾著似笑非笑的弧度。他看人的姿势没有多大改变,依然是那样狂妄,彷佛世间没有任何力量,能够使他屈服。 她的心脏狂跳,双手在裙摆里绞扭著。 他还记得她吗?一年前的秋天,他们曾有过短暂的交集…… “皓,你来啦?”面对客厅而坐的孟绫,开心地对站在门口的阎皓招手。“还站在那里干么?快进来和我们一起用晚餐啊!” 阎皓咧嘴一笑。“来了!” 他绕过如石像般动也不动的唯侬,背著一只旅行袋走入康家。 两人擦身而过的瞬间,唯侬几乎无法相信── 他真的忘了她了! 阎皓将旅行袋放在客厅里后,才步进餐厅。 他反戴著棒球帽,穿著一件白色短袖t恤,一件低腰牛仔裤,左眉与右耳戴著银环,很有街头hip hop的流行感。 “皓,你来得正好,我刚刚才提到你呢!来来来,我向你介绍一下你未来的家人。” 孟绫亲热的勾著阎皓的手臂,从右手边的长子开始介绍。“这是老大康霆,今年二十四岁,目前在t大攻读企管硕士,同时也是康家的大家长,包括我在内,全都归他管,在康家,只有他的话说了算。” “你说得太夸张了,妈。”康霆毕竟圆融多了,尽管心里对这个看似叛逆不羁的“弟弟”还有诸多疑问,脸上仍是挂著礼貌的笑和阎皓握了握手。“你好,我是康霆。” 他从来就不是什么乖宝宝,对那些所谓的优等生或是正人君子一类的家伙十分感冒,而他的准大哥看起来就是这一型的。 “你好,我叫阎皓。”他咧嘴笑著,不著痕迹的在手劲上用力,但是康霆竟然连眉毛都不动一下。很带种! “这是老二康唯唏,今年刚满二十,主业是f大织品系学生,副业是兼职写悬疑小说。” 原本对于收养一事大加反对的唯唏,在看见相貌可比杰尼斯美少年的阎皓后,态度立刻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她绝美的小脸上立刻绽放出艳光四S、连钻石都比不过的灿烂笑容,就连她身后的背景都变成唯美浪漫的玫瑰花。 “欢迎你加入康家!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要好好相处喔!有什么问题尽管来问我,我的房间就在二楼──” 在一旁喝啤酒的康捷差点喷出口中的酒Y,强忍的结果只能拚命咳嗽。老天!这女人竟然临阵倒戈! 而阎皓似乎对美得惊人的唯唏也有同样的好感。 “我想我们会很'合得来'的。”他意有所指的微笑著。 “我就说吧!你们一定会处得很好的。” 孟绫快乐地一击掌,对自己的未卜先知感到得意万分。 “接下来是老三康捷,十九岁,c大化工一年级生,因为学校离家有些远,所以平时他不住在家里。捷,快跟皓打个招呼啊!” 康捷压根就下赏脸,他冷冷瞪了阎皓一眼,老大不爽的绕过所有的人走向楼梯。 孟绫讶异的轻喊。“捷,你要去哪里?你晚饭还没吃完呀!” “我吃饱了!”闷雷似的声音从楼上传下来,然后“砰”的一声──他显然已经回到房里了。 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皓,我那个笨儿子就是这副直脾气,你可不要见怪。”孟绫一面干笑,一面在心中把儿子骂个狗血淋头。 真是太不受教了,竟敢给老娘我难看! “我不介意。” 跟一个一年到头见不到几次面的人呕气做什么?他可没那个闲工夫。 “咱们别管楼上那个要脾气的少爷了,快来见见我的小宝贝,侬侬。”孟绫把站在一旁不发一语的唯侬扯入她与阎皓之间,亲匿的环抱著她对阎皓说道:“她的全名是康唯侬,我们都叫她侬侬,她的小名可是我取的,很可爱对吧?” “是很可爱。” 他的声音离她好近,唯侬怯怯地抬起头来,正好迎上他带笑的目光。 他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对她的名字没有任何印象,唯侬更失望了。 孟绫完全没发现女儿的心事,仍旧兴高采烈地介绍著。“她今年十七岁,咏靖高中二年级,是康家唯一比你小的人,不可以欺负她喔!” 他俯下头,近距离注视她惊惶的水眸,老半天才冒出一句:“不能欺负的妹妹,不是很无趣吗?” 孟绫被逗得笑出来。“呵呵呵,你真坏!” 他的声音……是她想念了整整一年的声音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把头发剪短了,所以他认不出她来?但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变,唯一改变的是抽长的身高──现在她的身高只及他的肩膀了。 难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因此而变得遥不可及了吗? “皓,你肚子一定饿了吧?快坐下来和我们一起用餐。”孟绫将所有的好菜都端到他面前,语带威胁地说:“记住,这里可是你的家喔!所以你要是敢客气,我一定饶不了你。” “知道了,妈。” 听见他唤自己的母亲“妈”,唯侬突然震颤了一下。 现在,他成了她的哥哥了…… “侬侬?怎么啦?快来吃饭哪!”孟绫这么一唤,所有人的焦点又转移到她身上──包括了阎皓。 唯侬僵硬的挤出一抹微笑。 “噢……我想我应该再去拿一副餐具。”她匆匆闪进厨房里,心虚得甚至不敢看大家一眼。 躲到厨房之后,唯侬紧绷的情绪才获得缓解。 她从橱柜里拿出一套新的碗盘,再从流理台下的抽屉取出一套刀叉。不知是什么缘故,整个抽屉突然掉了下来,所有的刀叉汤匙全摔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康霆立刻飞奔过来,看见唯侬像颗小球般蹲在地上。 “怎么回事?” 唯侬干笑著摇摇手。“没……没什么,我不小心把抽屉拉出来,所以……” “受伤了没有?”他执起她的手拧眉细看著。 唯侬怕大哥察觉她的手在发抖,连忙抽回来。“别担心,我没受伤!哥,你可以帮我把餐具拿给……阎皓哥吗?我把地上收拾干净就出去。” “我和你一起收拾吧?”康霆说著,挽起袖子。 唯侬慌忙拒绝。“不不,我来就可以了,你去吃饭吧!” 见妹妹如此坚持,康霆只好点点头。 “好吧!那我出去了。” 直到康霆离开厨房,唯侬才闭上眼,虚弱的将脸蛋埋进犹在颤抖的手掌心中。 天哪!接下来的日子要怎么过呢? “这里是二楼,卫浴在那扇白色门里,不过只能冲澡,想泡澡得去一楼。你的房间在右边第一间,隔壁是大姐的房间,左边这间是我的,三楼则是大哥和小哥的房间,以及一间书房。妈妈的卧房在一楼,虽然她现在已经不住这儿了,但偶尔还是会回来小住。” 唯侬奉命带领阎皓熟悉环境,她像个只会照本宣科的三流导游,完全不管听众记得了没有。 天哪!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曾与她发生一夜情的男孩,竟然变成了她的哥哥! 虽然阎皓看起来似乎是忘记了,但是她却未曾遗忘,女孩子总是很难忘记献出童贞的对象,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实在不知道要怎样面对他。 “如果没有的话,我想……”话都还没说完,她就想要落胞。 “我有个问题。” 阎皓蓦然出声,唤住她急急逃开的步子。 唯侬小心翼翼地半转过身,双手在裙褶里不安地绞扭著。 “什么问题?”她的声音细不可闻。 相对于唯侬的紧张万分,阎皓几乎是气定神闲的。 “那封信,你交给他了吗?” “什么信?” “正确的说,是一封情书,你写给一个姓高的家伙……” 唯侬锐利的倒抽一口气──他竟然还记得! 这么说,他认出她了? 唯侬有种被拆穿的狼狈,她满面通红,难堪得几乎想当场找个地D钻下去。 “你真以为我认不出你吗?”阎皓走向她,以食指托起她的小下巴,一双灼然俊目*视著她,活像要把她盯出一个D来。 唯侬被动的迎视他的眼眸,可是他眼中的情绪埋藏得太深,她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情是逗弄还是愤怒。 修长的指轻柔地画过她的颊,欣赏够了她忐忑的模样才懒懒开口。“你未免太看轻我的眼力与记忆力,你怎么会以为我会遗忘一个曾与我那样亲密的──” “皓!” 孟绫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脚步声明显地踏上二楼。 唯侬急了,她不要任何人怀疑他们并非初见。 她盈满祈求的模样软化了阎皓,他一放开她,唯侬就急急退开,与他保持三步远的距离,以示清白。 而她的小动作全都落入阎皓眼中,他的下巴蓦地抽紧了。 “咦?侬侬也在啊!你们在聊天吗?”走上二楼的孟绫看见侬侬正与阎皓在一起,立刻笑眯眯地走过来。 唯侬连忙否认。“没有,我……只是告诉阎皓哥我们家的格局。” 撇得太过干净,让阎皓的眉峰拧了起来。 孟绫立刻发现他们两人之间不寻常的氛围,再加上女儿的否认,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哎呀!打扰到你们了吗?原来你们感情已经这么好了呀?我就知道你们俩年龄相近,一定可以谈得来的,我的决定果然是对的!哦呵呵呵~~”一面笑著,孟绫一面将手上的衣服交给阎皓。“喏!皓,这是妈妈特地为你订作的,赶快穿穿看合不合身。” 孟绫是隶属于日本知名品牌“yoko”台湾区负责人,同时也是“yoko”的专属设计师,她的设计为她赚进了大把大把的钞票,可是她最爱的工作就是帮儿女们量身订作制服──而且,她有时候还会不顾校方规定,擅自将制服细部做变更,害得儿女们常常被纠察队记缺点。 阎皓抖开那套衣服。 “是制服?”他的眉毛皱成一堆,居然还是黑色立领的。 孟绫得意地说:“是呀!我可是请打版师连夜打版制作的呢!对了,我已经把你的学籍转入私立白川高中,你可以在那里完成高中学业。” 她真是个好妈妈,任何事都帮他打点好了,呵呵! “为什么是白川高中?” 印象中,那是日侨学校不是吗?他又不是日侨。 “我想你比较习惯日本学校。”她记的没错的话,阎皓的初中学业和高一念的都是日本学校。 “但我想念咏靖高中。”阎皓在说话的同时,一双黑眸紧盯著唯侬的表情,当他看见她惊跳一下时,唇角扬起一抹诡计得逞的笑弧。“我想和侬侬念同一个学校,我们是兄妹,这样比较好照应。” “兄妹情深,好棒喔!”孟绫的浪漫情怀开始发作了,盈然大眼中放S出星月的光辉,一脸的陶醉。“如果侬侬在放学回家途中遇到别校小混混的调戏,皓就可以发挥侠士风范,赶跑恶霸,带著侬侬远走高飞……” 阎皓觉得好笑。 他们干么要远走高飞?又不是在跑路。 阎皓似笑非笑的神情让侬侬好尴尬,拉扯著母亲的衣袖低语。“妈咪,我们现在不是在演古装武侠剧码。” “随便啦!反正都很浪漫。”孟绫重重一拍养子的肩膀,浑身充满活力,“好!我明天去帮你转学手续,后天你就可以和侬侬一同去上学了。当然,制服和运动服也都包在妈妈身上,妈妈一定会帮你设计一款全天下独一无二的超棒制服,哦呵呵呵~~” 孟绫满面春风的离去,二楼走廊上又只剩下阎皓与唯侬两人相对。 “你……真的要转入咏靖高中?” 阎皓双手横在胸前,垂下眼看著她。“你不也听见了吗?” “为什么?” “为什么?”不曾见过她那么执著的模样,他觉得有些好笑。“我刚刚不也说了?我们念同一所学校,也好有个照应。” “请不要敷衍我,”她已经快要被他的嘲弄削得颜面无存,可是他显然很热中于这样的捉弄?“我只要求你给我一个答案,这样并不过分吧?” “你要答案是吧?行啊!就让我告诉你吧!” 他的笑眸瞬间转冷,在唯侬来不及反应过来前,犹如一只猎豹陡然扑上来,她甚至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她的唇就被他所吞没。 “阎皓!不要……呜……”她整个人被压在门板上,唇被吻得好痛,她难受地蹙起眉,不停地捶打他宽阔的胸怀。 他像只嗜血的野兽,出其不意的采取攻势,让猎物无处可逃。 他狠狠的在她的唇上留下他肆虐的痕迹后,才满意的放开她。 垂眸笑睨她吓白的小脸,撂下一句:“你不是要答案吗?这就是我的回答!” 撇下她,圈皓拎起旅行袋进入自己的房间,“喀答”一声关上房门。 他离开了。 她颤抖地抚著唇,几乎腿软的跌坐在地上。 她可以感觉到,他的气味仍淡淡的缭绕在唇边,就像梦魇一般挥之不去…… 放学后,点心制作社。 “各位同学,今天本社要教大家制作'大理石蛋糕',这是一道非常受欢迎的甜点喔!请大家认真学习。”社长李樱瑷将从食谱上印下来的配方交给副社长。“小娴,请将配方发给同学们。” 小娴副社长将配方单分成四份,从前面往后传。 当配方单传到唯侬面前时,她因为太专注于思考自己的事情而没有注意。 “啊!让我来。”宋惠巧接过单子分给唯侬,自己也拿了一张,剩余的就往后传。 以往拿到配方,唯侬总是很仔细的读一遍,但今天她却神思下属的,连她最喜欢的社团活动都有些心不在焉。 惠巧顶了顶好友的手肘,满脸好奇地问:“怎么啦?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大姨妈来啦?” 唯侬嗔了惠巧一眼。“不是啦!你是想到哪里去了。” 惠巧不死心,继续压低声音*供。“还是跟你的阿娜答吵架了?” 唯侬有个交往半年的男朋友,是三年级的风理遥。 风理遥是全校的学生楷模,不但是永远的榜首,还是篮球校队的队长,除此之外,还配备了大大小小的奖章──什么市长杯书法比赛冠军、台北市高中组辩论比赛冠军、市篮赛高中组mvp……数都数不完。 不光如此,他也是咏靖高中创校以来,唯一一个连任三届班联会会长的奇葩。 像这样出尽风头的风云人物,竟然会向曾因为迟到而被罚提水桶的康唯侬告白,不知道跌破多少师生的眼镜。 “我和他没有吵架,你想太多了。”