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学霸重生》 第1章 重生 第2章 宝贝 那人个子有点高，弯腰的幅度略大。看到他苍白瘦削的脸和遮了一半脸的眼镜，林薇才想起来，这不是刚刚搭过话的那个……陆铭吗？ 汗，既然欠了人情（不管是不是自己想欠的），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没有。” 旁边的座位立刻被填满。 陆铭个子高，目测至少一八七，就算瘦成骨架，存在感也是难以忽略的，他一坐下来，把余光都挡没了。 林薇刚刚在放空，坐没坐相，这会被他的气场影响，只有稍微坐直一点。 王娉婷当然不可能放过这个细节，马上把林薇拨过去咬耳朵—— “学霸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嗯，陆铭也是学霸。比起她这个伪学霸来说，也许更符合一般人对学霸的定义。 平常心来看，也就是女生的八卦打趣。但林薇先入为主，对她反感，心想怎么找个空位就有意思了？不禁想起上辈子的事，王娉婷好像对这些事很敏感，一双眼睛跟雷达一样，但凡林薇跟其他男生有点互动，就拿出来说东说西。当初周政也是，找林薇借了几次笔记就被盯上，这有意思那有意思的，上辈子林薇脸皮薄，被说了几次就觉得要避嫌，后来才知道原来是王娉婷借花献佛，积极的抄了她的笔记再转手借人，做人情兼勾搭。 这句话王娉婷是以悄悄话的形式说的，但音量显然不在悄悄话范围内，估计已经被陆铭听到了。林薇不便发作，只说，“ppt换了，快点抄。” “额——”王娉婷呆了一呆，显然很不习惯，属于自己的台词被女配抢了。但看到投影仪上打出来的密密麻麻的要点，也没敢多想赶快低头抄写。 还是旁边的周政看了林薇一眼，对王娉婷说，“你抄前两段，我抄下面两段。” 嗯，不错嘛分工合作。林薇看看自己空白的笔记本，不禁冷笑。 爱抄就抄吧，她是不奉陪了。 反正过几个月就末世，笔记抄的再完整也是浮云。 林薇不想被看出自己的异样，便将眼神转开。旁边陆铭也没有在抄笔记，拿个手机点点点的。 没注意，原来陆学霸这么拽啊，主课都不听。她以前还是很认真的，只不过这辈子觉得没意思而已。 接收到她的注视，陆铭将手机屏幕朝她偏了偏，林薇看到那是个pdf的界面，陆铭正在看一篇论文，叫做“r蛋白在危重患者液体复苏中的利与弊”…… 论文是英语，林薇扫了一眼，大概认出几个关键词组—— 国际多中心、大样本…… 纳入6000病例…… 随机对照研究…… 三期临床试验…… 荟萃分析…… ——尼玛要不要这么凶残啊？ 拜托……目前他们正在学本科入门课程，讲台上的教授才讲到“血浆渗透压主要来自溶解其中的晶体物质”好不好…… 林薇默默败退：真·学霸您赢了，小的惹不起。 陆铭低声开口—— 林薇心中一紧，心想学霸千万不要心血来潮跟她讨论，她这个伪学霸可经受不起。 还好没这么丢脸。 陆铭拉到pdf的末段，说，“……病毒引起的感染性休克只讲了一小段，病例很少，结论也似是而非——找了几篇都没太多这方面的详细研究。” 林薇只得配合着凝重的点点头，仿佛也认同这是攸关全人类健康的莫大遗憾。 想了一下，她决定……默默的拿笔开始抄笔记。 她败了！她宁愿抄这劳什子的笔记也不敢再跟学霸讨论这么吓人的东西啊！ 王娉婷见她迷途知返，很开心，“你抄那段小字就可以了。” 于是在强大npc的间接推动下，女配和女主的关系稍微得到缓和。下课时王娉婷拉住林薇，“下午没课，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林薇心想自己答应她什么了？ 周政凑过来，“下午没课，在寝室睡觉太浪费了啊~”一边若有深意的看着她们。 王娉婷把林薇拉开，傲娇的说，“我跟薇薇有安排了。” 周政卖萌，“神马安排？能带家属么？” 话说出口才状若失言的补了一句，“能带宠物么？” 林薇无比黑线。突然眼前一亮，记起来了，下午这趟很重要，可谓关键点，为了大局，还是先忍耐一下吧。 王娉婷继续拉她当挡箭牌，“问你主人。” 林薇记得上辈子是她和王娉婷两人同行，但……如果到时候被王娉婷粘住，反而不好行事，有个吸引火力的也好…… 于是顺水推舟，三人同行，目标：古玩市场。 至于被某人忽略的npc，找老师询问相关资料无果，默默的找到论文作者的电邮开始发信…… 林薇本来不想跟这对渣贱同行的，之所以答应，一是因为不想打草惊蛇，二是，上辈子的她在这里找到了一样宝贝。 虽然那宝贝她还没拥有多久就被王娉婷a去了，但她怀疑那宝贝其实大有机关，后来末世来临，王娉婷除了有女主光环+会抱大腿之外，那宝贝时刻不离身，就算在她这个原主面前也藏着掖着，绝对有问题。 到了古玩市场，因为不是节假日，所以顾客不是很多。古玩市场一般早上开，下午收。他们吃过饭来的，离关市还有三四个钟头。 上辈子的她对这些兴致缺缺，纯粹是陪好友才来，但这次不同，这次有了目标，一进古玩市场她就两眼放光，一目十摊，希望还能碰上那个宝贝。 带宠物来果然有好处，王娉婷一路都在周政面前叽叽喳喳，散发女主光环，倒是让她有了一定空闲。 虽然如此，但王娉婷硬是拽着她胳膊不放，走到一个铺子面前就挪不动了，“哎呀，粉晶！” 这倒是跟上辈子剧情相同，上辈子王娉婷就是这样，怀春少女状到处找粉晶。 林薇很想甩开她的手，但也不能贸然行事，只能先耐着性子陪她。 “老板~”王娉婷的声音娇嗲的可以，“这个粉晶有没有大一点的啊？” 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糙汉子，被个清纯女大学生娇嗲一唤，骨头都酥了，带着口音问：“呵呵，你要好大的？” 林薇听着这诡异的对话只能默默吐血。无意中看到周政也很不自在。额，难道这还是促成cp的支线情节么？ “这个这么小只能串手链，我要摆七星阵，你有三厘米的吗？” 周政终于插了一句嘴，“七星阵？摆来干嘛？” 王娉婷仿佛就等人问呢，哀怨的说，“我又不像薇薇，我没人要，摆个粉晶七星阵招点正桃花啊。” 尼玛春天到了发骚就发骚不要拉劳资下水好不好？ 林薇终于听不下去了，抽出自己的胳膊，遥指某处，“诶那边可能有大颗的粉晶，我们分头找找。” 这个借口还可以，满足了女主被服务的心理，还冲着她喊，“记住要3厘米以上的哦~中间那颗要4厘米的~” 林薇在铺子和铺子中间穿来穿去，确定自己不在他们视线范围内才停下来，终于争取到难得的时机，她赶快开始寻找目标。 找了半天，眼花缭乱，还没见着上辈子那宝贝。 这时旁边有人说，“不用找了，你适合这个。” 林薇茫然转身，叫她的正是身后的摊主。 摊主是个老者，虽然须发尽白，双眼却很明亮，颇有点仙风道骨。他见林薇转身，便用扇子将一个小玩意推出来。 林薇看清，不禁倒吸一口气。 就是它！ 小小的绿玉葫芦，用一根红丝线系了，十分玲珑可爱，仿佛有生命一般。 上辈子的她，陪好友找粉晶找的头大的时候，忽然瞥见这小东西，饶是对古玩不感兴趣，也一下子被萌到了，破天荒的想要拥有这小东西。 只可惜后来被王娉婷看上了，要死要活的磨的她松了口割爱…… “多少钱？”林薇浑然忘了作为买家应该矜持的原则。 “它跟你有缘，看着给吧。”摊主刷的摇开扇子，上面画着青山白云，甚是写意。 上辈子是这样买的吗？林薇有些记不清细节，但算了，不管那么多。 打开钱包，看到那几张毛桑，林薇脸一红。 来之前她抓紧时间查了点资料，这种绿玉葫芦价格区间很大，仿制的货几元也能买到，品质好的可以用来镶钻当戒指，几万几十万也不算高。眼前这个品相不差，估计不是这点钱能拿下的。 “额，到底多少钱啊？” “你看着给。”摊主还是那句话。 林薇知道这些话多半是场面话，但还是将那几张毛爷爷拿出来，“这样够吗？”不等摊主回答，又加了两张五十的。剩下都是十元二十元，就忍了。 摊主没回答，林薇以为他嫌少，心想虽然这宝贝她很想要，但如果实在负担不起怎么办？难道要找王娉婷和周政借钱？不要吧—— “你拿好。”摊主将那几张票子收了。 这是……卖给她了？林薇几乎要喜极而泣，连忙将葫芦捧起来，不方便马上戴，就先藏在包里。 “我再送你四句话。”摊主鬼斧神工的来了一句。 “额？”上辈子好像没这个啊？难道是重生触发的隐藏剧情？ “‘冷也能安得，热也能处得，风里也来得，雨里也去得。’”摊主说完，便缩回座位上假寐，仿佛刚才的对话并不存在。 林薇记下这几句，心知不便多问，就对摊主深深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薇薇~帮我找了吗？还差两个！”王娉婷找到她，旁边的周政沦为跟班，将自己的阿迪背包贡献出来装粉晶，抱在胸前跟抱着圣旨一样。 “咦……好像真没这么大的，不然再去那边看看？”林薇随口说道，将自己的包紧了一紧。 这次她绝不会“献宝”，连“现宝”都不会。 第3章 萌物 林薇找到了宝贝，于是面对王娉婷也多了几分耐心，陪着她从东边逛到西边，总算凑齐了足够的粉晶。其间围观她跟摊主撒娇砍价若干，周政试探吃醋若干。 林薇边逛边想，除了这个绿玉葫芦之外，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葫芦她花了四百多买下来，估计已经托了摊主的福，属于金手指福利。但以后未必这么幸运，次次都有金手指可开。 迎接末世，最缺的是什么？银子。 末世生存要钱，衣食住行是基本的，要做好n年抗战准备；此外还有防御和攻击，先别说武器怎么找，就算武器摆在她面前，她也买不起。出身平常，不想给家里增加太多负担，混的奖学金也是用在学费生活费上面，余粮不多。 去哪儿搞钱呢？林薇市侩的想着。 看着面前的玉器铜器字画，她心想：倒卖古玩？ 汗，上辈子她也就是看过几集鉴宝类节目的水平，不太可能在短期内迅速成长为鉴宝大师，能把宝贝葫芦弄到手已经万幸。 还是别贪心了，先想想怎么开发这葫芦吧。 她一路思忖着，没注意已经走回校门口。旁边两人忽然又有些扭捏。 “听说大学路那边开了家不错的店，要不要去喝点啥？”周政提议。 林薇看着这个清秀的男生，唉，其实他也没啥大毛病，怎么上辈子就变得那么极品了呢？还是说他只是习惯了在人前表示出善良无害的一面？ “你请客就去。”王娉婷说。 林薇冷笑。上辈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欠了王娉婷，每次自己拿了奖学金或者竞赛的奖就被她念叨个没完，蹭吃蹭喝各种蹭，偶尔出去下个馆子唱个k什么的，好像都是默认林薇掏钱，借过几次钱也没还，当林薇是她金主一般…… 自己上辈子情商欠费的厉害啊，居然把白眼狼当成“好友”。 “请就请。”周政豪爽的往那家“不错的店”带路。 林薇感到一阵不耐烦，反正目的已经达到，她可没兴趣陪两人再聊些没营养的话题。于是找了个借口先回学校。王娉婷今天涂了唇彩，一直在找机会装惊讶，这会也没忘，张口呈“o”型，仿佛十分惊讶“好盆友”居然不跟她一起行动。 “马上要期末考试了，我去找点卷子。”林薇现在已经轻车熟路，知道什么借口比较方便。 “快去快去！一定要齐全些~”王娉婷大概本来就不想被打扰二人时光，刚才不好表现出来，现在乐的有了个正当理由。 周政那声“卷子可以缓些找……”消失在背后。 摆脱了两人，林薇松了一口气。居然有些希望末世快点到来，免得还要维持这看上去很美的校园生活。 走到一个僻静点的角落，她将葫芦掏出来。 绿玉葫芦小小一颗，应该也是存了点做戒面的初衷，放在掌心看上去，晶莹剔透，流光溢彩。上辈子在古玩市场买下它，当时就被王娉婷看上，回来路上磨了她一路，还没到寝室就被磨的松了口割爱，于是只短短的拥有了几个小时。 后来她注意到王娉婷把葫芦随时戴在身上，一天总要摸个好几次，而且每次都躲躲藏藏，深怕被人看见——不知道究竟有什么机关。 林薇重生后看了不少末世文，自然想到这葫芦应该是空间的载体，首先要滴血认主。 自残么？ 作为医学生，林薇表示自残要专业，咬破手指什么的她才不会呢。正好校医院就在附近，没什么人看病，值班医生听她说要处理青春痘，叫她不要乱挤，林薇点点头“不会的，我有经验，要避免海绵窦化脓性血栓性静脉炎。”老师只得苦笑，这些医学生啊……干脆给她指了换药室让她自行搞定。 换药室什么都有，林薇准备了碘酒酒精针头棉签，迅速完成了消毒取血的一整套动作。 ——小说都在驴人啊！玉怎么可能吸血啊分子之间哪来那么大的空隙！林薇提着绳子将葫芦歪来倒去，屁股也不吸血，腰也不吸血，肚子也不吸血……额，嘴巴能吸血？天知道吸血的是葫芦嘴还是连着嘴的绳子，反正绳子也是红色吸血看不出来…… 不管吸血的是哪部分，总之那滴血是慢慢变小变薄了，最后只剩一点痕迹。林薇处理完自己的手指和现场，交了个换药费跟医生道谢离开。 葫芦看不出来吸过血的样子，林薇把它戴起来，争取用意念感受点空间什么的，但哪里有空间，哪里？ 真想穿回上辈子问问王娉婷是怎么开发出这宝贝的用处的。 只能先当吊坠带着了，也许这玉要养一养才能激活灵性。 林薇胡乱想着，忽然感到脚边被什么东西拱了一下，听到呜呜的低叫。 空间粗线了么？她大喜的低头看去。 咦，哪来的狗狗？ 脚边一只小狗抬头仰望她。小狗的眼睛周围到耳朵是茶色，肚子是白色，后背到臀部还有几块黑褐色斑纹。 林薇没养过狗，但对这种小萌物很没抵抗力。狗狗湿漉漉的鼻子抽抽，一跳一跳的往她手上凑。 校园里的流浪狗吗？看它身上不是很脏啊。林薇想起来女生宿舍楼下有几只流浪猫，过往女生都会定点投喂，但没听说还有流浪狗，这一只看着挺可爱，大大的耳朵，黑黑的眼圈，憨态可掬，不知是什么品种还是混血。 林薇忍不住拿手机出来拍了一张。 这时她听到有人喊—— “十三你又不听话了！” 一人一狗往声源看去，只见从旁边一栋建筑物冲出来个男生，还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风风火火的跑到面前来，狗狗一见他就呆在当地，见他到跟前，更是整个卧倒装无辜。 林薇看到他出来的那栋建筑物牌匾就明白了，动物实验中心。 “它是用来做实验的？”林薇身为医学生，自然知道在医学研究中，有不少动物甚至人类都会成为试验品，但眼睁睁看着这么个萌物也要被这样那样，就有点接受不了。 “嗯，刚把它抱出来称重，一个不留神就被他跑了，这个月已经第三次了！”男生露在口罩外面的眼睛瞪着狗狗，但威慑力显然不够，狗狗毫无回应的继续装无辜，一幅“你们在说神马反正不关我事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 林薇经历过末世，比动物实验残酷的场面多的是，她自以为百毒不侵，但还是忍不住问，“……什么实验啊？” “口腔正畸实验。”男生拉下口罩，又指给她看别在白大褂上的胸牌，“我是口腔研二的卓然，同学哪个专业？” 口腔正畸啊…… 虽然牙医在末世未必有用武之地，但现在看来至少也是个学霸了。 林薇对他刮目相看，“额，临医大五……林薇。” 其实这种对话略囧，无论是不太会人际交往的上辈子，还是经历过末世对别人有了戒心的这辈子，都不太可能出现这种对话。应该是萌物的感染力吧。 “口腔正畸……”林薇对狗狗的兴趣远大于这个叫卓然的人，“那就是说，不会有手术和药物了？” 正畸不就是箍牙么？总比接受什么抗癌药或肝移植的好吧？林薇一边替狗狗庆幸，一边骂自己妇人之仁。 拜托她又不是白莲花女主，连自己的命运尚且把握不能，居然还有闲工夫替一只动物操心！ “额，其实也有手术，要给它麻醉，做支抗加力，还要用抗生素……”显然，学霸的共同点之一就是说到专业会两眼放光滔滔不绝，好一会儿才发现有些过于专业了，就算同是医学生，但也有隔行如隔山的问题。 林薇听得心中一沉，原来就算是正畸实验，也没那么轻松，有伤害，有处理。 说也奇怪，她也上过实验生理学，给兔子插管啊、观察药理什么的，每节课实验完都要“处理”兔子，记得当时也没有特别难过。怎么从末世混过来，反而心软了？ 狗狗又把头凑过来往她手上靠，林薇的手缩了缩，狗狗还靠过来。 卓然有些好奇，“这种狗嗅觉很灵敏的，是不是你手受伤了啊？” “是有个小伤口。对了……这是比格猎兔犬？传说中的‘闻血猎犬’？” 说出来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她之前可是狗盲，怎么突然就看出这狗的品种了，还知道是“闻血猎犬”？最近也没看什么狗狗纪录片啊。 卓然两眼放光，“是呀，我们做实验一般都找比格犬。” 林薇又问，“这种狗的特点是不是咬合关系不良，所以经常被口腔医学用来做正畸研究？” 谁来告诉她，这些东东是怎么悟出来的？ 卓然已有把她当成知己的倾向，“是是是，所以就算贵了点，但老板还是忍痛选它。” 林薇站起来，也不知道是害怕去想这狗狗的以后，还是惊讶于自己突然增加的知识，往后退了一步。 狗狗还在往她取过血的那只手上凑，被卓然抱住了，呜呜的叫着。 “那个，我忽然还有点事——” “等一下，我的联系方式，”卓然居然从白大褂里掏了张名片给她，见她愕然，仿佛看出她那点心思，笑道，“我在外面诊所兼职打工，如果你或者你的朋友要补牙之类可以找我。” “哦，谢谢，有事我会来麻烦你的。”林薇低头装作看名片，实则掩饰尴尬。 还以为突然就开启了女主光环呢。自作多情真不适合她。 “没事也行——”卓然抱起了狗狗，“反正实验的手术阶段要到下学期才开始，我很多时间都在这边，你可以来找十三玩。” 狗狗被他举起爪子挥挥，目光游移，对“十三”这两个字毫无反应，显然不太满意这个代号。 林薇收好名片，微笑回挥。 嗯，要淡定，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叫做cj滴同学关系。 第4章 挣钱 五点钟食堂开饭。林薇打了一荤一素，还盛了碗免费汤。看到很多人打好几样菜，其中大部分没动就扔了。想到末世来临那短缺的物资，她叹了一口气。 平常这个时候她迅速解决完晚饭，早就去上自习了，但现在自习已然浮云，迫在眉睫的问题是：钱从哪儿来？ 看过的小说里面，主角搞钱一般是投资房地产、投资新兴产业比如电商，这种行为是否投机还另说，原始资本她就不具备，而且周期长，她未必等的到，有什么快速赚钱的好办法呢？买彩票？汗，她可没去记中奖号码，而且彩票这种事怎么说呢，负面报道不少，略不靠谱。 她自己默默算了下，身边的现钱加银行卡只有几千，今年剩下的生活费都要从里面出。这点钱不管投资什么都不够。 家里……想到这里有些心酸，只恨重生不能再早两年，她还能改写父母交通事故意外身亡…… 林薇狠狠心，驱散脑中的阴霾，不得不计算起来——如今家里值点钱的只有一套老房子，七加八加，约有四五十万。房子在另外一个小城市，房龄也长，如果末世来临，并不是理想的容身之所。 上辈子爆发丧尸潮，整个城市几乎瘫痪，她和众人住在集中避难所，虽然结局悲催，但主要怪她识人不清，避难所本身还是有一定防御作用的，虽然人多摩擦多，但至少在她挂掉之前，还勉强提供了基本的生存功能。在没有想到更好办法之前，还是先做好住避难所的准备，至于家里的房子就要卖掉了，尽快钱生钱作为第一桶金。 想到这个，林薇有些伤心。毕竟是承载了多年记忆的居所，一下子卖掉着实不忍。但毕竟“只有买错，没有卖错”，特殊时期，也顾不得矫情了。 这时手机响了，王娉婷发了条短信过来，问她有没有占到自习位子，她可能还要过一会才回来怕到时候没位子了。 林薇头大，正在想怎么回复，就听到两个男生从面前走过。 甲：“每年世界杯决赛都正好是考试的时候，累觉不爱啊。” 乙：“世界杯四年一次，就算挂科也要通宵……你赌哪队赢？” 甲：“那还用说，肯定是意大利，法国能进决赛都是奇迹。” 乙：“这届法国运气好，说不定一直延续到决赛呢。” 甲：“不可能，法国的运气都用完了。” 乙：“反正我赌法国赢——” 两个好基友打打闹闹的过去了。唉，年轻真好啊—— 林薇心想，九十岁的老太太，看着天真无邪、不知愁滋味的孙儿在自己眼前玩泥巴，大概也就是这种心态吧…… 于是她也懒得回复了，立刻回寝室上网，查询在自己老家差不多情况的房子大概是个什么价位。 足球不愧是世界第一运动，三天后即将举行的世界杯决赛更是城中热话。她一边浏览售房网站，一边关闭那些不断跳出来的广告—— “投注1元起，立刻返水，上线不封顶！” “国际品牌，安全可靠，提款最快，大额无忧！” “新开户首存送20%，名额有限，先到先得！” “千万人的财富梦想，官方指定唯一投注网站！” 真是歌舞升平，一片热闹。林薇觉得忧心忡忡的自己仿佛活在另一个次元。 ——等等，赌球？ 赌球！ 林薇忽然眼前一亮，敲打键盘的手都有些发抖。 她对“赌球”这两个字的全部印象，大概来自某古早港产片情节，里面的diao丝男主角（好像不是星爷）押中了比分，一夜暴富，并因此追到了心目中的女神（大雾）。 跟投资房地产、投资电商比起来，这个的确出结果快，毕竟决赛就在三天后！ 法国和意大利进了决赛，跟上辈子一样！ 林薇越想越激动。上辈子她不是球迷，但周政是，决赛那天非要撺掇她和王娉婷出来看球，说是一定要“培养两个伪球迷”，第二天要考试，她本来不想去，但被王娉婷硬拉着去了。地点是在大学路的一家小酒吧，当时看球的人蛮多，大部分都是第二天要考试的学生，倒不存在安全问题。结果，拉人的王娉婷没看到想象中的帅哥，就在角落里歪着睡了，倒是她这个陪客反而看出几分意思来，精神高涨的看足全场、包括最后领奖。 一方面是她学霸属性根深蒂固，对于自己不了解事物的本能好奇驱动，二来，也确实是那场比赛高-潮迭起，连她这个路人也被吸引了。 至于那场比赛的结果……她当然记得！甚至连其中一些细节，她也记得！ 自从那场比赛之后，她貌似真的有点伪球迷倾向，很是关注了一阵世界足坛，但不久就遇到末世，生存都大不易，谈何娱乐，也就不了了之。 而现在不一样，这场决赛对她来说不只是娱乐而已，搞不好会成为她重生后最重要的机会！ 林薇勉强让自己淡定一点，马上关了售房网站，打开体育网站。 浏览了一下这届世界杯的一些要闻和赛程中的重要比分。虽然上辈子只看了决赛，但之前的比赛周政都有追，天天被洗脑，很多东西都有印象，林薇把这些印象和网站上的比较了一下，一模一样！就连某场比赛观众抱的公鸡飞进场，影响守门员判断被进球这种事都完全复制！ 有门！就赌这一次！ 林薇激动不已，由于快要考试，这几天上课考勤打的不严，考虑到要给这些学生留出抱佛脚的时间。这倒是为她行了方便。 心动不如行动，林薇被激发出了重生以来最大的热情。马上订了回家的机票。 两小时后。奶茶店。 王娉婷毫无兴趣的听周政唠叨世界杯，还要痛苦的维持好奇宝宝形象。 终于收到短信，她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薇薇发短信给我了，我看下她在哪儿占的座位，我们快回去上自习吧。” 周政意犹未尽，看她点开收信箱。 “我有事回家一趟，考试之前回校，如果问起帮我请假啊多谢。林薇。” 王娉婷愕然。毫无迹象啊，怎么说走就走？ “这个时候肯定没位子了，”周政将她按回座位，“……决赛一定要看，不看就是一辈子的遗憾，你们女生要看帅哥也有的，我给你数数——” 另外那边，林薇分秒不敢耽误。晚上最后一班飞机到了家乡，马不停蹄的回家，在充满回忆的老房子里最后呆了一晚上，做了一些必要的整理。 来不及矫情，第二天就委托了当地一家连锁房产中介，正式挂牌出售。为了尽快交易，将售价压低了市价的20%。虽然是小城市，但房市也不冷，挂出去半天不到就有三名潜在买方来看房。 林薇最后选定了其中一户，因为那家愿意一次性先付90%而其他两家只愿先付75%。中介公司效率高，迅速搞定了合同交税中介费等手续，剩下的10%则要等到一周正式过户后才到手。 林薇看着三十多万的账户余额，心想，这就是她的全部原始资本了。 她基本空手而来，老房子里的家具电器都处理掉了，仅带走一只行李箱。中介公司在全国都有网点，一周后的尾款就不用专门回来拿了。 林薇依然来不及矫情，又匆匆踏上了回程。飞机起飞的时候，看到地勤人员朝这架飞机挥手，还是忍不住热泪盈眶。 这么冲动的处理了房子，也不知道对不对，就算不对，也走不起回头路了。 ——天上的爸妈，请保佑你们女儿。 卖掉房子拿到钱，她便揭过这件事，不去追问到底对不对，转而处理下一件事。 打开上飞机前买的两份足球报纸，她立刻开始研究： 这球，要怎么个赌法？ 学霸技能施放中…… 两小时后落地，林薇很想回寝室将行李一扔好好睡一觉。但想到宿舍里有王娉婷，她回去又要应付一番就觉得累，想了想干脆在学校附近找了家能上网的快捷酒店住下。 这还只是重生之后的第二天……她已经卖了房子研究赌球…… 不要矫情！ 她生生喝止住自己的情绪泛滥，离决赛只有两天，马上就要关闭投注，必须抓紧时间。 研究结果，无非高风险高回报。只猜输赢，对了也不过一比一点几。如果猜具体比分，对了可以到一比十几甚至几十，最细的，包括有无红黄牌、有无角球、谁先进球、甚至进球区段，如果全中的话，回报就是成百上千倍…… 林薇咽了一口唾沫，现在她是完全体会到了什么叫“赌徒心态”，恨不得把全部筹码都押在回报率最高的那个项目上。 但她还是忍住了，决定留点余地，只拿其中20万出来赌球。 她再次梳理了一遍自己关于那场决赛的记忆。能百分之百确定的只有最后比分、哪队先进球、谁进的球、点球情况，以及有无红牌这几项。其他的都只能说个大概。 林薇选定了能最大限度包含这些内容的投注项，立刻开始注册登录，勾选提交。 她咬咬牙，从账户上划过去10万。眼睛眨也不眨的再三确定没问题，点了确定。 剩下的10万，则分成几份，分别投注在几家不同公司回报率略小、内容略简单的项目上。 如果这些钱都打了水漂，她的全副身家就剩下20万不到。 好不容易弄完这一切，天边已经微亮。林薇关电脑跳上床，还来不及体会一下难得的奢侈，就沉入了梦乡。 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5章 考试 一觉醒来，世界照样转。离末世还有半年不到。 房子卖了，赌注下了，目前最重要的是—— 期……末……考……试…… 林薇仰天长叹，不到半年就要打丧尸了还考神马试啊啊啊~~~ 悲痛的认清现实，课可以翘几节，自习可以少上几个钟头，但这试还真不敢不考。 除了学霸的职业病发作之外，这考试对末世生存还有很大的意义。 上辈子考完期末紧接着就是分科，然后王娉婷女主光环大爆发。 她被狠狠的阴了一把，分到最冷门的专业导师名下，等她傻逼兮兮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笑料。王娉婷取代了原本属于她的位子，成为全医学院最炙手可热的教授门下弟子，从此过上了师傅师尊罩着、师兄师姐捧着、同学羡慕嫉妒没有恨的好日子。在末世中也凭借这个身份一路开挂，占尽便宜。 这是什么？这是身为学霸的耻辱。 林薇忍着不去回忆细节。 逝者已矣。 ——好好考试，把失去的夺回来。 至于考试嘛……林薇跳下床来，穿好衣服往学校走。 林荫大道两旁果然有高年级的学长学姐卖考古试卷。上辈子林薇不太重视这些，也是仗着自己能把书本和笔记整个背下来。但这个主要对大题有用，前面客观题部分很多都不是书本知识，不知是从什么谜样题库选出来的，这就是考古卷的作用。 王娉婷很明白这些，从大一进校开始就自带女主光环，学长学姐送书送卷子各种送。再加上考试的时候挨着林薇抄，几年下来成绩比不上林薇，却也在前几名。后来再搞点小动作，于是在分科大戏中一举逆袭，拿到了重要的的成就奖杯…… 好了好了，糟心事别想太多。 林薇看到某个摊位有马上要考科目的考古卷子，立刻蹲下来拣选。由于重生不久，很多题还有印象，就照着重合度高的卷子挑，七挑八挑的，居然也凑了一大堆。 “就这些，总共多少钱？” “四十八元二。” 额，张口就来，居然不数一数多少页么？她记得上辈子这些卷子标价都不一样的，大张三毛，小张两毛，选择题多的和大题多的不一样，也有按整套算的……难道她刚才挑的时候摊主就默默在一边心算了？她中途扔下不要的也立刻减去相应值？ 两人同时抬头。 林薇看到一张熟悉的苍白的脸。 “……” “……” 林薇欲哭无泪，尼玛好歹同是学霸属性，这一个买卷子一个卖卷子的，像什么话呢？ “……我帮师兄顾一下摊。”陆铭解释，又扶了扶眼镜补充一句，“他去买彩票了。” 太阳下，他弓着身子坐在小板凳上跟大虾一样，看着委实难受。 林薇恨不得捂脸泪奔。大考临头还有心当活雷锋才是真学霸！ 她差点要心血来潮问“买这么多能打折么”，但想到他是帮人顾摊，便默默的递上钞票。 如果这时陆铭随便来一句打笑，她就能找块豆腐自裁了。 还好陆铭也只是默默收下钞票，“……零钱没了。” “没了就……”林薇正要逃离这诡异的场面，忽然师兄气喘呼呼的跑回来—— “辛苦辛苦，来，这两张彩票帮你买的。” 世界杯真是让人疯狂啊……林薇正要吐槽，想起自己也才疯狂了一回，于是作罢。 师兄对陆铭千恩万谢，林薇趁乱离开，却被叫住。 “——没零钱了，这个找给你吧。” 面前，陆铭修长的手指夹了一张花花绿绿的纸递过来，不是零钞，而是—— 2……元……彩……票…… 哦，她都忘了，关注世界杯，参与方式千千万，除了网上博彩公司之外，也有街头巷尾的2元单注足彩。 小赌怡情啊，绿色又环保。 林薇囧囧有神的接过来，“你买法国赢？” 陆铭难得有了点类似周政那种正常男生的表情，“我支持法国。” 在足球面前人人都是小男孩啊，学霸也不例外。 林薇拿着彩票对他挥了挥，“我也押法国赢。” 陆铭些微愕然，仿佛在说“女孩纸也看球”？ 林薇心想，这算泄露天机咩？重生之后她一直努力保持低调，为了隐藏事实甚至不得不像以前一样应付着王娉婷这样的人，但此刻却突然忘了这些一般。 该不会有什么蝴蝶效应吧？ 林薇立刻补救，“我喜欢法国队那个，叫小古的~”顺便配合做了个花痴的表情。 “古尔库夫？”陆铭了然的点点头，“大局观不错，但是球风略软。” 学霸还是董秋迪啊！ 林薇脑子里突然多了些信息，想也不想便说，“技术型中场嘛，也有一脚定位球的，当年波尔多时期，跟查马克配合无间，欧冠靠那几个头球一路闯关……可惜耗在里昂手上，也是波尔多板凳不够厚，三线作战疲于应付，不然那年可能就封神了也说不定。” ——怎么突然就讨论起来了？还有，她上辈子是个伪球迷，尽管决赛看的很燃，但也不至于有兴趣到把这些都挖出来吧？这些东西到底是谁灌输给她的？ 回到摊位上的师兄两眼放光，“这是你同学？原来师妹也不是光看脸啊，居然还知道这些——决赛通宵不？我们在大学路有包场，到时一起来呗？” 额…… 师兄看她犹豫，倒是猜到别的地方去，“要陪男朋友？” 这倒是合理推断，很多女球迷也是被老爸老哥、同学bf洗脑过来的。 林薇心想，这比赛关系到今后的打算，通宵是必须的，上辈子跟周政王娉婷一起看，放在今天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有了别的选择也不用委屈自己，便说，“没。大学路哪里啊？到时带上我吧。” 话一出口觉得自己答应的太快，果然看陆铭有些吃惊，想来她已经连续刷新了下限。 林薇连忙加了一句，“但是第二天要考试，不知道撑不撑得住。” 师兄豪气干云，“这有什么，提前睡够，一罐红牛，考前咖啡，没问题的。” 林薇一乐，经验之谈啊这是。 “就这样说定了，”师兄拍了陆铭一下，因为后者个子高，他还要从凳子上站起来踮脚才能够到，“总之，联系师妹的光荣任务就交给你了。” “嗯，林薇你电话多少？”陆铭从善如流的掏出手机。 “一三八……”林薇一边报数一边告诫自己—— 纯洁！纯洁！要保持纯洁滴童鞋关系！ 末世在即，神马都是浮云！ 第6章 决赛 打开寝室的门，没动静，林薇松了一口气。她特意挑的这个时间回来，估计着王娉婷应该不在。 重生后当晚她就打飞的回家，第二天在快捷酒店住的。今天是第三天，要不是为了拿考试要用的东西，她都不想踏进这个住了某人的地方。 快捷酒店她续了三天，虽然肉痛也只能忍了。实在是没办法忍受和王娉婷住同一个寝室，她们还是上下铺…… 怕王娉婷突然回来，林薇快速整理了一下，酒店有的就不带了，一次性拖鞋太滑，拿了双塑料拖，几件换洗衣服，然后主要就是把这几天要考的书本笔记试卷打包。医学院的书厚比砖头，几本堆起来相当沉。 林薇拎起包试了试，这时突然听到一个幽幽的声音—— “你还知道回来啊？” 林薇头皮一麻手一松，差点把脚砸了！ 只见她上铺蚊帐外面的帘子拉开，王娉婷探出一个脑袋，像个弃妇一样的说，“你居然一声不吭的回来了，吓死人啊。” ——拜托她开门关门收拾整理叫一声不吭？难道要拿个喇叭昭告天下说我回来了速来见驾！一声不吭装鬼吓人的是她王娉婷好不好？ “哦，你在啊。”林薇淡淡的说，加快了收拾的节奏。 王娉婷没有等到想象中的解释，只能主动开口，“这几天你去哪儿了？电话不接短信不回，一回来就开始收东西？薇薇你不要我了吗？” 林薇黑线。谁来告诉她，为什么有种重生隐忍攻和渣受的感觉？这一定是错觉吧一定是！ 好在林薇准备了借口，“有亲戚在附院准备做手术，我去陪床。” 王娉婷果然不再执着，轻描淡写的问，“哦，没什么大事吧？” 都要做手术了还叫没大事？林薇懒得跟她纠缠，淡淡的嗯了一声。 王娉婷以为她心情低落，总算不再聒噪，但还是默默看她收拾，等林薇收拾完走到门口了，她才想起什么，“哦，对了，周政找我们看球，世界杯！决赛！通宵！有帅哥！” 虽然她口气貌似十分鼓动，但林薇却听出完全相反的意思，“我不去了，你们看吧。” “那怎么行？周政让我务必把你带到！” 林薇应付这么久完全不耐烦，干脆叹息一声，摇摇头走出寝室。 回了酒店，立刻开始背书。这几天心思都不在书本上，就算以前考过一次还有印象，也不能托大。 重生第三天，林薇在酒店美美的睡了一觉，没有被迫谈心的烦恼真好。 重生第四天，第一科开考。 王娉婷果然执意挨着她坐，周政则挨着王娉婷。虽然似模似样的中间隔了个位子，但一般考到一半，老师便会默默放空，这个时候就有机可乘了。 为了避免过度反弹，林薇没有强烈反对王娉婷挨着坐的举动，王娉婷对林薇挤眉弄眼的，林薇视若无睹，反正目前是陪床身份，情绪低落也正常。 林薇难得的看了看考场四周，发现陆学霸依然用他的标准姿势，弓着身子坐在角落。唉，高个子也有高个子的苦啊。陆铭没有刻意接触她的眼神，林薇想起那天关于球赛的对话，突然觉得一点都不真实。 ……这像是约好一起通宵看球的节奏么？ 拿到卷子扫了一眼，学霸立刻找回安全感，提笔就写，答题速度刻意加快，浑然不顾自己翻卷子的动静让周围童鞋亚历山大…… 王娉婷也不是完全来混的，那也太拉低女主平均值了不是。照例是七八成题目有把握先答，剩下两成等会儿抄薇薇的…… 有把握的题答的差不多，看着时间也过去一半，讲台上的监考老师百无聊赖开始放空，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等一下，薇薇怎么收拾东西站起来了？为什么交卷了？为什么头也不回的出教室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看着卷面上的空白，王娉婷两眼一黑。 回到酒店，林薇轻松无比。终于有了一次可以提前交卷不用耐着性子等人抄的经历啊。 睡了个午觉，起来复习明天要考的第二门，看到桌子上的彩票，忽然想到再过几个小时，到凌晨就要比赛了啊！决赛！二十万啊！ 也不管复习了，她赶快打开电脑看新闻。 18号球员在赛前最后一次训练中受伤！非战斗性减员，让法国队本来就不靠谱的后防变得更像筛子，好几家菠菜公司的水位立刻随之变动。 ——跟上辈子一样！只不过这个消息上辈子是从周政口中听到的，作为意大利球迷，他对这个消息喜闻乐见，强调了好几次，所以林薇印象深刻。 对了，师兄不是说要她一起去看球，还让陆铭联系么？现在不早了，离开赛只有几个小时，怎么还没联系？手机号也没记错吧？当时打过来保存的。 林薇检查了一下手机的电量通信和余额状况。 有信号啊，还受到周政发的短信，愤愤不平的指责她“抛弃了他和婷婷”。 天知道这个“抛弃”是指看球还是考试。想想上辈子被这两个人蹭了多少便宜，最后还落个那种下场，林薇摇头。 ——等一下，大学路有几个看球的地方？等会两方人马撞到一起怎么办？如果发生这种乌龙事，岂不是特别囧……林薇想起王娉婷可能的唠叨就头痛。 还好她提前想到这个可能性，如果陆铭打过来，她要不要干脆拒绝算了？反正她已经被剧透，不关心过程，只关心结果有没有押对。 正在烦恼，手机忽然响了。上面赫然是“陆学霸”三个字。 响了好几声林薇才接。 “林薇？不好意思——”电话那头陆铭的声音比现实中还要好听点，有点……性感？好吧，磁性，磁性。 “我们找了几家酒吧，设备好像都有点问题，调试了很久还是没信号，可能看不成了。” “没关系没关系，反正明天要考试。”林薇有点过于欢快的回答。这下借口也不用找了，多方便。 那边沉默一下，“……你不关心你的小古了吗？” 林薇立刻觉得贴着手机的那边脸发烫。 ——不要用这种声音说这种暧昧的话啊学霸！怎么电话不仅让声音失真，连说话内容也影响么？ “额……我有地方看了。”林薇眼睛乱转，忽然看到房间里那台大尺寸液晶电视。 她这个电脑儿童居然忘了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叫电视机！赶快拿遥控开了电视，调出央儿五。虽然还没开赛，但专题节目已经进行中，主持人在演播室聊天，评球员已经到了决赛主办地，正在采访当地赶来看球的老外。 “哦，那很好啊，比我运气好。”仿佛听到这边电视的嘈杂声，陆铭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不悦？快来告诉她这人不是陆铭！陆铭的壳子被高智商丧尸占了！ “额，”林薇结结巴巴的说，“你们那边还没调试出来吗？” 陆铭凝重的嗯了一声，“大概各回各寝室、手机上网看吧。” 林薇心中稍觉安慰。 陆铭悠悠叹道，“不知道会卡成什么样，希望比放幻灯流畅点。” “……” “好了不打扰了，祝你的小古表现出色啊~” 林薇hold不住了，终于良心发现，“那个……我是在酒店看电视，不然……” 话一出口恨不得把自己掐死，这是什么节奏啊？ 那头的陆铭立刻恢复了冷静理智，“哪家酒店？几号房？” 她呆呆的报出答案，那边说了个“好”字便挂掉电话。 林薇跳上床咬住枕头：不怪自己拎不清，实是敌人太狡猾——附身陆铭的丧尸一定进化出了“催眠”异能！ 第9章 圣母 林薇告别卓然，走到暗处，将葫芦掏出来看。好死不死想起被某人“照顾”过，又羞耻了几秒钟。 这会儿看起来又全无异样，用力的看，仿佛也就比刚买到的时候颜色更深了些？林薇将葫芦嘴对着天空施法；天空依然晴朗，对着地面施法；地面依然滚烫，对着大树施法，大树纹丝不动。将葫芦摇了摇，也没有听见响动。 果然是要靠人来激发么？ 这时电话响了，她忽然想起陆铭考试之前那句“考完我找你”，吓得不敢接。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拿起来看，居然是周政。 林薇唏嘘不已。上辈子她是多么痴迷姓周的，别说电话了，就在班级企鹅群里面看到那人灰暗的头像都能yy好半天。周政若有似无的暧昧，王娉婷恰到好处的打趣，害得她一头陷了下去，平白成为两人剧情的炮灰。到最后她跟周政连手都没牵一下，却以为他是自己的真命天子，王娉婷是自己的毕生好友，得此两人，不枉世间走一遭，掏心掏肺要什么给什么，被抢了牛导研究生的名额也自叹运气不好，还丧心病狂的帮王娉婷写论文，从开题到找资料，统计到分析几乎一手包办，王娉婷几乎连实验室都没去过，成天不是淘宝就是约会，就连师门一周一次的小讨论也是去卖萌抱大腿—— 她真想问问王娉婷人生剧情的导演：这样安排真的合理吗？女主就那么人见人爱，不知道她底细的也就算了，她这个炮灰女配即使被阴了也不黑化、反而更加忠犬？ 对了，说到这个，不久就是分科大戏，王娉婷即将收起天真无害小白莲形象，背地里激发腹黑属性，隆重登场——只不过这辈子林薇“早知道”，也做好了预设方案，真是迫不及待要看看她怎么演戏了。 转过这些念头也不过眨眼间的事。林薇接起电话。 那头的周政有些气急败坏，“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婷婷出事了！” 林薇心想，出什么大事了？上辈子王娉婷顺风顺水的，最多咳个嗽装病不上课而已。 “怎么了？这里信号不太好，你慢点说。” “——她去献血了！”那边的周政几乎是用喊的，林薇自动脑补咆哮马。 献血？考试期间献什么血啊，要发扬爱心也不是这个时候啊，该说她没事找事吗。 那边传来一个微弱的女声，“你不要这样子……薇薇，我没事……你复习你的，不用管我……” “你什么时候回寝室？！”周政忍耐着怒火问。 这什么狗血情节啊。关键是——跟她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她拿枪逼着王娉婷去献血。 周政这么说，难道此刻正在寝室伺候女主？考试期间女生寝室的结界也松了啊。也不知道有没有冒犯到其他女生，这么热的天，好多人都直接三点上阵。突然来个男生什么的，最讨厌了。 听她沉默好一阵，周政仿佛是走出了寝室，压低声音，“我不知道婷婷有什么得罪了你的地方，但她现在这个样子你忍心丢下她不管吗？” 他们真是被自己惯坏了，当自己是保姆么。 林薇索性也装无辜，“有你照顾不就行了？明天还要考试呢。” “你还要复习？你不是随便考第一吗。”有求于她，周政放软了口气开起玩笑，仿佛又想到什么，连忙解释，“我跟婷婷没什么的，那天叫你看球你又不来……” 还能更欲盖弥彰么？周政当她吃醋使小性子呢。 换成上辈子，她也就屁颠屁颠跑过去伺候公主王子了，但这辈子她要考虑末世求生，对这种鸡皮倒灶的小事全无耐心，“——我等会儿回来吧。” 虚应着挂掉电话，反正等会儿也不知道等多久。 作为同寝室室友，回去看一眼倒没什么，但林薇一想起上辈子被整就觉得不舒服。反正她现在有钱了，多住几天酒店也消费得起，没必要回去受气兼担心。但是如果执意不去，就等于跟她撕破脸，有没有必要？ 王娉婷这样的人，得罪起来也是给自己埋个定时炸弹…… 正在想着，电话又响起来。林薇以为周政又来催命，看也没看便接起来。 那边却没有想起意料中的周政急火攻心的召唤。 气场不对……林薇拿下来看了一眼，“陆学霸”三个字闪闪发光。她吓得魂不附体，连脑子都没过，就本能的挂断。 光挂断还不保险，林薇干脆关了机。 抹把冷汗，林薇忽然觉得：宁愿现在回寝室面对那两个jp，也不愿面对陆铭了。 她实在没想好该怎么面对陆铭。 ——我对你没意思，求放过？ ——纯属冲动，大家都是球迷，很好理解哦？ ——咱还是当普通同学吧~~~ 林薇一路想一路被雷。 上楼的时候发现旁边几个寝室都关门闭户，出来晃的也套了外衣。 周政果然在王娉婷床边……不对，应该是她林薇的床边。 看她回来，周政也没个好脸，生硬的说，“借一下你的床，婷婷的床太高了她爬不上去。” “没事，尽管用。”林薇反正也不打算住寝室，乐得大方，“怎么啦，献完血不舒服？” 客观来看，歪在她床上的王娉婷气色其实还好，精神略萎靡，说起话来断断续续的，“我也没想到……身子这么不争气……给你们添麻烦了。” 周政怒其不争，“自己身子弱就不要学雷锋！” 林薇看他墨迹了半天连杯水也没倒，也不知之前都照顾了些啥，只得倒了杯温水，又从抽屉里拿出营养米粉冲了一碗——至于开封没多久的米粉变得只有小半包，她就懒得追究了，反正某人也习惯了吃她的用她的。 王娉婷接过那碗米粉，眼圈一红。周政终于放心的笑了，“还是你这个好姐妹强。” 林薇心情复杂—— 至少，到这个时候，他们还是普通人吧？有点小毛病，有点小心机，但谁又是圣母圣父呢？ ——当然，不久之后，她便明白：自己还是图样图森破了。jp事数量无上限，程度无下限；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不惮用最大的好意来揣测“敌人”，只会自取灭亡。 回到此刻，她难得的同情心泛滥了一把，坐下来陪聊，“好好的怎么去献血啊？” 王娉婷小口小口的喝着米粉，“也是听说……最近o型血比较缺，附院做手术都很紧张，所以才……” 圣母女主标配啊，林薇不知该吐槽还是膜拜。 “附院做手术紧张？”周政无心问道。 “嗯，听辅导员讲的，就连祝老师他们的组也缺——”说到这里王娉婷连忙打住，“诶，对了，薇薇你亲戚也在附院做手术？哪个科啊？” 看着王娉婷失态的样子，林薇立刻想到，哦，对了，跟上辈子一样，这会她一定是在学生科和附院两边私下活动，目的无非是为了抢夺那个牛导研究生的名额。辅导员……祝老师……应该是她主攻对象吧？怪不得急着改口怕被人知道。 只是为什么要献血呢？看她放在桌上的献血证也不是假的……上辈子应该没这剧情吧？难道主线一致，支线略有微调？ 既然被问到，林薇只好随口带过，“小手术，应该不用输血，婷婷的血还是留给更需要的病人吧~” 寒暄一阵，实在无话可聊，正好借这个话头告辞，推说要回去陪床，末了还不得不表达对不能留下照顾她的遗憾。反正王娉婷刚才除了装虚弱之外，并无其他异样，不仅兴致勃勃的聊了很久，喝完米粉又指使周政爬上爬下帮她拿零食，估计也没什么大碍。 王娉婷倒是没有太多阻拦，“没关系……我休息休息就好……周政你也回去吧。” 周政倒是不依了，“那怎么好？薇薇一走，寝室没其他人，有什么事也不方便。” 王娉婷倒是有力气打情骂俏，“你不走怎的？难道还要留下来么？” 周政倒没反驳。敢情这还等着人搭梯子呢。 林薇干脆帮帮忙，“是啊周政你就留下来吧，反正这几天没人查，婷婷也要有人看着。” 周政摆出“北斗痛难信”的表情，“唉……那我就留下来吧。” 林薇失笑告辞，心想果然是赢球各种舒泰，他们耍耍花枪当看戏，也蛮有意思的。 一路保持着好心情走回酒店，前台帮她刷房卡，伸手一指，“那边，你朋友等你很久了。” 林薇毫无危机意识的转过头去。 陆铭从角落的沙发上站起来，高个子立刻挡住了不少光线，平白的给人压力。 “怎么，手机没电了？”学霸“温和”的问。 林薇如临大敌。 ——却不料，这一幕被有心人看在了眼里，那才是真正的危机。 第10章 基地 看着陆铭朝自己走过来，林薇本能的后退一步。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啊！早知道她就……换一家酒店了。 “跟我去个地方。”陆铭说完便往外走，仿佛她跟不跟上来都没关系。 林薇想了想，躲的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那天，千钧一发之际他也没吃了自己，难道现在光天化日的还能怎样？索性也就跟上去了。 陆铭走在前面，习惯的低着头，腿长，步子就大，林薇几乎要小跑着才能跟上。 ——他要带她去哪儿啊？ “约会”这两个字钻进脑中，林薇活生生被雷了一下。先别说如今她有没有闲心享受，光看陆铭的样子也不像那种花前月下深情款款的类型吧？ 陆铭带着她居然走回学校，林薇的脑子又开始转：学霸难道要找她——上~自~习？ 这个假设貌似比约会更加符合情景，林薇欲哭无泪。 这两天没课，考完试大家都很早去复习，不一定有位子……她反正有酒店住干嘛要去抢座位啊？ 不对啊，怎么离教学楼越来越远了？ 看到面前的荷花池，林薇惊讶：原来真的是要约会？ 荷花池啊，小树林啊，青草地啊，都是那校园小情侣的圣地啊。 越走越偏僻，等会儿要做点什么也没人看到……林薇忐忑的想着，没注意前面的人回过身来，她直直的撞上去—— 两人一个揉头，一个拍胸。 陆铭望了望四周，才放低视线，“来过这里没有？” “没。”林薇环顾一下，学校占地辽阔，她也不是每个角落都去过，这里是校史陈列馆的背面，周围树木浓密，一般人很少过来。 陆铭蹲下来拨开地上的树木枝叶，拨着拨着，露出两块石板，石板上还有把手…… 林薇目瞪口呆的看他抓住把手推开石板，下面露出一条通道，通道口锁着铁栅栏。 从这里望过去，通道里面黑黑的，充满了神秘。 这是要干什么？林薇想了想，盗墓？看不出来陆学霸还有这种门路。 陆铭到了铁栅栏那里，掏出钥匙开门。 ——这种好像回家的熟悉感是怎样？ “吱呀”一声轻响，陆铭打开那扇铁栅栏，转过身来。 林薇好像被蛊惑了一样，小心的走了过去。真奇怪，这个时候胆子突然又大了。明明刚才连他人都不敢面对的。 陆铭等她下来，将两扇石板合上，于是，光线也被挡在外面，林薇立刻置身黑暗中。林薇朝他的方向伸出手去，陆铭夜视能力不错，准确的接住。 上午还在考试下午就突然钻地道了……大概也是因为林薇经历过末世，所以对这种诡异的情况接受良好。 陆铭的手瘦长有力，牵着林薇往前走。掌心传来温暖的感觉，林薇不争气的想：干脆就这样吧，就这样和他呆在这里不要出去了，不用面对极品更不用面对丧尸。 但幻想毕竟是幻想。没走几步，陆铭触到开关，林薇眼前一片明亮。 这是—— 什么啊……………………………………………………？ 一眼望不到边的地下室，至少有三四个足球场大，中心略空旷，周围散布了若干房间，分成几个群落。 尼玛太壮观了好不好？比她想象的墓地还要壮观！ 她都不知道医学院地下还有这么一处洞天！可以用来修炼了！ 由于冲击过度，林薇大气不敢出。 陆铭沉默了一下，开口道，“你还记得……渣滓坝的安哲吗？” 林薇在学霸的目光下，立刻进入答题模式，“安哲博士……出生于120年前，a国k市人，t大学皇家外科医学院博士及教授，医学教育家。20多岁时来到c国，在内陆的r城行医，在当时被称为‘渣滓坝’的此地开了间小诊所，5年后因患者数量过于庞大而不得不扩建，从一间诊所变成今日的现代化医院，而当初的‘渣滓坝’也因为这间医院改头换面，成为r城的中心。” 出生经历贡献，主要得分点都有了吧？ 忽然想起刚刚过来正好是校史陈列馆，怎么学霸突然拉她来进行爱校主义教育了。 对了，葫芦！赶快试验一下。林薇凝神感应了一下，果然得到了新的细节，连忙补充道，“——当初扩建，不仅从诊所变成医院，且着力培养新人，形成学院；后来影响力扩大，除了医学，连其他学科也渐渐成熟，所以，形成的不只是医学院，而是综合大学。” 陆铭点点头，“是，这里从起初的‘渣滓坝’变成市中心，带动周围地段变得繁华。后来城市发展，由于学校占地过大，于是政府提出征用，希望学校配合城市改建工程，将学校分割成几块校区，中间的分割线形成公共道路。” 林薇恍然大悟，“哦，怪不得，现在我们去医院实习需要过马路，原来之前是连在一起的……对了，既然说‘综合大学’，难道西边的r大学就是我们以前的工学院、而东边的r城m学院以前也和我们是一家？” 她觉得脑海中还能感应到更多的信息，却模模糊糊的无法读取，试着再感应一次，却明显碰到了壁垒，无法获得。 看来这异能果然是有限制的，目前的等级就只能多得到这些浅层信息而已。 至于更为深层的信息，莫非要更加靠近陆铭才能获知？林薇试着往他的方向贴近一点，这时听陆铭说，“这个要求固然为城市发展所需，却难免损伤学校的元气。作为当时的校长，安哲博士接受分割，却提出了一个条件。” 林薇停止了进一步的感应，专心听故事。 “他要求获得校园地下部分空间的自主权，作为科研教学及应急之用，当时的政-府同意了，且签订了保密协议。” 没有感应出来的就是这部分吗？果然是大新闻啊。林薇立刻计算起来，学校在市中心，周围地价多少万一平，都是高尚生活区。学校居然还攥着这么多地——尽管是地下，但如果开发出来，商业价值也相当可观。 ——不过，可观也没用，反正末世也要来了。 “安哲博士花了数年时间，让人秘密修建此处，建成之后便投入使用，进行一些不便在地面研究、或地面没空位进行的研究。更在几十年后，成为战争的避难所，为部分关键人物提供栖身之所，保存了革命的火种。” 林薇听得一脸神往。想不到在自己天天走着的校园下面还有过如此不平静的一段往事。不禁有些疑惑，“为什么很多人不知道？” 陆铭看她一眼，“安哲博士提出这个计划之初，并未想着公之于众，且要求后人也保密，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示人。” 林薇问出这个问题其实已经理解了。这么大的一个秘密，当然不能让普通人知道，不然，何以保证机密工作的开展？怎么保护革命火种？突然想到，如今自己知道这个秘密了，那—— 她是重生者，已经背负了末世这个秘密，如今再加一个，这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的节奏？ 彷徨间，陆铭拉她到了其中一个房间，轻轻推开。 林薇看着里面一整排一整排的书架，其中部分还是手抄本、线装本，露在外面的书名是毛笔字…… 另外一个房间，墙上挂满了字画，林薇当初为了探讨财路，看过几期鉴宝节目，轻易认出几个耳熟能详的落款—— 古董！能卖钱！ 第三个房间，画风一变：积木，跳棋，九连环，塑料水枪，折纸青蛙—— 第四个房间看到擎天柱和星矢，林薇觉得亲切起来，屋角还有个篮球，旁边放了一套sd漫画。虽然她对sd的最深印象莫过于投了三集都没进的一个球，但也不妨碍她对众帅哥的欣赏。忍不住问，“这谁的？” “……我的。”学霸难得有点不自在。 林薇感动落泪，原来学霸也是有童年的啊。看看这间屋子，仿佛记录了一个男孩子的成长经历。哦，学霸也玩游戏？那什么，大航海？林薇难得在屋子里找到一个二次元女性角色。美丽娴静却又英姿飒爽的女孩静静望向未知的航程。 “你喜欢李华梅？”林薇随口问。 陆铭却沉默一下，“……你不喜欢？” 林薇奇怪的看他一眼，喜欢就喜欢呀，干嘛还反问。正要开口，却被拉到下一间屋子，也是间书房，一边是熟悉的各种“xx密卷”、“xx题典”，另一边的桌子上却放着几排玻璃试管，还有木块小车—— 陆铭正色说，“我以前主要还是在这里活动。” 真奢侈，一间游戏室，一间学习室，还能做做化学实验，摆摆物理模型。 等一下，有什么不对，“你小时候在这里出没？” 不是秘密基地吗？林薇想了一下那个画面，偌大空间就得一个熊孩子跑来跑去看书玩模型—— “安哲博士的夫人是r城当地人，儿子在他30岁那年出生。”陆铭语气稍变，“后来经过一些事，安哲本人回国，家人留在r城，因故隐藏身份，后辈随安哲的夫人，姓陆。” 姓陆？ “安哲是我祖先。”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也就是说，眼前的陆学霸，“你是他的……玄孙？” 陆铭点头。“铭，就是取的‘铭记历史’之意。” 林薇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半天才结结巴巴的说，“感谢创校校长悲天悯人，恩泽一方。” 陆铭忽然问，“现在，你了解我了吗？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林薇勉强淡定，“信息量太大，需要时间消化。” 陆铭表示理解，“没关系，慢慢来。” 林薇扶墙喘口气。 “不舒服么？可能你第一次来不习惯，我们出去吧。” 跟着陆铭返回地面，将入口恢复原状。林薇看看周围，觉得好不真实。 “这把钥匙给你，我还有。”还来不及拒绝，掌心就被放上一枚小巧的钥匙。由于被他握了一会儿，金属并不显得冰凉。 林薇只听说过钻戒太大戴着沉，想不到接这钥匙也花了点力气。 陆学霸扶了扶眼镜，“以后要是占不到座位……可以来这里上自习。” 第11章 毒莲 尽管半年之后末世，账面多了五千万，陆学霸真土豪……但是！ 林薇目前依然只是个苦逼的大五生。 总算把试考完，为了方便他们分科，老师加班加点很快把分数打出来，看到分数，林薇松了一口气，伪学霸的尊严算是得到了基本的捍卫。 这个分数和名次，跟上辈子差不多，倒是没耽误什么。反观王娉婷，因为少了考尘好友助阵】的开挂，有几门分数明显落下去了——不要问林薇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除了有葫芦增强记忆之外，上辈子她就算炮灰了、圣母了，对于这一败依然不甘心，钻牛角尖的同时也把“好友”的数据记的一清二楚。 全班聚到一起，辅导员严阵以待，分科大戏开场。 本科阶段已经完成，要根据所有人的五年考试成绩和加分排出名次，以此决定选择导师的顺序。全班60人，可供“翻牌子”的导师20多个，导师的【牛度】根据职位资历、基金项目、颜、魅力值（……）分出高下，最牛的导师是教授&博导&主任&杰青，只收1个研究生，一般来说是该班第一名的囊中之物——林薇吐血：上辈子自己丢了全体学霸的脸啊。 因为分科对他们来说过于重要，所以全班都可参与讨论，民主集中，辅导员在一旁记录。 成绩是死的，五年成绩早就打印出来。林薇和上辈子一样，是第一名。前两名和第三名有明显落差，第三名之后，分数相当接近。王娉婷就在“相当接近”的那一批中间。 剧情有变啊，王娉婷上辈子第二——这也是她跟林薇同室操戈、后来成功逆袭的基础。看来蝴蝶就算无法引起千里之外的风暴，却也有小范围的影响力。这学期都是主课，加权分重，没有林薇帮忙开挂，王娉婷的总平均少了好几分。就算能挂在第二军团里面，也是托了前几年蹭来的福气。 果然，成绩排出来，王娉婷脸色就不好看了。到了“加分”的环节，更是不如上辈子淡定，周政充分发挥同胞爱，伸手在桌子下面轻抚她大腿——拜托为什么要让她看见这些长针眼的画面？ 林薇可忘不掉上辈子王娉婷是怎么上蹿下跳，鼓动几个忠犬男配敲边鼓送她上位，最好笑的是讨论加分的时候，王娉婷居然拿出一张【临床医学院xx年度五子棋大赛三等奖】的奖状，大言不惭的要求加分。 上辈子她就算是“好友”，就算是炮灰、圣母、女配，见到这奖状，也忍不住失笑。 学院五子棋大赛……还能更搞一点吗？ 对这个五子棋大赛她有点印象，当时被王娉婷拉去助阵，参赛的几十个diao丝里面就她一个女生，王娉婷的五子棋也就是赛前读了一下规则的程度，所谓的三等奖，不过是x师兄、y学弟拜倒在她女主光环之下，鬼迷心窍输棋送给她的。 当时有人不信邪，拿出加分标准来比对，发现可以加分的奖必须是国家级竞赛，而五子棋这种学生科为了丰富课外活动主办的兴趣活动完全不登大雅之堂。加分申请被驳回，就算这样，她那几个忠犬男配还帮腔，说五子棋比赛三等奖凸显了这素质那能力，应该列入加分标准。 虽然当时王娉婷有点下不来台，但后来的剧情证明，这只不过是女主赢得成就值之前的小小挫折，顺便卖了把无伤大雅的萌…… 这次她还会把那张奖状拿出来么？林薇有些迫不及待。 不怪林薇刻薄，重生为了啥？不就为了这一瞬间的爽点么？ 辅导员问，“现在还有哪些同学要申请加分的？” 林薇盯着王娉婷。 果然王娉婷喊道，“等一下”—— 王娉婷打开了包—— 王娉婷拿出什么东西，推到桌子上—— 说好的，五子棋三等奖呢？ ——被谁吃了？ 只见王娉婷当着大家的面，凝重的打开那本红彤彤的—— 【无偿献血证】~~~~~~~~~~~~~~~~~~~~~~~~~~~~ 林薇倒地，谁来告诉她：为什么剧情不！一！样！ 众人被这小红本砸晕，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不敢对“无偿献血者”过多吐槽，手忙脚乱的翻开加分细则，用放大镜从第一条顺到最后一条，终于发现了那么一行小字。 “183.无偿献血一次，可加0.01分，该项加分不可累计，总分不超过0.01。” 周政出面，作膜拜状，“我也看了报道，知道最近缺血，但想着考试就打算缓一下，果然还是自私了么？” 辅导员大概也是圣母，“哎呀，怪不得看你嘴唇没血色，我还以为考试熬夜的缘故呢。” 林薇心想，王娉婷嘴唇没血色？她只不过今天涂的裸色唇膏而已。之前王娉婷淘宝的时候大呼小叫的说这个好，她也没记着牌子，看来效果确实不错。 辅导员立刻将新资料输入电脑。 这0.01分重要啊，不枉她苦心设计。王娉婷立刻从第二军团脱颖而出，成了第三顺位。 被她顺下去的虽然不开心，但能说什么呢？她无偿献血啊，解决了广大患者的用血困难啊，大家是医学生要有起码的道德啊！ “还有要加分的吗？”辅导员问。 林薇举手，上辈子她想着自己反正第一，根本没关注加分不加分的。 “英语竞赛一等奖，能加吗？” 对应的加分细则—— “1.国家级学科竞赛，一等奖3分，二等奖2分，三等奖1分。该项加分可累计，总分不超过10分。” 辅导员笑起来，“想起来了，你那个一等奖还为我们专业的全国评分做了贡献。” 加分通过，甚至连奖状都不需要拿出来。 输入电脑，名次无变动。没成就感啊没成就感。 看到王娉婷那张灰败的脸，林薇的情绪涨到重生之后的最高点，甚至比赢球赢了五千万还快意。周政一边安慰王娉婷，一边对她投来不满的目光。 ——额，得罪你家女主了，小的怕怕啊。 差不多统计完毕，辅导员将最后排定的名次打印出来，“好了，你们就按这个顺序来选导师吧，这里是导师名单。为了避免不必要竞争，规定同一导师申请人数不得超过招收人数+1。” 虽然说有教无类，天地君亲师，但现实是客观的，导师在学生心目中自然有个公认的排名，分科其实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所谓的选择也没太大余地。 上辈子林薇也是很自然的翻了牛导的牌子。虽然有那条规定，但长期以来只做摆设，一般不会出现“三人抢两凳”情况。按理说，轮到王娉婷，直接选个排第二的导师，依次下去就完了，想不到王娉婷破天荒的竟然也翻了牛导，撒娇卖萌的说“不想跟薇薇分开”，林薇无奈只得由她，连安慰的话都想好了。 所有人都觉得王娉婷不按牌理出牌。结果出来跌破一地眼镜，王娉婷翻牌成功！这个时候，其他导师被依次瓜分完毕，林薇被塞到最末位的导师手下，成为“王娉婷成功记”的经典炮灰。要到很后来，她才知道王娉婷为了这个成功，私下做了不少手脚。再加上本来她们分差不大，导师被女主光环蛊惑。 这辈子保不准王娉婷故技重施，但一来她们分差大，再多的小动作估计也填不平，二来林薇也有了准备，要搞小动作大家都搞，就不信重生学霸翻不了身。 林薇在牛导后面填上自己的名字，将申请表传给第二名同学。 第二名不急着接，却沉默的看她一眼—— 林薇被他一看，话都说不出来。 刚刚只注意王娉婷，居然把金光闪闪的【陆学霸】归为【路人甲】…… 好吧不是她没注意，也许是她刻意忽略某人。 毕竟刚参观过基地，伤不起。 不好意思啊，居然压了真·学霸一头。不过，反正他是创校校长的玄孙，秘密基地拥有者，被她压不算啥。 “你不选？”学霸停顿太久，她忍不住问。 “……你想我选谁？”陆铭不答反问。 林薇黑线，“你想选谁？” 陆铭用他修长的手指点着林薇签名前面的牛导，“我想选他。” 林薇黑线加倍，光顾着提防王娉婷，居然忘了这一茬。对！牛导只招一个，她选了，他也可以选！ 学霸和学霸不只可以相爱，更加可以相杀！ 牛导如此多娇，引无数学霸竞折腰啊。 但她随即一乐，“你选啊。” 末世将至，牛导也是浮云。她选牛导更多是为出气。就算选不上也没关系，只要别让王娉婷得意—— 对了，如果陆铭也选，申请人数为2，正好比牛导招的人多一个。王娉婷岂不是自动丧失资格？用余光观察一下，王娉婷已经不能用“气急败坏”来形容了，就连意识到危险的周政都快要按不住她。 陆铭将那支笔在手上转了几圈，尼玛不要在这个时候耍性感啊。 正要填写，忽然，王娉婷站起来，雷霆万钧的说—— “你们不配选他！得艾滋的！” 林薇吓尿了——新、新剧情！ 比五子棋三等奖还凶残！ 比无偿献血还凶残！ 为什么上辈子她当女配就要圣母，这辈子她翻身当女主了，女配来个毒莲花？！为什么？！ 第12章 艾滋 王娉婷这句话一说出来，就连疑似圣母的辅导员也皱了皱眉头，显然不太赞同，“这种话可不能随便说——你跟林薇不是室友吗。” 王娉婷仿佛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稍稍收敛一些。“当然是有证据……我跟薇薇那么好，也不想的……要不是这确实涉及人品问题……” 林薇看她一脸欲言又止的，心想自己莫非还真有什么把柄落在她手上？ ？艾滋？ ——她哪来的这些黑历史？ 辅导员想了想便说：“照道理应该是名单公示期间接受各方意见的，但这次确实时间紧，分完科马上要去社会实践，这件事也比较特殊——你要公开举报，也好，那就来个当面对质吧。” 本来的分科大戏让人沉闷，不少人还郁闷，这下听说有好戏，纷纷振作起来。 之前的戏份林薇有心理准备，也就有了心理优势。此刻剧情急转直下，她毫无准备，却也只得无可奈何的面对。“——你说清楚，什么叫‘得艾滋’？” “今天早上有人把这个放到寝室门口。”王娉婷从刚刚放献血证的包里掏出一个纸袋，哗啦啦的往桌子上一倒。 全部是照片，手机像素不错，就算隔了一定距离也能看清楚—— 林薇和陆铭在酒店。 虽然是从不同的角度，不同的距离拍的，但主角就两个，背景就是酒店，几乎每张照片都刻意将“钟点房 xx元x小时”给框了进去。 林薇对于“早上有人放到寝室门口”这个说法已经无暇吐槽，想不到她还真能拿出东西来，而且，还不是合成ps照。 这不就是陆铭在酒店大堂等她，带她去基地那天的事么。 她先是松了一口气，心想就算被拍到在酒店，但照片上她跟陆铭一来是在大堂，人来人往的，二来也没有拉拉扯扯，不算什么。想不到王娉婷背地里搞了这些小动作，她也不会挑时间，怎么不在球赛那晚的房间藏个针孔摄像机呢…… 但她随即想到，这之后她跟陆铭去了基地，偷窥者会不会也一直跟着？她不由的担心的望了陆铭一眼。 陆铭给她一个安定的眼神，开口道，“那是考内科学前一天下午，我复习时遇到问题，于是去找林薇请教。” “……怎么，第二名请教第一名？”辅导员忍不住打趣。 “要去酒店请教？”王娉婷显然不接受辅导员的打岔，立刻追问。 林薇头皮发麻，“我不是说过有亲戚住院，我去帮忙么？” 王娉婷步步紧逼，“——你亲戚叫什么名字？住附院哪个科？得的什么病、下的什么诊断？主治医师是谁？手术排的哪天？这里一整间教室都是学医的，别以为能糊弄人。” 林薇骇然，这是“好姐妹”要跟她撕破脸的节奏？至于吗，一个牛导研究生名额而已，王娉婷就算排第三，挑不到最牛的导，也能挑个次牛的导了，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平时也没看出来她对该牛导如此上心，问她该牛导的研究方向她未必答的出来，怎么一到分科，就非君不娶非君不嫁了？难道，就为了跟她争，让她好看？ 林薇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上辈子自己会被炮灰——如果是个货真价实的白富美，女主也未必去pk了，为啥？天远地远、拍马难追啊！要pk，当然是这种【身边的】、【同一起跑线的】、【各方面都差不多但就比女主好那么一点儿的】女配，炮灰起来才特别有成就感。 进校分林薇最高，王娉婷刚过线，虽然差了几十分但还真算【同一起跑线】……她真是倒霉催的才和王娉婷分到同个寝室，从此【被女配】啊。 众人都等着林薇的回答，见她沉默，纷纷露出“我懂了”的表情。原来学霸没有亲戚住院啊。两人在酒店见面确实比较可疑—— 但是话说回来，就算两人去酒店又怎样？滚床单又怎样？虽说他们这群孩子课业重，魔法师比例大，但高调低调谈恋爱的也有不少，学霸也是人，就不兴人去个酒店了？ 林薇这一沉默，倒是为她拉到一些同情票。 辅导员年纪比他们大不了多少，也有点小八卦，此刻便出来打圆场，“呵呵，学生嘛，还是以学习为重，学习为重。” 林薇听出辅导员一笔带过的意思，稍微放点心，以为这个劫就算过了——但转眼一想，咦，刚才自己回顾剧情、分不出心思辩解就算了，作为当事人之一的陆学霸，怎么也不解释呢，这是要默认的节奏吗？ 正要去研究一下，想不到这个劫还不算过去，王娉婷毒莲绽放第二波！ “不回寝室，天天住酒店鬼混，这是你私生活，作为好友也管不了……但因此得艾滋，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了吧？” ——尼玛还有包袱没抖完呢？艾滋不光是诅咒而已？ 事关名誉，林薇也无法保持沉默了，撕破脸就撕破脸吧，老实说，装没事跟她虚与委蛇的日子也受够了，“有证据吗？有证据就上证据，没证据我告你诽谤！” 酒店被拍到是她大意了，但是艾滋，拜托不是别的是艾滋，就算学医的也要闻之色变，王娉婷难道还能甩一桌子照片？ 王娉婷的黑手又伸向她的百宝袋……真、真有？ 啪！甩出来的不是照片，而是一个厚厚的信封，上面写着“r医科大学临床医学院xx级x班林薇收”。 信封是定制的，落款是打印的—— c国性病艾滋病预防控制中心！ 林薇目瞪口呆，她、她什么时候跟该中心联系过？这是怎么回事？王娉婷山寨的吗？为了把她斗垮，连这种招数都使的出来？ 这一招确实生猛，之前觉得王娉婷信口雌黄的人，看了信封右下角雷霆万钧的落款，一言不发，默默将座位挪开，离林薇远了些，仿佛她已经成为一株沾上就挂掉的病毒。 辅导员也说不出话来。 王娉婷似乎完全抛开了伪装，等这一天也不知等了多久，终于可以露出恶毒女配的本来面目，“今天刚从信箱收到的——一定是偷偷寄样品给中心了吧？不管结果是阴是阳，试问清清白白的人怎么会跟防艾中心扯上关系呢？” 好，这下两条路都被她堵死了。天知道王娉婷到底动了什么手脚…… 林薇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难道她私下搞了份“样品”，以林薇的名义寄给中心？ 林薇上辈子见识过王娉婷的面目，虽然这一出措手不及，却心中坦荡不怕鬼敲门，令她受伤的是周围同学的反应——就凭这个信封？ 重生之后她没怎么软弱过，此刻忽然就有些万念俱灰。 ——重生又怎样，在这个充满恶意的冷漠世界里，多活几天有意思吗？ 这时有人拍拍她肩膀，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人就站起身子，伸手捞过众目睽睽的那只信封，不说什么，修长的手指利落的撕了开来。 其他同学刚才只是坐的远了些，此刻看到陆铭的动作，也不顾面子不面子了，干脆跳起来缩到墙角，随时准备夺门而出，仿佛病毒会从里面跳出来咬人。 陆铭撕开信封，里面果然有一张薄薄的纸—— 第14章 报答 周政身子一抖，不敢相信的看她。 林薇没说话，倒是王娉婷在旁边幽幽的来了一句，“不要跪……就算是为了我，也不要跪。” 周政听到这句话，眼神似有些松动。 林薇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出“要跪就跪”的，难道是上辈子的怨念？冲动之后便有些意兴阑珊——反正王娉婷丢脸丢大发、也算背上黑历史了，自己已经解气，何必还陪他们演戏？有这个时间，与其浪费在他们身上，不如为自己打算。她还有很多东西没准备呢。 想到这里她抬脚就走。 周政刚刚呆若木鸡，见她一走，居然追了过来，正好林薇走出教室，周政就“扑通”一声，直直的跪在人来人往的走廊。 真跪了？还是众目睽睽之下？林薇脸皮一抽。 “不是为了婷婷……都是我的错，听说你外宿，我不放心就跟出来……照片是我拍的，婷婷不知道，连那封信她也不知道，她从没见过这种事情，一时慌了才会……” 虽然人没平时多，辅导员也刻意疏散人群，但还是有些人在附近，目睹了这一幕。 周政艰难的顶住围观目光的压力，“不然……我去跟学院申请处分？” 看着他，林薇难以想象几天前他装乖卖萌说“能带宠物么”的无害表情。 “照片你拍的？” ——林薇外宿他不放心？不放心到跟拍？ “只拍了几张，就是那些，其他再没有了，你要是不信……”周政立刻把手机的sd卡卸下来，扬手扔到几米外的水池中。 拜托不要做出这种欲盖弥彰的动作好吗？林薇头大，不知道他还要玩什么，也不想陪他磨叽了，转身欲走，却被周政一把抱住腿。 “对不起薇薇，一开始……我确实想追你的，后来看你不怎么来电的样子……反正我也配不上你这种学霸啦，婷婷哪方面都不如你，但是——” 看他抱着自己大腿语无伦次的样子，林薇的脸快被一条一条冒出来的黑线给涂没了——这是什么节奏？ 再这么下去只会沦为无聊八卦女主角，她可不想出这种风头，忙说，“好了好了快放手，你偷拍的事我就当是你在‘关心’，至于其他的……还是等学院处理吧。” 她心中有数，周政最多是为虎作伥，偷拍这事肯定是王娉婷的明示暗示。 周政还是不松手，“那么，婷婷——” 终于有人看不下去，几步走过来，扯开周政的手，把林薇拉走。 被陆铭拉到没什么人的角落停下来，林薇喘口气，看看他的表情居然有些……不悦？今天的剧情大起大落，林薇虽然证明了清白、但心情依然糟糕，周政那一跪也只是少许解气，现在看着陆铭的表情，又有些不舒服，说出来的话也不经大脑，“怎么，你也觉得我得理不饶人？抱歉，我不是圣母，你失望了吗？可是，‘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不是——”陆铭皱着眉开口，还没说完，就被林薇打断。 “我知道你在帮我、在支持我，我不会白白承你的情，我会报答你——祝老师的研究生你不是也想申请吗？那你申请吧，我换个导师，不跟你争，好不好？” 其实，牛导不牛导的，对她来说真是浮云。就算上辈子，王娉婷抱上牛导的大腿，也不过得意一时，在末世初期多了些人脉资源而已，至于后来能帮多少，她……还真不知道。 如果自己换个导师，陆铭上牛导的研就没问题了，只是她一改，申请名额空出一个来，王娉婷又可以去填—— 林薇心想，经此一役，王娉婷应该元气大伤，没那个脸去当炮灰了吧？ 稍微冷静下来，发现陆铭还没吭声。回想刚才那些话，自己都觉得凉薄，仿佛认定陆铭关键时刻没走开、陪在自己身旁支持是有目的的，此刻的放弃看上去是礼尚往来，说出来的话却有点撇清关系的意思。 果然看到陆铭有些郁闷。 唉，学霸无辜躺枪啊，偏偏撞上自己心情跌到谷底的时候，被她顺手抓来当发泄出口了。 ——对于自己的失态，林薇心中雪亮，却不知怎的，说不出半句话来补救。 陆铭沉默半晌，说，“你不用让，也不用改申请。” 难道他要放弃？“没关系，反正我也——” “你要‘报答’，就别改。”陆铭刻意强调了这两个字，从她刚才的话里直接引用，让林薇很是不自在。 这什么逻辑啊，真不是气话么？ 林薇见他说的认真，只得点点头，“嗯。” 既然学霸这么笃定，相杀就相杀吧。 “准备一下，马上要去社会实践了。”陆铭仿佛要结束对话。 对了，社会实践！上辈子也是这个时候，刚填完分科申请就去，结果在实践途中接到消息自己被炮灰了，当时硬是忍着郁闷，装没事陪王娉婷说笑，圣母得不能直视。 社会实践是创校伊始立下来的规矩，医学生本科阶段必经之路，本意是让这群所谓的“天之骄子”走出象牙塔，深入偏远地区，跟当地人同吃同住，感受社会基层疾苦，了解真实民生。要开展应该大二大三开展，后来渐渐流于形式，学院也懒得花这个心思力气。至于他们这一级拖到现在不得不办，多少也是为了面子工程，应付即将到来的百年校庆。 林薇有些兴致缺缺，“你们去吧，我不想去。” 反正她明面上受了委屈，与其和血吞牙，不如拿来傲娇一下，跟辅导员申请估计也不会不批。她记得上辈子的社会实践就不是全员到齐的，好几个没来——其中好像就有陆铭？唉，上辈子真是没太关注他啊，只是实践中听几个女生谈起学霸没来这事，言若有憾的样子，她略有印象。 “没那么痛苦的，据说是接近农家乐性质。” “农家乐”？林薇顾不得追究陆学霸怎么突然消息灵通起来，这三个字让她眼前一亮，倒不是想怎么玩，而是【偏僻农村】这个概念很吸引。 重生到现在不过短短数日，赌球赢的五千万，除了几天酒店房费外，一子儿没花，葫芦带来的异能也有待开发……末世将至，她还真需要个山明水秀、远离都市的地方，来好好“实践”“实践”！ 想到这里她一改颓靡，振作起来。“也好，那就去吧。” “好好休息一下，”陆铭离开之前，想了想还是说，“没有怪你……只是不想看他跟你离的太近。” ——额，原来刚才他脸色不好看，不是嫌她仗势欺人、不够圣母？ 第15章 下乡 过了两天就去社会实践。林薇乐得退了房，虽然有钱，但钱要用在刀刃上，这下有包吃包住包换内裤的机会还不抓住。 傲娇的反而是王娉婷，突然闹起别扭，死也不肯参加社会实践。明眼人都知道她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躲起来装鸵鸟而已，也能够理解，想不到她还放狠话，说什么都不肯填分科申请，声称要“留下来复习、考牛导的研”，消息传出来，大家都无语了。 七年制不能像常规本科考研那样选导师，而是按照五年下来的综合成绩排位分配，固然不够人性化，但这个规矩是进校之初就告知了的，而且大部分人也是奔着可以省去考研折磨的好处选的七年制专业，怎么她这会突然就觉得不公平了？要挑战制度了？ 连报名资格都没有，也不知道她怎么个考法，难道要像林薇上辈子那样，最后灰溜溜的被塞到最末位的导师手下？ 集合之前还劝了她很久，但大小姐就是不动，连周政也鬼迷心窍的陪她留守，辅导员气场弱，也只能大事化小，由得他们去了。 林薇心想这还不错，就算王娉婷好意思来，她也不想看见那张脸。这下是眼不见心不烦了。 酒店照片被踢爆，两位当事人并未强硬辩驳，大家仿佛有了某种默契，下乡的车上硬是将两人推到一起坐。陆铭倒是不扭捏，大大方方挨着林薇坐了，林薇固然有些不自然，但也没有矫情。 一路假寐，顺便理了理自己和陆铭的事。林薇虽然重生了，但多出来的经验值基本都用在提防极品上面，至于怎么应付这突然而来的崭新关系，倒还真没长多少智慧。上辈子被那两个人当炮灰铺路，惨痛教训固然让她褪下玛丽苏的自作多情，但反过来其实也让她的自我保护意识更强。 联想到末世之后目睹的那些怪现状，林薇不禁冷笑，“真爱”实在是奢侈，她可不敢随便招惹。 她跟陆铭，最多就是有种“同类”的惺惺相惜罢，酒店那晚的边缘行为也是她没见过钱被砸晕了之后一时冲动、正好陆铭失意，一个要庆祝一个要安慰，擦枪走火而已。当然，陆铭人品不错，对她略有好感，手上还有点资源，确实可以当个好盆友。至于其他的，她并不指望。总之保持淡定，也就避免了可能的患得患失和情绪化，减少了末世生存的弱点。 ——想通这一点之后，林薇放下心来，将旁边的陆学霸当成大白菜，一路睡到目的地。 目的地并不是多么的深山老林、穷乡僻壤，而是某旅游景点的山脚村镇。被旅游业带动经济发展，脑子灵活的也放弃种田开发各种项目，他们就是下榻在其中一家“玫瑰苑”，装潢现代，设备齐全，四人一间，包吃包玩，名副其实的“农家乐”了。 带队的除了辅导员还有学生科的两个老师。到达之后照例宣布了此行的任务——要深入当地家庭调查民情、写报告，要去当地卫生所提供药物器械、组织义诊，还要去当地小学捐献书籍文具，顺便客串几天乡村教师。 要开展的活动比较多，有学院出面为主的，有学生为主的，有集体任务，也有个别任务。像社会调查、短期支教这类项目，就分成两人一组，顺便锻炼协作能力。 在大家的起哄和促成下，林薇毫不意外的和陆铭分到一组……尽管有些想蹭她或他的同学比较怨念：资源浪费啊有木有？两个学霸凑一起太超过了！应该分摊、辐射、雨露均沾比较好吧？ 看着一旁的陆铭已经拿出小本子开始设计调查问卷的内容，林薇默默流泪——这才是她真正应该欣赏的男孩纸类型啊，上辈子真是迷眼了才会看上周政那种有点小聪明就自以为是的。 因为大家都不是小孩子，所以除了宵禁、某些活动固定时间必须到场参加之外，还是给了很大的自由度。头一天的下午基本就是给大家放松的，一人还发了一张简单地图，想出去遛遛，别走太远认不到路也行。 但老师们和合作方显然是低估了这群孩子的宅属性。 吃完一顿充满农家风味的午饭、稍作休息之后，只有少数几个男生打算跟老板儿子出去下河捉鱼，其他的要么唱k，要么抢电脑，要么上床睡觉玩手机，要么斗地主堆长城。 林薇等到大家都四散了，也悄悄溜出农家乐的院子。临走前想着要不要跟陆铭打个招呼，但还是忍了，怕反而招来不必要的担心，有所束缚。 来的路上，她就感到脖子上戴的葫芦有些异动，看来她的打算还真有谱。林薇出了院子，看看四周没人注意，便朝着葫芦异动大的方向走去。 开发中的山脚就是这样，一边是公路和现代化建筑，一边就是山。林薇顺着感应上了附近的一个山丘，还好有人工铺出来的路，不用她自己披荆斩棘的开路。 山不高，甚至说不上山，只是个小土丘，没多久就到了顶，这时葫芦的异动反而消失了。林薇换了几个方向都没有感应，心想这是驴她呢？突然想起古玩市场神秘摊主的赠言，不禁默念出口—— 【冷也能安得，热也能处得，风里也来得，雨里也去得】 说也奇怪，这四句话一念，眼前的景物立刻发生了改变。 她从一个很高很远的角度看到一个新世界。 那个世界没有水泥森林工厂烟囱。 那个世界有山有水有田有林。 林薇就算有所准备，但也要努力按捺住砰砰的心跳。这就是隐藏在葫芦中、姗姗来迟的空间么？ 她想看的仔细一些，比如田里都种了什么，水里有没有鱼，但仿佛隔了什么，让她还不能真切的走进那个世界，而只能是这样鸟瞰个大概。 没空间发愁，现在有了空间也愁。 ——触发条件是什么？必须要上这个山头念那四句咒语么？ ——如何走进去？如果所谓的空间就只是让她上山看美景，那也没用啊，最多洗洗眼睛。 愁了一会也没愁出个名堂，只能安慰自己来日方长、顺其自然，默默退出了空间，眼前还是哪个小山丘，只是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林薇来不及换算，赶快往回走。她可不想才开了空间、却在现实世界里一脚踩滑跌落沟底，到时候就伤己伤人。 回去时，院子里已经弄好烧烤架、开始bbq，人来人往的，倒没太多人注意到她的动向。林薇松口气，不动声色的加入人群。 过一会陆铭端个盘子过来，里面是烤的勉强能看的肉和菜。 放下盘子，在烟火的映衬下，他的脸也有些朦胧的不真实。 “——我以为我们是队友。” 第16章 田间 林薇想，她这一溜就是一整个下午的，实在瞒不过，只好干笑，“之前出去了一趟，呼吸新鲜空气。” 虽然知道对方是好意关心，但也免不了不自在，这是要……报备么？ 陆铭点点头，倒没追问，“小心一点。” 来的时候，一群男生看见农家乐院子里还有个小篮球场，早早的动了心思，饭也没吃太多，休息到不至于引发阑尾炎的程度之后，分组下了场。女生还在慢腾腾的吃，边吃边聊边玩手机，但过一会儿也被篮球吸引住了。 毕竟大部分都经历过sd时代，虽然不能跟那几个二次元帅哥比，但眼前的画面胜在真实、贴近，鲜活—— 天气热，有几个汉子干脆赤膊上阵，陆铭取了眼镜换了运动背心。个子高，在那群人里面相当显眼，几个女生你捅我我捅你的，“那个是陆铭？” 林薇也被震了一震，这会的他跟平时弓着身子趴在桌子上的学霸形象显然不同。陆铭长手长腿露在背心短裤外面，四肢不像脸色那么苍白，却在运动中彰显出力度与柔韧。三分线投篮的姿势相当优美，进球后女生们一阵欢呼。 看不出来，学霸还有当大众情人的潜质？ 林薇心中响起一阵警铃，仿佛是应验她的预感，立刻有女生凑过来，“薇薇眼光不错嘛。” “没有没有，别拿我开玩笑。”←换成上辈子的林薇，肯定会这么说。 “还好还好。”←这辈子的林薇笑眯眯的说。深知一味撇清看在别人眼里只会是心中有鬼、欲盖弥彰，倒不如索性顺着说，省点事。 那个女生不依了，“什么叫‘还好’？‘还好’就是‘不好’了？学霸配你还不满意？” “满意满意。” “要真不满意就给我吧啊哈哈哈~~~” “给吧给吧。” “没一句真话。”女生终于败了，推她一把。 跟上辈子被王娉婷开个玩笑周政暧个昧就脸红心跳钻地洞的她相比，应该是有所长进了吧？林薇有些唏嘘，球也不继续看了，回房休息。 她又试着进了一次空间，这次比下午要好，她离空间更近了些，能看清空间里的一些细节，山是荒山，水是清水，田里没有庄稼，林里的树光秃秃，有一个大大的圆池子相当夺目，是否就是所谓的灵泉？不知啥时才能进去洗个髓什么的。 这空间也实在是空，啥时能用点活物给充实了才像个样子。 林薇稍微看了看、就抓紧时间退出空间，发现刚才在外面看球的同学早就回房睡熟，外面也恢复了安静。 第二天让他们分组深入农家调查。 两个学霸分工合作，陆铭去了解那家小孩的上学情况，林薇则“假公济私”，掏出小本子—— 这里种什么粮食为主？小麦/水稻/玉米/大豆……一年几熟？如何选种、处理种子？对温度湿度的要求？对肥料肥量的要求？生长期如何管理？自然灾害怎么防御？都一年几熟？几时收割？平均产量多少？会用到哪些现代化机械？要用到多少人力？ 显然她的好奇程度已经远远超过这次社会实践的要求范围，就算为了那个最佳实践奖也很超过——正在跟小萝莉聊天的陆铭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 调查的那家正好有个爽朗小伙，听她这连珠炮般的发问，不禁一乐，“哟，大学生下乡体验生活？你可赶巧了，正碰上这几天收夏粮——我平时也在城里打工，这不回来帮忙么。你要感兴趣，我带你去看看收割现场。” 林薇心喜，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当下便二话不说的跟了去。陆铭不放心，匆匆结束调查也追了过去。 林薇边走边听小伙介绍，这里离城市算近，种粮的少，大部分人还是种经济作物，水果蔬菜为主，比如这阵子成熟的西瓜、葡萄、桃子、李子，蔬菜的话则有番茄、黄瓜、茄子、莴笋等。 没走多久，便到了一片番茄收割现场，几台大型机器在田中来回，效率惊人。小伙见林薇看的入神，便跟她解释收获机的操作原理，如何实现的采摘拣选除尘一体化。林薇带来的本子都记满了。小伙还帮她找了机器的简化原理图。 林薇不好白承他的情，听说小伙子在学英语，便记了他的联系方式答应回去找资料邮给他。 林薇把自己变成吸水海绵，尽量多接收信息。她还感应到葫芦的异动，仿佛能将听到的东西渐渐导入一格格的抽屉放好。 小伙子本来还留他们吃饭，林薇见天色已晚就不便打扰了。回途中，陆铭沉默了半天，忽然说，“——你不是打算跨考农业方向的研究生吧？” 林薇自然不可能说出是为了末世生存打算，看了看陆铭的表情，大概猜了一下：难道他以为自己害怕pk失败，索性先找好后路？ 理工农医，虽然挨着但也跨的不小啊。 “不是啊怎么会。” 陆铭没有多问，但表情明显是松了口气。 林薇今天收获颇丰，想着赶快再去瞧瞧空间，晚饭也没吃几口就回房，倒是听见几个女生议论，“学霸怎么闷闷不乐的。” 汗，陆铭几时成了大家私下讨论的话题人物。 “是啊，晚饭看他接了个电话，回来就不对劲了。” “难道失恋了？” 林薇还来不及及装睡就被逮着。“薇薇，你跟陆铭掰了？” 林薇只得说，“没有啊。” “那你都不关心他？” 看着那女生义愤填膺，恨不得代她服其劳的样子，便笑道，“你帮我关心吧。” “你说的。”那个女生居然立刻跳下床跑了出去。穿的大体恤，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空。 ——尼玛这是狼多肉少的节奏啊。她是不是要花点心思来“经营”一下？ 罢了，命中有时终须有。 林薇躺在床上，被子蒙头进了空间。果然更进一步，她已经可以踩上空间的土地，摸到池子里的水，林薇不敢逗留，见好就收。退出空间后又回忆了一下今天的信息，果然清清楚楚，没有一点漏下的。 第二天刚起床就有人问那个女生，“关心”的成果如何？女生笑而不答。 林薇出去吃早饭的时候看到陆铭果然有些憔悴的样子，看来“闷闷不乐”什么的确有其事，作为“队友”还是不能视若无睹，看他去了一个角落，便走过去笑笑，“没休息好”？ 陆铭也不寒暄，直接说，“我妈生病了。” 此刻的他，全无昨晚打篮球时的神采飞扬。 第18章 告别 林薇一愣，半晌才说，“……这会去b国，不方便吧？”既然b国空运能力有限，大批人滞留当地，可想而知从其他地方过去也会受限。 陆铭笑了一下，“林薇，你不想直接拒绝的时候，就会这样回避吗？” 林薇内心狂跳，尼玛学霸面前打太极没用啊。但她还是努力保持镇定，手机调出旅游网页面，“本来就……没几趟航班啊。” 陆铭不为所动，“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林薇困难的组织了一下语言，“我知道，你现在担心阿姨的病情，我理解，当初我……总之，我是支持你的，跟家人比起来，这实践并不重要，反正调查也差不多了，报告什么的我可以一个人完成。” 陆铭道，“辅导员也表示理解，不想引起太大动静，对外只说我提前回校、帮忙校庆筹划事宜——这个借口也可以把你算在内的。” “我……还是等实践完了再说吧。” 她期期艾艾的样子，让陆铭皱眉，“看不出来，这实践对你的吸引力这么大？本来就是农家乐休闲性质，提前几天回去也不是原则问题——这几天老是见不着你人，怎么，那个小张又带你去参观什么新鲜玩意了？” 小张？林薇想了一下，才记起是那天带她参观番茄田的小伙子。这几天她不是开发空间，就是收购种子的，经常玩失踪，想不到都落在他眼里，还被误解了。 “我没见过世面，有些好奇。”林薇只得含糊带过。 “好奇？你该不会好奇到不想回去了，打算在这里长住吧？” 林薇知道他是气话，但转念一想，这未必不是一条路。反正过不久城市也要沦陷，成为丧尸肆虐的主战场，农村反而偏僻安静，比起城市的钢筋水泥来说，这里多的是生存资源和转圜余地。想到这里，她索性说，“这里也没什么不好。” “是，好的很，”陆铭笑了，“那你别回去读研了，就留在这儿，嫁给小张或小李，生三女一子，分别叫‘招娣’、‘带娣’、‘来娣’、‘祖望’，争取五十岁前抱孙——这是你向往的生活？” “……”林薇听的目瞪口呆，原来学霸刻薄起来，杀伤力是如此之大。尽管知道他担心母亲，加上她刚才作死在先，依然没办法接受。 她不是来跟同门庆祝的吗？怎么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陆铭冷静下来，似乎也发现自己有些失态了，不再扯那些有的没的，直接问，“你是不想回去，还是不想跟我回去？” 想不到他还有咄咄逼人的一面，这种iq明明可以闻弦音而知雅意，他不，偏要让她给个明白答复。 ——之前怎么会误解他是天然无害属性？第一印象害死人啊。 林薇有些微的恼意，“你不觉得……不太合适吗，祝教授收了我们两个已经足够，现在忽然又提前回去——一定要这么高调？” 情急之下，她已经没有足够的理智去审视自己的话，可以说口不择言。她知道自己是在作，是在作死，但就是收不住。 陆铭果然沉默了，半天才说，“对不起，可能是我考虑不周。” 林薇只觉得一阵无力，她想要表达的其实不是这些意思，但她要怎么说呢？说她并不是那种和平时代毫无压力的女孩子，可以从容不迫、顺其自然的来一段纯爱？ “你是不是连跟我‘同门’都不开心？” 听到他的声音，林薇心中涌起一股酸涩，她想自己大概真是把自己给作死了，说话带着哽咽，“不是啊，很开心。” 她……听说自己跟陆铭成为同门的时候，真的是开心的。同一个导师，意味着更多的联系，可以一起参加讨论一起找资料一起做实验，一起吃喝玩乐，至少。 但是她清楚明白，这辈子不会拥有这些简单的幸福。 作为经历过末世的重生者，她没有办法再以呆萌天真的情怀去期待那些朴素的美好。 “我不该告诉你我的身份是不是？我是谁的儿子或孙子，这种事你很在意？给你带来了很大的压力？” 陆铭完全理解偏了——实在作孽，都是她那番诡异的态度、语无伦次的说话造成的。 林薇垂死挣扎，“不是的，其实……我并没有多大的野心。我只想好好活着而已。‘我要成为科学家’什么的，只是小学生作文，但……我们根本料不到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连明天都料不到。” 果然只起到了反效果。陆铭冷笑，“原来我的出现已经剥夺了你的基本生存权。” 他站起来，“我明早8点出发，就在这里告别吧。” 林薇茫然的跟他站起来。这是bye-bye的节奏，还是bye-bye的节奏？ 见她僵着，陆铭叹息一声，“来个‘同门’的拥抱？”说着便长手一伸，将她抱住。 直到感受他宽阔的胸膛，林薇才有些回神。这是在告别？从此后他去b国看母亲，她留在这儿继续实践？之后呢？他回学校读研，而她—— 说真的，农村没什么不好…… 与其回城再把上辈子目睹的那些怪现状经历一遍，还不如…… 陆铭的头抵在她肩膀，微长的头发扫过她的脖颈，仿佛在心上也划出一道痕迹。 林薇决定放纵一下，回抱住他。微微踮脚在他耳边说—— “希望你顺利去b国，希望阿姨没事。过一阵子……可能会有天气变化、自然灾害什么的，回去多存点粮食和物资。武器也可以准备一点……keep住你的身份，不要轻易让别人知道那个地下室……” 陆铭在笑，胸腔的震动传到背部，再传到她手心。“我可不知道要准备什么，你不帮我？” 林薇知道他也有他的骄傲，他额头上没有刻着忠犬两个字，这个份上还能做小伏低，已属极限。但她却只能说，“你这么聪明，哪里需要……哦对了，地下室应该有仓库之类的吧……” 是啊，他不是一般人，祖上经历过极端恶劣的生存考验也安然度过——甚至不是【度过】、而是【带领大家度过】，有的是她想不到的资源，倒是她多此一举了。 但，末世跟战乱什么的还是不可同日而语罢？她补了一句，“总之，一切保重。” 陆铭等了一会，见她没有别的话，便说，“谢谢你的关心。” 两人放开手。林薇才发现居然抱了这么久。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只得转头回房。 ——空间里的鸭子种子如何了？ 在她背后，陆铭的声音响起，“那个自习的位子，我还是给你留着。” 第19章 惊觉 林薇像个游魂一样回到农家乐的临时住处，爬上床躺平。 周芳琴从她一进来就时刻关注着，见她这样，很奇怪，“林薇你不收拾行李？” “为什么要收拾？” “学霸不是要提前回去吗？”周芳琴消息也够灵通的。 “啊学霸要走？”其他两个女生也来了兴趣。 林薇黑线。印象中陆铭以前没这么受欢迎，可以说存在感稀薄，基本上就是“那个学霸”、“那个个子很高的”之类——难道跟她传出绯闻之后，隐藏的chrisma被大家发现了？自作多情的打个应景的比方，还真是“瘦田无人耕，耕开有人争”啊。 ——对了，那些田如何了？她跟学霸反正也“吹灯拔蜡”了，多想无用，还是先顾着自己的生死存亡吧。