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手摘星辰》 正文 1.1 《徒手摘星辰》 大江流 2017年2月13日。 1 高歌换好衣服，发现文艺部的同学都已经走得七七八八了，整个大学生活动中心已经从新生歌唱大赛中平静下来，除了打扫卫生的阿姨，就剩下同宿舍的张萌在等自己。 见她出来，张萌就迎了上来，“你可真磨蹭，人都走光了。行啦，赶快走吧，都九点多了。” 高歌是这次歌唱大赛的主持人，穿着八公分的高跟鞋站了一晚上，这会儿也是挺累的，就点了头，张萌就过来挽住了她的手臂，拉着她往楼下走。 结果刚到窗户门口，张萌就眼尖地瞧见下面挺热闹：“呦，怎么围了那么多人啊。有热闹看啊。” 高歌跟着往下看看，一群人聚在路灯下，中间围着几个人还有一趟宾利。她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这车子不算便宜，整个大学校园就一个人开，赵彬呗。 这家伙是个富二代，不光父母生意做得大，听说亲戚中也有很多有能耐一般人惹不起的人，从一进校园开始，就格外扎眼。 不过这家伙虽然跟高歌同一届的，可因为不是一个学院，再说高歌平日里都忙着打工赚钱，所以只是略有耳闻并不认识。认识还是在今年五月，高歌主持学校的艺术节，这家伙突然上台鲜花。高歌开始也没当回事，结果等她下台这家伙就在后台等着她，说是喜欢她想跟她做朋友，高歌是有男朋友的人，自然谢了好意礼貌拒绝，结果这家伙就纠缠上了。 从五月到现在，都过去五个月了，除了暑假她故意换了号没人打扰外，剩下三个月简直如影随形，跟狗皮膏药一样。 所以，一瞧见那辆标志性的车，高歌的眉头就皱起来，想着怎么好脱身。结果这一眨眼间，张萌也认出来了，兴奋而又激动地说：“是赵彬哎！他又在等你哎！我看看，这次要送什么？” 赵彬追她无所谓富二代的那几招，浪漫的摆过心形蜡烛，独自弹唱过，还送过999朵玫瑰；有钱的就更夸张了，买过奢侈品的包，也送过各种大牌的衣服化妆品鞋子，更送过名表什么的。这些的确挺诱人，尤其是对一个普通城市小康家庭长大的姑娘来说，这些东西在此之前她只在时尚杂志上见过。 可心动有用吗？她有男朋友，她并不爱赵彬，难不成为了这些东西跟他？那她高歌成了什么人了？！ 所以，高歌都拒绝了。这些每每引发讨论热潮的东西，对她充满了负担。她知道不少人都在背后里说她假清高，不答应是吊人胃口，想要更多，想当□□还要立牌坊，更有尖酸刻薄地打赌她要收到什么样的东西才肯开口答应。可没人想过，你喜欢别人是自由，可她不喜欢一个人也是自由，就因为她家没钱，赵彬是富二代，所以她的拒绝就是心机？这太荒谬了。 张萌大概是眯眼看了半天没瞧见，反而更激动了，晃着她的手臂说：“看不到呢。不是大件，我跟你说，肯定特值钱，玫瑰啊蜡烛啊那些都是好看，越是小东西才有价值呢，反正赵彬那么有钱，不能送你差东西。” 高歌就很认真地说：“送什么我都不会收的。行啦，我不想见他，等会儿到了二楼我们从西边下去，别声张，那么多人围着他不一定看见，能溜就溜。” 她说完就拎着衣服往下走，张萌在后面撇撇嘴说：“真搞不清楚你脑袋想的什么。” 高歌没法回答，只能沉默。 两个人很快穿过了二楼的食堂大厅，从西边的楼梯下到了一楼。高歌往外一看，果不其然，二楼大厅很黑，大概是笃定她不敢走，所以赵彬的那帮哥们们没在这儿围着。她松口气，拽了拽身上的连衣裙，径直迅速往前走去。 结果刚迈出几步，就听见张萌叫了一声：“高歌你走这么快干什么？等等我啊。” 张萌也是文艺部的主持人，不过一般情况下有高歌在她上不了场，她的声音尖细了一些，说话激动的时候有些刺耳。平日里高歌没觉得怎么样，可今天，她算是终于领教了这把嗓子。 张萌的声音一出，几乎立刻引起了那边人的注意，就听见有人说：“她下来了，在西门。” 高歌真是一股子气，冲着张萌问：“不是让你别声张吗？” 张萌一副不是故意的样子，“我忘了，瞧你走得快，我就……” 高歌压根就没听她说完，扭头就往前走。她个子高，足足有一米六八，腿也长，走起路来跟闪电一样，倒是不慢。可惜对方开着车，纵然她尽力了，可两分钟后，她依旧被那辆车给拦住了。 赵彬将车横在了她面前，挡住了所有的路。 高歌只能停了下来，然后瞧见赵彬从驾驶室里下来。这家伙虽然是个富二代，可也不是猪嘴獠牙的模样，身高足有一米八二，常年健身，身材不错。至于长相别人说他精神，可高歌觉得他眼珠子虽大，可下三白太厉害，她看着并不顺眼，所以不认同。 这家伙直接走到了高歌面前，皮鞋踏在水泥地面上发出啪啪的声音，就好像在敲警钟。不过表情倒不是特别不爽，就是皱着眉头问高歌：“这么不想见我？” 高歌真不想回答他，这种拒绝她说了不下五十次了，可她觉得自己必须表明立场，否则不定传什么闲话呢。她干脆说：“赵彬，我早就说过了，我对你没意思，你别缠着我。我不是欲擒故纵，也不是掉你胃口，我是认真的。” 她说着，刚刚在楼下的那群人也跟过来了，高歌不用看就知道，都是赵彬的狐朋狗友们。这些人一到，就听赵彬说：“我哪里不如你意了？你说我改啊。” 高歌倒也不怕这些人，这里是校园，路边上还有走的同学呢，他能干什么，很是镇定地说：“不是如不如意，是我没感觉。所以，咱俩没有任何可能，谢谢你的垂青，你还是换个目标吧。” 她说着，就拨开一旁的男生要走。 她是赵斌喜欢的人，旁边的男生自然不敢上手拦她，可赵斌得拦她，在后面说：“我其实今天来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站住，咱来最后说几句话。” 他这意思是要了结了？原先可没这么说过。高歌的内心几乎是在刹那松了一下，可很快又重新提起了防备，她站住扭头问：“什么意思？你同意不找我了？” 赵彬就说：“我知道你不愿意，其实我挺佩服你的，其他女孩一看我有钱恨不得立刻扑上来了，我送你这么多东西你都没动心还坚持原则，你这样的真太少见了。你不愿意我也不能勉强，这样，咱们做个朋友怎么样？” 高歌很是谨慎，没有应，而是接着问：“什么意思？” 赵彬接着说：“我不缠着你，握手言和啊。以后你把我当朋友就行了，我家条件不错，能帮不少忙呢，你不会连这个都拒绝吧。” 高歌眼睛上下看了他一眼，却见赵彬一脸真诚，跟真事儿似的。她不知道这家伙搞什么，不过似乎也没坏处，就点点头说：“那成，我答应了。很晚了，我要先回宿舍了，我妆没卸呢。” 可是赵彬显然不准备放她走，高歌一动，前面的人还是拦着的，就听见赵彬说：“卸什么妆啊，这样，咱们吃顿饭吧，我追你这么长时间，咱们还没坐下吃饭呢，连饭都没吃过怎么能算朋友呢。”好像是怕高歌不愿意，他立刻说：“就在学校四食堂，现在不到九点半，都点好了，吃完我送你去宿舍，肯定不能关门。” 高歌并不想答应。可随后赵彬就指着后面的张萌说：“这不是你同宿舍的吗？她也来，总可以了吧。” 张萌一听都乐死了，连忙说：“高歌，我陪你去，咱俩结伴回来啊。没事的。” 赵彬接着说：“放心吧，学校里能有什么事。” 学校里真不会出什么事吧。四食堂是承包出去的，营业到熄灯前十五分钟，倒是人来人往很是热闹，没什么有危险的地方。再说，还有张萌陪着，高歌实在是不想跟赵彬再有瓜葛，便点了头，“好。” 赵彬显然很高兴，立刻让高歌上车，张萌先蹦跳着上去了，高歌略微顿了顿，也坐到了后座上。这地方离着四食堂不远，一路上张萌叽叽喳喳问着一些大家都对富二代关心的问题，赵彬倒是回答的挺幽默的，高歌只是听着，没吭声。 到了那儿高歌才发现，这家伙定了包间，饭菜叫了满满一桌子，已经全部上来了，不过显然是等了他的消息，都热腾腾的，并不凉。赵彬进来就招呼高歌张萌坐下，高歌在门口旁边坐下了，张萌干脆坐在她身边。高歌这才发现，其他人并没有都跟来，就赵彬的一个表弟宋家强跟过来了。 赵彬也不以为意，顺手拿了饮料出来问她，“你喝可乐雪碧，还是酸奶？” 高歌听着不灌酒，就松口气说，“酸奶吧。” 赵彬就地给她一瓶，那边张萌说要可乐，赵彬也递给她一罐。然后宋家强就摸出了一瓶白酒来，开了先给赵彬满上，赵彬举起杯子对着高歌说：“这几个月是我打扰你了，我是真喜欢你，所以一直拐不过弯来。不过是无心的，我给你陪你道歉。” 说完，他就闷了一个。 高歌刚刚打开酸奶的薄膜，就见赵彬已经满了第二个然后说：“这个是我敬你的，以后咱俩就是朋友了，有事你找我。我全喝了，你随意。”他说着又闷了一个。 喝完，他还把被子翻过来往下倒了倒，里面真是干净。高歌也不好不表示，就拿起酸奶来喝了一口——这不是她常喝的牌子，不过味道挺好。 赵彬好像挺满意，随后就开始招呼他们吃菜不要客气。 可高歌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怎么声音越飘越远了呢？她眼前也开始模糊，那些杯盘碗碟在她视线里变成了两个三个四个，影子们重叠起来，让她看不清楚。她甚至觉得天旋地转起来，人也坐不住的感觉。 她依稀听见张萌在尖叫：“高歌高歌，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然后就没有声音了，等着她再迷迷糊糊有意识的时候，只听见了一句，“靠，这衣服真难解。”她的眼神是涣散的，只能朦胧地瞧见似乎在窄仄的空间里，赵彬扭曲的脸。她知道他在解她的衣服，她想阻拦，可却没有任何力气，很快，意识又消散了。 不要啊，别！ …… 正文 2.2 2 深夜。 一辆宾利嘎的一声停在了学校后山的小道上。 副驾驶的门先打开，衣衫不整的赵彬跳了下来，抬头看了看四周说了句：“你确定这地没监控？” 宋家强从驾驶座上跳下来，很是肯定的说：“早没了，让那帮野鸳鸯给打坏了。不过这会儿肯定没人，都一点了，夜里十一点就锁宿舍门了。” 赵彬一听就挥挥手：“那就这儿吧。” 他俩立刻去开了后门，赵彬在前，将里面的女孩拖了出来。女孩的衣服大体都穿着，可因为侧面的拉链坏了，露出了侧腰大!片白!皙的皮肤，上面的红色吻痕清晰而明显，看起来特别的情!色，宋家强忍不住的咽了口口水。 赵彬瞧在眼里，笑话他：“让你上你不上，这时候流口水，我给你让地方？” 赵彬干脆给他一脚。那一脚正好踹在了他膝盖上，宋家强立刻呲牙咧嘴起来，“我就不了，我女朋友管得严。” 赵彬就挺不屑的笑了一声，“还挺纯情。”宋家强也不想多说，就哦了一声，不吭声了，低头抓着人的两只脚，跟着赵彬越过了矮冬青，将人直接扔在了地上。他略微一站，就瞧见赵彬将高歌的东西都拎了过来，扔在了一旁。 赵彬踢了踢高歌先恶狠狠地骂了一声，“让你拒绝我！”然后才问他：“你那玩意多久能醒？” 宋家强瞧了瞧手表就说：“差不多了。” 赵彬听了就嗯了一声，“走吧。这地儿没人，一会儿她醒了自己就回去了。” 赵彬点头，两个人顺势离开。 一滴露水从枝头滴下，穿过层层枝丫，最终落到了地面上。 高歌艰难地眨眨眼，第一下没翻开，第二下又努努力，终于睁了开。她的眼前有点亮，晃得她眼睛生疼，她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眼睛，大幅度的动作扯动了身上的伤口，让她瞬间嘶了一声，整个人都弓起了腰，下!身实在是太疼了。 可比这更疼的是心。张萌的尖叫声，闭塞的车内赵彬扭曲的脸…… 她被强!奸了！ 外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哥，你确定她醒了不会到处嚷嚷？”这是宋家强的声音。 赵彬回答：“她要脸吗？唾沫星子淹死她！行了，太晚了，走吧。” 高歌紧紧地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不敢发出任何声响，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都变得格外的慢，疼痛仿佛会传染一般，从撕裂的下!体向上蔓延，一直到她愤怒的心脏和转动的大脑，克制的理智让她的手都在颤抖。可她不能出去，她打不过他们。 高歌的鼻子已经用不上了，因为恐惧与紧张，还有那个已经在心里形成的答案，她只能用嘴巴大口的呼吸。她张着手，最终双手交叉，抱住了自己。她被赵彬那个王八蛋欺负了。赵彬那一切都是在骗她的，她居然信了！ 在车上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可她却不敢发出任何的声响——她怕他们要杀人灭口。她听了这两个人的全程对话，他们没有一点点愧疚，赵彬捏定了她不敢声张，甚至还拍了她的□□视频要威胁她乖乖就范，宋家强那个走狗只是满心想要也沾沾光而已。 他们怎么能这么对她？他们怎么能这么肆无忌惮？他们怎么能这么残忍？ 高歌的眼泪在刹那间夺眶而出。她的眼睛在泪水的冲洗下，终于适应了光线开始聚焦，能看到眼前不远处的粗大树干，还有近在咫尺的野草。 终于，汽车加足了马力轰隆隆而过，那亮光也随着车子的离开而消失了。 眼前再次变得昏暗，唯有路灯昏黄的灯光透过高高的冬青树传进来，能隐约看清楚四周的景象。 高歌几乎立刻就爬了起来，下!体的伤势显然很严重，扯动的疼痛感几乎让她不能站稳，她踉跄地扶住了周边的树干，才避免了跪在地上。 她几乎立刻低头看自己，衣服已经穿上了，可并没有穿好。这件连衣裙的拉锁不太好，她自己弄都有点费事，所以主持完去换衣服才用了那么长时间。可如今，在右咯吱窝下的拉链已经完全敞开了，拉头被拽了下来，白!皙的皮肤正裸!露在外面，隐约的光线下，能看到皮肤上红色的瘀痕。 她左右四顾地看着，生怕有人看到如此……不堪的自己，好在，这里什么都没有，应该还是在夜里，月亮已经向东边移去，这里应该还在校园中，是后山一处偏僻的林子，除了幽暗的路灯，什么都没有。地上散落的是她的东西。装礼服的袋子和她的背包被扔在了一边，两只高跟鞋一前一后被随意的甩在地上。 她几乎是慌不择路的过去，将袋子打开把里面的礼服倒了出来，然后胡乱的用硕大的裙摆包裹住了自己。在所有裸!露的皮肤都被严严实实遮盖住后，她才感觉到安全下来。 从包里翻出手机，人颓然地靠在了树上。世界仿佛都一下子变成了真空。她低头看了看，还有电，没有任何未接电话，宿舍舍友的都没有。不知道张萌是怎么说的？她没有立刻打电话，虽然从一醒来听到那些王八蛋的言论她就决定了要报案，可她终究要确保自己安全的——谁知道赵彬那个王八蛋走远了吗？ 她是不会妥协的，她从小就没有服输的性子，凭什么你做错了事儿我不敢见人，凭什么你想强!奸就强!奸，想威胁就威胁？难道就因为有钱吗？可这世上还有法律的。 我不会妥协。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五分钟来的比平日要格外的慢，高歌拨出了110的报警电话，电话短暂的忙音后，很快接通了，一个甜美的女音说道：“你好，110为您服务。” “你好……”高歌的第一声就已经破了音，显得沙哑而零碎。对方显然没听到又说了一声你好。 高歌张着口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才说出来：“我……我被迷!奸了。” 十月的秦大校园美不胜收，一大早215宿舍就被闹铃吵醒了——今天早上一二节有课，谁也不能睡懒觉。老大林茜茜做起来伸了个懒腰，这才发现对面高歌的铺位整整齐齐的，空调被都没有拆开，仍旧方方正正的放在床尾。 她昨天睡得稍微早点，依稀记得张萌回来后就说她跟赵彬吃饭去了，难不成没回宿舍？林茜茜冲着斜对面刚做起来伸懒腰的张萌问了一嘴：“高歌呢？这是早走了还是没回来！” 谁料张萌一听就跟炸了一样，顿时也不瞌睡了，瞪着眼睛看着她，口气也不好：“她去哪儿问我!干什么？我又不是她的跟屁虫！” 林茜茜一大早就被噎了一下，别提多难受了。可瞧着张萌就跟吃了枪药一样，说完了这句还不依不饶了，接着说道：“都是文艺部的主持人，为什么你们总把我当做她的小跟班？我就那么不值钱啊。她去哪里我哪里知道，她跟这个富二代那个有钱人应酬我是她经纪人还管着行踪？别太过分！” 说完，她就爬下床，去卫生间了。门被砰地一声甩上了，震的林茜茜一激灵。都吵完架了，她旁边的刘美霞才起了身，跟什么事没发生过的一样，往窗户看了一眼，说了句：“呦，今天天气很好啊。” 这可真是万事不沾身！ 林茜茜简直无语了，也没兴趣跟她装，叠了被子起身下床去了。期间她给高歌打了一个电话，结果没接，林茜茜还要上课，自然就顾不上了。 结果一到教室就发现特热闹，今天这节是大课，一个学院六个班上，此时大家都三三五五的凑在一起仿佛都知道点什么，她和刘美霞一坐下，就瞧见旁边熟悉的男生扭过头来，冲着她说：“你知道吗？出事了。昨天晚上警车进教工宿舍了，把那个富二代赵彬给带走了！连他的车都扣了！” ——赵彬听说宿舍里待着不舒服，他爸就给他买了一套教工宿舍的房子住着，平日里也少回宿舍。 林茜茜心里就一顿，张萌可说了，昨天高歌是跟赵彬一块吃饭去了，这会儿赵彬都回来了又被警车带走了，可高歌还不见人影，不会出事了吧。 不过还没轮到她问，就听刘美霞说：“高歌昨晚跟赵彬在一起啊，一晚上都没回来，不是他俩闹事了吧。为什么抓人你知道吗？” 男生一脸惊讶：“高歌不是不搭理他吗？他俩昨天在一起啊。我怎么听说昨天警察过来，问了一声赵彬，说他涉嫌强!奸啊。高歌她……” 话他没说出口。 一群人脸色就变了，不是吧！强!奸啊！那可热闹大了。 正文 3.3 3 刑警刘玫端着自己的杯子和一个纸杯，去冲了两杯速溶热咖啡。正巧碰见别的同事问她：“大早上起来就喝这个？加班了？” 刘玫眼圈有点发黑，因为熬了个大夜整个人都有些萎靡，打着呵欠点头说：“嗯，忙了一晚上。” 对方看着纸杯就问：“这是还没弄好呢？” 刘玫点点头，她是今年的实习生，过来后因为是女孩子，大家都很照顾，昨晚这种强度还是第一次碰到，难免有些精力不济。 两个人略说了几句，她就端着咖啡进了旁边的一间办公室，里面的女孩披着她的一件空调衫，靠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她脸上的浓妆已经卸掉了，露出了漂亮而精致的五官，连刘玫一个女人都不得不感叹，真是个漂亮姑娘。 不过高歌的脸色并不好看，原本就白，如今半点血色都没有，尤其是嘴唇又干又苍白，上面还有因为上火而裂开的口子——都是一夜间的事儿。明明不舒坦，可是此时高歌的双手却依旧环抱在胸前，形成了一个很不自然的姿势歪在沙发上。 昨天他们接到报警就立刻出警了，十分钟就到达了高歌所在的地方。高歌就披着件金色的礼服站在路中央，显得高挑、单薄而又仓皇。 他们慌忙停了车，她是第一个下来的，高歌的模样到现在她都记得，她脸上的妆已经完全花了，而且因为是浓重的舞台装，所以显得特别的狼狈，也看不出五官和表情。可这个女孩的声音虽然颤抖却竭力保持着稳定，她说：“前面有车印，是赵彬的宾利。他刚走半小时。草丛中不知道是不是有脚印，他和他的表弟宋家强把我抬过去扔下的，我的包和手提袋上应该有指纹，是赵彬抓着扔到地上的。” 其他的侦查员很快上前采集证据，刘玫则陪着高歌上了车，先回了警局，然后配合法※医进行了取证，随后她录了口供。其实说起来，刘玫还挺佩服这女孩的，强※奸案的取证和问询特别的……尴尬。取证要从受害人阴※道内获得嫌疑人的精※液，身上提取嫌疑人留下的线索，包括毛发、皮屑、体※液等，即便医生也是女性，可在刚刚经历过强※奸后这样做，很多人都受不了。问询更是露骨，因为必须知道当时发生的所有细节，譬如体※位、对方性※器的大小样貌，对方的动作，还有整个强※奸过程等等。 很多人就因为这些而最终放弃了，更何况，这还是刚刚的开始。社会总是对女性不公平，抱有巨大的敌意。许多人并不会认为你是受害者，你被伤害了，而站在你这一方。反而他们会认为你活该，出了错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你如果不犯贱怎么会被强※奸，别人为什么没有事？你如果不愿意为什么不拼死反抗？而更可怕的是，这些言论不仅仅出于某些男人的口中，连一些女人也会这么说。 更何况，嫌疑犯还是个富二代。刘玫几乎能想象，这事儿一旦传出去，高歌会面临怎样的状况，她不过是个大三的学生，只有二十岁。 可高歌都撑了下来，刘玫能感到高歌身体在颤抖，也能看到她始终咬紧的嘴唇，可最让她难以忘怀的，是那双明亮的眼睛，那里面满是倔强和不屈。 刘玫把咖啡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茶杯与桌面相碰发出轻轻地磕碰声，让刚刚还在沉睡的高歌几乎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她像一只警惕的狗下意识地四处看着，最终目光聚焦在了刘玫身上，整个人才松了下来。 她叫了声玫姐，声音沙哑而干瘪，而在昨天晚上的录像中，她的声音还是甜润温婉的。 刘玫叹口气说：“醒啦，没事，还是在警局，天亮了，我给你冲了杯咖啡，你喝了吧。刚刚我回去给你拿了身衣服，你换上。这边没事了，你可以走了，有消息我们会通知你，你有没有朋友，过来接你一下？” 高歌有些迫切地问：“审的怎么样了？他承认了吧！能判刑吗？” 昨天晚上录完口供其实高歌就可以走了，一来她是个学生那时候都后半夜了没地方去，二来她想知道赵彬的结果，所以跟刘玫求情在这边休息了一下。 检测结果没出来，可有一点刘玫是知道的，赵彬压根不承认，这会儿他家里已经找了人说情，要求放人了，只是这是刑事案件，被队长顶了回去。 可这只是一时的，赵彬家有来头，谁知道什么时候就顶不住了。 所以，刘玫看高歌的目光就有些同情，只是这种事不能泄秘，她只能说：“你先回去吧，有事我会通知你。” 高歌见她不说也没办法，换了衣服临走时只能又重复问了一句，“玫姐，会绳之于法的对吗？” 刘玫却无法回答，只能送她出去，结果偏偏不巧，出电梯口的同时，恰巧碰上了一群急匆匆的人，电梯门一开，他们就冲了进来，高歌和刘玫差点被撞到了一边。高歌身上不少伤，刘玫连忙扶住了她，说了一句：“先下后上。” 她穿着警服，对面的女人虽然瞧着挺有派头可也不敢惹她，只是瞥了她俩一眼。刘玫又不能真闹起来，高歌更是没心思想这些，等着这群人走进来了，他俩就出来了。只是门口太挤，高歌出去的时候抬了一下头。 就这一下，就听见里面的那个女人突然发声了，“站住！” 高歌和刘玫压根都没想是说她们，毕竟两边都不认识，到了门口，刘玫最后叮嘱了一句，“你最近出入都小心些，保护好自己，我手机号已经给你了，有事给我打电话就行。” 高歌刚想点头，就瞧见刚刚进电梯的那群人又出来了。 为首的那个妆画得极其精致的女人气势汹汹地朝着她们过来，她那表情太吓人了，狠狠地盯着她，就好像是她是块垃圾，要将她彻底毁灭一样。高歌几乎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看自己身后是不是还有别人，可大厅里虽然人来人往，却没有立定站住的，只有她，他们就是朝她来的。 高歌几乎立刻就想到了赵彬，这应该是他家里人吧。 果不其然，他们走到对面为首的女人上来就问了一句：“你是高歌吧。” 刘玫应该也反应过来这人是谁了，立刻护在了高歌面前，一边手往后推示意她走，一边对着这女人说：“你好，这里不能喧哗，请您保持安静。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我可以为您解决。” 那个女人的眼睛一直看着高歌，里面冒着火，哪里在意刘玫这样的小实习生，干脆都没跟她说话，只是顺手一推，就将她推到了一边。刘玫几乎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当即也怒了，“你要袭※警！” 那女人这才将目光从高歌脸上收回，扭头看向刘玫，说道：“警察小姐，我不袭※警，我解决私事，这不是你该管的。我没别的意思，我其实就是突然见到她追过来看看这个不要脸的女人长的什么样？” 她带的人将她和高歌都包围起来，形成了真空地带，她慢悠悠地向前走着，上下打量着高歌，嘴巴里发出不屑地哼，“我知道你们这些小姑娘，现在不想好好学习，自己创造财富，天天就想着走捷径，攀附豪门过人上人的懒虫日子。为了这个无所不用其极，上到七十岁的老头子，下到十五岁的小男孩一个也不放过，也不管是能当你爷爷还是能当你儿子，是个有钱男人都行，见一面就敢约床上，生怕错过了财主，你就这么不值钱？对了还有，什么偷偷吃药的，什么算排卵期的，什么扎破安全套的，就为了怀孕，怀孕好啊，有本事的一步登天嫁进来做豪门阔太太，就算嫁不进来也能拿到一笔大额营养费，多好的买卖？不要脸到家了。” “不过你这样的，我是第一次见。”她不屑道，“你是想碰瓷想疯了吧！你也不瞧瞧我儿子什么身份，什么身家？他想要女人，随便勾勾指头就能绕着秦城转一圈，什么样的没有？你不就长得好看点吗？可我瞧着你也没比会所里的头牌强到哪里去啊，他想不开去强※奸你？你是在做梦吧。” 她似乎对自己的儿子太自信了，说起话来那叫振振有词，此时她已经站到了高歌的面前，她伸出了手指头，指着她的鼻子骂：“我告诉你！这事儿不是你没完，是我们赵家没完，敢毁我们家的名声，高歌是吧，你等着吧。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毁名声的！” 高歌就站在那里，她的身体已经愤怒的在颤抖了，她知道赵彬家里势力大，她知道现在证据已经提交，她应该躲一躲，不应该发生冲突，可她的愤怒不允许，她的尊严不允许！ 这个女人的儿子赵斌昨天晚上□□了自己，他伤害了自己，可这个女人说什么，是她在碰瓷！ 她干脆抬起来手一巴掌打落了这个女人的手指头，在她愕然而愤怒的面容下，在她的气愤的“你要干什么”的怒斥中，冲着一干蠢蠢欲动想要上来制住自己的人说：“你的钱将良心吃了吧！你也是个女人，我问你有哪个女人会用这种方法碰瓷？有哪个女人愿意被强※奸？你愿意吗？你以为你多威风在这里对我如此辱骂侮辱，其实不过是显露了赵彬那可怜的家教从哪里来的。你这样一个泯灭了良知、性别只知道护短的跳梁小丑，怎么会教好儿子？犯罪才是正常。 我知道你想靠这个打击我，让我退缩，让我自觉见不得人，自己去消失匿迹，可这不可能。我明确的告诉你，我高歌一步都不会退，我我知道你们有钱，可有钱不代表正义不代表真相，我要亲眼看着真相一步步公之于众，亲眼看着你的儿子去坐牢！我也会叫你尝尝什么是毁名声，你等着吧。” 正文 4.4 4 高歌的反驳显然激怒了赵彬的母亲，这个女人站在那里不停地指着她说：“你你你……”可旁又来了几位警察，外加一个律师模样的人也在提醒她注意场合，她只能最后来了一句，“你等着。” 这声等着内涵了多少意思，不问便知。 刘玫的眉头微皱，并不愿意双方在这个时候剑拔弩张，并且，这对于弱势的高歌来说，也不是件好事情，她跟同事分别上前，她劝高歌，另外两个人劝赵彬的母亲，把人分了开。 等着她过来碰到了高歌的身体，才发现这丫头浑身火烫在抑制不住地颤抖，她也不好多说，只能一边推着高歌往外走，一边提醒她：“你说话心里要有数，否则很容易做文章。”赵家的能力谁知道有多大，万一呢。 高歌一直没说话，直到分别，她眼睛含着泪咬唇说，“她没有一点悔过，他们都是恶魔。” 刘玫却无言以对。 高歌回到学校的时候，都已经八点多了。今天早上有大课，宿舍里一个人没有，安静的让人心安。她跟小偷一样，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窜上了楼，然后关门拉窗帘，把衣服脱在一边冲进了浴室。她甚至不敢在阳光下再去看一眼自己的身体，而是任由热水从头而降打在自己身上。雾气随后蒸腾起来，面前顿时变得朦胧，眼泪也就这样落了下来。 那些坚强，那些淡定在这一刻完全瓦解。 泪水开始只是大粒大粒地涌出，她在花洒下默不吭声的哭泣，随后便再也忍不住，慢慢地环抱住自己蹲下来嚎啕大哭起来。女人沙哑而悲哀的声音和呼啦啦的水声交杂在一起，在窄小的卫生间变成了共鸣，充斥在耳边。 她委屈她不甘她愤怒。她知道自己永远无法去揣度别人的底线，可她不明白，就因为她不同意谈恋爱就可以强※奸她吗？她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可以这样无视法律！可以伤害别人！甚至在事发之后还可以倒打一耙这般无耻！ 她弓着腰蹲在那里，被热水浇得浑身发红，就像一只被打捞上岸煮熟了的大虾。 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热水都变成了凉水，打在她身上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才回过神来，然后开始搓洗。她反而又安静了下来，她的脸看起来安静而又疯狂，手却一刻不停，先是浴巾，一点点从上到下用最大的劲儿搓洗，一遍不成两遍，两遍不成三遍，直到皮肤都被搓出一片片红点，流出血滴来，再也没法用力气，才换成了肥皂，打在身上，刺激得沙疼，在战栗中，冲洗，再打上，冲洗。 一直到走廊里开始热闹起来，她的手才停了下来。她的皮肤已经泡皱了，人在冷水中打着抖，她终于关了花洒，擦干身体，裹上浴巾，回到了自己的床上，蒙头躺下。 走廊里的声音都是那么熟悉，她们谈论的内容也是那么熟悉：昨天的电视，这两天的电影，还有中午去吃麻辣烫还是黄焖鸡。她在被窝里冷冷地听着，只觉得明明这样的生活昨天还围绕在自己身边，而今天却都不见了。 直到有更熟悉的声音传到耳中：“哎，你说高歌一晚上没回来，不是真被赵彬那个了吧。” 这声音越来越近，“她平时装的跟天鹅似的，其实就是个丑小鸭，你知道他爸妈干什么的吗？他妈就是个菜市场卖菜的，他爸就是个看大门的。你瞧瞧她那样，天天打扮的妖里妖气的！我还以为她是个豪门小姐呢！” 应该是走到了他们宿舍门口，一边开门一边接着说，“我看她也就是从这群男生身上弄钱呢，什么那个了啊，八成是钱没给够吧，否则她哪里来的钱打扮，她的衣服可都是牌子，那天穿了件裙子一千块一件呢，够他爸半个月工资了吧。” 刘美霞边说边打开了大门，瞧了一眼闭上的窗帘也没在意，早上大家起来的晚，再说对面又是男生宿舍，她们屋子窗帘常年拉着。她扭头还问：“是不是老大？” 林茜茜挺不愿意回答的，就说了一句，“她就一件那么贵的裙子，是她男朋友送的生日礼物。平时的衣服不也淘宝吗？几十块一件。她穿着好看是因为长得好。” 刘美霞一听就笑了，“也就你信。”咣当一声她把书包扔在了桌子上，来了句，“她要是不想攀高枝用得着每天打扮的妖里妖气的吗？她男朋友外地的，又不用给她看。还有，瞧瞧每次主持那个忙前跑后的借礼服，说什么不愿意跟赵彬，照我说，不过是待价而沽，她聪明着呢。” 正说着，一本书就从上面飞了下来，刘美霞吓了一跳，连忙躲开，可书页依旧擦着她的脸而过，划出了血痕。女生尖细的嗓音立刻扬了起来，她捂着脸来回看着叫：“谁！谁？” 高歌就披着被子坐了起来，冷冷地看着她。 刘美霞的声音戛然而止。 高歌那双漂亮的杏核眼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半句话没说，可气势压人。刘美霞也是心虚，半天都没说出话来，还是林茜茜和稀泥的跟高歌打招呼：“你在啊，早上的课你没去上，我录了音和抄了笔记，你有空补上吧。老师那边我给你请假了，说你肚子疼，你别记错了。” 高歌还是看着刘美霞，目光如炬。刘美霞被瞧得有点不得劲，向后退了一步说，“你看我※干什么，我说的不是实话吗？你妈你爸不都是普通人吗？你哪里来的钱？” 高歌此时浑身冰凉，内心火烫，不过气势却不弱，她勾勾唇角，冲着刘美霞说：“我哪里来的钱不用你管，可我能告诉你，你要是管不住嘴巴，我就可以管管，你要试试吗。” 林茜茜瞧着两人话不投机，就想劝劝，可瞧着高歌一身冷傲那样子半点都不可能退，只能去劝刘美霞。却忘了那丫头从来都怂，有八卦的时候说的欢，遇事就缩回去了，没等她劝，刘美霞就哼哼地说：“我又不是故意的。” 这大概就是认错的意思了，说完她就扭头出了宿舍。 屋子里一下安静下来，高歌浑身没劲，就又躺了下去。林茜茜在下面站了许久，大概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留下一句“中午我给你带饭啊”就走了。 警局。 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法医徐佳急匆匆的冲进了办公室，想把结果说一下，结果就发现，似乎不是时候。 队长孟磊脸色特难看的坐在沙发里，对面坐着两个人，为首的女人珠光宝气打扮的特贵妇，旁边的男人戴着金丝眼镜穿着西服，一瞧就是律师，这会儿这样子，正好像跟孟磊谈判呢。 她冲进去快，就听见了那女人一句话，“孟队长，你知道我姓什么吗？我姓章，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个姓氏的重量。我老公叫赵天宇，在秦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我就问你一句话，你这样没凭没据的抓人，你想过后果吗？” 徐家就有点咋舌，章家她不知道，不过能拿出来说显然不是一般人家，赵天宇她却知道的，秦城的商业明星，本土第一地产品牌，反正每年富豪榜排名，都能瞧见他的名字，最重要的是，这人风评不错，这些年老看见他捐款捐物的新闻。 居然是他儿子？她再想想自己拿到的结论，就觉得这事儿是真难办了。 她咋舌，队长孟磊倒还好，他今年四十余岁，因为常年做公安，显得面相有些老，不过却是一副不怒自威的长相。他坐那儿对章雅静的话面无表情，等着她说完了才道：“不好意思，不管姓张还是姓赵，这里姓公，你给我说这个没用。如果赵彬没有犯错，拘传最长不过二十四小时，时间到了，我们自然会放人。如果他有问题，姓什么都不管用。” 他站起来，做出送客的动作：“拘传期间是不允许家属见面的，律师申请见面的话，外面可以办理，办完手续后自然可以见人。” 章雅静怕是没被这样对待过，刚刚在楼下就被高歌指着鼻子骂没家教，这会儿干脆被小小的一个队长送客了，她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直接站起了起来，冷笑一声说：“好啊，姓章还是姓赵都没用，我倒要看看你顶得住吗？我儿子要是少一根汗毛，你们等着吧。” 她说完就气势汹汹的出去。徐佳还等在外面呢，差点被她撞了个满怀，吓了一跳，可章雅静哪里顾得上她？连声道歉都没有，气呼呼的就走了。旁边一直在外面站着的几个男人立刻就跟上去，一群人呼啦啦走了。 徐佳揉揉被撞到的肩膀，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收回眼神，敲敲门进了屋，把报告放在了孟磊桌子上。就这一会儿，孟磊就抽上烟了，呛死个人。 徐佳干脆过去把窗户开了，然后说：“挺难办吧。” 孟磊倒也没半点退缩的意思，这个男人迎难而上都是本能了，他狠狠吸了口烟，就把烟掐了，“还行，阻力比较大，得速战速决。对了，”他拿起报告问徐佳，“结果怎么样？” “不好，速战速决恐怕难。”徐佳实话实说，“没有精、液，没有他的dna，如果真是他干的，他肯定是戴套了，事后还给高歌清洗过，破坏了所有证据，否则不能这么干净。这小子是不是会反侦察啊！” 孟磊的眉头就紧皱起来，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掏出了打火机，又把那半根烟点了起来，没证据这是大麻烦啊，就算痕迹那边有赵彬宾利的车胎印，高歌的包上有指纹也说明不了什么，毕竟校园是公众场所，他们还一起吃过饭，这些证据不足够说明赵彬强、奸了高歌。 他干脆拨了电话问侦查员：“案发现场找到了吗？” 对方答的也很干脆，“正在搜寻。” 章雅静气呼呼的出了办公室，找个了空旷的的地方喘口气，转头就瞧见了跟在身后律师庞锐，当即气不打一处来，“你不等着见彬彬，跟着我干什么？” 庞锐笑眯眯地说：“章太太，见人很重要，可还有更重要的事儿，高歌那边其实可以做点文章，她如果缩了，这都不是问题。学生吗？最怕的不就是名声吗！” 正文 5.5 5 中午林茜茜果然带了午饭来，她是个老好人，放下看了高歌被被子蒙住的脑袋半天，也没好意思问点什么，就叮嘱了一句有胃口就下来吃，省的凉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刘美霞显然被高歌的气势吓到了，或者有其他地方发泄怒火和讨论八卦，中午并没有回来，倒是张萌，下课就被辅导员叫走了，到现在也不见人。 高歌窝在床上其实一直都没睡。 她睡不着。 没人的时候，被子放下来，她平躺着睁着眼看着天花板，有人的时候就把被子盖上，还是睁着眼看着眼前黑漆漆一片。 开始是愤怒，是恨，脑袋里乱七八糟的就想着如何将赵彬绳之于法，想到他那张伪善的脸就想吐，想撕破。然后就想多了，赵彬家那么有钱，如果不判他怎么办？自己会心甘情愿的认了吗？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她不是那种可以忍的性子，她想她应该会报复吧，最差不过杀人放火两败俱伤，谁也别占便宜。可很快，她就想起了异地的父母和男朋友林树，心就乱起来，她走了，他们怎么办呢？尤其是父母，家里条件那么差，还供她上大学，她如果死了，他们后半辈子怎么办呢。还有林树，他会不会伤心？ 这些想法时时刻刻在她脑海里翻滚，时而要豁出去，时而是父母和林树的脸， 等到杂乱到了极致，便又回到了原点。她是被□□的，没有那些被强迫的记忆，她回忆不起来那些受辱的情景，能想到的，只有悔恨，不该去相信一个舌灿莲花的二代，不该去信任一个看热闹的同宿，不该那么没有戒心。 这次不再是嚎啕大哭，眼泪慢慢地从眼角滑落，流过的皮肤因为一直的哭泣已经变得敏感，发出沙沙的刺痛，眼泪慢慢地落下，滴入嫩黄色的枕套中，消失不见。 然后，手机就响了。 铃声是周杰伦的《甜甜的》，是林树。她慌忙摸到了手机，顺便抹了抹眼睛，可说不说却哽在了喉咙里，让她不知道该如何选择，手上的动作就慢了。 她和林树是高中同学。