为了闪避惠巧探索的视线,唯侬拿起笔在纸张的空白处涂鸦。 “那到底是发生什么事嘛!干庆要这样神神秘秘的?”见唯侬还是抿著唇,惠巧开始假意的叹气了。“还说我们是好朋友哩!朋友不是应该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吗?人家有什么心事都跟你说,可是你都……” 受不了良心的苛责,唯侬果然立刻就举白旗投降了。 “明天,会有一个男孩转进我们班。” 哇~~她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咧!“那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跟我没有关系,但是我要叫他哥哥。” “耶?!你既然跟他没关系,干么要叫他哥哥?”惠巧眼睛转了转,嘻笑道:“不会是情哥哥吧?” 唯侬小脸爆红。“当然不是!他是我妈收养的养子,不要想歪好不好?” “我只是随口说说嘛!”惠巧发现社长注意到她们这边,她连忙闭嘴,装出认真听讲的模样,等到社长又继续讲解作法时,才又小声的开口。“不过,这件事有严重到让你今天中午食不下咽,一整天无心上课的程度吗?” 依她看,事情才没那么单纯! 唯侬一脸心虚的表情,更加深了宋惠巧的疑心。 “你要老实招认,还是要我找风理遥来追问啊?”惠巧一句无心的威胁,让唯侬当场白了小脸。 “不可以!绝对不能让他知道。”她的大叫使得社长的讲解中断,一票社员的目光全投S到她们这边来。 唯侬尴尬地张大嘴巴,这辈子还没这么丢脸过! “对、对不起……”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好搬出最老掉牙的说词。“我身体不舒服,我想先回去了。” 没等社长开口准假,她匆匆收拾书包,如同逃难一样的逃出烹饪教室。 惠巧的反应也不慢,立刻自告奋勇。“社长,我陪康唯侬去看医生,我怕她中途晕倒。” 社长被唬得一愣一愣的。“那快去吧!” “谢谢社长!”喊著前头的唯僵。“侬侬,等等我啊!” 唯侬回过头,看见好友追了上来,表情有几分讶异。 “惠巧,你怎么出来了?社团活动还没结束呢!” “谁教你说到一半就落跑?反应还那么激烈,人家好奇嘛!”惠巧看著唯侬逃避的表情,实在不明白只是多了“新哥哥”而已,为什么让她这么紧张?“事情应该没那么严重吧?你有哥哥的事情,风理遥迟早会知道,干么隐瞒呢?” “不行!”唯侬在脑海中自行想像著阎皓挑釁风理遥的画面,更坚定了自己的决心。“绝对不能让他知道!” 这其中一定有鬼! “看起来,你和你那个'哥哥'的关系很不寻常喔~~” 唯侬的表情看起来更不自在了。 她低下头,好半天不说一句话。 惠巧突然瞪大眼睛,“靠!不会被我猜中了吧?!” 她对发票连两百块都不曾中过,今天怎么随便讲讲也能猜中? “侬侬,难道你和你那个'哥哥'有不可告人的……” 唯侬的表情突然变得惨白。 “求求你,不要再问了!”面对惠巧的咄咄*人,她简直无法招架。她不想欺骗好友,也不想*自己说谎,所以,她只好逃了。“对不起,我还有事要先走了,再见!” “等等……侬侬!侬侬!”惠巧诧异的看著好友飞也似的逃逸,追也追不上,只能待在原地乾瞪眼。 虽然唯侬什么也不肯说,她还是可以感觉到事有蹊跷。 惠巧思索片刻,从书包拿出手机拨了一组号码。 电话彼端响了几声,进入语音信箱。 “喂?风学长,是我,宋惠巧。我有件事想告诉学长,是有关侬侬的事,学长下课后我们可不可以碰个面……” 第五章 翌日,阎皓果然转入咏靖高中。 由于他在日本只完成了高一的课程就辍学,因此校方将他编入二年一班,和唯侬一样成为高二生。 不幸中的大幸是,阎皓的班级与她的班级隔了十万八千里远。 尽管如此,一名帅哥转入咏靖高中的大事,从一早开始就沸沸扬扬的传遍整个校园,不管她走到哪里,都可以听见如下的对话。 “ㄟㄟㄟ!各位同学们,你们知道今天刚转入一班的阎皓吗?” “这可是重要大事,怎么会不知道?我刚刚才从一班那里回来哩!” “天啊!他真是帅得没天理。自从康捷学长毕业之后,要不是还有风理遥学长扛著白马王子的招牌,校园里头就真的只剩下恐龙与青蛙了。” 幸好老天有眼,赶快调来一名帅哥养大家的眼,呵! “可不是嘛!尤其是他目空一切的眼眸……”少女a揪著心房,陶醉不已。 “他那挺直如山岳的鼻梁……”少女b齐声合唱。 “还有那薄情又性感的唇瓣……”少女c捧著双颊。 “以及他那绸缎般的黑发………”少女d眼睛变成心形。 几个芳心颤动的少女聚在一起,发出心醉的叹息。“oh,god!他到底是上帝的恩赐,还是恶魔的赠礼?简直是太、完、美、啦~~” 少女们的酣叹令唯侬有些脸红,因为,她也曾经那样想过。 阎皓长得很好看,他有股桀骜不驯的魅力,牢牢地吸引众人的目光。不管是以前或是现在,一定都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他吧?她不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一直对他记忆至今── 唯侬甩甩头,不想让自己的思绪绕著阎皓打转。 “侬侬,你怎么了?头发都让你给甩乱了。”带著温和笑意的男中音在她面前响起,还伸出手来,拨了拨她剪了层次的短发娃娃头。 “学长!你怎么来了?”唯侬抬起头来,又惊又喜的看著翩然驾临的男友,讶异地问:“你不是说中午班联会有事,不能和我一起吃中饭?” “事情都忙完了,还有半小时,就来找你了。” 风理遥长腿一跨,在她身旁坐下,唯侬立刻递上为他准备的爱心便当。 “给我的?” “嗯!”风理遥脸上的温柔笑意,使她不自觉的脸红?“是我自己做的,希望……希望你不嫌弃……” 说到最后,她羞涩的小脸越来越低,连洁白如贝壳的耳朵都染上了绯红,说有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像唯侬这样容易害羞、听话,又会做菜的女孩子已经不多了,当初他就是喜欢她这一点,所以才向她告白,进而与她交往。 “侬侬。”风理遥突然低唤她的名字。 “什么?” “我可以吻你吗?” 唯侬的脸燥热得频频冒烟,大概只要在她的头上加根烟囱,就可以像蒸汽火车一样去环岛了。 其实,他们也不是不曾接过吻,可是那都是在校外,也没有穿著制服,而且,那时候阎皓也还没…… “不好吧?这里是学校……”说不出为什么,她想要逃避。 “没有人会看到的。”他环住她纤柔的腰肢将她揽近自己,慢慢地俯下头。 就在此时,校内广播杀风景地响起── “二年十班康唯侬,二年十班康唯侬,马上到导师办公室找班导师梅人爱报到。” 旖旎气氛顿时 啪破裂,两人都有点尴尬。 为了打破尴尬的气氛,风理遥轻笑地问:“你又做了什么,让你的班导找得那么急?”还不惜动用校园广播。 “没有啊!我今天没有迟到,作业也没有迟交啊!”或许是一年级时受罚提水桶的惨痛教训深植于心,唯侬怕梅人爱就像耗子伯猫一样。 “你怎么老往坏的方面想?也许梅老师只是想请你帮点忙也说不定。”风理遥看唯侬还是一脸惊悸,不由得放轻了语气。“如果你这么担心,要不要我陪你去?梅老师也曾教过我们班的英文,我和梅老师还算处得不错……” “不用了,没关系的。”她不想惹来别人的另眼相看,认为她老是黏著风理遥向大家炫耀。 “好吧!那我在这里等你,如果你事情办完了,再回来陪我吃饭。” “学长……”她看著他的表情欲言又止。 “怎么了?” 她摇摇头,咧出笑容。“没什么。那……我走了。” “快去快回。” 学长真的是对她太好了,又体贴又温柔,所以她实在不该三心二意,辜负了学长的一片情意…… 到了导师办公室,唯侬发现有几名老师围在一起,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脸色都很凝重。 是她闯祸了吗?这么一想,她整个人紧张了起来。 “报……报告!我是二年十班康唯侬……” “康唯侬!”听到这个名字,一票老师如象群般奔过来,将她团团包围住,开始一人一句的问起来。 “你就是康唯侬吗?” “是!” “那你知不知道你哥去哪里了?” “我哥现在在念c大化工……” “我们说的不是康捷!” “啊?” 真是脱线的学生! “啊什么?你不是还有一个哥哥,叫阎皓,今天刚转进来吗?” 唯侬眨眨眼,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是指阎皓呀? “是,阎皓也是我哥哥。” “那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我知道他今天转进二年一班……” “我们都知道他转进二年一班!问题是,他早上第三堂课就跷课了。”才入学就敢跷课,这学生八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你是他妹妹,他有没有告诉你他去哪里鬼混了?” 她怎么会知道呢? 面对众多老师的怒气,唯侬紧张地双手乱摇。“我……我不知道啊!” “你可不要替你哥哥掩饰喔!如果你知道就赶快说出来,不然我们就要通知家长了。” 她被*问得连连后退,背部都贴在墙壁上了。“可、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呀!” 所有的老师面面相觑,头也痛了起来。 “这样吧!”梅人爱说话了,“你去帮老师找人,要是找到了,他也肯悔改,我们就不通知家长。” 唯侬急切地点头。“我去找!我马上就去找!” 说完,她像支小冲天炮似的冲出去,由于她冲得太急了,不小心踩到石头还跌了一跤,可是她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喊痛,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膝盖又继续往前跑。 “梅老师,你的学生……不要紧吧?” “呃……大概吧?”如果可以的话,梅人爱还真不想承认自己有一个这么笨拙的学生。 找不到、找不到,到处都找不到! 唯侬跑遍了校园,不管是篮球场、体育馆,或是电脑教室,甚至连音乐教室她都看过了,就是找不到阎皓的影子。 “怎么办?到处都找不到……”唯侬擦著额头上的细汗,觉得沮丧极了。 她实在不明白,今天是他上学的第一天,为什么要跷课呢?他应该知道,刚转进来就出状况,很容易被老师列入黑名单的呀! 四处都找不到阎皓,难道他人不在学校里吗?要是他真的不在学校里,要找到他就更难了…… 要不要去跟老师说呢? 就在她决定要放弃的时候,突然看见教学大楼顶楼飘扬的国旗,脑中突然灵光一现…── 全校只剩那儿没找过了,说不定他就在上面! 唯侬打起精神,提起脚步奔上顶楼。 通往顶楼的那扇门上挂著一个牌子──非经允许,请勿进入。 唯侬转了转门的把手,意外的发现竟然没有上锁,她决定忽略那张牌子的警告,深吸一口气,拉开大门—— 首先映入眼廉的是一片广阔的蓝天白云,艳阳反S在巨大的水塔上,发出亮灿灿的光芒。 然后,她看见了一抹白得发亮的身影。 是阎皓,他果然在这里。 阎皓席地而坐,白衬衫襟口的扣子被解开两颗,下摆也拉出裤腰,嘴上叼了一根烟,一副狂放不群的模样。他充满兴味的看著呆立在门口的唯侬,唇边咧出一抹坏坏的笑。 “怎么会是你?难道你也打算跷课吗?” 她摇摇头。“是老师叫我来找你。” “是吗?”他不以为意的又喷出一口烟雾,透过氤氲凝视她无措的小脸。“现在你找到了,然后呢?” 阎皓的模样,像是根本不把它当一回事。 唯侬望著阎皓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孔,看见他的眼眸映出自己的倒影,总让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 尴尬中,她慌忙找话讲。“下午第一节课就要开始了、你不回去上课吗?” 阎皓扯出i抹笑,没有回答,他捻熄了烟蒂弹开,然后突然朝她勾勾手指。 “过来,” 唯侬突然有些紧张。 “为什么……”她全身都戒备起来。 阎皓无视于她的不安,又勾了两下手指。“过来!” 唯侬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根本不敢违抗他。 她小心翼翼的靠近他,阎皓心中一阵好笑,他故意伸手将她拉向自己。 “啊!”她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要不是她及时站稳脚步,整个人就要跌进他怀里了。 “别紧张,我又不会咬人。”阎皓拍拍身旁的空位。“坐下。” “不……不用了……” 早知道她一定会这么说!阎皓翻了个白眼,直接将她扯到身旁坐下。 “阎、阎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两腿伸直。”他眯起眼看著她抗拒的表情。“不然我就吻你!” 唯侬倒抽一口气,连忙把腿伸直。 阎皓俊美的唇勾起一弧微笑。“很好。” 不一秒,他直接往她的腿上躺去,把唯侬当成现成的枕头。 “我累了,要睡一下,打上课钟时叫我。” “可、可是……”没有可是了,因为阎皓已经闭上眼睛,根本不甩她有什么话要说。 真过分……唯侬嘟起小嘴,觉得他真是跋扈又不讲理。可是当她低下头看见他完全不设防的俊脸时,她觉得心里有一块角落浮现出些许温柔的感觉。 时光彷佛倒流到一年前,他也曾经在她面前露出这么放松的睡颜。 她记得他的每一个表情,记得他怎样的发怒、怎样的大笑,也记得他倔强隐忍,不肯流露出来的悲伤。 如今,已经过一年了,那些回忆仍然是那么鲜明的停留在她的脑海,未曾忘怀。