林薇将身子面向墙壁，其他人也不好再拉着她问，只好挤在一张下铺窃窃私语，唉，乡村生活单调，只有八卦才能让人燃一下。 林薇进空间后吃了一惊，池塘里长满了水草，小鸡仔小鸭仔吹气球似的长到一两斤左右，撒过种子的田里也出了苗。跟昨天还光秃秃的情景比起来，完全是变了一个世界，渐渐形成了它自己的谜样生态系统。 她赶紧把种子都撒进土里，树种也埋到山上的空地。在这里她只需移动很小的距离就可到达目的地，并不需要现实中跋山涉水的长途奔波。 她坐在河边休息。好了，现在有山有水，有粮有草。就算末世真的来临，她也可以有恃无恐。 重生之后最大的危机解除，自然松了一口气，只是……还缺少了点什么。 林薇记起陆铭的那个拥抱，肩头似乎还留有余温——这种东西是不是也可以跟收割机原理之类的知识一样存起来？等她以后寂寞了思念了就偶尔拿出来重温？ 林薇默默催动心神，将那点依稀的感觉导入“记忆格”。 咦，怎么多出什么东西来。一些，她不曾感受过的。仿佛换了一种视角，她看到一些迅速浮现的画面—— 在考卷上写下名字，迅速流畅的答题。 答完了，看一眼前排某人的背影，交卷。 交完卷直奔宿舍收拾行李。 有些人在集合，其中有那个身影。 自己则换了方向，跟早已等候的人会合，去往机场。 转机，到达，入住。参观，逛街。 盛会之后的疯狂，喧嚣，欢庆和斗殴。 流星雨。好近的流星雨。 诡异的变化。突来的疾病，空气中仿佛充满病菌。 机场禁飞。药品被抢空。输液室被挤爆。 越来越暴躁。开始抢夺、伤害。 出现变异。 所有的人都不像原本的样子了。包括自己。 很多东西想不起来，很多记忆都溜走了。 只想……回去。 再看一眼…… 叫什么名字？想不起来。 就连眼前的人都认不出了，明明，应该是很熟悉的…… ——要回去。 回去。 回。 去。 …… 林薇不知自己是如何逃出那个噩梦一般的“记忆格”，她睁开眼，发现已经夜深，同屋的女生也都各回各床，打鼾的打鼾，磨牙的磨牙——这倒是掩盖了她惊醒时的小动静。 那是什么玩意儿？绝不是自己上辈子的记忆。是谁强加给她的？ 林薇摸到葫芦，回想这几天跟自己接近过的……小张？不像。 难道是，陆铭？ 因为那个拥抱么？刚刚那些，是他的经历？ 对，她想起来，画面开头，考卷上填写的名字，的确是方方正正的“陆铭”。 后来出现在画面中的两个主要人物，面目不是很清楚，年纪大概四五十岁，男的很学究略严肃，女的有点活泼——是他父母？ 是说他考完试，收拾行李，没有跟众人一样下乡实践，而是随父母去b国？ ——这是他上辈子的事？不，应该说，是【上辈子他的事】？ 林薇迅速将两个世界分开来：这辈子不一样，陆铭没有去b国，而是跟大家一样下乡实践。妈妈生病，他不在身旁，忧心如焚，所以明天将要提前结束实践，动身去b国？ 他妈妈到底得了什么病？ 而b国现在—— 林薇心中一阵发毛。赶快将手机连上网，也不管流量哗哗的涨，迅速查找b国新闻。奇怪，好像没有什么异样？也就是世界杯之后当地游客意犹未尽，又有各种活动借东风开展，观者如潮…… 对了，流星雨？想起陆铭记忆中华丽而诡异的画面，她又输入这个关键字，果然，就在决赛后第二天，b国突如其来一场璀璨的流星雨，未被天文部门预知，且其中几枚陨石落到了城市附近，其实颇具新闻性，但因为前一晚的决赛太过精彩，导致其后几天的媒体都在热议足球，关于这场流星雨的报导并没引起太大的反响。 这流星雨，跟陆铭记忆格里后来的乱象有无关系？大面积的怪病，各种物资稀缺，交通瘫痪，互相伤害，人体表面不合乎医学逻辑的变异…… 难道，末世……已经开始了？ 就从b国，那场流星雨？ 林薇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重生之后，她考虑的更多的是如何自我保护，不被王娉婷阴，还要让她自食其果；再多也就是怎么开发空间，准备吃的喝的以后好躲起来宅一辈子。 客观而言，的确是格局太小，太过囿于个人安危得失。 她居然从没研究过末世是怎么来的，以及，除了自保、是否还能做点别的？ 林薇惭愧了一下，又迅速振作，进入自己的记忆格，试图调出上辈子关于末世起源的部分。 上辈子的她根本就是象牙塔里的乖乖女，能让她心跳紊乱的无非是周政一点小暧昧（想到这里林薇不禁自我唾弃数秒），就在大六之后没多久（两个月有吗？）突然有一天，林薇就发现外面变天了，自己所在的城市变成了人间地狱，丧尸肆虐，城市几乎瘫痪，上面让他们紧急转移到城市几个大型避难所之一。 突来的巨变让林薇措手不及，什么想法也没有，就跟着王娉婷周政一起行动，挤在狭窄恶劣的避难所，赶鸭子上架般的接受训练，什么都没准备好就被推出去战斗。 丧尸出现在眼前，那些腐烂的肢体、断裂的肌肉纤维、糊在一起分不清的内脏，无不比病理学教科书的彩页更加可怕。她脑子一片空白，连武器都握不住，这时不知被谁推了一下，吸引了丧尸的注意，之后，就是她再也不愿回想的画面…… 哦，对了，王娉婷最后那声“林薇”根本没有发声，只是做出口型，想来也是害怕暴露，失去了拿她当炮灰的意义，实在可笑。 周政也并没有说那一串安慰的话，他屏住呼吸都来不及了。王娉婷的假哭，根本是她挂掉之前，自欺欺人的幻觉。 真是……人世已多艰，何必再拆穿。 罢了，极品先别去想。 现在有所觉悟、有所预知，要珍惜老天给开的外挂，要好好想想，怎么把它用起来？ 林薇退出记忆格。外面天已经亮了，看看手机已经8点半，按计划该起床洗漱准备出发了，今天的行程是去当地小学。 咦，来电记录？林薇点开来，发现在7点50多分的时候有两个未接电话，都是来自同一人的。 那个，已经离开这里、将要去b国的人。 ——他打电话，想跟自己说什么呢？ 但那不重要，她知道的比他想说的，重要的多。 林薇睡意全无，迅速跳下床。 第20章 不要 林薇打陆铭的电话，那边关机。跑出去问，原来陆铭已经走了半个多小时，林薇也避不得嫌疑了，忙跟辅导员请假，要求提前回校。 辅导员暧昧的一笑，“闹别扭了？年轻人就是这样。”好在还是痛快放行，帮她安排车辆，要等二十多分钟，林薇迅速把自己的东西收好，来不及再去别家采购，就直接找他们住的农家乐老板买富余的种子和工具，也不选了，买了一堆，找个没人的角落扔进空间。 路上她打了几次陆铭的手机，但一直关机。她只能发了条短信，“我在回校的路上，有话跟你说。”迟迟没有回应，她安慰自己，陆铭回了校，去机场也还要时间，未必就能马上到b国，还来得及。 颠簸了几个小时，直到回了学校，陆铭也没开机，林薇就跟无头苍蝇一样找不着方向，忽然被人喊住，“薇薇，这么快就实践完了？” 是周政。林薇忍着厌恶，“陆铭回来了吗？” “……没有吧，怎么了？” “他住哪个寝室？” 周政本来见了她讪讪的，此刻见她有求于自己，连忙带了她往男生宿舍走。“我跟他同寝室，你不知道？”还不忘攀点关系讨点好。 “同寝室——他回没回来你不确定？” 周政脸上一赧，林薇立刻想起，刚刚周政仿佛正从女生寝室的方向走过来，这几天宿舍管的松，他八成是跟王娉婷厮混在一起了，所以不知道室友的动向。算了，此刻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周政开了寝室门，里面空荡荡的，显然几天都没人在。 林薇转身就走。陆铭难道真的直接去机场了？ 周政在后面喊，“你不去看婷婷？她这几天一直心情不好——” 林薇装没听到，一路跑出男生宿舍。 去哪儿找人呢？陆铭居然关机，是成心不给她后悔的机会么？看不出来他还这么傲娇。 手机上网查了一下，去b国的航班依然没有，不知道陆铭打算走什么路子。现在要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这山雨欲来的架势要怎么应付…… 不知不觉的，林薇走到地下室入口，警觉的观察了四周，确定无人跟踪，便照着上次陆铭的方法打开入口走进去，再恢复原状。 这里倒是可以安静思考的地方，进出空间也不怕。她按开开关，地下室变得明亮，她却被吓了一跳。 靠墙坐着的那一团，不就是她要找的人吗？旁边还放着他的行李。 她蹲下来，“陆铭？” 陆铭半晌才抬起头来，“是你啊。” 语气毫无波澜，就算他心情不好，没法表现喜出望外的样子，至少也不该这么冷淡吧，难道她拒绝一次就罪不可恕了吗？ “你怎么不开机呢，你……还没去b国？” 陆铭不答反问：“你回来干嘛？你不是要呆在乡下当农妇吗？” 林薇心中一抽，差点想甩手走人。现在变成自己热脸贴冷屁股了吗。 “明晚的船。”陆铭闷闷的说。 飞机进不去，水路就行吗，“——偷渡？” “没有其他办法。” “阿姨她——”林薇欲言又止。她要说什么呢，陆铭，你妈妈可能已经……你别过去送死？ “没有新的消息。”陆铭疲惫的说。 “那你还关机？” 陆铭没说话。 “你把我拉黑了？” 陆铭没否认。 林薇无语，还真是热脸贴上冷屁股啊。 果然，陆铭拿出手机来按了几下，把她的号码加回白名单，看到她之前发的短信，顿了一顿，“你要说什么？” 林薇无词。她该说什么？ ——末世来了，快跑？ 她挣扎了半天，却只能说，“……地气伤身，你要休息，还是找张床躺一会吧。” 陆铭失笑，“你现在说这句话，我要误会的。” “误会什么，同门的关心吗？” “你还是闭嘴，用身体来关心吧。”陆铭伸手捏她肩膀。 “你——”林薇甩开他的手站起来，她能理解陆铭担心母亲所以变得情绪化，但不能忍受自己被这样对待。 陆铭没有跟上来，林薇跑出地下室，觉得自己反应有点大——算了，他这会心情不好，自己还是别去触他霉头，反正明晚他才出发，还有机会。 本想去地下室瞧瞧空间的，被他一打岔也没成，寝室是回不去了，难道还要住酒店？这时林薇听见呜呜的叫声，还没回过神来，就见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扑到自己身上。 额，茶色的耳朵，黑黑的眼圈，不停的对她摇尾巴—— “十三！十三你又乱跑！好不容易长到十二斤——”一个声音朝这边追来。 狗狗竖起耳朵听见了，眼珠子转了转，忽然四肢一跃，凭空不见了。林薇手中的重量忽然消失，到处看不见它的踪迹——怎么回事，得道成精了吗？ 卓然气喘呼呼的追过来，“诶，林薇，有没有看见十三？” 林薇完全不能解释刚才的异状，“没——” “奇怪，明明是往这个方向跑了。”卓然四处张望。 “它、长到十二斤了？” “是啊，经过我不懈的努力，它终于符合了实验的纳入标准。”卓然一脸自豪的说。 “……你还是另外买一只吧，强扭的瓜不甜。”林薇刚刚在陆铭那儿憋了一肚子气，也需要发泄一下，“其实是我把它放走了——劝你别追，这会儿它应该已经跑出校园了。” 卓然怒指，“你你你——你知道为了它，我瘦了多少斤吗？” “减减更健康——我跟你买下它吧，多少钱？”花钱是最好的发泄方式之一。林薇也要土豪一把。 “不是钱的问题！”卓然炸毛，“是心！你把它随便放走，不是变成流浪狗了？它不会过马路怎么办？被坏人抓到怎么办？” 林薇吓了一跳，原来卓然也不是她想象中的纯粹实验狂数据狂，原来他也有爱心。真是好孩子啊，但—— “好了好了，是我错，你不要钱，我去买一只来赔你吧。” “我不要，世上只有一只十三。” 林薇心想你别单箭头了，你再掏心掏肺，十三还不是见了你就跑，囚禁出真爱什么的，只是小说而已。 她忽然有些羡慕卓然，能够为了一只小动物牵肠挂肚；甚至此刻心中只有母亲病情的陆铭，也值得她羡慕。知道太多真不是好事。 看着卓然寥落的样子，林薇拍拍他的肩，“听我一句话，这实验别做了。赶紧收拾东西，该买的买——” 话还没说完，放在卓然肩上那只手就被拉开，林薇对上某人不悦的脸。 “有事找你，跟我来。” 容不得她分辨，陆铭就拉着她一路回了地下室。 林薇对他的气还没消，但看他好像真有正经事，只得隐忍，他们去了陆铭小时候放玩具那间屋子，陆铭从身上掏出个黑色小盒子，“那边有消息了。” 他把黑盒子上面类似天线的东西摆弄了一下，又把看起来很老式的旋钮慢慢转动，不久，黑盒子里面就出现了沙沙的声音。 林薇对上他的眼睛，知道现在不是好奇的时候。 背景音大了一点，里面响起个有点变形的男声，第一句话就是： “铭铭，听好了——不要来找我们。” 第21章 分离 “爸！”陆铭抓住那小黑盒，伸手似乎想要把声音调的更清楚些，却又害怕一不小心，连这个声音都听不到了。 “时间很紧，我长话短说，你不要问，”那边的陆爸爸短暂的停顿了一下，“这里已不是人间——应该就是流星雨落下的陨石所引发的大面积疫病……我偷偷做了初步研究，无法确定病毒种类，不同于以往任何流感或黑死病或sars，可能比那些都要严重。最明显的靶器官是肌肉关节和脑组织，感染者会出现关节僵直、情感缺失等症状……” 这时，通讯那头忽然响起一个粗重的呼吸，不像人声，倒像是野兽发出来的。那个声音仿佛无限痛苦。接着像是椅子在动，应该是陆爸离开说话的地方，走到发出叫声的野兽旁边，低低的说“别出声”。 陆铭和林薇对视一眼，林薇几乎立刻就联想到什么，迅速转开脸。陆铭也顾不得他爸的禁口令了，对那边喊，“爸，我妈呢？她怎么了——” 野兽忽然叫了一声，仿佛听到他的声音有所触动，挣扎的动静也大起来。陆爸在那边呆了好一会儿，野兽的声音才稍微低点。 陆爸走回来，“……感染者移动缓慢却不知疲倦，属于人类的智力退化，情感缺失，会对正常人甚至亲友发起无差别攻击，会……啃食……”说到这里他的语气稍有波动。 “妈呢？你没回答我，我妈怎么了？” 这时，原本安静了一点的“野兽”忽然又变得狂躁，粗重的呼吸仿佛就在耳边。 陆爸喝道，“你别问！” “我要过来！船票买好了！” “已经没用了！” 听着那声怒喝，陆铭几乎是立刻抬手捂住了脸。林薇尚有理智，能听出陆爸严厉的声音背后也泄露出一丝颤音。 忽然安静下来，那边沙沙的背景音仿佛放大了好几倍。 见陆铭一时无法恢复，林薇忍不住凑近那黑盒子，“叔叔，我是陆铭的同学。现在b国情况如何？我们这边新闻完全没有报道。” “诶？”陆爸的声音难得变了个调，显然才知道她的存在，但也是形势危急，来不及多问，“流星雨之后，第一批离开的人到达a国出现变异及攻击行为，a国采取极端手段，封锁了b国的进出通道，控制了媒体，并屏蔽了b国与外界联系的通讯信号——b国现在已经成为孤岛。” 这黑盒子能绕开屏蔽？林薇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转而关注更重要的事。“——有人离开过b国？” “有。至少有一架私人飞机在流星雨降落之后离开b国到a国，正是那批乘客的异状引起了a国的强烈反应。其他的我也想查，但消息已经被封锁。” 林薇心想陆爸不愧是学霸的爸，这个时候还能保持足够的冷静和行动力，但她还是只能狠心问道，“叔叔，您现在……安全吗？” 那边沉默一下，忽然问了个奇怪的问题，不是问她，“铭铭，她是不是自己人？” “她是。”陆铭捂着脸的手并没放下，声音也有些哽咽，传达出来的意思却是肯定的。 陆爸得到这个答复，沉默一下，叹息道，“不，我已被传染。” 陆铭放开盖在脸上的手，“爸，是不是——” “没错。”陆爸仿佛知道儿子要问什么，“这种病毒随时在变异，潜伏期也比最初时更短，我估计最多半小时，就……和她一样了。” 听他如此冷静客观的说着可怕的将来，林薇一下子热泪盈眶。 “铭铭，你现在在地下室吗？你和……这位同学怎么称呼？” 林薇忍着酸涩，“……我叫林薇。” “好，陆铭，林薇，你们两个应该是此刻c国最先知道这件事的，甚至全世界现在知道的也不多——千万不要慌，也不要马上告诉所有人。这个信号虽然避开了b国的屏蔽器，但频率也可能会被捕捉到，不能说太久，何况——” 陆爸说到这里顿住，林薇大概能猜出他没说完的那半句话。他之前估计过，最多半小时，没剩多久了。 “观察到现在，只发现切断变异人头部同身体的联系可以致死，枪击或刀砍都行……也许是变异人的行动是靠周围神经发挥作用……但有很多还不能用科学原理解释……算了，你们不需要知道这些……地下室是很好的壁垒……将来波及到你们那里，可以用来庇护。” 看得出来，随着时间过去，陆爸显然不如刚开始那么理智，说话也有些断断续续，甚至话间停顿的呼吸，也开始接近那野兽的节奏。 “爸，还有呢？还有什么我能做的？” 那头的陆爸喘息了一下，似乎跟无形的什么挣扎，“……没有。从前我对你过于严苛……你小时候想看个动画片我都不准……那动画片叫什么名字，一群人打篮球的……后来我出差帮你带了套原版漫画……你一直没拆……” “我、我不看了，爸我不看了——” “看吧。作为父亲，我亏欠良多……家族的期望，也未必没有辜负……不想再要求你什么了……平安就好……差不多了吧……好像楼下的监视器有动静……铭铭，来，跟你妈妈打声招呼……” 那边的通讯器貌似被移动了，之前那个野兽的粗重呼吸声又响起来。 “妈——” “野兽”叫起来，发出不小的动静，林薇觉得自己听出了其中的不安与不舍——不论人或兽，那种本能的情感。 陆爸拿回通讯器，振作一下，戏谑道，“——可惜不知道林同学长什么样子。” 林薇忽然一个冲动，鬼使神差的来了句，“是美女的样子。” 陆爸一愣，随即笑起来，“那更好。” 陆爸又跟野兽轻声说了什么，林薇听不见，只是发现：陆爸对野兽说话的声音实在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温柔。 通讯器被拿回去，“儿子，再见。” 一声轻响之后，通讯器那边的声音完全消失。 没有陆爸严厉的话语，野兽粗重的呼吸，连背景的沙沙声都没有。 陆铭呆呆的看着那个黑盒子，拿起来摇摇，晃晃，把几条线拉起来又收回去，按钮旋到底又反转回来……但不管怎样，里面再也没能发出声音。 林薇担心的看着他。 陆铭忽然放下盒子往外冲。 “你要去哪儿？”林薇跟上去。 陆铭不说话。眼见着冲到了出口处，双手发抖的拿出钥匙开门。 “你别去！没用！”林薇情急之下一把打开他的手，抱住他的腰大喊。 钥匙划了个弧线落在地上。 陆铭呆呆的看着，忽然转身将林薇按在墙上。 被圈在他双臂之间，他周身的哀痛与狂暴充斥在小小的空隙中，林薇顿觉呼吸困难，甚至不能对上他的眼睛，只得说，“你……先冷静一下，不要冲动……” “冷静？对了，你为什么可以如此冷静？”陆铭忽然问，尽管还带着哽咽，但更多的却是犀利。 “我……”想不到他问起这个来，林薇只觉自己百口莫辩，只能说，“我旁观者清！我冷血！我无情行了吧？” “你看着我说话——”陆铭深深锁住她的目光，“你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是不是？” 林薇并没有做好说出自己最大秘密的准备，心中一急，“哪，哪里，我哪里知道。” “看着我。”陆铭双手固定住她的脸，不让她回避，“你明明跟我说过，以后会有变故，让我做好准备。” “当时我、不是以为……江湖再见吗，就不能临别之前多说几句？” “动物中心那个呢？你难道习惯劝每个人都去退学保命？” 怎么他脑子忽然清醒了，什么都记起来。 林薇沉默。 “为什么你会知道？”陆铭毫无表情的问。固定她脑袋的手却丝毫不放松，看来是非要得到答复才肯罢休了。 林薇实在无力招架他的目光，只能闭了眼回答—— “因为……” “——因为，我是学霸。” 第23章 师门 林薇走进去，看见办公室里就她，再加上她对面一个性感熟女。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唐劲智，”师姐把胸牌指给她看，“我是祝教授的学生，今年研二，在这边病房管床。你是祝老师新收的两个弟子之一？” 林薇看了看她的胸牌，心想师姐真是人如其名啊，豪爽不扭捏，“师姐怎么知道？”她这还是第一次来找新导师，怎么就对上号了？ “嗨，你们这届的‘xxx奖学金’，不是你得就是小师弟得，这么出名谁不知道？老板当初接到你们两个的申请，左右为难，最后还是破格增加了一个名额，干脆都收了，这几天走路都带风，不知多得意呢。” 林薇脸上一赧，这师姐也太会说了，“师姐以后多多指教。” 话一出口便想，还有“以后”吗？ 这时坐在师姐对面那个性感熟女却开了口，“是林医生吗？老板有跟你说过什么时候过来管床吗？” 林薇起先当她是病人家属，想不到一开口就自来熟。“还没见过老板。” 唐劲智刚才已经被熟女唠叨了很久，对她不怎么客气，“你不知道？老板这几天忙竞选的事，哪有空来病房？” 性感熟女被抢白了也不生气，讨好的说，“祝主任这次竞选没问题，候选的另外7个人都不如他——毕竟，临床医学院院长这个资历甩出来，谁能比的过？” 林薇以前一直听说祝教授是牛导牛导，但平时最多看看他的论文，还真没关注他官场的部分。居然这么牛，怪不得王娉婷非君不嫁非君不娶的。 唐劲智这才稍微软化一点，“到时候庆功宴可少不了你们。” 性感熟女一口应承，“应该的应该的，吃饭唱k一条龙嘛。” 熟女接了个电话，立刻站起来往外走，娇嗲嗲的说，“大医生，你终于想起我了吗？” 等她走出办公室，唐劲智才对林薇使个眼色，“药代，就这样。” 林薇点头。上辈子她的导师在临床没几张床，她基本没去病房实习，倒是经常听王娉婷回来炫耀说今天又搭讪了什么高富帅家属，明天又跟药代拿了多少回扣。 这种事是医疗界的灰色地带，虽然整顿过几次，不会出现不给红包就不排手术的恶劣现象，但药代这种生物还是无孔不入，同样是抗生素，老药新药也有四毛和四十元一剂的区别，就算按常规处方走一遍，一个病人从入院到出院也能拿到不少回扣。王娉婷那点小聪明全用上了，在不触及底线的范围内，使尽手段，多开药，开贵药，在末世来临前几个月，靠这些提成过的相当滋润。 提成按医生层级不同而有变化，管床的研究生最低，越往上越高，大环境如此，大家都心照不宣。药代从医院采购科到基层医生都要照顾到，除了按处方提成之外，寻常节庆也要有所表示，维护关系。毕竟卖药的那么多，不用你家的可以用别家的，不时时来联系感情搞不好就会忘掉——刚刚药代就是在跟唐劲智“闲话家常”，让后者不胜其烦。 唐劲智发表了一通对现行医疗环境弊端的不满之后，又说，“对了，你们班是不是有个叫王娉婷的？” 林薇诧异，“师姐也知道？” “这种奇葩千年难遇，当然是茶余饭后的笑料。”唐劲智笑道，“还好没让她混进来。不然说出去都丢脸。” 林薇心中吐槽，上辈子王娉婷不就混进革命队伍了么？该说她隐藏的好么——而这辈子她受了自己刺激，狗急跳墙，所以早早的原形毕露？ 对这个上辈子无缘的师姐她倒有几分好感，可是……末世已至。想到这个，林薇又有些悲从中来。 这时有病人找，师姐便丢下她去忙。刚刚的药代接完电话回来，立刻跟她唠嗑上了，“你们一般大六开学就进病房吧？刚开始会有一些不习惯，熟悉了就好，手术前后用药也就那么几种，抗生素的话……” 林薇听的一阵黑线，药代姐姐也太敬业了吧，她还没进病房就开始推销了？ 药代也是个会察言观色的，见她兴致缺缺，又说，“对了，你怎么一个人来，陆医生呢？” 陆医生？林薇愣了一下，才明白她是在说陆铭，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我、不知道。” 药代露出暧昧的笑，“你们两个是一对吧？没什么不好说的，找同学也很平常，你们前几届我就知道，全班30人就成了5对——听说陆医生个子高身材好，这种人就适合干外科，有劲。” 说到最后两个字，还特别跟她挤了挤眼睛，露出一个“你懂的”表情，林薇嘴角一抽，彻底被打败，看师姐一时半会回不来，赶快托词离开。 上辈子她还真没机会见识这种牛鬼蛇神，也不知道幸或不幸。 感叹间，忽然在电梯里看到一张熟悉的脸，不禁叫出来，“——肖老师？” 这不是别人，就是她上辈子的导师肖非，接收七年制学生的导师里面排位最末的一位，资历浅，评上副教授没多久，病房的床位少，门诊接近于零，收的病人基本都是其他医生挑过不要的，既不好治也收不上钱。平时大部分时间都在做实验，但也捞不到什么大课题。 林薇见了他其实有点惭愧。不知道肖老师跟同事领导相处如何，但对她这个开门弟子倒是真不错，当初听说她是年级第一名，分科时阴沟翻船才到自己门下，也不嫌弃，相反很高兴，努力帮她找课题设计论文。都怪林薇自己受打击破罐子破摔，对他的要求不怎么上心，讨论课题也兴致缺缺，后来干脆说要找工作，让老师随便给她个简单课题，应付毕业就好——她至今还记得肖老师失望的样子。 ——平心而论，上辈子她被别人渣过，但她也不是对得起所有人。至少在肖老师手下那些颓废萎靡的日子，就让她无法直视。 肖非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你是临床的学生？看着有点面熟。” 哦，对，林薇想起来，这辈子自己不是他学生，只是个路人，不认得也应该。 林薇便说，“肖老师给我们上过课。” 她记得有次该上课的老师有事来不了，临时抓丁找的肖非。那堂课讲的确实不错，不是照本宣科，加了很多临床的东西。 “咦？”肖非有些惊讶，显然没想到有学生记得，“你是七年制的？” “嗯。我叫林薇。” “哦，林薇我知道，听其他老师提起过——”肖非点点头，“你导师是祝院长？” “嗯，是……刚分完科。”林薇回答的有点心虚，连忙问，“肖老师也带七年制吧？学生是谁？” 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对，果然，肖非笑了笑，“好像没人申请呢。” 果然踩雷了。林薇立刻想到，哦，对了，那分科申请王娉婷死也没填，其他同学便顺次把老师都选完了，最后剩下肖非，真是…… “额，可能还没定吧，毕竟……”林薇想说点什么安慰他，却找不出合适的语言。 肖非倒是不怎么介意，“没什么，七年制分科这事，可能需要再斟酌，毕竟老板关系到以后深造或找工作，还是要讲个双向选择嘛。” 见他如此豁达，林薇倒不好多说什么，自己上辈子渣，也没什么立场。 说话间电梯已经到了一楼，肖非道，“我去实验室了，那林同学就……好好学习？” “肖老师再见。”林薇诚恳的说。看着他的背影，心情复杂。 上辈子，真的并不都是痛苦的回忆，她也不是没遇着好人。 ——这些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走向那个结局吗？ 远处的钟声响起，林薇这才发现，自己东晃西晃的已经到了五点。自己还答应帮陆铭买吃的“安慰”呢，于是赶紧收起感伤，去附近超市采购。 这会儿超市人还算少，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林薇想起来——对了，自己还没完成“囤货”这个基本任务呢，光有空间里那些鸡鸭蔬果也不够啊。只是现在毕竟还没到末世，没法玩空手套白狼这种爽的，反正账面钱也不少，还是当个好市民吧。 想着她便开始扫货，推着小车从米面油盐的货架扫起，仗着钱多，也不仔细比价了，直接一袋一袋、一瓶一瓶的往车子里放。几个货架扫过，小车已经半满。 当众扔空间显然太高调，她还是老老实实结了账，将推车推到地下停车场，找了个摄像头的死角，假装往车上卸货，但其实是把东西扔进了空间。 然后又推着空车上楼再如法炮制一遍。第二遍下来有点累，林薇退出空间，靠在墙角休息。也不知道还要多少趟才够，又不能太明目张胆，麻烦啊。 这时冷不丁听见人问，“你要退学开超市？” 林薇靠在小车上看他。昏暗的角落里，陆铭的身影越发显得颀长。 “你不是要‘安慰’我吗？东西呢？” 听这口气，显然不是偶遇。也不知怎么被他发现的，刚刚自己倒腾空间，只怕也被他看见了吧。一车东西凭空消失，他怎么没惊叫？ “还是你想说——‘因为你是学霸’？” “是。” 林薇疲惫的抬起头来。 “——你不知道、不理解的，统统都因为我是学霸。” 第24章 雕像 陆铭不说话看她。 林薇问，“你不信？你觉得我是巫女、还是et？” “我信。学霸。” 林薇见他一脸淡定，倒有点不好意思，觉得自己防卫过度了。陆铭适逢巨变，连末世都不得不接受，比起来，她凭空把一车子东西变没了，又能可怕到哪里去？ “对了，你怎么找到我的？不是说让你别出来么。”林薇又有些担心，b国那边的情况根本不清楚，现在固然是a国隐瞒事实理亏，势必要用更大的动作来遮掩，陆铭并不安全。 陆铭默默的走过来，从她背后撕下一个东西。 看着他手心的小玩意，林薇表情空白，“定位器？陆铭你给我装这种东西？” 怪不得能迅速找到她呢，哪来那么多巧合。 “你也未必安全。” 他一脸理所当然，林薇反而成了不识好人心的那个。 怎么现在他也有被害妄想症了么。“你跟了我多久？” “狗。动物中心那个。宠物店。外科楼。超市。” 听他一一报出自己今日的行程，林薇打了个寒战，居然……比周政还夸张。跟踪狂啊。那即是说，连她凭空变出茶茶，他也看在眼里了？话说回来，他是怎么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居然一路上这么多人都没发现。 “什么叫‘动物中心那个’，人家有名有姓叫卓然好不好。”林薇有气无处出，骂他吧，他刚刚失去了父母，怎么好雪上加霜；无视吧，这种行为还真纵容不得。 “我不是学霸，我记不住。”陆铭坦然道。 林薇打了个哆嗦，干嘛啊这是，浑身起鸡皮疙瘩了都。 总觉得他跟平时不一样。该不会受刺激太重，性情大变了吧？唉，所以说太懂事太理智也不好，压抑着压抑着就变态了。 “……先去吃点东西吧。”既然人也出来了，呼吸点新鲜空气也好。林薇见他像个游魂一样，只得自己做主带他去把晚饭解决了。陆铭倒是乖乖的，让他吃就吃，也不说话，林薇的心思没放在食物上，一边在心中列着购物清单，一边无意识的戳着盘子里的东西。 想的差不多了回过神来，看见陆铭居然伸勺子捞那些被她戳得稀烂的水果，连忙阻止，“这就算了吧，等会儿给你买大个儿新鲜的。” 陆铭便停下来。 比茶茶还乖——林薇心中浮起这个诡异的念头。 可惜他不能像茶茶那样寄养…… “那个，你先回去好了——认得路吧？”林薇跟他分手，不放心的问。 “你去哪儿？”陆铭的语言功能就像退化了一样。 看着他眼巴巴的样子，林薇在心中修正——不对，不光是语言，连思维和行为模式都退化了。她是否应该配合的拍他头安抚一句，“乖，自己玩，妈咪很忙”？ “我还有事。” “什么事？”陆铭固执的问。 “买东西。” “买什么？” 林薇黑线，若在平时他可不会这么痴缠，自己也要保守秘密，但现在他有点状况，再加上刚才知道自己有异能也没惊讶，索性就懒得编谎话。“发电机。净水器。空气压缩机……” 这些都是将来长期宅空间的保证啊。她磨蹭到现在才有点危机意识，实在该打。为了取得陆铭的理解，也为了解释那些“魔术”，她只能说，“其实，我有一个空间——” “发电机？我知道哪儿有，跟我来。”陆铭就像个急于献宝的小孩子，不由分说拉着她走。 “好了别玩了——”林薇哭笑不得的被他拉着走，心想这妈咪儿子的戏还要演多久？她不介意暂时充当一下移情对象，但这始终不是治本的法子。 陆铭的手劲却大的出奇，根本不容她甩脱，一路拉着她，东拐西绕的，居然到了学校里面一座熟悉的雕像下面。 林薇抬头一看，差点没吓尿。这不就是当初将渣滓坝一间小诊所变成今日高端大气医学院的创校校长方哲吗？当年大一刚进校，她和众人就是在这雕像前念诵的医学生誓词。 除了这个身份，雕像的那个人还是陆铭的爷爷的爷爷。 所以现在是要……？ 陆铭在雕像下站了很久，林薇大气不敢出，看着那个萧索的影子，只能遗憾自己不能替他分担。 其实陆铭的心情她能理解，不过也没必要骗她啊，什么叫我知道哪儿有发电机？就算跟她直接说实话，想来拜一拜祖先，她也不会说什么的。 方哲的雕像建在校园东湖的岸边，除了一年一次的新生宣誓，平时鲜少有人过来，就算小情侣想找个没人的地方，也不好意思来打扰这位前辈。所以他们这边的动静，倒是没人注意。 ——再不走，电器公司该打烊了。林薇心想。 陆铭忽然对着雕像跪了下去。林薇一震，随即想，自己是不是也该拜一拜这位校长？不说其他，就冲着老校长慈悲为怀、救济一方的善行，也值得后人崇敬。尤其是她，经历过末世的乱象，更加感动于这份大爱。 她兀自纠结，却见陆铭推开雕像底座背后的石板，里面露出一个黑黑的洞口…… ——绫辻行人会喜欢这里的。 一回生二回熟，林薇来不及过多吐槽，怕被人发现，不用陆铭开口就跟他走了下去。 原来这地下室不止一个通道。林薇立刻修正自己的认知。也对了，按陆铭的说法，这里几十年前当过革命大本营，那么多人，若只得一个出口，景象也太过惨烈。 这里比校史陈列馆后面的通道要复杂，走了很长一截，开了几次门，眼前居然出现一辆小车，陆铭坐上去，对她示意。林薇也坐上去，原来是通往深处的轨道车，类似于矿井的感觉，到了一处前面居然还出现了三岔道！陆铭选择了其中一个方向，车子缓缓驶进去，不多时，眼前开阔起来，林薇尽管一路上都在告诫自己淡定、淡定，但看清楚了，还是忍不住惊叹。 这是……地下工厂？只见偌大空间隔出来的单位里放满了大中小各型机器设备，可以轻易想象工人们在这里热火朝天的工作画面。 “这里……有发电机？”林薇愣愣的问。原来陆铭没骗她，只是这家电器公司也太吓人了。 “这边是最普通的，那边还有别的。” “净水器？空气压缩机也有？” “基本生产生活的机器都有。学术研究的设备也有。” 林薇想，对了，听陆铭说过，当年这地下室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开展一些占地面积大的实验工作啊，后来用作革命大本营，为免长期下来坐吃山空，想必也要负责生产吧。 “能种田吗？”林薇以为自己开了个玩笑。 “田在另外的方向，以后可以带你去参观。” “……也养家畜什么的？” “跟这些机器比起来，简单的多。” 陆铭忽然问，“对了，你之前说——你有个空间？” 他怎么这时忽然想起来？林薇觉得那是自己一时冲动，不想骗他才冲口而出，但现在—— “什么样子，我能参观吗？” 见识了这个空间之后，自己那一亩三分地还有什么好提的，林薇讪讪一笑，“班级群有我的qq，点击‘进入对方空间’即可。没有密码。最近一篇转载文章大概是《高效率人士的18个习惯》，敬请阅读、评点。” 陆铭面皮一抽，显然对这篇文章不怎么感兴趣。 这时角落里一个圆滚滚的东西移到陆铭面前，“少爷。” 又转到林薇的方向，“……少奶奶？” 只见那是透明罩子罩着的一团电线芯片板子，高度大概平齐林薇的腰，“头部”里面还有两个小红灯闪啊闪，林薇跟它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陆铭扭头，不忍直视，“这是我十年前翻我爸自动化的书，做的第一个小机器人。很多地方还不够精细——怎么突然跑出来了，我还以为电用完了。” 小机器人的红灯一闪一闪，“报告主人，设定程序是当电量降到30%及以下时主动找电源充满。主人记忆力减退的比例占17.3%，故意说谎的比例占82.7%，说谎的最大原因可能是身边这位——” 不等它说完，陆铭伸手抠开盖板，卸下电池。 林薇呈现石化状态。 “咳，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当初为了保住这里的秘密，不让太多人知道，我爸将大部分心血都放在了自动化方向的研究上，本来这次去b国，也是为了参加年会……这里的生产基本达到了80%以上的自动化，想看看吗？” “……倒是不急。”看着他跃跃欲试的样子，林薇败了，如果打开一扇门，让她看见千百个金属骷髅在那儿开机床、装零件，她会做噩梦的！ 陆铭又进化回学霸模式了啊。林薇一阵释然，却又觉得，之前那呆呆傻傻、单线条的陆铭也不错。 见识了地下室的真相，她想喊一句：壕，请跟我做朋友！ 陆铭停顿片刻，忽然说，“我在想，b国的事或许该让更多人知道。” 第25章 英雄 林薇先是一愣，然后笑笑，“不错嘛，可以当英雄。” 陆铭没说话。 林薇的神经紧了一紧——他是来真的？ 陆铭望着她，“我们提前知道，固然有更充裕的时间准备，但——你可以心安理得吗？” 林薇气笑了，这境界不能比啊，她在什么时候给了陆铭错误的暗示？陆铭不知道么，她可没有那么高的境界，她根本就是那种可以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安心苟活的人…… 何况亲身经过末世，见多了乱象，更加领悟到【他人即地狱】的真谛。她如今其实不太care旁人的生死。 林薇索性好奇的问道，“你打算怎么让人知道？去跟上面的人说，你在b国的父母想尽办法绕开了信号屏蔽，冒死将第一手真实资料告诉你——b国已成为丧尸的天下？” 陆铭没说话。 “根本无图无真相，全凭一张嘴？现在全世界派去b国的记者都落不了地、入不了境，从b国传出来的新闻全部是歌舞升平。就连等冠军回去欢庆的f国都只能忍着——你这时说出来，会有什么后果？” 林薇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末了还补充一句，“我记得很清楚，你爹最后没让你去当英雄……他只是希望你平安。” 陆铭忽然说，“方哲博士当年到这个城市时，满目疮痍，民生凋敝，他深知光凭热血仁心并不能实现理想，所以在治病救人的同时，也兼做房地产和进出口生意，赚到的钱基本都用在医学院的建设和发展，以及对弱势患者群体的资助上面。后来因为种种变故，他搬回故国，子孙隐姓埋名留在本城，一直用私产对医学院予以支持……我爷爷时逢战乱，当时他是本校一名讲师，说服了校长，将这里提供给革命军，用作临时基地。” 林薇问，“当时藏在这里的人不少吧？那应该有很多人知道了？” 陆铭摇摇头，“虽然是成功保住了关键人物，但长时间内外压力之下，走出去的人比进来的不到一成，我爷爷……” 他犹豫着看了看了林薇一眼，才说，“根据祖训，对离开这里的人进行了适当的处理，让他们能够忘记这段经历。” 林薇心想，他看自己那一眼是干嘛呢？怕自己反对这种行为么？“洗脑嘛，应该的，完全可以理解。” “我爸小时候见识过这一段，后来便潜心研究自动化管理，当然，表面上还是挂了个‘神经生物学’教授的牌子，只为有个在地面上行走的身份。” 林薇百忙之中不禁吐槽，她也想表面上挂个什么教授的牌子、方便行走好不好。学霸世家啊这是。 陆铭叹息一声，“我爸花了很多时间强化这里，我……不觉得他只是想让我平安而已——方哲博士建设这个秘密空间的本意，也是为了对付不时之需。我觉得，现在是它派上用场的时候。” 原来在这儿等着呢，为了辩驳她刚才的“你爹只想你平安”这句话，一整个痛陈革命家史，讲事实摆道理的，完全让她无言以对。 她根本说不出话来。 她也不想用“圣父”来给陆铭、或陆铭的祖先定位，毕竟这个词已经被黑的不能再黑了。只能说，这个世界上确实是有这么一些人，有那个资本和境界，可以真正做到“达则兼济天下”。 居然能跟这样的人产生过交集，实在是她平淡人生中值得记录的一笔。 林薇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同学”确是有着一股正能量，她可以感受，被震撼，却……不能再多。 “那你去吧。”她说。 她还能说什么呢？自己那点小农意识根本上不得台面，再要反对只会是自取其辱——她当自己是谁了，敢去阻拦英雄的义举？ 陆铭听出她的口气，有些讶异，“你……不同我一起？” 林薇没说话。 陆铭犹豫着，伸手过来握住她的手，又慢慢将她的五根手指分开，交叉扣拢。“我们一起，好不好？” 也不知是和他紧握的手、还是他的话，击中了林薇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她迅速低头，不让自己失态。 不，她不觉得自己是那种可以和他并肩战斗的女英雄。 “……没有那么可怕的。作为这里的‘看守者’，我当然有基本的自保能力。我也会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伤害。我们交换过秘密了，你还不相信我吗？” 上辈子的她，真是打死也想不出来陆铭说这番话的样子。放在和平时代，未必不是值得回味的片刻。 “我相信。” 上辈子陆铭一家都挂在b国，换句话说，根本没人知道这里还有个秘密屏障，如今剧情大变，陆铭一下子成了所谓的“基地高层”——如果不算基地主人——放在末世，这是何等巨大的资源，陆铭不但不用担心基本自保，反而要应付随之而来的痛苦的烦恼吧。 林薇脑海中，立刻走马灯一般出现了种种画面，基地高层横行傲视、仗势欺人、差别对待，男的争着献菊女的争着献x…… 看她一脸放空的样子，陆铭皱眉，捏了捏她的手。 林薇从脑补中回过神来，对上陆铭询问的眼神。 ——小伙伴，要一起救世吗？ 她尴尬的笑笑，“……太麻烦了。” 陆铭的脸色一滞。 “我……最怕的就是麻烦。”林薇将手抽出来。 陆铭看着她的手一寸寸远离，没有去抓回来，艰难的问，“那你为什么回来？” “……” “你不是要呆在乡下种田吗？”陆铭的脸色绝对说不上好看，“——为什么要提前回来找我？” 林薇勉强笑笑，“……我回来一趟shopping不行吗？乡下有乡下的好处，但也买不到很多东西啊，比如……名牌包。” 陆铭被气笑了，“是，多买几个，帮你将来那些‘娣’都准备好了当嫁妆。你大可在乡下逍遥自在，不用管我们这边的死活。” 林薇本来想自己哪来的弟弟，弟弟又要准备什么嫁妆，后来才明白是他以前说过的什么招娣带娣…… 这人真是不能惹啊，一秒钟就能从纯良变毒舌，还好她不用跟这样的人“并肩战斗”。 林薇一气之下口不择言，“你也会过的很逍遥——相信我，你以后大概只需要烦恼每天睡谁的床。” 陆铭愣了一下，随即道，“不是你的床就行。像你这种假情假意的人，当初就不应该招惹我！” 此话一出，空气顿时凝固。 林薇只觉无限疲惫。“好吧，我配不上你。” 陆铭欲言又止，“太晚了，我送你出去。” 开始赶人了吗。林薇默默随他走出地道，回到雕像下面。 “这个也还给你吧。”林薇将之前那把钥匙拿出来。 陆铭没有拒绝，接了钥匙转身就要回地道。 看着他的背影，林薇忽然泪盈于睫，“一定要我跟着你吗？你可不可以跟我去乡下？” 陆铭的背影一顿。 “我没有地下室，但我有空间，不是q-q空间……我也可以养你。你能跟我走吗？” 陆铭没有回答。 “看，你也做不到，是不是？” 陆铭隐没在地道中。 林薇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实则掩饰三观的差距。因误会而吸引，因了解而分开——这是他们的注脚吗？ 望着那个已经看不到的人，林薇默默的说：英雄，愿你有一份不悔的爱情。 找了家酒店住下，林薇苦笑，想起了某著名女作家的话。 还好，即使没有很多爱，她还有很多的钱。 她还有空间。她决定呆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自怨自怜。 没有茶茶的骚扰，鸡鸭安静了许多。哦，对了，还有茶茶，她下乡之前要记着把它接走。 林薇忽然在空间里看到一个东西。 这个，忘了还给陆铭。 她捡起黑盒子，忽然文艺起来，把它贴在心口。 ——咦，她看到了什么？她看到了…… 第26章 传闻 这个夜晚并不平静。 至少陆铭的内心就不平静。 送走林薇，他走回地道。看到一动不动的小机器人，摇摇头，走过去把电池装上。 玻璃罩子下面的两个小红灯又开始一闪一闪，“提醒主人：暴力断电不利于机器人的基本养护。” “图图，闭嘴。”陆铭屈起长腿坐在地上，轻轻推它一下。 图图顺势滑到墙角，又反弹回来，凑到他手旁，“图图明白，机器人的功能之一就是充当主人的发泄出口。” 于是陆铭一下一下的推着它，图图也一下一下的弹回来，有时还会改变方向，绕个圈再回来，两只红灯越转越快，表示玩的很开心。 ——这是拿它发泄还是帮它解闷呢？陆铭不禁想。 不知转了多少圈，图图停下来，“不玩了。” 陆铭也有些累，伸手靠在它卵圆形的外壳上。“图图，老爷和夫人走了。” 图图的红灯转起来，“‘走了’有两个意思——”似乎感应到主人低迷的情绪，红灯黯淡下来，乖乖的不再追问。 “图图，连她也走了。她不要我了。”陆铭忽然笑了一下，“——她就没要过我，其实她……不怎么把我当回事。至少不是我以为的那回事。” 图图“想”了一下，“她很关心你。” 陆铭苦笑，“你知道什么。” 图图不服，“我知道！我听到她跟你说话，我分析过她的声频。” “……你怎么可能听到，我明明卸了你的电池。” “……” “你有瞒着我什么吗？” “额，突然发现好像断电之后还有一些蓄积电量……” 陆铭无词。 “表酱，我也是关心主人，不然也不会用宝贵的电量来分析呀。” 陆铭扶额，“你的语言系统到底是哪个版本的？我记得最近没有升级？”当年资源有限，没什么好挑，他也是花了这么多年，才艰难的接受了“老爷夫人少爷”这一套好不好？ “‘活到老，学到老’嘛。主人喜欢哪个版本？主人喜欢哪个我就用哪个哦，主人要是喜欢少……林小姐的说话习惯，我也可以学哦，”还不等他回过神来，图图就变了个腔调，原本的机械音变成略圆润柔和的女声，甚至还带了几分无奈—— “‘太……麻烦了，我……最怕的就是麻烦。’←主人你说像不像？像不像？~\(≧▽≦)/~” “……我现在知道你最大的缺陷在哪里了，有空我会好好改的。”陆铭说完便抠开底盖卸了电池。虽然它还有谜样的蓄积电量，但这下总能安静了。 图图这么一闹，让他哭笑不得，原本的郁闷略减了几分，不由想起林薇说过的话来。 是，虽然他决定要将这事报上去，但报给谁？怎么报？b国的事和地下空间的事要同时报吗？ b国的事，的确如林薇所说，“根本无图无真相，全凭一张嘴”，要怎么取信于人？想了半天也没个方向，只能徒劳的上网查资料。 关于b国，依然是没有新消息，交通系统在加班加点，力求尽快恢复畅通，放出来的视频照片一片欢乐，却看不出来具体时间，也不知道是不是旧资料。 去最大的人气论坛逛了逛，首页被一堆球评挤满。决赛过去多日，大家的劲头还没过去，依然在讨论红牌、裁判、复盘、评奖等种种话题。偶尔有那么一两个“b国的交通啥时恢复呀”的贴子，也很快被冲下去。 微博不用说，热搜话题依然离不开足球。 陆铭一无所获，正要下线，忽然发现论坛出现了一个热帖。短短几分钟，几乎被人工置顶。 “b国隐瞒的真相——末世降临！” 陆铭心中一震，连忙点开来看。 没过多久，其他的人气论坛、微博也被波及，这个话题迅速取代决赛，成为top 1。 很多夜猫子看到了，把家人、同学叫醒。 这个夜晚不平静。 第二天，林薇去酒店的餐厅吃早饭。经过前台时，看到那里摆了个新的广告板—— “末世最后的狂欢，总统套房三折起。” “用我一夜，换你千年浪漫回忆。” 她头皮一麻，抬头看到前台小姐，好好的妹子戴了一对恶魔角+吓死人的美瞳+假尖牙，冲她咧嘴一笑，“本酒店喜迎末日，提前续房有优惠哦~” 林薇黑犬黑犬的点点头，走过去又绕回来，“那个……戴的是牙套还是贴面？如果是要磨牙的那种，会刺激牙神经……胶水也不一定好……” 前台小姐刚开始像看深井冰一样看她，但随即释然，给了个甜甜的微笑。看来也是见怪不怪了。 林薇去吃饭，餐厅也被布置成了末世主题，夸张的红色黑色肉色，实在让人食不下咽。房客们据案大嚼，很应景的讨论着末世话题。 “嘿嘿，真是托福，昨天把到个j□j。那女人本来还装的，我一跟她说末世要来、及时行乐，她就从了——女人就吃这一套啊。” “真有你的，哪家夜店啊？今晚也带上我呗？” “别凑热闹了，你这种有家的还是回去一家团聚吧。” “没关系没关系，狂欢完了再回家团聚。” 林薇忍着填饱肚子就走。 对了，要去接茶茶。 街边的算命摊子也紧跟潮流，老头老太太面前的牌子都换成“末世预言，不灵不要钱”之类。 “小姐，你命贵不怕末世，只是身边有小人，待我为你化解，只要——”一个大妈还追着她走了半条街。 一夜之间，仿佛整个城市都被末世传言淹没了。 到了宠物店，老板正在跟顾客推销，“这是纯种寻血猎犬，欧洲皇室最爱，主教的宠物，超过14天的气味也能追踪到，可连续追踪气味200多公里——末世必备，看家护院两相宜啊。” 顾客本来对该狗种的外形不太心水，但听到个“末世”，态度显然就有些松动。 另外一边，伙计也在跟顾客介绍，“边境牧羊犬，高智商，可训度好，像这只就是经过专业培训，能够一次放牧300只的羊群。” 顾客黑线，“我不是开农场的。” 伙计微笑，“末世要来了，你可以训练别的呀，像是……赶尸犬神马的~” “真的？”顾客眼睛一亮。 “nothingimpossible.” 顾客纠正，“是‘impossiblenothing.’” 一派谈笑风生、其乐融融。 终于有人闲下来帮她处理。看到茶茶，林薇吓了一跳，“怎么回事，这么萎靡？” 只见茶茶就像是刚跑完八百米，累的瘫成一团，没精打采的，见了她也只象征性的甩了甩尾巴。 “这个，林小姐请跟我来——”老板将她拉到监控录像那里，“可能是末世来了，它们有些躁动，林小姐你知道的，很多动物都能提前感知自然的变化，像是……” 林薇看着录像，十分无语。不知道是不是员工下班的时候笼子没关好，茶茶和几只狗扑成一团，还疑似做着河蟹运动…… 茶茶喜欢这里，是因为被关在动物中心久了，发情得不到纾解？ 茶茶是男孩纸，看刚才的录像也没吃亏，林薇也就不计较，把它领走了。 抱着茶茶，林薇忽然觉得有些茫然—— 没什么其他牵挂了，该走了吧？等一下，她再最后看一眼，毕竟是学习生活呆了五年的地方。从这里能看到科教楼临街的大屏幕，位置好，如果用来打广告一定不错，但医学院一直没有把它当广告位卖出去，而是用来放学校新闻、公益短片、医学科普之类，比如现在，就是在为即将进行的校庆造势。 校庆的第一波，便是本校土产的院士做前沿报告——《3d打印在医学领域的应用及发展趋势》，高端大气啊。 “十三~~~~~~~~~~~~~~~~” 听着这凄厉的呼喊，林薇心想，又来了。 卓然下一瞬间已经跑到面前来。看看她的表情，“好吧，茶茶！我摸一下可以吗？” 林薇没有拒绝。反正他以后也见不到了，就让他了个愿吧。 卓然小心翼翼的给它顺毛。“末世了，要保护好自己哦~” 林薇问他，“你相信？” “信！本来无图无真相的，但这次连图都有了，怎么不信？b国真的变成地狱啦，丧尸上街咬人啊，吓死个人！” “那是图，又不是照片。” “不是照片才正确！一定是当地封锁媒体，不准拍照，逼的那个爆料者只能用画的。我半年前去过b国，能认出来其中一些小细节，像是画面上那家西班牙餐馆的新招牌——我觉得不是无聊人士开玩笑。” 林薇看他说的认真，总算放心一点，“准备好了吗？” 卓然苦着脸，“我去的晚，学校里几个小卖部已经被抢空了。方便面卖到20也有人抢——你呢？” 林薇托了托茶茶，“准备带它去乡下。” “乡下不错啊，能带上我吗？” 林薇笑笑，“好啊。” “真的？” “真的。” “不要回答的这么理所当然！你想用我来刺激谁？”卓然居然四下环顾，“是、那个人吗？” 林薇现在又开始怀疑他的诚意了，相信末世会是这个样子吗？ 顺着卓然的手看过去，她吓一跳，差点松手把茶茶给摔了。 几米之外，正站着她不想见的人。 “额，你们好像有话要说的样子，我帮你看着十……茶茶。”卓然不由分说从她怀中抱过茶茶，闪到一边。 陆铭皱着眉走过来，“你一直关机？还是……黑名单？” 林薇说，“跟你学的。” “那个……”陆铭看看四周，没什么人，卓然也沉浸在欢乐中的样子，稍稍压低声音，“消息谁发的？” 林薇作惊讶状，“怎么？难道不是你发的？有人抢先、你当不成英雄了？” “你别跟我打混。”陆铭犀利的目光锁住她—— “我认得那些画……小时候我爸教我画画，就是那种风格。” 林薇转开头。 这时，科教楼侧面的巨大屏幕上出现了实时图像，是学术报告厅的内部，主持人热情洋溢的说，“百年校庆重头戏，蒋院士关于3d打印在医学领域的应用及前景报告即将开始——末世最后的学术盛宴，欢迎大家共享！” 第27章 盛宴 先是校庆开幕式，一系列的领导上台发言。校长，副校长，增选副校长候选人，各学院院长，副院长，教授，各科主任悉数到场。镜头一扫，一片西装革履，仿佛企鹅开会。即使报告厅地方够大，被这么多领导一占，能够有幸旁听的学生就相当有限了，尽管如此，还是有很多学生专程跑来，挤在门口、过道，争相一睹院士风采。在科教楼一楼门口，还有不少学生想进去，却被负责登记的美女拦在外面，只能看大屏幕解馋。 两人的目光从大屏幕移开。 “那些画是怎么回事？我爸……他在哪儿？”陆铭追问。 “你问我，我问谁。”林薇避而不答。 “其他事我可以不管，但这个，拜托，你能告诉我吗？”陆铭的目光一黯，“还是说，你喜欢看人跪下来求你？” 林薇一愣，她什么时候这么变态了？难道当初周政那一跪让他记忆至今，他现在把自己跟周政相提并论，什么意思？ 陆铭看她不说话，居然真的往后退了半步。 “别——”林薇本能的托住他胳膊，阻止他下跪。 没想到他会一眼就看出那些画是他爸的画风，作为唯二的知情人，她自然难逃嫌疑。 “你爸……他确实不在了。你也别再追问，就当这是他最后的愿望吧——也许他希望这些画被人看到。” 陆铭没什么动作，林薇便松开手，“现在你也知道了，人们对传闻会有什么反应？” 无非是拿来当噱头、为自己行方便而已。一路上听说了好些奇葩事迹——商家打末世牌促销，神棍大行其事；基本生活资源被一抢而空，银行排长龙；有人罢课，有人罢工；超市打砸抢，奢侈品惨遭洗劫；女神男神遭到无数表白卡油骚扰侵犯…… 末世，多少罪恶假汝之名。 在这种情况下，r医科大学的百年校庆还能如期举行，不仅不受末世传闻影响，还能黑色幽默一把，实在要夸一声素质高，不动如山。 陆铭皱眉，“你不能光看到那些，毕竟是少数——大多数人还是该干嘛干嘛，也有很多人跟上面施压，要求尽快弄清b国的现状，不能这么蒙在鼓里。” 林薇苦笑，文艺的说，“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是，我只看到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早承认跟他境界不同，不就结了，一整个轻松。 “那你慢慢看吧。”陆铭说，“还是谢谢你……不管你为何要帮我、是不是为了帮我。” 看他往科教楼那边走，林薇不禁问，“你……要去听报告？” “领导都在，这个机会不错，我去把该说的告诉他们。” “等一下。”林薇本能的想要再阻止一下，但犹豫了半天，只能从口袋里掏出那个黑盒子，递到他手上。 陆铭抬起眼睛，“你是通过这个……得到那些画面？” 他怎么突然变聪明了。 林薇叹息一声，“我说过我——” “——是学霸。”陆铭接上去，分毫不差，看她的目光有一丝了然和戏谑。 果然老狗变不出新把戏，她反反复复也就这个说辞而已。 林薇收回空空的手，这下，真的是什么都不欠他了吧。 昨天晚上，她进入空间，从黑盒子上感应到陆爸最后的意念，通过他的眼睛看到那些恐怖悲惨的画面，然后，她画了那些画，丧尸为主角的、反映b国真实现状的画——用陆爸的画风。 是，那些贴子是她发的，用了代理服务器，没有留下可供查探的痕迹。 发贴子时，她已然分不清，这是陆爸的遗愿，还是她不自觉的私心。不管怎样，这多少会减轻某人的压力，不会让他成为那么明显的爆料第一人、那么的众矢之的。 如果说她对陆铭有过什么亏欠，现在也用她自己的方式抹平了吧。 至于以后会发生什么，她真的管不了了。 领导信他的话也好，不信也好；那个基地拿来用也好，不拿来用也好；他成为基地高层之后蜕变也好，保持本真也好……她都管不了了。 “‘学霸’，我喜欢不起你。”陆铭忽然笑了，“以前自不量力，让你看笑话了，希望没有对你造成太大困扰。” 即使不再奢求、期待，听到这话，林薇心中还是被炸成一片废墟。 “为了你以后的幸福，奉劝一句——”陆铭看了一眼卓然的方向，“要是对人无意，就不要做一些让人误会的事，说一些让人误会的话……不是每个人都陪你玩得起。” 林薇只能无言以对。好吧，有朝一日，她居然成了玩弄别人感情的那种人。这也是重生之后进化的一个方面吗？ 不远处停下一辆车，是她熟悉的，当初下乡实践，便是坐的这台车，看来院士魅力不小，让大家都掐着时间赶回来了。果然，有人下了车便直奔科教楼，坐在门口、打扮的像酒店迎宾的礼仪部美女拦住了。要听这报告不容易，还要听课证什么的，可以说一票难求。很多附近学校的学生都来了，却不得其门而入。 陆铭看见了这一幕，大步走过去，也不知跟礼仪部的美女说了什么，让人脸红红、笑的花枝乱颤，顺利放行。刚才被拦住的女生感谢他，他回以一笑，女生得到鼓励，索性大着胆子拽他往楼上跑，两人的背影迅即消失在楼道口。 林薇收回视线。 人各有志。有人辞官归故里，有人漏夜赶科场。 她不要的，她不敢要的，自然有人要，有人积极的争取。 她才喜欢不起他吧，经过末世、千疮百孔的她，喜欢不起那样纯良认真的他。 刚刚跟他上楼的女生叫什么，周芳琴么，可能就比较适合他。不是学霸又有什么关系，反正陆铭自己已经是了。 不管怎样，说破了、说死了也好，连临别赠言都给了，她可得好好记住，以后不要给人错误信息、玩弄别人感情。只是——说这话的他，也做到了吗？ 卓然蹭蹭蹭蹭到她旁边，一脸囧然，“我刚刚……是有围观到很高能的东西吗？求婚变成分手？” 求婚？是说陆铭原本打算跟她下跪那画面吗？ 林薇黑线。“茶茶可以还给我了。” “他重，你抱着累。”卓然紧了一紧，“你不听报告？快看院士！院士出来了！” 连茶茶也冲着大屏幕叫了两声。 换成以前，林薇当然会对这两个字肃然起敬、洗耳恭听，但现在都是浮云了。明知卓然只是拖延时间，但也只得捧场的看了一眼大屏幕。 院士在热烈掌声中登台，头发白了一半，却精神抖擞。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我知道在座很多人还把3d打印当做天方夜谭，或者持观望态度——我只想说，现在你尽管观望，三五年后尽管看别人吃肉你喝汤。” 一句话将众人震住，院士果然气场强大。即使林薇已经无心向学，也不禁被吸引住。过往的师生、路人，都停下来看大屏幕。 院士作报告？这么轰动的大事件，怎么上辈子毫无印象？难道也是蝴蝶风暴之一——林薇迷迷糊糊的想。 院士的开场白平易近人，迅速打破了高不可攀的印象。 大会主席的话更让人震惊。 “大家知道院士上一站是哪里吗？就是b国的学术论坛！大家都知道b国最近有点事，我们还担心院士的报告要开天窗，但是谣言毕竟是谣言，现在蒋院士不就好端端的回来了、站在台上么？” 众人面面相觑，这真是比院士更大的噱头！ 蒋院士点头，“从b国学会上了解到，世界各地都已开展了这方面的研究工作，很多东西我要第一时间回母校和大家分享。” 大会主席笑问，“老蒋，先给大家吃颗定心丸——b国那边，末世了吗？” “末世了末世了，丧尸上街跳肚皮舞呢，无图无真相，等会儿给大家看。”蒋院士乐呵呵的说。 台下有了不小的骚动。小圈子新闻传的快，这会儿报告厅里面坐的，多少都听过末世传闻，现在见到个b国来客，怎么能不惊讶？ “3d打印，它是个什么东西？它是——”院士正色，娓娓道来。台下精神高涨，一方面确是为了接受最新前沿科技，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等他的真相。 卓然乐了，“从b国回来的？” 楼下盯着大屏幕的人不用保持会场的严肃，听到这个消息，已经纷纷议论起来。卓然旁边没反应，他转眼一看，只见林薇脸色发白。 ——怎么可能？从b国回来好端端的？b国不是…… 是哪里出了问题吗？林薇心中一阵慌乱。她对卓然说，“站着好累，我在地上靠一会——你什么也不用做，帮我守在旁边好吗？记住什么也不用做！” 卓然不明，但还是迅速回答，“好，我守着。什么也不做！” 时间紧急，林薇顾不得找偏僻地方了，借着卓然的掩护，坐在地上，进了空间。 昨晚从黑盒子里面看到了很多，她不敢太久直面那些丧尸，只迅速记下了几个震撼场面，就匆匆退出空间画下来发贴。也许有什么信息，陆爸想要传达的，被她给忽略了。 黑盒子虽然还给陆铭了，但趁着还有“余温”，她要再回去找一次。 要快。 …… ……果然，有问题！ 第28章 崩坏 虽然尽量加快速度，但等林薇找到想要的东西,退出空间时,眼前的卓然已经一脸担忧。 旁边还多了个人，是肖非。不知他何时出现的，此刻一手搭在林薇腕间，看着另外一只手上的表,“脉搏还行,在正常范围内。” 见她醒来,卓然擦汗,“你差点把我吓死，都要把你送医院了。还好肖老师路过,说你没什么大碍，可能只是中暑。” “过了多久？”林薇来不及跟上辈子的师门寒暄,连忙问。 卓然看看大屏幕，“快半小时，已经到尾声了。” 林薇惶然抬头看，果然，在一阵热烈的掌声中，蒋院士的ppt上显示出感谢的字样。 下面有几个同学迫不及待的起哄，“图呢图呢？该看b国的真相了吧！” 大会主席当了半天人形背景，终于打开话筒，“不急不急，真相只有一个——现在还是先按照流程、进行问答环节吧。蒋院士报告很精彩，希望在座各位也能踊跃提问，不要浪费难得的机会。” 林薇死死盯着屏幕上的蒋院士，他正以期待的目光环视台下，看起来一切都很正常。 可是，明明不是这样—— 明明—— 卓然怀中的茶茶冲着院士狂吠，引起几个旁人的侧目。卓然连忙安抚。 院士的报告跟卓然的专业有点关系，他也是大意了一点、没抢到听课证，才不得不委屈站在外面，此刻一脸遗憾的说，“唉，要是我能去提问就好了。” 林薇站起来，对卓然说，“来不及了，快走！” “诶？”卓然不解。 “肖老师，你也快走！别呆在这儿！”林薇又去拉肖非。 “额——”肖非本来确定林薇没大碍，但看她这样，又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报告厅里还在继续。坐在前排的专家学者都气定神闲，没一个人提问，反而是后排的几个学生举手，甚至有人站起来示意。 “就那个，倒数第二排，穿橘色连衣裙的女同学吧。”主席的目光掠过无数diao丝男，直指角落的一抹亮色。 附近的一个志愿者应声过去，双手递上话筒。 “橘色连衣裙女同学”的脸部特写出现在大屏幕。 林薇吓了一跳，这不是……王娉婷吗？她没被记过？不去参加社会实践，在寝室暗搓搓的宅了这么久，居然还抢到听课证了？此刻ko众人，夺得在院士面前的提问权，王娉婷先是不好意思的一笑，留出时间，让一堆镜头噼里啪啦的拍了一通，才带着万分崇敬的目光开口问，“请问蒋院士——3d打印，它能不能打印帅哥？比如，我想打印一个蒋院士，可以吗？” 此话一出，全场雷倒，就连刚才还正襟危坐的一群领导都没了正形，笑着回头看是谁有这等胆色。很多没抢到提问权的diao丝学术男吐血而亡——尼玛仗着自己是美女就能公然跟院士卖萌么？ 当然，台下也不乏带着玩笑心态、纯粹看热闹的观众，刚才的学术报告听得昏昏欲睡，反而是这种噱头才让他们兴奋。 就连林薇也被这奇葩提问给愣了神，浑忘自己要做的事。 待众人笑过一轮之后，蒋院士从容的拿起话筒，【大家不要笑，这是一个价值千金的问题——小师妹，你是哪一级的？】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这女主一出手、院士也低头啊。 素昧平生，不到两句话就“小师妹”上了。 “报告蒋师兄，我是临床医学院七年制xx级x班的，我叫王娉婷。” “蒋师兄”的一张老脸焕发了神采，点头沉吟道，【聘婷，这个名字取的好，‘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聘婷，令我忘餐。’】 镜头暧昧的偏了一偏，王娉婷旁边的位子，周政一张黑脸入镜。 纵是大家见多识广，也不禁瞠目，这样当众那啥，真的大丈夫？院士不愧是院士，连也这么文艺，他引用的——是诗经还是楚辞？。 摄影师本来拍学术报告兴致缺缺，现在有了噱头，一整个谋杀菲林。明天若有新闻上报，估计这段插曲会盖过院士的报告本身。 【至于打印帅哥么——】蒋院士转过身去思考，看来也被考倒了。 在座诸位中，有人对3d打印在医学领域的应用及发展前景感兴趣，有人不感兴趣，但显而易见，“打印帅哥”这四个字对所有人都具吸引力，连刚才嚷嚷着要看真相的男生也不喊了，反而嘀咕——如果能打印美女的话，真相不真相的也就浮云了，x老师人手一个、世界大同啊，变丧尸也无所谓…… 这下大家倒安静了，刚才蒋院士把这个问题捧上天，说成价值千金，但明眼人都知道是无稽之谈，倒不知蒋院士要怎么把这牛皮吹落地了。 虽然林薇早知王娉婷的本性，但毕竟多日不见都快忘了这人，现在冷不防她异军突起，平地生雷，几乎把人吓尿，趁着蒋院士这低头思考的瞬间，林薇才回过神来，打了个寒战，拉着卓然，“别看了，快走！” 卓然大叫，“等我听完这个问题，二话不说跟你走！” “肖老师——”林薇转头，却见肖非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大屏幕。 林薇两眼一黑，只觉自己身处一个永远也醒不来的噩梦，明明是近在咫尺的危机，却没人能够感知，除了她自己，即使她喊破喉咙，也没人相信她的话，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危机逼近。 大屏幕上的安静终于被打破。 【帅哥自然可以打印，但在打印之前，要先做一件事——】 蒋院士的发音有点奇怪，他慢慢转到正面—— 那已经……不是蒋院士！那甚至……已经不是人！ 观众在短暂的震惊之后，不禁议论起来—— “蒋院士这是……变脸？没见他手在动啊怎么变的？” “蒋院士要给‘小师妹’变魔术呢——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还是末世主题！丧尸！院士好潮！” “妆化的太像了吧，完全就是贴子里面那些图的真相嘛！” 卓然忍不住回头看了林薇一眼。 林薇固然不是第一次见丧尸，但有些东西即使经历过，也没法免疫的，她稳住心神，凝重的点头，试图让自己显得可信，“是……真的丧尸。” 话音未落，就见“蒋院士”抓起前排一个人，都没见它是怎么出手的，那人就发出一声惨烈的叫声，手臂被整个撕脱，献血喷出，浑身抽搐。 “蒋院士”将那只断臂扔在地上，用嘶哑刺耳的声音说，【——那就是，先要有打印帅哥的材料，要有细胞、组织、器官。懂了吗？小、师、妹？】 说这话的“蒋院士”，全身没一块完整皮肤，干瘪的血管攀爬在变色的肌肉上，仿佛枯藤盘着焦土；眼球突出，几根头发耷拉在头皮上，脸上勉强能称作“口鼻”的孔洞呼出的气腐臭难当，高档西服瞬间变为褴褛。 【有、谁、要、看、肚、皮、舞？】“蒋院士”走下来扭着腰，肚子上的皮肉一块一块往下掉，连肠子都流了出来。 会场内外沉默了几秒。这几秒中，目睹这一切的人终于明白，末世不是传闻，末世已经降临！就在眼前！ 几乎是同一时刻，震惊的人们发出铺天盖地的惊叫声，纷纷四下溃逃，这是反应快的；还有被吓呆的，吓尿的，吓晕的……“蒋院士”迟缓的走着，抽动鼻子，找到活人便开始袭击。刚刚被撕了胳膊的人，也以诡异的姿态从地上爬起来，变成跟“蒋院士”一样的可怕生物，四下里寻找猎物。 在成百上千人面前，报告厅唯一的出口显得那么狭小，秩序什么的早已不复存在，受到惊吓的人们只有一个念头：逃！快一点！！离开这里！！！没多久，门口便被争相逃亡的人堵死了…… 大屏幕的画面不再稳定，不知是否有人奔逃中撞翻了摄影机。 科教楼外、大屏幕下面也不再平静，人们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严肃中带了点活泼的学术报告瞬间变成人间地狱，听着大屏幕背后、科教楼楼梯里隐约传来慌乱的脚步声，才意识到自己也并不安全，这下连方向也不顾，撒腿就跑。 林薇茫然了一瞬，已经被卓然拉着跑了几步，才忽然想起什么，停下来。 卓然惊讶的停下来，“你不跑？” 当初r医科大学被马路分割开，医学部被分成两个校区，科教楼和临床教学楼在一个校区，后面连着附属医院，而学生宿舍和基础课教学楼则在马路对面的校区。学生们尽管慌不择路，但大部分人还是朝马路对面的生活区跑，大概唯一念头就是快点冲回寝室锁好门，把妖魔鬼怪都关在门外。 逃命的人们连红绿灯都不看了，横冲直撞，马路上接连响起尖锐的刹车声，有司机见势不妙，停下来了解情况，抓着一个差点被撞的学生询问，吓傻的学生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用手指着科教楼的方向。 周围的人从身边冲过去，仿佛一股洪流，林薇停顿了几秒，迅速转身向着人群的反方向而去，仿佛逆水行舟，还得不时躲避主流的冲击。 “你疯了？！”卓然追上来大喊。茶茶也仿佛感受到不安的气氛，叫声变得尖利。 “你别管我！自己跑！”林薇冲他喊回去，又最后摸了摸小狗的头，“照顾好茶……十三。” “呜呜！呜呜！”茶茶想要去咬她的手指，不让她走。 林薇松开手，转身就跑。 却发现有人跟了上来，林薇怒，“我要找人！你跟来干嘛？” “我也有想要守护的东西。”卓然说。尼玛二次元中毒了这是。 茶茶看见林薇，兴奋的叫起来。 “你有什么要守护的？”林薇百忙中问出来。 “二楼实验室！冰箱里还有我的样品和试剂盒！我花了半年蹲门诊收集的样品！试剂盒花了四千还没报销！我老板的基金课题！我的毕业论文！sci！” 林薇深深的被他气笑了！不是形容而是真的笑了出来！“好吧，我们一起。” 她觉得她和卓然比王娉婷更奇葩，她决定放弃治疗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有手机读者看不到结尾，于是把本章最后两句复制在下面—— 林薇深深的被他气笑了！不是形容而是真的笑了出来！“好吧，我们一起。” 她觉得她和卓然比王娉婷更奇葩，她决定放弃治疗了。 第29章 武器 两人回到科教楼一楼的入口处，发现肖非居然没走,在那儿当义务交通员呢,把原本横在楼梯口的两面大镜子移开，又去撞开那个关了一半的门，好让出口畅通些。第一批从报告厅下来的人并不多，他们大概读过末世生存手册之类,连电梯也不敢坐,或不敢等,直接跑楼梯,体力的优势就相当明显了，先下来的几个都是身高腿长的男生。 见到他们反方向而来,逃生者只能匆忙扔下一句，“别上楼！快点逃命！”饶是艺高人胆大,也被亲眼所见的东西吓的面无人色。 看到他们，肖非愣了一下，“你们还没走？” 林薇很想说你走吧，别管他人了。但实在没能说出口。 上了二楼，卓然果然是个没药医的，打开实验室，直奔冰箱。 “完了完了，谁又塞了这么多东西进去？我都找不到我的样品了！”卓然急的两眼一抹黑。 林薇实在看不下去，把他拖到一边，“不要尖叫。” 关上冰箱的门，直接把它整个塞进了空间。 回过头，对上卓然张大的嘴，一声尖叫还没出来，就被林薇竖起食指挡回去了。 “林薇你是天使！林薇你是哆啦a梦……”卓然看到她的脸色，立刻改口，“……的妹妹！” 林薇黑线，这有差吗？ “你那实验还要用什么？”她扫视一眼实验室，既然帮，干脆帮到底。 “离心机！振荡器！还有——” “有没有高端大气上点档次的？” 卓然困难的做了取舍，“——cad/cam！还有这台牙椅！” 林薇将那两个机器收了，十分无语，“你还想当牙医？” “即使到了末世，牙医也是不可或缺的！这两台机器绝对高端大气上档次！” 这是趁火打劫么……林薇默默吐槽。 “好了，你可以先滚了。等下，茶茶给我。”不等卓然回过神来，就把茶茶抱过来塞空间。 卓然大概连他自己都照顾不好吧…… “你要找谁？我陪你。”卓然没走，“——你帮我，我也帮你。” 林薇稍觉欣慰，“算了，你只会拖我后腿。” “别看不起帅哥！我至少能帮你打几个丧尸吧。你的空间袋里有武器吗？”卓然理直气壮。 林薇想了想，重生之后，她还真没弄过这方面的装备，空间有的，大概也就几把锄头镰刀。 重生之后，她本也想过要全方位增强自身实力，包括体魄、武力值，甚至想过接近高武人群蹭点经验……五千万除了囤积必要生活资料之外，本还留了一部分打算搞点军火的，但……想不到这么快就末世了，真的说来就来。 她到底还是托大了。以为一切都按照上辈子的剧情，至少还有两三个月的准备时间。却没有考虑到蝴蝶风暴效应。 末世提前，那只蝴蝶……林薇不敢花太多时间去想。 先别想，她是回来找人的。 那个人，他在哪儿呢？他……还安全吗？ 林薇想起刚才见他的样子。最后一眼是他的背影，和另外一个女生勾肩搭背消失在楼道，好吧勾肩搭背是她添油加醋……他要去找领导，要去把秘密和基地说出来。 刚刚在大屏幕上，她是有稍微找一下那个人，但是没看到，不过，报告厅那么多人，镜头不可能扫到每一个。 他上去的晚，或者去的时候已经坐满了？如果他离门口近，跑起来倒是方便。他不是身高腿长有优势么？但刚刚第一批下来的人里面也没有他…… 她要去哪儿找他呢？逆行返回报告厅？ 林薇想起什么，赶快拿出手机，把他拉回白名单，顾不得数昨晚有多少未接电话，直接拨给陆铭。 没人接。她赶快挂掉。如果他身处险境，这通电话只会提醒敌人。 “还愣着干嘛？走啊，去找人啊——陆铭嘛，是不是？”卓然推推她，“拿着，武器。” 刚刚她发愣的时候，卓然已经组装好了两把临时武器。 林薇看着手中那把枪，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 的确，是枪，但是，是移液枪。。。。。 做实验转移微量液体的工具，枪头是塑料，容量不超过几毫升…… “……里面装的是？” “双氧水。” 林薇雷倒。真是秀才造反，十年不成。 “不能来个强腐蚀性的？” 卓然对她刮目相看，“太强的有专人保管，要打申请……何况如果太强，枪头本身都要被腐蚀……” “……总有个甲醇乙腈丙酮吧。”林薇心想要是哪天有空，她倒是可以坐下来和他好好探讨一下，关于实验室危险物品的使用安全问题。 “算了，就双氧水吧，至少不伤自己。”实在是没鱼虾也好，林薇和他举枪出了实验室。 他们从实验室出来往楼上走，这时楼上下来的人已经没几个了。这反而比刚才兵荒马乱豕突狼奔的样子还可怕。不知道顶楼的报告厅现在什么样子了？陆铭他……有没有跑出来？ 林薇不敢去想，一想便是捶心之痛。刚才在实验室和卓然插科打诨，完全是为了转移注意力。 但她又不得不去想——如果，如果陆铭变成非人类，那她要怎么办？她，下得了手吗？ 陆爸当时面对陆妈，心里是怎么想的？不知道还有没有“余温”，她是不是该提前去感受一下？ 如果今天在科教楼下能拦住陆铭就好了。根本别让他踏进这里，一步也不要。 或者，早点告诉他。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诉他。他不是总觉得自己遮遮掩掩装神秘吗？如果他早点知道，或者会想出更好的办法来避免这一切。不像她只着眼于自己那一亩三分地。 卓然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禁说，“别这样，不就是回头草吗？拿出你刚才的女王气势来，一口把他吃了！” 他们上了三楼，没见到人。 一切都很安静，仿佛末世没有降临，院士还在顶楼做他的报告。 林薇要是有后悔药，肯定也不花那么多空闲鼓捣空间了，首先花重金买把枪防身才对。如今这移液枪算什么啊！ 忽然感觉脖子上的葫芦一动，下一秒，茶茶已经跳了出来，往她身上扑。 居然这时跑出来捣乱？ “快回去，我可没法分心照顾你。” 茶茶摇头，使劲吸了吸鼻子，又拖着她裤脚。 林薇迅速猜到它的意思，“你要带路？” 茶茶又作了个夸张的吸鼻子的动作。 “你要……循着他的气味找？”林薇瞬间想起了宠物店老板的话—— 寻血猎犬，能追踪14天的气味，200多公里…… 她有了个让自己吃惊的念头—— 难道茶茶在空间里呆过，也有了异能？跟其他狗狗呆在一起，就自动获得原本不具备的能力？或者说，原本能力得到大幅增强？ 对，刚刚在下面对着大屏幕，它不也冲着院士嚷嚷吗？难道那会就已经嗅到不寻常的气味了？ “good boy！”林薇忍不住说。 陆铭的气味……她身上哪有这种东西？黑盒子也还给他了，钥匙也还了…… 林薇翻遍全身，最后脸色一囧，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来。 【还没兑换的2元足彩】 “——这个，闻闻看？” 茶茶凑近嗅了嗅，连连点头，转身拖着她往楼下走。 咦，不在楼上吗？林薇倒是松了一口气。 目睹这一切的卓然仰天长叹：这绝壁不是十三！他的十三才没有这么高端！ 这时空气有些异样，腐臭的味道飘过来，连茶茶也有些瑟缩，忽然顿住。林薇打量着自己的“队伍”：两个学生，一只小狗，两把更像是玩笑的实验室工具。 这种组队构成如果能打败丧尸，除非是演电影，还要是喜剧片。 林薇想笑一笑，但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茶茶不动了，悄悄趴在地上。空气中的腐臭加重，楼上传来异样的呼吸声。 林薇和卓然对视一眼，两人眼中尽管都有恐惧，却迅速贴墙、定住身形，抓紧了手中的枪。茶茶也悄无声息的挪到林薇身后。 呼吸声慢慢往下面移动，能听见粗重的脚步踩在楼梯上。 林薇心如擂鼓。 是，她不是没经历过末世，不是没见过丧尸，上辈子的最后一幕如走马灯一般在眼前掠过。她的手有点发抖。重生并没有增加多少勇气值，她一直以来所做的，无非是找个能活命的窝。她并没做好直面丧尸的准备，遑论战斗。 丧尸出现在楼梯拐角处。 林薇借着墙壁的掩护，逼自己去打量它。 被染红的西服衬衫，光光的脑门，微腆的肚子……看样子丧尸化还没多久，难道是当初坐前排的“领导”之一？林薇对隔着一条走廊、同样贴着墙的卓然比了个打头的姿势，卓然点头示意。 这个时候没有老师没有教科书也没有标准答案，她只能按上辈子的经验+陆爸的信息，想着等会儿要是对上了，就直接攻击丧尸的头部，争取一击致命。 当然，如果可以不用对上，那是更好。 丧尸走下楼梯，忽然脑袋转了一下，吸吸鼻子。 难道，发现活人的气息了？卓然立刻对林薇做了个捏鼻子的手势。不用他提醒，林薇已经自动屏住呼吸。 希望它快点走，在自己肺活量用完之前。 但是，天不从人愿。 还没等丧尸下楼，林薇终于忍不住，小小吸了一口空气。这一点轻微的动静，已经足以让丧尸警觉的回头，朝她的方向“看”过来—— 虽然那眼中并无焦距。 林薇心中狂跳，脑子瞬间空白。丧尸朝她走来，她的双腿就像生根了一般。 丧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林薇茫然的抬起那把移液枪，还没对准，就被丧尸一手拍开。她手上无力，那把枪迅速落在地上。 丧尸发出一声不明的呓语，朝她扑去。这时，卓然从他呆的地方冲过来，一枪托砸在丧尸背上。 丧尸经此一击，立刻放下林薇，转头对付卓然。卓然比林薇镇定许多，抬起枪对丧尸的眼睛一喷。 作者有话要说：你如果看到了科学，那一定都是伪科学~~ 第30章 劫后 微量的双氧水喷到丧尸脸上。 林薇和卓然都期待着，那双氧水会发挥出王水的效果,化骨融筋,扑哧一响，丧尸就变成青烟一缕。 但是现实不是演电影，丧尸只是不耐烦的擦了擦眼睛，又是一挥手,显然受了刺激力气增大,这一下把卓然那把枪挥到楼下,不见踪影。 林薇和卓然这下子赤手空拳,对付一个被激怒的丧尸。 林薇心想自己是犯了哪门子毛病跑上门来送死呢？连武器也不准备一把，以为移液枪能变成真枪么？ 空间？空间是要在有基本屏障的前提下才能进出,根本不是完全的庇护所。 她真是白活一世了，白活！ “快跑！”卓然把林薇推开,自己落在后面，被丧尸扯住衣服后领。 不行了，一旦被丧尸袭击，就会变成活死人。 有一双桃花眼、笑不笑都很帅、有点自恋但不讨厌、在十三面前很m的卓然。 不可以—— 她重生之后，得到的仅有温暖，其中就有来自这个人的。 这样的人不能变丧尸！ 不能因为她变成丧尸！ 林薇拣起刚才被丧尸一巴掌拍在地上的移液枪，站起来，也不管它是塑料还是什么做的，原本是用来做实验还是怎样—— 林薇双手握紧它，就在丧尸要将尖利的指甲掐上卓然的脖子时，将那把枪深深的扎进了丧尸眼中！ 就算是塑料做的，但只要头子够小够尖，压力够大，压强就能上去，眼眶内侧下壁的骨质最薄弱，从那里进去，直达颅内，扎了个对穿！ 丧尸抓着卓然的手陡然失力松脱，卓然由于反作用力，向前踉跄了好几步，扑跌在地。他来不及爬起身，就缩紧了瞳孔，“林薇，小心——” 这时原本缩在墙角的茶茶也尖叫了起来，仿佛提醒她。 ——下楼的不是一只丧尸，是两只！后面那只被同伴的死刺激，向林薇走来。 刚刚那一下用尽了林薇所有的力气，丧尸脑袋被扎穿，眼球从眼眶中脱出，双手胡乱抓着，似乎想要拔出异物，却没能j□j，终于动弹不得…… 但林薇已经没有力气和武器，去对付第二只丧尸了。 第二只丧尸朝她逼近，一切只在瞬间。 此时手中再无武器，就连移液枪那种可笑的东西也没有，卓然往这边爬，却也赶不及—— 难道一切都要结束了？就在今天？ 想不通啊，居然比上辈子还活的短。 这就是重生的剧情吗？她能甘心吗？ 至少，她总算亲手杀死了一只丧尸，不像上辈子，完全的送死？ 至少，她没有错信极品，陷入错误的暗恋？ 至少，她翻了牛导的牌子，保住了学霸的声誉？ 至少，她认识了卓然这样可以信赖的好盆友？也用自己的力量保护了他？ 至少…… 面前的阴影越来越大，林薇没有办法再汇聚力量—— 这时，忽然听得一声闷响，接着闻到一股硝烟的味道，眼前的阴影忽然消失。 丧尸倒在她面前。 一发子弹从它右耳入左耳出，比移液枪的威力大多了，连挣扎都没有，直接over。 第二只丧尸倒在地上，脑浆崩裂，口吐白沫。身上的皮肤迅速腐烂、坏死，慢慢的不再动弹。 用枪解决，彻底破坏脑组织，就不会再变成活死人。 等到枪声的余响完全过去，林薇才转头看向子弹的方向。 茶茶比她反应快，已经呜呜的叫着跑过去，嗅他的裤脚，拖着他往这边走。带着一种完成任务的自豪感。 它认出那人的气味了啊。 走廊那边，陆铭缓缓垂下握枪的手，静静的看她。一缕刘海贴在额头，衬衫的衣领也没有那么熨帖，他胸脯微微起伏，跟平时的从容淡定有所不同。 林薇看着他，快要呼吸不过来。 陆铭朝她走来。 林薇脑子一团乱，还没感到劫后余生的幸福，就被一堆问号占满了——他从哪儿出现的？他没有遇到危险？他怎么有枪？怎么……这么准？ 陆铭在她面前停住。“为什么上楼？” 林薇不说话。 惊魂未定的卓然挤过来，“她是要——” “没问你。”陆铭扫他一眼。 卓然抱着十三讪讪退到一边。 “移液枪？”陆铭忽然笑了，看看插在第一只丧尸眼睛上的那一根，“学霸，这也包含在我不能理解的部分里面吗？” “……是。这种黑色幽默，你永远也理解不了。”林薇笑了，“就像我也不知道你还会用枪，仿佛永远有抖不完的包袱。” 劫后重逢，居然不是相拥而泣，林薇心中有些悲凉。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为什么上楼？ 他又为什么要追问呢？ 林薇转头看了卓然一眼，“帮他拿实验用的东西。”反正也是实话。 卓然想要装无辜已经来不及，不出预料，对上某人难看的脸色。 “口腔实验室在二楼。这里是三楼。”陆铭淡淡的提醒她。 尼玛他啥时还背过科教楼的分布图了？林薇气笑，“我就不能来三楼，多抢救点公共财产了？” 陆铭想不到她答的这么自然，倒是一愣。“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 好心？善良？无私？ 他问，“你打算抢救什么？” 林薇自然不会说已经抢救了一台冰箱、一台牙椅和cad/cam，“当然是最高端的，3d打印机啊。” 陆铭也气笑了，“‘学霸’打算用来做什么？” “‘学霸’的打算你不用知道。” 陆铭果然脸上一白。 他脸上蹭了什么有点灰，林薇忽然伸手想帮他擦，这时从谜样角落里飘出一个妹纸来，“哎哟，打的好准，一枪爆头！鼓掌~~” 林薇目瞪口呆的看那个女生自嗨，又掏出一包湿巾来给他擦脸，陆铭躲了躲，反将那湿巾递给林薇，“你也擦一擦。” 哦，她是该擦一擦，刚才好险没被丧尸弄伤，但从实验室搬运到跟丧尸搏斗，肯定身上到处都不干净。她却不想接。 陆铭皱眉看着她，蹲下来抓着她的手，用那张湿巾在她手背上来回擦着。碰着陆铭的手，林薇好像触电般，迅速弹开。 陆铭仿佛也才发现自己的冲动，便将湿巾扔在地上，站起来。 “那个——”卓然慢慢挤过来，“我不是不会看眼色但是，大家有什么情仇爱恨，能不能先下楼再聊比较好？” 话音未落，便闻到浓烈的腐臭，楼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林薇连忙站起来。周芳琴一个闪身就撞到陆铭身上，陆铭本能的扶住她。卓然也抱起了十三，四人一狗迅速往楼下跑。跑到一半，忽然遇上一队荷枪实弹的军人，领头的将他们从上到下打量一番，“在哪儿？” 得到方向之后，那队军人迅速冲上楼，响起一阵枪声。 他们冲出了科教楼，下面停了几辆军车，有首长模样的人在指挥。另外还有一拨没穿军服的。 “林薇，没受伤吧？”问她的是个四十出头的大叔，头发浓黑，身材标准，气宇轩昂，口音之标准可以媲美官方头牌主播。 林薇被这么饱含感情的一问，以为自己见到了天神，差点要给跪了。只是，他是谁？ 陆铭恨铁不成钢，抢在她前面答了，“祝院长，我们都没事。” 祝院长……这就是她重生之后折腾了这么久的“牌子”？牛导？ 两辈子对这个名字怨念深重，虽然是本院院长，但平时最多是开大会在人群中远远望上一眼，哪有如今这么近距离互动的殊荣？林薇一直有脸盲症，记住一张脸需要近距离重复10次以上，所以直到今天，才终于将他对上号。 怪不得王娉婷死活要上他的研，就冲她敢对院士发情的勇气，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绩优股了。对了，她上辈子好像听王娉婷反复提过，这位魅力导师中年丧偶，带着个8岁女儿。那阵子王娉婷很有当人后妈的追求，连儿童心理学都买回来钻研。 还好林薇刚从楼上下来，就算说不出话来，也有经历过凶险的借口可以解释，不会显得失礼。 有了军人在场，很多学生大着胆子围观，眼中闪着恐惧与兴奋的光，“杀死！全部杀死！一个也别留！” 不知过了多久，枪响终于结束。军人收队，领头的接到电话，立刻回答，“好，好的，马上到。” 祝教授连忙问，“不留几个兄弟下来？” 领头的苦笑，“现在到处都是丧尸，你们这边本来不算最严重，我也是看祝院长你的面子才来，现在干净了，你就放过我吧——” 林薇一惊，原来到处都有丧尸了？不光是“蒋院士”一人？ “万一有丧尸混在人群中没被发现怎么办？万一它们又活过来怎么办？”有学生焦急的问。 首长摊手，“我们不是观世音，千处有求千处应，我们很多人连家都不顾到处跑已经很对得起，稍迟上面会出通知，要求各大型企事业单位承担起社会责任，尽量解决所属人员的生存安危问题。像你们r医大，就是首当其冲。” 祝院长旁边一个高年级的学生开口，“可是，学校领导他们——”他看了看高高的科教楼，不言而喻。 跑出来的是少数，大部分人都葬身在丧尸手下，随即被处理。r医大校庆变惨剧，可以说大部分精英悉数毁于一旦。 在场众人哀戚片刻，还是那位军人首长先振作起来，“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祝院长你不是副校长候选人吗？如今事急从权，应该当仁不让了。” 祝院长脸色一赧，随即道，“这哪成，我何德何能。” 首长拍拍他肩膀，“时势造英雄，这些学生可都指着你。好好干，上面也一定希望你把这里管好，省点心呢。” 说完，便带着车队离开。 林薇想不到形势变的这么快——刚被导师认领，这导师眨眼间就变成校长了？这辈子的剧情精彩纷呈，她根本没有经验可以倚靠。 刚刚那个高年级男生立刻认清形势，“校长，下一步是要？” 祝教授有些茫然，显然也还没对自己的新身份有足够的认知。 这时，陆铭忽然说，“对了，刚刚有人送了份快递，在报告厅外面，大概等不到人签收，放下就走了。” 他将包裹递上，收信人那栏没有姓名，只打印着“r医科大学负责人亲启”。 祝教授掂了掂包裹，摸到里面只是文件，才将它打开，才读了几行，就收起来说，“你们在这里稍等片刻。”说完便走去稍远的地方看文件。 林薇本能的看了陆铭一眼。 没注明收信人的快递？不签收放下就走？ 哪家快递公司这么不专业？受到末世影响、无心工作吗？ 陆铭示意她借一步说话。周芳琴好奇的想要跟过来，陆铭一个眼神，她就讪讪的走开。 林薇淡然的想，他大概就需要这样的类型吧。 陆铭稍稍俯身，低声对她说，“等会儿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你要去乡下，也先忍耐几天，等局面稳定了，我再想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林薇的武器大概长这个样子。 第32章 破冰 林薇无奈，“……我希望我们至少能像一般同门那样。” “你少给我发卡。”陆铭悻悻然。 周芳琴在他们圈子外面徘徊,唐师姐见了便招呼,“咦，这位同学不是刚刚跟他们一起下来的？过来啊。” 周芳琴连忙自报了家门。导师的名字说出来，唐师姐便点头表示知道。毕竟是同一个学院,导师也是同事，大家都熟。 汪莉莉笑，“这是陆小帅哥的【朋友】？” 同样是朋友，周芳琴就没某人那么厚脸皮，听了这话,特腼腆的说,“你们在讨论大事吧？我这种平凡人帮不上忙,也不是祝院长的学生,还是等你们安排好了。” 适时的恭维，把自己放低，果然讨好，季师兄立刻笑道，“没什么，人多力量大，过来吧——要是小陆不护你，我护。” 看来大家都有末世创伤后遗症了，有点苗头的就拿来添油加醋，试图加强人与人的联系，冲淡哀伤气氛。 祝院长走回来，表情有一瞬空白，季师兄察言观色，立刻问，“是不是妞妞她——” 祝院长难得出现了黯然的表情，“附属医院也出现了丧尸，因为地方开阔，猝不及防，比这边破坏更大……等保安和警卫发现的时候，门诊楼、手术楼、病房基本全部沦陷，旁边的附属幼儿园、小学和家属楼也没逃出几个，妞妞她……不在生还者名单里面。” 众人一惊，结合唐师姐刚才的消息，可以估计，这情况多半就是蒋院士的助手搞出来的。 莉莉后怕的说，“还好这边发生在报告厅，门被堵死，都困在里面，不然……” 季师兄说，“祝院长你是不是先休息一下？” 上一秒成为临时校长，下一秒听闻爱女的噩耗，真是悲喜两重天。 祝院长镇定一下，“逝者已矣……现在重要的是怎么避免更大伤亡。” “那边的情况控制了吗？” “差不多了，因为涉及太大，为了防止后患，目前正在烧楼。” 女生们固然控制不住惊呼，连几个男的也很震惊。r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名声赫赫，门诊病房手术楼是为了迎接校庆花好几年时间新建的，积累至今，年门诊量以百万为单位，手术房也是全年无休，多少高精尖设备器械，多少医学精英，多少病患家属，就这么付之一炬。 林薇想起自己昨天才去过，更是不敢相信，难道那时——自己已经有了预感？是在……提前凭吊？预感为什么不能再准一点呢？ 大家都不说话了。 沉默半晌，祝院长说，“医院里面的东西是没法抢救了，但东门还有两个仓库，或许还没被波及——小季，你现在过去看看，如果还有能抢救的物资，找几个人，先运到学校本部的操场。” 汪莉莉忽然举手，“我也去吧，我是药代，我是专业的。” 大家侧目，不得不同意她的话。 祝院长又说，“虽然医院已经不复存在，但我们好歹也享受了这么多年的医学教育资源，这个时候应该担负起社会责任——上面给的资料远远不够，他们反而需要我们的反馈——‘蒋院士’比较特殊，可能需要解剖一下。” （话说，刚刚来救难的军人把打死的丧尸集中到一处空地就不管了，本来有人希望他们帮忙处理，但只得到了无情的嘲笑，“这里不就是医学院吗？你们还要别人处理？”被打脸的人无语凝噎：我们是医学院但不是殡葬服务一条龙啊……） 祝院长的话一出口，大家沉默了几秒。解剖丧尸，这个真的是需要过硬的心理素质—— 卓然首先打破沉默，站起来大声问，“附近有法医专业的吗？” 刚刚军队上楼扫荡的时候，原本逃命的很多人大着胆子回来围观，享受着难得的刺激快感，所以这个时候，附近还是有不少群众，但听到他的话，无一人敢应答。 “我来吧。”自从加入圈子，一直没说话的肖非表态。 被大家瞩目，他不好意思的笑笑，“可能不如法医专业，只求得到一些基本信息。” 林薇说，“肖老师，我也去。” 情急之下，她还当肖非是自家导师，本能的跟着导师行动了，见大家都惊讶的看她，忙说，“我去当帮手见识见识，毕竟是难得的学习机会。” 说的也是，虽然她解剖学考九十多，能够背出每个名词的拉丁文，知道主要血管的分支走行，分得出子宫动脉和输尿管的位置关系是“小桥流水”，但当年解剖课实习时仅得八人一具标本，实在缺乏经验。 陆铭忍不住开口，“你别去添乱。” “不用你操心，”林薇转头对肖非说，“肖老师，带上我吧？” 卓然凑过来，“我跟林薇一起行动。” 祝院长有些踌躇。 林薇说，“根据目前得到的信息，丧尸被击中头部致死，那就等同于人类的医学死亡。我们穿好防护服，戴好防护面具，进行尸解，应该没问题的。” 祝院长凝重的点头，“现在不是和平时期，大家都要转换角色，可能很多以前没做过、没想过的事，都不得不去做，辛苦了。” 陆铭说，“那我也去。” 祝院长却阻止了，“先别忙，小陆，还有件很重要的事——刚刚那封快递，你真没看清是谁送来的？” “没有，”陆铭摇头，“当时场面很乱，送快递的也是放下就走。” 祝院长沉默片刻，抬头低声说，“我看了里面的文件，其中牵涉一个秘密基地，就在我们学校，面积大，而且有一些物资，可以作为大家的临时庇护所，但兹事体大，希望先保密，我跟小陆去确认了，再商量下一步行动。” 这个消息果然振奋人心。虽然临时组队，有种光荣的使命感，但再怎么说，自己的个人安全还是成问题，现在听说有这么个现成庇护所，大家都现出几分喜色。 林薇心中微愕，是他吗？居然用这种方式—— 怕被眼神出卖，她干脆低头摸茶茶，免得自己忍不住看陆铭求证。茶茶倒也乖觉，一声不吭跟大家一起开会。 唐师姐主动请缨，“我去学校本部看看情况，这会儿估计也挺乱的。”看了看还没分到任务的人，“周同学？你跟我一路吧。” 周芳琴有些尴尬，往陆铭那边靠近一点，“我想跟……” 陆铭移开一些，“你还是跟唐师姐吧，反正女生细心，统计一下目前逃到那边的人数，还有各院系的老师、领导情况。” 祝院长赞许的点头，“那我们就分头行动。大家都要注意安全，虽然说发作型丧尸已经被大部分消灭了，但也要提防漏网之鱼，还有隐藏型的。