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娅》 正文 第一章 开始与决意 世界被毁灭了。 这是我第几次做这个梦呢？我已经记不清楚了。从它们出现的那天开始，在逃难的日子里，时间已经变得混乱不明。我只知道，每当有让我睡一觉的空隙时，我都会做这个梦，然后惊醒。 就像现在，我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学校、熟悉的课室、熟悉的位置。 梦里的我们还在上课。老师边往黑板上写，边说他准备好的内容。其他同学则有的认真听讲，有的做着自己的事情。一切都如往常那样和平。 但我知道很快这些都不会再出现在梦以外的地方了。 就像要回应我的想法，部分学生突然尖叫起来，紧接着所有的人都开始骚动。笑闹声、尖叫声和辱骂声充斥了整个学校。我望向了窗外，望向那个我永远不会忘记的景象。 无数由血肉构成的巨柱映入我的眼帘，从它们身上又伸出数不清的触手。触手上又长着利齿、眼球、耳朵、内脏……所有你想到又或是想不到的器官。 巨柱们缓慢地蠕动，所到之处就用它粗壮的触手毁灭身边的一切。人类与触手比起来就像一块奶油，轻轻一捏就成了糊浆，又或是被拦腰咬断从中间部分爆裂开来……就连那些高楼大厦也抵不过触手连续的撞击，不消10秒钟，一座人类引以为傲的文明象征就倒下了。 身边的笑闹声与辱骂声早已消失。或许刚看见时，他们还能以为是某人的恶作剧，但在看到触手杀害人类的血腥画面后，他们就只能尖叫或是哭泣了。 陷入恐慌的人们开始逃离学校，我也不例外。当时的我只希望早点回到家里，或许还能见到父母一面。 无序的梦又再次达成了我的愿望，我突然间就来到了家门前。但打开家门，迎接我的却不是父母，而是一处营地。不过我还是开心的，在营地中我还是能见到父母。实际上我确实回到了家中见到了父母，然后在退役军人的父亲带领下往沿海城市逃跑，企图逃到海上，并在途中组织起了一支不小的逃难队伍。 但这次梦似乎想要与我作对，一条血肉巨柱突然从地下钻出，开始摧毁我们的营地。没有枪械的我们完全奈何不了它，又开始四处逃窜。 我也拼了命地向前跑，血肉巨柱却一直紧跟着我，并越追越近。它的触手有几次已经挥在了我的身旁。我知道我的梦快要结束了。我有预感，只要被它打中，我应该就会醒来，又或者再也醒不来了。遗憾的是没能见到父母。 想到父母，我不禁流下泪来。 “爸、妈，我爱你们！”我竭尽全力在梦中喊了出来。 巨大的触手打在我的背上，传来了真实的赤痛感。我被打飞了不知道多远，风景仿佛走马灯一样从我眼底略过。最后我掉落到了一条河里，河水冲刷着我的脸，我的意识也渐渐变得模糊。 几滴清水流入了姜炎的嘴里，让他从睡梦中醒来。他感到头像要裂开一样疼痛，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喉咙也是着了火似的燥热，想要水却吐不出一点声音。但似乎察觉到姜炎的想法，又有清水喂入了姜炎的口中。这次他拼命地喝着，好像多少水都喝得完。 不一会儿，水喝完了，姜炎感到舒服了许多，虽然喉咙还是有点干渴，脑袋也有点混乱，但起码头不痛了。他尝试张开眼睛，看到了一张女孩儿的脸蛋。 雪白的皮肤、粉红的小嘴、细致的鼻子、碧绿色的大眼睛再加上一把白色却又泛着淡淡青蓝色的长发。在碧蓝的天空的映衬下，女孩就像天使一样，除了美丽以外，姜炎找不到其它词语去形容眼前的女孩。他就这样呆呆地看着女孩，如果不是喉咙太干让他说不出话来，姜炎大概就会傻傻地问她是不是天使了。 女孩也同样静静地看着姜炎，两人就这样四目相对了一段时间。渐渐地姜炎感到有点不对劲。女孩看着姜炎的神情不像因为他一直盯着自己而感到害羞又或是愤怒，也不像是在关心姜炎的情况，而是不带一丝情感，让人猜不透她的想法。 “咳咳。” 姜炎不好意思地别开了眼睛干咳了两声，顺便开开嗓子。 “还需要水要吗？”是很符合女孩的轻柔的声音。 “嗯，谢谢。”姜炎回答到，声音嘶哑得连自己都害怕。 女孩并没在意姜炎的声音，转过身去取水。 雪一样的女孩身上也是穿着一套雪白的半袖连衣裙，两只手腕上挂着装饰的手链。姜炎还注意到女孩手上拿的杯子与营火旁盛水和盛着一些没见过的水果的盘子都是用树叶编织而成的。这些东西在国内是不可能看到的。他开始静下心来整理自己杂乱的思绪，回忆之前的事情，思忖着自己是不是真的来到了天堂。 他很快就把所有事情想起来了——世界末日、血肉巨柱、被杀害的同学、逃难的日子……一幅幅画面再次烙印在他的脑海中。愤怒、仇恨、自责等情绪让他脑袋发麻，心跳不断加速。一股前所未有的燥热感从胃部翻腾而至，难受得姜炎整个人趴倒过来，连同刚刚喝的水一起把胃里所剩无几的东西吐了出来。 见到姜炎的情况，女孩连忙跑过来轻抚他的背部，却起不到多大作用。 不过姜炎的情绪很快就冷却了，他回想起过劳的母亲偷偷服下安眠药，要他们父子放弃她自己逃亡，然后强打精神与他们告别的样子；想起逃亡的最后，血肉巨柱突然从四面八方钻出，将他们的逃亡团队打得四分五裂。他自己和父亲两人按原计划往江边逃跑，却被追上了。在最后的最后，父亲挡在自己的身后，将他推入江中，希望他能顺着江水去到海边的城市。 想到这些，姜炎的视野变得模糊，炽热的泪水填满了眼眶。虽然他呕吐时因为身体反应已经掉了几滴眼泪，现在可以顺着哭出来，但姜炎还是忍住了。他拍了拍女孩的手，女孩有点吃力地扶着他走向了营火。 姜炎发现女孩其实很娇小，只能勉强够得着自己的胸部，可能还不到1米4，应该还很年幼。他又重新审视了四周的景色。他们俩在一处被树林包围的草地上。以野生的来说这些树木虽然不高，大约10到30米，但却长得十分茂盛。各色花草长在树木之间，鸟儿的歌声此起彼伏。这样美丽的风景已经不是地球所能拥有的了。 虽然他不知道死后的世界到底长什么样子，但姜炎已经确信自己死在江中。他希望父亲即便失去了母亲和他，还是能好好地生存下去。但姜炎并不知道，父亲将他推入长江时，被触手狠狠地打中，再也没有逃跑的能力。 “能自己喝吗？” 扶姜炎坐下后，女孩将整盘水递给了他。姜炎点点头接过了水，咕噜咕噜的喝起来。了解到自己已经死了的事实，姜炎决定要好好地在这里生活，或许还能遇到母亲。 递过水后，女孩又把那盘水果也拿来，然后坐在姜炎的对面。姜炎本想表现得矜持一点，但奈何肚子确实很饿，一下子埋头狼吞虎咽起来，最后把整盘水果都吃光了。 “还需要吗？”女孩问。 姜炎摇了摇头，虽然还没饱，但他也不太好意思了。 “我带您去河边洗洗脸吧。” “嗯，谢谢。” 姜炎很感谢女孩的细心。本来他的衣服就破破烂烂的了，再加上刚刚呕吐过，现在的模样一定非常不堪。在吃东西的时候他就隐约听见河流的声音，想要去梳洗一下，没想到女孩先帮自己说出来了。 两人一起往河边走去。一开始姜炎还需要女孩搀扶，不过在吃过水果后，他明显感觉到自己体能正在恢复，一段路后就可以自己走了。 周围依旧是绿树成荫、鸟语花香，但一种奇怪的感觉开始萦绕在姜炎心中——在逃难生活中练就的敏感告诉他，除了自己与女孩外附近没有其他人类或动物的气息，就连鸟儿也是只闻其声不见其影。 难道死去的人都集中到了某处？这里只是天堂的郊区吗？她就是来送我去集中的吗……各种各样的想法在姜炎的心中掠过。不过姜炎还是决定等洗过脸后再问女孩。虽然对方可能不介意，但他还是想尽量提升一下自己的形象，不能太过失礼。 河流离营地不足百米，宽阔又湍急。 姜炎向女孩点头示意后，小跑到河边，发现自己的样子起码人模人样，没像溺水的人那样青黑浮肿。他把头整个泡进水里，隐隐约约的，一丝奇妙的感觉又触动了他的心思，不过很快就被清凉的水流冲走。 人都已经死了，就别多想了。姜炎拍了拍脸又多冲了几次，让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 洗完后，姜炎发现女孩在河流更上方拿着一个木水壶装水。他能确定自己并没见到过这个水壶。 这点小事又没什么，如果是天使，能变点东西出来不是很正常吗。姜炎越发责怪自己那疑神疑鬼的神经质了。 但每向女孩走近一步，思绪就会自动地跳进姜炎的脑中。 坠河、死亡、天堂、水、女孩、天使、呕吐、女孩、娇弱、水果、动物、河边、水、水壶……一个会感到痛苦的天堂、一个需要进食的天堂、一位娇弱的天使……越想，姜炎觉得自己所处的地方与他认知里的天堂差距越远。一切都太像了，他的遭遇与穿越被救的人太像了！ 但还是有奇怪的地方。这样的想法支持着姜炎去相信自己就在天堂而不是穿越到了别的地方。他不能接受只有自己去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如果还活着，他就得活在地球，然后要么死要么消灭那些怪物。穿越这样窝囊的结果他绝对不能接受。 还没等姜炎从思绪中脱出，他已经来到了女孩身边。就像要给他致命一击一样，女孩站了起来，手中的水壶突然消失，然后毕恭毕敬而又认真地说道：“我叫缇娅，缇娅赫菲斯，赫菲斯家族之女，是一名炼金术士。” 被缇娅的自我介绍给打击的姜炎感到脑袋一片空白。他忘记了接下来该轮到他介绍自己，反而在口中重复了缇娅的话，半提问半自言自语地说：“缇娅？赫菲斯家族？炼金术士？难道这里真的不是地球吗？” 缇娅摇摇头反问道：“这里是地球啊，除了地球还能是其它地方吗？” “你说的是真的吗？那这里是哪里？中国在哪个方向？”看到一丝曙光的姜炎激动地突然抓住了缇娅的手。 “请您冷静点。”可能是姜炎用的力气太大，突然被抓的缇娅拼命地想甩开姜炎的手却没有用，声音里已经带了点哭腔。 意识到自己做错的姜炎连忙缩回手来。被松开的缇娅立刻把手抱在胸前。看到她那副受惊的可怜样子，姜炎真的很后悔。他赶紧弯腰抱歉：“真的很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似乎是感受到姜炎的真诚，缇娅说：“嗯。我能理解你的激动。但我也是遇难者，我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还有你说的中国是什么地方？” 这下子把姜炎搞糊涂了。在地球却不认识中国？能听能说中文却不认识中国？这太奇怪了。而且缇娅说自己也是遇难者。他需要好好地询问这是什么情况，不过不能再像刚刚那样冲动和失礼了。 “对不起，这是迟来的自我介绍，我叫姜炎，现年17岁，是一名高中生。中国是我的祖国。” “哦。我来自赫菲斯托斯，炼金之国。没有听说过您的祖国，真的很抱歉。” 赫菲斯托斯，炼金之国，又是一些没听过的名字。姜炎想到。 从缇娅的表现来看，姜炎感觉出她对出现她不认识的地名和他们能如此顺利的交流这两件事并不感到惊讶。他觉得继续追究地域跟语言不会得到什么结果，于是姜炎尝试改变了提问的方向。 “冒昧地问一下，缇娅你是怎么遇难的？” 姜炎本以为回答这类问题，缇娅会有点抗拒，不过她却很平常地说出来了：“赫菲斯家族是国内的贵族，有自己的封地。那天早上，许多由血肉构成的长着触手的巨大柱子突然出现在封地里。作为贵族的父亲带领着封地的子民前往首都避难，但途中又受到怪物的袭击，我的马车脱离了队伍。在追赶队伍的途中，我们又遇到了山贼。在仆人们奋战的时候，马车突然受到惊吓，带着我掉下了山崖，等我醒来后就在这里了。当我到河边取水的时候就发现了您。” 说到这里，缇娅停顿了一下。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她双手紧握，向姜炎恳求道：“虽然我知道这要求很不合理，但能请您帮助我回去吗？” 姜炎没想到缇娅也有这样的身世。他很感慨缇娅的坚强，遇到这样的情况非但没有哭泣，不止救下了自己，现在还抱有回去的希望。相较之下，自己真的太窝囊了，情绪这么容易波动，还对救命恩人这么失礼。 不过从缇娅的话中，姜炎还是得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缇娅提到自己是与马车一起从山崖掉落的，但附近即没有马车，也没有山。姜炎猜测这里也不是缇娅的地球。除此以外，缇娅她同样遇到了血肉巨柱也同样面临了应该会死的危机却活了下来。这两件事让姜炎确定了他们以及他们的经历有着很大的关联，现在发生的一切都不是偶然。即便他还不清楚他们目前所在的地方是不是地球，姜炎也觉得没关系了，因为他认为现在自己离真相变得更加接近了。只要找到这个真相，他就可以解决血肉巨柱，甚至可能拯救那些逝去的人。 姜炎决定要向缇娅说明这些事情，然后找寻真相。 “抱歉，要你回忆起这些。其实我也遇到那些怪物，最后跳到了河里，被你救了。我也不知道你的国家在哪里，又或是这里是哪里。但我觉得我们相遇并不是偶然，而是一个让我们找到灾难原因的机会。我会保护你直到找到真相，你愿意相信我吗？” “嗯，我相信你。”缇娅思考了一下后点点头。 姜炎觉得缇娅已经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承诺帮助她回去这件事，但她还是答应了。而对自己说要保护她这一句只是希望她协助自己的场面话，缇娅却没有怀疑。她这样乖巧的样子联合自己之前的粗鲁和她的经历，让姜炎心生怜悯，不自觉地用手摸了摸缇娅的头，缇娅也没有反抗。 对自己的动作有点不好意思，姜炎转向来时的方向说：“我答应你会将你平安送回的，你以后也别用敬语称呼我了，听着怪怪的。”然后又伸出手道：“咱们先回到营火那里去吧。” 缇娅乖巧地握住姜炎的手说：“嗯。” 感觉着手中的分量，姜炎决定把缇娅视作自己的亲人，自己的妹妹。他一定会保护好缇娅，就像父母对待自己那样，即便牺牲自我，也绝对要让她活下去。 正文 第二章 史莱姆与筑营 在回去的路上，姜炎问了很多关于缇娅的世界，特别是与炼金术相关的问题，得知了缇娅只有12岁，只是一个很低等级的炼金术士，当初是利用收在手链里的炼金术作品——手推车将姜炎带到营地的。至于其他的，缇娅说了姜炎也没听懂。 另外，姜炎还问了缇娅关于语言的问题，但缇娅表示她听到的是她世界的通用语言。不过当缇娅用本国语言说话给姜炎听又或是姜炎用英语说话时，他们俩也同样能听得懂。 这说明有什么东西让他们的语言变得互通了。 就在他们快要到达营地的时候，姜炎听见从营地的方向传来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缇娅，站到我身后。”姜炎将缇娅往自己身后拉。 “怎么了吗？”缇娅问到。 “有什么东西在营地那里。” 在姜炎的带领下，两人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包围营地的树林边缘，躲在了一棵大树的后边。 姜炎用手势告诉缇娅别露头，让他来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眼看去，营地里一如既往。没有任何遮蔽物的营地也不可能藏得住什么东西。 声音依旧存在着，而且因为靠近变得更加明显。那是一种有规律的“噗呲噗呲”的声音。 姜炎尝试找出声音的源头。他发现声音来自他之前躺着的草地，上面有他吐出来的东西。 仔细一看，姜炎发现有一团透明的绿色东西就伏在他的呕吐物上面。因为它是透明的又与周围的颜色太过相似，不仔细看的话很容就会错过。 自从血肉巨柱出现以后，姜炎已经不会对这些奇怪的生物感到惊讶了。不过他还是对这团东西提起了兴趣。 这团东西的高度和宽度都接近1米，看不到有感觉器官。其不稳定的外形让姜炎想起常出现在游戏里的杂鱼怪物史莱姆，但现在这团东西怎么看也不像杂鱼。姜炎掂量着如果被发现他能不能打过，然后决定让缇娅去看看她认不认识这只怪物。 “这是史莱姆。”缇娅看了后立即说到，然后走了过去，“只要不去招惹它，史莱姆是不会袭击人类的。它的主要食物是废弃物，平常潜伏在地下，当发现吃的时候就会爬上来分解吃掉。” “那是说它在吃我刚刚吐的东西吗。”姜炎感到有点恶心。 “史莱姆可是很重要的生物，它分解东西后会给土地留下养分，加速植物生长。它的肌肉能制成优质的燃料。再加上它对分解不同东西的偏好和速度都是不同的，可以用来提炼物质。一只被驯服的史莱姆可是炼金术士的宝物。” “那它难对付吗？”此时两人已经来到了史莱姆身边，能看到它那不规则的身体在不停地抖动。而位于它正下方的呕吐物也有着轻微地浮动，已经快被全分解了。 “史莱姆的肌肉与液体很相似，所以盲目攻击的作用不大。不过它的大脑和内脏以及口是长在一起的，只要被刺中了，它就死了。但由于它们在史莱姆体内的位置是不固定的，颜色又与肌肉相同，平时是分辨不出来的。只有当史莱姆进食的时候，会把它们移动到食物的位置。” “那只要我将它的体内搅成一团，就可以打中它的内脏，杀了它咯。”姜炎在稍稍思考后说。 “嗯，只要有在它体内搅动的力气就可以了。你要试吗？”说着，缇娅把手举在半空中。接着，一把短剑、一把斧头还有一张铁铲插在了地上。 “这些能帮到你吗？”缇娅问。 “嗯，太好了。谢谢。”姜炎摸了摸缇娅的头，然后拿起了铁铲。 史莱姆已经把呕吐物分解完，正一颠一颠地蠕动着。 姜炎斜着将铁铲刺进了史莱姆体内，很轻松就将整只史莱姆贯穿。但突然有一股力量紧紧地抓住了铁铲，姜炎感觉得到那是史莱姆在缩紧自己的肌肉。 还可以，不会很难，不过像缇娅那样的小女孩应该是没这样的力气了。姜炎心想，然后用力将铁铲一搅，整只史莱姆就瘫软了下来。 “这史莱姆能吃吗？”姜炎问。 “史莱姆的肉口感类似果冻，但味道取决于它平常吃的东西。我以前吃的都是人工饲养的，这种青色的史莱姆很可能会是一股草的味道。”缇娅答到。 姜炎点点头，心中想到：还会有股呕吐物的味道。不过他没有把史莱姆的尸体丢开，而是用手去摸索。他能感到史莱姆的外层与内部手感的区别，应该可以将它的外皮剥下来。 在一旁看着的缇娅似乎看破了姜炎的想法，说：“只要将它的内部挖出来然后整只挂起风干，就能成衣料了。” “好的。”姜炎越发感叹缇娅的乖巧了。不过史莱姆真的帮助他解决了许多问题。目前粮食、水源、衣物的问题都解决了，就剩下住所的问题需要他操心。根据他这段时间的观察，现在距离中午还有段时间。有了工具以后，他在入黑以前搭一片围栏问题应该不大。 “缇娅，你的手链里还有哪些东西吗？” “嗯，我全拿出来吧。”接着，地上面出现一个大木桶、一辆手推车、一个水壶、一个网子还有些烧瓶之类的东西。 “嗯，把这些都收起来吧。”姜炎指了指那些烧瓶，“我打算建一片护栏，能麻烦你去再捡些树枝跟果子吗？” “嗯。” 姜炎打算以现在这片空地为中心，借着周围的树木围一片围栏。他先把内层的树木砍倒，让它们围成一个方形。 自从逃难生活开始后，姜炎本来就不错的体质开始突飞猛进。有了斧头的帮助，二十下之内他就能砍到一棵树了。姜炎觉得现在的自己比起泰山也不会差多少。其实当时所有人都是这样，那些适应不了的人都先死了。 完成后，姜炎把一部分木材砍成高四米、宽半米、厚十厘米的木板，并在上面挖了些洞，打算将它们插在树木之间，形成围栏。然后他又弄了四块高两米半、宽一米半的木板，打算做门。 那些被砍剩下的木桩，已经开始有史莱姆来分解了。 姜炎觉得史莱姆还顺便帮忙收拾整地，就没管它们。他开始用铁铲沿着树木挖坑，待会就要将木板插在那里面。 就在姜炎挖了没多久，他发现周围的史莱姆越来越多，已经超过十只了。一股危机感涌上他心头，不过鉴于缇娅说的话，他没打算动手。 就在姜炎一边提防一边挖坑的时候，几只史莱姆钻到了他堆放木料的地方。 这下子姜炎可忍不下去了。他提着铁铲走到木料那边，将其中那些史莱姆撩开，挡在木料之前。 突然，所有史莱姆都像受到了惊吓一样，停止了抖动。接着全部往姜炎这边涌来。 看着二十一只史莱姆逼近的姜炎不禁咽了口口水。他看到还不停地有史莱姆从地下浮出来。 就在此时，姜炎看到另一边的树林中，缇娅正往这里走来。 “缇娅，别过来。”姜炎大喊到。 但缇娅没有往后退，反而跑了过来，接着被一只就在附近的史莱姆扑倒了。 “啊！”眼红了的姜炎用铁铲一下戳穿了一只史莱姆，用力过猛还把铲子定在了地面。他抓起附近那块门板，往挡在缇娅方向的史莱姆一扫，把它们都扫向了空中。 在姜炎背后的史莱姆往姜炎身上扑了过去。其中一只罩在了姜炎的脸上，另外一只则趴在姜炎背上。 一股力气挤压在姜炎的脸上，再加上两只史莱姆的重量，一下子把他给压倒了。 但这却使姜炎变得更加狂暴。 缇娅整个人已经被史莱姆包裹住了，姜炎担心她很快就会窒息，同时他还必须在所有史莱姆围住他们前赶到缇娅身边。他立刻撑起身来，不顾背后那只史莱姆，也不提那块木板，一个箭步往缇娅冲了过去，同时双手拼命地往脸上抓，想抓到史莱姆的内脏。 幸运的是，因为罩住姜炎的脸，史莱姆内脏能移动的位置变少了许多。在姜炎跑到缇娅身边之前，他就抓到了内脏，并一下子把它扯出来，然后用另一只手把那只史莱姆丢了出去。 缇娅的脸已经憋得通红，因为力气不如史莱姆大，她连挣扎都做不了，只能在史莱姆体内抖动身体。 跑到缇娅身边的姜炎直接跨坐在了缇娅上方，双脚粗暴地踩进了史莱姆体内，用身体压住史莱姆。然后他把双手插进了进去，一只手用力抓住史莱姆的肌肉，另一只手直接将缇娅的头部往上托起。 因为疼痛的关系，史莱姆包围姜炎的肌肉缩紧了，反而放松了包住缇娅的肌肉，让姜炎得以把缇娅救出。 姜炎抱起缇娅，将她彻底从史莱姆体内拉了出来。而那只史莱姆已经完全瘫软了。 “呼啊呼啊……”直到此时，姜炎才有机会大口呼吸。 缇娅此时虽然也缓过气来，但却没有动弹的力气了。她脸带歉意地说：“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你没事就好了。”姜炎摸着她的头说，“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 剩下的史莱姆已经围了过来。但姜炎并没有逃跑的打算，他刚刚已经找到了对付这些史莱姆的方法了。 姜炎撕下了自己的衣服，用力将衣服连同那上面的史莱姆狠狠地往面前的地面砸了下去，然后又用力甩进了史莱姆群中。周围的史莱姆为了避开，让出了一片空地。 没等史莱姆们反应过来，姜炎就冲进了史莱姆群中。他的攻击方式非常简单粗暴。每遇到一只史莱姆，他就用双手插入史莱姆的体内，然后右手抓住它的肌肉，用力往外甩，左手则往另一个方向刨。大多数被甩飞的史莱姆掉落后都没再攻过来，只是瘫在地面抖动。 姜炎利用的只是史莱姆一个很简单的条件反射。每逢他攻击史莱姆的体内时，史莱姆都会反射性地收缩肌肉，这时它身体优秀的缓冲能力就会大打折扣。处于紧张状态的生物是很难让收缩的肌肉放松的，只要这时给予史莱姆巨大的冲击，很容易就能伤及它的内脏，即便杀不死也能让它一时间缓不过来。 当然了，姜炎没打算就这样一只一只地解决。现在史莱姆的具体数量他已经数不过来了。在他像那样杀光它们以前，他自己的力气就会先耗光。他的目标是那堆营火。姜炎想起当初缇娅把东西放在营火附近时并没有吸引来史莱姆，再加上缇娅说过史莱姆的肌肉能制成燃料，他相信史莱姆很惧怕火的。 没受到多大的阻碍，姜炎很快来到了营火旁。他拿起其中一条树枝往史莱姆划去，那些史莱姆立刻就往后退了。不仅如此，其它史莱姆也不敢继续靠近姜炎，都在慢慢后退。 看见这种状况，姜炎又从火堆中拿起了最粗的那根，往一只史莱姆捅了过去。火把立刻没入史莱姆体内，然后熄灭了。当姜炎觉得这样做没用的时候，他感到史莱姆开始不停的颤动、挣扎。不一会儿，以火把尖上的火星为起点，整只史莱姆居然燃烧了起来。 看到有一只同伴烧了起来的史莱姆群开始以前所未有地速度逃跑，就连那些不能移动的也抖动得更加厉害，直到自己真的动也动不了。 终于成功击退史莱姆的姜炎立刻跑到了缇娅身边，抱住了她。 “对不起，如果我早点清理掉它们的话，你就不会受伤了。” 缇娅也抱住了姜炎。 姜炎能感受到从缇娅身上传来的颤抖。他很自责。明明答应了要保护她，自己却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违背了承诺，这是不可原谅的。 “不是的，都是我不听你的话才这样的。要是只有你自己，就能轻松打跑那些史莱姆了。你不要自责了。” 但最让姜炎自责的是，缇娅没有一丝责怪他的意思，反而认为是自己让他陷入险境。 姜炎将缇娅抱得更紧了，他害怕失去眼前这个人，就像他失去了父母那样。他不禁哭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 这是自失去母亲以后，姜炎第一次哭泣。 而缇娅，依旧是抱住姜炎，任由他哭，只是身体不再颤抖了。 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感情都抒发出来那样，姜炎越哭越剧烈，全然不顾自己的形象。在此刻，姜炎才真正地把缇娅放到了与他父母相同的位置。 正文 第三章 第一个晚上 纵使经过激烈的战斗姜炎才击退了史莱姆，却没有多少时间让他休息。与史莱姆的一役让他知道了这个看似美丽的世界其实存在着许多他不了解的危险。这样，建设根据地就变得更加刻不容缓了。 在吃过简单的午餐后，姜炎让缇娅多休息一会，而自己则继续建设围栏的工作。 不知道是不是默认了这里是姜炎的地盘，史莱姆再也没在空地里出现过。不过当姜炎把一些木块丢到树林里时，史莱姆还是会出来把它们分解、吃掉。 缇娅醒来后就向姜炎请缨去多找些果子、树枝回来。虽然姜炎不太情愿，但也没太好的理由去拒绝。两人又像早上那样分工合作。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有点泛红了。姜炎估计还有一个小时左右，天就会黑下来。 幸好建围栏的工作已经快要完成——所有木板都已经树好，现在只需要将固定用的木条用木栓定在木板和树上，再把门板插进预留的位置，围栏就算是建好了。 建好的围栏原本是会留点缝隙用来观察外面的情况的。但在被史莱姆袭击后，姜炎决定还是将它填满，窗户之类的以后再处理，使得围栏变成了围墙。虽然插在里外两条固定木条间的门板在开启时需要整块举起，不太方便。但碍于时间和姜炎本身手艺的不足，现在只能这样将就一下了。 另一边，缇娅早已摘完果子和树枝。回来后的她依旧很乖巧地主动要求帮忙姜炎打磨木板。虽然姜炎看到缇娅这么辛苦有点心疼，但也多是亏了她，建围栏的进度才有这么快。 而现在缇娅正在处理那些史莱姆尸体。对于从小就要练习解剖史莱姆的她来说，这些都是小菜一碟，已经有五具被挖空的尸体晾在了姜炎搭的木架上，而那些肉则切好放在了盘子上。 说到盘子，姜炎不得不感叹炼金术的方便——只见缇娅将树叶放在了一个她刻好的法阵上，念了句“炼成”，树叶就开始发光，然后形成了各种器具，并且都很结实。甚至根据姜炎的描述，缇娅还弄出了叶筷子。 凭借缇娅的炼金术，姜炎得以搭了个简单的木棚。 终于，在与缇娅一起将木桶盛满水带回营地后，姜炎觉得已经做好了迎接晚上的准备，把最后那块门板也装上。 同时，天也开始变黑了。 暂时可以安心了。姜炎心想。 “你已经很辛苦了，让我来煮饭吧。”缇娅对姜炎说。 于是两人对坐在营火旁。缇娅把切好的水果加到装了水的叶锅后，把叶锅架到了营火上。从她身前摆着的好几盘史莱姆肉来看，缇娅是打算做白煮史莱姆肉了。 可惜史莱姆肉不能用烤的。姜炎心想。不过他还是充满了期待。 很快，缇娅就煮好了。她连着汤勺了一整盘给姜炎。 “请吧。” 姜炎接过盘子，迅速夹了一块肉入口。 这是姜炎第一次吃史莱姆肉。口感果然如缇娅说的像果冻。由于没有进行调味，肉除了带有点果甜外，还有着难以言喻的复杂味道。但这种新鲜的味道反而提起了姜炎的食欲。 “好吃！”在几下吃完了自己盘中的肉后，姜炎又自己将锅中的肉勺完，然后加了新的肉进去。 见到姜炎吃得这么爽快，缇娅也笑着吃着自己的。虽然吃的速度没有姜炎快，但她也吃的很香，吃的量也符合她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这让姜炎又安了一个心。 最后两人居然把三分之一、共两只半分量的史莱姆肉给吃了。 虽然吃的很简单，但这是姜炎近段时间里吃得最饱足最开心的一顿饭。 “谢谢。”姜炎不禁双手合十对这顿饭表达谢意。 把用过的餐具丢到围墙外作为处理后，姜炎又将剩下的史莱姆肉浸入榨好的果汁里腌制，然后铺在事先让缇娅弄的叶笪上，将它们也晾在了高处。他打算将它们做成肉干。虽然普通的肉没有盐来腌制会发霉，但史莱姆肉这么特别，姜炎决定尝试一下，不然也是要扔掉。 缇娅则坐在营火旁默默地看着姜炎的一举一动。 终于，没什么事情可做了的姜炎为两人铺好了叶席，分别放在营火的两侧。 “我还想看星星。”看到姜炎准备盖上棚顶的叶席，缇娅说到。 “嗯。”其实姜炎也是这么想的，但他怕缇娅不习惯露天睡觉。 虽然自己还不困，但姜炎还是躺下了。缇娅也跟着躺下了。 “我们聊聊天吧。”似乎缇娅也睡不着，于是两人就开始聊天。 还是由姜炎作为主导，他问了许多关于缇娅的世界里生物的问题。缇娅也将自己所知的慢慢道来。 听着缇娅的声音，看着天空美丽的星河，姜炎意识到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像这样放松了。这一天的经历，让他觉得之前的末日是多么的不真实。不知不觉地，缇娅的声音已经变成了细微的呼吸声。她已经睡了。 我也赶紧睡吧。姜炎想。他闭上眼睛，但关于现状的思考、对未来的规划等想法却又涌上了心头。 姜炎在心中苦笑。以前逃难的时候，只要一闭眼，自己就会立刻睡着，现在环境变好了，反而睡不着了。 姜炎干脆一直看着天上的星星。虽然他不懂星座的知识，但他还是试着找找这里的星空与地球的异同。不过除了同样有月亮、星星多很多外，他是真的找不到了。 但看着星空确实能让姜炎放空意识。渐渐地，他也有睡意了。 突然，一个黑影无声地从天空中飘过。巨大的圆形的头部占了整个黑影的二分之一，头部之下的身体则是一个半圆锥。整个黑影看起来像是一个晴天娃娃。 捕捉到这个黑影的姜炎睡意一下子全消失了。他无声且快速地将木棚顶的草席盖上，遮住缇娅和营火，然后将头探了出去。 黑影并没有再次出现。就在姜炎想那应该只是只奇怪的鸟儿的时候，一些奇怪的声音从树林里传来。 “啊，啊……” 那是像由人类发出的嘶哑一般的声音，听得姜炎毛骨耸动。除此以外，还夹杂着动物走动的声音。 姜炎心想又有新的怪物出现了。但他并不确定那是怎么样的怪物，不敢轻举妄动。 “啊，啊……啊，啊……” 很快，连同行走的声响，奇怪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多。姜炎能听得出，那些怪物已经遍布树林的各个方向了。 不得已，姜炎走到缇娅身边轻轻地将她叫醒。醒来的缇娅似乎被这些声音吓到了，但还是强忍住没发出声音。 “你知道这是什么声音吗？”姜炎边安抚缇娅边轻声问到。 缇娅摇摇头。 “砰！” 突然，从围墙的木板处传来一声撞击声。姜炎立刻转向那个方向，并拿起了插在营火旁的短剑。 一段时间后，并没有第二下撞击声响起。不过姜炎还是决定走近围墙听清楚情况。他让缇娅留在原地，自己慢慢地走近围墙。 “砰！” 突然又有一下撞击声从另一边传来。姜炎觉得是数量增多的怪物不经意碰撞到围墙，而不是它们有意为之。他继续往前走，终于走到了围墙旁，将耳朵靠了上去。 姜炎听见越来越多的怪物往围墙靠来，并且听到了有非常近的怪物的叫声和脚步声。他打算听一下怪物的高度。但实在是太多了，听不出来。 “哗、哗、哗……” 突然的，姜炎听到了怪物抓划木板的声音。他往声音的源头走去。 “哗、哗、哗、哗、哗、哗……” 随着姜炎越来越接近，他能听得到怪物的手部滑动的范围跟正常人差不多，应该是一种与人类体型相近的怪物。他回头看了看缇娅。缇娅一直担心地看着自己。 姜炎的心很急。虽然听上去怪物还没发现异常，攻击围墙，不过他不能保证永远如此。 如果逃跑，从体型来看，这应该是一种比史莱姆更强的怪物；从数量上看，它们比当初的史莱姆还要多。虽然听上去它们的行动也很缓慢，但这只是它们没发现猎物时的速度。姜炎不能确定如果冲出去，他能不能顺利带着缇娅逃跑。 目前看来，最安全的做法就是躲在围墙后面静待怪物离去。但这也意味着一但怪物包围并破坏了围墙，他们两人就是瓮中之鳖，无处可逃。又或是怪物久久都不离开，他们俩就白白浪费了时间，反而只让自己的体能下降，以更差的状态来逃跑。 这种只能靠赌的情况是姜炎不想看见的。 怪物的声音已经充满了整个树林，到了根本分辨不出它们增多或减少的地步。 姜炎再次回头看了看缇娅。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之前放在墙边的木桶。他决定冒点小风险来看看外边的情况。 姜炎轻轻地走到了木桶旁边，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地爬了上去，然后慢慢地站直身体。 “扑通、扑通……” 姜炎听得到自己的心脏正跳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响，即便在这吵闹的树林中也特别明显。他觉得自己的感官已经来到了最敏感的状态了。他必须让自己静下心来。 姜炎闭上了眼，深呼吸。 风拍打在他**的上半身，姜炎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满身是汗了。不过此时他裸露的身体反而帮助了他冷却下来。 姜炎再深呼吸了两下，确保自己的状态。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时刻了。 姜炎贴着木板轻轻一跃，双手抓住了围墙的顶部。 就这样挂着不动两三分钟，等确定怪物没有留意到他的手后，姜炎再用力将自己拉了上去，中途没有一点声响。 终于，姜炎看到围墙外的情况。 一瞬间，他脑海内关于这次行动的注意事项全都消失了——在他的眼前，数十个人类如同丧尸那样拖行着身体。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姜炎原本平复了的心跳以远超之前的速率跳动。他感觉自己的头都快要爆炸了。 因为，那些丧尸身上穿的居然是现代人的衣服！ 正文 第四章 丧尸 本以为不存在的人们，现在居然变成了行尸走肉的丧尸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看着这样的景象，姜炎已经无法思考了。他的脑袋因为过于混乱反而变得一片空白。他盲目又毫无目的地看着一只又一只丧尸，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脑袋则越来越混乱，陷入变得越发无法思考的恶性循环。 丧尸对姜炎的冲击丝毫不亚于当初的血肉巨柱。再这样下去，他被丧尸发现只是时间的问题。 突然，姜炎的小腿被人轻轻地摇了摇。 因为过于集中，被惊吓到的姜炎差点掉了下来。 但也幸亏这样，姜炎终于缓过神来。他轻轻落回木桶上，看到缇娅已经来到了身边——刚刚弄醒自己的就是缇娅。 虽然不知道她看不看得清，但姜炎笑着拍了拍缇娅的头，表示自己没事。 缇娅用双手握住姜炎的手，看着他。姜炎觉得她的表情一定很担心。他跳下木桶，牵着缇娅的手回到了木棚下。他想到一个离丧尸远一点的地方。 围墙之外，丧尸依旧是漫无目的地行动，没有任何变化。 幸好没有被发现。姜炎动作僵硬地坐在草席上，强摆出一副冷静的样子，表情却是前所未有的扭曲。缇娅依旧握着他的手，坐在他身旁。 “怎么了吗？”缇娅小声地问。 “……”姜炎没有回答。 到现在为止，缇娅还只是以为自己掉落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姜炎则是一个遇难的外国人。因为姜炎当初也确实不确定这里到底是什么世界，所以他对缇娅隐瞒了部分自己的猜测，也没提起过两人来自不同世界这件事。但遇到现在这个状况，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过姜炎也知道继续这样沉默下去只会让缇娅更加担心。 为了避免缇娅情绪产生大的波动，姜炎决定还是先隐瞒丧尸的来历这件事。他装作一副沉思后的样子说：“是丧尸，一大群由人类变成的丧尸。你知道些什么吗？” “嗯。不过都只是些关于它们的传说。传说它们是由那些触犯禁忌、亵渎的亡灵的魔法师，又或者是由那些有着操纵生死能力的怪物或神灵制造的。”缇娅回答。 虽然缇娅回答得很自然，但从她握紧自己的双手看来，姜炎知道她是故作坚强的。因为缇娅信任着自己，不想给自己负担。 “谢谢。”姜炎说，然后不为人知地长舒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他不能再辜负缇娅的信任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姜炎开始想。丧尸的出现几乎是否定了他之前所有的推测。他需要重新整理自己的思路。 难道我真的还在地球吗？那缇娅和史莱姆是怎么回事？那些没见过的果树又是怎么来的？难道那些肉柱还在什么地方吗…… 一道又一道问题出现在姜炎脑海中，可还没等姜炎解决，它们又引出了下一个问题。最后问题一个都没得到解决。 自己得到的信息还是太少了。姜炎轻轻地摇了摇头，结束了这段没意义的思考，把重点重新放在如何突破现状上。 目前有三个好的消息。姜炎在心中总结。一是出现的只是丧尸而不是别的怪物，这至少是一种他有所认知的东西。二是虽然刚刚自己因震惊而看了丧尸很长时间，但却没有暴露，这说明了丧尸的视野并不广阔。三是凭借刚刚的观察，他知道了丧尸的行为模式。 姜炎开始对比现在的丧尸与那些他曾在电影、游戏中看到过的丧尸。他觉得这些丧尸与欧美的普通丧尸最为接近——行动缓慢、耳目不灵、在发现猎物前只会游荡。 他又向缇娅描述了这些状况。缇娅认为这与传说中那些由魔法师随手复活一大堆的低级丧尸很像。 “魔法师不会直接控制这些丧尸，只会下达一些简单的命令。只要打倒那个魔法师，丧尸们就会失去行动能力了。” 当然了，无论情况是哪一种，姜炎都没有与丧尸战斗的意思。他没有打赢数十只丧尸的能力，更别提魔法师了。但他也不担心魔法师的存在。如果魔法师有在关注着丧尸的动态的话，早就发现这个可疑的营地了。只要姜炎在逃跑前不作出大的骚动，那即使真的有魔法师，他也不应该会注意到自己和缇娅的存在。 姜炎思考这些就是为了盘算他接下来的计划会暴露他们位置的可能性。现在他有足够的信心去执行计划了。 “缇娅，帮我捡石头，能捡多少捡多少，然后放到木桶的旁边。” “嗯。”对姜炎的要求，缇娅依旧非常顺从。 姜炎自己也拿起一个树叶盘子去收集石头。装满一盘后，他就走到了木桶那边。 姜炎打算用石头落地发出的声响去吸引丧尸，看看它们会有什么动向。他向缇娅招招手，叫她过来帮忙。 “你帮我把石头递上来吧。”说完后姜炎就爬了上木桶。他接过缇娅递给他的石头，用力往外一丢。为了减少被发现的风险，他还故意往偏上的方向投掷。丢完一颗后，他也不停下，继续接过缇娅的石头往外丢，来来回回丢了十多颗才停手。 接着，姜炎把耳朵贴到围墙上仔细倾听外面的状况。他能听到最后几颗石头掉在地上的声音，甚至还有石头划过树叶的声音。 这声响应该足够了。姜炎又去听丧尸的情况。他听得出来围墙附近的丧尸正慢慢地远离。他知道第一步已经成功了。 姜炎再继续往外面丢石头，同样在丢了十多颗后停了下来。不过这次他没有听外面的情况，而是直接一跳，双手抓住围墙顶部，像之前那样把自己往上拉。他要直接看丧尸的动态。 果然，丧尸们开始往石头掉落的方向移动。它们的行动依旧是不慌不忙、慢得很。 这又是一个好消息。 目前来看，计划正往着最好的方向前进。如果继续这么顺利下去的话，姜炎不止有信心能在这么多丧尸的包围圈中安全带着缇娅离开，他还想到了一个引诱丧尸远离营地，保留营地安全的计划。 可惜一切未能如姜炎所愿。 就在姜炎看了差不多十秒时，他听到了石头滚动的声音。紧接着，他发现许多原本正走向石头跌落地区的丧尸们停了下来，开始改变行走的方向。 不久，姜炎又听见石头滚动的声音。他仔细寻找发出这种声音的原因。偶然的，他感觉他眼前的一只丧尸以一个奇怪的动作走了一步，就像是要踢起某些东西。接着，石头的滚动声又响起了，又有丧尸转变了方向。 姜炎不能确定自己看到的是不是真实情况。周围的光线实在是不足。但他觉得是丧尸踢动石头的可能性很大，或者说只有这个可能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说明了尸群有辨别和沟通的能力。这将大大提升姜炎和缇娅的逃生难度，因为他们一旦被发现，就很容易陷入丧尸的包围。 只是这样问题并不大，试验还可以继续下去。姜炎默默想到，坚定自己的决心。他跳了下来，让缇娅把剩下的石头放进手链中。 “接下来，我们要把石头跟史莱姆肉包在一起，再像刚刚那样丢出去。必须包得很严实，不能让它在空中就分解了。”姜炎对缇娅叮嘱道 缇娅点点头，然后两人回到木棚下开始新一轮工作。 姜炎取下史莱姆皮，用小刀切割成一片片。缇娅则负责把史莱姆肉和石头放进去皮内包起打结。为了让它们更牢固，缇娅还用叶绳将它们绑了起来。 除了缇娅所包的那数十个肉团外，姜炎还用四张完整的史莱姆皮弄出了四个大的史莱姆肉团。 不知不觉间，天空变得更暗了。黎明就快要到来了。 姜炎很希望天一亮丧尸就会自动消失。但他不能听天由命。 姜炎与缇娅再次回到木桶那边，往外面丢东西。只不过这次石头换成了肉团。 与一开始丢石头时不同，这次姜炎一丢完肉团就立刻把头伸到围墙上去看清情况。 随着肉团掉在地上发出声响，丧尸们又集体向发声处走去。但这一次，没有任何丧尸在中途改变方向，反而是丧尸在来到肉团旁边之后，居然趴了下来，开始啃食肉团。 这正是姜炎所想看到的结果。他一直看着丧尸们的动态，直到有丧尸吃完了最后一个肉团，其它丧尸又重新走自己的后，他才心满意足地跳了下来。现在，他必须做好应对天亮丧尸不消失的准备了。 姜炎已经想到了对策。他打算牺牲这个营地。 姜炎打算用火烧掉这个营地来引起丧尸的注意。到时无论丧尸是远离这里还是吸引到了这边，都能起到减少阻碍他们逃跑的丧尸数量的目的。接着，只要在逃跑的路上用肉团引诱丧尸，注意自己别被发现，他们能顺利逃跑了。 “把剩下的肉团都装进你的手链里吧。”姜炎对缇娅说，“我们需要将木桶移到那扇门前。如果天亮了丧尸没有消失，我会烧了这个营地，然后我们就藏在这个木桶里。我会做好机关，到时你只要将门收进手链里，我们就会顺着木桶滚出去。” “放心吧，我们会没事的。”姜炎最后说。他不止是安慰缇娅，也是对自己说。他用木板和石头还有铁铲做了一个杠杆后，让缇娅把木桶放了上去，再把小刀插进木桶的木板间，撑开一个小缝让水流出。这样门就会湿掉烧不起来，缇娅就能将它收进手链中。 姜炎让缇娅抱住自己别被木桶中的水弄湿，然后他一手托着缇娅一手拿着火把爬进了木桶中。 一切都准备就绪，就等黎明的到来了。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又从天空中飘过。那是将他惊醒的黑影。这次姜炎看清楚了。那是一只还连着肉和神经的眼球。在黑夜中，眼球闪烁着青光。 不知道为什么，姜炎联想到了血肉巨柱上的眼球。 下意识地，姜炎把火把交给缇娅，让她落到木桶中，自己则跳起抓住门顶，要去看外面的情况。 就在此时，清晨第一道阳光射进了树林中。 在姜炎眼前，一团团血红色的肉瘤从地面升起，从下往上包裹住了每一只丧尸，然后将它们拉入地底。丧尸们开始用尽全力的挣扎，并发出了更为狂暴的嘶吼声，可却没有任何作用。 眼前的景象就像画中的地狱，姜炎不知道他该不该高兴。但很快的，他被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吸引了注意力。 随着太阳越升越高，丧尸的样子和穿着完全暴露在了阳光之下。即便有着无数的伤疤和裂痕，姜炎还是认出来了：那是一幅幅中国人的嘴脸！它们所穿的衣服上还印有汉字！ 没有任何考虑，姜炎像疯了一样越过大门跳落在围墙之外。他疯狂地跑到了最近的丧尸身边，拼命地拉扯肉瘤。他希望救下一个族人，哪怕那仅仅是他的尸体。 可肉瘤完全没有理会姜炎，姜炎也完全阻止不了它。它很快就包裹住了丧尸拉入地底。直到最后一只丧尸消失，一切又重回了平静。 “可恶，可恶啊！”姜炎向着天空咆哮。 正文 第五章 第一位访客 时间回到稍早前。 在某个山岭之上，一位老奶奶举起了她手中的木杖。浑身沾满血肉的她看上去已经疲惫不堪，她站着的地面也已经变得一片鲜红，但她还是坚定地伫立在那里。 “喝！” 随着老奶奶一声吆喝，一团火球迅速凝聚在木杖的顶端，然后以极快的速度飞了出去，击中了一只离她不到五米远的丧尸。 被火球击中的丧尸立刻燃烧了起来。变成火团的它胡乱地挥舞着自己的双臂、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完全失去了自控能力。因为它的动作，附近几只丧尸都被它身上的火给烧中，发出了怒吼。 但也仅止于此。 除了那只被直接击中的丧尸之外，其他丧尸即便身上的衣物着火了，身体却没有燃烧起来。那只被击中的丧尸很快就无法继续站立，倒在了地面上。它身后的丧尸完全没有理会面前的火团，径直走了上来。很快着火的丧尸就淹没在尸群之中，火焰也完全不见踪影了。 “喝！” 虽然火球的效果有限，但老奶奶依旧不断地击出火球。 能拖延一秒是一秒。这就是老奶奶的想法。 但丧尸群还是越靠越近，它们的手还差一点就能触碰到老奶奶了。 就在此时，老奶奶突然用力将法杖拄到地面上，紧接着她的脚下浮现出一个魔法阵。 “风的精灵、火的精灵，风的精灵、火的精灵……” 老奶奶开始大声诵读。迎合她的声音，魔法阵变得越来越亮，一条条绿色的风和红色的火焰开始在她身边集结转动。 “请你们将力量融为一体……” 魔法阵发出了的更加耀眼的光芒。绿色的风与红色的火开始相互交缠、合为一体，在老奶奶面前形成一个火焰的屏障。屏障内部如同旋涡一般旋转流动。那些将手伸向屏障的丧尸立刻就吃到了苦头——手部被燃烧殆尽。 “将眼前的怪物驱散烧尽。” 就在老奶奶诵读完成的一瞬间，屏障就像一阵飓风，以惊人地速度呈扇形往外推，将所有接触到的丧尸卷入其中。直到离老人十米远后，屏障才突然消散。所有被吞噬了的丧尸都被它抛入空中。 那些被屏障吞噬的丧尸都已经被烧成了黑炭，要么直接在空中灰飞烟灭，要么在跌落后摔得粉碎。就连那些最后碰触到屏障火焰的丧尸也从触碰的部位开始燃烧起来，直到失去行动能力。 释放完法术的老奶奶几乎耗尽了力气。她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勉强地捉住法杖让自己不至于倒下。她知道自己的任务还没结束。虽然靠着刚才一下子的爆发将方圆十米内的丧尸清扫干净，但很快后面的丧尸就会再补上来，就像前几次那样。 就像是要印证她的想法，已经有丧尸来到了光照范围之内。 老奶奶用尽全身的力气再次站了起来。看着眼前不知道延伸到哪里的尸群，她也只能苦笑。她转头看向自己需要去守护的东西。 在老奶奶身后，是一座简单漂亮的木屋，光就是从这里面射出来的。 木屋的大门已经不见了。通过大门处能够直接看到一个男孩跪在客厅的地面上画着什么。 虽然身上的血迹不多，但男孩也是浑身脏兮兮，脸上布满了泪痕。此时他还在不断地啜泣，看上去就是一副已经哭到哭不出来的样子。 而老奶奶就是要守在男孩的前面，直到他画完那个东西。 那是一个半径将近两米的魔法阵。男孩就是用他手上的石头一笔一划将它画出来的。只见男孩每往地板上画一下，他手上银白色的石头就黯淡一分。相反的，画出来的线条则闪着银光，即便男孩不断地在上面来来回回，都不会被抹去。 “我要快一点，我要快一点。”男孩不断地小声督促自己，“我要快一点画完，然后带着婆婆离开。” “要不是我的话，婆婆……”说到这里，男孩的眼睛里又蒙上一层泪水。他用手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然后又继续画。 因为这种情况在不断地重复，男孩的进度要慢了许多。但令人惊讶的是，即便是这样，男孩在画法阵的过程中却没有做过任何修改，所有地方都是一笔画完。难以想象他到底有多熟悉、曾经画过多少次这个魔法阵。 屋子之外，丧尸又已逼近到老奶奶触手可及的地方了。 “这一下就是最后的了。”老奶奶对自己说。接着她脚下再次亮起了魔法的光芒，一个不同于之前的魔法阵显现了出来。 在魔法的光辉照耀下，老奶奶好像重新恢复了力气。她站得笔直，将手中的法杖贴到自己的额头上。 “火花之杖，谢谢你陪伴了我这么久的时间。”老奶奶轻声地说。 一朵朵小火花开始出现在法杖周围，并且越烧越旺盛。 “化身为火焰吧……” 法杖应声化作一条火蛇，然后一分为三，并开始快速吞噬那些火花，变得越来越大。最后形它们各自盘成一团，变成了三颗巨大的火球漂浮在老奶奶的身前。 可就在此时，对两人来说就像是噩梦一样的声音再度响起了。 砰的一声，一颗子弹从百米远的地方飞来，射中了老奶奶。 魔法阵的光芒立刻暗了下来，而老奶奶脸上本来恢复了的血色也立即消失，变回惨白。在她身前的三颗巨大火球也变得摇摇欲坠，就像她自己那样随时都会倒下。 “婆婆！”男孩的眼泪又洒出来了。 “继续画！”老奶奶大声的喝道，声音一点也不像她现在能够发出来的。她强撑住身体，没有倒下来。在火光的照耀下，老人身上的伤口显了出来，那是数条由鲜血形成的细流。原来她早已中了好几枪了！ 男孩听到老人的声音后，乖乖地含着泪水继续画法阵。只差一点，魔法阵就完成了。 看到这里，老奶奶心满意足地回过头来。 “去吧。” 一声令下，三颗巨型火球以无可阻挡的态势撞进了丧尸群中，一直飞到二十米远，然后突然爆炸。所有被火球以及爆炸波及到的丧尸都在一瞬间化为灰烬。 就在火球爆炸的同时，老奶奶也倒下了。 看到老奶奶倒下，男孩咬住嘴唇，坚持画下去。终于在一分钟后，他把魔法阵完成了。 “呜啊，不要死，不要死，求求你不要死。”男孩一边哭一边声嘶力竭地哀求道。他连滚带爬地跑到老奶奶身边，用尽全身的能力把老人给抬到魔法阵中。 似乎是男孩的哀求成效了。当他把老奶奶放到魔法阵上后，老奶奶重新睁开了眼睛。她摸了摸男孩的头，笑着说：“这回我做到了。快，启动魔法吧。” “嗯。”男孩哭着点点头，把双手按在了魔法阵上。 银白色的魔法阵发出了温和的蓝光，将男孩和老奶奶包裹住。 “传送我们到安全的地方！”男孩大声喊道。下一瞬间，他和老奶奶来到了另一个山崖上。他们成功逃脱了！ 可惜结局却不是完美的。 “醒醒。求求你了，醒醒。”传送完成后，男孩就抱住老奶奶不断地呼喊，但没有能得到任何回应。看着老人身上的伤口，男孩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只是机械地不断用手按住它们，不让它们流出血来。 可是血还是不断地流出。鲜血染红了男孩的手。 “呜哇、呜哇啊……”男孩已经绝望了。他趴在老奶奶身上不停地哭泣。 远方，太阳从水平线下升起，阳光照射在男孩的背后。 “可恶啊！” 突然，一个男人的咆哮声就在男孩眼前的树林里面响起。听到这个声音的男孩猛地抬起头，眼神呆滞地往那个方向看去。 “救命，请救救我们！”抓到一线生机的男孩眼神开始恢复色彩。他向声音传来的地方跑了过去。 正文 第六章 希卡与城市 “……” 在大声咆哮过后，姜炎无力的垂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虽然只是没能救回一具尸体，但还是让姜炎再次感受到自己的弱小。自灾难开始的那天起，每每陷入困境，他都能感觉到自己力量的不足。他真的不希望再因为自己的无力而导致悲剧发生。他需要变得更强。 为此，姜炎需要锻炼自己。现在他有了之前所没有的安全环境与时间，可以系统的地锻炼自己。他在逃亡时已经感受到人类在逆境中的成长能力，如果他能再加把劲专注到锻炼之上，他相信自己能够突破人的极限。 同时，姜炎打算要到城市去。这是他在看到丧尸后产生的想法，而现在则更加坚定了。族人的丧尸让他确定了他还在地球，还在中国。再加上从他自己遇难被救的经历来看，那条河就是长江。这样姜炎就有足够的信心能找到城市。 不仅如此，确定这里是地球后，姜炎就必须去考虑一个问题——季节。原本他将树木结果的原因归咎于史莱姆，但现在他知道那是因为地球已是秋天。这是在逃亡过程中，他根据自己对气候的观察推断到的结果。这样他就得做渡过冬天的准备。食物、衣物等都是他需要的。这也是姜炎决定要到城市里去的重要原因。 即便是被毁的城市，还会留有许多残骸，只要到了那儿，许多问题都能够得到解决。 等到有了足够的能力与储备后他就会和缇娅还能沿着长江一路前往上海加入到军队里去。姜炎已经不想逃到海上，而是想成为军人与怪物抗衡。 其实，这才是姜炎与他的父母逃生时最初的目的。 在灾难发生的最初几天，通信网络还没被完全破坏之前，各个电视、电台和网络上就充斥着世界末日的消息，政府也开放了网络长城，大家立刻就得知了灾难在全球各地都有发生。 但人类也不只是坐以待毙。政府很快就放出信息。在灾难刚发生时，他们就迅速派出了军队对抗，并取得了相当的成效。但奈何血肉巨柱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政府作出了战术性撤退的决定。他们决定集中军力坚守国家三个重要沿海城市——天津、上海、广州，同时呼吁各地的人民和地方武力也往这三个城市集结。 接着，在随后的多次广播中，政府还公布了海面是安全的消息以及要在大海上建立大后方的决定，鼓舞着姜炎他们这些居住在内陆的人民。 姜炎相信，现在肯定还有许多生还者以上海为目标前进。如果幸运的话，说不定中途还能遇上他们。 这些想法迅速地在姜炎的脑海里掠过。他握紧拳头，下定决心把所有的情况都告诉缇娅。 就在姜炎思考的时候，缇娅将木门收进了手链中，从木桶里爬了出来。她不管自己裙子还湿哒哒的，跑到了姜炎背后抱住了他。 “我没事。”姜炎轻轻松开了缇娅的手，转过身来。他看到缇娅正仔细的盯着自己，不像是担心，反而像在生气。他想可能是自己莽撞的行为激怒了她，赶紧抱歉。 “对不起！” “如果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我就原谅你。”缇娅说。 姜炎在心里舒了口气。没想到缇娅早就发现了，不过这样也好，她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其实我和你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而这里是我的世界，那些丧尸是我死去的族人。”姜炎说。 就在姜炎说完，心里正担心缇娅的反应时，缇娅又抱住了他。 “你一定很伤心吧。”缇娅说。 “没关系。我已经没事了。”姜炎感到很温暖，他在心中默默感谢缇娅的温柔。 正当姜炎想将自己的决定告诉缇娅时，他听见从远处传来了什么声音。他轻轻推开了缇娅，进入了临战状态，准备掩护缇娅退回营地。 声音越来越接近，姜炎很快就听清楚了那是人的呼叫声。 “救命，请救救我们！” 那是一个男孩在求救！ “我们在这里，听到了吗，在这里！”姜炎连忙大声应到。他和缇娅不断招手，四处寻找求救的人在哪里。 “在那边。”缇娅突然指着某处大声说到。 姜炎顺着看去，看到一个破破烂烂的男孩跌跌撞撞地跑着，看上去一副快要倒下的样子。但男孩依旧强撑着不停地呼救。 “我看到你了，不需要动了！”姜炎立刻喊到。他连忙冲过去抱起了男孩。 “没事了，你安全了。”姜炎安慰道。 “救救婆婆。”被抱起后男孩立刻抓住了姜炎的手臂说。 姜炎心里一下子有了不好的预感。需要一个已经这样的孩子来求救，那个人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不过他还是迅速做了应对。 “缇娅，你留在这里。”