曾经是那么遥不可及的人,竟摇身一变成为她的哥哥,并且再度走入她的生命中──这样,算不算是一种缘分? 而她,又该怎样看待这种缘分? 顶楼的风凉凉的好舒服,唯侬不由得也觉得有些困了。虽然她拚命硬撑,但还是敌不过周公的召唤,五分钟后,她头儿一点──睡著了! 晚餐时间,康家除了在异乡念书的康捷以外,都准时在七点钟一起用晚餐。 唯侬准备了日式的汤豆腐火锅,蒟蒻丝、茼蒿、白菜、香菇、火锅料与各式海鲜全都以碟子罗列在椭圆形桌上,看起来十分可观。 唯唏一坐下来就拍手欢呼。“哇!好棒,今天吃火锅!” “姐姐喜欢吗?那就好!”唯侬松了一口气,一面往锅里添入高汤,一面抱歉的说道:“因为我今天比较晚回来,来不及做饭,所以才决定吃火锅。” 康霆也点点头。“很好啊!我们家也很久没吃火锅了。” 若不是气候已入了秋,谁也没有那个雅兴“围炉”。 加完高汤,唯侬又问:“有没有人要喝啤酒?” “我要!”唯唏第一个举手。 “我也是。”康霆也跟进。 唯侬注意到阎皓没有开口,只好主动问道:“阎皓哥呢?” “我不用。”阎皓淡然拒绝。 “哦!”她点点头,又进厨房去了。 虽然唯侬不明白他为什么拒绝,但她也绝不会选在这个时候问。 刚忙完一批设计图的孟绫,闻香从书房下来,笑眯眯的看著满桌子的菜色,突然说了一句。“听人家说,心情会影响料理,这句话果然不错呢!” 康霆挑起眉,“怎么说?” “老天!别告诉我你们都没注意到。”孟绫刻意压低声音说道:“侬侬如果遇到什么心烦的事,就会没心情做菜,所以她才会准备火锅。” “真的?这我倒没发现。” “会不会是跟男朋友吵架了?”唯唏随口提起。 没有入发现,阖皓在听见“男朋友”三个字的时候,眼中闪过异样的凌芒。 孟绫立面附议。“对对对!很有可能喔!待会再问她好了。l 金黄色的高汤沸腾了,大家纷纷把新鲜食材放入锅中。 “啤酒来了。”唯侬先将冰啤酒端给兄姐,才询问母亲:“妈,你要不要来一杯?” “不用。侬侬,你先坐下,妈咪有话问你。”孟绫难得端出为人母的架子,但事实上,她只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唯侬乖乖坐下,拿一双困惑的大眼看著母亲。“妈,怎么了吗?” “你今天在学校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被母亲这么一问,唯侬有点吓到。她紧张地瞥了阎皓一眼──难道他对妈咪说了什么吗? 阎皓回瞪她一眼,意思是:别看我,我什么都没说! 他们迅速交换的眼神没能逃过孟绫的双眼,她立刻叫了起来,“ㄏㄡ/~~我看到你们在打暗号喔!到底发生什么事?还不快点从实招来?” 唯侬知道自己无法隐瞒,只好诚实招认。 “其实,今天中午的时候,我──” “妈,这一切都应该怪我。”阎皓突然开口,引来所有人的注目。 “到底是怎么了?” “我还没重新适应学生生活,所以今天早上我跷了两堂课,跑到顶楼去抽烟。” 阎皓的坦白让唯侬张大嘴巴。他……他竟然连抽烟的事都说了! 但真正教人跌破眼镜的却是孟绫。 “真是的,我还以为是什么咧!原来只是跷课和抽烟。这两件事以前我也做过,没什么大不了的。” 康霆眯起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妈,你刚刚说……这没什么大不了?” “哥,相信我,这真的没什么大不了。”唯唏悠闲地补上一句:“因为我也做过。” 老天!这两个女人…… 孟绫一脸兴致高昂地问道:“然后呢?” “然后,老师要侬侬来找我,要她转告我下午第一节一定要回去上课。可是今天下午,我们两个谁也没有回教室。” 孟绫更好奇了。“咦?为什么?” “因为我睡著了,”阎皓歉然说道,“侬侬不想把我吵醒,又不敢丢下我一个人,所以她一直陪在我身边,害得她因为我的缘故下午第一节也跷课。” 不对!事情不完全是那样的。她也睡著了呀!他为什么不说呢? “噢!侬侬……”孟绫突然拥住自己的女儿,一脸感动。“你真是个贴心的好孩子,妈咪真是为你感到骄傲。” 不对吧?那不是重点啊!“可是,我跷了课……” “跷一堂课有什么大不了的?你是因为照顾哥哥而跷课,这种精神实在太伟大了。”孟绫捧著唯侬诧异到说不出话来的小脸,认真地说道:“听好,如果你的老师因为这件事想找你麻烦的话,一定要告诉妈咪,妈咪一定站在你这边为你主持公道!明白了吗?” 唯侬脸上冒出无数条黑线。 她……到底是生长在什么样的家庭呀? 第六章 “我听说二年一班的阎皓是你哥?” 星期六的午后,秋高气爽,唯侬与风理遥两人约好到华纳威秀看新上映的好莱坞爱情喜剧片。 五点半,电影结束走出电影院,风理遥提议到星巴克去喝点东西,没想到才刚点完饮料,他就问出这个问题。 在咬吸管的唯侬愣了下,讶异地问:“你怎么知道?” 这件事她除了告诉惠巧以外不曾告诉过别人,风理遥怎么会知道? “迟到、早退、无故旷课、无照骑乘重型机车,以及无论老师劝导多少次也不肯拿下来的眉环与耳环──”风理遥每说出一项,就用弓起的中指轻敲桌面。“他才入学一个多月,就已经成为学校的问题人物,我身为班联会会长,不可能对他的事一无所知。” 唯侬突然有些紧张 正文 第 4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个多月,就已经成为学校的问题人物,我身为班联会会长,不可能对他的事一无所知。” 唯侬突然有些紧张。 “阎皓他──”接收到风理遥微眯的视线,唯侬连忙改变说法。“呃!我是说我哥,他会不会被学校处分?” 风理遥深思片刻,推了推细框眼镜道:“我想……由于令堂的关系,校方了不起记他几支缺点或警告,不会再有更重的处罚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唯侬觉得风理遥的表情有几分不以为然。 唯侬有些不安。“我母亲?她说了什么吗?” 她实在不愿意承认,但是,她的母亲的确和一般人不太一样。 她从来不管孩子们的功课怎么样,也从来不让孩子去参加什么补习班或才艺班,她只关心他们在学校和同学处得好不好,过得开不开心。 记得念小学的时候,有一次她因为老师给了太多家庭作业,所以打算留在家里做功课,不和全家一起去知本洗温泉,母亲知道后,立刻打了一通电话给班导师,抱怨她出太多作业,占用了她的亲子时间。 从那一天以后,老师就不太管她,简直当她是隐形人一样,就连她考试没考好也不用被罚写。不过,在她向母亲抗议过后,这种情形在她上了国中之后就不曾再发生了呀! “那倒没有。”风理遥停顿了下。“一直以来,你母亲身为本校的家长会会长,享有许多特权。” 他说得非常婉转,但是唯侬并非无知。 所谓的“家长会长”,和“学校的大金主”一词,多半是可以画上等号的。 也就是说,阎皓的违反校规是被默许的,而她能够有惊无险地升上二年级不被留级,也是由于母亲的全力护航。 这件事让唯侬觉得有些难堪,但那毕竟是铁铮铮的事实。 “我承认我对令堂的作法颇不以为然,可是金钱介入学校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那不是像我这样的高中生可以改变的……抱歉,我扯得太远了。” 他端起杯子啜了一口摩卡卡布奇诺,才继续往下说:“虽然我不知道令堂是如何看待'教育'这回事,但我认为她不应该太过纵容阎皓,让他在学校为所欲为。学校毕竟是群体生活的地方,同学很容易有样学样。而你是他的妹妹,也应该尽一份规劝的责任,我不希望他的恶名影响到你,毕竟你是我的女朋友。” 总而言之,风理遥对阎皓的行为完全不能苟同。 唯侬如蚊子叫般说出自己的看法,“阎皓……我是说我哥,他其实并不坏……” “你是在替他说话吗?” 风理遥的声音虽然带著笑,但眼中却少了些许温和。 “我不是想要替他说话,我只是觉得……评断一个人的好坏,并不是单单看他在学校的表现或是外表,因为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个体,有著各种不同的想法,所以自然不能用同一个标准去衡量。” “我很讶异,侬侬,我从不知道你竟然有这样的想法,”他执著茶杯,精明的眼眸透过杯缘审视著她。“以前不曾听你说过这样的话,是什么改变了你?是阎皓吗?” 唯侬几乎心虚得不敢迎视他的眼。 “不是的,这和他没有关系。” “没有就好。”他的大手覆在她的柔荑上,声音又变回她所熟悉的温和。“我只是想到上回老师要你去找跷课的阎皓,却没想到连你也一起跷课的事。你是我的女朋友,我不希望你受到坏的影响,因为我就是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 唯侬小脸微红地点了点头。 风理遥是咏靖高中的秀才,暗恋他的女孩子也不在少数,几乎全校师生知道她是风理遥的女朋友后,脸上都会露出“有没有搞错啊?”的表情。 她知道以自己徘徊在及格边缘的成绩来看,她确实是配不上他的,但她希望自己能努力做到最好,以博得大家的认同。 风理遥放开她的手,随意问道:“期中考就要到了,你的功课没问题吧?” “应……应该吧?”其实她一点把握也没有,所有的科目她都觉得好难。 “有问题可以问我,改天你带课本来找我,我帮你抓重点。我希望这次你每一科至少都有六十分以上。” 唯侬什么都好,就是功课差,她也不是不用功,只是理解力不佳。他一直试著帮她,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方法用得不对,她还是抓不到念书的要领,成绩也没有提高多少。 “嗯!我一定会加油的。” 唯侬努力的扬起一抹看起来很有自信的笑容,可是一颗心却越来越沉重。 “我回来了!”唯侬提著满手的生鲜蔬果鱼R,困难地在玄关处脱鞋。“抱歉我回来晚了,我马上去做饭。” 一听见女儿的声音,正在房间收拾行李的孟绫马上街了出来。“侬侬,你总算回来了!” 母亲松口气的表情让唯侬更内疚了。 “对不起,妈咪!你饿了吧?我马上就去做饭。” “不,不,你先别忙。”孟绫握住她的肩膀道。“妈妈马上要赶去日本一趟,可能要过几天才会回来,家里门户要小心……” “发生什么事了?” 孟绫叹了一口气。“外婆生病了,刚刚舅舅打电话来要妈妈赶过去一趟,霆和唯唏也要去,他们现在正在赶往机场的途中。” 唯侬脑中一片空白,手上的手提袋全掉到地上,苹果与洋葱滚了一地。 “镇定点,侬侬!” 唯侬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外婆生什么病?很严重吗?我马上去收拾几件衣服,我也要去……” 孟绫握紧唯侬的双手,绽出笑容安抚她的不安。“别担心,外婆的身子一向很好,她一定不会有事。别忘了,你没有护照,就是想去也出不了国门呀!再说,家里也不能没人在,你和皓星期一还得去上学呢!” “可是……”她还是很担心呀! “妈咪会再打电话给你的,要好好照顾自己喔!”她搂了下女儿,从房里拎出一小袋随身行李。“我走了,帮我跟皓说一声。” 孟绫像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唯侬独自站在空荡荡的家中,即使屋内灯光明亮,她还是觉得黑暗彷佛从四面八方涌来。 她不由自主的攀著茶几蹲下来,好像如果她不这么做,整个人就会被吸入宇宙黑D中一样。 “你怎么了?” 阎皓一进门就看见唯侬动也不动地蹲在地上,满地狼藉。 “啊!你回来了?”她勉强一笑,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往厨房走去。“你一定饿了吧?我去做饭──” 阎皓默不作声的往前跨了两步,从她背后伸出手将她拦腰抱起。 “身体不舒服,干么还要逞强?”阎皓将她安置在沙发上,拿来抱枕垫高她的头部,帮她调整好l个舒适的角度,然后指著她命令道:“乖乖躺著!我去倒杯水给你。” 阎皓霸气又下失温柔的举动,突然让她的心扉滑过一股温暖的感觉。 她看著阎皓走进厨房倒了杯水,然后拿著杯子走到她面前来。 “喝下去,全部喝掉!” 可是这么大一杯,她喝不完…… 虽然如此,阎皓就在一旁盯梢,唯侬只好努力把那杯水喝完。 “谢谢──”她抬起小脸,忽然看见他的颈侧有一抹暧昧的淡红色。 是口红印! 她像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般,下意识的想避开他。 “我……觉得好多了。”她拿著杯子想到逃到厨房去。“今天吃咖哩猪排饭好吗?我今天买到很嫩的猪R喔!对了,你吃不吃洋葱──” “你在逃避什么?” 他的质问使她僵了下。 “没、没有啊!” 他挡在她面前,恶狠狠的盯著面前那颗低垂的小脑袋?“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我……”她才一开口,红唇就被一股灼热占据。 他吻了她! 唇舌交缠的瞬间,过去的点点滴滴彷佛又回到眼前。她觉得自己好像又是那个绑著两条辫子的女孩,而他也还是那个尚未成为她“哥哥”的男孩。 一切,恍如昨日。 阎皓缓缓地离开她的唇,却又忍不住依恋的轻吻了下。 唯侬眨著迷蒙的大眼,几乎不敢相信他竟然又吻了她。 他贪恋她的甜美,而她的表情又那样无肋,惹得阎皓发出一声低喘,又想再度占有她的唇。 唯侬倒抽了一口气,小手急忙抵住他的胸膛,而她的小脸上满是难堪又无法掩饰的嫣红。 “不可以的……这样是不可以的……” 她怎么可以对他的吻那么沉醉?明知道他已经是她的哥哥了,可是,当他吻著她时,她的心竟然不争气的狂跳著。 她好讨厌这样的自己! “有什么不可以的?难道你想搬出'我们是兄妹'那种P话?!”