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在本部钟楼下面集合——” 他缓缓扫视一眼众人，“到时见，希望大家会合成功。” 林薇心想，这个时候，真的要用那句经典台词——世上最幸福的，莫过于一家人齐齐整整吃餐饭。 陆铭临走时看了她一眼，似乎有很多想说的，其实她也有很多想问的，但实在是兵荒马乱，各有任务，来不及说小话开小会。两人的目光只匆匆一错，便分头行动。 目前对丧尸的解释是未知病毒，而根据现有医学知识，病毒生命力顽强，寄生于细胞，即使宿主死亡，细胞也不是马上全灭，即使细胞灭了，病毒仍有一定几率卷土重来，找到下一个宿主。 火烧尸体，毁灭病毒寄生的实体基础，确是牺牲大但彻底的办法。除了蒋院士的尸体暂时留下来研究之外，其他的尸都要处理。 对于这种近距离接触，肖非和林薇、卓然做好了万全的个人防护，务必阻截任何可能的直接接触。胆子大一点的男生也来帮忙，做好防护，找了小车，帮他们把蒋院士的尸体抬上去，一路到了本部的解剖室。大多数人胆子小，但又好奇，远远的跟在后面，竟将解剖室围了个满。林薇觉得不妥，跟肖非商量之后，让大家都退出去，站在玻璃门外，而解剖室内则开启了最高级别的即时消毒灭菌措施。就连十三也穿上了防护服。 肖非抬起双手，说，“蒋富国尸体解剖，现在开始，日期xxxx年x月x日，时间xx:xx。” 卓然立刻在旁边记下来。十三呜呜的叫了两声，似乎也在兴奋自己参与到了大事件中。 林薇站在解剖台对面当助手，试图让自己忘记恐惧，仅将台上的怪物看成“标本”，台子有一定倾斜角度，上方的水冲下来，可以将解剖过程中的一些无用碎料冲到下面的回收装置。 完全不同于常规的尸解。因为那就不是正常意义上的“尸”。皮肤的完整度都没法保证，很多东西就无迹可寻，而且各个组织器官都有不同程度的变异，很难用科学来解释。 卓然除了记录大体情况，还弄了台快速冰冻切片机，配合显微镜进行病理诊断，随时汇报最新发现，“……细胞萎缩变形……核聚缩……” 他放在一边的十三忽然越叫越大声，卓然喊也喊不住。 林薇回头看了一眼，忽然明白点什么，“卓然，你抱它过来，小心点。” “咦？”卓然不解，但还是放下显微镜抱着十三靠近解剖台。 果然，十三用力吸着鼻子，往尸体的头部示意。 肖非和林薇将尸体翻了个身，在十三的帮助下，果然发现在尸体后脑下部有一道窄而深的伤口，刚才因为尸体身上的异常变化太多太奇突，居然漏掉了。 研究了那个部分，他们发现，这里可能就是最早的伤口，或者说，尸变的原因。 根据已知情况加上法医学知识套用，他们确定，蒋院士是在世界杯翌日遇袭。 林薇说，“根据伤口形状，有无可能是陨石碎片造成的？” 自从三次元惊现丧尸，所有还活着的媒体都在做这个专题，消息是瞒不住的，迅速大家都知道了那次没有引起重视的天文事件，所以这个时候她也没什么顾忌了。 肖非研究了伤口的边缘，点点头，“有这个可能。那么我们可以假定，蒋院士就是被陨石碎片割伤后脑，成为被感染的第一批人。可能因为是这种病毒的‘母体’，它的潜伏期特别长，高度伪装，对宿主的改变相当有隐蔽性。一旦大开杀戒，传播力强的特点也显示出来。”卓然一边点头一边记录。 林薇之所以争取这个机会，除了信赖肖非想帮忙之外，也想试试自己的感应力，虽然感应出来的东西未必能堂而皇之的宣诸于口…… 尸解之后并不能马上处理，因为是特例，母体，能够利用来研究病毒相关信息那是最好，但时间紧急，人手资源都不够，何况还有别的更重要的事，只有告一段落，将尸体移送到冷冻室暂时储存起来。 打开解剖室的门，围守在外的人又一下子散开，林薇立刻想到当初的艾滋事件，只能苦笑。 人群中见到一闪而过的王娉婷和周政，林薇不禁瞠目—— 他们居然还活下来了？！尤其是王娉婷，居然没被“大师兄”给那啥？真是祸害留千年。 他们迅速换衣服，进行简单冲洗，赶到约定的钟楼下面，稍微晚了几分钟，其他人都在等他们了。 陆铭看到林薇，松了一口气，林薇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心中一动，放下一些无谓的纠结，给了他一个疑问的眼神，陆铭回以淡定。 卓然在旁边揉眼睛，“啊呀，看到不该看的，要长针眼了。” 事实证明这个临时拉起来的班子还是有效的，基本都完成了任务，祝院长和陆铭去考察了基地，季师兄和汪莉莉抢运了仓库存货，解剖组得到了初步信息，唐师姐和周芳琴也统计了本部留守人员情况。 在他们分头做这些的同时，上面已经通过媒体发布了最新指示，的确同那位军队首长说的一样，丧尸此起彼伏，上面j□j乏术，需要各大单位积极展开自救互助工作，分区划片，就近安排，避免大范围人员流动，资源共享，避免慌乱，等待下一步指示。 祝院长用喇叭对全校讲话，简单说明现状，表示外面并不安全，学校已经锁了几处校门，另有专门的避难所，可以集中照顾大家。但一开始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去，宁愿死守在寝室里面，即使动员再三，来集合的也只有不到全部人数的一半。 因为目前对隐藏型丧尸还不够了解，无法判定是否所有的正常人都那么正常，蒋院士的例子让人惊心，如果贸然放了不该放的人进去，反而会祸及他人。所以还不是想进就能进。首先进行全身检查，男女分开，对众人全身上下进行细致检查，确定没有新鲜伤口才算过关。 然后，还要在风雨操场呆一整天，因为从其他渠道来的最新研究是夜晚可能刺激隐藏型丧尸发作。如果过了这一关，才能进入基地。 可能还是不太严谨，但匆忙之下也只能先这样安排了。为了提防丧尸突变，所有人都在风雨操场休息，有什么异常一目了然。听说基地不是随便进，还有门槛，反而那些想宅在寝室的人匆忙赶来了，深怕来晚了，进基地的时间也会推延。 风雨操场按学院或寝室分区，林薇远远的见着王娉婷，她现在倒成了名人，一路被人喊“小师妹”，她显然也不愿出这种风头，墨镜都戴上了，不伦不类，反而更像是院士遗孀…… 林薇自然不会去寝室那块地休息，而是直接跟师门同在。 没有军哥哥保护，只能自力更生，除了保安警卫之外，还把男生和男老师男领导编了几班，轮流站岗。陆铭个子高显眼，第一批应召出列。 卓然抱着十三挤到林薇旁边，还没从今天一天的兴奋中缓过劲来，林薇也不搭腔，让他自己说，将十三带进了空间，一进空间，十三就朝那群大鸭子中鸭子小鸭子跑过去，奇怪的是鸭子也不像以前那样怕它，仿佛被它震住了，林薇去空间的水池里洗了个澡，又从水井里打了水，转眼一看，十三已经率领着一个庞大的鸭群行进。 她立刻想起了宠物店老板的话：【边境牧羊犬，高智商，可训度好，像这只就是经过专业培训，能够一次放牧300只的羊群】…… 刚才尸解的立功，也跟宠物店的寻血猎犬有关吧？ ——尼玛还是当动物好啊，节操是浮云，茶茶这都混上多少技能了！完全是即插即用，比她这个正经主子还强些！她那点小感应、蹭那点小经验值不够看啊不够看。 退出空间时天已经黑了，食堂做了简单的饭给大家吃。虽然是夏天，但晚上还是有点凉，又给分了垫的盖的。广播里还在播报各地灾情，相比之下，这里尚算安全，想着未知的明天，大家都或多或少有些感伤。 “你看。”卓然推推林薇。 “这是——”林薇无语，“你把它的牙齿敲下来了？什么时候的事？” “那个不重要啦，以后我开诊所，就拿这个当招牌，一定客似云来！” “你小心一点，搞不好上面还有病毒！” “绝对一级防护！再说牙神经都抽了，其他细胞也不适合寄居啦。”卓然又有些遗憾，“可惜不能把它的tmj卸下来，方便我写论文。” “颞下颌关节？”林薇鄙视他趁火打劫，又按捺不住血液中的好奇因子。 “嗯，就是这里——”卓然伸手放在她两侧耳朵前面，“张嘴。” 林薇张嘴。 “闭，能感觉到吧？”卓然索性说，“来，重复几遍，我看看你两侧动度平不平衡。” …… “来，跟我发音，啊——” “啊——” …… 陆铭站岗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 “该你了。”他冷冷的提醒某人。 “啊？”卓然泪扑，“我要上战场了林薇你要不要给我一个爱的——” 话没说完，被某人一脚踢飞。 对上他不善的脸色，林薇讪笑，“情况都还好吧？” “你说呢？” 林薇看他呆着不动，手上拿了条毯子，“你不坐？” 陆铭犹豫了一下，僵硬的在她身边，刚刚卓然的位子坐下。过一会肢体才自在些，又把毯子抖开，分了一半盖在林薇腿上。 虽然是集体露宿，但小团体之间多少还是隔开了一定距离，林薇压低声音问，“你……说了？” 陆铭摇头，“没。只是和他‘初次探访’。” 林薇放下心来，她还是觉得陆铭的身份不宜为人所知——即使是作为一个普通同学的角度来看。 “全部吗？”林薇尽可能简洁的问。 “只有必要的。”陆铭也简洁的答。 交换了这些信息之后，林薇就没有多问，她相信陆铭比自己清楚，哪些能公开，哪些不能公开，该藏的相信他也藏好了。 风雨操场里面，大家兴奋了一天，很多人已经疲倦入睡，其他的大部分也只是窃窃私语。站岗的人把守住几个出口和高地，以防突然情况。 不平静的一天马上就要过去了，明天会如何呢？ 林薇想起一件事，“……谢谢你。” 陆铭毕竟为她开了一枪，暴露了原本可以不暴露的——以后真的还要做心理评估么？跟那个莉莉？ 陆铭笑笑，“感谢也分三种方式。” 林薇想起决赛那晚，但他今天说这话的口气显然不同，哪里不同呢？总之听着会让人有些心酸。 ——她是那只蝴蝶。 陆爸联系国内的信号被发现，为了捕捉信号，b国原本的屏蔽中止过一段时间，幸好，陆爸最后用决绝的手段防止了信号被追踪到陆铭这里。 屏蔽中止的同时，b国通讯及海陆空要道恢复了片刻，而这片刻，便足以让最早的一批隐藏型高智商丧尸想到办法、成功离开b国，将消息和灾难带到别处——其中就有蒋院士。 如果不是她，r城的灾变也许不会来的这么快，而是会像上辈子那样，至少再拖上几个月。 ——她没有办法心安理得的躲进空间成一统了。 就让她自恋的把自己当做那只蝴蝶，做点什么来弥补吧。 毯子有些滑下去，陆铭注意到，便把她这边往上拉了拉，感受到他近在咫尺的温热气息，林薇就是屏住呼吸也无法不心悸。 “怎么了？”陆铭想了想，“——开不起玩笑？” 林薇不说话，伸手，从毯子下面找到他的手握住。 陆铭一震，“你没找错人吧？还是又想给我错误的暗示？我说过，我喜欢不起你这样的。” “不用喜欢，”林薇自嘲的笑，“今日不知明日事。喜欢……太麻烦了。” 陆铭沉默了半晌，毯子下面的手开始用力，回握住她。 “借一下肩膀。”林薇说完，便靠在他肩头，闭上眼睛。 陆铭将林薇蜷曲的手指一根根打开，又一一合拢，最后交错的扣拢，放到他的腿上。 林薇没有拒绝，他也没有更进一步。 就这样，两人倚靠着，结束了不平静的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那那和多多的霸王票，感谢新老朋友的支持，爱你们~ 第33章 分房 第二天，进入基地。 大家的表情让林薇想起某末世预言电影的片尾,一群人从大船封闭的舱室里走出来,上了甲板，重见天日。 只不过他们此刻却是要进入地下。 还没有正式开学，学校里面大多是没回家的学生、提前回来赶校庆的学生、各部门值班人员、从医院逃过来的老师、家属。昨天丧尸出现,很有些本城学生跑回家了，所以要进基地的总共也就六百人左右。初步按院系寝室性别划分成100个小组，每组4-10人，选了个领头的当组长，可以是领导、老师或学生,然后以这个为单位来给安排住宿。 等于是全校重新洗牌分寝室。 众人分批进入,入口是图书馆-2楼的旧书库侧门。这里存放着出版超过20年以上的书籍,要么冷门到爆,要么书页都被翻烂了，平时基本没人来，林薇以前也只来过一次，当时为了查一个相当相当偏僻的资料，捏着鼻子呆了一小时，出去时差点觉得自己也快要变成那些泛黄薄脆书本中的一页——哪里会想到居然是基地隐匿通道之一？ 林薇默默看了陆铭一眼，基地到底还有多少个入口来着？ 这里跟她见过的地图1和地图2又不一样，密密的都是房间挨在一起，有大有小，布置简单却干净，林薇心想这应该拜陆爸多年来研究自动化的成果所赐。 ——那些谜样机器人应该有藏好吧？ 房间大小不同，床位多少有差，于是就按照刚刚的分组结果，一个萝卜一个坑的填进去。众人还来不及对这神奇的地下秘密惊讶，就开始关注其他—— “为什么我们离通道口那么近？万一丧尸进来了岂不是当炮灰？” “为什么我们要住的那么里面？如果发生火灾水灾不是跑不脱？” “为什么我们这组人那么多，他们就能住四人间？” “这间房的空气好奇怪，能换一间么？” 祝院长听的直皱眉，只怕面对疑难杂症也没这么头痛过。看看人群里面有几个组不吵不闹，井井有条的开始放东西，发现是带队组长的功劳，会协调能安抚，便临时提拔了三人，作为生活区的大组长，由他们来协调下面100个小组的安置具体问题。 终于把人给粗粗安置好了，季师兄代表祝院长发言，表示刚来第一天，让众人先适应新环境，目前衣食尚有统一供应，稍后会安排进行必要的工作、劳动、训练、防卫等活动。如果有大组长解决不了的事，再汇报给他和肖非来协调。 有人一路上都开着无线电听广播，r城现状不容乐观，医院、学校、机关、企业、住宅、商区都遭到不同程度丧尸袭击，军警消防系统连轴转，仍是应接不暇，全国各地的情况大同小异，因为事态紧急，最高单位也没有拿出一个全面解决方案，只说先不要慌，借助建筑物的物理屏障自保，等上面有了进一步指示，再徐徐图之。 一句话，找个地方躲起来。 当然有人对这个基地表示好奇，为什么以前完全不知道？祝院长就说这是n年前学校修楼的时候寝室不够住，临时辟出来的过渡性寝室，主要给进修生住，而大家都知道进修生多是外地过来短期学习兼打工的，一年半载就回去，而楼修好之后这里就用不上，所以这个临时建筑就没太多人知道了。 众人接受了这个解释，转而关心丧尸的最新情况。 祝院长跟三个组长开了个小会，说完就打算带着自己的一班核心成员走。有些人注意到了，心知这个“核心组”的住宿条件肯定比他们的好，但也没敢说啥，毕竟就连“常世”都没有绝对的公平，何况如今末世，资源贫富不均那是肯定的。作为目前主持大局的领导，包括他的心腹，享受更好的条件，也只有羡慕嫉妒恨了。 但偏偏有人不接受这件事。 只见“院士遗孀”跳出来，摘下墨镜，露出一双红红的眼睛。王娉婷扑到祝院长身前，“院长，带上我吧！” 祝院长一愣，看清了她，不禁一笑，“——‘小师妹’？” 林薇在一边冷眼旁观，真是天不灭曹，艾滋事件一出，王娉婷几乎在学校都呆不下去了，碰上末世反而又来了次逆袭，报告厅师兄师妹早就成了这几天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以前的黑历史也被掩盖了——这王娉婷实在不能小看，懂得危机公关，会用更劲爆的噱头来转移视线啊。跟尸变院士的桃色新闻，自然比跟室友斗气，来得更加耸动。 王娉婷将脸一扭，“院长！你别拿我开玩笑了！” 祝院长问，“怎么，对宿舍分配有什么不满意吗？” 林薇听出祝院长语气有些不悦，心想王娉婷这是撞枪口了，祝院长如今正是需要立威的时机，刚才听一群人叽叽喳喳、挑肥拣瘦已经不耐烦，现在有只鸡主动跳出来，多半要拿来杀了儆猴。 王娉婷红着眼圈，“我，我好害怕，我不敢……” 显然是提醒大家，她是受院士尸变心理伤害最深的那一个。也是啊，上一秒还在当众，下一秒师兄变尸兄…… “跟大家住在一起多热闹，正好啊。”祝院长耐着性子劝她。 这条路是行不通了，王娉婷抬眼找人，“我，我想跟薇薇住一起——” 林薇目瞪口呆，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让王娉婷对她抱有希望，自己到底是给她留下了哪种程度的包子印象？ 她脱口而出，“我，我不想，我也怕——我怕被你招来丧尸。” 林薇作出惊魂未定状，甚至抓过卓然挡在面前，卓然似乎比她还怕，反过来往她身后躲。 要装就大家一起装，她也是软妹纸，看谁比谁更可怜。 话一出口，众人都不禁离王娉婷远了些。 周政忿忿不平，“林薇你别血口喷人，什么叫她招来丧尸？难道她还能把好好的人变成丧尸不成？” 林薇无辜的说，“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人跟她说几句话就尸变了？万一哪天她再把好好的人变成丧尸怎么办？你不怕是你的事，我怕，我胆小，行不行？” 唐师姐给她帮腔，“是啊，现在也没研究出来，丧尸发作的原因到底是什么——我们都是学医的，知道情绪精神影响也是重要的发病因子，古有范进中举，今有自摸大三元猝死——病人情绪太激动，影响心血管、激素、神经等系统，造成体内平衡被打破，疾病发作，很合理啊。” 众人点头附和，大部分人还有起码三观，对于王娉婷当众搏出位的做法并不苟同，觉得是校庆中丢脸的一幕，现在又觉得，诶，或许院士发作真的是受了她刺激也说不定哦。 周政气急，“就算院士受刺激发作，在报告厅里面发作总比在外面发作强——不然你们能逃得出来？” 哗，这帖药猛啊，王娉婷瞬间就变成民族英雄了有木有！ 作为医学院的学生，大部分人还是有基本涵养，听了周政的话，只能笑而不语。 装可怜没用，套近乎被群嘲，王娉婷居然还有plan c，直接跪下来抱了祝院长的大腿—— “院长，带上我吧！我也是你的学生！我是我们班上第三名，本来就有资格当你的学生！我连暑假实践都没去，就是为了复习考你的研！他们说七年制不能中途考研，凭什么不能啊？！我就想上你的研，别的老师的研我不稀罕！要是随便把我塞给其他老师，我情愿退学重新高考！您、您带上我吧！” 众人被吓尿了，这是在唱苦情戏么？她真的是医学专业，不是表演系的？ 等一下，祝院长会不会受刺激变成丧尸啊？ 祝院长皱眉，“虽然现在已经不是正常教学秩序，但你们七年制的规矩也不是某个人心血来潮定的，既然来了，就要接受。” 他似乎找到了一个好的切入点，抬头对众人说，“在这里，也是一样，既然进了基地，享受了学校提供的资源，就需要服从这里的规矩，付出相应的劳动——我想大家如果还不明白这一点的，可能要尽快明白起来。你们也都是成年人了，如果嫌规矩多不自在，我在这里放话：只要本人签字，声明一切行为都由自己负责，一切后果跟学校无关，那么我毫无二话放你离开。” 王娉婷听出自己被拿来借题发挥，总算是蔫了，松开抱住他大腿的手，旁边一个组长恨铁不成钢的把她拉回去。 林薇忍不住淡淡一笑。少了祝院长这根大腿，又没了自己这个包子，看她以后啃谁去，周政？争点气啊少年，她丝毫不记得周政除了有张小白脸、会耍点小聪明之外还有什么过人之处，现在两人虽然不至于老鼠过街人人喊打，但今天这么一闹，至少在绝大多数人心中刷了负，想要折腾点什么幺蛾子估计也困难了。 有了前车之鉴，众人即使有意见的也都按回肚子里，乖乖的进了自己分配的房间。 祝院长将核心组带走，到了一处显然是不同于之前、更为开阔的通道，“虽然大家喊我一声祝院长，但我其实也就是个会看看病的医生，现在非常时刻，临时出来协调一下，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很需要大家支持，为了加强联系，以及必要的保密，我们确实有必要单独住宿——这不是差别对待，只能说是不同角色、不同任务的要求。” 众人都凝重的点头。 林薇心想，这当然是差别对待，当然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不过反正自己在利益团体，也就不用想太多了。 一不偷、二不抢、三不杀人放火，干嘛跟好东西过不去呢？ 于是核心组到了所谓的核心区域，开始愉快的选房间…… 这里比较宽裕，一人一间还绰绰有余。季师兄帮祝院长选好了位于深处中心的“司令室”，自己选了他隔壁的“警卫室”，肖非、唐师姐、汪莉莉围着祝院长的房间呈辐射状，比较外围的就留给他们新人。 卓然这里瞅瞅那里瞧瞧，正要问林薇的意见，却见林薇被陆铭带到外围两间挨着的房间门口，“选一间。” 林薇看看这间又看看那间，分不出区别，索性老实发问，“……哪个好？” 陆铭笑笑，“都好，就这间吧。”指着其中一间示意，又指了指另外一间，“我住这里。” 额，隔壁么？林薇囧囧有神，但转念一想，他是地主（？），自己白住，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没办法，住人腰软。当然她可以表示自己愿意付房租，但估计陆铭又要黑脸。罢了，现在钱不值钱，资源才是硬通货。 见他们的房间选定，卓然立刻霸住林薇隔壁的空房间，“我住这里。” 陆铭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倒也没说啥。 “那个，”周芳琴讪笑着靠近，“不然我还是跟院长说一声，我回去跟其他人一起住好了，好像我也……没资格住这里呢。” 陆铭没说话。倒是卓然把自己当成主人，“你有毛病啊，没人赶你你就住呗——你留下来，我也好意思点。” 众人无语，不过这倒是给了周芳琴台阶下，她本来想往陆铭隔壁搬，但还是忍住了，搬去卓然隔壁。 大家收拾一阵，卓然蹭蹭蹭蹭到林薇门口，“对了，十三——” 林薇想起来十三放空间有一阵子了，连忙把它带出来——如今十三已经赶的一手好鸭子了——放在地上。十三看见卓然，低头往后退。 “十三~~~~”卓然去抱，扑了个空。 林薇摇头，不知道当初他为了催肥十三，给这可怜的小生物带来了多大的阴影。 “林薇，你帮我把它带到我房间吧。” 林薇抱着十三走到外面通道上，十三一下地，就自动往林薇的房间奔去。 “看到了吧？不能强买强卖啊。”林薇语重心长的说。 卓然泪奔。 林薇不忍，冲着他的背影说，“没关系，虽然茶茶跟我住，但你可以时不时过来找它玩哦。” 回过头，某人靠在门边，懒懒的抄着手，越发显得一双腿修长笔直，闲适写意。 “我觉得，最好还是不要那么‘时不时’。”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seiling滴霸王票~~感谢大家捧场（词穷的某 第34章 牙椅 核心组成员安顿下来，稍事休息,祝院长又跟季师兄他们忙起来。基地的监视系统,水电气网通路，厨房仓库等等都需要检视，责任也要分摊。 核心区的空间够大,除了基本住宿、控制室、电路房之外还有很多空房间。卓然现在是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了，看好了一间房就进驻，把林薇拉过去，神秘兮兮的问—— “空间袋呢？” “？”林薇想了一下，才知道他说什么。 没办法,当时情急之下,为了抢救仪器,不得不在他面前露了底,林薇只得让他守在门口，自己从空间里把他的东西弄出来。 这房间大概本来就设计作为实验用途，也有一些基本设备，卓然将冰箱、牙椅的电源连上，小心的往样品盒瞅了一眼，喜笑颜开，“——过了这么久居然没问题，你的空间袋太厉害了！” 林薇黑线，“你不问我‘空间袋’是怎么来的？” “——问你你会说么？既然丧尸这种东西都出现了，空间袋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 林薇吐血，自己苦苦隐瞒的秘密，看在他眼里居然如此顺理成章。 她不得不羡慕卓然。末世，真的是要没心没肺才能活久一点吧…… 卓然把牙椅连好，对林薇做了个请的姿势，“薇薇请上坐，我卓大牙医亲自给你洗牙，作为报答。” ……居然说风就是雨啊。 不过反正这会儿季师兄他们还在弄网络，她也帮不上忙，索性休息一下了。 “这是气枪？这个用来吸水？”看到崭新的牙椅，林薇的求知欲又冒出来了，这里摸摸，那里试试。 “嗯，帮我把这个套在洁牙头上——我是做口碑的，即使是末世，看牙也要注意避免交叉感染哦。”卓然递给她一个橡皮套子。 林薇一手拿着洁牙头，一手拿着橡皮套，研究了一下，将橡皮套穿过洁牙头的尖端，然后往下撸。 诶，怎么有点不顺手？ 卓然发现她这边进度迟缓，过来一看，立刻狂笑，“薇薇！我明白了，你绝对没交过男朋友！” ——跟交不交男朋友有什么相干？林薇先是一愣，看了看洁牙头和橡皮套的外形，立刻也明白了——她，撸反了。 林薇脸红，一脚踢过去，“再笑！再笑我把牙椅收回去！” 卓然边笑边躲，“别郁闷，不会更好，我可以免费教你，今天晚上就可以。” “再说一句，你永远别想摸十三了！”林薇自然不肯轻易放过，两人追打到门口，正好撞上某人。 陆铭皱眉扶住卓然，“拜托你们注意点影响。” 他看了看林薇，欲言又止，最后只说，“来，看看网络。” 季师兄那边进展神速，已经弄好了一个内网，毕竟人多，不能样样事都跑来跑去的喊话，根据名单给每个人开了账号。核心组的授权自然要高一些。几个组长又比一般人高。如果有什么重要事情宣布，则由粗体的管理员id发布置顶。 季师兄给众人分发了账号，大家立刻拿手机上网开通，果然这里网路受限，只能上这一个网。 祝院长又说，“食宿什么的暂时不愁，目前还要尽快把防卫工作做起来。” 他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基地里面有准备部分武器，这也是对付丧尸必要的东西，但武器要怎么分配，怎么监督，也是个问题。” 林薇知道这里以前藏过革命军，自然武器是不可少的，说不定制造武器的地方都有。祝院长说的没错，如今不能依靠别人，只能自救，武器是多么重要的资源，谁有资格拿？拿了怎么防止滥用？实在头疼啊。 这时汪莉莉举手，“院长忘了吗？我有专业心理医师资格，可以做心理评估，初步判断一个人的心理素质、价值观和暴力倾向，给你们分配武器提供参考。” 祝院长点头，“对了，陆铭的心理评估你做了吗？先拿他试试。” 林薇看到唐师姐一脸不以为然，显然是对汪莉莉这个转行卖药的所谓心理医生并不怎么感冒。 “还没有呢，不然现在就开始？” 祝院长并不反对，“宜早不宜迟，将来培训这一块还得小陆出力。” 汪莉莉笑的真切了几分，“来吧，小帅哥，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评估评估。” 林薇实在是觉得槽点太多吐不过来。只能说一句非常时刻，见怪不怪，才是正确的态度。 周芳琴也脚不沾地的跟了过去，“我对心理学感兴趣，也过去学学。” 祝院长他们又开始研究监视器。卓然对林薇示意，“走吧，我去教你——” 看到林薇的脸色，他也不敢找死了，及时改口，“洗牙！小的服侍您洗牙，把你的牙洗的白白的好、不、好？” 两人走到刚刚成立的卓然牙科，发现那里已经被征用了…… 陆铭躺在牙椅上，因为腿太长，会蹬到墙壁，只有微微屈起来。汪莉莉就坐在他旁边的活动工作椅上，弯下腰来问他什么，刘海太长，垂下来几乎挨到陆铭头上，夏天穿的又清凉，老远就能看见她傲人的事业线，胸部离陆铭的脸也是咫尺之遥。陆铭闭着眼，时而开口说什么，时而点点头。而周芳琴就站在牙椅3点钟的方位，一会儿看看“医生”，一会儿看看“病人”，自己活像个护士。 卓然泪奔，“我的牙椅不是酱紫用的！坐在工作椅上的医生要戴帽子不能露那么多头发！不符合无菌操作原则！还有跟病人距离那么近会被起诉骚扰的！” 林薇也看的黑线无比。她看过电影，里面演到心理医师的剧情，一般不是让病人躺那种长沙发吗？牙椅那么硬、躺着能舒服吗？能达到心理评估的目的么？ 算了，她也不是专业的，隔行如隔山啊，她只能再次用非常时期，见怪不怪来安慰自己。 既然洗不了牙，只能找些别的事情做，林薇无聊中找了个话题，“对了，你做的到底是什么实验啊，那么紧张。” “就是tmd（颞下颌关节紊乱综合症）啊，我在门诊跟着孙老师蹭了半年才搜集的样品，真是多亏你才没毁于一旦。”卓然一脸的讨好。 “不是正畸实验？” “正畸实验还没开始……”卓然可怜巴巴的说，“对了，动物中心还有好多狗狗猴子小白鼠，哪天去看看把它们救出来。” “哦？”林薇心里有些不舒服，也不知道是不是牙椅被占用的原因，便试图用新东西来转移注意力，“tmd的实验要怎么做？” 卓然两眼发光，显然很希望跟人分享自己的专业研究，“哦，先说说，你知道tmd吗？” 林薇小开了一下挂，“颞下颌关节……弹响、疼痛、张口受限？” “bingo！现在这种病不是越来越多了吗，治起来麻烦，原因也很复杂，我老板让我研究其中的u因子哦。” “申到基金了？” “那当然——”卓然正要说下去，忽然又颓了，“可惜。” 林薇理解。现在末世了，丧尸横行，连基本生存都成问题，谁还有心去做实验写论文。也不知道卓然这没心没肺的样子能持续多久…… 她不希望看到卓然沮丧的样子，便拍拍他肩膀，“没关系啊，样品不是都采集好了吗？试剂盒也在，你可以继续做啊。” “真的？”卓然两眼放光。 “真的，你看看还缺什么仪器，如果这里没有，祝院长不是说明天还可以去‘扫荡’吗？到时我帮你装空间袋呗。” 卓然感激涕零，“善人！林大善人！你要我怎么回报？以身相许行吗？” “额……那倒不必，”林薇黑线，“只要管好你的嘴就行了。” 卓然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立刻开始列清单，“htw 5000 plus 多孔板、高效分析仪——这个要a国pi公司的、hirolus低温高速离心机、bwo-tek微量反应板自动洗板机、恒温振荡器——这个国产的就好……” 林薇边看边学，“要做elisa（酶联免疫吸附试验）吗？灵敏度多少啊？吸光值是要定在490纳米么……” 卓然把单子列出来，又跟她诉苦，“就是对照组少了点，当时我们找志愿者好困难，车马费加到500还应者寥寥。” 林薇一愣，“这么难？”她知道临床试验大多数志愿者募集费用一两百就能搞定了。 “是啊，你想想看，”卓然在她耳朵前面比划，“有人要从你这里扎针进去，抽关节液出来，给你500，你肯吗？” 林薇想了想，在她有5000万之后当然是不肯的，但如果确实穷到连回家路费都紧张，说不定也就为医学贡献了。 “其实也没那么可怕的，只抽一点点，也不会影响什么，我们还能帮你免费检测关节液的情况哦。” 卓然越说越投入，好像真的打算把林薇往志愿者的方向发展。这时一个影子移过来，卓然的爪子被挡开—— “学口腔的，我想问一下，你以后能不能用这个模型来演示？” 两人望过去，先是看见面色不悦的陆铭，再顺着他的手，看到他拿过来的那个—— 【标准的骷髅头】。。。。。 卓然察言观色，立刻抱住那个头模，“嘿嘿，这个当然更好啦，哇，做的好标准，以后我帮人拔牙打下颌阻滞可以用来解释哦。”将骷髅下巴一开一合，玩的很开心，实际上是默默的走远，逃离低气压。 陆铭皱眉看林薇，“——你们到底是有多闲？” 林薇反问，“你的心理评估做完了？有无合理动机？有没有暴力倾向？” 话一出口就开始后悔，她差点忘了陆铭是为什么要接受这个诡异的心理评估。要不是为她开了一枪—— 果然陆铭有点被刺伤的样子。 为什么又是这样呢？她明明不想要造成这种结果的。 汪莉莉出来打破尴尬，“陆小帅哥心理测评98，绝对健康哦，我去跟祝院长汇报了。” 周芳琴也说，“那可以去培训了是不是？也算上我吧，我也想学一学。”说罢推着陆铭往指挥室走。陆铭有些僵硬，但还是跟她过去了。 林薇苦笑，看来她之前脑补的虽不中亦不远，陆铭不用暴露身份，也有的是能耐招蜂引蝶—— ……真的是太麻烦了。 不过，反正他也会讨厌自己吧？然后，无论汪莉莉、还是周芳琴，随便谁都比她好。 胡乱想着，核心组集合，根据那个诡异的心理评估确定陆铭足以担当射击教官，季师兄他们开始从人群中挑选身体素质好的，送过来让汪莉莉评估，合格的就送去培训，尽快熟悉枪械使用，马上就要开始安排守卫，以及明天及以后的地面活动保护。 于是季师兄立刻用内网开始召集候选者，同时核心组就自动成为第一批受训人员。 还好一群人围着陆铭，避免了尴尬。 众人看陆铭讲解枪支结构，演示组装过程，不禁发出一阵惊叹。 “小师弟你哪儿学的？” 陆铭勉强笑笑，“长辈是生存狂，我从小受教育。” “生存狂？”唐师姐一乐，“会在屋子下面挖地窖的那种吗？” “……是。” 林薇听出他语气中的些微异样，心中一酸，立刻低下头。 基地自然有练习打靶的地方。时间紧急，也来不及从头到尾教了，说了个大概就让他们去练，陆铭在旁边观察，上来纠正姿势。 毕竟作为核心组，不太可能他们马上要冲锋在一线，也就是个熟悉枪支、不至于一无所知的目的。各练了几靶，就回去帮忙汪莉莉那边的评估。 轮到林薇时，她本来想缩，但看陆铭对她示意，还是只有站到位子上。 陆铭仿佛忘记了刚才的少许不快，走过来摘下她的耳机—— “等一下，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 “看到什么了？” “靶心。” “还有呢？” “额……靶心外面的圈圈？” “还有呢？” “圈圈外面的空白？” “还有呢？” 林薇黑线，“……你要我看什么？” “你看到的太多了——你只要看到靶心就行了。”陆铭帮她戴回耳机。 他的声音似乎还缠绕在耳旁，林薇仿佛受了蛊惑，开出自己人生中第一枪，正中靶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今天晚了点，争取明天早点发，明天应该有点福利。。 第35章 浴缸 摘下护目镜和耳罩，从练靶的房间出来,便看见有一群汉子朝这边走来了,兴高采烈，跃跃欲试，看样子是通过了所谓的评估。 看着这群同龄人,几天前还在背专业背外语，马上就要拿着枪去打丧尸了。林薇心中泛起了不合时宜的感伤。 “那个，林薇啊。”忽然角落里蹿出个人来，吓了她一跳。 居然是周芳琴，怎么练完靶没回去？ 周芳琴尴尬的笑着,“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林薇心想她跟自己有什么悄悄话可讲？“在这里说不行吗？” 经过上辈子,目前她对所谓的闺蜜没什么期待,也不觉得周芳琴能和她成为好朋友。 周芳琴犹豫一下，鼓起勇气说，“你不是……跟陆铭分手了吗？” “……”林薇黑线。 “我觉得，只是我觉得，你应该不会去当那种……前女友吧，你懂的，就是那种——” 周芳琴说的期期艾艾，林薇差点没气吐血。 拜托，她上辈子炮灰女配，这辈子原来是“万恶的前女友”？ 她来这么一出，林薇倒是迅速回想起来，这人确实有问题，好像自从下乡实践开始就有端倪了，对陆铭各种接近，本来她还以为是寻常小女生行为，想不到她还认真了。 ——就知道会有这些麻烦啊。 来训练的人员里面不乏八卦的，见她们两个女生在一边摆出谈判的姿态，自然好奇围观。 周芳琴有些责难的说，“如果是我的话，跟人分手了就不会再去纠缠，男生嘛也容易心软的，你这样对陆铭太不公平了，这样……真的不太好我觉得。要是对他没意思，你还是放过他吧。” 林薇快要气笑了。 周芳琴继续说，“反正你成绩好又是美女，你可以找其他人啊——学口腔那个，卓然就不错嘛，你们两个不也经常打情骂俏么，你去找他，把陆铭让出来好不好？”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林薇想了想，决定迅速解决战斗。 “你是他现女友吗？” “额……”周芳琴果然讪讪的。 “等你是了，再来管吧。” 真麻烦，当众出丑，核心组住的近，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以后要怎么相处？ 林薇回去就关上门，深怕在走廊碰见。 闲来无事刷了一下内网，果然已经有人开贴讨论，两女争一男，还是核心组内部的，当然喜闻乐见。论坛匿名发言，回复很多，有支持她的，认为周芳琴没资格来声讨，也有掐她的，说的也难听，站着茅坑不拉屎什么的。 林薇看的气闷，也不好冲上去掐。稍晚点开门的时候，发现周芳琴那间房的门大开着，她正在收拾东西，汪莉莉在旁边不咸不淡的劝解，“去那边干嘛，又没人赶你走。” 周芳琴就像是苦情剧女主上身了，摇头道，“反正我也不配住这里，还是去那边自在。” 汪莉莉看到林薇，便叹气笑道，“唉，你们这些年轻人啊。” 她最多也就三十出头，但口气活像是看惯人生，把他们这些情仇爱恨看的跟小孩子过家家一般。 这又是玩哪一出？林薇只好关门当做没看见。 要走便走吧。她自己又没说错。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好在她已经从王娉婷身上吃到教训，也长了经验，周芳琴跟王娉婷相比，确实还不够看。 晚上，核心组一起吃的饭，没参观过食堂，但在这种条件能做出一桌子饭菜已经很不错了，不知道“平民区”那边如何，林薇心中又有些不合时宜的惭愧。没见着陆铭，他还在那边加班加点培训。祝院长在晚餐桌上开了个短会，总结了今天的工作，又拟定了明日的计划，各有分工，林薇和卓然表示想去科教楼和动物中心看看，祝院长批准，让他们多带点保镖。目前全市人民大部分也跟他们差不多，有家的宅家里，有洞的宅洞里，不信邪的也有，出去找人、扫货、浑水摸鱼，发生了数十起跟丧尸的恶件。原本的军警系统也指望不上了，绝大多数都回去保护自家人。如今武器和粮食成了硬通货，曾有的交易市场完全改变。 这种情况只是初期，随着时间拖长，资源的减少，丧尸的加强，肯定只会进一步恶化。林薇心里明白，但一时间也做不得什么。席间没人提起周芳琴的缺席，祝院长他们根本就没记住这孩子，而其他人则是默契的装作这人从没出现过…… 回房之后林薇又手贱的上内网，发现那个贴子又翻了几页，本来还一半一半的，随着周芳琴的回去，忽然就一边倒的支持她了，基本上都在指责林薇。其实大部分人是借楼说事，倾吐自己被“前女友”迫害的事迹，或幻想中自己被“前女友”迫害的事迹，总之林薇就成了个靶子。 林薇心想，“前女友”这种生物是讨厌，如果害到她她也黑，但她还不能完全被套上这个标签吧？剧情君不能如此简单粗暴啊！ 越看越心烦，断了网，去给茶茶做了个窝，越发觉得只有狗狗才是人类忠实的朋友。茶茶却不进窝，顺着墙缝这里嗅嗅，那里挠挠的，还对她示意来着。林薇收到讯息，立刻开始检查，果然，卫生间侧墙有问题。 接连受过几次惊喜，她的“暗道”技能也不错了，轻车熟路的开启机关，发现看似普通的卫生间后面还藏了一个房间。 房间里面最显眼的，就是放在正中央的圆形按摩浴缸。 ……好奢侈！ 她觉得跟平民区比起来，自己抱了大腿能够住单人间、卫浴齐全已经够幸运，想不到这里还另有洞天。浴缸里面干干净净，搞不好还没用过，她有点心痒，挺想进去享受享受的。只是要把浴缸注满，得费多少水，实在浪费。 林薇正要遗憾的离开，忽然想到什么，对了，她不是有空间吗？ 虽然空间里有池子，可以洗澡，但……怎么说，她总是觉得空间太过虚幻，不到万不得已并不想进去久呆，比起来还是喜欢这种现代化的设施，有真实感，而且时间也不会飞逝如电。 林薇干脆把空间的水导出来，灌进浴缸里，加了热，先消毒放掉，再重新注水泡澡。茶茶没让它跟进来，留在屋子里休息。空间有盛开的鲜花，她干脆就地取材，摘了一捧，来了个花瓣泡泡浴。踩进浴缸之前，又把手机音乐打开，放在洗手台上当背景。 享受一刻是一刻吧，林薇躺在温热的水里，将按摩档调到温和的位置，在舒缓的音乐声中闭上眼。她也需要这么一小会儿，能忘记重生，忘记末世，忘记极品，忘记丧尸，只单纯做一个软妹就好。 迷迷糊糊的不知过了多久，到底还是没能真的完全放松，感知到外面有些动静，她睁开眼，发现密室里已经多了一个人。 某人坐在浴缸边上，“舒服吗？” “……嗯。”她愣愣的看着陆铭，花了几秒钟时间，让全身被泡懒的细胞醒过来。 捡回力气，她尴尬的想要坐起来，但发现更不妥，只好又缩回去，稍稍屈起肘和腿，试图减少几分羞耻感，“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好在花瓣铺的多，泡泡也够多，再加上借位遮挡，就算这样她也觉得自己被看光了。但这个时候如果惊慌失措夺路而逃只会更丢脸，索性装淡定了。 “怕你被淹死的时候。” 陆铭只穿了件宽大的球衣，眼镜没戴，头发有些湿漉漉的，像是刚冲完澡的样子。他一出现，整个人的气息就席卷过来。 林薇望向密室的门，立刻得出了一个雷人的结论，“这里……跟我们两个的房间相通？” 陆铭没有否认。怪不得他之前说这两间好呢，敢情是有这么个洞天。 陆铭捞起一把水，“不错嘛。” 水从他指间滑落，花瓣和泡沫留在他修长的手指上——林薇有一瞬间怀疑这画面的真实度。 这时，手机音乐正好放到《can’t takeeyes off you》。 you’re just too goodbe true, can’t takeeyes off you…… 空气中仿佛有什么一触即发。 林薇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舌头，“你们……练完了？” “嗯。” “额对了，离心机啊、振荡器什么的，你这里有吗？” “什么型号？” “等一下我看看……htw 5000 plus 多孔板……” “有的有，有的没有。” “哦那我明天就去找没有的。” 眼看着对话就要朝这个诡异的方向进行下去，陆铭忽然说，“你对他真好。” 林薇无词。 “那台牙椅，还有冰箱，我记得以前没有的——他知道了？” 林薇想起超市的停车场，“你不是更早就知道了？”刚刚他看到这里的池水花瓣什么的，也没有很惊讶啊。 “你帮他，不帮我。” 林薇有些受不了他的语气，“你……不需要。” “我需要。” “……” “我可以进来吗？”陆铭忽然问。 林薇心想，自己就像趁主人不在偷偷享受的客人，现在主人要用，她能说什么？此时陆铭的情绪刚好在一个低落的点上，她也不忍拒绝。 见她不吭声，陆铭便脱了衣服进浴缸。 浴缸本来不算小，但因为他骨架大，存在感太强，林薇立刻觉得呼吸不畅，脸稍微侧开一点。 陆铭碰碰她，“来一杯？” 林薇惊讶的看着他手中多出来的两杯红酒，什么时候准备的她都没注意到！ 也许是气氛太好，她接过那杯酒，来不及思考就跟他碰了杯喝掉。 ——里面没加什么东西吧？她后知后觉的想。 陆铭接过空杯子放到浴缸外的地上。 “这酒——”林薇想找点什么话来说，却被他一转身就搂住，亲了上去。 还没成形的问句被他的舌不容抗拒的推了回去。 这几天大概是跟卓然玩的多，林薇脑中立刻出现—— 【人类口腔中存在300-500种微生物】 卓然当时跟她特别强调过，300种是前几年教科书的说法，正在编的最新教材改成500种，可见，可见…… 陆铭攻城略地的强势、不容错认的热情终于让她“可见”不下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被一个机械音惊醒—— “主人怎么去了这么久？” 两人迅速分开望向门口，只见一个蛋圆形的三头身物体缓缓滑进来，玻璃罩里面两只小红灯闪啊闪的，“主人你没事吧？咦……林小姐？” “图图，回去！”陆铭气闷的喊。 “等一下我见到本尊了，林小姐你听听看我学的像不像，‘太麻烦——’”话还没说完，就见陆铭抄起空酒杯舀了一杯水浇过去。 图图立刻闭嘴，后知后觉的按原路退回，陆铭还嫌不够，将放在边上的球衣也扔过去罩在图图身上，直到它消失在视野中。 “那个……不会短路吧？”林薇担心的问。水里面还有精油什么的…… “别管它。我明天就去拆了它。”陆铭没好气的说，“我们继续。” 林薇被这一打扰捡回些许理智，“还是不要了。” 要再继续，她可能就承担不起后果了。 “那我怎么办？”陆铭示意某处。 林薇脸发烫，“你自己解决。” “帮帮我。”陆铭抓过她的手。 林薇扭脸，挣不开，想想实在有些不忍，便半强迫半主动的握了上去，陆铭带了两下，便放开手，让她自己来，自己则躺靠着浴缸。 林薇忍着极大的羞耻，帮他。就当交差，只求他尽快发泄出来。 几分钟过去了，依然没有出来。。。。。 林薇有些挫败感，放开来，“……我手酸了。” 不知何时，陆铭已经放掉了浴缸的水。 “……还有别的办法。” 林薇本来没敢看他，听了这个也不得不看他。 陆铭眼睛显得湿润氤氲，“薇薇，帮我。” 林薇觉得自己绝对是疯了，“——先冲一下。” 浴缸旁边有淋浴头，两人迅速冲好，陆铭拉她上床。 对，这里还有一张很大很大的床……雪白的床单…… 林薇有些无措。陆铭的头凑过来，两人又吻在一起，只是陆铭没有在她口中太过恋栈，湿滑的舌迅速向下，再向下…… “啊—”林薇身子一痉挛，没想到他会…… 陆铭像是受了鼓励，越发热情，林薇想要把腿并拢，却只是被他分的更开。她心想自己真的是被泡软了，不然怎么完全无力挣扎呢？一阵阵过电般的酥麻快感从尾椎涌上来，她只能抓住床单借以支撑。 迷乱间也不知陆铭怎么把她摆的姿势，等她稍微回神，发现自己面前赫然就是……陆铭需要安慰的某物。 身下的酥麻快感还在一阵阵的袭来，她只得放弃了理智，遵从本能，凑了上去。 她听见陆铭逸出一个喉音，虽然短促，却似无限迷醉，无限悠扬。 仿佛被这个声音蛊惑，她眼一闭，做出了连自己都吃惊的动作。 陆铭停了下来，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薇薇，乖。薇薇，不要停。” 即使是这种时候，林薇体内自带的学习系统也在进行基本运作。虽是初次，但没几下她便学到，哦，原来这样这样，或是那样那样的时候，会让他特别兴奋啊…… 几分钟后，他仍然没有发泄出来。。。。。 林薇认输，松开口，“你有过经验？” ——挫败感加重，都这样了还没解决？ 陆铭缓一缓才说，“这个算吗？” 林薇看着他举起来的右手，不说话，显然不相信。 “好吧，还有教学片。”陆铭无辜的说。 林薇囧，“……喜欢c老师还是f老师？” “都不喜欢。” 林薇假笑，“必须说一个呢？” “f老师——”陆铭看看她的脸色，赶快补充，“脸比较有气质。” 还不如不解释呢——林薇黑线，虽然说不至于吃十万八千里外的醋，但还是有些郁闷，觉得自己一定是有毛病才追问。 陆铭一脸恨不得吞掉自己舌头的样子，“你不是也喜欢小古吗？” ——小古？这个能比吗？是那种喜欢吗？ “你找f老师的教学片解决吧。”林薇下床，准备去冲洗。 走到洗手台时被陆铭追上来了，从后面抱住她，“别这么残忍。你不会真的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你赶快去解决，”他滚烫的那物顶在她身后，林薇有些慌乱，“我是真的帮不了你了。” 手也不行，口也不行，难道要来真的？她可没做好接受的准备。其实今天能一下子进行到这种程度，已经是让她震惊的节奏了。她以后大概会花很多时间来后悔。 “帮帮我，”陆铭在她耳旁说，“……我不进去，保证。” 林薇觉得自己那只耳朵已经怀孕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陆铭抱到洗手台上，身下垫了张浴巾，陆铭将她往前面乔一下，林薇的身体就超过了洗手台边缘，只得扶住陆铭保持重心。 洗手台设计的很……缺德，两面都有镜子，从这里她可以清楚看到自己是处在一个怎样羞耻的姿势。 陆铭将那物靠上去，来回推送。林薇感觉自己仿佛一艘大海上载沉载浮的小舟，只得抓紧他的肩膀。 她心里不是不担心的，虽然陆铭有保证，但男人情动时候的保证算什么呢，多少女人就是信了这种话酿成恶果。两人身高力量对比悬殊，如果陆铭冲动之下硬上，她大概也来不及逃回空间。但……就是没有办法喊停。 过了不知多久，陆铭一下子抱住她不动，林薇感到了他的释放。 终于出来了……林薇心里松了一口气。身心都没有力气。 陆铭抱她去冲洗，冲完又去浴缸泡了一会儿。两人都有些懒懒的，交换了无数个或短或长的吻，才终于分开，各回各屋。 回到自己的床上，林薇用被子蒙住脸，不知道第二天该用什么表情见他。 作者有话要说：小改了一下，希望能通过。。 第36章 扫货 再怎么拖，时间还是一分一秒的过去,到了第二天早上。 超过了平时的出门时间,林薇还在当乌龟。虽然起床收拾停当，但就是不想出门。 门外传来敲响，“林薇，开门。”是陆铭的声音。 林薇装没听见。恨不得亲自挖一条地道把自己埋进去。 昨天那些事,真不像她能做出来的啊。简直不知道怎么就鬼迷心窍了,是酒的问题吗？ 手机响了一下,林薇一惊,点开短信。 【开门，快点。】 ——现在是在玩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的游戏么？她继续装死。 陆铭又发了一条过来。 【你以为我没钥匙？】 他厉害，这里是他家的地盘。 【还是要我从里面把你拖出来？】 住人家的就是没底气啊。林薇没办法装死了,强自平静的把门打开。 经过了昨晚的一番，陆铭倒也没什么额外的表情和语言，“去吃饭。” 两人走到就餐区，核心组差不多吃完了，等着过一会儿开早会。核心组也不是纯学究，察言观色是基本技能，见到他们齐齐晚到，也不知发现了什么端倪，稍微沉默之后，颇有默契的互相对对眼神，交换一个“你懂”的表情。 林薇心想，陆铭这是故意的呢？也怪她自己装鸵鸟一直不出门，如果跟平时一样时间过来，也就啥事没有。真是自掘坟墓。 显然也有不愿意保持沉默的。汪莉莉就笑起来，“小俩口起晚了啊？” 林薇来不及脸红，就听陆铭说，“没耽误什么吧。” 倒也是，祝院长跟他们定下来，早会八点钟开始，这会儿也才七点半。 大家本来竖着耳朵打算听他们欲盖弥彰，见陆铭这么坦然，倒是出乎意料。就连平时比较严肃的季师兄也笑起来，“嗯，内部消化，很好很好。” 唐师姐也文艺了一把，“恭喜恭喜，这是难得的正能量，告诉我们人间还有希望。” 林薇黑线，这是……接受亲友祝福的节奏？ 众人见好就收，没有太过为难。 卓然在写什么东西，写着写着停下来，想了半天，“咦，怎么突然好多字不会写了？林小美，‘咀嚼’的‘咀’字怎么写？” 看着他的目光，林薇愣了一下，“你问我？” 她什么时候改名了？ “因为你是哆啦a梦的妹妹哆啦美啊。” 她感到一阵凉意，拜托他还能不能更冷一点？旁边的师兄师姐投来好奇的目光，为了避免他这张大嘴巴说出空间袋的事，林薇只得快速回答—— “‘口腔’的‘口’，加上‘而且’的‘且’。” “哦。”卓然低头写出来，过一会又抬头，“那，‘咀嚼’的‘嚼’呢？” “‘口腔’的‘口’，加上‘伯爵’的‘爵’。” “对吼，谢谢小美。” 他到底是不是学口腔的啊？林薇稍稍看了一眼，他正在画什么咀嚼肌示意图—— 林薇脑内立刻出现一句话。 【咀嚼肌包括咬肌、颞肌、翼内肌、翼外肌。】 ——林薇默默的结束了早饭，将东西收拾走。 “小美我还想问……咦人呢？” 四处张望的卓然对上一张木有表情的脸。 “学口腔的，你想问什么？我也可以解答。” “额……谢谢不用，我好像想起来了。”卓然迅速把自己缩小。 祝院长走出司令室，组员集合开早会，简单总结情况，分配任务。 祝院长和季师兄坐镇司令部，汪莉莉和陆铭的评估、培训继续。肖非打算去解剖室看看蒋院士。唐师姐去普通区了解情况，林薇和卓然去科教楼和动物中心“扫货”。 经过昨天的紧急特训，挑了一些人成立临时警卫组，陆铭挑了两个给林薇他们当保镖。临走之前又把林薇叫到角落。大家都很懂的转开了目光。 “虽然我不知道这个时候去‘扫货’有什么意思，但是……”陆铭拍拍林薇的肩膀，“小心一点。” 他把科教楼的分布图拿给她，上面还标注了哪层有什么重要设备之类。 “还有这个。”陆铭高大的身躯挡在外面，递给她一把小巧的手枪。 把枪放在她掌心，陆铭顺便摩了一把她的手，“好小，平时戴哪种手套啊？xs都嫌大吧？” “会。”林薇囧囧有神的收好枪。这句话本来没什么，她的手是小，不知被多少人说过，她也听习惯了，但经过昨晚，再被他一说，就有点怪怪的。 尼玛本来都快忘的差不多了—— “跟人说话的时候能不能看着对方？” 林薇眼神游移，自从一大早出门就没敢正眼看过他，听了这话只得对上他的眼睛。 拜托不要放电……她已经不知道自己目前的状态适不适合出任务了…… “早点回来。”陆铭深深的望着她。 “……好。”林薇回答，心中忽然有种很温暖的感觉，又补充一句，“你也是。” 陆铭点头，两人分开。 林薇心想，原来……也不是她想的那么麻烦。 边想就边忍不住笑起来。 跟她一起行动的卓然忍不住说，“林小美我知道你很幸福，也很为你开心，但是能不能稍微顾及一下团员的心情？” 团员？去死团么。 林薇觉得自己是有点张扬了，连忙收敛住，跟两个保镖聊起来。说是保镖其实也是同学，一个法医的一个药学的，在昨天的训练中脱颖而出，被征召入警卫组，这下算是有点投笔从戎的意思了。 药学那个很活泼，“这个不错，我喜欢打丧尸。总比背那些半衰期、剂量曲线的好。其实末世来了倒好，反正现在工作不好找，没关系又去不了大医院药房，想去外企研发部英语又捉急，只有卖药一条路。” 林薇忍着不去给他泼冷水，只跟他请教枪械知识，药学小子是个武器迷，正对胃口，如数家珍，林薇也趁机混点经验值。 法医男生话少点，一路上都很警觉的观察周围异动。 原本热热闹闹、熙熙攘攘的校园几乎成了空城，一栋栋建筑毫无活气，报摊小卖部都关门大吉。地上尽是落叶、废纸，一片萧索荒凉。 自从昨天突然出现丧尸，到现在差不多24小时过去，世界几乎变了个样子。大家都措手不及，勉强保持镇定、稳住局面已经很难，更别说迅速拿出一套应对的全面方案。 一行四人踏进科教楼的时候，林薇才不禁想到，此行是否有点冒失？ 临走时，陆铭说，他不理解这一趟的意义，其实就连她也没去细想，好像模模糊糊找着一件事就去做了。 科教楼顶楼的报告厅，就是昨天蒋院士发作的场所，虽然后来有军队上去处理，但是否完全清理干净了？每一个死角都不留？如果还有剩下的，光凭他们这一行四人，能否应付？ 真的是有点欠考虑了，不光她，就连跟祝院长请示汇报的时候，后者也没多加阻拦，不过祝院长要关心的事太多，安定人心是第一要务，没办法考虑到每个细节。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反正她也有枪。 按着陆铭给的分布图，再加上昨晚沟通过，基地缺少的设备器材，林薇一行从一楼开始逐层扫荡。 扫荡的时候，两名保镖先进去，发现无异状再换林薇卓然进去，保镖留在外面守卫，卓然替林薇打掩护，林薇将要扫的货装空间。两名保镖能挑出来，自然有基本素质，接受了他们“过来记录一些重要数据”的说法，也没有追问或偷窥。 一口气扫了五层楼，林薇觉得稍微有点累。看来这空间的使用也不是无限的，也有耗费。想了想，她干脆把名单上一些不太重要的东西划掉，尤其是那些基地里有老式版本的。 越靠近“事发地点”，众人的神经越是绷的紧。 走廊、楼道、房间里还有昨天处理的不干净的痕迹，四人虽然不至于全副武装，但都耐着天热穿的严严实实，但还是尽量不踩到碰到地上、墙上、楼梯扶手上的残留物。 经过一夜，空气中的血腥和腐臭似乎还未消散，在在提醒着他们，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 林薇心中有一丝不良的预感，她碰了碰卓然，“差不多了，拿到3d打印机我们就走。” 卓然点头，显然也感染到了她的情绪。 3d打印机在8楼。蒋院士本来要用来演示的，报告厅不好安放，就放在8楼的空房间，可惜也没演示成。 8楼。林薇回忆了一下分布图的说明，主要是用来做肿瘤相关研究的。肿瘤研究向来是重点热点，这层楼的设备都很好，但她也实在是有心无力了。 从楼梯上了8楼。找到那个房间，还好，周围没太多杂物，林薇抓紧时间，把3d打印机和一些配件扫到空间里，决定结束战斗。“好了，走吧。” 四人立刻循原路返回。 走出房间时，忽然听见一声异响。是从隔了几个房间传来的。 虽然轻微，却很怪异，他们绷的很紧的神经更紧了。 两名保镖立刻端着枪靠近那个房间。 门虚掩着，牌子写着“标本储存室”。 肿瘤研究的标本？林薇心中突然一悸。 来不及反应，法医的那个已经轻轻踢开门—— 林薇看到的画面，她一辈子也不想去回忆。 原本的十几个冰箱被打开，里面的抽屉格子或歪七扭八、或被扔的到处都是，那些【标本】，搜集自附属医院无数手术中的肿瘤包块，来自肺部的、肝脏的、食管的、肠道的……黑的、黄的、绿的、白的……撒了一地……完整的、撕裂的、连皮带骨的、骨肉相连的…… 五六个突眼歪嘴的丧尸，正在进行它们的盛宴。撕扯着、咀嚼着、抢夺着、挑剔着，麻木的将那些成形或不成形的“标本”塞进嘴里，仿佛惟一的本能就是进食，不管吃什么，嚼没嚼碎，怎么滑下食道，有没有消化……就这么麻木的嚼着。仿佛它们惟一的任务便是：吃下去。 ——刚刚听到的异响，是它们进食的声音。 它们很麻木，但麻木并不持久，至少当林薇他们推开门，这份麻木便不复存在。 丧尸发现他们，视线齐刷刷的转过来，本该死气沉沉的眼睛仿佛起了波动，仿佛刚才吃的东西失去了香气。 仿佛发现了更好的食物。 林薇心想，卓然大概再也不会问，咀嚼这两个字该怎么写了。 作者有话要说：是不是太甜了。。 后半部分大家不会反胃吧？ —————————— 谢谢雨霖铃的地雷~~ 第37章 尸变 药学小子开始作呕。 情绪是可以传染的。他这一呕，林薇也觉得恶心,尼玛啃活人也就算了,找不到活人居然啃肿瘤，还能更没下限点吗？ 法医那个要镇定的多，举枪就射。但他也只是昨天临时培训，赶鸭子上架,院士报告那天没直面过丧尸,现在看到了活生生的丧尸,还是这么劲爆的场面,也有些难以应付，一枪过去只打掉了丧尸正在啃的肝脏还是什么。 丧尸也不顾正在享用的盛宴了，立刻朝他们扑过来。 活生生的、泛着肉香的自然人,比冰冻过的肿瘤标本香啊！ 法医愣在当地，打靶训练的时候明明每发必中，但现在才明白练习和真实还是不一样。看到这种东西真的会吓尿啊！ 他们……真的是有受过专业心理评估，被认为适合上场杀敌吗？看着丧尸已经扑到跟前，林薇顾不得吐槽，本能的摸出枪来瞄准。 【只要看到靶心就行了。】 这时，陆铭说过的话响起来，仿佛他人就站在旁边，还动手帮她调整了胳膊的位置。 靶心。 丧尸的头部。 突眼歪嘴，脸上糊满了“食物”的残渣。 林薇屏住呼吸，对准丧尸的头扣下扳机，还没从后坐力的震动中缓过来，就听卓然惊喜的大叫，“小美，打中了！” 林薇自己也有些不敢置信。难道昨天特训效果这么好？林薇又忽然想起葫芦，哦，应该还有昨天晚上的加成…… 她这算是，蹭到陆学霸的枪击技能了吗？ 为了验证，也为了救急，她迅速朝剩下的丧尸开枪，一发子弹解决一个，砰砰几下过后，丧尸倒在它们啃食的内脏中。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盖过丧尸的腐臭。 那两个保镖惊魂甫定，有点难为情。到底是他们保护林薇，还是林薇反过来保护他们？仿佛为了证明什么，他们对着倒下的丧尸补枪。 林薇看他们连发了好几枪，终于忍不住说，“节省子弹。” 法医那个为了弥补，主动表示要处理这几只丧尸。 林薇有些犹豫，“这栋楼不一定安全。” 还不知有多少丧尸藏在他们想不到的角落，虽然她意外获得神枪手技能，但也需要缓一下。 卓然忽然一拍手，“完了，动物中心！” 说完便匆匆往楼下跑。 林薇也是脸色一变。这些丧尸不知是军队漏掉的，还是从别处来，没有穷凶极恶的立刻攻击人类，也许是受到一定震慑，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退而求其次，寻找替代物啃食。 如果连冰箱里存放用来研究的肿瘤都能被它们翻出来大嚼，那动物中心…… 林薇和两个保镖赶紧追上卓然。 动物中心离科教楼比较近，昨天大家只顾着逃命，谁能分出心来顾及实验动物？要不是卓然提起，她也未必会想到。 到了动物中心，远远的看见卓然站在门口，木然不动。 林薇有些疑惑，推推他，“怎么了？” 卓然一整个无力，被她推的后退几步。 林薇越过他往里面走。 “不要过去。”卓然就像惊醒了一样拉住她。 他越是这样越有问题，林薇挣脱开往里面走，没走几步也停下了。 卓然以前养狗的饲养室里，原本有十多只比格犬。十三是其中第十三号，当初为了让十三满足实验标准，卓然花了很多时间来喂养它，但后来因缘际会，有灵气的十三跟林薇结缘，被换了饲主。 这里本该还剩下十多只比格犬。 可是现在—— 她看到的比格要么被咬的血肉模糊辨不清原形，要么奄奄一息艰难的呼吸。 但这还不可怕，更可怕的是，有几只“比格犬”已经完全变了样子，身上长出莫名的包块，眼神失焦，用极其诡异的姿势立着，发出腐臭的气味，似乎嗅出他们的气味，木然的转过来，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 “大毛、二毛……”卓然喃喃的唤着，似乎还想上前去抚摸。 林薇挡住他，对那两个保镖示意。 没有办法了，动物中心暂时没有发现丧尸的存在，看来是已经打劫过一轮然后走掉，卓然养的实验犬不幸沦为牺牲品。 只是牺牲倒也罢了，更痛心的是居然还变成了丧尸的同类，会对人类造成威胁的敌人。 两个保镖又有些瑟缩。虽然刚刚目睹了丧尸，又受了林薇的刺激，心态得到了提升，也想要表现出自己的能力，如果面对的是丧尸，也许就毫不犹豫的开枪了。 但是……一天前还活蹦乱跳的动物，人类最忠实的朋友。 如何下的去手？ 尸变的犬只朝他们逼近，眸色变的凶狠。 “动手！”林薇朝两个保镖喊。 “谁敢？！”卓然大喊，挡在犬只前面，“谁要打它们，先打死我！” 声音带着哽咽，震住了两个保镖。 林薇将他一把推开，拔枪击杀了最靠近的一只。 保镖如梦初醒，立刻朝后面几只开枪，把尸变的几只犬打死，再把还没尸变的也打死——这一次林薇没有怪他们浪费子弹。 “你——”卓然眼睛都红了，冲到林薇面前，握紧了拳头，全身发抖，“你居然……你知不知道我养它们花了多少心血？” “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它们不是普通的‘这只狗’‘那只狗’，它们都有名字！大毛是第一只，二毛是个胖丫头，三毛背上有三块黑色斑点，四毛——” “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老七生病，我带它看完兽医，觉都没睡陪了它一整晚直到它好过来？” “不知道。” “是，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只知道，它们已经不是你的大毛二毛三毛……”林薇也忍不住流泪，虽然她是可以一枪解决一个，但一想到它们之前是多么的多么的……就无法不难受。 卓然转过身蹲下，捂着脸，肩膀一耸一耸的哀泣。 林薇止住眼泪，“钥匙呢？” 她之前听卓然说过，暑假很多学生回家，有些学生就拜托他帮忙照顾一下实验动物，所以他也有一副钥匙的。 卓然还是一抽一抽的，头也没回，把钥匙找出来给她。 林薇接过来，“我想去看看其他动物的情况……你不帮我吗？” 卓然发出一声不知是哭还是笑的音，站起来看她，“小美，你就是这样安慰人？” “懒得跟你啰嗦。”林薇见他不是太抵触，就将他往动物中心里面拉。两名保镖这次注意先清了场，确定里面没有丧尸活动，才让他们进去。 靠近门口的几间饲养室都惨遭洗劫，兔子老鼠尸横遍野，只是还没到尸变阶段，林薇把它们交给保镖处理。她和卓然往里面走，居然还找到硕果仅存的几只猴子。也许因为猴子贵，关在最里面，饲养室和笼子密封性好，没怎么漏出气味来，逃过一劫。 林薇仔细检查了那几只猴子，确定没有伤口和异状，才将它们塞进空间。今天没有带茶茶出来，让它呆在基地里面，也许倒是幸事。如果让它看见自己的同胞变成这副惨样，不知道会不会比卓然更加伤心。 一行人离开动物中心，心情沉重，原以为昨天军队来救火就万事大吉，想不到挂一漏万，有的是漏网之鱼，那些逃脱的丧尸不知游荡去了哪里，又将有多少生物成为它们的腹中餐。 回去之后将所见所闻汇报给祝院长，祝院长脸色凝重，觉得需要引起重视，立刻研究这个问题。但核心组这会儿大部分都不在，只得等。 卓然回了房就把自己锁在屋子里，林薇知道他需要时间平复，没去打扰，找了空房间，把空间里的东西腾了出来。至于那几只猴子就先留在空间里，它们倒是对环境适应良好，已经吊着树梢玩起来，摘果子吃。 茶茶在窝里精神也不好，不知道是不是有所感应，林薇摸了它几下，觉得心中憋闷，实在呆不下去，便去了训练室。 训练室空间有限，外面在排队，不乏女生。有人眼尖看到她，立刻开始议论。 “看那个，陆铭老婆。” “不是ex吗？” “哎你就不懂了，人家小俩口玩情调呢，偏偏有人傻了吧唧当炮灰送上去。” “也不能这么说，玩花枪干嘛拉别人下水。” “一般吧，也没我想的漂亮啊。” “人家同班同学，近水楼台什么的。” “真好，早知道我也拼死考七年制了。” 以前有互联网，众人还能拿明星八卦消遣，现在没有渠道了，便拿身边的料来解闷，林薇尽量无视，但还是不免郁闷。 炮灰？周芳琴难道要复制她的轨迹…… 真是……麻烦。 隔着玻璃门往里面看，跟昨天匆匆上任不能比，陆铭今天穿了军服，帽子长靴一应俱全，摘了眼镜，显得更为正式，几个刚进去时还在嘻哈打笑的受训人员见到他，也不禁端正了态度。 除了正式，当然也是更好看的。墨绿的军服贴合着修长挺拔的身材，肩背结实，皮带束出腰身，双腿修长，演示、纠正、发令均利落果断，毫不拖泥带水。 林薇心想，就冲着这个，她也愿意再装菜鸟，进去学一学。 陆铭看到她，对旁边的疑似副手说了什么，让他暂时接替，自己则走出来。他一出来，就引得外面一阵喧哗，排在后面的女生争着往前面挤。 陆铭将林薇带到旁边一间小休息室，摘下帽子，“怎么，大驾光临来探班？你们那边如何？” 看着他温和的笑脸，林薇说不出话来，直接过去抱住他，脑袋埋在他怀中。 陆铭有些微惊讶，但没多问，抬起手来顺她的头发，从发顶顺到肩背，一下一下。 这个天气穿这种军服略坑爹，但上好的质感却给了她特别的安抚。林薇深深呼吸着纤维的气息。 过一会，她说，“……谢谢。” 陆铭轻笑，手指轻刮过她脸庞，“你知道该怎么谢我。” 林薇放开他，“好了，不打扰你了。” “吓到了？我……开玩笑的，不是那个意思，”陆铭急忙解释，“当然，那种谢法我是不会拒绝，但不是也没关系，我的意思是——” “回去忙吧你。”林薇不好太占用他的时间，补完血就离开。出去时见到几个女生暧昧的目光，也不知道休息室这几分钟被脑补成什么样子。唉，随便了。 晚会内容丰富，林薇说了他们在科教楼和动物中心遇到的情况，让众人陷入一阵小恐慌，陆铭神色紧张，一直看着她，即使林薇表示大家安全，他也没展开眉头，希望将培训的工作先交给副手，他明天亲自带队出去巡。唐师姐那边的消息也不乐观，住了一天，大部分人觉得憋闷，感觉如同牢笼，有些人愿意加入地面行动。 汪莉莉消息灵通，问肖非，“听说‘小师妹’跟着肖老师去看她‘蒋师兄’了？” 林薇一雷。王娉婷这挥之不去的存在感就跟苍蝇一样啊。怎么还缠上肖非了？ 肖非点点头，表情尴尬，“她硬说是我的学生，要跟着我学习，也不好推开。” 林薇无语。王娉婷可是当众抱过祝院长大腿，没抱上的，居然能够厚着脸皮另找大腿——说来王娉婷也不是完全瞎掰，本来按当初分科情况，所有人选完了，她只得被动分到末位的肖非名下，等于是和上辈子的林薇对调，但这辈子她明明誓死不改，非要考祝院长的研不是吗？现在算是……改弦易帜？琵琶别抱？ 肖非性子偏软，上辈子就连自己这样的所谓乖仔都能“欺负”他，更别说王娉婷这等人物了。 林薇放心不下，散会之后找到肖非，先问了一些解剖室的情况，又说，“肖老师，那个，王娉婷找过您？” “她跟你同班的是吧？看着也是挺单纯一孩子。”肖非仿佛有些疑惑，想不通这“单纯孩子”怎么就腥风血雨了。 林薇心想才不是呢，您千万别圣父。她很想提醒肖非，离这种人有多远避多远，但又不知从何说起，难道拿她在分科中表现出的一系列极品事迹来说吗？这一说立刻涉及到肖非的导师排序问题，等于当面打脸。 想了半天，林薇只能曲线救国，“‘蒋院士’虽然算医学死亡，但毕竟是最初感染者，病毒的信息还没搞清楚——肖老师，我觉得，是不是应该，别让太多不相干的人参与进来？” 肖非点点头，“我也是考虑到这一点，并没有让她进储藏室。” 林薇心想，储藏室当然是不能进，但您也要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别让她沾上啊。但如果太过渲染，大概反而会造成反效果，只能先忍着，寻找合适机会再洗脑了。 晚会卓然没出席，祝院长知道了他的情况也表示理解。林薇回自己房，看到茶茶，它精神要好一些了。林薇想起自己走之前给它换了水，特意换的空间水井里的水，或许那个有点安抚的效果？ 想着，她干脆从空间里导了些水出来装满一杯，抱着茶茶去看卓然。 卓然合衣躺在床上，鞋也没脱，两眼无神，只在看到茶茶时稍微有点振作。 茶茶见了他，本能的想跑，但林薇这次没由着它，而是把它往前推了推，“去，陪陪你主人。” 茶茶挣扎了一下，大概还是想起这个主人的几分好处，慢慢走过去，嗅嗅他垂到床下的手。 半晌，卓然才有点生气，用手拨弄茶茶。 林薇有些不忍，“你缺的仪器，我都给你弄到‘牙科’旁边那间屋子了，你什么时候开始做实验？我可以帮忙打下手。” 卓然笑了笑，忽然问，“小美，你真的觉得有意义吗？” 林薇想了一下，“……有。如果暂时没有其他更有意义的事，做做实验总比睡懒觉、闲磕牙的好。” “你挺厉害的，居然会用枪，还会安慰人。” 林薇习惯他耍宝，突然这么感性一下，还真受不了。“今天就先放过你，总之快点给我振作起来，还等着你给我洗牙呢——对了，有颗牙会酸，到时候你也帮我瞧瞧。” “哪种酸法？”卓然立刻问，“遇到冷的热的酸？嚼东西酸？还是什么都不碰也酸？是酸、还是痛？自己能定位哪颗牙吗？” 额，居然立刻进入牙医模式了啊。 “明天再说吧，你喝点水早些休息，十三我借你一天。”林薇对茶茶示意一下，茶茶犹豫着，还是跳上床挨着卓然。 卓然圈住它，“十三，只有我跟你了，不准抛弃我。” 十三黑线，但还是乖乖的伏在他怀里。 林薇把水杯放到他床边，退出来关了门。 回房的时候吓了一跳，某人大大咧咧坐在她屋子里，显然已经等了一会儿，“——我还以为你不打算回来了。” 第38章 学费 林薇吓了一跳，先是往走廊看了一眼,立刻关上门。 “要这么高调吗？” 虽然两人的关系等于是公开,但她实在还不能适应这么招摇过市。 陆铭拿她桌子上的签字笔转来转去，“怎么，你去隔壁关心人就光明正大，我来你屋里坐坐就要避嫌？” 林薇想到隔壁的情况,“卓然他……真的是比较难受。” “我觉得你太关心他了,已经超出正常朋友的范围,”陆铭仿佛今天一定要把这个问题说清楚,“你几乎是在‘宠’着他了，你没发现吗？” 林薇黑线，有这么夸张吗？她不过就是顺手帮了点自己力所能及的忙。陆铭真的有点敏感了吧。 “昨天你跑回科教楼,为了帮他拿实验样品；今天你又跟他去科教楼，帮他拿实验要用的仪器——我还不知道你是这么不怕死的人，还是说，你特别喜欢跟他去探险？” 林薇觉得这墙壁的隔音不太可靠，“我们去你的屋里说，可以吗？”如果等会儿吵起来，也别传到别人耳里。 “就连这个时候你还是顾及着他。”陆铭悻悻的说，但还是跟她转移了阵地。 “林小姐，你跟少爷出双入对啦？”图图还想问，被陆铭暂时请到林薇的房间。 图图倒是会自我调节，“哦，大人吵架，小孩回避。” 他的屋子收拾的干净，摆了很多书也不显杂乱，正是晚上，他们都洗漱过穿的家居服，陆铭坐到床沿，拍拍身边的空位。 林薇忽然觉得【跟他排排坐讨论自己对卓然的态度】这件事本身很诡异，便想迅速解决战斗。 “我……昨天回科教楼是找你，”林薇看着他的眼睛说，“帮他拿东西只是顺便。” 听到这句话，陆铭的冰山脸瞬间消融，“我知道……可你救了他两次。” 林薇也被他传染的狗血了。“因为你救过我，我才能救他——你是英雄。” 陆铭终于稍稍解气，叹息一声，“是我的疏忽，没想到你们今天会遇到那种情况。要不是你枪法准——” 想起在科教楼的遭遇，林薇也有些后怕，看看眼前这个被她蹭到神枪手技能的原主，由衷的说了句谢谢，“多亏你教的好。” “你也学的快，”陆铭眼中充满赞许，“一枪一个？换了我也未必能做到。你以前真没学过？还是说，这也包含在你的‘学霸’天赋里面？” “……就当我天赋异禀吧。” “你还真是不客气，要怎么谢谢我这个老师？”陆铭一脸戏谑，“是不是该……交点学费什么的？” 林薇点点头，“那就交点学费吧。” 陆铭一愣，但没追问，而是立即凑过来含住她的唇。林薇也只挣扎了一下，便投入进去。 白天见到的东西太过恶心凄惨，她实在是需要他的温暖来冲淡那些画面。反正何必跟好东西过不去——美色与温暖，自然也在好东西的范畴里面。从前一些所谓的坚持实在有些可笑。 一吻终了，陆铭埋在她颈间说，“离他远一点……不想看他把手放你脸上比划，也不想听他跟你开那些过分的玩笑。” “……好，我会尽量注意，”林薇无奈的补充道，“但你能不能对他礼貌一点，他是我仅有的朋友。” “‘朋友’？”陆铭显然对这两个字的界定跟她不同。 唉，世风日下，一男一女有无可能存在纯洁的朋友关系，不知要打上多少问号。 “好吧……或许不只是朋友。”林薇有些感慨。 “你终于承认了。” “我是说，卓然是那种……能让人感觉到正能量的存在。” “正能量？打不死丧尸、反过来要你保护？还是成天念叨他的狗、他的实验和他的牙医身份？”显然陆铭积怨已深。 林薇没说话。 卓然和她不一样。卓然和他们两个都不一样。 她和陆铭，一个背负了重生的秘密，一个背负了祖辈的历史，比起旁人来说，固然拥有极大的优势，却也陷入动辄得咎的境地，本来都不是心思简单的人，有了这重压力，只会心思更重。 再加上，这辈子末世的提前，也许就跟他们意外产生的感情有关。从某种方面来说，他们可算是“罪人”；而这宗“罪”，林薇几乎是一个人在背负。 重生了，有空间了，可以避免一些悲剧，却不表示她从此就成为一个完美的人，能够得体的处理每一件事。何况剧本还不是完全复制上辈子，也可以说，多出来的东西，带给她更多的是烦恼。 有些烦恼甚至对着陆铭也没法说。有些烦恼，对着他更没法说。 正因为如此，她才会特别羡慕卓然。不用背负太多，不用有太大压力，念叨着实验，念叨着末世之前的身份，仿佛一觉醒来末世便会结束，他还是那个好得意的准牙医，只要把手上的实验继续做下去。 她是羡慕卓然的，也想要保护这一份天真。只是在今天之后，这份天真恐怕也要消逝。 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她只得先放下，“学费你还要不要收？” 陆铭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弯起嘴角，将她压在身下，“你打算交多少？怎么交？” 林薇攀上他的肩膀，“……别搜刮完就行，让我留点吧。” 陆铭亲了下去。 翌日，众人对陆铭林薇结伴而行已经见惯不惊，祝院长跟他们商量了，计划好好清一下场，包括把科教楼彻底打扫一遍，处理林薇他们打死的丧尸、丧尸的食物；除外，还要将范围扩大，把整个学校和附近区域都清扫一遍，歼灭残存丧尸，消灭可能的丧尸食物，另外再扫荡一下附近的小卖部超市等资源点。 有了昨天林薇一行的前车之鉴，这次派出了二十多人的小组，陆铭带队，荷枪实弹。林薇本来想去的，被陆铭硬是劝住了，甚至难得的用卓然当借口，“——你还是留下来帮他做实验吧。” 林薇被他的两面派作风惊呆了。但当众不好跟他说嘴，只得应下来。不知道陆铭是不是对她有点过度保护，但林薇自从昨天英勇击毙数只丧尸后，上辈子的心理阴影克服了不少，颇想再接再厉，不过，既然他这么安排，她就听他的好了，反正做实验也没什么，分工不同而已。 想着不知隐藏在什么角落的丧尸，林薇还是有点担心，但等陆铭他们出发，她开始研究卓然的实验时，很快也就进入了状态。 卓然的状态比她估计的好，几乎看不见昨天的颓丧样子，兴致勃勃的跟她解释实验目的和方法。林薇心想说不定昨天的“神水”也起到一定作用，索性用它替换了饮水机的桶装水，和卓然边喝边讨论。 卓然越喝眼睛越亮，“咦，思路突然清晰起来，难道是狗狗在给我力量？我们今天先分组，对号做标记，排除不合格的样品，检查设备，把整个流程理一遍——正式实验还是专门空出一天来做比较好。” 他这样子让林薇比较放心，有玉葫芦+神水加持，她也快速突破了专业壁垒，顺利的理解到该实验的原理：分别检测【试验组】tmjd（颞下颌关节紊乱综合症）患者和【对照组】健康人的关节液中u因子，进行统计学分析，对比，确定u因子和tmjd的关系。 林薇说，“基金项目啊不错嘛，这实验以前有人做过吗？” 卓然点头，“tmj的没做过，但研究其他大关节的做过。” “膝关节、髋关节？” “是，说起来我们也是拾人牙慧啦，但……你懂的。” 林薇当然明白，如今科学研究想要推陈出新不知多难，能够举一反三，从膝关节研究得到启发，借鉴经验用来研究颞下颌关节已属创新的一种。如果真要计较起来，领域内也多的是胡编乱造、纯属虚构等黑暗面。 两人在学习方面的脑波比较搭，尽管是第一次合作，但也相当愉快，其间卓然不知说了多少次“原来如此”“比平时思路通畅”“以前怎么没想到”等句型，让林薇不由得深切怀疑起来——这所谓的“学习”异能，难道不仅便宜她自己，也能顺便惠及他人？到底是接近她的因素居多，还是喝神水的因素居多？看来她也有必要开展一个秘密小实验了。 陆铭带队回来时，看到的就是他们讨论得热火朝天的画面。 “加样之后要孵育2小时？好吧，回笼觉时间。” “往后看，洗板之后还要加两种工作液各孵育1小时，可以回三次笼。” “这么一说好像也没那么难熬诶！还是先练一下加样吧，万一到时候手抖了怎么办？” “十二排加样枪……挺高端嘛，能不能改造成武器？应该比单独的加样枪威力大吧？” “没问题，实验做完我们来改造。” 见到陆铭，正好跟卓然也讨论的差不多，林薇便问他情况。果然分别在三处角落找到游荡丧尸数只，均已击毙、处理，附近几间超市商场关门大吉，找到不少资源，陆铭特别表示，给那几间“征用”的店铺留了清单和欠条，让老板回来可以凭据收款。 林薇听的直咂舌，只能对他的高风亮节表示佩服。虽然那几家店的老板还在不在、能不能回来依然是个问题。 听陆铭说以后都要这样巡防，林薇点头，心里却想，既然今天已经彻底的清扫过一遍，漏网之鱼应该不多，明天再这么出动数人是否有必要，有没有更好的节省人力、提前预警的办法？ 她提了个建议，能不能用摄像头来辅助监控？ 陆铭说这个也有人想到了，他们今天巡街的时候就顺便检查了现有的摄像头，打算稍迟再重新布线，争取将方圆多少的范围都监控在内，务必在丧尸进入范围的第一时间得到预警，及时出击。 当然，有些摄像头老旧不堪用，或有些范围还没能包括进来，图像信号传送处理也需要统一处理，陆铭立刻去跟祝院长和季师兄商量。 林薇想起上辈子，当她发现外面有丧尸时，丧尸几乎已经占领了城市，她跟王周二人逃到某基地，连她这种弱女子也得迅速拿起武器，可惜措手不及…… 相比之下，目前的现状仿佛还在可控范围内，至少，在他们这个基地的地面大范围内，还没有一下子出现太多丧尸。那就先保护好这个小区域，再进行更大范围的防卫了。 相比之下，基地内部的“民怨”更让人头痛。林薇专门上过内网，大家在暂时取得生命安全之后，自然会要求更多，要自由，要曾经的方便，要享受，而目前这种接近于军事化的集中管制，显然不能满足。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天知道她和卓然做实验的事怎么传出去的，居然也有讨论。 “核心组假公济私，只顾自己科研，是特权阶级”之类的言论立刻得到赞同，很多人开始不满——地下室既然是学校财产，为什么他们就能住的更好，还能如此闲适奢侈的做实验？ 内网分几个板块，总版主的id是“r医大末世自救委员会”，会出来发布公告。 在灌水区关于核心组做实验太奢侈的楼越盖越高时，“r医大末世自救委员会”终于发布了一个贴子，标题相当醒目—— 【因为，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by r医大末世自救委员会 虽然发在公告区，但口气不那么制式，更像是对那个话题的回应，大家看到了，纷纷过来留言。 “r医大末世自救委员会：换成平时，我同意你的说法，但现在都末世了，这句话还行得通吗？= =” 【即使在末世，依然成立。】by r医大末世自救委员会 后来有人觉得“r医大末世自救委员会”太冗长繁琐，索性缩写了，写成“大会”。 “大会：为什么核心组能做实验？我们也有实验，能做吗？ by路过” 总版主立刻从善如流的改了id。 【希望提交你们所需的材料设备，在不影响其他工作前提下尽量满足。】by大会 这么一来大家开心了，立刻开始列单子。也没人讨论奢侈不奢侈，公器私用什么的了。 林薇溜到陆铭房中，似笑非笑，“‘大会’？” 陆铭也没遮掩，让她看到了电脑屏幕上，正是内网页面，用户名那里赫然就是“大会”。 “你怎么知道？”陆铭边打字边问。 “就……突然觉得是你。”林薇心想，难道是所谓的心电感应？尤其看到那句“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她马上想到了陆某人，过来求证。 时间不早，陆铭巡完版面关电脑。 林薇看到他手边一堆书，“咦，你哪儿找的？《口腔颌面外科学》？《tmjd临床诊断及治疗》？《实验技术学》？《医学统计学》？” “有些没学过，有些考完忘了，”陆铭难得有些讪讪的，“你们……不是要做实验吗？我也想抽时间参加，怕思路跟不上，临时抱抱佛脚呗。” 林薇忽然觉得他好可爱，简直说不出的可爱，上去抱住他，“小伙伴，欢迎你。” 陆铭忽然有了新思路，“换你教我吧，我交学费。” …… “唔……陆铭，为什么你交学费，和我交学费，根本，嗯，木有区别？！” 作者有话要说：末世这么甜这么乌托邦，真的可以吗。。 第40章 校友 众人面面相觑时，肖非喘着粗气跑回来,“我刚刚去解剖冷藏室检查过,蒋院士还在，没什么异状。” 原来他刚才第一时间得知这个信息，就赶快去看了。 但这样并不能让大家松口气,反而更加紧张。蒋院士是已知的、已经造成破坏的、已经被处理的，如果不是它诈尸，那就意味着未知的、将要造成破坏的、还没被处理的。 祝院长抚抚额角，“小季，你再把详细情况说一下。” 季师兄点点头,“电台是今天刚弄好的，睡觉之前我又试了试,忽然收到一个信号,是个老年男子的声音，问我这里是不是r医大。我说是，那边就说他是r医大xx级的毕业生徐某，离开母校在外国定居多年，听说最近有办百年校庆，想回来参加。” 唐师姐快速换算了一下，“xx级毕业，那他应该在63-65岁左右。” 众人立刻想到，跟蒋院士差不多的年纪。 祝院长皱眉问，“他还说了什么？” 季师兄挠挠头皮，“电台刚弄好，信号也不是很清楚……哦，他还说应该很快就到，希望我们到时接待一下。” 迫在眉睫的危机。 汪莉莉忍不住插嘴，“学生档案能查吗？” 唐师姐说，“几十年前的档案哪里还有。” 祝院长将那人的名字念了几遍，“徐某，我读书那阵好像没听过这老师的课。” 季师兄说，“听说早期有一批毕业生直接出国，并没有留校教学，也许在那一批里面？” 祝院长忽然敲敲桌子，“徐某……对了，我想起来，研究生时期跟我导师出国开会时好像碰到过这么一位，当时我导师还叫他‘徐师兄’，羡慕他在国外过的不错，有大房子大花园，徐师兄反过来说宁愿当年留校，教教书做做课题，也比背井离乡的好……是了，他是在a国定居。” 陆铭和林薇交换了一个眼神。 a国，简直是比b国更不靠谱的存在。 丧尸出现后短短几天内，媒体系统也接连瘫痪，还没有太多人完全清楚a国在这次事件中扮演的角色。 陆铭说，“从最坏角度考虑——这位徐老，现在也许已经不是常人。” 这的确是众人听说消息的第一反应。只是有点太过措手不及，慌乱中倒是偏了方向。 他的提醒让众人沉默。一位谜样人物即将造访，不知该人何种面目，不知该人具体啥时间到，只知道这人绝对不能等闲视之。 蒋院士造成的腥风血雨犹在眼前，不知这位徐校友又将掀起怎样的风浪。 祝院长半晌才说，“至少他还有预告。” 林薇心想，也是啊，总比不知不觉出现在眼前的好，就算预告杀人也已经是业界良心了。 肖非说，“从蒋院士的情况推断，这位徐校友或许也是最早一批遭遇陨石碎片伤害，变为丧尸。” 祝院长点点头，职业病发作，“这样，为了方便从事，以后我们统一把这种类型叫做z0——初代隐藏型丧尸。” 肖非皱眉，“隐蔽性相当高，还能找到电台跟我们对话。” 季师兄请示祝院长，“是否要将大家叫醒？” 此刻凌晨两点过，大部分人还在沉睡中。 祝院长却看看陆铭。 陆铭说，“之前检查过，基地的防御还算稳固，即使遇到袭击，应该还足以起到保护作用。” 祝院长想了想，“小季，你就负责好电台，一有最新情况，赶快汇报。” “好。” “对了，把警卫组的叫过来，可能要重新排班，应付新情况。” 等人的过程中大家稍作休息，林薇装作对电台好奇的样子，凑过去请教了季师兄一些问题，季师兄当然乐得给师妹解惑，林薇倒不是很care电台相关知识，主要想趁机感应一下。但不知是否因为信息过去太久，或因为她当时并未直接参与接收，并没得到新的信息。 陆铭示意她走到角落，“有情况吗？” 林薇摊手，“一无所获。” 陆铭叹气，“看来消停不得了。” 林薇试图推演，“4天前的蒋，也许是最早一批逃离b国的z0，而这一批z0在各处造成了破坏，包括摧毁了b国的控制系统，让b国剩余的z0倾巢而出？” 她心中一沉，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岂止是消停不得。 那简直是跌进噩梦的更深一层。 警卫组离控制室不远，组长过来得知了情况，短暂震惊之后，也立刻同他们商量安排轮值。组长姓卫，就是今天早晨代替陆铭带队巡防布线、安放监控摄像头的那位，他倒是打铁趁热，“不过正好，刚安了摄像头，顺便检验一下。” 陆铭修长的手指轻敲着桌子，忽然说，“光是增加人手轮班可能不够，可能还要扩大范围，在通往此处的几条要道上戍守。” 众人都以为然。毕竟巡防范围只覆盖学校和附近有限区域，如果真的来了破坏力极强的z0，即使发现也已经是火烧眉头。 但这么一来，便意味着更大的难度和风险。 他们这块安全岛尚算安全，但之外呢？ 卫组长就有些沉默。 陆铭说，“这样，东边通往机场那条干道，我过去守。” 林薇提起一口气看他。那确是外部通往r医大最主要的道路，想不到陆铭都不花一秒钟时间犹豫。但，这确是他做的出来的事吧。 卫组长连忙说，“那我带人去西边火车站方向。” 林薇心中失笑。这几天交通已经全部瘫痪，徐校友还能开着火车过来么？——是，她心中当然有偏私，同理可推，陆铭那边也不一定就能拦到，但再怎么说，往西边总是相对安全的内部，东边总是充满了危险的外部。 卓然举手，“城南还有个小机场，我去那边。” 陆铭摇头，“你连枪都没怎么练过。” 卫组长也表态，“我让小孙带点人去那边。” 事不宜迟，稍加讨论，几组人马立刻就要分头行动。陆铭说，“祝院长，这次可能要多准备一点武器？” 祝院长点点头，起身跟他进了司令室，过一会儿出来，果然提了几箱子武器。长枪、短枪、、子弹……林薇注意到卫组长眼睛都亮了。 男生果然是武器控啊。有什么东西在林薇脑中一闪而过，她却没抓住。 集结了人手，分配了武器，他们整装待发，林薇打定主意，过去说，“陆铭，我跟你一起。” 陆铭眼中一动，却立刻笑笑，“你回去睡你的觉。” “不，我跟你。”林薇坚持。 陆铭稍一犹豫，“来吧。” 他们这组派了三辆越野车，警卫分配的时候，里面正好有两个熟人，当初去科教楼探险的保镖——法医小子和药学小子，他俩显然对林薇的枪法记忆犹新，立刻表示要过来他们这组。 在路上药学小子特别崇拜的看着林薇，“嫂子，我有好好跟陆队练，这次不用再靠你保护了。” 陆铭正在开车，听了这话看她一眼。林薇即使有点别扭，也不好这时候发作，只得转移注意力，“陆队？” 又多一个头衔了。 陆铭笑，“听他们乱说。” 林薇也笑，嫂子什么的她也当乱说了。 车子开出安全范围，他们还对轮值站岗的警卫打了个手势，让后者精神一振。接下来，便是并不轻松的路程。 凌晨三点。 街灯系统所幸没被破坏，但其中一大半也烂的烂、暗的暗。照着无人的街，相当荒凉破败。r城如同无数个现代化都市，是个不夜城，往常这个时候依然灯火灿烂，娱乐场所通宵达旦，街边摊也正是兴旺。 可如今，什么都没有。没有夜店，没有熟食摊，没有下晚班的行人，没有赶路的车辆。 居民楼一片黑暗沉寂，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活人。他们这三辆车的声音在黑暗中被放大了无数倍，仿佛有高处的窗帘迅速掀起又放下，警觉的目光追随着他们。 林薇心中惭愧。外面发生了什么、正在发生什么，她曾经试图不去想，但也许她错了。 一路上没有遇到异状。但正是这种平静，才让人更加提心吊胆。药学小子在后排擦着枪管，大概也想一雪前耻，恨不得冒出几只丧尸来，啪啪啪几下解决。 为了扩大范围，三辆车不是贴在一起，而是又分了三处支路守备。 在死城一样的此地，如果出现了除他们之外的活物，也许就是目标。 等了一个小时，最初的兴奋紧张过去，众人泛起困意。药学小子也不聒噪了，呵欠连天。陆铭便让他们先将就着补眠，过会再换他和林薇。看来他们真是困意十足，没几分钟便响起震天的鼾声，陆铭升起隔音板，以便他和林薇说话不至于影响。 陆铭从保温杯里倒了一杯热咖啡给林薇，“其实你不一定要跟过来的。” 林薇接过咖啡，“不这样，我睡不着。” 陆铭没有坚持，微微的笑了。 凌晨时分有些冷，喝了咖啡，林薇感到暖意，减少了困倦。也许是中枢兴奋作用，她问，“这车的隔音如何？” 陆铭微愕，随即笑道，“好的很——你要干嘛？” 林薇无比佩服他想歪的能力，“我唱歌给你听。” 不等陆铭回答，她便轻轻唱起来—— “话正多合我心为你煮咖啡 味带香又带甘是那黑咖啡 密密斟像咖啡愿意斟到泻 用美酒拌咖啡又会兴奋些 一杯饮过再一杯 好倾未嫌夜……” 唱完了，她邀功似的看着身旁的人，一脸的“快表扬我”。 陆铭沉默几秒，“薇薇，我终于满意的发现，你也不是样样都擅长。” 林薇受咖啡因刺激，百年难遇秀一下唱功，想不到被他无情鞭笞，正打算回击，这时陆铭的通讯器响了，是季师兄的声音—— “陆铭，收队，速回学校——‘z0’已经到了。” 两人一惊，连忙放下隔音板，叫醒后排。陆铭踩下油门，越野车飞驰电掣般顺原路返回。 作者有话要说：z0的0，下标显示不出来么。。 第41章 远客 后排两个刚睡醒还没回神，陆铭开车不好分心,林薇便跟季师兄对话。 “季师兄,你说‘z0已经到了’？什么情况？” 季师兄说，“他已进入附近领空。” 领空？陆铭百忙之中抽空跟林薇对视一眼，后排两人的瞌睡虫也被吓醒,站起来凑近了听。 季师兄停顿一下，解释说，“徐校友乘直升机来，还未落地。我已经让几队人马都收队，总之你们也快点回来,注意安全。直接到大操场会合。” 死城也有死城的好处，陆铭狂飙,一路畅通无阻,即使没有警铃。 用来时一半的时间赶回学校，林薇感受着生死时速，心想这驾驶技能她也需要，得尽快蹭一蹭。 开回学校，卫组长他们也刚回来，从另外几台车上下来，众人来不及寒暄，马不停蹄往季师兄说的操场赶过去。操场那边的灯都开了，聚集了不少人，众人都盯着空中，正有一架直升机徐徐下落。 高端啊，居然都是直升机。亏他们还兵分几路守株待兔。 祝院长和季师兄站在操场入口处，旁边围了一溜警卫组成员。个个脸色紧张，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那架直升机，仿佛盯着一个定时炸弹。 见到陆铭，季师兄迅速说，“‘徐校友’还知道附属医院有个停机坪，本来要停那边的。我说那边暂时不能用，他才建议停在这里，指导我们做了些简单准备。” 林薇心想，看来这徐校友对母校还挺了解的。但，他不知道报告厅的事吗？他不知道附属医院已经不成样子了吗？ 直升机渐渐接近地面，旋翼刮起不小的风沙，众人尽管离了一定距离，头发和衣襟仍被吹的翻飞。陆铭挡在林薇前面，为她减去一些风势。 林薇看着陆铭，忍不住问，“不能……开枪吗？” 陆铭没说话，看了季师兄一眼。 季师兄说，“祝院长的意思是，先不要轻举妄动，万一——” 林薇无奈，显然，祝院长不是那种“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的作风。这时她颈间的玉葫芦有些异动，林薇想起自己临走时将茶茶塞进去了，它一直没动自己都差点忘了，这会它突然有动静…… 随着直升机离地越近，玉葫芦异动越大，林薇几乎能听到其他人听不到的吠叫，感到茶茶的不安，它想要跳出来…… 林薇按住玉葫芦，默默对它说：茶茶，不要动。 仿佛听到她的话，茶茶果然安静下来。但她还是能感到茶茶不平静的情绪。林薇想起蒋院士作报告那天茶茶的预警，心想，来的果然是z0吗？ 在众目睽睽之下，直升机缓缓落地。 祝院长回头，再次对众人说，“没我的命令，都不要动。” 众人即使有不太赞同的，也只得听从。 直升机停稳，旋翼转速减慢，门开了。 一位西装革履的老者走下来。西服下摆和满头银丝也被风卷了起来。 警卫组中有些人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尽管那老者看来并无异常。 陆铭抓住林薇的手，林薇回握他一下。 祝院长微不可察的上前一步，“徐老？” 老者挑剔的看他一眼，矜持的点点头，“你又是谁？” 季师兄想上前说什么，祝院长止住他，自报家门，“祝涛，r医大临床医学院院长。” “哦，哪一级的？” “xx级。” “呵呵，现在都轮到你们这一届上位了？袁启明呢？王颖呢？”徐校友如数家珍。 祝涛稍稍皱眉。 林薇听的真切，这几天她对相关情况作了恶补，徐校友口中的那两位，固然位高权重，但都已在四天前的报告厅j□j中挂掉。 徐校友大摇其头，“r医大就是这点不好，一流的出国，二流的搞研究，三流的才留下来争权夺利……这些年来固步自封，闭门造车，排名早就被其他几个学校挤下去了，你们倒是夜郎自大，我们这些老人看着也只能痛心。” 林薇稍微能理解祝院长。徐校友这种表现真的是……太正常了，直接动手击杀，真的会背上良心的十字架吧？ 徐校友问，“校庆开始了吗？百年校庆，哼，我倒要看看，你们还有什么好东西可庆的，到底有没有把母校的底子败光。” 他一往前，众人如临大敌，纷纷往后退。 徐校友这才注意到大阵仗，“哟，这么多徒子徒孙来迎接？我面子够大嘛。” 说罢，便回头朝直升机的方向喊，“出来吧，师弟师妹们可是久等了。” 林薇一惊，来的不只他一个？ 话音刚落，从那直升机舱里又先后下来两人，都是和他差不多年纪的老者。 “老姜，老赵，你们瞧瞧，当年的操场，可还有印象？这么多年了也没扩建，赚的钱都用来干嘛了？” 他的两名同伴倒是没他那么有攻击性，只是点头环顾四周，一脸感慨。 趁他们三人寒暄之际，祝院长迅速和众人交换一下眼神，示意按兵不动。 林薇只觉得葫芦里的茶茶又开始不安了。 不，她绝不相信这三人只是毒舌一点的“老学长”。 但祝院长表示按兵不动，他们就只得装傻陪着演戏。 徐校友又转头问，“我们来的不是时候，可是小老弟，难道打算把我们晾在操场一整晚不成？” 祝院长无词，显然，尽管他决定按兵不动，但根本没去想这个“接待”问题。 林薇忍不住靠近肖非，“肖老师，我们，只能这么干看着吗？” 肖非也有些为难，“祝院长的意思是，除非他们马上发作，不然不可滥杀。” 林薇迅速想了想，“一定要等到发作？如果检查出他们身上有类似蒋院士那样的伤口，可不可以定案？” 肖非一愣，随即眼睛一亮，可行啊！但随即又犯了难，这要怎么检查？难道直接对几位老校友说——“学长，欢迎你们，但请先脱光检查”？ 他走去祝院长身边耳语，祝院长的反应跟他差不多，只是更收敛点。 林薇虽然提供了思路，却一时也想不到办法，四顾间，看到几个警卫组的悄悄拿手机发短信。她心中有点数，警卫组估计在跟基地里的人通气，虽然从保密的方面来说不太好，但这个时候也顾不上计较了。 徐校友倒是反客为主，“我们来的匆忙没订酒店，其实也是想重温一下当年的时光——东门的招待所还没拆吧？若还有空房，就给我们来上一间。” 祝院长忙说，“这几天校庆，估计没空房——” 徐校友已经大步朝操场外面走，“要没空房，我们睡走廊行了吧？切，你这样的也能当院长。” 众人被他的气势压倒，只能眼睁睁看他带队朝校内招待所行进。警卫组接到陆铭的眼神示意，分散开来，不着痕迹的围成半圆随之行进，只要一有异样便打算行动。 想必这个时候，众人心中都是同样的想法—— z0这种东西，发作起来固然血流成河，但这不发作才更愁人啊！按祝院长的标准，出师无名啊这是！能看见，不能动手，真是急死个人。 祝院长迅速跟季师兄耳语数句，季师兄连忙走开，不知跟谁紧急联系。 林薇跟着大部队，心惊胆战的随徐校友一行前进，心中忽然涌起无限的荒谬感——她都快要相信这不是末世，只是在现场拍摄打着末世幌子的爆笑片了。 正好陆铭看过来，见到她诡异的表情，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途中，林薇心想，校内地面设施这几天人去楼空，等徐校友一行看到空荡荡仿佛鬼屋的招待所，不知还能拾回几许往日的回忆？ 但走到招待所时，她惊呆了。 居然灯火通明，勉强可算作大堂的一楼打扫的干干净净，还放了献花。 前台小姐挤出一个呆板的微笑，“……欢迎光临。” ——前台小姐是唐师姐。 “客人有行李吗？我来效劳。”穿制服的小弟闪出来，笑容可掬，戴着白手套，比前台小姐要自然许多。 ——制服小弟是卓然。 林薇无语，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徐校友打量一眼前台，满意的点点头，“嗯，还是家乡的小姑娘好看。” 唐师姐嘴角一抽，跟祝院长交换了一个眼神，也不知得到了什么指示，“几位客人是要入住吗？不好意思，目前只剩一间空房。” 林薇迅速想，难道祝院长打的是“瓮中捉鳖”的主意？特意顺着徐校友的心思，营造这么个招待所，为的是先把他们圈起来？ “一间空房？”徐校友笑笑，将电脑屏幕拨过来，大家都看见上面大片的空白。 唐师姐囧然。 “当年招待所的小妹可不是这样工作的。但是你长的好看，不跟你计较了，时间不早，一人给安排一间。” 唐师姐也不知怎么在短短时间熟悉了订房流程，赶忙给办了入住手续，将三张门卡奉上。 祝院长眉头一皱，是啊，目标分散了，兵力也要分散，麻烦。 徐校友一行上楼。陆铭示意警卫组装作陪同，实则把守几个要道出口。祝院长后脚进入监控室，果然事先装了设备，能看见三人分别进房，脱外套的脱外套，烧开水的烧开水。 卓然也不cos小弟了，跟林薇站在墙角，一脸不感兴趣，“可惜不是美女。” 林薇恨不得踢他一脚，这个时候，居然有人比自己还在状况外。 他们固然将疑似z0分别圈禁了起来，警卫组也就定位；比起报告厅，这次人手充足，准备得当——但，要是他们一直不发作呢？ 三人中只有一位除了衣物，倒头就睡，徐老和另外一位都先行洗澡。监视画面切换，众人盯牢那两具身躯。 林薇这才知道，原来祝院长从善如流，打算用这个方法来检查他们身上的伤口。祝院长真是深受某摄影师启发啊。 出发点是好的，但技术无法支持，摄像头匆忙间安的不够理想，雾气一上来，根本看不到什么。 林薇只觉荒谬无比。本来可以一枪一个解决的事，被搞得这么复杂。难道真是身在高位的不得已？如果说句大不敬的话，由她来坐祝院长这个位子，她是否能果断的下令击杀？ 眼看着那两位也裹上浴巾就寝了。众人束手无策。 ——这时来了两名外援。 周芳琴和王娉婷。 林薇看着她们出现在视野中，不由咋舌，这两人是怎么搅到一块儿去的？生活区短短几天培养出来的友情吗？ 周芳琴无视祝院长，径直走到陆铭面前，“有两件重要的事，必须跟你说。” 说完便顿住。 林薇脑中一下子闪回，想起数天前在乡下实践时，该人也是这么跟她卖关子，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什么的…… 这姑娘也真是的，就算信赖陆铭，这还当着祝院长的面呢，直接绕过他跟陆铭对话，这是要帮陆铭还是害陆铭呢？ 陆铭朝祝院长的方向示意，“领导都在，你可以直接说。” 周芳琴不敢卖关子了，“我在生活区那边听说……附近有些其他学校的幸存者知道了我们这里，想要过来，就在明天——哦不对，是今天。” 众人一惊。这几天都顾着安置本校人员，防备丧尸，可以说百废待兴，一时并无闲暇顾及其他，只让基地人员先暂时保密。通讯范围有限，大多数人也没有机会出地面活动——外面的人是怎么知道这个避难所的？ 季师兄先想到什么，朝今天代替陆铭、带队出去安置摄像头的卫组长看去。 卫组长只得承认，“是……我们今天巡防比较顺利，实在扛不住有些弟兄的要求……毕竟是人之常情，便给他们放了一小会儿假，可能有些人去联系附近其他学校的同学朋友了……反正我们这里还有空间、也住的下，多些人手没什么不好……” 包括林薇，在场其他人立刻开始默默评估这件事将带来的利弊。 祝院长皱眉，“这件事先放一放，还有一件呢？” 周芳琴传达了重要消息，便将王娉婷推出来，“她想到了检查伤口的办法。” 周芳琴的消息固然让林薇吃惊，还在赞叹她消息灵通，这下见到王娉婷，更是惊呆了——检查伤口的办法？这么多人都没想出来，她能想到？等等，先别管她的消息为何也如此灵通，知道有疑似z0出现，还知道需要检查伤口。 明天，哦不对，是今天有外人想进基地，这件事冲击不小。但相比之下，还是“如何检查伤口”更加牵扯众人此刻的注意力。 王娉婷颇为享受众人的注目，“稍等一下。” 她进了隔壁的洗手间，众人莫名其妙，林薇心想她胆子真大，也不怕里面藏个丧尸么。 片刻后王娉婷闪亮登场，只见她换了一套爆乳的真丝睡衣，长发披肩，眼含春水的问祝院长—— “先生，要按摩不？” 作者有话要说：改了文案，终于把颜色数量控制住了。。 第42章 卧底 见到此等打扮的王娉婷，在场不少男性都咽了一口唾沫。 祝院长石化了五秒,稍稍侧过脸,“好好说话，小姑娘注意一点。” 林薇对上陆铭的眼神，比当事人还难堪,恨不得找个地洞把王娉婷给埋起来。她真不想承认自己和那样的人曾经是“闺蜜”啊—— 王娉婷倒是毫不畏缩，无视众人或躲闪或偷窥的目光，诚恳的说，“我只想帮忙。”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明白她的目的。她居然愿意牺牲色相,cos按摩女郎去接近几位老校友，趁机上下其手、检查他们皮肤的完整度？ 她胆色实在惊人,就算见识过小师妹在报告厅的行径,也让室内沉默片刻。 王娉婷蹲在祝院长脚边，握住他的手，“院长，我知道自己没那个福分当你的学生，已经不敢奢望，也不敢要求什么……但现在是非常时刻，我只想尽一点力，对得起学校提供的庇护而已。” 祝院长脸色十分不自然，既不便直视，又不好决绝的推开她的手，“我知道你的意思，也感谢你的心意——但我们就算再束手无策，也不可能用这种法子，明白吗？快起来吧。” 王娉婷不仅不起来，反而顺杆爬，抓着他的手摇了摇，“可是，难道就任由他们——” 祝院长实在是久经沙场，脸色不改，“我们会再想办法。” 王娉婷坚持道，“其实也没什么的，古今中外，我们这些弱女子也有不少先例……虽然比不得男人，偶尔又上不得台面，但只要能达到目的，即便少少牺牲一点，也可以忍受的。” ——拜托不要让全体“弱女子”躺枪！林薇只觉自己身处一部黑色幽默片，无节操反派一次又一次逆袭，居然越挫越勇，仿佛是永远也打不死的小强。 旁边有不少人都在劝王娉婷，看来这事不论成败，至少又帮她危机公关了一次，将来人们绝对只会记得她自我牺牲的这一幕，忘掉之前的不堪。 林薇觉得无限烦闷。 但显然这种程度的烦闷还不够。 王娉婷忽然说，“其实也不一定有危险的，我打着按摩的幌子进去检查，也可以顺便藏点武器，一旦它们发作，我可以第一时间出手。” 旁边那个卫组长忽然说，“武器？到时候你往哪儿藏？” 大家不由得看了王娉婷周身一眼，果然，穿的这么清凉，真要藏，估计—— 王娉婷这才有些彷徨，“是我考虑不周了……可能以我一人之力还真搞不定……”说罢，她的目光在人群中巡视，寻找着什么。 林薇心中涌起不良的预感，还没来得及落跑，就听得卫组长说，“服了你了！你真要去，就让林薇跟你一路——你进去按摩，她拿盘毛巾在旁边，正好把武器藏毛巾下面。都是女孩子，z0不会太警觉的。” 你才拿毛巾站旁边，你全家都拿毛巾站旁边…… 林薇听得气血上涌，心想这卫组长有点不对劲啊，怎么突然就跟王娉婷一唱一和的，难道早就勾搭成奸？这狗男女，八成串好了口供就等拉她下水吧？ 陆铭开口，“我不同意——这法子风险太大。” 卫组长仿佛刚刚注意到他，连忙笑道，“哎哟，不好意思，陆队心疼嫂子了啊——可谁让嫂子枪法好呢，要不是我身材太彪悍，我就装女人了，哪里还需要劳动嫂子。” 陆铭皱了皱眉，王娉婷连忙拉姓卫的一把，“快别说了，人林薇哪跟我一样，也就是我这样的才无所谓，什么也能做，你别惹陆队不高兴了。” 林薇眼角余光带到四周，发现众人也不知是被美色所惑，还是被原女主光环笼罩，竟有不少都偏向王娉婷，认定林薇是自觉高人一等，嫌这方法太过下三路，不肯放□段同流合污了。 林薇早已不是被王娉婷吃的死死的那只炮灰，迅速组织好一套说辞，“话不能这么说，从听到z0要来，我们去东边机场路又回来，直到现在，并不敢稍稍放心。一想到可以检查伤口，我也在第一时间汇报给领导，但求能帮上忙，还好给大家提供了思路——但偏偏不巧，从直升机降落至今，我正好一直都在亮处。几位校友记性不错，估计多少对我留了点印象，如果贸然行动，被他们一眼看出是假装的，岂非反而坏事？” 话里面有三个意思：一是她自始至终在为活动奔波，出心出力，未曾休息，连检查伤口这一条也是她首先提供的；二是她行动均跟着高层，要说身份，还真比王娉婷身份高那么一点儿；最后则就事论事，不能打草惊蛇，直接从根本上断了王娉婷的念想。 王娉婷果然脸色一变，“那么，那么——” 整不到她，心里很不开心吧？ 林薇倒要看她如何收场——总不能为了整她，自己也做出莫大牺牲吧？这是……伤人八千、自损一万？ 卫组长冷着脸对王娉婷道，“算了算了，没听到祝院长的话吗？还不快去把衣服换回来。”又笑着对众人道，“唉，女孩子就是这样，成天想些不着边际的。” 原来留了这么一手，卫组长这是要成心护她了？林薇虽然不刻意八卦，但毕竟有前世阴影，多少能通过各种渠道了解生活区那边的现状，据说是已经有初期丛林化迹象，警卫组的人各种吃得开，有些女生会刻意讨好他们。 抱强者大腿没什么，生存必需，但串通一气黑人，这就太超过，不能由着他们来了。 王娉婷只得怏怏的去换回正常衣服。但经过刚刚一幕，不少男人都忍不住多看她几眼，想必以后要生存下去只会更加方便。 此法不行，众人等祝院长示下，他也一脸无奈。王娉婷的法子虽然丢脸，但或许已经是惟一可行的办法，但在他这个位子上，是断然不可能说出同意这两个字的。 林薇想起来，在陆铭他爷爷遇到战乱那会儿，当时的校长便坚持着“军队不可踏入校园半步”的原则，一方面阻止了敌方的破坏，另一方面也为在地下掩护革命军留出了足以转圜的余地。 包括今天祝院长不愿强势击杀那三名疑似z0的校友，也是出于这个考虑罢。 不能杀，就只能忍。z0一天不发作，就一天不能对它们动手。这原则真是气死人。 最终做出这个决定，显然一屋子人都很憋屈。好比眼睁睁的放狼进羊窝，还要自欺欺人的说它可能不是狼。祝院长也是眉头紧锁，一脸郁结。 这时周芳琴开口道，“其实祝院长这样做是对的，陆铭那边不是正要招人研究破解丧尸的办法吗？如果这三人中真有没感染的，这下倒是送上门来的现成试验品，这么合心，还懒得我们去找了。” 她这一说，搔到痒处，祝院长松开眉头，仿佛找到点依仗，看向陆铭。 陆铭听周芳琴这话，还来不及反应，见祝院长动容，也只好说，“一切还尚在探讨中，也不一定有这么乐观。” 林薇心想，这周芳琴的消息要不要这么灵通？陆铭那个构想，对着她也还不太确定，最多也就跟那些可能的候选人大略提了一提，其中应该也不包括周芳琴。她倒是从哪儿打听来的，还抢在祝院长面前踢爆？ 祝院长却来了兴趣，“这是好事，有什么谦虚的。我们这么被动的确不是办法，小陆你这个想法挺不错，可以立刻着手办起来。正好，来了这三位校友，就可以好好‘请教请教’了。” 周芳琴的梯子递的不错，他直接就着下台，仿佛刚才迫于身份不得不做出的各种忍气吞声行为，只是为了更伟大的目的蓄势。 祝院长了却烦心事，打了个呵欠。季师兄立刻劝他回去休息。祝院长倒也没推辞，临走前示意，“陆铭你安排一下轮值，大家都替着休息休息。” 卫组长跟王娉婷索性也不避嫌了，并肩而行，先回去休息。 周芳琴还没走。刻意等到只剩下一些警卫组成员了，蹭到陆铭面前，“陆铭，我跟你说，我偷听到他们的话，尤其那些在附近学校有老乡、中学同学的，都想方设法找机会通知了，可能今天来的人不少，你们得好好做准备。” 陆铭沉默一下，点点头，“多谢，我会跟领导说。” “还有啊，”周芳琴得到鼓励，往前一步，笑吟吟道，“你偶尔也要下江南巡视一下嘛，至少做个亲民的样子给大家看啊。” 她没有刻意回避，林薇听的无语。 下江南？亲民？ 陆铭看了林薇一眼，迅速对周芳琴说，“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嗯，你也别太累。”周芳琴自然的说完才离开。 陆铭马上转头道，“你不要误会——” “我应该没有误会。”林薇立刻说，“你们现在是……上线下线关系？她是……卧底？” 陆铭没有否认。 林薇失笑，“也对。该安插一个棋子在‘平民区’，便于你们随时掌控底层动态——这不，‘平民’的亲朋好友要来投奔了，要没卧底，差点就不知道这大事，到时候一群人堵上来，你们只会措手不及。” 陆铭不悦的重复，“——‘你们’？” 林薇没有解释。上辈子她是某基地的“底层”，只要每天有口饭吃就心满意足，叫她拿枪打丧尸、当炮灰也只能从了。这辈子运气好抱上大腿，短短几日间近距离观察，才知道这“高层”除了操心生存、杀敌之外，还要玩的一手好政治。 她也不是昨天出生，玩政治她没意见，但问题是……她在这卧底事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或者说，她“被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 林薇忍不住问，“就连……她找我吵架、撕破脸，也是你们安排好的？” 卧底不好当啊，从核心组空降来的，谁信？但如果是被核心组情侣炮灰了，黯然发落到平民区，这个身份合理不说，而且很容易就获得了同情分吧？看来周芳琴有好好利用这个身份，不然也不可能偷听到那么多东西。 “不是，至少我不知道。”陆铭看着她说，眼神坚定，并无躲闪。 好，她相信。就算陆铭同意这个法子，估计也不会婆婆妈妈的设计这些狗血细节。除了周芳琴，还有谁参与策划呢？季师兄？唐师姐？汪莉莉？祝院长？ 林薇笑起来，“不错嘛，基地高层也太委屈了——熬过末世，你们可以直接出去选了。” 陆铭皱眉，“选什么？” “爱选什么选什么呗，”林薇尽管知道不该迁怒，但还是没好气，“还有，你几时下江南啊？大明湖可等不及了——可惜没有运河，不过没关系，反正有的是暗道。” 陆铭沉默半晌，说，“林薇，你到底有没有认真一点的哀伤？” 林薇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也知道会伤及无辜，但陆铭语中的情绪还是比她想的更坏。 她心中一痛，怔怔的想：他现在问她，有没有……认真一点的……哀伤？ 第43章 对峙 “什么叫‘认真一点的哀伤’？”林薇重复了一遍，“——是要抱头痛哭、哀鸿遍野；还是心如死灰、形同槁木？” 陆铭没有看她,缓缓的说,“也许你和别人不一样……你可能觉得无所谓，反正还可以去乡下、空间什么的，但其他人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就算可笑,就算难看，至少他们在努力。” 林薇深吸一口气，“努力？你是要我去扮按摩女，还是去当卧底？” “你不是不知道我在说什么。”陆铭仿佛有些疲累。 林薇无力的开口，“检查伤口……是我说的。”自己也觉得没什么底气,她固然是首先提议，但这个方法别人也不是想不出来,她也就占个先罢了。 他难道真的对王周二女的行为刮目相看？还是不满自己对他的高度讽刺？ 陆铭抬头看她,“其实我在想——坚持留住你，是否做的对。” 林薇心想，他这是后悔了？心中一惊，勉强笑笑，“怎么，吃干抹净，就打算不负责了？” “……我吃干抹净了吗？” 林薇立刻看看左右，还好跟别人隔的远，“你、在意这个？” 看不出来啊，陆铭这是记恨她学费没交完？亏她还觉得这人跟别人不同呢。 “转移话题你最高明，”陆铭笑笑，“你先自问，愿不愿意让我负责，再来问我。” 林薇转开脸。在这个时候说什么愿意不愿意的，实在煞风景。何况他也不是真心问。 “你累了吧？先回去休息一下。” 林薇听出他的意思，他已经收敛了，两人如果再就这个问题说下去，只会更加难看，是有必要先分开降一下温。 “你……不回去吗？” 陆铭朝楼上示意，“我再守一会儿。” 林薇见话说到这个份上，只好独自回了基地。时间不早，后半夜睡的迷迷糊糊，也没怎么听见隔壁的动静。第二天被走廊的脚步声吵醒，连忙开门看。 祝院长、季师兄都有些紧张，她差点以为招待所那几只z0忽然发作了，却不料是另外一件事——大部队人马过来投奔。 昨天早上卫组长带队巡视时，也不知是否为了笼络，给手下人放了假，不料好多人到处乱跑，去给自己的老乡好友通消息，告诉他们“我们这里有基地有粮有枪快来啊”，跟他们约好今天集中过来，也是希望借着人多造成一定压力，免得到时被拒绝。 据说来投奔的人远超过预计。因为最先得到消息的一批人又悄悄的一传十十传百，赶来的人已经有好几百。 这些人现在集中于安全区外围的几个防卫点，防卫人员没接到通知，不敢轻易放他们进来，于是两方人马形成对峙。 祝院长虽然知道有这么个事，但当时是在招待所，对z0的关注更多，而且以为只是小范围亲友求助，没太当回事，应付校友一行劳神费力，回基地就睡了，今天被紧急叫醒，才知道基地外围已经聚了不少人。 林薇没看见陆铭，心想难道他一夜未归，还守在招待所呢？听祝院长跟他联系，果然如此，祝院长也是手下缺人，急忙让他动身去外围会合。招待所嘛自然就先让别人暂时看一下。 真的有点内外交困的味道。虽然外面的未必是敌人，里面的也还“正常”。 基地平民区也有不少人听说了这事，迅速分成两方意见，有人的亲友就在外围，自然希望赶快开放基地跟他们团聚，另外一些人并无这份牵挂，十分不愿意让外人进来分资源。两方意见对立，难以相互理解，造成的紧张气氛甚至比外面还沉重。 林薇就算游手好闲，也不禁要对祝院长默默点蜡。风平浪静没几天（好吧其实也不算太平静），这马上就有的忙了。根据他对z0的态度，估计不是强硬派，行动前后会考虑很多。 林薇也是个纠结的，但她纠结点无所谓，如果祝院长也纠结，可能就不太好。 祝院长迅速集结了警卫组，将核心组一行带上路，忙里偷闲，紧急开小会，“你们怎么看？要不要接收这批求助者？” 核心组的人面面相觑。心里想的是一回事，能说出来的又是另一回事。 固然，“自救互助有序”是面对灾难时的求生原则。互助是重要的一个部分。但他们现在算是自救了吗？有能力再接收外人吗？再者，能否保证有序？ 林薇觉得不太乐观，仅仅通过昨天的端倪，已经看出来这基地并非乌托邦，不管核心区，还是平民区；不管两者内部，还是两者之间，都存在以前忽略了的矛盾。 五六百人困在有限空间，摩擦矛盾不可避免。这都还是丧尸没有大规模来袭的情况。 如果再贸然接收几百人——几百不知底细的外人，资源姑且不计，要如何保证良好的“控制”？这个词实在扎眼，但现实就是如此。如果不够谨慎，不但做不了好事，反而累及自身。 林薇一路上这么想着，看了看其他人，估计大家想的差不多。 到了外围警卫点，倒是没有乱成一团，也没有据说的“剑拔弩张”，求助者大概有两三百，还排了几条长龙。 林薇有些诧异，远远的望着居然是陆铭在维持秩序，他比他们先到，一来就被拉着问啥时能进基地，他没法给出回答，只得先让大家排队。 还好这两三百人大多数也是附近大学的师生，有基本的素质，“排队”这个信息自然比“能否进基地”更鼓舞，也就先按捺住，抓紧排上了队，生怕落后别人。 见祝院长他们到了，陆铭松口气。 看到祝院长，有人大力挥动双手喊出来，“老祝，还记得我吗？r农大的老李，我们前年合作过项目的，你没忘吧？我这边带了十多人，你先放我们进去。” 是个年近半百的男子，像母鸡护小鸡似的把手下的学生集中在一起，就要挤到前面来。前面有人不满意了，“排队排队，熟人怎么了？熟人也得排队啊。” 当然也有人另辟蹊径，默默靠近他的学生，试图浑水摸鱼混进去。但老李的学生火眼金睛，立刻将外人挡开，不让人沾光。 祝院长一脸犯难。这时又听见另外一处的声音，“祝院长！我家童童跟你家妞妞一起学画的，每周六下午少年宫！我们接小孩时有聊过的你记得吗？我还给妞妞买过冰淇淋！我们就三个人，不会增加太多负担的！” 这么一来，其他人纷纷效仿，有说“我是附近学校学生但是很仰慕祝院长来蹭过课的”，有说“我家小孩跟妞妞一起看过牙医的”，有说“我老婆跟你夫人是同家spa馆的vip”——后面那人显然不知道祝院长老婆走了好几年。 祝院长只得说，“大家先不要急，先安静一下，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还有很多技术性细节要考虑。” 他一开口就自然而然的带出了官腔，立刻有人不满意了，也许就是没攀上关系的那部分，“怎么不急啊，丧尸分分钟出来咬人，你们有基地，你们不怕，就心安理得，不管别人死活了吗？” 这一来立刻带动了部分人的情绪，“是啊，以前r医大附院有个老专家，医术高明，给人看病不收钱，遇到困难点的患者，他还倒贴钱买药——怎么到了你们这一代就这么冷血，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就是就是，现在进医院动辄开一堆检查单子，小手术也要塞红包呢。” “祝院长……都什么时候了还端架子，基地难道是你家的吗？你有权力不准别人进？” 之前跟祝院长攀上关系的人不满了，“喂，说话注意点，别连累其他人。”估计也是怕祝院长一个恼羞成怒，干脆谁的面子都不买了。 祝院长是临床医学院院长，医疗教学行政三手抓，不能说完全没有斗争经验，但和平时期的经验显然不够看，此时也只能先让大家保持安静。 有人的作风不同于他，卫组长就忍不住开口，“吵什么！再吵谁也别想进。” 他的面相比较凶，穿的迷彩服更是显出身材彪悍，腰间别的枪也没有刻意掩饰，放下这句狠话自然有一定作用，刚刚那几个带头闹的立刻被唬住，但这么一来也有反作用，原本一些观望的群众也拉了仇恨。这两三百人如果成心要闹起来，未必挡得住。 祝院长皱眉，“你先到后面去。” 卫组长自知失言，怏怏的走开。 林薇心想，这高层也不好当啊，非常时期，民怨难惹。转眼看到陆铭，还没等他有所表示，先就自省起来——她是否又没有“认真一点的哀伤”了？ 祝院长没法，将陆铭拉到一边，林薇听他在问基地最多能容纳多少人，还有多少粮食，之类的问题。 林薇有些微惊讶，心中掠过一丝令人不安的阴影。还没认真去想，就被一人冲到面前抓住胳膊—— “薇薇，你快去救救聘婷！” 听到这熟悉的口气，她吓了一跳，看到周政，差点想不起来自己上一次看到他是几时。只见周政一脸张皇，毫无形象。听到他的话，刚刚那个卫组长也不由的走过来关注。 林薇放开他抓着自己胳膊的手，“怎么了？她又去无偿献血了吗？” “她，这傻丫头，”周政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趁你们不在，她去单挑z0了！” 第44章 单挑 林薇先是一愣，然后几乎没笑出声来。单挑,用什么挑啊,这人真是立功愿望强烈啊，还专门等到大部队不在的时候，玩一手乘虚而入呢。 “你们嘀嘀咕咕说什么呢？”外围的人见这几个像是主事的分开说小话,显然很不满意。 林薇瞧了瞧祝院长，他还在跟陆铭确定基地的资源，估计也不是马上能搞定的。想了想她干脆从警卫手上借了大声公—— “我们正在说的，是如何对付z0。” “z0？”人们不解。 哦，对了,这还是核心组的内部黑话，没来得及推广呢。 祝院长他们朝她看一眼,有些惊讶,林薇给一个肯定的眼神，估计也是平时谨慎形象深入人心，不怕她胡来，索性由她发言。 “z0，zombie zero——大家知道蒋院士吧，那样的就叫z0。” 人群一阵骚动，蒋院士作报告那天有本地电视台、广播电台、网路等多家媒体现场直播，影响力不知多大，很多人是直接在屏幕上看到他发作的样子，他肚破肠流、手撕活人的场面是许多人的噩梦，这么一来，都有点惊呆了。更别说有些人直面过其他的初代丧尸肆虐，印象更加深刻。 “蒋院士的标本，目前就在r医大。”林薇说，听到人们发出一阵倒吸气的声音，“除外，目前还有三只活的疑似z0，尚未发作，也在学校里面。” 人群立刻开始动摇了。有个妇女忙对老公说，“哎哟这可咋整呀，这谁还敢住呢，不如回家算了，最多再加两把锁。” 几个学生窃窃私语，“我看他们的基地也未必那么神，听说城西还有个紧急避难所，那里或者更安全点吧。” 有些人本来对基地就不怎么放心，或还有更好的去处，来这里也是凑热闹，听了这话，干脆就撤了。 当然也有不怕死的，“小姑娘可别拿话来吓人，什么z0不z0的劳资不懂，你就说，这基地是让住、还是不让住啊？” 林薇想起曾经感应过的那些画面，甚至那些……感觉。 “我的意思是，这里固然愿意尽可能的接纳，但首先，它不是绝对安全，甚至连相对安全都说不上……人一多，目标自然也就变大……资源和防卫的需求相应增加，这些都是很实际的问题……大概不可能太过轻松，多半需要相应的付出……我只是想问，在寻求庇护之前，是否做好了承担风险、责任以及必要付出的准备？” 人群的情绪稍稍冷静下来，思考的思考，商量的商量，倒是没有之前那么一触即发的火爆气氛。 季师兄说，“的确如此，正好，从明天起要对整个基地进行修缮加固，谁愿意出力，可以先来报名，若检查通过，可进入观察室过渡。” 唐师姐在旁边说，“是，如果本人带着资源来的，也有优先权。” 这么一来风向就变了。 几个身材挺拔的青年举手，“这里这里，让我们住进来吧，我们是业余射击俱乐部会员，不用培训可以直接上场，打丧尸没问题。” 也有珠光宝气的贵妇干脆把首饰取下来，“我有金项链！金戒指！你们拿去回炉，不当装饰它还能用在很多地方我知道！” 甚至刚才跟祝院长攀交情的一行人也不攀了，改口道，“虽然会的不多，但至少搬砖糊墙什么的没问题。” 核心组成员交换一下眼神，这局势应该算是控制住了吧？剩下来意愿强烈的人减到一百多，而且跟他们的对立情绪也消失了，争着报出自己的能力或资源。这样，他们既尽到了必要的社会责任，也顺便吸纳补强。 当然，人一多，尤其是一杂起来，势必会带来一些管理上的问题，但目前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周政都快急哭了，“林薇你厉害！但聘婷那边……你真的不去看一下吗？” 从他过来求助到现在，又过了几十分钟，不知王娉婷单挑的如何了。 林薇兴致缺缺，“不然你找卫组长过去看看？” 周政眼睛都红了，“不要，不要他去！” 汗，这是情敌相见么？林薇可没兴趣过问王娉婷的桃色新闻，“卫组长不错的，毕竟救人重要么。” 周政一脸着急，“算我求你了行不？你就屈尊过去看看怎么了？！她……我不知道她会不会用极端法子，就算你还恼她，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林薇作出为难状，“可是，这边检查什么的，也很缺人啊。” 周政没法，只得把她拉到一边，“聘婷那边……我怕男人过去看到了不好。” 见他这么求爷爷告奶奶的，林薇一早就猜到这种可能，表面上却还是装傻，“是吗？为什么呀？” “她……”周政一跺脚，“唉，我们边走边说。” 林薇这时阴暗心理发作，倒真想看看王娉婷是怎么个单挑法了，“我去可以，但我一个弱女子，要遇到什么也不济事，还得找几个壮汉跟着才行。” 周政只能妥协，“那就找几个跟着吧，别让他们走在前面就行。” 林薇见卫组长一脸跃跃欲试，但又碍于什么不敢请缨，想了想，她说，“卫组长，你还是留在这边吧，借几个手下给我。” 卫组长估计一来跟周政不对付，二来也不想放过这边的大事件，只得匆匆找了几个得力的，“拜托了。” 林薇接到陆铭投过来的目光。隔着数人，众目睽睽，她也不好过去儿女情长一番，何况他们似乎还胶着在“认真的哀伤”里面，这边周政催的急，她叹息一声，也只能收回视线，随着周政往学校招待所出发了。 周政骑电动车来的。林薇也来不及吐槽这是否是最适合末世生存的短距离交通工具，坐上电动车后座，接过安全帽扣好，有一缕头发没弄好，周政伸手帮她。 “小陆，那就按你说的，先检查，合格的安置在观察室？”祝院长问。 陆铭收回目光，“嗯，就这样吧。” 还没被周政的手碰到，林薇就跟触电一般弹开，周政讪讪的收回手，踩了下去，“抓紧啊。” 另外几个警卫也两人一车的跟上了。 “她想玩什么把戏？你怎么不把她管好一点？”林薇问。 周政苦笑，“我现在哪里还管的住她——” 林薇对他也有几分同情，腿不够粗啊，难怪王娉婷换人。 到了招待所楼下，一行人扔下车，走进招待所。 只见原本应该呆在控制室的几人都被放倒了，歪的歪，躺的躺，倒是没受伤，林薇一惊，不是丧尸，那是……王娉婷干的？ 想来也对，王娉婷想单挑，这些警卫自然不肯让她行动，她干脆把看门的撂倒，方便行事。 几日不见，尼玛这奇葩胆子越来越大了。还好她不是单枪匹马来的，虽然动机不纯，也算帮了自己一把。 监控画面自然被切断了，跟来的警卫见势不妙，有个成熟点的迅速先联系人，才带着其他几个跟林薇上楼。 林薇掏出手枪，小心翼翼的上楼，那几个警卫本想冲到前面的，但被周政死活拦住了。 到了几位校友住的那一层。其中一间传来不小的动静。林薇跟打电话的那个警卫眼神示意，一边一个站在门口，还没等周政拦，警卫就一脚踢开门。 林薇不禁捂脸，尼玛什么人间乱象啊—— 衣服毛巾扔了一屋子，地上又是水又是卫生纸，徐校友光着身子跟王娉婷玩你追我躲游戏。王娉婷身上那件吊带裙的一边肩带破了，露的比遮的多，白花花的青春刺激出徐校友两管鼻血，脐下那物肿胀硬挺，丑陋不堪。 “来呀来呀来追我呀~~~~”王娉婷灵活的躲避着，冷不防一头撞上踢开门的警卫，愣了一下，又看到林薇周政，那张脸顿时来了个180°转变，“救命啊~~~~~” 林薇快被黑线给淹没了，冷不防被王娉婷扑到怀中，“薇薇救我！他，他想对我——” 一只手颤抖的指着身后的痴汉，说不出话来。 林薇感觉就像是被冰冷粘腻的毒蛇挨上，浑身一凛，忙不迭将她推开。 几名警卫举枪对准徐校友。 徐校友的眼神变得阴鸷，“非礼？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林薇后知后觉的闻到空气中一股腥味，又看到墙角一只打开的盒子，里面已经少了个套子，尼玛她真的需要去洗脑洗眼睛了。卓然，我要征用你的牙椅，那个莉莉，你来给我催眠！她要忘掉这些画面！ “你——”她看向王娉婷，怎么也不相信她真的会以身试法：这、真的下得去口？周政的怒火也飚到了最高。 王娉婷连忙哭诉，“没有没有！我没让他得逞！” 林薇心想，是他没得逞还是你没得逞呢？ “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徐校友衣服也不穿，仿佛全无羞耻，“我记得四十年前可不是这样的。” “四十年前什么样，我们不关心，”林薇忽然说，“我想问——四天前，你在哪里，在干什么？” “现在的学生都这么没礼貌吗？” 林薇追问，“四天前，蒋院士在报告厅演讲，3d打印这么前沿的东西您一定不会错过吧？有什么感想呢？” “3d打印……”徐校友眼神木然。 “是啊。对了，蒋院士提到一些东西我不太明白呢——他说3d打印是做加法，传统的cad/cam是做减法，那么，加法和减法哪个要好一点呢？”林薇冷静的问。 “加法、减法……加法、减法……”徐校友喃喃道，忽然伸手抓头发，本来就不多的头发又被他扯下一两缕来。 林薇对警卫稍作示意，虽然警卫对她的问题莫名其妙，但还是警觉的握紧了枪。 徐校友忽然停下来，看到桌上的水壶和杯子，忽然发狂，抓起一只杯子整个塞进壶中，丝毫没有被烫到的痛楚—— 【这个是加法！】 他又拿起另一只杯子，劈手将它整个掰成两半—— 【这个是减法！】 杯子碎片刺进他手中，但没有血流出来。 他转头看着他们，【——你说，是加法好、还是减法好？！】 第46章 分院 陆铭见她没事，就打算回外围帮忙,让林薇休息。林薇想了想,干脆跟他去了外围。 外来求助者已经开始排队，等着检查和分配。 卫组长比他们先到，此刻站在台上拿着话筒说,“至于刚刚提到的z0，要跟大家汇报一下，目前那三只疑似z0已经得到确定了，它们就是z0——” 这下不仅是那些等候检查的人群，就连祝院长也有些惊讶。 看见人群因为他的话有些慌张,卫组长自得的说，“不过大家放心,那三只z0已经被我们搞定了,一枪一个，呼~” 见他做了个吹枪的姿势，林薇不禁扶额。这卫组长还真是高调。当时她出来说z0，一方面是为了给高涨的群情降降温，为陆铭他们赢得时间；另外也是为了据实以告，诚恳的说出潜在风险，让大家自行选择去留。 现在把z0解决了，固然是好事，也该跟大家说一声安定民心，但是不是要在这个时候、用这个口气？看看祝院长的表情，应该他还不知道，卫组长这样急着表功真的合适吗？ 见到他们，卫组长放下话筒，一路小跑的过来，“嫂子，我已经把王娉婷送去检查了——这种原则性问题，我是不会偏私的，你放心。” 听他嘴里说出那句嫂子，怎么听怎么别扭，林薇有些不太舒服，但也不好当众驳他的面，只得淡淡应了一声。 陆铭跟林薇说，“我过去跟祝院长解释一下。” “嗯。”林薇点头。这个解释是应该的。毕竟他们这次行动是有点先斩后奏，虽然是形势所迫，但也不能就这么过了。卫组长实在应该先跟祝院长通了气，再跟众人说的，甚至该不该他来说都不一定。 陆铭走过去，卫组长却还留在当地，仿佛有话要跟她说。林薇这几天观察他的作风，甚是不喜，再加上他跟王娉婷有一腿，大扣分，于是不想跟他多呆，见检查室旁边有人等着分组，索性甩开卫组长走过去。 正如之前所说，对于这批外来求助者，收留是一方面，另外也要根据个人所长，择优分配编组，实现基地和个人利益的最大化。因为刚才说明过，众人都接受良好，通过检查的人便等在分组区候选室。 林薇走过去，有的“候考者”认出她是刚才台上发言的，知道她大概有点话语权，便对她示意，甚至有几个活泼的已经开始朝她吹起了口哨，“美女看这边，我耐打耐摔，什么都会，打的了丧尸，扛的了水泥——” “选我选我，我会——” 林薇哭笑不得，不久前她还是个背书考试的学生，怎么转眼间就变成考官，可以小小的影响一下别人的命运了？ 不过，也得承认，能掌控别人的命运，总比被别人掌控命运的好。 她轻轻推开一间屋的门，里面坐在考官位子上的居然是卓然。卓然看见她就招呼道，“小美过来，跟我一起选。” 卓然真是适应良好，他的大心脏她可真比不了啊。 卓然面前那三名候选者也齐刷刷回头看她。 林薇坐在他旁边的位子上，“你继续，我旁听。” 卓然也不纠结，问面前的人，“您好，欢迎进入基地。请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那个微胖的男子仿佛不太适应这么正儿八经的场合，“我叫xx，42岁，之前在南门开面包店，叫xx面包工坊，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印象……手艺是去k国学的，学了三年，吃过的都说好，后来把伙计提上来当厨师，我自己搞管理，正琢磨开分店呢，想不到……现在师傅跑了，店也开不了了……你说这僵尸啥时不好来啊偏偏在我们这辈子碰上……” 林薇不禁说，“xx面包工坊？我喜欢你家的戚风蛋糕还有樱桃挞，可惜不是每次去都能买到。” 老板笑了，“正好啊，上周才让伙计腌了10斤樱桃……虽然有阵子没做了，但手艺嘛随时都能捡起来……你要喜欢，我马上给你做。” 林薇这才知道今非昔比，随口一句话也可能变成以权谋私，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就是那么一说。” 卓然说，“大叔这样的我们很需要啊，烹饪组有兴趣吗？” 老板点头，“没问题没问题，仓库里还有几十袋面粉，烤箱发酵箱什么的都有，白糖鸡蛋植物油也有。你们到时候派个车跟我去拉。” 林薇和卓然对视一眼，不得不赞一声，带着资源来的外援就是好啊。 卓然说，“我们不会白要你的东西，会给你记功勋的……那，大叔也不用亲自下厨了。” 人家送资源，还让人当伙计，说不过去啊。 大叔却说，“没事，反正我也不会别的，就喜欢揉面，喜欢精致的糕点出炉那股子香味……说句实在话，我南门那家店这几年也是靠你们学生老师养活的，反正我一个人没牵挂，难得你们肯收留，也给我个机会出点力呗。” 林薇心中感动，看来这“收留外人”的决定也没错，世界上也不见得全是极品。 又看卓然面试了一批人，固然有带着资源来的，有带着技能来的，但有些无资源无技能的人，只要表示出愿意为基地出力的想法，都还是有很多地方可以分配。 林薇跟着听了一会儿，发现卓然这考官当的得心应手，想想外面那个卫组长应该走了，于是也起身离开。 “加油，分院帽。”临走时她说。 卓然眨眨眼睛，“贿赂我吧，给你留个格兰芬多的位子。” 没个正形，不过也多少缓解了郁闷。 出去的时候看到一张长椅子上坐了三个人，见到她就问，“分去哪儿了？” 哦，看来这些人没注意到她上台发过言，以为她和他们一样是接受分组的候选者。 林薇差点要脱口而出格兰芬多，但还是摇摇头，“你们呢？” 左边的男生很惊讶，“你没选上？不可能啊，至少进个‘特务组’吧哈哈。” 林薇无语，她哪点像女特务了？ “我们本来想进学术组，但没成功。”右边的男生笑笑，“不过后备组也没关系啦，能派上用场就好。” 学术组？看卓然的名单好像有这个，但没选几个进去，毕竟非常时期，会算“1+1=？”也不一定比会做面包强。至少在目前，更着重生存问题的时候不那么需要。 中间那个男生情绪有点大，“他们偏爱有医学药学背景的，这明明就是偏向本校学生嘛。” 医学、药学？林薇想起来：哦，对了，陆铭不是想研究丧尸病毒那一块吗，多半这“学术组”就按着这个方向来选了。 她有些好奇，“你们学什么专业的？” “r大，理工科研究生。”中间那个男生语气有些自得，仿佛一顶理工科的大帽子压下来，足以吓傻一般人。 “对了，”林薇忽然想到什么，“能请教个问题吗？” 左边和中间的男生惊讶的看她，不知道她还能有什么正经问题，倒是右边的男生说，“你问问看，我们也不一定都知道。” “3d打印和cad/cam有什么区别？是不是一个做加法一个做减法？”林薇的求知欲冒出来，“到底是加法好、还是减法好呢？” 她这个问题倒让三人一愣。 中间那个首先笑出来，“完全两码事，cad/cam怎么跟3d打印比？哦，被院士科普的？他说的很多都是胡扯，也就糊弄糊弄无知妇孺。3d打印就是个噱头，主要还停留在概念上。” 林薇暗暗咂舌，哇，好大的口气……无知妇孺什么的，躺枪了啊。 左边那个男生倒没这么狂妄，却带着种轻佻，“这么说吧，cad/cam是计算机辅助加工，3d打印主要用来产品开发——懂吗？美女想打印什么？帅哥的话我就是，不用打印了可以直接领走哈哈哈……” 虽然比刚才那个好点，但这态度，选不进学术组也合理。 唉，真没必要跟他们浪费时间啊，林薇想走，这时听到右边那个男生说，“是这样，一个计算机辅助设计加工，一个是成型输出技术——确实就像你说的，cad/cam的原理是磨削，也就是‘减法’；3d打印是堆积，等于‘加法’。” 林薇从小就佩服学习好还谦虚的真学霸，可惜大多数人都难以兼顾，现在居然碰到一个，心情都好起来，“那么——哪个好呢？” 显然这个问题有点小白，至少从形式上来说，但右边那个男生也没有嘲笑她，而是认真的说，“这个问题我没有深入研究过，只能很片面的回答一下——两者各有优劣吧，3d的精度比较高，但强度是个软肋，还需要后期加工，费用也比较高；cam的技术比较成熟，传统数控机床嘛还是有优势的，但因为是切削，所以会比较耗费材料，有些微细复杂的要求不容易达到——其实如果两者能共存互补，那是最好。” 林薇的求知欲得到极大满足，“受教了，谢谢~~” 那个男生倒是不卑不亢，“没什么，反正我在后备组，以后有问题可以来讨论。我叫关越。” 林薇记下来，也自报了家门。 左边那个男生立刻笑道，“不错嘛，这就钓上了，想不到还真有女人吃这套。美女，你也可以来找我，我叫——” 林薇心想，其他两个无所谓，这关越倒是遗珠之憾，有机会帮他走走后门也好，反正权力在手、不用白不用，何况本人也有真材实料。 一边想一边往外走，想不到刚出去就碰上卫组长，看来已经等了她一会儿。 避不开了，林薇头痛的想：他找自己干什么？让她对王娉婷网开一面么？王娉婷既然练了媚功，应该能全身而退吧，难道真有伤口？ 又或者……他其实看出来，自己曾有一瞬间想要干掉王娉婷，抓到她小辫子来威胁？林薇有些紧张。 卫组长将她稍稍拉远一点，也不寒暄了，开门见山的问，“嫂子，你觉得——祝院长还适合当头吗？” 林薇见他不是追究自己对王娉婷的杀机，松了一口气，但那口气还没完全松下去，又提了起来—— 他打算干吗，造反？ 作者有话要说：伪科学，勿深究，非主流，仅为剧情服务~~ 第47章 洗眼 林薇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卫组长看看她的脸色,“这话不该我说,是我造次了,我知道,但我也不是为了个人利益,我是为了大家……这几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祝院长在末世之前做做手术、打打官腔没问题,但一到要做重大决定的时候就不靠谱……现在是非常时期,其实我们不一定非要听他的。” “不听他的？”林薇毫无意义的重复。 “说打丧尸吧,也没见他打过,搞不好连你都不如；最可笑的是‘徐校友’,本来那三只z0可以直接枪毙的,他却不,当贵宾一样跑前跑后的伺候，要不是娉婷……”看到林薇的脸色，他立刻改口，“好啦，聘婷是添乱，要不是你把它们刺激发作了，还不知得伺候到什么时候——如果下次再来几只，他又给人当孙子好吃好喝的供着，万一运气没这次好，怎么办？” 林薇觉得自己身份尴尬，卫组长把这事拿来找她说，也不知看中她什么好处，跟陆铭的关系？身手好？虽然对祝院长处理这三只z0的态度，她也不是完全赞同，但如果顺着卫组长的意思，只怕是与虎谋皮。另一方面，如果立刻摆出泾渭分明的拒绝立场，也可能给自己和陆铭添麻烦，只得暂且稳住，状似困惑的摇摇头，等他下文。 “还有，接收外人这事，”卫组长看来也是积怨颇深，不吐不快，“我知道，他这种人最看重名声，想营造一个好形象，但这么爽快的收人不可行啊，今天来一百个还好说，勉强挤挤也就住下了，如果明天来两百个，后天来五百个，又怎么办？基地的容纳能力也有限不是？” 林薇只得装白莲花，“那怎么办？总不能……见死不救啊。” “也不是见死不救，”卫组长急忙说，状似不经意的问，“对了，咱这基地到底能容纳多少人啊？一千？两千？” 林薇看他虽然问的随意，但眼神中却有一丝紧张，稍微联想他的行径做派，立刻明白他这是旁敲侧击把自己当突破口打听呢。 她只能装傻装到底了，“是啊，现在都七百多人了，要再来，也不知道能不能住的下。” 卫组长没有得到答案，还不放弃，假意笑道，“怎么，陆队没跟嫂子说？” 林薇厚颜无耻的装，“陆铭？他说什么？” “祝院长不是经常跟他商量吗，我看，这基地，他倒似比祝院长更熟悉些。”卫组长干脆抛出重要筹码，盯着她的双眼，想看看她是不是在伪装。 这人眼睛挺尖嘛，什么都被他看到了，实在可怕。 林薇脸上一片茫然，“是吗？不至于吧？祝院长是领导，其他人也就是跑跑腿而已啊。”忽然想到什么，紧张的说，“你可别瞎猜，陆铭怎么可能知道的比领导还多？” “看把你吓的，真不敢相信那几只丧尸是你打的，”卫组长笑笑，“到底是女生，就这么替陆队担心，怕他‘功高盖主’了？” 林薇心中一忖，陆铭倒不怕功高盖主，倒是他，打算黄袍加身？ 看她一脸谨小慎微的样子，卫组长放下几分警戒，语重心长的说，“哎，我知道你们都是乖孩子，以为还是和平时期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呢——这样不行的，末世里想当羊，只会被狼吃掉。” 林薇索性顺着他的意思，装出乖孩子又有点不服气的模样，“羊就羊吧，反正我会枪，至少也是个武装羊。” 卫组长乐了，“哟，林薇你还会黑话？谁教你的？但你只说对了一半，就算你是武装羊，再武装的羊也不如狼啦，根本性质都不一样，现在不是乖乖守着自家一亩三分地就行的——必须要主动，要出击，不然只会被人抢掠。” 林薇一脸的困惑疲惫，“什么羊啊狼的，真麻烦……我只想末世快点过去，我好回去做我的实验、写我的论文。” 卫组长眼睛一亮。以前一直把林薇看成“陆铭的gf”，最多再加个“枪法好”，再加个“iq高”，甚至因为王娉婷的影响，对她评价并不怎样，但此刻近距离接触，听到她的“心里话”，才发现她也就是个20出头的软妹纸而已，根本没自己以为的那么遥远，顺便还发现了一些自己以前忽略的东西，比如眼前的女孩堪称漂亮、才打了丧尸转身还记挂着实验论文实在好玩、微微皱眉的样子也让人揪心…… 卫组长雄性荷尔蒙受刺激大量分泌，不禁生出怜惜之意，甚至不惮拍拍她肩膀，“都是我们不好，本来不该你们这些小女生上阵的。看到你拿枪对着丧尸，我也心疼啊哈哈哈……好了别想了，反正有我们保护，打不到你的。” 林薇努力无视他放在自己肩上的那只手，汗，这就从嫂子到林薇到你我了？她是被卫组长的打听吓到，故意装弱势，但这效果……是不是有点好过头了？卫组长现在是要以“保护者”自居么？ 好在卫组长那只手也没在她肩上停留太久，“总之，你回去跟陆队吹吹枕边风，让他多搞点基地的资料吧，毕竟非常时期，有备无患是不是？这万一祝院长哪天出点什么事，咱也不能干瞪眼啊。” “枕边风——”林薇忍不住刺他，“还是你回去跟王娉婷吹吧，反正她厉害，丧尸来了也能吸引注意力，间接保护别人。” 显然林薇成功的转移了注意力，卫组长立刻摇手辩白，“我跟她可没什么……别这么看我，好吧，是有过，但你也知道，王娉婷那种女人，也就玩玩而已，又不可能认真，今天真他女马丢脸，你不知道我多不想护她，但没办法，一夜夫妻百夜恩嘛，我又不像陆队能找到你这样的，只能将就……” 林薇听的快吐了，连忙托词离开。她实在佩服自己，居然能跟卫组长“谈心”这么久。 她固然可以鄙视王娉婷练媚功卖肉抱大腿，但她自己是否五十步笑百步？她跟姓卫的虚与委蛇，就完全靠脑子兵不血刃，没有用到一丝一毫女性魅力？ 这种心情一直影响她，直到晚饭。 基地增员对他们的影响也很明显，至少晚饭的分量就减少到以前的2/3，虽然没有明言从此要节衣缩食，但大家都响鼓不用重锤，吃了个半饱就纷纷离席。 林薇吃的最少，看到祝院长和陆铭，就不由得想起卫组长那番话，影响了食欲。回房没多久，肚子又开始叫起来。 这样捱不到睡觉啊。林薇看到茶茶，后者因为狗粮减少也有些闷闷不乐，她才忽然想起，都忘了自己还有空间！ 不用多想立刻进空间。看着河里成群的鸡鸭，林间嬉戏的猴子，树上累累的果实，田间各色粮食蔬菜，林薇觉得心情被治愈了。 可身体还饿着。自从得到空间，她一直当仓库用，还没吃过这里的出产。既然这里发电机、炉子锅子、调料都有，新鲜食材、水源也有，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看看可爱的鸡鸭，林薇不忍心下手，只得退而求其次，从河里捞了两条鲫鱼，又去地里摘了葱姜。 给鲫鱼刮鳞去鳃、掏干净内脏，架锅热油，将鲫鱼两面略煎一煎，加水煮沸，翻身加料，空间的效率比较高，没多久，一碗热气腾腾的奶白鲫鱼汤就出锅了。 闻着味儿林薇就知道错不了，端着汤出了空间。享受嘛还是慢慢来比较好。 正要下口，忽然想起什么。 额，她真是饿昏头了，差点忘了隔壁—— 只是，她看着眼前这可怜的这小碗汤：真的能见人吗？ 纠结了几秒，她还是发了短信，“你过来，还是我过去？” 那边很快就回复了，“你过来吧。我这边隔音好。” 林薇老着一张脸送上门去。 “咦？”看到她陆铭一喜，看到她手上的汤，又是一愣。 “有点饿，做了个汤，”林薇说，“你也没吃饱？一起吧。” 这时她才想起陆铭的良好操守，有点囧——在这种非常时期，两人躲起来开小灶，不顾外面广大群众的死活，是不是有点太考验良心了？ 出乎她意料，陆铭既没追问汤从哪儿来，也没批评她的人品，而是深吸一口气，“好香。” 林薇给他分了一条鱼和半碗汤，赶在他之前试了试自己那条，嗯，还好，鱼肉里面不是粉红色，至少熟了。其他不敢保证，至少别让人吃了得病吧。 陆铭半天没动筷。 林薇后知后觉的尴尬起来，“对不起，我就只会做三样吃的——八宝粥、番茄鸡蛋面，还有就是这个鲫鱼汤。比不上大厨手艺，但材料还算新鲜，趁热吃吧，反正这个点也不适合吃大餐——” 还没等她说完，就被陆铭拉过去吻住。 “唔——” 还好刚才她把刺吐干净了…… “不要对我这么好。”结束了一个很长的吻，陆铭在她耳边说。不知道陆铭是否发现耳朵是她敏感点，总是这样有意无意的撩拨她。 林薇心想，这就叫好了？亏她还觉得心虚，嫌这汤上不了台面呢，再怎么说，也是第一次给他做吃的，好吧刚开始还没想到他、打算吃独食来着…… 陆铭又说，“但你后悔也没用，因为我不会放过你了。” 林薇跟他有阵子没亲热，差点忘了他还有如此强大的致孕能力，立刻周身都发麻，逃避的说，“先、先喝汤吧，冷了不好。” 陆铭恋恋不舍的放开她，却只放了一只手，抓住她空着的手。本来吃鱼要吐刺就麻烦，这下单手操作更不方便，花了将近一个钟头，两人才把那点猫食给送进肚。林薇将碗筷往空间一扔，反正有洗碗机。 陆铭满足的说，“谢谢，我会记住这碗汤的。” 林薇一直是个怕麻烦的，这三道菜也是为了不把自己饿死，逼自己会的。但看到他的脸，忽然觉得，再去学几道菜，也是愿意的。 “对了，”她忽然想到稍早的事，“那个，卫组长，他是怎么选上来的？” 陆铭有些诧异，“……他身体条件好，枪法不错，也能管住下面的警卫——怎么了？” 林薇欲言又止，这枕边风是吹还是不吹呢？ “他有对你怎样吗？”陆铭眸光一闪，透出几分寒意。 林薇忙说，“倒是没有……只是我觉得他有点不太对劲……他跟你们不一样。” 陆铭点点头，“他作风是比较偏强硬，连你也看出来了。” 林薇想陆铭也不是傻子，自然心里有数，如果她说太多，搞不好弄巧成拙，便道，“总之你注意一下他吧。” “嗯，”陆铭倒是不介意她的枕边风，“完了吗？” “诶？” “不是说好‘洗眼睛’吗？”陆铭面不改色。 林薇实在是佩服他能迅速的从正经转黄暴。 “是在这里洗，还是去浴缸洗？”陆铭用修长的手指勾勒出她下巴的线条，一脸无辜的问。 “……” “是要浮光掠影的洗，还是深入彻底的洗？” 第48章 敌情 他们去了浴室,水淋下来,雾气蒸腾,两人都不是第一次果裎相见,没过多久,陆铭已经含上林薇的唇舌,与此同时,两只手都没闲着。不知道是不是饱暖思银欲,或者那鲫鱼汤真的给了他莫大的鼓励,他今晚似是相当的情切,手指就没离开过她身-下。 林薇迷离之际,却也数度感到他的侵略性,终于忍不住本能爆发,挡住陆铭的手。 陆铭被迫叫停,睁开眼看着她，发出无声的疑问。 林薇也恨自己破坏情绪，不敢看他，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舌头，“还是……跟以前一样，可以吗？” 陆铭停住手上的动作，任由她拉着，沉默半晌，问，“薇薇，你在怕什么？怀孕？” 用了一点点反讽口气。 是，他们都是学医的，理智和防护意识至少应该略高于一般水平。这个担心，并不足以成为拒绝的理由。 水雾中，陆铭没有被镜片遮挡的眼睛，既黑且亮，或者还带了一点她不那么熟悉的诱惑，和强势。 眼前的身躯修长完美，没有赘肉，腹肌隐现，蕴含着未知的力量，被水淋过，更增添一丝性感，即使抛开他的学识能力身家资源，仅从自然感官考量，也是相当的无可挑剔。 “为什么还对我有所保留？”陆铭嗓音低沉，仿佛激发出细微的生物电，熨烫她最纤细的感觉神经末梢，忽而又转为黯淡，“难道你还有别的打算？跟我……只是玩玩而已？” 男人的弱点是眼睛，容易被美丽的色相所惑；女人的弱点是耳朵，会为动听的话而迷失——林薇现在深切的体会到这一点。 林薇自我反省，这些日子以来跟陆铭耳鬓厮磨，做了很多自己以前想不到的事，却死死守住底线，可不正是那种既要享乐又要清白的行径？ “不是的，我——”林薇想要解释，不想听他那种受伤的口吻，却发现自己也给不出解释，只能使出拖字诀，“可以……再等等吗？” “……等多久？”陆铭转而抱着她肩膀，亲吻她的兄部。 “等……我做好准……哈……”敏感的地方被他的舌头刺激到，林薇不禁低叫。 “那是多久？”陆铭的声音染上一丝情铯，又转攻另外一边。 林薇被他撩拨的四肢无力，若没他抱住，只怕立刻就要软成一滩泥，哪还有理智，“不知……哈……” “你要怎么准备，嗯？”陆铭伸手摸到一些“证据”，刻意举到她眼前，“我觉得，其实，这样已经算是准备好了……不会痛的。” 最后四个字接近耳语，林薇觉得自己的耳朵经他荼毒，已经可以生出一只足球队了。 林薇说不出话来，陆铭居然变本加厉，当着她的面舔那几根手指，舔去了“证据”，有意无意发出略夸张的声音，林薇顿时觉得，她的耳朵……这下连足球队的替补都生出来了。 “真忍得住？”陆铭循循善诱。 “再……给我点时间好吗？”林薇觉得自己的语气弱的不像话，大概已经只是形式上的拒绝，只怕他多问几句，自己就要弃械投降。 陆铭抵着她的额头，过了半晌，“……快一点，我要忍不住了。” …… 林薇回到自己的房间，钻进被窝，脸上还在发烫。 “为什么还对我有所保留？” 陆铭那句话仿佛还回荡在耳边。 是，她还在保留什么呢？除了陆铭，她还能再去找另外一个人吗？还能跟另外一个人，身心如此贴近吗？ 但是为什么，还是会拒绝…… 清规戒律？道德伦理？在末世还有这些坚持，是否太过可笑？ 尽管后来陆铭尊重她的意愿、放她一马，但离开时，一丝掩不住的失落还是深深印在她脑海中。当然不能苛责陆铭，男人毕竟和女人不同，即使是陆铭。她固然可以只靠拥抱就感觉温暖，但生理构造决定了他不可能就此满足。对她有所要求，其实是对她的最高褒扬…… 没什么的，也许真的是自己太过纠结，还是早日打破心结，彻底接纳他吧——林薇暗暗的告诉自己。 第二日晨起时，林薇见到陆铭还有点小尴尬，但后者却全无前夜的失落，仿佛水过无痕，坦然的跟她并坐开会，林薇便停止脑补，将心思转到晨会上。 祝院长开口，“今天是丧尸出现之后的第六天。《bible》里面，第六天，神创造了牲畜、昆虫和野兽；更重要的，神照着自己的样子创造了人类，他赐福给人类，要人类管理海里的鱼、空中的鸟，管理一切行动的活物，又把一切结种子的蔬菜、和一切树上有核的果子赐给人类当作食物——但我们现在没有神，也没有伊甸园——外面有敌人，基地的资源也不是永不匮乏。” 大家苦笑。 祝院长又说，“前几天我们都是小马过河，比较无组织无计划，从今天起可能要改变了，尽量让行动更有效一些。目前基地大概接近八百人，存在的问题至少有防御、资源、科研、人员这几个方面，先说这些，等会儿大家想到什么也可以补充。小季，你先说一下最新的敌情。” 在座的诸人都露出心有戚戚焉的样子，林薇想祝院长还是适合当领导，至少有大局观，能安定军心。 季师兄果然带来了最新情况，一脸严肃，“电台又接收到了新消息，来自a国。” a国？大家对视一眼，显然无论根据历史还是这次末世事件，大家对这个国家相关的信息抱有一种本能的不信任。 季师兄仿佛一早猜到大家的反应，补充道，“不是a国官方，是一个民间的信号，跟我们这里差不多，主要由h大的一批师生临时成立的小组。” 听了这句话大家稍微有些改观，h大、学术人员，立刻拉近了距离，抵触心理没有那么强了。 季师兄录下了那段信号，现在放出来给大家听。大家都有起码的外语听力水平，录音放了两遍，再加上季师兄整理，基本能听懂信号的内容—— 他们首先明白过来：那几只z0并不代表末世的全部意义，将有一大波未知的丧尸袭来。 h大的那个小组显然对b国的情况掌握的比他们多，而且a国是最早受到丧尸袭击的地区——他们那边更惨，第一只作乱的丧尸是得过诺奖的z0，发作地点也在类似的学术报告厅，但显然比r医大的报告厅更大更高端，一出手直接毁了n所一流名校的精英。 a国的现状也比他们好不了哪儿去，城市各大系统基本瘫痪，丧尸游荡，人人自危。不用说，对b国已然失去了控制，也即，b国原本被封闭、囚禁的丧尸，已经没有束缚。 卓然忍不住出声，“现实版《丧尸出笼》！” 林薇心想，刚才吃饭时听说平民区那边要求有娱乐，要放电影——大可拿丧尸片来放，一天三场，都不知啥时能放完。 h大也跟他们一样，为这批z0起了名字，但名字不一样，叫hi-q zombie，或smart zombie，取的是“高智商丧尸”之意。 唐师姐冒出点小小的攀比心，“还是我们的z0更形象上口。” 根据h大的小组分析，之所以逃出来的第一批丧尸都是高智商型，可能因为最先被感染的那批丧尸中，越是智商高的，越能保留“理智”，懂得用各种方法，智取钻营，撕破防线，获取工具，寻找有效的逃生出路。 联想到拉开末世序幕的蒋院士，以及第五天到来的徐校友一行，林薇赞同这个说法。想想实在可怕，这些高智商受害者被感染，情感缺失，身体本能被“攻击”这个信号占据，居然还能同时保留感染前的理智，想方设法离开，装作无害的样子去害人…… 她不禁又想起和陆铭一起听黑盒子的那刻。陆铭的爸当然也是高智商，不幸被感染，保留理智的同时，居然还能保留人伦，赶在最后一刻前将消息通知给他们，实在是…… 身旁的陆铭微微低头，整个人的气场有些低落，大概是和她想到一起去了。林薇心中一痛，悄悄伸手，在桌子下面找着他的手握住。 陆铭快速看她一眼，弯了弯嘴角，示意她不要太担心。 h大小组认为，虽然z0具有隐藏性，但因为特点鲜明，又已经有了前车之鉴，只要以后对类似特点的人更加警醒，应该能够减少无谓损失。 肖非点头，“以后要再有‘院士’‘校友’上门，咱也别客气了，直接检查。” 林薇忍不住想：话说的没错，但他这么直接，不是当众打脸么……但看祝院长也没有变色，觉得也许自己太敏感了，祝院长未必有这么小气，即使有些不快，非常时期，听了也就这么过了。 季师兄想起什么，转头对林薇说，“对了，我也跟他们交流了我们这边的情况，尤其是林薇你的经典案例——当然‘小师妹’的也说了，只是做了一些细节处理。” 大家但笑不语，林薇的案例但说无妨，王娉婷那个肯定要做后期处理，不然这么一当众跟院士打情骂俏的奇葩，真说了，岂不是丢脸丢到国外。 林薇想不到自己情急之中的一句话被拿来反复念叨，有些不好意思，另外又想：电台的作用居然不只是接收，还能交流啊，这算是……与国际接轨了吗？ 据季师兄说，h大的小组对他们的案例表示了高度肯定，还建议要不要集中力量，合作编写一套题库，可以作为筛查z0的工具，针对不同学术背景的z0有的放矢，争取一针见血，多快好省的鉴别z0。 林薇黑线，之前在招待所试出徐校友那会，她也有过题库的想法，但完全当做黑色幽默，在脑中打了个滚就放过了，想不到还有可行性…… 季师兄接着说，“h大小组担心的是，z0是第一批丧尸，但绝非最后一批，既然b国已经失控，那么其他的丧尸也会前后脚离开，去往世界各地，包括a国——” 他停顿一下，加重了语气，“当然，也包括我们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白字防河蟹，不影响看文吧。。 第49章 资源 接收到这个信息,大家沉默片刻,心情有些沉重。其实客观来说,他们算是相当幸运。蒋院士发作时基本限制在报告厅,再加上有军队及时赶来救助,没造成太大伤亡。后来的徐校友一行，也是有惊无险,及时扼杀在萌芽阶段。更别说林薇目睹的那一幕，很多人并没有亲眼见识过。 更重要的是,他们第一时间躲到基地，吃住解决了，防卫安排了，之后这几天并没有吃太多苦。说的难听一点,他们反而因祸得福，直接成了这个基地的高层，比起大部分基地“平民”，甚至没有机会进基地的人来说，简直是一路开挂。 但好日子不可能一直有，h大小组带来的消息，其实也不是多么绝密，只要冷静下来稍加分析就可以得出，他们直到别人提醒才警觉，是有点太过放松了。 仿佛为了弥补，众人都稍稍收敛几分闲适，认真的参与进来。 祝院长看大家的表情太过凝重，便打破沉闷，“这个消息很及时，在没有进一步资料之前，需要提高警醒，争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个话题就算暂时带过了，毕竟要讨论的东西比较多。 “资源的方面，陆铭你来说一下。” 林薇不不期然想起卫组长的打探——“我看祝院长经常跟他商量，倒像他对这基地更熟悉些……” 是，自从他们住进基地，关于资源的问题，基本秘而不谈，大家都是聪明人，知道这个问题不简单，牵扯太多，反而抹不开面子直言不讳，索性装聋作哑。 这个问题，就连林薇私下都没有认真问过陆铭，一来也是所谓的“避嫌”，二来多少仗着自己有空间，里面有田有林，有鸡有鸭，吃喝不愁，就算怎样怎样，她也可以怎样怎样…… 现在祝院长把这个放到台面上，不知陆铭要怎么回答？说的太细，难免应了卫组长那句“比祝院长还熟悉些”的猜测，可能会有一些影响；但如果缄口不言，显然达不到祝院长的本意。 陆铭说，“祝院长的做法是对的——如今人多起来，当然要节约资源。这是节流的方面，另外也要开源。末世不知何时才过去，也许以年为单位，基地的资源可能撑不了那么久，要早作打算。” 林薇稍稍放心，觉得他回答的还算巧妙，先把祝院长拉出来当旗帜，然后避过众人关心的具体数字，模糊为“以年为单位”，这就留下了余地——资源是撑不了一年？两年？三年呢？还是五年？十年？既然在座的都明白未雨绸缪的道理，多半也就踩着低限，把这个数字定在“一年”了。 一年的资源，或许更短，既可让人得到基本的安全感，又不至于肆无忌惮浪费资源，算是处在一个微妙的平衡中，希望能最大限度的发挥主观能动性。 众人大概明白这是能知道的极限，也不再纠缠这个问题，转而纷纷出谋献策，关于如何开源—— 在座的以科学工作者为主，讨论起来也是有条有理。 资源分两类，一是现成，二是养成。 现成的资源，可以来自投奔者的贡献，也可以来自对资源点的“扫荡”。而养成的，则可能需要回归种田时代，靠天吃天，靠水吃水，充分利用基地的地面和地下自然条件。 目前来说，最有效快捷的方式，自然是扫荡资源点。学校附近的超市、小卖部扫荡行动早在末世第二天就进行了，那么现在就需要把范围扩大，甚至可能需要超出基地防卫的外围线。 光说不够，祝院长摊开一张城市地图放在桌上，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建筑名称，大家仔细搜寻着可能漏掉的资源点，甚至用彩色小旗子插上去标记，男的都有点激动，仿佛来到战争年代。女的这边又有一些其他关注，比如汪莉莉就对那几家奢侈品店念念不忘。 卓然忽然指着地图上的某处，“爱心宠物店！dogs & cats first！让我去让我去——上次没扫荡过我记得，我要去那里，看看还有没有幸存的小动物，把它们救回来。” 林薇知道他是宠物控，不好阻拦，只希望如果再遇上什么悲催画面，他能坚强一点。 ——对了，爱心宠物店，她的茶茶在那里寄放了一宿，混了不少技能，作为回报也确实该去看看。 有了面包店老板的启发，众人又圈出一些点心店快餐店，货架上的自然不指望了，只希望厨房仓库里还能剩些原材料。毕竟超市就那么几个，人人都盯着，首当其冲，搬空了也要想别的途径啊。 林薇站在边上，也想着还有什么可以扫荡的。超市、小卖部……忽然，【雪花棒冰厂】这五个字跳进她的视线。 等一下……她脑中忽然有了一些信息，本能的用手摸上那几个字，信息便逐渐清晰起来，她顾不得开心自己的技能又有长进，而是迅速消化那段信息—— 超市、小卖部已经是食物销售的终端，而冷冻是生鲜食品储存的重要方式之一，不管是超市的冷藏柜，还是宾馆酒家的小冷库，其中销售的成品大多来自大型冷藏库，在冷藏单位加工的成品半成品，再通过配送中心运到各处，满足人们的需求。 可以说，冷藏链是从原料到消费者之间的重要环节。冷藏业每天都在进行大量的食品加工工作，甚至除了食品加工，还包括原料采购，储藏，以及配送。 末世来的急，也就是说，这些冷藏厂可能还留存了大量的成品半成品！ 也许是她思考的太过专注，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卓然看她指着那个地标发愣，便说，“小美想吃冰激凌啦？让陆铭买给你。” 大家都笑。虽然是严肃场合，但来个轻松一刻、活跃一下气氛也是允许的。 但也只是笑笑而已——如今大家关心的是基本生存原料，冷饮什么的暂时考虑不到啊小姐。 林薇没还嘴，却问祝涛，“祝院长，像这种冰棍厂，是否不光做冰棍雪糕，还能用来冷藏其他食品？” 祝院长一愣，随即回答，“是，取这种名字一般也是选个典型代表，本城的冷藏业历史挺悠久的，其中水产出口在国际上也属知名——” 他忽然顿住，显然是领会了林薇的想法，不禁两眼放光，“林薇，你还挺有生活常识嘛。” 聪明人一点就通，这下大家都懂了。比起冥思苦想去哪个超市，捡两包饼干、三袋方便面的漏，不如来干票大的，撒大网捞大鱼啊。众人喜大普奔，忽然又感谢“雪花棒冰厂”这么低调朴素的名字——如果换成“雪花资源点”，估计也轮不到他们了。 季师兄拍手，“必须要给林薇记一功。你不提我都忘了，小时候我爷爷跟我聊天，讲过很多他做冰蛋加工那些年的故事。” 肖非也没闲着，举一反三，在地图上r医大附近找到了几个类似的资源点，比如r城禽蛋厂冷库、r城鱼品厂、凯旋冰库等，当然有些名字比较打眼，可能机会不多，但总是不应错漏。 唐师姐说，“事不宜迟，既然想到了，我们就要尽快做起来，其他事也许可以暂时放一放——末世，资源就是生命，这是个跟时间赛跑的事。” 祝院长拍板，“说的对，现在就可以安排。其他事先往后。” 陆铭补充了重要信息，“基地也有冷藏空间，但因为对象是生鲜物，存货不多，正需要补充——除了食物本身，机器、冰块也属于资源范围。” 有地方放，自然解决了一个重要问题，肖非比较严谨，提出另一个问题，“如果真有大鱼，我们有没有能力运回来？” 是啊，这些厂子的货物，模仿陆铭的说法，应该都“以吨为单位”计数，他们毕竟不是专业配送公司，就算找到资源，能不能弄回来？ “我来——”林薇冲动的举手，几乎脱口而出她有空间可以当中转站，但还好忍住了，“我觉得，这几个地方我们可以分散去，就算不能一下子拉太多，至少也先探个路，再作打算。” “我跟你。”卓然知道林薇有空间袋，当然不会戳穿，但迅速站队。 陆铭皱皱眉头，“还有我。” 他的提议遭到季师兄无情的驳回，“你们两个枪法都好，一起行动太浪费了——林薇和卓然去雪花棒冰厂，你跟唐师姐去凯旋冰库。”然后又把他自己和汪莉莉编成一组去禽蛋厂。祝院长则和肖非留守大本营，顺便讨论剩下来的问题。 当然，每组都分配了相应的车辆和警卫，陆铭想的周到，还去仓库翻了翻，给每辆车配置了车载制冷机组…… 祝院长比他们有大局观，“我理解大家的心情，但不可操之过急，这次以探路为主，大家小心谨慎，如果遇到厂里的人或附近居民，不能硬抢，可以提供基地居住权和相应贡献值作为商量条件。” 陆铭特意给林薇那组多放了几把枪。林薇见他眉头深锁，便说，“帅哥笑一个呗，z0我现在不怕了，一问一枪就解决。” 卓然也在旁边凑趣，“我也不怕，我有圣水。” 两人疑惑的看向他。卓然晃了晃挂在胸前链子上的小号试剂管。只见里面果然有一管黄澄澄的液体，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某排泄物，林薇仿佛已经闻到臭味，把他推远一些，“能不能不这么恶心？” 卓然大叫，“别动别动，这是我专门留下来作纪念的关节液！” 林薇早见识过他的恶趣味，比如解剖完丧尸还撬下一颗牙什么的，只能见怪不怪，“扣好一点，千万别洒出来。” “圣水来的，我还不舍得洒呢——” 以防万一，林薇还是将茶茶扔进空间。那边制冷机组已经放上车，三组人马各有任务，分头行动。 林薇那组的车先出发，陆铭站在原地望了一会儿，直到唐师姐拍他一下，“好啦，知道你们小年轻感情深，目送也到此为止吧。”这才甩甩头上车。 唉，薇薇枪法好这事，也不那么好啊。 第50章 抢肉 林薇这组的目标：“扫荡”雪花棒冰厂。 看了地图定位,“雪花棒冰厂”在基地的最外一道防线还要超过,经过关卡的时候,林薇跟守在这个点的警卫说明了情况,警卫当然痛快放行,还问要不要增派人手，林薇说先不用。他们今天三个组的行动调动了大部分警卫,必须要留下基本的人手进行防卫。 林薇第一次在大白天离开外围线，一上路,她就迅速观察着窗外后退的街景。 一片死寂。 路上看不到一个人，店铺关门，居民楼也毫无生气。不知原本居住在此的民众是离开了，还是躲在屋里、藏匿了全部动静。地面堆积了很多落叶和垃圾,车子开过去扬起不小的灰尘。 他们坐的中型箱式货车，后部的车厢里安放了制冷机组，若有斩获，可以用来运货，一路保持适合的温度，直到将货物移交至基地仓库。 卓然也没出过外围线，此刻死死握着他的“圣水”，喃喃有词，不知念叨着什么胡编乱造的咒语。 尽管随身空间里的茶茶一直没叫，但林薇还是不敢松懈，将枪放在触手可及的位置。 他们这辆货车后面跟了另一辆货车，那辆车后面还有几辆保镖车，里面乘坐的是配给他们的警卫组。领头这车的驾驶室坐了三人，司机是在击杀徐校友那天表现亮眼、曾问过林薇“加法好还是减法好”的那个任毅。林薇也没有忘了承诺，将从关越那儿听来的那个问题的答案告诉他，任毅听的直咂舌，“哇，好高深——那到底能不能打印帅哥呢？” 问出来，三个人都笑了。 认真的哀伤固然要有，但如果能将已经过去的哀伤转为欢乐，也未必不是继续上路的更佳动力。 行驶了一会儿，他们看到前方一个很大的雪花标志，知道目的地已经到了。 货车开进正门，原本应该热火朝天的厂区悄无人烟。绕了一圈，林薇大概认出冻结间、冷藏库和贮冰室，果然正如他们的设想，虽然名为棒冰厂，但其实冷饮生产只占少部分面积，这里更多进行的是畜肉和水产品冷藏加工。 自从进入厂区，一路开过来没有见到一个人，如入无人之境。想必也是因为末世，仓促之间，人们都逃的逃、散的散。几辆保镖车的人下来了，大家简短商量一下，决定留两个人在外面把守，大部分人则去往主要资源点：家畜、水产和其他食物加工冷藏库。 虽然冷藏库都是铁将军把门，但他们有所准备，带来的人里面有会开锁的，林薇刻意凑近一些，顺便拣了个开锁技能。末世嘛，技多不压身，鸡鸣狗盗之类更是有备无患。 打开冷藏库的门，他们都惊呆了—— 谢天谢地，果然有惊人的收获！ 冻猪肉、冻内脏、冻鸡、冻鸭、冻鱼、冻虾应有尽有，有整只的，有分割包装的，分门别类、条理清晰的呈现在眼前…… 众人两眼放光、齐声欢呼！ 这几天人数增加，基地厉行节约，大家的口粮都受到限制，颇不习惯，有些胃口壮的小伙子甚至被半夜饿醒过，才知道末世之前想吃多少吃多少、吃一半扔一半的日子是多么奢侈。 看到这么多肉类，人们血液中那种掠夺的原始本能被悄悄唤醒，恨不得一声令下，就冲上去往怀里扒拉，能抢多少算多少。部分人已经在盘算今天的晚餐该有多丰富：首先一盘香喷喷的红烧肉是必不可少的，再来个老鸭汤，有没有菌菇无所谓了，只要能看见整只鸭子卧在汤里就好，等到半夜，再随便来盘新奥尔良烤鸡翅当夜宵，或者盐焗也行…… 在众人行动之前，林薇大略算了一下，光是目前看到的这几间冷冻室，里面至少就有冻鸡鸭1-2万只，冻猪肉15-20吨，鱼虾10吨…… 他们这组带来的两辆箱式货车，载重均不超过5吨，显然一次是装不完的，连十分之一都拉不完，如果要算上所有的库存，搞不好百分之一都装不完。 虽然有些遗憾，但不能太贪心了，作为探路目的，能先行运回将近10吨蛋白质，是相当鼓舞人心的。 三人迅速计划一下，决定把这不到10吨的载重量大致分成四份，猪肉2吨，鸡鸭2吨，鱼虾1吨，这就有5吨了，再去看看其他冰冻库，杂七杂八凑个两三吨，加起来就差不多了；也别装的太满，毕竟车厢里还放了制冷机组，要占空间；两个司机也是矮子里拔高，任毅和另外一人都是警卫组里面驾龄相对长的，被抓来临时上任，并没有驾驶这种中型货车的长期经验，甚至严格来说，连架势这种车型的相应驾驶证都没有，算是违规驾驶。不过末世嘛生存为先，这些就暂时顾不上了。 在分配任务的时候，林薇的数学能力得到了充分发挥。 一头猪大概100公斤，2吨的总量，就不能超过20头。林薇打量了一下这些摩拳擦掌的警卫，虽然这几天他们有临时培训，但多在打靶室练枪，并没进行太多负重训练。100公斤的猪，相当于一个人类的大胖子，让两个人来抬，恐怕还比较吃力……别抬着抬着自己倒了，得不偿失。 林薇想，干脆就拿小包装的猪肉为主，可以根据个人体质量力而行，这样回到基地，还省下一道屠宰分装的工序。 但猪这东西吧，也寄托着天朝人民的几千年无意识民族性……古有太公分烤肉，烤成红色、香喷喷的、还滴着油的整只猪摆在众人面前，当然比同等重量的小盒猪肉条猪肉片香肠腊肉拼凑在一起，要震撼得多。 最后决定，就只运两头整猪讨个吉利，其余的份额都分给零碎包装，也就是猪肉条、猪肉片以及猪内脏之类。 从警卫里挑了四个孔武有力的，两人一组，各扛一头猪先运回货车车厢。四个汉子十分兴奋，脱了外套只着背心，在众人羡慕眼光中打了头阵。然后就是运小包装猪肉，分配到任务的依次上前，林薇让任毅盯着，控制数量重量，防止大家一兴奋，多占了份额，没地方放别的。 猪肉搞定，然后是鸡鸭。鸡鸭没那么重，大概4-5斤一只，可以按只装运，不像猪肉那么难搞，2吨那么就是1000只左右。 至于水产就更好办，这里整鱼不多，基本都是1公斤左右的盒装速冻鱼片，包括最常吃的草鱼、鲤鱼、鲢鱼、黄鱼、带鱼、墨鱼以及虾仁，连螃蟹也有。1吨的份额，做个简单的除法，控制总盒数就行了。 警卫们执行良好，这几大块的装载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林薇和卓然带了剩下几个人去查看别的库存，这里的冰蛋制品是按箱装的，一箱差不多20公斤，来个20箱吧，不到半吨。 林薇来到冷饮区，想起这个幌子，觉得还是有必要查探一番，想不到这里的存货比她想象的还丰富。成品雪糕冰淇淋固然是基本款，另外还有做雪糕的原料，鸡蛋白糖牛奶奶油，以及配料核桃、花生、水果、果酱、香草粉。除了雪糕冰淇淋，还有各色饮料，可乐、茶饮、果蔬汁……卓然看到那一箱箱的啤酒，差点走不动路。大家都喜欢，但毕竟不能作为主食，只能适可而止的运了十多箱。 冷饮后面还有个库房，写着“常温保藏室”，这里的温度比刚才几间都高，约有十多度。这里竟然有不少方便食品：例如传统的方便面、方便粉丝、方便米饭，还有近几年研制的方便粥、方便馄饨、方便包子。种类数量均可把超市比下去。林薇跟卓然商量一下，觉得方便食品重量轻，保质期长，是末世生存的好基友，可以稍微放宽一点，于是去之前的那些人里面调了几人过来帮忙，给了1吨的量。 这么算下来，差不多也有七八吨了，不宜再增加。虽然车上有制冷机组，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装了少量冰块。 大家都忙于各自分配到的运货任务，这时卓然碰碰林薇，朝她诡异的一笑，“小美，可以开始了吧？” 林薇跟他有默契——的确，这个时候，他们真正的工作才开始。 轮到【小美的空间袋】大显神通的时候了。 林薇没有先运食物，而是先对机器下手。刚刚在点选库存的时候，她也分了一部分心来关注机器设备，现在心中有数，趁众人工作无暇旁顾，卓然打掩护，迅速将几种主要机器给收进空间—— 氨制冷压缩机、冷凝器、冻结机、液氮储存桶、氨泵、片冰机、管冰机、板冰机、制冷风机、包装机、冷藏陈列柜…… 本来林薇想多存点冰在空间里，但转念一想，空间里有水，有水就能成冰，倒是可以把这个时间省下来；又跟卓然找到存放技术资料的房间，将那些机器的基本原理构造图手册给获取了。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东西太多，一次是搬不完的，十次也未必能搬完，倒是弄清楚冷藏食物的原理，获得相关机器，将来争取为自己所用，这样才更好。 弄完这些，林薇才稍稍松口气，去各大冷藏库和常温保藏室搬运食物。当然不可能一口气搬空，一来下不了这狠手，二来太明显会被人发现，像空间里有的鸡鸭鱼虾蔬菜瓜果米粮，相关食品她就没动，主要弄了些没有的，像猪肉牛肉、方便食物、可可粉、南北干货、中药材之类。 运的东西比较多，比起末世第二天去科教楼扫货，感觉更耗费精力，最后林薇不经意间看到雪花棒冰厂的车库，里面赫然就是数十辆冷藏运输车时，暗叹这东西居然没早发现，想要再装，却感觉接近极限，只装了两台车进空间。 她把这个发现跟任毅说了，任毅也一拍脑门，大叹早没想到，打算直接利用起来，再多拉几倍东西运回去，但林薇觉得不妥，主要是他们这一行人也不是太多，刚才一阵搬运，大家都有些累了，如果再勉强，搞不好弄巧成拙，只能先记住这个信息，顺利把这两车货物运回基地再说。 大家略作收拾，关好厢门，集结上车，林薇忽然想到祝院长临走时的嘱咐，心中不免生出一丝愧疚。 他们呼啸而来，不问自取，拿了这么多东西，连她的空间在内，从食物到机器到图纸，算下来不知要多少钱，估计以后还要来，用句“空手套白狼”来形容也不为过。 卓然估计是看出了她的纠结，轻轻一拉，“上车啦。” ——算了，不要在这个时候作无谓的纠结。 车队满载而归。回来的路上，卓然有意无意的说，“我们可以考虑把外围防线拉大，覆盖这里，这样如果以后有厂子的人回来，也可以第一时间知悉，将他们带到基地共享资源，相应的记下贡献值。” 也是，末世纠结太多纯属无用功。先好好利用资源，尽可能的保存有生力量，才能计划其他。 林薇甩开这些纠结，转而关心别的——不知道其他两组收获如何？基地的冷藏库有多大，能不能容纳今日的收获？还有，基地的机器跟自己空间里的可有重复？她是该找陆铭要一份详细的资料背熟，免得浪费。 空间虽然无限，但她的搬运能力显然是有限的，要尽快算出这个极限值，再试试看有没有办法提升…… 这么想着，忽然空间里响起一阵狗叫。她起先还以为茶茶被闷坏了，正要用心声安抚它几句，却听出它的叫法不是嫌闷撒娇，而是……警告！ 林薇顿时明白过来，迅速朝窗外看了看，这时，任毅面前的对讲机响了，传来一个急切的声音—— “任组长，任组长，你在听吗？” 任毅边开车边回答，“小管？怎么了你说！”怕林薇卓然不知道，迅速说明，对话的是后面保镖车的警卫。 “任组长，我们这辆车后面……好像有东西追上来了。” 三人俱是一惊。 有东西……追上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扫货就是爽。。 第51章 速尸 三人都看向照后镜,原本行驶在他们后面那辆货车开上来,跟他们这辆并排行驶,司机刚才离丧尸近,比他们看的清楚,呼叫任毅，“有一大群！一拥而上！跑的很快！” 司机有些语无伦次,但稍迟林薇发现，这三个词用的多么全面准确，增之则肥减之则瘦。 空间里的茶茶叫的更响。 “全体加速！”任毅用对讲机说，踩下油门。林薇立刻贴上座位靠背。 他们这组的构成：两辆货车,三辆保镖车,8吨食物，不到20人。刚刚花了不少时间搬运货物，固然有心杀敌，但剩下来的力气恐怕只是强弩之末，不可太过托大。 面对“一大群”“一拥而上”“跑的很快”的丧尸，确实只能走为上，争取利用速度甩掉。 从照后镜只能看到黑压压模糊的一大团，还好有准备，林薇举起望远镜向后看。 是一大群，没说错。 那一大群里面，有完全丧尸化了的，有还是人类样貌的，有介于二者之间的——林薇神游天外的想到当初学病理时，在显微镜下看到的不同分裂期细胞……差不多就是那种感觉。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大概丧尸也跑不掉这规则，既然这群丧尸能聚集在一起，想必有某种内在联系。林薇先去观察还有人类特征的那几只。 跟z0不一样。z0发作之前大多是西装革履、金边眼镜、地中海的中老年学者，说的欠扁一点，它们骨子里还保留一份所谓的“学院派气质”。 而眼下这群完全不同，这一群，不带感情.色彩的说，更接近“兽类”。身材高大，没一个戴眼镜的，也没有特别肥硕笨重的，穿的衣服比较短，露在外面的胳膊腿都肌肉贲张，基本都是男性，看得出雄性荷尔蒙分泌旺盛，也就是比较man，大概丧尸化之前也是人类群体中孔武有力的那部分。它们奔跑的速度很快，虽然有些姿势明显很诡异、不符合正常人体生理学，却完全不同于常规丧尸片里的主角那么僵硬。 林薇这时想起就在今天早上开会时，季师兄带来的h大学小组的分析： 【z0是第一批丧尸，但绝非最后一批，既然b国已经失控，那么其他的丧尸也会前后脚离开，去往世界各地，包括a国，也包括这里。】 这一批没有z0的特点，难道说，已经是新的一批？ 居然来的如此之快，偏偏被他们撞上…… 尽管任毅已经提速，如今也没有交通法规管束，但并不能完全摆脱这群丧尸。林薇数了一下，这一群应该至少有四五十只。如果这样一味逃，结果只会是将它们带进基地防线内，而今天留在基地的警卫并不多。 不知道其他两组如何？可有像他们这样遭遇新型丧尸？林薇忽然有些担心。 【给丧尸带路】的危害性，不只她想到，其他两人也想到了，卓然赶快通知了能通知的所有人，尤其是离这里最近的警卫点，让他们做好防卫准备。 “林薇，怎么办？”任毅也没叫她嫂子了，如今的状况接近战时，叫嫂子显得不够正式。 林薇迅速说出心里的疑惑，“它们应该就在附近活动，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追上来？” 卓然一拍脑门，“肉！一定是那些肉的香味吸引了它们！” 林薇想想也是，虽然是厢式货车，但密封程度毕竟有限，再说丧尸的嗅觉灵敏，尤其对于生肉——这下好玩了，这么诱人的食物在眼前，那些丧尸怎么可能放过？ 根据保镖车的警卫回报，当初两辆货车一前一后行驶时，丧尸聚在一起追；现在两辆车并排行驶，丧尸也随之分成两队，可见这个说法是有道理的。 “难道要弃车而逃？”任毅皱眉道，显然他自己也不赞同这个办法。 他们花了那么多时间体力弄来的食物，为什么要便宜丧尸？但是，这块肉吃不到，丧尸肯定是不甘心的。 “不然，扔几个‘包子’打发他们？”卓然提出妥协方案。 不约而同的，他们都没有打算第一时间枪战。当然是估计到了己方力量的不足，希望用尽量小的代价摆脱困境。 除了货车后车厢的大宗冷冻食品，他们还塞了几桶冰镇冻猪肉条在驾驶室，为的是尽量利用每一寸空间，顺便当个自然空调，此刻正好派上用场，卓然打开其中一桶，拿出几盒冻猪肉条，打开窗子，抡圆了胳膊，朝那群丧尸扔了过去。 他们期待的是丧尸被包子吸引，争夺，最好来个自相残杀，至少也要拖一拖他们的步子。 但他们希望落空了，扔了一二十盒，差不多五十斤肉过去，也都准确的砸进丧尸群中，但那些丧尸视若无睹，根本不作停留，仿佛那些现成的肉对他们来说，只是无足轻重的毛毛雨。它们凌乱的脚步踩过那些冻肉，一刻不停的追赶着车队。 他们都懂了—— 它们的目标不是冻肉，而是鲜肉！ 不是死鸡死鸭死猪死鱼！ 是活人，是此刻坐在车里的他们！ 离基地防线越来越近，战斗无可避免了。 “专心开车。”林薇对任毅说，后者点头，向其他几车下达了准备作战的指令。 林薇握枪对准跑在最前面的丧尸，那是个一米八的大个子，处于丧尸化初期，五官开始扭曲，四肢肌肉却还保持着堪称结实有力的状态，他的脑袋微微后仰，鼻孔翕动，双手诡异的直直向前伸出，仿佛一个领跑者，带动身后的丧尸群。 林薇以往都在平地持枪，仅有的几次成功经验也都是针对z0，如今要在急速行驶的车上开枪，对方也不同于z0的迟钝缓慢——她还没试过，但危急关头哪还有时间犹豫，只能记着陆铭的教导，瞄准那只领跑者丧尸的头部，扣下扳机。 虽然手有些抖，但还是击中了，领跑者身子明显摇晃一下，林薇还没缓过劲来，就见它居然又跑上了！ 怎么回事？明明是击中了啊，额头上那么明显的血洞，林薇一惊，连忙又紧张起来，连发两枪，找了两个相对脆弱的点，射中头部不同的位置，一发击中左脸的颧骨，一发击中下巴正中。吃了这三发子弹，领跑者才终于不支倒地。他身旁和身后的丧尸踩过它的身体，前仆后继的追上来。 “大家注意！这批比较顽强，一枪可能打不死。”林薇迅速将新信息传达给其他人。 难道……这新型丧尸素质比z0更强，所以一枪解决不了？没有时间分析，只能行动。其他几辆车的警卫迅速跟上，对着丧尸群举枪就射。果然印证了林薇的经验，一枪打不死，三枪也未必能打死，相当耗费子弹。林薇一边射击，一边留意丧尸减少的速度和子弹消耗的速度是否成正比。 还好临走时陆铭往他们这组多放了几把枪，林薇当时还觉得他有点太那啥，但现在只能庆幸。不过，即使如此，也不能保证在子弹打光之前，能全数歼灭这群丧尸。 林薇又忍不住想，陆铭他们去的地方离基地外围线还要远些，如果遇上了，岂不是比他们更麻烦？ 片刻间，原本看似空荡荡的街道响起密集的枪声，丧尸不明的呜咽声，地上迅速堆满了丧尸的尸体，和残肢内脏…… 原本的一大群丧尸慢慢减少，变成十多只，这固然可喜，但可怕的是，这十多只貌似群体中的精英，打起来消耗的子弹更多，而且，跑的更快。即使任毅已经将车速提到了接近上限，还是被那些精英越追越近。 林薇看着丧尸离他们越来越近，望远镜早就用不上了，心想这哪还算僵尸家族，这已经是“速尸”了好不好？ 枪有些发烫，她换了一把，卓然抓着那把空枪，悔不当初，“我错了！我明天就去学枪！让陆铭1对1辅导！不能老是被小美你保护——” 林薇无暇应答，眼见着一只精英“速尸”已经追到车头，就在驾驶室窗下，甚至伸出手来试着够窗户，她心中一惊，连忙对它连开数枪，头破血流了居然还不over，只是稍微减速。 她心中生出真正的惊慌，之前是有些大意了，也是仗着有对付z0的经验，满以为已经找到克敌的法宝，陆铭曾担心，她还说过“一问一枪就解决”这种如今看来相当小白的话…… 她一边接着开枪，一边想，如果这次能脱困，她一定戒骄戒躁，沉下心来。 这时，卓然忽然从旁边挤过来，豪气干云的说，“小美，让我来！” 这句话如果由陆铭来说，林薇倒可以松口气，换成任毅，甚至她不怎么看的惯的卫组长，她都会宽慰些，可是卓然就算了吧—— “别闹！” 趁着那只精英“速尸”稍微落后一点，林薇赶紧上子弹，妈呀子弹快用完了怎么办？ 她上子弹的同时，卓然居然也来凑热闹，有样学样的上子弹，可他上的那叫什么子弹—— 他居然是把胸前挂的那个“圣水”给上上去了…… 这还不算什么，更让林薇无语的是，用作“圣水”容器的微量试剂管，居然还真是子弹的形状，堪堪能塞进去…… 这么一打岔，冷不防精英“速尸”又跑到了窗下。林薇还没举枪，就见卓然双手紧握枪把，闭上眼睛大叫—— 【圣水净化！】 林薇仿佛置身于惊悚搞笑片，眼看着那颗子弹型的、装着黄澄澄“圣水”的试剂管在强大推动力之下离开枪管，划出一道抛物线，嵌入了“速尸”的胸口。 还不是头部啊拜托这么近的距离！林薇简直一整个捂脸。 太他女马丢脸了，她不要承认和这样的人是队友！卓然大爷你快去改导演专业，去拍喜剧片，去占领贺岁档，去拿国际大奖！ 好吧，如果这一打岔严重影响了她的状态，以至于两人今天不得不挂，她会缠住卓然的，这种黑色幽默的挂法实在不能让人瞑目…… 咦，怎么听不到“速尸”的脚步声喘息声了？林薇睁开眼，“速尸”呢？眨一眨，还是没看到，难道丧尸被卓然的天外一笔给激发的变异了？会飞了？ 不对，天上也没有。 林薇探出窗外，发现那只“速尸”居然已经落后了好几米，整个人速度慢下来，仿佛一部缓冲不够流畅的视频，卡卡卡卡卡—— 卡到僵住了。 回归“僵尸”本色了。 ——林薇的表情裂掉了。 卓然打了个响指，“圣水显灵！可惜我的圣水就这么糟蹋了我专门选的最完美的一管本来想留作纪念的55555……” 林薇放弃了和他交流。因为根本没法交流啊，他既然能面不改色的接受【小美有空间袋】这种事，自然也能接受【圣水可以净化丧尸】了，他根本是活在二次元，当他们一直在玩rpg吧。 难道“速尸”被卓然的黑色幽默雷成“僵尸”了？ 跟在后面的保镖车对着那只“僵尸”连发数枪，总算把它解决掉。 这个时候林薇才终于有空环顾四周，发现其他丧尸都已被消灭了，看来刚才追他们这辆车的“速尸”真的是精英中的精英，以至于对付它的时候林薇都没注意到周围的情况。 几辆车的人发出一阵欢呼。 不容易啊，化险为夷，虽然不至于死里逃生那么严重，但真的是少点运气都会嗝屁的险情。 林薇松口气，转头看见任毅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珠，这才发现除了他们负责击杀的亚历山大之外，司机也同样亚历山大。 眼看着一道汗水就要流到他眼睛里，林薇赶快拿了毛巾帮任毅擦一擦，“辛苦了。” 任毅冲她感激的一笑，“没有没有，你们才辛苦了。” “换我开吧？”林薇一来想帮他分担，二来危机解除，也想试试自己有没有蹭到技能。 “不用不用，就在前面，不远了。” 果然如此，前方就是外围线，此刻正有几辆车反方向朝他们驶来，估计是得到了消息赶来增援的。想到他们已经自行解决了危机，林薇颇有成就感。 任毅减慢车速，眼尖的看到打头那车上的人，对林薇说，“是陆队。” 他干脆把车靠边停了下来。 林薇明白他的意思，也就不辜负他的好意，先下了车。与此同时，那辆车也停住，从上面下来一个人。 银灰色衬衫、笔挺长裤，稍长的刘海被夏日微风轻轻吹起。 那个人，不是陆铭却又是谁。 林薇还没向前走几步，就被揽进一个结实有力的怀抱中。陆铭稍稍俯身，脸庞轻蹭着她的，林薇能感到他的心脏有力的跳动着，或许比基础心率高那么几下。 车队非礼勿视的开回基地，不远处的警卫也移开了目光。 “对不起——” 林薇知道他要说什么，大概是“对不起又没有及时保护你”。 但是，她也许并不像陆铭以为的，那么需要寸步不离的保护。 林薇没让他说完，而是自己开口道，“——今天可以加餐。” 她感到那个怀抱更紧了些。 第5加3章 加菜 只见屋子中间被腾出一块空地,摆了张小餐桌,上面铺了雪白的桌布,长颈玻璃瓶里插了一支玫瑰。 陆铭不同于刚才,而是换了一身银灰色西装——林薇从没见过他穿的这么正式……果然衣服架子就是衣服架子,回想他的各种造型，发现这人不论穿白大褂配牛仔裤、军服配长靴,还是眼前的衬衫西服，都性感的不像话。 林薇简直觉得不能多看。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也会被色相吸引到这种程度。还好之前去宴会厅的时候她有稍微收拾一下，不然如果是体恤夹脚拖就囧了。 “这是——”她好不容易找到舌头。 陆铭将一把椅子拉开，“作为回报,我也该请你吃一次小灶。” 他还记着自己那碗鲫鱼汤么？林薇有些受宠若惊的走过去坐下。 桌布很雪白,玫瑰很漂亮，但是……食物呢？ 看着空空如也的餐桌，林薇实在无法煞风景的提问。 这时，原本没注意到的角落里忽然转出来一个东西，林薇小吓了一跳，发现是图图。 “林小姐，欢迎赏光。”图图的两只红眼睛转啊转。 “额，谢谢。” 图图伸出机械臂来，掀开自己的肚子，在林薇惊讶的目光中，端出两只盖好的餐盘，放到桌上打开来。 “非常时期，原本的七道菜简化成三道，请林小姐谅解——首先是酸橘汁蟹肉浓汤。” 面前那一小盅红白相间的海鲜汤发出浓郁的香气，将林薇在宴会厅被压抑的食欲又勾了回来。 “好香啊，谢谢。”千言万语化成一句话，在陆铭鼓励的眼神下，林薇毫不客气的开动了。 这汤实在地道，鲜香开胃，一勺入口，仿佛唤醒了舌头上所有的味蕾。林薇这才明白，刚刚陆铭让她回来等，应该是特意去厨房亲自“加菜”了。想不到一道简单的鱼汤竟能换来如此的惊喜。 陆铭满意的看着她喝汤，自己倒没怎么动，还要加上一句，“可惜只有罐装蟹肉了，如果是新鲜的会更可口。” 林薇对于吃的没有特别研究过，但已经觉得这是她从没享受过的美味。 之后是主菜，荷兰芹香蒜炭烤肋眼牛排。肉色粉嫩、肌理细腻的牛排配上辣根红酒酱汁，林薇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下去，再也不遗憾在宴会厅少吃的那几口烤猪肉了。 “都是你做的？”林薇有些惭愧，自己的厨艺跟他比，差了几条街啊。 陆铭点点头，轻叹一声，“佐料没有配全。” ——全天下学霸最让人痛恨的一点，大概就是这种“没得满分不杏糊”的言若有憾。 分量不多，胜在精致，林薇谨遵西餐礼仪，细嚼慢咽，轻拿轻放，觉得吃着这些美食的自己，也变得金贵起来了。 等他们吃完主菜，图图奉上收尾的甜品，焦糖烤布蕾。 林薇心想等她有空了一定要好好研究一下它的肚子——这是黑洞吧，或者还自带保温功能？ 林薇以前听人说，焦糖的味道是甜蜜幸福，还不以为意，此刻却无比赞同。 图图把餐具塞回它那个谜样的肚子，主动移到陆铭面前，“我知道你要过河拆桥。” 陆铭黑线，但还是把它的能源断掉，推回角落。 林薇有些囧，只得问，“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你说呢？”陆铭深深的看着她，不容逃避。 林薇觉得她简直像是挖陷阱给自己跳，只得忽略过去，“你有专门学过做菜吗？” “之前跟家人出去吃饭，吃到好东西便会去想是怎么做出来的，回家就翻食谱，找材料做试验，出来的成品味道不对再修改，实在想不通的便会去请教大厨。” “哦，你父母当小白鼠么？”林薇脱口而出，才发现自己好死不死的哪壶不开提哪壶，想要收回那句话已经来不及，有些紧张。 陆铭也是一愣，随即却微笑道，“是……他们也教了我很多——我妈妈喜欢做甜品，以前我最盼望周末，因为午觉醒来总是能吃到她新烤的蛋糕。” 虽然他眼中还是略带一点哀伤，但说起父母已经相当心平气和，看来时间的治愈能力是强大的。 陆铭又跟她聊了几件幼时趣事。林薇此刻文艺感泛滥，心中滋味正如焦糖：听他娓娓道来那些自己未曾参与的年月，想象那个比现在幼稚可爱的男孩子，甜蜜的连心脏都微微发痒；想到最新的敌情，想到明天将要应付的方方面面，又有些微苦涩——真的不能回到“常世”吗？没有z0没有f，就让他们变回那两个普通的学生，护住这小小的幸福，不可以吗？ 她没有试过跟陆铭聊这么久。他们甚至好像从没这么聊过。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稀里糊涂，理不清来龙去脉，忽而峰回路转，忽而柳暗花明。他们都不是完美的人，或许她的缺点更多一些，同是学霸便注定了有某种微妙的同质性，难以起到所谓的互补作用；也曾以年轻之名、以单纯之名伤害彼此，不只一次，他们几乎要分道扬镳，他兼济天下，她独善其身。 想不到，在末世来临之后的今天，他们还在一起，刚吃完了一顿爱心满满的晚餐，说起那些往事。 陆铭的声音也渐渐停下来，不知是否和她想到一起。 目光回到收拾好的桌子，林薇无限诚恳的说，“谢谢，我会永远记住这一餐。” 是的，她会记得，在发现新型丧尸之后、其他人聚在宴会厅同乐的夜晚，他们偷偷跑回房开小灶吃顶级美食——这仿佛是洪水滔天之前的最后晚餐，奢侈之中带着挥之不去的罪恶感，也许还顺便唤醒了内心深处更多的渴求。 “只是谢谢？”陆铭问，很自然的牵起她的手，扫过她手心，“我有控制分量及卡路里，吃完到现在过了五十分钟，应该不太影响接下来的活动了。” 林薇愕然，感情陆学霸刚才的“回忆深情往事”主要是为了拖时间？ 陆铭眼神灼灼，容不得她回避。 是，他之前暗示过，她也用过拖字诀。如果今天再拖，陆铭决计不会勉强，可是—— 林薇从小到大，作文比赛演讲比赛也参加过无数次，得奖不少，但从没哪一次比现在更难组织语言。万幸陆铭没有施加进一步的压力，她挣扎了半天才开口—— “我不是为了谢谢你这顿饭才这么说，虽然我是很感谢能吃到——” 她忘了后面该说什么。 当机。 卡壳。 算了，她放弃了，反正也不可能组织什么像样的语言了，干脆直视他双眼，“学费……就把它交清吧。” 陆铭的手微微一抖，但很快回过神来，仿佛听到了冲锋号—— 一阵迷乱之后，两人不着寸吕的躺在床.上，陆铭已经蓄势待发。把着林薇的手弄了几下，他便伸手拿过防护套，交给她。 林薇接之前，他还故意躲了一下，问她，“这个要我教吗？” 林薇想起之前被卓然取笑的那一幕，八成也被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不禁一阵羞恼，为了迅速摆脱尴尬，只能极力控制表情，帮他套好。 之前已经开拓过，再加上林薇被他撩拨的情.动，也有夜体润滑，但陆铭进入的时候还是让林薇痛不可抑，抓紧了他的胳膊。 果然就是陆铭这样的人说的话也不能全信。什么叫不会痛，明明很痛好不好。 感受到她的抗拒，陆铭只得停下来吻她，在她身上四处点火，试图分散注意力，不动声色的挺.进了几分。但想要再深入一些，却被林薇掐住胳膊。 林薇被逼出泪意，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是，她很喜欢陆铭，好吧，说是爱也未尝不可，今天也愿意豁出去接受他，但生理上的痛苦却把她打败了。 陆铭有些心疼，却又舍不得出来，只能停在半途，这几乎用尽了他全部的毅力。他吻去林薇眼角的湿意，“忍一下，一下就好。” 就算煞风景，林薇也忍不住摇头，她是学医的，知道这句话有多大的欺骗性。 陆铭眼底一黯，“都这个时候了，你一定要这么折磨我吗？” 她果然受不了陆铭这种口气，学费是要交清的，但就没有温和一点的方式吗？她唤醒几乎要沉睡的脑细胞，想到什么，“对了……表麻。” “嗯？”听到一个完全不应该出现在此刻的词，陆铭愣住。 “那个，卓然那台牙椅，旁边的冰箱，我记得，有瓶表面麻醉剂，卓然说过，给小孩拔乳牙用的——你去拿过来，我们继续？”林薇极力怂恿着，态度是鲜明的，做肯定要做，只是稍微用点辅助工具，减少痛苦而已。 陆铭在她上方，阴晴不定的看着她。 林薇只能加一点诱惑，“那瓶表麻是白色的塑料瓶，里面是粉红色的膏状，好像还是草莓口味，帅哥去嘛——” 她连撒娇这大招都使出来了，果然陆铭只能妥协的点点头，“你放松一点。” “诶？” “不然我出不来。”陆铭面不改色的解释。 林薇羞的无地自容，只能努力让自己的肌肉不要那么紧张。陆铭慢慢的后退，到了出口。 “再放松一点，有点卡住。”陆铭又说了一句让她找不到节操的话。 林薇想起小时候打针，医生越是让她放松她越是紧张，医生还警告她会断针。如果她现在放松不了，陆铭该不会那啥吧？ 心里想着赶快放他去拿东西，林薇只能深吸一口气，努力对自己的每块肌肉传达一个指令：放松！ 好像没有那么卡，应该可以了吧？林薇还没感到他离开的轻松，就冷不防被用力的ding进深处，她痛叫一声，不敢相信的看着上方的人——他骗她？ 陆铭毫不手软，狠狠的ding了几下，每次都直捣花.心。那股撕裂感，要滞后几秒才传达到林薇的神经中枢。 陆铭看到她眼中的痛楚和气恼，开口道，“以后不可以在床.上提到别的男人。” 不等她回答，便狠狠的、带了点暴虐意味的吮住她，同时不停的发起攻击。 作者有话要说：总算把这两只送上船了，亲妈表示已尽力。。 第55章 学分 林薇一听到这个声音就觉得不舒服,本能的想要绕道走——她传她的教吧,自己无视就行了。却不料门被打开,有人拿了只满到扎不住的垃圾袋出来放在通道上。 大早上就这么多垃圾了？林薇记得为了保持基地的清洁卫生,每晚都会集中收一次垃圾,按说这么一会儿哪来如此多垃圾？正好袋子也没扎，她便好奇的望了一眼,这一看简直要吐血。 剩了一大半的乳酪蛋糕，几乎没动过的蛋卷,整只整只的布丁、蛋挞，大颗的草莓和樱桃…… 出来扔垃圾的是周芳琴，见到她吓了一跳，“林薇你怎么来了？”不等她回答,便自然而然、带点期待的向她身后一望，看见是唐棠，有些失望。 林薇倒没注意她的小眼神，心想撞上了那就撞上了吧，索性进了门。 只见屋里七八个女生，众星拱月般围着王娉婷，中间的桌子上放了一堆甜点，被东挑一点西切一块，狼藉无比，整个寝室如同在开茶话会，众人眼睛发亮的接受王聘婷的洗脑。刚才那番“肾5驴包论”就是出自她之口。 这会儿王娉婷已经换了话题，正对着面前的一块蛋糕发表看法，“这杯提拉米苏也不地道，奥利奥都没有，太偷工减料了，也就是上面这层可可粉加奶酪勉强能尝尝，下面的两层蛋糕完全是凑数，只起装饰和支撑作用，嚼起来像死面，千万别把卡路里浪费在这上面——” ——林薇知道那堆垃圾是怎么产生的了。敢情她这末世公主还当的挺自在嘛。 看到林薇和唐棠，王娉婷的声音戛然而止。 林薇说，“厨房今天提供‘十点加餐’么？我怎么不知道。” 王娉婷见到她，有些紧张，但迅速掩饰过去，“你跟我们又不一样，你贵人多忘事当然不知道，昨天开party剩下来的材料比较多，师傅不想浪费，所以来个废物利用了——反正你们也不会吃这种边角料，我们就帮忙解决呗。” 能做布丁、蛋挞、乳酪蛋糕、提拉米苏的边角料？拜托昨晚的宴会主角是烤猪，甜点仅提供了最朴素的纸杯蛋糕好吧？ 唐棠见到这情形，也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林薇说，“唐师姐，烹饪组负责人的联系方式，你有吗？” 唐棠配合的说，“有的，我找找。” “那就请师傅过来现场指导，正好我有空，也想学学怎么‘变废为宝’——我们现在真的是太需要这种技能了。” 见唐棠真的出去联系，屋内的人这才有些慌了，畏畏缩缩的，王娉婷一个眼神扔过去，示意她们不用紧张，转而换了种口气对林薇说，“怎么，今天居然大驾光临来抽查？薇薇你不要吓人啦。我们也就是闲得无聊说说话解闷，毕竟没有你们那边的高级娱乐设施啊。” 林薇接过话茬，“闲得无聊啊？那正好，从明天起就不会这么闲了，有的是工作让大家忙起来。” 大家面色难看，估计是联想到之前被进行劳动动员的事。这伙人能聚在一起，除了王娉婷的原女主光环之外，估计也是人以类聚，搞不好就是对劳动最抵触的那一批。 “工作？”王娉婷无辜的说，“我们不是学生吗？谁会工作啊？你会吗？你呢？”她故意拉人下水，被问到的大概是仗着法不责众，索性也配合的面露难色。 林薇淡定的看她装，“不会工作？那就学习——学习怎么耕种、怎么纺织、怎么建设、怎么战斗。” “额，我没听错吧？都末世了还要学？”王娉婷夸张的问，“是不是还要考试啊？算学分不？”众人捧场的发出一阵笑声。 “学分？谢谢提醒，这真是一个价值千金的建议——七年制的规矩有些也挺好，可以直接照搬，像是按内容的重要性决定学分多少，再来个末位淘汰之类的，这样方便数据量化，还能排名。” 果然，王娉婷一听到“价值千金”“规矩”“排名”之类的关键词就hold不住了，脸色都变了，也装不下去，“至于这么针对人吗，不就是周政选我不选你，这也不是我的错啊，我还劝过他呢，在他面前帮你说了一堆好话……但这种事勉强不得的。” 旁边有些女生竖起耳朵——还有前情？ 林薇淡淡的说，“陈年旧事不提也罢，还是着眼将来吧。你们也知道，现在基地资源匮乏，外面丧尸的情况也在恶化，以后基地能提供的资源要控制，可能主要就按‘学分’来决定给不给、多给还是少给。” “学分？”一屋子女生面面相觑，以为是玩笑，居然还当真了。 周芳琴忽然问，“这是大家的意思，还是……个别人的意思？” 林薇说，“今天大部分人马出去对付丧尸，我是来带话的。” 她领命而来，出师有名，周芳琴果然讪讪的不开腔了。 其他人倒对“学分”这个概念很好奇，“难道真像上学那样，分选修和必修吗？” “分啊，留在基地里的，至少得有强身健体、清洁打扫、男耕女织这几项基本分吧，有特长或特殊能力的就可以算选修分——只是跟上学不一样，选修分有可能高于必修分哦。” 其实林薇之前和唐棠商量的时候，想到的是“工分”这个概念，但被王娉婷一歪，索性将错就错，改成“学分”好了——反正换汤不换药，“学分”这个概念更适合基地的大多数人员，听起来怎么也比“工分”容易接受一些。 毕竟他们大部分都没经历过算工分的年代，干脆拿更熟悉的系统来改一改。 王娉婷冷笑连连，“真是异想天开！选修学分又是什么？我有钢琴十级、普通话二级，算多少分？” 林薇听了也想笑，自从大一进校，王娉婷就把“钢琴十级”“普通话二级”时刻挂在嘴边，但也从没见她表现过——不说非得把这两本证书甩出来，但年级歌唱比赛你能出来伴个奏吗？能把zcszhchsh发准确吗？ “这要看对基地的贡献……文艺特长用来‘劳军’大概能作一点贡献吧——至于具体的学分怎么算，稍后会跟大家公布，希望能够踊跃‘学习’，力争上流。”林薇看了看满桌子狼藉的糕点，又加了一句，“每月会有评选，至于优胜者的奖品，我想，一杯提拉米苏应该还是可以保证的。” 王娉婷被她噎的没词。她们在这儿吃独食，不晓得预支了多少奖品。 这时烹饪组的负责人来了，好巧不巧，就是林薇“面试”过的西点老板。看到一桌子的蛋糕，再看到林薇，他说，“好吃吗小姑娘？听说是你要吃，我都用最好最新鲜的材料做的。” 什么边角料，什么废物利用，一对质立刻现形。根本就是王娉婷昨晚眼尖的发现林薇跟大厨认识，立刻利用这个信息为自己谋福利，打着“林薇要吃”的旗号公器私用，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兼收买人心。 王娉婷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刘叔辛苦您了，蛋糕很好吃，多谢。只是以后一切从简，除非我们这边提出正式申请，否则，除日常三餐之外，一切打着个人名义的加餐要求，你们都可以无视——如果有人让你们为难，可以直接找我。” 刘叔也不是糊涂人，活了半辈子啥人没见过，看看几个女生的脸色，和桌上被戳的不成形的甜点，大概也就明白了，知道林薇其实是宽他的心+当面撑腰，杜绝不良风气。当初王娉婷找到厨房让他加餐的时候他还嘀咕呢，觉得不太像这姑娘的风格，果然—— 旁边几个女生都窘的埋下头，唉，也怪意志不坚定，被几块蛋糕就给拉下水了啊，这倒霉催的。 “嗯，明白了，厨房那边可能要开始准备午饭，我先过去了。”刘叔也不好多在女生区逗留，打算告辞离开，走到门口又退回来，“这些蛋糕不吃扔了也可惜，不然我拿回去废物利用一下？” 这记回马枪虽是无心，却让一屋子女生无地自容。大家其实有共同的经历，小学学的第一首古诗都是“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当时都觉得“锄”这个字好难写，小孩子第一首诗学这个太辛苦了。 但是，回想起来，人生的第一首诗，也许真的应该学这个，没有其他更合适的了。 终于有个女生良心发现，溜下床来收拾，“大叔，我帮你拿去厨房。” 第二个女生看着自己面前只挖了一小部分精华的蛋糕，连忙把它包好，“这个我留着当午饭，午饭就不用算我的份了。” 第三个女生也下了床，“大叔，我在家学过做菜，我来帮厨吧。” 刘叔倒有些不自在，呵呵的笑着，“你们这些娃娃，好好学习就行了，这些活哪用你们做，你们脑子聪明，都是大学生，应该省着力气去做对社会更有用的事，听说好多都是准医生吧，可别做粗活伤了手——” 其中一个女生听他这么说，心中一点点增加的愧疚终于到达临界点，忍不住哭了。哭声能传染，一下子哭成一片。 “唉怎么哭了，我还是先回去了。”刘叔受不了女孩子的眼泪，觉得是自己没说好，呆不住了，边角料也顾不得拣就回厨房了。 林薇本来让唐棠找厨房负责人，主要为了当面拆穿王聘婷的小把戏，想不到还引发出连锁效应，不过这倒不错，至少这批顽固分子的动员工作省下来了。 王聘婷倒没哭，只是无比气恼。形势急转直下，一下子众叛亲离，当然接受不了。她抬起头来看着林薇，“你有什么就冲我来！少在这儿做戏！” 但她这个时候说这句话，已经得不到其他人的支持，纵被她一时的处世哲学吸引，但有些下限还是在的。 林薇没说话，打量寝室四周，这里的两张上下铺原本应该睡四个人，但现在看只有两个下铺有睡人的痕迹，其中一个上铺用来放东西，而王娉婷的上铺空空如也，除了用透明罩子罩着的粉晶七星阵…… 林薇惊呆了，来不及吐槽，就见王聘婷忽然发狠的站起来，“我错了！我浪费！我有罪！我罪该万死！” 说完便冲到门口把那一袋吃剩的蛋糕提回来，直接坐在地上，抓了最上面的一块就往嘴里塞，边塞边含糊不清的说，“算你狠，我赎罪行了吧？这样你满意了吗，林薇？！” 看着她大嚼特嚼那些被她自己批为“死面”“凑分量”“只长卡路里”的垃圾，林薇初时那股恶气总算吐了出来，想了想，还是友情提示一句，“你慢慢吃，别浪费，这些卡路里能燃烧多久，两天？三天？” 王聘婷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好！我大不了三天不吃饭，我节食顺便减肥！” “随便你了。”林薇无所谓的说，和唐棠离开了女生区。 谁也没注意到，周芳琴躲在角落，偷偷用手机拍下来王聘婷从垃圾袋捡东西吃的这一幕。 第56章 增援 离开女生区之前,林薇特意叫来几个组长了解情况。刚刚她们听见这边的动静，心里有点数,一问就问出来了。果然王聘婷不是个消停货，原本应该住四个人的寝室,被她软硬兼施的逼走了两人，就剩下她和周芳琴独霸两个下铺，然后一个上铺用来放东西，另一个上铺放她的宝贝七星阵。 组长有些郁闷,“她嘴巴挺甜的，而且人人都知道她跟你们是同班同学，差一点就能住你们那边,那两个女生倒不是被她赶走、而是自愿换寝室,总之没翻脸，还经常过来串门跟她聊天，我们就觉得没啥，也没有上报。” 女主光环还没褪色么？林薇正色道，“以后这种事不可姑息，放在常世都是违纪，何况现在了。生活区都是计划入住的，出去两个人又住哪儿呢？” 组长说，“好像是跟她们要好的朋友挤一张床。” “让她们搬回来。”林薇立刻说，见组长一脸难色，不禁冷笑，“要是她跟周芳琴抱团排挤别人，就把她们打散；如果搬出去那两个妹子太软，或者很愿意跟别人挤着睡，那没关系，从6人间、8人间或是外来区募集一下，相信总有愿意过来住的——如果你们实在管不了刺头，那我们再找能管的过来。” 四人间已经是给本校学生的优待，她不信没人敢住进来。组长听到她最后一句话，知道跟切身利益相关，也不再推诿了，连忙答应下来。 林薇和唐棠又去考察了其他几间女生寝室，这边的妹子态度都积极的多，愿意接受新制度。看来那所谓“抗拒劳动”的中坚力量多半就是王聘婷了。 她们最后去的外来区。这边主要是后来接收的那批附近居民，有单身白领，有小夫妻，也有一家三口。刚去就听见一阵喧闹，是个熊孩子在哭。他母亲安慰他，“不哭不哭，童童要什么，妈妈以后给你买。” 小孩抽泣着，语不成声。这边的组长陪林薇她们过来，知道来人的身份，母亲有些歉意的解释说，“他就记挂着家里那几件玩具，非要回去拿——也是我走的匆忙，没顾上。” 周围站了一圈大人，大部分给母亲帮腔，但也有几个年轻人特立独行，反而给小孩撑腰，“怕什么，回去拿就回去拿——你妈妈不带，徐航哥哥带你。” 小孩不懂事，立刻就过去扯着“徐航哥哥”的衣襟。 母亲很无奈，“别逗他了，他会信的，哭了这么久本来都累了，你们一说他又停不下来。” 三个年轻人血气方刚，“我们又不是吹牛，说走就走——来，童童，哥哥背你，你给指路。”竟真的一副说走就走的样子。 林薇看他们认真，忍不住说，“你们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吗？” 领头叫徐航的年轻人说，“什么情况？满街丧尸？正好，我看了那么多丧尸片，早想端着枪上街大杀四方了。” 林薇无语。昨天他们发现速尸，回来之后及时通知众人，加强防线，想不到这些人完全不当回事，还大杀四方呢，以为玩rpg啊。 唐棠开口，“你这精神也不错，下午等陆铭他们回来，警卫组要招新培训，到时你们都去报名呗。” “还培训？我们仨早就是业余射击俱乐部会员，vip，模拟对战每周至少两次，哪里需要培训？”徐航很是倨傲，林薇想起来，对，她有印象，接收外来人员那天，这几个小伙子说过是来自那啥俱乐部的。 林薇说，“玩cs和打真实丧尸是不一样的——” 徐航跟他两个同伴相视一笑，显然是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只是卖美女一个面子不至于说难听的话。 林薇还没说完，身上的通讯器就响了，是任毅的声音，相当急切，“嫂子，基地还剩多少警卫？北西东三面都发现较多速尸，我们人手可能不够，刚才呼叫中心没人接，你赶快跟主事的说一下，调点人过来增援。” 林薇一惊，想不到原以为是日常的工作真的出现了险情，本想问陆铭怎样，为什么是他来联系自己？但这个时候显然不能因私废公，便迅速答应下来。 徐航他们也听到了，立刻请缨，“我们也去吧。” 林薇见他还背着那熊孩子，头皮发麻，“你先把他放下来。”孩子还捶着他的腿说要拿玩具，被他母亲赶紧拉开了。 徐航放下孩子，一脸跃跃欲试，“可以去了吧？” “别添乱了，真的。”林薇和唐棠赶紧往核心区跑，一路上也在呼叫司令部，但就是没人接，怎么回事？关键时刻居然没人？祝涛呢？肖非呢？季呢？ 徐航他们来了劲，不像学生那么乖，干脆就跟尾巴一样粘上了，甩也甩不脱。林薇跑回核心区，司令部的门关着，又敲又喊，半天也没人应答，他们急坏了，只能直接跑去警卫组，跟那里值班的头儿说明情况，头儿还半信半疑的，因为平时直接联系他的也从来不是这几个人，虽然知道他们是核心区的，但还是不敢贸然调人。林薇快要急死了，这时通讯器又响了，是陆铭打过来的，直接让那个值班的来接，也不知说了什么，值班警卫连口称是，结束通话，对他们说，“行，陆队让我直接跟你们商量——我们这里还有正在训练的警卫五十多人，待班警卫15人。我马上召回培训人员，这里就只留10人，还有60人可以出动增援。” 这个人数应该跟第一线的差不多了，虽然不知道战况到底有多凶险，但听到这个数字大家还是挺欣慰的。培训人员迅速被召回，甚至有些下了第一班岗还没去休息的警卫听说了，也表示愿意去增援，但后来还是让他们先抓紧时间休息一下等通知，以备不时之需。 战况最严重的是第1、3、7这三处防卫点，目前分别由陆、卫、任组织，便直接将这60人均分派遣。林薇本来还在权衡哪处稍微薄弱一些她好去加强，但后来感情战胜理智，直接奔陆铭所在的3号防卫点去了。徐航那三人貌似去的任毅那个点。 3号点原来在r医大的西侧校门外，但林薇赶到的时候，发现陆铭他们已经退到校门内了，借助铁门的天然屏障对外面的速尸进行打击，虽然避免了速尸利用速度取胜，但这些速尸除了速度之外，身体素质整个都很强，虽然被打的尸横遍野，但居然会爬铁门，还能搬砖头往门里面扔。 关键是，这批速尸很多，相当多，至少有前天追林薇他们车子的三倍多，黑压压的聚在一起试图冲破铁门。平时林薇去书店买参考书，就经常走这道西大门，觉得它挺气派的，但现在看来，觉得它不堪一击，快要承受不住速尸的攻击了。 陆铭看到有人增援，面露喜色，在人群中发现林薇，却是眉头一紧。等她到了跟前，不禁说，“你来干嘛？” “你们干嘛我就干嘛。”林薇见他周身完好，松了一口气，来不及跟他多说，眼见外面有只速尸越爬越高，赶紧举枪射击，啪啪啪啪啪……也不知用了六枪还是八枪才见它向后倒去。 丧尸的尸体有种特别的腐臭，看上去也不堪入目，众人一面忍受着恐惧与恶心的双重考验，一面奋力还击。 20人的增援缓解了不少压力，趁着压下一波攻势，陆铭才跟林薇讲之前的事，原来他们这组正在考察扩防路线时，就发现道路尽头出现了一群丧尸。特点也是林薇他们亲身体验过的，【一大群】【一拥而上】【跑得很快】。 还好道路宽阔笔直，他们发现的早，周围却没什么屏障，只得且战且退，退到3号防卫点让那两个值班警卫加入进来，但丧尸的速度实在是太快，攻势太猛压不住，他们只得忍痛放弃了3号点，退到学校西大门之内，总算暂时保证了自身的安全。跟其他几组联系，大家几乎是同时遭遇突袭，于是向指挥中心求助，想不到电话打不通，正好陆铭这边又有一波丧尸袭来，情急之中便让任毅去联系林薇，这才有了援军的赶来。 说话间又有一轮速尸扑来，他们立刻加入战局。还好昨天的经验够多，他们带了足够的枪支弹药，丧尸的后续渐渐跟不上，被扑灭。 这个时候他们接到另外两组的信息。在增援的帮助下，另两组也都前后扑灭了丧尸，但具体情况没他们这边乐观。三组人马面对汹涌而来的丧尸，共同行动都是后退借助牢靠的建筑当盾，但卫樑那组撤退的不够快，有两名警卫落在后面，丧尸群中……而任毅那组，有人不太熟悉枪支使用和团队作战，居然无意中造成了自己人的误伤…… 丧尸虽然被打退，但他们都不敢撤，如果再来一拨，单靠原本不到10个防卫点、每个点的两三名警卫站岗，根本扛不住。话说回来，幸好今天派人出去扩防，及时发现敌情及时还击，如果少了这道工作，被速尸大军压过来，那10多20名岗卫肯定不堪一击，说不定丧尸们转瞬就逼到基地通道口了…… 这个可能性让人后怕，除了将任毅那组的伤员迅速运回基地治疗外，也只能各组守在原地休息。当然那名伤员运回去之前，仔细检查了伤口不是丧尸造成的，而确实是自己人无意制造的火器伤。 祝涛是后来才跟他们联系上的，迟了差不多二十分钟。说是刚好求助那会儿几个人都有事，主控室无人。语气比较自责，陆铭没有多问，林薇努力安慰自己人有三急，这也不是他们愿意的，但始终有点放不下这个结。 祝涛知道他们打算多守一会儿，并无异议，看着已经过中午了，便派了几组人，分头送饭送装备。又安排那些休息好了的警卫过来轮换。他自己则亲自去处理伤员。 给陆铭这组送饭的里面，赫然又有周芳琴。她也不管其他人，直接拿了毛巾往陆铭身上凑，林薇无力吐槽，陆铭稍稍挡了一下，示意她拿给边上那几个蹭的一头一脸脏污的警卫。周芳琴居然还腆着脸回来，表功似的说，“突然知道你们的情况，却也帮不上忙，光着急也没用，就帮忙把留在基地里想报名加入警卫组的人员统计了一下，资料我带来了，你看。” 她拿出一叠a4打印纸，陆铭正和林薇大口吃饭，只得说，“多谢，放那吧，我吃完再看。” 周芳琴受了打击，但还没放弃，“最近我观察了平民区，觉得有些情况要跟陆铭你说一下。” 林薇听的差点呛到。哦，对，忘了她还有卧底身份，不知这次又有外人要投奔呢，还是她抓到了谁的小辫子？总不能是她室友王聘婷的吧？ 陆铭想了一下说，“其实之前这么做只是一种临时过渡方式，不见得好，我们以后可以尝试用更直接交流的方式，淡化区域层级感，只是分工不同，并非截然对立——可能就不用太辛苦你了。” 价值被抹杀，周芳琴有些下不来台，但偏偏不走，还死赖在旁边，一脸委屈，以为挨了软钉子总得有点甜头补偿吧。看着也揪心，但林薇一句场面话也说不出来，埋头吃她的饭，偶尔挑块稍带点肥的肉扔给陆铭，陆铭看她一眼，还是乖乖的吃了。周芳琴总算hold不住，败下阵来，招呼也没打就走了。 之后他们一直呆到傍晚都没有新敌情。祝涛跟他们联系，觉得这样一直守着也不是办法，陆卫任商量了一下，决定将站岗人员增加三倍，每个点留10个人，其他人则回基地。 他们先去看了受伤的人，居然就是徐航的同伴之一，还好没伤着内脏，仅擦伤大腿，已经由祝涛做完了清创处理。林薇心想这下他们应该不会把实战当做cs那么对待了吧。 接下来是比较沉重的话题，卫樑那组没回来的两人。这还是基地第一次减员。卫樑那组有人把附近监控摄像头拍到的录像资料弄回来了，正要放，却被卫樑喝止，“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跑太慢被追上了么。” 第5牺7章 牺牲 听到他的话,大家都有些惊讶，随即转为不满。 看到众人的表情,卫樑自知失言，连忙解释，“那两个人我有印象，训练的时候就发现他们长跑短跑往返跑数据都不太好——当初就不该招他们进组，宁缺毋滥，看吧，勉强带出去，只能拖后腿。” 显然他这番解释也没补救多少，反而起到他不希望的效果。 祝涛示意那人放录像,那人眼睛有些红，一边调时间一边说，“场面比较惨烈，希望大家做好心理准备。” 大屏幕上出现了监控录像画面,众人屏气凝神。 看得出来摄像头正对着街面，这里离卫樑他们后来退守的南大门已经很近，旁边有一处废弃的施工路段设了路障，所以逃生通道有些狭窄，只见警卫们边逃边往后面——应该是丧尸追来的方向——零碎的放枪，一个个迅速跑过监控范围，他们的目标应该是南大门，跟陆铭那组一样，打算躲到门后还击。 这时一个声音喊“田君、彭方，你们断后,多放几枪”,于是本来就落在最后面的两个警卫不得不多停了一会儿，转身瞄准了射击。 这一缓就没缓过来，大批速尸很快追到了—— 田君和彭方，正是卫樑那组牺牲的两名警卫。 这次会议不光是核心组参加，因为事态危急，为了让大家警醒，回来的警卫一大半都在场。已经听说了牺牲的就是这两名战友，此刻再来回顾录像，实在有点残忍。卫樑那组有些警卫受不住，背过脸去，甚至发出低泣——他们已经不需要靠录像来得知当时的情况了。看到他们这个样子，众人不由得心情沉重，估计场面很有可能超过心理承担能力。 追到这两人后，丧尸群停滞了下来，这么近的距离也用不上枪了，彭方首先被一只彪悍的速尸抓住，狠咬了一大口（看录像的众人不禁发出惊呼），那一口咬在左侧肩膀，彭方身手还算灵活，受了伤硬是捂着肩膀，踢开咬他的丧尸，奋力奔出画面之外。大概看他是硬果子不好啃，丧尸干脆转头攻击田君，另一个戴眼镜的略瘦小的男生。 田君还没怎么回过神来，就被五十多只丧尸一拥而上，分几层从各个方向围住，不到几秒，画面里已经看不清被丧尸压在身下争抢的田君，只看见尸头攒动。 林薇鼻子发酸。如果说刚出现z0时，她还当做惊悚搞笑片，尚能保持一份超现实的黑色幽默，那么，此刻看到这种画面，原始而血腥至此，她再也“轻”不起来了。 录像无声的播放，色度色相饱和度均不够完美，分辨率也不高，但那上面所记载的，当天当时当地发生过什么，已经清楚得不需要任何字幕、解说。 会议厅气氛凝重，好些人即使看过最重口猎奇的恐怖片，也未必承受得住，果然没有办法眼睁睁的看着昨天还谈笑风生的同学、战友如何被一寸寸生吞活剥、支离破碎，纷纷背过脸、转过身去。 林薇也看不下去，但她数次强迫自己将视线放回录像上面。 不知过了多久，或者根本不算久，丧尸群……终于散开了。 它们曾经围住的地方，只剩一滩血迹。 哦，还有一颗球。 一颗既不完整、也不符合标准几何形状的球。 丧尸群围着那颗球，不知谁先踢了一下，球咕噜噜的滚到另一只丧尸脚下，它也来了一脚，被第三只丧尸护住，不急着踢，反而对挡在前面的丧尸耍了几下花活，才施施然来了记脚后跟，仿佛脑后长了眼睛，准确的将球传给斜后方的丧尸。 那颗球在丧尸脚下辗转、飞跃，沾上更多的灰尘、鲜血和辨认不清的垃圾。 众人看的目眦欲裂，有个警卫狠狠的砸了一拳在墙壁上，“艹！” 因为大家都看清楚了：那个“球”的两个窟窿之间，还嵌了幅残破的眼镜…… 一只丧尸没控制好力度，将球高高挑起，眼看就要飞出监控画面外，这时，忽然从画面外冲进一个身影，凌空来了个蝎子摆尾，倒钩一脚，硬是将球180度转向——球飞上了街边一棵矮树，正好卡在枝桠之间，不动了。 丧尸停顿数秒，忽然用它们的方式表达了庆祝——咧着嘴，拍着胸，呼喝着，走过去对那个蝎子摆尾的同伴狠狠的撞了一下肩膀。这画面诡异到让人目瞪口呆。 而蝎子摆尾的那人，不，已经不是人了——会议厅的众人也都认出来了。它左侧肩膀的伤口相当狰狞，整个人已经完成了丧尸化，干枯的脸上找不到一丝属于人的表情，此刻，它仰面看着卡在树上的那颗球，对自己展示出来的球技相当满意，“骄傲”的接受同伴的恭喜。 这群丧尸小玩了一会，才延续上被打断的行程，一窝蜂的冲出画面之外，接下来应该是围攻南大门。 一阵风之后，画面上只剩下被卡在树枝桠之间的那个“球”。两个窟窿正对着屏幕，折裂的眼镜诡异的卡在窟窿里，头盖骨早已不复完整，裂缘还沾着脏污的脑浆。 画面仿佛定格在这一幕，终于有人忍不住上去关掉。 “我艹！”之前砸墙的警卫全身散发着怒气，转身就往厅外走，“tmd丧尸，劳资去把你们一锅端了！” 虽然群情激奋，但起码的理智还有，立刻有人上去拖住他，“不要冲动！” “能不冲动吗？”他转身大喝，“兄弟变成这样，谁还能冷静？” 卫樑怒了，“给他浇一盆冷水，让他清醒点。” 被按住的人大喊，“卫樑，都是你，要不是你让他们断后……田君那小身板你让他断什么后？你怎么不来断后？！” 之前让两人断后那句话，虽然看不出说话的人是谁，但声音大家都熟悉，确是卫樑无疑。 祝涛也忍不住皱眉，“你不是说他们跑不快，那为什么还选他们断后？没有考虑到后果吗？” “当时情况紧急，哪顾得上这些？难道还要让跑在前面的倒回去吗？”卫樑接受众人质问的眼神，倒也丝毫不慌，“我不怕说得难听一点，要不是他们拖了一下丧尸的节奏，我们其他人够时间躲回南大门做好还击准备吗？再说，即使换了人断后，他们两个就一定能安全？优胜劣汰本来就是自然规则。牺牲他们两个，保存了大部分力量，客观来说也算发挥了他们最大的价值。” 他的话立刻引爆了炸弹，“少说这些！什么优胜劣汰的——你到底当不当他们是自己兄弟？” 又有人说，“连我都知道，明明还有另外一条路可以退回南大门的，比这边好走的多，亏你还是组长，怎么选的啊。” 卫樑气极反笑，“我不对，你对——那好，这个组长你来当吧。费力不讨好，爷不伺候了！”为了表示不是说说而已，他甚至把别在衣服上、象征警卫组组长的徽标扯下来，狠狠往桌上一摔。 陆铭终于忍不住，“都冷静一下。损失了两名战友不是小事，责任固然要追究，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问题——敌情过于凶险，如果马上又有一大波丧尸来袭，我们这些人里面，跑得动、举得起枪的还有几个？” 他的话给一触即发的气氛降了温。警卫们经过半天的战斗+半天的紧张，身心俱疲，卫樑也讪讪的抱着双臂不吱声。 “我们的战斗力已经不够用，有些问题就先放一下，目前最重要的，是尽快想出对敌的办法，以及保证人员支持。”陆铭缓了一下，“大家吃完饭赶快去休息，随时备战。今天的情况也要跟其他人通报一下，具体怎么说，祝院长你们斟酌。任毅，吃完饭我们就去培训新人，等不到明天了。” 任毅立刻点头答应。 虽然陆铭淡化了对卫樑的追究，但接下来培训新人的计划并没有把他算在内，跟以往不同，显然也不是全无原则，一味当好人。对于这个信息，不少人立刻明白，忿忿不平的情绪也得到一定安抚。卫樑自然也明白这个警告，悻悻然的走回住处。 于是分头行动。陆铭几口扒完了饭，就要去训练区。 林薇赶紧放下碗追过去。知道自己有点那啥了，但看他略带疲惫的身影，实在是止不住的心疼，没法冷眼旁观。 陆铭停下来对她笑，捏捏她的手，“累不累？” 林薇摇头。 “真的不累？”陆铭追问，眼中含着没有说出来的意思。 林薇秒懂，恨恨的掐了他一下，当然只是象征性的，没舍得用力。 “早点休息，要有什么事也不准出来了，知道吗？”陆铭停顿一下，凑近她小声说，“不然……你信不信我让你一周都下不了地。” 林薇虽然听不得这个，但看他既然还能开玩笑，也稍稍放了心，“你也别太累到自己……你不能垮。” 陆铭立刻点头说，“我会省着力气的。” 林薇现在杯弓蛇影，总觉得他这句话又有言外之意，但看见任毅过来了，应该是招呼陆铭出发，便只得松开手。 卓然刚才也看了录像，整个人都低落下来，也收起他的搞笑风格，跟着陆铭他们去训练。 林薇虽然累，却无法乖乖听陆铭的话早点休息，便把晚上的时间利用起来，跟唐棠研究那个基地内部建设的“学分制”。现在这种情况，各方面资源都会快速消耗，必须要马上拿出一套行之有效的建设方案。有了白天亲自参与战斗的经验，她发现有些项目要更加重视，比如说武器装备、救护用品这些资源应该首先考虑。 她们讨论到一定阶段，唐棠忽然说，“对了，当时怎么控制中心无人应答啊？” 哦，也对，经她提醒，林薇才想起这件事来。这可不是什么小事，贻误军机，分分钟要人命。 回来之后主要是看录像加安排后续工作，很少人顾及这一点，现在静下来才想到。这几天季师兄都在弄电台，很想就r城最新出现的速尸与h大小组取得交流，他专心起来顾不上控制室也有可能；肖非当时貌似是去排查基地各处设备故障和记录基本数据；那么，应该留在控制室值班的，就是…… 祝涛和汪莉莉。 林薇想起她们离开之前跟祝涛请示，看到的两人互动，不禁和唐棠对视一眼。 她终于忍不住问，“他们是什么关系？” 她不是一个八卦的人，也觉得单身男女有自由选择权，何况是涉及祝涛这种好比天神的人物，即使之前对两人的关系产生过猜测，也没太往心里去，但现在也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唐棠当然比她了解，“之前我们病房常用的几种药都是她在代理，但凡节庆科室聚会，十处打锣九处有她，我以前下夜班还撞见过两人牵手逛街，你说呢？” 果然是这种关系啊。林薇听过药代和医生那点不得不说的事，想不到就在她们身边，就在眼前。 难道陆铭他们向中心求助的时候，两人因为某事而耽误了？ 林薇很不希望这个猜测是真的。如果那样的话，祝涛就太让她失望了。 上辈子的怨念，这辈子的努力…… 唐棠看她表情，打趣道，“想不到真实社会是这样，惊呆了？” 林薇苦笑，真实社会么，也不是现在才知道长啥样。不过—— “也不一定吧，可能确实是有正事耽误了。”她弱弱的说。 唐棠点头，“也许，我觉得祝院长应该还没有这么不分轻重——这些事心里有数就行，千万别跟人说哦。” 林薇点头。唉，外面有丧尸，里面也不安生。 但相比之下，还是丧尸比较麻烦，正如陆铭所说，如果马上再来一波丧尸，他们还能战否？ 防线都退到校门了，难道就没有……更高端的打击方式么？ 这天她根本没闲心刷内网，不知道内网新发布的一段视频已经被点击了n次—— “至于这么针对人吗，不就是周政选我不选你……我赎罪行了吧？这样你满意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不会太重口。。 第59章 麻醉 陆铭离开，却不是出门,走的是他和林薇共用浴室的那条路,只见他摸到几块瓷砖，稍稍一扳,里面便现出一条暗道来,他走了进去。林薇看的瞠目结舌,原来可以不用出门就从这里去牙科——这里到底还有多少暗道？ 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她有些紧张,连忙去卫生间冲澡定神。想起稍早时候跟h大交流的信息，心情一阵沉重。这一批速尸不是z0，不可能再有闲情逸致跟他们玩幸运52,她纵有光辉经历，也成了屠龙之技。它们的存在就如死神的镰刀，随时可能落下来，夺走他们的生命。那段录像实在让人后怕，林薇简直不敢想象，如果…… 后来是陆铭敲门问她怎么了，林薇才发现在浴室耽误了太长时间，连忙擦干出去。陆铭已经闲适的躺在床上，正在看那瓶表麻的说明。见她出来，便坐起来，冲她拍拍身旁的空位。 林薇刚刚洗澡的时候想到了更重要的事，此时顾不得尴尬，抓住陆铭的手，稍稍有些急切的说，“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这句话果然将陆铭的吸引力转移开，放下那瓶药，“嗯？” 林薇组织了一下语言，“我跟你说过，我有一个空间。” 陆铭眼神变换，立刻了然，但随即两人都有些不自在，大概都想起了当时两人的关系处在历史最低点，说完这句话就分道扬镳，一个向东一个向西。如果不是丧尸忽然爆发，两人放下心中芥蒂，大概就……真的一个向东一个向西了。 陆铭笑笑，驱散这份不愉快的情绪，“哦，在哪儿呢？明天再去可以吗？现在挺晚了，而且……我们现在明明还有更重要的事，不是吗？” 看到他促狭的笑意，林薇心想他该不会以为自己临阵退缩，使出拖字诀吧？ “不用等到明天，现在就可以，”林薇抬起头来，定定的看着他，“因为，那个空间，就在我身上。” 陆铭微愕，想了一下，又忍不住笑，“这是……学霸的新暗示？” 林薇郁闷，这个时候说这些，好像真的很容易让人误解啊。 算了，还是用行动吧。要解释起来实在困难，何况她对这个空间的来龙去脉、运作原理也是云里雾里。 林薇拉着陆铭的双手，“闭上眼睛，等会儿大概能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不用怕，那是属于我的，不会伤害你。” 陆铭见她一脸认真，也只得收起调笑，乖乖闭上眼睛。 林薇也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默念那四句—— 【冷也能安得，热也能处得，风里也来得，雨里也去得】 再度睁开眼，果然见到了多日没有造访的空间。这里没有z0没有速尸，仿佛世外桃源，鸡鸭悠闲的踱步，猴子在林间蹿来蹿去。 不对，少了什么—— 林薇看看自己空空的手，身旁没有陆铭。 她心中一惊，连忙退出空间。陆铭正静静的看着她。 “过了多久？”林薇直接问。 “八分钟。”陆铭的话里有一丝担心，“我没敢动你。” 林薇连忙低下头。 ——他进不去空间？ 为什么？ 而自己居然没有想到这种可能性？ 怎么回事，明明那些鸡鸭种子都能进去，并且活的好好的，那些机器也能扔进去自动分类保存，没腾出来的冻肉也还保持着低温。 可是，陆铭他进不去—— 难道除了她自己，别的人都进不去空间？这是所谓的认主吗——能够进去的，只有她自己，以及作为她这个主人的食物、工具？ 看来这空间认准了自己，不会轻易被人夺去了——明明是好消息，林薇心中却涌起莫大的失落。她还想过在里面搭个小屋，偶尔跟陆铭进去度假呢。看来都是痴心妄想了…… 陆铭有些不明所以，但却选择了不发问，重新拿起那瓶表面麻醉剂，“你说的就是这个？” “……嗯。”林薇发现他还顺便拿了一包棉签，此刻正用棉签挑起一点内容物，果然是粉红色的药膏。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陆铭的问句里面带了点语气，当然不是高兴。 林薇可不敢说是卓然的科普，“反正……我是学霸嘛。” 陆铭居然伸舌舔了一下，“果然是草莓味，有点像做甜点的那种酱？” 想到它等会儿的用途，林薇脸色迅速涨红，拜托你不要形容的这么具体好不好。 陆铭皱眉，动了动舌头，“好像……有点麻了。” “这么有效？”林薇也惊呆了。对了，让她回忆一下，表麻的原理是什么，强力麻醉药阻滞粘膜下的神经末梢？她有些紧张，连忙推他去卫生间，“快吐掉，别吞下去，表面麻醉剂不能进循环的——” 陆铭去漱了口回来。 “好点了吗？” “说不太清楚，”陆铭转了转舌头，对着她伸出来，“你咬一下，我感觉感觉。” 林薇万分担心他一不小心来个麻药中毒，要是发生这种事，简直丢尽两个学霸的脸。听了他的建议，不疑有他，连忙凑近，试着轻咬了一下，“痛吗？” 陆铭皱眉，摇摇头。 “那，有感觉吗？” 陆铭摇头。“你再用点力试试？” 林薇担心的不得了，都怪自己没事提什么表麻，越是自以为专业越是自作孽，连忙加重一点咬在他舌头上，“现在呢，感觉怎样？” 陆铭作沉思状，林薇终于没漏过他眼中忍不住的笑意，顿时明白，气的给了他一下，“吓我好玩吗？” 居然拿这个开玩笑，知不知道她吓死了多少脑细胞——说的也是，陆学霸怎么可能冒这种风险，搞不好那点药膏根本没进他嘴，只是装样子，草莓味也是瞎编的。 “嗯嗯，终于有点感觉了。”陆铭还在装，“我来试试。” 林薇下一句话还没出口就被他堵住。林薇觉得被他算计了，有些郁闷，不那么顺从，于是……两人唇齿交锋就稍显过火了一点…… 等到两人气喘吁吁的分开，甚至都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这个吻还够激烈的，见血了啊。 等一下，见血了，那是不是可以—— 林薇忍着细微的刺痛，再次拉起他的手，“我们再试一次。我带你进去。” 当初她是经过了滴血认主这一步。那么是不是也要有血液作为媒介，才能让“外人”进入？难得这个机会，她自然要试试。 林薇迅速念咒，进入空间。 可是，身旁还是空空如也。 她不敢多耽误，赶快退出来。 林薇一阵失望，这样也不行？难道空间真的不接纳他？看着陆铭她说，“我……真的想带你去，可是……” 刚刚的深吻已经让陆铭情动，此刻眸色不再清明，声音也带上了特有的低沉，“……还是我带你去另一个世界吧。” 等林薇从他的热情中暂时捡回清醒，想到要害怕的时候，他已经进入，在她上方看她，“痛吗？” 虽然尴尬无比，但林薇还是不想说谎，摇摇头。 大概真的是她太焦虑了，一回生、二回熟还是有道理的。 “还用不用表麻？” “……不用。” 陆铭这才满意的笑笑，俯□来在她耳边说，“我不想和你之间有太多阻隔……那个已经是最大承受极限。” 他没说那个是什么，林薇也没笨到会去问。她只觉得耳朵怀孕的程度不仅可以生下一支足球队，甚至可以生出一个联赛了。 第二天林薇本想去附近工地弄建材的，才提了个话头就被陆铭驳回—— “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丧尸已经升级换代。” 林薇早就料到他不会这么痛快放行，拿出准备好的说词，“就是知道，才担心这里的武器不够用啊——如果以后打几只丧尸，子弹要以斤为单位、甚至以吨为单位，怎么办？库存跟得上吗？” 陆铭顿了一顿，还是说，“这个，不用你操心。” 林薇有些受不了他的口气，“不用我操心？你当我是什么？只能乖乖躲起来被你保护？还是躺在床上被你临幸就该满足了？” 陆铭迅速抬头看她，林薇知道自己口不择言了，不禁苦笑——或许她真该把自己定位成说的那样？至少他们就不会因此吵架了。 想到昨晚的旖旎，还没多久就变成这样，林薇有些挫败感。怎么回事，明明无数次警告过自己，不可再做出“无心伤害”这样的事。还是不行吗？ 陆铭走过来抱住她，想了一下说，“对不起。但是今天先不要去，可以吗？我帮你安排时间，多带点人手以防万一……我没有办法让你独自涉险。以后你想去哪儿，都带上我，好不好？” 见他不惜放低身段，刻意讨好，林薇无法不心软——他会不同意，根本还是担心她，而非看低她。说到底也是关心则乱，无论他或她，正是因为患得患失，才会对彼此过多的干涉、要求，于是林薇不再想那些有的没的，点点头，“好，但是尽量快一些。” 陆铭听到她的应承才放心离开，离开之前还加了一句，“看你这么活蹦乱跳，我昨天不该心软。” 林薇推他走人。 去工地拉建材的计划只得往后挪一挪，不过没关系，正好关心一下“末世学分制”的运行情况。原来学习分也不是上完课就算，还要考试，虽然僵尸相关信息掌握的还不够全面准确，涉及不多，但其他一些个人防护、恶劣环境生存的相关知识也找资料进行了学习，今天就是针对这部分的知识考查。不像应试教育那样挖空心思设陷阱、加难度而试图给考生分出优劣方便淘汰，却着重实际应用，掌握即合格得分。除了书面考试，也有操作实践考查。包括点火、觅食、结绳、救助等，设计了一些小的考查项目，模拟了一些场景，即使有些用不到，但还是那句话，技多不压身，用时方恨少。 唐棠跟另外一个组长在监考，见到她，唐棠走出来，将她拉到一边，“对了，内网你这几天刷过吗？” “没，怎么了？”林薇知道内网专门开辟了一个版块给大家灌水用，该区可以不用登陆，也表示除非极端严重的案例，否则不会查ip什么的，所以大家有什么抱怨吐槽都可以在那边倾吐。 这个确是需要的，毕竟也需要一个合理的发泄通道。 唐棠说，“那边有人发布了一个视频……” 听她说完，林薇火大，“做了后期？掐头去尾拼接而成？基地还有这种人才？不去当狗仔可惜了。” 居然把王聘婷那句“不就是周政不选你吗”和她事情败露之后的“我认错我赎罪”加上吃蛋糕连在一起，用心险恶。 唐棠说，那天正好是减员，他们都不得闲，后来有人看到通知她，才让当时在核心区的季师兄把视频给删了，唐棠直接用她的本名发布公告，还原事情经过。 “本来季杰说处理了就不用太声张，但我觉得还是让你知道更好点。” 林薇诚恳的感谢她。要不是她，差点不知道有人陷害她、又有人帮她。 那视频是谁拍的、谁处理的呢？除了王聘婷，谁跟她有仇？难道是受王聘婷指使？听唐棠说法，虽然删了，也澄清了，但毕竟不少人都看到王聘婷委委屈屈的“捡垃圾吃”，虽然视频巧妙的抹去了林薇的声音，但这种事稍一打听就知道，完全是欲盖弥彰。据说删之前，视频下面的评论也不是一边倒指责王聘婷狐假虎威、奢侈浪费，甚至不乏“有些过分了吧，就算做错了也不该让人吃垃圾啊”之类声援。 这时考试时间到了，唐棠进去收卷，林薇便慢慢走开，来到了实践考区。 就那么巧，刚好看到王聘婷在考“生火”。林薇便停下来看了一会儿。 轮到她时，只见王聘婷可怜巴巴的问考官，“可以等一下吗？一下下就好。” 没等考官点头，她就找出一双很精细的手套戴上，才去拿作为考试用具的木料摩擦取火。两个考官面面相觑，却不便发作。 王聘婷拿着那截树枝就像拿着死耗子，一脸难为，看看四周，才豁出去似的开始取火。她本来就没使出几分力气，加上手套又是一层束缚，旁边的人都取火成功了，她这边还一片冷寂。 “老师~~我这块木头不好用，是不是受潮了？生不出火也不怪我啊~”王聘婷边说，边借着检查木头的借口，换了个手势去摩擦树枝。 这个动作……相当的……情涩。两个男考官都不自然的咽了口唾沫。 林薇心想她这魅功真没白练，一身都是梗啊！ 两个考官也不好意思多看，移开视线，见到林薇，连忙对她打招呼。虽然没有明确任命，但现在大多数人已经知道林薇有身份有地位，有话语权。 “没关系，你们继续，考的怎样？这一批还没完？”林薇闲闲的问。 听到她的声音，王聘婷动作僵硬，也不继续爱抚那树枝了。 “快完了快完了，就剩最后一个。”考官指指王聘婷。 “哦？这木头受潮了么？”林薇走上来，从王聘婷无力的手中抽走那截树枝，找了个点，把握好力道，木头摩擦之处，几下便冒烟、生出火星、蹿起火苗来。 王聘婷脸色难看。 林薇灭了火，放回考试用具，云淡风轻的说，“控制时间，后面还有考生在等。” 两名考官立刻领会她的意思，对王聘婷道，“不好意思，同学你这一项没有分。回去多练练吧。” 王聘婷铁青着脸色，转身就走。 林薇冷眼看她离开。这时一群人换考场，走的零零落落，忽然有人将她拉住，“林薇，有事找你。” 林薇看到拉她的是卫樑，“什么事？” 刚刚送走王聘婷，又要面对不喜欢的人。 卫樑抬抬下巴，“我们去那边说。” 作者有话要说：危险动作，请勿模仿。。 第60章 勾嫂 林薇不禁皱眉，“在这儿说不行吗？” 卫樑冲她神秘的一笑，“跟那个视频有关，在这儿说怕影响不好。” 林薇看他一眼,卫樑一脸笃定，似乎肯定她会听，心想他还真会找突破口，她可不正为这事儿糟心么，只得跟他去了稍偏僻的地方。这人行动略上不得台面，但有些事从光明正大的路子却得不来。 “可以说了吗？” 卫樑却突然换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嫂子，你跟陆队吹点风呗。” 林薇心想自己真是大意了,他怎么会无故讨好呢，跟这种人交流简直是头壳坏掉了。当即决定停止与虎谋皮,转身就走。 “诶,开个玩笑,嫂子别生气,”卫樑赶快拦在她面前，一脸沉痛，“我是真心看不得你被人抹黑。” 林薇停下来。 “内网的视频剪辑过的,中间抽掉了好多，来龙去脉都不清楚，可是大多数人不知道,光看那一段，都以为你是公报私仇，不少人同情王聘婷。”卫樑仿佛掌握了不得了的秘密。 这对林薇倒不是什么新信息，却问，“你这么清楚？” 卫樑看看她怀疑的目光，连忙摆手，“不是我干的，我对你啥心思你还不知道么？我怎么舍得抹黑你呢嘿嘿……太具体的不好说，反正是女生那边拍的，然后在我们这边找了个懂剪辑的人去帮忙修片，刚好我跟那人熟，见他神神秘秘的避开众人，稍稍用了点技巧，一问就问出来了。” 卫樑一副“我立了大功快表扬我”的表情，林薇只得说，“谢了——‘你们’私下倒是互动频繁，和谐友爱的很嘛，怎么，枪口一致对外，对的还不是丧尸？” 她心中有数，末世一来，基地分出层级，肯定有人不服，尤其他们这些所谓的“高层”在末世前根本和众人一样只是普通学生老师。王聘婷的前车之覆，深切的让她体会到，人们就是容易挑剔“跟自己差不多”的人，不管这个“差不多”到底是真的差不多，还是看起来、自以为差不多。 制度什么的，如果有些人无法通过支持它而获利，自然会想要反其道而行之，通过破坏它来谋利了——这只关乎人心，关乎利益，跟制度本身好坏、执行人的情况，其实并无直接联系。 大概也就是如此，才会容许“水区”的存在，力求为众人提供一个合理的发泄通道，平时有些牢骚吐槽都由得它去。即使出现这种恶意抹黑，解决态度也只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删除了事，仅当做和谐大合唱里面不小心错掉的几个音符。 虽然糟心，林薇却也无法太过追究，毕竟那天的事有多人目睹，何况还出现了“感动高冷大学生”的落泪场面，她不相信所有看过那视频的人都会被当枪使，再说后来还有唐棠正身澄清。 见她不说话，卫樑忙道，“我知道你大度，你高风亮节，不跟那些小人一般见识，但我看不惯啊，你们每天辛辛苦苦的，提着脑袋干活，还要被抹黑。照我说，那个水区根本就不该存在——这帮人也是闲出来的，就该让他们去好好干活、出去打丧尸，都末世了还上什么网编什么黑料。你们，唉，还是慈不掌兵。” 想不到他思维跳跃的这么快，几句话就上升到制度本身了，林薇有些惊讶。但联想到他当初在接收外人一事的态度，也就想得通了，大家风格不同，卫樑大概就是那种喜欢牢牢掌握权力，不给下面人一点发言空间的性格。 当然这也不是没好处，确实如他所言可以避免一些问题，只是再想到录像事件，卫樑还是极端了，说严重点就是不把别人当人，不把别人的命当命。 这个话题比较复杂，她也不想跟卫樑多谈，只得叹息一声，“唉，这方面谁也没有经验，说到底，大部分都是老师学生而已。” “所以就不能老是用以前的思维模式啊，”卫樑仿佛就等她这句话，“我跟你们不一样，我是军人家庭出身，从小被灌输的观念都是另外一套，各种变动听了不少，甚至见了不少。该铁血的时候，就得铁血，太温柔不行，只会造成更大的损失。” 他的话不能说全无亮点，但……从根本上来说比较难接受，就算理念接受，要实行起来也没那么顺利。高压政策？白色恐怖？不只她自己，核心组任何一个人，包括祝涛，大概都不是这块料子。 “嗯？”卫樑见她沉默，碰碰她胳膊，“我知道你们都是乖孩子，没关系，你们唱你们的白脸，黑脸我来唱，总有人要把手弄脏；就拿这事开刀，视频删了，有的是办法恢复数据，找到始作俑者来个杀鸡儆猴，看他们还敢不敢污蔑高层——你跟陆队吹吹风呗，把我也弄到你们那啥、核心区？让我来帮你们出点力？” 说了一大圈居然又绕回来了，林薇实在佩服他的耐心。 “……他又不管这事。” 卫樑暧昧的笑笑，“算了吧，你还跟我打马虎眼。谁不知道现在除了祝涛季杰，数下来就是他。” 林薇不说话。 卫樑索性再凑近了些，“其实，我没猜错的话，你老公才是真正的话事人，对不对？——就连祝涛也只是个傀儡吧？不管基地资源、对外打丧尸，还是内政建设，我看主要都是陆铭在做，当然，少不了你的功劳，说起来嫂子你挺有帮夫运的嘿嘿。” 林薇一惊。先不论他说的是不是属实，但他居然能如此大胆猜测基地“高层”内部台面下的东西，就已经不能小视。 这个人，实在危险。 “被我说中了吗？放心啦。your secretsafe with me.（我会为你保密）”卫樑居然油腔滑调的照搬了一句台词，正是《飘》里面瑞德“被偷听”到思嘉对安希礼表白之后对她说的。想不到卫樑除了有心机，还有那么点文化……只是这句台词用在这里，实在不伦不类。 林薇只得说，“我觉得你被洗脑太深，看什么都是阴谋论。哪有那么复杂。”傀儡都出来了，再往下说是不是该用太上皇了，末世之前正好宫廷剧热，还接地气呢。 卫樑呵呵一笑，“嫂子这就是不拿我当自己人了，口风这么紧？难道陆队给你下过禁口令？他管你还是管的挺严吧？其实，平心而论，你的能力不下于他，只是被他的光芒给盖过了。” 林薇听得气极反笑，他居然还离间上了？哎哟好新鲜，居然有人说她的能力不亚于陆铭，陆铭诶！ “你别笑！”卫樑一边说，一边自己也在笑，不知是不是被她感染，“我说掏心窝子的话！就算不比他，其他女生里面也找不出来比你强的——所以我更为你可惜啊，凭啥要被黑？那些人根本不知道拉物资、打丧尸这些大事里面你出了多少力！他们也不想想，现在有得吃有得住有命在，都是谁提供的！” 林薇这下终于明白，为什么古今中外有那么多昏君了，这佞臣的话就是动听，就是能说到人心坎里去啊！ 只是这好听话嘛，听听也就算了，与虎谋皮的事还是做不得。 卫樑以为她防线大开，趁机说，“陆队这人吧，好是好，但也不见得那么完美，比如说这次，明明有权在手，看你吃亏，也不出来表个态——当然，他是圣父，圣父的高尚情操咱不懂，但要是换成我，我是绝对不会不吱声的，谁让我媳妇不高兴，我tm一枪崩了他，看他还怎么蹦跶。” 林薇听的失笑，“那要是王聘婷呢，你也舍得崩了她？” 卫樑一愣，连忙笑道，“那个女人算老几？一天到晚丢人现眼的。我不怕把话放在这里——你要是跟了我，看她不顺眼，我马上给你出气！我可没那么多瞻前顾后的。怎么样，考虑考虑？陆铭也没啥不能取代的，就缺基地的内部资料，只要这个搞到手，我们联手，绝对天下无敌。” 说这话的卫樑，脸上发出一种对权力地位、绝对控制无限憧憬的光芒。 林薇之前就听他隐约提过，只是没太当回事；想不到今天居然这么直白，倒是吓了一跳，这是“未登天子位，先置杀人刀”么？ 不过，他就这么有把握，不惜跟她直言，完全不怕她转头就跟陆铭说？他哪来的信心？ “怎样？还要考虑？”卫樑一脸的诱哄。 林薇实在没办法连这个也虚与委蛇—— 【我喜欢陆铭。】 “喜欢？”卫樑仿佛听到了全天下最可笑的笑话，“你还真是纯的可以，你喜欢他哪一点啊——他会读书成绩好？拜托，你小学生啊，再说你也不差啊；他将来能当医生？有没有将来都不一定，你自己不也能当医生；他对基地有话语权？你跟他混了这么久早该搞到那些资料了吧；他富吗？我不怕跟你说，我家老头子是xx军区二把手，一把手明年就要退，还不知道熬不熬得过这次，我哥在xx锻炼，回来就连升三级——即使是末世，他们的安全也不用担心，有的是人保护，反而还能顺便洗牌，将来灾后重建，上面的资金项目拿到手，只会更加飞黄腾达。你要跟我，吃香喝辣是不成问题的，还当什么医生？” 林薇简直要吓尿了，想不到身边还隐藏着这么个现成军二代，有着如此大好的前途，居然还看得上他们这小破基地的话事权！ 见林薇沉默不语，他又道，“你该不会喜欢他那张脸吧？呵呵，我就知道你们女生迷这种斯文型小白脸，但他空有个子，身材可没我结实。”为了强调，卫樑还将衣服下摆卷起来，露出腹肌，冲她诱惑的一笑，“要不要摸摸看？他有块儿不？就算有，也一定没我的硬。” 林薇移开目光。 卫樑还不死心，凑上来问了一句，“对了，他跟你那个的时候，你能到高.潮吗？能有多少比例到高.潮？我绝对让你百分之百，欲先欲死。” 林薇本来还耐着性子想套点他的计划，但听到这里也着实捱不下去了，“你够了没有？为什么觉得可以跟我说这些？” 她给过他错误暗示吗？还是他根本骨子里就是涩情狂、暴露狂？ 卫樑讪讪的放下衣服，“嫂子这么说就不对了。我还能怎样？无非是打抱不平，想给你提供另一种选择呗——你是学生不懂社会黑暗，他那种花架子讨不了好，你们两个都是草食系，在一起长不了的。我是肉食系，你跟我正好互补、绝对没亏。” 明目张胆的勾二嫂？ 林薇呆不下去了，转身就走。卫樑大步追上来，“别急着走啊，还有消息没说完呢——你知道他最近跟一个小护士打得火热吗？” 林薇几乎要气笑了，浑然当成余兴节目——他还打算掰点什么出来？ “你就是这么单纯，男人嘛，越是看起来老实，越是家外有家花外有花，”卫樑有些得瑟，“不知道了吧？护理专业的朱璇，这个名字他跟你提过没？完全没有吧。” 第61章 家暴 林薇心事重重的回去,知道卫樑这事不可能当做没听过，肯定要跟陆铭说，但怎么说，说多少，又是一个问题。既然卫樑已经有了二心，肯定要做好防范——但她担心的是，卫樑何以敢如此直白？他有什么底气？如果自己没处理好，或陆铭采取的行动太过极端，会不会让卫樑狗急跳墙、反而讨不了好？ 傍晚陆铭回来,她还没想好该用哪种句型，害怕自己的眼神泄露什么不该泄露的信息,甚至还尽量回避他的视线。还好今天事多，他们也被其他人事牵扯住。 直到晚上他们独处的时候，林薇脑中还是一团乱麻，只得先拿别的事岔开，“明天可以让我去工地了吧？我跟卓然已经选了四五处，工地不比冻肉厂,丧尸未必会在附近行动。” 陆铭皱眉,“防线还没弄好，太过冒失。” 林薇无奈,“防线……好弄吗？钢材有吗？水泥呢？基地还剩多少库存？枪支弹药还能支撑几天？不就是因为缺这些，才要去工地倒腾么。” 她现在想起来，当初陆铭爷爷那一代，基地可以运营顺利，最大的原因是他们的敌人是人，而非丧尸——只要做好保密工作，尚可以利用地面的一切渠道，无论物资材料还是人员设备都不存在太大问题，能够维持良久，不是因为基地的容量无限大，而是因为有持续的供应。 但现在不同，不知多少丧尸虎视眈眈，就连去远一点的地方走动都要冒着生命危险，何况想要把地面资源转移下去。冒险，甚至牺牲都是在所难免的。但这种事不能等，多等一天，也许只会带来十倍的损失。 看陆铭没有松动的意思，林薇有些郁闷。明明之前说的好好的，她也按捺住急切，乖乖等了这么久，怎么陆铭还跟她玩“拖字诀”？ “人手确实不太够，新一批警卫还在训练中。”陆铭看着她，忽然换了种口气，“——还是说你已经找到了合意的保镖？不担心这个问题？” 林薇敏感，立刻听出异样，“你……什么意思？” 今晚陆铭有些不对劲，整个不在状态，不知道是不是他白天的工作遇到了什么烦心事。但他平时也不像把工作上的情绪带回来的样子，所以到底是怎么了？ 陆铭直直的看着她，“该我来问吧——你没有话要跟我说么？” 乍然听到他这质问的口气，林薇立刻就冷静不下来了，哪还有空闲去想自己有没有要汇报的，而是开始纠结“他居然用这种口气对我”这件事。 “真是奇了怪了，我呆在基地能有什么新鲜事？你才有新鲜事新鲜人吧？” 卫樑提过的那个名字忽然蹿进她脑海，叫……朱什么的，两个字，护理专业？他们会有什么交集呢？难道是所谓的“阵地护士”？林薇心中一雷。 “没有？那我来问吧，”陆铭懒懒的伸长了双腿，“姓卫的手感如何？比我的硬吗？” 两个问题敲打在她耳膜上，林薇浑身一凛，万万想不到他会问这个，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你——” “我一直在等你坦白，”陆铭眼中有些失望，“可惜……看样子如果我不问，你不会主动说吧？” 林薇又羞又气，羞的是他居然知道自己跟卫樑谈话的细节，还不是编造，让她无法否认；气的是他这一副捉奸在床的口气，这细节倒是从哪里知道的？ 林薇脑中一亮，忽然想起之前的经历，立刻翻自己的衣服和包包，果然从隐蔽处搜出一枚小巧的监听器。她恨恨的将那小玩意儿扔在地上。 “心虚了？”陆铭好整以暇的看她这一系列动作。 林薇手都在发抖，“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当我是什么？” 这个问题她不久前问过，因为不满被陆铭阻止去工地。想不到这么快她又要问一遍。她心中仿佛被炸成废墟。 末世之前有一两次，陆铭也在她身上放了这玩意，当时说是怕她不安全，她还感动于陆铭的体贴，甚至当成他对自己紧张的表现……现在看来真是可笑，她完全没长教训。 “为什么不回答我——我是犯人吗？谁给你这样对我的权力？” 陆铭不答反问，“你跟姓卫的偷偷摸摸，私相授受，你还有理了？” 这个时候林薇心急上火，根本懒得跟他解释卫樑的事，“你当我是你的私人物品吗？我的一言一行要受你监视？” 两个人根本不在同一个频道，各说各的。 “你喜欢他那样的，嗯？做小伏低？刻意讨好？秀腹肌，吃豆腐？你们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就在基地，在我眼皮底下？” “你不是真把自己当成土皇帝了吧？我还没看出来你有这么变态的控制欲。你还挺会装嘛。” “对了，你们打算造反？什么时候动手啊？他是故意怠工、好留下来跟你里应外合么？” “……”听到这个，林薇首先从乱麻中把自己抽出来，看着局势急转直下，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冒出来了。想起之前不愉快的经历，她有些心惊，她是知道他们两个人这样你来我往可以将彼此伤害到什么程度的。但是，这不是她想要的。 她今天本来想要跟陆铭好好谈谈这件事，做好防范措施，保证基地的安全，可是被突然的插曲打乱了节奏，这样下去，只会亲者痛、仇者快。 她努力让自己镇定，迅速将自己跟卫樑的对话理了一遍，那些话，如果不结合当时的形势、她的打算，怎么听怎么暧昧，怪不得陆铭会气得口不择言了。不知道他是何时收到这些信息的，也不知憋了多久，现在发作。 “他随便说个身份就把你勾过去了？军二代？不错嘛，看样子你以后也不用去申请国家自然科学基金了，倒是可以去算计上面拨发的灾后重建资金——那可能更适合你。”林薇听的血一阵冷。陆铭的毒舌功力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识到，拜卫樑所赐，今天又有幸重温。 “你听到的就是这些吗？”林薇也不想再去纠结他监听的问题，心中充满了无力感，“你就……没听到其他的？” 她难道不是虚与委蛇，跟卫樑敷衍打太极？只为了从他口中套出更多的信息，而且也并没有丢了底线。 更重要的，她还说了—— 只是现在，对着这样的陆铭，她没有办法重复那句话。 “其他的？他对你掏心窝子表白的话么？看样子你们这种私会不是第一次了吧？他好像很笃定……你完全知道他的心意？”陆铭顿了一下，“你很享受这种‘暗度陈仓’的感觉？对了，我有这个荣幸知道这顶绿帽子戴多久了吗？” 虽然他说的很顺畅，但细听一下，他的声音并不那么自然，几乎是勉力维持。 林薇努力保持冷静，她心想一切只怪自己没有在一开始就跟他和盘托出，而是以为能靠自己想到解决的办法，以至于拖到现在，造成嫌疑和误解。客观来说，她对这件事的发生，要负上更多的责任。 林薇深吸一口气，抬头道，“对不起，我——” 陆铭迅速打断她的话，“我才要对不起——” 林薇愣愣的看他。 陆铭露出一丝她看不懂的笑意，“抱歉，一直没能让你达到高.潮，让你在姓卫的面前丢脸了。” 林薇简直想不到他会说这句话，几乎羞愤欲死，“你……是在认真的说吗？” “我当然是在认真的说，”陆铭忽然压过来，眼中带上危险的气息，“我还想认真的做——” 林薇被他眼中的冷意刺伤，还没开口，就被他凶狠的啃在嘴唇上，立刻感到一丝锐痛——跟上次的不同，上次是气氛到了，两个人都无法按捺住激情，再加上她想要试试进空间，有意纵容才会受伤——现在不一样，陆铭的眼神……仿佛已经认不出来她是林薇，想要把她生吞活剥。 “唔……放开我……”她用力挣扎着，绝对无关情趣，现在的陆铭是危险的，可怕的，是她必须要躲开的。 陆铭的力气前所未有的大，几下就扯掉她的衣服，不复从前的温柔细致，双手粗暴蛮横的在她身上揉捏，将她压在身下，林薇立刻就感到他的男性，已经坚硬炽热、蓄势待发。 林薇拼命躲避，惊吓得连心跳都加快了一倍，但力气完全拼不过他，仿佛猛兽爪下的猎物，没几下就耗尽了力气和意志，只能任他摆弄。 陆铭眼中清明尽失，一反往常的怜惜，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已经不能叫吻，而是退化为原始的啃咬，毫无章法节奏，只是发泄，几乎夺去了她的呼吸，才移开来，还没等林薇缓口气就转战其他地方，在她身上各处留下深深的齿印，林薇数次被他咬的痛叫出声。 她不敢相信自己身上的人是陆铭，是那个所谓的“草食男”——他不是一向善于用磁性的嗓音、温柔的爱抚、循序渐进的节奏让她慢慢打开自己、接纳他吗？ 根本没什么像样的前戏，陆铭就匆匆进来了。 所幸，他还做了防护——林薇简直要感谢他仅存的那点理智。 仓促间没有足够的润滑，前进的有些困难，两个人都没有从中得到快乐。陆铭也失去了平时慢慢开拓、等她适应的耐心，而是骂了句“艹”，从床头抓起一瓶从没打开过的润滑液，拔开瓶盖狠狠一扔，差不多挤了小半瓶在两人的连接处，重新冲刺起来。 陆铭头上的灯光亮的刺眼，林薇侧过头，用胳膊挡着眼睛。但就是这样陆铭也不给她自由，拉开她的手让她跟自己对视，狠狠一顶，“——现在怕羞了？跟外面的野男人偷情就自在的很？” 林薇终于忍不住哭了，面对这张自己认不出来的脸，听着自己根本想不到会从他口中听到的话。 见到她的泪水，陆铭稍稍一怔，但也并没有因此停下他的动作。 仿佛一场酷刑，虽然更多是心理而非生理。林薇的体力迅速流失，最后连开口讨饶的力气都没有，在他不知换了第几个套子的时候终于宣告投降，沉沉的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额，略狗血。。 第62章 工地 第二天醒来床上只有她一人。林薇依稀有点印象,昨晚她迷迷糊糊的醒过一次，看见陆铭的脸就呆不下去,坚持要回自己房间,但即使发了狠挣扎，还是没能拗过陆铭，硬是被他圈在胳膊里动不得。 想起昨晚的光景,林薇一阵气恼,看到床头的润滑剂，拿起来往墙上一砸。稍稍忍耐过起身的不适，她迅速解决了早饭。 吃完饭就回隔壁收拾,没注意唐棠来到门口，看着她翻箱倒柜，“这是怎么了？” 林薇头也不抬的说，“我要搬去平民区。” 唐棠一愣，“为啥？” “无功不受禄，这里我享受不起。”林薇没好气的说，又发现唐棠不该承受她的怒意，连忙改口，“我去深入一下民间，与大家同吃同住，同呼吸共命运。” 唐棠哭笑不得，“干嘛啊你？跟陆铭吵架了？刚刚他脸色也难看的很，招呼都没打就出去了。” 林薇心想，他还有脸色可摆？他不是逞够了威风吗？“反正我不想住这儿。” 昨晚的他太可怕了，简直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人，她可不敢跟这样的人住隔壁。 唐棠谈过一次远距离恋爱，深知感情维系之不易，看到他们颇有感触，当下决定充当和事老，“先别冲动，等陆铭回来了我给你们评评理——看看到底你有什么委屈，他又有什么苦衷。两个人相处，沟通太重要了。” 见她如此热心，林薇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她跟陆铭矛盾的导火线并不方便出口。 唐棠见她态度松动，又建议说，“不然这样，你先搬我屋里挤挤。我床小，但还有块瑜伽垫可以打地铺。” 这时卓然听到动静也凑过来，“怎么了怎么了，小美你要搬家？干脆搬我屋吧——不用瑜伽垫，我的床够大两个人都睡得下，至于我的清白——可以把十三放我们中间监督，谁越界打谁pp。” 林薇噗的笑出来，郁闷的心情被一扫而空。她是真羡慕卓然的没心没肺。 唐棠也笑，“你就会添乱。” “晚点再收拾吧，”卓然说，“正事也不是没有，不是说今天去工地吗？还去不？” 哦，也对。林薇想起来，昨天自己还特意问过陆铭，只是……之后的走向就不愿回忆了。 “去。”林薇半是赌气半是认真的说。怎么不去了，她就要去。 唐棠有些担心，“可是防线还没布好……” 林薇摇摇头，“等防线不知要等到哪天，何况布防本身也需要材料。” 卓然倒是欢呼一声，“我去准备。” 他是一直支持自己的，不管自己多荒唐多冲动。也许少几分谨慎，但现在的林薇就需要足够的信赖和全心的支持。 林薇整顿停当，忍不住问卓然，“你的枪练的如何？”她知道卓然这几天练枪挺上心的。 “就等你验收。” 两人说说笑笑的往外走，卓然忽然停住，“你等一下，我去跟狗狗们say goodbye——还是你跟我一起？” “你去吧，快去快回。”林薇在外面等他。 这时走来一个肩宽背直、身材结实的人，见了她就笑道，“嫂子等我呢？” 见到卫樑，林薇没好气，“你这么闲？” 这会儿基地的人要么布防要么练枪，要么上课要么生产，他倒是吊儿郎当的。 卫樑仿佛就等她说这个，乱没正形的碰碰她胳膊，“谁让你不疼我。” 林薇正色道，“请对我保持起码的尊重，以后不要再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虽然出来之前她特意检查过，确定身上包里没有监听器，但她担心的不是这个——现在她本人也懒得跟卫樑周旋了。反正昨天那么一闹，表示陆铭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冷静下来之后自然会考虑怎么解决，也省的她费脑子。要是早跟陆铭和盘托出，省多少事。 “怎么了？被陆队‘撞破jq’？”卫樑越发上脸，不老实的伸出胳膊往她肩上一搭，把她往胸前揽了揽，邪气的凑近她耳边问，“——陆铭一定有好好‘疼爱’嫂子吧？看你走路的姿势都不对。” 林薇脑中嗡的一响，仿佛地雷被踩爆，当下连脑子都没过，就拔出手枪，转身抵住他肋部，“你给我放尊重一点！” 卫樑想不到她突然拔枪，他是亲眼见过林薇击毙丧尸的，当下变了脸色，搭在她肩上的手都僵了，“好好好，我尊重我尊重，嫂子冷静，冲动是魔鬼，千万别——” 他还没说完，就感到肩上一股大力，整个人被扳了一百八十度，转身对上一双充满怒意的眼睛。 “……陆队？”他讪讪笑道。 陆铭把他拉开，抬脚就是一踹，即使卫樑敏捷避开，仍是被脚风带到，向后踉跄了好几步才稳住。“陆队，我跟嫂子开玩笑呢——” 陆铭一言不发的走上前，提起他的领子就打。卫樑见势不妙，也不敢卖乖了，使出十分力气挣扎还击。这时旁边一些人见到这个画面，连忙赶过来，劝架的劝架，拉人的拉人。 林薇看清来的是陆铭之后，迅速将枪收了回去，她不知道陆铭有没有看到这个动作——或者他只看到勾肩搭背的一幕，还以为自己顶风作案，跟卫樑从地下转地面？ 这时正好下课，部分同学从临时教室出来，正好围观到，八卦之魂熊熊燃烧起来。 “打起来了！陆铭和卫樑因为林薇打起来了！”最先看到的人兴奋的告诉后来者，仿佛习惯了微博时代的转发有奖一样。 林薇其囧无比，恨不得立刻跑掉，但看那两人还没有歇手的架势，作为所谓的始作俑者，只能过去劝架。 陆铭的脸黑到不行，“你tm再敢碰她一下？！” 卫樑却也不输阵，“怎么了，林薇又没跟你扯证，还不能接受别人追求了？你给她盖戳了吗？她是你的个人财产吗？” 林薇在众目睽睽下走近，发现两人都挂了彩，心里只想尽快把这事压下去，免得丢人现眼，便去拉陆铭，“别打了——” 陆铭不领情，反而毫无温度的看她一眼，“你高兴了？看两个男人为你打架很得意是不是？” “我——”林薇百口莫辩。难道她要当众表示刚才她差点一枪崩了卫樑？ 陆铭那句话没有刻意放大音量，已经用了相当的忍耐，但也不是没人听到，林薇又羞又气，恨不得赶快离开这里，但看着陆铭额角的伤口，又忍不住一阵心痛，“先处理一下那个——” 陆铭转 头避开她的手，林薇尴尬的呆在那里。这时有人挤过来，“让一让，让一让。” 林薇被挤开，看到来的是个穿护士服的女孩子，提着急救箱跑过来，打开箱子，训练有素的依次摆出器械盘、止血钳、双氧水、生理盐水、碘伏、棉球纱布和胶布。 “忍着点儿，可能有些疼啊。”她对陆铭说。 围观人群中有认得她的，立刻说，“哦，这帅哥待遇就是不一样，咱朱朱亲自出马啊。” “朱朱”甩了一记眼刀过去，那人立刻讪讪的闭了口。 见她戴上手套就要开始，林薇忍不住说，“我来吧。” 朱朱看她一眼，“没事，我挺熟的。”女孩子脸圆圆，眼睛圆圆，是一张能让人眼前一亮的可爱面孔。 林薇忽然想起，她该不会就是卫樑提过的那个朱……什么吧？ 对了，昨晚陆铭揪着她一通质问，她都忘了还有这茬没反问回去。看起来他们果然不陌生啊。 林薇有些不舒服，“清创这种事……不是该医生来做吗？”好吧，非要说她职业歧视，她也认了。 “谢谢了，受不起。”开口的居然是陆铭，看都没看她一眼，反而对那个朱朱点头示意。 得到他首肯，朱朱便着手清创。林薇被陆铭当众堵回来，只能旁观，虽然心中委屈，目光严苛，但也不得不说这小护士步骤手法都还熟练，挑不出错来——不过也是因为陆铭的伤口本来就表浅，也没受什么污染。 这点微妙的互动被人看在眼里，不知道交换了多少眼神。林薇就像个被围观的小丑，呆呆的看着朱朱麻利的贴好纱布，“不要沾水，注意忌口，明天来换药。” ——别搞笑了，这种东西还要特意跟医学学霸交代？ 陆铭却温和的点头。 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刺眼，林薇被击溃，转身走出人群，感觉全身的血液一阵凉一阵热。有一瞬间她想干脆什么都不管了，缩回自己的空间里去，就当从没认识过这人。 “好了吗？”卓然忽然出现在眼前，吓了她一跳，“可以出发了吗？” 林薇苦笑，再怎么委屈，世界还是照样转，丧尸要打，工地要跑。“走吧。” 因为申请调动警卫又要经过陆铭那一关，而林薇现在完全不想考虑任何跟他有关的事，干脆就省了这事，划掉几个稍远的工地，决定就去最近的一处踩踩点。 即使一无所获，她也需要这趟外出。不然心中那口恶气怎么也吐不出来。 “唉，你们这些小年轻啊。”车上卓然忽然开口。 林薇觉得像是别人的口吻，却一时脑子糊涂，想不到他在学谁。 原来卓然都看在眼里。 “额如果你过不去这个坎，我友情充当一下备胎也不是不行——” 林薇叹息，“你真的不会安慰人……还是帮我注意一下路面情况吧。” “嗯！”卓然一副解放了的表情，也不知刚才他花了多少心理建设才说的那句话，果然不符合他的画风。 这几天的敌情比较规律，光天化日之下丧尸还是不太敢大举袭击，估计是之前吃了苦头长了教训，仅有的几次袭击都集中在晚上，尤其是人们提防心最薄弱的后半夜。所幸备足了警卫，排班适当，精神充足，所以都还堪堪应付了过去，没有太大的伤亡。 但显然这不是长久之计。也许它们只是等待同伙到来，增强力量再卷土重来。 势必得赶在新一批速尸外援到来之前，囤够资源，加固防御，蓄积人才。 工地渐渐近了，这里离最近的防卫点不远不近，要尽快。 透过工地外围的阻隔，他们看到这处废弃的工地尚处于打地基的阶段，工地上散布着水泥、沙石、钢材、帆布、防雨布、挖掘机、搅拌机、打桩机、吊车、输送泵…… 林薇跟卓然稍微统一了一下步调，虽然眼前材料丰富，但他们此行目的主要是收集制造枪支弹药相关的材料，于是首先将对象定在钢材、电钻、砂轮机、射钉枪、火药这些项目上，他们配合已经很默契，卓然定位放风，林薇开动“空间袋”。把这些东西大概搜刮一通之后，林薇才转向那些水泥沙石机器，但没多久就听见空间里的茶茶开始吠叫。 她不敢恋战，连忙跟卓然打道回府。 尽管她的驾驶技能满点，但速尸还是很快出现在视野中。 “你开车，我对付速尸。”卓然说。 林薇加快了速度。 第63章 圣水 卓然向后方开枪。林薇一边驾驶,一边忙里偷闲的看他一眼,果然有模有样的，目光专注,姿势有型,想不到卓然认真起来的样子也挺让人震惊,跟以前那个脱线阿宅不可同日而语。 环境逼着他们成长。 这群速尸不太多，十几二十只，尽管数量少,却因为皮粗肉厚，一枪打不死,所以还是个劳动密集型工种。林薇听着卓然那边不绝的枪声,心想还好这趟他们有收获，不然又浪费了多少子弹。 ——只能靠子弹数量取胜吗？林薇盘算着空间里的材料,心想这枪支弹药得尽快造出来才行。3d打印机……也不知道靠谱不靠谱？ 她基本上是根据空间里面茶茶叫声的高低起伏来判断车后的敌情：丧尸少、距离远，茶茶叫的缓；丧尸多、距离近，茶茶叫的急。 “累了吗？不然我们换换？”林薇问。 “只有五六只了。”卓然有些兴奋，又说，“你慢点儿开，我来做个试验。” “试验？都什么时候了！”林薇看了一眼照后镜，虽然后面的丧尸数量不多，但要是这一缓下来，被追上了怎么办？ “什么试验啊？” “圣水。”卓然诡异的一笑，从他来时准备的工具袋里掏出一样武器。 林薇差点握不住方向盘。 这不是他当时做那个tmjd试验用的十二道加样枪吗？但又不是原装货，是经过改造的，将十二道枪口的方向调整了，形成一个扇形，每支枪口则塞了一枚装着“圣水”的子弹式试剂管。 她想起来，对了，数日前他们从雪花棒冰厂回来途中第一次遭到速尸袭击，当时有只精英速尸甚至跑到了他们车窗下，就是卓然用他挂在胸前的“圣水”当做子弹身寸进丧尸胸口，眼睁睁看着那原本跑的飞快的丧尸停滞了下来，被当场结果。 想不到卓然的脑洞能开这么大，故技重施？还变本加厉？ 卓然两眼放光的讲解，“我在这里设了一个拉簧装置，可以利用弹力加速，这样就好像射箭一样，唰唰唰，十二箭齐发——” 林薇担心的看着因为他们讨论武器而再度追上来的速尸。想不到卓然这黑色幽默还上瘾了，上部不够来个下部啊。 “试试吧，不行就赶快补枪，我这里还有。”林薇只得说。 “就知道你会支持我，”卓然仿佛受到莫大的鼓励，“来吧，车速稍微降一点。” 看他如此兴奋，林薇倒没有立刻执行，又有些犹豫——这个时候放缓车速，岂不是正好给了丧尸追上来的机会？有一瞬间，她都要怀疑卓然是深藏不露的z0了，长期卧底只为倒戈一击…… 情急之中她问，“烤瓷牙和全瓷牙哪个好？” “有条件尽量选全瓷牙了，不含金属对牙龈无刺激，不影响头部mri……喂！”卓然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在享受院士级待遇，不禁怒目。 林薇理亏，“额，我也是有阴影了。” 卓然只得解释，“这个险非冒不可——圣水宝贵，万一瞄不准就浪费了。” 林薇心想他不是z0，他是疯子。 好吧，要疯就一起疯，反正她对正常人的世界也没什么爱…… “你瞄准一点。”林薇渐渐降下车速。 速尸离他们近了。 卓然稳稳的端起那把改装枪，小心的瞄准。 林薇忽然说，“只要看你的目标。”狠下心又放低了点速度。 ——嗯，那句话还是某人教她的，她本来不想在这个时候记起来，但是……知识本身是无辜的。 她几乎是把车停了下来，方便卓然瞄准。 卓然深吸一口气，将那几只丧尸的范围圈在射程之内，用力一拉。 十二发“圣水子弹”呼啸而出。有三发从速尸的间隙穿过，有几发击中同一只速尸，有一发擦过速尸身侧。 卓然一放手，林薇立刻恢复车速。同时分心注意后方情况。 不得不承认，她本来的想法是让卓然了个愿、陪他疯几分钟当做发泄。但真实情况却让她咋舌—— 被击中的四只丧尸就像真的中了圣水诅咒，越跑越慢，渐渐消失在视野外，而只剩下那只被圣水子弹擦过的速尸孤军奋战。 林薇看的既惊且喜，也觉得手痒，干脆将车停下来，跟卓然一人一枪，两把枪朝着最后一只速尸打去，速尸没几下便被打成蜂窝，扑地。 林薇和卓然对视一眼，眼中闪着激动的光，甚至冲动的来了个拥抱。 林薇哭笑不得，“真是‘圣水’？太邪门了！” “我哪次辜负过你的期待？”卓然趁机邀功。 林薇不禁吐槽：很多次，好不好？ ——不过，要不是她对卓然几乎带了点护短的容忍，也就看不到今日的一幕了。 两人短暂兴奋之后，重新上路。 林薇越想越好奇，“这‘圣水’到底啥玩意儿？有这么神？” “你忘了？你居然忘了？你亲自参加过的试验！”卓然不满的控诉。 “我参加过的试验？tmjd那个？”林薇回想起来，是，他们刚从地面躲进基地，卓然还念叨着他的试验论文，于是她专门帮他把要用的样品设备弄回来，还陪他做了那个试验。 至于当时做试验的第三个人，当然被林薇刻意的选择性遗忘了。 “对啊，”卓然谈起自己熟悉的话题又开始喋喋不休，“我有没有告诉过你——统计出来的结果很好哦，发表的话至少‘天字头’垫底，还打算往国外投稿，试试能不能搞篇sci。” 林薇固然被他的情绪感染，为他高兴，但听他说这个，还是有些唏嘘。往国外投稿？现今世界上科学技术最发达的a国，尚对突来的末世束手无策，曾经风光的科学家龟缩于斗室、正寻思着洗劫哪家武器店—— 她绕开这个让人伤感的问题，“那么，‘圣水’就是关节液？” “额，关节液听起来好low，还是圣水好，高端大气上档次。”卓然鄙视了她的简单粗暴。 林薇又转回习惯的思考模式：又不可能突然切换成西幻画风，圣水能灭速尸，肯定是有逻辑在的，这个逻辑是什么呢？ “等等，你再说一下，那个试验的结论是什么？”虽然大家 都是学医的，但口腔和临床到底也是两码事，林薇不敢托大。 “我跟你讲过，你不专心！”卓然显然也没有他说的这么委屈，反而更像是希望有机会再阐述一遍，“标题是《u因子在tmjd中的作用》——结论听好了：u因子可能参与了tmjd关节组织的病理破坏过程，让平衡系统失调，加重关节系统破坏——” 林薇眼前一亮，抓住自己关注的重点，“u因子能破坏运动系统？” “拜托我只是个小牙医，连我都知道运动系统包括骨、骨连接和骨骼肌。” 林薇的知识储备迅速调动出来，“其中骨连接又分直接连接和间接连结，后者也就是关节？” 卓然笑，“哇，你们大临床终于和我们小口腔找到连接点了，不容易啊不容易。” 林薇看着他，“你好像说过——u因子在大关节研究过？” “对啊，”卓然点头，忽然明白了什么，“你是说？” 林薇和他仿佛想到了一起，异口同声的说—— “‘圣水’不是神学，是科学。” 两人来了个击掌。 想不到当初心血来潮的试验居然成为今日困境的转机。 两人兴奋异常，不亚于从工地囤了一堆材料的成就感。说话间车子已经开回基地，两人下了车，立刻去了卓然的“牙科”讨论。 林薇几乎都要忘记不愉快，直到在晚饭桌上见到陆铭。 她平时的座位是紧挨着陆铭的，但今日却视为畏途，以继续讨论为名，夹在唐棠和卓然中间坐了。陆铭看她一眼，眼神复杂，却又不便发作。 饭后季杰笑问陆铭，“你真打算弄个禁闭室出来？” 饶是林薇努力忽视他的存在感，听了这话，也不由得望向陆铭。 她没听错吧，禁闭室？监牢的另一种说法？ ——他打算关谁？ 汪莉莉这么八卦的人自然不会错过，饶有兴味的问，“小帅哥，听说你跟人打架了？还挂彩了？” 尽管用刘海遮住一部分，但陆铭额角的纱布还是很显眼。晚饭桌上那些颜色深的菜他也没碰过——看来有好好“遵医嘱”。 陆铭正色道，“为了基地安全，卫樑这人不得不防——并非为了个人私怨。” 季杰说，“保持警惕是对的，要及时把对集体不利的异己分子清除出队伍——有证据没？” 陆铭沉默。 林薇立刻想到监听器，应该有录音之类的吧？可是，肯定不能就这么拿出来，太多字眼需要打码……但是做过后期的录音有多少可靠度，又要打一个问号…… 权衡再三，她只得出声，“卫樑……他私下跟我透露过这个意思。” 众人震惊之余，目光立刻带上了若有所思的意味。 卫樑私下找林薇透露要造反的意思？额…… 林薇无奈，如果可以，她也不想把自己立成靶子，分分钟毁名声不说，还可能被人看成“卫樑同伙”。但这事确实关系重大，容不得她矫情。 作者有话要说：改装枪的原身大概长这样： 貌似这个梗铺了很久很久很久很久。。 第64章 造枪 林薇补充道,“可是我——” 一个声音几乎与她同时,“她只是套话。” 林薇看了陆铭一眼，两人的眼神对上了，又快速分开。 众人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唐棠就和卓然相视一笑,大有“这些年轻人”的意思。 “我们当然相信你。”季杰点点头，想来林薇也不会赔上自己的名声污蔑人，何况对卫樑此人的种种作为，他这段时间观察下来也心中有数，来龙去脉都能理清楚，并非冤假错案，于是没有追问，“明白了，这人确实不能让他逍遥。既然没有确凿证据，我们只能找另外的借口——比如说他在彭方田君一事上处理不当，甚至夸大一点，定成玩忽职守、临阵逃脱。” 林薇不语。其实在人手紧缺的现在，量刑过重是有点打击军心,但卫樑的存在确实是对基地的威胁，她也没有更好的建议了。 禁闭室，虽然他们描述的情景并不像人们能够脑补的那么黑暗，但至少是一个标志。 ——基地再非伊甸园。不是所有人都能理所当然的享受庇护。 而是有邪念,有罪恶，有危险，有惩罚的真实小世界。 但已经不错了，比起她上辈子经历过的，现在这个基地已经做的很好——林薇安慰自己。 卓然碰碰她，“继续？” “嗯。”林薇振作起来，对，既然有些东西改变不了，就争取做点力所能及的贡献吧。像今天得到的关于“圣水”的资料，就值得好好研究一下，争取用出最大价值。 两人去了牙科，现在这里已经成了他们的临时讨论室。 “之前说到哪儿了——‘圣水’可以对付速尸？”林薇起了个话头，忍不住笑，“想不到，阿宅的脑补居然真的可以用在三次元！” 卓然臭屁的说，“不是每个阿宅都可以——也不看看我是谁？” “行行行，你厉害。”林薇击节赞赏，“‘圣水’还剩多少啊？” 卓然脸色一黯，“还真不多了。” 林薇倒，“那怎么办？还想着能不能大规模利用呢。” 卓然一阵后悔，“量没计算好，也许只用十分之一也能起到同样效果。” 林薇想了想也觉得可惜，但只能安慰他，“起码知道了原理，不错了。” 正好冰箱就在牙科，卓然一阵倒腾，搜出来三个试管架，“这里是试验用剩下的‘圣水’，这里是已知被污染的‘圣水’，还有表观过于混浊的，总共也就几百毫升吧……” 几百毫升够毛啊？能做多少圣水子弹？林薇深深的发愁，“你当时怎么不多搜集点样品？” “拜托那个门诊一周也就半天，我已经场场不漏了好不好，连我都学会tmjd的治疗了，将来可以把这个加在履历表上，当做特色项目推出。” 看着卓然又开始憧憬他的“末世后牙科”，林薇不忍心打断他的美梦。 不过还好不是只有这一条路，大不了还是走回土法炼钢的老路子，材料弄到了，他们可以造枪啊。林薇将自己随身那把枪摆出来，研究它的构造。 卓然看着枪又忘掉他的牙科，立刻跟林薇讨论起口径射程之类的。时间有点晚，他们便约好明天来个“试造”。 卓然正要回房，忽然想到什么，转身问她，“一起睡不？” 哦，他说过林薇可以跟他睡，中间摆个茶茶当三八线…… “额还是算了，万一我对你下手怎么办？” “下吧下吧，我m属性，斯德哥尔摩。” 林薇还是决定去跟唐棠挤一屋。唐棠力邀她睡床，但林薇脸皮再厚也不好反客为主，主动铺开了瑜伽垫。 这时有人敲门。唐棠穿着睡衣看了一下猫眼，走回来，“陆铭，理他不？” “不。”林薇放上枕头，虽然瑜伽垫铺在地上略硬且吸地气，但没关系，她还有空间可进。她只是不想呆在一个陆铭随时都能进去的房间。 “林薇，出来。”陆铭见敲门不应，低低的开口道。 林薇不答。 陆铭居然在门外直接说了，“关于监听器，我不是故意要偷听，我听说了水区的事，怕你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没有证据，才——” 他并非出于恶意，只是……刚好听到劲爆内容。 现在夜深人静，虽然隔音还行，但他这样在过道里大段解释是要怎样？ 林薇败给他了，对唐棠说了声抱歉，没好气的打开门，还没说话，就被陆铭抱住双腿扛在肩上往回走。林薇忍住那声惊叫，为了保持平衡不得不扶着他的肩。陆铭沉默的把她抱回她的房间，扔在床上关好门。 “你走开。”林薇又气又急，随手抓起一个布偶就朝他打过去，陆铭轻松的避过。她心想陆铭真是坏透了，就是看准她要面子，不好当着众人的面高调，不然刚才陆铭扛她的时候，她要是高声喊叫、寻死觅活，惊动众人，他也不会得逞——但她当时怎么可能出声？ 陆铭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不是答应过吗，以后行动都要跟我一起。” 哦，现在来清算她跟卓然去工地的事了？ “我后悔了，不想跟你一起行动。” 陆铭笑了，“反正你永远找得到备胎。” “找得到又怎样。”林薇有句话没说——你还不是找得到。 陆铭的眼神变得危险，“——你说这个什么意思？” “你问的什么意思，我就说的什么意思。” 陆铭上前来抓住她的胳膊，“你再说一次。” 林薇被他突然逼近的气场吓了一跳，回忆起他狂化的样子，本能的带着恐惧往后缩。 陆铭一怔，松开手，“对不起。” 林薇将头埋在膝盖上，“你走吧。” 实在不觉得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没事。 陆铭看她把自己缩成一团，忍不住又过来抱她，感到怀中的身体骤然一僵，他无奈的放开，“我不碰你，你不要走。” 林薇不说话。陆铭只得离开。 第二天林薇跟卓然开始研究那个3d打印机。毕竟是门外汉，会用枪打丧尸不代表完全理解枪的构 造，他们找了一些相关资料苦苦攻读，林薇即使开了学霸外挂，依然有些吃力。 看着那些结构图，忽然她想到什么，立刻去找人。 关越正在听课，关于地下管道结构什么的，被林薇叫出来，不明所以。 林薇拿了张枪支结构图给他看，“感兴趣吗？” 关越眼中一亮，点点头，有些疑惑的看她。 “基地武器库存不够，我们想试试，参加吗？” 关越用力的点头。 “跟我来。”林薇也不含糊。 “这节课还没听完，学分——” “别担心，可以给你选修分。”选修学分比必修学分吃香，关越当然懂。 来到讨论室，林薇跟关越介绍了卓然。 卓然说，“久仰久仰，你就是那个‘加减法’啊？我听林薇说过，但我觉得有一点不太赞成——” 两个男生立刻展开了一场小小辩论，林薇听了一会儿，不得不阻止，“这个可以私下再谈，我们先来聊聊这个3d手枪吧——你们觉得，靠基地现有的力量，我们自己来造枪，行不行？” 卓然立刻说，“问男人‘行不行’难道还有第二种回答？当然行了！” 林薇黑线，“关越你觉得呢？” 关越想了想，“首先要做一个数字建模、编辑文件的动作。然后打印的材料大部分是粉末形态，如果没有现成的粉末，那么还涉及一个粉末的制取问题……” “会很困难吗？” 林薇心想是不是有点异想天开了，毕竟是末世前a国都不太成熟掌握的技术呢。 “可以试一试，但我一人不够，还想再找几个。有些机器也不知道这里缺不缺。” 林薇赞成他的建议，“行，你先列名单，需要的机器我帮你找——只要大家愿意出力，不管成不成功，都不用担心学分。” 在他们这个基地，学分就是硬通货啊。现在已经人手一张学分卡，听课考核合格的直接打分入卡，劳动或防卫也不例外，然后到了要用的时候直接读卡，扣除相应分数。就跟末世前的各种储值卡一样，完全用不到现钞硬币，反而环保卫生。 关越又说，“一来就打印枪支可能有点吃力，不如我们先打印点简单的，熟悉熟悉机器？” 卓然马上举手，“我来我来，我看过老板搞到的录像——别不相信，牙科本来就是很多新技术的试验田。” 见他这么笃定，林薇和关越只得让他来。卓然还真没吹牛，连好了电脑，打开配套的3d绘图工具，开始建立一个模型，林薇看了那个四不像半天，也不知道他想打印啥。 林薇问，“粉末材料你有吗？” 卓然得意的笑，“笨。我们牙科有uv树脂（光敏树脂），可塑性高，想要体验打印感，也可以用液态的uv树脂，扫描一层固化一层哦——是在做加法对不对关越？” 关越点点头，“是这样。” 