说完，姜炎立刻往男孩来的方向跑去。 男孩勉强地看着前方，为姜炎指引方向。很快姜炎就来到了一处山崖边。可惜眼前的画面还是印证了他的想法。 一位老奶奶躺在了地面上，她身边已经聚集了三只史莱姆。其中一只正趴在她的脚上蠕动。 史莱姆并没有包起老人，这意味着老人已经死了。 姜炎放下男孩，走过去抓起史莱姆就往山崖丢去。而男孩也快步跑到了老人身边。 “婆婆，我带人来救你了，你快醒醒，快醒醒。”男孩跪在老人身边不断地摇动老人，渐渐地泪水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虽然感到很痛心，但姜炎还是得告诉男孩事实。 “你婆婆已经死了。” “我不信，你骗我！我不信，我不信。”听到姜炎的话的男孩立刻转了过来敲打姜炎的小腿。但没敲两下他就又趴在了老人身上。 “求求你救救她，求求你。” “……” 姜炎已经想不出说什么了。他跪下来将男孩抱起，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然后紧紧地抱住了他。 男孩终于接受了事实，没有再哀求些什么，只是在那嚎啕大哭，没一会儿就晕倒了。 姜炎叹了口气，抱起男孩再驮起老人，往营地里走去。在见到缇娅后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摇了摇了头，将男孩放下，再拿了铲子，又往山崖走去了。 最后，姜炎将老奶奶安葬了。他双手合十，拜了拜老人，感谢她牺牲自己救下了男孩。然后姜炎朝远方望去。 那是一座城市的废墟。 其实在最初跑来的时候姜炎已经看到了。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并不是因为老人去世的伤心加上发现城市的开心——这种事情他还是能冷静处理的，而是因为男孩。 男孩的加入让姜炎的计划破产了。男孩的年龄比缇娅还小，估计在八到十岁之间。带着两个这么小的孩子前去城市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姜炎是绝不会这么做的。而留下两个小孩自己前往他也不放心。他只能当作看不见眼前的城市了。 “他的身上并没有伤口，应该只是太累了。” 等姜炎回到营地后，缇娅立刻告诉姜炎。 姜炎再次松了口气，然后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缇娅。虽然他说出了自己的计划，但还是以现在没有足够的能力为由将计划搁置了。而缇娅则冷静的听完了他的话，认同了他的说法。 “你已经很累了，去休息吧，我收拾一下也睡了”姜炎说。 但缇娅坚决不答应，终于在两人吃过早饭后她才去了睡觉。 看了两人的睡脸后，姜炎为渡过今天晚上做起了准备。他巡视了整个树林一遍，摘了些水果、树枝跟树叶，又砍了些树木，最让他惊喜的是发现了一只兔子。他把它抓了，打算养起来。 姜炎一直干到了下午才小睡了一会儿。在傍晚的时候，他醒了过来，发现缇娅和男孩也已经醒了。她俩在一起弄晚饭。 “我叫希卡，希卡柯罗诺斯。”看到姜炎醒来后，男孩小跑过来介绍了自己。 “我是姜炎。”姜炎回答到。他才发现希卡原来长得很漂亮。同时希卡身上还带有贵族的气质，说话的表现也非常成熟，完全不像他这个年龄段应有的样子，与早上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谢谢你埋葬了婆婆。”希卡说。 看上去他已经恢复过来了。姜炎在感叹希卡坚强的同时，他也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希卡他们也同样经历了末日。 但姜炎并没有去问希卡的打算。他不希望再让希卡想起那些痛苦的回忆。等到了希卡想说的时候，他自然会说出来的。 不过姜炎还是要先确认一些事情。他问：“你知道赫菲斯托斯，炼金之国吗？” 希卡摇摇头。 又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吗。姜炎在心中确定到。他安慰希卡说：“没关系。咱们去吃饭吧。” 来到木棚后，姜炎发现锅里居然有鱼。那可是湍急的长江，他不认为缇娅能从里面钓出鱼来。 缇娅立刻就解答了姜炎心中的问题。 “是希卡抓来的鱼。” “嗯。”希卡点点头，“我能够使用魔法移动物体。”说着，只见他面向搁置在一边的几块木板，伸出双手对住它们。不久木板就移向了空中，随着希卡的手前后移动。 这出乎了姜炎的预料。希卡有着非常强的能力，这样他的或许能放心让两人留下，独自去那个城市的废墟探索了！ 正文 第七章 准备与出发 当天夜里，姜炎让两个小孩早早休息了。而他自己则披着叶被子挨着木棚闭目养神。 姜炎需要确认一下今天晚上丧尸是不是依旧会出现。更重要的是，他想肯定一下那个奇怪的眼球与丧尸之间的关系。眼球两次飞过后便分别出现了丧尸和清除丧尸的肉瘤。姜炎认为存在着这种可能性： 丧尸是由眼球召唤出来的。 不过即便今晚真的又出现了丧尸，姜炎也不打算再去与它们互动。 经过昨天晚上后，姜炎几乎能肯定，只要不招惹丧尸，让它们发现自己藏身在围墙之后，丧尸就不会攻击他们。 而在看到希卡的情况后，姜炎也明白了被丧尸发现会招来什么样的后果。 希卡的能力很厉害，如果使用得当的话绝对会变成比姜炎自己更加强大的战力。可想而知，守护希卡的老人到底是一个多么强的人物。然而即便是这样，他们也只是在用了不知道是什么的方法后才勉强逃到了这里——姜炎能肯定他们两人今天以前并不在这个树林中，老人也死了。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姜炎是不会动丧尸的主意的。 “父王、母后……”突然，从木棚里传来了希卡的声音。 姜炎立刻去看看是怎么了。 “艾丽拉姐姐、婆婆，你们不要离开我。”原来只是希卡在说梦话。 姜炎又叹了口气。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三次叹气了。 父王、母后，没想到希卡居然是一名王子。至于那位艾丽拉姐姐想必也是他的亲人吧。 短短的一句话里，到底隐藏了多么痛苦的经历，这是姜炎所不知道的。他帮希卡把叶被子盖好，轻轻地揉了揉他的胸口，希望他不要再梦呓了。不然，为了避免被丧尸发现，姜炎也只能狠心拿东西封住他的口或者干脆不让他睡觉了。 幸运的是，希卡之后就熟睡了，再没有发出除了鼻息以外的声音。而时间终于来到了深夜。 就像姜炎所预想的那样，奇怪的眼球又再次在营地的上空飞过，眼中依旧发出渗人的绿光。在它飞过不久之后，丧尸的声音就从围墙外传来。 果然是这样。确认了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之后，姜炎又继续挨着木棚浅睡，以防突发状况。 第二个晚上就这样平安地渡过了。 呼吸着早晨的新鲜空气，姜炎感到心情舒畅：晚上已经确认安全了，在看了希卡的能力后，他也不用担心两人会在早上遇到麻烦。现在姜炎只要做好物质的准备，就能够安心地前往城市了。 首先姜炎需要一把称手的武器。无论是斧头还是铁铲抑或小刀都无法释放姜炎现在所有的力量。他打算削一根大木棒。凭借他的力量，一棒打下去就能打死一只史莱姆，就连丧尸估计也能打至骨折，让它们失去行动能力。 就在姜炎从昨天砍下的树木里挑出适合做木棒的木材时，希卡和缇娅醒了。梳洗完后，希卡就拿出自己的笔和纸开始认真地画着什么。 希卡和缇娅一样，有着自己储存东西的方法。据他所说，那是他的魔法空间。但里面只有一块魔法石、一些书籍、笔记、笔墨和纸张。 看到希卡有事情做姜炎就放心了。一方面这说明了希卡正努力走出伤痛，另一方面姜炎知道自己很笨拙，他不懂得如何安慰跟鼓舞希卡。 另一边，缇娅依旧很乖巧地开始准备早饭，似乎在不知不觉间，煮饭已经成了她的工作。煮完后，为了不打搅到姜炎跟希卡，她特地地将早饭端到两人处，等他们吃完后再过来端走。这种默默的付出大大提升了两人的工作热情。不一会儿，姜炎已经将他的大木棒做好了。 大木棒的主体是一块长方体，高度超过一米，长和宽都将近半米。再加上握柄部分，整根木棒接近一米半。 姜炎引诱来了一只史莱姆，然后狠狠地往它砸去，整只史莱姆立刻炸开花来，动也不动了。 姜炎满意地点点头。此时，希卡拿着画朝他这边跑来。 “姜炎哥哥。这是我画的设计图。”希卡说。 姜炎有点惊异的接过了希卡的设计图。那是一幅房屋的设计图，非常简单明了，虽然许多细节都没画出来，但已经把整个构造画得很清楚了。下面还附带了有着详细数据的部件图。更加关键的是，里面有着许多像滑轮这样的器械。 “你觉得怎么样？”希卡问。 姜炎当然非常满意，但他还是先问了一下希卡：“你是要我将木头裁成这个规格，然后你就能组装起来了，对吗？” “嗯。”希卡点头，表情有些担心。 “当然没问题。其实我还有些想法，你能够帮我对这个围墙进行改进吗？”姜炎摸了摸希卡的头，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可以！”希卡高兴的点头，“我会帮你改良到满意为止的。”接着他又递给姜炎一根有着刻度的长木尺，“这是我刚刚做的，希望能帮到你。” “谢谢了。”姜炎说。虽然他表面装得很平静，但其实他的内心已经兴奋得狂跳不已了。他完全没想到希卡居然是一个这么能干的孩子。如果不是怕他讨厌，姜炎都要将他抱起来了。 有了这些，姜炎就真的不用再担心让他们两人留守在这里了。他完全不介意多花些时间，建出一个丧尸攻不进来的围墙。那么在他们有前去上海的能力以前，这里就是一个可靠的根据地了。 既然决定了就立刻去做。白天，姜炎按照希卡的要求去砍伐、裁制木材，缇娅也帮忙炼成了一些简单的部件以及大量树叶绳子，而希卡就负责建造房子跟围墙。晚上，姜炎则和希卡商量建造围墙的事宜。 因为三人都一心一意的投入工作，很快的，三天之后房子跟新的围墙就建成了。 房子共两层。第一层有大厅和睡房，第二层则是一个“回”字结构的了望台，中间是伪造成树冠的房间。所有房间之间用推拉门分隔。大厅的两侧也是推拉门，外面分别是作为厨房和堆放物品用的木棚。 旧的围墙被拆了，往外由高到低新建了三层厚实的围墙。每层围墙之间的间隔都设有警报和陷阱。最里面的围墙还建了楼梯。 除此以外，营地里又多了几只小动物。 每过一天，姜炎就发现树林里的动物变得越多。他估计这跟血肉巨柱的消失有关系。但可能因为晚上有丧尸出现，所有动物不是能飞的鸟儿就是能钻洞爬树的兔子跟松鼠。不过他还是多抓几只以备不时之需。 看着这个焕然一新的营地，姜炎很满意。缇娅跟希卡现在是足够安全了，他打算明天一早就出发到城市去。 到城市去所需要的东西，姜炎他们也在这三天里抽时间准备好了。 在晚上缇娅和希卡煮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为姜炎践行后，第二天一早，穿着史莱姆皮所做的新衣服的姜炎背着史莱姆背包，提着木棒与缇娅两人告别，踏上了前往城市的路途。 正文 第八章 国道上的战斗 在与缇娅他们告别之后，姜炎就一路小跑来到长江边，再沿江跑去城市。 因为从山崖上能观察到的长江是流入城市的，所以只要沿着它跑，就不会迷路了。 姜炎希望能够在入黑前去到城市里面，不然他就需要在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来躲避丧尸，所以他一路上以能保持体力下的最快速度行进。 在半个小时后，姜炎就离开了树林所在的小山，来到了一片一望无垠的大草原。树木就像是以山岭为界，在山岭以外的地方不进一步。因为是秋天，草原上一尺多高的青草都已经变成黄色。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在微风的吹拂下，黄色的大草原变成了一波又一波金色的海浪，在远处与泛着金光的长江浑然一体。 如果不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姜炎估计会沉醉在这份美景之中，但现在的他只管一路地跑，将这些景色的美丽都抛诸脑后。 直到中午，城市还是不见一点踪影。姜炎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除了看不见城市以外，姜炎还留意到，从早上到现在，他还没发现过其他动物的身影。虽然可能是他跑步的声音惊吓到它们以致它们躲了起来，但现在在姜炎眼里这片广阔的草原已经有点变味了，变得阴森荒凉。 姜炎想象了一下如果在这里过夜会是怎么个情况： 一只又一只丧尸突然从草地里冒了出来，而自己则在这个没有一点掩体的地方无所遁形，被它们重重包围…… 姜炎不禁打了个寒颤，没有继续想象下去。 绝对不能在草原上过夜，如果到晚上还在草原的话，即便冒点危险他也得继续赶路。这是姜炎得出的结论。在稍作休息之后他就再度启程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天开始变暗之前，姜炎在一个高坡的顶端看到了远方出现了草原以外的事物。 可惜那并不是什么让人振奋的东西。 那是一条离长江有点距离的国道，上面塞满了汽车，从远处看来车与车之间连一点缝隙都没有。看着如此混乱的国道，姜炎能想象得出当初那里发生过些什么。就像要印证他的想象，国道两旁已经不再是美丽的草原，而变成了一片充满了坑洼的寸草不生的烂地。 国道和烂地跟草原之间仿佛被人用利刃砍了一刀一样，被一条线严格分割。在线的这一旁是美丽的有生机的大草原，而线的另一端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灰暗的世界。就连长江在流过那条线后也产生了变化，江水变得黑红黑红的，像一堆浑浊的泥浆。 这是一个姜炎印象深刻的世界。从他春天逃生时开始，直到被缇娅救起的半年间，他看到的都是这样的景色——被血肉巨柱蹂躏后的世界的景色。 虽然姜炎已经预料到会遇到这种情况，但能够在到达城市以前有心理准备还是太好了。因为城里的情况只会更加恶劣。 姜炎深呼吸了一口压下了脑海里的杂念。他权衡一下安全度后，向着国道奔跑而去。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看似近在咫尺的国道姜炎跑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终于到达。此时天已经快全黑了。虽然太阳还没下山，但月亮已经升起。 来到近处看到的国道比远处所看到的还要凌乱不堪。本来就宽敞的道路已经被汽车填满，就连国道两旁的烂地上也充斥着汽车，使国道几乎变成了原来的两倍宽。几乎所有汽车都是残缺不全的，有的压在了其他汽车上；有的则被碾压过；还有的则从某处断开，而它们的另一边身体，就插在离自己稍远的地方…… 本来姜炎还想试试看能不能找到一辆完好的汽车，这样他就能轻松往返，虽然他没有驾照。不过这个念头只能打消了——即便他真的找到了好的汽车，也没有能开的路了。他只好找找看车里会不会有他用得着的东西，以及找一辆稍微好一点的车，在里面呆一晚。 最后姜炎找了一辆处于车堆中间的面包车。他先从里面打烂车前窗，然后在进车之前尽量多地将周围的车推到面包车旁边、堵住空隙。最后才从打烂的车前窗进到车内爬到后座去。 这样应该够安全了，可惜没能找到合用的东西。姜炎躺在后座上想，然后就入睡了。不过他却没能安睡太长的时间。 “砰、砰、砰。”车外传来了丧尸敲打的声音。姜炎听了一下，不在附近，觉得没问题，就又睡了。 “嘣！” 突然，一声巨响从车顶传来，姜炎一下子坐了起来。他看向车外，发现丧尸们居然爬上了车顶，在车群上方行走，跳动。 但我似乎还没被发现。姜炎伏下身子想。他感觉得到刚刚跳到他车上的丧尸已经离开了。 “嘣……嘣……嘣……” 又几只丧尸从面包车顶上经过，都没发现姜炎藏身在里面。就在姜炎以为自己能再睡一下的时候。车上的丧尸突然掉了下来，卡在了前窗的位置，然后疯狂地挣扎，以至于它的身体转了过来。 “啊啊啊啊啊！”丧尸突然拼命地嘶吼，它发现了姜炎！ 很快的，姜炎听到了越来越多丧尸在往这边靠近。他背起背包，拿起木棒狠狠地打在了丧尸的上半身。顿时丧尸的身体就断了，它的上半身躺在了车前盖上。但它还是不停地吼叫，手也不断地挥动。 姜炎从它的身上爬了过去，在经过它的头的时候，用棒子打破了它的头。丧尸终于不动了。 希望这样它就不会再变成丧尸出现了。姜炎心想，然后就走上了车顶。 在月亮和星星的照耀之下，姜炎看到了数不清的丧尸包围了整条车群，并且还有更多的丧尸正从远处过来。 总算是知道生化危机是什么感觉了。姜炎在心中苦笑道，随后他向前跑了起来，所有挡在他前面的丧尸都被他一棒打倒。至于那些在周围的、或是被他打倒后的丧尸姜炎都完全不顾，他只管往前跑。这是他目前最大的优势。 丧尸们在车顶的动作十分笨重，根本追不上姜炎的速度，同时他还可以轻松地将它们击倒。只要在车顶上往前跑，姜炎就不用担心自己被丧尸包围。剩下的，就是看他的体力能不能支持他跑到太阳出来了。 姜炎的计策很成功，他越往前跑，就越少丧尸挡在他的前面。那些丧尸似乎明白自己在车上行动不便，为了更有效的追到姜炎，在它们见到姜炎之前，它们都没有爬上车顶。这反而合了姜炎的心思。 就在姜炎开始放心的时候，尸群之中突然传来了他熟悉的声音。那居然是冲锋枪的声音！ “突突突突突。” 冲锋枪的子弹从姜炎的右后方射来，巨大的冲击力一下子把姜炎给打倒了。 姜炎趴在车顶上，全身冒出了冷汗，惊魂未定。他差点就死在这里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后背被数颗子弹击中，子弹头已入肉几分。幸好背包此时救了他一救，不然他已经被子弹贯穿了。 “突突突突突。” 冲锋枪依旧在射击，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子弹都从姜炎的上方飞过，没射中姜炎。 姜炎爬了起来，他看向后方，看到枪射击时出现的火花。火花照出使枪人的样子，那居然是一只军人丧尸。 军人丧尸似乎并不擅长使用枪支，它被后坐力牵制，枪口不断往上提，而它本身似乎还没停止射击的意思。 姜炎没放过这个机会，他立刻冲过去一手拿起枪，将整只军人丧尸连枪带人拉上车顶，然后一棒打爆了它的头，把枪夺了过来，挂在自己头上。被死亡给刺激到的姜炎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迟疑。 他又脱下丧尸身上的军装，利落地套到自己身上，然后果断地丢掉木棒，提起已经动不了的丧尸挡在自己的前面往前冲。 拿着丧尸的姜炎速度没有降下，反而变得更快。这一次他连前方的路都不看，所有挡在前面的东西都被他用蛮力强行撞开。虽然这样做很危险，但姜炎不能肯定下一次射来的子弹还会来自后方，他需要一个挡箭牌。 “突突突突突。” 果不其然，在跑了一段路后，射击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子弹打在了丧尸上。一感觉到子弹到来，姜炎就将丧尸往前抛然后趴下。接着又像之前那样解决掉使枪的丧尸，并又立刻跑了起来。 此时姜炎已经将他的各个器官使用到极致。他仅仅靠着眼皮下那一点点的信息来判断哪时跑、哪时跳，凭借自己敏感的触觉躲过了枪弹最初的攻击并立刻作出反击。一种只有在绝境下才会感到的兴奋充斥着姜炎的神经，让他忘记了所有疲惫和疼痛。 姜炎就这样一路横冲直撞，不知不觉，他已经跑到了城市的市郊。那些曾经是高楼大厦的残垣败瓦离他只有不到千米的距离了。 奇怪的眼球也从天空中出现。它所过之处，肉瘤就从地下冒出将丧尸拉走。 但此刻姜炎却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他只是盲目地举着手上的丧尸往前跑。他的手跟脚甚至是身体都已经没有感觉。他能听得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和呼吸声，但却不感到难受。那股充斥脑袋的兴奋感也早已消失，变成了一片寂静。 姜炎有一种感觉。他觉得自己只要停下脚步，就会死去。 “哈啊、哈啊、哈啊。”姜炎还是继续地跑，那些他珍重的回忆就像幻灯片一样重现在他脑海之中。 “哈！”就在姜炎终于踏入城市的那一瞬间，他突然无法再吸上一口气。 姜炎倒下了。虽然他拼了命地还想要动，可身体却没有对他的意识作出反应，一动不动。他感到眼皮越来越重，意识也越来越模糊了。 “那是？人！” 就在姜炎完全失去意识以前，他听见了一个女性的声音。 正文 第九章 城市 姜炎醒来已经是傍晚了。他惊喜地发现自己除了感到饿以外，身体居然没有一点异常，甚至可以说是状态极佳。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充满了力量。比起昨天，他明显变得更加强壮了。 除此以外，更令姜炎兴奋的是军装跟冲锋枪居然都还挂在自己身上。特别是军装。除了基本的军服外，虽然没有防弹衣，但却有一件战术背心以及一条弹匣带，里面肯定装有许多有用的东西。姜炎将它们一一翻了出来。 除了装在口袋中的干粮、急救包、打火机和手电筒这些生存用品以外，还有大量的弹匣、散装子弹和几颗手雷，裤子上束着的一套刀具和手枪也都还在，另外口袋中居然还有一颗美丽的蓝宝石。姜炎数了数，没有手枪弹匣、冲锋枪弹匣有30个共计1500发、散装子弹2包100发，还有12颗手榴弹。这弹药的数量——特别是弹匣数量，远远大于一般的携带量，可想而知当时的战况有多么激烈。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这位士兵刚补充完装备就牺牲了，除了冲锋枪本身的弹匣被打空了以外，其余弹匣都是满的。这算是惠及了姜炎。对现在的他来说，背负这些东西跑动非常轻松，完全不需要顾虑这会影响到自己行动。同时，收获了这么多有用的东西，昨天晚上拼死拼活总算是值得了。 至于那颗宝石，姜炎认为那是士兵的宝物。为了纪念士兵，他决定将宝石带在身上。 这就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虽然不知道你的姓名是什么，但还是要谢谢你。姜炎握住那颗蓝宝石，在心中想到。然后他试着回忆在自己失去意识以前发生了什么。但他除了自己被丧尸追逐直到精疲力竭的记忆以外，别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就连自己是在哪里什么时候昏倒过去也忘记了。 就在姜炎想这些的时候，他的肚子终于忍受不了饥饿，开始咕噜咕噜地打起鼓来。 “还是先吃东西吧。”姜炎自言自语道。他看向背包，此时才发现背包已经变得破破烂烂了。幸好里面装的东西都不重要，也没掉多少，食物还是足够的。至于军装里面的干粮，姜炎已经丢掉了。虽然是密封包装的东西，但毕竟陪伴丧尸这么久了，他是不敢吃的。 只是待会得去找一个背包来装东西了。姜炎边想边开始吃东西。同时他也认真打量周围的情况。 目前他还只是在城市的边缘，那条国道依旧在自己的可见范围之内。由于没深入城市，大部分的地方还是公路跟绿化带，姜炎所看到的建筑物并不多，但还是全都被破坏了。地面上四处都能见到巨大的裂痕。不少地方塌陷了下去，也有不少地方挤了出来。有些汽车就这样卡在了裂缝之中，被压得扭曲变形。就连那些姜炎以为会变得繁盛的植被也因为地面过于残破而失去了生命力。 一切看上去就像是地震过后的场景，如果没有那溅满各处的血和肉的话。 就像要告诉到访者这里曾发生过的事情一样，废墟里所有的东西都染上了血迹。许多皮肉和内脏的碎屑都还挂在建筑和植物的残骸上，或是卡在地面的缝隙中，只有那些平坦的地方上没有。由于过去了很长的时间，那些肉屑都已经腐烂发黑。整个城市都弥漫着一股让人作呕的味道。 可笑的是姜炎已经闻惯了这股味道，可以很平常地在这种环境下吃东西。 数十只史莱姆在废墟上面做着分解的工作，但进度很慢。因为长期吞食废墟，这些史莱姆的样子与姜炎常见的大为不同，有呈现金属光泽的，有像一坨热沥青那样的，还有的身上布满了裂纹，就像石块一样。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变得不太透明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原因，它们身上都带着红色。 1、2、3……姜炎在心中数着史莱姆的确切数量。 最后姜炎数到共有32只史莱姆。这么大的范围里，明明有这么多的食物，这个数量的史莱姆实在是太少了。 可能这就是废墟还存在的原因吧。姜炎想到。可是史莱姆数量少的原因，他就不知道了。 姜炎吃完东西以后，天已经完全黑了。虽然星空依旧很明亮，但照到城市里却显得不太足够。在完全适应黑暗以后，姜炎也只能勉强看清眼前四、五米的情况，不过更远处的东西大致的轮廓还是看得到的。 随着天完全变黑，史莱姆也都钻到了地底。 目前算是少有的安全时间，姜炎打开了手电。由于之前已经看过周围的情况，他认为搜索这里价值不大，打算直接往城市的中心探索。 随着姜炎越来越深入城市的中心，除了建筑越来越多以外，他居然还发现了史莱姆的身影。 姜炎尝试近距离去看那些史莱姆。它们并没有攻击姜炎。姜炎发现它们的身体已经完全不透明了，看上去跟会动的石头或水银差不多。姜炎估计它们由于身体变得太结实了，已经回不到地下了。 尽管因为地面的状况不佳，姜炎的行进速度很慢，但幸运的是他很快就去到了一个繁华的市区，里面有着大量的建筑残骸。从残骸的样子看，这里大部分都是居住的楼房，其余就是些小商铺，其中还有一些商铺的招牌能被认出来。就像要随着建筑增加一样，这里血肉腐烂的腥臭味也远比别的地方浓烈。 此外史莱姆的数量也与建筑数量呈正比增长。虽然市区中的视野比市郊要小，但姜炎却已经看见了比市郊更多的史莱姆。 突然的，姜炎注意到有两只史莱姆居然伏在一辆坦克上。不过坦克不少地方已经凹了进去，枪管也断裂了，应该已经开不了了。但坦克的发现让姜炎确定这里一定曾发生过军队与血肉巨柱的战斗。 姜炎开始搜寻战斗的痕迹。果然在不少地方发现了由军人残留的物品和血肉以及枪炮造成的痕迹。在这之中他甚至发现了一些能用的弹匣和枪械。这一切都在说明那场战斗到底有多么惨烈。 姜炎打算晚上就在这里度过。在搜索的过程中，他尽力把能用的弹匣都收集起来，然后又捡起了一挺突击步枪。 可惜的是可能因为这里是激战区，所有的建筑都倒塌得非常完全，里面的所有东西都被深深埋住，根本找不到生活物资。几经寻找姜炎也只是勉强发现了几个偶然由倒塌的混凝土块搭起来的小空间用作藏身。 不知不觉地，那只奇怪的眼球又从姜炎的上空飞过，同时他也听见了丧尸的声音。他立刻藏到最近的小空间之中，顺便抬了附近的一块混凝土，准备待会用来遮住自己。 那个小空间只能勉强容纳一个人，但这对姜炎来说却正好。他立刻关掉手电，闭上双眼，让自己迅速适应黑暗。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他发现许多丧尸的手从地底伸出，就像电影里演出的一样，一只又一只丧尸从地底下爬了出来。 姜炎这时才发现自己是第一次看到丧尸出现的情景。那些丧尸似乎与史莱姆有了协议一样，大家河水不犯井水，互相之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城市里的丧尸也不像城市外的丧尸那样漫无目的的行走。它们一来到地面就被血肉的腥臭味吸引，显得异常兴奋。它们走到那些有血肉的地方，拼命地想得到那些挂在高处又或是藏在缝隙里的血肉。为此它们击打又或是挖掘废墟，甚至因此使得废墟再度倒塌，压碎了那些在下方的丧尸。然后附近的丧尸就立刻走了过去吃掉自己死去的同伴的**。 