她要搞清楚,他可不吃那一套! “可是,那是事实啊!” 阎皓的脸色变了。他痛恨她那种撇得一乾二净的态度! 阎皓冷笑一声,反手扣住她的纤腰,将她完全囚禁在自己的怀中,不怀好意的黑眸紧盯著她慌乱的眸子。 “那你告诉我,世上有哪一对兄妹是像我们一样上过床的?” 他的话让唯侬觉得自己好像被当面掴了一耳光。 唯侬的小脸在一瞬间变得苍白,双唇克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你为什么还要提它?” 对她来说,那一次是她十七年来最美丽的回忆,他为什么要用那种低级的口吻来谈它? 她脆弱的模样,并没有打动阎皓的铁石心肠,反而更残忍的一宇字吐出。“你的意思该不会是──因为这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所以干脆就当作没有发生过吧?你这样不会太薄情了点吗?” 他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他可知道,为了说服自己把他当成“哥哥”看待,她是费了多少心力,才能克制著不要表露出她的感情吗?他怎么可以这样指责她? 一向温驯的唯侬,首度被*出了脾气。 眼泪汹涌的漫出眼眶,她气得对他拳打脚踢,哽咽地怒吼著。“薄情的人才不是我!是你啊!你自己还不是有了新的女朋友,还说得一副好像是我背叛你的样子。” 阎皓简直是火冒三丈。 “你在说什么鬼话?!我哪有什么新的女朋友?”她的脑袋到底都装了些什么啊? “还说没有?!证据就在你的脖子上!”她抽来一张面纸,将他脖子上的红色印记用力抹去,然后送到他的面前,哭喊著。“你看!口红印!这下子你还有什么话说?” 阎皓拧起浓眉,那模样彷佛是想杀人。 真是见鬼了!他的脖子上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该死的!难不成是下午那个缠住他的花痴女…… “没话说了吧?”她含泪瞪他一眼,用力推开他就要回房去,但是阎皓也不是省油的灯。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他的声音冷得令人不寒而栗。 唯侬简直不敢相信,他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你自己还不是三心二意?一年前暗恋著一个姓高的家伙,却跟我上床;一年后,又把那个姓高的抛到脑后,跟那个风理遥交往!”他咬牙切齿,额上青筋暴绽。“你自己说,你又比我好多少?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唯侬呆住了。 他在指责她水性杨花,而且……他竟然知道她有男朋友的事…… 面对他气疯的表情,她竟然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屋子里,有好半晌的死寂。 许久后,她哽咽地开口。“你根本……不了解我的心情,你不知道我有多么……” 一声巨响使她吓得噤声。 阎皓一脚踹翻了桌子! 他的脸色冷到了极处,冷到连半点火气都不带。 “对!我是不了解,像我这种粗率的人,除了会把女人带上床以外什么也不会,你要是想被了解,就找你的风理遥去吧!”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甩门离去。 她听见他的摩托车声在门外咆哮,无情地呼啸离去。 唯侬被孤零零的留在家里,像个没人要的孩子。 她伤心地咬著下唇,一个人偷偷地哭了…… “喝!这不是康家的三少爷吗?真是稀客啊!” 只穿著一件牛仔裤的太保一拉开门,就看到阎皓一脸凶神恶煞的杵在门口,不禁出言调侃。 阎皓冷冷瞥他一眼。“少惹我。” “干么呀?像吃了炸药似的,看你这副怨男样,难道是康家人虐待你吗?”太保嘻嘻笑著,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 “你少无聊了!”推开挡路的死党就要往屋里走。“这里有没有吃的?” “你当我这里是饭店啊……” 话还没说完,太保突然想到他屋里还有人,连忙要阻止。“喂喂!等一下,你先别进去──” 太迟了! 一名只穿著围裙,但围裙下什么都没有穿的性戚少女手上端著一盘炒面,扭腰摆臀地正要从厨房里出来,却没想到正好与阎皓打了个照面。 “啊~~”少女吓掉了手上的盘子,双手环住自己尖叫著。 听见尖叫声,太保翻了个白眼。 “好了好了,别叫了!他是我拜把,不是什么奇怪的家伙。”真是的,只不过是被看光而已,有什么好叫的?女人就是这么爱大惊小怪! 少女失声痛泣。“可、可是他看到我的……” 咳!这种事有什么好哭的? “看到就看到,又不会少一块R,哭什么呢?下次换我脱光给你看,就当是补偿好了。”太保把她的衣服全丢给她,还不给面子的把少女推到门口,也不管人家背后光溜溜的。 “你先回去吧!今天我没空陪你玩,就这样,我再打电话给你。”说著,就要把门关上。 少女一手可怜兮兮的抱著太保塞来的衣物,用另一手撑住门,脸上还挂著眼泪问:“那你什么时候会打电话给我?” 太保不耐烦了。“等我有空啦!问这么多干么?再见!” 听见关门的声音,正在翻冰箱的阎皓采出头来问:“那是你的马子?” “怎么可能?在'荒唐'钓到的,大家只是玩玩而已。”想到这里,太保不爽的瞪著阎皓。“你到底是来干么的?害我火热的夜晚泡汤了。 “ 他可是揍倒三个人才把到那个d罩杯辣妹的,没想到不请自来的阎皓让他白忙一场。 “我不是说了?我是来找吃的。” “妈的咧!少跟我打哈哈。康家有的是钱,你会没东西吃?唬谁啊?”太保漫不经心的表情一变,突然兴奋起来。“阿皓,你该不会是被轰出家门了吧?” 阎皓横了他一眼。“很抱歉,让你失望了。” “不是哦?呿!真没意思。” 不理会没天良的死党,阎皓自顾自的在冰箱里翻了老半天,没看见什么长得像食物的东西,几个开封的罐头在冰箱里放到过期,连面包都放到长霉,只有冰啤酒还可以喝。 没鱼虾也好,阎皓拿了瓶啤酒,走到床边抓了张座垫坐下。 “你冰箱里面不摆食物,难道是买来放著好看的?”饿得要死,却只能靠啤酒果腹的阎皓根本摆不出什么好脸色。 那是什么死人德行!太保真想踹他两脚。 “本来是有的,喏!就是郡盘炒面,拜你所赐,现在全喂给土地公了。” 这一切还不都是他害的?而且还连累他一起挨饿!啧,赔了夫人又折兵,真是倒楣透顶。 太保忍不住越想越火大。“喂!你到底是来干么的啊?本少爷耐性有限,不要让我问第三遍!” 阎皓皮笑R不笑地道:“没事想来看看你,这样也不行吗?” “跟你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种P话你以为我会信?”太保弯腰捡起地上的衬衫,从口袋中摸出香烟点上,脑中突然灵光一现。“啊!难不成你来找我,跟康家那个可爱的小妹妹有关?” 太保的臆测,成功的为自己赢来一记凶狠目光。 “哈,果然被我猜对了!”太保不怕死的挤到阎皓身边咧出浪笑。“老实招了吧?你又对人家做了什么?” “你脑袋里又在转什么下流念头了?”用膝盖想也知道这家伙一定又想歪了。 “少废话,你到底干了什么好事?快点说!”他搓著手,等不及想知道。 阎皓抿著薄唇,老半天才低低吐出一句── “我们吵架了。” “ㄟ/?” 太保的脑袋当场当机三秒钟。 “ㄟ/什么ㄟ/?”又不是耳背!“我说我们吵架了,你听不懂吗?” “噗!我的老天~~”太保噗哧一声,滚倒在地上捧腹大笑,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阎皓狠狠踢他一记。“去你的!这有什么好笑的?” “可是……真的很好笑啊!”太保擦著眼角的眼泪,笑得连自己被无故踢一脚都可以不予理会。“拜托喔!吵个架有什么了不起?瞧你那副Y阳怪气的鬼德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被甩了咧!” “你觉得那没什么大不了?” “本来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吵架就吵架,又不是世界末日。”太保奇怪的看著死党。“不过,我很好奇你到底是干了什么好事,那个乖乖女居然敢跟你吵架。” 阎皓Y著脸,猛灌了一口啤酒才回答。“我吻她。” “耶?真的?那你的技巧一定是退步……”太保本想痛快损他一顿,却在看见阎皓的必杀目光后缩了回去。“呃!请继续。” “我吻了她之后,她看起来很惊惶,说什么:'我们这样是不可以的。',我一听,火气就来了,顶她一句'有什么不可以的?难道你想搬出我们是兄妹那种P话?那你告诉我,世上有哪一对兄妹是像我们一样上过床的?!',你知道她回我什么吗?”阎皓气得拍桌子。“她说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要我别再提起。妈的咧!她撇得倒干净!” 难得看到阎皓气疯的表情,太保简直乐不可支。 “是哦?后来咧?” “之后她怪我薄情,我怪她三心二意,就这样吵起来了。我一气之下,只好一走了之,我怕我会控制不住,一把将她掐死!” 太保哈哈大笑。“我说,兄弟啊!原来你有在女人面前吃不开的时候啊?” “妈的!你很得意是不是?”阎皓不爽的把手上捏扁的空铝罐往太保身上砸过去,却被他灵活的躲掉了。 太保摇头叹息,一副恶心巴拉的悲天悯人状。 “可怜的阎皓,我看你是栽在康唯侬手里了。” 阎皓厌恶的道:“少用那种口气跟我讲话。” “难道不是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答应那个姓孟的女人,住到康家去吗?说穿了,还不是为了──” “你少说一句会死吗?”阎皓冷道。 “哟~~敢做还怕人家说啊?大情圣!”太保根本不怕阎皓那张冷脸,照样嬉皮笑脸。 “我发誓,我总有一天要把你的肠子从喉咙里拉出来。”他说得咬牙切齿。 太保笑得更猖狂了。 “随你怎么放狠话,我无所谓。不过,我好心点提醒你一下,你吵完架之后把康家小妹丢在家里,也不去道歉或是安慰人家一下,小心有心份子趁虚而入──” 风理遥?!天杀的,他怎么没想到?! 他不知道是哪根筋接错线了,竟然还建议侬侬去找风理遥寻求安慰,要是她真的去,那…… “该死的!”阎皓低咒一声,跳了起来,连个招呼都不打便跨上车又飙回去了。 在窗口目送死党离去,太保心情很好的挥著手。 “祝福你了,兄弟!” 英雄难过美人关哪,呵呵! 第七章 “奇怪,人都到哪里去了?” 阎皓十点钟回到康家,屋子里外早已漆黑一片。 康家的人,除了唯侬以外,几乎都是夜猫子。平常的这个时候,孟绫若是在家,一定会与唯唏一起看hbo洋片,不到两点不会去睡觉;康霆则是在书房里阅读行销管理的相关书籍,而鲜少回来的康捷若不是在打电玩,就是把学校的化学样本带回来作分析。 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 阎皓看了下玄关旁的鞋柜,发现少了好几双鞋,难道大家都还没回来? 他打算上楼瞧瞧,却在经过餐桌时突然闻到一股香味。 那是咖哩的香味。 长形的餐桌上有一个藤制托盘,上头放了一盘包了保鲜膜的咖哩猪排饭。 他摸了下盘子,还温温的。 这没道理,早已经过了晚餐时间很久了,家人应该早就用过晚餐了才是,可是桌上却只有一份──难道是特意留给他的? 阎皓探了下母亲孟绫的卧房,里头没人。他心中一动,连鞋子也没换就直接上二楼。 除了唯侬的房间透出昏黄的灯光以外,二楼也是一片漆黑,唯唏人根本就不在房里,他走上三楼,康霆的房门敞开,里面连个人影也没有,而康捷则是根本没有回来。 大家都上哪去了? 他轻敲了下唯侬的房间,没有人应;他又敲了下,还是没人应。 “侬侬?”他承认,他是有点担心了。 但是里头还是静悄悄,没有半点声息。 阎皓干脆把心一横,伸手去转动门把。 昏黄的灯光下,他看见单人床上熟睡的小人影。 她在家! 阎皓无来由的松了一口气,正要退出去时,突然看见她脸上的水光。 那一瞬间,阎皓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动弹。 她哭了吗? 他移过小灯俯近她看个仔细,这才发现她的枕头湿了一大片,秀气的双眉也忧愁地轻轻蹙起。 是因为他吗? 他想像她哭到疲倦才睡著的模样,胸口竟闷闷的一阵发疼。 他痛恨自己竟然对她大发脾气,还说她三心二意,才会害她哭得那么伤心。其实他并不是有意要那样说的,他只是受不了她的拒绝,受不了她有了男朋友的事实而已…… 阎皓轻触她脸颊上的眼泪,明知道她很可能听不到,但还是压低声音对她说:“都是我的错,所以,你别再哭了好吗?” 睡梦中,唯侬隐约感觉到好像有人在唤她,虽然她觉得自己好累好累,但还是努力的睁开眼睛,因为那个呼唤她的人好像是阎皓…… 是他吗?会吗?可能吗? “阎皓!”她喊了声,从床上坐了起来。 四周的灯光柔和而幽暗,但她还是看见有个人趴在她的床沿睡著了。 是……阎皓?! 她讶异的伸手轻触他的发丝,不明白他怎么会在这儿。 她的碰触使阎皓迅速醒了过来,迎上唯侬的目光。 “啊!该死!我竟然睡著了?”他瞥了一眼她床边的闹钟,倒抽了一口气。老天,这一睡,竟给他睡掉两个钟头。 唯侬无措的看著阎皓,低问:“你……一直在这里吗?” 她以为经过那一场大吵,他再也不会理她了,没想到他竟然在床边陪她。 阎皓突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以手指爬梳著半长不短的头发,含糊地道:“嗯……我只是想问你,大家到哪里去了?” 