他们学校是市一中，进去的都是各个初中的学霸们，她刚刚去的时候，当然也想继续辉煌，稳坐第一到高考，结果，这个理想被林树破灭了。这家伙实在是太聪明了，他学的压根都不困难，可三年下来从没跌下过第一的宝座。高歌无论多用力，最高也不过是年级第二的成绩。 大概是注意的多了吧，高歌对林树有种高山仰止的情感，而林树也是少年哪里会不慕艾，高歌的颜值可是学校第一稳拿的，两个就互生好感，高三毕业后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 也因为这个，他俩并没有报在一个学校，甚至一个城市都没有。两个人已经异地两年多了。总体很好，林树是那种很浪漫的人，知道情人节和生日要送礼物，两天要给她打次电话，一个月要来看她一次，甚至对伴侣和人生都有规划，在他的规划中，他俩毕业后两年就要结婚。 这样的人，如果知道自己被□□了，会不会…… 高歌不敢想，歌声继续着，一直等着唱到了“你喜欢的样子我都有”，铃声快要结束了，高歌才缓过劲儿来，接了电话。 “喂~~”她的声音很沙哑。 对面的林树显然一耳朵就听到了，冷峻的声音里含着不悦：“你生病了？” 高歌看了看四周，这时候都晚上了，其他两个人依旧没回来，老大林茜茜下午没课，在屋子里呆了会儿，这会儿已经去上自习去了，空荡荡的就她一个人。 她咽了口唾沫，终究还是觉得这种事要和盘托出的好，林树要是觉得不可接受，那不如早决定。“我……”她顿了一下，“林树，我……”她怎么也说不出那个字，眼泪簌簌落下来，那两个字卡在喉咙里，她半分都吐不出。 林树在那边等了片刻，只听见她隐忍的哭声，便知道事情可能不小，高歌并非柔弱的人，这丫头发高烧还会上学，他不阻止都不会歇息的。他声音终于放柔和了一点，“怎么了，慢慢说。” 高歌的声音压抑而痛苦，仿佛是从夹缝里压扁了出来的，“林树，我被强、奸了。” 那边顿时安静了下来。 高歌的呼吸都紧了，心里的狂乱渐渐平息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就是这样的感觉，就是这样啊，遇到这种事，呵护维护那都是小说电视里的吧，男人们，恐怕会避而远之。 分手…… 这两个字就那么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只是不容她多细想，就听林树说道：“你在哪里？”高歌回答：“在宿舍，只有我一个人，你有话直接讲就可以，不必……”她还没说完，却听林树道：“那等我，我现在就赶过去！” 警局。 章雅静的出现不过是一场闹剧，在引得人人侧目之后，就迅速消失在大家视野中，大家的精力更是集中在案件本身。在拉着大窗帘昏暗的办公室里，一群男汉子女汉子凑在一起，烟雾缭绕下，投影机沙沙的响着，伴随着队长孟磊的声音。 他恨恨地吸了口烟，说道：“昨天夜里九点十五到二十五之间，高歌和张萌下了大学生活动中心，被赵彬拦住，邀请去四食堂吃饭。到达四食堂大概是九点四十，在场的人有 赵彬、他的表弟宋家强，高歌和她的室友张萌。坐下喝酸奶不过是五分钟的事，随后她就昏迷不醒，也就是说，高歌昏迷的第一现场是学校第四食堂的包厢。 三个半小时后，凌晨一点左右，高歌在赵彬的车上惊醒，随后被扔在了树林中。此时高歌听到宋家强和赵彬的对话，也就是说，宋家强肯定是一直是在场的，而此时张萌却在11点熄灯前赶回了宿舍，她可能看到了案发现场，可能不知道。” 说到这里，孟磊接着说道：“目前看，在接警后，我们做了三方面的部署，一是对高歌进行取证和录口供。二是对高歌报警现场进行了排查，搜寻证据。三是对拘传了赵彬，对四食堂和他家都进行了排查。都说说现在手里的情况吧。” 徐佳是第一个发言的，言简意赅：“昨天我对高歌进行了严格的取证，包括阴、道分泌物等，目前结果都出来了，什么都没有。不过她有挫伤和阴、道撕裂伤，在她的抽血化验中，发现了药物残留，应该是服用了类似于蒙汗药的东西。” 负责痕迹那边的王川也跟着出声：“报警现场找到了车轮印，只能通过轮胎花纹确定是宾利，至于是不是赵彬的，需要找到他的车进行比对。其他的在高歌的手提包和服装袋上都提取到了赵彬的指纹，但是现场足迹没法提取，那块是学校的后花园，每天不少情侣在那边约会，环境太嘈杂。” 然后便是个高个精瘦的张建开口了：“昨晚夜里一点五十分，我们在赵彬位于教工宿舍的家里找到了他，当时他已经入睡，家里只有他一个人，整齐干净，我们进行取证发现，今早检验结果没有发现高歌的dna。随后我们兵分两路，一队去学校调取监控，发现当晚一点二十分左右，这辆车就开出了校园，方向是赵家别墅，驾驶人不能确定，但可以推测是宋家强。他昨晚没回宿舍。 另一队带着两名同事一同去了四食堂，老板李阳也赶了过来给开了大门，他交代当晚赵彬的确带着宋家强和高歌、张萌来了包房吃饭，不过没坐多久就走了，因为赵彬家中势力大，他还专门送了送，当时是看着赵彬揽着高歌，宋家强揽着张萌离开的，他印象中高歌没抬头，他也没在意。包房的东西早就扔了泔水桶，最关键的是，我们在食堂仓库里的空瓶中没找到任何酸奶瓶，也没提取到任何相关线索，包房不是案发现场。” 张建总结道：“目前我怀疑那辆车才是案发现场，高歌的口供里也提出过朦胧间感到环境很狭窄，而且他们急于将车开走也很可疑。” 法医徐佳补充道：“高歌身上清理的很干净，如果不是在家里的话，他应该还去了个有水的地方。” 三方说完，孟磊已经又点了根烟，点头冲着在座道：“有伤、有药物残留却没有痕迹，说明事情的确发生证据却被认为销毁了。那么给我们留下的东西肯定不多了。目前两件事，一是宋家强和张萌的口供，二是找到那辆车。小王和刘玫负责张萌口供，宋家强和车是在一起的，恐怕轻易不会出来，多派几个人去盯着，张建带队。剩下的人，在学校里找找有水能洗漱又不引人注意的地方。” 他拍拍手，“好了，时间紧急。拘传只有二十四小时，目前高歌身上提取不到赵彬的dna，至关重要的酸奶瓶不见，目前也找不到案发现场，也就是说，无法证明赵彬进行了□□。你们也看到了，赵彬家庭背景很深，如果放出去，那么再想将他抓回来就更难了。加油吧！” 众人立刻纷纷动了起来，一时间整个办公室呼啦啦的全是椅子推动的声音。 而在赵家，章雅静气呼呼的一回来，就瞧见了没精打采的宋家强在沙发上坐着。一见她宋家强立刻站了起来，叫了声，“表姨。” 章雅静瞧他不顺眼，总觉得赵彬是被他带坏了，可此时不是发火的时候，连忙质问道：“说实话，事是不是赵彬干的，在哪里干的？” 宋家强他们做完了笃定高歌不敢吭声，让他把车开回来不过是为了更好的清理一下，赵彬说一股子怪味，其实不是掩藏证据的意思。可到了半夜听说高歌报警了他才慌了，此时章雅静问，哪里还有敢不说的，立刻回答：“就在车里，表哥说去家里脏了他的地儿。” 章雅静顿时柳眉倒立，拍着桌子骂了句混账玩意，在宋家强没反应过来时，就听章雅静冷静说道：“趁着人没来，把车烧了。” 正文 6.6 第四节课一下，张萌就接到了辅导员的电话，让她去一趟办公室。 她有些害怕，有些踌躇。 因为是最后一节课，下课铃一响几乎所有的人都立刻收拾东西呼啦啦往食堂赶，唯有她的动作不紧不慢，仔细看看，还能看出，她压根心思都没在这上面，一个笔袋打开又拉上，来回重复了好几遍。 昨天赵彬被警察带走的事儿已经传遍了——谁让他平日里太出风头了呢，整个学校里没有人不知道他的，出了事自然大家讨论的也多。而且最重要的是，高歌昨晚真的一夜未归，早上上课她走的时候都七点了，依旧没有看到人。 不会是高歌报案了吧。 昨晚赵彬和宋家强可是口口声声说高歌不会露出半句的。 她昨天可是在场的，虽然不是她放的迷※药可是没吭声算不算是犯罪呢。 她心里七上八下，道道都是头绪，可又拽不出来。等到教室里人都走※光了，却是越想越害怕了，可也不能不去，只能硬着头皮往办公楼走过去。 果不其然，她一到就瞧见辅导员身边站着一男一女两个穿警服的人，见了她，辅导员就说：“这就是张萌，张萌，这是王警官和刘警官，他们有点事要问你，别害怕，照实回答就成。” 她点点头，辅导员就出去了，还把门关了上。 对面两个人挺和蔼的，女的便是刘玫，出言让她坐下说，她就坐下了，然后问题就来了，“昨晚九点新生歌唱比赛后，你跟高歌是一起离开大学生活动中心的吗？” 张萌心中一禀，立刻绷紧了神经，这段是可以说的，她于是就点了头，把怎么碰见赵彬又怎么去的四食堂说了。 她问一答三，显然让对面很是满意，王川又问她：“你们在四食堂待了多久，你什么时候和高歌分开的。” 张萌紧紧攥※住的拳头内，指甲掐入了肉中，发出细碎的疼痛，让她不至于大脑一片空白。昨晚的事儿才过了几个小时，又是那么冲击，她自然是历历在目的。可是，说出来自己是不是也要坐牢了？ 张萌想起宋家强的话：“你跟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想好就按我说的说。” 是的，一条船上，不能开口。 她的回答就显得那么水到渠成了，“我们一起走的，不过没有一起回宿舍。我们到的时候菜已经上好了，高歌吃不惯，说瞧着没胃口，赵彬就说请她出去吃大餐，她同意了。我们就离开了。可那时候都快十点了，我觉得太晚了，怕查寝就先回去了。” 王川和刘玫就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显然跟高歌的口供完全不同，高歌当时可是说，她喝了酸奶就晕倒了，还听见了张萌的尖叫声。 王川并未打草惊蛇，而是接着问，“你们在哪里分手的，你是直接回的宿舍？” 张萌硬着头皮按着宋家强告诉过她的答案说道：“就在楼下，他们开车走了，我自己走回宿舍了。” 王川听了便记在本子上，也没再问，反而是换了一个问题，“高歌跟赵彬是什么关系？” 张萌他们天天看在眼里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她想了想说：“赵彬在追高歌。” “高歌什么态度？”刘玫紧接着问。 张萌眼睛转了转说道：“欲拒还迎吧。表面上说有男朋友不答应，可也没直接拒绝，就是不收礼物罢了。这把戏女孩子都会，就是抻着吧。” “为什么？”王川问道。 “不一样。”张萌这个回答的倒是快，“轻易得到手了怎么可能珍惜。” 王川愣了一下，然后又看了看刘玫，刘玫显然也没什么想问的了，这次只是了解情况。两人便送了张萌出去，还给了她个电话，说是有想到其他情况，就打电话给他们说。 张萌很快记了电话就走了，王川站在门口看着她消失在走廊里，问了句刘玫，“你信吗？”刘玫摇摇头，“不信，她眼神不对。”王川笑笑，“我也不信，你看她走的那么急，可却没问一句为什么找她，高歌怎么样了，这不符合人之常情，她在逃避，想要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刘玫倒是没想到这个，“那我们……” 王川就说，“找高歌其他两个室友问问她什么时候回去的，她应该知道点什么。” 高歌在屋子里又睡了一觉，林树的电话就打过来说他到了，就在宿舍楼下，让她下来。 高歌看了看手机，这时候已经晚上八点了，显然这是打完电话立刻赶过来的。这点暖帮她驱散了身上寒意，给了她勇气，她几乎立刻坐了起来。 此时屋子里略微有些暗，天已经黑了，只有对面宿舍的灯光透过帘子照进来，勉强能够看清屋子里的摆设。她裹着单子下了床，在黑暗中去自己的衣柜摸了衣服出来穿上，然后才开了灯，去照镜子。 镜子里的女人跟昨天晚上这时候站在大学生活动中心舞台上，穿着礼服主持的自己完全不一样，那时候她还是光彩照人的，而此时，她的脸因为哭泣是肿的，黑漆漆的头发披下来，加上惨白的脸色，跟女鬼一样。 她快速将头发扎好，很自然地去拿化妆品想要遮一遮，可终究半路就停下了手，没心情也不想。她找了个帽衫换上，干脆用大大的帽子遮住了自己。 她的包留在警局里，只能又翻出个钱包来，抓起出了门。 大门刚上过润※滑油，无声的打开，可在那一刻，她的身体依旧是紧绷的，她不知道事情已经传成了什么模样，她不知道别人会如何看待她，她的确不肯认输，可她也真怕那些嘲弄的目光，和落井下石的言论。就如中午的刘美霞一样。 好在门口并没有人，对门的宿舍应该是再上自习，关着灯。 她松了口气，连忙急匆匆的下楼却又不敢走的太快，生怕扯到了自己下※身的伤口，可偏偏到了楼梯的时候，就不能避免遇到人了。上来一个人，在她身上看了一眼，然后接着上楼了，再往下，一个个往上走的人，目光都在她身上停留打量，然后仿佛发现了好玩的事儿，扭头就窃窃私语然后走到楼上还要再回头看她一眼。越往下，高歌的心就越往下沉，她的步伐就越重，直到听到有个人说，“那是高歌吧，你瞧她那样，不是真被那个了吧。” 这话就仿佛是刺破气球的那根针，让她的勇气一下子消失殆尽，她几乎是立刻加快了速度，跑着下了楼冲了出去，然后被一个怀抱给狠狠地接住。男人有力的臂膀抓※住了她的肩膀，略微深沉的声音充满了焦虑，“高歌高歌，你怎么了？” 高歌抬头，才发现已在林树怀抱中。 她的眼睛已经肿的抬眼皮都疼，可瞧见林树，还是忍不住的湿※润了。林树显然并不是要她的答案，他往高歌身后看了看，发现四周都是探究的眼神，便护着她说，“上车吧，我开车来的。” 封闭的车厢显然给高歌不少安全感，当厚实的车门砰地一声关上的时候，她终于吐出了一口气，身体松懈下来。 林树这两年没少来这边，所以驾轻就熟，很快就驶离了女宿门口，向着校外开去。他轻声跟高歌解释，“我订了酒店，先去那里待会儿吧，学校的环境不适合你。” 高歌点点头，心里却没有松，她等着林树问她昨晚的事儿。 好在林树耐心不错，一直到了酒店房间里坐下来，他还泡了杯热茶给高歌，这才开口：“到底怎么回事？”然后他坐到了高歌的对面。 既然选择说了，高歌自然不会隐瞒，她抱着热腾腾的茶杯，吸取着那一点点温暖，慢慢将昨晚的事儿讲了一遍。林树人高马大的坐在那里，胳膊肘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身体前倾，双手交叉地盯着高歌，肉※眼可见的，眉头越皱越紧。话并不长，可他也坐不住，最终站起了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走动。 高歌的声音就像是背景音，“等他走了，我就报警了。” 这句话仿佛一下子击中了林树，他踱步的脚陡然停住了，不敢置信地扭过了头来，“你报警了？” 高歌并不觉得自己有问题，很自然地点头，“我自然是要报警了，我被他……”她那个词没说出口。 可林树显然是不认同的，刚刚的沉默似乎在这一刻就爆发了：“你不应该报警，这样就等于告诉全部的人，你被他强※奸了！怪不得刚刚那些人都在看着你，警察是不是已经调查过了，这事儿已经宣扬的人人皆知了。高歌，你太糊涂了，你怎么不想想你的名声呢！” 高歌有些愕然，她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着林树，这个男人在她眼里是那么的睿智、聪明、豁然。她以为这个男人会嫌弃她被强※奸这件事，可从来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高歌忍不住站起来，跟他面对面：“名声很重要吗？名声有我受到的伤害重要吗？因为要名声我就需要忍着吗？因为要名声我就必须任由那个混蛋欺负而让他逍遥法外，甚至哪天他再起了念头再强※暴我一次？因为我不敢反抗，因为我任他为所欲为？！你这是什么理论，你平时不是这样的？” “因为那不是你！”林树的话简单而又直白，“别人身上我当然支持，可是你呢，你会一辈子抬不起头来。高歌，撤案！他嚣张自然有人会收拾他，可不能是你。这对你伤害太大了。” “不可能。”高歌拒绝！“我不能放过他,还有什么能比这样的伤害更大？” 林树瞪着她，“你太天真了！放过他重要还是你自己重要？你这样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未来？” 高歌，“什么意思？” 林树接着解释道：“你这样的名声，就算我能接受，我爸妈怎么可能接受你？” 高歌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说，我被强※奸你爸妈能接受，可我要为自己伸张正义，他们不能接受？” 正文 7.7 高歌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说，我被强※奸你爸妈能接受，可我要为自己伸张正义，他们不能接受？” 显然高歌的态度有些激进了，而且言辞中带上了林树的父母，这让他不能接受。他皱眉道：“就事论事而已，不要提我的父母。” 高歌还想说话，却被他打断了，他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知道这事儿是你受委屈了，可这事儿不能意气用事，这不是杀人放火，抢劫偷盗，你被伤害了可以义正词严地宣扬出来，可以大声要求讨回公道。这涉及**。” 林树在屋子里来回走动，他甚至伸手摸出了裤兜里的烟，点了一根，狠狠吸了一口才说，“你想没想过，你闹大了会怎么样。对，那个人渣会绳之于法，可你的人生也完了，你的档案里都会盖上烙印，你被强※奸过。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的大环境下，你将会面临什么？”他用拿着烟的手给高歌数，“所有人都会另眼看你，在他们眼里你虽然是受害者，可你也不干净了，他们可以用各种语言来嘲笑攻击你。你今年才大三，还有一年才毕业，你受得了吗？” 高歌自然会说，“我受得了。” “你压根没想清楚，”林树接着说，“你并不是你一个人，还有你父母，你有没有想过传回去，那样闭塞的一个小城市，他们一辈子都不要抬起脸做人了。还有我，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爱你，我不在意这些，可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颜面，不要让我们的关系被人指指点点，顺便，给我们结婚的路铺平一点。你知道，我父母原本就对你不很愿意，如果知道了这个，他们怎么可能接受？” 林树和高歌是高中同学，同住在一个三线小城市，可跟高歌父母普通的工作相比，林树家的条件要好多了，他妈是医生他爸是律师，绝对的中产之间，跟他们家天差地别。林树一个劲儿的鼓励高歌毕业考公务员，就是想讨他爸妈开心。 不过高歌对此一直没有松口，她并不喜欢这个职业。 而如今，这成为了她不能替自己伸张正义的理由，这多可笑啊。她坐在那里，认真地看着林树，问他，“这就是你着急过来要跟我说的话吗？” 林树是很聪明的人，他能听出高歌话音里的其他意思，“这是一方面，我当然也是关心你的。” “没有，你从楼下接到我，一直到现在，我们相处了足有一个小时了，你一句话都没问过我，你还好吗？你疼吗？别怕，一切有我呢。这些都没有，你在试图告诉我，如果我要伸张正义，就是不顾自己不顾父母不顾你和你的家庭的自私鬼。” 她突然站了起来，让林树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可这种状态显然是林树不能接受的，他皱眉道：“你想的太偏激了，我是为你好。” “是为大家好，唯独不是为我好。”高歌向来都很独立，思维也跟清楚，也许被强迫的这件事让她变得有些需要依靠，在见到林树的时候很情不自禁，可听了那些话也都清醒了。她说：“所谓的为我好，不过是让我委曲求全，不过是助长犯罪者的威风，不过是站在你立场上，最简单最省事的办法。但是林树，你有没有想过我？” “对！”高歌深吸了一口气，“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我们都不会有困扰，就不会有麻烦。可是林树，我的感受呢。你压根就不懂被人迷※奸的恐惧，你压根也不会知道当你醒来在一辆车后的害怕，更不会明白凶手讨论你就像说起菜地里的一棵白菜，可以随意的□□那种口气，你也不知道被强迫后那种厌恶自己，恨不得将皮剥掉的感受。所以你能说的这么轻巧，劝的这么深明大义。可你真的对吗？为什么他敢，就是因为他摸准了你们这样人的心思，他笃定你为了名声为了日子好过肯咽下这口气。所以他才那么嚣张。” 她指着自己的胸口说，“可我咽不下，我没有做错，我是受害者，即便所有的人都指着我鼻梁嘲笑我被强※奸了，我也站在有道理的一方，我也要让他为此付出代价。我要告诉他，我不是一颗白菜，我是个人，他侵犯了我，就要付出代价，而不是可以逍遥法外，甚至跟我在同一个校园里接受教育，他不配。” “你！”林树望着激动的高歌，一时间却说不出什么来了。 他喜欢高歌就是喜欢她这种不服输的精神，当年在高中，他的成绩完全是碾压式的，唯有这个丫头，三年都不放弃要超过他，那种坚持让他另眼相看。 可如今他发现，这种坚持居然成为了他们之间理念的鸿沟。他不能说这个女孩说的不对，可那是多难的事情，那不符这个社会的行为准则，一个人去对抗一个社会，犹如螳臂当车，怎么可能成功，这是飞蛾扑火的行径。 “你太鲁莽了，也太天真了，不，天真都不足以形容你，你活在理想中吗？”林树最终还是不能认同，与高歌相比，他也同样是个冷静自持的人，所以，在这样一个无法调和的观念差异下，有些结论很容易做，“我……我并不想让你受到二次伤害，可是有些事情必须说清楚，高歌，我和我的家庭，都不可能接受这样的事情。我们……” “我们分手吧。”高歌很平静地替他说出了这句话。 虽然她在告知林树真※相的时候，也曾想过他可能接受不了提出分手，可高歌从没想过，会是这样的原因——林树能够接受她的经历，却不能接受她的伸冤。多可笑和荒唐的一件事，这跟买椟还珠有区别吗？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发现过去想的太简单了，这样的人家就算不发生这件事，也不适合她。在那里，作为一个家境贫困的女孩子，她没有自我。 林树显然没想到高歌直接就说出了分手两个字，他试图再劝一下，“高歌，我们之间的感情是真的，我只是……你可以再想想，我不会害你的，我是为你好。” 高歌已经站了起来，抓起了她的包，她很庆幸自己养成的习惯，即便跟男友出门也不会忘了带钱包，否则今天真不知该如何回学校了。她不在意说：“不需要了，我觉得我们真的不合适，就这样吧。不用送了。” 她说着就往大门走去，林树瞧着那高挑的背影，只觉得心里难受的上，他不是不喜欢啊，他也做出了让步了，他连被强迫这种事都接受了，为什么还要分手呢。他忍不住最后一次叫住高歌：“你知不知道，你闹出来，有可能连男朋友都找不到了，不会有比我更好的了。” 高歌略微顿了顿，没回头，“那又如何！” 出了酒店，高歌一路向着公交车站走去，这时候已经是夜里九点，因为是闹市区，濒临秦城最热闹的小吃街，所以街上还是人来人往，高歌没着急回宿舍，而是随着人群慢慢地走了会儿。 两年多的感情说分就分，她不是铁人不可能不难过，她也需要时间……她跟着人群买了奶茶，喝在嘴里都是苦的，买了章鱼小丸子，可到手却没有任何胃口吃，她就像是一个普通的游客一样在这里走来走去，却又不像是一个游客，她只是想要人群中吸取点温暖。最终，她驻足在街头卖唱的小摊前，站在那里听着那首唱的磕磕巴巴的《甜甜的》，人走了一拨又一拨，只有她在那里！ 警局。 张建和一众人颓然的进了门，刚刚歇了一会儿的刘玫瞧见，立刻问：“怎么样了？” 结果就瞧见章雅静居然跟着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来回看了他们一眼，找了个地儿，坐下了。 张建瞪她一眼，扭头就去了孟磊的办公室。 他们早上就去赵家找宋家强和那辆车，可章雅静那个女人一口咬定车和人都不在，他们没有办法，只能蹲守。结果到了下午的时候，就瞧见赵家后院冒烟，张建瞧着不妥，立刻要人回来办了搜查证。 结果搜查证没到手，后院就起了火。 他们是连敲门带叫人，赵家都不肯开门，可偏偏这里是住宅，而且赵家势力又大，人和不符合规定的做法都可能被发酵成一个把柄，这事儿他们出发时，大队长孟磊就专门强调过，他们是干看着明明知道对方可能在毁灭证据也没办法。 还是张建想了个办法，报了火警让人来灭的火。 这招倒是管用了，水枪一喷车子就灭了，可等着他们进去一瞧，什么都剩不下了。原本内饰就烧得一塌糊涂，外加高压水枪喷射，别说dna了，什么都没有了。 就这样，对方还不依不饶，非要说他们多管闲事，弄乱了花园，要求他们整理或者赔偿。他们有钱带着一水保镖，张建是费了半天劲儿也才脱得身，这会儿看整个灰头土脸的。 他一进去都快哭出来了，他就没干过这么窝囊的事儿，“队长，那辆车毁了，宋家强倒是找到了，可他什么也不肯说。章雅静还跟着过来了，说要接人，顺便让咱们给她个说法。” 那就是没证据了，孟磊瞧了瞧挂钟，已经夜里十点了。 正文 8.8 8 夜里十一点，高歌终于回到了宿舍。 这时候正是一天中宿舍楼里最热闹的时候，宿舍楼上的灯几乎全亮了，楼下都是一对对难舍难分的情侣们，走廊里来来回回都是穿着睡衣串门聊天说笑的女生们，不用看屋子里她就知道，肯定是聊天上网游戏看剧，特别热闹。 如果说晚上出门的时候，高歌是有种自卑心态在的，她试图掩盖自己，试图让自己变得渺小而不起眼。而此时，她反而坦荡了，如果连亲密的爱人林树都在用有色目光评价她被□□这件事，那么除了父母，还有谁不能评价？ 这是她能隐藏得了的吗？她就生活在这个环境里，每天在这个宿舍楼中上下，与这一楼上千个女孩子住在一起。她今天可以等到最后几乎没人的时候逃一样的回到宿舍，明天也能吗？上课也能吗？ 都是徒劳的。 所以，她大大方方的走入了宿舍楼。 赵彬被抓的事情，显然已经人尽皆知，她的陡然出现，让不少人侧目。这种感觉有点像当初她报道的时候，因为太漂亮，大家又不认识，她走到哪里目光就追随到哪里，还有人在后面偷偷议论，“她哪个系哪个班的啊。” 后来，相处了这两年，她成了学校里出名的主持人，几乎没有人不认识她，打量就换了一种方式，变得明目张胆起来，偶尔目光碰到了，大家笑笑就是。 但现在，显然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她往楼上走，不少隐晦的目光都盯在了她的身上，不用去看去听她就能知道这群人在想什么：她是不是真被强、奸了？等到了她宿舍所在的那一层，就更尴尬了，因为都是熟人。他们瞧见她的目光变得不好意思，躲避却又忍不住去看她，高歌就大方地回看过去。明明只是一个目光，倒是让他们退却了。 她走到了自己的宿舍门口，大门虚掩着，她直接推门而进。 屋子里并不似平日里那么热闹，她们宿舍四个人性格不同，平日里的活动也不同。她晚上这时候是运动时间，会带着耳机在床上做睡前瑜伽，老大林茜茜爱学习，会趁着最后一点时间看书，张萌爱追剧，肯定在看电视剧，至于刘美霞则会在被窝里跟男友聊天，时不时发出一声嘻嘻的笑。 今天这三位，除了林茜茜仍旧在看书外，其他两位却也十分的安静，都躺在床上玩手机了。她一进来，林茜茜就挺高兴的，“你回来了，我还寻思你再不回来给你打电话呢，没事吧。” 高歌很感激地冲她笑笑，“没事。” 然后，她的目光才看向上铺，目光先是到了刘美霞那里，她正在被窝里偷偷看高歌，大概是今天被高歌吓过一次，所以挺老实的，一瞧见高歌看她，立刻把被子一盖，捂着头装睡了。 高歌的目光就看向了张萌，这丫头正在被窝里玩手机，她心理素质倒好，高歌盯着她，她就跟没事人一眼，面不改色，也不多看一眼，就当高歌不存在一样。 这跟往日的跟屁虫模样完全不同，高歌突然就想到了刚刚在街上警官刘玫打过来的电话，“高歌，这件事你可能接受不了，但目前调查来看，没有证据证明赵彬真的对你实施了强、奸，没有案发现场，你身上也没有提取到线索。” 她那时候站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感觉手脚都冰凉了，刚刚跟林树分手，她都不曾这样，她几乎立刻强调说：“怎么会没有证据，张萌，我晕倒的时候她就在现场。” 刘玫的回答她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具体供词我不能给你，没有人看见你晕倒。” 伪证吗？高歌看着张萌，伸手敲了敲她的床边。木头床发出的声音很沉闷，也并不大，不过张萌显然心思并不在手机上，她几乎是立刻抬起了头，跟高歌对上了眼神。张萌的目光变得有点不自然，“你有事？” 高歌就说，“咱俩聊聊吧。” 张萌的眉头就皱紧了，一脸不想的样子，“我都洗漱完毕上床了，有事明天再说吧。” 高歌的声音却淡淡的，“那就在这里说，我想你也没什么意见吧。毕竟那件事也不是什么大事，说出来也不会感觉怎么样吧。” 她的声音一落，张萌的脸色立刻变了，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高歌，冲她小声怒吼，“你说过不说出去的，你要做什么？” 高歌冷静地看着她，用一种无所谓的态度说，“姑娘我今天不高兴，所以说过的话不算了。我给你一分钟，到阳台来找我，否则的话，我现在没什么豁不出去的。” 她说完也不给张萌拒绝的时间，扭头就往阳台走去。 张萌左右看看，刘美霞也不蒙头了，林茜茜也不看书了，都在看着她。她气的哼了一声，可又害怕高歌真说出来，连忙披了衣服，向阳台走过去，进去的时候，还把帘子拉开顺便把门反锁了，就是怕她们凑上来听见。 对面可是男生宿舍，林茜茜和刘美霞都穿着睡衣呢，两个人立刻骂了句你有毛病啊，可谁也不敢动，赶忙披上衣服了。 外面，张萌一进来就着急说，“你答应我那件事不说的。人不能言而无信。” 高歌就问她，“那你今天跟警察说了实话吗？我帮你你不帮我，人不能这样不讲义气。” “我……”张萌显然是心虚的。 高歌瞧她表情就说，“张萌，我知道你想什么。无非就是赵彬有钱有势，你不从害怕他报复你。可张萌，做事要往深处想一想，当初你被骗意外怀孕，是我帮你联系医院并瞒着的。你觉得是他们报复来得快，还是你妄想找个有钱男人结果落得打胎下场的传言快。” 张萌的脸色就变得极为难看了。显然，她好了伤疤忘了疼，那是大一时候的事儿，都将近两年了，她已经忘了还有这个把柄在高歌手中，当然，她也忘了当时她有多感激高歌，曾经发誓要跟高歌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也许是害怕，也许是嫉妒，人总是会变得。可再怎么变，事实依旧在这里，她需要面对。 她几乎立刻软了下来，“高歌，你知道我没办法，赵彬他家有钱有势我真的是太怕了，他没有什么不敢干的。我不是有意的。” “那就可以视而不见了，那天明明你在尖叫，你看到我喝了酸奶晕倒了，你就任由我被欺负。”高歌重复了一遍她要的东西。“你还是个人吗？” 张萌也不算笨，自然不会说实话，“没有啊！你听错了吧。” 高歌直接就推开了窗户，“你也大小算个名人，要不要我喊一嗓子。” 张萌被逼的没法了，就说，“我真是吓坏了，你就在我眼前突然就晕倒了，我……我本来是想叫人的，我是想帮你的，可即刻就被宋家强捂住了嘴，他说我要是再喊，他也要□□我。高歌，你不知道他们有多凶，再说，赵彬他爸爸可是赵天宇啊，我就是一个学生，我不敢得罪他。” 高歌鄙视地看着她，“那你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我带走，即便你当时不能有反应，你不会报警吗？你的良心呢。你也是女人，你应该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你怎么睡得着？” “他们不让。”张萌已经快哭了，试图去解释，“我也不好受，”她拍着自己的胸脯，可又不敢大声说话，生怕屋子里的人听见，“我也是劝过的，他们怎么会听我的，我这时候除了自保又能怎样，高歌，你总不能让我不顾自己去救你吧，再说，我也没这个本事。” 她似乎发觉这样说话太露骨了，又换了语气劝，“事情都发生了，你别咬着不放啊。赵彬不是你能得罪的，你要是听话他不会亏待你的，他……他还是喜欢你，又得不到才这样做的 。” 这句话简直让高歌瞠目结舌，原来这种事也可以解释为爱啊。高歌想要的已经拿到了，自然不会跟她废话，“你这么想要，当时为什么不凑上去，他应该也不会亏待你。还有，你真的活该被骗。” 她说完就推开张萌，直接进了屋。 张萌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会不会说那件事，连忙跟着进去，却发现高歌直接进卫生间洗漱了。张萌连忙挤进去，在狭小的卫生间里说，“我那事你不能说。”高歌就一句话，“那你去警局帮我说清楚，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 张萌心中犹豫，一边是势大的赵彬，一边是握着实证的高歌，她终究还是害怕逼急了高歌不管不顾，于是先稳住她说，“我想想，你别轻举妄动。” 夜里十一点，章雅静动用关系提前将赵彬接了出来。 这小子依旧穿着那身睡衣，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知道自己能出来了，就立刻嚣张起来。坐在审讯室内不走了，吊儿郎当的说，“你说抓就抓，说放就放，你拿着纳税人的钱就这么干啊，不行，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否则我还真不走了。我要叫记者来，让他们瞧瞧这他妈都是什么事儿？” 灰头土脸的张建已经洗干净了，不过瞧着他就不顺眼，直接说他，“赵彬你嘴巴放干净点。” 赵彬当即就横了，“我怎么了，允许你们随便抓人，诬陷好人，不允许我说两句啊，你们讲理吗？我给你说，不给个说法，我不走。” 孟磊皱眉瞧着章雅静，那女人一副我没看见的样子，显然这种闹是默许的。 赵彬看他们不出声更来劲了，“我告诉你们，你们得道歉，还有，叫高歌那死丫头来，让她给我道歉，仗着长得漂亮点，她以为她是什么东西，我看得上她？我强、奸她？她做梦了吧！” 他骂骂咧咧，刘玫的手机却响了，她一瞧是高歌，便退了出去，走远点接了起来，结果就听见高歌很平静的说，“玫姐，赵彬放走了吗？我拿到证据了，我录了张萌的音。我发给你。” 刘玫简直不敢置信，立刻兴奋起来，窜过去就把事儿告诉了孟磊，孟磊一听就笑了，冲着张建他们说，“新证据来了，这不是没到点吗？再审。”就听刘玫冲着赵彬说，“你想走也走不了了！” 赵彬和章雅静顿时愣了！ 正文 9.9 章雅静和赵彬的嚣张显然让这群人憋了一口气，听说高歌拿到了证据，自然是万分高兴的。纵然知道录音证据采用的极少，但是能关一会儿关一会儿，能问一会儿问一会儿。 赵彬刚刚就是在耍赖呢。 他这辈子就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别人家的孩子可能还经历过父母发家致富的阶段，受过一点苦，他不是的。他爸发家早不说，他妈出身也不错，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爸居然都是独生子女——那时候还没普及计划生育呢，他奶奶是想生没生出来，就一个孙子，可想而知，他有多受宠。 这样的环境下，他的性子向来骄横，只是一是他爸对他这个熊样看不上眼，二是年岁大了终究知道装相了，所以这些年他在圈里表现的还像是个人而已，至于私底下，则就不是那回事了。 他原本是准备好好羞辱一番这群小警、察，这一天他过的可是太难受了，虽然人家也没虐待他，给他饭吃给他水喝也不拦着上厕所，除了行动不自由时不时被问询没别的事，可对他而言，已经遭了大罪。 他昨晚回家就一点多了，压根没睡几分钟，警、察就找了过来，到了这边更不可能睡，加起来得有三四十个小时没睡过觉了，他什么时候受过这个罪？ 只是万万没想到，事情居然翻转了。 他眼见着那个叫张建的要关门，立刻就跳了起来，怒吼道，“凭什么，不是说要放人吗？你们说话跟放屁一样啊。” “哎哎，你们放了我啊。我出去出去，开门啊。” “我告诉你，我爸是赵天宇，是秦城的纳税大户，秦城没有不认识我的，你敢关我，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放我出去。” 他喊，吃了一下午闷气的张建就把门关上了，顺便嘟囔一句，“你爸还李、刚呢。” 门外，章雅静眼睁睁瞧着能出来的儿子又进去了，也是一副不能理解的样子，逮着孟磊不肯让步，“你这是什么意思，已经要放了为什么不放？你知不知道刚刚给你打电话的是谁？你的帽子还想不想要了？” 这女人大概有钱时间长了，说话每句都带着一股子趾高气扬、盛气凌人的劲儿，孟磊听着就皱眉。不过他三教九流见多了，这种人其实更好对付，他扭头就说了句，“那你觉得谁能放你找谁啊，我不放。” 说完，他便压根不理章雅静，大手一挥，“开工。” 那边的一窝子小伙子大丫头都气的不得了，正憋闷呢，有了这好事，肯定不压着啊。立刻跟着吼了一嗓子，“开工！”倒是吓了章雅静一跳。 他们立刻忙碌起来，章雅静那个气呦，却再也插不上话了，而且刚刚挺有眼色自己跑到车上做好的宋家强又被请了下来。章雅静眼睁睁地看着儿子外甥都又关了进去，怎么可能认输，当即又打电话找关系，可电话倒是好找，但孟磊人不见了，手机关机了，问工作人员你们孟队长去哪里了，一个两个都是一问三不知，你找人说情连人都见不到，说个屁啊。 章雅静倒是想跟这群小警、察们说说呢，人家一个比一个摇头摇得猛，“这事儿不归我管。”说完，就一溜烟不见人了。 大半夜的，也不能让找的人一直不睡觉等着孟磊吧，只能作罢。结果没多久，刘玫就过来递给她两张拘传票，明确告诉她，赵彬和宋家强又被拘传了。 她原本是得意洋洋来的，可此时却只能灰头土脸一脸郁闷的坐在了椅子上，给赵彬的亲爹赵天宇打电话，“放不出来，又有什么证据，人还关着呢。” 高歌很快将录音传了过来，但显然，作为证据这份录音是不合格的，这里面高歌虽然清楚明白的表达了自己和张萌的身份，而且说清楚了当天晚上发生的事儿，可问题是，张萌是在被她胁迫后才说出真相的。