咝啦哧啦的撕扯声音不断地响起。吃到东西的丧尸明显变得更加狂暴，它们更加拼命地攻击废墟，然后又引起了倒塌，又有被压碎的丧尸被吃，然后丧尸又变得更加狂暴…… 闻着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再看到这种情况，姜炎差点就吐了出来。幸亏周围太黑让他看不清丧尸进食的画面，不然他真的不确定能不能控制住自己。 终于，越来越狂暴的丧尸打起了史莱姆的主意。姜炎发现大群的丧尸开始包围住几只落单的史莱姆。它们越逼越近，让姜炎都看不到史莱姆的情况了。 “啊啊啊！” 突然，在某声嘶吼之后，那群丧尸把整个身体压了下去，双手开始不断抓打史莱姆。它们展开攻击了！ 但史莱姆显然预料到了这种情况。 那三只史莱姆展现了自己惊人的跳跃能力，齐齐跳到了丧尸的上方，丧尸的第一轮攻击只有一部分打到了史莱姆，却没给它们造成太多伤害。反而是史莱姆落下后包住了丧尸的头部，并一下将它给捏爆了。 见到同伴死去后，丧尸没有更加猛烈地继续攻击史莱姆，反而立即围住死掉的丧尸，吃了起来。而史莱姆也没有继续鏖战的打算，它们也意识到自己数量上的劣势，在趁机多杀了几只丧尸，制造更大的混乱后就逃离而去了。 虽然姜炎看不清具体的战斗细节，但还是惊讶于变化后的史莱姆的强大实力——姜炎本以为它们是必死无疑了，可它们居然全都安全离开了！ 可惜的是从那之后史莱姆就聚在了一起，也没再与丧尸起冲突。感觉到睡意的姜炎将混凝土移到身前，遮住自己，闭眼休息去了。 正文 第十章 探索 等丧尸的声音完全消失以后，姜炎才从混凝石堆里面出来。在那么小的地方里面蜷缩着呆了一个晚上让他觉得很不舒服。他活动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赶走了身上的酸痛感。 “好的，走吧！”在准备好行装后，姜炎大声鼓舞了自己，然后跑了起来。 一方面由于自己已经没有食物了，另一方面也是想尽早回去，姜炎决定立刻前往城市的商业中心。虽然他并不知道商业中心在哪里，但根据昨天的观察，姜炎认为只要往史莱姆多的地方走就对了。 随着天越来越亮，越来越多的史莱姆从地底钻了出来。大量的史莱姆反而让它们的流动方向更明显。这倒是方便了姜炎。 更加幸运的是，商业中心距离姜炎之前所在的居住区并不远。按照那个方法，他很快就来到了商业中心，也就是史莱姆数量最多的地方。从太阳所在的位置来看，时间估计还只是9点钟左右。他登上了一座较高的建筑残骸，观察了一下这里大致的情况。 与居住区不同，商业中心所受到的破坏并不严重，许多底层商铺的门面还是完好的。除了这附近并没有看到战斗的痕迹以外，估计也与灾难发生的时间有关系——工作日的上午正好是商铺最冷清的时间，而灾难发生后，人们就更不会往这里跑了。 即便如此，那一栋栋的高楼大厦还是全都倒了下来，将不少本来还能进去的商铺内部给压得破碎，甚至将一整段路给掩埋掉。即便部分高楼的下层还能进入，但也由于它的商业性质而完全没有了探索的价值。 “唉。”姜炎轻轻叹了一声。还是第一次，他对这些人类高度文明的象征有所怨念。 至于那几间只有五六层高但却非常宽广的购物中心则要好上许多。由于它们结构上的特殊，即便是上层倒塌下来，也不至于将下层完全淹没。再加上它们往往会被切割成几段，那些残骸就会在重力的影响下滑落，渐渐堆成一条通往上层的坡道。这样姜炎就能从断裂处看到里面的情况，也能从坡道直接走上去了。 这几间购物中心和底层的商店就是我的主要目标了。姜炎在心中确定到。那么他现在要烦恼的就是安全问题了。更确切的说，是史莱姆的问题。 对的，又是史莱姆。 就像前面所说的，这里的史莱姆数量是目前最多的，所有史莱姆在来到这里以后就不再离开，而是找一个自己的地盘开始进食。从姜炎所在的高处看下去，这片废墟其实已经不像废墟了，反而像是史莱姆的都市。它们已经代替人类接管了这里。 面对这种情况，姜炎肯定没那么笨要与史莱姆起冲突，但他得考虑一个问题：一旦所有东西——特别是食物，都被史莱姆给占据了，那他要不要冒险从史莱姆手中抢夺过来。毕竟他现在有了枪械，能够抵挡住史莱姆一段时间。 但最终姜炎还是摇了摇头。他决定如果真的发生这种情况，他就直接到那些史莱姆少的居民区探索，也总能找到小商场的。即便他因此挨饿一两天也没关系。他拍了拍自己的脸，心中谴责自己是不是在得到枪械后有点得意忘形了。目前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生命，缇娅还在等着他回去呢。 下定决心的姜炎从高处下来，到他看见的一个比较完好的地带去了。可惜就像他担心的那样，那些饮食店里的食物几乎被史莱姆给吃个精光，少数剩下的食物也都被它们占据了。就连那些衣服、首饰之类的商店也不例外。虽然残留的商品要多得多，但几乎都有史莱姆占据着。 但这也算是个好消息了，只要到了晚上，这类史莱姆就会消失，到时候来拿就行了。姜炎在心中安慰自己。 但姜炎也不是毫无收获。在他经过鞋店的时候，发现里面居然只有少量的史莱姆，同时鞋子却没多大损失。他决定找出原因。 在换了一双袜子和运动鞋后，姜炎仔细观察了十多家店铺，其中也不乏鞋店。他发现凡是玻璃展柜以及它里的东西都不会吸引到史莱姆，鞋店里消失的也多是皮鞋——玻璃展柜通常都带塑料，鞋子也是，再加上那些塑料包装的商品也不会被史莱姆吞食。姜炎能确定史莱姆对带塑料的东西不感兴趣，甚至可以说是嫌弃。 这可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人类包装好的商品几乎都带有塑料，这些商品中就不乏食物。姜炎没想到这种自然难以分解的东西居然在此时帮了自己一个大忙。他连忙寻找一间超市，那里面肯定会有大量包装好的食品。可惜人类的文明又一次妨碍了他。 商业中心的超市都会在大型购物中心的某层，其中大部分都建在了地下。在灾难发生的时候，这些地方是最容易被掩埋的。反而是那种目前没有用的高档贵重商品摆在了最安全的一楼。而姜炎找到的第一间超市就是这种情况，对此他也只能无奈一笑，努力去找尚存的超市。 终于在午后时分，在姜炎经过第三间购物中心时，他总算看到中心的二、三楼是他寻找已久的超市。 虽然超市被分成了几段，存在二次倒塌的风险，但姜炎还是毫不犹豫地爬了上去。他直接去到了零食区，开始吃起里面的干粮和饮料。他发现自昨天起，自己的食量就变大了许多。幸好史莱姆聚集在远处的冷冻品和水果区，对姜炎兴趣不大，他可以安心的吃他自己的。 就在姜炎快吃饱的时候，那些史莱姆像是突然得到了什么讯息，突然集体放弃进食，往同一个方向移动。 发生什么了吗？姜炎不禁起了疑问。随即，外面响起了巨大的轰隆声，就连地面也为之震动。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在姜炎心中产生。他迅速放下手中的蛋糕，拿起枪支，跑出了购物中心。 那是无数只史莱姆在奔跑！ 不仅是这个商业中心的史莱姆，姜炎还看到更远处四面八方的史莱姆也在做着同一件事。他估计这件事可能关系到全城的史莱姆。它们形成了无数条河流，而且看上去这些河流似乎正往着同一个地方汇合！ 姜炎突然明白了心中的感觉。他觉得这群史莱姆的表现就跟当初受到自己攻击时的一样。这意味着有人攻击了史莱姆，而那人的位置就在史莱姆汇合的地方。 看着这个数量的史莱姆，姜炎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上的枪。 走吧。 抉择只在一瞬间。姜炎放弃了这个收集物资的大好机会而选择跟了上去。虽然不知道到底是谁，又为了什么攻击了史莱姆，但他还是决定冒险去看一下。他很好奇能惊动如此大量史莱姆的会是什么人，而且那个人应该还没被史莱姆杀掉。既然目前史莱姆并不认为自己是它们的敌人，那么他就可以再看一下情况。 史莱姆的速度非常惊人。它们全都跳着前进，就跟当初被姜炎用火打跑的它们的同伴一样。但可能因为这里的史莱姆比当初的要高级，它们的速度还要快上几分，几乎赶得上现在姜炎跑动的速度，也因此发出了如此巨大的声响。 越往前走，姜炎就离史莱姆越近，也越能体会到声势的浩大。不知不觉，他的左右两边都已经是史莱姆群了。他看向自己的身后，同样是一片浩浩汤汤的史莱姆洪流。 幸好的是史莱姆似乎也不想在此时与姜炎起冲突，在姜炎的前后左右都留下了足够的位置让他跑动。可能姜炎停下来，史莱姆也会从他身边经过，而不会淹没他。 但姜炎可不会停下来，他现在对那个人更感兴趣了。 姜炎就这样跟随着史莱姆一直跑。他感觉时间已经过去接近两个小时，再这么跑下去可能都要离开城市了的时候。他看到了前方被建筑残骸遮挡的地方发出了金黄色的光芒。他试着改变前进的方向，从史莱姆群中脱离了出来。史莱姆们也很配合，一一绕过了他。 脱离了史莱姆后，姜炎快速跑到了那片残骸的高处，往下看去。 就像是被轰开的一样，残骸里面是一片凹进去的小型盆地，地表比外面要低，只要沿着边缘的斜坡就能轻松滑下去。在盆地的中央，一位女性正护在一头倒下的巨大花豹身边。 那是一位年龄看上去与姜炎相近的女性，穿着白色的长袍，长得非常美丽。即便是现在，她的身体和衣服还是相当整洁。 姜炎就在女性的右手侧。他看到金黄色的光芒就是当女性攻击史莱姆的时候发出的。她将双手一直抱在胸前做着祈祷的动作，每当有史莱姆靠近时，就会有金光射向那只史莱姆，使它瞬间化成了灰烬。 姜炎还发现盆地中的史莱姆并不多。它们并没有全部聚集在盆地里，反而是聚集在姜炎看不到的盆地外的一侧，然后才从那边爬上残骸，进入盆地，再将女性重重包围。不知道为什么，史莱姆们并没有一拥而上，只是不时派出几只作为试探。看上去女性的状况并不危急。 但盆地之中的史莱姆数量对比姜炎所看到的实在是太少了。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正文 第十一章 救与被救 这种预感在不断地催促着姜炎尽快做出决定——到底是救，还是不救？ 姜炎望了望脚下还在源源不断往聚集地赶去的史莱姆，又看了看史莱姆包围圈中的女性，心中犹豫不决。 史莱姆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如果贸然冲出去，姜炎相信最终也只会落得两人都死亡的最差结果。但他也不想见死不救。他需要找到一个方法，一个至少能让他们有机会生还的方法。 于是姜炎隐秘又快速的侦查了远离史莱姆聚集处的那半边残壁。他发现唯独女性正后方的那片残壁外没有聚集而来的史莱姆。 是因为接近城郊吗。姜炎立即下了判断。他决定从女性的正后方这边跑下去救她，之后就立刻沿路返回，再按照这个方向以最快的速度逃到城外，甩开史莱姆，等骚动过去之后，才继续进城探索。 可以，这有一试的价值。笃定了计划后，姜炎立刻来到女性身后的残壁上。他在心中数了三声，然后迅速往下冲锋。 “啊啊啊啊啊！”伴随着姜炎的叫喊声，他手中的两支枪械也开始疯狂地吐出火舌。 “啪啪啪啪啪。”子弹准确地命中了围在女性身后的史莱姆。巨大的冲击力几下就将史莱姆撕成碎片，就连那些比较结实的像金属、泥石一样的史莱姆也只是在多扛数发后就散落成灰。 以姜炎现在的身体能力，他可以轻松地压制住枪的后坐力，同时瞄准百多米内的目标进行扫射。这已经大大超过了绝大多数军人的能力。姜炎也只能感慨极端环境下的人类的潜力。 可惜的是两把枪的火力还是太弱了些。在两把枪都射光弹匣的几秒钟里，姜炎也只射死了不到二十只史莱姆。不过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姜炎的突然出现以及他猛烈的火力迅速吸引了史莱姆们的注意。它们开始放松对女性的包围，两翼的史莱姆为了接近姜炎逐渐开始出现断层。同时那个女的也发现了姜炎，她转过身来，看到姜炎以后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看到目的已经达成的姜炎立刻改变方向，往旁边跑去，同时继续瞄准刚刚的位置扫射，想为女性开出一条道路。为了追求更连续的压制力，他将突击步枪收起，只用冲锋枪射击。同时他用尽全力丢了一颗手榴弹到史莱姆进场的那一侧。 “保护好自己！”姜炎大声喊道。紧接着，手榴弹就在史莱姆之中炸裂开来。 只听见轰的一声，一道火光就在史莱姆群中冲天而起，然后就是大量的浓烟。所有在冲击范围内的史莱姆连反应都来不及就被炸得粉碎。看来是重视爆炸威力的进攻性手雷。而女性本来就离那位置有点距离，再加上金光的保护，还是毫发无伤。 被姜炎这么一炸后，那些史莱姆就更加猛烈地往他这边冲来。再加上他的扫射，在原本女性身后的位置，史莱姆的包围圈已经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抓紧机会跑啊！”姜炎又大声喊道。机会只有短短的十几秒。现在只是因为手榴弹爆炸暂时拖延了史莱姆进来的速度，一旦史莱姆开始大量涌进的话，缺口就会被迅速填补，那女的就再没有逃跑的机会了。 就像姜炎担心的那样，大批史莱姆已经出现在了那边的残壁上。它们要大量涌入了！ “快跑啊！”姜炎已经是心急如焚。那女的确实在缺口打开的一瞬间就理解了姜炎的计划，可是她没有立刻逃跑，而是举起了倒在她身旁的巨型花豹，艰难地一步一步向缺口走去。 按照姜炎的目测，那只花豹的体长超过3米，比老虎还要大上一圈。不过他已经没有空闲去感叹那女的居然有举起花豹的力气——按照这个速度走下去，她们一定会被再次包围起来的，他只能再丢出一个手雷，并大声喊到：“放下那只豹子啊！要来不及了！” 面对大量涌下来的史莱姆，第二颗手雷的效果明显远不如第一颗。可是那女的并没有听姜炎的话，反而是咬紧牙关坚持着带走豹子。她的脸因为太过勉强而变得涨红，如果仔细去看的话，还能见到她的眼睛也已经变得又红又湿，完全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可是史莱姆可不会有怜悯之心。在姜炎的呼喊声中，史莱姆最终还是再次将女性包围起来，而且数量远比刚开始的还要多。她最后还是浪费了这个宝贵的逃跑机会。 被再次包围之后，女性把花豹放了下来，再次做出祈祷的姿势。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似乎是要将花豹保卫到底了。 这下子姜炎就再次陷入了两难的局面。他不知道女性是不是有信心能抵抗这么多的史莱姆，可他自己是没信心的。更加重要的是，在他看来那只花豹从来没有动弹过，就连呼吸的起伏都没有，明显已经失去了生命。他心里已经有点不想奉陪这个女的了。 可突然，一阵温暖的金黄色光芒包裹住了姜炎，让他感到浑身充满了力量。然后女性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中。 “不要管我了，你快走吧。” 这是姜炎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简短的话语因为她那带着哭腔的空灵的嗓音而变得极具感染力，再加上她那副坚决的表情，让姜炎感到有点揪心。 再试一下吧。姜炎想。他再次选择了营救女性。但他下此决定并不仅仅是因为他心软了——虽然这确实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因为这个女的所展现出来的能力。她不仅能够使用攻击的法术，还能让人强化，估计刚刚她之所以能抬起豹子也是这个原因。这种强化的法术才是让姜炎再次有救出她的信心的关键——即便到时自己救不下她，也能借着这强化的身体轻松逃走。 抱着这种想法，姜炎再次转身，往原来的后方用尽全力奔跑，借此甩开了跟着他的史莱姆群，然后径直往女性那儿跑去。期间，他将冲锋枪和突击步枪换上新的弹匣，等冲到离女性还有约50米时突然开始射击。不到3秒钟，两只枪的子弹都射完了，而史莱姆的包围圈也成功地被打开了一道缺口。 姜炎将枪支收好，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不知道是不是他的举动触怒了史莱姆，配得上他之前所看到的声势的史莱姆群出现在了残壁之上，以要把残壁冲垮的态势向他们这边冲来。现在他必须分秒必争了。 不到一秒钟的时间，缺口就在眼前了。姜炎弯下腰，右手拔出了挂在大腿上的匕首。这时他已经冲到了缺口里面，史莱姆从四面八方朝他扑来。 姜炎完全没管身旁的史莱姆。他干净利落的用匕首捅进了前方的史莱姆，甚至没有感到一点阻力。然后他将手往右一甩，刀上的史莱姆立刻与另一只袭来的史莱姆撞在一起。两只史莱姆都是十分坚硬的类型，撞在一起后就立刻碎开了。 那种轻松压爆丧尸的史莱姆现在居然被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 可行！姜炎在心中大呼道。他又一拳打向了挡在身前的史莱姆，拳头轻易没入了史莱姆之中，就像是在打豆腐一样。那只史莱姆也随即爆裂，肉屑散落一地。 几乎没有受到任何妨碍，姜炎轻松地突破了超过10米的防线，来到了女性的身前。 “来，快走吧。”姜炎直接用手拉住女性，打算用硬扯的也要将她拉走。没想到此时他身上的光却突然消失，导致他刚刚用的力气并没能拉动女人。 没等姜炎做出下一个动作，女人居然直接投入了姜炎怀中，双手紧紧抓住姜炎身上的衣服，眼含泪水地向姜炎央求说：“求求你了，将它也带走吧。” 但这次姜炎并没有心软。带着这具尸体，他们根本不可能逃得出去。 啪的一声，姜炎一巴掌打在了女性脸上。 “我不知道它对你到底有多么重要，但你认为它希望你因为它的尸体而死在这里吗？”姜炎大声对女性说。 听到姜炎的话后，女性终于没有压抑住自己的感情。她将整个脸埋在了姜炎的胸口上，大声地哭了起来。 姜炎有种感觉，女人并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她需要一个将她拉起来唤醒的人。他忽然觉得要是自己能尽早这样做的话就好了。 可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就在他们俩做这些事的时候，史莱姆群已经将缺口重新堵上。而远处赶来的它们也已经更加接近了。 不，不对！姜炎在心中大喊道。在他眼前，那群冲下来的史莱姆并没有着急过来，反而是在半路停下。他再仔细一看，那群包围他们的史莱姆虽然还是围成一圈，但居然在跟他俩拉开距离。这个动态，就像是什么要来了一样。 突然，砰的一声，整个大地震动了一下。像要印证姜炎的想法那样，一个巨大的黑影从那面残壁之后的史莱姆聚集处以惊人的速度飞升而起。 姜炎和女性都捕捉到了这一幕。姜炎也立刻明白了那群史莱姆冲下来的原因——它们是要避免被这个黑影的跳跃所波及！ 升上天空的黑影以不符合自由落体的极快速度往姜炎他们这里落下。眼看着不到两秒钟，他们就要被压扁了！ 最先做出反应的是女人。她的身上突然冒出了剧烈的金光，把准备将她挡在身下的姜炎用力推了出去，金色的光芒随即转移到了姜炎身上。姜炎就像炮弹一样飞出了小盆地外。 飞在空中时，姜炎见到女人的无力地跪坐下来，最后被落下的黑影给压中了。 在被压中前的一瞬间，女人微笑着对姜炎说了一句话。 虽然听不见，但姜炎知道，她说的是谢谢你。 “啊啊啊啊啊！”姜炎大声咆哮。 此时那个巨大的黑影跳到了他身前——那是一只超过20米高的史莱姆！ “去死吧！”换上新的弹匣，姜炎用突击步枪将子弹枪疯狂地射向巨型史莱姆。 正文 第十二章 计划与陷阱 突击步枪的子弹在射入巨型史莱姆体内1米左右就停滞不前，片刻后就被消化溶解，几乎没有对巨型史莱姆造成伤害。 即便如此，姜炎还是提着枪不断地射击。他尽力维持枪的平稳，让枪口对准一个位置，妄图用集中的攻击打穿巨型史莱姆。 巨型史莱姆也很配合。它并没有再次起跳，而是慢慢地蠕动，靠近姜炎。 这使得姜炎的意图成功了。就在第一个弹匣打空的时候，子弹从巨型史莱姆的身后穿了出去。 然而效果也仅此而已。 就在姜炎换上第二个弹匣的几秒钟里，那道对巨型史莱姆微不足道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看不见一丝痕迹。 巨型史莱姆就像是感觉不到姜炎的攻击一样，依旧慢条斯理地逼近姜炎。它身上的肉团随着身体的抖动一甩一甩的，仿佛一张张嘴脸，在嘲笑姜炎的无能。 “啊啊啊啊啊！” 面对这种情况，姜炎不退反进，向巨型史莱姆冲去。他右手拿着枪继续射击，左手则从口袋中拿出了一颗手榴弹，用口将保险销拉了出来。接着，他停止射击，握住手榴弹的左手对准刚射出的伤口用力打了进去，几乎将整只手都埋在了里面。然后他松开手掌把手榴弹留下，又立刻将手抽出来。 就在姜炎把手收回来后没多久，巨型史莱姆的伤口就再次愈合。感觉到留在身中的异物，巨型史莱姆反射性地收缩肌肉。受到挤压的手榴弹立刻爆炸，强大的威力将巨型史莱姆的下盘给炸穿了一块。强烈的爆风将史莱姆的肉块连同姜炎一起吹走。 姜炎被吹飞了将近10米远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感到浑身疼痛，但还是忍住剧痛推开了压在身上的肉块，打算再站起来。可就在他准备站稳的时候却突然哇的一声，从口中吐出了鲜血。 虽然没有直接受到爆炸的伤害，但姜炎估计自己还是被余波给伤得不轻。不仅身上的各处都有出现了瘀黑，可能连内脏也出了问题。但看着眼前的巨型史莱姆，他认为还是值得的。 巨型史莱姆被炸伤的部位此时已是血肉模糊，不少肉团仅仅靠一条肉丝连接在它的身上，而它的身边更满是被炸飞和掉下的血肉。 虽然那一块空洞对于巨型史莱姆的体积来说不算什么，但由于下盘缺了一块，巨型史莱姆那巨大的身体立刻斜着向前倾倒。此时它那流体状的身体的弊端就表现出来了。因为没有东西支撑，在重力以及肌肉的拉扯下，整个史莱姆的上半身就像倾泻的水流那样无法逆转地撞向地面。 为了避开倒下的巨型史莱姆，姜炎勉强地跑了起来。一开始他还觉得身体像要裂开似的，但接下来他却越跑却越轻松。那些感到疼痛的部位慢慢地变暖变热，使得痛楚逐渐消失，自己的身体状况也逐步恢复。但他注意到他身上的金色光芒变暗了，一股失落感骤然袭向他的心中。 为了消除这股失落感，姜炎再次提起突击步枪边后退边向巨型史莱姆射去。 此时，姜炎发现远方的那群史莱姆居然没有跟过来。它们几乎都停留在远处，与姜炎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它们似乎真的很惧怕巨型史莱姆。 就在姜炎退出了巨型史莱姆的跌倒范围时，他注意到在巨型史莱姆的头部——倒下来的最前端里面，居然是被压中的女性！ 她还没有死！姜炎在心中欢呼。 此时女性正闭着眼，双手抱在胸前，保持着祈祷的动作。她的周围还冒着金色的光芒，照亮了透明度不高的深灰色的巨型史莱姆的体内，也因此姜炎才能看到她。 姜炎明白是那些光的力量在保护着女性，但从女性微微皱起的眉头来看，情况并不乐观。他必须尽快将她救出来。 就在此时，巨型史莱姆终于倒下了。它倒下的风压激起了一大片灰尘。但姜炎还是迎着风跑到了巨型史莱姆身边。 “能听见吗？你要坚持住，我会救你的！”冒着被史莱姆攻击的危险，姜炎边敲边不断地大声呼喊。 姜炎的努力有了回报。听见他的呼唤，女性睁开了眼睛，露出了感激的表情。 可没有再给两人接触的机会，巨型史莱姆突然开始抖动。它看上去已经完全恢复，因为跌倒而塌下的身体也重新鼓了起来。同时，在它体内的女性的位置也开始移动，慢慢地升回到姜炎看不见的高处。 眼看着又要被分离，女性忍不住再次哭了出来。她也开始在史莱姆的体内敲打呼喊，但声音却没能传达出来。 “你等着我！”没理会女性到底说了些什么，姜炎大声喊道。就在他话音刚落时，女性已经消失在他的视野中。同时巨型史莱姆伸出了它的下半身，向姜炎拍了下来。 姜炎勉强逃过了巨型史莱姆的攻击。虽然他夸下海口要救下女性，但事实上他现在还是无计可施。他只能边跑边想了。 但这次巨型史莱姆并没有让姜炎继续肆意妄为的想法。它绷紧全身的肌肉，下盘以惊人的力量锤向地面，再次展现了它恐怖的跳跃能力。整只史莱姆像炮弹一样向姜炎飞来。 幸运的是姜炎对于巨型史莱姆来说实在是太小了，史莱姆并没有撞到他，反而是撞倒了千米开外的建筑残骸。被撞中的瞬间，那些残骸全都四分五裂。它们的钢筋水泥碎片又像炮弹那样飞向了远方。 即便是没被击中的姜炎也感受到了巨大的风压。在他眼前，史莱姆起跳的地面已经完全粉碎，上面全是泥石的粉末。他毫不质疑自己被击中后也会是这个样子。 就在姜炎惊讶于巨型史莱姆的破坏力，以及庆幸自己没被撞中时。他看到远处的巨型史莱姆再次蜷缩身体，做下一次跳跃的准备。此时姜炎才发现他已经没有靠近巨型史莱姆的机会了。 砰的一声，巨型史莱姆再次朝着姜炎撞来。这次姜炎用尽全力逃跑并在最后一刹那飞扑才勉强躲过了巨型史莱姆的攻击。没有撞中他的巨型史莱姆又在地面上滑行了数十米之后才停了下来。 从落地到起跳时间只有6秒钟，太少了！姜炎心想。 难道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姜炎再次勉强躲过了巨型史莱姆的攻击。跌倒在地上的他眼前正好是那个被建筑残骸围住的小盆地。 只要躲到那里面！ 一个计划出现在了姜炎脑海中，成为了他此时唯一的救命稻草。但为了达到目的，他就得在避开巨型史莱姆的同时往盆地跑去，还不能让盆地处在史莱姆的攻击方向之内。这无疑加大了他的逃跑难度。 短短百来米的距离现在对姜炎来说就像天空一样遥远。巨型史莱姆的多次攻击他都得靠飞扑才勉强躲开。可即便他躲开了，那种近距离的风压也刮得他浑身是伤。为了治疗他身上的伤口，金色的光芒已经越来越暗，快要消失了。 就在姜炎离盆地还剩下不到30米远，只要再躲过两次攻击就能逃到残骸上时，在他左边的巨型史莱姆再次飞了过来，并恰好落在了姜炎的身后。激起的石头撞在姜炎背后，恰好带着他落在了建筑残骸上。 “噗哇。”勉强撑起身体的姜炎又一次吐出了鲜血，可他还是立刻跑了起来。身上的金光也终于在他跑动的过程中消失了，但姜炎还是感觉到了身体的疼痛——他的伤并没能完全治好。 可是巨型史莱姆还是继续蜷缩身体，像炮弹那样飞来。而姜炎能做的也只有尽全力奔跑。 千钧一发之际，在史莱姆撞向姜炎的前一秒，姜炎总算是到达了残骸顶部，滑了下去，躲过了攻击。 由于目标并不在地面上，巨型史莱姆这次跳到了很远的地方，让姜炎有了足够的时间来到盆地的地面。 如同他预料的，为了回避巨型史莱姆，盆地里面的史莱姆开始纷纷逃离。这就省去了姜炎许多工夫。 现在只要等巨型史莱姆跳进来了。 这就是姜炎的计划。当他逃进小盆地里面后，巨型史莱姆落地的位置就固定在了这个范围里，到时他就有机会接近巨型史莱姆，像最初那样用手榴弹炸飞它的身体，使它越变越小，直到姜炎自己能与它有一战之力。 当然，这个计划并不完美。姜炎并不知道巨型史莱姆下一次攻击的路线，如果他没能避开，那一切就完了。可他必须得赌这一次命。 不过这也不是单纯的赌命。 经过这么久的观察，姜炎认为史莱姆之间有着特殊的联系方式，也就是说现在巨型史莱姆是知道他的确切位置的。那么他就能通过不断地跑进行迷惑，增大自己的生存几率。再加上他有预感，觉得这次巨型史莱姆不会选择从天而降，而是依旧会像炮弹那样撞破盆地的外墙，冲进盆地之中。于是他朝着巨型史莱姆飞走的方向的那面残壁奔跑。 果不其然，就在姜炎跑到半路的时候，巨型史莱姆就撞破了那面残壁，直指姜炎滑落的那边撞去。 姜炎立刻趴下，巨型史莱姆从他的上方划过，然后重重地撞进了地面。他艰难地爬起来，拿起突击步枪朝着巨型史莱姆冲去。 这时姜炎身上已经满是被碎石划破的伤口，脑袋也因多次承受风压而感到刺痛，但不幸中的万幸是他并没被大石块击中——大部分石块都被巨型史莱姆带着飞走了。 突然一道微弱的金光再次包裹住了姜炎。居然在这种时候，女性还分出了一份力量给他！ 受到鼓舞的姜炎加快了自己的速度，不到3秒钟就跑到了巨型史莱姆附近。 