卓然没让他们等太久，建好模，放好材料，就按下了开始打印的键。打印仓是半透明的，可以从外面看到里面的工作细节，进行的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慢，过了挺久，才把下部结构打印出来。 林薇看着那三条腿，明白卓然的职业病又犯了，“你打印牙齿模型？” “bingo。”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星移砂卷的地雷，么么哒~~ ps：太细节的技术写不到，仅为剧情服务，非科学论文，就当开金手指吧。。 第65章 手游 林薇照着关越开出来的单子去找人时，正好看到卫樑被带去禁闭室。 他被两个孔武有力的警卫扭着胳膊,还有些按不住,骂骂咧咧的叫道,“把陆铭找过来！让他当面跟我说！凭什么关我紧闭？我犯什么罪了——思想也能定罪吗？承认吧,他就是公报私仇！” 他又对扭着他的警卫说，“你们愿意给这种人拼命？说不定哪天就给你扣个帽子——” 林薇心中很不是滋味。不能说同情，毕竟卫樑也是咎由自取，但……一想到这些惩罚甚至刑罚的事要由他们亲自出手，难免会觉得不安。 卫樑看见她，忽然生出力气，硬是拖着那两个警卫冲过来，“嫂子！” 林薇抬头看见他,不禁吓了一跳。 “我最后一次用这两个字喊你,”卫樑在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心情调笑，对她扬了扬被束缚的双手，“薇薇，等我出来啊！” 林薇目瞪口呆的看他,心想他是不是疯了。 “你等着，劳资总有一天能——”卫樑发狠似的凑到她眼前，流里流气的扔下这句话，才被回过神来的警卫重新挟制住，带去了禁闭室的方向。 林薇目送他离开，只当这是他最后的狠话—— 不知道基地的禁闭室是个什么设置，但她一点也不好奇,并不想要亲自去见识。 她不知道在卫樑事件中，自己又是否起到了一定的间接作用。蝴蝶效应这四个字仿佛放之四海而皆准，虽然略有玛丽苏之嫌——如果没有她的存在，卫樑和陆铭的矛盾未必会激化；如果她早点摆明态度，不给卫樑任何希望，可能也就少了很多麻烦…… 但就算没有自己，卫樑的野心决定他会对基地虎视眈眈，迟早也会危及众人吧？ 陆铭这个决定并非j□j，既然核心组都通过了，那么想来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算了，逝者不可追。林薇叹息一声，继续去找人。几日不见，这里的新面貌让她大吃一惊——实行学分卡之后，仿佛带动了一个小市场，在学习和工作之余，众人居然自力更生，不知从哪天开始了学分和劳动力的交换：有学霸组织考前突击班，传授考试经验，辅导大家通过考核拿学分，自然这突击班不是免费的；还有会设计裁剪的妹子利用基本的布料，帮人做衣服交换学分；当然也有学分富余的人直接用学分找人买基地要求的基础产出，自己省下时间做其他更容易赚分的活…… 这个末世学分制在创立之初并没想到还可以用作学生之间的交换，可见计划赶不上变化。虽然有些吃惊，但林薇很快想通了——这是必然的，符合经济规律，也符合人类社会发展规律。基地生活长期下去，绝对不可能只存在人员-基地这种单向关系，势必会在人员之间形成细密的网。 不过这样也好，为了追求更多的享受，可以刺激大家积极生产、积极赚学分。 找来了关越要的人，他们立刻开始针对要打印的枪支结构进行建模设计。而卓然还在眼巴巴等他的处女作。 也不知道他在那台3d打印机面前孵了多久蘑菇，林薇走过去跟他一起看。只见透明的打印舱里面，材料慢慢的被一层层叠加，尽管技术领先，但过程也并无太多趣味。林薇实在佩服卓然，难得他能守这么久。 “你这个模型预计要打印多久？”看了一会儿，新增的尺寸还不到一毫米，林薇终于失去了耐心。 “不多了，只剩29个小时。”卓然相当乐观，看来是打算长在这儿了。 林薇雷倒，忽然想到什么，对他说，“帮我挡一下，我做个小实验。” 卓然已经跟她不需要解释了，立刻想到蒋院士那天她的“出窍”。 “没问题，关越他们还在建模。” 林薇听了不禁为关越默默点蜡。让一个没毕业的工科孩子突然用3d打印机来设计可用于实践的枪支，这不是赶鸭子上架么？ 在卓然的掩护下，林薇将那台3d打印机搬进空间。 她想的是，既然空间里的植物的生长周期是现实的几分之一，那么举一反三，用在工业方面，是不是也能节省时间？ 几十个小时打一颗牙齿模型什么的，真心伤不起啊。 她的估计果然没错，过了不到现实世界的两小时，那件工就完成了。在这期间林薇还来得及从容的洗了个澡，又从无污染的泉中打水来喝。 看着这方世外桃源，林薇无限向往——曾几何时，她还嫌这里冷冰冰没有人气，没法住。但现在发现，热闹也未必好，人与人之间的互动实在是麻烦。 实在不行，以后就住这里吧。 正好从工地弄了建材，她立刻开动，果然这里的建筑也不需要一砖一瓦都靠自己搭建，她闭上眼，在心目中对要建造的房子有了个大致印象，再度睁开时，发现眼前果然出现了一栋雅致的小别墅，立在这世外桃源倒也不显得违和。 牙齿还没打印完，她觉得肚子有点饿了，只好故技重施来做了个鱼汤，只是这次还多放了点葱段。 摘葱的时候她挺舍不得的，果然是自己的就心疼啊，换成菜市场买的，根本不会当回事。 她在别墅的床上，喝掉鱼汤，心想这实在是太过奢侈的生活。但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欢悦。 来不及感喟，3d打印机响了一下，表示工件完成。林薇想着还在把风的卓然，不敢逗留，连忙带着它出了空间。 卓然并没有如她所想，眼睁睁的掰指头算时间，而是早就在一边玩上了手机游戏…… 这人就是三分钟热度啊，看起来已经把那颗牙模忘到九霄云外，见她来了还得意的报告自己的最新发现，“——只输出，不减速，别想保住大萝卜。” 林薇黑线，这什么啊童谣不像童谣、打油诗不像打油诗的，时髦度也没有很高，只是不明觉厉而已。 “看！”卓然把手机屏幕凑到她眼前。 林薇看着那五颜六色的卡通画面，无言以对，也懒得费脑筋，直接开启学霸外挂，“——即时塔防类游戏么？” 卓然眼睛一亮，“你也知道？都金萝卜通关了？养了多少蛋？” 真是没救的阿宅。 林薇示意那台3d打印机，“你的牙模好了。” 事实证明这只阿宅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了，已经不再追问，扑到打印机面前，看着里面的成品，被那矮矮胖胖的牙模给萌坏了。 他小心的拿出成品，翻来覆去的看，“还是有些小塑料瘤子，我去抛抛光。” 那边关越的小组进行到一定步骤，3d打印机就让它暂时休息一下等待大活。林薇有些无聊，不想回房，便捡起卓然丢下来的手机玩起了游戏。 虽然以前没玩过，但看了操作方法，林薇很快的上手了，甚至上瘾了，对于里面层出不穷、各有所长的武器赞到一个不行。 等卓然兴冲冲的拿着抛光完毕的成品过来献宝时，林薇顾不得跟他分享喜悦，却抓他问，“刚刚那句话怎么说的？什么输出、减速的——” “只输出、不减速，永远别想金萝卜？” “对对对，”林薇听到关键词，忍不住点了一万个赞，“说的太好了，真理啊，这一局就算没有最杀伤的武器，光靠那几个冰冻装置也能起到很大作用。” “你才知道？”卓然当然乐于与人讨论游戏心得，“我试过某一局只用那个雪花其他啥都不用，把屏幕上能摆的地方都摆满了，怪物从出巢开始就被冻住、解冻了才走半步又被冻住，哈哈哈屏幕差点被卡死机——” 林薇想了想那个画面，也笑。“唉，是爽。要是丧尸也能像怪物一样被定住就好了——只输出不减速，马力再大，也扛不住汹涌来袭啊。” 卓然对她表达了无尽的鄙视，“不要在这个时候跟阿宅讨论可怕的三次元好不好？‘只输出不减速’，我就说呢你怎么突然对游戏感起兴趣来了？” “我兴趣很广泛的好吧？”林薇努力捍卫学霸的多样性。 “唉，别说丧尸了，来看看我养的蛋，”卓然调到养成支线，“这个‘金闪闪’还差20瓶牛奶就可以破壳了哦。” 林薇也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女孩子天生对那些可爱的萌宠没有抵抗力，看着屏幕上各式各样的小怪物，果然被吸引了，“还是先养这个吧，这个萌。” “它要80瓶牛奶……”卓然弱弱的抗议。 “就这个啦，这个可爱。” “额好吧，55555牛奶总是不够啊，‘金闪闪’你再忍耐一会儿——” 陆铭过来时，正看到两人对着那一方小小屏幕讨论的不亦乐乎。直到他沉默的走到林薇面前，天生自带的气场才把林薇惊醒，抬头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来不及掩饰的慌张。 “玩什么呢？”陆铭心中一苦，还是好脾气的弯腰去看。 “——这个你不会喜欢的，我就不浪费口水了。”卓然很有先见之明的表示。 陆铭不是滋味，也许他确实对这个游戏不感兴趣，但他还是很好奇林薇喜欢的东西长什么样子…… 卓然和林薇仿佛身处一个他永远也达不到的无形世界——这种感觉不是今天才有的。卓然不像卫樑那么有攻击性和行动力，但也许这种不设防的态度反而更危险。 “额……有什么事吗？”林薇看他僵在那里也有些囧，指了指关越的方向，“他们在建模，不知道进行的怎样了。” 陆铭听出逐客之意，眼神一黯，“不用了，我知道你们在研究3d手枪，正好基地有些资料你们可能用得上，我带过来了，等会儿你拿给他们参考吧。” 林薇接过那一卷图纸，大致看了几眼，有些吃惊，凭她有限的枪械知识，也明白这些图纸不是烂大街谁都能弄到的。 陆铭好像真的有事，把图纸给她就走了。林薇看着他的背影，心情复杂。 卓然拉她一把，“快看新地图，这局怎么布防？” 林薇收回目光，转头跟他研究起来。 第66章 医疗 在林薇的空间帮助下,关越他们技术组的第一把枪制造出来了，大家都很激动，立刻拿到靶场去试。但结果却不那么乐观,虽然结构什么的都尽量完美再现经典,但为了方便打印，采用的塑料材质性能和强度并不能达到枪械使用要求，发射了不到十发子弹，这把枪就宣告散架，还好没有走火。 这个消息给众人兜头一盆凉水,想不到新技术运用于实践远远没有脑补的那么顺利。好在林薇之前听关越提过这些可能的问题，有心理准备，倒也不气馁，立刻安排他转而研究金属粉末加工的项目——塑料枪是有点略搞笑了，只能用作试水练手，并不能真的用来上战场，还得走金属枪的路子，至少关键部位得用金属。 研究起来又是个花时间的事，其间速尸又纠结起队伍，对基地发起过几次袭击。好在陆铭他们日夜培训，基本把基地里的大部分男生都培训起来了，甚至有不少女生也在接受培训，隐隐有点“全民皆兵”的架势。 速尸打起来费子弹，基地的食物也是有出无进，一天天减少。陆铭只得故技重施，派了人马去那几个冰库搜刮，但也越来越经常的遭到速尸伏击，即使这工作的学分相当诱人，也不免被众人视为畏途。 基地减员的事天天在发生，大家仿佛都渐渐麻木的接受了这个事实，不再像第一次田君彭方牺牲时那么动容。被丧尸咬过的人只得忍痛放弃，甚至果断的解决掉，但其他一些在战斗中受了非感染伤的伤员却是要救治的。 这个时候他们不得不庆幸自己是学医的，可以不用求人。除了基地本身存放了一些大型抢救设备、药品之外，林薇也用空间弄了不少。医生也是现成的，所以基地也开辟出了专门的医疗区，相应的学分也增设了医疗与护理分数。 那个朱朱——林薇现在总算记住她叫朱璇——在末世前处于实习阶段，现在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她直接升级为护士长，手下管着数名小护士，配合医生工作。 唉，毕竟是非常时期啊，谁还管这些“医生护士”有没有实习、有没有毕业、有没有考证、有没有注册了，说实话在这个时候基地还能保持一个相对井井有条的所谓“秩序”，林薇已经觉得可以偷笑。 至少还没有沦为她上辈子见识过的那种纯粹的丛林。完全的优胜劣汰、鲜明残酷的等级制度、赤果果的交换原则。 ——虽然可能离丛林也不远了。 林薇跟着祝涛去查房，简直觉得自己身处一部黑色幽默片。 基地如今的医疗区也分门诊和住院部，除了在战斗中受伤的人员，当然少不了基地常住人员头痛脑热腹泻呕吐之类的问题需要看病。好在基数尚不算多，不需要一个大型医院来解决，于是因陋就简，从基地人员中挑选了几名医生和资深研究生，分了几个大科看诊，小问题就开药输液解决，问题严重的再转去住院或手术。 当然也有配套的检验科、药房和手术房了。 到这个时候，祝涛仿佛终于找回一点往日熟悉的节奏，每天早上去查房，倒比曾经主持核心组会议来的热衷。核心组大部分都是他的学生，自然就跟着去查房了，查房之前就基地现状开个短会，算是二合一，末世生存不忘保持医生本色。 林薇看着前方几个穿白大褂的身影，万分感慨——曾经在电视上看过、憧憬无比的，大主任带着住院总医师、主治医师、住院医师、实习医师、护士，一行人白衣飘飘穿行于走廊的画面，自己终于有幸参与了。 这个队伍当然不能一窝蜂，当然是论资排辈。祝涛站在最前面，仿佛“人字形”雁阵的领头，他身后是肖非，再来是季杰和唐棠，然后就是陆铭和林薇，卓然这个学口腔的也蹭着林薇当跟班——好吧，虽然达不到十多二十人的大阵容，但也算个精英小组吧，何况还有护理部的数名美女押后助阵呢。 朱璇便领着一群小护士走在他们后面。话是这么说，但朱璇往往直接上来走在陆铭身侧，边走边拿前日的护理记录跟他讨论。当然也不全是专业讨论，也会开开玩笑聊聊日常，陆铭偶尔毒舌一点，朱璇立刻对他挥出粉拳，甚至有次说起偶像话题，陆铭对朱璇崇拜的男明星发表了差评，朱璇这下不乐意了，连飞腿都上了，陆铭轻松的避开，两人你跑我追，连祝涛都发现了，笑看他们一眼。 唉，末世悲催，也不能成天以泪洗面、抱头痛哭；能有点欢乐笑声，也是大慰人心的吧。 林薇对此自然毫无意见。她能有什么意见？她现在跟陆铭的关系不伦不类，啼笑皆非，陆铭那天把她从唐棠房里拖回去，她坚持不让他碰之后，确实没有再来贸然打扰她，两人住隔壁，倒是相安无事。林薇偶尔想起之前的光景，几乎觉得是梦一场——既然没有关系了，那陆铭现在想跟谁说话对谁笑，都跟她没关。 这天祝涛查完房，确定了几台手术的时间，便回了办公室。他一走，大家不再那么正襟危坐，朱璇性子活泼，又跟陆铭打闹起来——也不算打闹，是她总爱去撩拨陆铭，陆铭还没来得及理会，她就先夸张的东跑西蹿，仿佛真有个恶魔追在身后了。 林薇在一旁写病历，卓然边看边感慨，“幸好我没学临床，太吓人了你们这澎湃的书写量！” 林薇手上唰唰的写，无奈的说，“这已经是简化之后的了。”如果换在末世之前，为了各种规定各种检查各种自我保护，书写量要是如今的两三倍吧。 “字写的挺好嘛。”卓然歪着头看，忽然又发现了新大陆，“我的经验是字写的好的人一般长得不咋滴，小美你好难得啊！” 林薇只得苦笑，“你的字写的难看吗？” “我也是特例。”卓然当然不会忘了自恋。 两人聊着，冷不防林薇的胳膊被撞到，转头一看，朱璇扑过来，拉她当人肉盾牌挡在身前，指着后面的人控诉，“——薇薇，陆铭要打我，你都不管他。” 林薇抬头对上陆铭的脸，简直黑线无比。这什么诡异场面啊。但她也没那个资格去骂护士长，幸好有人叫朱璇，她才离开。 林薇固然被坑怕了，但客观来说，朱璇跟王聘婷或周芳琴不能一概而论，至少对她没有明显敌意，有什么医疗上的问题也很坦然的跟她沟通，至于对陆铭的态度——他总不能吊死在自己这一棵树上吧，总有另外找人的自由，林薇倒是看得开。 陆铭自然而然看一眼她正在写的东西，“术中送冰冻不用写这么复杂，只要写个手术时间、内容主刀就行了。” “哦。”林薇囧囧有神的点点头。好吧，虽然两人学科成绩差不多，但分数也不能说明一切。 卓然本来懒懒的歪在桌面上，忽然坐直身子，“对了，后天你有空没？我有牙科门诊，你来当助手吧？” ——林薇没笑，末世也是有人要看牙的，卓然是基地住民中难得的能提供这方面服务的专家，每周排了两天门诊，就是这样还应接不暇。 林薇有些好奇，“牙科助手？病人拔牙的时候握住他的手让他不要怕吗？” 卓然雷倒，正要开口解释，却听陆铭说，“后天有病例讨论。” 卓然兴致缺缺，“那种东西就算了吧，反正也不可能提出什么建设性意见，小美与其去凑人头，不如来帮我解决一些实际问题。” 林薇表态，“好吧，我去给你当助手。”如果可以离陆铭远一点，自然是最好。每天查房的时候两人同行都略痛苦，甚至要感谢她这边有卓然，陆铭那边有朱璇，分担一下注意力。 卓然打了个响指，“你把这些弄完，我给你紧急培训一下。” 看着两人凑在一起讨论，虽然并无明显暧昧，陆铭还是有点不舒服，沉默的离开。 关越他们研究的3d打印金属枪略有些瓶颈，需要的金属粉末加工起来显然不如塑料，其中涉及一些核心问题，即使林薇努力开启学霸外挂，也不能完全解决，所以有点搁浅。 她去给卓然当牙科助手的时候，还在想这个问题，难道只能摆着当花瓶供起来？ 卓然问，“于是现在你的陈旧观念得到纠正了吧？牙科助手到底是不是只要握着病人的手让他不要怕就行？” 林薇无奈。 这时下一个病人过来，“医生，我张嘴不舒服，关节有弹响，好几年了，这个算口腔吧？能看看吗？” 卓然恢复医生的样子，“坐下来，试试张口……只能到这个程度吗？我看看你的开口型……这个地方按上去会痛吗？” 病人是个三十岁的女白领，听了他的问询仿佛找到知己，不断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些问题。” 卓然说，“为了确诊最好是能拍关节片，但以我的经验来说这个就是tmjd。” 女白领看来也是久病成医，“颞下颌关节紊乱综合症是吧？我在网上查过，果然是这个——有什么办法呢？吃药行吗？” 卓然说，“目前还没开发特效药……之前我们这边的教授有用sh进行关节腔注射冲洗，对于减少摩擦、改善症状能起到一定作用。” “啊，那能让教授给我治疗吗？”女白领眼前一亮，仿佛找到救命稻草，“实在是……太难受了。” 卓然和林薇对视一眼，那位教授早在末世第一天就挂了，就在学术厅。 他斟酌的说，“教授目前不在这里。” 女白领有些失望，又说，“教授不在，你也是医生啊，你不能给我治吗？” “额……”卓然有些迟疑，林薇大概明白他的顾虑，那位教授德高望重，卓然当初做实验为了搜集样品，给他打过下手，也在他忙不过来时代劳过几例，但毕竟不那么熟练，不如拔牙镶牙这些事有底气。 女白领看他迟疑，问道，“那是很复杂的操作吗？你不行吗？” “倒是说不上多复杂啦，”卓然果然如他说过的听不得“行不行”这种话，但还是据实以告，“只是我经验不多。” 女白领叹息一声，“这个时候哪还去找经验丰富的医生，还有医院，还有人知道怎么治就不错了——” 她忽然想到什么，“不然你拿我当试验品吧，这样下去连饭都吃不了，头都开始扯着痛了。” 看卓然还在犹豫，她苦笑，“你还怕我医闹不成？不然我写个什么声明，后果自负，这样可以吗？” 林薇在旁边听出端倪，便问道，“那个sh就是起润滑作用吧？最多无效，应该没太大副作用？” 卓然点头，“是这样。” 白领放下心来，“那就好，尽管拿我来试吧，反正也不可能更坏了。需要多少学分？现在就可以开始吗？”说完就要往牙椅上躺。 卓然吓一跳，连忙说，“sh还在仓库里需要准备，这样，你留个联系方式，到时我再跟你约时间。” 女白领走的时候充满期待。 林薇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想到什么，“对了，圣水是不是就是这玩意儿？” 作者有话要说：医生控发作，忽然想开个非末世日常医生文。。要忍住 第67章 生化 卓然很欣慰，“你总算被我洗脑成功了——圣水嘛,说的简单粗暴、直白恶心一点,其实就是从tmjd患者关节腔里冲洗出来的液体了。想当初教授治他的病,我做我的试验,废物利用,不冲突。” 林薇心中冒出什么概念,连忙问，“也就是说，圣水,哦不，病人关节腔液体里面的u因子,其实就是让速尸减速的杀器？” 卓然反应过来,眼睛一亮，“……” 林薇也有些小激动，多日以来思索的问题仿佛得到了答案，“丧尸被感染的靶器官是脑组织和运动系统，要针对不同类型的丧尸区别对待——对于z0这种学术型丧尸，我们刺激它的大脑比较有效；而对于以运动见长的速尸，枪击头部不见得好，就应该用圣水来破坏它的运动系统？” 卓然抱住她的胳膊用力摇，“这个idea好赞，我们来做实验写论文好不好？第一作者让你署名ok的！” 林薇苦笑，这个论文狂啊，“论文缓点写没关系，但是现在，我们先把它用起来打速尸好不好？” “好！” “对了，你说过圣水不够，没关系，因为我们可以……从现在开始重新搜集！” 卓然兴奋的一拍桌子，“小美我太爱你了！” 声音有些大，旁边的几个医生和患者都听到了，看他们一眼。 林薇迅速列出计划，“那么我们可以开始征集志愿者了，tmjd这种病20-30岁的女性多发，正好我们基地里面有不少这个年龄段的，我们甚至可以免费提供治疗，收集样品来制作圣水——反正我想没有哪个患者会要把冲洗出来的关节液留着当纪念吧？” 两人越说越兴奋，干脆直接停了门诊，转移到核心区讨论细节。 卓然做过实验，对于流程相当熟悉，计划很快就列好了。但这个跟他之前做的实验不同，牵涉到的方面比较多，不是过家家，势必得上面批准才能实施。 于是林薇和卓然拜访司令部。这里人倒是齐，核心组的基本都在。 汪莉莉见了他们就开始八卦，“卓小帅哥告白的如何？” 额，地方小就是这点不好，一点风吹草动立刻天下皆知。 卓然笑着摆手，“那还用说，我跟小美是绝配啦。” 陆铭脸色一黑，根本掩饰不住。 林薇拉了卓然一下，示意他别闹，正色对祝涛说，“祝院长，我们有个想法，想跟您汇报一下——” 汪莉莉还在打趣，“要证婚？我帮他回答——没问题。” 旁边陆铭的脸已经黑的不能看。 林薇苦笑，将那份计划书放到祝涛面前，“这是已经经过我们证实的，对速尸行之有效的打击办法。” 众人听她这么说，这才有点认真。 “tmjd？”祝涛扫了一眼计划书。 卓然拿手机调出视频，“看那个之前，我有个视频可以先给大家看看，也好有个直观印象。”他将手机视频连上投影仪，白色底板上立刻出现了当天速尸追车的画面—— 林薇乐了，想不到那天12发圣水子弹之后，速尸扑街的画面他有录像。也许他本来只想做个臭屁的纪念，想不到能派上正经用途。 这个小插曲他们之前没跟人说，完全当成乐子，在座诸位都是第一次目睹，视频记录的很清楚，那几只速尸如何中弹减速，离拍摄者越来越远，终至扑街…… “真神啊！”季杰首先反应过来，咂舌不已，连忙拿过那份计划书，和祝涛一起开始看。 陆铭看了也有些震惊，抬头问林薇，“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林薇无语，这是他们闹崩之后发生的事，这几天两人统共没见几次面，没说几次话，她哪来的a国时间跟他汇报？见陆铭还在等她的答复，只能说，“现在知道也不晚啊。” 一份计划书从祝涛季杰传下去大家依次看，写的很简明扼要，短短时间大家都看完并且明白了，原理本身是很好理解的。 季杰挥了一下拳，“我支持！这么好的办法，又不用费枪支弹药，效果还这么快——亏你们到现在才说！” 林薇连忙解释，“之前我们没当回事，以为是rp爆发之类。” 唐棠也很兴奋，“我也支持！好想快点看到速尸被横扫千军的样子！对了，我也觉得关节在响，会不会符合要求？抽我的关节液吧，顺便治疗。” 肖非提出疑问，“想法很好，但实践性高不高？基地现在600多人，有这个病的人到底有多少？” 卓然忙说，“这个不需要太多的，只要有几个人，提供一点点来稀释就好，我之前不知道，都浪费了好多。” 陆铭沉默半晌，终于开口，“u因子……我上次帮你们做实验的时候有稍微查过一下，在大关节的关节病也可能存在——我们可以把范围放宽，不只是tmjd，有其他关节病的患者也可以纳入，这样搜集的样品可以多一些。” 林薇抛开成见，不得不服，这学霸就是学霸啊，就是能提出建设性的意见，不禁对他诚恳的点点头，“谢谢提醒。” 陆铭静静的看着她不说话。林薇不自在的移开目光。 汪莉莉不明觉厉，但还是很期待。 始终没有开口的就只有祝涛。 大家将目光集中到他身上——这么好的办法，难道还能不通过？ 祝涛迟疑一会，将那份计划书放下，抬头道，“这个严格来说，可能已经属于‘生化武器’的范畴。” 哗—— 毕竟是领导高瞻远瞩，能想到他们这些diao丝想不到的地方啊。 生化武器！好高端洋气上档次！好吓人！一下子就让人联想到戴着防毒面具、穿着厚重防护服、端着重武器的侵略者有木有？！有木有？！ 这四个字将众人惊呆了。 生化武器？那要不要先去跟有关部门报备，是不是还要递交必要性、可行性报告，再等上面审核批准？ ——可是，有关部门在哪里？在哪里啊在哪里？ 还是季杰这个心腹先开口，“祝院长说的有道理，放在平常哪怕说生化武器了，就连管制刀具都不能携带；但现在非常时期，只要有用，能打丧尸，别说生化武器了，哪怕是毒药，要上也得上啊。” 祝涛不语。 林薇想了一下说，“这种u因子，对丧尸和人还有一定区别，至少就我们观察，它即使以较低的速度进入丧尸体内，也能立刻发挥作用，破坏它们的运动系统；但对人类来说，它远远没有这么可怕，并不是什么沾上就挂的剧毒，甚至说普通接触根本对人体无害——所以，它可以算是针对速尸的‘特效药’，也许不用担心它对人类的反噬作用？” 说这话的时候，她心中忽然产生了一种大逆不道的想法。她甚至开始同意卫樑说过的一句话——具体是什么，她还真没那个胆子认真回想。 也许这句话打动了祝涛，他迟疑的点点头，又问，“样品搜集之后呢？你们打算用什么载体让它成为武器？你说不用太高的速度也可以起作用？” 林薇之前稍微想过这个问题，便说，“我们打算将搜集到的样品稀释，之后用喷射装置将它打在速尸身上发挥作用，至于喷射装置——既然不需要太高的速度，那么对材质的要求不会如枪支那么高，3d打印机也许可以发挥作用。” 祝涛微微皱眉，“对了，你们还用3d打印机造枪？我听说之前在a国，已经有法律明文禁止这一做法了。” 众人面面相觑。 林薇无奈，这到底是讨论呢还是批评呢？她固然理解祝涛的顾虑——是，无论3d打印枪支、或利用圣水对付速尸，都是非常规手段，认真来说都需要严格论证才能上马。 ——但现在是非常时期啊老大！基地每天都在减员，再不拿出靠谱方案，速尸都要把基地给掀了！这些道德伦理法律问题能不能留到末世之后再讨论啊？如果说他们还有“末世以后”的话？ 陆铭想了一下说，“3d枪支强度不够，未必能用，林薇他们这个方法造的不是枪，只是喷射工具，我想关系不大，正好基地的枪械存货也不多了。” 祝涛沉吟着点点头，“那好，既然大家都赞成，就算通过了，以后要是有什么问题，我来担。” 林薇立刻自责，祝院长这也是对他们的保护啊，医生当久了自然的本能而已，她之前是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差点用阴暗心思揣度他人—— 唉，不想了，都是末世的错。既然现在通过，就可以开始进行了。 于是对基地进行了宣传，有关节疾病、符合sh冲洗条件的患者都可以来接受免费治疗。基地其他治疗要花费一定学分，他们这个项目不用，所以有一些只是轻微症状的人也来了，符合条件的有三十多人（果然唐棠也有这个问题），这样材料就算充足了。 为了专门做这件事，卓然的口腔门诊只得暂时停诊，不过他也想得开，牙齿什么的确是小问题——跟解决丧尸相比较的话。 林薇这个助手就当下去了，某天治疗完一批病人，她将搜集到的样品保存好，转身看见陆铭，后者已经在旁边等了她一会儿。 “搜集了多少？” 问的是正事，虽然两人现在井水不犯河水，但在“生化武器”一事上，陆铭到底是给予了有力支持，林薇不好怠慢，“差不多了。” “你们打算怎么用，丧尸来了直接喷射？” 林薇想了想，“关越那边在画炮……喷射装置的草图。” 她差点脱口而出“炮塔”，想到是陆铭，才顺着他的话说“喷射装置”——她能说这个灵感完全来自卓然手机上那款即时塔防游戏么？从某种意义来说，陆铭跟她和卓然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也许根本理解不了这种黑色幽默，这已经是经过证明了的事实…… 陆铭看了下她的记录，“样品毕竟还是有限，要省着用——有没有想过传感技术？” “诶？” “利用传感技术，预先探测、锁定目标，再定向喷射。”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发现喷射什么的好邪恶。。 第68章 圣雨 听了陆铭的话,林薇被这个概念吸引住,“传感,要怎么个传感法呢？” 陆铭说，“我也在想这个问题——对于速尸，有什么可以提前探测的迹象？要是等它走到面前才能开启防卫,就算圣水也不一定来得及。” 是啊。之前几次击退速尸,他们都是在疾驰的车上,有个基础速度，再加上圣水才成功的。如果原地静止,还少了这份加成。 这时玉葫芦一动，林薇听到里面的叫唤,忽然眼前一亮,脱口而出，“茶茶！” “诶？”正好卓然看完病人回来，抓到这个字眼，“十三怎么了？” 林薇迅速想了一下，觉得这个时候也没有保密的必要了，“它可以嗅出丧尸的气味！卓然，你还记得蒋院士作报告那天吗？” 卓然眼睛一亮，“对！我就说它怎么老冲大屏幕嚷嚷呢。” 陆铭听出这又是自己没有参与到的部分，有些不舒服，但还是按捺住，努力控制着情绪，力图提供一个好伙伴的形象，“比格犬确实嗅觉灵敏——想不到还能闻到丧尸的气味，这样很好，我可以试着研究一下传感器，争取能利用它的嗅觉来给丧尸定位，甚至打击。” 看着他自信的神色，林薇立刻对他肃然起敬，学霸不愧是学霸啊，听着好高端的样子——对了，他老爸之前好像是研究自动化的，怪不得他一专多能呢。 好吧，她以后再也不说他不懂黑色幽默了。架不住人家有硬实力啊，不是她或卓然这种无厘头diao丝有资格取笑的。 在对付丧尸这个大命题前面，林薇放下那些儿女情长的小龃龉，坦然把他当成工作伙伴，认真讨论起来。 陆铭在纸上画出草图，“如果要保卫基地，那么一个炮塔是不够的，目前已有的防卫点可能都要安设，让这些炮塔喷射的圣水范围能全面覆盖，也就是说——仅仅一只比格犬远远达不到要求。” 林薇想想，也对啊，茶茶再厉害也只能闻一个小范围的丧尸气味，难道要它绕着基地边跑圈边闻么？还不得把它累死啊。 卓然叹息一声，“要是我们从宠物店救出来那二十只狗狗都能像十三，能闻出丧尸的气味就好了。” 陆铭也觉得可惜，“是啊，二十只狗，刚好分配在目前这些炮塔里面。” 他已经入乡随俗，跟着他们用起了“炮塔”这个说法。要是知道这概念来自手游，不知道会不会吐血。 林薇看着陆铭画的草图，心想茶茶这“闻血”还是“寻血”的技能还是蹭来的呢，就是在宠物店寄养那晚上的事—— 等一下，既然它有这个技能，可不可以教教其他狗呢？ 她默默用腹语问了茶茶，【可以吗？】 【呜呜。】茶茶貌似是兴奋的。 林薇也不耽误，拍拍卓然，“这样吧，你带我去看看那些狗。” 卓然一笑，立刻站起来，“我早就劝你去了，你到现在才——” 陆铭见他们说走就走，也跟着站起来，“我也去看看吧，顺便研究一下传感器怎么个弄法。” 三人去了基地的养殖室，果然那二十只狗被卓然照顾的皮光水滑，精神烁烁，一见他们就很活泼的跑过来蹭。 林薇蹲下来摸一只金毛。这些狗来自宠物店，都是脾气温顺、与人亲近、做过防疫处理的。这段时间人们自顾不暇，亏得卓然想到带它们回来，还劳心劳力伺候它们。 林薇问茶茶，【你要怎么教？一对一教学还是上大课？】 【呜。】 【一对一么？】林薇跟它相处的久，多少懂了点狗语，【那好，我先送个学生过来。】直接将手上这只金毛塞进了空间。 陆铭一直默默注视着林薇，见她手下一只金毛说不见就不见，稍稍一愣，转头对上卓然的眼神，后者笑笑，“麦惊，小美的空间袋。” “我知道。”陆铭不服气的说，有些讨厌卓然的口气——他又不是没见识过林薇乾坤大挪移的功夫。 卓然见林薇没太注意他们这边，便示意陆铭走到一边，“我说啊，你要是对小美上心，就别弄那些有的没的，什么冷战装酷啊、跟别人打情骂俏刺激她啊，都是最差劲的做法。” 陆铭复杂的看他一眼，“你有这么好心？” 卓然冷笑，“我倒是不想，谁让小美被你套牢了呢？” 陆铭脸色一喜，正要开口，却听卓然说，“我不是帮你，是帮我自己——下次你要是再让她不开心，我就直接出手、不管什么江湖道义了。” 陆铭讪讪的说，“我又不需要你让。” 卓然今天心情不错，“你尽管试试——她本来就缺乏安全感，跟你在一起压力已经很大，要是相处起来太麻烦，我相信她宁愿缩回去——至少我跟她是同一个世界的，我让她感觉轻松。” 陆铭兀自嘴硬，“那是因为她只把你当朋友。” “好啊，你可以看看我这个‘朋友’能不能和平演变。” 陆铭终于撑不下去，“好了你就别闹了，我相信你也想为她好——我该怎么做，指教一下？” 卓然占据心理优势，这才说，“我给你们机会独处，你好自为之，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人品了。” 陆铭这才相信他是真心帮忙，有些感动，“其实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那种人’？哪种人啊？”卓然揪着不放了。 “好好好是我不会说话，我闭嘴好吧，感谢你的大恩大德。” 他们这边的动静引起林薇注意，忙里偷闲看了他们一眼，卓然笑着对她摆手，“没关系，我跟陆铭讨论一些男人的话题，你继续。” 林薇狐疑的看看陆铭，后者竟也笑着说，“薇薇，我们给你放风。” 额，好久没从他口中听到这两个字了，还伴着春风般的微笑，怎么看怎么诡异——林薇差点起一身鸡皮疙瘩。 是被卓然传染了吗？突然不正常起来。 她摇摇头，回去继续帮茶茶招生培训，将那些狗狗一只一只的送进空间又接出来，中途她有好奇的看茶茶是怎么个教学法，但看了一眼就尴尬的停止了，额，实在是有点不能直视啊。 果然是“要想学得会，先跟师傅睡”么？ 教学工作开展的很快，没多久那二十只狗都过了一遍空间。卓然抱起其中一只，“我带它去警卫点试试，看它能不能嗅出丧尸的气味。” 他冲陆铭眨眨眼睛，陆铭心领神会，“薇薇，我们来研究一下这个炮塔要怎么设计。” “额——”林薇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卓然带着金毛迅速离开，她自己则被陆铭往讨论室拉，她有些不自在，怎么突然就变成她和陆铭独处了？连挡箭牌都没有…… 也算她适应能力强，没多久便和陆铭讨论上了。 “速度不需要太快，据我观察，大部分速尸都是衣衫褴褛、身上伤口很多，甚至不乏断手断脚的。一旦‘圣水’沾上伤口，就能迅速进入运动系统发挥作用——” “这是什么原理？明明死掉了，生理机能不应该再发挥作用吧？” “谁知道呢，z0还能装得一本正经呢，哪有什么道理好讲。对了，我记得有部科幻片说是线粒体突变神马的——” 陆铭看着眼前的女孩子，有些心猿意马，两人凑的近，林薇一缕软发不小心飘到他脸上，他终于忍不住，凑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又飞快的离开。 “……”林薇诧异的看着他，正要声讨，却见陆铭一脸淡定的问，“线粒体的名词解释是什么？” “线粒体？”林薇被他突来的问题一打岔，本能的进入答题模式，“细胞器……两层膜……能量……动力工厂……合成atp……” 奇怪，得分要点她都知道，但却无法组织一句完整的语言。 刚才那一下是错觉吗？不然怎么陆铭好像啥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卓然过了好一阵子才回来，带回了好消息，那几只被教学的狗果然get到了【闻香识丧尸】的技能，帮助警卫提前预告，警卫喜欢的不得了，好说歹说让他把狗狗留下，直接当警犬征用了。 当然卓然也没忘了另一件事。看见林薇有点茫然，少了几分清明的样子，而陆铭则笑着跟他道谢，他便知道这个忙应该是帮到了。 大家齐心协力，加班赶工，关越的3d炮塔、陆铭的传感器、卓然的圣水加上林薇训练出来的狗狗，迅速武装了基地四围的警卫点。 警卫们在长期对敌作战中也多少积累了一些经验，大概预判出速尸会发动进攻的某个时刻，在那之前，全部工事、人员就定位，核心组人马齐聚司令部，盯着一整面监视屏，上面二十个警卫点覆盖了基地的所有门户通道，保卫着里面的600多人。 他们都期待着这次生化武器的威力，当然也不敢太过托大，任毅带足了人手分据各炮塔，万一失败，最多回到土法炼钢时代，手动开枪而已。 西北面的炮塔传来第一声狗叫，大家神经高度紧张，盯着那个监视器，果然不久画面远方就出现了一队速尸。接二连三的狗叫响起，几乎所有的监视器上都出现了速尸的身影。汪莉莉有些害怕，抓住祝涛的衣袖。 狗的嗅觉通过传感器，带动炮塔调整方向，将速尸定位，当后者进入射程之内，便开始喷射“圣雨”。 只见那些极速前进的丧尸仿佛遇到了无形的障碍，又像是被踩下急刹，立刻减速，速度减到之前的1/2、1/3、1/5、1/10……终于渐渐定格，手和脚甚至还保持着运动中的形态。 二十个监视屏传来类似的画面，不到一会儿，原本快速活动的监视画面仿佛变成了二十张凝固的照片，抓拍下速尸运动中的一个瞬间：有抬着脚的，有张着手的，有同手同脚的，有失去平衡扑街的…… 核心组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爆发出一阵欢呼。 季杰早有准备，立刻将录像放送至平民区，让等候在那儿的众人也能享受到胜利的喜悦——何况其中有些人还提供了圣水素材、参与了炮塔设计，作出了相当的贡献，这些贡献自然也会转换成学分作为回报。 不久，平民区那边的欢呼声也传过来，更加响亮。 汪莉莉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高兴的跳起来，抓住祝涛的手说，“咱们来开个庆功宴吧！你说过的，只要基地情况好转，就可以开舞会！” 祝涛饶是领导有身段面子，也不禁感染到这份快意，见大家都起哄，便点头道，“开吧开吧，大家都乐一乐。” “欧也！”汪莉莉喜欢热闹，立刻去安排了。 大部分人都没注意到，当监视画面上的速尸定格、欢呼声响起的瞬间，陆铭几乎是同时转身抱住了身边的女孩，不等她反应就深深的吻了上去，后者因为惊喜而放松了警惕，仓促之间竟然不懂得挣扎，呆呆的被他的气场定住。 当然，也有人注意到了这一幕。 ——还是有些心酸呢，小美。 作者有话要说：卓然，摸摸~~ 第69章 交易 【圣雨攻略】的大获成功,整个扭转了基地的低迷气氛,核心组固然是一片乐呵，警卫们绷了很久的神经也得到了休息,人力资源得到极大节省，他们现在都争着出勤去冰库拉食物,带上改装的圣水枪，只要一点点，速尸就挂点，甚至还攀比起来,谁能用最少的圣水干掉最多的速尸。 冰库拉回来的食物最先照顾那二十只狗狗，好肉都先解冻了给它们吃——没办法，末世最需要的是什么,有技能的专家啊！狗狗能起到的作用,跟普通人相比，岂止一比十一比百，简直可以说是无可取代，不偏心它们偏心谁。 卓然的关节门诊持续开着，提供过圣水材料的患者都成了英雄，部分患者经过sh冲洗，关节病得到了明显改善，居然还有些遗憾，“以后拿不到特殊贡献分了！” 林薇已然习惯了这种黑色幽默。 要论功行赏的话，她排位当然靠前，但她素来不喜高调——反正已经身处“特权阶级”，也不靠学分过活——但尽管如此，没有不透风的墙，她在整个事件中方方面面起到的作用还是不胫而走，甚至被邀请去做学分专题报告——《如何高端大气的对付丧尸》。。。。。 林薇也并非麻木不仁，想想刚重生那会儿，脑子里全是怎么阻截王聘婷、把属于自己的牛导研究生资格给抢回来，后来开了空间也只当成可以藏身其中的小窝，从没想过自己居然留下来和众人一起面对末世，更没有想过自己还能有所贡献。 她想，现在这样，比起一个人躲在空间里不愁吃喝，还是要好一些吧？ 季杰来找她，“电台连上了，我觉得有必要把我们这边的经验跟h大他们交流一下，你以为呢？” 这几天季杰很热衷的鼓捣那个电台，陆铭闲着没事也去帮忙，居然成功减少了讯号的杂音，还弄成可视化的状态，大大改善了交流的质量。 季杰很兴奋，大概得意于这次的【圣雨攻略】，觉得天朝的科技总算领先世界、扬眉吐气了一把，迫不及待要在老牌科技大国面前现一现——好啦，是要跟全世界受苦受难的民族分享对抗人类共同敌人的宝贵经验。 从前遇到这种情况，林薇是没什么特别想法的，但今天忽然想到什么，居然一反常态的主动过去参与对话。 陆铭已经调试的差不多，电台那边的影像逐渐清晰，核心组对于交流过几次的h大小组成员很是好奇，但现在真正看见了，也只能会心一笑——当然不是三头六臂的外星人，也就是七八个戴眼镜或不戴眼镜的年轻人而已，跟他们差不多。 “我叫rob，听说你们成功阻截了fast zombie？”作了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那边的一个代表上前发言，直击正题。是个看起来就很聪明的肤色略深的男生，他甚至拿出纸笔，“介意分享一下经验么？” “没错，我们发明了圣水，对速尸相当有效。”季杰在一旁说。 “圣水？”rob忍着笑意，“该不会还有大蒜、银钉、十字架吧？你们对‘初拥’有特别的定义吗？” 额……x光之城看多了么？ 季杰正要解释，林薇忽然按住他，向rob问道，“对了，听说贵校是首先研究3d打印的单位、并且相当卓有成效？” 她这个问题一出来，不只对面的友邦人士，就连这边核心组的几个人都有些诧异。 不是在说圣水么？怎么忽然又提到3d打印了？ rob不愧是那边的代表，稍稍思索一下立刻明白，微笑道，“我爷爷的爷爷去过天朝，说你们最会讨价还价做生意，看来是真的——你想交换信息？” 他这么一问大家才明白过来，这边核心组的都有点不好意思，唐棠甚至拉了一下林薇，有所暗示。 林薇知道自己煞风景，在这个时候首先考虑的不是分享，而是交换…… 煞风景就煞风景吧，天朝固然是礼仪之邦，这些信息固然也有必要与人分享，但如果能用来换回一些对自己有利的材料，怎么都比双手奉上、不求回报只求人品好啊，人品又不能当饭吃。 唉，末世啊，把单纯孩子变得如此市侩。 rob跟他的组员稍微讨论了一下，回来说，“3d打印的核心技术，给你们没问题，只是资料找起来要一定时间。” 林薇便说，“ok，我们这边也可以提供详细的圣水制法及防御工事构造。”言下之意，也是要花一定时间的。 rob无奈的笑着，“你等一等，我们马上找出来。” 林薇也笑，“好的，我们现在就开始画图。” 可视化果然方便很多，不久，那边便将相关技术的绝密资料传送了过来，同时，林薇也信守承诺，将他们这边能提供的全部资料都发了过去。 rob拿到图纸匆匆一扫，那几张图简明扼要，他立刻两眼放光，点点头，“谢谢！相当有用，可行性很高，我们马上开展。” 林薇找来关越在旁边研究那份核心技术资料，毕竟是行家，一眼就看出是否添补了技术空白，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她便对rob说，“也谢谢你们——毕竟‘圣水’只能阻截速尸，3d技术对将来的可持续防御还是必不可少的。” 不只是感谢，其实也是提醒及自我警醒。第一波z0过了，第二波速尸也找到应对办法了，但万一有第三波、第四波呢？知识及技术储备是永远不嫌多的，更重要的是心理准备，绝对不能志得意满、止步不前，时刻要准备好迎接新的挑战。 双方都需要立刻研究得到的新材料，这次视讯很快结束——陆铭改进之后的系统提供了技术保证，以后如果需要联系，会方便许多。 卓然忍不住跟林薇击掌，“真有你的，居然还能从他们那儿a来这玩意儿。” 林薇说，“算我矫情吧——大家辛辛苦苦研究出来的成果，是有价值的，为什么不能为自己谋点福利。” 关越也击节赞赏，“这种矫情是正确的——之前我们的瓶颈就是金属粉末加工的强度如何保证，这上面提到了一些很有用的信息，真是太好了，以后应该可以造出能用的枪械。” 一时间欢声笑语，士气高涨。 汪莉莉走过来拍拍手，“各位学霸讨论完了咩？讨论完了我来插个花——定于后天晚上在宴会厅开party，对基地全员开放，届时有美食美酒，请大家务必赏光——对了还有传说中的舞！会！舞林高手别缩啊！如果还有舞盲的赶快去扫盲！” 她说的两眼放光，显然对此期盼已久。 也是，自从冰库扫货分烤肉以来，基地一直笼罩在速尸的阴影中，至今减员近百人，生活生产资料大量耗费，真是需要这么一场盛宴，让大家高兴高兴。 party这种事不需要太花力气动员，大家都齐心协力，白天警卫组去冰库拉了好几趟，基地会裁剪缝纫的人员也通过帮人量体裁衣、赚学分赚到爆卡，为了普天同庆，核心组讨论过后，干脆给基地全员免费送了一定学分，膳食也有所改善。 祝涛建议把医疗区那几个择期手术做了，让患者也可以早日享受盛宴。正好圣水炮塔大大节省了人力，腾出了人手，于是林薇他们便去上手术。 手术室里，朱璇帮陆铭穿手术服的时候忍不住赞他身材好、无赘肉，陆铭没有任她轻薄，却迅速看了林薇一眼，开口打断，让朱璇换一双xs的手套给林薇。朱璇倒是没什么脸色，递过去的时候顺便起哄了一句，“哇，手好小！比一下比一下——” 手术过程中，陆铭刻意跟林薇聊一些话题，接近打情骂俏性质，似乎是做出暗示，让某些人自觉避免当炮灰。朱璇仍然不以为意，还见缝插针的跟他们打趣几句。林薇心想这朱朱看来跟周芳琴不一样，应该就是小女孩的单纯活泼，不会给人带来太多负面情绪。唉，架不住陆学霸魅力值高啊。 她尽管不去主动关注王聘婷，但关于王聘婷的消息从没少过，比如她最近情绪就不太好，逆基地主流而行，旁人谈起圣雨、谈起林薇时，她往往毫不顾忌的甩脸子走人，显然不满意林薇出风头—— 林薇黑线无比，真不知是造了什么孽，被她如此记恨着。最近要举办party，王聘婷的脸色总算好看一些，找了几个美女排舞，练习的时候都遮遮掩掩，不让人看见，似乎是力图保持神秘感，争取在party上一鸣惊人——为了鼓励大家参与，party广泛向全基地征集文艺节目，表现出色的有奖可拿。季杰本来劝林薇也“来一个”，林薇连忙推辞了。 ——已经活在黑色幽默片中了，还要表演？ 当然这只是她的偏激观点，她也愿意看到其他人能拿出好节目来娱乐兼鼓舞士气，甚至连王聘婷的节目，她也抱有一丝期待——季杰见劝她下海不成，索性把她拱出来当评委，林薇觉得再不接受有点不给人面子了，只好应下来。 林薇心想，轮到王聘婷表演节目时，她会很客观很客观、绝无私心的去评判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还是挺爽的吧。。 第70章 表演 party很快就到了,汪莉莉组织有方,计划是从晚上7点开始，先饮宴+表演,然后撤席跳舞。 林薇被拱出来当评委，临时才发现没衣服,赶快去找基地的缝纫妹子买，可是好看点的衣服都被挑光了，剩下的里面稍微拿得出手的只有一件白色流苏短裙，林薇相当黑线,缝纫妹子很热情的鼓动她，“别嫌它太素太不抢眼，其实很高大上的——你看这里的刺绣,这里的镂空,还有这里的搭扣设计——它其实是胜在细节，一点都不呆板不朴素，她们都不识货而已。” 换在平时林薇绝对不敢穿这样出门，但想想毕竟是party，这件总比她那些日常服装好点，便接受了。 她换上这件裙子走出去的时候还有点忐忑，连镜子都不敢照，想不到等候在外的陆铭却两眼放光，虽然口头上只说穿这样不错，但眼神中想要表达的意思显然比不错好很多——林薇只能叹息男人和女人的审美果然不同。大概对陆铭这类人来说，女孩子穿白裙子就是加分…… 自从【圣雨攻略】那晚的拥抱亲吻之后，两人并无进一步行为，晚上也是各回各屋，林薇当时没有拒绝，也是受了大环境气氛影响，之后相处也只把他当普通同学看待，陆铭相当知趣，自觉收敛，以免急于求成、再把关系搞僵。 他今天穿一身休闲西服，头发稍微打理过，没戴眼镜，看起来……简直像个王子。 林薇很多天试图忽视他，现在关系略缓和，再次正眼打量，几乎快要认不出来。 这谁啊，走错片场了吗？ 图图瞅瞅他们，也忍不住说：“情侣装什么的……” 陆铭警告的看着它，“等会儿我们回来，你好自为之。” 图图连忙说，“我很乖，我会装死不偷看的。” 陆铭看她一眼，略带暗示，林薇有点受不了他的目光，讪讪的先去了宴会厅。那里已经搭建起评审台，林薇是评审之一，为了考虑口味平衡，又选了一个警卫，再加一个肖非。 林薇看了看节目单，跳到王聘婷的项目，看见上面就写了个“热舞”，心想她到底搞什么神秘呢？ 汪莉莉对表演什么的其实不太上心，组织这个活动主要为了跳舞——她想跳舞想的发疯，已经拉着祝涛在空地练了起来。祝涛只能苦笑着配合她。 时间接近，众人入场，这次的宴会厅把旁边几个房间的隔断打开，基本上可以容纳基地全员，除了部分人值班留守，大家都到场了，难得的一改低迷，男男女女都盛装出席，把这个party当成奥斯卡颁奖礼一般对待。 见到一屋子的小黑裙小黑裙小黑裙，林薇才不得不佩服那位缝纫妹子的眼光——果然，当所有人都把小黑裙奉为经典时，它也就成了烂大街的俗物，没有人再会去关注它是及膝还是齐x，肩带有何新颖，后背又有怎么亮点了。相比之下，林薇的一袭白裙反而脱颖而出，配上她清丽的样貌，夺人眼目。 卓然就毫不顾忌的叫出来，“哇，小美你简直可以代言这两个字本身了！亏我跟你这么近，也知道你是美女，但一直没发现你居然这么漂亮！对了等会儿好像有跳舞环节，我能不能先预约？” 其实卓然打扮出来也很帅，微卷的头发、会笑的眼睛，最重要的是全身上下那股纯洁无辜的阿宅气场……林薇甚至怀疑他平时故意夸张搞笑，为的是砍桃花。 林薇还没说话，就被陆铭走过来拦在他们中间，“别想了，她今天的舞伴只会是我一个人。” 卓然可没乖乖答应，“凭什么啊，你平时霸占小美我都没说什么了，现在她跟我跳个舞都不行？拜托现在不流行你这种狂拽炫了！流行我这种治愈系！” 林薇看他们这样，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其实不太会跳舞了……大学刚进校的时候体育课扫过舞盲，当时她还呆呆傻傻的，陷于跟王周二人的诡异三角中，练舞也是周政一会儿跟她跳、一会儿跟王聘婷跳，简直是不堪的回忆，亏她当时还忍的下来。 好在宴会马上开始，她去了评审席，暂时离开陆铭和卓然，总算松了口气。 众人入座，开始飨宴，因为最近食物供应丰富，所以比烤猪肉那次富余的多，大家一边吃，一边欣赏台上的表演，林薇和另外两个评审先吃了点东西垫肚子，听着周围此起彼伏的进食声音，还是有些馋啊。 虽然是第一次办这种活动，但意外的顺利，节目一个一个表演下来，林薇本以为是汪莉莉的突发奇想，却不料大家都相当给力，有相声有小品有歌舞，基地真是藏龙卧虎，从生活中取材，随手都是梗，末世前末世后，内政建设防御对敌面面俱到，实在是让人大开眼界。 终于轮到王聘婷那组了。周芳琴现在果然跟着她混，两人再加一个身材差不多的美女，报幕的时候大家都相当期待，想不到随着音乐出来的三人却是背对着大家，穿了套相当宽大、看不出原色的做旧的连帽长袍。 林薇都有些惊讶，王聘婷舍得吗？这么好的出风头机会，穿的这么破烂就出来了？ 就连坐她旁边的警卫帅哥，也失望的“哦”了一声。 音乐节奏一快，三人忽然转身面向观众，这一来差点没把人吓尿。 ——这三个突眼歪鼻、动作僵硬的丧尸，是啥时候偷偷潜伏进来的？居然绕过了覆盖全基地的监测系统？ 林薇吓的差点要从评审台摔下去。 三只女丧尸模仿了一系列丧尸笨拙的动作，忽然随着音乐变换节奏，将身上的袍子一拉—— 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接下来是要跳脱衣舞么？ 只见她们袍子一拉，露出里面的装备，居然是一套诡异的旗袍，她们的脸也变了，三张惨白的脸配着红唇，说不出的可怖，三人直手直脚的跳着，先竖排后横行，林薇总算看出点门道来，这是从现代丧尸转向天朝僵尸？ 三只僵尸跳完，音乐一变，成了欢快激昂的调子，林薇有种不妙的预感，但说时迟那时快，三只女僵尸又是一扯，将身上的旗袍扯下来，仿佛俄罗斯套娃，里面竟又是一套贴身衣服—— 标志性的剑条衫+短裤，是的，她没看错，王聘婷她们换了一套足球服！ 看着台上散落一地的衣服碎片，林薇心想这是传说中的专门用来撕扯的布料么？ 三人再度变脸，变回了她们原本的脸，不过也上了浓妆，顿时台上出现了三个极富活力的足球美女。不知从哪儿搞了个球，画成人头形状，三人就在台上你一脚我一脚的踢起来…… 尼玛王聘婷还会颠球！ 用她自己的两颗球来颠！ 球被周芳琴挑给王聘婷，她用凶器接住然后让球滑过身体的每一丝曲线……林薇听到前排几个男生忍不住的吞咽唾沫的声音。 仿佛这样还不够，王聘婷索性一手将球卡在胸前，纵身一跃，凌空攀上舞台正中那根谜样圆柱，直接来了段钢管舞，绕着“钢管”足足几圈，滑下地之前又来了个反剪，顺势将那颗道具球倒挂金钩，直接踢向观众席，引得diao丝们一阵争抢…… 直到音乐结束，王娉婷跳回台子，三人站成一排，林薇都没从惊呆的状态回过神来。 主持人让他们评点。 警卫评审即使努力保持中允态度，还是忍不住破功，“完全是水准之上的表演……我只想说：好sexy啊~~~~~没有语言了~~~~~绝对满分~~~~~” 然后是肖非，他好半天才开口，“看得出编排很用心……” 他说不下去了，主持人俏皮的解围，“哈哈，就连肖老师都被征服了，林薇怎么看呢？” 林薇先不回答，看了一下后面的观众，众人对这个表演的反应大概可分为三类，基本上就是他们三个评审所代表的。 “确实排的很用心也很sexy，”林薇说，“这个是单就艺术的方面来讲——但其他的就不敢恭维，甚至让人生气：拜托，可不可以对某些事有起码的尊重？” 王聘婷似乎对她的评语并不惊讶，反唇相讥，“你不是老说黑色幽默黑色幽默吗？就你可以黑色幽默，别人就不可以？” 林薇索性面对观众，“认为她这个算黑色幽默，被娱乐到的同学请举手。” 果然，举手的只有几个色令智昏的男生，还有那个评审——但他随即受到了来自同胞的攻击。 “真tm丢脸，你没看出来她用的是什么梗啊？” 那个评审迟钝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哦，彭方、田君……当即悔恨的找地洞钻。 有些人一开始本能的觉得不舒服，但以为是自己太严肃，也只好跟着起哄，现在发现风向不对，果然还是要忠于自己内心啊，有些事即使过去，也是不能这么开玩笑的。 那个评审面子还是有点挂不住，帮王娉婷打圆场，“好了好了，是不应该，以后注意点儿啊。” 林薇冷冷的说，“我觉得你不仅没娱乐到大家，反而伤害到大家的感情，跟这场party的宗旨背道而驰，你是不是应该正式道歉？” 周芳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至于吗？” 王娉婷被当众打脸，受不了，马上开始飙泪，但就是不道歉。 林薇也没逼她，拿起话筒说，“也是我们考虑不周，现在宣布一条规定——从今天起，基地禁止一切模仿丧尸的打扮和行为！” 众人一惊。 “……因为我们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分辨你到底是人还是丧尸，所以请自重。我们并非完全禁止用丧尸这个话题来娱乐，但我觉得末世都过了这么久，大家应该分得出哪些是可以开玩笑的，哪些是不可以的，这次念在初犯就不过多追究，下次再有这种情况就要惩罚了，扣学分哦——ok，这个问题到此为止，现在回归party，下一个节目！” 王娉婷被两名同伴拖下台，周芳琴之外那个人一脸悔不当初上贼船的郁闷。原以为出风头，想不到撞枪口啊。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大概是前苏后雷的节奏。。正好看了世界杯抽签。。 第71章 舞会 整治了王娉婷,林薇心情大好——权力果然是好东西啊！当然，也要怪王娉婷自己作死,尼玛要玩爆点可以理解,卖rou也算是福利大众,但她选什么不好,偏偏去挑战大家最敏感的那根神经，真的只有点蜡了。 表演很快过去，评选了奖项，只要参与的都至少三等奖起步——当然，单单除了王娉婷那个节目。得奖的众人去刷学分都刷的很愉快。 林薇这才觉得肚子饿，刚才当评委当了一个小时，愣是只有看别人吃的份，虽然整jp略有点成就感，但也不能当饭吃啊，于是评完奖赶紧去找东西吃。 等她跑到自助取食区，一看，不禁汗颜，大家也太能吃了吧，只剩点残汤冷炙了，毫无卖相，她这才明白——怪不得大家都不想当评审呢，原来是费力不讨好，还吃不着。 正要怏怏的离开，却被人拦住，是陆铭，手上端了一盒各式食物，“专门给你留的，来，这边吃。” 陆铭深知林薇脾性，吃饭大过天，美食在前，再傲娇都得软几分。林薇见到自己爱吃的，果然乖乖跟他去了餐桌。 这时大家都吃的差不多，开始休息，准备不久之后的舞会。工作人员在换布景舞台，将宴会厅正中清出一大片空地。以汪莉莉为代表的好舞份子已经跃跃欲试，急着一展所长。 真想不到，末世还能过的如此惬意，如此歌舞升平。想到这份平安喜乐也有自己的功劳，林薇也很有几分成就感。 陆铭在她对面，伸手帮她把垂下来的头发拨到耳后，免得沾上食物。许久没有互动过，林薇几乎忘了他们正常的相处模式，还好有食物可以当幌子。 他的存在感实在太过强烈，最后林薇也只是略填了点肚子，就放下食盘。 走回去的时候，宴会厅已经俨然变成一个小舞厅，灯光暗下来，变得暧昧，临时找的dj，放起了舞曲的前奏。 汪莉莉兴奋异常，简单宣布舞会开始，就直奔祝涛，主动邀舞。他们带头，众人也被感染，纷纷走入舞池。 开场舞曲响起来，略有点音乐爱好的人听到了都忍俊不禁，难得酝酿起来的几分旖旎被这充满了旧时代风情的曲风唱腔给冲散。 居然是一首快要跟他们学校年纪差不多的老歌《满场飞》—— “香槟酒气满场飞，钗光鬓影恍来回……” 有些人甚至开始对dj的方向笑骂，“这放的什么啊？换一首换一首！” 林薇笑弯了腰，不过她觉得这其实也符合黑色幽默的精神——这首歌出生时正值战乱年代，可不就跟他们现在的处境类似？无论战乱还是末世，活下来的人依然需要娱乐、需要歌舞、需要欢乐啊，该给这dj点赞加学分！ 陆铭也忍不住笑，边笑居然还能泰然自若的对林薇伸出手，“可以吗？” “谢谢，”林薇说，“可我不会啊。” 陆铭听而不闻，直接执手揽腰，“你是学霸，我一教就会。” 说这话时陆铭稍稍低头，两人的距离不过咫尺，林薇实在没法不被那张帅惨了的脸蛊惑，迷迷瞪瞪的被他带进舞池，恍恍惚惚的就开始一进一退、一进一退。 …… 额，陆铭没说错，她自带的学霸技能果然开始运作，没多久就熟悉了节奏，随着陆铭翩翩起舞。 “勾肩搭背，进进退退；步也徘徊，爱也徘徊。你这样对我媚眼乱飞，害我今晚不得安睡……” 欢快娇俏的女声传入耳中，林薇心想老歌的魅力真是不会随着时间而消退的，看这歌词多么生动贴切，曲调又是多么乐而不淫。 本来有些人刚开始还抱怨舞曲老旧，但渐渐没人抗议，都沉浸在舞曲中——“jazz乐声响”，盛装的男女、男男、女女，真的是“对对在满场飞”！ 陆铭的脸在她面前忽近忽远，周围景物在旋转进退中快速变换，陆铭身姿挺拔，手臂有力，进退间，西装裤包裹的长腿似有若无的擦过她，激起林薇心中细微的火花。 一曲下来，林薇气喘吁吁，1/3因为运动量大，1/3因为要学新东西，剩下的，便是那份无法言喻的悸动…… “要补点水吗？”陆铭体贴的问，主动去帮她拿饮料。女孩头发微乱，胸口起伏，眼神有些躲闪，却不再如前几天面对他时那么冷淡——陆铭心中暗喜，却不动声色。 “嗯。”林薇去喝水，不太敢看他，陆铭看似平静，目光中却充满了深深的暗示意味。 ——阴影还没有完全散去，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做好准备。 但她很快就不用紧张了，因为有人来向陆铭邀舞。 是那个朱璇。 她今天打扮的很靓丽，小短裙+高跟鞋勾勒出优美的腿部线条，粉嫩的脸和鲜艳欲滴的唇恰好显出这个年纪的俏丽，却又因为一双无辜的大眼睛，不至于到妖冶的程度。 “刚刚看你跳的好棒，有这个荣幸接受您的亲自指导吗？”她歪着头问。 陆铭不回答，却转头看了林薇一眼。 额，什么意思？林薇想起刚刚他好像说过什么惟一舞伴之类的—— 难道陆铭觉得自己拒绝女孩子不好，要她出马？ 但陆铭今晚的眼神意味太过危险，林薇想要让绷紧的神经休息一下，便说，“干嘛？去啊！别让女孩子等那么久——” 朱璇平时在医疗区作为护士长，于公于私都帮了陆铭不少，陆铭也不好公然让她丢脸，只得接受了她的邀请，陪她回到舞池。 这dj看来是老歌控，或者说短时间内只能找到这种老歌精选，下一首舞曲居然也是相当有年纪的《冰山上的雪莲》…… 当听到“啊啊啊啊~啊啊~我的眼泪呀~能冲平了萨里尔高原”的深情女声时，林薇简直给跪了。 ——dj！你还好吗dj？能不能不那么old scholl？ 比起来，“他们跳rumba我也会跳得比他更够味”反而显得很fashion了。 林薇在心中狂吐槽，试图冲淡某人带给她的影响，这时有人走近，“下一首跟我跳吧？” 微卷的头发，会笑的眼睛——哦对了，卓然今天也很帅，简直是平时没注意到的那种帅度。 “我不会跳。”林薇立刻声明，不是她傲娇，刚刚是因为有陆老师带，她可以迅速get技能，如果换个人，搞不好要出洋相。 “你刚刚明明跳的很好，”卓然不肯放过她，“还是说你只跟陆铭跳？陆铭他也没有固定你一个舞伴啊！” 林薇看出卓然是真心邀请，并非开玩笑，只好说，“我跳起来像机器人，会踩到你脚。” “踩吧踩吧，我正好穿的新鞋子，就是为了给你踩。” 林薇笑，看来他们都有过类似的故意踩同学新鞋的中二期。 正好舞曲要换，她便跟卓然下了池子，“踩痛了不准哭。” 陆铭跟朱璇跳完一曲，正要找林薇，却见她已经和卓然有说有笑的走下舞池，忍不住皱眉，这时跟朱璇玩的好的那帮小姐妹受到鼓励，也大着胆子上来邀舞，陆铭不好厚此薄彼，只能答应下来。 林薇听到曲子之后确定，这dj绝对是来报复社会的！完全没听过的曲子，貌似是……有二二拍这种说法么？总之节奏很快，跟前两首都不一样，林薇呆了几秒，看到周围的人都开始接近疯狂的颠起来，卓然也扶着她开始跳，“愣着干嘛？跳啊！” 算了，豁出去了。被周围的节奏带动，林薇也只好跟卓然疯狂的跳起来—— 居然顺利的融入周围人群，不得不说，这节奏虽然疯狂，但跳起来真的……很爽。仿佛很多东西都随着快速的节奏被远远的甩了出去。 卓然惊喜的说，“想不到除了学术，我们连跳舞也这么合拍！” 林薇自己也很惊讶，她也没想到！甩开包袱，她咯咯的笑着，和周围的人一样，极尽夸张的伸展着肢体——在那短短几分钟里，她几乎觉得自己体会到了末世以来的某种极乐。 这支舞仿佛打开了一道阀门，让她整个人发光发亮，后来又有别人来邀舞，她都一一应下了，跟季杰、任毅，甚至祝涛都来了一支舞。 ——没错，是祝涛！ 今天祝涛也是帅到不行，大叔的魅力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无论是整齐的鬓角，带痕微青的方正下巴，还是内涵丰富的眼神，无不让人惊心动魄。林薇稍稍用了点力气，才能把持住自己。 “薇薇很漂亮。”祝涛含笑道。 “祝院长也很帅。” “这个时候就别叫我‘祝院长’了，嗯？”祝涛握住她的手微微一紧。 “……” ——这是什么节奏？林薇万万不敢往深里猜测，只当祝涛活跃气氛，跟她这个弟子拉近距离。 带着林薇转了一个圈，祝涛眼中的欣赏更深，也不知是不是受了浪漫舞曲的感染，忽然说，“要是年轻十岁就好了，我肯定追你。” 林薇哈哈一笑，“老师十年前哪会看得上我，倒追的姑娘估计都从这里排到首都了。” 不远处的陆铭正心不在焉的跟一个小护士跳舞，也不知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还是看到了两人的笑脸，不禁心中一刺，整个人都不太舒服了。 ——真想把她藏起来，不给人看到啊。 最后一支舞，dj总算正经了点，没敢再玩，放了支慢四版的《爱一个人好难》…… 陆铭坚定的一一拒绝了拿着号码牌等候的邀舞者，径直走到林薇面前，对她伸出手，什么话也没说。 本来还有几个警卫组的想请林薇跳舞，但看着陆队这势在必得的气场，也只能默默的退了。 林薇在陆铭怀中起舞的时候，忽然想到某知名女作家的小说——不管中途怎么变，换没换过舞伴，至少第一支和最后一支是他们共舞的。 两小时的舞会，换了数支曲子，最后这曲让大家都沉淀下来，众人都静静的拥着舞伴，似乎想要永远记住这一刻。 就连林薇也不例外。她甚至文艺感发作，想到了“曲终人散”这四个字。 就算常世，爱一个人也已经很难了，何况末世…… 所以，是不是就可以停止折腾，珍惜每一刻？ “等会儿跟我回去？”陆铭在她耳边低低的问。 回去干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嗯。”林薇将头伏在他胸前说。 作者有话要说：他们跳舞的这一幕我脑补过很多次，终于写到了。 貌似又是“不像末世文”的一章……不像就不像吧…… 我来盖章：这【就是】一篇披着末世皮的小言。 第72章 出事 陆铭得到她的答复,沉默几秒，根本等不到舞曲结束，就拉了她往回走。 林薇甚至被他拉的小跑了起来，一路接受众人惊呆的目光——是说有这么猴急吗？ 途中碰到一个警卫，陆铭停下来,“——你们都过来了？” 那个警卫忙说,“报告陆队,有人值班的。” 陆铭迟疑一下，正要问什么,但想到林薇在身边,不想在她面前提那个名字,便改口道,“——有人值班就行，你们也辛苦了挺久，宴会厅还有余兴节目，不想休息就去轻松一下吧。” 警卫对他行了个礼，“陆队走好，嫂子走好。” 他也看出陆铭无心寒暄，于是趁早表态不耽误人了。 陆铭点点头。这时宴会厅的活动已经从交谊舞变成ktv，点歌单都翻了好几页，那个警卫也是麦霸，连忙赶过去了。 基地全员几乎都集中在宴会厅，只留了极少值班人员把守各处。 当然，现在有了覆盖全基地的检测系统，再加上自动防御炮塔，只要丧尸不马上升级换代，应该是不用太担心…… 林薇抛开莫名袭上心头的不安念头，跟着陆铭回了房间。 刚关上门，陆铭就把林薇拉到怀里来了个深长的湿吻。自从那次不愉快的经历后两人很久没有亲热过，对彼此的身体甚至有了几分陌生，而此刻一旦贴近，那份陌生便迅速被熟悉感取代，每只手都迅速找到了最合适的位置。 陆铭眼中闪着让人心悸的掠夺意味，一言不发，迅速剥下林薇身上那件流苏短裙——看他毫不手软的将那件衣服连拉带扯的甩开，林薇很是心疼——那么高端的fabric！那么精致的detail！她还想好好留着做个纪念呢！ 把林薇像剥粽子一样剥的精光，陆铭自己来不及宽衣解带，就抱着她往床上压，林薇□的肌肤贴上他的衣服，不禁泛起细微的颤栗，“你怎么不脱？！” 她说完就涨红了脸。陆铭笑笑，居然从了，先抽出领带，再一粒一粒的解开纽扣，白皙细长的手指刻意放慢节奏，简单的动作也带上了十足的暧昧。 等到两人果橙相见，林薇竟然生出一丝小别胜新婚的期待感，陆铭曾有的崩坏形象也被她选择性遗忘了，两人缠绵一会儿，陆铭伸手去摸t子，一摸没摸到，再摸还没摸到，只得直起身子去看。 居然忘了补货—— 陆铭的心情就像吃了苍蝇——基地有的是库存，但走过去拿回来毕竟要时间，太煞风景。 他只得深吸一口气，“你等我一下。” 身下的女孩子眼神迷离，脸颊红润，拉着他不让他走。 “乖，我马上回来。”陆铭有些痛苦的隐忍着那份一触即发的冲动，安抚道。 林薇却抓紧他的胳膊，将他拉低靠近自己，“你……直接进来吧。” 陆铭顿了几秒才说，“——我没听错吧？” 林薇看都不敢看他，作势欲起身，“那就算了。” 天知道她花了多少勇气才说出那句话，如果还要她再重复一遍，干脆死了算了。 陆铭将她按回去，眼神不再纯良，声音也带上几分蛊惑，“想给我生孩子？好啊，没问题。” 虽然不知道林薇是被他迷昏了、还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提出这个邀请，但即使对他来说，这个邀请也是相当诱人的——能在心爱的女人体内自由驰骋，任何一个正常男人都不会拒绝。 ——那就生孩子好了。他心想。 又不是养不起。 “你确定？”最后一刻之前，他还是问了一句。 林薇看着他隐忍的样子，心想如果自己说不，他也是不会强来的。 “……进来。”林薇闭着眼睛别开头说。 陆铭不再追问，将自己缓慢而坚定的送了进去，林薇的手无力的抓着床单，他看见了，将她的手十指交叉的握住，且进且退，让林薇渐渐适应了节奏，才放松自己绷紧的神经，狠狠的发起进攻。女孩就像是任由风吹雨打的单薄花朵，在他身下有种脆弱的美感，虽然有难以驱散的不安，却竭力容忍着他的掠夺。 伴随一阵巨大的灭顶快意，陆铭压在她身上，本来还想出来解决的，但快感无法控制，尽数洒在她体内深处。 在短暂的一阵白光之后，陆铭清醒过来，看了看女孩，“马上去清理一下？” 林薇摇摇头，却说，“我带你去个地方。闭上眼睛。” “？”陆铭虽然不解，但还是听她的话闭眼。 林薇努力忽视不适感，紧紧的抓住他，同时默念那几句咒语。 ——进去了！ 她在空间里睁开眼，身旁不再空荡荡的，而是有了另一个人。 陆铭。 林薇不知该用什么表情——果然，要付出这样的代价才能让他进来呢，就连鲜血都不够，必须要合体啊——也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能通过这种方式进来的，也是空间主人完全卸下心防的对象吧。 陆铭有些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异界。 “这就是你说过的……空间？” 林薇点点头，就像一个刚换了新房的主人，有些自豪，迫不及待的要献宝，“我带你参观一下吧。”说罢便为他解释起来，空间的各种建设布局，以及作为中转站储存的大量资源材料。 陆铭尽管震惊，但还是仔细听取林薇的介绍。 林薇花了这么大的工夫，甚至付出一定牺牲，才终于让陆铭进入空间，恨不得把她对空间的了解倾囊而出，全部填鸭式教学塞给陆铭。 “这边的田地，还有那边的果园，可以种粮食蔬菜瓜果，成熟时间短，不太受季节晴雨影响，”林薇迟疑了一下说，“如果以后基地有粮食方面的短缺，你也不用太担心的。” 陆铭忽然笑了。 “？”林薇不解的看他。自己在跟他说很重要的事好不好？ “怎么像是在托孤？”陆铭将她往自己怀中揽了揽，“反正有你在我身边，这块就交给你负责呗。” …… 出了空间，林薇松了一口气，仿佛终于解决了一件人生大事，陆铭对空间的事接受良好，倒不是她以为的那么难。 那么，重生的事，是否也要跟他说一说？林薇犹豫着。 既然她已经从身心两方面彻底完全的接纳了陆铭，那么，是否就不该再有保留？ 不过，重生跟空间还不一样，如果被他知道自己是来自“另一个未来”，还能坦然接受吗？如果他问起很多事，自己该怎么回答呢？ 但是，总觉得应该现在说出来。 她鼓起勇气，“陆铭，其实我——” “我知道，”陆铭蹭蹭她的鼻尖，“你爱惨了我。” 林薇又好气又好笑，好不容易汇聚起的那股力量也被他的自恋给打散了，正要还击，却对上他危险的眼神，“刚刚的感觉很好，再来一次？”不等她拒绝就堵住了她的嘴唇。 两次之后，林薇彻底弃械投降，看到陆铭还意犹未尽的眼神，知道这么下去，今天只怕得交代在这张床上了，于是不顾陆铭各种劝说诱哄，撑起身子，死活回了自己的房。 party之前她就预感到陆铭想跟她床尾和，也许是当时就隐隐产生了这个想法，想试试看能不能用合体的方式让陆铭进到她的空间，立刻算了算时间——尽管不是绝对，但也是相对安全的日子了——大不了再补一次事后药好了。 ——她身为医学学霸，不惮以身试法，只觉得对不起这几年的医学教育。但有的时候，情感是要战胜理智的。 好在有回报。 回报之外，毫无阻隔的感觉也很妙…… 要是不在末世就好了，她就算真的给陆铭生个孩子也不错。 ——下一秒林薇就开始鄙视这个想法。原本没计划这么快成家生子的，在她的清单里，自己显然应该读到博士，出国做做课题，差不多30左右工作定下来，再考虑个人问题。陆铭的出现，竟让她浑忘初衷，向往那种老公孩子热炕头的生活，真是把一切都打乱了。 她脑中思绪万千，忽然听得不远处一阵异样的响动。她听到杂乱的脚步声说话声。 怎么回事？刚刚她和陆铭欢爱良久，早就两耳不闻窗外事，现在静下来，看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过，难道party开了这么久，现在还没偃旗息鼓？ 算了，大家难得兴奋一场，闹就闹点吧，反正她欢爱之后无比疲倦，应该也不至于影响睡眠……于是她没怎么上心，埋进了被窝。 她是被一个声音惊醒的，“林薇，出来！” 那个声音相当不客气，把她吓醒，立刻拥着被子坐起来，听见房门被大力拍动，还有人试图用钥匙开门的声音—— 怎么回事？那个声音—— “林薇，别装死。”那个声音竟还有一丝得意，“你是要自己出来还是要我们破门而入？” 王娉婷。 怎么会是她？林薇甚至掐了自己一下，确定不是在做梦，迅速联想起睡觉之前发生的事，不敢置信——王娉婷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找人哭诉被林薇当众打脸么？怎么会跑到她门口，用这种语气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遇到危机了。。 第73章 受制 外面不只王娉婷一人。 林薇还听到了其他人的声音,其中一个声音她认出来,是……卫樑？ 他不是应该正在被关禁闭么？ “你自己不出来,那我就不客气了。”王娉婷动手开始砸门。 林薇依然无法确认这件事的真实性，只听得卫樑压低了声音说，“别……万一她没穿好衣服呢？” 王娉婷冷笑起来,“你倒好，现在装起好人来了？还挺会为人着想嘛！她不穿衣服？她不穿衣服岂不是更好？” ——这是真实。本来应该在禁闭室的卫樑和王娉婷两人已经带了人堵在她门口，等着拖她出去整治！ 林薇目瞪口呆，万万想不到会出现这种情况,第一个念头是往空间遁——实在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啊。 但还没等她念出咒语，就想到一件事。 隔壁的人。 她现在已经没有办法独善其身了。她蹑手蹑脚下地，心想着赶紧去隔壁找陆铭一起躲进空间——还好今天做出了那个决定,可以让陆铭进去,真是晚一天都不行；也幸好两间房有秘密通道。 但还没等她走到浴室，就听得隔壁陆铭房间被打开的声音，仿佛是有人一哄而入—— 林薇的心狂跳起来——完了，陆铭只怕已经受制！ 十三本来趴着睡觉，大概是因为这几天都去炮塔值守，好不容易轮到休息打个盹，就没有太警觉的发现敌情，醒的并不比她早，这会儿紧张的望向她—— 林薇作了个噤声的手势，让它不要叫。 外面的人开始砸门。王娉婷大概是指挥一类，得意的说，“林薇，你继续装，反正陆铭落到我们手里了，你要够狠心就别管他。” 林薇心中一震，努力安慰自己：她只是诱敌之计，此时却听见一阵熟悉的痛呼。 是……陆铭的声音。外面的人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才让那么骄傲的他也忍不住出声。 林薇脑中一片乱麻。 陆铭在他们手上—— 难道他们专门挑了今天这个时刻，众人玩乐，疏于防守，来个趁虚而入？刚好之前王娉婷被自己数次打脸，卫樑也被整的进了禁闭室，于是这对狗男女一拍即合，狼狈为奸？ ——但是现在想这些已经无益。 陆铭在他们手上—— 林薇甩甩头，试图想点什么办法来解决目前的困境。她应该可以的，既然可以对付z0，对付速尸，没道理连一群同类都对付不了。 但她真的想不出来办法，她想不出来。空间里即使有枪械，但一来一回的时间在现实是要放大的，何况他们不知来了多少人，陆铭还在他们手上，分分钟都是人命关天—— 林薇忽然又有些自责，如果今晚……不是她主动引诱，陆铭省下精力，或许就不会这么轻易被制伏？或者，如果陆铭留她的时候，她不那么坚持着离开，两人在一起就可以一同遁进空间？至少也能在危险时刻相互扶持—— 林薇觉得，目前自己的情绪，大概叫做绝望—— 门已经被推出一条缝。 来不及了。 如果……这就是她的命。她也认了。 林薇挥手，十三立刻悄无声息的跑到她脚边。 林薇闭上眼睛，把那颗玉葫芦取下来，挂在十三脖子上，用手弄乱它的颈毛，藏住那条线，又指了指浴室的方向，十三立刻懂了，咬着她的睡裤试图往那个方向拖，但林薇伸手拨开了它的爪子。 ——不行的，她太大了，藏不住。 外面的人抓不到她，是不会甘心的。 十三只得放弃，迅速藏到浴帘里面。十三离开之前看了她一眼，眼眶有些湿润，大概也是明白此行凶险，主人会相当麻烦。 林薇看着十三藏好，这时门也差不多要被撞开了，她理了一下睡衣上的扣子，深吸一口气走过去拉开门，“吵什么？” 最前面的是卫樑，见她泰然的走出来，反倒有些讪讪然，“好久不见。” 王娉婷冷笑，“你在演戏啊？怎么，见到心中女神，不敢让她知道你做了什么坏事？” “你少说两句！”卫樑不悦。 “反正你不敢说，我偏要帮你说——”王娉婷一改当初在台上被她训的梨花带雨的可怜相，得意洋洋的对林薇道，“我们已经把你们的人全部制住了，哎呀想不到所谓的‘核心组’这么废柴，亏我想了那么多办法呢，居然只要一点安眠药就够了，枉费我那些脑细胞！” 她刻意闪开一点，让林薇看到稍远处，被数名警卫制住的一群核心组成员，而陆铭则在他房间门口，也是被制伏的状态。陆铭看到她，眉头一皱，想要开口，却忍住了。林薇看他头发微乱，他身后的警卫也是脸色难看，大概之前也经过了一番挣扎。 林薇紧握住双手，“你想干什么？” 王娉婷一愣，“什么？” “你！想！干！什！么！”林薇也不考虑什么修辞了，“你跟我的事，别把其他人牵扯进来！” “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状况啊？”王娉婷嗤笑，对两个警卫示意，“你觉得你现在还有大声说话的权力？” 那两个警卫林薇没怎么见过，想来也是王卫二人特意挑的好使唤的手下。得到王娉婷的指示，便迅速过来抓住林薇的手臂，让她动弹不得。 林薇自从进基地之后，作风低调，没有刻意作威作福，但这种待遇却也从来没有享受过，当下就气出了泪意。 倒是卫樑看不下去，对那两人说，“喂，意思意思就行了，她跟别人不一样。” 王娉婷恨他拆台，“你有没有搞错？当初我们说好不是这样的，她跟核心组一样，我们想要上位就不能心软！” 居然还有内讧啊？林薇趁两人急赤白脸，迅速看了陆铭一眼，陆铭初见她时的紧张被惊讶取代——她脖子上已经没有那条玉葫芦项链了…… 为什么，刚才他被突袭的时候，还想着幸好薇薇有空间可以逃命—— 卫樑梗着脖子说，“跟她较劲干嘛？基地的资料得问陆铭！”说罢便踢了踢地上的陆铭，“‘陆队’，我看咱们多余的话也不用说，该交什么，你就乖乖的交出来吧，毕竟大家都是同胞，我也不想伤你。” 陆铭不说话。 “哦，打死也不说？”卫樑哈哈大笑起来，仿佛早就想到他会有此反应，“放心，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说。” “我也有办法。”王娉婷忽然诡异的一笑，走到林薇面前，用毒蛇一般的目光看她。 林薇心中一麻，她想要干什么？联想到她上辈子对自己的手段，林薇还是不免心惊。上辈子自己那么包子，不知道被占了多少便宜，依然没有从她这儿得到好下场，这辈子她们更是早早结下梁子，难道，她要—— “你以为我要你死吗？”王娉婷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可惜，我要让你生不如死，我要把你加诸于我的种种屈辱都还给你！” 不了解前情的人，听了这话，大概会脑补林薇到底怎么虐待王娉婷了。竟然如此委屈，如此大义凛然。 林薇一句话也没说。她知道王娉婷在等她反应，试图从她的反应中取得成就感，她偏偏不给她这份成就感。 “不说是吧？”王娉婷对一个警卫示意，“脱她衣服。” 不仅林薇，就连抓住她的警卫都吓了一跳。 卫樑立刻笑道，“干嘛呢这是？咱只要弄到基地的资料不就行了？” “那是你的想法，”王娉婷丝毫不为所动，“对我来说这些远远不够。” 真是得志便猖狂。 林薇大概理解她的想法。这辈子自从两人撕破脸以来，王娉婷在这上面出尽笑话丢尽脸，又是大庭广众勾搭院士，又是穿很少勾引校友，在基地里面勾三搭四、跳艳舞等种种行径，丑态毕露，即使争取到一定数量的男性拥趸，但始终上不得台面。跟林薇对比，简直难看到不行。 她也许始终憋着这口气，定要把林薇也拖下水，变的跟她一样黑，才算合了心，如了意，有了垫背。 警卫面露难色、却没有动手，虽然跟林薇接触的少，也被灌输她是作威作福的特权阶级等信息，但毕竟关于林薇的事迹多少听说过，这会儿见了真人，也有些不忍。 王娉婷火了，“不听我的？我来脱——” 说完就上来扯住林薇的睡衣领子试图往两边拉。 忽然一个声音说，“你们要是敢动她一下，就再也别想得到关于基地的任何资料！” 是陆铭。他的声音不算高亢，却带着说不出的警告意味。让王娉婷的手不禁一抖，动不下去。 卫樑忍不住开口，“女人就是麻烦，你跟她的事先放一放！大局为重！” 王娉婷只得说，“看吧，我要是不这样激一激，陆铭还松不了口呢——你现在可以说了吗？基地的资源、构造、通道、武器都在哪里？” 陆铭沉默。 “你要是不说，我——”王娉婷又往林薇的方向去。 这时却听得一声枪响，是卫樑往走廊尽处的空房间放了一枪，这个声音让众人一惊，不敢置信的看向他。 夺权，果然还是要这么残忍么？ 卫樑走到核心组成员那边，顺手拎起一个，“陆铭，我给你30秒时间，你还不说，我就开枪。” 第74章 恐惧 众人一惊,卫樑抓住的不是别人，正是祝涛。 他用枪对着祝涛的太阳穴，开始看表。 祝涛沉声道，“陆铭，别妥协。” 他试图劝服卫樑，“你的目的是什么？你如果想当老大，可以让你当，什么资源都可以让你来主持调遣——但基地很多东西你暂时还不熟悉，也并不需要你一件一件亲自去做，留给我们负责也是一样。” 他说话的时候，卫樑看着手表，一言不发。 “说完了吗？正好三十秒，我说到做到。”卫樑眼睛都没眨，一枪将祝涛击毙。 核心组众人发出惊呼，汪莉莉和唐棠立刻哭了出来。 林薇见祝涛真的被击中,红了眼睛，几乎要冲上去,却被那两个警卫死死拉住了。 她看见祝涛就那么直直的倒在地上,没挣扎几下就失去了生命的迹象。 她怎么都不敢相信。祝涛，祝老师，祝院长……就这样被卫樑打死了？ 没有死在z0手上，没有死在速尸群中，却死在卫樑枪下？ 人命居然这么轻易就被结束—— 卫樑，他不是说着玩的，他是来真的！ 季杰怒骂，“——你tm还是人吗？” “没人当你是哑巴！”卫樑转身给了他一枪，季杰也倒在血泊中。 众人在短暂的痛苦之后立刻陷入对未知的恐惧中。卫樑看了看哭的一脸狼藉的汪莉莉，抓着她的头发，“你是祝涛的姘头？第三个就轮到你！看我多好，送你们到下面当对鬼鸳鸯——陆铭，我再给你30秒。” 汪莉莉虽然对祝涛感情深，但也没有深到自愿下去陪他的地步，于是哭着对陆铭的方向说，“救救我，我不想死，求求你，这核心组我一开始就不想来的——” 大概是她面临生死关头，话也说的语无伦次，后面完全是在后悔“被核心组”，要遭受如此的厄运。 卫樑皱着眉开始看表。 陆铭闭上眼睛又睁开，快速的说，“基地的粮食库存在h1036区，大门钥匙就是尾号6301那一把。” 卫樑没有放下枪，却示意一名手下，“你立刻去核对，有了结果马上跟我汇报。” 那名手下立刻跑了出去。 气氛有一刹那的凝固，卫樑的枪还指着汪莉莉的脑袋，只要陆铭所说的不属实，就要立刻复制祝涛和季杰的结果。 昔日被人羡慕的核心区，此刻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下。 卫樑忽然哈哈笑了两声，“干嘛，一个两个这么恐惧的样子？我又不是杀人狂，我只想得到我要的东西而已，你们要是乖乖配合，我自然也不想大开杀戒——只是祝涛和季杰麻烦点必须死，其他人我根据情况再定。” 此刻的他，一洗曾被关禁闭的耻辱，手上有枪，身后有人，俨然成了决定众人生杀大权的暴君。 不知道那人去核对的结果如何，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众人提心吊胆，如果结果不合意，卫樑显然是不会如他所说那样，对众人网开一面的。 卫樑倒是好整以暇，眼睛转了一圈，定在林薇身上，“林薇，你过来。” 林薇一愣，虽然自从认清形势后就担心自己的处境，但现在忽然被他叫到，还是吓的全身一凛，随即呆在原地。 卫樑放软了口气，“我现在手上腾不开，你自己走过来。” 林薇的双腿就跟生了根一样，根本抬不起来。 陆铭忍不住说，“——你还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跟你说，不要为难她。” 卫樑冷笑，“我干嘛为难她？我为难她有什么好处？” 难得沉默了很久的王娉婷暧昧的笑道，“林薇，卫樑叫你过去呢，你听不见吗？” 林薇恨恨的看了她一眼，并没有挪动分毫。 制住她的两名警卫似乎想立功，把她往卫樑的方向推去，林薇踉跄了一下，卫樑立刻骂，“推什么推？你们推的起吗？” 他对着林薇又换了一种口气，“你还是自己过来吧？啊？不然我心情就不好了，你也不想看到你的小伙伴那啥吧……呵呵。” 汪莉莉见林薇不动，不禁慌了，“林薇，你过来啊，他不会对你怎样的——对了，我记起来！卫老大他喜欢你，他喜欢你多荣幸啊，他不会害你的！” 太可怕了，在这个时候，就算患上斯德哥尔摩也不出奇了。 “林薇——”卫樑的话微微带了点警告的意味。 林薇听着他的话，感觉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召唤，她感到双手被松开，不知被谁轻轻推了一下，麻木的一步步走过去。 短短的距离被她走的无限长，经过陆铭面前的时候，她感到陆铭剧烈的挣扎起来，她甚至不敢去看他，不敢去看那张脸上现在是什么表情。 “林薇。”陆铭仿佛是从胸腔深处发出这个名字。 林薇听到，走不动了，她停下来，索性转身跑到陆铭面前抱住他。 ——她做不到。她没有办法在陆铭面前走向另一个人。即使生命受到威胁。 王娉婷笑道，“卫老大，这可是当众打脸哦。你也能忍？” “闭嘴！”卫樑显然很不爽，正好接到电话，不耐烦的拿起来听，听完了，将汪莉莉往旁边警卫手上一推，就直接走了过来，停在林薇和陆铭面前。汪莉莉之前已经眼泪鼻涕哭了一脸，此刻换人，反而松了一口气。 林薇抱着陆铭的手微微发抖。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隐藏着空间的玉葫芦还在十三脖子上，他们的结果大概就在卫樑一念之间。 卫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陆铭，算你识相。” 众人稍微缓了一口气，看来陆铭告诉他的信息是真实的—— 虽然这是在妥协，虽然让卫樑掌握了那些资源只会比没有那些资源更糟糕，但毕竟人命关天，能让他暂时满足一下，不要继续杀人泄愤，怎么都可以了。 卫樑蹲下来逼视陆铭，“我本来打算让你全部说完就送你上路的，但我现在忽然想到了另外的玩法。” 他边说边暗示的看着林薇，对上他充满的目光，林薇心惊不已。清楚明白自己是绝对无法置身事外，不知要落到什么下场——早知如此，她跟陆铭简直就该呆在空间里，再也不要出来！ 她甚至没出息的想——从最开始就不该蹚这浑水！她应该软磨硬泡，将陆铭哄到乡下与世隔绝，根本就不要搀和这些糟心事，什么基地什么丧尸，看吧，这就是当圣父的结果！ 卫樑站起来，指着地上的两具尸体，对手下吩咐道，“把这个处理了，核心组其他人拉下去关好，还有平民区也要守好。” 没几下子便清了场，他饶有兴趣的看了看挨着的两个房间，“平时你们就是在这儿夜夜笙歌？我今天也享受享受呗。” 说完，便将陆铭和林薇推了进去，陆铭的房间。 王娉婷立刻跟了进来，对想要一起进来的警卫甩了个白眼，“会看眼色吗？这个时候上赶着干嘛？等卫老大玩腻了心情好，或许赏你们点甜头吃，到那时再上赶着吧！” 她关上门，小小的屋子里，便只有陆铭、林薇、卫樑、王娉婷四人。 卫樑用枪指着陆铭，“陆队，你好像还跟我打过一架，也没道歉，还找了个借口把我关起来——当时打的我好疼啊，你说我该怎么回敬呢？” 陆铭深吸一口气，努力按捺住怒火，“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除了一样。” 卫樑夸张的笑起来，“怎么还有条件的？我现在要睡林薇，还要经过你的同意吗？” 看到陆铭的表情，林薇终于忍不住，“你别太放肆！” “哎哟，薇薇，别这么大声训人，还是省着力气等会儿再叫吧，”卫樑嬉皮笑脸的说，做了个特别下流的手势，“我会让你好好叫上一阵的，陆队，免费让你在旁边见习呗，我做好事，不收你学分，哈哈哈——” 真是难得他也能就地取材来点冷幽默啊。 林薇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卫樑，基地好几百人，你手下不多，真的能全部制伏？老大的位子，你坐稳了吗？” 她本意是拖延时间，让卫樑放松警惕，他们再寻找逃跑的机会。 卫樑笑道，“多谢提醒，你放心，没了陆铭，你跟着我一样是第一夫人——你们以为基地歌舞升平，所有人都对你们感恩戴德吗？太天真了吧，现在是什么时候，p民怎么可能还安于基本的吃穿用度，能有机会洗牌上位，为什么不抓住？你也看到了吧，那些警卫，他们背叛的代价有多小——” 林薇一边暗暗跟陆铭使眼色，一边试图稳住卫樑，“基地运作比较麻烦，一下子换个底掉，肯定会有很多地方交接出问题——你当老大，还是先把最核心的东西熟悉起来再说，这个我可以帮你。” 卫樑却不吃她这一套，“唉，这些东西哪需要你们女人插手，你嘛，就好好躺在床上等我临幸就行了——” 说的话简直能把人雷爆，不知道他平时是不是有那种看低劣种马小说的习惯。 陆铭忽然说，“你要是碰林小姐一下，就再也别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信息了。” 林薇听了都是一愣—— 林小姐？ 仿佛心有灵犀，她默默的往墙角一瞥，看到之前两人那啥的时候，被强制断电的图图。 陆铭轻不可见的点了一下头。 第75章 丧失 林薇迅速接收了他的意思。 “林小姐”,这个称呼不就是之前两人关系最僵的时候,察言观色的图图叫出来的吗？陆铭此时忽然用起来,显然是某种暗示，林薇立刻明白了,图图身上一定有机关，可以拯救目前的困境。 可是—— 想起来林薇脸有些发烧。之前两人欢好的时候，为了避免图图当电灯泡，陆铭照例使用暴力手段切断了它的电源，也就是说，现在首要的问题是让它得到能源,才能实施拯救。 但现在两人均受制于人，别说给图图充电,只怕一个动作不对,都会立刻受到惩罚。 卫樑听了陆铭那句话先是一愣，随即哈哈的笑起来，“那我偏要碰一碰‘林小姐’，看你是怎么不让我知道秘密。” 他将林薇拉过来，伸手在她臀部捏了一把，凑近林薇，故意用别人能听到的音量说，“pp真tm翘，劳资每次一看到你就硬了，好想狠狠的艹一次。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当着他的面，他不是不能让你高.潮么，这种男人留着干嘛——” 林薇觉得身上仿佛被蛆虫爬过，泛起一阵屈辱感，死死忍住，坚持不在他面前露出被击溃的样子，或流泪乞饶，免得激起他的凌虐欲。 她剧烈的挣扎着，但卫樑不知从哪儿找了根绳子，将她双手背在身后缚住了，跟陆铭受到的待遇一样。 陆铭眼睛发红，也在奋力挣扎身上的绳索，“你tm住手！放开她！” 王娉婷拍拍他的胸，“安啦，都到这种地步了，还嘴硬干嘛？” 陆铭身子一摆，甩开她的手。王娉婷生气了，冷笑道，“你现在还对我甩脸？还当你们是基地头号人物吗？你们有没有一点身为阶下囚的自觉？” 她越说越气，竟然找出一支注射针管，扎在陆铭手臂，不知将什么东西注射了进去。 林薇几乎要气昏，“你去死！你给他打的什么玩意儿？” 王娉婷得意的将空针管抽出来，随意一扔，“能让他乖乖听话的玩意儿。”说完便将陆铭往床上一推。 林薇身子颤抖，看向陆铭，他歪在床上，居然真的不如之前挣扎的那么激烈，眼神也不再强烈——她心想王娉婷弄的什么？肌肉松弛剂么？药理学考的早，王娉婷那门课得了高分，但无论是平时成绩还是期末成绩，几乎全是从林薇那儿蹭来的，她会不会分不清那些药物的机理？ 林薇想到这个可能性，脸色苍白。 卫樑不让她继续看那个方向，伸手将她的下巴扳过来对着自己，“别看了，你现在该做的事情，是讨好我，明白不？” 林薇说不出话来，嘴唇发抖。 ——为什么他们要沦落到这个地步？ 为什么他们活该被这种极品小人威胁、侮辱、伤害？ 为什么？ 卫樑压着她的后脑勺就要亲上去。 王娉婷忽然叫停，“等一下——” “怎么了？”卫樑不悦的问。 “得提防着他们有后手。”王娉婷干脆把陆铭的衣服全剥光了，甚至翻翻他的头发，还牵开耳廓检查了一下，觉得差不多了，才说，“万一他们身上藏了暗器什么的——” 她走向林薇，“你也要检查。” “你别碰我！”林薇恨恨的叫。 但是没用，王娉婷还是迅速把她的衣服脱了，林薇屈辱异常，却因为双手受制，没有办法遮掩，就这么完全彻底的暴露在两人面前，简直羞愤欲死。 她万分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提前把玉葫芦转移了，如果此刻还戴在身上，八成会被王娉婷弄到手，重蹈覆辙。 她知道王娉婷的心结，王娉婷在这方面受人诟病，心中一直有口恶气，势必要回报在她身上。 卫樑想不到王娉婷比他还急进，本想要阻止，但看到林薇露出来的身躯，也不禁有些呆，半天才咂咂嘴，“陆铭还真tm有艳福。” “还好吧，”王娉婷不屑的评价道，朝床上努努嘴，“陆铭的身材也不错啊，她也没吃亏。” 听着自己和陆铭被他们这样放肆的评价，林薇脑中理智全无——如果能获得自由，她绝对什么都不管了，绝对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让这两个人消失。 