除非张萌能够承认这事儿的真实性，否则这个证据压根站不住脚，赵彬可以很轻易地攻击这个证据——张萌是受威胁而不得已说谎。 而最重要的是，目前看，张萌显然是不会帮高歌的。 孟磊将录音从头到尾听了一遍，最终给一直在旁边等着张建说，“这证据不能出示，暗示着用吧。抻抻他，他这会儿八成正晕着不知道哪里出问题了呢。” 的确是如此，这会儿赵彬一个人被关在审讯室里，按理说他应该困得不得了，事实也是如此，可他却睡不着，虽然头疼却极度兴奋，满脑子都是在想，什么证据，哪里出问题了，他们怎么会有证据？ 刘玫又不是傻，刚刚跟孟磊汇报的时候都是小声说的，赵彬一点都没听见是怎么回事。如今他一个人，就起了疑心。虽然律师早上就进来告诉他什么也别说，可这种事怎么可能忍得住？ 赵彬不是不知道强、奸是犯法的，他其实开始也没想这样，还不是高歌那丫头太不给面子了。他第一次见高歌就被迷住了，他不得不说，这丫头是他这二十年人生中见过的长得最漂亮的人，他当时就跟那帮哥们夸下海口誓要拿下，“这就是我的女人”。 结果呢，高歌对他爱答不理。即便他是赵天宇的儿子，即便他送了那么多礼物，人家照旧不同意也不收，一句话就是我有男朋友了。可谁能跟他比啊。 他是越挫越勇，也是越被拒绝越窝火，直到前几天跟几个哥们聚会，他们瞧见他身边不是高歌笑话他，“你怎么连个丫头都搞不定，你可太丢咱们的脸了。”他从小就没被人看不起过，他哪里受得了，等着回来就想将高歌弄到手。 高歌不同意，那只有一条，强迫了。 他当时想的也简单，女人吗，征服了身体就等于征服了意志，嘴巴里说着不要，其实心里都是想要的。他觉得高歌就是放不开，小门小户出来的，面子看的比天大，怕别人说她攀龙附凤。等着生米煮成了熟饭，没得选了，八成就不是从了，而是怕自己抛弃她了。 他那时候想得挺美，到时候你想跟我，我还不要呢。所以半路上还想拽上宋家强，可宋家强比猴精，知道他八成还挺看重高歌的，没敢上。 按着他的想法，就找个地儿早上起来高歌在他床上醒来，八成就从了。不过宋家强的意思是稳妥点好，什么在车里带套帮助清洗都是他出的主意，话说的也漂亮，“防着点，让她想告都没门路。省的她惹出麻烦来。” 当时赵彬就想，少点事也好就照着干了，昨天他还庆幸听了宋家强的话呢，今天坐在这儿，他则是边后怕边皱眉想，高歌真他妈不识抬举，可到底什么地方出错了。宋家强不可能招出来的，他那表姨夫可跟着他爸喝汤呢，他不敢。那就是张萌，他眯了眯眼睛，也就是她了，可她又没瞧见现场，知道什么呀。 可他不懂法，于是便在这个无边的黑夜里，一会儿觉得不会真把他抓起来吧，一会儿觉得他们拿自己没办法。这么一松一紧之下，虽然他妈依旧没有把他弄出来，人却是变得有点害怕起来。 等着刘玫和张建进来的时候，都已经下半夜了，赵彬两只眼睛熬的通红，刘玫见他第一句话就是，“呦，没睡会儿啊。”让张建瞪了她一眼，这什么口气啊。刘玫摸摸鼻子，不吭声了。 张建第一句话就是：“说说吧，为什么选择在宾利车上？” 赵彬就心中一禀，他并不知道车已经被他妈烧了，只当是张萌说的，可张萌怎么知道？对了，当时上车他就已经动手动脚了。赵彬这会儿手心已经全部潮湿了，可按着律师交代的，还是没吭声。 张建也有耐心，瞧他不吭声，就拿了笔坐在那里慢慢说：“宋家强对张萌说，她要敢喊，也□□她，对吗？” 他心中惊涛骇浪，这是当天在包房里的对话，那时候他确定高歌已经昏迷，清醒的人只有他、宋家强和张萌，他能保证宋家强半句话都不会说，那就是张萌真招了？他暗地里骂了声贱、货，坏了他的大事。 张建状似不在意的说道：“你知道的，现在生物物证技术已经很成熟，遗留在现场的血液、精、液、分泌物，包括脱落的皮肤组织，甚至是毛发、织物纤维都可以进行鉴定。”他用手敲打着桌面，发出咚咚咚的声音，就好像和弦，应和着赵彬的心跳。 赵彬脑袋里一片混乱，他匆匆想着当晚的事情，他倒是不怕车里有自己的精、液，那毕竟是他的车，他在车上打炮别人也管不了。他在想，高歌的体、液有没有留下，毕竟那天，他只是洗了高歌，不知道宋家强来没来得及将车洗了。 当然，害怕归害怕，他爸爸毕竟是赵天宇，律师毕竟交代他不说话，他忍了半天，终究还是没开口。 外面，孟磊跟王川等几人则在办公室里开会，烟雾缭绕下，是这所大学的平面图，王川指着图中一片皱眉道，“刚刚我们将学校里在案发时间的视频全部梳理完毕，发现学校里虽然密布高清摄像头，但其实二十四小时开的只有主要路段，尤其是后山也就是高歌被放下的地方，那块的摄像头一直都没开启。我们调取了全校当晚的录像发现，恰好欠缺了最关键的一段。 从四食堂出来，车子一路向北开去，随后就驶出了我们的视线，等到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半小时后，车子是往后山开去的，然后再次失去踪迹，直到凌晨车子开会教工宿舍，赵彬一个人上楼，宋家强开车离开学校回到赵家。那中间的疑问就有很多，首先要确定案发地点，车子如今被毁，目前已近难以找到痕迹，那么，当时他实施强、奸的时候，车停在哪里？这个地方可能会有痕迹。第二是，当时如果他没把高歌带回家，那么他从哪里给高歌洗的澡？” 孟磊点头指示：“势不容缓，立刻分头行动。” 正文 10.10 高歌一夜不眠。 昨晚不似往常，林茜茜没有拿着充电台灯看书，其他两位也没有开着手提看剧，更没有了平日里的夜聊会，随着断电熄灯，屋子里很快安静了下来。 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这样的环境里，一切声音都被放得极大，譬如张萌手机响起的嗡嗡震动声，显然，她并没有睡，可能在跟谁沟通。想来刚刚的威胁让她心有余悸，终究是要多商量考虑一下的。当然，震动的还有高歌自己的手机，是林树。 她离开酒店的时候，林树就让她仔细考虑一下，大概是瞧她很久都没回复，这会信息倒是一条条发了过来。高歌扫了一眼，林树还是原本的意思，只是把话说得更好听了一些，譬如，“我是为我们好，我们不是要一辈子在一起吗？高歌，我不在意这件事，我是在意你会不会受到二次伤害。”“高歌，我早就做好了跟你白头到老的打算，我希望我们能披荆斩棘，不要因为这些事而妨碍我们的感情。” 高歌直接将他拉黑了。 再好听的话，所谓的白头偕老不过是一个意思，这件事不重要，他希望去弱化这件事，最好当没发生过，就跟吃了一顿拉肚子的外卖，走路磕了一跤一样过去就过去了。 可这件事对她太重要了。不是林树不好，是他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这种差距越解释越鲜明。 没了手机的嗡嗡声，她很快就能平静下来，她想的挺多，乱七八糟的，毕竟林树的话算是敲响了警钟，譬如同学们的另眼相看，还有父母可能的反应，各种都有，然后很快时间就过去了，她不觉得困，天已经亮了。 随着宿舍灯光的亮起，大家又起了床，高歌也跟着下来，张萌和刘美霞这次没有磨蹭，超快速度收拾好了自己，她洗漱出来已经出门了。只有林茜茜没走，冲着她说：“上午有课，咱俩一起去吧。” 高歌能感觉到林茜茜的暖意，冲着她笑了笑，“好。” 下楼依旧是许多人偷偷地打量她，还有不少议论的，声音嗡嗡嗡的，都很小，个别时候能听清一两句，“她怎么能大摇大摆的出来，真不要脸。”高歌面无表情往下走，林茜茜却听得郁闷，扭头想跟那群人辩论，却被高歌拉住了。 等到楼下人少了，林茜茜才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得堵她们的嘴，否则谁知道说成什么样？众口铄金你不懂吗？” 她大概是真着急了，这种清爽的秋天的早晨，额头上居然冒出汗来。高歌看着心里一片妥帖，笑笑劝她道：“还是老大好。不过没有用，你堵得上嘴，堵不住他们心里想，不用在意就是了。” 她伸手揽了林茜茜的胳膊，还在她身上蹭了蹭。林茜茜才一米六，比高歌低半头呢，瞧她这样也笑了，她其实挺想问那是不是真的，可终究没说出口，这不是揭人伤疤吗？ 只是一切的强大都比不过现实。 她俩到三食堂的时间是七点十几分，此时正是早上食堂里最忙碌的时候，高歌和林茜茜经常一起吃早饭，所以也颇有默契，一进去就分了两头排队，林茜茜买主食，高歌去买粥。 只是万万没想到，高歌刚刚在队伍后排站定，旁边桌子上就有两个男生站了起来，叫了一声，“高歌？”高歌下意识的扭头看过去，就瞧见两个餐盘朝着她飞了过来。 高歌觉得那一霎那，似乎时间都变慢了，她试图往后退，甚至脑子里还能想，这一定是赵家找的人。可是，她躲不过。他们离得太近了，这两个男生个子又很高，还前后夹击，高歌连退都没有退路。 她只往后挪动了一步，两个餐盘就接踵而至，扣在了她头上和背上。 不烫，不锈钢的餐盘打在头上发出砰地一声，有些疼。 然后就能感觉到油乎乎的东西，混合着酱油色从头顶留下来，在刘海结成了水滴，慢慢地在眼前滴落，就像是房檐下落下的雨水，稀稀拉拉的。 她下意识的抬头看和望，她的眼睛大概沾上了东西，变得模糊起来，只能瞧见周围人惊讶的面孔，耳朵也变得有点耳鸣，声音在那一霎那放大随后又缩小收近了耳朵里，变成了嗡嗡嗡的杂音。 所有人都在看她，所有人都在说她，就连远处的林茜茜也看到了，她不顾一切的冲了过来，她大叫着：“你们要干什么，你们凭什么这么欺负人。”却被其中一个男生狠狠地拦住了，压根不能近身。 而另一个男生就站在她的面前，开始大声的指责她。“高歌是吧，我告诉你，今天哥们就是在这儿等你的。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女人，你是想让人上想疯了吧，做什么一副受害者的死样啊，不就是想讹诈吗？表面上一副冰清玉洁的样，其实内心里就是一个淫、娃、荡、妇！哎，你们都听着，就这女人，一边有男朋友，一边还吊着赵彬不松口，赵彬发现你的本性了，不准备理你了，你就弄这一套，告他强、奸。什么阴、道撕裂伤啊，睡知道你跟哪个野男人大战弄的啊，倒是怪到别人头上，你要不要脸！” 这些话太露骨了，高歌又是学校里的名人，这里几乎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有人沉默，有人拍视频，更多的人是叽叽喳喳的议论。高歌就站在这些人中间，她的身体因为气愤而发抖，可却没有任何退缩的样子，她抬起了头，用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视着那个男人。 她的目光实在是太凶狠，这男人也吓了一跳，不过他并不怕高歌这样的弱女子，他随后就恼羞成怒起来，男人指着她说：“看什么看，你做的好事不让说吗？我还警告你，你要是再诬陷人，再乱说，还不收敛，我见你一次泼你一次，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反正你本身也是个泼妇！” 然后就瞧见高歌直接抬起了手，朝着他扇过来。男人反应还算迅速，直接抬手就抓住了高歌细瘦的手腕，两个人的距离随之拉近，他看着高歌那带着咸菜丝和青菜的脑袋，一脸的厌恶，口出恶言道：“小、婊、子，你还敢打人。” 高歌半句废话都没有，趁着这么近的距离，直接抬腿，用膝盖顶上了他的下半身，男人几乎不可抑制的发出了巨大的嗷的一声，抱着跳起来，自然也松了高歌，旁边抓着林茜茜的人瞧见，自然回来回援，他向着高歌走，高歌就往后慢慢退，他以为高歌害怕了，猛然扑了上来，却瞧见高歌微微露出了个笑容，在他还没想清楚那是什么意思的情况下，一股辛辣的气味传来，他只觉得眼睛一痛，眼前便黑了，整个人顿时疼得倒地打滚。 高歌此时拿着个小喷雾瓶，满身狼藉地站在空地的正中央，跟看死狗一样看了一眼已经被辣椒水刺激的倒地的男人，然后看向了抱着下身那个。那个脸上一脸惧怕，立刻说：“你别喷，我没反抗能力了，你这可不是自卫了。” 高歌呸了一口滑入嘴中的液体，骂了一句，“孬种。” 她说完，又扫了一眼看热闹的人，然后冲那些拿着手机录像的人望过去。此时的高歌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袖连衣裙，上面全部是菜汤的斑驳，看起来格外的狼狈，可气势上却强大无比。他们应该是没见过这么彪悍的女人，高歌一眼扫过，纷纷就想收手机。 却听高歌说道：“不用收，拍就可以了。放到你们的微信微博传到各种站上都可以，我无所谓，但我希望你们不要剪掉我现在说的这几句。赵彬在10月13日夜里迷、奸了我，我报警了，现在赵彬就在警局中审讯。短短两天，我经历了这辈子最大的痛苦，不仅仅是身体受到了创伤，还有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我的朋友里，有人害怕惹火上身选择了为赵彬撒谎，有人劝我为了名声应该闭嘴就当这事儿没发生过，我还和男朋友分手了，从昨天到现在我走到哪里都有人在看我议论我嘲弄我。包括今天，他们这样对待我。” 她指着自己，含着泪冲着围观的人说道：“你们都是我的校友们，是高等学府的大学生，是这个时代最有自由思想的人。我就想问，我做错了什么要得到这样的对待？我报警不应该吗？我想要将凶手绳之于法不应该吗？这是应该的啊。如果我不说话，她不说话，那赵彬这样的败类将要祸害多少人。我知道这步难，你们也听到了，赵彬家将会持续为难我，他们想让我后退，所以，我请求你们，即便不站出来支持我，也请不要往我伤口上撒盐。这世界上的八卦那么多，唯独这件事情不好笑，因为它是一个女孩的创伤。如果，你们支持我，也不需要语言，赵家很强大，只需要见到我笑一笑就可以了，那我知道不是我一个人在行走。谢谢。” 她应该是动了感情，话未说完眼泪就流了下来，她用袖子擦了擦，脸上被划出一道道的污迹，然后踹了一脚倒地的男人，冲他们说道：“听到没有，你们以为我被欺负一次，就不知道自保吗？我告诉你们，我早就想到了，告诉赵彬和他的家人，我不会妥协的，无论你们是污蔑辱骂我也好，是用暴力对待我也好，我会跟你们抗争到底，有本事，你们就杀了我，除此之外，我将竭尽全力，送赵彬入监狱。” 围观的学生们先是安静，然后不知道谁拍响了第一声巴掌，随后掌声便七七八八稀稀落落的响了起来。 远处，刚刚下班的刘玫打着呵欠冲着身边西装革履的高大男人说：“宋律师，那就是高歌。” 正文 11.11 高歌的话并不凌厉，那不是刀子不是剪子，不能尖锐地插入人的胸口，可却是寒风却是细雨，不能让人立刻感到环境的影响，却会紧紧衣服快走两步。 高歌说完，向着四周来回看了一眼，围观的学生里三层外三层，他们原本是瞪大了眼睛看热闹的，脸上有着八卦后的兴奋，可此时，几乎都安静下来了，起码，他们没有再指指点点，没有再试图拉近镜头拍下她狼狈的一幕，没有人再出声说一句，“她真不要脸。” 虽然没有微笑，这就够了。 外面很快响起了保安的声音，“让让，让让。” 学生们分成两边，两个保安从中走了过来，高歌就站在当中，平静的看着他们。保安皱眉瞧了瞧她一身狼狈，又皱眉瞧了瞧那两个男生，大概有点摸不清状况，直接说道：“在食堂闹什么闹，走，到保安室去说说。” 高歌还没说话，被踢了裤裆的那家伙立刻忍着疼喊：“保安叔叔，她攻击我们，她手里有辣椒水，你瞧瞧她把我们打的，我兄弟现在都看不见了。” 为首的是位三十来岁的中年汉子，一听就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先来了句，“你俩挺能耐啊，纸做的，一个女娃就打翻了。” 他说话带着浓重的口音，一声落下，外面就有不少人笑了。这男生更着急了，立刻说，“她踢我裤裆。” 窃笑声更大了。 保安扭头问高歌：“你踢了？” 高歌还没说话，林茜茜就先过来，冲着他说，“他们先欺负她的，他们用菜盘子盖在她头上的，我能作证。高歌是自保。”林茜茜似乎怕别人不信，指着旁边的围观者说，“他们都看见的。” 保安大概觉得挺麻烦，然后就说：“先去保安室，走走走。”然后又冲着一干围观学生说，“你们还吃不吃饭了，上不上学了，都快八点了。” 按理说这一嗓子比什么都管用，学生们肯定会一哄而散的，可今天似乎并不行。有人连忙离开，有人一步三回头看热闹，也有人站在原地没动。一个男生大概鼓了很大的勇气，才冲着保安说了一句，“我能证明是他们欺负高歌的，我有录下来，他们还威胁她。”似乎是第一个开了头就好了，随后就有另一个女生接着说，“我也能证明，我看到了。”然后后面的声音就混杂了，有七八个人都在说，“我能证明。” 高歌简直不敢置信，她扭头去看这些人，大概是发现了她的目光，这些人面无表情的脸上，居然有了变化。为首的男生大概是不喜欢笑的，可他却扯着嘴角，露出了个特别难看的笑容。还有后面的女生，也冲着高歌微笑还点头了。那些人，他们居然都冲着她笑了。 高歌站在原地，刚刚忍住的眼泪就忍不住流了下来，她只是想试一试，想呼喊一下，她一个人承载着实在是太沉重了，她想说出来。可她并没有想到会真有微笑回报，非但如此，他们还站出来替她作证。 她的眼泪就跟水龙头的一样，开了就再也关不住了，她从被□□后，只是在洗澡的时候独自哭泣过，可却从未如现在一样，在大众面前，露出她脆弱的一面。可高歌真的忍不住，她不停地用手背擦着自己的泪水，然后冲着这些人不停鞠躬，“谢谢，谢谢你们。” 保安显然闹不懂这是什么情况了，一头雾水的看着这一群孩子们，只能说，“那都去，都去保安室。” 正说着，却听见后面有人喊，“那两人跑了。” 他们一回头，就瞧见这两人相互搀扶着往楼梯处走，保安刚想过去，就瞧见一个穿着西装革履的高大男人拦在了他们面前。这俩倒霉蛋也挺郁闷，皱眉瞧着眼前的男人，大概是觉得西装革履的男人都比较弱鸡，一把推开他准备往前走：“你管什么闲事啊，滚开！” 男人笑笑，只瞧见他抬手捏住了这人伸过来的手腕，刚开始这人还是一副你找死的表情，很快，他的脸色就变了，整个人都哆嗦起来，“松……松开！松开，要断了……求你松开了，断了断了，啊……” 男人随手一甩，这人就带着那个眼睛看不见的哥们，直接倒了地。他抱着手腕一脸惧怕的问：“你谁呀，管什么闲事。” 男人拍拍手就好像拍开了脏东西一样，看他一眼说，“我叫宋斐，准备做高歌的代理律师，你们等着收传单吧。” 后面的事情发展简直超乎意料。 热心的男生们帮着将这两人扭送到了保卫室，路途中刘玫先给高歌照了相留下证据，又陪她去换了衣服，等着回来的时候，事情就变了质：刚刚还非常嚣张的两个男生已经偃旗息鼓了，垂头丧气的蹲在地上，一个还不停地揉眼睛流眼泪。 那个高大男人将手中的一个本子递给了这两人，这两人吭都没吭就老实的签字了。看不见的那个，还是摸着签的。 然后男人才站起来冲他们说，“没事了，你们可以先走了。” 两个人才跌跌撞撞毫不犹豫地往外跑，中间正好碰见回来的高歌，被踹了裤裆那个，还扯着另一个停下来给她让了道，然后疯了一样跑走了。 高歌都看愣了，还是刘玫拽了一下才清醒过来，她忍不住问：“玫姐，他做了什么。” 刘玫刚刚已经给她说了一下宋斐的身份，秦城著名的刑事律师，打赢过很多大案，是队长孟磊好友的儿子，听说了后对高歌的案子有兴趣，想要做她的代理律师。刘玫说的时候很兴奋，一个劲儿的说，“他就没输过，有了他助阵你什么都不用怕了。” 高歌的确是挺高兴的，虽然她不懂自己没钱对方又是赵家这样的人家，宋斐为什么要打这样的官司，可是能送赵彬进监狱才是最重要的。只是，他没想到对方这么厉害，这两个人一瞧就是小混混，死皮赖脸的那种，他怎么搞定的。 那边宋斐已经跟保安处这边的领导说完了，转头出来，向着她们走过来。 高歌正好能看这个男人，她足有一米六八，可这个男人比她还要高一头，男人大概有三十岁的样子，五官凌厉，尤其是眉间有浅浅的川字纹，看样子皱眉的时间比较多，似乎脾气不算好。他穿戴很讲究，西装严丝合缝的套在身上，一瞧就是个生活精致的男人。 这种人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我是精英、说一不二的感觉。 他迎着朝阳向着高歌走过来，先是露出了微笑，然后伸出了手，用低沉而厚重的声音说道：“你好，我是律师宋斐，我很欣赏你，想代理你的案子，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吧。” 高歌不知所措的心情几乎被那个微笑瞬间磨平，这个人听了她的话，而且表露了善意。她几乎是眼含着热泪伸出了手，跟他握在了一起，那只手干燥而温暖，她说，“好。” 校园后山。 王川穿着便衣从当天赵彬车子消失的地方开始，往高歌报警的地点走，这一路他昨天晚上已经摸查了四五遍，今天一早原本大家都已经顶不住了，准备休息再战，可他想了想，还是想再走一遍。 这条路已经熟悉的不得了，案发当天就已经排查过，昨天走的实在是太多了，为了找到蛛丝马迹，他们几乎将沿路旁边的草坪都摸了一遍，可时间已经过去一天，很多证据都湮灭了。 这一次，也不过是不甘心。 可偏偏转机就是在这时候，他抬头不经意间，站定了。很快，他激动的高声呼喊着后面的同事，“你们看那是什么？” 一个正在运转的摄像头。 正文 12.12 这个摄像头的位置很巧妙。 在树杈处的一个鸟巢里，黑乎乎的在下面露出了个圆脑袋，若非是大白天的他偶然抬头看到那个地方，压根就不会发现。 可这个地方，可是后山的小树林，学校都没有放摄像头，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呢。 王川立刻带着人上去，旁边的年轻小伙赵军身手矫健几下就爬上了树，先没动那摄像头，而是趴在那儿研究了一会儿说，“王队，是个高科技，太阳能摄像一体机，还是无线的，这东西不便宜啊，谁没事放这儿呢。” 王川就问他，“这东西有卡吗？” 赵军是学计算机的，原本就爱摆弄这东西，连看都没看说，“保证有，而且这东西最少都是32g的，如果像素不是很高，录制时间非常长，几百小时没问题。” 他说着，就问王川，“这要不要拿出来？” 这地方压根没个店铺又不是学校安装的，显然是有人自己放上去的，有别的意图。王川点头说，“取下来。”赵军立刻应了一声，就立刻动手把里面的卡取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放进口袋里，慢慢爬了下来。 王川立刻让拿了电脑来，直接读盘看看里面的东西，结果一打开都是几分钟几分钟的小文件，随便点开了刚才的一个，视线就在方圆几米内，因为是白天特别清楚，都是绿草地，偶尔有野猫跑过。赵军他们还说，“录这个干什么？拍野生动物吗？” 王川显然要比他们经验丰富的多，立刻指挥赵军，“看看晚上九点以后的片段。” 这么一看，这个摄像头的用处简直不要太明显。他们随意打开了一段从夜里9点13分到9点22分的录像，就瞧见镜头下的一男一女已经亲吻到了癫狂的状态，女生的衣服都已经被聊开了大半，这摄像头是夜视的，里面简直一清二楚。 这八成是有人知道了这地方是约会的好地点，就故意安装在这里偷拍。这边夜里路灯昏暗又人少，年轻的孩子们有时候又控制不住，八成就会做出点逾矩的事情来，许多网络上流传的小视频就是这么来的。这东西一台好几千，可不是随便玩玩用的，八成是有人靠这些偷拍卖给不良网站赚钱。 王川直接看了看着周边，当即就说，“搜。肯定还有。”然后又打电话给孟磊报备，其他组的人立刻就向着这边赶过来。 刘玫只是起到了介绍的作用，她毕竟还有警察的身份在，不适宜过多的掺杂其中，介绍完两人就告辞了，不过临走前还叮嘱了高歌，有事就打她电话。然后又去保安处要了那两个捣蛋家伙的签字认错书和联系方式，这才离开。 作为代理律师，宋斐自然是要跟高歌好好聊聊的。 不过学校显然不是个好地方，宋斐说，“我车就在不远处，咱们去我的律所聊聊好吗？还需要签一些合同。” 高歌什么都不懂，只能点头。 两个人很快就驶离了这座位于郊区的校园，宋斐一路往城市开去，因为怕尴尬，一启动他就把cd开了，此时在张学友的歌声中，他偶尔会扭头看看坐在一旁的高歌，这丫头一脸的面无表情，没有看他，也没有沉思，只是不停地看着窗外掠过的景物。 宋斐打过不少官司，却没见过这样的女生。 刚刚开始听说的时候，他脑袋里想象的是个柔弱的女子，流着眼泪却坚强。可等到他被带到食堂见到那一幕的时候，却发现他完全想错了，这女孩一点都不柔弱，她就像是黄山上的迎客松，纵然经历了千年磨难，也屹立不倒。她站在那里，明明满身狼狈，可你并不会觉得她柔弱而同情她，反而觉得她光芒万丈。 所以，在向高歌伸手手的时候，他倒是没来之前那么抵触了。 对的，其实来这里并非他的本愿。 宋斐如今是秦城最大的律师事务所唐宋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以打刑事官司出名，他的客户大多是非富即贵，像是高歌这样的人几乎没有。所以，当孟磊孟叔叔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开始是拒绝的。 就如高歌所想，这个官司压根是吃力不讨好，难打又不赚钱，更何况，赵家和章家在秦城根深叶茂，他接了这个官司，就是跟自己的潜在客户过不去，肯定会影响他的日后收入。 宋斐这人思维清晰，再说向来独立，无论是生活还是工作，都不会听取其他人的意见，直接就拒绝了。结果万万没想到，孟磊叔叔居然又找了他爸爸，他爸七十岁的人了，今天一大早就到了他家，亲自把他从被窝里叫出来，把这事儿交给了他。 用他家老爷子的话说，“算我委托给你的行不行？” 宋斐倒是不想答应，可瞧着老爷子要着急上火，只能先说过来瞧瞧，结果，就成了这样子。宋斐又看了一眼安静的高歌，按着流程开始问，“这事儿跟家里人说过没有？” 高歌一听便回过头来，露出了那张不施粉黛却漂亮精致的脸，在极近的距离下，宋斐也算是受到了一次冲击。这可是真正的天生丽质，这女孩这几天显然休息不好，可除了眼圈略微发黑外，譬如依旧白皙红润，宋斐不得不承认，实在是太漂亮了，也明白了赵彬下手的原因。 对于一个原本就没什么道德感的超级富二代来说，这样一个人摆在眼前，他总要动点手段的。 高歌显然并不觉得自己的美貌会有攻击力，她望着宋斐说话，不过是因为从小到大，爸爸都教给她，说话看人眼睛是礼貌。 高歌回答：“没有，我……”她显然还是有顾忌的，“他们都是最普通的普通人，一辈子没进过派出所，认识最大的官就是菜市场的管理员和我爸保卫科的科长。我告诉他们会怎么办呢？” 这是她终究没有打给父母的想法，“他们只能哭泣心疼却无能为力。”她看向了宋斐，“当然，他们爱我。可也会因为爱我，会做出一些认为为我好的选择。可那些选择我不会答应的。所以不如不告诉他们，我自己处理。” 高歌的声音甜润温暖，大概是因为最近两天并没有休息好，还带着一丝丝沙哑。宋斐不得不承认，这样也很好听，可远不及内容带给他的动容。这女孩几乎是没有给自己留任何后路，她虽然年轻可太有主见了，她拒绝了所有的将事情压下的可能，宋斐将cd关了，接着问，“你男朋友分手也是因为这个？” 高歌一愣才想起来，自己在食堂说过，随后点头，“是，他觉得名声不好听。他……说不在意我被强迫的事实，但他的父母在意我的名声。我想他也在意。” 宋斐无故觉得似乎应该安慰一下，他拙于这样的词汇，只能说，“会有更好的，别难过。” 高歌点点头，“也是好事，原本就不是一路人。” 宋斐没想到，这女孩想得如此明白。 路上宋斐又了解了一些高歌的社会关系，车子就到了律所，停车后他带着高歌上了楼，进了办公室后一边吩咐秘书上茶，另一边就拿了一份合同和纸笔坐在了高歌的正对面，等着秘书撤出关了门他才说道，“你可以先看看合同，如果同意的话，就签字，然后我就是你的代理律师了。不过，事先有两点我需要讲明，一是作为你的律师，我需要事无巨细的知道你跟赵彬的所有关系，没有任何隐瞒和谎言。二是……” 他略微犹豫，这些话对比着早上高歌在食堂的表现，好像有些侮辱人。可有些话终究要在前面交代清楚的，毕竟他做律师久了，道貌岸然的人见得不是一个两个，你永远不能仅仅凭借着一些表象，确定一个人心里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我需要知道你内心深处的诉求，不是外面对着同学们说出的高大上的这种，是你心里真心想要的结果。要赔偿，要嫁入赵家，还是要送他入狱，这些结果都有可能。你仔细想想后告诉我，你要知道，诉求不一样，官司打法也不一样，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他看着高歌的眼睛，“我出去给你半小时，够吗？” “不用，”高歌的性子跟她的模样一点都不一样，特别果断，“玫姐说你是秦城最好的刑事律师，我知道她不会骗我，你一定很厉害，当然也很贵。我就一个问题，我没有钱给你代理费，能不能允许我分期付给你。” 宋斐真是没想到，她会说这个。他抱着胸口眯着眼睛打量着这个女孩。 高歌的话显然还没说完，她坚定地看着他说，“如果可以的话，我现在就能告诉你我的决定，我不要钱，我有手有脚成绩好，可以自己挣，我不是卖的，至于嫁入他们家更不可能，他们配不上我。就像早上说的，我要送他入狱，不接受任何以减刑为目的的赔偿调解。” 宋斐望着那双眼睛，他发现自己都松了口气，这正是他想要的答案，也是他觉得和高歌匹配的答案。“好，我知道了！”他毫不犹豫地就应下了，“至于代理费你不用担心，这案子输了我分文不取，赢了会从赵家那边提取分成，当然，”这个帅气的男人看着她亦很坚定地说，“我没输过。你可以放心。” 警局。 赵军将从高歌报警处发现的摄像头的内存卡放入到了电脑里，按着高歌当时供述的时间点开了，孟磊包括王川、张建他们一堆人都盯着电脑，屏幕渐渐亮了起来，出现了幽暗的草地。 三分钟后，有车灯打过来，一辆宾利轿车出现在了镜头中。轿车在路边戛然停下，随着一声副驾驶的门打开，赵彬进入了镜头，只见他边开后车门边问：“你确定这地没监控？” 几乎所有的人都松了口气，队长孟磊兴奋道：“就是这段！” 正文 13.13 赵家。 助理周林在院子里连骂了几声废物，这才挂了电话，然后又在院子里转了两圈，想了想怎么说，才硬着头皮往屋子里走。 不是他太笨不会说话，而是最近赵家气氛不好。 赵彬被抓进去的时候，找家人就没当回事，虽然说赵天宇平日里瞧着天天地训赵彬跟训狗似的，那恨铁不成钢的口气，好像要将赵彬赶出家门多不喜欢他一样。其实压根不这样，赵彬可是独子，赵天宇疼都来不及呢，那么训，不过是想让他少惹事多成才，以后好接管家业而已。 真出了事，亲爹还是亲爹，亲妈还是亲妈，自然是护犊子的。 当时赵彬被抓起来的时候，宋家强还在赵家待着，自然就把实话说了——赵彬就这点好，从小干什么事都不满着他爸妈。那时候他爸赵天宇倒是挺生气的，骂了声小混蛋，可是也没觉得是多大的事儿，就叮嘱章雅静，“你去处理就行，记得干净漂亮点，该找人找人，该赔偿赔偿，这种事谁都想捂着。” 章雅静自然也是这么想的，其实在一般人心里，都是这个想法，被□□了自然是难过的，可这种事应该都不希望别人知道吧。再说，章家和赵家这种门户，他们觉得那堆小警察也不敢得罪。 结果第一趟去人家就没搭理他们，那个队长孟磊就跟个黑脸包公似的，半点情面不讲，直接告诉他们公事公办，按法律来。而且最重要的是，从他们口里也听到了个关键信息，高歌那丫头一点不嫌丢人，居然要闹到底。 章雅静回来就气的不轻，这时候律师庞锐给出了个损招，说是去高歌学校败坏她名声，原话是这么说的，“不过一个二十岁的小丫头，没出过校园没见识过人心险恶，总觉得受了委屈就要讨回公道。这种人最好对付，找几个小流氓把她是破鞋的事儿闹腾闹腾，校园里人人对她指指点点，处处都在看她笑话，她就知道这事儿公开有多不好受了，自然就不敢坚持了。” 章雅静听了觉得是这个道理，这活就到了他一个小助理身上。 他就是秦大毕业的，章雅静原意是让他找几个学弟来操作，毕竟身份靠谱更能让人相信。可这不就是一份工作吗？再好他也不能把自己的后路给断了，校友间的口碑名声他还要呢。就找了两个小混混，给了钱指点了一番。 原本以为这简直是手到擒来的事儿，结果高歌那丫头实在不一般，这两人非但失败了，还弄得一身骚，高歌倒是为自己找了不少支持者。这事儿发展方向不对啊。再说，那两人还可怜兮兮的说，有律师和警察盯上他们了。 他皱着眉，想了又想，才进了客厅。 客厅里，章雅静正气呼呼的，律师庞锐在一旁劝说，“您放心，他们没证据。出事后我就仔细问过宋家强了，这孩子办事妥当，几乎没留下证据。车子烧了，摄像头没开，那瓶下药的酸奶宋家强当时就拿走了，现在早不见了。那丫头所谓的证据，无非就是那个张萌，可她又没在现场，不管用的。您放心，警察那边就是不甘心而已。他们查不到什么。” 周林就知道，这肯定还是气昨晚的事儿。 昨天本身章雅静找了人，外加警察没查到任何证据证明赵彬实施了□□，所以章雅静特威风凛凛的过去，想要将赵彬带回家。结果母子俩在那儿一个得瑟，一个大放厥词，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赵彬又被关了回去。 章雅静最爱面子，从昨晚到现在，显然气没消，昨天还叮嘱他，找人一定要好好骂骂高歌。所以周林知道事情失败后才觉得难办，章雅静还不得疯了？ 庞锐劝完，章雅静也没多舒坦，眉头还是皱着，说了句，“彬彬哪里受过这样的罪？他从小养的就精心，就算最后没事，那里面什么环境啊。你也瞧见了那堆不讲情理的粗人，怎么可能对他好？” 然后，章雅静扭头就瞧见了进来的周林，立刻就问他，“事儿办的怎么样了？” 周林张张嘴，先捡好的说，“他俩在食堂泼了那丫头一头的菜汤。”章雅静一听就乐了，接着问，“话说了没有。”周林硬着头皮回答，“说了，您要的点都说了，一点没差。”果不其然，章雅静就拍了一下扶手，“我瞧她闹，闹大了她怎么做人。” 周林瞧她心情好，这才把后面的说了，只是换了种表达，“高歌看样子挺宁折不屈的。”他这个词一用，章雅静就瞧她一眼说，“什么宁折不屈，不过是下水道的老鼠，好容易见天光了，把着不放呢。” 周林一听就换了口气，“对对对，就是她挺不服气的，还身上带着辣椒水，跟那两个人打了一架，说了一堆不屈不挠的话。您看，她不吃这套啊。” 一旁的律师庞锐直接插嘴道，“那是刚开始。”他皮笑肉不笑的说，“你找两个人有个屁用，多找几个，她吃饭上课走路去图书馆都跟着，也别直接羞辱她，就在她身边说八卦，你看她受得了吗？另外，这些混混是一方面，找找她宿舍的啊，不是有个张萌吗，你给她点钱，她就知道怎么办了。” 章雅静一听就跟着点头，“就是这个意思，去吧，花钱不怕，把事儿办好。我倒要瞧瞧那丫头能撑到什么时候。” 周林皱皱眉，虽然为难可也没办法，只能退下了。 警局。 赵彬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坐在审讯室里。 这屋子不大，内设简单，中间放着一个凳子，靠门处放着一张桌子两个椅子，前者是给犯罪嫌疑人坐的，后面的是给审讯的警察坐的。其他什么都没有。 现在，一轮审讯又过去了，他反正是半句话都没坑，这会儿屋子里就剩下两个人。一个是他面前坐那儿刷手机的警察，也不问话，就是看着他，他试过了，喝水撒尿都会带着他去，只是半句话不多说，完事就把他带回来。 然后他开始坐在中间这硬板凳上，连个靠的地方都没有，腰疼。他就举手说要坐地上，人家警察也没管他，随便他找了个墙根靠着。 这屋子里就一个挺小的窗户，这时候正好是早上九十点——他猜的。阳光洒进来，恰好能照到他身上，他坐在地上一边想这事儿，一边就迷糊着有点想睡。 他不是不思考的，如果说开始□□高歌是带着一股子气，觉得高歌不给她面子，他要收拾这丫头一段，天不怕地不怕。这两天关下来说真的，怕倒是还没有，他有点后悔了。他觉得不值当的，那一时爽比上这两天受的罪，不值当。当然，他还有点烦躁，打心眼里觉得高歌这女人真麻烦，我杀你全家了这样闹腾。还有他妈他爸，就这点事，为什么到现在都摆不平？ 在这样的阳光下，他一会儿一个想法，很快就迷瞪了过去。然后，就在咣当一声铁门打开的声音中被惊醒。他像是过去在家里一样，张嘴就骂：“滚！” 可声音说了一半就想起来此地非家了，连忙闭了嘴，就瞧见昨天连审了他一夜的张建正笑眯眯的看着他，一副黄鼠狼见了鸡的表情。赵彬只觉得浑身打了个冷颤，不示弱的瞪他一眼，自己爬起来了坐凳子上又不吭声了。 反正他家势力在，这群人也不能强让他开口。 只是这次，张建压根就没搭理他，而是将手中的手提拿了出来，打开后将屏幕朝向了他，然后点了个按键，顿时，画面流动起来，声音也冒了出来。 沙沙的树叶摩擦声中，一个熟悉的男音：“你确定这地没监控？” 赵彬几乎是立刻抬起了头，不敢置信地看向了屏幕。16寸的电脑屏幕上画面还在放着，这个摄像头显然收音不错，他看过去的时候，正放到了宋家强说话的那句，“早没了，让那帮野鸳鸯给打坏了。” 这不就是当天晚上事后，他和宋家强把高歌扔到后山那一段吗？那块摄像头都坏了，怎么可能录下来呢，再说，学校里的摄像头是没有收音的，这是哪里来的？ 张建就笑眯眯的看着他，脸上带着找到证据后的得意，他并没有停止播放，因为这个证据是实打实的，压根不需要故弄玄虚，画面不停地走着，他们将高歌拖出来，赵彬调侃宋家强让他上他没上，这些内容都在。 越往下，赵彬的脸色就越难看，他真的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实打实的证据。而随着关键一段的播完，张建终于扣上了手提，冲着他说，“赵彬，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吗？我可是提醒你，这样证据下，你就算一辈子不说话，也没有用。” 赵彬张张嘴，他的大脑刚才蒙过后就开始高速旋转了，这时候，他终于吐出一句话，“我要见律师。” 高歌在宋斐的指导下，查看了合同的条款，然后在最后写下了自己的大名。她写的时候宋斐就在一旁看着，这丫头的字和她的人一样，都是带着筋骨的，两个字毫不依偎，如铁骨铮铮一样各站一旁，每一个起笔和落笔，都是傲然的模样。 宋斐忍不住说，“这笔字不错啊。” 高歌对他还是有点拘谨，点点头说了声谢谢，八成又觉得太冷淡了，解释说，“从小跟爷爷练的，他也没临过帖，就是自己练。” 她说话的时候会看着宋斐的眼睛，表情很认真，眼神中有希望却不狂热，坚定地看着自己。 