此时巨型史莱姆已经从坑洞中爬了出来，它再次伸长自己的身体，狠狠地往姜炎拍去。 姜炎立刻拿出一颗手榴弹，拉开保险销，往空中丢去。在命中巨型史莱姆的瞬间，手榴弹立刻爆炸，将它伸出的部分完全炸烂，肉屑就像雨一样淋在姜炎身上。 可这还不够。 “啊！” 在丢出手榴弹之后，姜炎没有采取任何防御动作，而是继续冲到了巨型史莱姆身边。他又换上新的弹匣，接着直接将突击步枪的枪口插进了史莱姆身体里。 “啪啪啪啪啪。” 突击步枪的子弹在巨型史莱姆身体中肆意破坏，近距离的乱射使它身上被开了一个坑。等子弹射完之后，姜炎直接将枪丢到坑中——突击步枪的弹匣已经用完了，同时再丢了一颗手榴弹进去。 “砰！” 巨大的爆炸声再次在巨型史莱姆的体内响起，而且这次是在更里面的位置。伴随着爆炸的声响，史莱姆的体内迅速膨胀，紧接着肉团就从内部飞散开来。 不像之前那次，这次姜炎做好了防御动作，没有被爆风所伤，只有几团肉落在了他身上。等爆炸声一过，他又立刻拿起冲锋枪，再一次跑到巨型史莱姆身边，不打算给它任何喘息的机会。 因为失去了下盘的支撑，巨型史莱姆只能任由身体向下滑落，没有能力对姜炎作出反击。姜炎只要躲开不被它滑落的身体压中就可以了。 “砰！” 终于，在第九个也是姜炎最后一个手榴弹爆炸之后，巨型史莱姆的身体只剩下4、5米高。被它包裹住的女性也再次出现在姜炎眼前。此时已几乎看不见她身上的光芒，她的衣服也被融化了大部分，样子也变成了溺水那样的痛苦。 姜炎想起了当初同样被史莱姆包住的缇娅，双眼发红。他拿出匕首，用最快地速度接近了史莱姆。 “死吧！” 手起刀落。仅仅是一划，一团肉又离开了巨型史莱姆。觉得还不过瘾，姜炎直接跳上了史莱姆身上，用冲锋枪和匕首疯狂攻击。在自己被史莱姆吞下前将它的半边身体给破坏掉。 女性已经是近在咫尺，姜炎一心一意地攻击眼前的史莱姆，他放下的匕首跟枪，改作了徒手作战，不断地用手刨开史莱姆。 史莱姆的肉不断往外飞。在姜炎身边的数十米之内全是它的肉团。 几秒钟后，姜炎够到了女性。他抓住女性的肩，准备将她拉出来。他以为自己已经胜券在握了！ 在姜炎的周围，肉团不起眼地蠕动着。被完全吸引住的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掉入了陷阱之中。 正文 第十三章 逃脱 自从巨型史莱姆身上掉落开始，那些较大的肉团就以很小的幅度慢慢地蠕动，借以靠近彼此，重新融为一体。 因为姜炎不断地轰炸巨型史莱姆，肉团变得越来越多，它们的动作也就越来越不明显，使得姜炎更难发现它们的举动。在姜炎即将救出女性的时候，他的身边已经有了上百个超过一立方米的大肉团。 其实早在姜炎最初炸伤巨型史莱姆的时候就有发现这个情况的机会。当巨型史莱姆因为攻击他跳走之后，原本掉落在巨型史莱姆倒下范围里的所有肉团都消失不见了。可惜当时的情况实在是太过危急，姜炎并没有发现这个异常的地方，更别提现在了。 就在姜炎将女性从巨型史莱姆中拉出来时，位于他身后最大的一块肉团袭向了他。 没有任何防备，姜炎就这样被肉团撞中，差点扑进了巨型史莱姆之中。但他还是立刻反应过来，伸手抓向自己背后，将肉团丢了出去。 可惜，那个肉团仅仅是一个开始，以那块肉团的进攻为信号，其余肉团接二连三地开始跳向姜炎。无论姜炎如何挥舞自己的双手，打飞了多少肉团，最后还是被它们团团包住。 接触到巨型史莱姆的肉团重新与它融合。虽然速度不快，但巨型史莱姆变的越来越大了。 “可恶，明明就差一点了。”姜炎愤恨地说。他身上的金光已经消失，双腿也没入了肉团之中，难以动弹，只能靠双拳不停击退靠过来的肉壁勉强维持出了一个空间。但这也并非长久之计。一旦巨型史莱姆完全恢复，他和女性就会彻底失去逃出的可能。想到这里，他看了看无力地依偎在自己身上的女性。 “哈啊、哈啊……”因为很久没有呼吸到空气，此时女性眼神迷离地伏在姜炎的身前小口小口地喘息，本来白皙的脸变得像喝醉酒那样嫣红。因为她的喘息，这个小空间里的氧气正以很快的速度消耗。不一会儿，就连姜炎也开始感到呼吸困难。 为了解决氧气问题，姜炎只能拿出冲锋枪开始集中射击，射出一个缺口。但这样他打退肉壁的速度就会变慢，剩余给他们两人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对不起。”稍微缓过来一些后，女性对姜炎说道，声音听起来十分虚弱。 “你再休息一下吧。”姜炎安慰道。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女性能在稍微恢复之后再次使用她的能力。 女性摇了摇头。她将双手分别放到自己跟姜炎的胸口上，说：“巨型史莱姆就交给我解决吧，但在那之前，能拜托你争取时间吗？” “没问题。”姜炎边射击边回答到，这也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事。 “谢谢你，我能靠在你身上吗？”可能意识到自己目前几乎全裸，说完话后女性的脸蛋变得绯红。但她还是轻轻靠在了姜炎身上，闭上了眼睛。 在两人看不见的肉墙之外，巨型史莱姆的体积已经回到了原本的四分之一。同时，大片史莱姆从它的下方开始一直排列到了盆地之外。它们如同小滴的水银遇到大滴的水银那样，被一只又一只地吸进了巨型史莱姆的体内，使得它的体积还在进一步增大。 虽然现在因为姜炎的阻挠，巨型史莱姆的恢复速度并没能达到最快，但这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啪啪啪啪啪。” 冲锋枪撕裂肉壁的声音还在不断响起，但它打出来的缺口却变得越来越小，缺口的复原速度也越来越快。 该死的东西。姜炎一拳打进了下方的肉团同时在心中谩骂。现在后面的肉壁已经贴着他的后脑勺，身下的肉团也已淹没到他胸口的位置。每次他需要拿到冲锋枪的弹匣就必须用力打进肉团里才行。再加上被挨在他身前的女性挡住，姜炎每次拿弹匣都要多花几秒钟，而在这几秒的时间内，缺口就恢复到了手指粗细。 快不行了。姜炎悲哀地想到。由于不断地射击，他身上只剩下一个弹匣了。他再次低头看了一眼身前的女性。 自从女性开始施法到现在已经过了将近五分钟，就连肉团都已经升至她的脖子的位置了。可在这五分钟里，她还是维持着与原来一模一样的动作，除了她自己的神色渐渐恢复平缓外，就没有别的事情发生，周围也没有一点动静。 姜炎不知道女性要自己争取多久的时间，可是现在他就要撑不下去，只能心里干着急。但他也不敢打扰女性，生怕因此阻碍到她的魔法。 终于，最后一个冲锋枪弹匣也全部打完，姜炎用力地把冲锋枪从缺口处丢出巨型史莱姆体外。他已经没有什么能够做的事情了。 等待让时间变得漫长，每一秒钟对姜炎来说都是煎熬。他感觉着肉团一点一点地没过自己身体，感受着周围的空间与空气变得越来越少。渐渐地，姜炎觉得自己的脑袋里面就像有数千只蚂蚁在爬行叮咬那样，即发麻又刺痛，明明思维非常清晰，但却被这种感觉占据着，无法思考。他知道自己开始窒息了。 姜炎竭尽全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学着女性那样闭上眼睛，可惜没有任何作用。他不解地看着眼前的女性——即便又一次沉入了肉团之中，她的神情还是那么平静而温柔。 或许是为了保护她，或许只是反射性的行为，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姜炎突然抱住了女性，而女性的脸也似乎稍微变红了一下。 最后，两人还是被肉团完全包裹住了。姜炎觉得自己就像被无形的手固定在了海底里面，身体明明无法动弹，却开始觉得清凉、舒服。 “扑通。” 死亡的钟声再一次在姜炎的脑海中响起。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逐渐与**分离。 “扑通。” 不行，我还不能死在这里。姜炎在心中如同梦呓一般喃喃自语道。他觉得自己还有不能死的理由，但却想不起来。 “扑通。” 缇娅……突然，一个名字出现在了姜炎的思绪之中，让他的眼睛重新恢复了焦距。 “扑通！” 死亡的钟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强劲的心跳声。 一股灼热的能量从姜炎的心脏开始如怒涛般冲向他身体各处，让他的身体重新恢复了力气。对这股能量起了反应，在姜炎看不见的位置，他的军服的口袋里，那颗蓝水晶发出了冰冷的白光。冷气迅速扩散开来，将巨型史莱姆连同它周围百米内的所有史莱姆冻僵。 就在此时，比之前都要耀眼的金色光芒从女性身上散发出来，包裹住了她和姜炎。那些被光触碰到的血肉很快就粉碎然后消失，但被光包裹的姜炎却感到无比的温暖和柔和。这股温和的力量立刻就驱散了姜炎身体里的躁动和周围的冷气，使姜炎根本没发现这些变化。 紧接着，女性张开了她一直闭着的眼睛。她开始诵读，声音变得庄严而有力。 “全知全能的主神安，请赐予我您神圣的光辉，消灭眼前的敌人！” 随着话音落下，金色光芒迅速膨胀，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球。所有被光接触到的史莱姆的血肉都化作虚无。仅仅一瞬间，将要恢复到原本大小的巨型史莱姆就失去了将近四分之三的身体。 姜炎惊讶地看着巨型史莱姆如同遇到热铁的塑料，毫无抵抗之力就被开了一个大洞。可还没来得及让他称赞女性，女性就瘫倒在他身上，周围的光芒也开始消散，只剩下薄薄的一层还依附在两人身上。 “太好了。”女性迷迷糊糊地说，然后就彻底昏迷了过去。两人也开始从半空中掉下来。 “接下来就交给我吧。”姜炎左手紧紧抱住女性说。他很清楚如果就这样继续掉下去，两人只会再次落入巨型史莱姆体内。而他也不能要求女性做更多的事情了。他在半空中调整姿势，转向了靠近墙壁的方向，整个人就像猫儿那样，同时将右手举到耳边。 “哈！” 就在他们落下前一刹那，姜炎用力地将右拳打向了巨型史莱姆。冻僵了的巨型史莱姆此刻就像一个硬一点的果冻，被姜炎打破的同时还起了缓冲的效果，让两人安全地落到了地面上。 在踏地的一瞬间，姜炎用力一蹬，强劲的力度甚至踏破了地面。他完全不顾眼前有肉墙的阻挡，如离弦之箭一般冲进里面。不到两秒钟，他就突破了巨型史莱姆的身体，然后又不作任何停滞继续向前跑去。直到登上了残壁之上，姜炎才停了下来。他看了看四周的情况。 近处的史莱姆们因为被冻僵——姜炎以为是女性的法术造成的，动作变得迟缓了许多，对他们造成不了什么妨碍。但在后方的远处，还是有大量史莱姆在往这边赶来，根本没有空闲让姜炎多作停留。 还是回到那里去吧。看了一眼昏倒的女性，姜炎立刻下了决定，要回到购物中心那边。现在比起史莱姆的威胁，他更担心女性的生命安全。如果贸然逃出城外，他们很可能找不到躲藏的地方，到时同样要面对无数丧尸攻击。更重要的是，姜炎不清楚法术对女性身体造成了多大的消耗。虽然留在城内要防备史莱姆，但购物中心那边却有充足的物资，能给女性防寒和补充营养。除此以外，姜炎也想到了躲过史莱姆的对策。 打定主意后，姜炎脱下自己的衣服盖住女性的身体，再次快速的跑了起来。不用顾忌史莱姆的速度，姜炎跑得比来时快了许多，不到一个小时就回到了商业中心。 虽然有点不好意思，姜炎还是先进了各个衣物店里给女性穿上合身的衣服，然后自己也换了一套——军服在战斗中也早就变得破破烂烂了，接着又各自找了一对鞋、袜和两张棉被。等东西都准备完后姜炎才背起女性去了超市。 超市就是今晚两人的住处。姜炎挑了合适的位置后放下了棉被和女性。他检查了一下女性的情况——脸色、呼吸和脉搏都正常，应该只是太累昏睡了过去。 “呼。”姜炎终于松了口气，为女性盖上了棉被。但现在还不到他休息的时间。他搬来几个商品架将女性所在的那一带围了起来，只留下自己进去的位置。然后用塑料膜将架子的外层包了起来，同时将里面的商品换成食物、水等有用的东西。为了更加保险，他还把所有的架子打乱，加大史莱姆发现这里的难度。 等把所有事情做完之后，姜炎总算是靠在了商品架上休息和吃东西。他看着眼前自己做的临时避难所和商品架上琳琅满目的食物和用品，内心想着虽然惊险，但来城市果然是正确的选择。有了这些物资，他们去往上海就不用担心补给的问题了。 姜炎用力握了握自己的手，感觉着此刻自己所拥有的力量。他的内心中突然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如果他能将把巨型史莱姆彻底消灭，让史莱姆恐惧他离开这座城市的话…… 这是一个非常冒险的想法，但这个想法却让姜炎感到非常兴奋，甚至连表情也变得跃跃欲试。自从灾难开始以来，面对这些巨大的怪物，他就一直处于挨打的位置，根本没有能力去反抗，就连想象的空闲的都没有。但现在第一次，他拥有了能与这种怪物对抗的能力。 姜炎看了一眼还在沉睡中的女性。在他的眼中，这位美丽的女性此刻变得比以往都要吸引。不过吸引他的并不是女性的样貌，而是她的力量。 “啪！” 姜炎用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脸。他觉得这种情况下，自己的这个想法有点卑劣。希望你能快点醒来。他在心中祝福到，然后闭上了眼睛。疲惫立即袭击了他，姜炎就这样坐着睡了过去。 正文 第十四章 艾莎与仪式（上） 将近凌晨12点的时候，姜炎醒了过来。他发现虽然昏暗但眼皮之外确实有光线传来。他睁开眼睛，发现一双漂亮的眼睛正看着自己。没想到女性已经醒来了。 “对不起，我吵醒你了吗？”看到姜炎睡醒，女性问到。 “没有，我已经习惯在这个时候醒来了。”姜炎摇摇头回答。他看了一眼放在地面上的电光灯，光就是从那儿发出的。为了避免灯光太亮，电光灯上面还放了一块布。不仅如此，地面上还摆放了一些开过的食物和饮用水，垃圾也很整齐地装到一个袋子中。姜炎有点惊讶于女性对这些现代事物的熟悉，但他并没有直接问出来，只是问到：“你没事了吗？” “我只是有点累，睡了一觉已经没事了。” “太好了。”姜炎微笑着说。 看着姜炎的笑容，女性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不太显眼的微红。她略带羞涩地对姜炎说：“谢谢你救了我。” 此时姜炎被外面嘈杂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并没有注意到女性表情的变化。他轻轻地把手放在女性的头上，说：“我叫姜炎，以后就请多关照了。” 女性的脸变得更红了。她轻声地回答到：“嗯，我叫艾莎，以后也请你多多关照。” “砰！”一声巨响突然响起，打断了两人间的对话， “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出去看看。”姜炎反射性地半蹲起来，原本放在艾莎头上的手则做出了一个阻止的动作。艾莎乖巧地点点头，没发出声音。 姜炎拉开了重重的塑料膜，从留下的缝隙中探头看向外面，外面并没有活动的东西。他接着走了出去，静悄悄地来到了断裂处。他看到在超市下方的地面上，大群史莱姆居然和丧尸打了起来。其中不少史莱姆还学着巨型史莱姆那样跳来跳去，像排球一样撞向丧尸，只不过它们比排球要大得多、硬得多，地面上满是被它们撞得残缺的丧尸尸体。除此以外，姜炎也找到了一些爆开的史莱姆尸体。他估计巨响就是它们用力过猛，撞到建筑上发出的。 虽然姜炎已经预料到今晚史莱姆会变得活跃，但他没想到它们居然变得这么凶暴，甚至主动与丧尸发生冲突。 不过这样也好，这样它们两个都没时间发现我们了。姜炎在心中想到。他退了回去，将外边的事简单地告诉了艾莎。 “嗯。”听到了丧尸和史莱姆的事情后，艾莎的样子变得有些苦涩和难过，只是点头嗯了一声就没再说话了。姜炎也没想到要怎么去安慰她，一时之间两人都沉默不语。 打破沉默的是艾莎。 “我的全名是艾莎安娜特，是教会的圣女。”她突然开始自述。 “有一天，全国各地突然出现了无数由血肉纠缠成一体的怪物。”回想起那些怪物的样子，艾莎的脸上流露出了与她不相衬的恐惧。 “那些怪物摧毁了所有的东西，但我们却根本奈何不了它们，只能不停逃跑。在一次袭击中，队伍的人一个一个被怪物杀死，只有我在神的保护下，虽然被触手击中最后晕了过去但却活了下来。醒来后却发现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而艾娜就待在我身边保护着我。”说到这里，艾莎终于还是忍不住流下泪来。看到她这幅可怜的样子，姜炎忍不住抱住了她。 艾莎也没有反抗。她将头埋得更深，在哭泣的同时继续叙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艾娜一直陪着我生活，保护着我。那天她背着我从丧尸的包围中突围而出，但她却受伤感染了病毒……因为我没能找到药物治疗她，她变得越来越虚弱……就在今天早上，我醒来以前，她悄悄离开了我，自己跑到这边来寻死……我知道我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死了，但我……”说到这里，艾莎终于说不下去。她的身体不断抖动，想要放声痛泣却又只能强忍，轻声啜泣。 姜炎总算明白为什么当初她会不肯离开那只豹子。豹子对她来说就跟缇娅对自己一样。姜炎根本不能想象如果倒在那里的是缇娅的尸体，他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他无声地叹了口气，不自觉地加大了抱住艾莎的力度。 将近半个小时后，艾莎才渐渐停止了哭泣。意识到两人现在的状态，她不好意思地轻轻推了一下姜炎，离开了姜炎的怀抱。虽然仍是一副泪眼汪汪的样子，但她看上去已经好了许多。 “谢谢。” “其实我的经历也和你差不多。”在艾莎惊讶的表情中，姜炎简单地说了下自己的经历。包括这个世界的大致情况、缇娅和希卡、以及自己是这里的人类这件事。 “真的吗？居然还有其他的人，那再遇到国人就不是不可能了！谢谢您主神，您果然还没放弃我们。”听到姜炎的话，艾莎恢复了活力。但她这样乐观接受的表现却让姜炎感到意外。他问艾莎：“你对这些事情不意外吗？特别是我是这个世界的人。” “嗯。在这里过了这么多天，我也有想过这种情况。当初看到你懂得用那些奇怪的武器的时候我也猜到你是这里的人了。”艾莎摇摇头回答道。 “那你见过这些东西吗？”姜炎指了指周围的商品，终于问出了自己关注的一个问题。他怀疑艾莎曾经到过别的城市，但得到的答案却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我的国家里面也有类似的东西啊。”被姜炎突然这么问，反倒是艾莎感到有点迷惑。但她很快就被自己转移了注意力。她拿了一块电池问：“这是什么能量石吗？样子很奇特呢。” “这叫电池，是一种靠化学反应产电的东西。” “你们居然能使用电能这种不稳定的能源！我们的物品大多是使用内能的呢。” 艾莎的这一席话颠覆了姜炎对她们这种“外来人”的想法。开始时姜炎还以为她们就像小说里面那样除了会使用魔法以外，文明只是中世纪甚至以下的程度。但现在看来她们拥有不亚于现代人的文明。 “估计是因为我们的世界不同，所以造成了这种差异吧。”为了不继续深究下去，姜炎把话题转向了自己的计划说：“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带这些东西回我们的据点。” “对不起，都因为我，让你的事情搞砸了。”在哭过以后，艾莎已经变得能谈这些事情了，不过她还是为自己破坏了姜炎的计划而感到失落。 姜炎不想看到艾莎这个样子，轻轻敲了敲她的头，“傻瓜，救到你比带回这些东西重要多了。而且也不是不能将它们带回去。” 姜炎没注意到在两人拥抱过后，他对艾莎的动作变得亲昵起来。不过这种亲昵的动作确实很好地驱散了艾莎的失落。她的脸又微微变红，但她还是反驳说：“那种巨型史莱姆一旦形成，史莱姆就会认定这里是它们的地盘，不会再在晚上回到地下了。如果是想回去之后等它们离开了再回来，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原来还有这种事情。那为什么史莱姆不早点聚集成巨型史莱姆呢？” “可能是因为本能吧。在我的世界里面，很多生物具备解决巨型史莱姆的能力。如果史莱姆们贸然形成巨型史莱姆，反而会激起那些生物的领地意识，让本来安全的它们受到攻击。”看到自己的说明并没有让姜炎感到困扰，艾莎又继续阻止道：“难道你想带着这些物资逃回去吗？这样太危险了。” “不是的，我想要彻底消灭巨型史莱姆，利用史莱姆的领地意识将它们赶出这座城市。你能借我你的力量吗？有了你的强化法术和那种大范围的伤害法术，我们一定可以打赢的。”姜炎终于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听到姜炎的话后，艾莎陷入了思考。她并没有告诉姜炎，自从灾难后，因为自己的信仰不坚定，她的力量正以很快的速度减弱。如果是以前，她自己一人就能轻松解决掉巨型史莱姆，在消灭纠缠的史莱姆时她还能够炸出那个大坑，但在最后逃出巨型史莱姆身体时，她耗费了这么长的时间却连巨型史莱姆也消灭不掉。她不敢保证现在自己还能使用出大范围的法术。 “对不起，其实我的能力并不稳定。”艾莎含糊其词地回答姜炎，她还是不敢将真实情况说出来。对她来说，说出这样的话就等于是质疑自己的信仰，这是比失去生命更加严重的事情。 “没关系的。大不了去找另一个城市，又或是等我们变得更强后再回来。最重要的是我们还活着，所以不要自责了。”姜炎表现出一副没关系的样子，安慰艾莎说。确实救到了艾莎就是最大的收获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跟她一起平安回去，别的事情都可以放一边。 看到姜炎这么为自己着想，艾莎觉得很感动，也很自责。其实她还有一个方法能提高姜炎的战斗力，而且很有可能能一举击败巨型史莱姆，但…… 想到这里，艾莎突然变得满脸通红。但她还是拉住了姜炎的衣角说，声音因为害羞而变得颤抖：“其实我还有一个方法能帮你击败巨型史莱姆。” 正文 第十四章 艾莎与仪式（下） “真的吗！”突如其来的喜讯让姜炎情不自禁地抓住了艾莎的双手。两人的脸因此靠得很近。 感觉到姜炎的呼吸，艾莎下意识地想后退，却因为被抓住双手而动弹不得。她只能偏过头去，点了点头。在幽暗的灯光下，她羞红的脸变得诱人妩媚，看得姜炎心跳加速。 姜炎很快就意识到是自己的动作让艾莎变成这样。但他却没有放手，反而是想将眼前这个娇小的人儿搂入怀中…… “但需要进行一个仪式。” 艾莎轻柔的声音打断了姜炎的思绪，他顺着问道：“什么仪式？” 此时艾莎终于下定决心。她正面看向姜炎，美丽的脸蛋上糅合了各种情绪，有害羞、有认真、有期待、但还有更多的是不安。 “你愿意成为我的骑士吗？” 看着艾莎的样子，姜炎松开了双手。在两人四目相对的短短几秒里，他明白了这个问题对艾莎的重要程度，也从她的眼睛中看出了她对自己的感情以及——更重要的——她对自己的信任。他需要认真的给出答案。 或许是因为年龄相近，或许是因为气氛相似，或许是因为吊桥效应，两人从相遇开始，就已经被对方吸引，爱意也在接下来的事情中发酵变浓。但因为两人对待感情都很认真，不希望简单开始，就像沟通过一样，虽然他们俩都发现了自己心中包含的情愫，却也都将它藏在心底。 但现在为了姜炎，艾莎率先表达出了自己的感情，那么姜炎就得负上责任，认真对待这个问题。他将手掌贴到艾莎的脸庞上，轻轻抹去了她脸上还残留着的泪痕。 “我会一辈子在你身边保护你的。”姜炎克制住吻下去的冲动，认真地对艾莎说。 听到姜炎的回答，艾莎又一次忍不住流下泪来，但脸上却浮现出喜悦的笑容。她用两只手握住了姜炎的左手，姜炎也顺着她的动作扣住了她其中一只手。 “你答应了就不能反悔了哦！” “绝不反悔。” 艾莎这个可怜又可爱的样子触动了姜炎的心，他用右手抚摸着艾莎的脸，擦拭走她的眼泪，接着把脸贴了过去。 艾莎悄悄地把脸移过一边，让姜炎亲在了自己的嘴角。等姜炎抬起头后，她又把手指放到姜炎嘴唇上，“不行哦，在仪式之前还不能做这种事情。” 自从姜炎给出了答复之后，艾莎的语气就变得有点调皮，就像一只小恶魔，挑逗着姜炎的爱意，不过姜炎还是忍了下来，“那开始吧。” 艾莎的脸变得更加嫣红，“嗯。你先把眼睛闭上。在我说可以前都不许张开哦。” 姜炎顺从地闭上眼，他感觉到一双小手拉住了自己的衣角。他配合着艾莎褪去了自己的衣服。紧接着，艾莎又拉着他的手，放到了她的衣服上。 “绝对不能偷看，知道了吗！”她娇嗔道。 听着衣服的摩擦声，感觉着传到手上的触感，姜炎觉得自己的头在发烫。他有点儿使坏地问道：“为什么呢？” “……我会害羞的。”艾莎停顿了半晌后才答道，声音细软娇柔。 “……” 因为不同的原因，两人都没再说话。一时之间似乎只剩下史莱姆和丧尸打斗的声音。但这些声音早已流不进两人的耳中。此刻他们的脑海里都只剩下身前人的一切。对方动作、对方的触感、对方的话语、对方的气息……都使得两人越来越近。 不知不觉，姜炎已经从站着变成半伏在地上。他被轻轻推开重新站起，随后他感觉到艾莎的食指轻轻按在了他的心上，一点温热的液体湿润了他的皮肤，然后迅速变干。同时，一股熟悉的力量从指尖流入了他的体内。 艾莎的手指开始在他身上划动，绘成一个个复杂的图案，从心脏到头部，又从头部到双脚，最后再从双脚回到心脏，连成一片。在最后一条血痕连上之后，图案发出了柔和的光。 “还没好哦！”就在姜炎以为快要结束的时候，艾莎的话语再一次响起。她举起姜炎的右手，将他的食指放进嘴中轻轻咬了一口。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后，姜炎的手指流下了血液。 接着，她贴近姜炎，牵着他的双手放到自己后背上，“你也按你喜欢的在我背后涂画吧……” 两人的手开始游离在对方炽热的身体上，每划一下，留下的血痕就会变亮发热。无论是被汗液潮湿还是被身体摩擦，痕迹都不会被破坏。 因为要在对方的背后上涂画，两人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了一起，几乎不留一点缝隙。就在此时探照灯因为电量用尽而熄灭。他们就像两朵交缠在一起的火苗，变得更亮更炙热，照亮了这个狭小的空间，只在架子上留下一个跳动的影子。 让人惊讶的是，两人的作画浑然天成，明明没有任何对话，但却似乎心有灵犀，分别为对方画了一朵精致的莲花和一只威猛的蜻蜓，共同构成了一幅美丽的图画。 当他们画完背后的画后，艾莎再一次牵住了姜炎的手，指引着他在自己身前画出与之配套的图案。为了方便作画，两人又从站着变成了坐下。 虽然已经感受过许多次，但姜炎还是不禁感叹女孩子的柔软与娇小。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认真地在脑海中描绘着从指尖上传来的轨迹。 不像自己身上所画的一个个即似勾玉又似火焰的图案，他的指尖在艾莎上半身勾勒了八个不同的圆，就像是八个月相。在它们之间又有一只只飞鸟和一条条树枝一直延伸到双腿的树上，将艾莎的前半身变成一幅浑然一体的画。 “可以了……” 姜炎慢慢地张开了眼睛，两人再一次四目双对。经过这一连串的仪式，两人的眼中都只剩下浓厚的爱意。 “在主神安的见证下，”艾莎勾住了姜炎的脖子，让自己的额头贴到姜炎的额头上，“你姜炎愿意成为我艾莎的骑士，一生一世守护我吗？” 姜炎也抱住了艾莎的腰，“我愿意。” “我也愿意一辈子在你的身边……” “永不分离。” 两张唇吻在了一起。 一颗颗光球从两人身上的图案飘出，像无数的萤火虫，浮在半空中飘舞，然后落到对方的体内。它们的痕迹化为了一条条无形的线，将拥抱的两人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正文 第十五章 成长 夜晚过去了。 