她甚至希望这一刻丧尸能够冲破防线闯进来，就算大家同归于尽，也不要这样活着继续受他们的侮辱。 卫樑的行动其实并不像他口头上那么大胆，小心的伸手摸了一把，接触到林薇的皮肤，无比享受，“——好光滑，好白啊。” “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王娉婷似乎还有几分醋意，见他太过沉迷于眼前的美色，女人本能的妒忌又冒出来了，干脆自己也脱光，试图转移卫樑的注意力，“她的胸也没我大啊。” 卫樑看她一眼，倒是没怎么上心，“你的果体我又不是没看过。” “哎哟，喜新厌旧，吃不到的才最好是不是？”王娉婷妒忌非常，“那你现在就上她啊。” 卫樑皱眉，“我要干嘛不需要你来教。” 林薇绝望之中生出一丝希冀，这两人面和心不合，看起来是同党，但实则存在诸多利益分歧，能不能利用起来？ 王娉婷仿佛听到了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话，“你不想上她？别告诉我你对她是真爱，打算把她供起来天天焚香礼拜？” “我就把她供起来又怎样？”卫樑赌气的说。 林薇心想，你供吧，我没有意见，我完完全全没有意见！ “你就装吧。”王娉婷嗤之以鼻，转头林薇说，“林薇，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嫌我脏，现在我就让你好好看看，你的陆铭怎么被我弄脏——” 她的声音带着神经质的兴奋，仿佛得到了全天下。 林薇的心一抽，“你想干什么？” “你说呢？”王娉婷爬上陆铭的床，先不碰他，却诡异的说，“对了，你是不是很好奇我的媚功是怎么练的？” 林薇一惊，她怎么知道？ “呵呵，你不是还旁敲侧击的问周政吗？”王娉婷得意洋洋，“你真觉得他会出卖我？” ——被她知道了就知道了吧，但……尼玛这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亏她记到现在。 “我就让你亲眼看看呗。”王娉婷伸手到身后，掏出什么东西来，摊开手给她看。 林薇看清那东西，胃里一阵恶心，几乎是立刻干呕了起来。 ……粉晶！ 她居然把这玩意儿放在那个地方！ 这什么媚功啊？这种用途即使让卖粉晶的老板知道，只怕也会合不拢嘴吧？ 王娉婷泰然自若的继续，把那几个粉晶都掏出来，排出七星阵型。 就连目睹这一切的卫樑都惊呆了，顾不上骚扰林薇，“真tm邪门，你到底在搞什么啊？” 王娉婷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拿起其中一颗粉晶，隔空在陆铭身上比划着，“林薇，你说，我从哪儿开始招待你的陆铭呢？” 林薇的大脑几乎当机。 ——王娉婷不是人！她已经绝对不是正常人了！她已经疯了！ 不知道她是从几时疯的，但……跟疯子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她迅速转向卫樑。没办法了，为了阻止疯子，她不得不跟魔鬼做交易。 “快拦住她——只要你阻止她，你要干什么我都陪你！” 卫樑显然不满她一颗心拴在陆铭身上，皱眉道，“就算我不帮你，你还不是得陪我？” 林薇说出了自己也意想不到的话，“不一样……你也不想奸尸吧？” 卫樑愣了两秒，随即扯出一个恶劣的笑，“我还真不想。” 他转头对王娉婷说，“差不多就行了，别弄的这么恶心——” 王娉婷充耳不闻，拿着那颗恶心的珠子，离陆铭越来越近。 陆铭现在受到药力影响，已经陷入昏迷状态。 林薇心痛万分的想，如果被他知道此刻的处境，只怕情愿立刻死去吧？ “我求你！”林薇对卫樑几乎是用吼的。 卫樑一震，权衡一下，只得先放下她，起身走到床前，将王娉婷拉下来，往屋角一扔，“别丢人现眼了。” 林薇稍微松口气，但还是不敢完全放心，“把她绑起来！然后我就陪你玩！你爱怎么玩就怎么玩——” 王娉婷眼神终于找到焦点，“你别听她的！她给你灌汤呢！你要信她的就是傻x！” 林薇急了，不得不投其所好，“卫哥哥，你听我的嘛！” “卫哥哥”头皮一麻，居然真的吃这套，立刻拿绳子将王娉婷也绑了起来。王娉婷一边挣扎一边骂，“真没用！听她喊一声骨头都软了吗？” “其他地方硬就行。”卫樑下流的一笑，跑回林薇身边，“好啦，我都听林妹妹你的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陪哥哥玩啊？” 林妹妹…… 林薇忍住恶心，虽然可以暂时不用担心王娉婷荼毒陆铭，但卫樑本人这个boss还没解决，情急之中只得卖萌，“我们来玩字谜吧？” “字谜？”卫樑狂笑，“这是什么暗号？你们两个乖学生的秘密游戏？” “对了，”他站起来，在屋子里四处搜索，“你们平时没少玩情趣游戏吧？也让哥哥我见识见识，高智商的人都怎么玩儿啊！” 林薇见了他两眼放光的满屋子寻找，心想这是前门放狼后门进虎的节奏啊，看他快搜到图图那个角落，有些担心，不禁冲口而出，“那里就别看了，快点回来——” 但卫樑已经看到了那个圆滚滚的不明物体。 他恶劣的笑着，将图图推了过来，“这是什么？该不会是……春凳？” 林薇见他一脸跃跃欲试的样子，忽然生出一线希望，故意说，“什么啊，从来没见过，你把它放回去吧。” “怎么可能没见过？上面一点灰都没有，显然是刚用过不久，”卫樑拍拍它，“这玩意儿怎么使啊？” 这时被困在墙角的王娉婷大叫起来，“别碰，万一是什么机关呢？” “尼玛闭嘴！机关怎么可能长这个样子？” 林薇只想说，她也是这么想的。 卫樑居然研究了一会儿，“难道通电之后可以震动？然后你们就在上面骑马颠簸？是类似‘意大利吊灯’那种玩意儿吗？” 林薇知道，越是阻止他，越会让他好奇，便说，“就是吸尘器而已，别管它了。” 果然，卫樑一脸不相信，将图图拖过来接上电源，“我倒来学习学习‘学霸’的do爱方式！” 林薇将心提到喉咙口，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图图—— 关键时刻，就靠你了！ 重新得到能量，图图的两只红眼睛亮了起来。 “哟！这是什么玩意儿？”卫樑作为一个男生，对这种没见过的机器还是有本能的好奇。 图图朝林薇转过身来，“请问，该执行一级、二级，还是三级程序？” 陆铭此刻已陷入昏迷，不可能回答它的问题，林薇却完全不懂他们这套暗号系统，什么是一级，什么又是二级三级？ 卫樑乐了，“还带语音提示的？现在就连情.趣用品也智能化了吗？” 林薇干脆豁出去，“请执行最高级别！” 图图的眼睛闪啊闪，“i,robet——” 第76章 解决 林薇还来不及欣慰,就被他这句“i，robot”吓得囧囧有神—— 现在不是卖萌的时候拜托！它不会这个时候突然念什么机器人三原则吧？ 好在图图适可而止，壳子突然掀开，从里面射出两支箭来,准确的身寸中了卫樑和王娉婷。两人还没傻眼够，就被击中，倒在地上。 图图往林薇的方向转过来,小红灯也灭了，“不看不看会长针眼”，结果差点走岔路。 林薇气笑了，“快帮我解开绳子。” 图图这才又亮起灯，转过来帮她把绳子解开，又把衣服给她。林薇一边套衣服一边跑到床边,去检查陆铭的情况，他昏迷不醒,还好，基础生命征象倒似没有太大异常。想到刚才陆铭差点遭了王娉婷的毒手，她无比郁闷的帮陆铭套上衣服。 此时倒在地上的两人已经开始互相指责起来。 “都是你！”王娉婷恨恨的骂卫樑，“被她迷昏头了，还以为那是什么情趣用品，我就说嘛，他们怎么可能没有后手——” 卫樑也是一肚子气，“换你你就知道了？你不也搜了身，搜出什么东西来了？” 两人在短暂的发泄之后，明白此刻的处境，立刻见风转舵。 卫樑嘿嘿的笑道，“薇薇，哦不嫂子，你不想跟我玩没关系，我不勉强你——我以后绝对不敢再对你动什么心思，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林薇对他毫无怜悯，“你能把祝涛和季杰的命还回来么？你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薇薇，你不能这样啊，”卫樑有些慌，忽然猥琐的一笑，“我这不是帮你们吗？他们两个一走，你跟陆铭就直接成了负责人，也没人压在上面，到时候发号施令什么的只会更加自由，难道你不想当老大？你还想一直听命‘祝老师’不成？” “你给我闭嘴！”想不到他这个时候还能煽动人心。 王娉婷居然也艰难的认了栽，“薇薇，我都是听姓卫的，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看，我刚才既也没打你也没骂你，还一直劝他，是不是？” 林薇无言以对，她到这个时候还能继续扮演白莲花。 卫樑立刻不满了，“你还好意思说？这整个事件都是你一手计划的，我才是被你拖下水，你少装无辜了。” “我再怎么样也只是一个小女子啊，那些枪还不是你弄到的，人也是你打死的——刽子手是你。” “嘿，那些警卫也不全是我策反的吧，你也出了不少力吧？你的媚功练到第几层了？” “有没有搞错？你明明说过都听我的，绝对不会跟我拆伙！” “我只是色令智昏，被你利用而已！” 林薇听他们狗咬狗听得烦闷无比，走过去踢踢王娉婷，“你到底给陆铭下的什么药？” 王娉婷眼睛一转，仿佛找到筹码，“你先给我解药我才说。” “少跟我谈条件。” “那我就不告诉你。” “你——”林薇恨恨的看着她，终于体会到什么叫软肋。 为了陆铭，难道要她向王娉婷低头？ 这时图图忽然出声，“刚刚做了个快速检查，少爷中的是普通肌松剂，只会造成短暂作用，对健康无大碍，尽快代谢掉就好了。” 它的机械音听在耳中仿佛天籁，林薇总算松了一口气。 陆铭无大碍，陆铭无大碍。这真是今天听到的最动听一句话。 王娉婷最大的筹码消失不见，心知这下条件是谈不成了，干脆破罐子破摔，“是，都怪我心软，我本想上他的时候让他配合一点，好恶心你一把。” 想起她刚才掏出来的珠子，林薇一阵反胃——这件事过去之后，她真的需要去洗掉相关记忆！ 林薇百思不得其解，“你到底跟我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我不痛快？” “没有为什么，就是看你不顺眼。”王娉婷这会儿倒是有了骨气。 “你tm会说话不？”卫樑恨铁不成钢，深怕她的性子激怒林薇，连忙补救，“估计她就是看你成绩好人漂亮，啥都比她好，所以嫉妒呗。” “有什么好嫉妒的？连个周政她都搞不定。”王娉婷仿佛得到了无上的成就感。 林薇气笑了，“周政还真是香饽饽。你厉害，你能搞定——早饭这种大事你怎么没带上他呢？” 王娉婷得意的说，“他留在平民区帮我们控制事态啊。” “周芳琴呢？”林薇索性追问。 “那个女人胆子小，没敢入伙。”王娉婷有些嫌弃的说，“本来我还说，事成之后把陆铭打包送给她——活该她没这口福。” “你tm发什么白日梦呢？”虽然她现在纯属yy，但林薇还是听不下去。 “别跟这儿大义凛然的，你无非就是运气好，”王娉婷索性不再伪装，“被猪队友拖累，是我的命。” 她抬头看向林薇，眼中射出毫不掩饰的恨意，“但你的运气不会一直好下去的。我不信你们能安然度过末世！无非是多浪费几天粮食，死在不知哪只丧尸手中而已。” “你继续猜，反正你永远也看不到那一天！” 林薇一下子记起她上辈子是怎么对自己的，怒问图图，“你给他们身寸的什么？” 图图仰头求表扬，“箭毒，可以让中毒者心率失常，血管封闭，血液凝固，最后窒息而死哦——俗称‘见血封喉’。” 林薇听的一惊，“那他们还好好的活着？” 图图嘿嘿一笑，“那是致死浓度啊，我有稀释哦，我知道你肯定还有话跟他们聊。” 就连卫樑也“kao”了一声，讪讪道，“这tm真是机器人？成精了都。” 图图又说，“不过现在好像也说的差不多了吧？” 它话音刚落，那两个人就仿佛被什么扼住了咽喉，以极其诡异的姿势挣扎了几下，扑地不动了。 图图滑过去检查，客观的宣布，“心跳呼吸停止，脑细胞停止活动，简单来说已经死亡，死亡时间是——” 林薇看着那两个没有气息的人，呆愣住。 这两个人，居然真的死了。她好像还有话没说完呢，死的这么轻松，几乎有点太便宜了他们！不过，这样也好，如果这次弄不死他们，夜长梦多，天知道他们还会玩出什么花样来。这两人一男一女，各有危险不同，却有个共同点，可以绝地重生，卷土重来，这次一时不查，被他们钻了空子，基地付出极大代价，如果放任那还了得？！ 林薇来不及松一口气，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外面还有很多人，怎么处理？” 虽然图图的箭毒好用，真的是见血封喉，但外面那么多人，一人一箭，来得及吗？如果他们发现带头的挂掉，狗急跳墙，又拿核心组成员来祭旗怎么办？ “有办法哦。”图图一点都不紧张。 外面把守的人之前被王娉婷训过一通，只得非礼勿听，但过了这么久，终于发现里面动静有异，也顾不得许多，拿起枪托砸开门，一眼就看见歪在地上的王卫二人。两人一惊，连忙举枪对准林薇。 林薇怒道，“你们还执迷不悟？” 王卫二人死不足惜，但这些人如果只是一时糊涂被牵着鼻子走，要大开杀戒就太血腥了——她并不想把基地变成一个修罗场。 如果陆铭此时醒着，大概也不想。 那两人面面相觑，果然有些犹豫，但还是没有放下枪。 图图忽然唱起歌来，“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忽然从走廊墙壁不知哪处的缝隙散发出一阵白烟，迅速包围了陆续冲出来的背叛者，大家觉得不对，想要去掩住口鼻时已经来不及，被迷烟袭击倒下。 林薇也软倒，图图转过来拿出一颗药给她吃，“解药。” 林薇这个时候根本来不及吐槽这仿佛山寨武侠剧一样的剧情。 核心组的人被束缚着，陆铭还没醒，可以说这里就她一个清醒的人！ “呜呜——”她忽然听见熟悉的狗吠，转头一看是十三，心中一喜。十三跑到她面前，伸出脖子，她会意的解下玉葫芦，重新挂回自己脖子上，也让十三服了解药。 她走到关押核心组的地方，那里已经躺了一地。将解药逐一给自己人服下，给他们松绑，卓然跳起来抓住她，“你有没有怎样？陆铭呢？” 林薇见到亲人，本想抓着他好好哭诉一番，却还是摇摇头，表示一言难尽，“还有平民区。” 她刚跑出去准备往平民区走，却被图图乔装的吸尘器悄悄拉了一把，指向控制室，林薇会意，连忙过去看。 找到平民区那边传回来的画面，林薇目瞪口呆。只见不知从哪儿出现的一群机器人已经包围了那里，将把守各处的背叛者逐一缴械。卫樑策反的警卫并不多，也就是仗着手中有枪，才能胁迫几十倍数量的人群，现在失去了凭仗，迅速不再掌控局面，被基地众人反过来抓住。 林薇松口气，正无意识喊了声“祝——”，才意识到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她只得对卓然和肖非说，“你们去看看那边，别出大乱子。” “你呢？” “我去看陆铭。” 第77章 往事 林薇根据图图提供的信息,快速给陆铭做了个检查,去仓库一通翻找，给他服用了针对性的拮抗剂，陆铭稍微清醒了些，“……你怎么样？” 林薇低着头，几乎要庆幸陆铭昏迷过一阵子,没看见他们被怎样对待过。 幸好,王娉婷那些恶心的举动、念头,没有被他知道。她觉得,光是让陆铭知道王娉婷对他动过什么念头，对他来说都是一种亵渎。 “我没事，”林薇喂他喝水，目的是加快代谢、排出药物，“都过去了，基地安全。” 听了她这句话，陆铭眼中的担心才散去。 昏迷之前，他和林薇完全受制于人，他只来得及提醒她图图的存在，从那之后到现在，短短时间内，能重新夺回掌控权，让基地恢复秩序，得到平静，显然其中可能的凶险并不如林薇说的那么轻描淡写。他不知道这个女孩经过了什么，但肯定不轻松。 “辛苦了。” 林薇让他躺好，本来要离开，忽然忍不住转身，紧紧抱住他，后怕无比。 好险啊，差一点就—— 她简直不敢想象【差一点就】的画面。 她抱紧了身边这个男人，“我们进空间呆一会儿吧？” “好。” 林薇把十三留在房内，这样有什么动静它可以叫醒他们，自己则和陆铭进入空间，在那世外桃源一般的屋子里睡着了。 她知道此刻外面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叛乱者要处理，民心要安顿，人员要调整，布防要加强——但忽然觉得很累，累到不行。以至于必须要暂时离开，去一个没有丧尸、没有争斗的地方好好休息一下。跟陆铭在一起。 ——不然她真的会崩溃。 葬礼是第二天举行的。 除了要安葬亡灵，还要跟基地众人说明情况。毕竟昨天发生了那么大件事，人人自危，不可能打混过去。 汪莉莉大概是受刺激最深的人，毕竟对祝涛有感情，再加上被卫樑提着头发用枪指了那么久，尽管她自己就是心理医师，但此时此刻，完全体会到医者不自医的道理。她干脆离开了核心区，在平民区随便找了个铺位住下，说什么也不回去了。 核心组一下子少了好几个人，只剩下肖非、陆铭、林薇、唐棠、卓然。林薇提议，将任毅和关越也吸纳进来，其他人都同意——当然，鉴于之前这件事，大家都知道核心区也不是纯享福的地方，也要承担相当的责任和风险，于是私下问过两人的意见，二人倒是没有退缩，表示当仁不让，愿意尽一份力。核心组总算得到了补充，大家召开了一次灾后重建会议，由肖非主持。 本来，对于祝涛和季杰的死，陆铭有些自责，甚至觉得是把不该他们担的责任强加到了他们身上。林薇能够理解他的心情，却也只能劝慰，“世无定事，哪里能提前知道这些？无非是以后多加小心罢了。” 肖非跟祝涛的风格不同，他一来就说，“我知道陆铭你对基地最熟悉，但是没关系，需要我出来说话的时候尽管开口，你还是留在暗处比较好。” 他往日行动低调，亮点不多，想不到却把这些事看的通透。 大家都是明白人，很快也就摊开来讲。由肖非作为一把手出面坐镇基地，私下里，陆铭对各项工作总负责，任毅主要负责警卫组，关越负责技术组，卓然负责科研组，唐棠主管生活及女生事务。 “那我呢？”林薇提问。 卓然说，“你就是革命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大家都笑了。这是发生内乱之后难得的轻松时刻。毕竟，不管是丧尸袭击，还是自己人内讧，付出多少代价，造成多少牺牲，生活还是得一天一天过下去，有些东西该放下的还是要放下。 几乎是基地全员都参加了葬礼，尽管物资短缺，大家还是尽量穿上了黑色或深色的服饰，不苟言笑，表达对这位前校长的哀思。 丧礼上，林薇看着祝涛的遗容，不敢相信他就真的这么走了。 自己上辈子的怨念，这辈子的心结，几乎都跟这个人有关，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成为他的学生，没享受几天师门待遇就进入末世，却在基地里和他朝夕相处，近距离感受他的人格魅力。也许他有缺点，毕竟人无完人，但这样一位领导、师长，这样一条汉子的逝去，林薇会用很长的时间去追忆。 汪莉莉戴着墨镜，也许背后是一双红肿的眼睛。她拉着林薇的手，絮絮的说，“你不知道，我最初当小药代的时候，第一次去找他送礼，却不巧他刚去做手术，我打电话给经理，经理让我守在手术室外面等，什么时候等到了，把礼送出去了才能回家。我等啊等，等啊等，在手术室外面睡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叫醒，我当时傻傻的，都不知道要说什么，正要把礼物拿给他，他却说‘有点饿，你陪我去吃饭吧’——” 林薇没有打断她。她本来只当这两人是寻常的医生x药代模式，想不到也有一段属于他们的故事。 “……我跟他走出外科楼，才发现已经半夜两点了，我们找了半天，没有一家铺子是开着的，他却说‘等一下，还有一个地方’，便带我东拐西拐的找到一条小巷子，果然里面还有一家店亮着灯，那个老板跟他很熟，问他吃什么。他说想吃面，要加荷包蛋，老板就去烧水，问他要几两面，他说三两，再问他要几个蛋，你猜他要几个？” 林薇忽然被问到，只得说，“——两个？” “四个！”汪莉莉说完自己就笑了，“当时我就是你这种表情，结果我吃的二两面一个蛋，都没他吃的快，那简直就是——风卷残云！” 林薇脑补了一下祝大帅哥化身饕餮的画面，不禁也笑了。 “后来我看他吃的差不多，就把礼物拿给他，你知道的，我们这种药代刚开始跟医生打交道，少不得这些事——” 林薇点点头，真是各有各的难处。 “但是他没有收。他问我那几种药的性质，机理，副作用，和其他传统药的区别，我当时刚找到工作，还没背熟就出来跑业务，以为就是送礼加聊天，哪里记的清楚，一问三不知，他就笑了，说等我记清楚了，下次他问我能回答清楚，再考虑要不要收。我回去拿出高考的劲来背，总算把那些东西背熟了，第二次找他，他居然没考我那些问题！反而问我那些药针对的疾病的情况，什么症状什么病理，适应症，甚至手术方式、术前术后！” 林薇瞠目，祝涛这也太凶残了吧，何必这样为难人呢？ “我还不服气了，干脆申请去他们科当了一周实习生，跟着上手术，看他们医生怎么开药，这一周下来总算知道的七七八八，但我没有去找他问问题，而是去辞职了。” 林薇听的入迷，“为什么？” “我发现之前那家小公司让我推销的药确实存在问题，副作用比较难以忽视，我实在没脸在他面前推那种药，”汪莉莉的语气竟然显出几分小姑娘的羞涩，“三年之后，我再去找他，当时我已经是500强外资药企的中层，基本不用亲自去跑医院，但我想……再看看他——” 她原本雀跃的语气变得有些黯然，林薇有所预知，不敢追问。 果然，汪莉莉叹息一声，“那个时候，他已经结婚两年，女儿也半岁了。” 林薇想一想，祝涛最初若是对她无意，一句话打发了也很简单，断不会花那么多时间在她身上，至少也是对那个小药代有几分好感吧？可惜……造化弄人。 林薇原以为她会接着说下去，毕竟之后还有不少年，祝涛的夫人中途离世，两人在此前此后应该都有故事……但汪莉莉却戛然而止。 “想不到我这样子的人，当初也有过不那么俗气的故事吧？”她仿佛也并不需要林薇的回答，拍拍她的手，“谢谢你听我的故事，作为过来人，我还是给你一句老生常谈——不要等到失去才后悔。” 林薇百感交集。不管汪莉莉这个人如何，至少她也有过一段真挚的感情。 林薇忽然调皮起来，“谢谢，汪……师母。” 汪莉莉一脸哀容也被她逗笑了，“看来我那句话是多余的，你应该不会不幸福。” 林薇忍不住问，“你真的不回来？”虽然汪莉莉对于很多学科上的讨论插不上嘴，但她的谐趣活泼还是给核心区增添了不少欢乐。现在想想，她本来是喜好热闹的人，勉强呆在核心区，其中对祝涛的感情占了相当大的比例吧。 汪莉莉摇头，“我不想睹物思人，呆在那里也起不到什么贡献——还是让我去听课、工作、劳动来冲淡一下吧。” 林薇没有再劝，心里想，不管怎样，作为祝涛的“遗孀”，生活的方面多照顾她一点是肯定要的。 这时唐棠本来要找林薇，看到汪莉莉，有些却步。 汪莉莉忽然说，“我知道你为什么看我不顺眼。” 唐棠有些尴尬，还来不及辩白，就听她说，“因为你也喜欢祝涛，但祝涛只把你当学生。” 唐棠难得的红了脸，“乱说！” 汪莉莉笑着走开，“反正你以后生我的气也没用了。” 林薇想不到两人那些不合不光是职业歧视，还掺杂了情敌的成分，这信息量略大，她不敢直视。 唐棠被汪莉莉激的花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对林薇说，“这边差不多了吧？电台好像又收到消息了，你要不要去看一下？” 林薇最后看了一眼祝涛的遗容，在心中默默说了句“老师，安息”，便匆匆回到了核心区。 以前这个电台主要是季杰在负责，现在他一走，暂时便没人管，陆铭也是心血来潮想要调试一下，结果刚好就收到了讯号。 看到屏幕上出现的rob和他的伙伴，林薇想起上一次打击速尸的成功，觉得物是人非。 rob没跟他们寒暄太多，直接进入了正题，他表情严肃，“关于丧尸，好像有了新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配角也有他/她的故事。。 第78章 新型 rob的话让这边核心组听得一惊,基地刚刚渡过一场劫难,元气大伤，还处于灾后重建状态,如果突然又来了新情况,还能不能抵挡？ “我们吸取了你们的经验,在驻地四周布防，利用现成病患关节液中的有效成分制造水雾来攻击丧尸,同时利用动物的灵敏嗅觉加强，效果比较好,得到了多日的安宁——但最近的迹象显示，现在还不是高枕无忧的时候，除了我们已知的smartzombie、fastzombie之外，可能还有新的类型,”rob调出一些资料，“很可惜，这种新对手我们没有亲眼见到，这是根据炮塔安装的光谱扫描仪器得回来的结果建模的新型丧尸成像，你们看看——” 林薇来不及吐槽这充满了定语后置宾语前置的长句，迅速看向那个成像结果。至于是什么光谱能对丧尸成像，她也来不及追究了，重点关注成像质量——自然别奢望清晰彩照了，连骨科三维重建那种效果也达不到，就只有一个外形轮廓，仿佛特效电影中角色造型的最初草稿…… 尼玛这是什么玩意儿啊？就是……“一团东西”。 ——甚至分不出哪是头哪是身子。林薇试图通过多个成像寻找一些共同点，但也无济于事，除了它们都是“一团东西”之外。 现在她几乎改变了对z0和速尸的态度，毕竟都是伪人类或接近人类外表吧，也就表示和人类还有些微共通点，可以用来制定策略，但现在这一团东西怎么找共通点？ 人的希望是可以一再下调的——上辈子挂掉之前她希望末世从没出现过，这辈子重生了她希望即使末世来了她也有能力自保，后来出现了z0、速尸，出现速尸的时候她无比希望丧尸都以z0形式出现，而现在，她又多么希望丧尸只有z0和速尸这两种……看来她这些心声是永远不可能被上天听到的，她只有继续下调自己的期待值。 稍稍让自己定一定神，她抬头问rob，“这个成像结果可靠不可靠？” 万一是建模错误的伪影，那他们就白担心一场了。 rob严肃的说，“至少各部分比例不会太变形。” 林薇回想起他说过的，“你们没有亲眼见到过？” “是，”rob显然就等她问这个，“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它们现在懂得隐藏踪迹了，我们除了知道它的身体各部分大致比例，除外一概不知，所以，我认为，要做好一个心理准备——” 他顿了一下，“那就是，有可能这种新型丧尸比smartzombie和fastzombie的威胁更大！” 林薇心中惶恐。虽然现在他们可以说针对这两种丧尸都有一定心得，但刚开始遇到时，何尝不是措手不及、惊慌失措？也都付出了不小的代价、牺牲，努力争取到时间，加上她的空间+学霸技能开挂，靠着基地丰富的资源，再加上一帮逆天的小伙伴，才勉强找到制敌措施。 如果这个时候再来一波…… 她并无信心可以对付。 rob安慰道，“也不用太过绝望——既然它们刻意隐藏，想必实力尚且有限，未敢轻举妄动，我们也可以做好准备、伺机而动。” 林薇忧心忡忡的点点头。 “对了，”rob又说，“我们还接收到一个信号，来自b国。” 林薇再次惊呆了，“b国？” 现在他们对这个地点可以说是谈之色变。 ——丧尸潮的源头，人间地狱，无数人葬身之地。 来自b国的信号？ 丧尸难道也学会发讯号了？z0还在孜孜不倦的刷存在感么？ rob说，“那个讯号比较短，只说他是人，现在还活着，没有被丧尸化，还没来得及报出他的更多资料，讯号就听不到了——事后我们分析了那个音频，说话频率、节奏、语气、情绪还是比较接近正常人。” 林薇觉得他这两个消息甩出来，颇有一点“坏消息&好消息”的节奏，这是否可以安慰到众人——在b国居然还有幸存者！ rob说，“我当时也没多想，趁着彻底断讯之前，迅速把你我两处的坐标给了他。” 林薇倒吸一口冷气，“他真的有办法来？” rob说，“至少我们是没有办法去救他了。” 林薇觉得从他这儿得到的信息量太大，需要时间好好消化。 rob最后说，“保持联系。” 林薇万分赞同，如今他们和h大小组仿佛汪洋中的两个孤岛，传递着可怜的信息，试图要活下去，他们是真的需要好好保持联系。 结束了视讯，林薇立刻将从rob那儿得到的信息跟大家分享，一五一十。 果然，第一个信息就引起了核心组的震惊—— “第三波丧尸？”关越首先表示惊讶。 卓然还有心情打趣，“学术型、体育型，接下来这第三波丧尸应该长啥样？难道是音乐型？摇滚歌手丧尸？哈哈，名字我已经取好了，就叫rockzombie——摇滚丧尸，简称滚尸。” 林薇愁肠百结中笑出来，将rob的那几张成像大致画出来，“摇滚丧尸能长这样？” “怎么不可以？”卓然认真的一一指认，“这里是长头发，这里是拉轰的皮衣，这里是个性化吉他——” 林薇十分鄙视，特意指了一只体态最臃肿的成像，“那这个呢？玩摇滚的允许长这么胖？” 卓然还在嘴硬，“反正是成像，也就是剪影，谁说必须只能是一个了？就不能是一只瘦子摇滚丧尸，身上挂了两三只狂热乐迷丧尸么？” 众人哄堂大笑。 林薇也乐了，“身上挂的那几只就叫fanzombie是吧，简称——粉尸？” 众人笑得不行，这也是基地那场劫难之后的难得轻松，林薇多么希望这种严肃活泼的学术风能持续下去，但是不可能，他们并非观赏一部黑色幽默片，而是实实在在的生活在这不可预知的恐怖之中。 陆铭咳嗽一声，及时打断他们的脑洞发挥，“我在想，z0、速尸之后，现在又要来一批，还不知道如何应对——我们是否只能就事论事、就尸论尸？有没有更加彻底、一锅端的办法？” 林薇心想他倒是说的高屋建瓴，如果有一劳永逸的法子，谁愿意针对不同款型的丧尸进行高级定制的个性化打击措施呢？ 唐棠也附和道，“是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也太费脑细胞了，如果不管来了什么样的丧尸，都有个‘金武器’能把它们打退就好了。” 任毅点点头，作为一线抗击丧尸的精英，他也有切身体会，“其实我们很多人被丧尸咬那一口并不致命，但是因此被丧尸化，这个才致命。” 大家讨论一阵，毕竟也只是纸上谈兵、坐而论道，毕竟对着一个近似于虚构的“第三波丧尸”，没亲眼见识过，也很难提出什么建设性意见了。 林薇再说了第二个消息，这倒是让大家兴奋起来—— “幸存者？【b国】的幸存者？” “天啊这是多少万分之一啊？他该去买彩票！” 林薇不期然想起自己曾经从陆铭手中接过的那张用作找零的彩票，仿佛一切都发生在昨天：校园里熙熙攘攘，人们都在太阳底下、地面上学习生活，讨论着还有半本书没背、几套卷子没做，讨论着放假了去哪儿玩，为什么我爱他他不爱我她爱我我不爱她—— 但好像又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那之后他们经过了太多，从常世到末世，从地面到地下，从学生到战士，看看桌子这一圈人，放在以前，大概最多讨论个实验设计什么的，想不到今天居然一本正经的预测起新型丧尸的特点及应对策略来—— 除了苦笑，几乎没有别的表情。 怅然间，感觉放在桌子下面的手被握住，转头看见陆铭关切的目光，她才觉得仿佛终于抓住点什么，不管短短片刻、还是漫长岁月，她都可以倚靠的东西。 不管如何，经历多少丧尸、生死、困难、绝望，至少还有他，没有失去。林薇仿佛又得到了力量。 年轻人不喜欢长篇大论，他们迅速结束了会议，便分头各自行动，去处理自己分管的那部分工作。 作为砖头的林薇，跟着唐棠去平民区巡视。 这一块不可忽视，这是在付出惨痛代价之后的教训。变故之后，除了卫樑这个双手沾血的刽子手、王娉婷这个怂恿策划者已经挂掉，其他人的处理整体从轻，把反叛者中的顽固分子关了禁闭——当然这次是派上信得过的、不会被轻易策反的警卫来看守，认错态度良好的人被撤职，远离一切资源，当然也就洗了一次牌，将素行良好的人提上来填缺。 周政作为叛变时留在平民区掌控局势的要员，自然是被关了禁闭，自从得知王娉婷的结果，他意志消沉，不像别人那样还要挣扎或辩白，仿佛失去了生活的意义——这让林薇暗暗称奇，不管是王娉婷的媚功还是个人魅力，能自始至终有这么个忠犬，也算值了。 周芳琴反而比较麻烦，说她罪大恶极吧，到底叛变的时候也没从了王娉婷，说她无辜吧，但却是经常跟王娉婷同出同进……唐棠跟林薇商量了半天，只得采取折中方式，将她放在比禁闭室轻一级的观察区，采取密切监视。 基地的学分制倒是恢复的迅速，毕竟大部分都是多年的学生，在经历变故之后，第一时间还是本能的回到自己熟悉的节奏，不管那是真的学习，还是套着学习外壳的其他。 某天林薇正想去查查基地库存的时候，忽然从控制室传来了一个消息—— h大说过的那位b国幸存者，已经来了！ 林薇第一时间冲到控制室，核心组成员已经齐聚在此，她走上前，被监视器屏幕上的画面惊呆了—— 画面上的人，衣衫褴褛，脸上身上有些轻微伤痕，但那张雕塑般的面孔、深邃的目光却是不容错认的。 他开口说，我叫古弗，是f国国家队成员，在b国取得世界杯冠军之后，不久便陷入丧尸潮，经过种种艰险，如今成功逃生。 他说，我依然是人。 作者有话要说：想不到某人不只打一次酱油。。早知道他还要出现我就架空一个了。。勿对号入座，就当成【剧情需要的】【一个足球员】就好了。 第79章 小古 79、小古 核心组众人对视一眼。 尽管h大已经给他们打过预防针,说b国有个幸存者，告知了他两处坐标——但核心组也完全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这么快就真的出现了！ 有一句话,男人最爱的一是美女、二是足球；或者一是足球,二是美女。这话虽然略极端,但也多少反映一定事实，核心组的男士基本都认得出他来,就算不那么痴迷的肖非——刚过去不久的世界杯毕竟是城中热话，古弗毕竟是世界杯冠军队的主力，虽然没有直接进球，但他的中场盘带可以说带活了整支队伍，诸多报道都称他“颇有当年之风”。 何况还是帅哥,有偶像气质加成…… 女生这边,也就是唐棠看他稍微眼生一点。 至于林薇就不用说了—— 上辈子她没指望着买彩票，光是决赛那晚辈周政拉她去看，席间推销了一通安利，即便当时的她看不懂阵型战术啥的，也对这个英俊的球员很有印象，之后更是在接二连三的相关新闻报道中数次被加深记忆，所以在重生之后，她去陆铭那儿买考古卷，对世界杯表示出一定认知程度，被质疑何以一个女生对足球会有兴趣时，自然而然将小古拿来当幌子，成功让陆铭和他师兄相信——女孩子是有可能因为一张英俊面孔而迷上一项运动的。 看着屏幕上这张脸，她心潮起伏。 可以说她要多谢这位帅哥，为她上辈子关注足球、这辈子挣第一桶金起到了相当的作用。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他就是那个幸存者…… 显然在她来之前，唐棠已经被男士们科普了关于小古的资料，有些兴奋，甚至无视了古弗那褴褛的穿着，“世界冠军啊？怪不得能幸存——天啊，果然，真正的帅哥，就算披块抹布，也不减帅度！” 任毅关越等人，对她的花痴表达了相当的鄙视。 “这种人是国宝啊！哦不，是全世界的财富！”唐棠双眼发光，已经开始替他操心起来，“让他住哪儿好呢？住在平民区会被骚扰吧，还是让他住核心区算了……哎呀我不会f语怎么办？虽然他刚才说的是英语，但搞不好他只会说这几句？听说f国人的英语也挺坑爹的，我看过论坛上有人发帖，说就连f国最大的地铁广告都是‘学好英语口语，找份好工作’，万一他的英语不灵光，以后要怎么交流啊啊啊——” 众人瞠目，想不到平时杀伐果决的女汉子居然一下子变成怀春少女。 “幸存者当然是全世界的财富，”林薇稍微控制一下自己的激动情绪，“但在欢迎之前，要先确认——他是不是真正的‘幸存者’？” 卓然平时也玩足球游戏，作为半个颜控的天秤座，买球员一般先看脸再看数据，小古之流自然是首选，对他也毫不陌生，但此刻听到林薇的话，也只得暂时按捺住粉丝对偶像的痴迷，“可是，十三都没有叫！” 林薇看看一旁安静的十三，它不只没有叫，甚至也跟唐棠一样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上的帅哥——难道小古的美貌已经突破天际，不分人类、动物、男女、老少，一概通杀？ 十三没有叫，固然是好的征象，但…… 林薇忽然开始怀疑，是不是十三那关通过了就算？ 联想到h大的最新消息，丧尸会不会有变异种类？比如，已经可以越过十三嗅觉这道防线？ 虽然，跟h大建模得出的新型丧尸是“一团东西”的表征不符，小古的身材依然标准，甚至标准的过了头，接近瘦削了——这也符合他作为一个在b国熬过不短时间的“幸存者”身份。 可是还得先把心肠硬起来，将一切潜在危险排除在外—— 刚刚经过卫樑叛变的事，先不说她对于别人的警惕心增强——基地尚在重建中，光说警卫组就清洗了不小的比例，如果这个时候被偷袭得手……林薇不觉得他们还有那个运气能化险为夷。 一直沉默的陆铭终于开口，“那么，首先排除他是z0的可能性？” 众人迅速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林薇看出大家的想法，有些汗颜——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是应该的，不能因为人家是运动员就否决了他的智商啊，何况他本来也不是那种胸大无脑型球员。 z0啊，好像都是相当久远的事了…… 林薇都要稍微回忆一下，才能调出以前对付z0的办法，“针对他的特点提问？” 在丧尸潮刚刚爆发之初，对于蒋院士，以及其后的徐校友，他们都是通过针对该人的专业领域提问，以起到刺激作用，让z0露出真面目。 肖非笑了，“他是球员，足球我还真没怎么看，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们了。” 小古找的是一个可以进行对话的监视器，但他只能听到控制室的声音，却看不见控制室、以及跟他对话的人长什么样子。 林薇凑上去说，“小古，你好，我们是基地的负责人，首先需要确定你的身份，要问你一些问题，请理解以及谅解。” 屏幕上的古弗露出了然的微笑，“我理解，请提问。” 林薇和唐棠交换一个女生才懂的眼神—— 小古果然有着f国绅士那种与生俱来的浪漫斯文啊。 陆铭的表情说不上好看，这有违于基地负责人对疑似幸存者的合理态度——林薇想起自己之前为了隐瞒赌球的事，刻意用小古当幌子，只怕在陆铭那里早留下前科，此时他也当自己因为见到活的花痴对象而兴奋异常吧？ 唐棠大胆的凑近话筒，鼓起勇气开口，“请问，足球是多少人的运动？” 核心组众人雷倒。 ——少女你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放水啊少女！ 小古也是一愣，随即回答，“标准制度下，每队场上队员是11人，但有时会把在场球迷当做第12人，因为他们的鼓励加油会对球队起到加成作用，这是褒义的说法……当然，有时因为觉得裁判判罚不公，会戏谑的把裁判说成受益方的第12人，甚至加上边裁变成13人或14人，这个就有一定贬义了。” 众人沉默片刻，想不到唐棠接近于小白的问题却得出了超出预期的答复。 任毅是球迷，很是兴奋，“来个高端的，来个高端的！” 大家还在想，有什么高端问题可以考考这名世界冠军，冷不防陆铭忽然问，“古弗先生，《d报》说你是接班人，本人也亲自给您颁发过vp的奖杯，表达过对您的肯定，但又有球迷认为你只是模仿，姿势固然做足，实际得分能力却大大不如——请问您对这个问题怎么看？” 他的问题说完，便遭到了几乎在场所有人的怒目而视。 ——陆学霸，乃是三流小报记者咩？为了洒狗血吸引眼球卖报纸，不惜问得如此尖锐、如此心口戳刀、伤口撒盐？ 其中当然也包括林薇。 陆铭讪讪的小声解释，“对待疑似z0不能太亲切太客气，咱不是有过教训么——越尖锐的问题越能逼他现出原形。”后面这句话几乎是对着林薇在发问。 林薇想起以前的经验，只得姑且相信他是为了基地安全着想，并不带个人情绪。 陆铭这个问题提出来，大家几乎都不好意思等小古回答。 但小古也只是略一思忖，便说，“确是我从小的偶像，我也有刻意练过他的招牌动作，能被人与他相提并论，是我的荣幸，当然，说到身体条件、或大赛经验，我承认是不如的。” 林薇心想，那几只z0一旦被问到痛处、或回答不上来的问题，往往都会恼羞成怒，放弃斯文的伪装，但小古竟然能如此坦然，至少在她心目中就过关了一半。 “只是现代足球发展很快，要想像过去那样，只靠一名明星球员闪光来拿下比赛，已经不太容易，”小古停顿一下说，“现在无论是从比赛强度来说，还是从足球理念的发展来说，更偏向于整体作战、联合作战的思路，也就是说，超级英雄不必刻意追求，却更注重场上队员之间的传接配合、一脚出球等——所以，尽管我个人可能比不上那样拥有‘足球皇帝’的气场，但能作为团队一份子，帮国家队得到冠军，也相当满足了。” 唐棠忍不住鼓起了掌，“好漂亮的回答！” 有些东西，即使不知道它的术语，不能完全明白它的细节，但从中传达出来的东西却是共通的，她觉得自己有吸收到。 也许是疑惑于这边长久的沉默，小古忍不住微微皱眉，问道，“还有么？” ——这些问题根本难不倒他啊！ 没人再发问，看来，z0这一关，他是顺利通过了。 卓然呐呐的道，“那么，接下来是不是该轮到考验他——是否速尸？” 提起这个，众人的心都紧了一紧。 足球运动员，来自b国。 放在以前，几乎就可以简单粗暴的跟速尸画上等号了。他们也有过球员型速尸的不堪回忆。 但如今的小古，除了是运动员出身，衣衫褴褛之外，其他并不能找到和他们之前见过的速尸相似的特征。 林薇问，“小古，可以说一下，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吗？” “可以，”小古点点头，尽管神色有些疲惫，但还是没有流露出对他们层出不穷问题的不耐烦，“在b国决赛后第二天，因为兴奋睡不着觉，我有看到窗外的流星雨，也在第一时间看到了被陨石击中的人的变化。我平时不踢足球的时候，是末世片爱好者，我看到的变化部分符合丧尸片的模拟，于是我及时主动做了防御措施……” 他的脸色有些哀戚，“本想救出队友，但他们很多人刚好在离酒店较远的露天广场喝啤酒，未能幸免于难，此后，我一个人东躲，努力隐匿自己的气息，寻找存活机会，后来费了很大力气，找到当地还能工作的电台，和h大取得联系，我弄到直升机，估算了距离，来到了离b国较近的这里。” 他指着远处一个方向，“那便是我驾驶的飞机。” 陆铭调出稍远处的监控画面，确实有他说的飞机。 众人沉默片刻。也许，他真的是那种逆天的幸运者，可以安然逃出那个人间地狱呢？ 卓然想到什么，“我可不可以提一个可能有点过分的要求？” 小古坦然道，“我是来寻求庇护的，会满足一切合理要求。” 卓然点点头，“那么，就请麻烦您脱下全身衣物，靠近监控镜头，将身上每一处皮肤都让我们看清楚——” 唐棠和林薇听到他一本正经说出来的这句话，面面相觑，忍不住有些脸红，又有些好奇—— 核心组其他人虽然一时觉得惊讶，但也没有表示异议——检查全身是否有被丧尸袭击过的伤口，的确是排查的重要手段。 小古思忖一下，点点头，“可以的。”随即便动手脱。 陆铭忍不住咳嗽两声，林薇无奈，只得和唐棠转过身去，背对监视屏。 唐棠犹不甘心的嘀咕，“这个时候，我们都拥有一双科学的、寻找真相的眼睛，无关性别好不好。” 第80章 咬痕 小古凑近摄像头,将身上每处的皮肤展示以供检查。 唐棠碰了碰林薇的手，“是不是有点不太礼貌？” 林薇深以为然。对待一个来自b国,经历千辛万苦才逃生的幸存者，如此警惕，提出种种考验，种种不合理要求，甚至暴露在镜头前,是真的有点不太厚道。 她即使不算小古的脑残粉，也觉得这样太过残忍。 但是—— 她说了三个字，立刻让唐棠无言了。 她说，“——徐校友。” 这三个字就像是一个咒语,提醒着唐棠,曾经的基地领导人祝涛在面对疑似z0的时候为了尽后辈之礼,各种恭敬款待，结果差点被一袭得手的往事。 z0固然可以利用他们尊敬前辈的心理破绽，“小古”何尝又不能利用他们的同情心、崇拜情结？ 所以，该狠心的时候还得狠心，不然只有自己吃苦。 她们无奈的叹息一声，这时，忽然听到身后一阵惊呼。 林薇忘记了陆铭的警告，和唐棠迅速回头，还好，不是关键部位—— 只见屏幕上的小古正好展示到他的小腿——他的裤子还在，虽然相当破烂，也已经褪去了本色。 他那双属于足球运动员的小腿上，赫然竟是一个痊愈不久的伤痕！ 卓然不愧是专业人士，立刻发出警报，“——咬痕！” 大家经他提示，仔细去看，果然是两圈弧形。 众人收敛了原本对他的崇拜眼神。 卓然相当得意于自己的发现，“你该不会说，那是你女朋友跟你玩情趣留下来的痕迹吧？” 陆铭适时补枪，“我记得世界杯相关报道，f国教练为了不让队员分心，明令禁止队员将老婆或女友带去b国——” 林薇和唐棠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 ——虽然有点冒犯，但那个痕迹除了固定伴侣，也有可能是其他人咬出来的啊…… 好吧林薇自行否定了这个假设，先不说小古貌似单身，就他素行的作风来看，应该也不是太过开放的性格。 小古沉默一下。 一时间控制室众人紧张起来，任毅甚至碰了碰陆铭，在纸上画出小古附近的相关布防…… 小古开口道，“你没看错，那的确是咬痕。” 众人等着他的解释。 林薇忽然想：如果是他风流的代价倒还好接受一些…… “那是……丧尸留下来的。” 小古的一句话石破天惊，任毅放下纸，几乎立刻要冲出去叫人。陆铭也开始看向放武器的方位。唐棠用手捂着嘴，眼睛都红了—— 她是真舍不得。 林薇心中也五味杂陈。小古居然这么诚实……现在该怎么办呢？ 话说回来，他们至今还没遇到过一个“自首者”呢。 ——小古要开这个先河吗？ 那啥，自首可以减刑么？ 众人震惊沉默的时候，小古忽然说，“那是丧尸咬的，但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 “而我，依然是人。” 众人面面相觑。差点快要听不懂这几句话的逻辑。 被丧尸咬过，依然是人？ 卓然望向林薇，“小美，你怎么看？” 林薇喃喃的道，“人……什么是人？” “这是一个价值千金的问题！”卓然即使在这个时候还不忘对某z0膝盖补一枪，“人，就是现在这间屋子里的我们。” ——他的回答自然遭到了众人的嫌弃。这种回答还想得分？没门！ 唐棠也立刻进入答题模式，她的回答显然要切题一些，“人可以说话，有文化，有社会性。” 但大家又开始想了，在z0丧尸化之前，也可以说话，有文化，甚至也可以说有一定社会性，那“它们”算不算人？ 肖非的回答从另一个方面入手，“人可以建立团体，互相支持。” 也许他是看到所处的场景有此感慨，的确啊，末世之后，不管是他们这边的基地、核心组，还是远隔重洋的h大的研究小组，都是人们在遭遇灾难时本能的与同胞集结、共同抵御外敌的组织形式。 可是，丧尸也有相对聚集的特点，猎食的时候会朝同一个方向追逐猎物，追到了就扑上去分食，这又算不算建立团体、互相支持？ 关越发言，“人会学习，会探索，会创新。” 林薇看了他一眼，心想这倒是一个特点，仿佛可以用来区分。z0或速尸，他们或许还留着人的样子，甚至对曾经是人类的某些记忆有保留，但他们跟正常人类相比，显然就少了“学习、探索、创新”这些比较高端的思维活动——如果它们还有所谓的高端思维活动。 非人类不管再怎么掩饰，再怎么增强，但主宰他们行动的，已经不是理智了。 甚至不是情感，而是本能。 进食的本能，破坏的本能，杀戮的本能，同化的本能。 还有谁没发言？众人看向陆铭。 陆学霸眼镜后面的眸光一闪，“根据费尔巴哈的人本主义思想，人的本质，需要从人的自然属性、社会属性、理性和神性来考虑——” 林薇黑线，果然，他的话遭到众人无情的唾弃……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拽大师的言论，骗小女生崇拜么？ 看见他们越说越不着边际，任毅倒是急了，“谁能给个准话——这‘古弗’咱到底是打、还是不打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林薇首先道歉，“对不起。” 是啊，都什么时候了，她还带头在这儿开展哲学讨论？ “还好啦，”唐棠倒是挺她，“我觉得随着形势的转变，以后类似小古这种自称是‘人’的生物可能越来越多，越来越有迷惑性，我们是真的需要讨论一个标准出来，判断他到底是敌或友，这样才能指导我们的工作开展嘛。” 肖非忽然说，“我觉得，最主要的，应该是，有没有同情心——不是那个同情心，而是，跟主流人类相同或接近的、对人事物的感情和态度。比如，他对别的人有无敌意？有无共同利益？是否把威胁同类的丧尸看做敌人？是否愿意为了打击丧尸而出力？” 他刚好站在离通话器较近的地方，这句话被古弗听到，他立刻说，“我是人，与丧尸为敌，愿意为了同类打击敌人——你们想要我怎么证明？” 他的话已经有一丝无奈，控制室的众人也很无奈。 ——不是他们不愿意接受同类，是他们现在已经分不清谁是同类！ 就连卫樑、王娉婷那样的“同类”尚能拔枪对着自己人、说杀就杀，为了资源、为了权力，不惜背叛共同的根本利益——何况还不确定是否同类的古弗？ 任毅抓着头发，几乎濒临暴走边缘，忽然抬起头来，“干脆这样，让那个圣水炮塔对着他扫射——毕竟他是球员，最接近的就是速尸了！” 大家茫然之中也只得抓住这根稻草，林薇无奈的说，“小古，我们……请你洗个澡，可以吗？” 古弗笑了，“请便，我也着实需要洗一洗了——当着女士的面，不脱衣服可以吗？” 陆铭按下了圣水开启装置，拉远镜头，只见小古东西南北数个方向的炮塔都对准了他，同时射出圣水，多管齐下，没多久他就被淋成落汤鸡。 大家的心都揪着，几乎不忍去看。虽然他没脱衣服，唐棠也背过脸。 小古愣了一下，呆呆的立在水雾中不动，但没过一会儿，居然认命一般，煞有介事的开始洗头—— 林薇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 ——他的动作并没有变的僵硬、迟缓。 还有她最欣赏的黑色幽默……跟z0那种所谓的“黑色幽默”不同，她分的出来。 “够了！”她干脆自己去按下了停止键。 对上众人诧异的目光，林薇讪讪的说，“速尸还没清剿呢，咱还是节省一点圣水吧。” 但这个显然不是众人想要的解释。 林薇指着画面上的人，“如果他是速尸，在多倍圣水的净化下，早就变成雕塑了。” 可是古弗的动作并没有变形。 ——他不是速尸。 古弗见洗澡水忽然停了，有些不解的面对镜头。 林薇想了一下，凑近话筒，“小古，你身上共有几处咬伤？” 小古一一展示，“左腿一个，右脚一个，肩上两个，腰部一个。”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他一一指认，那些伤痕尽管已经随着愈合而淡化，但众人轻易便可想象它们当初皮开肉绽的样子。 林薇问出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那你为什么还能活着？以人的形态？” 小古沉默半晌，抬起头来，“我看过末世片，我想我大概就是那种，具有病毒抗体的极少数人。” 众人一惊，未敢奢望过的事，居然就这么从他口中说出。 “我这么辛苦来这里，除了寻求庇护之外，也是想要为了抗击丧尸，出一份力。” 屏幕上，他表情坚毅，反而让人忽视他的眉毛，会让人联想到他们文化体系里面的先知、圣人、英雄等等传说。 唐棠已经坚持不下去了，有些激动的说，“他是人！我相信他真的是人！” 林薇拍拍她的手，点点头，“我也相信。” 男生们对视一眼，虽然两个女孩子多半受到感情驱使，但不得不说，他们对自己刚刚看到的也不能不为之动容。 “那么？”任毅等待进一步指示。 “我去接他。”林薇说。 陆铭挑起眉毛，“你就不怕再一次被利用欺骗？” “如果逃不脱这个命，我认了，”林薇有些疲惫，却带着更多的期待，“至少，我不可能眼睁睁的放弃这个机会。” 古弗，他是从b国逃生的幸存者，他被丧尸咬了n口依然以人的状态活着，他经过了基地堪称苛刻的考验，他主动表示体内可能有抗体，他愿意用来帮助同胞—— 林薇心想，如果丧尸真的能装到这个程度，那……全世界人类都tm一起玩完算了，不冤枉！ “我去接他，”林薇重复一遍，“你们可以在后面观察——如果他是丧尸，我就来当牺牲者吧。” 说完她转身走出控制室。 众人一愣。 陆铭几步追上来。 林薇问：“你要说什么？” “带上我吧。”陆铭答。 林薇笑笑，没有拒绝。于是两人并肩走出了控制室，走出基地，走向了那个自称是“人”的幸存者。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念安】【月篱】的地雷~~ 第81章 贵宾 基地外围东北方向,第13号监控器。 衣衫褴褛、全身被打湿的古弗安静的站立着。脚下的地面已经积起了一个小水洼。 陆铭和林薇缓缓走向他，手上没有武器。 附近的警卫严阵以待。他们刚刚通过耳机接收到了控制室的信息，要他们一切行动看两人的指示。 离古弗只有五步之遥的地方,陆铭和林薇停下来,默契的对视一眼。 ——非常时期,对于古弗到底是人是尸的问题上，在没有绝对的“金标准”之前,大概也只有凭借他们的本能、直觉这一类武器了吧？ 林薇正要上前，却被陆铭拉住，反而是他自己先走到古弗面前，“我是r城医大基地负责人陆铭,我代表基地欢迎你。” 古弗点点头，仿佛并不因刚才受到的“特殊待遇”而记恨,很自然的伸出手要跟他握，忽然后知后觉的笑笑，“敢吗？” “怎么不敢。”陆铭被激出几分脾气，也没有犹豫就握上他的手。 林薇也走上来自报家门。 古弗即使状态说不上好，甚至略有狼狈之嫌，依然保持风度，打趣的问道，“美丽的小姐，城门打开了？” 林薇的心跳快了几拍，差点就要把持不住——怪不得f国人的标签就是天生自带浪漫基因，往往会无意识施放“”技能呢？ 知道他不是恶意，林薇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您辛苦了。” 简单的寒暄拉近了几人的距离，三人往基地的方向走，警卫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在路上，古弗就收敛起笑意，正色道，“我急着赶来就是因为想着，我可能是b国极少的幸存者之一，并非夸口，我的体质或许可以用来——” 林薇打断他的话，“不急不急，您刚到，先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其他的事可以从长计议。” 陆铭看她一眼。 林薇也没被这一眼打击到，不是她虚伪——他们毕竟是主人，哪有客人千里迢迢赶来，连口茶水都不给，坐都不让坐，就急急忙忙榨取客人剩余价值的道理？古弗奉献意愿强烈，固然是福音，但他的身体却未必允许——看他眼眶深陷、瘦骨嶙峋的样子，估计也是凭着一股劲硬捱着熬过这么些日子，如果不赶快补充足够的营养和睡眠，只怕还没发挥作用就挂点了。 他现在比国宝还宝贵，真的就如唐棠所说，是全世界人类的财富，全世界人类的希望。 古弗也不逞强，接受了他们的安排。 控制室众人听说情况稳定，也等不及了，纷纷走出来，夹道欢迎。除了他奇迹般的幸存者身份之外，毕竟还是活生生的世界冠军啊。 卓然笑吟吟的说，“古弗，我觉得你带球的姿势挺帅，自己也私下里模仿过，但总被人说好像缺了点什么——哪天你给指导指导呗？” 大家汗颜，他这粉丝当的太不称职了，既不是内敛型的拘谨畏缩，也不是奔放型的扑上去动手动脚，口气仿佛只把他当成同寝室哥们—— 古弗居然也不介怀，爽朗的道，“指导谈不上，切磋切磋没问题。” 大家对他的好感加深了——不愧是f国绅士，即使成了世界冠军，也没有恃宠生骄，这气度多大方。 陆铭怕卓然太痴缠，索性直接带古弗去了盥洗室的方向。 众人不好一窝蜂都跟过去，便留在控制室等候，虽然在场大部分都是理智型，从小到大甚至连个演唱会都没去过，但此刻见到世界级明星，如此近距离，估计将来还能长期住在一处，多少都有些兴奋。 卓然忽然想起什么，迅速抓紧机会到林薇面前申请，“小美小美，偶像答应我了！你看啥时给基地安排个对抗赛呗，我们人多，组两支队没问题——毕竟活的世界冠军主动送上门来，这机会可不是人人都能轮到的，咱也得表示表示对世界冠军的特别敬意啊；而且基地之前经过一次动荡，正是人心低落的时候，搞点娱乐活动，正好也鼓鼓士气不是？” 林薇笑，“你这理由可真是够充分的，我都无话可说了——但还是先等人家休息好了再说吧。” 古弗现在满脸倦容、筋疲力尽，能够在b国那样的人间地狱熬过不短的时间，保存自身之外，还能设法与h大取得联系，获得宝贵信息，只身驾驶飞机，精准的来到千里之外的r城，简直可以被收入吉尼斯世界记录。 但即使他素质逆天，也不可能让他刚落地就上场踢球啊。 任毅是真球迷，见到古弗第一眼就开始激动，此刻也附和卓然的提议，“当然要等到小古休息好了再说，只是嫂子先把计划排上呗，也让大家有个盼头，平时空下来可以练习练习。”他说的跃跃欲试，仿佛立刻就要找人下场练，以免在正式比赛的时候失礼了世界冠军。 林薇心想这也有道理，反正平时大家每天也要坚持锻炼、保持体能么，用一场足球赛来取代单调的锻炼，当然是更加调动积极性，何况也能潜移默化的培养分工协作、teamwork之类的…… 肖非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是个好建议，只是……会不会让大家想起一些不愉快的回忆？” 他毕竟是心思缜密，这一提醒，大家都知道他说的什么。 ——速尸来袭的时候，基地曾有过一次惨痛的减员经历：速尸的来袭让警卫措手不及，其中两名警卫未能顺利撤退，其中的田君被一群速尸啃的只剩下头骨，还不算完，那颗头骨被速尸直接来了场街头足球，而在最后，另一名被丧尸化的彭方则已然沦为速尸的帮凶，浑忘同胞情谊，用兄弟的头骨秀了一把花活…… 几个人都有些沉默。本来都选择性的遗忘了这段悲伤的历史，可一旦提起，那些血淋淋的画面又重新浮现在脑海，当日的伤痛再次席卷上心头。 最难受的是，那场惨剧的凶手，大部分应该就是速尸化的前足球运动员—— 如果基地为了欢迎古弗，真的要进行这么一场对抗赛，当大家开始抢球、传接、射门的时候，会不会立刻让人想到曾经的惨剧？ 如果因此带来了负能量，那么卓然所谓的“振奋人心、鼓舞士气”的作用，岂非完全达不到，甚至是背道而驰？ “啊，我没想到这个，对不起，”卓然见自己的提议让众人情绪有些低落，连忙道歉，“我只是看到偶像太激动——” 见他一脸受打击的悔恨样子，林薇有些不忍，“没关系，反正他大概会在基地呆很长一段时间，这事稍后再讨论不迟。” 唐棠听到“会呆很长一段时间”，仿佛才活了过来——自从她跟控制室众人一起目睹古弗真人之后，几乎瞬间被丧尸化了，呈现一种“行尸走肉”的境界。似乎到了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的认识到，古弗是真真切切的走进了基地，被接纳，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将来和他们的互动只会更多。 她忍不住问，“小古住哪儿呢？” 也对，等会儿小古洗完澡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找地方睡觉。 林薇默默盘算了一下。 基地核心区从前的人员是：祝涛、肖非、季杰、汪莉莉、唐棠、陆铭、卓然和她自己。 经过动荡，祝涛、季杰离开他们，汪莉莉是自动去了平民区。又补充了任毅与关越，还有的是空房间可以安置。 “就让他住在核心区吧？”她征求大家的意见。 “没问题，”卓然首先赞成，“在举办场地赛之前，我可以先满足于纸上谈兵，跟他画画阵型图啥的。” 额，他还是念念不忘接受偶像的指导啊…… 肖非倒是没有异议，“如他所说，以后要得到他的帮助，做一些研究的话，自然是离我们越近越好。” 任毅暂且放下粉丝的身份，客观的问，“会不会有危险？” 林薇让他放心，“之前动荡那件事你们也看到了，核心区不是随便让敌人撒野的地方。” 大家想起之前被卫樑囚禁的时候，正是从平时忽略的墙角缝隙等处冒出谜样的烟雾，熏倒了众人，迅速夺回了控制权。 还有平民区从谜样角落冒出来的机器人大军…… 这下放心了，基地也不是吃素的，能自动提供基本保障。 于是就全票通过了。 唐棠甚至有点小儿女情态的说，“不知道f式早餐长啥样？我先去跟烹饪组的师傅说一声，提前准备好材料——等他明天睡醒，基地的第一顿饭，一定不能马虎啊。” 众人看着她笑，她才发现自己是有点那啥了，“我……我也是遵从我们民族的优良传统：有客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嘛。” 谈笑间，听到不远处传来古弗的声音，“我还是先跟大家打个招呼再休息？很想要认真的感谢一下你们的善意和热情。” 陆铭的声音却仿似不太赞成，“太过客气了，不用的。” 古弗还是坚持走了过来，他一出现，林薇立刻知道陆铭为何会阻止了—— 因为洗浴之后的小古，实在是英俊闪亮到一整个翻掉。就连呆习惯的控制室，仿佛也因为他的出现，而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洛菲拉】的地雷~~ 第82章 那晚 -- 不光是唐棠和林薇有点不好意思,就连几个男生都不敢多看，怕自己的目光太过放肆。 ——因为确实是太好看了。 末世之后,在基地呆了这么久，看惯了丧尸、伪丧尸、以及被末世折磨的心力交瘁的同胞，此刻乍见一个带着世界冠军光环的美男子,大家心中都不免受到了震撼。 古弗估计也是从小习惯了这种待遇,不以为意的说，“我是想来郑重的表示：感谢你们的收留和招待,也感谢你们接纳我作为基地的一份子,我会竭诚贡献我所有的力量。” 林薇心想，这样的人,幸好没被丧尸同化,幸好还在自己的阵营中。 说罢，他被带去了专门收拾出来的房间。 唐棠万分遗憾，“可惜没有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让世界冠军+幸存者栖身他们这小破地下室，着实委屈了啊。 任毅忍不住撇撇嘴，“差不多就行了。” 托古弗的福，第二天，核心组众人享受到了一顿丰美的f式早餐。 f式吐司、华夫饼、麦片粥、培根、炒蛋、黑咖啡、橘汁、草莓酸奶…… 看着一桌熟悉的食物，小古几乎泪盈于睫。 即使作为需要控制身体脂肪的足球运动员，他依然瘦的超出标准下限，可想而知，在他逃生这段日子里，食物来源是个很大问题，想必食不果腹，甚至吃过不少非主流、非传统食物…… 小古是个信徒，核心组甚至囧囧有神的陪他来了个餐前祈祷—— “感谢我的主，赐给我今日的食粮……” 尽管他饿昏头，而眼前的食物无论从视觉、嗅觉还是味觉都造成了强烈冲击，但古弗依然保持着堪称绅士的风度，吃的不疾不徐。 林薇吃了一口炒蛋，有些惊讶，“我印象中的炒蛋要么太油要么太咸，今天这个不一样——是有专门跟烹饪组的师傅打招呼吗？” 陆铭说，“小火少油，盐和葱都没放，只放了一片起司来调味。” 哦，怪不得。林薇点点头，“你有去帮厨？” 不然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陆铭沉默。 林薇意识到什么，睁大眼睛看他，“你今天很早就起来了……是你做的？” 陆铭一脸“求表扬”的样子。 对，她差点忘了，陆铭还曾经利用基地有限的材料，给她做过一顿“小灶”。那三道菜尽管名字拗口，但因为实在太美味了，至今她都记得——酸橘汁蟹肉浓汤、荷兰芹香蒜炭烤肋眼牛排、焦糖烤布蕾。 跟那个比起来，眼前的只算是牛刀小试吧。 尽管不算纯粹的吃货，但林薇还是分得出什么好吃，那次的三道菜给了她相当的印象，但后来因为顾及基地资源有限，没有主动提过“加菜”。想不到还是今天沾了古弗的光，才再度享受到口福。 “怎样？我也不是没有好处吧？” 林薇心想，难道从古弗出现之后，自己表现的有点过于花痴，再加上不良的前科，让陆铭产生了危机意识，忙着借款待贵宾之机顺便秀一秀自己的亮点？于是笑着捏了捏他的手，表示无限肯定。 吃完早饭，古弗表示相当饱足，再三表达了谢意之后，他说，“现在，我们来谈谈丧尸吧？” 核心组众人对望一眼，见他如此诚恳，便也不再说客气话，将他带到了控制室。 陆铭发言，“能否告诉我们，当时的具体情况？” 大家都有些激动，唐棠甚至提前准备了纸笔打算记录。 ——毕竟是第一手资料啊，多么难得。 “可以的，”古弗点点头，“年月日，大约是当地时间凌晨3点过，f国队刚刚加冕世界冠军不到几个小时，我醒了一次，酒店下面有球迷一直聚集着唱歌，我拉开窗帘看了一下，这个时候，天边有一道极其强烈的白光闪过……” 想不到除了踢球踢的好，他讲起故事来也是引人入胜—— 那道白光如此强烈，几乎照亮了窗外整个街区，他还以为是为了狂欢而特制的烟花，没有太在意，不久就回去睡觉。 也许是体力透支太过衰竭，又或是因为拿到冠军整个放松，这一觉他睡了两天两夜，而其间无论是教练、领队还是队友，都没有打电话来叫醒他——他记得本来安排了好几场采访，以及事前联系好的配合赞助商的一些商业宣传活动，他以为是队友们嗨过头，也跟他一样没睡醒，发短信过去，却无人应答。 他感到奇怪，平时这个时候，酒店也应该有客房服务，但想打电话到前台，打不通。 打开电视想看点新闻，没有一个台有信号。 这个时候，他才觉得，可能有哪里不对—— 刚开始他还黑色幽默的想，难道是对方极端球迷情绪无法控制，有针对性的搞破坏？在足球世界中，这些事情并不少见，例如开赛前一晚在对方球员下榻的酒店大声喧哗扰人清梦，或对承载对方球员的大巴车砸硬物之类…… 但是，五星级酒店的安防系统也能如此脆弱么？ 古弗谨慎的躲在窗帘后面，拉开一条缝往外看。 他吓了一跳，他知道世界杯会极大的牵动球迷情绪，但也不至于这么疯狂吧？酒店下面的人们已经开始斗殴，打成一团。 古弗拿出望远镜—— 人们很暴躁，人们在打架，人们精神萎靡，人们甚至……在变化！ 他可以确定自己看到了一些不属于正常人类的体表特征，几乎立刻让他联想到了看过的丧尸片。他心中一惊，连忙打开电脑上网，但网络也断了。手机上网，显示服务器不支持。也不怕吵醒队友了，用手机打电话过去，没有信号，干脆打长途电话回家，他吓了一跳……就连这个信号也断了！ 他知道问题严重了，而这个时候，他听到了敲门声。 他立刻停止了所有动作和声音，静静等待。他希望能听到某个队友大叫一声，“吓到了吧？提前的愚人节快乐！” 他希望一切只是幻觉，他们刚刚拿到世界杯，短暂的停留之后便会回国，参加冠军专属的游行庆祝活动，他迫不及待的将冠军的杯子捧回国，看到一直支持球队的同胞的笑容。 他才25岁，可以说刚刚来到人生的巅峰，正是鲜衣怒马、笑对天下的时候，世界杯之前他所在的俱乐部可以提供的平台有限，而如今，凭着新科世界冠军的光鲜履历，他几乎可以受到全世界最好的俱乐部的欢迎，他将追上偶像的脚步，实现自己儿时的梦想。 但在那之前，他要给自己好好的放个假，跟好友们喝啤酒喝到吐，或者跟某个可爱的美女酒保调**——他长的这么帅，还没有女朋友，很不科学，女孩子的解释是他太帅了，迷恋已经足够，用来当男朋友则太无安全感——他想他会找到好的方法让她们相信自己也可以是一个合格的恋人。 他想要和家人去度假，坐很久的飞机去世界另一边的海岛，潜水，冲浪，赤脚走在沙滩上，吃当地出名的海鲜烧烤，或者就什么都不做，懒懒的躺在沙滩椅上，让阳光尽情晒在自己涂了防晒油的身上—— 他还有好多计划。 尽管他是恐怖片爱好者，也幻想过哪天丧尸来了，自己有什么独门绝技可以对付，但他现在，万万不希望自己真正成为丧尸片的角色，主角都最好不要，何况路人甲。 敲门声还在持续，门外的人没有发声。 如果是客房服务，这种态度可以直接被投诉、遭到解雇了。 如果是自己人，至少也要喊他一声罢？他记得自己跟队友从来不玩这种“你猜我是谁”的游戏。 古弗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拎起一只空酒瓶—— 那还是夺冠当晚太兴奋，大家聚了一摊之后回来，犹嫌不够，让酒店送上更多的酒。结果喝完酒，一些人更加兴奋，干脆出去续第二摊，而他则顾忌着这会儿外面人太多，他们一出现肯定会被围追堵截，也玩不痛快，就没有跟去，而是自己回房又喝了一点酒就休息。 ——大概也是这些累积的酒精量太多，让他不知不觉睡了这么久，以至于错过了很多东西。 外面的人不敲门了，开始砸门。 作者有话要说：防吞，最后一部分复制如下： ——大概也是这些累积的酒精量太多，让他不知不觉睡了这么久，以至于错过了很多东西。 外面的人不敲门了，开始砸门。l3l4 第83章 同胞 古弗心中一惊,看看手中拎的空瓶子，迅速估计了它的破坏力,觉得完全不靠谱，赶紧走到角落的保险箱,按了密码—— 不带情绪色彩的讲,b国不是一个百分之百安全的地方,他来之前和来之后都听说过表现这里民风彪悍的故事，也亲眼见过大庭广众之下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流血事件,所以跟其他一些队友一样,买了枪防身，想不到竟可能真的有用武之地。 古弗双手握枪对着门口，只等那人、或者非人一出现，自己就立刻下判断,或许立刻出手。 门就快要被砸开了—— 这时古弗突然又想起什么来，以往看过的丧尸片里面，开枪固然能解决一两个丧尸，但枪声会引起更多附近丧尸的注意，如果大批丧尸围攻，就不是一把枪能解决的了。 他还记起丧尸也有分，某些丧尸全凭人类呼吸来定位…… 他决定冒险试一试，于是在门打开之前一瞬，迅速无声的钻进床底，吸了一大口气。 门开了，他屏住呼吸。透过床单下摆与地面之间窄窄的缝隙向外观察。 进来的“人”没穿鞋，左脚光着，右脚上的袜子也看不出原形，“它”步履蹒跚的走进来，呼吸相当粗重，它缓缓移动着，仿佛在寻找什么。 古弗的心跳快的几乎要从胸腔冲出来—— 虽然看不到“它”的全貌，但他可以肯定，这不是一个有理智的人类能做出来的事。 他的视线紧紧盯着那双脚，随着那双脚离自己的远近而紧张或放松。 等等，他看到了什么？古弗忽然一惊，他忽然看明白，那人右脚上包的东西不是袜子，而是……复健绷带！ 一阵强烈的熟悉感袭上心头，他想起来，他对这个有印象！他在更衣室见过不少次！ 古弗无法压抑心中那股强烈的猜测，他将床单往上掀了掀。 刚好那人转了个身，身子右侧对着他的方向——这时古弗看到的就不只那双脚了，他还看到那人穿的裤子，以及裤子上印的数字。 ——是球裤！虽然已经脏了但还能看出来应该是白色的底，上面有深蓝色刺绣的14号！ 他忍不住，将床单整个掀开来，探出头，看到了那人的全身——果然，那人上身穿了一件深蓝色球衣。 那人，是他f国队的队友图兰！ 两人平时在场上的位置很近，古弗是组织型中场，图兰是防守型中场；世界杯之前，他们就在同一俱乐部效力，可以说是国家队、俱乐部的双料队友。除此之外，两人在场下也是好朋友、好哥们，曾经一起聊过“将来拿了世界杯冠军就怎样怎样”的话题。 是的，古弗记起来，图兰正是在半年前的一次比赛中，踝关节扭伤，当时就被迫下场，立即进行了治疗，虽然之后停赛n场，但还好赶在世界杯之前康复，经过评估认为可以出战，但是遵医嘱没拆下康复绷带。 古弗终于没能忍住，从床下钻了出来，定定的看着那人。 他没有再刻意屏住呼吸，图兰仿佛感觉到了他的存在，朝他转过身来。 古弗心中一阵悲恸—— 他现在，已经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图兰。他表情呆滞，头发衣服都脏污不堪，身上到处都是伤痕，呼出来的气带着腐臭，面部扭曲。 他已经不是人了。 图兰朝他走来。 古弗稍稍向后退了一步，他本能的举起枪，对着昔日的队友，手却在发抖。 图兰又朝他走了一步。 “杰瑞。”古弗忍不住叫道。 这是图兰的小名，两人私下关系好，有时会称呼对方小名显示亲昵或取笑，正如图兰会将他的小名改成女性化的“约娜”——以往他要是听到这个称呼，肯定会饱以老拳。 只是现在，他可能再也别奢望从这人口中听到他叫自己一声“约娜”了。 图兰停了下来。那张可怖的脸上仿佛出现了一丝属于人类的情绪波动。 古弗心中一喜，他这是……还没完全……变得不是人吗？还……有救吗？ 他放下枪，小心的问，“杰瑞，你怎么了？” 图兰没有回答。 “你还穿着球衣，是夺冠之后跟他们一起出去续摊来不及换便服？还是故意不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和他们，到底发生什么了？” 古弗心中有无数个问题，却得不到一点回应。茫然之中，他忽然记起关于那晚的一些事—— 他喝酒喝太多，半夜被尿意逼醒，经过窗户的时候拉起窗帘看了看外面，酒店外面灯火通明，仿佛不夜城，无数球迷还在彻夜狂欢。 他记得自己当时还稍稍自恋的笑了一笑，觉得自己能成为今夜的主角之一，不啻人生中的高光时刻。 高光……对，就在那个时候，他就真的看到了并非比喻意义的高光！ 那是，几乎可以照亮整个城市的强烈白光—— 难道那并不是自己以为的烟花，而是……这次变异的原因？ 回想自己看过的灾难片——核试验？外星人？陨石？ 古弗来不及多想，就眼尖的发现，在图兰的手臂上，插着一小片锐利的类似玻璃的玩意儿，周围的血迹已经凝固，伤口很狰狞，但他似乎完全感觉不到疼痛或不适，就这么让它呆在那儿。 古弗迅速想，或许是那道白光本身的影响并非覆盖太大的范围，或许是它的力量冲击到建筑物，飞溅的石块和玻璃碎片将破坏带到更远的地方？ ——亏他还怀疑过是对方球迷搞破坏，他不禁苦笑，如果真是对方球迷搞破坏倒也好了。 茫然间，图兰仿佛也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再度向他走来。 古弗不得不再次后退，“杰瑞，不要这样。” 他不想举起枪，对着曾经的队友、同胞、好友。他们刚刚并肩打垮了i国国家队，捧回了睽违多年的奖杯，他们还没回国走上大巴巡游、接受人们的欢呼，还没好好考虑考虑下一步的打算…… 图兰又朝他迈了一步。 古弗已经到了墙角，退无可退。“杰瑞——” 他终于再度举起枪，同时流下泪来。 但举枪只是个形式，他根本没有力气去扣下扳机。 他甚至想，干脆就这么死掉好了，既然连图兰都不再是人了，那么可想而知，其他队友、教练，足球队之外的人，b国的人，其他国家的人，估计还是人类的，已经不多。 就算能从图兰手中逃脱，能够保证他从别的丧尸手中逃脱吗？ 他握枪的手一整个无力，视线也被泪水模糊。而这个时候，他感到手臂一抬，枪管对上了什么东西。 古弗一愣，收住眼泪睁大眼，却发现图兰不知何时已经将他的手抬高一些，让本来平齐他胸口的枪对准自己的头部。 图兰的面部依然扭曲，但眼神——是的，他还有眼神——却诡异的平静，仿佛传达了什么不用开口的意思。 古弗不禁惊讶的张开口。 他是什么意思？他……没趁着自己意志薄弱的时候对自己动手？把自己同化成他的样子？ 他居然抬高了自己的手臂，让枪口对准他的头部？他是在暗示……自己开枪？ 古弗的嘴唇微微哆嗦着，不敢肯定自己的猜测。 ——图兰还保留人类的依稀意识，他希望由古弗来结束自己非人的生命！他还特意让自己瞄准他的头部！那是……对他来说致命的地方，对吗？ 古弗的思维迅速跳转着……难道说，图兰一路凭借仅有的记忆，从不知哪个角落找回酒店，走上这层楼，来到这间房，找到他，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古弗茫然间，图兰仿佛有些不耐烦，用自己的脑袋顶了一下他的枪，见他没反应，甚至试图伸出手，去够那个扳机，但因为这个动作需要一定精准度，他未能顺利完成。古弗惊醒过来，发现他的意图，忙不迭后退——图兰这是等不及了，宁愿自己动手吗？ 隔着三步远，图兰表情诡异，艰难的做着口型，仿佛想要说些什么，让他明白自己的意思。但尽管他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嘴角肌肉——如果说那还是正常的肌肉——也只牵动了微不可见的变化。 但古弗却仿佛看明白，他仿佛明白了图兰想要发什么音，他甚至几乎听到了那个音—— “yo……” 约娜。 ——图兰认得他。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古弗此时已经没有余力去回想那些灾难片涉及相关部分的逻辑——或者说，那些灾难片其实根本就没什么经得起推敲的逻辑。 总之，图兰是用他仅剩的理智要求自己，请求自己，恳求自己—— 古弗闭上眼，又睁开。 好吧，既然这是他的心愿。 只是他没有办法眼睁睁的给他一枪，看着昔日好友如何脑袋开花。 古弗机械的拆下床单，用它盖在图兰身上，将他从头到脚都盖住。 他做这些事的时候，图兰动也不动，全身仿佛呈现一种放松的状态。 古弗凑近被单下面好友的耳朵，“杰瑞，如果有下辈子，希望我们还能当队友，当好友。” 说完，他走开一点，举起了枪—— 作者有话要说：防吞，放最后一部分： 古弗凑近被单下面好友的耳朵，“杰瑞，如果有下辈子，希望我们还能当队友，当好友。” 说完，他走开一点，举起了枪—— 第84章 逃生 古弗说到这里便顿住,停了下来，声音有些哽咽。 尽管没有亲眼见到,但经过他的叙述，大家仿佛可以亲身感受到当时的一幕，可以感受到他当时的挣扎与痛苦,要用多大的勇气举起枪……核心组整个沉默下来。 林薇心想,其实，这个故事他本来不必说的,大可以当做一个秘密,永远的藏在心底。毕竟，亲手处理自己的前队友,即使是迫于形势,即使是为了帮队友了愿，但多少都会让自己背负上良心的十字架吧。 但古弗还是说了，毫无保留，除了最后的细节。她想，他应该是忍了太久，终于找到可以对话、可以理解自己的同胞，便将它完完全全的说了出来。 这个时候，他们作为聆听者，除了聆听，应该还有别的方式，给他鼓励。 ——居然是陆铭首先站起来，走过去轻轻抱了他一下。 林薇本来有些诧异，因为自从古弗出现，陆铭对他的态度仅能说的上客气——这本身已经是客气的说法了，总之绝对跟她和唐棠对帅哥的本能花痴不同，也跟卓然任毅这样的球迷对偶像的作为大相径庭。 想不到这个时候，居然是他先表态。 林薇愣了一下，但看到陆铭的表情，她立刻就懂了。 陆铭并不是一个单纯听故事的人，他眉间微皱，眼神不比古弗轻松到哪里去，那份痛苦也不光是感染到了古弗的情绪。 她想，陆铭知道古弗的这些挣扎与痛苦。 他知道。 他怎么不知道呢？就在古弗终于做下那个决定的差不多的时间，隔着大洋，陆铭曾经亲耳听见过，他自己的父亲是如何痛苦的做了相同的决定。 他知道。 陆铭拍了拍古弗的肩背，什么也没说。 不用说了，因为一切尽在不言中。 被他带动，核心组其他人也站起来，排队去给古弗“爱的抱抱”。当然，如果要具体条分缕析的话，其中百分之九十以上是对同胞的安慰鼓励，也难免有那么一点点对偶像的迷恋了，并不过分。 其他人都没说什么，只有卓然照例的大大咧咧、没心没肺，“14号图兰嘛，世界杯之前我也很关注——他跟你搭档，你做穿针引线的精细工作，他干粗活累活比较多，没办法，这些事总要有人来做，他防守任务重，每场下来被侵犯的数据也高。我玩footballmanager的时候总是把你们两个一起买进队，说来也好玩，买到他的话，你就比较好买，反过来也一样，每次排兵布阵的时候，只要你们没伤，我都放心把中场那两个位置交给你们，嘿嘿，总的来说还是挺靠谱的。” 众人见他如此“没大没小”，几乎替他捏了一把汗——额，这个时候说这些，真的合适吗？既嫌刺激别人伤心事，又难免冒犯了吧，毕竟眼前的是活生生的巨星，不是他电脑游戏里面的那个模拟角色啊。 想不到古弗却笑了起来，“是吗？哪个版本的fm？哪天我也来试试。” “好啊好啊，我一直想跟偶像联机来着——”卓然双眼发亮。 众人看到古弗的反应才放下心来——真的要心脏够大，才不会被卓然这个不按牌理出牌的二货弄的一惊一乍啊！原来反而是这种态度会让偶像放下包袱么。 卓然一番连消带打，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总算冲淡了这份悲戚，众人抱完偶像回座，古弗振作了一下，又开始讲起之后的经历来—— 告别了队友，他没敢放任自己的情绪，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他不可能一辈子躲在这客房里，图兰的气息估计很快就会把别的丧尸引来。他知道此地已经不宜久留，于是迅速检查了屋内的物品—— 这个时候他要谢天谢地，能入住当地最好的五星级酒店。 首先是食物。冰箱和放在外面的饮食包括酒、咖啡、纯净水、果汁、水果、奶酪、巧克力、膨化食品等。 再来是床品相关：床单用掉了一条，还有一条备用的，枕芯2、枕套2、毛毯1、床罩1、棉被4、软垫2；浴室里面还有浴巾2、面巾2、方巾2、浴衣2。 卫生用品，有香皂、浴液、洗护发液、润肤露、牙刷牙膏、口杯浴帽、剃须刀、电吹风，卷纸、拖鞋、棉球棉签…… 文具也有，纸笔、信封信笺、明信片…… 等一下！ 古弗大吃一惊，想不到原以为简单的客房竟然拥有这么多物品！但他来不及一一细数了，找到一只大背包，估算了一下自己要在b国求生，在不妨碍行动自由的前提下最多能承载多少重量…… 他迅速开始了打包工作。作为专业球员，他出国就跟吃饭一样习以为常，但从没哪次比这次更加挣扎，往往拿起这个，又舍不得那个，反复比较重量，反复判断手中物品的价值能否抵过它的重量…… 他装的最多的还是水，感谢上帝屋里还有这么多纯净水，他几乎用了一半的容量来装水。剩下给食物的空间就不多了，他只能把奶酪巧克力这些体积小热量大的食物包装好，放在背包上层。至于那几瓶酒，他不知道花了多少勇气跟自己作斗争，才强迫自己将目光移开。 当他看到保险箱旁边的小型急救箱时，不得不再次谢天谢地——他检查了一下，里面的内容很丰富，手电筒火柴压缩饼干手表指南针创口贴棉球棉签消毒液温度计手套口罩剪刀钳子……准备这玩意儿的一定是天使！他现在是真心需要这些东西啊！ 食物加上急救箱，这两大块就已经占据了背包内容的大部分，剩下的空间不多了。古弗塞了几条毛巾，两块香皂，看向那几瓶分门别类的浴液洗发液时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算了，别讲究了，索性用香皂来解决全身吧，虽然说以后可能连洗脸都是奢侈。 牙刷牙膏剃须膏他装上了，纸笔选了最小巧的，还有针线包……这么下来，背包已经不轻了。 古弗连忙翻出长袖长裤换上——虽然现在是7月，又是日照强烈的b国，外面没有空调的地方想必热得厉害，但没办法了，衣服毕竟是夜晚御寒+保护皮肤的第一道基础防线。 他撩起窗帘用望远镜看了看外面，基本上满街都是行尸走肉，或正在变成行尸走肉的“正常人”，其中一些熟悉的身影，正朝酒店大门走—— 他已经不忍心去一一分辨，哪些是他熟悉的、曾共同作战的，他只知道这些丧尸或者同图兰一样，凭借依稀的记忆返回，或许也想找办法了断自己的痛苦。 也有可能，这些“人”已经失去了理智，只会想要把任何一个“非同类”变成“同类”，或“食物”。 ——有过那么一刻，他后悔自己看太多丧尸片，以至于可以对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做出各种可能的预判。 他想，如果自己喜欢看点肥皂剧就好了，至少跟女孩子在一起时有话聊，就算末世来了惊慌失措，但大家都惊慌失措，要就一起变丧尸好了，谁也没有比谁更惨…… 但是，他既然看了那么多丧尸片，有了那么多知识储备，就不该这么给自己泄气了。 古弗振作一下，背上背包，正要出门，却想起什么，始终是舍不得，于是倒回来，从冰箱里取走了最小的那一瓶酒，对被单下面一动不动的人最后说了句，“杰瑞，剩下的酒都留给你。” 说罢，他对昔日的好友碰了碰额头，转身离开这间客房。 由于他们的特殊身份，以前也遇到过极端球迷突破重重封锁、潜入酒店骚扰的事件，于是刚到这里时就被告知了秘密逃生通道。 古弗没有走正面的楼梯或电梯，而是直接去了秘密通道。 从这里可以直达地下车库。 他们确定进入决赛之后，赞助商立刻给他们一人送了一辆车，连教练组也有份，为表诚意，甚至直接把二十多辆车开进他们下榻酒店的车库，然后就进行交接钥匙的仪式。 其实大多数球员习惯了自己的私车，对这份礼物没有很在意，只当成配合商业宣传，反正到时候还得运回本国，索性都没去看。倒是他和图兰抽空去过车库，把车开上了路，本来打算去b国不那么知名的小店吃点当地菜、或者碰碰运气能不能在某个偏僻酒吧邂逅异国风情的女子…… 但那次并不顺利，因为他们还没开出多远就被教练发现，一通大吼，乖乖的倒回去训练。 但至少第一，他试过车；第二，熟悉他、且来过这个车库的人并不多。这是相当的利好。 车库为啥没什么人气？除了住这里的客人大部分都不用自己开车外，还有一个原因，那浓烈的尿骚气…… 古弗再次造访这里，果然又闻到了那股味道，实在想不到，看起来华丽壮美的五星级酒店，居然还藏着掖着这么个摆不上台面的地下车库。 但这个时候他不想投诉酒店的相关人员，他反而要感谢，因为正是在那个车库，他平安顺利的度过了末世初期。 车库没有人或丧尸的存在，他找到自己那辆suv，把狭小的车内空间变成自己临时的家。 在车上他还找到当初自己和图兰准备的矿泉水和零食，简直就是意外惊喜。 ——图兰，这是你的庇佑么？你希望我好好活下去，甚至帮你弥补遗憾？ ——那么，我会努力的，我会努力活下去。 虽然这里充斥着强烈的尿骚味，但闻久了也习惯了，古弗甚至爱上了这种味道，因为它可以成功的掩盖他身上属于人类的气息。 后来他甚至在车库一角找到了一间小小的控制室，里面还有几个监控画面在运作，因此他可以清楚的看见，丧尸们如同无头苍蝇一样，茫然的进入、走出酒店，茫然的上楼下楼，似乎努力寻找活物的气息，却只能茫然的离开……他几乎是盯了那些画面一整天，没有看到一个如他一样的正常人。 控制室里的食物他自然一扫而空，统统转移到自己车上，将后座都塞满了。控制室还有一张小床，虽然只有一层薄薄的垫子，但也绝对比他车上放平的座椅要舒服—— 尽管如此，古弗还是不敢在控制室过夜，每天最多来看几次监控画面，然后就迅速溜回车上。 凭着那些水和食物、车里的毛毯、监控画面，古弗度过了不知多久，终于熬到快要弹尽粮绝，他的气息仿佛也渐渐藏不住了—— 某天，他将控制室翻了个底朝天，找出了一些简易武器，再来就是让他喜出望外的……无线设备！ 靠着那些设备，终于有一天，他听到了来自世界另一个地方的，属于同胞的声音，尽管杂音很大，那边的声音断断续续，但那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丧尸！ 古弗几乎快要幸福的晕过去了。他努力按捺住激动，表明身份，寻求救援。 然后他得到了一些简略的指导，以及两个坐标。 他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也知道会比较麻烦，他呆惯了地下车库，他几乎真的把那台suv当成自己的蜗牛壳了，他甚至不敢出去见外面的世界…… 但他又深深知道，他不可能躲在这里一辈子。食物和水马上就要告罄，自己也快被丧尸发现了，如果不及时离开，只会沦为丧尸的盘中餐。那么所有努力都白费了。 古弗通过电台联系的那个单位，貌似是a国的一个学术机构，在简单的通话过程中，他得知此刻最适合自己的逃生方式是找一架直升飞机立刻离开b国，去到两个坐标之一。 那段时间，他强迫自己处于最完美的状态，逼自己想到出路——来这里的时候他们参观过不少地方，他知道哪儿能找到直升飞机；至于驾驶技术，也得多亏他作为生存狂的危机意识，早早利用空闲时间学了不少东西，其中就万幸的包括小型飞机驾驶—— 当然，他找到飞机，并将它驾驶上天的过程并不是那么顺利，他遭到了丧尸的攻击。 他被丧尸咬了。 作者有话要说：可能有一些技术上的bug，不过，能看到这里的童鞋，应该也没有太计较bug这回事了吧。。 圣诞快乐~~ ps防吞，贴一下正文最后一部分： 当然，他找到飞机，并将它驾驶上天的过程并不是那么顺利，他遭到了丧尸的攻击。 他被丧尸咬了。 第85章 突围 古弗离开地下室,是在食物所剩无几，仅够他生存三天时做的决定。 彼时,地下室的天然保护——尿骚味——已经随着人类的活动减少而越发稀薄,他自己的气味大概已经被丧尸察觉了,通过监视器,他也能发现，越来越多的丧尸朝他藏身之处移动,只是多少还有所怀疑，没有立刻袭击。如果再这么龟缩下去，不但食物终会耗尽，而且敌人也会累积到自己难以想象的数量。 自他n天前从夺冠后的沉睡中醒来，古弗就没见着一个活人,无论是通过自己的肉眼还是通过监视器——他不得不做了最坏的打算,这个时候他已经不寄希望于外面还有天使在等着拯救自己。他只有自救。 甚至，他能运气爆棚联系上a国h大学的电台，获得宝贵的坐标，已经是上天恩赐。 古弗统计了剩下的食物：一袋未拆封的面包，几包玉米片，一打矿泉水。 他顾不得苦笑，迅速思考起来：水是最重要的。身为运动员，他平时没少接受相关营养知识，他知道健康成年人一天应该喝水2000毫升——但这是有前提的，前提还不只一个：温和天气，轻体力劳动者，除了直接喝水还能通过食物中的水果、汤羹获取水分。 而首先，现在是酷暑。汗水会带走相当一部分体内水分。 其次，他没有水果，没有汤羹，惟一的食物就是那些干粮。 最后但最重要的，他是足球运动员，肌肉比例高，对水分的需求大；他接下来要做的事不是睡觉、也不是在办公楼复印资料。 他要逃生。 他要冲破重重丧尸的围追堵截，找到飞机，将它开上天，带自己离开这里，去到庇护所——可想而知，他要流多少汗，或许还有血，这些都需要额外的水分补充。 食欲可以尽量控制，但水分至少要保持一个能够维持生理机能的程度。 一打矿泉水，500毫升一瓶，那就是6000毫升。就按最低的2000毫升一天来算，也仅够维持三天。 古弗心想，他固然可以再对自己狠一点，把2000毫升的定量再减半，维生时间增加到6天，但这样下来，整个人的状态以及能够呈现的逃生状态也会相应打折。 他必须要争分夺秒，迅速摆脱丧尸，找到飞机。 至于飞机，他首先想到的是国家队随队的那架飞机，b国世界杯决赛月开始之后，那架飞机就跟着他们来到b国。 它主要是为了应付突发事件，平时用的时候比较少，在古弗印象中好像就一次——还是几个月前，轮到他们去e国打世界杯分区预选赛的时候，不巧遇上机场工人罢工，航班停飞，而那一轮的所有国际赛事都安排好了，无法改期，如果他们不去参加比赛，就是放弃，国际惯例直接被判0：3告负，等于给对手送分。 f国队当时出线局势不明朗，为了后面一轮的比赛有优势，还想争小组头名，当然不愿意白白让出三分，于是不得不动用那架飞机。古弗记得，那架飞机不算小，当时机上至少坐了16名队员、1名教练及3名工作人员，尚有空位。 这架飞机，目前停在b国靠北方的机场，离酒店尚有不短的距离。而古弗只有小型飞机的驾照，他自问不一定能驾驭这一台——他有些后悔，早知如此，当时在飞机上就不该只顾着补眠，很应该钻进驾驶室向飞行员偷师了。 现在后悔无用，古弗迅速总结了这架飞机的劣势：机体大，距离远——并非上策。 那么还有没有备选呢？ 有没有更小的方便驾驶的、离目前他所处位置更近的飞机？ 古弗忽然想起一个声音，那是决赛开场不久，他听到的来自头顶上方的轰鸣声—— 对了！那也是f国的飞机，与运送队员的目的不同，这架飞机的主要任务是航拍，毕竟决赛这么大件事，除了主办国官方资料，f国相关部门也希望获得更多第一手宝贵画面。 古弗印象很深，当时那架飞机甚至表演过几次超低飞行，几乎贴着他们头皮掠过，连正在进行航拍的摄像师手中的镜头都能看清楚，他们都不免担心它是不是马上要在球场降落…… 他记起来，这架飞机就停在不远处！ 就在……离酒店大约三条街之外的b国广播电视公司楼顶！ 古弗一下子激动起来，果然天无绝人之路。 确定了行动目标，他全身充满干劲——距离这么近，他可以省下不少口粮！再来是确认武器，他自己的枪，监控室的铁棍，球棒，汽油弹等，他都放在车上自己趁手的位置。 来不及多想了，suv的后照镜能看见有几个丧尸朝这边过来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古弗拍了拍方向盘，心想这台suv当了这么久的房车，终于也要回复本色了。 他发动了车子，冲出地下车库。 车库里停放的其他车子从两旁掠过，一瞬间他甚至想到了“墓碑”这个名词，还没来得及嘲笑自己不合时宜的文艺感，就看见正前方出现了丧尸，不是一只，而是一群。 古弗没有闲心去分辨那些丧尸是完全丧尸化了，还是正在丧尸化过程中，也顾不得辨认那些丧尸的原形是不是他前队友，他认不认得……只知道它们都是自己逃生路上的障碍！ 他将车子调个方向，从最稀疏的方向穿过，经过丧尸的时候，似乎就连防弹玻璃也无法阻隔他的气味，本来行动迟缓、表情麻木的丧尸仿佛有所感觉，齐刷刷朝他的方向围拢，追了上来。 他吓了一跳，因为这些丧尸比他想象中的还跑得快—— ——说到这里的时候，核心组对视了一眼。这个场景就发生在几天前，想必他看到的就是速尸了。 听说曾为自己带来大麻烦的速尸也在另外的地方肆虐，他们心情复杂。看来离开b国去其他地方搞破坏的丧尸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至今仍困在b国…… 古弗感到有丧尸追上了车，甚至跳上了车，攀着车盖，从车窗、从引擎盖那里，姿势扭曲诡异的朝他龇牙咧嘴，仿佛无声的笑。 但它们不只是笑，它们的拳头能够击碎防弹玻璃—— 一只手差点抓上他的肩膀，这时古弗平生看过的所有好莱坞枪战车战片都出现在脑海，他立刻将这车作为武器，急停急转弯、原地绕圈、漂移、堪堪擦过电线杆、从旁边静止的高底座车下钻过……使尽各种能使上的方法，将那些丧尸一一从车上甩下去，或被障碍物挤开…… 当然，这个过程中，他的suv也会相应受损，照后镜折了，车门凹进去一块，几乎没剩下一块完整玻璃。 