唯侬有些失望,但还是回答他。“妈咪、大哥和姐姐都去日本了。” 他愕然地停下动作。“去日本?” “嗯!因为住在日本的外婆病了,所以他们急急忙忙就走了,没能来得及告诉你,真的很对不起……”她低头道歉。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傻瓜!”他的手原本要伸向她的肩膀,但是却在中途僵住,硬生生的收回来。 她应该不希望自己的“哥哥”碰她吧? “很晚了,你……早点睡吧!”他转身离开床边,不去看她穿著睡衣的可人模样,免得自己又心猿意马。 要是被太保知道他半夜摸进唯侬房里,却什么也没做,他八成会笑掉大牙,以为他“不行”了吧? “阎皓……”她迟疑地叫住他,但是当他停下来回望她时:心中的话又像是鱼刺?一样的梗在喉咙里。 “怎么了?你想说什么?” “……”想说的话在脑中转了好几圈。不行,她还是说不出口! “如果是傍晚的事,那我也有错,你不要放在心上。” 唯侬慌忙摇头。“不是的!我是想问你……我今晚能不能跟你一起睡?” 啊!她……说出来了! 阎皓几乎不敢相信他的耳朵。她刚刚说什么? 唯侬感觉自己的脸又烫又热,一定又脸红了,可是,她不想伪装坚强。 “可以吗?我……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只是……需要一个人躺在我身边,让我觉得安心而已,因为整间屋子空空的,感觉有点可怕,我又好担心外婆,不知道妈什么时候才会打电话回来……” 阎皓好不容易呼出一口气。 原来,她根本没打算要和他发生什么事。 不过,他倒是希望有什么事可以发生咧! “我看……还是不要吧!家里很安全的,再说,我们的房间又离得不远……”他可不想一整晚彻夜不眠,脑中净想著如何染指身旁的“妹妹”。 “是吗?说得也是,你也在二楼,不会有事的……”她勉强而尴尬地笑了。“那么,晚安!” 不知道为什么,她勉强挤出来的笑容让他联想到玻璃,彷佛随时会崩坏碎裂。 他很想对她的表情视而不见,但是他没有办法。 阎皓用力的闭了闭眼,终于作出决定。 “到我房间来吧!我陪你一起睡。” 这真是件苦差事!他想。 阎皓睁著充满血丝的双眼,无奈的看著窗外透出曙色的天空。 和喜欢的女孩同睡在一张床上,却什么也没有做,他大概可以被称作“圣人”了吧? 低头看著像孩子般蜷靠在他身边分享彼此体温,呼息声均匀的唯侬,几乎控制不住想要触碰她吹弹可破的白皙肌肤。 已经一年了,但是他一直没有忘怀过进入她的感觉。 他们仅有的那一夜,也是他最美好的一夜,在那之后,不管跟多少女人睡过都没有感觉,那种律动对他来说,只是生理上的宣泄,再也没有别的了。 要是唯侬知道的话,应该就不敢提议要一起睡觉吧?她可能会觉得男生都很低级,满脑子只想著那档子事……但他有什么办法?他是个拥有正常生理欲望的十八岁少年啊! 比起曾经有过的荒唐岁月,认识她之后,他几乎可以说是清心寡欲得不像个男人。 看著被微风拂动的窗帘,听著怀中人儿的呼吸,阎皓竟荒谬的觉得平静。 天空由闇蓝转为浅蓝,再染上浅浅的金黄色──天亮了。 唯侬的长睫如蝶翼般轻颤几下,而后缓缓睁开。 当她对上阎皓的视线时,起初有些迷惘,可当她想起这是怎么回事后,脸颊又迅速胀得嫣红。 “早安。” 这还是第一次有女人对他说早安,说实话,那种感觉很新鲜。 “……早。” “你昨晚睡得好吗?” 阎皓无法对著那张笑颜说出实话。“啊!嗯……还好。你可不可以稍微挪一下位置?” “怎么了?”她动了动身子,看见他从她腰部抽回自己的手臂,才发现自己整晚都压著他的左手臂,当场尴尬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我……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压住了你,你还好吗?” “有点麻麻的,不过不要紧。”其实他的手一点事也没有,只是想跟她保持一点距离,毕竟早上是男人最有“元气”的时候。 “要不要我帮你推拿一下?”她著急地靠过来,想要握他的手。 当她靠过来的时候,他清楚的看见从她睡衣领口泄漏出的些许春光。 他瞪凸了眼睛。她……没穿内衣! 霎时,身体的某一部分突然觉醒。 阎皓彷佛被雷打到,在她靠上来之前跳下床,声色俱厉地阻止她。“不要过来!” “不会痛的,我只是想帮你推拿一下,这样会恢复得比较快──” 没自觉的女人!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对他有多大的影响力?竟然还敢说那种话! 不行!他不能再和她独处,否则他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事来。 “不必了!总之……你离我远一点。”他撂下这句话,彷佛一眼都不想再看到她似的奔出房门。 “阎皓!”她喊他,但是他连一次也没有回头。 唯侬沮丧的坐在被窝里,有种被突然抛下的难受。 她果真……被讨厌了。 两人对坐著吃早餐,相对无言。 唯侬一面切著盘中的培根,一面不时偷看阎皓。 打从他冲了澡出来用早餐后,他就不曾看她一眼,好像她突然变成透明人。 她是不是惹他生气了? 是因为她任性的要求他陪她睡觉吗? 还是因为她把他的手当枕头压? 难道是她睡觉会踢人或打呼吗? 虽然不知道他在气哪一种,但唯侬告诉自己一定要向他道歉。 “阎皓,我……”她才刚开口,电话铃也同时响起,打断了她的勇气。“啊,我去接!” 阎皓看著她离去的身影,把刀叉一放,觉得自己没有胃口。 “真是要命……”他颓然地往后一靠,不知道自己是在说给谁听。 一整个早上,他全处在贺尔蒙过剩的情况下。 他只意识到她欲言又止的表情,以及小狗般等人理会的眼神,虽然他一直装作不在意,设法忽略,可是她的渴望太过明显,让他无法忽略。 他经常接收到女人渴求的视线,但她们都不是她;他也曾常常和女人睡觉,可是船过水无痕,天一亮,谁也不会去记得谁。 太保说对了,这一次,他注定栽在康唯侬的手里。 片刻后,唯侬回来了,她的脸色有些不对劲。 “谁打来的?”阎皓问。 她抬起小脸,晨光透过玻璃窗投S在她的小脸上,看起来简直自得近乎透明。 “是妈咪,她说他们还要在日本待上几天。” “是不是外婆的病有什么变化?” “我不知道,我问了,可是妈咪不肯说……”她低下头,一颗眼泪就这么落在盘子里。 她那颗眼泪,彷佛不是滴在盘子里,而是滴在他的心上。 阎皓沉默片刻,突然推开盘子起身。 唯侬听见他起身的声音,以为他是受不了她的眼泪,连忙泪珠一抹,努力扬起笑脸。“你早餐不吃了吗?” “不吃了。”他迳自走到玄关,拿出球鞋与安全帽。 他不想理她,他要出去了…… 这样一想,她觉得更难过,鼻头红红,眼眶也红红。 她看著他穿好球鞋,回过头来,对著她问道:“我带你出去走走。” “啊?”她……没听错吧? 阎皓像是不习惯表达关心,表情有些不自然。“抱歉,我应该问,你想出去吗?” 两秒后,笑意涌入她的眼,粉红的唇瓣也笑开了。 “嗯!”她用力点头。 “那就去换件长裤,我在门口等你。” 唯侬使出平常上学快迟到赶捷运的功力,两分钟后就站在他面前。 “我换好了!”她笑著,笑得他心中一动。 以往她的脸上总是红通通的,他没看过北她更爱脸红的女孩子。不然就是头低低的,好羞怯的模样,到现在他才发现,当她开心而笑的时候,颊边竟闪出一对小酒窝。 他把安全帽递给她,跨上机车,发动引擎。 “上来吧!” “时间,往事涌上心头,她认得这部机车,以前她也曾被他载过。 她安静地戴上安全帽跨上后座,轻轻地环住他的腰,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跳变得好快。 “抱牢,因为我骑车很快。” 他的叮咛让她受宠若惊,她又笑出一对酒窝了,可惜他没看见。 机车飞驰,彷佛所有的烦恼都被抛到脑后了。 她不知道他们要去什么地方,他没有说,她就没有问,因为她知道,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天涯海角她都愿意随他去。 想到这里,她的脸蓦地胀红了。天哪!她在想什么?!羞也不羞? 唯侬轻轻的把脸颊贴在他的背脊上──还不敢太用力,免得被他发现了。 怎么办呀?唯侬悄悄地对自己叹口气。 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他了…… 阎皓载著她到山脚下,找了一处地方停了车,两人徒步走上山。 因为是早晨,所以空气清新,鸟语花香。 来爬山健行的人,多半是中年以上的老夫老妻,偶尔也会看见一个大家庭,或是健行团队的人经过,鲜少有像他们这么年轻的一对……兄妹。 一路上,阎皓也没说什么,只是沉默地往上走,偶尔停下来等她。 她知道,他不懂得如何安慰人,但她觉得这样反而好。有时候言语上的安慰,反而适得其反,让别人更加难过。 不知道走了多久,健行的人少了。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觉得整座山安静得彷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她很少运动,所以走得气喘吁吁,每次他总要停下来等上好久,可是他一点也没有不高兴的表情。 终于,又过了半小时,阎皓总算停下来了。 他带她到山顶,从山顶眺望下去,可以看到整个台北市。 说真的,白天的台北市容并不美丽,连空气都是灰扑扑的,可是那儿就是她所居住的环境,尽管没有蓝天绿地,但她还是觉得受到感动。 “你觉得怎么样?”阎皓突然开口了。 “很丑……可是也很漂亮。”说出自己的感想,唯侬蓦地觉得有些丢脸。 她的作文成绩一向奇烂无比,所以到了这个时候,自然也想不出什么贴切的形容诃。 她以为阎皓会笑她,可是他没有,反而还点点头。 “就跟人生一样,不是吗?”他低下头,踢著脚边的一颗石子。“我的人生才过了十八年,或许没有资格说什么人生大道理,可是我一直觉得人生和眼前的这幅景象没什么不同。”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阎皓谈论这些,所以,她不敢出声,听得很用心。 “也许你知道,我曾混过帮派。每天下去上学,成天在pub里混,靠著赌钱过日子。我特别会赌牌,因为我的牌运一向很好,天狼帮的老大要我跟著他,专门帮他赌钱。赢了有赏,要是输了免不了被痛揍一顿。我就是这样一天混过一天,死了与活著,根本没什么不同,今天与明天,也没有什么分别。可是有一天,我的拜把死了──” 这件事,她好像有印象。 “那个人,是不是经营面店那对夫妇的儿子,叫……力培?” 阎皓扯出一抹笑。“你还记得?” 她点点头。 那一回,她被失控的面店老板娘吓坏了,因为她对阎皓拳打脚踢,猛甩巴掌,可是他哼也没哼一声,就那样直挺挺的挨打。 “力培……是我害死的。”阎皓踢开石子,望向远方。“当年我心高气傲,做事不留余地,满心只想著要赢,在赌博的时候将对方赶尽杀绝,不留活路。如我所愿,我是赢了,可是那一大笔钱我没能带走,反而害死了陪我一同去的兄弟。” 唯侬一阵心酸。 她从来就不知道,他的过去是这样的晦暗。 她好难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真气自己笨。 “我心灰意冷,觉得自己的存在就像个废物。我决定退出帮派,接受你父亲的观护,随他一起去日本。但是天狼帮老大不肯放人,就在那一天,他决定杀了我,也是在那天早晨,我遇见了你。你急匆匆的骑著脚踏车从我的脚上辗过去,还把我撞倒。” 说到这里,他竟笑了。 “原以为我的人生里充满丑恶,却没想到也? 正文 第 5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业慕派险饭ィ拱盐易驳埂!?br /> 说到这里,他竟笑了。 “原以为我的人生里充满丑恶,却没想到也有值得留恋的部分。我忘了是谁告诉我,只要活下去,总会有好事发生。” 唯侬傻傻的看著他,不敢相信他话里的意思。 阎皓弯腰拾起一片槭树叶。 因为台湾的气候不够寒冷,所以槭叶的尖端虽然是红的,但到了中段却转为黄绿色。 他走向她,把那片叶子放进她的手心,望著她的大眼说道:“这片叶子在还来不及转为红色前就凋落了,可是谁也不能否认它的美丽,不是吗?” 唯侬望著那片叶子,再望向他深邃的眼睛。 槭树叶飘落地面,两个人的影子,交叠为一个。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他们紧拥在一起,像两个伤痕累累的旅人,终于找到了可以一起携手前行的伴侣。 横在两人之间的高墙,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悄悄倒塌了,他们紧紧相拥,彷佛找到失去已久的半圆。 阎皓捧住她的小脸,以眼神仔细梭巡她的五官。 他看著她的眼神,专注得像是从来不曾看过,彷佛连她有多少根睫毛都要算清。 他常常想要再仔细的看看她,她的容颜有好几次曾经出现在他的梦中。 她不是他过去会喜欢的那种类型,她长得那么甜,眼神那么纯真无邪,澄清得像是会映出他的满身污秽,他还宁愿喜欢和他一样带有风尘味的女人──可是不知为何,这张小脸,他就是忘不了。 他开始相信世上真有“缘分”这种东西,不然他怎会再与她相逢? 阎皓低下头,带著虔诚的心地吻上她。 唯侬轻吟一声,融化在他有力的臂弯里。 他们亲密相吻,在鸟语花香的朗朗秋日里…… 第八章 从那一天开始,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阻挡在他们之间。 