宋斐就想到了食堂里，她被饭汤撒了一头却傲然站立的模样，这样一个姑娘，太难得了。 宋斐点点头，将合同拿过来盖了章，然后又递给了高歌一份，这才说，“这会儿都中午了，我请你吃个饭吧，咱们那天的事儿从头到尾说一遍。” 高歌却说：“您能站出来给我做律师，已经很感谢了，我应该请您吃完。不过我收入有限，恐怕不能请太好的地方，希望您能谅解。” 宋斐瞧着她不卑不亢的样子，突然发现他竟然无法拒绝，只能点了头，“那好，干净就好我别的不讲究。” 中间收拾的时候，他接了个电话，合伙人唐渊打给他，打趣道：“我听说你免费接了个案子，你改性了？” 宋斐笑笑：“目前感觉还不错。” 正文 14.14 高歌请宋斐吃了顿人均50的午餐。 宋斐这人一向绅士，不是自己付钱，自然是听对方安排。 他原本以为不过是随便找家快餐店就能解决，却万万没想到，高歌居然安排的井井有条。问过他的口味后，高歌找了家饭店，这里不算大也不出名，只做川菜，就坐落在他的律所旁不远，却是干净便宜味道又好，完全照顾了他的观感。 高歌点了两菜一汤，既不浪费也不过于简单，两个人吃将将好。这让宋斐对高歌的欣赏又高了几分，他打过的官司很多，见的人也多，有钱有权的傲慢，没钱没势的胆怯，这都是社会环境印在每个人身上的烙印，是不由自主带上的，能超脱的少。 可高歌不一样，这女孩刚刚在食堂已经让他看到了镇静勇敢的一面，如今又让他瞧见了心思缜密、不亢不卑的一面。 这实在是个好姑娘。 这顿吃的是极为满意，临出门的时候，宋斐将自己的手机号给了高歌，还试图送她回学校，却被高歌拒绝了。高歌说的很简单，“从这里就有一路车直达校门，这时候大中午人也多，没什么危险的。您一定很忙，这样太浪费时间了。” 她站在那里，十七八岁的模样，亭亭玉立。说起话来又如这秋天的天气，爽朗体贴。宋斐自觉很能说话的人，居然说不出什么道理来反驳，自然就点了头，毕竟日后有很多路都需要她一个人走，任何人不可能随时陪在她身边。不过，宋斐还是叮嘱她到校后发条微信报平安，等着目送高歌走远，才带着不错的心情慢慢溜达回了律所。 结果一进办公室就瞧见老友和合作伙伴唐渊坐在他沙发上，正在翻看高歌的案卷。宋斐倚在门口不由说道：“嘿，你这也太不自觉了，这可是商业秘密。” 唐渊与宋斐完全不同模样，宋斐是人高马大面瘫精英男，唐渊却是面白唇红暖男一个，见人说话三分笑，被宋斐抓了个正着也不恼，扭头笑眯眯就一句话，“我这不是好奇吗？你怎么会接这种案子。” 宋斐大步走过去，将案卷收拢过来，“不都是工作？” 唐渊就毫不给面子的笑了起来，宋斐拿他没办法，也不管他，兀自将案卷放到了自己桌子上，他和高歌今天聊了许多，需要整理成材料。那边唐渊笑够了才肯开口，“嘿，你难不成忘了你当时立的规矩，只接有钱有势有名的案子，这种案子，”他略微停顿了一下说，“你什么时候接过，你不会真把那事儿放心里了吧。” 唐渊指的是宋斐上一个案子，本城一位声名狼藉的富豪，被二婚的老婆伙同奸夫设计差点丧命，他出手不但让这女人净身出户还送进了监狱。原本是你好我好的事儿，毕竟富豪大仇得报，他也拿了不菲的报酬。结果媒体却会煽风点火，不停地爆出这富豪曾经做过什么烂事，他就成了帮凶走狗。 有几天公司官网上到处都留言骂他，还有个好事者端了盆红漆跑到律所来要泼他，好在这里都是能说会道的人，讲了一遍将要承担什么后果，对方偃旗息鼓走了，不过走之前还留了句，“助纣为虐，你会遭报应的。” 那天宋斐就在办公室，自然是听见了。 可问题是，富豪曾经做过的事情，跟老婆设计杀他夺家财有关系吗？ 唐渊还怕他想不开，专门去陪他喝了几次酒。都是成年人，宋斐没说的想法，他劝也只能点到为止，唐渊也没法多说什么。不过今天透过这案子，在唐渊看来，宋斐显然被那事儿影响不小，他收拢了调笑模样劝道：“这案子自然是应该接，不过别太违背自己心意。” 宋斐其实也明白，孟磊叔叔和他爸对这个案子这么上心，的确是出于对他名声的考虑，否则他这么忙，随便一个官司都报酬不菲，怎么可能用他？他开始也不过是因为不想让他爸担心才答应的，可如今，见过了高歌，听过了事情真※相后，他倒是有了真心。 他冲着唐渊说，“你想多了，我真心想接。” 大概是太不符合他平日风格，宋斐这么认真唐渊愣是没信，还起身拍拍他肩膀说，“有需要找我，所里鼎力支持。”一副怕他半截撂摊子的模样，宋斐瞥了他一眼，无奈的闭嘴了。 唯有唐渊在后面接着叮嘱，“我查了，赵家请的是庞锐，你俩原本就不对付，那小子手段阴毒，你还是小心点。” 庞锐在行里的确名声不太好。宋斐只是挑客户，而庞锐则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两人不是没碰撞过，刚刚结束的那起杀夫案官司，庞锐就是那奸夫淫※妇的代理律师。打官司期间，庞锐没少使损招，只是宋斐技高一筹见招拆招，他半分便宜没占到，最终还是输了。用唐渊的推断来说，那媒体吹风、网上造谣、前来泼红漆的八成都是庞锐背后干的。 庞锐是赵家的法律顾问，这是业内皆知的事情，宋斐一听赵彬的名字就知道要跟他对上，压根就没放在心上，听着唐渊说便道：“那小子翻不出浪来。” 这边章雅静跟庞锐说到了一半，便接到了警局的电话。他家终究有点门路，赵彬那边证据一出，这边便已经有人通风报信了。章雅静几乎登时眉头就紧皱起来，放下电话就冲着庞锐说，“他们找到证据了，彬彬要见你，他顶不住了。” 这话一落，连庞锐都赶到了火烧眉毛的焦急。 他连忙问：“什么证据？就算有痕迹这么久了，也可以说都污染了，怎么可能有实打实的证据呢？他们不会是骗赵彬的吧。” 一旁的周林发现不能听了，连忙退下。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只剩下他俩，章雅静连忙说：“是录像，说是那地方是学生约会的地方，有人偷拍，警察发现了摄像头，拿到了当天彬彬和家强扔高歌的那段录像，还有他俩的对话。你说怎么这么巧，怎么办？” 她已经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倒是庞锐比她镇定点，连忙抓※住关键问道：“只有这一段吗？其他的有没有，强※奸有没有拍下来？” 章雅静已经是急坏了，一听这个劈头盖脸就说，“你疯了，这还不够！你还嫌少吗？” 庞锐倒是个人物，唾沫喷在了脸上都面不改色，一听就做出了个松了口气的样子，冲着章雅静说，“章夫人你就是太着急了，没事的。” 章雅静顿时愣了，“都这样了，怎么能叫没事？” 却听庞锐说道：“不就是把她拖出来放在草地上嘛？不就是问宋家强让你上你不上吗？发生关系就是强※奸吗？昏倒了就是我们迷晕的吗？为什么不能是高歌为了钱财送上门的，为什么不能是高歌狮子大开口，赵彬烦了将她扔在一旁？” 他话一出，章雅静眼睛就亮了。 却听庞锐接着说道：“我查了查高歌的底细，她不就是个十八线小城市来的吗？爸妈穷的要死，一个月生活费不过千八百块，现在的物价千八百块能干什么？可你瞧见她的样子了吗？打扮的光鲜照人，钱哪里来的？自然就是找赵彬这样，情窦初开、不谙世事的男孩子，通过出卖**要的啊？” 他直接下了结论，“赵彬送她多少东西，整个学校的人都看得真真切切，她说她不爱财，赵彬傻吗一个劲儿的越送越贵，那肯定是她要的啊。这就是一桩嫖资没谈好的□□案而已。” 章雅静听完了愣了愣，很快就笑了，“对，是这样的，否则我们彬彬还会缺女朋友吗？既然见你，你去办，好好跟彬彬叮嘱一番，告诉他别怕，有爸妈护着谁也动不了他。” 庞锐立刻道：“放心吧。” 高歌坐着公交车回了学校，因为是去郊区，这趟路线车少，她到了学校的时候，都已经下午快上课了。路上林茜茜已经给她打了电话，知道她要上课，帮她带上了书包。高歌就直接去了教室。 进门的时候，屋子里有那么一刹那顿时静了下来，正在说笑忙碌的同学们几乎同时停了下来看向了她。显然，早上食堂发生的那一幕传播的特别快，这些人应该是都知道了。 高歌手心里全都是汗，她的确表现的很勇敢，可她毕竟是个才二十岁的女孩，她内心不是没有害怕的，她害怕经过那样一番剖白后，依旧会遭到侧目嘲笑指点，她不是个铁人啊。 在这样静谧得仿佛空气都停止流动的时刻，她最终抬起了脚，用巨大的勇气迈入了教室。静谧在这一刻仿佛被打破了，屋子里就像是按了播放键一样，顿时，热闹又回了来。说笑的还在说笑，看书的还在看书，追剧的还在追剧。 这一幕，就像是过去那两年多，她每天来上课时经历的一样，每个人都忙着自己的事情，你就是其中普通的一员，没有人会多看你一眼。 高歌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她继续往后排走，经过第一排的时候，有个看书的同学突然抬起了头，冲她笑了笑，高歌忍不住要冲着对方勾起了唇角。然后是第二排，第三排，每当她路过的时候，他们都会抬头冲她笑一笑，然后就低头干自己的事情去了。 高歌越往后走，心情只觉得越畅快，脸上的笑容也就越明显，是的，他们真好，他们都支持她，他们都鼓励她。 她强忍着泪水，坐到了林茜茜的旁边。然后就听见后面一个人凉凉地说道：“强※奸是好事吗？不但大庭广众之下说的出来，现在还能笑出来？天哪，这是被强※奸了的样儿吗。” 高歌猛然回头，看见了坐在她身后的张萌。 正文 15.15 张萌就坐在高歌身后，跟她隔了一排。因为是阶梯教室，所以此时张萌的位置比高歌略高，看起来高高在上。她自然能看到高歌眼中的怒意，但显然，她并不在意高歌的反应。 昨天晚上谈话过后，她其实并不知道高歌录音了。她真以为高歌是慌不择路希望从她这里找到突破口当证据，然后来控告赵彬。所以，回屋子躺下的时候，她还是矛盾的，她既害怕高歌真的将当年堕胎的事情说出去，又不想帮了高歌惹上赵彬，那天晚上宋家强的威胁还历历在耳，她可不希望被强※奸。 当然，这矛盾中自然有偏向，最起码对于高歌的遭遇，她心里其实是隐隐幸灾乐祸的。 对的，她表面看着天天跟在高歌屁※股后面，甘愿当个小绿叶，其实在心里是不平衡的。 她也是千娇万宠长大的，她也是一路校花叫过来的，她原本以为上了大学还会和原先一样，可因为高歌一切都不一样了。高歌一入学就被评了秦大最美新生，她则成了个长得还行的小※美女。高歌进了文艺部，她也进了文艺部，可当年新生歌唱比赛，高歌就能搭档学长下场主持，她则跟现在一样，不过是个工作人员。就算大家也认可她主持能力不错，可这两年多，只有高歌没时间，生病了的时候，才能轮的上她。 她就是个替补，凭什么？ 这些也就罢了，还有赵斌的追求。 虽然现在她看着赵斌就会瑟瑟发抖，知道那是个无恶不作的强※奸犯，可一开始的时候并不是这样。赵彬可是赵家独子啊，非一般的高富帅可比。她从入学知道有这样一个同学后，就有了心思想吸引赵彬的注意。结果她费尽心思把人约了出来，却让赵彬第一次看到了高歌。后面的事情就太简单了，赵彬直接去后台找高歌表白，哪里还记得她？ 张萌自然是嫉恨高歌的。一面羡慕人人都喜欢她，赵彬每次都送那么珍贵的礼物给她。一面又觉得这些原本应该是她的，都是高歌抢去的。 这种心理下，她怎么可能帮高歌呢？就像那天晚上高歌在她眼前昏迷的时候，她知道如果大声的喊叫，外面有那么多的同学，肯定可以招人进来的，可那样做是救了高歌，可她呢？她就要面对宋家强和赵彬两个人的怒火，她怎么可能舍己救人。 所以，那天晚上她回去躺了一会儿，又给宋家强发了条短信问问他，高歌要是追问自己怎么办，在宋家强回答她有赵家在高歌蹦跶不了让她看明天的笑话后，就彻底安心下来，沉沉入睡了。 她相信，高歌再厉害，怎么可能斗得过赵家？ 今天一大早，为了避免跟高歌见面，她就起床先上课去了。果不其然，今天早上高歌就让人泼了一身菜汤，虽然她看样子处理的不错，得到了一些同学的同情，可张萌并不觉得这是个好苗头。她也是有脑子的，赵家找了人就不会放过高歌，更何况将这事儿挑明了，学校就该介入了。种种迹象表明，赵家要出大招了。 她就放下心来，终归，她希望这事儿越早结束越好，否则她真怕高歌哪天逼急了，把她的事儿说出去。 结果今天中午，赵天宇的助理周林却专门找上了她。她不敢不见，下了课就连忙去了约定的地点，周林就用了一句话就让张萌胆战心惊起来，“你不是故意跟赵家对着干吧。”张萌吓坏了，自然连忙否认。 于是，周林交给了她今天这项任务。 张萌看着跟她面对面的高歌，其实不愿意把脸撕破的，毕竟还是同学。可赵家太可怕了，在中午聊聊十五分钟的谈话里，周林彻底让他知道了得罪赵家的坏处——如果赵彬强※奸成立，那么当时见死不救的张萌也就是帮凶，用周林的话说，“你放心，拉你下水赵家这点本事还是有的。”更何况，周林还从包里拿出了一本就诊记录，居然是她当时流※产的时候的病例——她不知道赵家怎么知道的，可她想赵家本事那么大，找出来这东西也正常。 两者相较，她自然会选择对自己更好的。 高歌自然不会容她这样诋毁自己，不过一个眼神交锋，便开口道：“张萌，是是非非你心里最清楚，怎么，如今翻脸不认人了吗？我不问你对得起良心吗？反正你也没良心，我就问你真要撕破脸吗？” 张萌只当高歌又想拿着她流※产的事儿威胁她，心里一边恼恨赵家卑鄙，一边又恨高歌旧事重提，自然是怨气万分，更要先声夺人——她心里也有点小小侥幸，流※产这事儿只有高歌知道，她又没有证据，到时候说她血口喷人，恐怕不少人也信的。 张萌当即便调高了声音说，“什么撕破脸，无非是我看不惯你这副既当表子又立牌坊的样子，说点实话而已。怎么，高歌，你自己做事不敢当吗？” 两个人剑拔弩张，自然惹得教室里不少人注意。 高歌环顾一周，便看出了她想放点厥词的想法，知道这八成是赵家的手段，跟早上一样，要毁她名声，逼得她放弃。不过她倒是不怕，反而心里有了主意，却随着张萌一样，加大了声音接着反问：“我做了什么事不敢当，你说呀。” 林茜茜见状就有点着急，扯着高歌的袖子试图让她小点声，“这样不好。”她建议说。高歌反而安抚的拍她手一下，看向张萌。 张萌只当高歌这是自信过头，当即就笑着说，“自然是你所谓的强※奸。”她按着周林给她的剧本，慢慢冲着众人说，“你和赵彬在四食堂吃饭的时候，我也在场。你说什么迷※奸，我怎么没瞧见？我看见的是，赵彬那天晚上送了你一个价值四万的钻戒，你还嫌弃饭菜不好吃，说赵彬追你没上心，赵彬拿你没办法，只能应了带你出校园吃饭，你自己跟他走的。走的时候你跟我说，让我晚上不用给你留门了。我还傻兮兮的问你，你不回宿舍住在哪里，你说你和赵彬一起。明明是两※情※相※悦，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了强※奸呢。” 她这话说的可是丧良心，可效果却是好。 周边的同学不少人都露出了迷惑的表情，这会儿两个人的说法放在一起，究竟谁说的是真的？可就难以判断了。 林茜茜瞧见打※炮不平道，“晚上我问你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你不知道。” “对呀，”张萌就说，“我能怎么说呀，我舍友背着男朋友跟别的男人开房去了，我说不出口，你也听不进去啊。” 张萌反而有理起来，义正词严地看着高歌说，“我这个说话一向直，赵彬一追你我就知道，这人不是真想跟你谈恋爱的，我劝你你不听，结果呢。我能猜到你为什么要闹这糟，无怪乎赵彬只想跟你上床不想跟你恋爱而已，你想用这招逼他就范，让我说何苦呢。高歌，你男朋友真挺好的，虽然家里只是一般中产，可也能凑合给你们付个首付，而且那男孩子又是学霸长得也帅，真的不错了。自己奋斗不比攀附别人得来的用的更舒坦吗？高歌，你这是何苦呢。” “我知道我这么揭穿真※相你肯定恨我，可我觉得这才是对你好。高歌，你太傻了，赵家是什么人家，你随便污蔑别人人家怎么可能就范，你就不怕得罪人吗？”她大概是劝完了，又扭头冲着所有看热闹的人说，“我还劝劝你们，别天天仇富，富人就一定干坏事吗？我觉得不是，起码你们翻过来想想，赵彬什么样的得不到啊，他用得着这么干吗？” 她把话前后说满，然后才又扭头跟高歌对视，大概是想要欣赏高歌脸上崩溃的表情。 可偏偏高歌没有，即便现在所有的人都看着她，她半点也没有惊慌的模样，她甚至冲她露出了不屑的表情，她的目光看她就像是看一堆垃圾一样。 这让张萌顿生怒意，只可惜没等着她发出来，就见高歌居然拍手鼓了几下掌，这个反应让张萌都愣了，她这是疯了吗？ 啪啪的掌声在偌大的阶梯教室里响起，回荡在张萌的耳边，纵然高歌一句话没说，却也让她生出了不对劲的感觉，这也太镇静了。 然而很快，她便知道了哪里不对了。 只见高歌站了起来，环视了所有人一周淡淡说道：“如果我不是当事人，我可能真要信你了。好在，我给自己留了一手。” 她打开了手机的公放，昨晚的录音缓缓流出——这东西也许不能当做证据来制裁赵彬，可撕破张萌的假面具足够了。 随着那录音一点点放出，所有人的表情都变了，张萌居然傍过老男人流过产，张萌居然眼睁睁地看着帮助过她的人被强※奸而不出声，张萌居然还帮着强※奸犯来落井下石踩压高歌？这是个什么人！？ 只听高歌说：“张萌，我对你那么好，你怎么可以恩将仇报？我不怪你看到我落难不伸手，因为你也是个女人无法自保，可为什么要扭过头来诬陷我，赵家势力是大，可人是要讲良心的。” 张萌万万想不到，昨天高歌居然录了音，周林也没有告诉她这个消息，大概是怕她知道了不敢跟高歌硬顶吧。她流※产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满了那么久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瞒不住了！她几乎立刻毫不犹豫地站起来，像疯了一般头也不回地推开高歌，冲出了教室。 警局。 见过律师后，再接受审讯，赵彬的回答就变了样，“我的确跟高歌睡过，她自愿的，我家有钱她巴不得呢，好要钱要东西啊。迷晕了是因为我喜欢这么玩啊，她答应的。谁知道她翻脸了，想讹诈吧。她就是个暗娼，表面上看着高傲而已。” 正文 16.16 张萌冲出了教室，上课铃就响了。 阶梯教室虽大，可刚才她俩动静不小，几乎所有人都听了个全场。此刻大家都有点……震惊的感觉，屋子里鸦雀无声的。包括林茜茜也一样，不敢置信，觉得荒谬，有点觉得，这还是校园里发生的事儿吗？ 张萌傍大款怀※孕被甩，高歌陪她做的流※产；高歌被下了迷※药，张萌不但没阻拦还撒谎落井下石。 这……这也太混乱、太低劣了。 这个想法一出，教室里顿时从静音状态转变成吐槽状态，轰的一下，乱糟糟起来。都是大学生，基本的判断还是有的，张萌的话虽然说得多，但什么都比不了那段录音来的真实——她也主持过不少节目，大家都是一个学院的，自然都熟悉，那声音就是她的，圆润中带着尖细，张萌一直觉得是高歌压着她才上不去，可她自己不知道，她声音天生就不合适。 一时间，不少声音都可以传进高歌的耳朵，“张萌居然还傍过大款，还……，她天天高傲成那样子，上次还说什么等待白马王子，她在等白马爷爷吧。” “这也太龌龊了，赵彬不敢惹起码也可以想个办法啊，总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高歌被带走。还大庭广众下撒谎，高歌怎么活？”那个男生愤愤不平，“高歌还帮过她！太卑劣了。” 当然，也有说的难听的。“你们都是想太多了，他们谁比谁干净啊，狗咬狗一嘴毛罢了。他们文艺部的女生，呵呵！” 这些只是偶然传过来，自然还有更多人更多的说法。林茜茜有点担忧地看着高歌，“你的名声……” 高歌倒是不在意，安慰她说：“赵家想逼※迫我偃旗息鼓，那我就鱼死网破给他们看。把事实摊到面上，让大家来判断，信我者自然信，不信者也叫不醒。总比光听他们泼我脏水引领舆论强。” 这倒是也对，只是林茜茜一向是心善，这会儿又有些担忧张萌，“可张萌没事吧，那事我都不知道，她……”林茜茜欲言又止。 高歌看她一眼，知道林茜茜是老好人，对自己好对别人也好，这点改不了，只能叹口气，说了句，“都成年人了，她自己做的选择自己来承担。茜茜，如果我没有录音今天会是什么样呢？” 一句话林茜茜就愣了，应该会被众人唾弃吧，倒贴不行讹诈，一个钻到钱眼里的拜金女。想到这儿，林茜茜刚刚在嘴边的话就收了起来。张萌的确是自找的。 好在老师很快进来，上课了。甭管大家心里是怎么想，都安静了下来，高歌虽然表面看着冷静不在意，可终究这事儿就是插在她心头的刀子，永远不可能愈合。她脑袋里思绪万千，一会儿担忧警局那边情况，一会儿想着他们还有什么招数需要预防，压根听不进课去。她没办法，便拿了笔记本出来，开始将记录老师所有的话。 随着奋笔疾书，手累了，脑袋也就空了。 下午两节课，结束已经快四点了，平日里高歌都是找个教室上自习或者去图书馆借书，可现在显然是没心情不是到处乱走的时机，她直接要回宿舍，林茜茜怕她有事，也要跟她回去。 一路上不少人看她。但情况并不算差，虽然大多数人都是行色匆匆，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走过去了，但还是有很多不认识的同学冲她露出了微笑，甚至还有个男生瞧见她后喊了一声追了上来，气喘吁吁地冲着高歌说，“高歌，你看网上吧，有人把你的事儿爆料了。微博上。” 大概是怕别人看见惹了赵家，他说完就匆匆离去。高歌连忙去翻手机上微博，这才发现，网上已经传疯了。 事情起因还是早上高歌被两个男生泼菜汤辱骂那件事，应该是有同学愤愤不平帮忙传到了网上，立刻就在同城微信圈里火爆起来。高歌又在里面直呼了赵彬的大名，便有人对上号了。这回真正发微博的是一个实名认证的网络媒体新闻人，他起的名字特别耸动，《网爆地产大亨赵天宇独子赵彬涉嫌强※奸被拘》，后面附的就是早上录下的那段视频，不过他帮高歌在脸上打了马赛克。 微博是下午两点发的，就是她跟张萌在教室里对质的那段时间。如今不过一个半小时过去，转发量已经过万了，这事儿闹大了。 林茜茜很惊慌，着急地说，“这怎么好啊。”高歌却觉得没什么，她早上敢让所有人拍她，敢去说这样的话，就是已经想好了。她知道她目前遇到的警察都对她很好，可赵家那么厉害，万一有人要压下去这个案子呢。她唯一的办法就是闹大，大到不可收拾，大到即便他们有本事压下去也不敢去做，她才能伸张正义。 所以，对网络上发生的一切，高歌还算淡定，拍拍林茜茜的肩膀说：“没事的，不是打了马赛克了吗？走吧。” 只是情况并不容乐观。赵彬暴露了具体学校，高歌又十分有名，虽然这段视频才火了一个半小时，媒体已经沿着各种线索找了过来。没走几步，就有从宿舍过来的同学好心告诉高歌：“有好几家媒体都守在宿舍楼下呢，□□短炮地等着采访你呢。你心里有数。” 同时，辅导员的电话也打了过来，“高歌，这事儿学校已经知道了，你目前马上来我办公室，在此之前不要接受任何采访，学校会保护你的。听我的话，马上过来！”她的声音特别急迫，语速也快，显然对这事儿很重视。 高歌一时间就有些犹豫。她其实原本想直接面对媒体，把事情说个痛快的。可辅导员的电话，却让她略微有些犹豫，她不知道学校什么意思。就在这时，宋斐的电话打了过来。 铃声急促，高歌连忙接了起来，就听见宋斐问她：“微博上的内容你看到了没有？” “看到了。”高歌应了一声就把目前的状况说了。 “去辅导员办公室。”宋斐很快给了她建议，“待在那里不要接受采访，我马上就到。”他应该是怕高歌不懂他的意思，还解释了一句，“与学校、媒体沟通我来就好，尤其是媒体，你不需要露面，也不需要发言。”他说，“有我呢！” 这男人明明只见了一次面吃了一次饭，可他这句保证，高歌不知道怎么的，居然觉得特别真实可信。 与此同时，警局和赵家也面临着记者围城的状况。 王川气呼呼从审讯室出来，直接摔了本子，冲着旁边做记录的刘玫说道：“这他妈什么事？开始不承认，找到证据了，上下嘴皮子一合就诬陷别人暗娼，靠！气死老子了！” 办公室几个人一听，眉头都皱了起来。这事儿他们见多了。强※奸犯也各不一样，有的人抓到了就老老实实认罪，有的是开头耍赖有了证据就招了，最可恶的就是赵彬这样的，办了坏事还要倒打一耙，恨不得把所有屎盆子都往受害者头上扣，把自己摘出来。 但偏偏这种人是最不好对付的。 强※奸案原本就吸人眼球，媒体又跟风报道的厉害，说的是两边都公平报道，可问题是，被□□方即便愿意报案也不会愿意面对媒体，但犯罪嫌疑人的家人却不一样，为了洗清罪名，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到头来就经常看到这样的新闻，开始不过是一个普通强※奸案，后面报道就成了“男子与网友□□易后未付钱对方报警称被强※奸”“犯罪嫌疑人饮酒过量被摸促成性、交易”这种新闻。 人们又偏偏喜欢这种带色的八卦，传播出去，最终成什么样子就不知道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次的犯罪嫌疑人是赵彬，他家完全有颠倒黑白的能力。 王川话一出口，大家就知道，赵家这是准备耍赖到底了，高歌能不能撑住，还真不知道。原先许多这样的情况，女方实在是顶不住舆论压力被迫和解只求息事宁人也不是没有的。 刘玫一个女汉子，直接来了句，“真操蛋！”从外面走进来的张建恰好听见这句，不过，他可没像平日里那样呵斥刘玫一句，让她注意影响。反而是说道：“更操蛋的是，这事儿闹大了，网上传的沸沸扬扬的，这一会儿我接了三通电话了，都要求确认犯罪嫌疑人是不是赵彬？” 他看着众人道：“且看吧，今天赵彬的话，立刻就会出现在网上，这事儿且大了。” 张建预料的并没有错，此时章雅静在化妆师的巧手下，变成了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她仔细看了看镜子里憔悴的自己，满意地点了头，“就这样吧。那几家媒体现在怎么样了。” 助理周林就回答：“已经安排到客厅坐着呢。” 章雅静又问了一句律师庞锐：“我就说那些行吗，是不是有点少？” 庞锐自然是点头的，“不用话多，表现你的诚意就成了。” 章雅静点点头，站了起来，抹着眼泪下了楼。一到客厅，立刻便听见闪光灯咔嚓咔嚓的亮着，章雅静被扶着坐在了沙发上。立刻就有记者问她，“赵太太，赵彬强※奸一事是不是真的？”“赵太太，您对此事怎么看？”“赵太太，你有什么话要对高歌说吗？” 就见章雅静红着眼强忍着悲痛看着他们说：“我有话说。首先，我作为一个母亲，我无意为儿子开脱，我只求还原一个真相。我儿子承认跟高歌发生过性、关系，但这不过是一场交易，是一宗普通的卖、淫、嫖、娼交易。高歌在交易后却反口污蔑我儿子□□，这是敲诈和诽谤。我们会对此提出控诉。我对高歌就一句话，人在做天在看，我知道你年纪轻轻经不起经济的诱惑，不过作为一个年长者我劝你早回头省得无可挽救。至于我的儿子，他做错的地方我们认，但不是我们做的，我们坚决不认！” 正文 17.17 高歌听了宋斐的话，直接拐去了辅导员办公室。 结果一到办公室才发现，这里不仅仅辅导员一个人，还有位穿着衬衫的中年男人，正是他们教务处的处长潘剑。 门没关，她一出现在视野内，这两个人就已经发现了，辅导员高莎莎立刻站了起来，叫了她一声：“高歌，进来吧。” 大概是瞧见了她身后的林茜茜，辅导员还往前走了几步，冲着想要跟进来的林茜茜说，“茜茜，我们跟高歌单独谈谈，好吗？” 林茜茜欲言又止，可又没有办法，只能应了。倒是高歌，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将宋斐的电话抄给她，“你给他打个电话，帮我把他带到这里来。他是我的律师。” 林茜茜一听，立刻点了头，下楼去了。 辅导员全程听见了这段对话，看了高歌一眼，并没有吭声，而是把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两下，似安抚似赞同，然后才推着她说：“潘处长在里面有话跟你说，别激动，有话要好好说。” 高歌这才进门，辅导员在后面把门关住了。 高歌认识潘剑，她从大一开始主持学校各项活动，虽然跟潘剑没说过话，可见的次数并不少。她印象里，这是个挺严肃的老师，不怎么说话，也不像是学生处的处长那样喜欢跟他们小年轻开玩笑，每次见面都板着一张脸。她那时候觉得，大学的教务处处长似乎和高中的教导处主任差不多类型。 这次潘剑也是一副严肃的样子，见到高歌就点点头说：“坐！” 高歌就坐在了办公室老旧的木头沙发上，跟潘剑面对面。 潘剑这时候才说话，“网上的视频学校已经看见了，你的事学校也知道了。你怎么想的，谈谈吧。” 高歌就有点卡壳，她怎么想，她能怎么想？ 她斟酌了一下词汇，觉得自己所有的想法已经在那段视频里表达清楚了，她要竭尽全力伸张正义，好像没什么好说的。高歌想了想，最终反问了一个问题：“我能问，学校是怎么想的吗？” 大概是见惯了不敢表达的学生，高歌的反问还是让潘剑有点惊讶，他盯着高歌，这丫头跟他原先见过的模样不一样，原先都是在舞台上，穿着礼服画着浓妆笑容妍妍，而此时她却是脂粉未施，干净俏丽冷漠的坐在他的对面。 潘剑也是有女儿的人，口气便软了：“国法大于家法，学校立场最重要的是正义。对的我们要保护，错的我们自然不会包庇。” 他这话一落，高歌心里提着的那口气就缓缓地松开了。 她这样的表情太明显，潘剑瞧见也挺不落忍，可这时候，调查结果未出，他代表学校出场，也不能表什么态。他只能将学校的立场宣读一下，“当然，在这个基础上，学校希望能够降低影响，毕竟这还是个教书育人的地方。” 高歌就明白了，大概是我不包庇可却想调解这条道，他们并不希望事情闹大。当然这种想法是可以理解的，高歌也爱这所学校，这里给了她新的起点与希望。可是……有些东西是不能妥协的，因为你的妥协在外人看来并不是你在珍惜某些东西，他们会觉得你害怕了，退缩了，他们赢了，然后会更嚣张。 尤其是赵彬那样的畜生。 潘剑瞧见她低头不语，就接着说：“学校希望双方能够比较安静地度过调查这段时间，耐心等待结果，你觉得怎么样？”潘剑又解释了一句，“这不是要压下这件事，而是高歌啊，”他这是进屋来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这件事对你影响更不好。警察那边都在积极办案，你其实并不需要这样……” 话到此，门突然就推开了。 聊天陡然中止，屋子里的三个人下意识地看向了门口。门口是气喘吁吁的林茜茜，还有一个穿着西服的英俊男人。 男人剑眉朗目，气势强大，站在那里，连潘剑都糊涂起来，这是哪位？ 还是高歌站起来叫了一句“宋律师”打破了屋子里的静谧。 宋斐随之从一幅壁画变成了行走的真人，缓步向屋子里走来，然后冲着潘剑说道：“您就是潘处长吧，我是高歌的律师宋斐，她的案子由我全权代理。”等着他话音一落，便已经站到了高歌的略前方位置。 这个位置非常微妙，他挡住了高歌的三分之一身体，既不会阻碍高歌和潘剑的视线交流，可如果高歌想要躲一躲，只需微微一步，便可藏在他的身后。 安全感，高歌几乎立刻感到了久违的安全感。 这人就好像一座大山一样站在自己的面前，她不是暴露在人前的靶子，什么人想要泼菜汤想要骂两句都可以，这个人挡在那里，起码现在这个时刻，她是安全的。 宋斐的突然插入，显然不够礼貌。好在潘剑对高歌并没有偏见，他对这个女孩是抱有同情的，便点头道：“那好，既然这样，我们来聊这件事。”他又将学校的意思，大体说了一下。 宋斐很认真地听完，然后扭头看了一下高歌，问她：“你的想法没变吧。” 高歌自然是摇头的。宋斐心里了然这才冲着潘剑说，“潘处长！有些事不是我们要退便能退的。您看过视频，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泼菜汤，辱骂她。有些细节您可能也从保卫处听说了，他们并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两个不相干的人为什么要对付高歌一个女学生？我可以直接点明，就是赵家干的。潘处长，即便目前调查没有结果，可有人针对高歌是真的吧？您不去找肇事方，反而来问受害人可不可以偃旗息鼓，您觉得合适吗？” 潘剑被问得哑口无言。他作为一个教师，自然不会出于这个目的劝阻高歌。不过这么一听，也觉得似乎顺序错了。 他连忙说：“这是我的不周到，都会谈你放心。” 宋斐接着说：“我代表高歌谢谢您的好意提醒她名声的重要，保护自己的重要。但有一点我觉得您不够重视，我需要重申，是赵彬强、奸了高歌，而赵家非但没有悔过的意思，反而倒打一耙，把一场恶**件说成了自愿交易，将高歌诬陷成一个脚踩两只船，一心只想嫁豪门的女人。她一个清白的女子，不能接受，更不会妥协、沉默，任由他们涂抹真相。这是为人的尊严。如果学校真的想降低影响的话，应该让加害者先住手。” 潘剑：…… 他竟是哑口无言。这要求其实并不过分。 他略想了想道：“学校会考虑你的要求，会积极跟赵彬那边联系。” 宋斐从不得寸进尺，却也是寸土必争，听了潘剑的回答后，也没有把话说死，而是说：“那就静待效果。如果赵家可以偃旗息鼓老老实实静待调查结果，那么我们会考虑您的建议，当然，对于之前的食堂事件，我们亦会深究到底。” 这不就是说，以后赵家老实我们才考虑要不要老实，可即便赵家老实了，他原先做的事儿我们还要追求？那还有个屁安静的时候啊！ 潘剑叹口气，实在是觉得这事儿难办，可高歌是受害方，他不宜多说，只能最终跟高歌说了一句，“高歌，你再考虑一下，学校会保护好自己的学生的。” 高歌的半边脸躲在宋斐身后，看不清她的表情，过了有一会儿，才听她说：“潘处长我知道了，有事您找宋律师聊就可以。” 潘剑就知道，这事儿不好办了。 等着出了门，高歌就忍不住问：“以后怎么办啊！” 宋斐就说：“记者在你楼下是吧，我先去会会他们。” 警局。 张建一堆人骂了这世道一番后，照旧报备后，用官方语言回复了一下记者们。自然赵彬的身份是不能透露的，只能说辖区内的确发生了一起□□案，目前正在侦破中。 等到下午，就瞧见律师庞锐又过来了，这时候就刘玫在，其他人因为别的案子都拉出去了。刘玫挺不待见他的，不过又不好摆脸色，只能忍着。 这家伙昨天刚见了赵彬，这会儿又要见，刘玫倒是想不让他见，可问题是赵家手眼通天，原本这事儿压力就大，如果程序不合法，肯定会被挑毛病的。 刘玫没办法，只能给他办了手续。 庞锐大摇大摆地进了审讯室，赵彬这会儿正打盹呢，一听见门响，一个激灵就坐直了，然后就瞧见了庞锐，身体才松下来，皱眉说道：“吓死我了，怎么样了？” 犯罪嫌疑人跟律师见面是不允许监控的。 庞锐关了门倒是放了心，扭头瞧瞧这原先不可一世的大少爷变成了这副熊样，也不得不感慨。他立刻说：“还是按着昨天说的，一切没问题。高歌这边你放心，媒体那边我们已经放了风出去，还有熟人，他们会引导舆论的。你等会可能就要送去看守所，你心里有点数。” 赵彬一听就皱眉：“要去多久，我听说里面可乱呢。” 庞锐就安慰他，“你妈就是放心不下让我来叮嘱叮嘱你，那边你爸妈都打点好了，放心就成。去那儿别乱说话，别人问你就说冤枉的，喊冤就行了。住多久暂时没法说，我们会争取早结案的。” 赵彬一听高歌的名就气得上，拍着扶手说：“弄死她！臭婊、子！” 宿舍。 因为插不进手，先回去的林茜茜一进屋，就瞧见屋子里乱七八糟的，张萌将高歌的被褥衣服全都扔在了地上，正在霍霍她的书架。 林茜茜立刻喊了一声：“你这是干什么呀！” 张萌扭过头来，露出一张哭肿了的脸，“我怎么了？我不想跟一个□□犯住一个屋不行吗？我嫌她脏！我要赶她出去。” 林茜茜当即就着急了，一边阻拦她一边说：“你凭什么啊，这是学校又不是你家，再说，谁脏啊！” 张萌一下子愣住了，然后反应过来林茜茜是在笑话她，直接一推，将林茜茜推到在地，然后居高临下的说：“谁脏啊。她才脏。我告诉你，我就是不让她住了。刘美霞，你愿意跟她住一起吗？” 林茜茜这才发现，刘美霞居然也在呢。 只见刘美霞看看两人，然后摇摇头说：“我可不想，出去指指点点的。难听死了。” 正文 18.18 宋斐让高歌先找个地方待待，自己按着她的指引去了宿舍那边。 果不其然，离着老远就能看见几个记者守在楼下，长、枪短炮在一旁候着。这会儿已经五点了，正好是出入高峰期，他们应该怕认错人，一个个拿着手机对照着，等着高歌出现。 宋斐直接走了过去。有人朝他看了看，然后很漠然的转过了头。 宋斐走到中间问了句，“是在等高歌吗？” 一群人立刻看向了他，围了过来，有人就跟着问：“你是谁？你知道高歌在哪里？” 宋斐一手插着口袋，风度翩翩地站在这群人中，说道：“我是高歌的代理律师宋斐，有些话想要跟各位说，不过这个地儿不合适，人来人往的太喧杂，门口有家咖啡馆，我们移步去那儿吧。” 他长相气质出众，再说在秦城也不是无名无姓之辈，很快就有人想起他来了——不就是刚刚打赢了妻杀富豪案的那个律师吗？虽然赢了官司，可那名声臭的啊，一干人说起来都觉得他是倒了八辈子霉。 不过即便这样，大家等了一下午也有些不甘心，有人就问：“高歌在那边吗？” 宋斐看他一眼说道：“目前高歌不方便露面，我希望大家能够体谅一个女孩此时此刻的心情，不过我也明白大家的工作，跟我来吧，不会让大家失望。” 他说完就走。一群人你看我看相互看了看，虽然有点遗憾，可终究怕漏了新闻，还是稀稀落落的跟上去了。 高歌这边等了许久，瞧见楼下真没人了，才慢慢上了楼。 结果一到楼道，就发现好多人围在她宿舍门口。她往前走，不知道谁第一个看到她的，推推嚷嚷一个接一个，很快就让出了一条道来。高歌一进去，就瞧见里面乱糟糟的，她的被褥她的衣服她的书本全部都扔在了地上。 张萌和林茜茜正在对立。 林茜茜愤怒地冲她吼：“明明是你做错了，高歌一开始也没想说你那些事，是你泼脏水逼的别人才说的。你能说得，别人就说不得？你这是干什么啊。” 张萌背对着高歌，高歌看不见她的表情，可从语气上能听出那种气急败坏和得意妄为，“谁泼脏水了，是她泼我脏水，她自己干了见不得人的事儿，还诬陷我！我干什么了，我再怎么也跟着人夜不归宿，再怎么也没让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泼菜汤，再怎么也没让人指着鼻子骂娼、妇，你瞧见楼下一群扛着照相机的记者了吗？都是拍她的。我一个好好的姑娘，凭什么跟她这种人住一起啊，我恶心我觉得打扰我生活了，我不愿意行不行！” “你！”