大汗淋漓的姜炎亲吻了一下怀里的人儿。就在不久前，最后一颗光球融入了他体内，宣告长达数个小时的仪式真正完成。 “你再休息一下吧，我出去看看情况。” “嗯。” 姜炎为艾莎盖好被子，自己一个人来到了架子外坐下。他感觉着出现在身体中的那股力量。这股力量自第一颗光球进入他体内时出现，然后变得越来越强烈，直到刚刚才冷却下来，随着光球一起没入他体内。不过姜炎并没有感到空虚，反而有种充盈的感觉。他试着调动这股充满自己身体的力量。 力量立刻作出了回应。那股熟悉的金黄色光芒浮上了姜炎的皮肤，覆盖住了他全身，连肌肉也不自觉地使上了劲。一时间，姜炎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像钢铁一样紧致，力气也大大增强，各方面的感觉都变得更加敏锐，比当初由艾莎强化时要强上许多。不仅如此，他还能感觉到力量分布在身体各处的情况，感受到它的强度和分量，而不是穿上一件没有重量的铠甲，只能看着它一点一点地消失。 姜炎试着用拳头打向一个架子。 拳头轻易地从架子中间穿了过去，而架子甚至连晃动都没有就被打出了一个光滑的圆洞。 姜炎摸了摸自己的拳头。他能感到架子的触感，但却没有受阻的感觉，而拳头上也没有击打了钢铁该出现的划痕。 如果打在金属史莱姆身上，应该会有更好的效果。姜炎心想。金属史莱姆是他对那种泛着金属光泽而又不透明的史莱姆的称呼，是目前遇到身体最坚硬的史莱姆，但还比不过真正的钢铁。 接着，姜炎又尝试让力量回到身体里面。随着他放松自己的肌肉，力量也跟着收回到他体内，几乎没有消耗。 姜炎又尝试着调动了几次力量。虽然力量确实反应迅猛、随传随到，但每次都是伴着肌肉用劲而起，随着肌肉放松而隐，而且都是全身范围的，有点不方便。 “你是在练习使用魔力吗？”就在姜炎烦恼的时候，艾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原来叫做魔力啊。” “嗯。”就在姜炎说话的时候，艾莎已经打开了胶帘，坐到了他身边。 此时艾莎的脸色还有点潮红，身上也还流着汗水，湿漉漉的金发披散在两肩上。她握着姜炎的右手说：“魔力是我们对潜藏在世间万物体内力量的统称。你的魔力才刚刚开发，所以操纵起来会生硬是正常的。”说着，她举起了姜炎的右手。 姜炎体内的魔力开始自然而然地流到右手外并覆盖了前臂到手掌的位置。紧接着，魔力开始转变它的外形，逐渐变成剑刃的样子。整个过程中，姜炎的手臂都是放松的状态，没有用劲。 “魔力在生物体内的流动与血液很接近。你要去感觉和描绘它流动的样子，然后用意识去牵动它。而不是靠一个简单的反射，结果反而被它带动你的身体。” 听到艾莎的话后，姜炎闭上眼，全神贯注自己魔力的动向。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魔力在艾莎的牵引下聚集到了剑刃上，构成剑刃的魔力开始变得紧密而稳定，剑刃也从一开始火焰般发散的流动态变成了收敛的固定态，与真正的剑刃已别无二致。 “就像祈祷与信仰，不是因为要祈祷而产生信仰，而是因为信仰所以才会祈祷。” 随着艾莎的话，剑刃开始缩小消失，回到姜炎体内的魔力也重新加入了他身体的魔力循环，多出常量的魔力很快就储存在了心脏的位置。 “就像运动那样，不是因为做了动作使肌肉发力，而是靠肌肉发力去完成动作，对吗。”姜炎重新睁开眼睛，举一反三道。 “嗯。如果是你的话，我相信很快就能做到魔力的部分释放了。”艾莎靠在了姜炎身上，声音中带着喜悦与甜蜜，“随着你使用魔力，它就会染上你自己的色彩，变得越来越强。我能感觉到老公你的体内有着巨大的潜能，你一定会成为比勇者大人还要强大的人物的。”说完后艾莎还主动地亲了一下姜炎的脸，像树熊那样抱住了他，脸上洋溢着幸福。 受到触动的姜炎心中也升起了柔情，将艾莎抱到怀中。因为两人的语言不同，他注意到艾莎最后说“努亚”的时候声音变得特别软糯，脸上又浮出了一丝绯红。根据翻译过来的意思，他想这就是艾莎语言中的老公了。 “娜亚。”姜炎深情地说。根据对艾莎所说的语言的理解以及心中传来的感觉，他觉得这个词对应的就是老婆了。 果然，听到这句话后，红着脸的艾莎抬起了头。她闭着眼睛，明显是要姜炎吻她。 姜炎也止不住自己的爱意吻了上去。两人又接着亲吻了好一会儿。 这大概就是新婚夫妻的甜蜜吧。姜炎在心中想到。但他又想到在他们的眼前还存在着巨型史莱姆的威胁，两人总这么甜蜜似乎不太合理。他轻轻地敲了一下艾莎的头，想要义正言辞地说教一番。但看着被敲的艾莎那个呆呆的样子，他的心又软了下来。他重新将艾莎搂进怀里说：“我们还有巨型史莱姆要解决呢。” “以老公你现在的力量，绝对足够打赢巨型史莱姆了。”艾莎斩钉截铁地说，因为不满姜炎敲她的头，她还用手指戳姜炎的肚子。 “真的吗？”姜炎有点哭笑不得的问道。他在心中回顾艾莎前后的变化，感慨人在热恋中性格居然能产生如此巨大的变化，就连自己也变得柔情了许多。不过他也很喜欢这个可爱的艾莎就是了。 “嗯。”艾莎点点头，头发磨砂着姜炎的胸口，“我的力量也有所恢复了，但还是比不上以前……”说到这里，她变得有点失落，从姜炎怀中起来。 姜炎摸了摸艾莎的头。他能感觉到艾莎正面对着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而且是一个不能与别人说，甚至是他也不能讲的问题。他不知道现在自己该怎么做。他试着半试探半扯开话题地问艾莎：“从刚刚开始就能感觉到你的情感，这也是仪式的效果吗？” 听着姜炎温柔的话语，艾莎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她明白姜炎实际想问的是什么，但她还是没有回答：“嗯。那是将两人的身心都结合到一起的仪式，叫‘爱努娜亚’。通过了仪式的两人就像两颗处于纠缠态的粒子，会对对方作出反应。”她将姜炎的手握在手中。 “两人越是了解对方、越是爱着对方就能感应到越多，即便是心灵感应也可以做到。我能引出你的魔力也是因为我们身心相通。事实上你使用魔力时也自然而然地引出了我的魔力来强化你的身体。” 姜炎也紧紧握住艾莎的手，默默地听完她的话，然后用公主抱的姿势将她抱了起来，“我知道了，我们来做对付巨型史莱姆的准备吧。” 没管艾莎的惊讶，姜炎抱着她走到了超市断裂处，找一个隐蔽的地方坐了下来。他将艾莎放到自己身前，自己则从背后抱住她。 虽然确实有观察史莱姆的意思，但姜炎更多的是想让艾莎不再呆在超市内，出来看一看天空。 “谢谢你。”艾莎靠着姜炎胸口说。 “傻瓜。” 太阳在看不见的远方用自己的光照耀了碧蓝的天空和其上的几朵白云。天空显得那么的平静、高远。清爽的秋风带着阳光的温度轻抚两人。 更重要的是自己的背后还有一个让人安心温暖的胸膛。在这种安全感中，已经一天没有睡觉的艾莎慢慢地睡着了。 感受着怀里人儿均匀的呼吸，姜炎也提起了自己的精神。他认真地看着外面的情况。 经过昨晚惨烈的战斗，来自丧尸的血肉几乎淋遍了眼前的每一寸地方。也有不少史莱姆死于这场激斗，它们的尸体正优先被别的史莱姆处理着。 比起昨天，这里的史莱姆数量要少了很多，而且分布很均匀，就像每只史莱姆都有自己的地盘一样。姜炎认为它们是靠这种方法来搜寻自己。如果被它们发现，以巨型史莱姆跳跃的速度，估计不用五分钟，它就能从城市的任何一个地方赶到这里。 这是姜炎不想看到的。他并不想在这里与巨型史莱姆开战。除了这里有着大量物资外，更重要的是他希望能在空旷开阔的地形上战斗。虽然建筑能为他提供掩体，但昨天的战斗已经证明了这些掩体是多么脆弱，而它们被撞碎出来的飞石反而成了自己要提防的对象。另外那些稍高点的建筑还会成为巨型史莱姆跳跃的落点和踏板，而它从这种高处跳下的攻击是最为精准的。 因此姜炎想要到空旷的地方作战。幸运的是，昨天在跟着史莱姆时他就遇到了一处合适的地方。 那么接下来就是准备武器以及该如何避开史莱姆的视线，去到那个地方。姜炎在心中盘算。由于他并不清楚史莱姆是如何观察外界的，所以他打算等艾莎醒来后再一起讨论如何去那个地方，而现在他就先做好武器的准备。 他轻轻地抱起艾莎，重新将她放到被窝里盖好被子。对于武器，他已经有了主意。他找到那些比较大的商品架，鼓起魔力，用小刀轻松地截下几条长度合适的钢管。最后在那些钢管中找了最坚硬的两条。 两条钢管都是实心的，有约5厘米粗，15米长，带多了反而会妨碍到姜炎自己的行动。至于短钢管的作用还不如匕首，所以他并没有准备。 接下来的时间姜炎用来练习运用魔力。但到艾莎醒来为止，他也只能做到局部引出魔力，而且那魔力的形状还很不稳定，远远不是能用作攻击的样子，更不用说将魔力覆盖到钢管上了。 不过训练还是有成效的，现在姜炎能够爆发式的让覆盖全身的魔力增加到20厘米以上，恰好能覆盖整把匕首。 艾莎醒来已经是中午时分。两人简单吃过午饭就开始讨论如何躲过史莱姆的视线。 “史莱姆是通过触感感知外界的，”艾莎解释道，“它们共享一个思维网络，通过集体得到的信息绘制地图，进而进行多个信息的对比找到目标。虽然它们的感觉确实十分敏锐，但因为它们只是单向接受信息，所以实际上它们的辨位能力很差，特别是在这种有着大量障碍物的复杂地带。” “难怪它们会有着这种惊人的集体性。” “嗯。只要我们躲在建筑后面走得轻一点，史莱姆就很难发现我们的准确位置。在它们找到我们在的地方前，我们就已经走了。” “但现在有一个最大的难题，我们要离开这里就得从断口下去，那样会完全暴露在史莱姆面前。”姜炎提出了现在的问题。 “我觉得可以挖一个洞，跳到下面去，从下层离开。”艾莎建议道。 姜炎同意了这个方法。他将两根钢管绑到自己身后，找了一个位置用匕首切开了地板，将切出来的砖块放到一边。 “我先下去，然后接住你。”把洞挖好后姜炎对艾莎说。就在他准备跳下去时，艾莎突然抓住了他的手。她鼓起勇气说：“我知道你担心我，不希望我参与战斗。但要我躲在一边看着你战斗，我做不到！” 姜炎叹了口气。确实，从艾莎告诉他凭他一个人也能战胜巨型史莱姆时开始，他就已经产生了独自战斗的想法。特别是知道自己也能牵引出艾莎强化的力量时，他更是不自觉地安下心来，想来就是这时被艾莎察觉的。他也知道现在随便搪塞不了艾莎，只能认真的跟她说：“你现在用不了强力的魔法，强化法术也不需要你来施展……” “我可以帮你强化武器，将钢管变成这样。”还没等姜炎说完，艾莎就插口说。她拿出了她乘姜炎挖洞时一直握着的一根钢管，不一会儿，钢管上出现了火焰般的光芒。她将钢管举到洞口上放开，钢管就这样直直下落，整根没入了地面，光芒也消失了。 “只有这个效果太弱了。而且如果真像你表现出来的，这么轻松就能施放的话，你也不用现在才说。”姜炎摆出一副怎么都不行的样子，严肃地说。 被姜炎识穿的艾莎还是不依不饶，她继续说道：“虽然要集中念咒，但如果我使出全力，它的威力会强上许多而且可以使巨型史莱姆燃烧起来，你就让我帮帮你，好嘛。”说到最后，艾莎已经撒起娇来了。 姜炎有点无奈。他知道到最后他还是拗不过艾莎的，不如趁现在立下约定。他说：“你暴露出来的话只会影响到我战斗，所以我们要约定，你只能使出一次魔法，而且只能在我说需要的时候使用，知道了吗？” 听到姜炎的话，艾莎还是不情愿的嘟起嘴、撒娇，但看到板着脸的姜炎眼里透出的关心，她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知道了。” 等艾莎跳下来后，姜炎就顺着接住她的姿势一直用公主抱抱着她，安抚她的情绪，她也乖乖地窝在姜炎手中。按照艾莎所说的方法，两人一路上并没被史莱姆发现。一个小时之后，他们来到了那片空旷地方的边缘。 之所以说是空旷的地方，并不是因为它是球场、公路交汇处这些小空地，或是草原之类的自然土地，而是因为在它之上，所有人工的、自然的物体都被破坏得面目全非，变成一块块碎片散落到地面上，经过长时间的风吹雨打，变得即平坦又结实，就像故意铺设的一样。 在逃难的过程中，姜炎也曾见到过这种地方。他知道只有一类地方会出现这种情况，那就是在早上聚集了大量人口的地方，就像高校、大型医院。 “呜！”隐藏在整洁的地面下的浓烈的腐烂味道让艾莎感到非常难受。她施了个能够净化空气的法术，同时让姜炎放下自己。 “虽然无法为你们做些什么，但愿你们的灵魂能在苏伊岱（净土）中得到安息。” 姜炎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艾莎祈祷。之后他让艾莎躲到空地外一间安好的房屋内，然后自己一人鼓起魔力跑到空地上吸引史莱姆的注意，边杀史莱姆，边远离艾莎，直到离她有接近两千米远才停下来。 这时候姜炎才真正感受到这片地方的广阔。除了艾莎所在的方向，其余的他都几乎看得到地平线外的天空。 在停下后不久，姜炎便看到了巨型史莱姆在空中跳跃的身影。从他暴露在史莱姆面前开始时间还不到两分钟。 姜炎鼓起了全身的魔力迎接战斗。几千米的距离，在巨型史莱姆两次跳跃后，第三次跳跃时，姜炎就进入了它的攻击范围。 比之前更快了！ 不到1秒钟，巨型史莱姆就飞跃了数百米，它那巨大的身体再一次呈现在姜炎眼前。眼看着下一秒姜炎就会被击中。 能躲开！姜炎冷静地在心中判断。虽然巨型史莱姆的速度比以前还要快，但这一次他却能完完全全地将巨型史莱姆的动作捕捉到眼中。他用力向左一跳，在巨型史莱姆击中他前躲过攻击，然后稳稳地落地，转过身，顺着风跑向巨型史莱姆。 巨型史莱姆并没有给姜炎靠近的机会。经过上一次战斗，它已经知道距离是它最大的武器。在落地以后，它不像之前那样直接让撞入地面来减速，而是使用身体最外围的肌肉来抓住地面，利用反作用力达到加速跳跃的效果。前后不到4秒钟，它就再次高速撞向姜炎。 看来它是不打算给我靠近了。那好，咱们就看谁先露出破绽。 在避过巨型史莱姆的第二次攻击后，姜炎并没有再去追击。他面向巨型史莱姆，抽出其中一根钢管，双手将它紧紧地抓牢。巨大的风压拍打在他身体上，猎猎作响，但他却纹丝不动。几秒钟后，巨型史莱姆再次飞撞过来，又被姜炎躲开。 他们就这样持续了好几轮攻守，双方都拿对手没有办法。 对于巨型史莱姆来说，这样的攻击对它消耗不大，只要拖到史莱姆群到来，它就有了更大的胜算。而对于姜炎来说，他躲避的消耗肯定是更少的，并且他有着从这场拉锯战中获胜的把握。 虽然准度提高了，但我也已经渐渐适应了。姜炎以毫厘的距离躲过了巨型史莱姆的又一次攻击。即便强风划在脸上他也没有丝毫松懈。他聚精会神地紧盯着巨型史莱姆。他在等，等待机会到来的一瞬间。 来了！在又躲过几次巨型史莱姆的攻击后，姜炎终于等到了这次机会。 依旧是平常的跳跃攻击，但这一次，巨型史莱姆跳跃的角度却稍微偏上了一点。抓住这一点点的偏差，姜炎往后小跳一步，蹲了下来。 “哈！”姜炎大喊一声，在巨型史莱姆从他头顶上划过的同时将钢管捅进了巨型史莱姆身体里。 由于没有覆盖任何魔力，钢管插入的部分在巨型史莱姆体内艰难地撕扯着。巨大的拉力从钢管传到姜炎的手臂上。 为了不被巨型史莱姆一起卷走，姜炎用尽全力将身体拉低，却完全不能做到。他只能勉强扯住钢管不让它被拉走。钢管同时受到两个方向相反的力，已经弯曲到了随时都会断开的地步。但在那以前，姜炎就先松开了手。 整段过程不过零点零几秒。几乎是钢管插进巨型史莱姆的同时，姜炎就松开了手。即便如此，他还是被带着飞了十多米，手也在不断颤抖。而另一边，巨型史莱姆受到姜炎的阻碍，也只是跳跃的距离变短，落在了离姜炎两百多米外的地方。那道被钢管划破的十多米长的伤口在它落地前就恢复了。 就像是嘲笑姜炎自不量力一样，巨型史莱姆的并没有立刻跳起来攻击姜炎。它就停在那儿不停地抖动身体。几秒钟后，那根弯掉的钢管被它吐了出来，掉到了姜炎身前。 这时姜炎已经站了起来。看着咕隆咕隆滚到身前的钢管，他轻蔑地哼了一声。靠着刚刚的那一击，他已经大致了解了巨型史莱姆攻击的强度。 “来吧。”姜炎大声向巨型史莱姆挑衅，身上的魔力爆发性膨胀起来，止住了颤抖的双手。就在他大喊的同时，巨型史莱姆也化作一颗炮弹，狠狠地往这里撞来。 姜炎完全没有躲开的想法。面对越来越接近的巨大肉壁，他绷紧了全身的肌肉，血液在被挤上皮肤的血管里欢腾地奔流，就像随时都要冲破血管一样。他将左手举到胸前，准备接下这颗炮弹。 砰的一声巨响，巨型史莱姆推开了姜炎的左手，撞在了他身上，带着他的人一起飞了几百米。 “呜！”被直接命中的姜炎差点将肺里的空气都吐了出来，但他还是忍住了。他将双脚插到地里，把自己的身体和左手当作挡板，强行让自己弓起的身体再次伸直，将巨型史莱姆的速度压了下来。 靠着双腿在地面着力，姜炎扭动自己身体，将全身的力量运转到右拳上。他一声大喊，把蕴含了全身力量的一拳打向了巨型史莱姆。一层层薄薄的涟漪出现在拳头附近，立刻被接触到的魔力钻出一个洞。拳头以同样超越声音的速度打在了巨型史莱姆身上。 拳肉交汇的瞬间，拳头就破开了肌肉，随后而来的气压将这个洞周围的肌肉狠狠卷碎搅烂，造成了一道宽3米有余，贯通了整个巨型史莱姆的狰狞伤口。大量的碎肉不停地从伤口上掉落下来。 不顾伤口的情况，在落地之后，巨型史莱姆就赶紧继续往后跳，避开了乘胜追击的姜炎。连跳了上千米后，它才停下来处理伤口。 见到巨型史莱姆这样强行跳走也要躲开自己，姜炎也停了下来。虽然他承受住了巨型史莱姆的攻击，但事实上自己也不是太好受，胸口挨了一下重击，呼吸也变得困难，不如趁现在调整一下。 从开战到现在其实还没超过5分钟，虽然艾莎知道姜炎并没有受多重的伤，但在远处观望的她已经有点克制不住要出去帮忙的冲动。特别是姜炎硬碰硬地与巨型史莱姆撞在一起时，她差点叫了出来。她不断地祈祷，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因为太过用力而发白。通过那条特殊的联系，她的魔力正源源不断地流向姜炎体内，治愈着他的身体。 我没事的。感觉到身体上满溢出来的魔力，也不知道艾莎能否听到，姜炎在心中安慰她说。在他眼前，巨型史莱姆正做着奇怪的举动。它就像一颗球，在那边上下弹跳。 几跳之后，巨型史莱姆来到了姜炎上方。它巨大的身体直到在空中变成了一个小点，才开始重新变大。 是最初的攻击方式吗？姜炎心想。他开始往后退。跑到巨型史莱姆落点百米外的地方。 此时，巨型史莱姆已经以不正常的速度下降，10秒左右就降下了上千米的距离，离地面只剩下不到500米。就在这时，它突然在空中转变了方向，速度也变得更快，朝姜炎这儿撞来。即便如此，它的速度还是远比横冲直撞的时候要慢得多，姜炎还有足够的应对时间。 见状姜炎立刻跑向了巨型史莱姆，然后又突然朝左边跑去。这时巨型史莱姆离地面只剩下约100米。它又再次改变了方向，准确地瞄准了姜炎。 几乎同一时间，姜炎向前飞扑出去，将将避过了巨型史莱姆的攻击。奇怪的是，巨型史莱姆落下后并没撞烂地面。它像水母那样张开了自己的身体，分摊了冲击力。 但是，下一秒钟，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巨型史莱姆用尽全身的力量猛捶地面，在地面被打得粉碎的同时它以骇人的速度飞向天空。被牵起十多米高的碎石和沙尘打在了正在空中翻滚的姜炎身上，随即，比雷鸣还要响亮数倍的声音传到了他耳中，几乎让他昏迷过去。这是他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离看到巨型史莱姆起跳。 如果被压中就糟了。落到地上后姜炎迅速爬了起来，心有余悸的想。他看到一些巨型史莱姆的血肉正从空中掉落。显然就连巨型史莱姆也承受不了如此勉强地连续弹跳。它是打算拼命了！ 但这样正好。姜炎擦了擦嘴角流下的血，立刻跑了起来。看着天空中开始落下的巨型史莱姆，他停下来拿出了身后的钢管大声喊道：“艾莎！” 此时艾莎已经是心急如焚。她一感应到姜炎呼唤的，就立刻开始念诵：“全知全能的主神安，请允许我使用您赐予人类的太阳之火，将敌人化为灰烬……” 金黄色的魔力瞬间充满了整个房子，随后变成一条条火舌，围绕艾莎旋转。她平举右手，仿佛手中也握着钢管。疯狂盘旋的火焰开始一个劲地涌向她的手心，超越时间与距离，覆盖到姜炎手中的钢管上。 熊熊的烈火在钢管上盘旋，钢管也开始变红发热。 “显现吧，神枪阳炎。”随着艾莎声音，钢管完全被火焰遮蔽，变成一杆火焰长枪。 姜炎兴奋地看着手中的长枪，将它指向巨型史莱姆。他鼓起了全身的魔力，等待着时机。 巨型史莱姆并没有惧怕姜炎手上炙热的长枪。在离地面约300米时，它又一次改变方向转向姜炎。 姜炎等的就是这一刻！ “看看我们成长后的力量吧！”姜炎扭动全身，将火焰长枪掷了出去。 火光一闪而过。眨眼间，火焰长枪就贯穿了巨型史莱姆，继续向天空飞去。熊熊烈火开始在它飞过的路径上燃烧起来，变成一条直通天际的火焰长蛇，将阻挡在前的巨型史莱姆缠绕吞噬。 正文 第十六章 误算与觉醒与胜利（上） 被火焰从内到外完全笼罩的巨型史莱姆从空中掉下。 剧烈的风从下往上刮到这团巨大的火球上，却没有将火焰吹灭，反而助长了火势，火焰燃烧得越发旺盛。看上去巨型史莱姆要就这样被活活烧死了。 但巨型史莱姆并没有放弃自己的生命。随着自己掉落到地上，它粗暴地将自己被贯穿灼烧的身体重新蜷缩成圆，同时不停地翻滚、撞击地面。腾起的沙石洒落到它表面，暂时减弱了火势，它就将那部分身体挤入自己体内，把自己内部还完好的血肉覆盖到燃烧的身体上。一层血肉被燃烧蒸发，它就用新一层嫩肉填补。直到火焰被完全压熄灭为止，它都不会给火苗一丝复燃的空间。 姜炎当然不会就这样放过巨型史莱姆。在投出长枪之后，他就马不停蹄地跑向了它，同样不想给巨型史莱姆一点挣扎的机会。但突然地，一阵不属于他的虚弱感传到了他心中。 是艾莎！ 毫不犹豫地，姜炎改变了方向，全力往回跑去。 在姜炎和巨型史莱姆战斗的短短十分钟里，已经有上万只史莱姆来到空地周围。与昨天不同，它们并没有停下来形成包围圈，而是继续向姜炎和巨型史莱姆靠近，准备参与到他们的战斗中。当艾莎施放神枪时，她庞大的魔力立刻吸引了它们的注意。附近几百只史莱姆立刻改变目标，往她这边聚拢。 但此时艾莎却瘫坐在了地上。 因为过于心切，艾莎几乎将完整版的神枪使用出来，结果造成了远远超出她想象的消耗。即便如此，她却连神枪的外形都没构建出来，只弄出了一杆由火焰形成的长枪。 她双手支在地面上，大口大口地呼吸。事实上，因为在施法时心存杂念，强行施法的巨大的副作用反馈到了身上，艾莎的精神已经开始溃散了。在她眼中，就连近在咫尺的地板都变得模糊不清。不花上一段时间，她是恢复不过来了。 就在这时，离艾莎最近的一只史莱姆撞开了半掩的大门，闯进了房子中。见状，艾莎用力一甩手，勉强自己放出了一发简单的光弹。被光弹集中的史莱姆立刻被打飞出去，而艾莎的喘息则变得更急更重了。 “不能让姜炎分心” 艾莎手脚并用爬到大门处，将门关好锁上，然后就趴倒在了地上。聚集而来的史莱姆从四面八方不停冲撞房子。幸好房子不愧是在灾难中幸免下来的，即便被成群的史莱姆撞击也毫不动摇，艾莎一时半会还不会有危险。 但姜炎并不知道艾莎的具体情况。在他眼前，上百只史莱姆已经围住了屋子不停冲撞，虽然房子看来还能坚持一段时间，但却有着更多的史莱姆在往那边靠近。同时，越来越多的史莱姆来到了他身边，使得他不得不降下速度。 这群可恶的史莱姆！姜炎咬牙切齿地打爆一了只袭来的史莱姆。现在他离艾莎还有大约一千米。 突然天地变色，一个青色巨型魔法阵遮蔽了姜炎上方的天空。 在姜炎身后，巨型史莱姆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灭掉了身上的火焰。它那因为灭火而缩小了好几圈的身体散发着与魔法阵同样的青力。 对于巨型史莱姆来说，这是自上次被不明原因地冻住之后第二次它受到这么严重的伤害。愤怒、恐惧等心情在它心中慢慢膨胀，空中的魔法阵也随之升高变大。直到将艾莎所在的房子也处于它的范围下，魔法阵才停了下来。 一条由魔力凝聚而成的青线从巨型史莱姆身上飞射而出，连上了魔法阵的中央。 一时间，除了已在空地附近的，城市里所有史莱姆都不再动弹。紧接着，它们身上也出现了颜色各异的魔力。 无数点细小的魔力就像一场倒转的流星雨，从城市的各个地方飞向魔法阵。魔法阵散发出越来越亮的光芒。这股汇聚了全城数百万只史莱姆的庞大魔力将昏暗的天空重新点亮。 姜炎感觉周围的空气变得沉重而燥热，似乎一场暴风雨就要降临。 艾莎也感觉到了这股异常的魔力。她用力站起，透过窗户看到了昏暗的天地、巨大的魔法阵、以及那股充斥魔法阵的异样魔力。她想到一个故事。 在艾莎的世界里，巨型史莱姆已经上千年没有出现。关于它的所有信息都是古代的记录。在这些记录中，艾莎曾经看到过与眼前相似的情景那个小时候看过的，关于上古勇者的故事慢慢重现在了她脑海之中： 西方的大陆曾经由一只史莱姆统治。它像山一样高大，比钻石还要坚固。贪婪的史莱姆之王越过了大海，将它的爪牙伸向了伊洛斯。勇者伊尔与它战斗了一天一夜，将史莱姆之王连同它的王冠斩成两段。突然天地变色，一个魔法阵笼罩了伊洛斯的天空 随着最后一点魔力飘入了魔法阵，魔法阵突然变成了一条黑色的线。线逐渐变宽，就像像一道逐渐打开的门，门内是扭曲变幻的空间。很快地门又回到了原来魔法阵的大小。 顷刻间，无数颜色各异的小点出现在这扇混沌的大门中。 “愤怒的史莱姆之王召来了全世界的史莱姆，天空下起了史莱姆的暴雨” 史莱姆像雨点一样从高空掉落。 “啊！” 看到此情此境，姜炎顿时大吼一声，鼓起了最强的魔力以最快的速度往房子冲刺，将拦路的史莱姆通通撞开。 姜炎并不担心天上降下的史莱姆砸在自己身上。就连巨型史莱姆的撞击他也扛得住，这些史莱姆可能连碰也碰不到他就会被魔力弹开。 姜炎害怕的是史莱姆落到房子上，把房子砸碎，将艾莎埋在瓦砾之中 史莱姆并不是竖直往下掉。它们瞄准了几个位置巨型史莱姆、姜炎、艾莎所在的房子以及三者之间的路。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史莱姆离地面的距离越来越近，速度也越来越快。眼看着它们已经砸到了房子上，姜炎离房子却还有数十米。 姜炎很清楚，如果自己赶不上会得到什么结果。 “啊啊！” 千钧一发之际，姜炎用力一蹬，脚下的魔力像气流一样喷射而出，以接近声音的速度将拦路的史莱姆和大门旁的墙壁通通撞烂，扑入到房子中，刚好在艾莎被落下的屋顶砸中之前将她搂到怀中，撞在了之后的墙壁上，被倒塌的房子埋了起来。 正文 第十六章 误算与觉醒与胜利（下） 与此同时第一只史莱姆落到了地面上，然后是下一只 “砰砰砰砰砰！” 史莱姆接连不断地狠狠砸落，巨大的撞击声响彻天际。然而在撞击声中却伴着另一种无法忽略的奇怪声响。 “扑哧” 那是史莱姆变成了肉酱的声音。 第一阵史莱姆根本抵挡不住砸落的冲击，在着地的瞬间全都炸裂成肉酱。它们的血肉起到了缓冲作用，救下了掉在上面的史莱姆。即便如此，还是有更多的史莱姆失去性命。渐渐地，史莱姆的尸体连成了一片，将它们砸出的坑洞填满。越来越多史莱姆活了下来。 史莱姆之雨下了将近5分钟才终于停止。虽然死去了大约十分之一，但仍有数百万的史莱姆活了下来。它们抖动几下身体，踏在牺牲的同伴身上蹦向了巨型史莱姆或姜炎，将两者分隔开来。 姜炎仍然保持着将艾莎整个包住的动作。在他周围，倒塌的房子早已被史莱姆撞成了碎屑。随后落到身上的史莱姆立刻被他的魔力撕开，尸体散落在旁。还没等尸体堆叠起来，它们就被后来的史莱姆撞散了。 这样的情况重复了不知道多少回，姜炎也数不清到底有多少只史莱姆砸中了自己。不过如他所料，他并没有受到多重的伤，只是连续的冲击让他全身有点发麻。 感受到怀里人儿的心跳，他在心里松了口气。他看了看四周。虽然没有被史莱姆的尸体掩埋，但他的四周却是一坨坨堆积起来的小肉丘，无法看到外面的情况。姜炎并没有注意到有史莱姆藏身在肉丘之中，监视着他们。 确认周围的情况后，姜炎站了起来。他让艾莎挨在自己的手臂上，看向了她。 “还好吗？艾莎？！” 