车子开到大路上，又引来新一批丧尸的追逐，他顽强的拖着那台同样顽强的suv，一路跌跌撞撞的甩开敌人，终于停到了b国广播电视公司楼下。他掏出望远镜望了，那台直升机果然就在楼顶。 但他接下来需要面对更大的困难——失去车子的保护，凭肉身冲到十层高的楼顶，将飞机开走。 电视公司显然不是空楼，光是楼下台阶前面的空地，就有不少丧尸在游荡，此刻都警惕的关注着他的行动。 没有办法了—— 古弗拿出那瓶珍藏的龙舌兰，小心咂了一口，壮了壮胆，检查一遍自己的衣着、背包，踢开勉强还算正常的一扇车门，冲了出去。 当然，他立刻就陷入了丧尸的包围中。 没办法，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枪声对丧尸的影响了，直接不客气的对丧尸招呼起来。中枪倒地的丧尸对同类有一定震慑作用，趁着这个机会他迅速闪入大楼，找到楼梯往上跑。 感谢他运动员的体质，即使在地下车库疏于锻炼，也能在关键时刻充分调用肌肉储备力量，给他提供足够的速度和耐量。 大楼里面也被丧尸占据了，他一边上楼，一边跟丧尸打斗，比起平地打斗、边开车边打斗，又困难了许多。上到五楼，子弹打完了，来不及装，他直接用铁锹往最近的丧尸头上招呼。 到七楼的时候，他终于体力不支，冷不防被一只丧尸偷袭得手，右肩一阵刺痛，他转身，看见那丧尸活生生撕下自己的一块肉，正朝他狞笑。 肩头固然痛不可当，但更痛的是他的心。 ——被丧尸咬了被丧尸咬了被丧尸咬了…… 一时间他脑内全是这个信息。 根据他的看片经验，这就等于一个信号：【你已经挂了】。 ——他所有的努力，一切的计划，n日藏在那臭气冲天地下车库的隐忍，都白费了。 ——图兰的期望，他也辜负了。 几乎灭顶的愤怒让他荷尔蒙爆发，撑着栏杆一个飞踢，将那只丧尸直接踢得滚落两层楼梯，口里含的肉也吐了出来。 他趁着余勇，将靠近自己的丧尸统统踢落。 ——这些丧尸如果有记忆，他们会记住：千万不要惹怒一个足球运动员。尤其是一个穿了钉鞋的球员。 他脑中一片白茫，顾不得思考自己已经挂掉这件事，只是凭着本能往楼上冲，又被丧尸包围住，伤口在增加，他几乎感觉不到痛，只是麻木的将丧尸一只又一只赶出自己的视野……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来到了顶楼，看到了那架飞机。 此时的古弗，感觉自己身上破了无数的伤口，但他没有低头去看、去数。丧尸还在前仆后继的追来，他不愿放弃，不愿将自己让给那群丧尸。 ——就如那次，他们不愿放弃比赛，自认0:3，送对手三分一样。 他知道b国靠海，他宁愿主动葬身大海，也不愿沦落到被丧尸分食的下场。 就在丧尸们碰到他之前，古弗钻进直升机，关门，拉动了操纵杆。 他迅速被强烈的超重感包围，看着直升机外面的丧尸变得越来越小，他甚至想，自己被咬了那么多口，目前或许正处于丧尸化初期吧？所以各项体能有个短暂的提升？ 希望自己能坚持到海洋上空。 最好能在彻底变异之前，成功让自己溺毙—— 作者有话要说：无考据…… 防吞，放最后一部分： ———————————————————— 希望自己能坚持到海洋上空。 最好能在彻底变异之前，成功让自己溺毙—— 第86章 生还 但人是贪心的,也是贪生的。尽管古弗做好了自绝的准备，但当他将飞机开到b国北面的海洋上空时，觉得自己并没有出现传说中变异的感觉和症状，于是忍不住给自己改了死缓—— 等到自己有感觉再说吧，至少目前,他还是人。 何况,即使要死,他也不想死在这片远离家园的海洋中。他宁愿找个离自己国家近一点的海域。 于是,他朝着f国的方向，开了差不多半小时,将死线朝后推了又推，他始终没有感觉到异常。 这个时候，古弗不那么绝望，不那么一心想死了。 他想，自己有没有可能活？趁着飞行还算平稳，他低头看了看右腿的伤口，已经忘了是啥时被哪只丧尸咬的了。 伤口固然不可能如完整皮肤，有血，有翻卷的皮肉，但也不像他想象的，被丧尸咬过的那么狰狞可怖，他也没有感到头晕目眩，出现幻觉，产生吃人肉的**…… 会不会……一个念头在他脑中渐渐成形。但他不敢肯定，甚至不敢细想，觉得那太过奢侈。 古弗空出一只手，从包里摸出一小瓶消毒液，对着伤口喷了下去。药液碰到伤口，激起一阵痛意，他却觉得欣慰——至少自己还有感觉！神经还是活的！他还没变成麻木不仁、失去感觉的行尸走肉！ 忍着不适，他将那小瓶消毒液将全身伤口喷了个遍。 而这个时候出现了新问题：飞机机型太小，用于短期航拍还能胜任，但并不是为着长途搭载的用途，油已经不太够了，而离f国还有很长很长的距离。 他还来不及为自己没变异的好消息松口气，又遇上了新问题——油从哪儿来？接下来该去哪儿？ 虽然他现在已经平安无事的来到了r城医大的基地，但聆听他故事的众人还是不免为他当时的困境捏一把汗。是啊，远在高空，孤立无援的驾驶着油见底的小型直升机，怎么能不慌张呢？ “这个时候，我想起来，”古弗接下去说，“我曾经听说过，全世界有几个国家，合力开发了一系列‘空中加油站’，即在几个主要城市的地标建筑物顶层，储备了足够的燃油，以备不时之需。” 于是他再次感谢自己的急中生智，迅速开往离此最近的一处地标，加满油，得以续航——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去想自绝这件事，而是想着怎么节省路程，他选择了当初h大给他的两个坐标中距离较短的一处，也就是他如今所处的位置，r城医大。 后来发生的事就相对轻松了，他如何一个人孤独的开过大片海洋陆地，匆匆停留加油，又重新上路，终于到达目的地。 大家还来不及为他的劫后余生欢呼，就见古弗皱眉道，“我还发现了一件事——这些空中加油站，明显在我之前不久有人动过，难道除了我，还有其他幸存者？” 核心组面面相觑，想到在他之前出现的蒋院士、徐校友，不禁感叹：z0就是可怕啊，空中加油站也方便了他们。 既然古弗将自己劫后的遭遇和盘托出，表示了相当的诚意，这边也不遑多让，本着礼尚往来的古训，大家简明扼要的把r城自蒋院士报告会开始至今的故事，讲给了他。 当然，还是给已经作古的某人留了一分脸面，顺便也为了不让国际友人太过惊诧，部分细节用上了春秋笔法，即，有所说有所不说。 古弗听说最早还有z0这样的生物，也不禁大吃一惊。后来听到速尸，激动的说，“是这样没错——【一大群】【一拥而上】【跑的很快】，跟我逃出来时见到的一样！” 林薇心想，大概z0跑的快，是最先逃出b国的一批，早在古弗栖身地下车库时，该离开b国的都离开了，所以等古弗出来的时候，只见到了速尸。 对了……她忽然想起什么来，将h大曾经用高端技术建模画出来的疑似新型丧尸的图像给古弗看，“那些丧尸里面，有没有长成这种样子的？” 古弗皱眉看着那些“一大团”分不出形状的线条，思索良久，还是摇摇头，“没有印象了，至少我见到的丧尸里面，还能看出原本的人样。” 林薇有些失望，原以为能从他这个来自发源地的幸存者这里挖出一点关于新型丧尸的资料呢。不过换个角度想，这样也好，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既然他没有看见，搞不好这种丧尸根本不存在，只是h大的模拟软件有缺陷，画出来的伪影…… 他们交换了基本情况，作为同一时间不同地点的资料，互有补充，古弗急着想了解一个问题，“那我这种情况，是否就是丧尸片里的‘幸存者’？我身上是有……抗原还是抗体？我看有部片子的主角也和我一样，被丧尸咬了没事，没变成丧尸，后来他参加了研究工作，好像……制出疫苗了？” 免疫，抗原，抗体，疫苗…… 对于身陷末世丧尸潮的他们来说，这是多么宝贵多么鼓舞人心的关键字。可是，现实跟电影相比，真的可以照搬吗？ 卓然苦着脸，“我的免疫学不靠谱，如果给我一道选择题，问乙肝大三阳小三阳各有哪几项是加号，我能保证选的对，但也就是这个程度了——早知今日，我当初就该认真听课。我以为免疫对口腔不重要，最多病人问起有没有龋齿疫苗的时候，告诉他正在研究就够了——” 任毅也摆头，“我看丧尸片老关注打斗场面了，都不记得还有哪部片子这么科学讲过疫苗的……” 关越跟着表态，说他是工科的，最多帮忙搞点赋形剂还行，其他涉及免疫原理的部分恐怕爱莫能助，而林薇知道，如果是注射用的液体疫苗的话，基本不含赋形剂，如果是口服的尚可以考虑加入糖类或是淀粉类，制成片状、胶状，或用到冻干工艺…… 核心组已经差不多代表了基地的最高学术水准，现在已经有三个人弃权…… 林薇也在自问，虽然她勉强算学霸，但实事求是的讲，不如说“考霸”来的更贴切一点，对于免疫的部分大概也比卓然好不到哪儿去，如果给她一道题，就算不明觉厉，也可以倚靠本能选出正确答案的程度……要让她讲一讲这道题涵盖的知识面，她就两眼一抹黑了。 陆铭的表情也有些讪讪然，显然，作为比林薇真一点的学霸，对于免疫，大部分也停留在书本知识上，要立刻理论联系实际，知识化为力量，还存在着不小的距离…… 唐棠比他们多学几年，但增加的经验值大部分在病房、手术和临床用药这几块，免疫什么的也很苦手。 一时间控制室陷入沉默。 林薇囧囧有神的想起，好像在很久之前，她、陆铭、卓然也曾谈过疫苗这个话题……哦对了，是第39章，他们刚刚从地面转入地下，自己陪卓然发疯，表示要跟他做关节实验的时候，当时陆铭反对不成，也索性加入了进来，打的就是做深入研究的主意。当时卓然还很激动的说“那就研究疫苗吧，我要给大毛二毛复仇——” 那个时候的他，只怕并没多想其中的艰难吧。 而对于林薇来说，她此时和彼时的心境差不多，但又差很多。 彼时她听到疫苗两个字简直如闻天书，当成黑色笑话，迅速联想到上辈子就连大型研究机构都失败的疫苗工程……当时她的消极态度还颇让陆铭计较了一番。 换成今日，她依然没有乐观太多。 无论是培养病毒，还是制作疫苗，听上去简单，做起来何其艰难。 何止艰难。 但她的心境又有些区别。 她想起，那次他们玩笑一般、浪费一般、奢侈一般、非主流一般研究的关节，却想不到在阻截速尸的任务中扮演了关键角色，当时又何曾想到过？可见天助自助者，时间用在哪里都有回报，即使乍看之下仿佛没有回报，但可能应在将来的某一天…… 那么，当时看做玩笑的疫苗，放在今天，是否也有认真研究的必要？ 这时肖非忽然开口了，“首先，免疫，它分为主动免疫，和被动免疫。” 大家吓了一跳。自祝涛和季杰牺牲之后，肖非主动表示愿意出来立这个靶子保护他们，但他素行低调，平时讨论发言也少，说的客观一点，并没有刷到太多存在感。想不到这个时候，反而是他出来担当起类似“布道”的重任。 到如今，即使是并非不学无术的他们，也更深刻的体会到何为“知识就是力量”、“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不禁正襟危坐，比平时更认真的开始听课。 肖非并未照本宣科，事实上也没有本供他参考，没有教案，板书，ppt，图片，视频，动画……他并非教免疫的专职老师，但从事医学这么久，常年接触，即使不是专科研究，但到底形成了自己一整套成熟的系统，比他们这些应付考试的学生强到哪里去。 肖非没有讲太久，也没有讲太深，简单而迅速的让他们复习了关于免疫、尤其是他们可能用到的基本知识—— 主动免疫也叫自动免疫，是把疫苗接种于人体，让人体获得免疫力。所谓的打“预防针”就是这个。例如对新生儿打的百白破三联疫苗。 被动免疫，是人体被动接受抗体或其产物，获得免疫力。分为天然和人工两种。 两者区别：主动免疫是让抗原刺激人体产生抗体，被动免疫是直接从体外引进抗体；主动免疫的时间长，被动免疫维持时间短；主动免疫见效慢，被动免疫见效快；主动免疫制作疫苗比较困难。 大家听的似懂非懂，肖非举了一个比较好接受的例子，“s病毒爆发期间，疫苗研制备受关注，但因为疫苗无法在短期内研制出来，研究人员只能选择更加现实的血清类被动疫苗——据当时推算，疫苗能在2年内研制出来已经是奢望。” 于是这下大家都明白了：一句话，主动疫苗好是好，但难度大。 古弗提问，“那么我呢？我能在哪方面帮上忙——是主动免疫，还是被动免疫？” 作者有话要说：尽管脑洞/伪科学/神逻辑/神展开/bug无数，这篇文依然也想要表达对【对人类作出巨大贡献、牺牲的那些科学家和普通人们】这个群体的敬意。。 第87章 唐僧 肖非说,“简单来说——如果你能提供病毒，那就可以在主动免疫上帮忙，而如果你能提供抗体,则是被动免疫。” 林薇想了想，“古弗现在并没有表现出发病的症状，也就是说,进入他体内的病毒已经被自身免疫系统清除了,病毒未能存活，他能提供的是抗体——被动免疫,” 肖非点点头，“是这样。” 古弗仿佛想要确定一个问题，“被动免疫不如主动免疫好，是不是,” 林薇听得一阵感慨——和相比，哪个好？ 这是多么简单朴素的问题，放在平时，问出这样的问题，尤其是在学术范围内，一定会被看成小白浅薄、简单粗暴。而在末世，抛开那些所谓的学术的客观矜持，这确是人的一种本能，希望得到最简单直接答案的本能。 就如他们之前戏言过的——加法和减法，哪个好？烤瓷牙和全瓷牙，哪个好？ 算了，难得糊涂，反正也不是写论文。 对于古弗的发问，肖非给了一个相当学术且文艺的回答—— “被动免疫相当于【授人以鱼】，主动免疫相当于【授人以渔】——从长远效果来看，自然是主动免疫更好；但从时效、难度来说，被动免疫也有它不可替代的作用。” 众人明白了，古弗的特殊体质，固然给了困境中的他们一线希望，但所能提供的被动免疫本身，却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方法。 古弗也明白了，有些失望。 卓然安慰他，“安啦，你至少给了我们精神力的加成，让我们相信会有奇迹。” 林薇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古弗的特殊体质——我觉得，还是暂时先别让太多人知道的好。” 大家先是一愣，随即都理解了她的意思。 如今的古弗，除了是世界冠军、多少万分之一的幸存者之外，更是比“熊猫”更加珍稀的存在——从某种角度来说，他本人就是药！ 一旦被人知道了，尤其是被不怀好意的人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 看着大家凝重的表情，林薇惭愧的发现：自己又在欢快向上的学术讨论中散发了负能量，略觉内疚。 不过……算了，负能量就负能量吧，至少能起到警醒作用，只要能稍微避免一点可能的杯具，她也不在乎有没有所谓的白莲花形象了。唉，谁让她上辈子亲眼目睹、亲身感受了那么多的恶意呢？就算不提上辈子，这辈子发生的事也够她喝一壶的——比别人更加敏感的提前排雷，也算是一种本能了。 何况，如今的核心组，都是真正意义上的自己人，信得过，三观接近，也不会因为她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他人，而对她本人贴标签了。 果然，她提到的盲点引起大家的重视。 “——知道古弗的人，除了我们还有谁？” 任毅比较有发言权，“为了配合行动，我只通知了当时他现身附近炮塔的警卫，不超过4个炮塔10个人，这些人……”他迅速将那几个名字在脑海中筛过一遍，“我比较熟悉，都是在叛乱事件中经受住考验、没被策反的警卫，可以相信，而且我没有跟他们说太多，只说是该人身份特殊，他们未必知道是b国的幸存者，稍迟我再跟他们统一口径，让他们保密。” 林薇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也不怪她把其他人当贼防，但经历过这么多事，她早已没有办法乐观。 卓然啊了一声，“对抗赛还能打吗？” 大家面面相觑，这个答案是很明显的。 就算封住了知情警卫的口，但古弗那张脸根本不用解释，就会将他的信息透露个十足—— 本应葬身于b国丧尸之口的前世界冠军出现在千里之外的r城基地？这其间发生了什么事，古弗又有什么秘密，只要稍微动点脑子，相信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就算猜不中过程，至少众人也能知道结果。 结果就是古弗有用，很有用，将成为众人争抢的猎物。 争抢，并非粉丝对偶像，球迷对球星，女人对帅哥的争抢。 而是受困者对救命稻草的争抢。 将不计风度，不顾尊严，不在乎古弗本人的感受，他将被完全物化。 林薇大概模拟了一下，得出三个字—— 唐僧肉。 林薇被自己的比喻雷的不轻。但细想一下，还真是这么回事。就算有些人未必分得清主动免疫和被动免疫，未必分得清啥是抗原啥是抗体，但“古弗从b国完好无损的逃生”这个事实本身是浅显易懂的，可能带来的利益也是不难想象的。 那个时候，他们这核心组干脆改名得了，改叫取经组好了，成天只顾着保护古弗就好。 所以，在目前这种对丧尸堪称被动的局面下，古弗的存在必须得隐瞒，即使曝光可以起到鼓舞士气、提高精神力的作用，但与负面作用相比，主要考虑对古弗的影响，还是只能舍弃。 众人长久的沉默已经说明了问题。 卓然有些丧气，“看来是空想了。” 陆铭说，“只是推后——总有能见光的一天。” 林薇笑着看向陆学霸，团队中固然需要她这样提示阴暗面的负能量，当然也需要陆铭这样相信希望在人间的正能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左右互搏、头脑风暴吧。 任毅冲古弗笑笑，“那只有先委屈一下了。” 古弗很理解的点点头，“我知道，你们是为了保护我，希望我一路过来，行动没有太高调。” 卓然见打不成公开赛，也不放弃，蹭到古弗身边，“没关系，实况也很好的，我玩游戏可能比脚下功夫还靠谱。” 林薇心想也是啊，他这个宅男只怕学习之余的大部分时间都奉献给了休息和游戏吧，哪里就真有那么多动力真的抱着足球去操场上踢了。 古弗的故事固然生动震撼，但他们都不是三岁小孩，生命意义仅在于听睡前故事。借着他的故事补满精神状态条之后，还是要各司其职，该干嘛干嘛。 核心组甚至都要稍微回想一下，才能fll到最近的丧尸情况—— 古弗的故事，往前是卫樑叛变事件，再之前是圣雨阻截速尸…… 如果不考虑h大的信息，那么，可以说自从他们研究出圣雨炮塔，成功阻截了速尸，到现在，一直风平浪静。 他们无比庆幸，在基地发生叛变事件过程中，丧尸那边没有同步进化升级，给了他们扭转局面、清除恶人、重新夺回基地控制权的时间。 但，末世，真的这么容易就顺利度过吗？这部黑色幽默片是否已经进行到尾声，正好英雄——古弗也逃生成功，接下来的发展是否就如那部地震灾难片末尾，一整船的人们带着劫后余生的幸福微笑，从船舱中走出来，走上甲板，欣赏新一轮的太阳，看洁白的鸽子叼着橄榄枝翩然飞来？ ——核心组无人相信。 他们只相信居安思危，他们只相信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于是每个人迅速回到各自的岗位，该探查生活区的探查生活区，该检查防线的检查防线，该统计后勤库存的统计后勤库存，大家都是训练有素的人，立刻从刚才的短暂轻松氛围中转换角色，承担起不那么轻松的日常工作。 古弗见众人都忙碌起来，只得抓住一个人问，“那我呢？我能帮上什么忙？” 被他抓住的是唐棠，后者冲他笑笑，“不用急——能够每天看见你英俊的脸、健康的状态，对我们来说，已经是极大的鼓励。” 古弗笑了，“乐可？” 唐棠脸红了。一来是受不了他微笑的杀伤力，二来是想不到他这么快就把自己的意思翻译出来了。 他说的“乐可”，正是今届b国世界杯的吉祥物—铠鼠。 靠得近的几个人听到，一阵哄笑。尽管憨态可掬的乐可和英俊逼人的古弗在外表上完全没有可比性，但从“吉祥物”的意义上来讲，却是接近的。 林薇也忍俊不禁。 她只是没想到，不久之后，这又变成了另一个黑色幽默。 让人笑不出来的黑色幽默。 作者有话要说：囧。。各种巧合。。l3l4 第88章 异样 事情的端倪,起于控制室的监视设备。[*****$百~度~搜~四~庫~書~小~說~網~看~最~新~章~节******] 虽然核心组都不会以为末世就能这么顺利的混过去——仅靠那十多二十个自动化炮塔，但既然没有别的迹象，他们也只能守株待兔。 没办法,我在明敌在暗，我军相对固定，敌军还埋藏着说不清的变数,除了被动等待,也没有更合适的方法。 林薇首先注意到一个监视器画面有问题。 她从监视屏前面走过去，又倒回来,仔细的盯着那个屏幕看了几秒钟。 卓然经过，“怎么了，” 林薇把卓然拉过来，“你来看一下,c3g7。” 那是他们模仿坐标系给监视屏编的号。卓然找到她说的画面，盯着看了一会儿，“怎么了？没异样啊。” “没异样——这就是异样。”林薇再次确定了一下，“就连屏幕上的树都纹丝不动，你看，跟旁边比一下。” 经她提醒，卓然再次观察，这才发现问题。 ——果然，他们都对“无异样”的情况太乐观了，所以反而会忽视其中隐藏的问题。 不是这个监视器收录的地域没问题，而是这个监视器出了问题。 陆铭和任毅被叫过来，立刻认同了林薇的看法。 “我想，可能是里面的电路出了问题，不能收到实时图像，”陆铭认真的对比了它和旁边的监视屏，“它目前呈现的，只是出故障之前一瞬间的图像，也就是说，目前实时发生的图像，并没有被传送到这里。” “为什么会出这种问题呢？”唐棠也挤过来看。 “原因很多的，电缆的问题，镜头、树脂壳……”任毅算了一下，“这批监控器也很久没检查了。” “而且今时不同往日，毕竟暴露在外围第一线，除了自然气候，风沙雨雪影响之外，还有其他——”陆铭皱眉，显然，大家都明白他没说出口的意思。 唐棠有些着急，“那怎么办？应该去检修一下吧？它们现在好比是我们的眼睛、门户，要是出问题还得了？” 她说的有道理，如今核心组能稳坐控制室，基地众人能过上相对稳定平安的日子，全靠了这些防线的保护，现在发现了问题，应该在第一时间解决。 陆铭当机立断，“还是趁早为好，任毅，找几个警卫，我们这就出去检修。” 任毅相当赞成，“对对对，也该出去巡一巡了。” 卓然居然也起哄，“我也去我也去，在基地闷了好久，我要出去透口气。” 众人都习惯了他的没心没肺非主流，对他报以容忍的微笑。 说走就走，任毅立刻点起警卫的名单，陆铭去找了检修的工具。林薇顾不得为自己的发现居功，有些担心，“多带点武器……不然我也去看看吧？” “检修而已，别紧张。”陆铭安慰的对她说。 林薇只得点头，但心中的弦还是没放松。 陆铭任毅他们出去了，还是没带上卓然。卓然喂完狗狗回来，正好看到古弗，问他核心组其他人干嘛去了？卓然想了想，人毕竟是远来的贵客，这才刚到，还没吃上几天饱饭，也不好把检修啥的一揽子事说出来，便含糊带过，正好他没啥事，便缠着古弗玩开了游戏。 林薇和唐棠在边上统计学分，倒是对他们的娱乐没什么意见。也不怪她偏心，按她的标准，像卓然这种对阻截丧尸做出过巨大贡献的人才，平时闲一闲、找点乐子也无可厚非……既然圣水炮塔这玩意儿，就是要卓然这种非主流脑才想得出来，那就维持他的非主流状态好了。 卓然熟练的调出实况足球，还不好意思的说了句，“抱歉，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没有download最新补丁，只有将就用老版了。” 古弗当然也不挑——众所周知的原因，不就是末世吗，现在这里，能供电、玩上游戏不错了，还指望follow到最新补丁？就连做这个游戏的软件公司都不知道还在不在了…… “等一下，我先选，我选b队。”卓然眼明手快的选了自己操作的球队，仿佛捡到天大的便宜。 林薇分了一点心来关注他们这边，大吃一惊，“你是b队粉？”平时她没少听卓然八这个队的黑料啊。 “只是比较喜欢他们的4-3-3阵型啦。”卓然看古弗还没选，索性建议，“你选r队吧，正好是冤家，相爱相杀什么的——” 林薇不禁吐槽，“难道不是因为你选的b队刚好克r队？” “也想要探讨一下433和442两种阵型的优劣啦。” 林薇和古弗同时黑线，古弗说，“没这么死板的，442可以变阵，变成4312、4231、4411都可以啊——” “总之就是中场囤很多人嘛，有点过时了，不如433全攻全守的理念先进。” “额其实f国队也是433……” 两人还没开玩，就先嘴上过招。林薇和唐棠对视一眼，表示不能理解他们这种“说的一嘴好足球”的境界—— 不过这么一打岔，倒把林薇的注意力从陆铭身上转移开。 这段时间——是说从基地经过叛变事件，重整之后到现在——林薇跟陆铭，怎么说，几乎有点老夫老妻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曾经引发过狗血的主角挂掉了；或者，也许是因为那场大事件，让他们发现到生命竟是如此脆弱，信任竟是如此稀薄，而平静又是多么难得。 大概这些原因加总在一起，让他们少了几分年轻气盛、自矜自傲，仿佛从暧昧期到蜜月期之后，迅速完成磨合期，进入相敬如宾的阶段。 ——但这并非因为感情更少，林薇心想，应该是相反，经过这些事，尤其是被卫王二人威胁的那晚，让她看清了自己的内心，真正在乎的是什么，不能放弃的是什么。 即使付出了代价，但这些收获也是正能量。林薇心想，感情的维系并非需要靠一场又一场的误会狗血，何况身处末世，并没有那么多时间精力供他们挥霍。能够像如今这样，健健康康的并肩工作、战斗，已经是莫大的幸运。 她从前听过一首歌，叫做《少女的祈祷》，听过但不以为意，现在情随事迁，突然对歌词感同身受，尤其那句“祈求天地放过一双恋人怕发生的永远别发生”——而今，她的祈求甚至不包含什么深度层面上的感情阻碍，仅仅是健康平安而已。 仅仅是健康平安。 比如这天，当陆铭、任毅他们检修&巡防归来，虽然略显疲惫，但完好无损的出现，已经够林薇感谢诸路神佛一万次。 陆铭看出她的表情，及时说明情况，“我们去检查过了，的确是那台监视器出了问题，里面有一根电线坏了，我们换过新的，现在应该好了吧？” 大家齐齐去看那台c3g7，果然，已经不是之前的死板凝固，而是换成了实时画面。 “其他没动静吧？”唐棠问。 “没有发现丧尸的动静，”任毅倒是不避讳这个关键字，“不过巡防还是不能松懈，尽管看上去一切都好。” 林薇点点头，保持高度警惕心是对的。 “哇，卓然，趁我们不在跟古弗过招呢？”任毅看到角落里两人玩的正酣，立刻走上去，“这么渣，太丢脸了，换我换我。” “不怪我，明明是那个判罚不对——” 林薇再次和唐棠面面相觑，实在不知道该不该佩服卓然的没心没肺。 有了前车之鉴，后来几天大家从监视屏前面经过，都会留意一下，但人毕竟是有惰性的，也有惯性，当大家没把这个当回事的时候，它突然又冒出来了。 一夜之间，不只一台监视器画面出了问题。 而是六台。 其中四台，连画面都没有，直接黑屏。 大家这才真正紧张起来。 如果说之前那一台监视器出了问题，还能用偶发小概率事件来解释，那么现在呢？ “一夜之间？不知不觉？”林薇玩味着这个关键信息。 显然，六台机器短短时间都出问题，而这几天又并没有极端天气类似狂风暴雨，哪能这么巧？如果不是天气影响，也不在合理故障率范围内，那么只有一个解释—— 这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有外力在搞破坏。 林薇忽然问，“陆铭，当时你们看到的那台机器，电线是怎么个坏法？” 她记得当时陆铭只是一笔带过，但觉得其中很可能包含了重要信息。 陆铭回忆了一下，“……绝缘皮有点破损，应该是塑胶老化磨耗？” 连他自己也不太确定，“但明明才换了不到半年——” 大家表情凝重。搞破坏的，难道是—— 卓然刚睡醒的脑子急速转动着，“不会吧，如果真的是丧尸干的，它们的气息应该很快就会被识别出来，警报会响啊。” 林薇心中忽然闪过一些什么—— 一夜之间、破坏电线、气息隐匿…… 正好古弗从她眼前经过，他穿的是一件世界杯期间的b国当地t恤，吉祥物乐可憨态可掬的颠着足球。 林薇的目光直直锁着乐可，众人也顺着她的眼神看到了古弗衣服上的形象，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难道是，老鼠？ 第89章 鼠患 这个猜测让他们面面相觑——当然,米老鼠很迷人，乐可也很萌，但那都是虚拟形象，现实的老鼠哪有这么萌， 仿佛为了印证他们的猜测,监视屏忽然起了动静。 唐棠最先发现,大叫一声,“快看——” 众人被她的高分贝吓了一跳,齐齐转头去看显示屏。 一只老鼠、两只老鼠…… 成百上千的老鼠冲过外围，如潮水一般涌进来。 刚开始是一个监视屏,后来是好几个，直到，几乎所有监视屏画面都被黑压压的老鼠占据—— 核心组众人惊呆了。 他们曾经在这里，亲眼目睹了圣雨是如何成功的阻截住潮水般的速尸，就真的像即时塔防游戏一样，定点布局、合理配置的炮塔发射出极强针对性的圣水，既减速，又输出，让那些给他们带来过巨大苦头的速尸仿佛中了魔咒一般，变成木偶、雕塑，倒在外围，不得进入。 而此刻，情况一整个反转，他们多日以来引以为傲的炮塔就像是被施了法，对着潮水般的老鼠，居然发挥不出一点功效！连方向都没调转一下！ 任毅的呼叫器响了，他如梦初醒一般接起来，那边是个焦急的警卫—— “任队！忽然冲进来好多老鼠怎么办？” 大家都听见了呼叫器那边，除了警卫焦急的求助，还有密集的枪响，显然，对于外围防线戍守的警卫来说，见到这么猖狂的老鼠，也只有手中的枪作为武器。 “呀！”那个警卫痛叫一声，“老鼠在咬人！” 任毅一惊，“我马上带人增援！” 呼叫器接二连三的响起，显然，几乎所有警卫点都遭受到老鼠的攻击。 核心组几乎是手足无措，可以说，自末世降临到现在，他们还没遭受过这么突然的袭击。 林薇心乱如麻，想不到自己就算猜到是老鼠作怪，也并不能为自己的队伍抢到多少优势，“会咬人的老鼠，饿疯了吗？” 有可能，如今食物和人类同样匮乏，就连丧尸都没得吃，老鼠的资源自然也减少了，又或者—— “这些老鼠会不会也丧尸化了？”出声的是卓然，林薇看他脸色不太好，显然是想起了以前在动物实验中心的见闻。 林薇心中依稀的想法被他说出来，不禁浑身一凛。 当日在动物实验中心，她也是亲眼目睹了那些被丧尸化的狗—— 被丧尸摧残过的狗是什么样子，她已经不忍心去回忆，而卓然当时是多么的伤心难过，她也不想再重温一遍细节。 ——当时，她固然是硬起心肠，赶在那些狗做出伤人之举前，对它们做了个了断，也就是说，她并不知道这些动物被丧尸化之后，真正有可能对人类做出多大的破坏！ 如果真的是被丧尸化的老鼠—— 林薇简直不敢想象。 那边陆铭和任毅已经开始点兵点将，其他人又注意到了监视屏的新动静。 一般来说，监视屏是从警卫的视角收录一个区域的影像，再集中反馈到控制室，也就是说，警卫一般不会入镜。 但是现在，有两三个监视屏中，出现了警卫的身影！ 只见其中一个警卫，浑身爬满了老鼠，整个人手忙脚乱的将那些老鼠往下拽，枪也扔了，跑出警卫点，甚至在地上打滚，试图摆脱那些动物。 但是根本摆脱不了，老鼠几下就咬坏了他的衣服，开始啃他的身体，警卫痛苦的叫着，立刻就出现数个伤口，惨不忍睹。 ——不用怀疑了，这绝对不是正常老鼠了，甚至不是正常的饿坏的老鼠了！ 大家心中一痛，也不等了，立刻能出动的几乎全部出动，古弗虽然到这里才开始学中文，但目前发生了什么，光看监视屏已经可以知道，于是也请缨要求上阵。 林薇也做好了出发灭鼠的准备，跟别人商量一下，还是劝说他跟唐棠、肖非留下来。控制室毕竟还是需要有人留守，一方面通知平民区做好准备，一方面还能居中调度、通知消息。 唐棠也没有因为能跟帅哥留下而多么开心，她很想要上前线，但毕竟各有各的任务，最后只得留下。 既然圣水炮塔对这些老鼠没反应，他们就没带太多这方面的武器，而是带了刀枪、灭鼠药，以及并非专业灭鼠、但是杀伤性较强的化学药剂。当然大家都不敢赤手空拳上阵，而是换了保护性能较强的防护服。 和警卫集合之后，大家立刻分组行动。林薇也想跟陆铭一组，但身为硕果仅存的核心组成员之一，还是要尽量发挥作用，只得服从大局，单独带了一队警卫往东北方向的门户增援。 刚才从监视画面上看到的老鼠移动速度很快，他们不是没见过移动快的丧尸，但跟速尸相比，老鼠一是数量多，繁殖力强，几乎本身就等同于肮脏和病菌，二来，它们跟速尸相比，没有“曾经为人”的些许记忆，完全凭借动物本能行事，只会更加猖獗。 更重要的，它们体积小，只要有一个指头大的缝隙就能穿过——何况对于这些非正常老鼠，只怕就算有障碍也能被它们破坏掉。它们没有所谓的节操，即使是臭水沟、粪坑、通风管道，都一样的如履平地。 一句话，它们也许是比人类更加适应这个地球的生物。 林薇给警卫们下了指令，任务一：灭鼠；任务二：救伤。刚才在监视屏看到的老鼠固然让人心惊胆战，其后出现的警卫被袭画面，则让身为同胞的他们无法忍受。 前面出现了动静—— 老鼠朝他们冲了过来。 看着比自己想象更多的老鼠，林薇强迫让自己冷静下来，迅速改换了作战方针，用不着做精细活了，直接大面积无差别攻击吧。 正好这里是学校外面到警卫点之间，地方比较空旷，他们往老鼠行进的方向直接洒汽油点火，几只冲在前面的老鼠立刻着了火，成为跳跃的火球。 被烧着的老鼠打滚、翻腾、狰狞的张牙舞爪，足以让人做一星期的噩梦。 有些老鼠跳跃能力强，跳过了火线，这时等待它们的是第二道火线。 ——于是现在改玩“穿越火线”了是吧？林薇心想。 这样经过几道防线，还能过关的老鼠就所剩无几了，针对这些老鼠，警卫再用化学喷雾逐个关照。 由于准备充分，出击及时，他们成功的歼灭了东北这个门户的鼠潮。 还有一个任务：救伤。 大家来到警卫点，看到眼前的画面，心情沉重。 本来这里有三名警卫，但是因为寡不敌众，已经有两人被咬的不成人形，奄奄一息，剩下那个受了轻伤，但也是相对而言，只能说基本生命体征还算正常，但全身上下也找不出大面积的完整皮肤了。 林薇正要指挥警卫用担架将他们抬回去，却遭到了重伤两人的拒绝。 那两人甚至说不出话来——因为气管也被老鼠咬坏了。其中一人看到他们，努力抬手，做了个举枪对着太阳穴的动作。 林薇立刻涌上泪意—— 她明白他们的意思。 ——他们已经放弃了。 “对不起，我们来晚了。”林薇双腿一软，对着他们跪了下来。 警卫们纷纷跪了下来。 安逸日子过久了，他们都快要忘记，外围一线的警卫点，是多么容易遭受攻击的地方。 重伤者气管汩汩的冒血，混着气泡，发出让人心碎的诡异声音。他脸色发青，出现了明显的换气不足的征象。他还想说服林薇他们动手，但已经痛苦的没法表示。 地上血流成河。 循环、呼吸系统受到毁灭性打击，大概也就是多痛苦几分钟、或少痛苦几分钟。 一个警卫红着眼睛，为难的看她。 林薇用力擦泪，但还是止不住新的眼泪往下流。 泪眼朦胧中，她清楚的对那两人说，“我欠你们——我会为你们报仇的！” 说罢，她转头对那个警卫微微示意。 警卫动了手。林薇没有转过身去回避这个画面。 她要看清楚，同胞是怎样痛苦的挣扎，最终死去。 她要记住自己对他们的承诺。 她要为他们报仇。 第90章 伤员 处理了两名重伤者,林薇带队将那名轻伤的警卫抬了回来。**********请到s~i~k~u~s~h~u.c~o~m看最新章节****** 去了医疗区，才发现这里已经躺满了受伤的警卫。甚至有些组把明显已经救不活的警卫也抬了回来。 人道主义是应该的,但……在发生冲突的情况下,首先要考虑大局。把救治无望的同胞带回来不是不可以,但关键问题是，他们还是不是同胞, 这个时候林薇再次感谢这里是医学院，自带治疗系统。由于此前有过广泛开展医疗的经验，这次大家组织起来也相当有效，迅速准备了三间手术室，分别由得力的医生主刀，按伤员的伤情分级,先后进行手术。 有些护士没经验,一来就想把最重的伤员先抬进去，但朱璇——是的，这位护士长还在基地——及时制止了，对她进行了一番临时教学，换了另外的伤员先接受救治。 手术有条不紊的开展起来—— 其实林薇不知道应不应该制止这一切。 固然，作为医学人士，救死扶伤是本能，也是职责，使命，但今时不同往日，有可能救的不是人命，而是……敌人。 虽然目前还没证据表明正常人被老鼠咬过之后会被传染病毒，发作，变成丧尸，但不表示情况就等同于简单的清创、消毒、抗菌、修复…… 但林薇没有办法开口制止。 她固然本能的用最大恶意来揣测事件的发展，也第一时间考虑到最坏的结果，但不表示把这些一五一十说出来，是最好的处理办法。 即使她实际上已经成为基地的顺位前半段负责人，她也不敢轻易负责。 之前在东北警卫点不得已处理那两位重伤者，是因为抛开末世、病毒、丧尸这一系列新问题，光就医学生的基础知识，也可以当下做出濒死状态的判断，与其让他们多痛苦几分钟，倒不如给个痛快——何况晚一秒种都可能有尸变的发生，祸及他人。 可是，如果程度减轻一点呢？如果伤员并非濒死状态，处于可以医治的范围内呢？是要为了避免当东郭先生、放弃治疗，还是不管后果、全力抢救？ 林薇不知道答案，也没有人能够给她答案。 所以，她只好压抑自己对于最坏结果的预料，跟着大多数人的判断走。既然大多数人还是本能的去救治，那她就配合。 林薇站在手术室外，通过实时影像传输系统参观手术，同时默默的盘算着，还有多少警卫，一是要填补这么多空缺，二来还要分出人手监视这些伤员。 ——简单的心算之后，她摇摇头，警卫这个岗位真的是，怎么都不嫌多。 就算后备力量充足，还是有别的担心—— 毕竟刚刚经历过鼠患袭击，身心都会背上极大负担。 “想什么呢？”陆铭走过来站在她身边，看着她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不禁问。 “还有警卫愿意去站岗吗？”她不抱什么希望的问。 “有的，”陆铭的两个字给了她信心，“我们会准备最好的防护服，加固警卫点，以及配备尽可能完备的武器，包括应付新情况的专门药剂。” 是，现在不能全指望圣水了，要与时俱进，全民灭鼠了。 ——该不会以后还有蚊子蟑螂臭虫吧？ 真是一夜回到解放前，大家都要重新温习灭四害相关资料了。一点都不高大上。认真说来这也算黑色幽默范畴，只是林薇笑不出来。 陆铭补充，“当然，还有高额的奖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愿意加入警卫的，尤其是愿意去第一线站岗的，统统给予基地最高待遇，劳役全免，饮食被服最高规格，堪称基地硬通货的学分也都会给到最高档。 应该的，完全是提着脑袋在干活。 “基本药物都还充足吗？”林薇问。 手术只是一个步骤，想要恢复健康，术前术后长期大量用药应该是免不了的。 “抗生素、止血药、复苏液体、维生素、消毒剂，以及针对各种脏器、系统的药物都有相当充足的储备。”陆铭给她吃了颗定心丸。 林薇总算觉得听到一点好消息，“谢谢。” ——她想，真的需要感谢一下陆铭，感谢一下未雨绸缪、建设这个基地的老校长。 手术室的门开了，一个身材窈窕的护士走出来，看到他们，摘下口罩，“陆医生。” 是朱璇。 ——不管怎样，刚刚林薇看到她做事分得清轻重缓急、也能对小护士及时教育，客观来看，对她还是相当佩服的。 “怎么了？” 朱璇也没跟他客套，“进行了一期缝合，但术后就用常规抗生素吗？” 陆铭看了林薇一眼，谨慎的说，“这个仿佛应该由主治医生决定。” 换句话说，他不能越俎代庖。 朱璇点头，“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想说的是——这些病人比较特殊，是否应该有对应的特殊处理？” 所谓的特殊，自然就是针对被老鼠咬过，可能感染丧尸病毒这部分了。 朱璇还算有大局观，如果换成一般护士，大概就把听医生的话执行医嘱、该挂水挂水、该发药发药当做唯一本能了。她还能想到这么多，当真难得。 陆铭说，“这个问题比较复杂，我们还没来得及讨论。” 我们，当然指的是核心组。自从核心组发现鼠患，分头行动，到现在还没会合，自然也就还没说到长远打算。 朱璇忽然问，“你们什么时候讨论——我可以旁听吗？” 陆铭一愣。 “我是护士长，有很多护士对这种新病情并不了解，直接影响到她们护理工作的开展，那么我就需要对她们进行大量的先期教学工作，所以需要作为代表，学习、掌握最可靠的资料，这是第一；抛开护士长这个身份，我对目前的形势相当担心，万分希望能参与你们的讨论，甚至希望尽一份力，这是第二；还有，你们核心组同质性比较高，也许多听听不同的声音，可以起到头脑风暴的效果——我觉得，让我参加旁听，是有必要的。” 林薇木然的听着她的长篇大论。心想她这一番说词不知道准备了多久，不管怎样，至少表面上看去，是层层递进、不容辩驳的。 “这个……我不好决定。”陆铭看了一眼林薇。 “那林医生觉得呢？”朱璇毫不避讳，大大方方的转向林薇。 林薇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 “让我加入吧。”朱璇笑起来，“我也很想为基地尽一份力啊，除了护理我能做的应该还很多，你们就同意嘛——” 林薇实在招架不住。朱璇这拳拳盛意，自己要是一一反驳，岂不是太小心眼？核心组这名字太拉仇恨，其实哪里就那么排外高冷了？不管速尸还是鼠患，核心组哪一次不是带队冲在前面？何况在经历过卫樑叛乱事件之后，大家都认识到它的高风险。在这种情况下还毅然主动申请加入的，至少……这份心意不容否认。 “我没有异议。”林薇只得松了口。 她这一表态，陆铭也不好坚持了，“好吧，我也没有异议。” 朱璇仿佛得到赦令，“那好啊，多谢二位，什么时候开会叫上我啊！”这才转身去做她护士长的工作。 陆铭看向林薇，仿佛想要解释什么。 林薇当然知道这个朱璇不只是一心想要贡献力量的护士长，她还在自己和陆铭冷战期间当众帮他包扎过伤口、换手术服时称赞过他身材、查房的时候跟他打笑过、也主动邀他跳过舞…… 朱璇只说了加入的三个理由，只怕还有别的理由被隐藏起来了。 但是又怎样？ 无非是对陆铭有好感罢了，但能力是摆在那儿的，人品的方面应该也跟王娉婷、周芳琴有区别——林薇有这个直觉。 她要旁听就旁听好了，就算她想加入核心组，林薇也不见得会反对。 形势的恶化实在能极大的消耗人的动力，鼠患已然让他们筋疲力尽…… 这个时候，林薇已经没心思去对付潜在情敌了，她只是觉得有新生力量愿意加入、愿意贡献，就是应该鼓励的，甚至不管初衷是怎样。 第91章 试药 核心组总算找到时间开会,对于多出来的朱璇，大家都认出她是护理部的小领导,倒是没有追问为何会出现。**********请到s~i~k~u~s~h~u.c~o~m看最新章节****** 情况迅速得到了统计,因为出击还算及时,成功歼灭的老鼠以千或万为单位。但他们这边付出的代价也是惨重的，尤其是警卫组—— 死了11个,重伤27，其余的都多少有程度不同的轻伤，如今几乎占满了医疗区。 现在的问题有好几个，如何尽快填补警卫的空缺，如何对付下一波老鼠，如何应对那些伤员, 最后那个问题大概是最敏感的,毕竟离他们最近。 根据现场情况，被老鼠咬的警卫不像之前的z0或速尸，马上就丧尸化，这个原因，既有可能那些老鼠并非完全的病毒传染源，还有可能，它们携带、传播的病毒毒力略弱—— 如果是后者，也就是说，伤员只是【暂时】没有表现出丧尸化的症状而已。 仿佛一把之剑…… 林薇想不起到底是什么什么之剑了。 即使可以说控制了局面，没有进行中的伤亡，但目前的场面太过被动，核心组陷入低气压。 朱璇果然不是来当背景的，举手发问，“我们不能研究疫苗吗？” 大家都没说话。最后还是关越不忍心看她冷场，主动挽尊，“疫苗固然是理想办法，但存在诸多技术性细节问题。” 朱璇倒是无知者无畏，“你们都是学霸，不能想想办法？连智慧型丧尸和速度型丧尸都对付了，没道理败给老鼠啊。” 这时平民区的呼叫器忽然响了—— 大家面面相觑。这个呼叫器仅作紧急状态联系用，好像自从安装之后就从来没用过，几乎成为摆设，核心组也一直引以为傲——至少，他们做到了起码的保护。 但它此刻居然响了？平民区那里发生了什么不得不通知他们的事？ 任毅取下来，那边立刻响起女声的尖叫—— “啊，老鼠！弄死它！” 那边的背景一阵嘈杂，不只一个女生在尖叫，人们跑来跑去、拖东西、砸东西的声音，还伴随着几声“吱吱”的老鼠叫声。 核心组惊呆了，老鼠？进入基地了？ 打老鼠回来之后，他们没有隐瞒这个情况，对基地平民区也作了通报，并以此为契机再度招揽新血加入警卫组，所以众人是知道的，他们知道基地又遇上了新情况，有两位数的同胞在第一线遭受到疯狂的袭击。 核心组以为自己已经将老鼠成功的抵御在学校外面，原来……还是防不胜防么？ 朱璇那句话简直像是一语成谶—— 是的，就算他们能打败z0打败速尸，也并不表示他们面对老鼠依然有胜算！ 陆铭迅速稳定大局，“可能有一些老鼠偷偷溜进来，数量应该不会太多，也不排除是基地本身的老鼠——我立刻带人过去灭鼠，你们也检查一下各处通道，做好防范。” 林薇正要开口，却见朱璇抢在她前面出声，“我也去，如果有伤员，我可以第一时间协助急救！” 林薇吐槽无能—— 但这个时候，她无法不把那些太过小气的情绪放开，朱璇在护理方面的经验充足，此刻主动请缨，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陆铭、任毅和朱璇立刻往平民区赶过去了，而核心组留下来的人也不敢休息，分了两组，一组去检查各处通道，一组立刻清点相关防鼠用品，准备重新配置分发。 带回来的消息不那么好，老鼠跟他们在学校外面看见的、袭击警卫的老鼠类似，不像是家养老鼠，虽然只出现了十多只，但除了引起女生区鸡飞狗跳、豕突狼奔之外，也让三五个来不及躲避的女生中招被咬伤。 陆铭他们过去，迅速消灭了老鼠，将受伤的女生带去医疗，迅速将灭鼠用品分发到每个寝室，并且决定紧急补课，课程名就叫《灭鼠》。 他们不敢大意，因为都不知道这些老鼠是怎么蹿进基地的，这十多只消灭了，还有没有其他的？于是，除了补充站岗的警卫之外，又立刻纠集了几组人马，走出基地，在整个学校范围检查有无可疑的老鼠藏匿活动的痕迹，并定点投放了药物。 老鼠比丧尸的可怕之处，就在于目标小，容易被忽视。 ——当然最可怕的还是病毒本身，更小，要用高度显微镜才能看见，却能彻底破坏一个大活人，破坏他的身、破坏他的精神，将他变得面目全非。 林薇去看了那几个受伤的女生，虽然仅被老鼠咬到脚趾头之类，但她们还是哭的一塌糊涂，仿佛世界末日。人手有限，林薇也亲自上阵帮她们清创。 “要不要干脆把整只脚砍了？那样的话病毒就不会蔓延了吧？”一个女生表现出壮士断腕的决心。 林薇心想，病毒如果要蔓延的话，只怕这会儿已经蔓延了，不管是顺着血液循环，还是淋巴途径，还是别的什么不科学的谜样路径，光砍脚恐怕不够，干脆自绝一了百了—— 但她当然没说出口，好在那个女生也没认真等她意见，看着其他伤员，又开始哭起来。 林薇帮她包好伤口，走开去看其他受伤警卫的情况。她心中有些惭愧，当时对着那两名警卫跪下来说要为他们报仇，但现在……她又做了什么呢？只是一时冲动的安慰之语吗？ 经过一张病床，她忽然停下来。 这床她有印象，好像是第一批接受清创缝合手术的伤员，当时朱璇还特意问陆铭术后用药相关…… 一般来说，术后容易出现的是发热水肿等阳性体征，但这个病人却相反，皮肤萎缩无光泽，缝合伤口周围没有水肿而是发暗，甚至发暗的边缘渐有扩大之势…… 林薇脑补了一下这样发展下去的情况，被自己吓到——这是不是所谓的丧尸化？ 医疗区人来人往，大多数人都在照顾那几个哭闹的女生，反而是这些做完手术、安安静静躺在病床上的患者被忽视。 林薇不敢太高调的宣布自己的发现和猜测，她赶紧看了隔壁几床的情况，还好比较正常，就这个病人比较特殊—— 不过，林薇想起来，这个病人受伤之前，是在离学校最外围的一处警卫点站岗，也就是说，他可能是这一批伤员里面，被老鼠袭击的时间最早、受伤程度最严重的。 林薇想找人商量，四处张望都没见着什么熟人，倒是朱璇走过来，“怎么了？” 唉，择人不如撞人了，林薇说服自己她就是这里的领导，迅速跟她说了自己的所见所想，朱璇听了，面色一沉，稍加思索，“我们赶快把他，哦不对，是他们分别隔离？” 林薇心想大概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朱璇立刻去安排护士移动病床，林薇则赶紧联系控制室，让他们找点警卫过来协助。 伤员迅速被转移到单独的小隔间，警卫过来盯着。对外只说腾出公共医疗区，防止稍后有其他伤员没地方治疗。 林薇让朱璇跟自己保持联系，飞快回了控制室。 那里的监视屏已经调出了几间单独病房的情况。现在大家都不敢掉以轻心，十多道目光对牢那几间病房。 过了几分钟、十多分钟、半小时，屏幕也没有太大变化，核心组主力尽出灭鼠，此刻也倦怠非常，只得采取轮班制，大部分人先去休息，留下两人继续监视。 林薇不知什么时候被叫醒。 “有情况！”卓然一脸凝重的说。 林薇心想，卓然很久没犯二了，她很久没听到他的囧萌言论了，真的有点怀念……现实实在太残酷了，连卓然都不得不认真起来。 原来那个最早遭受老鼠袭击的伤员，已经出现了早期的丧尸特征，皮肤变得干枯龟裂，眼神变得呆滞不像人，行动也很诡异—— “怎么办呢？”不知谁问。 大家甚至连惊讶这一步骤都省去了，直接切入正题。 是啊，怎么办呢？ 人道毁灭？ 但又还没有对人类造成攻击啊。难道要为了防止，干脆把那些伤员统统人道毁灭，包括那几个被老鼠啃了一口脚趾头的女生？ 谁也下不了这个决定。 古弗忽然说，“我来试试吧。” 众人转头看他。 这些天，大家忙于对付老鼠，心力交瘁，自然对他这位贵客有所怠慢，全靠他自己努力学习这里的语言，现在对于一些关键字，如丧尸、老鼠、病毒之类，也能听懂了。 “——与其直接处理，不如先用我的血试试，反正不会更坏。” 大家面面相觑。 古弗转向肖非，“dr肖不是说过吗，这属于被动免疫？” 核心组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的血或许是一种药！他想要试药！ 第92章 分组 “可是——”唐棠立刻开口,却没说完。 大家都明白她的意思——这并不是个好方法。 古弗正色道，“那些警卫为保护基地做出了巨大牺牲，轻易放弃太不人道,请用我的血试一试,” 陆铭看了林薇一眼,状似询问。 林薇避开他的目光—— 不要问我，我也不知道, ……无用又怎样，有用又怎样， 经过肖非的科普，她大概明白这个方法的原理—— 因为那些警卫,也就是宿主已经受到感染，于是这个时候,主动免疫已经来不及了，惟一办法就是被动免疫。 古弗的血中或许含有能对病毒起作用的抗体，如果经过处理输入受伤者体内，有可能直接起到杀灭病毒的作用。 这是惟一的办法，难能可贵的是古弗愿意提供…… ——但是，其间涉及的问题太多了。 是直接用古弗现在的血，还是需要先对他进行反复多次接种，促使产生大量抗体？这个接种的办法，难道是把他扔出去给老鼠咬？ 他的血不能直接用，要分离血清，这个产量相当有限。 作为同种血清，好处当然是不言而喻的，比起异种血清，它不引起排斥反应，但是，这个用量有多大？ 人类是大型动物，就算预防常见疾病，血清用量也要在20ml以上，如今是治疗，是特殊疾病，是紧急治疗，用量要加倍加倍再加倍…… ——即使有用，要从古弗身上抽多少血才够救一个人？需要血的感染者那么多，能提供药的就他一个，难道为了救人，要把古弗的血抽干？抽干之后呢？ 就算有一个人能因为他贡献的血液产生免疫应答，但这个免疫期能维持多久？ 无数个问题冒出来，林薇只觉得无力。 陆铭走过来，俯下.身握住她的手，“我知道这不是理想办法。” ——但这个时候，哪里还有什么更加现成方便的理想办法了？ 她终于投降了，疲惫的说，“我们还是研究疫苗吧。” 就算救不了已经被感染的，至少能避免更大杯具。 陆铭的手抖了一下，不敢置信的看她。 是，她不是第一个说要研究疫苗的。 在她之前，卓然乐天的提议过，古弗从电影上看到过，就连朱璇也知道这是好东西—— 她当然知道是好东西。但好东西不一定是你可以得到的东西。 林薇从第一次听卓然提起这个词，就立马归为黑色幽默，甚至没认真考虑过这个概念……吐槽的话她可以说上三天三夜，总归一句——别搞笑了…… 但是现在，斗争升级，形势恶化，危机近在咫尺，其他的所有方向都此路不通，兜兜转转，还得走回这条路。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是吧？ 陆铭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你愿意研究这个？” 林薇又好气又好笑的揉揉他的头发——什么话啊这是，不知道的人还当她是那种想尽办法阻扰主角救世的反派boss呢，有没有搞错。 “那我去跟肖老师说？”陆铭说着就要起来。 “等一下。”林薇急忙拉住他，在他不解的目光中，小声解释，“能不能先保密，不要太声张？” 陆铭有些诧异，“就连核心组的人也不能知道？” 林薇不语。她的被害妄想症大概又发作了——连她自己也很无语。 那边，朱璇对古弗的义举赞不绝口，任毅和唐棠也被鼓动，从最先的担心转为支持。 陆铭又看了林薇一眼。 林薇无奈，“那不然就分组好了。爱献血的献血去，我去研究玉米。” ——她为疫苗找了个合适的代号，不然开口闭口都是疫苗的，没的吓坏好人。 陆铭也很无奈，“我又没说不支持你。” 是，他一直对玉米比较上心。 那要怎么个研究法呢？林薇再度调出肖非的相关科普—— 疫苗，也就是主动免疫，要将抗原引入人体，当然这个抗原不能是原始的病毒，而要先对病毒进行处理，消灭掉它的毒性，同时保留它引发机体防御的性能（免疫原性），让人体产生抗体，对付外来的病毒，起到预防作用。 首先要培养病毒。 林薇欲言又止，始终觉得不太妥当，但这又是种玉米的必经之路，她还是不得不问陆铭，“这里有养板凳的条件吗？” 嗯，病毒=板凳。 陆铭表情一顿。 林薇就知道，这太为难人了。末世中有这么个基地，能提供吃喝穿住、工具武器，已经可以偷笑，他们开发出医疗活动更是加成，而现在……养板凳？ 卓然听到他们好像在谈跟献血无关的事，好奇的凑过来听，“你们在说啥啊？种玉米、养板凳？你们要去乡下种田做木工？” 陆铭和林薇面面相觑，林薇放弃了，她也着实干不了这偷偷摸摸的活，反正都是无稽之谈，也无谓保密不保密了，于是跟卓然解释了他们的空想。 卓然的接受力极高，没有一脸惊讶的尖叫，“培养病毒？制作疫苗？” 而是点点头，“那就养板凳吧，正好板凳也送上门了——刚刚平民区那边好像又发现老鼠了，让他们手下留人吧。” 林薇吐槽不能，她永远都低估了卓然的接受能力——只除了动物中心那次。 于是核心组默默的分了两个小组，林薇无力阻拦古弗那边献血的冲动，她只提了一个要求，“你们要试我也不反对，只有一个要求——抽血绝对不能超过200ml——唐师姐，麻烦你来监督一下。” 唐棠用力的点头。林薇这才稍微放心，唐棠应该不至于是那种科学狂人，就算古弗热血，她应该也不会听任到无边无际。 说到献血，林薇又不免想到某个已经往生的人，一声叹息。 以前她在的时候，仿佛觉得她就代表着地狱本身，而今她不在了，也未必见得就处处天堂，新问题每天都在不断的冒出来，他们这群组队的小强努力冲破关卡，却只能发现还有另外的关卡等在前面。 ……不过，那个人不在也好，至少不用太分心提防背后。 林薇把他们这边叫做玉米组，为了方便区分，干脆就把古弗那边叫做凉粉组好了——当然，这是一个很古老很古老的梗……性质跟目前进行的事风马牛不相及，只是秉承林薇一贯的黑色幽默、苦中取乐罢了。不然要怎么过生活。 玉米组的人员包括林薇、陆铭、卓然、关越。 凉粉组包括古弗、朱璇、任毅、唐棠。 ——其实如果按那个梗来划分，仿佛还不如两组交换名字……不过也不一定了，古早之前的那个玉米组，属性也不是一概而论。 至于肖非，就作为总调度，活字典，挡箭牌，巡回护士，替补球员，饮水机看守者—— 林薇心想，如果这一关能撑过去，她愿意亲自出马，组织一场古弗参与的明星vs球迷友谊赛，她甚至愿意去开球。 真的，来一点鼓舞人心的正能量吧。 但话说回来，先要能过关才算。 于是，玉米组的卓然去平民区押运老鼠，而留在这边的林薇、陆铭、关越，迅速求肖非补课，关于种玉米的深度资料。 肖非倒是提了个好建议，“你们不是有跟h大的rob联系吗？h大的传染病实验室挺成功的，也许有很多好经验。” 林薇被他提醒，如梦初醒。他们都忘了还有这个有力外援！自从上次通信之后，到现在，又发生了不少事，比如古弗的到来，比如老鼠的祸患，比如感染者的情况，比如他们目前的打算……这些都可以跟rob聊聊，听听他的意见啊。 大家也不耽搁，立刻着手这件事。 连上线，rob对于古弗的安全抵达表示了相当的惊讶和鼓励，林薇他们也不寒暄太多，进入了主题，简单介绍了后来发生的情况，然后直接说出了目前的两组行动，希望得到帮助。 rob很是爽快，不仅把h大最高级别实验室的配置、设备、维护方式等详细告知，还补充说明了养板凳、种玉米的各种详情，就连凉粉组可能会用到的、制作免疫血清的具体办法和tips，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林薇一边划拉资料，一边暗自惭愧——额，亏她上次说出圣水炮塔设置，还讨价还价的讲条件，天朝小市民劣根性展露无遗，丢人丢到国外；而今，人家是怎么对她的？还不是毫无保留、不求回报？ ——但她随即就纠正了自己的想法。 因为末了，rob忽然露出一个并不属于科学工作者的表情，而是带了一点不好意思的说，“等你们举办球赛的时候，能否保存一份完整录像，到时也让我们解解馋？” 以往跟h大对话，都是他作为代表发言，其他人在旁边不会抢话，但今天却不一样。 他旁边一个女学霸及时补充，“如果能顺带古弗的写真，就更好了。” 又有一个正太脸冒出来，“希望能对他护球的部分进行全方位多角度拍摄。” rob一拍脑门，“那是不是干脆直播更好？我去研究一下技术细节。” ——林薇松了一口气，原来讨价还价是人之常情啊，她终于不用良心不安了。 留下来的玉米组面面相觑，真是可怜天下球迷心。 林薇囧囧有神的想，还好凉粉组不在这边，如果被电台那头的人知道，他们心心念念的偶像男神居然要为了不相干的人献出宝贵的血液，天晓得他们会是什么表情—— 第93章 圣血 凉粉组的工作进行的比较快。从古弗身上抽了200ml血用来制作免疫血清—— 林薇倒吸一口凉气，自己划了条线,他们还真不打折扣啊,还好自己没说400ml…… 其实吧，这种行为严格来说,属于有伤害的医学实验,正常情况下,需要征求受试者的同意,包括签署知情同意书之类—— 如果祝院长还在,他这一关估计很难通过。 但非常时期非常作为，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了,何况那些“受试者”根本已经不具有判断能力,最先被老鼠咬的那一批，已经出现了典型的丧尸化征象，再拖下去，只有人道毁灭一条路可走。 虽然分属两个组，但凉粉那边实验当天，玉米组也到场了。 ——林薇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次试验。 实验室当然是最高安防级别，周围站了一圈荷枪实弹的警卫，所有研究人员都武装到牙齿。 有了圣水炮塔的经验，关越他们又连夜赶制出新型“圣血针剂”，不可能让研究人员像正常情况那样近距离注射了，而是从较远的地方投掷，扎入丧尸化进行中的受试者身上。 ——当然这也是来自卓然这个游戏宅的灵感。圣水炮塔是360°大面积减速，而圣血针剂则是1对1精确打击。 林薇看了卓然一眼，后者显然已经把末世当做游戏在玩了。 但也没什么不好，这个时候如果还用“常世”那一套，除了精神崩溃、占多一个宝贵的床位之外，大概也没有别的贡献。 一只针剂容量在5ml。 对于这个数据，卓然照例借用了他的专业经验—— “我是按牙科麻醉的办法来的，就算拔智齿，利多卡因5ml也能放倒绝大多数人了，而且这种针筒握持方便，针头也算细，不会太浪费材料。” 林薇无语，其他细节她倒是不好置喙，总之5ml一管，这个数量算是勉强在她接受范围内。 第一管5ml的圣血针剂下了，受试者还是那个样子，目光呆滞，皮肤继续脱水，动作不符合人类习惯—— 大家满以为能看到类似于圣水炮塔发威的场面，这个结果显然让人失望。 唐棠皱眉，“原理来说是讲得通啊。” 是啊，被动免疫，还是来自同种生物。 朱璇也不愧是专业打吊针三十月的人才，咬咬牙，“难道剂量不够？干脆加码！” 唐棠有些犹豫，“但200ml血液分离出来的血清也就不到100ml……” 古弗在旁边关注，立刻表态，“我可以再抽血。” “别抽了！”林薇忍不住说。 声音有点大，众人转过来看她。 林薇郁闷无比，她也知道这个时候古弗的行为是激励人心的，是见义勇为的，是有国际主义精神的。 但在末世种种逼迫之下，从软妹不得不变得刻薄的她，觉得用四个字来形容这整件事，就叫做—— 【廉价狗血】 当然不能从字面上来解释这四个字，她对十三没有偏见，也没有贬损古弗的意思，这200ml的血更是珍贵无比。 但整件事就是廉价狗血。 就像她之前想的：5ml不够，10ml够不够？10ml不够，20ml呢？50ml呢？够了又怎样，要把古弗的血抽干吗？抽干了之后呢？ 还有最根本的问题，被动免疫的维持期根本不怎么靠谱…… 但在这个时候，面对大家的目光，她只能解释，“还没到继续抽血的时候——你们先加码吧。” 于是，第二支圣血针剂用了下去。 第三支针剂用了下去。 第四支…… 林薇几乎看不下去了。 ——如今她终于知道，科学研究竟是如此艰难，从前为了应付考试，囫囵吞枣灌进脑子的那些知识，不知是前辈用了多少代价甚至牺牲换来的。 如果，如果还能回到常世，她一定会用更虔诚的心去看待那些知识，而不仅仅是把它们当做考第一的工具。 第四支针剂下去，受试者出现了明显的变化！ 动作不再诡异，皮肤渐渐有了光泽，甚至连眼神都变得清明起来—— 大家面面相觑，忍住一声惊叫。 受试者原本涣散的目光有了焦点，他上前一步，清楚的说—— “任队！有老鼠，一群老鼠冲过来了！” 他认出了任毅，捡起了记忆，回复了理智。 任毅也不顾什么安全了，冲上去抱住他，“哥们，欢迎回来！” 大家开始欢呼。 林薇那点儿冷血也变热了。 狗血就狗血吧，毕竟能拉回一个大活人，总是值得高兴的。 她没有花太多时间沉浸在欢乐中。 圣血也好，狗血也罢，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还是得种玉米。被动免疫只能争取一点时间，鼓舞一下人心，却不能替代主动免疫。 玉米组开始忙他们的工作。 根据从rob那儿得到的宝贵资料，玉米组利用基地原有的库存和后来补充的物资，迅速建立了种玉米的专门实验室。 用来养板凳的载体是个问题，对细胞的要求比较高，还好末世刚降临那会儿，林薇专程去科教楼扫了货—— 她发现，自己的空间貌似还有保鲜功能，看到那些仿佛是为这项大事准备好的细胞，林薇简直觉得要谢天谢地—— 当然也要感谢自己，要不是当时她和卓然的学宅属性发作，去抢救了一堆科学仪器设备产品，现在也只能干瞪眼了。 所以说真的，各有各的缘法，学宅也不是一无是处，也有老天疼啊。 肖非表扬了凉粉组的进展，转回头又对玉米组的工作给予大力支持，言简意赅的给他们指明了方向—— 【只要能养板凳，就能种玉米。】 在他的最高指示下，玉米组干劲十足。 但是，这句话，说来容易，做来难。 病毒的毒力太强，用来培养的细胞难以存活，细胞这个载体一死，也就谈不上之后的种玉米了。 林薇他们不得不需要再次求助rob，当然，这次她也不好意思空手套白狼了。说实话，上次rob肯对他们透露最高级别实验室的资料，放在常世，按a国的尿性，说不定会背上个泄密罪什么的，虽然科学无国界，但，现实生活中往往不是这么理想化…… 想到rob他们对古弗的推崇，这礼物自然得让古弗来担当。 林薇囧囧有神的想，他们也算是把古弗利用了个彻底，不仅补充了b国末世爆发初始第一手资料，抽他的血，现在还要用他来献礼—— 虽然古弗抽血之后被要求休息，又补充了一堆营养品，但林薇也不可能让他真的马上来一整场球赛去讨好rob，只能在检查他身体各项数据机能，确定不超负荷的前提下，让他来了个几分钟的教学，关于他的亮点，带球过人射门。 陆铭任毅卓然也趁机过把瘾，充当了衬托球星的背景——“桩”…… 女生也忙里偷闲当了一回球迷。 唐棠在一边喊，“任毅你别拦的那么认真啦，又不是真的比赛！还有卓然，你别铲小古啊他才抽了血的！” 林薇听的囧囧有神。 任毅欲哭无泪，“那是不是干脆直接找三根木桩算了？” 带上这份录制好的视频，他们再度跟rob通信。 果然这份大礼为他们开了绿灯，rob他们如获至宝，看的津津有味，身子扭来扭去仿佛脑补学到了这一技能，之后，他们将尖端科技倾囊相授，说出了他们以前在养高端板凳时的杀手锏，其中包括猴肾细胞…… 玉米组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喜的是居然还有解，忧的是猴子，上哪儿找去？ 卓然忽然碰碰林薇，意有所指。 林薇看了他几秒才反应过来—— 哦，对！当初在动物中心，他们来不及抢救已经丧尸化的试验用比格犬，却抢救了一组实验用猴子！后来她把猴子放进空间，去过几次，看到猴子在里面生活相当惬意，摘瓜吃果荡秋千，适应良好，比他们人类活得好。 ——末世至今，只怕那些猴子和鸭子才是真正无忧无虑的。 想不到今天也能派上用场。 林薇告诉了陆铭这件事，两人去了一趟空间，选了一只猴子出来。 因为要赶时间，路过空间那栋别墅的时候，他们也只能匆匆看一眼而已—— 出来了，直接动手术，取下猴子的一个肾—— 林薇在麻醉之前，对那只猴子说了无数次对不起。 科学的代价实在是太残酷了。他们却没有更多的时间去哀痛。 得到了猴肾细胞，板凳总算养成功。这是第一步。 第二步，就要在动物身上做实验，看经过处理的板凳能否让动物产生抗体。 这个动物……自然不作他想。 林薇只得把那几只猴子都从空间带出来，专门为它们建立了饲养室。 她安慰自己：比起被丧尸咬，比起没人管留在动物中心饿死，为科学献身，为人类的生存而献身，还是……更好的吧？ 呵呵，哪个更好——为科学献身真的就更好吗？这只是她自己的意见而已，她有问过猴子的意见吗？还不是“愚蠢人类”的自以为。 但她不敢细究。她觉得自己的三观经过末世，已经被摧毁的不成样子了。 尽管她作了最坏的打算，但当第一只用作试验的猴子没能产生抗体，死掉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痛哭。 玉米组的人都很难受。陆铭搂着她一下一下的顺她的背，自己也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他们到底都还是二十出头的孩子，尽管认识到科学的代价，试验的残酷，但亲眼见到原本活蹦乱跳的猴子在自己眼前咽气，还是难以承受。 而研究还要继续。 肖非擦了擦眼睛，出来给孩子们打气，“这种情况在种玉米的过程中其实是常见的——现在，只有换种方式处理板凳，重新种玉米。” …… 终于……成功了。试验用的猴子里面，有一只活了下来。 玉米组抱成一团，又笑又叫。 至于凉粉组那边，尽管林薇极力劝阻，但古弗还是执意又献了两次血，共计600ml。 林薇他们只得分出一部分精力去帮忙，把他献的血里面有助于制造圣血针剂的有效部分提取出来，剩下的血液成分再输回他体内，力求将损失减到最低。 在林薇他们种玉米期间，凉粉组用这些宝贵的圣血，救回了6名感染者。 接下来是第三步，人体试验。 第94章 成功 这四个字实在是吓人，几乎可以立刻联想到某特殊时期敌人的凶残手段。 虽然性质完全不一样,但其间涉及的风险却可见一斑。 ——谁来当第一个吃玉米的人, 大家都知道这一步攸关生命，却也都知道这是绕不过去的一步。即使在末世。 虽然有一只猴子试验成功,但就能保证在人体能发挥同样作用吗,一旦有偏差,那就分分钟变丧尸—— 古弗有些遗憾,“我想当志愿者,可惜我的血还有用。” 卓然举手，“我来吧,反正有小古这个活动血库。” 林薇汗颜,古弗已然从前世界冠军、男神，变成活动人形血库了。 可是她真没想到，第一个表态的是卓然，虽然他平时是个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阿宅，但也不表示他就把自己的生命看做浮云吧。 林薇真不想说——虽然对种出来的玉米有一定信心，但说到当志愿者这件事，就连她自己，也不是不犹豫的。 卓然一带头，其他人也都纷纷表态，愿意当志愿者。 这个志愿者的风险甚至比古弗抽血还大。 这一次是将玉米大规模栽种的前提条件，要让健康人尝试，玉米是否真的能够抵抗原来的板凳。 也就是说，要让健康人主动去接受板凳，就算不是走出去给丧尸咬，其他方式也是殊途同归了，要让病毒进入自己体内，然后观察玉米是否能起到作用，产生防御，清除病毒。 如果成功，那是相当鼓舞人心的——他们甚至不敢去想象。 也许被这种不敢想象的画面激动了，玉米组和凉粉组成员都很积极。 这个时候，林薇又犹豫了—— 真的要让核心组来充当志愿者吗？ 她为自己这个念头惭愧无比，当然，谁的命又天生比谁的命贵了？贱了？核心组为什么就不能当这个志愿者？ 但是…… 林薇再次想到那八个字。 【非常时期，非常作为】 她真心觉得，这个志愿者人选，可以再商榷一下。 ——好在没让她纠结太久，有了新消息传来。 在卫樑叛乱事件中，被关押、监视的那部分人里面，有人表态，想当志愿者试药，希望能立功减罪。 尽管核心组试图私密的进行这些研究和实验，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消息还是隐约传到了平民区，包括监视区、囚禁区。 有人发现这是立功的大好机会——尽管没有被饿死，但被关押、监视，低人一等的感觉，他们也觉得痛苦。 林薇看了一下报上来的名单，看到那上面竟然是差点被自己遗忘的名字：周政、周芳琴。 哦，对了，卫樑和王娉婷在叛乱事件中被灭掉，他们跟那两个叛乱头子有牵扯，但毕竟一个只是从犯、罪行较轻，另一个被劝说但没有答应，本着从宽的原则，也只是给予了囚禁和监视的处罚决定。 林薇心想，这个立功减罪的概念还真像是他们能想到的。换了别人，一来不一定能打听到这种消息，二来也不见得能一下子想到这种法子。 ——这就跟战争期间是否要派囚犯打仗一样，让人头痛。 毫不讳言，林薇对这两个人并不信任。她本来就有被害妄想症，再加上这两人都跟她有过直接的过节，她之前能当他们不存在，已经算是让步。让他们摆脱j□j束缚，出来试药？ 固然，他们试药比让核心组成员试药，要容易接受的多，因为说难听一点，就算他们不幸失败嗝屁了，她也没什么感觉，估计也不会浪费古弗的血来救他们。 但这药非同寻常，他们两人也不简单—— 有人问林薇的意见，林薇索性放弃，不是有“避嫌”一说么？她还真符合这避嫌的标准。 核心组的肖非和唐棠亲自去考察了两人，觉得他们在叛乱后至今的表现比较良好，目前的心态也算平和，回来通报了这个信息，投票表决，大部分成员通过，决定让他们来当志愿者。 当然，尽管是在末世，他们还是按照常世的习惯，没有省略“知情同意”这一步骤，将可能发生的所有不良后果，清清楚楚的跟他们说出来，两人表示完全理解，并且同意，如发生包括但不限于这些不良后果，可以自行承担责任。 于是，在接受了玉米接种之后，两人进入实验室等候老鼠的临幸。 当然，那只老鼠受到一定的束缚，仅在两人身上各咬了一口，就立刻被限制了行动，关好。 对于接受了丧尸病毒的两名志愿者，只对伤口进行了基本的清创缝合。至于进入体内的病毒能不能刺激预先接种的玉米产生免疫应答，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林薇通过监视窗看着这一切，当看到老鼠冲上去咬他们的那一刻，不能不说也被感动了。 她想，也许真的有悬崖勒马、幡然悔悟这个说法。 两名志愿者被移入观察室，众人密切关注他们的情况—— 12小时过去了，没有出现丧尸化； 24小时过去了，没有出现丧尸化； 48小时过去了，没有丧尸化； 72小时……没有！ ——林薇心想，这大概可以叫做成功了。 这一次，核心组真的喜大普奔。 他们在第一时间向基地众人汇报了这个好消息。 听说谈之色变的病毒居然有的救，众人都无比欢欣鼓舞。 玉米有效，于是立刻开始大量栽种，常世的话，一种玉米从种成到足量生产，差不多要花一年时间，但其中大部分其实是用在各种有关部门的审批、运送上面，而到了他们这儿，这些工夫都省去了。 大规模种玉米需要时间，这当儿，正好古弗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卓然便来申请，要兑现早就答应下来的那场球赛。 林薇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基地实在是需要好好庆祝一下了。 他们清理出足球场，划线，甚至临时制作了球衣。 能跟世界冠军过招，当然是人人向往的，基本上会踢几脚球的男生都报名了，还指明要跟古弗一队，亲自体会何谓保姆式喂球。 核心组那几个近水楼台先得月，陆铭卓然任毅就当仁不让的抢占了三个名额，但因为报名上场的人太多，为了照顾大家，后来决定采取轮换制，就连正式比赛的三人次轮换限制也丢开了。计划是差不多几分钟换一批上去过瘾。 当然，他们牢记对rob的承诺，尽管没有办法直播，但还是设置了尽可能多的摄影机，力求从多角度全方位的将这场比赛完美记录。 这些日子以来，核心组为了研究玉米，日以继夜，不修边幅，现在终于成功，大家都好好整理了一番仪表，至少，林薇看到球衣球裤的陆铭，几乎没认出来——这阳光帅哥是哪儿来的啊？能……留个电话不？ 球赛当天，古弗包括一众场上队员精神奕奕，做足了准备，替补队员坐满了十多条板凳，看台上的观众更是满坑满谷，女孩子也都出动了，有些尽管对足球不感兴趣，但还是穿上漂亮衣服出来透气。 当然，这个时候，依然有人不能完全享受足球的快乐，依然要有警卫留下来站岗，控制室也要有核心组成员留守。林薇将那些站岗的警卫记录下来，这当然要按“节假日值班，学分三倍”的标准来算。 肖非说，“去看球吧，这里我留下来就行了。” “额……”林薇有些不好意思，虽然肖非不算狂热球迷，但这种大日子留下来值班，不是最好的选择吧？ “去吧，我这边也能看到。”肖非给她指了一个屏幕，果然，球场的画面也能传输到这里。 “谢谢肖老师！”林薇只得接受了他的好意，跑向球场。 唐棠帮她留了个前排的位子。林薇坐下来，环视四周，看着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此刻都染上一丝兴奋，心中也很欣慰。 只是，她的老毛病又犯了。 这种情况，好像跟记忆深处的某一幕重合了—— 这种群贤毕至、共襄盛举的热闹场面—— 还没等她想明白，就听得一声哨响，主裁判示意比赛开始。 第95章 惊变 当然，作为体育赛事的惯例,在开球之前,进行了默哀仪式，对那些在末世中牺牲的同胞,以及那些为了人类研究而牺牲的动物致敬。***[****$百*度*搜**小*说*网*看*最*新*章*节****]** 这是林薇坚持的。基地固然需要正能量的娱乐来鼓舞人心,但除此之外,有些东西,却不能、也不应该被遗忘,即使那是痛苦的，残酷的,令人难以轻松的。 短暂的默哀仪式过去,吹哨，开球。 不愧是全世界第一运动,立刻冲淡了刚才的哀伤，感染了众人的情绪。 这段时间唐棠恶补了不少足球知识，正是学以致用的时机，对着热闹的场面惊呼连连，甚至主动充当起了解说员—— “哇，小古停球停的好漂亮，小古他看了一眼场上局势……小古他在思考，什么是合理的进攻路线……小古开始带球，他轻松的绕过对方中卫，他将球精确的传给右路插上的任毅，啊，任毅怎么回事啊粘了半天球还是被断掉了，浪费了小古的助攻，玩什么花活啊真是的……小古对队友示意不要灰心，还有机会，全体回防，攻防转换节奏相当快，足以媲美x超赛事……哇，小古又从对方脚下抢回了控制权，他在寻找队友，啊啊啊拜托你们怎么还没跑到位子上去不要浪费这么好的机会啊……” 林薇被她感染到，心想唐棠还真是一学就上手，想当初自己连“越位”这个概念都用了不少时间才真正搞懂。 她试图驱散脑中的阴影，放轻松来看球。 他们已经成功了，不是吗？ 就连传说中的玉米都种出来了，用真人来试验也证明能产生针对病毒的抗体。也许该给那两名志愿者记上一功，抛开黑历史不论，至少在这件事上，他们的表现还是值得褒奖的—— 想到这里，林薇看了一眼周政他们坐的方向。 观众看台有稍微分一下，作为志愿者的周政、周芳琴，以及被古弗的血救回来的那几名警卫，坐在离板凳不远的场边vip贵宾席，也算是一种肯定。 志愿者和治愈者也相当投入这场球赛，看的津津有味。 林薇的思绪又转到场外。 ——基地外围的防卫点，都囤积了足够的武器和灭鼠用品，警卫也是严格挑选上岗的，有了前车之鉴，他们会更加警醒。而控制室，也有肖非这个可靠的老师在把守。 真的……不用担心了吧？就让她好好欣赏一场球赛好吧。 这一次，不用考虑赔率，不用担心那五千万能否拿到手，只单纯当个伪球迷就好。 “快看，你家陆铭进球了！”唐棠忽然拉了她一把。 “诶？”林薇回过神来，这时听到观众一片欢呼。只见球场上，另外一队的球门不远处，陆铭和几个队友聚在一起庆祝。距离有点远，都分不清谁是谁。 好在录像比较给力，场边的大屏幕给出了回放镜头—— 因为古弗实在是个吸引火力的目标，对方几乎用了一半兵力来防他，陆铭便相对无人照顾，可以比较从容的跑到比较空阔的禁区位置，结果古弗硬是在包括对方门将在内的五人包夹中，准确的将球传到他脚下，被陆铭一脚踢入空门，1：0！ 唐棠抱着林薇摇来摇去，她无比关注的小古虽然没进球，但比起进球，他的助攻其实更加亮眼，更加养眼，让她开心无比。 短暂的庆祝之后，球赛继续，对方门将开了个大脚，球飞出场地，飞到了替补席。 因为是非常时期，不可能提供太多“替补”足球，就这么一个，等了有点久，球还没从替补席扔回场地，正好陆铭离替补席最近，就走过去拿球。 替补席正好在林薇唐棠的座位下方，唐棠看了林薇一眼，“哈哈，这么激动，干脆过去抱一下好了——这个时候来点刺激呗，相互扶持、不离不弃的核心组学霸情侣什么的，也是末世中的正能量啊。” 林薇是有点激动，却不是因为陆铭朝自己的方向走来，而是因为—— 这时，忽然从替补席中冲出来一个人，那个人林薇认得，就是用古弗的血救回来的第一个警卫。 他这么激动干嘛？ 林薇有些紧张的站起来。 那名警卫忽然大叫一声，随即抓着陆铭，将他推倒在地。 大家都被这突来的事件惊呆了，这比赛纯属友谊赛性质，既非德比，也不是什么焦点淘汰赛，哪来的深仇大恨？至于抓着进球的人泄愤吗？那警卫居然还是个极端球迷？ 场上的球员也惊呆了。任毅和卓然离的近看的清，连忙跑过来扶起陆铭。 但那名警卫却没有安静下来，他向他们逼近，再次怒吼一声。 ——那种声音，不像人类发出来的…… 正好摄像机的镜头定格在他脸上，放大到场边的大屏幕，很多人都看到了——那种表情、那种目光、那种皮肤脱水的速度…… 那个人，他不是人。 他已经不是人了。 林薇只觉得周身的血液都变凉了。 怎么回事？不是被古弗的血救回来了吗？不是停止丧尸化、恢复正常了吗？ “是丧尸！丧尸呀！”不知有谁叫出来，众人仿佛被提醒，纷纷惊叫着四下逃窜，寻找逃生出口。 周围的观众都从林薇眼前跑过，仿佛一切又回到了那天，科教楼下，人们再次被死亡的阴影笼罩，只求逃生。 而林薇，也和那天一样，本能的逆着人流，朝场中、陆铭的方向跑去。 被提醒的球员也明白了，这下谁还有心思踢球，纷纷跑过来，将陆铭往远处拉。 仿佛一个还嫌不够，又有几个坐在vip座位的警卫也迅速丧尸化，以非人的行为模式朝留在此处的人类，具体来说，是场中球员，发起了袭击。 林薇跑到看台边上，奋力一跳，跳入场内。那名最先丧尸化的警卫周围形成一圈空白，谁也不敢接近他，最前面的居然是古弗，他不敢置信的问，“小马，你怎么了？你还认得出我吗？你不是恢复了？” 林薇知道，此刻古弗心中一定是不好受的。 亲自捐献出来的血液，救回来的人，还没正常几天，又变回丧尸的样子了？换了谁也接受不了吧？ 但这个时候却真的不能去想为什么，没有时间了现在。 那几名丧尸化的警卫朝留在球场上的数人包抄。 林薇跑到陆铭面前，匆匆一看，“没怎样吧？” 陆铭还处在震惊中，“没事——怎么会这样？” “先别问了，我也不知道。”林薇拉着他就想找地方跑。包里的呼叫器忽然响了，反而引起了丧尸的注意，林薇想要去把它关掉，却无意中摸到一把枪。 对了，她还有枪！而其他球员，包括卓然任毅陆铭，因为要上场踢球，都是真正意义上的轻装上阵，赤手空拳。 她拔出枪来，对准那名警卫。 “林！”古弗有些不忍。 林薇迅速闭了一下眼，“对不起。” ——浪费你的血了。 说完，她准确的击中了那名警卫的头部。 这时，原本负责维持球场秩序的警卫也反应过来了，除了一两个落荒而逃之外，其余的也都被林薇的枪声提醒，加入防卫队伍，迅速解决了那几名丧尸化的警卫。 慌乱之中，唐棠迅速联系了值班的警卫，那边立刻分出人手过来接应增援。 原本热闹的赛场，顷刻之间，观众跑光，留下了几具丧尸化进行中的尸体。 林薇的手有些抖，却不是因为开枪。虽然她也的确很久没开过枪了。 她给自己十秒钟，蹲下来抱着头冷静了一下。 十秒钟之后，她站起来，摸出那只呼叫器，冷静的对那边说，“肖老师，接受圣血的几名警卫突然丧尸化，已经被我们处理掉了。球赛停止，大家估计都回到基地了吧？” 肖非的声音有些急切，却不至于慌乱，“是，我刚刚有从监控画面看到这些，我想说的是，差不多同一时间，h大发来了通信要求。” “我们马上回来！”林薇仿佛黑暗中找到一丝光亮，将这个消息同核心组的人说了，让大家立刻回去。 在一筹莫展、百思不得其解的现在，也许，这通来自h大的联络，能够回答一些什么。 她忽然想到什么，“等等肖老师，那两名志愿者！周政和周芳琴，把他们隔离起来！” 肖老师短暂的沉默之后，领会到她的意思，“好的，我这就去办。” 第96章 感染 核心组片刻不敢耽搁，立刻连上了通信。 看到rob的脸,林薇一阵歉然,“对不起,球赛没能——” 听完她简洁的解释，rob没有流露过多的遗憾,而是神色凝重,“球赛先放一边吧……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我们用软件模拟出来的新一波丧尸形态吗,” 林薇一愣，“——‘一团’，” 她记得,当时rob他们是有用高科技手段对那群鬼鬼祟祟的新丧尸进行了三维建模，还把结果传给他们看，但他们左看右看，只能看出那是“一团物体”，根本没有z0或速尸那么明显的人类外表特征。 “新一波丧尸，好像出现了。”rob叹息了一声，说。 林薇觉得自己仿佛掉入了漆黑的无底洞。 她还有一肚子问题想要请教rob，想要抓住这根救命稻草，没想到rob给她爆了更大的料。新一波丧尸？ 拜托，他们现在完全是茫无头绪好吧？ 接受圣血的警卫为什么会再度丧尸化？ 这时肖非匆匆跑进来，“周政和周芳琴，他们都丧尸化了！幸好你提醒的及时……我当时来不及考虑太多，直接让他们处理了。” 众人一惊。 林薇连庆幸都来不及，脑子一团乱。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被动免疫出了问题，现在连主动免疫也出了问题？等于说他们的实验，不管凉粉组，还是玉米组，都宣告失败？那所谓的“庆祝赛”根本就是一个笑话了？ 她更加没有时间去想，刚才在球场上处理那几名警卫，包括肖非让人处理周政周芳琴，又是否符合伦理—— 没有时间去想那些了。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怎么办？ 根据肖非刚从平民区带回来的消息，虽然大家疏散及时，都逃了回来，但现在基地众人情绪相当低落，因为种玉米成功而带来的鼓舞被严重打压了，甚至降的更低。 陆铭忙说，“加强防卫，增派人手，将这件事告诉各防卫点。” 是，现在他们勉强把内部的丧尸处理掉，但外面呢？ 林薇这才发现忽视了rob那头，连忙努力振作精神问，“新一波丧尸出现了？怎么出现的？” “跟你们那边有一定的相似性，”rob调出一些照片和录像资料，“我们这里，也发生了大规模鼠患。” 林薇已经没有闲心去吐槽这神同步了。 “……这些老鼠非同寻常，估计是携带了丧尸病毒，我们放回了几只老鼠，在它们身上安了示踪器，它们跑回了窝点，我们……” 说到这里，rob停顿了一下，“因为示踪器反馈的信息比较有限，于是有位英雄决定亲自去探查，他……没有能够活着回来……” 林薇饶是看惯了生死，甚至不久之前还亲眼目睹过杯具，听到他的话，内心依然哀痛。 “而这位英雄没有白白牺牲，他传回了宝贵的资料，关于新型丧尸，那‘一团’的真面目，你们可以看一下——” 核心组众人屏住呼吸，之前他们从各种方向猜疑过，无法得到答案的“一团”，到底是什么样子呢？该不会真的像卓然开玩笑那样，摇滚丧尸身上横了两个狂热粉丝吧？ 通过那段用生命换来的录像，他们看到了—— 老鼠逃回的窝点，果然有另外一个款型。 那就是传说中的，“一团”。 林薇脑中空白了几秒，然后觉得，这玩意应该叫做：包块怪兽。 因为，真的是全身布满了包块，分不清哪里是头哪里是身子，哪里是手哪里是脚，脸和五官也被包块挤压的变形——如果原本在上方的那个部分曾经是脸。 那不像z0和速尸，别说人性了，它根本没有人形，或者说，它像是小孩子用粘土随意捏出来的物体。 光滑的包块也就算了，那些包块还在流出各种不明液体，而“它”仿佛没有痛苦，用不知道是脚还是什么的部位移动着。 老鼠蹿上它的身子，吸吮那些液体，它也不觉得怎样，仿佛天生就是用来“喂养”那些老鼠的。 卓然喃喃的道，“所以，老鼠带的病毒跟之前的不一样，是来自它！” ——所以，针对这种病毒的免疫，不管被动，还是主动，都没用？ 第97章 逆天（完结章） 出了空间，她一夜无眠。 她从来没有调动过这么多脑细胞。就算再艰深的知识,再陌生的试题,她都没有试过如此费脑。 她祈求天父放过陆铭,宁愿自己的学霸技能点全部消耗在这一天，只要能找到救他的办法。 ——原本跟rob通信之后,绝望无比的她,现在因为陆铭的危机，而整个人亢奋起来。 她当然惭愧,自己果然也无非是个为情所困的女人而已。 可是不见得每个问题思考了就有答案，每个困境努力了就能克服。 陆铭，已经被感染了,出现了异常的情况，还能怎么救呢， 被动免疫也没用了，主动免疫也没用了，除了将他藏在空间，自欺欺人之外，她还有什么办法？ 林薇苦笑，大概除了逆天，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 …… …… 逆天……吗？ 让时间倒回从前？倒回核尸还没出现的时候？倒回速尸还没出现的时候？倒回z0也没有出现的时候？ 倒回世界杯？倒回陨石降落之前？ ——真的只有这样了吧？ 只有逆天，让陨石根本不要降落，丧尸病毒不要来到地球，这才是解救的唯一办法！ 逆天，也就是——时空穿越？ 林薇心想自己多久没看网文了，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不靠谱的概念。时空穿越，有那么容易吗？ 这个概念是如此高大上，即使那批z0的原形也解决不了吧？蒋院士不也只是研究到3d打印而已吗？ 3d打印，呵呵。 林薇的黑色幽默再度该死的发作起来。 她甚至神奇的回想起王娉婷那槽点满载的问题—— “3d打印，它能不能打印帅哥？” 其实吧，抛开小师妹的种种极品事迹不论，这个问题还真如蒋院士所说，是一个价值千金的问题。 她现在，可不也想打印一个帅哥吗？ 林薇的笑意戛然而止。 打印帅哥。逆天。3d。穿越时空。 …… 她有点想笑，又有点想哭—— 那就，打印帅哥好了。 好不容易熬到a国那边的早上，林薇迫不及待的钻进通信室，请求了与h大的通信。 过了一会儿，屏幕上出现了睡眼惺忪的rob。 “——又有新情况了吗？” 林薇等他清醒一点，一字一句的问，“你们有没有考虑过，4d打印的概念？” rob的睡意被这句话吓醒，“4d打印啊，主要是用于树脂类产品的设计，可以提前设定它的成形时间，达到自动化生产的目的——怎么了，你想打印什么？” 林薇敏锐的捕捉到他眼神中的一丝异动。“我想打印活人。” rob笑起来，“得不到的偶像吗？” 林薇没有笑，“第四维的那个时间，仅仅只能是树脂固化的时间么？不可以是真实世界流动的时间？” rob收敛笑意，“你听谁说了什么？” 林薇不答反问，“你不想让世界恢复原状吗？” rob沉默半晌，才说，“我也不瞒你了，我们的确在研究这个课题，4d打印也不是如同对外界宣称的那样，只用于产品自动化设计，我们的确想要利用这个技术来穿越时空——” 林薇一惊，想不到自己的脑补居然微妙的和他们秘密进行的项目契合了。 rob继续说，“研究甚至取得了一定成果，但就在这个时候，末世降临了。” 林薇忙说，“那正好可以用来试验啊。” rob苦笑，“没人敢试。虽然说有一定成果，但对受试者的影响还没进行评估——不一定穿越了就能完整的回来，如果被困在时空的夹缝中，后果不堪设想。” 林薇沉默几秒，“我来试吧。” rob不敢置信的看她。 “如果有什么后果，我自行承担。” rob的表情难以辨明，“你想要穿越时空？穿越回去，就能阻止这场悲剧吗？” 林薇心想，果然，这或许才是更重要的问题。 但是，如果真的连逆天都可以办到，还有什么不能办到的？ “你们a国不是科学很发达吗？你们难道没有办法阻止陨石撞地球？”林薇知道自己问的太过天真。 果然rob笑了，“你也太看得起我们了。” 林薇深吸一口气，说，“末世造成的巨大破坏，归根结底，跟a国当初的盲目封锁脱不开关系，既然能把那么高大上的科技用来封锁，为什么就不能用在阻止陨石上面呢？你们不是一向自封世界警察、全民保姆吗？你们不是都有一个超人的救世梦吗？现在救世的机会来了，我不信rob你就不动心——” “我知道你对‘我们’有偏见——但其实我也是移民者的后裔，a国梦，超人精神，我的确有。你没有说错。” 林薇得寸进尺，“让我穿越回去——到时候我直接找你，把这一切告诉你，你想办法联系a国最高端的智囊团，或者把全世界的真学霸召集在一起，解决这个问题，提前阻止陨石降落，好不好？算我代表全世界受苦受难的人类求你！” rob沉默半晌，“到时候，我要怎么相信你？来自末世的未来者？” “你可以告诉我一个关于你的秘密，其他人绝对不知道的秘密。” “等等，你先让我想一下，关于这整件事。”rob低下头，考虑了几秒钟，苦笑道，“好像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与其等死，不如放手一搏。感谢你的勇气——接下来，我告诉你真实的4d打印，以及，我本人的秘密……” …… “林薇——” 一个声音把她惊醒。 林薇的意识渐渐恢复，视线也聚焦到眼前—— 明亮的教室，，窗外有天空，有大树。 周围是同学，，穿的干净漂亮，皮肤完整光洁。 “林薇，怎么回事，你导师的课，你也敢打瞌睡？”身旁的女生有一张圆圆的可爱的脸。 ——还好不是那个极品。 林薇觉得有点陌生。她有这么个同学吗？ 等一下，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 “导师？” “嗯，刚才你打瞌睡的时候他一直盯着你，我怎么摇都没把你摇醒，你死定了——” 林薇心想，自己是在做梦吗？这哪来的同学？又哪来的导师啊？原本自己熟悉的那些同学呢？她环顾教室，却找不到一张认得的脸。 ——真的是在做梦吧。因为睡的太迷糊，甚至还没醒来。 梦里她经过了一场极其可怕的遭遇，她甚至不敢回忆，但就算醒来，那种伤痛都还在。当然，也不全是伤痛，也有其他的…… “现在是几几年？” “你睡糊了？xxxx年啊。” ——比梦中晚了……四年？ “世界杯谁拿了冠军？古弗还在吗？” “f国卫冕，古弗拿了金球……快别问东问西了，那些不是你该操心的，现在下课了，你导师已经走出教室，你还不快点追上去卖个萌、请教个问题？小心他把你拉黑了，他可关系到你以后几年哦。”同桌为她指出明路。 “哦，谢谢。”林薇茫然的答，只好站起来追出去。 导师，还是祝涛吗？ 林薇追出教室，却没看见梦中的导师。 而是看到一个她忘不了的人。 ——这个人，是她梦中的主角，是她快乐与哀伤的根源，是她在梦中翻云覆雨逆天改命的动力。 那个人，在前方停下来，静静的看她，“林薇同学？” 呵呵，梦中这人跟自己是同学呢，怎么梦一醒就变成自己导师了？他抱着课本提着电脑包，果然比梦中的样子要成熟个三四岁，眼镜后面的目光却一如既往…… 林薇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难道因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自己对他有过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天啊，她可得把自己的心思藏起来。导师啊，她怎么敢亵渎？ “林薇同学，跟我来一下办公室。” “诶？”是要追究她上课打瞌睡这件事吗？ ——林薇忽然觉得，为了那个梦，就算打瞌睡得罪他，也是值得的。 “我们需要讨论一个问题，”陆铭微微的笑起来，“一个关于‘学费’的问题。” 林薇，哭了。 （全文完，谢谢阅读）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完成了这个故事。 跟刚开文的设想有些出入……好吧是有不小的出入，没有料到会是这个走向和结局。 故事有它自己的生长方式，这也许是无数可能性中的一种。我对这一种可能性还是喜欢的。 有很多追文、留言、讨论的朋友，就不一一列出了。你们的支持是对我巨大的鼓励，万分感谢。 最后求收藏作者专栏，希望有缘能在其他故事里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