白天,阎皓载她一起去上学,下课后又接她回家。 晚上,他们有时窝在沙发里看电视,有时一同去看星星,他还带她去游乐场打小钢珠,赢回一堆娃娃和零嘴,两个人笑得像孩子。 夜里,他们经常做A,深情蜜意,浓得化不开。放纵之余,阎皓总是小心的做好防范措施,不让她承受他贪欢的苦果。 如果不去看他们两人的关系,他们就像一对新婚夫妻。 某一日晚上睡前,阎皓从浴室出来走回房间,看见她趴在他的书桌上,很专心的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他好奇的走过去看,原来她在一片叶子上画画。 “你在干么?” 阎皓毫无预警的出声,把她狠狠地吓了一跳。 “阎皓,你吓到我了!” 她拍著胸口,娇嗔的白他一眼。但她眉宇间的那股薄恼在看见他之后,全转成无可奈何的纵容──那种女孩子舍不得对心上人生气的纵容。 “胆子这么小?难道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他随手拉了张椅子在她身边坐下,无赖的将脑袋架在她纤弱的肩上,与她颊贴著颊依偎著。 “才不是呢!我在做书签,才做到一半呢!”她小心地捧起墨渍未乾的叶子,献宝似的拿给他看。 “这是……槭树叶?” “是呀!而且还是你上次在山上拾给我的那一片。”说著,她的小脸又红了。 他笑了,看见她在叶子上画的图,却佯装不懂。 “你在上面乱七八糟的画些什么?” “才不是乱画呢!”哼,阎皓真是没眼光!“你看不出来吗?我画了一对情侣,他们正在……” 说到这里,她才发现自己上了他的当。 “说下去呀!他们正在干么?”他很有逗她的兴致。 讨厌!还问她! “你……看了不就知道了?” 阎皓拿起那片叶子,煞有介事的看了老半天。“啊,我终于看懂了!” “是吗?”她好高兴。 “是啊!我想,他们正在……”他温存地吻住她。“做和我一样的事。” 唯侬被他吻得发笑,她拍著他。“呀,别闹!我还没做完。” “我也是啊……”回应的人,没个正经。 然后,嘻笑声逐渐微弱了下来,柔和的灯光映出墙上的两个人影,又慢慢地交叠为一个。 他们的眼中,只剩下彼此,他们的耳中,只听得见对方的喘息与呢哝,他们沉溺在两人的世界里。 过后,唯侬躺在阎皓的怀中,望著他汗湿的俊脸,疲惫却又闪动餍足光辉的眼眸,一股淡淡的甜蜜与幸福在她的心底缓缓漾开。 当她望入他的眼,她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要如何表达。 尽管他们都如此亲密了,他也不曾说过任何一句爱她的话。 她的视线移到他的颈侧,还记得那儿曾经被某个女孩烙过印,她心里明白,她并不是阎皓的唯一。 在心底,有一个微弱的声音要她当心,可是当他闪动著占有的炽热眼眸锁住她时,她感到一阵晕眩、迷乱与心慌,就像一只飞蛾,愚蠢的扑向死亡。 察觉她的沉默,阎皓轻抚她柔腻的雪背,抵著她的额亲匿斯磨。 “是不是我弄痛你了?” 她笑了,摇摇头。 “那你在想什么?” 他怀中的这朵小花儿总是羞怯,他偶尔还是捉不住她的心思。 “想……想外婆的病好点没有,想妈咪他们怎么不快点回来。” 这些话可不是说谎。既然真心话说不出口,只好告诉他第二顺位的想法。 “你外婆一定会没事的。” 她讶异地问:“你怎么知道?” “如果真有事,妈不会不打电话回家。”他觉得孟绫比较有可能是在日本玩得个想回来。 她想了想,而后同意他的说法。“嗯!这倒是。” “至于你的第二个问题……”他伸出舌头,诱惑地轻舔她的唇瓣,逗弄得她脸儿红红的。“你真的希望妈他们早点回来?” “是啊!家里的人突然变少了,总觉得有些不安。”她眨著澄澈的大眼问:“难道你不觉得吗?” “不觉得。”他掠开她覆在颊边的柔细短发,往后勾住她的洁白的耳廓。“这么说也许很自私,但是我愿意一直像这样和你在一起。” 她又脸红了,有点不敢相信,傻傻地问:“真的吗?” “是真的。”他轻点她红通通的鼻尖笑道:“喂,你可不要哭喔!” “我……好高兴嘛!你第一次对我说这种话。”她埋进他的胸膛,满心欢喜。 “那以后我常说。”他微笑著搂紧她,还来不及享受甜蜜,又被她急急推开。 “怎么了?”阎皓诧异的看著她起身穿衣服。 这还是第一次,有女人在亲热过后主动推开他。 女人真是善变!上一秒还因为他的话雀跃不已,不一秒就离他远去。 “我完蛋了啦!” 她顾不得衬衫扣子还未全部扣上,就急急跑回房,从书包里拿出好几本作业簿。 阎皓随便套上长裤追著她进房。“到底发生什么事?” “我……我突然想到我忘了写作业!”她急得泪汪汪。“明天一早就要交的,我又要挨老师骂了。” 天哪!真是败给她了! “你作业有多少?” “有英文、数学……哇!还有理化!惨了,我一定写不完。” 阎皓翻了个白眼,翻了翻她的数学作业,确定范围之后说道:“你先从英文作业开始写。” “可是我英文不好……” “理化也行。” “我的理化也不好。”她的声音更小了。 “数学?” 她的头低下去了,因为她真的没有一科拿手的。 阎皓投降了。“算了,统统给我。” 她的眼睛一亮,“你要帮我写?” “不然呢?” 唯侬简直不敢相信。“你不是常常跷课吗?这些作业都好难的,你真的可以吗?” “你记不记得我告诉你我很会玩牌?” “嗯!你说过你的牌运很好。” “其实不是牌运好,是因为我会算牌。”她讶异的表情使他咧嘴一笑。“再告诉你吧!我不只会算牌,我的记忆力还很强,不管是英文单字还是数理公式,只要我看过一次绝对不会忘。所以,我觉得上学很无聊。” 难怪他敢有恃无恐的跷课! “你……该不会是所谓的资优生吧?” 他想了想。“事实上,我比较喜欢人家叫我天才。”而且是无师自通的那一型! 唯侬脸上立刻绽出崇拜的光芒。 “那你可不可以帮我补习?” 阎皓立刻抱头呻吟。“小姐,你就饶了我吧!” 随著放学钟声响起,青青学子们三三两两背著书包从咏靖校门走出来。 唯侬不想让阎皓等太久,匆匆收好书包就奔出教室,却没想到与在走廊上等待许久的男孩打了个照面。 “风学长。”她讷讷的低喊。 在他的面前,唯侬毫无来由的感觉心虚。 他是她的男朋友,可是她已经背叛了他和别的男孩在一起。 “侬侬,我想跟你谈谈。”风理遥走过来,不由分说的就握住她的手腕,拉著她往校园深处走去。 唯侬从来没看过风理遥出现这么可怕的表情,他表面上虽然不露半点愠色,但是他握住她手腕的劲道却像一把铁箝,狠狠地锁住她,让她打从心底害怕起来。 她知道,总有一天风理遥会找她摊牌,毕竟,不管是多有教养的男孩,也受不了被女友背叛的事实。 她欠他一个交代,所以,当他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没有逃走。 风理遥拉著她走到教学大楼后的凉亭,瞪视著低著头不敢看她的唯侬许久。 他的心里有一股怒焰在燃烧。 他作梦也没有想到,那么羞怯胆小的康唯侬,竟然有背叛他的一天! 风理遥恨得牙痒痒的。他应该要骂她一顿,还是要赏她一巴掌? 不!没有那么便宜,她践踏了他的尊严,他不会那么轻易饶过她! 像是无法忍受沉默,风理遥陡然开口。“你应该知道我想跟你谈什么吧?” 唯侬点点头。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唯侬抬起头来,眼眸中满是歉疚。 “我只有一句话──”她诚心诚意地说:“对不起!” 这三个字已足以说明一切,也代表了她不回头的坚定。 她的道歉,只今风理遥更愤怒。 “你真的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我调查过阎皓,他父亲是惯窃,母亲出身风尘,他从小没人管就去混帮派,曾进出观护所好几次,原因不外乎是打架生事。像这种小混混以后会有什么前途?你就是天真也要有个限度,别糊里糊涂的葬送了自己的未来!” 有关阎皓的过去,她知道得并不多,但这些事由风理遥口中说出来时,她还是受到震撼了。 “可是……阎皓并不坏。”她喉咙酸楚,几乎说不出话来。“他对我好,给我不曾有过的幸福与关怀,只有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才知道什么是爱──” “你以为你是他的唯一吗?” 风理遥冷漠的声音,像是从某个不知名的地方传来,每一个字都击在她的要害上。 唯侬突然想起印在他颈侧的口红印。 她骗不了自己,直到现在,那个印记一直是她心底的伤。 “他是个浪子,永远也不可能为了谁而定下来,现在他和你在一起,只不过是因为你们同住一个屋檐下,不管是什么时候,只要他需要,你就在他身旁,等到他厌倦了你,他就会把你甩开,投向别的女人的怀抱!” 看见唯侬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他知道自己说的话已收了效。 和康唯侬交往了半年多,他太清楚她单纯又不知险恶的个性,知道说什么话最能够影响她。 “今天我们把话谈开,一切就算结束了。虽然我并不希望分手,但我想我们之间也不可能再交往下去,就当我们没缘分吧!再见。” 目的已达到,风理遥很干脆的转身走人,而唯侬因为太过震惊,所以没有发现他临走时唇边的冷笑。 风理遥离开后,她一个人在原处站了许久,完全忘了阎皓还在等她。直到天色几乎暗了,她才从学校后门离开。 即将隐没的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看了,令人觉得有点孤单。 “你今天放学后到哪里去了?” 阎皓一回家,看见唯侬正好端端的在家张罗晚餐,安全帽随手一扔,脸色难看的劈头就问。 他在校门外等了半小时,没看见她的人影,又跑回教室里找,找不到人,又在校园里找了一圈,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没想到她竟然好端端的在家里。 “我去买晚餐的材料,然后就直接回来了。”唯侬一脸的歉疚。“对不起,忘了告诉你,你等很久吗?” 听见她这么说,阎皓当场气就消了,但是当他看见桌上准备的是小火锅时,他的唇抿成一直线。 孟绫曾说过的话突然浮现脑海── “听人家说,心情会影响料理,这句话果然不错呢!侬侬如果遇到什么心烦的事,就会没有心情做菜,所以她才会准备火锅。” “侬侬,”他的声音沉了下来。“不要瞒我,告诉我实话。” 唯侬惊跳了下。他……怎么会知道她有事瞒他? “侬侬?”他的声音多了些许不耐。 她不知道是哪儿出了错,让阎皓发现了蛛丝马迹,只怕她若不说出实话,阎皓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唯侬叹口气,放下手中的汤杓道:“今天放学后,风学长来找我。” 果然,阎皓一听见是风理遥,星眸立刻就眯了起来。 他捉住她的手臂,直视她的眼眸*问。“说!那家伙找你做什么?” 他的手劲好大,唯侬忍不住低呼。“阎皓……好痛!” 阎皓却没有松手,对于她的回避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唯侬被他凶得有些委屈。“他说他要和我分手。” “就这样?他没有骂你?没有对你怎么样?”他可不相信那个姓风的有这种好风度。 “风学长是很有教养的,他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风理遥的宽宏,让她更加内疚。 “哼,知人知面不知心!” 在他的眼里,风理遥那家伙跟一只狐狸没两样,专喜欢玩Y的,他不知道私下动用他班联会长的身分找他多少次麻烦,这些唯侬根本就不知道。 “阎皓,请你不要这样说他好吗?”她已经亏欠学长太多了,她不希望阎皓对他有所不满。 阎皓森然冷笑,走到她的身后环住她,俊美的双唇贴在她的耳边,寒声轻吐。“怎么?跟他分手之后,你突然觉得很可惜吗?要不要再和他复合?你若是想要脚踏两条船,我无所谓啊!” 不!不是这样的! “阎皓……”她急切回头,想向他解释,他却不买帐。 阎皓冷哼一声,连晚餐也不吃了就直接上楼去。 他泄愤的沉重脚步声,一步步像是踩在唯侬的心上。 不期然的,风理遥警告她的话在脑中响起── “他是个浪子,永远也不可能为了谁而定下来,现在他和你在一起,只不过走因为你们同住t个屋檐下,不管是什么时候,只要他需要,你就在他身旁,等到他厌倦了你,他就会把你甩开,投向别的女人的怀抱!” 会吗?阎皓会是这种人吗? 如果不是,他为什么可以轻易说出就算她脚踏两条船他也不在乎的话? “噗噜噗噜~~” 滚开的高汤溢出锅子,流淌在电磁炉上,冒出一阵白烟。 唯侬手忙脚乱地将电源关掉,揭开陶锅锅盖。因为太过心慌意乱,她竟忘了锅盖是烫的,她痛呼一声,盖子失手跌在地上摔成碎片。 望著那一地碎片,唯侬不禁红了眼眶。 她到底在做什么啊? 她什么事都做不好,书也念不好,甚至连阎皓在气什么都不知道…… 唯侬望著那锅金黄色的高汤,心中好难过好难过。 那一夜,是家人到日本去以后,他们第一次没有睡在一起。 唯侬躺在自己的单人床上,满心寂寞。 而另一个房间内的阎皓也是辗转不能入睡,他的枕头与被子,全都染上她清新甜美的味道,让他一刻也忽略不了。 “该死!”他需要透透气! 他下床换上外出服,拿了车钥匙打算去一趟“荒唐”。 他下楼的声音使得尚未入睡的唯侬惊跳起来,连拖鞋都来不及穿,打开房门就追出去。 “阎皓!”她喊。 正在玄关穿鞋的阎皓回过头。 她脸色苍白,眼中露出他过去所不曾见过的恐慌。 “你……你要去哪里?” “去'荒唐'。”他头也不回地说。 唯侬倒抽了一口气。