林茜茜并不善言辞，顿时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张萌就想推她一把，接着去扔东西，结果手一伸出来，就发现被抓住了。 “谁呀，我们宿舍的事儿你别管！”她大概是以为别的宿舍的人来管闲事，喊了一句。可等着转过头来就愣住了，是高歌。 高歌比她足足高五公分，一边捏着她的手腕一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张萌其实是有点怕她的，可是此时也是撑着胆子回复：“我说怎么了？都是实话。” 高歌随手就把她甩开了，张萌往后退了几步才站稳，还吼吼：“你这是恼羞成怒了吧，这是被我说中了心思了吧。你自己干的事儿心里清楚吧。你……” 这话还没说完，高歌就瞥了她一眼，那一眼意外的锋利，张萌没见过这样的高歌顿时愣在了原处。高歌此时的确愤怒，她所有的东西都扔在了地上，像是垃圾一样被她踩踏。她对张萌不薄啊，她当时报警的时候想的是，赵家怎么弄她她都会挺过来，她不会妥协的。 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先跳出来先伤害她的，居然是平日里的室友，与她朝夕相处最知道她是什么样人的人。 这简直太荒唐了，也太可悲了。 你们平时一起说说笑笑，一起上课放学，一起逛街吃饭，一起熬夜看书，一起打工挣钱。你以为你们是朋友了，你以为他们即便不能托付重任最起码会懂你，结果这个人扭头□□一刀，不，不是插一刀，而是死皮赖脸撒泼打滚的要将污水扣在你的脑袋上，要置你于死地。 过去的相处是假的吗？那些高兴的日子是假的吗？那些情真意切的感谢是假的吗？ 还是那天高声叫嚷惹来了赵彬，撺掇着她跟赵彬去吃饭的是假张萌。 不！只是涉及了自己的利益而已。即便她是错的。 人性在现实面前，显得那么狰狞。 高歌看着张萌，感觉自己在短短三天内，好像上完了整个社会大学。她微微笑了，看着张萌说道：“你不只是想赶我走吧，你这么扔我东西，其实是想翻你送我的这本书吧。” 高歌直接从床底下拉出了自己的箱子，开了上面的密码锁，然后当着大家的面，摸出了一本小说，张萌的脸色就变了。 高歌说：“你翻来翻去却没想过，我会觉得这事儿不好让人知道将这东西藏起来，因为你自己卑鄙，所以你不会理解别人的好心。”她很自然地将书打开，露出了扉页张萌的字迹，念道：“高歌，谢谢你对我的帮助，没有你我的人生就完了，我们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吧。” 高歌念完把那本书的扉页给所有围观的人看。 她扭头质问张萌：“张萌，你连你自己的录音都不承认，那你的字你应该认识吧。你当着大家的面，告诉我们，你做了什么需要我的帮助，你做了什么没有我的帮助你的人生就完了，你不过是一个二十岁的大三学生，你到底做了什么啊！” 高歌的声音陡然放大，她原本就嗓音好，为了主持节目专门训练过的，这一声吼字正腔圆，震耳欲聋，震得所有的人连微微细语都没有了，大家的精神都被她带动，集中在了那几个问题上——如果不是傍大款怀孕这样的事，张萌做了什么能毁了自己的人生。 这几乎就不用猜测了。 那个录音大家原本就相信，如今有了这本书做证据，更是确认无疑。 张萌就是傍了大款怀孕让高歌帮着打胎，张萌就是受了别人恩惠却见死不救，张萌就是怕惹了赵家反过来诬陷高歌，她是个帮凶。 几乎瞬间，大家就理通了这种简单的关系与逻辑。看张萌的表情也鄙视起来——虽然高歌遇到的事情，大家不可能全部都站起来为她呐喊助威，可如张萌这样的，一起鄙视却是可以的。甚至有人立刻发声：“张萌你也太过分了，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张萌站在原地，却万万没想到，都这样了，高歌都能扳回一城。 她瞧了瞧周边人的表情，他们都用谴责的眼光在看着她，她的耳朵边上充斥着各种讨伐的声音，她简直要疯了。明明……明明□□不是很让人不齿的事情吗？为什么大家的矛头都指向了她？她也很可怜啊，她怀孕是被人骗了啊，她这次这么做，也是因为赵家的威胁。她能有什么办法，难不成那天留在那里让宋家强糟蹋吗？难不成拒绝了让赵家也泼他脏水吗？这群人说得好听，可他们不怕赵家吗？再说，高歌也很可恶啊，她不要脸不怕别人知道她被人那个了，可为什么要把自己的事儿抖落出来？高歌想过她吗？ 她几乎疯了一样抢过了高歌手中的书，然后将扉页撕得粉碎，然后盯着高歌怒吼：“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厉害什么？赵家不会放过你的，只是时候未到罢了，你就是会欺负我而已，你看看你能蹦跶几天啊。”她看着高歌说了一句，“你别忘了，赵彬现在只承认嫖、娼！” 高歌直接抬手就是一巴掌。 她个子高胳膊长，出手又迅速，张萌压根没反应过来就挨了这一下，整个人都愣了。她捂着脸瞪大了眼睛看高歌，眼泪顿时就出来了，“你凭什么打人！” 可与此同时，高歌也说话了，盖过了她的声音，“你不是赵家的狗吗？我就是打你了，让你主人来咬我啊。” 张萌瞧着她脸色凶恶，居然有了惧意，知道自己今天是拿不到好，说了句你等着，竟是扭头就抓了包，推开人就走了。 闹事儿的都走了，自然就散了。高歌的东西弄得满地，有几个不错的同学留了下来帮她打理，可书本捡回去了拍拍能再用，衣服洗洗过两天能穿，只是被褥却没办法。张萌手狠，连换洗的床单被罩都扔地上了，这晚上怎么睡啊。 林茜茜拿了自己的下来，“你不嫌弃，先用我的吧，刚洗的。” 高歌的电话却响了，是宋斐的，只听他道：“记者这边我处理过了，目前看不太好。你收拾收拾东西吧，宿舍已经不适合你住了，我给你辅导员请了假，我给你找个地方住。事儿你下来再给你细聊。” 正文 19.第 19 章 高歌其实并不愿意麻烦人, 但显然, 住宿舍已经不合适了。时时刻刻找事的张萌，还有随时可以堵住门口的记者，哪样都是麻烦。高歌不是矫情的人, 略想了一下, 便应了下来。 只是让宋斐略等等，她得收拾一下宿舍。 宋斐压根没想到, 不过半小时时间，高歌这边已经吵了一架, 还只当是女孩子东西多, 便回答说：“我一个小时后来接你。” 挂了电话，高歌就开始把扫落在地上的东西一样一样收拾, 林茜茜自然是帮她的, 刘美霞刚刚跟高歌作对, 此时也不吭声，将帘子一拉，自己看电视剧了。 林茜茜看她一眼想说话，却被高歌给止住了, 这样的人, 没必要跟他们计较，当然，没必要跟他们留情面。 等着收拾完，她就拿了两件换洗衣服，下了楼。 结果一出楼道口，就瞧见宋斐正在车前抽烟。此时已经夜里八点了，天早就黑透了，只有路边的橘黄色灯光影影绰绰的照过来，并不能看清男人的脸，能看清的，唯有男人挺拔的侧影和修长的腿。 高歌忍不住停住了脚步，她不得不说，宋斐让她第一次发现了，男人穿西服的魅力。 大概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宋斐很快回过头来，跟她目光相叠。高歌随即就笑了笑，叫了一声宋律师，宋斐则利索的灭了烟，迎了过来，毫不犹豫又不容拒绝的接过了高歌手中的行李，对她说：“上车吧，我车上给你说。” 直到坐到副驾驶上，烟味还萦绕在高歌的鼻尖。 高歌觉得挺奇怪的，她原先是最讨厌男人抽烟的，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任何反感。她想了想，终究将原因归咎于这是因为宋斐是帮她来的，大概人品的魅力盖过了个人喜好吧，她摇摇头，笑自己的多变。 宋斐很快带着深秋的凉意上了车，很奇怪的看她一眼，一边发动车一边问：“摇什么头？” 高歌自然不能说真话，笑笑说了句，“没什么。” 宋斐又看她一眼，倒是没说什么，而是往前开去。学校里这会儿正是人多的时候，走走停停地，足有十分钟才出了校门。这里是在郊区，然后速度就提了起来。 这时候才听宋斐说，“其实人生和开车很像，路走多了，总会遇到堵得如死胡同一般的时候，也会遇到这样空荡开阔随意奔驰的时候，堵的时候小心点，慢慢过去就行了，不需要太过担心。既然是条路，就是给人走的，它就肯定是通的。” 高歌扭头惊讶地去看宋斐，她万万没想到，宋斐会说这样的……安慰的话。这个男人从出现的那一刻起，便自带着光环，表情严肃，气势凌厉，打扮精致，即便是能够一起吃饭，也会让你感觉到这是一种礼貌的客气，有些不接地气。 他这是在安慰自己？是因为看到了自己摇头，以为她在担忧？ 高歌无端端地觉得，似乎看着很是严肃的宋斐可爱起来。 宋斐难得说了这么一堆牙酸的话，结果半天过去了，高歌没反应，他忍不住扭头瞧了瞧这丫头。高歌一眼就瞧出宋斐的意思了，连忙点点头，好像特听进去了似的来了句，“对，宋律师你说得对。” 宋斐：…… 他劝人果然不在行。 宋斐不是劝人的性子，刚刚那一切已经是竭尽全力了，这会儿就说起了跟记者沟通的事情：“我跟他们聊了聊，通报了一下咱们这边的消息，不过效果不算太好。你那个同学，好像叫张萌的，她提前回去了，恰巧碰见他们，说了许多。” 高歌一听这才知道，张萌竟然已经事先接触过记者了，那肯定不会有任何好话。 果不其然，只听宋斐说道：“记者们没详说，不过从问的问题能听出来，大概说的不怎么入耳。后来散了后我找的报社的熟人，他帮我问了，说是张萌说她当时就在现场，是知情人，你不是被□□的，你是自愿跟着赵彬走的，只是……” 宋斐的话没说完，就被高歌打断了，“我知道她怎么说的了，这话今天在课上已经说了一遍了。那岂不是报纸上我们也不会占多大优势，毕竟我的同学都这么说。” 宋斐用测光能看到她因担忧皱起的眉，心里也挺不忍的，越发觉得接高歌出来住是对的，食堂课堂被这样连番侮辱，别说是高歌，他也受不住。 他缓了声音安抚道：“媒体是一方面，可是你别忘了有网络，你放心吧，他们占不了先。” 车子很快开进了小区地下停车库。高歌进来的时候瞧了瞧，这小高层就在秦城湖不远处，是秦城出了名的高档小区，两年前开售的时候，高歌还跟林茜茜、张萌她们一起过来当过礼仪小姐。她一开始以为宋斐是随便找个地方给她待着，没想到，却是带到了这样的地方。 不会是跟宋斐住一起吧。 高歌瞥了一眼正在停车的宋斐，虽然知道这样想不厚道，可依旧有点担心。宋斐倒是没觉得，停车后直接就将高歌放在后备箱的书包拎在了手里，催促着她说：“走吧。” 高歌跟在他身后，地下停车场里幽暗空洞，她也不敢一个人久停留，只好快步跟上去。结果就听见宋斐的手机响了，他很自然的掏出来，叫了一声妈。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宋斐扭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就说：“已经接到了在楼下，她就在我身边，我们这就上去，妈你开始忙活吧。” 高歌就一头雾水，他跟他妈住吗？ 结果就见宋斐按了电梯向上键后，扭头跟她解释：“这是我妈的住处。她离婚了，一个人住，我不住在这里。我倒是有其他空着的房子可以安排你，可我想来想去，好像这里最合适。我妈那个人……” 电梯开了，他走进去，这回高歌却是主动地没有任何犹豫地跟了进去。 电梯门合上，宋斐按了十六层，“我妈家住十六层，1601。”他说完接着说，“我妈那个人可能有点……”他想了个合适的形容词，“热情。但她人很好，你的事儿我跟她说了，她也很想跟你一起住。你放心好了。”他好像还是怕高歌不自在，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她很喜欢女孩，尤其是漂亮的。” 高歌此时的一颗心都放下了，她真没想到，宋斐能安排的这么好。 安全而私密的住处，热情的长辈，这哪里是她要不要放心，这是太让人感激了。 高歌并不爱哭，她一向比较坚强，尤其不愿意在人前落泪，可此时此刻，她却有些忍不住的鼻头发酸，不是因为终于安全了，而是发觉原先对人性的失望又重新回来了，虽然赵彬那么坏，虽然张萌那么突破底线，虽然刘美霞那么凉薄，可她有热心的林茜茜，还有如宋斐母子这样的伸出手的陌生人。 她忍着发涩的声音，哽咽地说：“谢谢。” 这一句倒是惊了宋斐，他没想到就哭了，可他又没安慰过女孩子，一时间只觉得手足无措，还好电梯门这时候打开了，宋斐连忙说：“到了到了，赶快进来吧。”这种事还是交给他妈好了。 宋妈妈已经等在门口了，听见声音就开了门迎了出来。 于是，高歌在瞧见宋斐这样一个大帅哥后，就看见了他胖乎乎的妈妈。宋妈妈是五官很漂亮，笑的特别慈爱，一上来就握住了高歌的手，拉着她说：“这是高歌吧，真好看，快进来，阿姨等你很久了。” 高歌看了宋斐一眼，连自我介绍都没有，就被扯着进了屋。门口放着两双厚底棉拖鞋，一个样式都是滚滚的，只是一大一小。宋妈妈热情的说：“换这个，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高歌连忙换上，然后就被宋妈妈拽到了客厅里，按到了沙发上，宋妈妈乐咪咪地将果盘递给她，“饿了吧，先吃点水果，饭马上就好了。” 她的亲儿子，被遗落的宋斐这才进来，默不吭声的坐一边了，不过大概是瞧着高歌有点被热情打晕了，难得出口帮了忙：“妈，你不需要做饭吗？” 宋妈妈笑眯眯地看着高歌，特嫌弃地跟他说：“你懂什么，我包的水饺，水还没开呢！你正好没事，你去厨房下了吧，我陪着高歌聊聊。” 高歌有点不好意思，连忙说：“我来吧，我会的。” 被宋妈妈按住了，宋妈妈说：“让他干就是了，他都会，做饭可好吃呢。” 宋斐摸摸鼻尖，认命地脱了西服，找了围裙自己围上，去厨房了。 等他不见了，宋妈妈才说：“走走走，我带你去你房间看看，我刚刚收拾的，你要是有什么不习惯的，再添。”宋妈妈拉着她边走边说：“这房间原先是给宋斐准备的，可他说什么也不住，非要住书房，就空下来了，谁都没住过，床都是新的，正好给你了，南向采光可好呢。” 说着，她就推开了门，里面亮着灯，高歌往里一看，顿时就愣了。怪不得宋斐不住，谁家男孩子的卧室用纯白色家具，放那么多娃娃。 可是，真温馨啊。 宋妈妈问她：“喜欢吗？” 高歌点点头，“喜欢。” 正文 20.第 20 章 宋妈妈是个乐呵的人, 听高歌说喜欢, 她自己就高兴的不得了。一直拍着高而过的手说：“还是闺女好，我花了那么多心思装的房子，宋斐就看了一眼。” 宋斐就在厨房觉得耳朵尖有点热, 依着他的经验, 他妈肯定说他坏话了。 高歌在，猜也知道, 他妈这是又控诉他不贴心，不住给他装饰的房子了。他妈倒是没把儿子当闺女养的毛病, 可却有替他操心婚事的想法, 当初装修完了他一瞧就不同意，他妈来了句, “你都那么大了, 以后肯定要带女朋友来, 女孩子喜欢。你忍着吧。” 宋斐：…… 外面宋妈妈又替高歌将带过来的衣服放好，顺便打探了高歌的饮食喜好，然后又告诉了高歌自己的作息时间，然后宋斐这边饺子就煮好了。 高歌跟着宋妈妈一回到餐厅, 就瞧见穿着衬衫系着围裙的宋斐, 端着两盘饺子往桌子上放。他个子高，放下的时候微微低头，扎在腰带中的衬衫因牵扯而变得紧绷，显露出内里漂亮的腰身。 高歌刚刚经历了那些事，对宋斐倒是欣赏，只是并不上心，看一眼，就忙着帮忙去了。倒是宋妈妈在后面怎么瞧儿子都帅，忍不住跟高歌夸：“我跟你说，我身边那么多男孩子，就没一个比宋斐好看，这点随我。” 高歌扭头看了看，是挺像的，立刻点头附和：“嗯。挺好看的。” 一顿饭热闹吃完，高歌还以为宋斐会住在这里，谁知道他帮着收拾了下餐桌，就直接告辞了。宋妈妈还想留他，“都几点了还走，在这儿睡一晚上怎么了？你就忙成这样？” 宋斐其实一是有工作，高歌的案子他就得忙很长时间。二是不方便，高歌在这儿，为了避嫌他也不能住这儿，不过这话不好说出来而已。 他一意孤行，宋妈妈自然没留住，只能目送儿子离开。 高歌还以为宋妈妈肯定得很难过呢，她每次离家上大学，他妈都挺难受的，有时候她都已经到校了，打电话回去，他妈还在那儿缓不过来呢。高歌就想劝劝，谁知道门一关，宋妈妈就跟没事人似的了，拉着她说：“今天太晚了，你先洗漱休息，明天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高歌：…… 说完，宋妈妈就忙活着给高歌放洗澡水去了，高歌站在原地想了想，大概真是一人一个性子。这种来得快去得也快，其实，挺可爱的。 高歌这边难得温馨，对于赵彬却是个难眠之夜。 因为承认发生性关系，外加有视频为证，再加上高歌报案，赵彬由拘传变为刑拘，下午从刑警大队移送到了看守所。纵然之前律师庞锐已经给他打过预防针，说那里条件一般，而且刺头极多，家里虽然打了招呼，也让他说话做事悠着点，可他还是着了道。 他下午进来，分到了602监室，一个十二个人的宿舍里。 里面高高矮矮，老老少少，胖胖瘦瘦各不相同。他进来后就被安排在了最靠近厕所的那个铺位。赵彬可是赵家的独子，从小到大都是横着长大的，他就没受过苦，睡这种地方，闻着尿骚*味睡觉，他怎么可能愿意。 他站那儿没动，扫视了一眼，就瞧见了个小个子，瘦鸡一样，弱不拉几的，指着他就说：“咱俩换换。”对方没说话，赵彬就直接拿着东西要换铺，结果走动的过程中，就被不知道谁的一脚给踹趴下了。 压根没声音，他的嘴巴就让人给用臭袜子堵上了，这些人打架只动拳头不开口，闷声打得他恨不得滚起来，这才停了手，刚刚那个小个子就在他耳边说：“嘿，不准出声听见没？”阴森森的，哪里是好欺负的模样。 赵彬疼的都快尿裤子了，可又怕再挨打，再说这一顿也打明白了，这里可靠不上他妈，八成他*妈*的招呼不管用，再闹腾可是要受皮肉苦的，就点了头。 结果人家就把臭袜子给他拿出来了，他边恶心边回答对方的问题，叫什么，多大了，为什么进来的。他被打老实了，再说也没觉得自己干的事有什么不行，当即就回了一句，“哦，一个女的非说我强*奸她。”那小鸡仔就问他，“那你强*奸没有啊？”他自然说：“我没有啊，怎么会。” 然后就听见那个话少的老大说了句，“我看你是干了。”他还没回嘴呢，就听人家吩咐，“再打。” 也就是说，他进来没干什么，先挨了两顿。第二顿结束，他都爬不起来了，也没人管他，他就在道上，人来人往的，指不定谁踩他一脚。赵彬没办法，强忍着爬回了给他安排的那个铺上，小鸡仔来了句，“我看那地就配你！” 他这时候是想哭都哭不出来，告状也没电话，只能忍着。 倒是赵家，章雅静确定了明天报纸的风向，这才放了心，转头又问周林，“彬彬那边你确定打点好了吗？我听说里面可乱呢，他这么大就没受过罪，别被欺负了。”周林连忙交代，“您放心，专门找的人，给他安排的是504，那里面几个在押的嫌疑犯都是经济犯罪，一水的文化人，您放心吧，没什么武力的。” 一听这个，章雅静才松了口气，这算是勉强不错了，她安慰自己道，“彬彬人高马大的，应该没事。再说，他是赵家人，这群人怎么也不敢欺负他，他们出来不想好好混了。” 转眼就到了第二天。 高歌原以为自己经过了这么多的事儿，又换了地方，这夜应该是睡不着的，结果一觉醒来天都亮了。她躺在床*上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六点半了，她又想了想昨天究竟是几点睡过去的，居然是一沾枕头就着了，连*发愁报纸的事儿，都没有来得及。 好像，这里有魔力似的。 外面隐约传来了早间新闻的声音，应该是宋妈妈已经起床了。高歌连忙爬了起来，整理完毕后出了门，就瞧见客厅里电视开着，秦城电视台的主持人正在念稿子，都是国家大事，可那里却没人，她绕到厨房，果不其然，就瞧见宋妈妈穿着昨天宋斐穿过的那件围裙，正做饭呢。 跟她家一样，他妈就喜欢开着电视听着音做饭，他爸则嫌他妈浪费电，老两口老吵架。 宋妈妈一抬头就瞧见她起来了，连忙说：“我给你煎了水饺，熬了稀饭，调了小凉菜，马上就好，咱们吃饭呢。” 她实在是太热情了，嗓门都比别人要高那么一度，高歌不知不觉中，心情就畅快起来了。她笑着帮忙去端菜，然后一出来，就瞧见了电视上的镜头，画面闪到了他们学校，只听主持人说道：“10月14日下午，网上疯传一条视频，视频中内容显示，秦城大学三食堂内，一个女生被泼菜汤，女生随后宣布，赵彬强*奸了她，她已经报案。 记者随即进行了采访。据调查显示，女生口中赵彬乃是天宇实业的独子，目前已被拘留，其母表示，赵彬的确跟该女子发生过关系，不过是这是一场性*交易，该女子妄图讹诈，他们将会走法律途径解决。而记者在该女子宿舍楼下蹲守许久，都未曾见到人，却采访到她的同宿舍舍友，该舍友在事发当晚就在现场。” 随后视频就切换了，变成了采访录像。里面张萌被打了厚重的马赛克，声音也做了变音处理，只听她说：“据我了解，她跟赵彬早有关系，赵彬送她不止一次东西。当天晚上他俩要一起去校外，我才单独回宿舍的，我并没有看到她有任何不愿意，她是主动提出的。” 高歌站在那里，手脚都颤抖，连盘子都端不住。还是宋妈妈瞧她半天不会来，出来看看才发现的，连忙将盘子接了过来，顺手拿着遥控器就要换台，“别看这个，相信宋斐，他不会输的，”这个善良的女人拍着胸脯，“我儿子没输过。” 高歌阻止了她换台，想要接着听听，他们到底怎么说，随后便听到新闻里说道：“我们蹲守到下午五点半，该女子的代理律师才出现，其表示该女子是受害者，他们将追究赵彬法律责任。” 前面的事儿说的这么清楚，可关于宋斐的别说画面了，竟只有一句话就带过了。这样的偏向性，但凡不知道实情的人看了，也会觉得是赵斌有理吧。一旁的宋妈妈瞧见了，也气的不行，骂着“这群该杀的”，随后就给宋斐打了电话，这么早，宋斐似乎并没有醒，声音懒懒的叫了声妈，然后就被宋妈妈的狮吼功给吓着了。 只听宋妈妈喊道：“你还睡，你看电视了吗？你看他们怎么播报的吗？怎么办啊。” 只听宋斐懒洋洋的说，“妈，你着什么急，我昨天晚上熬了一夜，刚躺下。让高歌看网络上吧。有惊喜。” 正文 21.第 21 章 21 一听有惊喜, 宋妈妈也顾不得儿子了, 直接撂了电话，扭头看高歌查网络。 高歌想了想，就在搜索里搜了赵彬的名字, 这种事, 虽然大多数人都对受害者感兴趣，可对于新闻媒体来说, 赵天宇的儿子赵彬才是新闻热点——富二代吗。 等待跳转的那一刹那，高歌心里还有点打鼓, 她真不知道, 面对赵家的势力，宋斐会怎么做才能够有惊喜？电视台都这样报了, 报纸恐怕也差不多, 该怎么办呢。 啪的一声, 手机页面跳转到了搜索页。 然后高歌就愣了。 好多关于赵彬的新闻，《天宇实业独子赵彬强奸被拘：不能取保候审》《赵彬拒不悔改，雇人校园诽谤殴打受害人》《富二代又坑爹：天宇实业独子被拘》《律师：赵彬案属恶性案件，不适用不起诉规定》《赵彬同学：他很自以为是, 半夜打游戏开外放》…… 高歌翻了翻, 足足十几页的搜索页，几乎全被这样的新闻中占满了，当然，其间也会夹杂着些许有利于赵彬的新闻，不过只是寥寥。而且，赵家的新闻都是秦城几家媒体，而宋斐的新闻则是省城媒体和国内大媒体，有报刊也有网站，个顶个的都是流量。 他们恐怕压根就没想到，高歌哦不，高歌的律师有本事弄出这样大的阵仗，赵家恐怕只以为这事儿只会在秦城发酵，而宋斐将这事儿捅出去了，他这是走的外地包围秦城的架势。 这样是管用的，你会在网上看新闻还是看本地电视台和买报纸看新闻呢，你会看本地新闻还是看门户网站多呢？几乎不用正面交锋，赵家费劲了心机的那些新闻就这样被淹没了。更何况，这些新闻还会让人先入为主，赵家昨天想通过秦城本地媒体操控舆论，可如今，却让宋斐办到了。 虽然不至于一局定胜负，可是却也杀出了重围。 高歌一页一页翻看着，宋妈妈在也旁边看，只是她不太懂这些，只能瞧见网页里成排的新闻，还皱眉，“你说弄得这么大好不好啊？这孩子也不知道替你想想。” 高歌紧紧的攥着手机，“没有，”她说，“阿姨这样很好，我不怕这些的，我没有做错事情，我不怕他们说，我要的就是公平正义和绳之于法。” 宋妈妈恐怕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孩，她原本就是情绪起伏大的那种人，这么一听都快哭了，伸手就去捏了捏高歌的脸蛋，“哎呀，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让人心疼呢。阿姨也支持你，你放心好了。” 高歌正点头，手机就响了，她看了看，却是宋斐。她连忙接了起来，叫了一声宋律师，还没来得及说谢谢，就听见宋斐说。“看到了吗？” 他应该是还没起床，声音里还是带着点慵懒的沙哑，意外的好听。 高歌连忙回复：“看到了，好多新闻。你昨晚都忙这个吗？辛苦了。” “还好。”宋斐说，“只看了新闻吧，其实可以看看论坛什么的，都有帖子。”他大概说话的时候突然伸了个懒腰，声音变得忽远忽近却意外柔软起来，“高歌，”他叫她的名字，“我可真是用尽了洪荒之力了，我所有的人脉都搭上了。” 高歌只觉得眼眶都热了，他们明明不过认识一天而已，可这个人帮她打官司，替她安排住处，还做了这些，她忍不住说谢谢。 宋斐却没说什么，反而说：“不过你要做好准备，网上什么人都有，他们肯定有支持的，但也会有各种污言碎语。” 高歌点头：“我明白，我受得了。” 宋斐在那头长长的叹了口气，显然对这样的状况也无能为力，不过他并没有对高歌说这些，而是转了话题：“你今天有课吧，你去不去？” 高歌这事儿其实从案发的第一天就想过，那时候警察刘玫就建议她最好避免去公众场合，毕竟赵彬很嚣张。可她想了想终究还是去了。她跟宋斐说：“我去。我知道，他们可能有比昨天更恶劣的办法对付我，让我退缩，可我不怕。我说不放弃不认输不低头，不是说躲起来打官司，我不会让他们影响我的正常生活的，我该干什么干什么。” 她的声音并不大，但却意外的坚定。 宋妈妈在一旁看着她，眼中的怜爱越甚。那边的宋斐看不到表情，也没有阻止的意思，略微思考后，便说：“那我派个助理过去接送你，你记得除了上课别离了他视线，注意安全。” 高歌这边吃了早饭，宋斐的助理罗海就已经到了，一见面高歌就吓了一跳，这小子身高不高，也就一米七，特别壮都是肌肉那种。他一见高歌就笑了，自我介绍道：“高歌吧，我是罗海，以后就我接送你了。你放心吧，我从小练武，保证能保护你安全。” 高歌真没想到，宋斐手下还有这样的人才，他想的这么周到。 因为有罗海，宋妈妈也是很放心，高高兴兴跟着他们一道下楼，然后一个去学校，一个号称要买菜做红烧排骨分道扬镳。罗海话不多，路上并没有聊什么一路安静到校，高歌上去的时候正是上课前十分钟，最热闹的时候。 她走进去教室里就静了，不少人看她，也有不少人迫不及防的露出了笑脸。 她跟大家视线交汇，在相互的鼓励中，冲着向她招手的林茜茜走了过去，结果一坐下便听见林茜茜说：“张萌一早接了电话就走了也没来上课，不知道她搞什么幺蛾子。”高歌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只能心里记下了，说了声：“我会小心的。” 赵家。 因为昨天安排妥当，终于放心了，今天是准备睡个懒觉的，结果早上七点就被老公赵天宇叫醒了。 她迷迷瞪瞪的睁着眼，问他：“你干什么呀，让我睡会儿，这两天一直都没睡好。” “你还睡得着，新闻你看了吗？”赵天宇那叫一个郁闷。 一听新闻，章雅静就以为是昨天的安排，用雪白的胳膊随意晃了晃，才说：“哦，那是我安排的，现在不都讲究舆论攻势吗？放心好了。” 赵天宇直接就将秦省晚报扔给了她，指着其中一小条资讯说：“这也是你安排的？” 报纸是成叠的，砸在章雅静的被子上，倒是不疼，可能显而易见看出来生气。章雅静只能皱眉坐起来，顺手开了灯，边拿报纸边说：“我跟你说这事儿捂不住的，不如先占先机，我和庞锐周林都商量过了，这法子……”她说到这里戛然而止，报纸上就一条挺简短的小新闻，放在法制版面，《天宇实业独子赵彬强奸被拘：不能取保候审》。 这题目就不对啊。 章雅静立刻认真看了看，这篇报道的叙事方式完全客观，从昨天网上疯传的视频开始，又有秦城公安的回复，是正常的报道方式，可问题是，所有的文字都透露着一个意思，赵彬强奸了，他被抓了，这就是事实。跟她和庞锐的安排完全相反。 章雅静立刻就说，“这是哪家报纸。”她说着就去翻，结果就愣住了，当时庞锐的确说了，是不是在省内的媒体上都发一下，她终究觉得这事儿不好听，不想闹这么大，再说又觉得高歌不过是个普通家庭的女学生，没什么本事，也闹不出花来，虽然庞锐说了宋斐那人城府深，可她觉得不过是个小律师了，庞锐是因为上次输了才对他惧怕，其实就那样，她就否了。 她压根就没打点省城媒体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报道？ “怎么会？”章雅静不敢置信地说。 赵天宇直接就说，“不止这样，你瞧瞧吧。”他把手里的pad扔给了章雅静，上面正好是搜索页面，跟高歌早上查到的差不多，一条条一页页都是这些事的报道，而且赵天宇显然是有人帮忙的，此时连论坛上的页面都显示出来，好几页支持高歌的发言，把楼顶的特别高。 章雅静简直呆了，一条一条的看着，“他们……他们怎么做到的，我……” 她却说不出什么，不过却也知道这样下去没好处，求救似的看着赵天宇，她的一片天，“天宇，你说怎么办，不能这样传下去，原先那么多李刚啊什么的，不都是出事了吗？我昨天就该再狠点，臭丫头。”她问，“怎么办啊！” 赵天宇终究是白手起家的，与章雅静这种大小姐出身的不一样，他就说：“这事儿你做的太急，大庭广众泼菜汤这种事，女孩子性子软点就怕了，可是性子强的压根不会吃这套，还会越挫越强，这个高歌我看就这样。再说，她这个律师有点门道。” 章雅静也不是傻子，一听就问：“难不成跟她示弱啊。我咽不下这口气，彬彬哪里受过这样的罪？再说，出了新闻就跟她示弱，岂不是助长她威风。” 赵天宇瞧着这老婆挺无奈的，不过章雅静的确有一点说得对，即便要和解也不能是这个时候，否则的话，宋斐那种小狐狸能咬死他们。他便说道：“肯定是打一巴掌给颗甜枣，不过这事儿你别管了，让庞锐来找我，我安排他做。” 正文 22.第 22 章 高歌这堂课上的却是异常安静。 张萌不在, 同学们部分支持部分不表态, 可终究再也没有那种当着面羞辱的情况发生，虽然高歌自从出事后就一直坚持上课，可这却是第一节真正听进去的课, 不用故意的不听地写笔记, 只需要坐在那里，听着老师的声音, 心也能安静下来。 认真的时候时间过得很快，一上午的课很快就结束了。他们专业下午没课, 高歌就跟着助理罗海回宋妈妈家了。结果路上的时候, 罗海还特意跟高歌说：“我都摩拳擦掌等着收拾那帮兔崽子了，结果居然没人。你放心, 我要是见了他们, 绕不了他们。” 那股子没打上架的遗憾呦, 简直溢于言表。 高歌都忍不住笑了，冲着罗海说了声谢谢。罗海大学刚毕业，比她没大几岁，还挺不好意思的, 揉揉脑袋说：“你别多想, 大部分人三观都很正的，只是很内敛不说出来而已，大家都会支持你的。” 高歌点点头：“我觉得也是。这世界上总归是好人多。” 半路上宋妈妈还打了个电话过来，早上出门的时候高歌已经说过今天只有一上午课，宋妈妈就勒令她中午必须回来吃饭，不准随便找个地方凑活，这显然是查岗的。 高歌接了电话就叫了声阿姨，然后说：“已经往回走了，在回来的路上。”前面的罗海小声的跟她说了声时间，她便说：“二十分钟能到。” 宋妈妈那叫一个高兴，“还是小歌你听话，宋斐我叫了半天，这才刚往这边走。生个男孩子就是操心，哎，你说我当初怎么就没生个闺女？” 宋妈妈快人快语，都不用高歌搭腔，自己就说起来了。高歌终究还是爱热闹，不喜欢冷冷清清的，听宋妈妈说话真的很舒服，便一直聊着，等着下了车进了楼道，两人才挂了电话，结果正碰上等电梯的宋斐。 宋斐特惊异地看着她，来了句：“你和我妈还真能聊。” 高歌一时间不知道他什么意思，看着他没吭声。宋斐就望着高歌那双明眸，说了句：“难得我妈只催了两遍，我等不到害怕她有事，打了个电话还占线，原来你们聊着。真好，你多陪陪她。” 旁边的罗海就偷偷跟高歌说：“宋律师可害怕阿姨催他呢。每次接电话都要皱眉头。”高歌一想也是，宋斐挺严肃的，气势很强，虽然没见过他上法庭打官司什么样，可想也能知道，他应该是那种特别厉害毒舌的。宋妈妈这样机关枪式的说话方式，显然跟他不搭。 都在电梯里，一共巴掌点大的地儿，宋斐自然听见了，他扭头看了看跟高歌说悄悄话的罗海，觉得这熟的有点快。 电梯很快到，宋妈妈已经准备好一桌大餐，高歌其实觉得有点不安心，让宋妈妈又破费又劳力，结果宋斐倒是淡然：“她天天都想忙，只是我没时间，你不用多想，安心吃饭就是。”仿佛怕这样解释不到位，他还加了句，“退休后忙点比闲着好。” 高歌连忙哦了一声说谢谢，宋斐已经去洗手了。倒是常来蹭饭的罗海小声跟高歌说：“宋律师对你真好，还给你解释。你不知道，他在外面律所是有名的大魔王，我办不到位就等着挨训吧，从没见他脾气这么好过，他……” 说到一半，高歌就瞧见宋斐出来了，只能冲着罗海摇了摇头。罗海又不傻，当即就闭了嘴，灰溜溜去厨房帮忙去了。饭厅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场面一时静了下来，宋斐一向不懂得怎么跟女孩子相处，只能问：“今天上课还好吗？” 高歌也立刻接话：“好，没人捣乱。他们似乎一下子就偃旗息鼓了。对了，那个张萌没上课，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宋斐倒是谨慎：“越不动说明正在运作，还得小心，你去哪里也别忘了让罗海跟着。至于张萌，你不用管，录音和书都在我这里，她闹不出什么来。”他顺便还说：“对了，网上传的越来越厉害，支持你的人很多，谩骂的也很多，目前已经有不少媒体联系我采访，我不会让你露面。不过你要小心有媒体会找到学校去，另外，有人也会偷拍。” 高歌知道他这是保护自己呢。一方面要事情闹大，一方面要自己不受干扰，这是多难的事儿。她缓声说：“谢谢你的维护，其实，我并不怕露面的，脸面名声虽然重要，可我站出来应该更有说服力吧。” 她说，宋斐就听着。等她说完，宋斐却没有立刻拒绝，也没有答应，而是说：“你能站出来自然好，可是后果也要想清楚，这不是一段模糊不清的视频，是要白纸黑字印在报纸上的，你想好再说吧。” 他俩短短一聊，宋妈妈就带着罗海上了菜，这事儿就过去了。大家热热闹闹吃了一顿饭，饭后宋斐带着罗海照旧去忙，高歌陪着宋妈妈刷碗收拾，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果不其然，一连两天赵家那边都没有动静，高歌上学也都稳稳当当的，而且张萌也没闹什么幺蛾子，居然自己回来了。林茜茜说她现在在宿舍里，压根不理会自己，每天就跟刘美霞凑一起。高歌就觉得挺对不住林茜茜的，她又不住在那儿，现在到让林茜茜成了孤家寡人。 倒是林茜茜不在意，温柔的女孩笑眯眯地说：“她这样的人，我也不想跟她交往呢。我替你做不了什么，只能这么支持你了。现在我每天跟隔壁宿舍一起走，不孤单的。” 高歌只能说谢谢。 中间警察刘玫还找过高歌一趟，是为了给她通报案情的。如同宋斐说过的，最近外面想要拦着高歌采访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了，两人并不方便在户外见面，便经过宋妈妈允许后，约在了住处。 刘玫一如既往地干练，见了高歌后先观察了一下，发现她情绪还不错，就忍不住夸了夸宋斐：“宋斐还真不错，虽然名声不咋地，不过这事儿真是费心了。” 高歌：…… 她真不知道宋斐到底干了什么，刘玫都这么说。 刘玫接着说：“那天他为了发新闻造声势，听说连我们孟队长的电话都打爆了，反正特别下力气。你放心吧。”高歌就想起那天宋斐说他用了洪荒之力的事儿了，果然半点虚话都没有。 刘玫看了一圈才说：“今天来主要是说说案子的进展情况，前几天赵彬已经移送到看守所了，”说到这儿，她咳嗽了一声，小声跟高歌说：“你放心，他在那里有的受的。” 当然是有的受的了，人是刘玫送去的，她一到那儿人家就已经给赵彬安排好宿舍了。刘玫动了个心眼，问了问同住的是谁，结果就发现了端倪。她胆大又敢说，何况家里都是这个系统的，上面有人也不怕得罪人，直接就问：“你这是被打理好了吧，找的地方可是好啊，这是超高待遇了吧。” 人家肯定不能认，刘玫就借机说那个宿舍不合适，在剩下几个里挑了个给赵彬送过去了。听说去了那儿就挨了两顿揍，晚上哼哼了一晚上，早上就要求见律师，要换宿舍。可看守所这种地方，进来随意给分配个好地方，那是随机的。都住进来了还想调就调，外加刘玫把话放在了这儿，是个人都不能办，太明显了。 听说他们宿舍的人听见了，回去又是一顿揍，反正已经收拾老实了。 只是这话刘玫这样的身份，不好跟高歌说，只能这么隐晦的说了。当然，刘玫这么做也不是没受处分，起码孟磊就说她胡闹，让她写了一份三千字的检查，不过刘玫觉得，写三千字虽然手疼脑袋疼，但还是挺痛快的。 她冲着高歌说：“目前赵彬承认跟你发生了性关系，但究竟是自愿还是强迫，我们在取证中。你如果有什么新发现，你立刻通知我们。” 高歌点了点头。等着送了刘玫走了，又跟罗海忙活了半天，就提前上课去了。她跟罗海商量了一下，一起去的四食堂，当时出事的地方，她想要见见四食堂的老板。当初她被迷晕了后，老板其实是见过她的，她想试试，看看有什么新发现没有。 她这天早上没课，专门挑的下课前半小时到的，果不其然，她去的时候正看见老板正在指挥着厨师收拾。这会儿才十一点，不是吃饭的点，四食堂里的学生寥寥无几，没人注意到她。 高歌就迎了上去，叫了一声：“老板。” 她说话的时候那老板正背着身，一听还以为有点菜的，笑呵呵地就扭过了头，还说：“哎，同学，要什么？”结果他的目光一触到高歌的脸，脸上的笑容就顿时消失了。他几乎毫不犹豫地扭头就走，高歌一见他这样，就觉得八成有点什么，连忙一边小声叫着一边追过去，那老板的腿脚却越来越快，显然是并不想跟她有接触。 罗海就在旁边，高歌追不到，他却身手矫健，跑了几步，干脆将人拦在了楼梯间里。那个男人一头一脸的着急样，冲着罗海吼：“你拦我※干什么，一边儿去。”罗海就是不动，过了一会儿，高歌就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过来。 她一过来，刚刚还挺凶的老板顿时没声音了，站在那儿不动了。、 高歌就立刻说：“老板，我知道你认识我，我就是想来问问你那天的事儿，你别躲着我，你能给我说说吗？” 