下一刻，姜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虽然艾莎还没失去意识，但她的样子已经是昏昏沉沉，双眼也没了焦距。尽管没有被史莱姆直接集中，还是有部分冲击通过姜炎的身体传到了她身上，使她的情况变得更糟糕。 为了不让自己昏迷过去，艾莎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她想要回应、安抚姜炎，但却无能为力。 姜炎看着虚弱的艾莎，一动不动。他的脑袋因为混乱而变得空白。愤怒、怨念、自责等情绪在他心中萌生，并不断地发酵。 就在这时，一只史莱姆穿过了重重血肉，撞在了姜炎头上。 霎时间，困在姜炎内心无处散发的情绪找到了宣泄的对象。 砰地一声，史莱姆被魔力扎成了碎片。 但是姜炎心中杂乱的情绪并没有得到平息。愤怒压过了其它情绪无法压制地增长。 在姜炎的心脏中，那股被他的魔力包围遮盖的力量又一次躁动起来。暴戾而冰冷的黑红力从里面喷涌而出，将属于姜炎的魔力压回了体内逐步侵蚀污染。 “不可原谅”姜炎低吼道。他抬起头看向前方。不知何时，他的眼睛上布满了奇怪的纹路，仿佛能将一切吸入眼中。通过这双特殊的眼睛，姜炎穿透了前面的肉壁，看到了远处的景象。 巨型史莱姆一边吞食着身边的史莱姆一边朝姜炎这边挪动。它全然不顾史莱姆到底有没有与自己融为一体，只是不停地吸入它们。它的身体已经超过了原本的大数不清的史莱姆在它体内游动。突然，一只史莱姆从它体内弹射而出，飞向了姜炎。 “哈” 一阵低沉的呼气声，姜炎心中的怒火不受控制地爆发开来。黑红色的魔力在刹那间膨胀了数十倍，形成一个充斥着透明的黑红力空间，将姜炎方圆五十多米的地方完全笼罩。周围的小丘以及飞来的史莱姆在接触到黑红力的同时就被卷入其中，消失不见。 在这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空间里，只有姜炎和被一层金黄力包围的艾莎保持完好。 即使不依赖消失不见的史莱姆最后传来的信息，巨型史莱姆也能清晰地感觉到姜炎身上这股突如其来的魔力的恐怖，但它并没有停下攻击它已经用出了一辈子只能使用一次的权能魔法，如果在这里放走了这两个麻烦的人类，那下一次，它就更不可能战胜他们了。 周围的史莱姆开始以疯狂的速度涌入巨型史莱姆体内。随着巨型史莱姆身体里的史莱姆变得越来越多，它射出史莱姆的速度也变得越来越快。 就像机关枪子弹那样，史莱姆一只接一只撞在了魔力护罩上，接着消失不见。 但这并不是徒劳。每消灭一只史莱姆，那个诡异的空间就会缩小一分。而现在，那空间几乎是以肉眼可辨的速度在缩小。 感觉到这种情况巨型史莱姆变得兴奋起来。如同它之前观察的，那个突然变强的人并不能如意地操控魔力，而且也太过于谨慎，无法给予自己致命的伤害。虽然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得到了这种恐怖的力量，但这股力量毕竟是有限的，而它自己也有足够的能力将这股力量消耗殆尽。 巨型史莱姆知道它必须珍惜这个仅有的机会。它不可以给对手任何喘息的空隙，在那个强大的人恢复以前结束战斗。 “不可原谅”面对巨型史莱姆更加猛烈的进攻，姜炎再次低吼。他将艾莎轻放到地上，然后用右手刺穿了自己的左手掌。 血液顺着姜炎的双手流了下来，滴落到艾莎身上。一朵朵血红的鲜花在她的衣服上绽放，可惜只是昙花一现，就像姜炎现在的力量。 姜炎用力挥动双手。手上的血液就像拥有了生命力一样带着魔力全部飞向了巨型史莱姆，而此时姜炎的左手掌居然已经恢复了。 飞射在空中的血液与史莱姆撞在了一起。史莱姆立即被黑色吞灭，但它们也成功阻止了血液接触巨型史莱姆。姜炎只是白白地浪费了更多的魔力。 看到这次攻击没有成功，姜炎举起右手，往左手挥了下去。 “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进入了姜炎耳中，紧随而来的是一个娇小的身影。那个娇小的身影撞进他怀里，用纤细的手抱住了他。从她柔弱的身体上传来了一股同样熟悉且温暖的力量，姜炎一时间无法动弹。 “不要再责备自己了，你并没有做错什么。” 那个声音依旧在述说着。她的一字一句都渗进了姜炎的心灵。 “是你一次又一次拯救了我。即便是现在，也是你默默地用魔力守护我，使我恢复过来。这才是真正的你，那个温柔却不善表达的你。” 泪水沾湿了姜炎的胸膛。它的温热漫延到姜炎全身。 姜炎放下了悬着的双手，轻轻地抱住了怀里的身影。 怀里的人儿露出了安心地笑脸。她拉低了姜炎的头。 “快点醒来吧，姜炎。” 那是奇妙的、甘甜的触感。那是艾莎的双唇。 笼罩两人的黑红力以他们为中心，从内向外分崩离析。姜炎自己的魔力再次流出，两股金黄力连在一起重新包裹两人。射来的史莱姆仍然无法撞破这层魔力。 在姜炎心中，愤怒此刻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特别的宁静与温暖，仿佛世界只剩下彼此。 潜藏在他心中无形的种子得到了合适的肥料，开始发芽。红、白两种颜色相互交缠，在他金黄色的魔力中悄然升起。那股充满谜题的力量也受到了感染，变得炙热而温和，融入到新生的魔力之中。 最后旧有的魔力全部换上了新的色彩。 在阳光般温暖的炽白魔力之中，一抹抹灼热的亮红力犹如烈火那样升腾，带着炽白力一起舞动，环绕在亲吻的两人之外。 “谢谢你，我已经没事了。”姜炎轻轻地离开了艾莎的嘴唇，擦拭了她脸上的泪痕。 “嗯。”艾莎微笑地点点头。沐浴在姜炎进化的魔力之中的她，身体已经恢复了许多。这不仅是两人的联系所致，还与这股新的魔力的性质有关。 感受着魔力上包涵的感情，艾莎感到非常幸福。 那里面包涵的是一个温柔的决心。 魔力开始聚集在艾莎的周围。她握住姜炎的手，姜炎也对她温柔地微笑。 “让我们结束这场战斗吧。” “嗯，我会帮你开辟道路的。” 说着，艾莎举起了另一只手，对准了巨型史莱姆的方向。萦绕在她身边的魔力缠绕到她的手上，在掌心处射出。 巨大的魔力光束几乎是瞬间穿越了千米距离，直到在巨型史莱姆前方数十米处才不能维持，消散开来。所有挡路的史莱姆不到一秒就被它的热量蒸发。 看着这条空荡荡的通道，巨型史莱姆知道自己必须迎来结局了。从一开始，它就没有逃走的选项。它用力一喷，体内所有史莱姆都向后方飞去。凭借着反作用力它以不逊色于以往的速度冲向了姜炎。 与此同时，包围两人的魔力聚集到姜炎身上。他用力一蹬，魔力从脚下喷发，将自己化身成一颗巨大的火球。 一秒钟后。没有任何绚丽的场面，朴实无华的一击，姜炎撞进了巨型史莱姆体内，围绕他的魔力立刻点燃了巨型史莱姆。 伴随着迟来的撞击声，巨型史莱姆燃烧的身体坠落到了地面。 正文 第十七章 史莱姆凝玉与蓝姆 战斗总算是结束了。 忍耐着战斗的疲惫，姜炎默默地看着周围渐渐变弱的火焰。在魔力的保护下，他并没有被烧伤，只是感到有点热。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虽然几经辛苦终于战胜了巨型史莱姆，但他却没有赢得胜利的成就和喜悦。 毕竟这并不是一场游戏。 在生存的压力下，姜炎并没有乐观到能对此感到开心。 在火焰之外，史莱姆并没有因为巨型史莱姆的死亡而四散逃逸。它们只是待在原地，即没有展开攻击，也没有将两人包围得更加严密。 对此姜炎也打算静观其变，最好是能不与它们再起冲突。即便是起冲突，自己能多休息会儿也更加有利。 远处，艾莎谨慎地走向了姜炎。当她走了一段距离后，位于她后方的史莱姆开始蹦蹦跳跳地跟在了她后面。 艾莎随即停了下来，在她身后的那群史莱姆也停了下来。她向前走了一步，史莱姆没有动。当她再向前走了几步后，那群史莱姆也向前跳了几下，始终与她保持着一定距离。感到奇怪的她走向了那群史莱姆。 史莱姆们并没有后退。看见艾莎靠近，为首的那只金属史莱姆不停抖动、身体上下起伏，好像在努力传达什么信息。 不知道为什么，艾莎突然有种想要摸一摸史莱姆的冲动。她看了看远处的姜炎，姜炎也正看着她。她鼓起勇气，把手伸了过去。 随着艾莎的手伸到跟前，为首的史莱姆停下了抖动。艾莎犹豫了一下，把手放了上去，而史莱姆也十分顺从，没有趁机将她的手吸进体内。 艾莎随意地摸了几下。虽然不知道史莱姆到底有着怎么样的想法，但她认为这是向她们示好的行为。她把手收了回来，重新往姜炎那儿走去，在快到的时候，跑到了姜炎身边。 此时姜炎正半蹲着。在看到艾莎没事之后他就开始打扫战场，看看巨型史莱姆有没有被彻底烧死。这时，一颗反射着太阳光芒的暗黑色珠子进入了他的视野中。他走过去拿起来反复端详。 暗黑色的珠子大小接近鸡蛋，光滑的表面有着玻璃的触感，但却柔软而有弹性，被捏揉之后也会很快恢复成最初滚圆的形状。暖暖的温度从它里面传来，即便时间过去也没有减少，并不是燃烧后残留的热量。 “这是巨型史莱姆烧剩下的。”姜炎把珠子递给也蹲了下来的艾莎。 艾莎好奇地接过珠子。根据书籍的记载，这是一种凝结于高级史莱姆体内的宝石，是最珍稀的宝石之一，叫做史莱姆的凝玉，简称凝玉。有所记录的只有镶嵌在教皇陛下与皇帝陛下两人冠冕上的宝石，是来自于当初被砍成两半的史莱姆之王的凝玉。除此以外，据说只有极少数贵族和富人收藏有凝玉。她也只在成为圣女的第二年，首次也是最后一次跟随皇族祭天的时候，在两位陛下的冠冕上看过。 不过这颗要小一点，颜色也不一样。两位陛下的都是天蓝色，而它却是暗黑色。但这手感，确实是！就在艾莎边把玩边这么想着，准备把知道的告诉姜炎时，有什么不同于凝玉的东西碰到了她的手心。 她连忙翻开手，发现一团变形虫一样的暗黑色小东西居然从凝玉里爬了出来。 “呀！”艾莎立刻把手伸到前面。她不断地甩，但那东西牢牢地粘在了她手心，没有掉下来。于是她又将手伸向了姜炎面前，想要他帮忙弄走那团东西。 看着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姜炎不禁笑了出来。艾莎立刻鼓起了腮帮子发出呜呜的声音瞪着姜炎，显得又气又怕又委屈。 “好啦，是我不对。”说着，姜炎把那团小东西连同凝玉拿了起来，放到自己手上。 “哼！你这坏蛋。”艾莎躲到了姜炎背后，用小手打了他一下，嗔怪道。然后她又谨慎地把头从姜炎的肩膀上伸出，看看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团小东西依然跟凝玉粘在一起。两人发现，凝玉的颜色似乎在渐渐变淡，而那团小东西也逐渐变大，身体也变得饱满起来。 他们立刻想到了这是什么东西一只史莱姆宝宝。艾莎伸手把凝玉和史莱姆宝宝重新从姜炎手中拿了回来。 “哼哼，真可爱。”艾莎看着手中的史莱姆宝宝笑眯眯地说。 回想着艾莎前后的变化，姜炎又不自觉地坏笑了一下，艾莎的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她又打了姜炎一下，然后把手压在姜炎头上威逼道：“我决定了，我们要养它！” 姜炎也没有抵抗的打算。被艾莎这么一闹，他心中的郁闷都烟消云散了。他干脆坐下来休息，将艾莎的双手都牵到身前。 那只史莱姆宝宝大小已经超过了凝玉，原本的暗黑色也在慢慢褪去。 姜炎也像艾莎那样用手指抚摸史莱姆宝宝，这是他第一次抚摸活着的史莱姆。同样光滑的外皮与凝玉手感类似但更接近皮肤，而且凉凉的。流质的血肉让它更加柔软，如果长大一些，在夏天一定是个优秀的水枕。 “很可爱对吧？” “我觉得你要更可爱些。” “那你就听更可爱的我的话吧！” 就在两人打情骂俏的时候，史莱姆宝宝爬到了艾莎的另一只手掌上，离开了凝玉。它的大小已经能占据艾莎的整个手心，也与凝玉一起变成了蓝色，但要更深一些，是像艾莎眼睛那种宝石蓝的颜色。 “以后就叫你蓝姆吧。”艾莎说。接着，她感觉到自己的一丝魔力流向了史莱姆宝宝。 吸收了这丝魔力，史莱姆宝宝又变得大了一些。它像撒娇一样蹭了几下艾莎的手指，似乎很喜欢艾莎。 “那就这么定了！多多指教，小蓝姆。”艾莎高兴地用手指揉了揉蓝姆。蓝姆也高兴地在她手上跳了几下。 突然，所有史莱姆也跟着跳了起来。数百万只史莱姆的跳动让地面随之震动。当几秒后，蓝姆停下来又开始蹭艾莎的时候，所有史莱姆也停了下来。 两人震惊地看着这一切。这就像蓝姆要告诉他们，自己能命令这些史莱姆一样。 不过两人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一下子就回过神来。 “这意味着它们要服从我们吗？”艾莎率先把两人的想法说了出来。 姜炎仔细想了想之后说：“不。既然史莱姆的思维是互通的，蓝姆想的事都能传达给它们。它们应该只是借此向我们明确它们的意思。不过，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他顿了一顿，回想着史莱姆奇怪的行为，又继续说道：“关键是它们的想法是什么。只是不希望我们之后伤害它们的示好，还是真的服从。” “但总的来说，试一下并没有坏处。那要怎么让它们或蓝姆明白我们的意思呢？”姜炎最后得出结论道。 “刚刚蓝姆好像跟我建立了联系，可能能懂我的意思呢。” 就在艾莎这么说的时候，似乎在一直看着两人说话的蓝姆点头一样动了动身体，表示自己真的能懂艾莎的意思。 “嘻嘻。”艾莎又开心地笑了笑。看来她真的很喜欢这只史莱姆。 姜炎也感到很高兴。不是因为得到了这么便利的力量，而是因为艾莎能再找到一只喜爱的宠物。他宠溺地将艾莎揽入怀中，“那就告诉它让史莱姆们不要再围着我们了。让它们将附近清理干净吧。” 艾莎按着姜炎所说的跟蓝姆说了一遍，随后周围的史莱姆就散了开来。两人打算先这样坐着恢复一下体力。艾莎也将关于凝玉的事情告诉了姜炎。 接近一个小时后，虽然身体还是有点酸软，但姜炎觉得也不能花更长的时间在这里休息了。 在跟艾莎讨论之后，他们已经定下了计划明天再逗留一天之后，后天一早就回去树林里的根据地。为此，他们必须得做一些准备，无论是为了离开还是那为了下次过来。 而且现在有了史莱姆的帮忙，可以交代它们去挖掘一些地方，方便以后收集物资，乃至在这座城市的废墟中建立新的根据地。所以即使还有一天，时间也未必足够，还是越早开始准备越好。 “我们先确定一下蓝姆能联系史莱姆的范围有多大吧。是不是只要在城市里都能联系？能不能让史莱姆离开城市到国道那边？”姜炎跟艾莎说。他们都认为如果史莱姆能清理国道处的车辆的话，那为了之后来往的方便，即便是先让所有史莱姆一起去处理也没问题。 “嗯。”说着，艾莎向蓝姆复述了姜炎的问题。结果得到的是只要在城市里都能联系，但不能离开城市。 “那也没管系，就让史莱姆继续清理这里，到时候再分别给它们下指示吧。”姜炎站了起来，伸手要扶起艾莎，“那我们走吧。” 就在艾莎接过姜炎的手，站起来的时候。突然，地面开始震荡起来，并且正变得越来越剧烈。 这是地震！ 正文 第十八章 地震 地震持续了将近半分钟。 剧烈的震动让艾莎一时没站稳，跌进了姜炎怀中。就连姜炎也只能在原地维持平衡。他搂着艾莎一起蹲下，直到地震过去了，两人才重新站起来。没有经历过地震的他们都吃了一惊。他们看向四周。 不可思议的是，一切似乎没有变化。 史莱姆依旧是呆在地面上，偶尔能见到一只分解完身下瓦砾或是尸体的，在蠕动到别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原本就是一片废墟，即使是地震过后也看不出哪里多了条裂痕，又或是哪里凸了起来。 “这里常常有地震吗？”艾莎问。 姜炎摇摇头。按他们当初所走的路线，这里应该是长江下游的某个大城市，这在国内也算是地震最少的地带之一，几乎不可能发生像这种级别的地震。 不过现在会发生什么都不奇怪了。 他只担心地震会波及到缇娅那边。虽然目前看来地震的破坏力不算严重，缇娅她们也地处山林，而且距离这里起码有上百公里。但如果震源是在两地之间，甚至是靠近缇娅那儿 姜炎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他在考虑要不要明天一早直接回去。但如果这么做，他就得再丢下缇娅跟希卡，与艾莎一起再来一次。这同样是一种风险。 “在担心缇娅她们吗？”察觉到姜炎在苦恼，艾莎问道。 “嗯，我担心震源靠近她们那儿。”姜炎点点头说。 “要是知道震源在哪就好了。” 就在艾莎说完这句话后，附近的几十只史莱姆突然跳了过来，聚集到两人脚边。就在两人有点疑惑的时候，其中两只史莱姆分别顶了他们几下，将他们驮上了头顶，在两人的惊讶声和在其他史莱姆的簇拥中往某处跳去。 与想象中的不同，得益于史莱姆那柔软的身体，虽然是跳着前进，姜炎和艾莎坐在它们上面却觉得很平稳，一点都不颠簸。为了防止两人被甩出去，两只史莱姆还伸出身体的一部分，像安全带一样缠住他们的大腿。而且史莱姆们簇拥在一块，动作整齐划一，就像一个整体。即便两人稍有不稳，也只会躺在其它史莱姆上，不会跌到地上。 如果说有什么不满意的话，就是下半身会传来凉凉的感觉，好像坐在了水面上。 艾莎单手撑着史莱姆，另一只手抓起之前跳到她肩膀上的蓝姆，将它重新放在手心。 “你们是要带我们去震源吗？”她问。 蓝姆作点头状。 “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了！”艾莎开心地向着姜炎说。 确实，史莱姆能带他们去就说明震源在城市之中。既然在城市里面地震造成的破坏也不严重，那么在缇娅那边就更不成问题了。 姜炎松开了紧皱的眉头，他摸了摸艾莎的头说：“嗯，谢谢。” “嘻嘻，这都是我们家蓝姆的功劳呢！” “也对，也得感谢蓝姆呢。”说着，姜炎伸出手指去抚摸蓝姆。 他感觉到蓝姆在被他抚摸的同时也用自己的身体回蹭着他的手指。才一个小时的时间，它就学会了它主人这种撒娇行为。 姜炎笑着温柔地多摸了蓝姆几下，然后把艾莎搂到身边。 其实在知道了震源就在城市里面后，他们已经没必要前往震源的所在地，可以直接开始做离开的准备。 不过姜炎打算享受一下骑乘史莱姆这种难得的经历。当然，这不是因为他不分轻重，而是因为跟随史莱姆前进应该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姜炎他们的计划是在今天丧尸出现以前，沿长江去到城市另一边的边界，明天再从那里回到姜炎进城的位置找处安全的地方过一夜，最后在后天早晨离开。他们会在途中一些地方停下来搜索物资，商业中心就是其中一个。毕竟整座城市这么大，单靠一天是探索不完的，他们只能有选择的停留。 而现在，根据姜炎的经验，史莱姆正带着他们往东北方前进，这个方向同样符合他们接下来要去的目的地位于城市北部的长江。那么，即便在震源处没有收获，对既定行程的影响也不大。而且也能熟悉一遍这条由史莱姆得出的路线，说不定就找到了适合明天搜索物资的地点。 “呐，那是什么！”心情很好的艾莎摇着姜炎的手问道。 这是这段时间里最常见的一幕。一路上两人左看看右看看，不时聊聊自己的发现。不过对于不了解这边世界的艾莎来说，更多时候是像个好奇心重的小孩，问姜炎各种各样的问题。 她用手指着转弯后史莱姆前进的方向。在那里，姜炎看到了一片大型商场的残骸。 事实上直到不久前，他们都仍在这个城市的中心区域中，大大小小的商场都路过了许多，也从里面拿了一点物品。而眼前这个商场距离上一个已经有点距离，虽然大，但相对比较完整，估计是新发展地区的商场。 不过艾莎所指的并不是这个商场。 在商场的旁边，有一间很奇怪的屋子。屋子是完好的，大概只有一个房间的大外墙看上去很丑，像没有涂漆似的，一点也不像是城市里的建筑。 “那个应该不是这里的建筑。我们在那边停下看看吧。”姜炎回答道。 艾莎立刻告诉蓝姆，像之前一样史莱姆到了那边后便停下来。 在接近之后，姜炎更是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房子并不是由一块块砖石铺成的，它本身就是一整块房子形状的水泥石块，不可能是这里原有的建筑。 姜炎敲了敲门，叫唤了几声，并没有人回应。他拉开石门，越过门槛走了进去。 屋子里面有着明显的生活痕迹。 姜炎走到了一张石桌旁边。石桌不高，上面放着一大一小两份石制餐具，与之对应的是一矮一高的两张石椅。盘子上残留着食物的油渍，不过没有发霉，杯子里也还有水。几个打开了的食物包装袋放在桌子的中间，但分量却不多，大概只有一顿的量。 “一个大人跟一个小孩，他们应该是不久前才离开的。”姜炎推测道。不仅如此，从屋内的种种细节来看，这里的制作人心思十分细密。 “房间里面只留下了一些不方便带走的石制用具，没有打斗的痕迹。除了餐具跟食物包装都没有清理，其他地方都有收拾。估计是用餐的时候突然发生了某些事情导致他们决定离开的。”艾莎回答说。在姜炎调查时，她也调查了一遍屋子内部。 “大概是因为史莱姆的异动吧。”她走到姜炎身边，话语中透露出失落。 姜炎安慰地摸了摸她的头，然后说：“这些石制的东西很可能是用炼金术生成的，缇娅或许能找到什么线索。在这里留下一只史莱姆吧。” 这是他们想到的一个办法。给留下的史莱姆一个号码，让它只在这附近活动，那么以后他们就能靠着这些标记了的史莱姆来让蓝姆指路。 当然，他们也不会让史莱姆单独留在这里。他们会让蓝姆派一些史莱姆过来，同时叮嘱它们能吃的东西是哪些。 在吩咐完毕之后，艾莎用油性笔给选出来的混凝土史莱姆写了个代表13的字，然后为了容易辨认在它身上画了像眼睛一样的两橫，让它看上去可爱了许多。 “稍微忍一忍吧，一会儿你的同伴就到了。”艾莎摸了摸混凝土史莱姆。 “走吧。” “嗯。” 两人乘上史莱姆重新出发。一段距离之后，在他们前进的道路上出现了巨大的脚印。脚印的长度超过1米，没有脚趾也没有鞋印。它们沿着道路一直往前延伸，而史莱姆走的也是同一条路。他们正跟随着那两人的步伐。 除此以外，道路也有被改变过的痕迹。本该转弯的路口现在却开辟了一条新的直道。原本挡在前方的建筑残骸被堆到了两边，像两面高耸的山崖，把平整的路面包夹在其中，让穿梭于其中的人如同置身于山谷一样。 是仅仅为了方便而制造这条道路？抑或是还有别的目的？姜炎想象着两边的“山崖”一旦倒塌的情景，心中不由得产生了这样的疑问。但无论怎么样，那个人都拥有着毋庸置疑的强大实力。 姜炎突然有一种感觉，路的尽头与他们的目的地会是同一个地方，而在那里等着他们的将会是长江。 在半个小时，接近6公里的路程后，史莱姆穿过了“山谷”，渡过一条小桥，来到了一处公园。但路与脚印并没有就此中断。它们连接桥的两端，置公园的道路于不顾，撞破了围墙，拔走树木，迈入草地中继续前行。史莱姆也紧咬不放，跟着跃入了公园之中。 因为一路上多次停留，姜炎他们已经花了相当长的时间，此时已是日落西山。 不久后，公园里的枯藤老树将要迎来尽头，姜炎和艾莎已经能看到前面那条奔腾的江流。 然后，史莱姆通过了公园，两人的眼前变得豁然开朗。他们都情不自禁地为眼前的景色发出无声的感叹。 那是一片被夕照染成金橙色的世界。广漠的江水和荒芜的对岸为这幅风景定下了荒凉的基调。几根巨大的桥墩孤寂地屹立在江面上，默默承受江水的撞击。但它们已经失去了背负的桥身，失去了继续站在江上的理由。它们萧瑟的身影在夕阳的映照下渐趋消瘦，似乎在迎来倒下的一刻，凄美而令人惆怅。 这时，几滴水花飞溅到空中，像一颗颗玻璃，撞在姜炎和艾莎身上碎裂散开。原来河堤上此刻充满了积水，泛着粼粼波光。因为地震引起的决堤，河堤的边沿陷入了江水之中，四周的枯木和石块也被冲刷得七零八落，留下一个个坑洼，而巨大的脚印和道路也在此处消失了。 至此，他们算是丢失了那两人的行踪。他们是顺着河堤走到了其他地方？还是用魔法渡过了长江？姜炎和艾莎都不能确定。 最后，史莱姆在桥墩前停了下来。蓝姆伸出了身体的一部分指向长江的中心，告诉艾莎她们震源就在那下面。 “谢谢。”艾莎摸了摸蓝姆。 两人从史莱姆身上下来，将背包放到一旁，吩咐蓝姆与史莱姆一起到周围活动一下，吃点东西。 虽然跟丢了那两人确实略有遗憾，但总的来说今天的收获已经足够丰富了。他们也没有继续沿江前行的打算。他们打算今夜就在那间屋子里借宿一晚。 随后，两人找到了一块巨大的岩石，在上面用各自的语言刻上了一句话在这个方向有着人类的根据地箭头，然后让石头背向缇娅她们所在的方向。这是他们来到江边的原因之一。事实证明，幸存者沿河流行动的可能性非常高。 “嘻嘻。”终于完成目标的艾莎笑着把姜炎拉向了河堤边沿，任由江水没过自己的衣服。 “好舒服哦。”她已经5天没有洗过澡了。虽然可以依靠魔法清洁身体，但果然泡在水中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嗯。”姜炎也跟着泡在了水中，看着渐渐变黑的天空与渐渐亮起的银河。江水流过他的身体，把疲劳也一起冲走。如艾莎所说，真的非常舒服。 “啾。”因为突然泡到冷水之中，艾莎打了个小喷嚏。姜炎就把她抱到怀中，让两人交换各自的体温。 就在他们情到浓时，打算亲吻的时候，一只小小的史莱姆噗嗤噗嗤地在水面上跳动，跳到了艾莎的身前。 “蓝姆！”艾莎有点又好气又好笑地叫唤到。 本来跳到草地去的蓝姆却突然在此时过来打搅她俩。艾莎用手捧起蓝姆，而蓝姆则蹭着她的手。一丝魔力从她手中流入了蓝姆体内。 “它在吃我的魔力。”艾莎溺爱地摸了摸蓝姆，姜炎也伸手摸了摸它。两人间换作了另一种气氛。 “我们也吃饭吧。” “嗯。” 两人望向对方，轻轻笑了起来。 正文 第十九章 思绪与回家 朦朦胧胧间，艾莎感觉到一团软软的东西在自己脸上晃动。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姜炎那张被火光打上阴影的睡脸。她下意识地往姜炎怀中钻了钻，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姜炎似乎习惯了怀里人儿的举动。他只是条件反射一般抱紧了艾莎，并没有醒来。 这时，看见没有人理自己，吵醒艾莎的犯人不高兴了。它又在艾莎脸上跳了几下。 “呜嗯。”艾莎再次睁开双眼，眨巴了两下眼睛，终于醒了过来。她察觉到两人现在的动作，脸上迅速染上了一抹嫣红，然后又把脸埋在姜炎的胸膛上。这时，她才发现原本睡在两人中间的蓝姆不知何时跑到了自己脸上。 她伸出手将蓝姆抓到眼前。因为跟她们窝在一起的关系，蓝姆也变得暖烘烘的。她用不会吵醒姜炎的声量对蓝姆说：“早安。现在是早上了吗？” 蓝姆冲她作点头状。 艾莎微微弯起嘴角。她灵机一动，将蓝姆轻轻地放到姜炎脸上。 蓝姆十分配合地立即跳了几下，随后就被姜炎抓在了掌心。 看到姜炎张开眼睛，艾莎露出一抹狡猾的笑容。她用手轻轻点了点姜炎的脸颊，一股无色无形的东西迅速在姜炎脸上漫延，就像清水流过那样，将起床的油腻感清洗干净。 “早安。”艾莎甜甜地说。她闭上眼睛，把脸稍微抬了一点，“叫醒你的奖励。” “早安。”姜炎亲了艾莎一口，之后将蓝姆也放到眼前，说道：“你也早安。” 蓝姆似乎懂了姜炎的意思，在他手中上下晃了晃。 “嘻嘻。”看着他们有趣的互动，艾莎也露出了可爱的笑脸。突然，她牢牢地把棉被抓在胸前坐了起来，在姜炎挤进来前就在身上严严实实地围了两圈。她靠坐到床沿上，摆出一副胜利的样子神气地说：“我要换衣服了。你跟蓝姆先到外面去。” 对此，姜炎来到艾莎身前，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他把手伸向了没有防备的艾莎的脸蛋，轻轻地捏了起来。蓝姆也顺势跳上艾莎头上点头助威，一副热情高涨的样子。 “你看，蓝姆也不想出去呢。” 艾莎想用语言反击，却被姜炎巧妙的攻势一一化解，只能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就连装作生气的鼓起脸蛋，也做不到。 感觉自己好像被当成了小孩子，艾莎心想必须让姜炎看看自己成熟的魅力。她护住底下的棉被，将一只脚从被窝中伸出来抵在姜炎身上。 这个动作立刻收到成效。不过在姜炎退开的同时，艾莎自己却也在往下滑。本来“性感”的动作慢慢地变成一个奇怪的姿势。 看着在那边忍俊不禁的姜炎，艾莎的脸又红了起来。