她知道那个地方,也知道那里有许多衣著暴露的艳丽女孩,说不定上次那个在阎皓颈侧留下唇印的女孩,就是“荒唐”的常客…… 这个想法使她害怕。 唯侬拉住他的衣摆,怎么都不肯放手。 “不要去……”突如其来的恐惧抓住了她。她不要他去找别的女孩!“阎皓,别去,请你不要去……” “我只是去喝点小酒,一下就回来了。” “不要、不要,不要走……”她终于哭了出来,埋进他的胸膛,“不要丢下我……” 想到他或许不再需要她,她只觉得整个世界都要毁灭。打从一年前的那一夜,她就遗失了自己的心,她的世界里只充满了他的身影,如果他离开她,她连自己都找不到了,剩下一具空壳的她该怎么办? 唯侬反常的恐惧让阎皓产生警觉。 “你怎么了?我没有要丢下你──” 但是不管他怎么哄,侬侬就是听不进去,她紧抱著他,彷佛不一秒钟他就会消失不见。 她到底在担心什么? 他到底该怎么做,她才不再害怕忧虑? 这样下去不行! 她太过依赖,只要看不见他她就害怕慌张,她对他缺乏信心,对自己也缺乏自信,再这样下去,他们的感情会被扼杀殆尽。 他们两个都需要冷静。 “我哪里都不去,我送你回房。” 唯侬抬起泪雾迷蒙的双眼,第一次在阎皓的眼中看见高筑的围墙。 一堵看得见,却触摸不到的围墙…… 第九章 孟绫在日本待了整整十四天后,终于返回台湾。 正如阎皓先前所料,他们的外婆根本没事,只是因为太久没看到女儿与外孙,又碍于面子不好意思说,才装病让女儿与外孙飞奔到日本去看她。 孟绫发现母亲大人装病之后,并没有在隔天打道回府,反而带著母亲与儿女从关东一路玩到关西,最后连北海道也不放过。两周后,她才心满意足的带著大包小包的战利品凯旋回家。 想当然耳,回台湾后,热情迎接她的是堆得有如山高的卷宗,以及主持一堆开不完的会议。 “……形象广告部分让企划部公开招标,平面广告部分维持原案,交由'展现'负责,下次的会议主题是新装发表会,以上,散会。” 例行会议一结束,孟绫这个总经理跑得比谁都快。 一回到办公室,孟绫就踢掉高跟鞋,整个人趴倒入沙发里。 “哎呀!真是累死人了。” “孟总,要不要帮您泡杯咖啡?”贴心的秘书可丽询问著。 “好好好,给我一杯双份espresso。”噢~~再不喝咖啡她就快不行了。 “马上来!” 趁著秘书冲咖啡的空档,孟绫正想闭目养神一番,没想到门外传来乱烘烘的声音。 “这不是你这种人可以上来的地方。” “你要是再不离开我就要报警了!” “保全呢?快把他带下去,不要惊动到总经理。” “楼下的柜台小姐怎么会放他进来?” “因为他说他是孟总的儿子……” “别开玩笑了!孟总的儿子我都见过,才不像这种小混混。快把他带下去!” 小混混?! 孟绫突然睁眼,迅速起身推门走了出去。 果然,一脸不驯的阎皓正被数名男性员工押住,若非他极力克制脾气,这些人大概少不了会被痛殴一顿。 “你们在干什么?快点把人放开!” “孟总?” 安全部主任清了清喉咙,一脸威严地道:“总经理,抱歉惊动了你。我们已经抓住这个擅闯公司的少年,我们马上就将他移送法办──” “办什么办?他是我儿子,还不快给我放开!” 全场陷入死寂。 安全部主任结结巴巴的问:“孟总,不会吧?这小混混真的是……” 孟绫完美的杏眸冷冷扫视全场。“我说了,他是我儿子,还有问题吗?” “没、没有。”男性员工很识相的放开阎皓。 “还有,以后谁敢叫他小混混,就给我卷铺盖回家吃自己!”她挽住阎皓的手臂,像女王般高高地昂首。“走,儿子,我们进去。” 阎皓早已习惯被当成不良少年,也习惯这个只凭外表评断一个人价值的社会,他活了十八年,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护著他。 不,不只孟绫,还有已故的养父康伟哲,以及……侬侬。 关上门,阎皓笑问:“叫他们卷铺盖不会太狠了吗?” 孟绫轻哼一声。“我对自己看人的眼光还有那么一点把握,像那种连做人最基本的礼貌都不懂的家伙,也别指望他们在公司会有什么作为。” 果然是个任性的女人,他终于知道康唯唏的个性遗传自谁了。 说到这里,她不以为然的神情一变,顿时变得兴奋万分。“嗳嗳!别谈他们了,你今天怎么跑来公司找我?难不成你终于愿意往模特儿这条路发展了吗?” 当初她独排众议,坚持要收养阎皓,看上的就是他那副媲美名模的衣架子。 “怎么可能?” 果然,就知道没这么好的事! “我来这里,是想请求你一件事。” “求我?”孟绫可讶异了。 她这个养子从来不曾向她要求过什么,连零用钱都是她偷塞到他书包里的,独立得一点也不可爱! “请求你把侬侬交给我。” 孟绫的反应先是瞠大眼睛,然后笑了出来。 “我说,儿子啊!在你请求别人之前,是不是应该搞清楚一件事?” 阎皓微蹙起眉。“什么?” “打从你踏进康家家门的那一天开始……不,或许是更久以前,侬侬就是你的了,不是吗?” 女儿是她生的,她虽然不点破,但不代表她不知情,她的心眼可是雪亮的。 “你知道?”她知道他与侬侬早就相识的事? “侬侬不擅说谎,也不是一个可以轻易与陌生人打成一片的孩子,可是在你面前,她却一点也不怕生,而且,她看你的眼神也不一样,那是一种女孩子看著喜欢的男孩子的眼神。”孟绫得意洋洋的看著阎皓。“所以啦!我很大胆的做了一个实验……” 阎皓立刻会意的接口。“那个实验就是──你带著康霆与唯唏去日本,却独独留下我和她。” “没错。”她这养子还满聪明的嘛!“这是我早巳预料到的结果,不过我还是估错了一点──我以为你会等到侬侬高中毕业才来向我提亲。” “你没有错,原本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那么,是什么改变了你的决定?” 阎皓注视著孟绫聪慧的目光许久,好半晌才开口。“是侬侬。她最近充满了不安全感,一看不到我就觉得不安,好像我随时会离她而去,所以,我想要给她一个承诺,让她安心,不再忧惧。” “我明白了。”孟绫神色沉重地点点头。“其实我不能怪她有这种想法,因为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自从我和伟哲离婚之后,她变得非常懂事,不吵不闹,完全不像个十几岁的孩子,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所有的家事她都一肩挑起,她坚持要做早晚餐,让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饭。我知道,在她的心中,一直渴望著一个完整的家庭。” 孟绫拍拍阎皓的肩膀。“我想,我做不到的,也只有你可以了。” “你是说……” 孟绫笑了。“对,我愿意把侬侬交给你。” “即使我是一个小混混?” “哎哟!想不到你也会记仇哇?”孟绫笑不可抑,这小子,总算有点十八岁的样子了。“告诉你,阎皓,这辈子不管你是小混混还是大流氓,你都当定了我儿子!哦呵呵呵~~” 唯侬隐约觉得,大家好像有什么事情瞒著她。 好像是从一周前开始,母亲经常拿来她所画的一大叠设计图频频追问她。“侬侬小宝贝,妈咪设计的衣服你最喜欢哪一套?” 唯侬仔细地看了看,奇怪地问:“妈咪,你什么时候开始也设计婚纱了?” “哎呀!你别管那么多,你只要告诉我你喜欢哪一件就好了。” “我觉得都很漂亮呀!”说完,她又想回厨房烤苹果派了。 孟绫一把拉住她,撒娇与耍赖一并用上。“不行不行,你只能选一件!这次的设计对妈咪很重要,你一定要帮我。” “很重要啊?那……你问姐姐吧!姐姐穿衣服的品味比我好。”唯侬更不敢乱出主意了。 孟绫简直快要抓狂,但偏偏又不能露半点口风,因为是她提议秘密计划这一切,打算给侬侬一个惊喜的。 “其实这次的婚纱,妈咪是为了一个很可爱的女孩所设计的,她的年龄和你相近,所以问你比较准嘛!” “这样啊?”听见母亲这么说,侬侬只好很认真的将所有设计图看过,然后选出一张她觉得自己最喜欢的。“我喜欢这一张。” 唯侬选中一张带有田园风格的设计图,图中的模特儿戴著一圈白玫瑰编成的花环,手上提著一只藤编花篮,里头放了一束凝著露水的白玫瑰,与图样上精致的象牙白蕾丝礼服搭配得相得异彰? 孟绫好开心,她搂住女儿道:“我就知道你会选这张,这件最适合你了!” “适合我?” “啊……我的意思是,适合你这年纪的女孩子。”连忙ㄠ回来。 难得回家一趟,因为肚子饿而下来翻冰箱的康捷,看著满桌的设计图一眼,顿时没了食欲,冷著一张脸又往回走。 “小哥?”他怎么了? 听见侬侬在叫他,康捷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侬侬,过来!”他命令。 唯侬虽然觉得奇怪,还是走到康捷面前。 孟绫有点担心儿子会把他们的计划全告诉唯侬,但又不便当著唯侬的面说。 康捷深深注视著唯侬好半晌,突然紧搂住她,然后又猛然放开,对著唯侬身后的母亲说道:“妈,不管你怎么说,这件事情我坚决反对到底!”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上楼去了。 这小子!舍不得妹妹嫁人就直说嘛!闹什么别扭? 唯侬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妈咪,小哥在反对什么?” 孟绫挥挥手。“别理他,这小子大概是叛逆期到了。” “是吗?可是我觉得……” 话还没说完,唯唏已经像火车头一样地从楼上冲下来了。 “侬侬!走,陪我出去一趟。”说是风就是雨的唯唏一把拉住妹妹就要往外走。 唯侬连围裙都还没解下来就被拖著走。“姐,可是我还要烤苹果派……” “别管苹果派了!这边的事比较重要。”唯唏女王可是不容许被拒绝的。 “到底是什么事啊?” “做spa。” 咦?! “还有做脸。” 咦咦?! “啊!颐便也去艺术指甲沙龙做指甲吧!” 不管妹妹的瞠目结舌,跋扈的唯唏女王自行拍板定案。 这一天,康家的大厅撤开了椅柜,挪出偌大的活动空间。美食,香槟与音乐点缀出温馨而欢快的气氛,女主人孟绫与男主人康霆周旋在到访的宾客间。 至于不甘不愿的康捷,则扮演联络人的角色。 康家二楼,唯唏穿著母亲设计的火红色细肩带露背连身洋装,正在临镜匀妆,一面扬声问道:“侬侬,你换好了没有?” 浴室里传出唯侬困惑的声音。“换是换好了,可是……” “不管有什么问题,先出来让我看一下。” 唯侬只好压下满腔疑问,穿著一袭白色蕾丝小礼服出场。 “哇~~好合身,好可爱哟!”唯唏满脸惊艳,忍不住拉著妹妹转个圈,前前后后看个尽兴后才将她推到化妆齘前坐下。“来来,赶快来让姐姐帮你化上美美的妆。” 有妹妹的好处,就是可以过过造型师的瘾。 看样子,唯唏已经打定主意今晚要把妹妹当成洋娃娃来玩了。 唯侬胀红了脸。“不……不用了吧?今天的庆功宴我又不是主角,化什么妆呀?还有,这件不是妈咪设计的婚纱吗?这种场合穿婚纱好像……有点怪怪的。” “有什么好奇怪的?你知道我身上这件是什么吗?”唯唏优雅的摊开双手展示服装,也顺便展示她傲人的身材。 “不就是……晚宴服吗?” “其实,是睡衣。” 唯侬掩唇低呼。“真的?” “当然罗!”才怪!唯唏转过脸去吐吐舌头。既然要骗人,就要骗到最后一刻才符合她的作风。“所以啦!别介意你身上穿的是什么,重点是赶快让姐姐帮你上妆吧!” 看见姐姐跃跃欲试的表情,唯侬别无选择,只好豁出去了。 当她闭上眼让唯唏为她扑上蜜粉时,突然想起了阎皓。 “阎皓最近好忙,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参加妈咪得奖的庆功宴?” “哦呵呵呵~~这一点你完全不用C心,为了这个'庆功宴',他可是卯足了全力筹备呢!” 唯侬的脑海中立刻浮现阎皓为了筹备母亲庆功宴而大力奔走的模样…… 呃!说实话,还真是很难想像。 “好了,大功告成!” 当唯侬望向镜中的自己时,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她……有这么漂亮吗? 唯唏将脸蛋贴到妹妹颊旁,得意地道:“怎么样?姐姐的技术不赖吧?” “嗯,好厉害!”她诚心诚意地说:“好像施了魔法一样,把我变漂亮了呢!” 唯唏笑了,但望著她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侬侬,你一直是漂亮的,千万不要对自己失去信心,因为,你有一颗比任何人都美丽的心,你值得被好好呵护宠爱!” “姐姐……”唯侬有些感动,这还是姐姐第一次对她说出赞美的话。 唯唏看了一眼座钟,唇边绽出绝伦的笑意。 “是时候了,我们下楼吧!” 好戏上场罗! 唯侬与唯唏一下楼,就看见屋子里里外外挤满了宾客,虽然康家起码有六十坪大小,但宾客实在太多,只好将温室与庭园都开放,用来招待客人。 当两姐妹手牵著手走下楼梯,宾客们纷纷回过头,大厅里逐渐安静下来。 唯侬第一个想法就是:他们一定是惊叹于姐姐的美丽吧? 这样的安静使唯侬提心吊胆──站在姐姐身边的她,一定像只丑小鸭一样吧?但……为什么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她身上?难道是她的模样很可笑吗? 她开始退却、开始害怕,她好想从大家的注视中逃跑,躲到一个没有人注意的地方…… 就在此时,一个穿著燕尾服的小小绅士提著一只小花篮进来,他直直地走到唯侬面前,将花篮高高举起。 “新娘子姐姐,给你!” 唯侬愕然地望著小男孩。 新娘子?谁是新娘子? 唯侬还搞不清楚状况时,宾客们已纷纷鼓起掌来,拉炮、彩带漫天飞舞。 “恭喜你罗!侬侬。”唯唏笑著拿起花篮里的白玫瑰花环戴在唯侬的头上。“惊讶吗?今天是你与阎皓的大喜之日,我们没有事先告诉你,是因为想给你一个惊喜。” 唯侬不敢相信。