老板也不看她，声音硬※邦※邦的说：“你找我没用。我什么都不知道。” 高歌知道他不想说：“我知道您做生意不容易，老板，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听您说说当天的事儿，您给我讲一遍就行……” 那老板却猛然推开了没防备的罗海，嚷嚷着：“你受欺负了你就在家里待着，乱跑什么，还不嫌弃难看啊。问什么问，我知道的全跟警察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说完，就急匆匆下楼了。 罗海瞧着气的不得了，“他肯定知道什么，否则躲你干什么。”高歌心里也明白，只是人家不说，她能怎么办，只能说：“没办法，先贴告示吧。” 她相信，那天食堂里那么多人，总有看见真※相的。 学校bbs上随即出现了两条热门新闻，一条是高歌贴告示寻找当日目击证人。一条是高歌坐台照曝光。bbs沸腾了。 正文 23.第 23 章 高歌在学校几个告示栏中都张贴了, 就回到了四食堂。 因为这里是承包出去的, 都是小炒价格贵些，其实消费群体挺固定的。她专门在告示下站了会儿, 就等到了饭点, 同学们蜂拥而至, 她原本就是学校名人，这两天那事儿又传的沸沸扬扬的, 自然几乎都认识她。 高歌手里拿着一张早就准备好的a3纸，上面就印了五个大字——“寻找目击者”和一个二维码, 她冲着来来往往驻足的学生不停地重复着，“我要寻找10月13日晚九点半到10点之间, 在四食堂吃夜宵的同学，如果大家知道谁来过这里，希望能够帮我转达, 这是我的二维码，如果你看到了当时我被带走的情景, 请帮帮我, 谢谢。” 人们的反应都不一样, 有人漠然地直接走开, 有人边走边回头听，有人站住了脚。旁边的罗海都替高歌捏一把汗，这种事，这么大大咧咧的找证据，他是真怕有人上来说两句难听的。这事儿他原本不同意的，还专门打电话给宋斐报备了一下，谁知道宋大律师就回复了一句话，“你保护好她就行。” 从十一点半一直到十二点半，整整一个小时都是学校用餐高峰期，高歌就站在门口，一遍遍的重复着，开始完全是徒劳，大家最多只是听听，后来一个挺甜美的女生第一个站了出来，拿出手机扫了高歌的二维码，还说，“我那天没来，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她甚至扭过了头，冲着一旁显然是他男朋友的男生说：“你也扫一个吧，你们不是经常吃夜宵吗？说不定有人看见了呢。” 男生愣愣的，女孩子一说一个准，连忙应下来，掏出了手机。他忙着，女孩就扭头冲着身后站着的人说，“举手之劳而已，谁没个困难的时候，帮忙问问转发一下用不了两秒钟，扫一下吧。” 就从这里开始，高歌面前终于热闹起来，不停地有人来扫她的二维码，也有人如刚刚的女孩一样，开始给后面来的人安利一声：“举手之劳用不了两秒，帮个忙吧。” 一直等到十二点半，食堂里空了，高歌这边才松懈下来。她整整一个小时嘴巴都没停，罗海连忙将水递给了她，高歌压根不客气，仰头直接干掉了一整瓶的矿泉水。然后才一抹嘴说，“天啊，嗓子里跟冒火一样。” 罗海就说：“下回还是让我说吧，你这样太辛苦。” “如果不是我说，他们也许就不触动了，可能不会帮我……”她正说着就停下来，罗海回头一看，门口站着的可不是刚刚跑了的四食堂的老板吗？刚刚忙的要死，他们也注意他是什么时候又回来的。 高歌冲他笑笑：“老板。” 老板瞥她一眼，背着包又自顾自的走了。 罗海气的要死，“你说他怎么这样啊。” 高歌看着老板匆匆的背影，倒也不在意，拿着第二瓶开的水抿着，说道：“他也不容易，做小生意，赵家这样的人家怎么敢惹。再说，我们总觉得他知道啥，也不肯定啊。走吧，找个地方吃饭，我下午还有课。” 罗海帮她收拾着东西还问她，“上完课咱们回去吗？出门前阿姨叮嘱我要告诉她回去时间。”高歌扭头瞥了一眼四食堂，说：“不了，这几天要受点罪，不回去了，我还得在这儿等等，我总觉得，晚上吃夜宵的人，恐怕是习惯，说不定他们晚上才过来。” 罗海：…… 罗海点点头，“那我陪着你。” 结果就吃个饭的工夫，林茜茜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告诉高歌，bbs上出事了。高歌听了立刻挂了电话上校园网，进了bbs，结果就瞧见最热的版块上面高高悬了一个帖子：“高歌车内秀长腿坐台照曝光”。 点击数已经破千了，这对于一个校园论坛来说，绝对爆了。 高歌随手就点了进去，然后就愣住了。主楼有五六张照片，因为手机屏幕太小，猛一看只是挺模糊的，高歌于是一张张的点开。第一张的确是她，她穿着一件短礼服从车上下来，因为衣服比较短，所以还遮了一下，但这拍照的角度特别刁钻，瞧着好像她的裙子短的盖不住屁股一样。 这事儿她还记得，这是她替别人主持的一个婚礼时候穿的——她常年在校主持，小有名气，后来艺术部有学姐看她天天去饭店打工太累，就给她指了条道，说是可以给婚庆公司兼职，都是节假日，挣得多又不累，她就报了名。 这件衣服都不是她买的，而是新娘准备的。说是新娘挺有要求的，不但对伴娘伴郎服饰都做了统一，连司仪的衣服都买了，为的就是和谐好看，拍出照片来色彩统一。 衣服大小倒可以，可问题是，高歌个子高，穿着就有点短。但那时候也不能换了，她就应着头皮上了，结果没想到，居然会有这样的照片留下。 然后她又点开了下面的，然后她就愤怒了。 照片里的“她”用头发遮了大半的脸，衣着暴露，看背景应该是在酒吧里，被一个男人紧紧地搂着，坐在沙发上，正在喝酒。下面那张就换了个男人，依旧是衣着暴露，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跳舞，还有一张…… 的确是像出台陪酒女，可问题是，那个“她”压根不是高歌。 高歌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弄来的跟她长得这么像的一个女人，拍了这些照片，可她清楚的知道，她没去过这种地方，没干过这种事。她长得好看，的确干这种事情来钱多，可她爸妈从小就教育她严格，她是宁愿穷死也不会挣这种钱的。这是假的，是诬陷她！ 高歌几乎立刻划着下面的帖子，然后发现，果不其然，在这样的“证据”面前，不知道是水军还是真的同学，许多人已经留言“真没想到，她私底下这样”“要是连这个都干的话，八成赵彬是冤枉的。毕竟赵彬花钱就行了，压根用不着□□。” 高歌紧紧捏着手机，因为气愤，胸脯在不停地起伏。罗海见她样子不对，连忙问她“怎么了，你同学说什么了？”高歌就把手机递了过去，然后特别愤怒地说，“他们太卑鄙了，太无耻了。明明是他们犯了错，明明是他们伤害了我，为什么要这样颠倒黑白？人怎么可以这么恶心？！” 罗海拿过手机低头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对于赵家的反应，其实宋斐当时让他来保护高歌的时候，就说过的，“赵家不可能放弃，他们会有各种手段，你跟着高歌，惊醒些。” 他当时想的是，如同那天在食堂一样，有人动手有人污蔑，他都想好了，到时候他就上去给这群人好看。结果却万万没想到，赵家居然这么毒。 这样的照片和新闻放出来，就像是下面已经开始动摇的回复一样，意味着风向很有可能改变。起码没人会第一反应这是假的，毕竟没几个人真的见过高歌，这个女人这么像！而在接受了高歌是坐台女的人设下，那么一切都完了——一个女人如果可以为了钱牺牲身体，那么，赵彬为什么要□□她呢，给钱就可以了。如今闹成这样，也就符合章雅静的说法——不过是一场□□易而已，高歌不过是想就此讹诈！ 他一边安慰高歌：“你别多想。”一边打给了宋斐，将这事儿说了。宋斐那边显然已经知道了，一听便说，“你把电话给高歌。” 高歌纵然千般坚强，可也终究是个普通女孩。这种程度的颠倒黑白已经超乎她的想象，当然，她的愤怒也超乎想象。高歌几乎是用颤抖的手接过了电话，就听见宋斐说：“我知道你委屈愤怒，而且这事儿不好办，即便是明星，一般也只有澄清和告上法院两种办法，收效其实不大。但是我要明确两点，一是有我在，你要相信我从未输过，原先没有，以后也不会输。二是你要相信，假的真不了，假的就是假的，总有破绽，我来找，你不用担心。三是，你要相信你自己，只有你理直气壮，别人才不会轻易否认你。如果你也退缩了，那么这个名声你就担定了。” 他缓缓而谈，“高歌，你是我见过最坚强的女孩子，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这些与你以后清白坦荡的人生相比，什么都不算，别怕。” 宋斐的声音仿佛充满着魔力，有着特殊的力量，纵然他没有在面前，高歌也忍不住点点头，“我不怕，我是气愤。你放心好了，我不会退缩的。” “那好！”宋斐告诉她，“忙你的吧。” 挂了电话，罗海就问高歌，“要不咱们下午不去了，bbs这么热闹，恐怕不太好。” 高歌没有同意，“去，晚上的食堂也去。” 而此时宋斐挂了电话，就扭头看向了旁边的人。他的办公室这会儿又多了好几个人，都在摆弄电脑，宋斐冲着其中一个人说道：“比对的怎么样？”那人就说，“你来看。”然后将高歌的侧面相同校对的照片同网上那张叠加起来，然后就发现，两个人的脸型完全不重合。这个人笃定地说：“压根不是一个人。” 宋斐看到后就对着另一个助理说：“把我刚才写的文字和对比的图片统一好，发到bbs上。” 然后宋斐又对旁边的一个人问：“起诉函写好了吗？”那人赶快点头，宋斐就说：“送到学校宣传部去。”做技术的不太懂，忍不住就问：“管用吗？那是公共场合。” 宋斐哼笑了一声：“作为公众传播平台，管理措施不到位，放任谣言传播，爆料严重失实的信息，对当事人造成恶劣影响，它自然有责任。再说，这是学校论坛，非学号不能注册，不告它，怎么找出散发谣言的人。”他笃定的说：“网上的照片出来就立刻搬过来，搜索还要时间呢，我认定这个发帖人有问题。” 正文 24.第 24 章 24 高歌终究还是上课去了。 许是因为宋斐的承诺太强大, 许是因为她真的已经无所畏惧, 一路上倒没觉得有什么异常。的确有人会多看她两眼, 如果不过分，高歌就只当没看见, 如果过分的话，高歌就会冲着他们笑笑，一般人都会不好意思避开眼睛的。 这天唯一不好的是，张萌也来上课了。 这节课是系里的专业课，小班上课, 一共就两个班总共七十个学生。教室小人又少, 大家还了解底细, 所以高歌一来气氛就挺尴尬的。 张萌的确算是美人, 在一众同学里面特别显眼，高歌一进来就看见她了。显然, 张萌也看见高歌了。两个人一个在座位上一个在门口视线就先交汇了一下。随后, 高歌就跟没看见她一样，带着罗海往林茜茜那边走，她觉得, 上次一天怼她两次, 这家伙就算是个傻子也不能开口了。 不过，高歌终究低估了别人的底线。 张萌是没说话，过了几分钟，专业课老师就进来了，这是位返聘的老教授，动作一向慢。像是往常一样，喊了上课后就先开了投影仪，顺便低头将自己的讲义打开。可在投影仪打开的刹那间，班里所有同学都惊呼了——投影仪上显示的是发在bbs上的所谓的高歌坐台照，是跟一个男人搂抱着喝酒的那张，照片还专门用血红的大字写着“□□去死吧！” 画面一出现，几乎瞬间教室里就哗然了。有人惊呼了一声，有人站了起来，更多的人看向了高歌。高歌就坐在那里，看着那张照片，她第一眼是去看了张萌，张萌脸上讶异的神色一闪而过，很快就变成了嘲讽，蔑视地看着高歌。 台上的老师显然也发现了异象，连忙往黑板上看了一眼，还没等他手忙脚乱去关照片，罗海已经跟一头猎豹一样奔了出去，手脚麻利的直接将屏幕关了。顿时，照片消失在黑板上，他显然没看bbs，也没看出来那个女生是高歌，只是以为有人给他恶作剧，一脸愤怒看着满座的学生喊了一声：“这是谁弄的？太过分了！你们还小吗？学什么恶作剧，你们尊重一下老师的心血行不行？” 前面隔壁班的一个男生不小心笑了出来，就喊了一句，“老师，不是对你。那是对高歌的。” 老教授显然并不关心学校里的事儿，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应该说的是班上的学生，他顿时就怒了，拍着桌子破口大骂，“你笑什么？很好笑吗？你的同学被这样对待，你笑着给我这么说话。校训里的明德你懂不懂什么意思？！全班抄一百遍校训下节课交，计入期末评分！现在上课！” 高歌原本还想站起来解释一下，如今倒是慢慢又坐了回去。林茜茜担忧地说，“你没事吧，这事儿不是张萌干的，也是她出的主意，一般人怎么会知道咱们班的课程表，还提前准备了。”高歌也认同这点，不过林茜茜能想到，恐怕大部分都能想到，她小声说了句：“先上课吧。” 有了罚抄，这堂课超级安静，所有人都老实了，就算校训一共二十个字，一百遍也是两千字呢，这简直就是无妄之灾。甚至有的会偷巧的，这会儿都已经抄上了，更能知道这得多累。 等着下了课，老教授还不忘又重复了一遍，“一百遍，期末评分，不认真或者不交就等着重修吧。另外这个法子我会推广所有老师，小心点。”他说完就走了，还能听见他嘟囔的话，“简直不像话！” 下课了顿时大家都怨声载道起来，张萌原本想站起来趁机奚落高歌连累大家，却不想高歌这次竟是先下手为强，瞧见她站起来就先发了声，“张萌，我知道是你做的，我帮你你却害我不说，还连累大家，你也太过分了!你到底怎么样才能放手，难不成要所有的老师都罚我们吗？你做人能不能不这样自私，这样坏！” 她说完，就走了！张萌连想反驳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抱怨声淹没了。张萌站在那里立刻解释，“不是我干的。”就有人说：“除了你还有谁？”张萌就气说，“有录像吗？”就有人回答她，“教室里又没录像，说不是你干的，那你拿录像出来啊。” 张萌：…… 高歌下课就去了四食堂，还是那一套，等着半小时后林茜茜才过来，老远见她就露出了笑脸，跑过来悄悄说：“张萌这回可是惹众怒了。看她还敢吗？”她挺遗憾的说，“就是不能实质的给她教训，什么时候官司才能打啊，恐怕等到判了才能结束。” 高歌想想就说：“会的，早晚都会的。我这不是找证据了吗？” 林茜茜就问她，“有人找你吗？” 高歌摇摇头。 那天晚上一样，高歌一直待到了夜宵时间结束，好多人扫了她的二维码，可始终都没有人主动找过她。罗海还怕高歌心里不得劲，安慰她，“这种事肯定要想一想的。”高歌就说：“对啊，也有可能是没看到，明天再来。” 罗海就带着佩服一路把高歌送回家。结果到楼下的时候，就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据说每天忙的要死的大律师宋斐。罗海的下巴都快掉了，一个急刹车停在了宋斐的旁边，倒是把宋斐吓了一跳，皱眉看了罗海一眼，问了他一句，“你确定有驾照？” 罗海还想问一句，“你确定是宋斐？”不过没这个胆，高歌下车他就灰溜溜开走了。 宋斐就冲着高歌来了句，“上楼吧。” 高歌也挺惊讶的，宋斐不是真等她吧。结果到了电梯，宋斐大概觉得这样挺坠威风的，自言自语了一句，“哦，我妈让我下来扔垃圾。”高歌这才觉得合理，点点头哦了一声。宋斐大概觉得她这态度不够端正，还看了她一眼。高歌立刻补了一句，“你真勤劳。” 宋斐：…… 等着上了楼，宋妈妈一开门就来了句，“你电话打完了？什么电话还不能让我听，还要下去打？！” 高歌：…… 宋斐面不改色心不跳，“嗯，顺便把垃圾也扔了。”然后冲着高歌说，“你过来我跟你说一下bbs的事儿的处理情况。” 高歌装作不知道，赶忙跟过去了。宋妈妈还在后面喊了一句，“我熬了汤，我给你俩端过来。”就去厨房忙活了。宋斐直接去的客厅，高歌跟着一进来他就说：“下午的帖子看了吗？目前对比照片已经发出去了，反响还不错。” 高歌其实是刚刚回来的路上才看到的，不过下午在食堂门口就知道了，林茜茜告诉她的，那时候人来人往她不方便看而已。她看到的时候，bbs上已经杀成了两派，一派指责高歌就是□□讹诈，一派则指责有人用假图诬陷，反正开了几十个帖子，完全屠版了。 高歌就点头说，“我瞧着好多人在发帖，已经看不到其他内容了。” 宋斐不在意的说，“嗯，下午我让人将诉讼告知函送到了学校，目前你们那个潘剑处长还没给我回复，我瞧着帖子也没屏蔽和删除，就找朋友找了几十个学法律的学生，吵去吧。我倒要看看，谁他妈能吵过律师。” 他说着说着就骂了句脏话，结果正好被送汤进来的宋妈妈听见了，冲着他就来了句，“宋斐你会骂人啊。我以为你骂人都不吐脏字呢。” 高歌：…… 宋斐八成有点受不了他妈拆台的能力，就把长话短说了，“目前还要等学校反映，各路媒体也有转载的，不过我们反应快，后续又给力，目前报道都是双方各执一词，还在控制中。至于别的论坛也不用担心，那群小兔崽子天天没地方练口舌，交他们就成了。上课的事儿我听说了，赵家恐怕还有更过分的，你有个准备。” 他沉吟了一会儿才说，“你父母，你真不准备告诉吗？” 高歌其实一直挺逃避这个话题，她爸妈对她寄予厚望，她真想不到，爸妈要是知道了，会有多伤心。更何况，他们只是小市民，小员工，一辈子没遇过这种事情，万一他们觉得名声不好听，想要劝她放弃，一面是自己的坚持，一面是父母的要求，她该如何办？ 所以，她一直想不告诉他们就好。 高歌的沉默显然表示了她的态度，宋斐一看即明，他倒是没有直接要求，而是说，“事情闹得这么大，他们早晚会知道，这件事，他们听说然后再愤怒的找过来，和你做女儿的婉转的告诉他们是两个效果。你想想吧，今早决定。” 高歌知道有理，点了点头。 宋斐说完又灌了一碗汤，就走了。宋妈妈送走人，回来高歌正刷碗，她就在一旁说，“我儿子工作起来挺帅吧。”高歌心里有事，含糊了一声，“嗯。” 赵家。 赵天宇听着这一天的报道，顺便看着几个大论坛，如今楼盖得高的不得了，可惜反击的家伙嘴巴太厉害了，一个个就跟那群讨厌的律师似的，有理有据还难缠，逮住一个就下死口，半点好处都占不到，这楼建的简直没意义。可要删了吧，那这出不就是白干了？ 助理周林挺为难地说，“已经尽了全力了。” 赵天宇就问，“那个宋斐到底什么来头？” 周林倒是查过，“他爸是检察院的，家里跟公安，检查系统都特别熟悉，他靠着人头熟起家，专业能力过硬，打官司向来只赢不输，算是秦城最出名的律师了。人脉应该也不错。” 赵天宇听了就觉得不好办，怪不得这案子咬得这么紧，他说：“那就不客气，你找的那些人，全上吧。” 正文 25.第 25 章 第二天高歌照旧早起。 宋妈妈昨天晚上突然想起了小馄饨，非说自己做小馄饨是一绝, 要早上做给高歌吃。还嫌弃地说高歌：“吃的也不少，怎么这么瘦, 得多吃点。” 这种有一种瘦叫做阿姨觉得你瘦的感觉，倒是让高歌很开心, 她觉得有点麻烦，还劝了劝, 结果被宋妈妈完全否决了。为了不让宋妈妈太累，她还专门把闹钟提前了一个小时, 起来的时候倒是正好, 宋妈妈在绞肉馅。 见她出来宋妈妈还挺不愿意呢, “你睡就是了，怎么起得这么早？” 她一点都没有那种看不惯年轻人睡懒觉的想法, 反而特别开明，“你们年轻人跟我们不一样, 我到了现在这个年纪, 已经睡不着了。晚上躺在床*上一个小时才能入睡，早上天没亮自己醒了, 睡不着早起找点活干。你们呀, 本来就觉多，能睡干嘛不睡啊。我就老说宋斐，别天天工作别天天熬夜，他就是不听。你可不能跟他学。” 宋妈妈的热情一等一，唠叨起来也是一等一，高歌一边暖暖听着，一边执着地洗了手，等着宋妈妈从唠叨她不多睡到了宋斐休息时间不合理，她已经熟练的将盆里的面团拿过来揉了。 宋妈妈唠叨到了一半就瞧见高歌手法相当娴熟，就问她。“你干过啊！” 高歌笑笑：“没少干。我妈原先摆过面食摊，我那时候下学就帮忙，学了不少。” 宋妈妈一听就说，“真听话。那今天咱俩合作。” 高歌自然应下了，宋妈妈热情，高歌会说话，半个多小时时间，两个人就忙活完了。宋妈妈还专门拿了冻饺子的器具，将馄饨放了进去冻冰箱里，对着高歌说，“我早上打电话让宋斐过来吃饭，他跟我说刚睡下，你说这孩子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我给他留点，让他也尝尝。” 高歌这才知道早上那些多睡理论从哪里来的，八成是因为在宋斐那受挫才说的。不过，她想了想自己起床的点，就觉得宋斐也挺可怜，晚上睡得晚，早就六点又被叫起，也就是亲妈能干这事儿。 两个人还给罗海留了一份，自己先吃了。宋妈妈的馅子调的的确好吃，高歌大力表扬了一番，宋妈妈乐的不得了，一个劲儿的夸高歌会说话。两个人忙忙碌碌又将厨房收拾了，就等着罗海上门。 结果，这一等却等来一通电话。 电话里罗海丧气的不得了，说道：“倒霉透了，我车子好好放在车位上，不知道哪个缺德鬼给我扎了轮胎了，四个气都放了，我换备胎都没用。高歌你等等，我打车过去接你。” 他说完还骂了一句，“缺德玩意，祝你吃饭不放盐。” 高歌：…… 高歌怕他上火就说，“不着急，时间还早呢。我和阿姨包了馄饨，皮薄馅大，你快到给我电话，我给你下上。” 罗海一听这个声音总算高兴点了，“好好好，多下点，我气饿了。” 高歌：…… 罗海很快过来，用海碗吃了一整碗后，预约的专车就到了，跟宋妈妈告了别，就带着高歌往下走。结果到了楼道口就发现有两个人蹲在门口花坛里。罗海这人是练武的，警觉性高，当即就住了脚，“不对啊，我上楼的时候他们就在，这是干什么？”、 他用身体挡着高歌说，“你先别动，我出去看看。” 他说着，就往外走去，结果路过那两男人的时候，他俩压根没理会他，还在那儿蹲着。罗海就问了句，“哎兄弟，找人吗？”结果其中一个就恶狠狠地冲他说：“干*你屁事，滚！” 罗海就退了两步，摆摆手说，“哦那你忙。”然后他才冲着里面的高歌挥挥手，示意她过来。结果高歌刚一露面，这两人就站起来了，罗海顿觉不妙，往回冲，可却不如这两人快，他们已经挡在了高歌面前，刚刚那个恶狠狠地家伙说，“高歌小姐是吧？！” 高歌警觉的看着他们，“你们谁呀。” 那人就说，“不是谁呀，我们听说你是这一带最漂亮的妓*女，这不，哥哥们最近火大，专门过来找你泄泻火。妹子，漂亮呀，跟我走吧。我们兄弟可都等着你呢。” 他说完就上手拉高歌，高歌当然不愿意，立刻躲开顺便抬脚就踹。那两人显然没想到，高歌这么厉害，身上结结实实挨了一脚，他顿时就怒了，看着高歌说，“呦，挺辣啊，怪不得都说你活好，这样床*上有力气。” 另一个不说话，就跟着嘿嘿嘿嘿的色迷迷的笑着，张着手准备抓高歌。高歌眼见后面罗海已经扑了过来，干脆将手里的书包往另一个身上一砸，从口袋里掏出辣椒水就要喷。结果人家怕是早就知道她的手段，直接一抬脚就给她踢走了。 罗海扑过来，他倒是厉害，可是这两个人能被派到这里来也不是吃素的，只能对付一个，其中一个也不动高歌，就在那儿站着冲她喊，“你不是卖的吗？我都打听好价了，一晚上八百，怎么了？攀上宋律师了就不出台了。呦真金贵。” 这回正好是七点多，小区里人来人往最多的时候，见到有人过来，那人的声音就更大一些，甚至本楼上的一些邻居都被吵到了，有人出来看，结果发现是男女纠纷，人家就又回去了，只是有没有偷听，谁都不知道了。 甚至，那人说着还掏出钱来，要往高歌胸口里塞，“你不是最喜欢钱了吗？来来来我都准备好了。”高歌用力的踹他，可是男人的力气和女人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她没了辣椒水，压根不能抗衡。 罗海瞧着围着的人越来越多，这样不行，拼着挨了几拳头，一跃而上，将拉着高歌拉扯的男人一头撞开，然后拽着高歌的手就往楼道里跑，他俩等不及电梯，还专门走的消防通道，结果爬了三楼发现，压根就没追上来。 可罗海还是不放心，一边带着高歌上楼回家，一边先报警又打给宋斐报备。 一进屋他俩就挺狼狈的，宋妈妈吓了一跳，罗海着急打着电话，宋妈妈就一边替高歌拍衣服一边问她怎么回事。高歌就说，“没什么，赵家恐怕真急了。阿姨，你这里我恐怕不能住了。” 都已经牵扯到了宋斐了，住在这里要坏了别人名声的。 高歌小声把事儿说了，谁料宋妈妈就一句话，“你不是我邀请来的，是宋斐带回来的客人，住是他说了算，不住也是他说了算。你跟我说没用。” 高歌还想说什么，宋妈妈却执拗地摆手说，“我老太太不懂什么，我就听儿子的。” 于是只能等了。警察很快就上了门，结果楼下早就没人了，他们转了一圈然后就上来了解情况，留下了那两个人的特征，又叮嘱他们见到了不要自己上要记得报警，就走了。 宋斐因为住得远，隔了半小时才到，他一到就先看了看高歌，发现她没事又问了一遍，然后就听罗海说，“我那车今天想想就不对，恐怕也是他们干的。” 这种事也没办法，好在宋斐人头广，立刻打了电话找了孟磊，以高歌强*奸案的名义，又将今天的事儿提了出来要求加紧处理。 这边忙活完，宋妈妈听了全程就问他儿子，“这群人怎么这么可恶，没有王法了吗？让老孟都抓起来。”孟磊是他家故交，所以他妈也熟悉的。 宋斐特无语地说，“赵家既然敢让他们来，肯定是事先都安排好的，这两个人肯定不好查。”宋妈妈就说，“那你还找孟磊，不是干白工吗？” 宋斐一听就说：“那怎么一样，我现在受害者受到了严重的骚扰，刑警队不就得查吗？那肯定先从犯罪嫌疑人家里查起，抓不到证据也能惹他一身骚。最重要的是，可以给他震喝，让他知道，这种事办了不好解决。”他叹口气，“目前只能这样了。这种事原本就很被动。” 他聊完这个，高歌就又提了想搬出去的事儿，宋斐好看的眉头皱的紧紧的，听她说完就一句话，“你想多了。我妈不怕我也不怕，安心住着就是。” 高歌还想再说两句，宋斐却陡然严肃起来，用训斥的口吻说，“你安静会儿，别天天的想着什么不麻烦人，你出了事，就需要麻烦警察破案，麻烦我替你打官司，我们接了这活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了，不要用你所谓的为你好这种想法，来做出不合时宜的决定。搬出去你住哪儿？宾馆？租房子？你在这里他们都这么嚣张，你信不信你搬出去他敢让人犯罪？！” 高歌没见过他这样，说话的瞬间气势全开，语气又快又急，却又句句在理，她连反驳的可能都没有。她有点愣，宋斐就以为自己说过了，有点后悔，就缓了声音说，“你别多想了。” 他说完就又跟罗海商量去了，宋妈妈过来安慰高歌，“你别被他吓着，他上法院就这样，我第一次见也吓了一跳呢。他是好心。” 高歌哪里不知道，点点头。宋妈妈就高兴了，拍着她的手道：“丫头，这样就对。人哪都有遇到困难的时候，别人搭把手就过去了。别总想着添不添麻烦的，对自己好点。” 结果还是想的太天真了，等着过了一会儿，门铃就被急匆匆地按响了，宋妈妈去开门，就见门口站着个老太太冲她说：“楼下出事了，你们家是不是住了个叫高歌的小姑娘，楼道里贴的都是她的照片，还用红油漆写的字。不堪入目，去看看吧。” 正文 26.第 26 章 老太太话一落, 宋妈妈就打头先往电梯跑。随后就是宋斐罗海加上高歌, 一行人到了楼下大堂，就发现楼下已经人满为患了，不少邻居都挤着在看, 有人骂缺德，有人则评价高歌，“宋斐也是的, 好好一个律师, 带这样的人回家干什么。”还有人则担心环境，“哎呀, 这种人住在这里太乱了，教坏小孩不说，这见天的来泼一墙, 太危险了，都是混混干的吧。” 然后就有人发现了他们,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来了来了, 正主来了。” 宋妈妈是这里的业主, 他们都认识, 一见她大家都有点想说的，有人甚至还围上去想要理论点什么，宋妈妈直接给挡开了，她大步走到了墙前，果然如同别人说的，贴了满满一串的照片，都是那次发在帖子上的，其他地方直接用红色喷漆写着大字：“妓女高歌”“高歌坐台照”“高歌：你能坐台挣钱为什么不敢承认”“大学生卖淫”…… 有个人应该是物业的王经理，瞧着宋妈妈气势挺强的，就说了一句，“这也太影响正常生活了，业主们都有意见，您瞧，咱们这里都涂成什么样了？您是不是想办法处理一下？” 宋妈妈就问了一句：“怎么处理啊！？” 王经理显然不好说，但意思是明确的，“你看，大家也不是不通情理，不过她住着实在是……你看……”他指了指墙面。 宋妈妈一听就知道，这是大家想不让高歌住这儿了，直接就一句话，“处理个屁！我买的房子，我请人进来住，我的产权，我处理什么？我家住什么人我不能管吗？” 王经理就挺郁闷的，“当然房子肯定是您家的，可这不是扰乱公共秩序，打扰到了大家了吗？再说，有人反应上午就有两个男人在楼下徘徊，好像是堵住你家的高歌的，这楼上进进出出那么多人，有老人有孩子，不都是担心吗？” 宋妈妈就挺生气的，“担心，那你怎么不想想这样的地方都来了这么多人，小姑娘搬出去多危险？！”她一提这个，顿时，一旁站着的邻居就不愿意了，“怎么说话的，可着她怕危险我们就不怕了吧。” 宋妈妈连忙摆手：“我不是这意思，是物业要求太过分。” 两边眼见就吵了起来，宋斐就叮嘱罗海看着高歌，直接上前，分开了两边人马。他个子高又气势强，常年板着一张脸，往那儿一站倒是镇住了不少人。就听跟宋妈妈吵架的那个人不服气的说，“你当律师怎么还不守法，这怎么办？我们的安全怎么办？” 宋斐就说，“您放心，我肯定是最守法的。”他直接看向了物王经理，“王经理是吧？！我是律师宋斐，也是这个小区的业主。您刚才的话我都听见了，根据我国2007年颁布的《物业管理条例》第四十七条规定，物业服务企业应当协助做好物业管理区域内的安全防范工作。请问，既然您明明知道上午有可疑分子在楼下徘徊，保安为什么没有及时做出反应，我们的小区号称全封闭式管理，是秦城物业费最贵的一个小区，前后两门都有保安驻守，没有门卡压根进不来，他们怎么进来的？为什么能够在这样一个四处都是摄像头监控严格的小区内横行，你们为什么不能做到当时对我们承诺的那样及时处理，甚至放任他们的行为？” 王经理抹了一头汗。 宋斐接着说道：“另外，如果住户里有人受到了威胁恐吓诽谤，你们就以危害公众利益的理由要求搬走，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理解，只要这里的哪一个住户，无论他是结仇了，还是跟人打架了，亦或是得罪人了，只要他有了仇家，你们是不是都要求对方搬走。那照这个意思看，这房子买下来怎么住，不看房产证听物业了？作为物业，你们是服务于全体业主的，有什么权利提出这样的要求，是不是越俎代庖？” 王经理又抹了一头汗。 宋斐气势惊人，他是半点吵不过的，只能连连说：“没有，没有，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他也说不出什么，只能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我就是担心这边的安全，不过您放心，我们一定加强安保。就是……”他看向了围观的邻居们，“邻居们担心也是正常，毕竟太危险了。” 几乎立刻，邻居们就知道到了自己发言的时候了，宋斐是律师，说起法律来条条是道，他们似乎都怕自己说不过他，所以放大了自己的声音，一时间整个大堂嗡嗡嗡的，只能瞧见每个人都在张嘴，可说什么，听不清楚。 但有一点，是特别肯定的，他们都不愿意。他们用嘴巴说着拒绝不说，还在用手做着各种各种动作，在宋斐面前不停比划！ 宋斐就想再劝，毕竟在他看来，这里是最安全的了，他总不能让高歌住到刑警队去吧。可高歌却拉住了他的手，冲他说：“我搬吧。” 宋斐就想拒绝，可高歌的手紧紧地攥着他的手，半点都没放开，她的手很细长，却很有力量，特别坚持，“我知道你有各种办法说服邻居们，可是我觉得我住在这里不安心。原本打扰阿姨就已经很过不去了，可显然打扰到所有的邻居，真的不能再住下去了。宋律师，法律条文的确严谨，这边的保安也可以加强，可人生在世总怕意外两字，我不能让你和阿姨，还有邻居们承担这样的可能。我搬回学校，有宿管说不定还好点，就这样吧。” 宋斐一肚子的话，就那么生生的没说出来。 宋妈妈挺着急的，连连就想劝，可是高歌冲她笑着摇摇头，这个女孩长得特别的明艳，笑起来好看的不得了，眼神又清澈，宋妈妈是喜欢的不得了的，可是一想到她要搬走了，还是这种情况，就不得劲起来。 邻居这边听着正主发了话要搬走，都松了口气，一个个的还说，“我们也不是容不下一个姑娘，电视里的事儿我们看了，可太危险了。太危险了。” 宋妈妈没搭理他们，带着高歌他们上楼了。 高歌随即就去收拾东西，她来的时候拿的东西不多，很快就收拾了出来。宋妈妈就挺舍不得的，拉着她的手说了半天，“你以后一定要过来看我啊，你要加油，阿姨支持你的。”高歌还抱了抱她。 等着下楼，宋斐就把罗海留在了楼下，等着警察过来处理楼下的事儿，自己开车送高歌。他挺沉默的，高歌看出来他心情不好，忍不住就说：“你没事吧，其实我在宿舍也能挺好的，学校总有保护的。” 宋斐叹口气才说，“我好想没跟你说过，我开始是不愿意接这个案子的。我原先打的官司，客户都是赵家这样的，有钱有权。孟磊队长通过我爸找我，我当时并不像得罪潜在客户，其实是拒绝的。” 高歌这是第一次知道，她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你一直做得很好。” “那只是职业病。”宋斐坦然地说，“我不允许自己的职业生涯里有败绩，所以我很努力。你知道律师虽然输个案子很正常，可是要输不对，以后就很难办了。尤其是你这个，对方是秦城赫赫有名的赵家，我要是输了，在他们圈子里就臭了，反而赢了起码他们知道我厉害，还会找我打官司。” “可这几天这一出出……”宋斐拍了一下方向盘，“高歌，”他叫着高歌的名字，“太龌龊了。我以为自己能控制，可我今天真难受，我是学法律的啊，我是要伸张正义的啊，可是我现在却拿他们无能为力，我将你从学校里救出来，却不能保护你的安全，如今还要将你送回去。这他妈什么世道！” 他说到怒处，骂了句脏话。 高歌倒是觉得他鲜活起来。她不是个傻白甜，赵家给她上了最深刻的一课，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对你好，他们都是有目的的，当然，这个目的可能好可能坏。她倒是觉得，宋斐开始那样想没什么错误，她不过是普通女生，没有多少钱付律师费，对手还那么强大，宋斐肯接就已经很棒了，所以，干嘛要苛责他的思想呢。 高歌忍不住地说：“你已经很好了，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人，从天而降，帮我挡住了那么多不好的事情。”对啊，连前男友林树，也不过是开始的时候发了几条信息，后来上电视闹大了，就再也没消息了。 宋斐点点头，“会好的，我从没输过，我发誓这次也不会输。” 高歌就笑了，“我相信。” 就这时候，高歌的电话就响了。她低头一看是林茜茜的，就知道学校八成有事，连忙接听了电话，就听见林茜茜说，“高歌，你今天没过来吧，别过来了，咱们校园里昨天被人涂了一堆不好的东西。闹得沸沸扬扬的，你千万别过来，笔记我发给你。” 手机是外放的，自然宋斐也听见了。 宋斐很快作出判断，“他们这是非要让你退缩不可，简直欺人太甚。” 高歌就说，“都这样了，再差能差到哪里去。赵家总不会傻到将一宗强奸案变成故意伤害案吧，他们说到底，也就这些本事了。造谣诽谤贴大字报吓唬我，我就去了，我就是要让所有人看看他们的嘴脸。” “我陪你。”宋斐对这个倒是很赞同，只是又叮嘱一句，“你还是不能再学校住，变数太大，要不，去我那里吧。我住的是我爸原先分的房子，都是公检法系统的，没人敢进。” 正文 27.第 27 章 宋斐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 其实很忐忑。 毕竟孤男寡女住在一起不方便, 而且高歌刚刚经历了那种事情，恐怕对男人很排斥。 果不其然, 高歌有些犹豫。 宋斐说不出来自己什么心理。他一边觉得高歌的犹豫是正确的, 毕竟作为一个受过伤的女孩子, 对男人有警惕意识是应该的。可是一边又觉得, 自己一直帮忙, 却被犹豫不太爽。 对的, 就是不怎么爽。 就好像两个人生分了一样。 不过好在, 高歌没犹豫太久，她有些为难地说：“是不是不太好, 已经闹得阿姨家不得安宁了，我觉得他们不会放弃的, 如果去你那边他们又追来, 不太好。” 宋斐一听是这个原因就放了心，干脆说, “他们不敢来。你不知道旁边住的都是什么人。对门的张叔，老刑警, 年轻的时候拿过全国警察比武大赛一等奖, 四十岁追逃犯冲在第一线。楼下的刘哥，河南人，从小在少林寺学武，至今练得一身好功夫，等闲大汉三四个近不了身，还有其他的叔伯们，他们敢来就走不了了。再说，他们跟我妈家的邻居不一样，我妈家的邻居终究都是普通人，害怕是正常的，可我们小区，人家怕我们是正常的。” 高歌就没听宋斐讲过这么多话，还挺有意思的。 她忍不住就问了一句，“既然是分房子，不应该是一个系统分在一起吗？怎么你们家旁边住的都是公安系统的啊。” 宋斐没想到她还注意到这个，一边开车拐了个弯，一边回答：“这是老房子，分房子的时候我爸正好人在中年，是最能干的时候。他那人特别正直，办了很多别人不敢办的案子，拿下了很多别人不敢碰的人，所以挺危险的。中间出了一次事……” 他说到这里看了高歌一眼，瞧她正认真听，也就说了下去。多少年的往事了，其实好久都没拿出来翻开晾晒一下了。 “有个人犯罪想让我爸手下留情，我爸不肯。他算是地头蛇吧，就让小弟把我绑了，事情闹得挺大的，得有两天才把我救出来。因为这个，可能觉得这楼上更安全点吧，就把我家的房子分到那里了！” 高歌吓了一跳，并没有想到宋斐还有这样的经历，“你爸妈要担心坏了吧。” “嗯。”宋斐点点头，“我妈表现的更厉害一些，我就记得我被带回来的时候，她几乎是立刻扑在我的身上，把我抱进了怀里。她哭的特别伤心，不是嚎啕大哭那种，就是把脑袋放在我肩膀上，不听地流眼泪，叫着我的名字。大冬天的，我毛衣都湿了。” “我爸……”宋斐想了想才说，“他也是担心的。只是男人更内敛一些吧，不会像我妈妈一样，流泪给别人看。可他心里还是在意的，那事儿发生后很多次，他夜里很晚回来我都睡了，他还会专门去我床前坐坐。” 宋斐难得说起父母，显然很柔情。 高歌见过宋斐和宋妈妈，觉得他们都是很好的人，虽然没有见过宋爸爸，可她也能看出，那也是个很好的人。 “真好！”她说。 宋斐看她一眼，并没有再提他父母离婚的事儿。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可是要的东西不一样，他爸希望天下太平，他妈希望家人平安。完全不同的诉求，让他们压根过不下去，再后来有一次他又差点出事后，他俩就离婚了。只是，他妈没再嫁，他爸也没娶，老两口各项想着彼此，时不时通过他来刺探军情，可就是不能住在一起。 也还好吧。起码他们现在都快乐。 宋斐就说，“是挺好。”他换了话题，“怎么样，搬过来吧。你要不方便，我跟我妈换个地方，让她陪着你住就行。” 高歌哪里好意思，连说：“不用，别麻烦阿姨了。”可说完就想起来，那就是要他俩住一个房间啊。她就略有些尴尬，好像自己答得太快了。 宋斐压根没当回事，说完就到了学校。他停了车，陪着高歌往里走。这会儿一折腾，都已经过了上课的点了，再去也没意义。高歌原本想带着宋斐找找，看看那些乱胡乱画的东西在哪里，结果转了一圈，大部分都已经清除了，学校动作的确比物业快。 这会儿都已经快到饭点了，高歌就直接去了四食堂。 布告栏里的告示已经被撕掉了，她早有准备的又拿了一份出来贴上，站在了布告栏下。这会儿学生还上课，人并不多，她跟宋斐略说了两句，宋斐的电话就响了，去一边接电话。高歌就自己拿着手机上了网。 她的手机已经有固定搜索词了，几乎每天她都要上很多次网，搜很多次新闻，看看舆论有没有变化，他们都是怎么评价自己的。有的说话很好听，劝她，甚至是安慰她鼓励她的，有人则说话很难听，各种谩骂，各种无中生有，各种嘲弄。 这些人分布在不同的新闻网站和论坛，高歌有时候会觉得很奇怪，他们的用户名有的非常男性化，有的中性，有的则非常女性化，可说出来的话，都是那么的直男癌，她真不知道，是这些马甲背后都是男人，还是连女人都不会怜惜女人？ 今天最重要的就是bbs爆料她坐台的事情，其实昨天事态已经控制住了，起码宋斐这边战力强大，将整个bbs的水彻底搅浑，有人相信那真是她，也有人看了合成照认为是假的，起码没有将她一竿子打死，而是存疑。 而今天这一波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高歌心里就有点没底，她几乎是抱着无所谓你问心无愧这样安慰自己的态度，去看了一眼，结果高歌就发现，好像并没有那么糟。bbs和前几天她记下的骂战最多的几个论坛，还有微博自然有不少人在讨论这件事，可观点还是不统一，而且更可贵的是，昨天他们可以各自有理，可今天，站在赵彬那边的人再也狡辩不出什么道理了，毕竟，能干出这么无耻的事儿的人，怎么也洗白不了。 高歌几乎是带着雀跃的心情大体扫了一遍。等着她抬起头，却发现面前多了个熟人——四食堂的老板。 老板正用一种探究的目光看着她，里面内容很复杂的感觉。 高歌有些七上八下，可总觉得，昨天这人都是急匆匆就走了，今天却肯驻足，也是个进步。她甚至露出了个笑容，“老板，你今天有话给我说嘛？” 那老板一听他搭腔，目光立刻变成了昨天冷漠的样子，连理都不理她，直接大步进了楼道口了。高歌望着他消失的背影，就有点小失落，叹了口气，接着等着学生群的到来。 可不过半分钟后，里面的楼梯就传出了蹬蹬的下楼声，高歌立刻往那边一看，居然还是老板。老板站在半截楼梯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高歌昂起了头，和他的视线相对，能看到里面的些许同情？不忍？ 只听老板说道：“有句话说。这么危险了，你一个女孩子别来了。你没看到那些照片和涂抹吗？” 他说完，就又转头上了楼。 宋斐正好打完电话过来，看见就问：“还是不说？” 高歌却比他乐观，“我觉得他不像是个坏人，这事儿有戏，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看守所。 律师庞锐停下了车，将一个大包裹抱了下来，往里走去。 他是订好了今天来见赵彬，而这堆东西，自然是赵彬的亲妈章雅静准备的——赵彬进去后没几天就通过看守所送了物单出来，什么衣服鞋子都要了，最重要的是，还要了许多云南白药之类的伤药，章雅静就坐不住了。 赵家在秦城人脉广阔，自然立刻找了人问怎么回事，不是已经安排好宿舍了吗？怎么能用得到伤药？可结果是，他们找的人是挺厉害的，可看守所那边却有人打点过了，半点消息透不出来，就一句话，宿舍是按照规定安排的。 打听不出来，就只能送人进去看。 此时赵彬还是犯罪嫌疑人，只能见律师，所以这活就交给庞锐了。 庞锐叹了口气，将包裹按着规定送到了指定地点，然后就去了会见室。结果赵彬一出来就吓了他一跳，这才几天啊，这孩子怎么一脸憔悴，走路都瘸着腿。他立刻就问：“怎么回事？他们欺负你了吗？” 赵彬都快委屈死了，他长这么大没受过这种罪呢。可在里面他们都太厉害了，他怕反抗挨打只能忍着，一直人到了庞锐面前，火山就爆发了。 “不是说给我找好了人了吗？为什么给我送到那种地方住？你知道他们有多狠吗？每天一大打，小打无数。他们还欺负我侮辱我！” 他一说到这个，庞锐就吓死了，“他们对你干什么了？” 赵彬又不是傻子，一瞧就知道庞锐想歪了，立刻解释，“没有。反正很厉害的侮辱我。”他当然不好意思说，那群家伙损到家了，让他站蹲坑那儿不准动，说他只配跟茅坑为伍，每天别提多煎熬了。 庞锐立刻放了心，然后就说，“的确是打理了，给你安排的502都是经济犯，怎么这么厉害？” 赵彬一听就炸了，“什么502，明明是604你们找的什么人啊？” 正文 28.第 28 章 盗文太厉害，设了防盗章，v章购买到50%即可立刻观看，抱歉　　高歌的话并不凌厉，那不是刀子不是剪子，不能尖锐地插入人的胸口，可却是寒风却是细雨，不能让人立刻感到环境的影响，却会紧紧衣服快走两步。 高歌说完，向着四周来回看了一眼，围观的学生里三层外三层，他们原本是瞪大了眼睛看热闹的，脸上有着八卦后的兴奋，可此时，几乎都安静下来了，起码，他们没有再指指点点，没有再试图拉近镜头拍下她狼狈的一幕，没有人再出声说一句，“她真不要脸。” 虽然没有微笑，这就够了。 外面很快响起了保安的声音，“让让，让让。” 学生们分成两边，两个保安从中走了过来，高歌就站在当中，平静的看着他们。保安皱眉瞧了瞧她一身狼狈，又皱眉瞧了瞧那两个男生，大概有点摸不清状况，直接说道：“在食堂闹什么闹，走，到保安室去说说。” 高歌还没说话，被踢了裤裆的那家伙立刻忍着疼喊：“保安叔叔，她攻击我们，她手里有辣椒水，你瞧瞧她把我们打的，我兄弟现在都看不见了。” 为首的是位三十来岁的中年汉子，一听就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先来了句，“你俩挺能耐啊，纸做的，一个女娃就打翻了。” 他说话带着浓重的口音，一声落下，外面就有不少人笑了。这男生更着急了，立刻说，“她踢我裤裆。” 窃笑声更大了。 保安扭头问高歌：“你踢了？” 高歌还没说话，林茜茜就先过来，冲着他说，“他们先欺负她的，他们用菜盘子盖在她头上的，我能作证。高歌是自保。”林茜茜似乎怕别人不信，指着旁边的围观者说，“他们都看见的。” 保安大概觉得挺麻烦，然后就说：“先去保安室，走走走。”然后又冲着一干围观学生说，“你们还吃不吃饭了，上不上学了，都快八点了。” 按理说这一嗓子比什么都管用，学生们肯定会一哄而散的，可今天似乎并不行。有人连忙离开，有人一步三回头看热闹，也有人站在原地没动。一个男生大概鼓了很大的勇气，才冲着保安说了一句，“我能证明是他们欺负高歌的，我有录下来，他们还威胁她。”似乎是第一个开了头就好了，随后就有另一个女生接着说，“我也能证明，我看到了。”然后后面的声音就混杂了，有七八个人都在说，“我能证明。” 高歌简直不敢置信，她扭头去看这些人，大概是发现了她的目光，这些人面无表情的脸上，居然有了变化。为首的男生大概是不喜欢笑的，可他却扯着嘴角，露出了个特别难看的笑容。还有后面的女生，也冲着高歌微笑还点头了。那些人，他们居然都冲着她笑了。 高歌站在原地，刚刚忍住的眼泪就忍不住流了下来，她只是想试一试，想呼喊一下，她一个人承载着实在是太沉重了，她想说出来。可她并没有想到会真有微笑回报，非但如此，他们还站出来替她作证。 她的眼泪就跟水龙头的一样，开了就再也关不住了，她从被□□后，只是在洗澡的时候独自哭泣过，可却从未如现在一样，在大众面前，露出她脆弱的一面。可高歌真的忍不住，她不停地用手背擦着自己的泪水，然后冲着这些人不停鞠躬，“谢谢，谢谢你们。” 保安显然闹不懂这是什么情况了，一头雾水的看着这一群孩子们，只能说，“那都去，都去保安室。” 正说着，却听见后面有人喊，“那两人跑了。” 他们一回头，就瞧见这两人相互搀扶着往楼梯处走，保安刚想过去，就瞧见一个穿着西装革履的高大男人拦在了他们面前。这俩倒霉蛋也挺郁闷，皱眉瞧着眼前的男人，大概是觉得西装革履的男人都比较弱鸡，一把推开他准备往前走：“你管什么闲事啊，滚开！” 男人笑笑，只瞧见他抬手捏住了这人伸过来的手腕，刚开始这人还是一副你找死的表情，很快，他的脸色就变了，整个人都哆嗦起来，“松……松开！松开，要断了……求你松开了，断了断了，啊……” 男人随手一甩，这人就带着那个眼睛看不见的哥们，直接倒了地。他抱着手腕一脸惧怕的问：“你谁呀，管什么闲事。” 男人拍拍手就好像拍开了脏东西一样，看他一眼说，“我叫宋斐，准备做高歌的代理律师，你们等着收传单吧。” 后面的事情发展简直超乎意料。 热心的男生们帮着将这两人扭送到了保卫室，路途中刘玫先给高歌照了相留下证据，又陪她去换了衣服，等着回来的时候，事情就变了质：刚刚还非常嚣张的两个男生已经偃旗息鼓了，垂头丧气的蹲在地上，一个还不停地揉眼睛流眼泪。 那个高大男人将手中的一个本子递给了这两人，这两人吭都没吭就老实的签字了。看不见的那个，还是摸着签的。 然后男人才站起来冲他们说，“没事了，你们可以先走了。” 两个人才跌跌撞撞毫不犹豫地往外跑，中间正好碰见回来的高歌，被踹了裤裆那个，还扯着另一个停下来给她让了道，然后疯了一样跑走了。 高歌都看愣了，还是刘玫拽了一下才清醒过来，她忍不住问：“玫姐，他做了什么。” 刘玫刚刚已经给她说了一下宋斐的身份，秦城著名的刑事律师，打赢过很多大案，是队长孟磊好友的儿子，听说了后对高歌的案子有兴趣，想要做她的代理律师。刘玫说的时候很兴奋，一个劲儿的说，“他就没输过，有了他助阵你什么都不用怕了。” 高歌的确是挺高兴的，虽然她不懂自己没钱对方又是赵家这样的人家，宋斐为什么要打这样的官司，可是能送赵彬进监狱才是最重要的。只是，他没想到对方这么厉害，这两个人一瞧就是小混混，死皮赖脸的那种，他怎么搞定的。 那边宋斐已经跟保安处这边的领导说完了，转头出来，向着她们走过来。 高歌正好能看这个男人，她足有一米六八，可这个男人比她还要高一头，男人大概有三十岁的样子，五官凌厉，尤其是眉间有浅浅的川字纹，看样子皱眉的时间比较多，似乎脾气不算好。他穿戴很讲究，西装严丝合缝的套在身上，一瞧就是个生活精致的男人。 这种人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我是精英、说一不二的感觉。 他迎着朝阳向着高歌走过来，先是露出了微笑，然后伸出了手，用低沉而厚重的声音说道：“你好，我是律师宋斐，我很欣赏你，想代理你的案子，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吧。” 高歌不知所措的心情几乎被那个微笑瞬间磨平，这个人听了她的话，而且表露了善意。她几乎是眼含着热泪伸出了手，跟他握在了一起，那只手干燥而温暖，她说，“好。” 校园后山。 王川穿着便衣从当天赵彬车子消失的地方开始，往高歌报警的地点走，这一路他昨天晚上已经摸查了四五遍，今天一早原本大家都已经顶不住了，准备休息再战，可他想了想，还是想再走一遍。 这条路已经熟悉的不得了，案发当天就已经排查过，昨天走的实在是太多了，为了找到蛛丝马迹，他们几乎将沿路旁边的草坪都摸了一遍，可时间已经过去一天，很多证据都湮灭了。 这一次，也不过是不甘心。 可偏偏转机就是在这时候，他抬头不经意间，站定了。很快，他激动的高声呼喊着后面的同事，“你们看那是什么？” 一个正在运转的摄像头。 高歌还想说话，却被他打断了，他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知道这事儿是你受委屈了，可这事儿不能意气用事，这不是杀人放火，抢劫偷盗，你被伤害了可以义正词严地宣扬出来，可以大声要求讨回公道。这涉及**。” 林树在屋子里来回走动，他甚至伸手摸出了裤兜里的烟，点了一根，狠狠吸了一口才说，“你想没想过，你闹大了会怎么样。对，那个人渣会绳之于法，可你的人生也完了，你的档案里都会盖上烙印，你被强※奸过。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的大环境下，你将会面临什么？”他用拿着烟的手给高歌数，“所有人都会另眼看你，在他们眼里你虽然是受害者，可你也不干净了，他们可以用各种语言来嘲笑攻击你。你今年才大三，还有一年才毕业，你受得了吗？” 高歌自然会说，“我受得了。” “你压根没想清楚，”林树接着说，“你并不是你一个人，还有你父母，你有没有想过传回去，那样闭塞的一个小城市，他们一辈子都不要抬起脸做人了。还有我，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爱你，我不在意这些，可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颜面，不要让我们的关系被人指指点点，顺便，给我们结婚的路铺平一点。你知道，我父母原本就对你不很愿意，如果知道了这个，他们怎么可能接受？” 林树和高歌是高中同学，同住在一个三线小城市，可跟高歌父母普通的工作相比，林树家的条件要好多了，他妈是医生他爸是律师，绝对的中产之间，跟他们家天差地别。林树一个劲儿的鼓励高歌毕业考公务员，就是想讨他爸妈开心。 正文 29.第 29 章 盗文太厉害，设了防盗章，v章购买到50%即可立刻观看，抱歉　　宋斐一手插着口袋，风度翩翩地站在这群人中，说道：“我是高歌的代理律师宋斐，有些话想要跟各位说，不过这个地儿不合适，人来人往的太喧杂，门口有家咖啡馆，我们移步去那儿吧。” 他长相气质出众，再说在秦城也不是无名无姓之辈，很快就有人想起他来了——不就是刚刚打赢了妻杀富豪案的那个律师吗？虽然赢了官司，可那名声臭的啊，一干人说起来都觉得他是倒了八辈子霉。 不过即便这样，大家等了一下午也有些不甘心，有人就问：“高歌在那边吗？” 宋斐看他一眼说道：“目前高歌不方便露面，我希望大家能够体谅一个女孩此时此刻的心情，不过我也明白大家的工作，跟我来吧，不会让大家失望。” 他说完就走。一群人你看我看相互看了看，虽然有点遗憾，可终究怕漏了新闻，还是稀稀落落的跟上去了。 高歌这边等了许久，瞧见楼下真没人了，才慢慢上了楼。 结果一到楼道，就发现好多人围在她宿舍门口。她往前走，不知道谁第一个看到她的，推推嚷嚷一个接一个，很快就让出了一条道来。高歌一进去，就瞧见里面乱糟糟的，她的被褥她的衣服她的书本全部都扔在了地上。 张萌和林茜茜正在对立。 林茜茜愤怒地冲她吼：“明明是你做错了，高歌一开始也没想说你那些事，是你泼脏水逼的别人才说的。你能说得，别人就说不得？你这是干什么啊。” 张萌背对着高歌，高歌看不见她的表情，可从语气上能听出那种气急败坏和得意妄为，“谁泼脏水了，是她泼我脏水，她自己干了见不得人的事儿，还诬陷我！我干什么了，我再怎么也跟着人夜不归宿，再怎么也没让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泼菜汤，再怎么也没让人指着鼻子骂娼、妇，你瞧见楼下一群扛着照相机的记者了吗？都是拍她的。我一个好好的姑娘，凭什么跟她这种人住一起啊，我恶心我觉得打扰我生活了，我不愿意行不行！” “你！”林茜茜并不善言辞，顿时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张萌就想推她一把，接着去扔东西，结果手一伸出来，就发现被抓住了。 “谁呀，我们宿舍的事儿你别管！”她大概是以为别的宿舍的人来管闲事，喊了一句。可等着转过头来就愣住了，是高歌。 高歌比她足足高五公分，一边捏着她的手腕一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张萌其实是有点怕她的，可是此时也是撑着胆子回复：“我说怎么了？都是实话。” 高歌随手就把她甩开了，张萌往后退了几步才站稳，还吼吼：“你这是恼羞成怒了吧，这是被我说中了心思了吧。你自己干的事儿心里清楚吧。你……” 这话还没说完，高歌就瞥了她一眼，那一眼意外的锋利，张萌没见过这样的高歌顿时愣在了原处。高歌此时的确愤怒，她所有的东西都扔在了地上，像是垃圾一样被她踩踏。她对张萌不薄啊，她当时报警的时候想的是，赵家怎么弄她她都会挺过来，她不会妥协的。 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先跳出来先伤害她的，居然是平日里的室友，与她朝夕相处最知道她是什么样人的人。 这简直太荒唐了，也太可悲了。 你们平时一起说说笑笑，一起上课放学，一起逛街吃饭，一起熬夜看书，一起打工挣钱。你以为你们是朋友了，你以为他们即便不能托付重任最起码会懂你，结果这个人扭头□□一刀，不，不是插一刀，而是死皮赖脸撒泼打滚的要将污水扣在你的脑袋上，要置你于死地。 过去的相处是假的吗？那些高兴的日子是假的吗？那些情真意切的感谢是假的吗？ 还是那天高声叫嚷惹来了赵彬，撺掇着她跟赵彬去吃饭的是假张萌。 不！只是涉及了自己的利益而已。即便她是错的。 人性在现实面前，显得那么狰狞。 高歌看着张萌，感觉自己在短短三天内，好像上完了整个社会大学。她微微笑了，看着张萌说道：“你不只是想赶我走吧，你这么扔我东西，其实是想翻你送我的这本书吧。” 高歌直接从床底下拉出了自己的箱子，开了上面的密码锁，然后当着大家的面，摸出了一本小说，张萌的脸色就变了。 高歌说：“你翻来翻去却没想过，我会觉得这事儿不好让人知道将这东西藏起来，因为你自己卑鄙，所以你不会理解别人的好心。”她很自然地将书打开，露出了扉页张萌的字迹，念道：“高歌，谢谢你对我的帮助，没有你我的人生就完了，我们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吧。” 高歌念完把那本书的扉页给所有围观的人看。 她扭头质问张萌：“张萌，你连你自己的录音都不承认，那你的字你应该认识吧。你当着大家的面，告诉我们，你做了什么需要我的帮助，你做了什么没有我的帮助你的人生就完了，你不过是一个二十岁的大三学生，你到底做了什么啊！” 高歌的声音陡然放大，她原本就嗓音好，为了主持节目专门训练过的，这一声吼字正腔圆，震耳欲聋，震得所有的人连微微细语都没有了，大家的精神都被她带动，集中在了那几个问题上——如果不是傍大款怀孕这样的事，张萌做了什么能毁了自己的人生。 这几乎就不用猜测了。 那个录音大家原本就相信，如今有了这本书做证据，更是确认无疑。 张萌就是傍了大款怀孕让高歌帮着打胎，张萌就是受了别人恩惠却见死不救，张萌就是怕惹了赵家反过来诬陷高歌，她是个帮凶。 几乎瞬间，大家就理通了这种简单的关系与逻辑。看张萌的表情也鄙视起来——虽然高歌遇到的事情，大家不可能全部都站起来为她呐喊助威，可如张萌这样的，一起鄙视却是可以的。甚至有人立刻发声：“张萌你也太过分了，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张萌站在原地，却万万没想到，都这样了，高歌都能扳回一城。 她瞧了瞧周边人的表情，他们都用谴责的眼光在看着她，她的耳朵边上充斥着各种讨伐的声音，她简直要疯了。明明……明明□□不是很让人不齿的事情吗？为什么大家的矛头都指向了她？她也很可怜啊，她怀孕是被人骗了啊，她这次这么做，也是因为赵家的威胁。她能有什么办法，难不成那天留在那里让宋家强糟蹋吗？难不成拒绝了让赵家也泼他脏水吗？这群人说得好听，可他们不怕赵家吗？再说，高歌也很可恶啊，她不要脸不怕别人知道她被人那个了，可为什么要把自己的事儿抖落出来？高歌想过她吗？ 她几乎疯了一样抢过了高歌手中的书，然后将扉页撕得粉碎，然后盯着高歌怒吼：“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厉害什么？赵家不会放过你的，只是时候未到罢了，你就是会欺负我而已，你看看你能蹦跶几天啊。”她看着高歌说了一句，“你别忘了，赵彬现在只承认嫖、娼！” 高歌直接抬手就是一巴掌。 她个子高胳膊长，出手又迅速，张萌压根没反应过来就挨了这一下，整个人都愣了。她捂着脸瞪大了眼睛看高歌，眼泪顿时就出来了，“你凭什么打人！” 可与此同时，高歌也说话了，盖过了她的声音，“你不是赵家的狗吗？我就是打你了，让你主人来咬我啊。” 张萌瞧着她脸色凶恶，居然有了惧意，知道自己今天是拿不到好，说了句你等着，竟是扭头就抓了包，推开人就走了。 闹事儿的都走了，自然就散了。高歌的东西弄得满地，有几个不错的同学留了下来帮她打理，可书本捡回去了拍拍能再用，衣服洗洗过两天能穿，只是被褥却没办法。张萌手狠，连换洗的床单被罩都扔地上了，这晚上怎么睡啊。 林茜茜拿了自己的下来，“你不嫌弃，先用我的吧，刚洗的。” 高歌的电话却响了，是宋斐的，只听他道：“记者这边我处理过了，目前看不太好。你收拾收拾东西吧，宿舍已经不适合你住了，我给你辅导员请了假，我给你找个地方住。事儿你下来再给你细聊。” 果不其然，离着老远就能看见几个记者守在楼下，长、枪短炮在一旁候着。这会儿已经五点了，正好是出入高峰期，他们应该怕认错人，一个个拿着手机对照着，等着高歌出现。 宋斐直接走了过去。有人朝他看了看，然后很漠然的转过了头。 正文 30.第 30 章 盗文太厉害，设了防盗章，v章购买到50%即可立刻观看，抱歉　　副驾驶的门先打开，衣衫不整的赵彬跳了下来，抬头看了看四周说了句：“你确定这地没监控？” 宋家强从驾驶座上跳下来，很是肯定的说：“早没了，让那帮野鸳鸯给打坏了。不过这会儿肯定没人，都一点了，夜里十一点就锁宿舍门了。” 赵彬一听就挥挥手：“那就这儿吧。” 他俩立刻去开了后门，赵彬在前，将里面的女孩拖了出来。女孩的衣服大体都穿着，可因为侧面的拉链坏了，露出了侧腰大!片白!皙的皮肤，上面的红色吻痕清晰而明显，看起来特别的情!色，宋家强忍不住的咽了口口水。 赵彬瞧在眼里，笑话他：“让你上你不上，这时候流口水，我给你让地方？” 赵彬干脆给他一脚。那一脚正好踹在了他膝盖上，宋家强立刻呲牙咧嘴起来，“我就不了，我女朋友管得严。” 赵彬就挺不屑的笑了一声，“还挺纯情。”宋家强也不想多说，就哦了一声，不吭声了，低头抓着人的两只脚，跟着赵彬越过了矮冬青，将人直接扔在了地上。他略微一站，就瞧见赵彬将高歌的东西都拎了过来，扔在了一旁。 赵彬踢了踢高歌先恶狠狠地骂了一声，“让你拒绝我！”然后才问他：“你那玩意多久能醒？” 宋家强瞧了瞧手表就说：“差不多了。” 赵彬听了就嗯了一声，“走吧。这地儿没人，一会儿她醒了自己就回去了。” 赵彬点头，两个人顺势离开。 一滴露水从枝头滴下，穿过层层枝丫，最终落到了地面上。 高歌艰难地眨眨眼，第一下没翻开，第二下又努努力，终于睁了开。她的眼前有点亮，晃得她眼睛生疼，她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眼睛，大幅度的动作扯动了身上的伤口，让她瞬间嘶了一声，整个人都弓起了腰，下!身实在是太疼了。 可比这更疼的是心。张萌的尖叫声，闭塞的车内赵彬扭曲的脸…… 她被强!奸了！ 外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哥，你确定她醒了不会到处嚷嚷？”这是宋家强的声音。 赵彬回答：“她要脸吗？唾沫星子淹死她！行了，太晚了，走吧。” 高歌紧紧地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不敢发出任何声响，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都变得格外的慢，疼痛仿佛会传染一般，从撕裂的下!体向上蔓延，一直到她愤怒的心脏和转动的大脑，克制的理智让她的手都在颤抖。可她不能出去，她打不过他们。 高歌的鼻子已经用不上了，因为恐惧与紧张，还有那个已经在心里形成的答案，她只能用嘴巴大口的呼吸。她张着手，最终双手交叉，抱住了自己。她被赵彬那个王八蛋欺负了。赵彬那一切都是在骗她的，她居然信了！ 在车上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可她却不敢发出任何的声响——她怕他们要杀人灭口。她听了这两个人的全程对话，他们没有一点点愧疚，赵彬捏定了她不敢声张，甚至还拍了她的□□视频要威胁她乖乖就范，宋家强那个走狗只是满心想要也沾沾光而已。 他们怎么能这么对她？他们怎么能这么肆无忌惮？他们怎么能这么残忍？ 高歌的眼泪在刹那间夺眶而出。她的眼睛在泪水的冲洗下，终于适应了光线开始聚焦，能看到眼前不远处的粗大树干，还有近在咫尺的野草。 终于，汽车加足了马力轰隆隆而过，那亮光也随着车子的离开而消失了。 眼前再次变得昏暗，唯有路灯昏黄的灯光透过高高的冬青树传进来，能隐约看清楚四周的景象。 高歌几乎立刻就爬了起来，下!体的伤势显然很严重，扯动的疼痛感几乎让她不能站稳，她踉跄地扶住了周边的树干，才避免了跪在地上。 她几乎立刻低头看自己，衣服已经穿上了，可并没有穿好。这件连衣裙的拉锁不太好，她自己弄都有点费事，所以主持完去换衣服才用了那么长时间。可如今，在右咯吱窝下的拉链已经完全敞开了，拉头被拽了下来，白!皙的皮肤正裸!露在外面，隐约的光线下，能看到皮肤上红色的瘀痕。 她左右四顾地看着，生怕有人看到如此……不堪的自己，好在，这里什么都没有，应该还是在夜里，月亮已经向东边移去，这里应该还在校园中，是后山一处偏僻的林子，除了幽暗的路灯，什么都没有。地上散落的是她的东西。装礼服的袋子和她的背包被扔在了一边，两只高跟鞋一前一后被随意的甩在地上。 她几乎是慌不择路的过去，将袋子打开把里面的礼服倒了出来，然后胡乱的用硕大的裙摆包裹住了自己。在所有裸!露的皮肤都被严严实实遮盖住后，她才感觉到安全下来。 从包里翻出手机，人颓然地靠在了树上。世界仿佛都一下子变成了真空。她低头看了看，还有电，没有任何未接电话，宿舍舍友的都没有。不知道张萌是怎么说的？她没有立刻打电话，虽然从一醒来听到那些王八蛋的言论她就决定了要报案，可她终究要确保自己安全的——谁知道赵彬那个王八蛋走远了吗？ 她是不会妥协的，她从小就没有服输的性子，凭什么你做错了事儿我不敢见人，凭什么你想强!奸就强!奸，想威胁就威胁？难道就因为有钱吗？可这世上还有法律的。 我不会妥协。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五分钟来的比平日要格外的慢，高歌拨出了110的报警电话，电话短暂的忙音后，很快接通了，一个甜美的女音说道：“你好，110为您服务。” “你好……”高歌的第一声就已经破了音，显得沙哑而零碎。对方显然没听到又说了一声你好。 高歌张着口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才说出来：“我……我被迷!奸了。” 十月的秦大校园美不胜收，一大早215宿舍就被闹铃吵醒了——今天早上一二节有课，谁也不能睡懒觉。老大林茜茜做起来伸了个懒腰，这才发现对面高歌的铺位整整齐齐的，空调被都没有拆开，仍旧方方正正的放在床尾。 她昨天睡得稍微早点，依稀记得张萌回来后就说她跟赵彬吃饭去了，难不成没回宿舍？林茜茜冲着斜对面刚做起来伸懒腰的张萌问了一嘴：“高歌呢？这是早走了还是没回来！” 谁料张萌一听就跟炸了一样，顿时也不瞌睡了，瞪着眼睛看着她，口气也不好：“她去哪儿问我!干什么？我又不是她的跟屁虫！” 林茜茜一大早就被噎了一下，别提多难受了。可瞧着张萌就跟吃了枪药一样，说完了这句还不依不饶了，接着说道：“都是文艺部的主持人，为什么你们总把我当做她的小跟班？我就那么不值钱啊。她去哪里我哪里知道，她跟这个富二代那个有钱人应酬我是她经纪人还管着行踪？别太过分！” 说完，她就爬下床，去卫生间了。门被砰地一声甩上了，震的林茜茜一激灵。都吵完架了，她旁边的刘美霞才起了身，跟什么事没发生过的一样，往窗户看了一眼，说了句：“呦，今天天气很好啊。” 这可真是万事不沾身！ 林茜茜简直无语了，也没兴趣跟她装，叠了被子起身下床去了。期间她给高歌打了一个电话，结果没接，林茜茜还要上课，自然就顾不上了。 结果一到教室就发现特热闹，今天这节是大课，一个学院六个班上，此时大家都三三五五的凑在一起仿佛都知道点什么，她和刘美霞一坐下，就瞧见旁边熟悉的男生扭过头来，冲着她说：“你知道吗？出事了。昨天晚上警车进教工宿舍了，把那个富二代赵彬给带走了！连他的车都扣了！” ——赵彬听说宿舍里待着不舒服，他爸就给他买了一套教工宿舍的房子住着，平日里也少回宿舍。 林茜茜心里就一顿，张萌可说了，昨天高歌是跟赵彬一块吃饭去了，这会儿赵彬都回来了又被警车带走了，可高歌还不见人影，不会出事了吧。 不过还没轮到她问，就听刘美霞说：“高歌昨晚跟赵彬在一起啊，一晚上都没回来，不是他俩闹事了吧。为什么抓人你知道吗？” 男生一脸惊讶：“高歌不是不搭理他吗？他俩昨天在一起啊。我怎么听说昨天警察过来，问了一声赵彬，说他涉嫌强!奸啊。高歌她……” 话他没说出口。 一群人脸色就变了，不是吧！强!奸啊！那可热闹大了。 外面很快响起了保安的声音，“让让，让让。” 学生们分成两边，两个保安从中走了过来，高歌就站在当中，平静的看着他们。保安皱眉瞧了瞧她一身狼狈，又皱眉瞧了瞧那两个男生，大概有点摸不清状况，直接说道：“在食堂闹什么闹，走，到保安室去说说。” 高歌还没说话，被踢了裤裆的那家伙立刻忍着疼喊：“保安叔叔，她攻击我们，她手里有辣椒水，你瞧瞧她把我们打的，我兄弟现在都看不见了。” 为首的是位三十来岁的中年汉子，一听就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先来了句，“你俩挺能耐啊，纸做的，一个女娃就打翻了。” 正文 31.第 31 章 盗文太厉害，设了防盗章，v章购买到50%即可立刻观看，抱歉 他原本是准备好好羞辱一番这群小警、察，这一天他过的可是太难受了，虽然人家也没虐待他，给他饭吃给他水喝也不拦着上厕所，除了行动不自由时不时被问询没别的事，可对他而言，已经遭了大罪。 他昨晚回家就一点多了，压根没睡几分钟，警、察就找了过来，到了这边更不可能睡，加起来得有三四十个小时没睡过觉了，他什么时候受过这个罪？ 只是万万没想到，事情居然翻转了。 他眼见着那个叫张建的要关门，立刻就跳了起来，怒吼道，“凭什么，不是说要放人吗？你们说话跟放屁一样啊。” “哎哎，你们放了我啊。我出去出去，开门啊。” “我告诉你，我爸是赵天宇，是秦城的纳税大户，秦城没有不认识我的，你敢关我，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放我出去。” 他喊，吃了一下午闷气的张建就把门关上了，顺便嘟囔一句，“你爸还李、刚呢。” 门外，章雅静眼睁睁瞧着能出来的儿子又进去了，也是一副不能理解的样子，逮着孟磊不肯让步，“你这是什么意思，已经要放了为什么不放？你知不知道刚刚给你打电话的是谁？你的帽子还想不想要了？” 这女人大概有钱时间长了，说话每句都带着一股子趾高气扬、盛气凌人的劲儿，孟磊听着就皱眉。不过他三教九流见多了，这种人其实更好对付，他扭头就说了句，“那你觉得谁能放你找谁啊，我不放。” 说完，他便压根不理章雅静，大手一挥，“开工。” 那边的一窝子小伙子大丫头都气的不得了，正憋闷呢，有了这好事，肯定不压着啊。立刻跟着吼了一嗓子，“开工！”倒是吓了章雅静一跳。 他们立刻忙碌起来，章雅静那个气呦，却再也插不上话了，而且刚刚挺有眼色自己跑到车上做好的宋家强又被请了下来。章雅静眼睁睁地看着儿子外甥都又关了进去，怎么可能认输，当即又打电话找关系，可电话倒是好找，但孟磊人不见了，手机关机了，问工作人员你们孟队长去哪里了，一个两个都是一问三不知，你找人说情连人都见不到，说个屁啊。 章雅静倒是想跟这群小警、察们说说呢，人家一个比一个摇头摇得猛，“这事儿不归我管。”说完，就一溜烟不见人了。 大半夜的，也不能让找的人一直不睡觉等着孟磊吧，只能作罢。结果没多久，刘玫就过来递给她两张拘传票，明确告诉她，赵彬和宋家强又被拘传了。 她原本是得意洋洋来的，可此时却只能灰头土脸一脸郁闷的坐在了椅子上，给赵彬的亲爹赵天宇打电话，“放不出来，又有什么证据，人还关着呢。” 高歌很快将录音传了过来，但显然，作为证据这份录音是不合格的，这里面高歌虽然清楚明白的表达了自己和张萌的身份，而且说清楚了当天晚上发生的事儿，可问题是，张萌是在被她胁迫后才说出真相的。除非张萌能够承认这事儿的真实性，否则这个证据压根站不住脚，赵彬可以很轻易地攻击这个证据——张萌是受威胁而不得已说谎。 而最重要的是，目前看，张萌显然是不会帮高歌的。 孟磊将录音从头到尾听了一遍，最终给一直在旁边等着张建说，“这证据不能出示，暗示着用吧。抻抻他，他这会儿八成正晕着不知道哪里出问题了呢。” 的确是如此，这会儿赵彬一个人被关在审讯室里，按理说他应该困得不得了，事实也是如此，可他却睡不着，虽然头疼却极度兴奋，满脑子都是在想，什么证据，哪里出问题了，他们怎么会有证据？ 刘玫又不是傻，刚刚跟孟磊汇报的时候都是小声说的，赵彬一点都没听见是怎么回事。如今他一个人，就起了疑心。虽然律师早上就进来告诉他什么也别说，可这种事怎么可能忍得住？ 赵彬不是不知道强、奸是犯法的，他其实开始也没想这样，还不是高歌那丫头太不给面子了。他第一次见高歌就被迷住了，他不得不说，这丫头是他这二十年人生中见过的长得最漂亮的人，他当时就跟那帮哥们夸下海口誓要拿下，“这就是我的女人”。 结果呢，高歌对他爱答不理。即便他是赵天宇的儿子，即便他送了那么多礼物，人家照旧不同意也不收，一句话就是我有男朋友了。可谁能跟他比啊。 他是越挫越勇，也是越被拒绝越窝火，直到前几天跟几个哥们聚会，他们瞧见他身边不是高歌笑话他，“你怎么连个丫头都搞不定，你可太丢咱们的脸了。”他从小就没被人看不起过，他哪里受得了，等着回来就想将高歌弄到手。 高歌不同意，那只有一条，强迫了。 他当时想的也简单，女人吗，征服了身体就等于征服了意志，嘴巴里说着不要，其实心里都是想要的。他觉得高歌就是放不开，小门小户出来的，面子看的比天大，怕别人说她攀龙附凤。等着生米煮成了熟饭，没得选了，八成就不是从了，而是怕自己抛弃她了。 他那时候想得挺美，到时候你想跟我，我还不要呢。所以半路上还想拽上宋家强，可宋家强比猴精，知道他八成还挺看重高歌的，没敢上。 按着他的想法，就找个地儿早上起来高歌在他床上醒来，八成就从了。不过宋家强的意思是稳妥点好，什么在车里带套帮助清洗都是他出的主意，话说的也漂亮，“防着点，让她想告都没门路。省的她惹出麻烦来。” 当时赵彬就想，少点事也好就照着干了，昨天他还庆幸听了宋家强的话呢，今天坐在这儿，他则是边后怕边皱眉想，高歌真他妈不识抬举，可到底什么地方出错了。宋家强不可能招出来的，他那表姨夫可跟着他爸喝汤呢，他不敢。那就是张萌，他眯了眯眼睛，也就是她了，可她又没瞧见现场，知道什么呀。 可他不懂法，于是便在这个无边的黑夜里，一会儿觉得不会真把他抓起来吧，一会儿觉得他们拿自己没办法。这么一松一紧之下，虽然他妈依旧没有把他弄出来，人却是变得有点害怕起来。 等着刘玫和张建进来的时候，都已经下半夜了，赵彬两只眼睛熬的通红，刘玫见他第一句话就是，“呦，没睡会儿啊。”让张建瞪了她一眼，这什么口气啊。刘玫摸摸鼻子，不吭声了。 张建第一句话就是：“说说吧，为什么选择在宾利车上？” 赵彬就心中一禀，他并不知道车已经被他妈烧了，只当是张萌说的，可张萌怎么知道？对了，当时上车他就已经动手动脚了。赵彬这会儿手心已经全部潮湿了，可按着律师交代的，还是没吭声。 张建也有耐心，瞧他不吭声，就拿了笔坐在那里慢慢说：“宋家强对张萌说，她要敢喊，也强奸她，对吗？” 他心中惊涛骇浪，这是当天在包房里的对话，那时候他确定高歌已经昏迷，清醒的人只有他、宋家强和张萌，他能保证宋家强半句话都不会说，那就是张萌真招了？他暗地里骂了声贱、货，坏了他的大事。 张建状似不在意的说道：“你知道的，现在生物物证技术已经很成熟，遗留在现场的血液、精、液、分泌物，包括脱落的皮肤组织，甚至是毛发、织物纤维都可以进行鉴定。”他用手敲打着桌面，发出咚咚咚的声音，就好像和弦，应和着赵彬的心跳。 赵彬脑袋里一片混乱，他匆匆想着当晚的事情，他倒是不怕车里有自己的精、液，那毕竟是他的车，他在车上打炮别人也管不了。他在想，高歌的体、液有没有留下，毕竟那天，他只是洗了高歌，不知道宋家强来没来得及将车洗了。 当然，害怕归害怕，他爸爸毕竟是赵天宇，律师毕竟交代他不说话，他忍了半天，终究还是没开口。 外面，孟磊跟王川等几人则在办公室里开会，烟雾缭绕下，是这所大学的平面图，王川指着图中一片皱眉道，“刚刚我们将学校里在案发时间的视频全部梳理完毕，发现学校里虽然密布高清摄像头，但其实二十四小时开的只有主要路段，尤其是后山也就是高歌被放下的地方，那块的摄像头一直都没开启。我们调取了全校当晚的录像发现，恰好欠缺了最关键的一段。 