为了掩饰自己的窘迫模样，她将两只脚都蹬到姜炎身上，边踢边一字一句地说：“蓝姆可以留下，而你，这个大色狼，给我出去。” “嗯，知道。”带着笑意，姜炎将艾莎举起来，让她先脱离这个奇怪的姿势重新坐好。而艾莎则是预料到一般，乖巧地等待姜炎帮助自己，然后乐呵呵地踢着两只脚丫子看他换衣服。等姜炎换好衣服，她又立刻跑过去，用额头把他推向房门。 就在两人来到门前的时候，艾莎被姜炎敲了一下脑袋。她发出呜呜的声音抬起头来，想要瞪一下姜炎，却发现姜炎的脸在往自己靠来。 看着姜炎渐渐变大的脸庞，艾莎闭上了眼睛。 这时，艾莎听到了开门的声音。随即她感到头上变轻了，接着脸上传来蓝姆的触感。 “快点来换回蓝姆吧。” 话音刚落，艾莎立刻张开眼睛，可是姜炎已经出去了。她哼了一声，气愤地转过身回到床边，不过脸上那洋溢着幸福的表情却出卖了她心里真实的感受。 不管棉被会被因此掀开，艾莎大大咧咧地躺倒到床上。她右手抱在胸中，左手则自然而然地摆在耳边，静静地看着忽明忽暗的屋顶。 只剩一人的房间里，空气似乎渐渐聚集、凝结成了一面面橘红色的轻纱。脉动的烛火散发的热量推动着残留的温度。轻纱在这股暖流中飘荡，直到它触碰到什么，又会像泡沫一样破碎，留下一丝转瞬即逝的清凉如同她的幸福一样，真实却缥缈…… 艾莎闭上眼睛。一幕幕珍贵的记忆在她脑海中浮现，脸上那份幸福的笑容也带上了一点怀念。她在记忆的海洋里努力描画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容，画面最后定格在一张温暖的脸。那是每逢她被她们包围和提出各种问题或要求时，就会露出的慈爱的笑脸。艾莎似乎能听到那些可爱的吵闹以及她对自己的亲切的呼唤…… 罗琳，罗琳！我长大了就要迎娶你，把你从可恶的法利昂叔叔手里抢过来。 傻丫头，在说什么呢。 妮亚她们说，长大后就会有白马王子，然后就要娶了他，然后就能永远在一起了。所以我要娶了罗琳，跟你一直在一起。 谢谢你啊，莎。但白马王子并不是这个意思哦。那是指能够永远守护你，成为你依靠的人。不过要等你长大以后才会明白呢。 诶，那不就是罗琳和法利昂叔叔吗？什么是依靠啦……罗琳真狡猾，大人真狡猾！ “真狡猾呢。” 艾莎睁开眼睛，脸上恢复成一如平常的朝气。她举起放在床旁的内衣，像在给自己加油一样，轻轻地点了点头：“嗯！” 聚集在手上的魔力又一次在成型的过程中突然紊乱，姜炎叹了口气，那团不规则的魔力随即消散。在他身前，有一个砌好的石炉，上面摆着一个铁锅，而蓝姆则被放在里面。 当然了，最开始时，没人能预料事情会这样发展。 在被艾莎赶出来以后，姜炎就开始为早餐做准备。除了要做一个石炉外，他还需要去准备厨具、食物和水。虽然要跑的地方很多，但是在使用魔力的情况下，同时也当作锻炼的一环，他很快就把东西都准备好了。空闲下来的他开始练习魔力，而此时蓝姆还一直待在他头上。 然后，状况发生了。 每逢姜炎想要静下心来驱使魔力的时候，一丝奇怪的感觉就会在心中出现，如同瘙痒一样细微但却引人注意，让他不自觉地去触碰。那时，那团映在他眼里的火焰成了守夜时的篝火，牵引出他内心深处的不安。当他回过神时，脑海里的思绪已经如同手上的魔力一样混乱不明，只有一股淡淡的空寂感萦绕在心中。 但姜炎并没有在意发生在刹那间的这一切，他只是以为今天状态不佳，便继续尝试。多次失败后，他把责任归咎于在他头上乱动的蓝姆，便一把把它抓住，对它多番蹂躏，接着又把它放到锅中，成了现在的情况。 不过蓝姆似乎玩得很开心，在还没拆封的面条周围游荡，不时小心翼翼地触碰一下塑料包装，然后迅速缩回来，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姜炎看了看不舍得爬出来的蓝姆，再次把心思放到锻炼上。或许他潜意识里明白，这丝感觉对他十分重要。 可惜这一次，在姜炎快要摸到什么的时候，蓝姆却突然跳到了他脸上，把他的心思都撞散了。他感觉到蓝姆在打颤，似乎很难受，同时又不停蹭他的脸，好像在向他要东西。 姜炎想了想，把魔力传了过去，而蓝姆则咕噜咕噜地喝着他的魔力，一些粘稠的液体不时从它那流到他脸上。他抹掉脸上的液体，然后看向了铁锅，发现锅里也有一滩蓝色的液体，而液体附近的面条包装上还缺了一个大口子。 姜炎已经明白刚刚发生什么了不知天高地厚地蓝姆对其它史莱姆讨厌的塑料产生了兴趣，结果就是现在在拿他的魔力漱口。不过他也因此不那么担心了，毕竟史莱姆不会食物中毒。而且史莱姆之间是有联系的，也就是说这次只是蓝姆自己好奇心过重结果作死罢了。 感觉到蓝姆不再打颤了，姜炎就把它抓到手心。他发现蓝姆又变大了些，也恢复了原本的活力。被蓝姆这么逗一逗之后，他已经没有了继续锻炼的心思。他看看昨天拿的一块手表，时间过去了大约20分钟，四周也从开始的有点灰暗变得光亮了许多。 对于女孩子的打扮来说，20分钟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突然，一个心思在姜炎脑海里浮现。他把蓝姆捧起，边揉边对它说：“我们去看看你的女主人在做什么吧。” 蓝姆享受着被揉的感觉，丝毫不知道自己就这样被成为了共犯。 姜炎带着一脸坏笑，悄悄走到门前。他先将耳朵贴到门上，听到里面传来了细小的声音。接着他非常小心，无声无息地拉开了一条门缝，看向里面。 艾莎已经换上了昨天两人一起挑选的衣服。那是一套粉色连衣短裙，上面有着各种形状与颜色的图案，腰间束着一条皮带，裙子有两层和蕾丝。这套放在现代也相当抢眼的穿着，在艾莎身上却显得十分合适。至于选择它的原因，是因为艾莎觉得很特别，当时还询问了姜炎该怎么穿。 她正坐在屋子中央，双手抱在胸前。那略高于水平的视线正看着遥远的什么，用美丽的歌声向它倾诉自己的罪孽、歌颂它的教诲、表达对它的感恩…… 姜炎早已忘记自己原本的目的。他只是被艾莎散发的气息吸引。他静静地看着她的侧脸，倾听着不懂内容的歌曲，但从那里面，他感觉到了温暖与宁静。 不知不觉地，歌声停止了。不过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句如同致命毒药一般甜美诱惑的话语。 “可以进来啦，老公。” 没有一点怠慢，姜炎无言地打开了大门。他那刚刚被洗涤以后的宁静身心瞬间成为了假象。按捺住狂跳的心脏，姜炎努力地控制自己的表情，生硬地说：“原来被你发现了。” “从一开始哦。” 姜炎丝毫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他打着哈哈，边走向艾莎，边想哄她开心的方法。就在他走到艾莎身边的时候，他最大的杀手锏蓝姆，居然抛弃了他跳到了艾莎手上。 “哈哈，你又变大了吗。”艾莎看到长大的蓝姆显得非常开心，自顾自地与蓝姆玩耍起来，但当姜炎刚想要发出声音的时候，却被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不过艾莎的样子确实没什么杀伤力，反而有点可爱。姜炎甚至产生了这样也不错的想法。看穿了这点的艾莎用力拍了拍前面的地板，然后站了起来。姜炎也迅速找回了自己应该的定位，正坐着面对着艾莎。随后蓝姆被放到了姜炎头上。 两人就这样一直盯着对方的眼睛。对于需要摆出一副正经严肃表情并抬着头的姜炎来说，这确实是一种煎熬。但要是他在艾莎放过自己以前放松了，至少今天，他就不要指望艾莎会搭理自己了。 “哼，接下来还有行程，这次就先放过你。” 就在姜炎快要忍不住的时候，艾莎终于开口说话。说着，她跳入了姜炎的怀内，然后用手狠狠地捏了一下他的腰。 “要是你更早一点偷看的话……哼哼哼。” 听着这三下意味不明哼声，姜炎突然想起了锻炼魔力时的那丝感觉。虽然不知道这么做会不会被艾莎反抗，但他还是试着轻轻地抱住了艾莎。而艾莎则哼了一声，抱着他站了起来，然后走开。 早上的闹剧并没有对两人的行程造成影响。 在出发以后，艾莎就亲密地搂着姜炎的手臂，显得兴致勃勃。 得益于昨天的事前准备，外加一点幸运，他们在第一家自行车店里就找到了一辆完好、结实的自行车。这是最重要的，也是姜炎最担心找不到的物品。事实上，在取得了自行车以及一些配件以后，这次寻找物资之旅可以说是成功了。因为其余需要的物资都是些生活用品和五金工具，其中许多他们也在这几天里用到过，所以…… 艾莎现在正坐在姜炎的肩膀上。由于已经不用牵挂物资方面的问题，这次行程不知不觉地变成了两人开心的约会。兴奋的她踢着不习惯的硬皮鞋到处蹦跶，结果磨出了水泡。 不过这一点都不影响两人的心情。 “这里向左转。” 看到手背上蓝姆的动作，艾莎立刻伏下身子给姜炎下达了指示。但仅仅这样还不够，就像玩赛车游戏时会不自觉地转动手柄，她还用大腿夹住了姜炎的脸，把他扭向左边…… 就这样，两人舍弃了乘坐史莱姆，选择用这种方式前往下一个地点。而现在他们到达的已经是标记“1”的史莱姆所在地，也是他们计划中倒数第三处停留的地方。 这是一条大型的商业街，里面几乎都是穿着和首饰类的店铺。 其实在这之前，他们已经挑选了好些衣物，不过这并不能阻挡艾莎的热情。听从她的指示，姜炎走向了一家店铺。 经过这两天的熏陶，艾莎已经能看懂好些文字。在她的脚受伤之前，她还会自己跑到店铺前面。如果猜对了商品，她就会进去里面等姜炎过来如果猜错了，她就会跑回姜炎身边，搞清文字的意思。而这次，她也成功猜对了。 这是一家童装专卖店。已换上新鞋子的艾莎在里面走来走去，笑眯眯地拿来一件件童装在姜炎身上比划。既然是童装，显然不是为身高高于平均水平的两人准备的。之所以会这样，也算是姜炎自己的失误。 虽然在前往城市前姜炎已经很明确衣服是他的主要目的，但粗心的他却忘记量度缇娅和希卡的身高，导致现在只能凭感觉猜测她们的身高范围，然后被抓到机会的艾莎用这种方法来测试。 不过姜炎并不懊恼，反而是对艾莎的爱又多了一分没有特殊方法的两人，能够携带的物品非常有限。为了让缇娅跟希卡能穿上合适的衣服，艾莎为她们拿了许多套不同尺寸的衣服，姜炎的也被她以容易弄破为由，带上了三套，而她自己却只带了一套。 “哈啊。” 就在姜炎想着这些的时候，正在折叠选好的衣服的艾莎打了个哈欠。坐在姜炎肩膀上指路的她其实体力消耗得远比姜炎快。心想物资已经齐备，姜炎摸了摸艾莎的头说：“你在这里休息一下吧，我到外面去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嗯……” 感受着落霞带来的最后一丝温暖，感受着微风吹拂的舒适，艾莎慵懒地趴在姜炎的脑袋上，两条腿上的白色长袜也染上了橙色，像木桨一样荡着不知名的旋律。 因为早早就集齐了物资，姜炎跳过了商业中心，放缓脚步慢慢地走到城市边缘，让喜欢骑脖子的艾莎没那么辛苦。在他们后方，史莱姆们诚诚恳恳地搬着收集到的物资。 之前为了让艾莎在店里面多休息一会儿，姜炎就在店里把东西都整理好。他将装着衣物和五金工具的两个背包以及四个包好的车轮放到用棉被铺好的纸皮箱中封好，在箱的一面绑上自行车，然后在八个角各固定一个车轮只要背着纸皮箱通过国道，姜炎就能把箱连上自行车上，踩自行车回去其余不能颠簸的食物与调味料等则装到另一个背包。但过程中艾莎却一直趴着看着姜炎作业，不时帮他整理一些细节的地方。 “你不睡一下吗？” 艾莎摇摇头，脖子上的蓝宝石项链因为这个动作掉到了姜炎的耳边，随后被粘在上面的蓝姆吃力地搬回到姜炎头上。 这颗蓝宝石就是姜炎得到的那颗遗物蓝宝石。在他说四处看看而离开店铺的时候，其实是去了首饰店把这颗蓝宝石嵌到了项链上。本来他是打算晚上制造出浪漫气氛时再送给艾莎的，结果却逃不过艾莎敏锐的感觉，一下子就被她发现了破绽，让原本期待的姜炎哭笑不得。不过看到艾莎开心的笑容，再加上一口亲吻，他也觉得十分满足。 除了艾莎以外，蓝姆也非常喜欢这颗宝石。自从艾莎戴上项链后，它就常常粘在宝石上。根据艾莎的说法，这是因为宝石属于魔石一类，而这颗蓝宝石能在一定范围里制冷与保暖，虽然效果似乎不明显，但可能正好是蓝姆喜欢的类型。 听到这句话时，姜炎其实曾担心蓝姆会把宝石吃了。如果真的发生了的话，他会把它嵌到项链上。 想像着蓝姆被嵌到项链时的样子，姜炎因为忍笑身体抖了一下。 “怎么了吗？”艾莎懒懒的声音传来。 “只是觉得，永远这样子似乎也不错。” 把头转到正前方，与姜炎看着同一幅绯红的夕阳，艾莎也将这只属于她们的画面牢牢地刻在心中。 “傻瓜。” “更加的幸福，接下来才要开始呢。” 如同艾莎所说的，那被恐惧与不安萦绕的枕边现在传来了温暖，充斥着灾难后遗的国道正被自然一点点取代，曾经寂寥荒凉的草原里也填上了动物的身影……姜炎才发现，未来现已变得能够期待。那一度只剩下生存的生命，现在也拥有了别的内容。没错，接下来才要开始更加地幸福。 看到远处那座熟悉的山丘，姜炎举起了右手。 “艾莎！你看。” 循着姜炎的动作，艾莎把头探了出去。 在夕阳下，两个小小的身影在向她们招手，往她们这跑来。 那是过去也曾看过的景象。 艾莎紧紧地抱着姜炎的腰。 “快点吧。” “嗯！” 正文 第二十章 间幕二 错过的旅人 当姜炎与艾莎按照计划收集物资的时候，两位旅行者也造访了这座城市。 “走不动了……” 拖着疲劳的步伐，那个看上去还有点稚嫩的青年在来到城市里面后立刻走向了最近的一座建筑，挨坐到它的断墙上，伸直的两条只脚穿着一对运动鞋。他从斗篷里摸索出随身的水壶，可当他扭开盖子的时候又记起水已经喝光，只得一脸无奈地拿着水壶继续干坐。 在青年身前，是一位穿着同样穿着的男人。男人的身高体型都与青年相近，但眉宇间却散发着历经风霜才有的英气与坚毅，在被一张可爱的娃娃脸稍稍中和后，形成一种特别的气质。 此时，看着故意把脸瞥向一边避开自己视线的青年，男人的脸上也露出了无奈的表情。他挠了挠脑袋，露出了斗篷之下的现代高领衫和户外裤，衣服下凸显的肌肉线条打破了藏在斗篷里时体格不突出的印象。除此之外，他的脖子上戴着一条银色的绿宝石项链，腰带的左边还挂着一把墨绿色长剑。 他对青年说：“你不是想喝水吗？” 可惜这句话换来的却是青年哀怨的眼神。男人能清楚地读懂眼神里的意思你以为这是谁害的！但是他还是向青年鼓励道：“再加把劲吧，快要到河了。” “快要是有多远？” 男人的话里开始没有底气，“大约50里……” 听到这句话，青年深深地吸了口气，准备破口大骂。但似乎是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他只是呼出来一口长气，最后有气无力地说：“我休息一下就好。” “不如我抱你吧。” “滚！” 男人叹了口气。当初与队员们同甘共苦的日子，抱着、背着受伤的伙伴再平常不过，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青年会如此抗拒。他放下大背包，打算在青年休息的期间到周围探索一下，幸运的话或许能跟之前一样找到那些奇怪的透明盛水容器。 不过在那之前，他可能先找到了他们“旅行”的“目的”。 闻到一股浓厚的血腥味，男人寻迹发现了被碎石块掩埋的铠甲。 “该死的，这是第六具了。”看着从石堆中渗出的血迹，男人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而且那件铠甲的颜色也让他感到一丝不安。 不过男人还是相当冷静。他举起左手，手腕上刻着一个精巧的魔法阵。魔法阵里记录的是一个传达信息的魔法，能根据阵的内容设置信号的波段，从而指定联络。而男人现在使用的是他团队的信号。 “佩吉斯，听到吗？”在对着魔法阵说话的同时，男人还留意着魔力的传动。除了向着青年的那份以外，依旧没有其余魔力流出。这意味着他的伙伴与他距离超过3千里，又或者是他们的魔法阵因为某些原因失效或关闭了。 例如死去。这个念头突然在男人脑中升起。他立刻用力拍打自己的脸。 他们是与我一起扛过了灾难的人，可不会如此轻易地死去。正当男人这么想的时候，脑海中也响起了佩吉斯的声音。 “哦，听到。” “感觉到我的位置吗？又发现尸体了。” “嗯……那我现在过来。” 在联络中断后，男人鼓起勇气，开始了自己的作业。他驱使风把碎石块卷走，铠甲的样子也逐渐变得清晰。 那是一具精美华贵的哥特式铠甲。蓝色的表面说明它的材料并不是钢铁。全身各个位置虽然布满了触目惊心的伤痕，但那些细致复杂的花纹却像是雕刻在它们之上，依旧发挥着效果，使整具铠甲泛着幽幽的光芒。 看着这些并不认识的花纹，男人也舒了一口气：这并不是文桓的铠甲。 确认了这个事实，男人加快了进度。 “喂，你在哪里啊？” 将所有碎石搬走，被平放在地面的铠甲旁边多了一堆混合着碎布的肉酱。 “喂。” 将碎布从肉酱中分离，再重新拼成一条连衣裙，就连男人也感到了不适。 “尚伺！” “哦！” 不远处传来的大声叫唤终于把男人从专注的作业中拉了回来。第一次，男人庆幸佩吉斯不善于感应魔力可以的话，他不想让佩吉斯看到这种惨况。 “对不起，我还在检验尸体，你先在附近休息一下吧。” “果然是巨型史莱姆吗？”并不恼怒于尚伺叫来自己然后又要自己待着，佩吉斯向尚伺问道。 “嗯。”根据现场的情况，再加上昨天看到的魔法，尚伺基本能肯定杀害了这两人的就是巨型史莱姆。 “那我们又错过了吗？” “不，还不是。应该还有其他人与巨型史莱姆战斗过。而且目前看来很可能还赢了。” “真的吗？”佩吉斯高兴地问道。 “嗯。” 就在尚伺差点被佩吉斯的高兴感染时，佩吉斯却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你没骗我吧？” “当然了！” 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没信用了。尚伺不忿地想道。当然，这次他这么肯定是有理由的。 尚伺解开了那具铠甲，就像要印证他的想法一样，里面是一位柔弱女性的尸体。 对的，铠甲的主人是一位与之不符的女性。 在完全挖出铠甲之后，就连尚伺也惊叹于它那精湛的工艺和出色的性能。仅仅是巨型史莱姆这种水平的魔物，就连想在它上面留下一点痕迹也做不到。除此以外，铠甲的腰间还挂着一把与之相衬的宝剑，萦绕其上的气息无不昭示着其使用者的强大。 然而就是它们的主人为什么会死在巨型史莱姆的手上，甚至在被杀害前连剑也没能拔出？尚伺能想到的可能只有一个，那便是女性根本不是它们真正的主人。 在这种情况下，巨型史莱姆不大可能会放出它的权能魔法，也就是说迫使它使用魔法的是其它人物。 尚伺继续着他的尸检，脱去了女性身上的衣服。 与看似完整的外貌不同，女性的身上有着多处骨折，致命伤是颈骨折断。 根据尸体的僵硬程度判断，她们的死亡时间在24到48小时之间。那时巨型史莱姆还没使用它的权能魔法。这样就能断定存在着另一个与巨型史莱姆战斗过的人物，并且战胜了它，让这两人的尸体得以保存了下来。 至此，尚伺基本看清了事情的全貌。 可以想象，铠甲强大的保护性能让穿着它的女性只受到不大的冲击力。可惜这对柔弱的女性来说仍然是不能忽视的伤害。无法逃走的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巨型史莱姆一次又一次砸在自己身上，承受越来越剧烈的痛苦，直到颈骨折断才得到解脱。而在她一旁的少女早就成为了肉酱。之后，或许是发现了新的敌人，或许是在找别的目标，总之史莱姆们没有吃掉她们就被击败了。 尚伺为女性洗去身上的血迹，整理身后的仪容，并在她额头上画上祝福的符号。 容貌恢复自然的女性可以看出她生前的美丽。为什么她会穿着一具自己不合适的铠甲，带着一把不会用的剑？尚伺想这当中必定有着一段可歌可泣的故事。但最后却也因为这具铠甲，她们两人才有了如此凄惨的死状。 脱下斗篷盖到她们身上，尚伺终于让佩吉斯过来这边。 两人并没有说些什么，佩吉斯在默哀后便来到女性身边，看了看她的遗容，然后又看了看连衣裙，最后把视线停在了铠甲与剑上。 仔细观察了一段时间，佩吉斯向尚伺点了点头。 将铠甲与剑摆好在身前，尚伺对着尸体举起了右手。 对于被魔物猎杀的人类，对于猎杀魔物的人类，即便变成何种样子，人类成为魔物的食物这件事本身，都是无法原谅的吧。 因此，大概只有身体化为飞灰，直接落入土壤，才能躲过被吃的命运。 随着一个魔法阵出现，火焰迅速淹没了尸体。 窜动的火光映照在铠甲和剑上，仿佛它们也在看着一段故事的结束。但作为故事里的一员，它们将会带着烙印在身上的记录，将这段故事流传下去。 一条火舌缠绕上熊熊烈火。火焰最终化成一个漩涡，随即散开熄灭，在燃烧了十分钟以后，曾经的尸体只剩下星星火花在正午的太阳下闪烁着最后的光芒。 将自己的剑移一移位置，尚伺把带着温热的银蓝色新剑也挂到腰带上：虽然继承不了那具铠甲，但至少剑会让它保持锋利。他不为人知地呼了口气，然后打破了空气中的凝重：“好了，有什么发现吗？” “嗯。虽然铠甲上有着很多伤痕，但我能肯定胸甲上纹着的是忒弥亚王国的国徽。”说着，佩吉斯蹲下来把胸甲上的图案展示给尚伺。 “忒弥亚不就是你的国家吗！”尚伺有点激动，不过随后就发现自己这样不太好，“对不起。” “不，没关系。重要的是证明了我们不是独自漂流到这里，你与你的伙伴还有相遇的机会，不对吗？至于那位女性我也不认识，而那件连衣裙实在太那个了，根本确认不了上面的图案。” “是我们的伙伴。记住，你也是我们队伍的一员了。”尚伺纠正道。他对这个不亲近人的小鬼实在有点头大。不过他发现佩吉斯根本没理会自己的话。他正在更仔细地研究那具铠甲，不时小声地嘀咕着什么，眼睛似乎在闪闪发亮。 “你喜欢它吗？”尚伺问。这是一个好机会，如果佩吉斯能够继承它的话，尚伺就有理由好好锻炼他，让他有个冒险者的样子。 “当然了。即便是在主人的收藏里我也没见过这么棒的装备，估计那位女性也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会纹上国徽的大概只有军队和贵族，她是领主吗？还是……” “那你要带上它们吗？毕竟是你同乡的，由你继续使用也比较合适。”眼看佩吉斯还要喋喋不休地继续下去，尚伺不得不打断了他。说完他还把剑放到佩吉斯手中。 “不了。像我这种魔力连小孩都不如的人，只会侮辱这么好的装备。”佩吉斯把剑递还回去。 听到这句熟悉的话，尚伺真的恨不得打这个自卑的小鬼一拳。他把装满东西的背包清空，然后将铠甲放进背包，再将东西重新摆进去。至于那些为了腾出位置而放不下的粮食，就立刻吃了。 “吃吧，吃完我们就要赶路了。” “但现在吃这个真的太甜了啊。”看着眼前的水果，佩吉斯抱怨道。 “快吃！不吃哪来力气赶路。”不给佩吉斯辩驳的机会，尚伺把水果塞到他手上。不容拒绝的眼神分明在说：你敢不吃看我不揍扁你。 当两人去到长江时，太阳依然照耀着蓝天。从启程到抵达，他们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之所以能这么快，完全是依赖了尚伺的魔法。 “哈！活过来了。”一见到水，也不管水流湍急，佩吉斯就一头闷进河中大口大口地喝起来，“差点就因为某人的关系渴死了。” 权当没听见，尚伺将两人身上的连接和加速效果解除。穿过了整座废墟却没有看见一只史莱姆这件事使他感到惊讶。难道那人将它们全杀了吗？他不禁想到。那可真是不手软。 他丢下佩吉斯在这边喝水，自己走向附近一块比较平整的空地。 “你要去干什么？”发现尚伺的动作，佩吉斯问道，“你又打算用你那些不靠谱的搜索魔法吗？” “哈哈。”就像被发现做了什么坏事，尚伺只是含糊地讪笑。 “你忘了是谁信誓旦旦地说越过这座山就到了，结果遇上断崖要折返，然后又碰上沙漠要绕路，害我们把水都用光的吗？” “哈哈，那是意外啦。”尚伺继续敷衍地回答，然后突然一脸严肃，“你知道在未知的地方漫无目的地行走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吗？而且又不一定要按搜索的结果走，试一下也没坏处，对不对？” 佩吉斯无奈地叹了一声。他没打算继续跟尚伺辩论，“算了，我到附近逛逛。”然后沿着河流走开了。 “哦，有事就叫我。” 没人阻止了，尚伺整平了地面，画下了一个复杂的魔法阵。这是一种高等地图魔法，能将魔力扫描到的情况忠实地构筑成缩小版的立体模型，这样他就能轻松找到人的踪迹。然而当他触发魔法的时候，像之前的几次一样，魔法阵没有一点动静。即使是操纵魔力强行运作，魔法阵仍旧没有任何反应。 接下来他又继续尝试了其他搜索魔法，但即便有能用的，效果也不好。 无奈之下，尚伺捡起了一片落叶，用魔力在叶子上画了一个符号，然后把它丢到地面。随后，泥土开始在这片叶子周围聚集，并以它为核心，最终形成了一只鸟，如同活的一样在地面上拍打翅膀。 之前，在知道了搜索魔法受限的情况后，尚伺曾灵机一动想到了使用式神来进行搜索，因为式神本身并非搜索魔法。事实上这是很常用的方法，也如他所想，召唤式神的过程很顺利。然而，当他下达搜索指令后，式神们却在离开不到50米远的地方就集体罢工。想到指令也可能同样受限，尚伺直接连上意识进行控制，打算利用鸟式神的便利在空中探索，鸟式神却在飞行一段距离后直接与他断开了连接。 就当尚伺以为无计可施的时候，他记起了式神的一个特点式神内寄宿着神灵。 “神灵者，生命之灵也。生命生，生生命，生生不息。流于水，集于山。水育龙，山育神，二者掌神灵，天地昌盛。” 这句话是堪舆术的根本。堪舆术也叫作青乌术，它其中一个重要方面是研究地理。而尚伺所用的便是它的一个入门魔法。 “繁华大地的神灵，请你们跟从八卦的流动聚于此身，赠予它山神之格。” 随着尚伺的声音响起，一个个淡黄色的小光球浮出地面。它们逐渐聚集成八条光流，从外向内描绘出八卦的阵图并在最后聚集于鸟式神的脚下，流入它体内。式神的颜色也随之变深，渐渐从土黄色变成了黑色。 “在远方倾听的山神，恳请您接受我的请求，绘画出群山的所在，为迷途之人指路。” 听到尚伺的请求，式神扇动翅膀在阵里刮起了一阵阵强风。土石被风吹动，改变了阵里平整的地面。 神灵是生命之灵，生于生命，生育生命，生生不息。神灵流动的洪流叫作“水”也叫作脉，神灵聚集的地方叫作“山”也叫作穴。因此“水”与“山”一般都是生命繁盛之地，往往成为城市的选址。 而“水”里有龙、“山”中有神，两者都管理着神灵，自然知晓神灵的流向与“水”、“山”的所在。那如果想知道“水”和“山”的位置，只需要问龙或神就可以了。这就是尚伺的世界里迷路时可能用到的问路魔法。尚伺也是靠着它找到城市和河流，但也正是这个方法导致他们用光水的窘况。 待式神降回地面后，阵里凸起了一座座小土丘。 “这次最近的是西偏南方向吗。距离大概是400里。”看着出现的图像，尚伺低声呢喃道。 没错，这个魔法终究只是一个问路的魔法。除了方向以外，最多能够靠比例知道两个位置大概的直线距离。至于路途中的情况，“山”的真实状况等等都是不清楚的。不过也像尚伺所说的，试一下也没坏处。 “是这样弄对吧。喂，尚伺，听到吗？”这时，尚伺脑袋里传来了佩吉斯的声音。看来是距离比较远，他居然用魔法来联系。 “听到了。怎么了吗？”尚伺回答。他觉得佩吉斯的声音有些颤抖，像是在强压兴奋。而事实证明，他的感觉也没错。 “快过来吧，有大发现！” 朝着自己魔力流出的方向飞奔而去，尚伺很快就来到佩吉斯身边。 佩吉斯的发现是一块大石头。湿漉漉的表面上有着两行明显不同的文字，文字的末端都有一个箭头那正是姜炎与艾莎留下的指路石！ “太棒了！你居然找到这个。”喜出望外的尚伺一下子抱住了佩吉斯。 佩吉斯也是相当兴奋，他用力地拍着尚伺的背说：“快点看看。这上面的文字不像我国家的文字和世界通用字，看看是不是你的。” 听闻，尚伺也是稍微冷静了下来，“也不是我认识的文字呢。不过沿着河流的东方吗？这样食物和水都不必担心了……”他沉思了一会，最后作出了决定：“我们这次就不在这里逗留了。他们最早也是昨天才离开，我们迅速一点的话应该很快就能追上。所以辛苦一点，今天我们继续走到晚上才休息。” “好，走吧！真希望能快点碰上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