“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孟绫来到小女儿的身边,亲匿又宠爱地拥住她,“当然是真的!皓在半个月前跑到公司去,亲自向我提亲,他那股诚意呀!让我想不把你嫁给他都不行。” “可是……可是他没有告诉我呀!”而且这半个月来,他总是忙得不见人影,可是回来时又是一脸疲惫,她好担心,每次问他,他又说没什么,让她觉得自己彷佛被摒弃在外。 原来……他不是将她摒弃在外,而是在计划他俩的未来。 “那是因为我们想要给你一个惊喜。”孟绫笑得眼儿弯弯。“不过,你要是想解释成──他害怕你会拒绝,也是可以啦!” 胸口涨满了幸福的感觉,她好想立刻看到他。 “阎皓呢?” “他一早就到父母的坟前上香去了。不过,他也去太久了吧?大家都在等他呢!”想到这儿,康霆微蹙了下层,叫著弟弟。“捷,拨个手机给皓,这边已经准备就绪,要他快点赶回来。” 不用大哥提醒,康捷早打过几百通了。“我打过了,没人接!” “怪了,难道被什么事耽搁了?” “会不会塞在路上?” 康霆越想越不放心。“我看我开车去找找看好了。” “也好……” 就在此时,康捷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到那熟悉的号码,他翻了个白眼,对大家道:“不用麻烦了,是那小子打来的!” 接起电话,康捷正打算痛快的海削阎皓一顿,但是电话彼端却传来陌生的声音。 “喂?你是康家的人吧?” “我是。你是哪一位?” “我叫太保,是阿皓的死党。” 康捷不耐烦了。“他在哪里?立刻叫他来接电话!” 这混小子,难道不知道今天是他的大喜之日吗?! “他没办法接,因为他现在人在医院里。” “医院?!”康捷吼了出来。“怎么回事?什么……他被砍伤?在加护病房?!” 小花篮从唯侬的手上跌落地上,白色的玫瑰花洒落一地。 “侬侬!”唯唏惊呼。 唯侬的身子晃了晃,虚软地倒入康霆及时敞开的臂弯里。 原是甜蜜温馨的结婚典礼,此刻却以悲剧收场。 阎皓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他的周围是漫无边际的黑暗,而他的身体轻飘飘的,如同踩在云端上。 远远的,有一个小光点朝他飘来。 小光点越来越大,先成为一个似人形的轮廓,等到再近一些时,他看见了那个人的脸。 那是──他的父亲。 他父亲的形貌,还是维持在他死去时的年纪,他面无表情的往前飘,与他擦身而过时,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爸!爸!”阎皓开口喊他,他却充耳不闻。 很快的,他的父亲就消失在黑暗的彼方。 另一个光点又从远处移来。 这一次,是他的母亲。 “妈!”他又唤道。 阎皓的母亲听见了,她对他展开一抹美丽的微笑。“孩子,你都这么大了?” “妈,你要去哪里?” 她指著暗无天日的前方。“我要去那里,你爸爸在等著我。你要来吗?” “我……我可以去吗?” “当然可以!”她又笑了,朝他伸出手。“你要是来了,我们就一家团圆了。” “好,我跟你去。”阎皓也伸出手,但他遗来不及碰触到母亲,就被一股力量狠狠的拉开。 “老大,不要去!” 阎皓回过头,讶异的看著那具轻飘飘的人影。 “你是……力培!”阎皓用力的握住力培的双手,眼眶几乎红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在有生之年还能遇见他。“力培,我对不起你!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 力培笑了。“老大,你是 正文 第 6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你是……力培!”阎皓用力的握住力培的双手,眼眶几乎红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在有生之年还能遇见他。“力培,我对不起你!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 力培笑了。“老大,你是老大耶!老大是不需要道歉的。” “可是我──” “我没有怪你,从来没有。”力培又笑出一口白牙,孩子气的脸仍与阎皓记忆中一模一样。“我爸妈焚香告诉我了,你一直设法帮助我们家的家计。他们虽然还不能释怀,但他们都了解你的心意。我也感受到了,老大,谢谢你。” 阎皓胸口一热,还想说什么,却被力培阻止。 “什么都不用再说了,你快点回去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回去?”他望向一旁的母亲,她正在那儿等他。 “不是那里,是另一个方向。”力培指著另一头,阎皓极目看去,好像看见了一抹微弱的光亮。“老大,还有人在等你不是吗?她正在为你哭泣呢!” 啊!侬侬。 是的,他怎么忘了,他不能抛下侬侬,他还要牵她的手走一辈子…… 阎皓转向母亲,哑声道:“对不起!我不能放她不管,我走不开。” 她是他唯一的牵挂。 他走向那迷蒙的微光,越是靠近就越能听见她的啜泣。 阎皓倏地拔腿狂奔起来,投向那片光明── “老大!再过几年,我会去那里找你的,你可要有心理准备,因为你会被我烦死的!” 什么意思?阎皓想问个清楚,回过头却再也找不到他的身影。 就在此时,他听见有人激动喊著。“动了!他动了!快!快叫医生!” 好吵! 阎皓痛苦的睁开双眼,看见天花板上灿亮的日光灯,以及一双盈满喜悦的眼睛──唯侬的眼睛。 她就在他的身边,小脸瘦得只剩下一对大眼睛。 “嗨!”她哽咽地开口,泪流满面,唇边却带著笑意。 他醒了!她高悬的心,终于可以放下。 阎皓吃力的伸手抚上她的泪颜。“我回来了。” 这一句话,涵义幽远得让她不由得笑了。 “欢迎回来。”她贴住他的大掌,笑意如花绽放。 终曲 三年后── “好可爱!真的好可爱哟~~”孟绫捧著一小张照片,像捧著宝贝似的赞不绝口。 趁著同居人尉子京出差跑回娘家小住的唯唏女王,不小心瞥见娘亲手上的照片,眼睛登时发亮。 “照片洗出来啦?也分我看一下。”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挤到娘亲身边,两颗头颅碰在一起。“哗啊!好可爱喔~~看他的'小弟弟'……” 正在喝茶的康霆猛然喷出满口的茶水,痛苦地拍著胸口呛咳起来。 “唯唏,你非要这样语不惊人死不休吗?”这些女人到底是在看哪里啊? 唯唏美女嘟起红唇。 “有什么关系嘛!我也有好几个儿子呀!”哪一个她没看过? 一旁的康捷也看下下去了,对著兄长抱怨。“真搞不懂!育幼院怎么会让这种女人领养小孩?” 康霆露出苦笑。“天晓得!” “来,吃点水果!”甫嫁人康家的梁净眉端出水果拼盘,端放在茶几上,看见婆婆与大姑子争看一张照片,也好奇的加入战局。 “这是什么?哇!是小培的照片,我也要看。”净眉挤入两个女人当中,眸间漾出温柔笑意。“光溜溜的,真的好可爱喔!特别是他的'小弟弟'……” “对呀!对呀!”两个女人齐声附和。 康捷顿时满脸黑线。 他终于明白,什么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长期在母亲与姐姐的耳濡目染下,他的娇妻也被染黑了。 看见弟弟难看的脸色,康霆只能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要他节哀顺变。 就在此时,“砰”的一声,阎皓怒气冲冲像火车头一样的冲进来,手里举著一堆照片。 “该死的!是谁随便分发我儿子的L照?!竟然每一家的信箱都有!”而且全都是露三点的照片!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往孟绫飘去。 没想到,孟绫不但没有丝毫愧色,还得意洋洋地笑道:“有什么关系?所谓好东西要和好朋友分享嘛!我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我们家的小力培有多可爱!” 阎皓磨牙霍霍。“问题是你和大家分享的是我儿子的'小弟弟'!” 看样子,他真的很生气。 “ㄟ,这个嘛~~”孟绫看苗头不对,已经准备要逃了。 阎皓眯起眼眸,看著岳母大人一寸寸的往大门溜去。 “我突然想到我阿娜答在等我,我先走一步!”孟绫抛下这一句话,随即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有胆就不要跑!”阎皓有如喷火的暴龙,紧追而去。 抱著儿子在温室赏花的唯侬,看著丈夫气愤地挥舞著儿子的L照无功而返,唇边跃上一抹微笑。 “宝宝睡~~乖乖睡~~”她唱起摇篮曲,哄著刚满周岁的小力培睡觉。 她的小脸绽放出温柔慈爱的光华,那是身为一个女人最美丽的瞬间。 同时,也是最幸福的时候。 后记 “纽约黑帮”的回忆 乔轩 乍然看见“gangsnew york,(纽约黑帮)”即将在八月在台上映时,轩子熊熊愣了一下。 我对这部片子的印象很是深刻呢!因为这部片在二○○三年一月上旬时,就在英国上映过了,接著一月下旬上映“catchif you can”。(抱歉,笨轩子不知道电影公司将中文译名翻成什么,如果是直译的话,我大概会译成“有本事来抓我”。) 连著两部大卡司电影,让我非常兴奋,当时我就对terence iseli吵著要去看。说到看电影,轩子很罗唆的C播一下── 在英国看电影,可不像台湾在上映前买张票就可以进去了,你得事先预约。 嘿!很麻烦对吧? 通常电影院开放语音电话,在你选择了你想看的电影与时段之后,还要输入你的信用卡卡号,也就是说,当你在预约电影票时,电影院已经从你的信用卡中扣除帐款了,然后等到电影上映当天再到售票口领票即可。 当然啦!你也可以直接去售票亭买票,但是热门强片可是抢手得很,不一定买得到票喔! 另外,英国电影院的座位是没有号码的,先抢到先赢,不过,除非你是vip,不然,电影院最末那两排也是没你的份的。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有些女孩子会将某些值得纪念的电影票根收藏起来?很恐怖的是,这件事竟然活生生的发生在我的身上。 那张绿色的票根仍留在我的名片夹里,上面很简单的印著电影院名字,片名,日期,时间,以及票价。 所以,我知道那一天是二○○三年一月十一日,十九点五十分。 terence和我正要进场时,还刚好遇到从电影院出来的同校同学niki、ruth和diego。 “原来他就是传说中的terence喔?”niki拚命对我暧昧的笑。 ruth的眼神则透露出──“真是一株香草C在米田共上啊!”的讯息。当然,“米田共”指的不是别人,就是敝人在下我。 而一旁的diego则是很无聊的打了个大呵欠,对眼前的情况装作完全下感兴趣(但事后也被他亏得很惨)。 轩子额上青筋暴绽。 真是够了!朋友是这样当的吗? 尽管如此,嘴角抽搐的我仍勉强挤出微笑。“嗨!真高兴遇见你们,不过很可惜电影要开始了,我们得走了,回头见!” 连忙走人。 在等待进场的空档,整个等候处大排长龙,terence趁乱买了爆米花和超大杯可乐给我,然后突然冒出一句:“希望别是在第六放映厅。” “为什么?” “因为位子很小。” 呵呵!对我来讲,英国什么都嘛很大。(谁教本姑娘长不高?) 但,很不幸的,“gangsnew york(纽约黑帮)”的上映地点就在第六放 映厅。 所以,我只能用很同情的眼光看著terence不停的动来动去,因为他一坐下,膝盖就顶住前面的椅背,为了表现出我的同情心,我斜倚在位置上,跷起了二郎腿,还不时晃呀晃,设法营造出制造空间很大的错觉,让他觉得好一些。 但是,他显然认为我根本是在刺激他。 “我觉得很不舒服,”他重复。“真的很不舒服。” “可怜的terence,腿长真不是件好事。”我拍拍他的头,很没诚意的安慰他。 影片很长,terence越坐越痛苦,演到一半的时候,他的上半身已经斜斜地侵占到我的位置来了,害我得歪一边看。 然后变成我很痛苦。 “gangsnew york(纽约黑帮)”是一部关于纽约帮派的历史故事,因为英国的电影没有字幕,电影里头又有许多非现代用语,很多都嘛有听没有懂(其实是英文还不到家),所以到后来我们根本在聊天。 “joyce,你听懂多少?” “一半吧?你咧?” “我也差不多。”他的母语是瑞士德文。 “听说月底还有一部汤姆汉克和李奥纳多演的片子,预告还满好笑的,不像这部那么严肃。”外加血腥,嗯~~ “那月底再一起来看。” “好啊!” “我可乐喝完了,你那里还有没有?” “有啊!”我递过去。 他拿了过去,就著我的吸管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我瞪大眼睛。等一下!terence,难道你忘了那是你买给我的吗? 他心满意足的解了渴,然后看到我震惊的眼神。 “怎么了?你也要喝吗?”还把吸管伸到我面前。 “啊?没、没有啊……” “那我就喝掉了。” 他很快地喝完,空杯子在电影散场后顺手抛到垃圾桶里。 盯著躺在垃圾桶里的那根吸管,我突然领悟到一个深奥的道理── 机会与青春,错过之后是不会重来的。 呜呜~~ ◎乔轩的e…mail  address:tkclo。。tw ◎乔轩的网站:dontlove。。(别忘了连到雨的藏爱小铺去浇浇水哦!) ◎乔轩的信箱:新竹邮政10…271号信箱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