从四食堂出来，车子一路向北开去，随后就驶出了我们的视线，等到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半小时后，车子是往后山开去的，然后再次失去踪迹，直到凌晨车子开会教工宿舍，赵彬一个人上楼，宋家强开车离开学校回到赵家。那中间的疑问就有很多，首先要确定案发地点，车子如今被毁，目前已近难以找到痕迹，那么，当时他实施强、奸的时候，车停在哪里？这个地方可能会有痕迹。第二是，当时如果他没把高歌带回家，那么他从哪里给高歌洗的澡？” 正文 32.第 32 章 盗文太厉害，设了防盗章，v章购买到50%即可立刻观看，抱歉　　刘美霞显然被高歌的气势吓到了, 或者有其他地方发泄怒火和讨论八卦, 中午并没有回来，倒是张萌，下课就被辅导员叫走了，到现在也不见人。 高歌窝在床上其实一直都没睡。 她睡不着。 没人的时候, 被子放下来, 她平躺着睁着眼看着天花板，有人的时候就把被子盖上，还是睁着眼看着眼前黑漆漆一片。 开始是愤怒，是恨, 脑袋里乱七八糟的就想着如何将赵彬绳之于法，想到他那张伪善的脸就想吐, 想撕破。然后就想多了，赵彬家那么有钱，如果不判他怎么办？自己会心甘情愿的认了吗？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她不是那种可以忍的性子, 她想她应该会报复吧, 最差不过杀人放火两败俱伤，谁也别占便宜。可很快，她就想起了异地的父母和男朋友林树，心就乱起来，她走了，他们怎么办呢？尤其是父母，家里条件那么差，还供她上大学，她如果死了，他们后半辈子怎么办呢。还有林树，他会不会伤心？ 这些想法时时刻刻在她脑海里翻滚，时而要豁出去，时而是父母和林树的脸， 等到杂乱到了极致，便又回到了原点。她是被□□的，没有那些被强迫的记忆，她回忆不起来那些受辱的情景，能想到的，只有悔恨，不该去相信一个舌灿莲花的二代，不该去信任一个看热闹的同宿，不该那么没有戒心。 这次不再是嚎啕大哭，眼泪慢慢地从眼角滑落，流过的皮肤因为一直的哭泣已经变得敏感，发出沙沙的刺痛，眼泪慢慢地落下，滴入嫩黄色的枕套中，消失不见。 然后，手机就响了。 铃声是周杰伦的《甜甜的》，是林树。她慌忙摸到了手机，顺便抹了抹眼睛，可说不说却哽在了喉咙里，让她不知道该如何选择，手上的动作就慢了。 她和林树是高中同学。他们学校是市一中，进去的都是各个初中的学霸们，她刚刚去的时候，当然也想继续辉煌，稳坐第一到高考，结果，这个理想被林树破灭了。这家伙实在是太聪明了，他学的压根都不困难，可三年下来从没跌下过第一的宝座。高歌无论多用力，最高也不过是年级第二的成绩。 大概是注意的多了吧，高歌对林树有种高山仰止的情感，而林树也是少年哪里会不慕艾，高歌的颜值可是学校第一稳拿的，两个就互生好感，高三毕业后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 也因为这个，他俩并没有报在一个学校，甚至一个城市都没有。两个人已经异地两年多了。总体很好，林树是那种很浪漫的人，知道情人节和生日要送礼物，两天要给她打次电话，一个月要来看她一次，甚至对伴侣和人生都有规划，在他的规划中，他俩毕业后两年就要结婚。 这样的人，如果知道自己被□□了，会不会…… 高歌不敢想，歌声继续着，一直等着唱到了“你喜欢的样子我都有”，铃声快要结束了，高歌才缓过劲儿来，接了电话。 “喂~~”她的声音很沙哑。 对面的林树显然一耳朵就听到了，冷峻的声音里含着不悦：“你生病了？” 高歌看了看四周，这时候都晚上了，其他两个人依旧没回来，老大林茜茜下午没课，在屋子里呆了会儿，这会儿已经去上自习去了，空荡荡的就她一个人。 她咽了口唾沫，终究还是觉得这种事要和盘托出的好，林树要是觉得不可接受，那不如早决定。“我……”她顿了一下，“林树，我……”她怎么也说不出那个字，眼泪簌簌落下来，那两个字卡在喉咙里，她半分都吐不出。 林树在那边等了片刻，只听见她隐忍的哭声，便知道事情可能不小，高歌并非柔弱的人，这丫头发高烧还会上学，他不阻止都不会歇息的。他声音终于放柔和了一点，“怎么了，慢慢说。” 高歌的声音压抑而痛苦，仿佛是从夹缝里压扁了出来的，“林树，我被强、奸了。” 那边顿时安静了下来。 高歌的呼吸都紧了，心里的狂乱渐渐平息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就是这样的感觉，就是这样啊，遇到这种事，呵护维护那都是小说电视里的吧，男人们，恐怕会避而远之。 分手…… 这两个字就那么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只是不容她多细想，就听林树说道：“你在哪里？”高歌回答：“在宿舍，只有我一个人，你有话直接讲就可以，不必……”她还没说完，却听林树道：“那等我，我现在就赶过去！” 警局。 章雅静的出现不过是一场闹剧，在引得人人侧目之后，就迅速消失在大家视野中，大家的精力更是集中在案件本身。在拉着大窗帘昏暗的办公室里，一群男汉子女汉子凑在一起，烟雾缭绕下，投影机沙沙的响着，伴随着队长孟磊的声音。 他恨恨地吸了口烟，说道：“昨天夜里九点十五到二十五之间，高歌和张萌下了大学生活动中心，被赵彬拦住，邀请去四食堂吃饭。到达四食堂大概是九点四十，在场的人有 赵彬、他的表弟宋家强，高歌和她的室友张萌。坐下喝酸奶不过是五分钟的事，随后她就昏迷不醒，也就是说，高歌昏迷的第一现场是学校第四食堂的包厢。 三个半小时后，凌晨一点左右，高歌在赵彬的车上惊醒，随后被扔在了树林中。此时高歌听到宋家强和赵彬的对话，也就是说，宋家强肯定是一直是在场的，而此时张萌却在11点熄灯前赶回了宿舍，她可能看到了案发现场，可能不知道。” 说到这里，孟磊接着说道：“目前看，在接警后，我们做了三方面的部署，一是对高歌进行取证和录口供。二是对高歌报警现场进行了排查，搜寻证据。三是对拘传了赵彬，对四食堂和他家都进行了排查。都说说现在手里的情况吧。” 徐佳是第一个发言的，言简意赅：“昨天我对高歌进行了严格的取证，包括阴、道分泌物等，目前结果都出来了，什么都没有。不过她有挫伤和阴、道撕裂伤，在她的抽血化验中，发现了药物残留，应该是服用了类似于蒙汗药的东西。” 负责痕迹那边的王川也跟着出声：“报警现场找到了车轮印，只能通过轮胎花纹确定是宾利，至于是不是赵彬的，需要找到他的车进行比对。其他的在高歌的手提包和服装袋上都提取到了赵彬的指纹，但是现场足迹没法提取，那块是学校的后花园，每天不少情侣在那边约会，环境太嘈杂。” 然后便是个高个精瘦的张建开口了：“昨晚夜里一点五十分，我们在赵彬位于教工宿舍的家里找到了他，当时他已经入睡，家里只有他一个人，整齐干净，我们进行取证发现，今早检验结果没有发现高歌的dna。随后我们兵分两路，一队去学校调取监控，发现当晚一点二十分左右，这辆车就开出了校园，方向是赵家别墅，驾驶人不能确定，但可以推测是宋家强。他昨晚没回宿舍。 另一队带着两名同事一同去了四食堂，老板李阳也赶了过来给开了大门，他交代当晚赵彬的确带着宋家强和高歌、张萌来了包房吃饭，不过没坐多久就走了，因为赵彬家中势力大，他还专门送了送，当时是看着赵彬揽着高歌，宋家强揽着张萌离开的，他印象中高歌没抬头，他也没在意。包房的东西早就扔了泔水桶，最关键的是，我们在食堂仓库里的空瓶中没找到任何酸奶瓶，也没提取到任何相关线索，包房不是案发现场。” 张建总结道：“目前我怀疑那辆车才是案发现场，高歌的口供里也提出过朦胧间感到环境很狭窄，而且他们急于将车开走也很可疑。” 法医徐佳补充道：“高歌身上清理的很干净，如果不是在家里的话，他应该还去了个有水的地方。” 三方说完，孟磊已经又点了根烟，点头冲着在座道：“有伤、有药物残留却没有痕迹，说明事情的确发生证据却被认为销毁了。那么给我们留下的东西肯定不多了。目前两件事，一是宋家强和张萌的口供，二是找到那辆车。小王和刘玫负责张萌口供，宋家强和车是在一起的，恐怕轻易不会出来，多派几个人去盯着，张建带队。剩下的人，在学校里找找有水能洗漱又不引人注意的地方。” 他拍拍手，“好了，时间紧急。拘传只有二十四小时，目前高歌身上提取不到赵彬的dna，至关重要的酸奶瓶不见，目前也找不到案发现场，也就是说，无法证明赵彬进行了□□。你们也看到了，赵彬家庭背景很深，如果放出去，那么再想将他抓回来就更难了。加油吧！” 众人立刻纷纷动了起来，一时间整个办公室呼啦啦的全是椅子推动的声音。 而在赵家，章雅静气呼呼的一回来，就瞧见了没精打采的宋家强在沙发上坐着。一见她宋家强立刻站了起来，叫了声，“表姨。” 章雅静瞧他不顺眼，总觉得赵彬是被他带坏了，可此时不是发火的时候，连忙质问道：“说实话，事是不是赵彬干的，在哪里干的？” 正文 33.第 33 章 盗文太厉害，设了防盗章, v章购买到50%即可立刻观看, 抱歉　　助理周林在院子里连骂了几声废物, 这才挂了电话，然后又在院子里转了两圈, 想了想怎么说, 才硬着头皮往屋子里走。 不是他太笨不会说话, 而是最近赵家气氛不好。 赵彬被抓进去的时候，找家人就没当回事, 虽然说赵天宇平日里瞧着天天地训赵彬跟训狗似的，那恨铁不成钢的口气, 好像要将赵彬赶出家门多不喜欢他一样。其实压根不这样，赵彬可是独子，赵天宇疼都来不及呢，那么训, 不过是想让他少惹事多成才, 以后好接管家业而已。 真出了事，亲爹还是亲爹, 亲妈还是亲妈，自然是护犊子的。 当时赵彬被抓起来的时候，宋家强还在赵家待着，自然就把实话说了——赵彬就这点好，从小干什么事都不满着他爸妈。那时候他爸赵天宇倒是挺生气的，骂了声小混蛋，可是也没觉得是多大的事儿，就叮嘱章雅静，“你去处理就行，记得干净漂亮点，该找人找人，该赔偿赔偿，这种事谁都想捂着。” 章雅静自然也是这么想的，其实在一般人心里，都是这个想法，被□□了自然是难过的，可这种事应该都不希望别人知道吧。再说，章家和赵家这种门户，他们觉得那堆小警察也不敢得罪。 结果第一趟去人家就没搭理他们，那个队长孟磊就跟个黑脸包公似的，半点情面不讲，直接告诉他们公事公办，按法律来。而且最重要的是，从他们口里也听到了个关键信息，高歌那丫头一点不嫌丢人，居然要闹到底。 章雅静回来就气的不轻，这时候律师庞锐给出了个损招，说是去高歌学校败坏她名声，原话是这么说的，“不过一个二十岁的小丫头，没出过校园没见识过人心险恶，总觉得受了委屈就要讨回公道。这种人最好对付，找几个小流氓把她是破鞋的事儿闹腾闹腾，校园里人人对她指指点点，处处都在看她笑话，她就知道这事儿公开有多不好受了，自然就不敢坚持了。” 章雅静听了觉得是这个道理，这活就到了他一个小助理身上。 他就是秦大毕业的，章雅静原意是让他找几个学弟来操作，毕竟身份靠谱更能让人相信。可这不就是一份工作吗？再好他也不能把自己的后路给断了，校友间的口碑名声他还要呢。就找了两个小混混，给了钱指点了一番。 原本以为这简直是手到擒来的事儿，结果高歌那丫头实在不一般，这两人非但失败了，还弄得一身骚，高歌倒是为自己找了不少支持者。这事儿发展方向不对啊。再说，那两人还可怜兮兮的说，有律师和警察盯上他们了。 他皱着眉，想了又想，才进了客厅。 客厅里，章雅静正气呼呼的，律师庞锐在一旁劝说，“您放心，他们没证据。出事后我就仔细问过宋家强了，这孩子办事妥当，几乎没留下证据。车子烧了，摄像头没开，那瓶下药的酸奶宋家强当时就拿走了，现在早不见了。那丫头所谓的证据，无非就是那个张萌，可她又没在现场，不管用的。您放心，警察那边就是不甘心而已。他们查不到什么。” 周林就知道，这肯定还是气昨晚的事儿。 昨天本身章雅静找了人，外加警察没查到任何证据证明赵彬实施了□□，所以章雅静特威风凛凛的过去，想要将赵彬带回家。结果母子俩在那儿一个得瑟，一个大放厥词，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赵彬又被关了回去。 章雅静最爱面子，从昨晚到现在，显然气没消，昨天还叮嘱他，找人一定要好好骂骂高歌。所以周林知道事情失败后才觉得难办，章雅静还不得疯了？ 庞锐劝完，章雅静也没多舒坦，眉头还是皱着，说了句，“彬彬哪里受过这样的罪？他从小养的就精心，就算最后没事，那里面什么环境啊。你也瞧见了那堆不讲情理的粗人，怎么可能对他好？” 然后，章雅静扭头就瞧见了进来的周林，立刻就问他，“事儿办的怎么样了？” 周林张张嘴，先捡好的说，“他俩在食堂泼了那丫头一头的菜汤。”章雅静一听就乐了，接着问，“话说了没有。”周林硬着头皮回答，“说了，您要的点都说了，一点没差。”果不其然，章雅静就拍了一下扶手，“我瞧她闹，闹大了她怎么做人。” 周林瞧她心情好，这才把后面的说了，只是换了种表达，“高歌看样子挺宁折不屈的。”他这个词一用，章雅静就瞧她一眼说，“什么宁折不屈，不过是下水道的老鼠，好容易见天光了，把着不放呢。” 周林一听就换了口气，“对对对，就是她挺不服气的，还身上带着辣椒水，跟那两个人打了一架，说了一堆不屈不挠的话。您看，她不吃这套啊。” 一旁的律师庞锐直接插嘴道，“那是刚开始。”他皮笑肉不笑的说，“你找两个人有个屁用，多找几个，她吃饭上课走路去图书馆都跟着，也别直接羞辱她，就在她身边说八卦，你看她受得了吗？另外，这些混混是一方面，找找她宿舍的啊，不是有个张萌吗，你给她点钱，她就知道怎么办了。” 章雅静一听就跟着点头，“就是这个意思，去吧，花钱不怕，把事儿办好。我倒要瞧瞧那丫头能撑到什么时候。” 周林皱皱眉，虽然为难可也没办法，只能退下了。 警局。 赵彬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坐在审讯室里。 这屋子不大，内设简单，中间放着一个凳子，靠门处放着一张桌子两个椅子，前者是给犯罪嫌疑人坐的，后面的是给审讯的警察坐的。其他什么都没有。 现在，一轮审讯又过去了，他反正是半句话都没坑，这会儿屋子里就剩下两个人。一个是他面前坐那儿刷手机的警察，也不问话，就是看着他，他试过了，喝水撒尿都会带着他去，只是半句话不多说，完事就把他带回来。 然后他开始坐在中间这硬板凳上，连个靠的地方都没有，腰疼。他就举手说要坐地上，人家警察也没管他，随便他找了个墙根靠着。 这屋子里就一个挺小的窗户，这时候正好是早上九十点——他猜的。阳光洒进来，恰好能照到他身上，他坐在地上一边想这事儿，一边就迷糊着有点想睡。 他不是不思考的，如果说开始□□高歌是带着一股子气，觉得高歌不给她面子，他要收拾这丫头一段，天不怕地不怕。这两天关下来说真的，怕倒是还没有，他有点后悔了。他觉得不值当的，那一时爽比上这两天受的罪，不值当。当然，他还有点烦躁，打心眼里觉得高歌这女人真麻烦，我杀你全家了这样闹腾。还有他妈他爸，就这点事，为什么到现在都摆不平？ 在这样的阳光下，他一会儿一个想法，很快就迷瞪了过去。然后，就在咣当一声铁门打开的声音中被惊醒。他像是过去在家里一样，张嘴就骂：“滚！” 可声音说了一半就想起来此地非家了，连忙闭了嘴，就瞧见昨天连审了他一夜的张建正笑眯眯的看着他，一副黄鼠狼见了鸡的表情。赵彬只觉得浑身打了个冷颤，不示弱的瞪他一眼，自己爬起来了坐凳子上又不吭声了。 反正他家势力在，这群人也不能强让他开口。 只是这次，张建压根就没搭理他，而是将手中的手提拿了出来，打开后将屏幕朝向了他，然后点了个按键，顿时，画面流动起来，声音也冒了出来。 沙沙的树叶摩擦声中，一个熟悉的男音：“你确定这地没监控？” 赵彬几乎是立刻抬起了头，不敢置信地看向了屏幕。16寸的电脑屏幕上画面还在放着，这个摄像头显然收音不错，他看过去的时候，正放到了宋家强说话的那句，“早没了，让那帮野鸳鸯给打坏了。” 这不就是当天晚上事后，他和宋家强把高歌扔到后山那一段吗？那块摄像头都坏了，怎么可能录下来呢，再说，学校里的摄像头是没有收音的，这是哪里来的？ 张建就笑眯眯的看着他，脸上带着找到证据后的得意，他并没有停止播放，因为这个证据是实打实的，压根不需要故弄玄虚，画面不停地走着，他们将高歌拖出来，赵彬调侃宋家强让他上他没上，这些内容都在。 越往下，赵彬的脸色就越难看，他真的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实打实的证据。而随着关键一段的播完，张建终于扣上了手提，冲着他说，“赵彬，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吗？我可是提醒你，这样证据下，你就算一辈子不说话，也没有用。” 赵彬张张嘴，他的大脑刚才蒙过后就开始高速旋转了，这时候，他终于吐出一句话，“我要见律师。” 高歌在宋斐的指导下，查看了合同的条款，然后在最后写下了自己的大名。她写的时候宋斐就在一旁看着，这丫头的字和她的人一样，都是带着筋骨的，两个字毫不依偎，如铁骨铮铮一样各站一旁，每一个起笔和落笔，都是傲然的模样。 正文 34.第 34 章 盗文太厉害，设了防盗章, v章购买到50%即可立刻观看, 抱歉　　这是她能隐藏得了的吗？她就生活在这个环境里，每天在这个宿舍楼中上下, 与这一楼上千个女孩子住在一起。她今天可以等到最后几乎没人的时候逃一样的回到宿舍，明天也能吗？上课也能吗？ 都是徒劳的。 所以, 她大大方方的走入了宿舍楼。 赵彬被抓的事情, 显然已经人尽皆知, 她的陡然出现, 让不少人侧目。这种感觉有点像当初她报道的时候, 因为太漂亮，大家又不认识，她走到哪里目光就追随到哪里, 还有人在后面偷偷议论，“她哪个系哪个班的啊。” 后来, 相处了这两年，她成了学校里出名的主持人, 几乎没有人不认识她, 打量就换了一种方式，变得明目张胆起来，偶尔目光碰到了，大家笑笑就是。 但现在，显然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她往楼上走，不少隐晦的目光都盯在了她的身上，不用去看去听她就能知道这群人在想什么：她是不是真被强、奸了？等到了她宿舍所在的那一层，就更尴尬了，因为都是熟人。他们瞧见她的目光变得不好意思，躲避却又忍不住去看她，高歌就大方地回看过去。明明只是一个目光，倒是让他们退却了。 她走到了自己的宿舍门口，大门虚掩着，她直接推门而进。 屋子里并不似平日里那么热闹，她们宿舍四个人性格不同，平日里的活动也不同。她晚上这时候是运动时间，会带着耳机在床上做睡前瑜伽，老大林茜茜爱学习，会趁着最后一点时间看书，张萌爱追剧，肯定在看电视剧，至于刘美霞则会在被窝里跟男友聊天，时不时发出一声嘻嘻的笑。 今天这三位，除了林茜茜仍旧在看书外，其他两位却也十分的安静，都躺在床上玩手机了。她一进来，林茜茜就挺高兴的，“你回来了，我还寻思你再不回来给你打电话呢，没事吧。” 高歌很感激地冲她笑笑，“没事。” 然后，她的目光才看向上铺，目光先是到了刘美霞那里，她正在被窝里偷偷看高歌，大概是今天被高歌吓过一次，所以挺老实的，一瞧见高歌看她，立刻把被子一盖，捂着头装睡了。 高歌的目光就看向了张萌，这丫头正在被窝里玩手机，她心理素质倒好，高歌盯着她，她就跟没事人一眼，面不改色，也不多看一眼，就当高歌不存在一样。 这跟往日的跟屁虫模样完全不同，高歌突然就想到了刚刚在街上警官刘玫打过来的电话，“高歌，这件事你可能接受不了，但目前调查来看，没有证据证明赵彬真的对你实施了强、奸，没有案发现场，你身上也没有提取到线索。” 她那时候站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感觉手脚都冰凉了，刚刚跟林树分手，她都不曾这样，她几乎立刻强调说：“怎么会没有证据，张萌，我晕倒的时候她就在现场。” 刘玫的回答她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具体供词我不能给你，没有人看见你晕倒。” 伪证吗？高歌看着张萌，伸手敲了敲她的床边。木头床发出的声音很沉闷，也并不大，不过张萌显然心思并不在手机上，她几乎是立刻抬起了头，跟高歌对上了眼神。张萌的目光变得有点不自然，“你有事？” 高歌就说，“咱俩聊聊吧。” 张萌的眉头就皱紧了，一脸不想的样子，“我都洗漱完毕上床了，有事明天再说吧。” 高歌的声音却淡淡的，“那就在这里说，我想你也没什么意见吧。毕竟那件事也不是什么大事，说出来也不会感觉怎么样吧。” 她的声音一落，张萌的脸色立刻变了，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高歌，冲她小声怒吼，“你说过不说出去的，你要做什么？” 高歌冷静地看着她，用一种无所谓的态度说，“姑娘我今天不高兴，所以说过的话不算了。我给你一分钟，到阳台来找我，否则的话，我现在没什么豁不出去的。” 她说完也不给张萌拒绝的时间，扭头就往阳台走去。 张萌左右看看，刘美霞也不蒙头了，林茜茜也不看书了，都在看着她。她气的哼了一声，可又害怕高歌真说出来，连忙披了衣服，向阳台走过去，进去的时候，还把帘子拉开顺便把门反锁了，就是怕她们凑上来听见。 对面可是男生宿舍，林茜茜和刘美霞都穿着睡衣呢，两个人立刻骂了句你有毛病啊，可谁也不敢动，赶忙披上衣服了。 外面，张萌一进来就着急说，“你答应我那件事不说的。人不能言而无信。” 高歌就问她，“那你今天跟警察说了实话吗？我帮你你不帮我，人不能这样不讲义气。” “我……”张萌显然是心虚的。 高歌瞧她表情就说，“张萌，我知道你想什么。无非就是赵彬有钱有势，你不从害怕他报复你。可张萌，做事要往深处想一想，当初你被骗意外怀孕，是我帮你联系医院并瞒着的。你觉得是他们报复来得快，还是你妄想找个有钱男人结果落得打胎下场的传言快。” 张萌的脸色就变得极为难看了。显然，她好了伤疤忘了疼，那是大一时候的事儿，都将近两年了，她已经忘了还有这个把柄在高歌手中，当然，她也忘了当时她有多感激高歌，曾经发誓要跟高歌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也许是害怕，也许是嫉妒，人总是会变得。可再怎么变，事实依旧在这里，她需要面对。 她几乎立刻软了下来，“高歌，你知道我没办法，赵彬他家有钱有势我真的是太怕了，他没有什么不敢干的。我不是有意的。” “那就可以视而不见了，那天明明你在尖叫，你看到我喝了酸奶晕倒了，你就任由我被欺负。”高歌重复了一遍她要的东西。“你还是个人吗？” 张萌也不算笨，自然不会说实话，“没有啊！你听错了吧。” 高歌直接就推开了窗户，“你也大小算个名人，要不要我喊一嗓子。” 张萌被逼的没法了，就说，“我真是吓坏了，你就在我眼前突然就晕倒了，我……我本来是想叫人的，我是想帮你的，可即刻就被宋家强捂住了嘴，他说我要是再喊，他也要□□我。高歌，你不知道他们有多凶，再说，赵彬他爸爸可是赵天宇啊，我就是一个学生，我不敢得罪他。” 高歌鄙视地看着她，“那你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我带走，即便你当时不能有反应，你不会报警吗？你的良心呢。你也是女人，你应该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你怎么睡得着？” “他们不让。”张萌已经快哭了，试图去解释，“我也不好受，”她拍着自己的胸脯，可又不敢大声说话，生怕屋子里的人听见，“我也是劝过的，他们怎么会听我的，我这时候除了自保又能怎样，高歌，你总不能让我不顾自己去救你吧，再说，我也没这个本事。” 她似乎发觉这样说话太露骨了，又换了语气劝，“事情都发生了，你别咬着不放啊。赵彬不是你能得罪的，你要是听话他不会亏待你的，他……他还是喜欢你，又得不到才这样做的 。” 这句话简直让高歌瞠目结舌，原来这种事也可以解释为爱啊。高歌想要的已经拿到了，自然不会跟她废话，“你这么想要，当时为什么不凑上去，他应该也不会亏待你。还有，你真的活该被骗。” 她说完就推开张萌，直接进了屋。 张萌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会不会说那件事，连忙跟着进去，却发现高歌直接进卫生间洗漱了。张萌连忙挤进去，在狭小的卫生间里说，“我那事你不能说。”高歌就一句话，“那你去警局帮我说清楚，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 张萌心中犹豫，一边是势大的赵彬，一边是握着实证的高歌，她终究还是害怕逼急了高歌不管不顾，于是先稳住她说，“我想想，你别轻举妄动。” 夜里十一点，章雅静动用关系提前将赵彬接了出来。 这小子依旧穿着那身睡衣，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知道自己能出来了，就立刻嚣张起来。坐在审讯室内不走了，吊儿郎当的说，“你说抓就抓，说放就放，你拿着纳税人的钱就这么干啊，不行，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否则我还真不走了。我要叫记者来，让他们瞧瞧这他妈都是什么事儿？” 灰头土脸的张建已经洗干净了，不过瞧着他就不顺眼，直接说他，“赵彬你嘴巴放干净点。” 赵彬当即就横了，“我怎么了，允许你们随便抓人，诬陷好人，不允许我说两句啊，你们讲理吗？我给你说，不给个说法，我不走。” 孟磊皱眉瞧着章雅静，那女人一副我没看见的样子，显然这种闹是默许的。 赵彬看他们不出声更来劲了，“我告诉你们，你们得道歉，还有，叫高歌那死丫头来，让她给我道歉，仗着长得漂亮点，她以为她是什么东西，我看得上她？我强、奸她？她做梦了吧！” 他骂骂咧咧，刘玫的手机却响了，她一瞧是高歌，便退了出去，走远点接了起来，结果就听见高歌很平静的说，“玫姐，赵彬放走了吗？我拿到证据了，我录了张萌的音。我发给你。” 刘玫简直不敢置信，立刻兴奋起来，窜过去就把事儿告诉了孟磊，孟磊一听就笑了，冲着张建他们说，“新证据来了，这不是没到点吗？再审。”就听刘玫冲着赵彬说，“你想走也走不了了！” 正文 35.第 35 章 盗文太厉害，设了防盗章，v章购买到50%即可立刻观看, 抱歉　　对的，她表面看着天天跟在高歌屁※股后面，甘愿当个小绿叶, 其实在心里是不平衡的。 她也是千娇万宠长大的, 她也是一路校花叫过来的, 她原本以为上了大学还会和原先一样，可因为高歌一切都不一样了。高歌一入学就被评了秦大最美新生，她则成了个长得还行的小※美女。高歌进了文艺部, 她也进了文艺部，可当年新生歌唱比赛，高歌就能搭档学长下场主持，她则跟现在一样, 不过是个工作人员。就算大家也认可她主持能力不错, 可这两年多，只有高歌没时间, 生病了的时候，才能轮的上她。 她就是个替补, 凭什么？ 这些也就罢了，还有赵斌的追求。 虽然现在她看着赵斌就会瑟瑟发抖，知道那是个无恶不作的强※奸犯，可一开始的时候并不是这样。赵彬可是赵家独子啊，非一般的高富帅可比。她从入学知道有这样一个同学后，就有了心思想吸引赵彬的注意。结果她费尽心思把人约了出来，却让赵彬第一次看到了高歌。后面的事情就太简单了，赵彬直接去后台找高歌表白，哪里还记得她？ 张萌自然是嫉恨高歌的。一面羡慕人人都喜欢她，赵彬每次都送那么珍贵的礼物给她。一面又觉得这些原本应该是她的，都是高歌抢去的。 这种心理下，她怎么可能帮高歌呢？就像那天晚上高歌在她眼前昏迷的时候，她知道如果大声的喊叫，外面有那么多的同学，肯定可以招人进来的，可那样做是救了高歌，可她呢？她就要面对宋家强和赵彬两个人的怒火，她怎么可能舍己救人。 所以，那天晚上她回去躺了一会儿，又给宋家强发了条短信问问他，高歌要是追问自己怎么办，在宋家强回答她有赵家在高歌蹦跶不了让她看明天的笑话后，就彻底安心下来，沉沉入睡了。 她相信，高歌再厉害，怎么可能斗得过赵家？ 今天一大早，为了避免跟高歌见面，她就起床先上课去了。果不其然，今天早上高歌就让人泼了一身菜汤，虽然她看样子处理的不错，得到了一些同学的同情，可张萌并不觉得这是个好苗头。她也是有脑子的，赵家找了人就不会放过高歌，更何况将这事儿挑明了，学校就该介入了。种种迹象表明，赵家要出大招了。 她就放下心来，终归，她希望这事儿越早结束越好，否则她真怕高歌哪天逼急了，把她的事儿说出去。 结果今天中午，赵天宇的助理周林却专门找上了她。她不敢不见，下了课就连忙去了约定的地点，周林就用了一句话就让张萌胆战心惊起来，“你不是故意跟赵家对着干吧。”张萌吓坏了，自然连忙否认。 于是，周林交给了她今天这项任务。 张萌看着跟她面对面的高歌，其实不愿意把脸撕破的，毕竟还是同学。可赵家太可怕了，在中午聊聊十五分钟的谈话里，周林彻底让他知道了得罪赵家的坏处——如果赵彬强※奸成立，那么当时见死不救的张萌也就是帮凶，用周林的话说，“你放心，拉你下水赵家这点本事还是有的。”更何况，周林还从包里拿出了一本就诊记录，居然是她当时流※产的时候的病例——她不知道赵家怎么知道的，可她想赵家本事那么大，找出来这东西也正常。 两者相较，她自然会选择对自己更好的。 高歌自然不会容她这样诋毁自己，不过一个眼神交锋，便开口道：“张萌，是是非非你心里最清楚，怎么，如今翻脸不认人了吗？我不问你对得起良心吗？反正你也没良心，我就问你真要撕破脸吗？” 张萌只当高歌又想拿着她流※产的事儿威胁她，心里一边恼恨赵家卑鄙，一边又恨高歌旧事重提，自然是怨气万分，更要先声夺人——她心里也有点小小侥幸，流※产这事儿只有高歌知道，她又没有证据，到时候说她血口喷人，恐怕不少人也信的。 张萌当即便调高了声音说，“什么撕破脸，无非是我看不惯你这副既当表子又立牌坊的样子，说点实话而已。怎么，高歌，你自己做事不敢当吗？” 两个人剑拔弩张，自然惹得教室里不少人注意。 高歌环顾一周，便看出了她想放点厥词的想法，知道这八成是赵家的手段，跟早上一样，要毁她名声，逼得她放弃。不过她倒是不怕，反而心里有了主意，却随着张萌一样，加大了声音接着反问：“我做了什么事不敢当，你说呀。” 林茜茜见状就有点着急，扯着高歌的袖子试图让她小点声，“这样不好。”她建议说。高歌反而安抚的拍她手一下，看向张萌。 张萌只当高歌这是自信过头，当即就笑着说，“自然是你所谓的强※奸。”她按着周林给她的剧本，慢慢冲着众人说，“你和赵彬在四食堂吃饭的时候，我也在场。你说什么迷※奸，我怎么没瞧见？我看见的是，赵彬那天晚上送了你一个价值四万的钻戒，你还嫌弃饭菜不好吃，说赵彬追你没上心，赵彬拿你没办法，只能应了带你出校园吃饭，你自己跟他走的。走的时候你跟我说，让我晚上不用给你留门了。我还傻兮兮的问你，你不回宿舍住在哪里，你说你和赵彬一起。明明是两※情※相※悦，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了强※奸呢。” 她这话说的可是丧良心，可效果却是好。 周边的同学不少人都露出了迷惑的表情，这会儿两个人的说法放在一起，究竟谁说的是真的？可就难以判断了。 林茜茜瞧见打※炮不平道，“晚上我问你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你不知道。” “对呀，”张萌就说，“我能怎么说呀，我舍友背着男朋友跟别的男人开房去了，我说不出口，你也听不进去啊。” 张萌反而有理起来，义正词严地看着高歌说，“我这个说话一向直，赵彬一追你我就知道，这人不是真想跟你谈恋爱的，我劝你你不听，结果呢。我能猜到你为什么要闹这糟，无怪乎赵彬只想跟你上床不想跟你恋爱而已，你想用这招逼他就范，让我说何苦呢。高歌，你男朋友真挺好的，虽然家里只是一般中产，可也能凑合给你们付个首付，而且那男孩子又是学霸长得也帅，真的不错了。自己奋斗不比攀附别人得来的用的更舒坦吗？高歌，你这是何苦呢。” “我知道我这么揭穿真※相你肯定恨我，可我觉得这才是对你好。高歌，你太傻了，赵家是什么人家，你随便污蔑别人人家怎么可能就范，你就不怕得罪人吗？”她大概是劝完了，又扭头冲着所有看热闹的人说，“我还劝劝你们，别天天仇富，富人就一定干坏事吗？我觉得不是，起码你们翻过来想想，赵彬什么样的得不到啊，他用得着这么干吗？” 她把话前后说满，然后才又扭头跟高歌对视，大概是想要欣赏高歌脸上崩溃的表情。 可偏偏高歌没有，即便现在所有的人都看着她，她半点也没有惊慌的模样，她甚至冲她露出了不屑的表情，她的目光看她就像是看一堆垃圾一样。 这让张萌顿生怒意，只可惜没等着她发出来，就见高歌居然拍手鼓了几下掌，这个反应让张萌都愣了，她这是疯了吗？ 啪啪的掌声在偌大的阶梯教室里响起，回荡在张萌的耳边，纵然高歌一句话没说，却也让她生出了不对劲的感觉，这也太镇静了。 然而很快，她便知道了哪里不对了。 只见高歌站了起来，环视了所有人一周淡淡说道：“如果我不是当事人，我可能真要信你了。好在，我给自己留了一手。” 她打开了手机的公放，昨晚的录音缓缓流出——这东西也许不能当做证据来制裁赵彬，可撕破张萌的假面具足够了。 随着那录音一点点放出，所有人的表情都变了，张萌居然傍过老男人流过产，张萌居然眼睁睁地看着帮助过她的人被强※奸而不出声，张萌居然还帮着强※奸犯来落井下石踩压高歌？这是个什么人！？ 只听高歌说：“张萌，我对你那么好，你怎么可以恩将仇报？我不怪你看到我落难不伸手，因为你也是个女人无法自保，可为什么要扭过头来诬陷我，赵家势力是大，可人是要讲良心的。” 张萌万万想不到，昨天高歌居然录了音，周林也没有告诉她这个消息，大概是怕她知道了不敢跟高歌硬顶吧。她流※产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满了那么久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瞒不住了！她几乎立刻毫不犹豫地站起来，像疯了一般头也不回地推开高歌，冲出了教室。 警局。 见过律师后，再接受审讯，赵彬的回答就变了样，“我的确跟高歌睡过，她自愿的，我家有钱她巴不得呢，好要钱要东西啊。迷晕了是因为我喜欢这么玩啊，她答应的。谁知道她翻脸了，想讹诈吧。她就是个暗娼，表面上看着高傲而已。” 赵家。 助理周林在院子里连骂了几声废物，这才挂了电话，然后又在院子里转了两圈，想了想怎么说，才硬着头皮往屋子里走。 不是他太笨不会说话，而是最近赵家气氛不好。 赵彬被抓进去的时候，找家人就没当回事，虽然说赵天宇平日里瞧着天天地训赵彬跟训狗似的，那恨铁不成钢的口气，好像要将赵彬赶出家门多不喜欢他一样。其实压根不这样，赵彬可是独子，赵天宇疼都来不及呢，那么训，不过是想让他少惹事多成才，以后好接管家业而已。 真出了事，亲爹还是亲爹，亲妈还是亲妈，自然是护犊子的。 当时赵彬被抓起来的时候，宋家强还在赵家待着，自然就把实话说了——赵彬就这点好，从小干什么事都不满着他爸妈。那时候他爸赵天宇倒是挺生气的，骂了声小混蛋，可是也没觉得是多大的事儿，就叮嘱章雅静，“你去处理就行，记得干净漂亮点，该找人找人，该赔偿赔偿，这种事谁都想捂着。” 正文 36.第 36 章 盗文太厉害，设了防盗章，v章购买到50%即可立刻观看, 抱歉　　刘玫的眉头微皱，并不愿意双方在这个时候剑拔弩张, 并且，这对于弱势的高歌来说，也不是件好事情, 她跟同事分别上前, 她劝高歌, 另外两个人劝赵彬的母亲, 把人分了开。 等着她过来碰到了高歌的身体, 才发现这丫头浑身火烫在抑制不住地颤抖，她也不好多说, 只能一边推着高歌往外走, 一边提醒她：“你说话心里要有数，否则很容易做文章。”赵家的能力谁知道有多大, 万一呢。 高歌一直没说话, 直到分别，她眼睛含着泪咬唇说，“她没有一点悔过，他们都是恶魔。” 刘玫却无言以对。 高歌回到学校的时候，都已经八点多了。今天早上有大课，宿舍里一个人没有，安静的让人心安。她跟小偷一样，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窜上了楼，然后关门拉窗帘，把衣服脱在一边冲进了浴室。她甚至不敢在阳光下再去看一眼自己的身体，而是任由热水从头而降打在自己身上。雾气随后蒸腾起来，面前顿时变得朦胧，眼泪也就这样落了下来。 那些坚强，那些淡定在这一刻完全瓦解。 泪水开始只是大粒大粒地涌出，她在花洒下默不吭声的哭泣，随后便再也忍不住，慢慢地环抱住自己蹲下来嚎啕大哭起来。女人沙哑而悲哀的声音和呼啦啦的水声交杂在一起，在窄小的卫生间变成了共鸣，充斥在耳边。 她委屈她不甘她愤怒。她知道自己永远无法去揣度别人的底线，可她不明白，就因为她不同意谈恋爱就可以强※奸她吗？她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可以这样无视法律！可以伤害别人！甚至在事发之后还可以倒打一耙这般无耻！ 她弓着腰蹲在那里，被热水浇得浑身发红，就像一只被打捞上岸煮熟了的大虾。 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热水都变成了凉水，打在她身上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才回过神来，然后开始搓洗。她反而又安静了下来，她的脸看起来安静而又疯狂，手却一刻不停，先是浴巾，一点点从上到下用最大的劲儿搓洗，一遍不成两遍，两遍不成三遍，直到皮肤都被搓出一片片红点，流出血滴来，再也没法用力气，才换成了肥皂，打在身上，刺激得沙疼，在战栗中，冲洗，再打上，冲洗。 一直到走廊里开始热闹起来，她的手才停了下来。她的皮肤已经泡皱了，人在冷水中打着抖，她终于关了花洒，擦干身体，裹上浴巾，回到了自己的床上，蒙头躺下。 走廊里的声音都是那么熟悉，她们谈论的内容也是那么熟悉：昨天的电视，这两天的电影，还有中午去吃麻辣烫还是黄焖鸡。她在被窝里冷冷地听着，只觉得明明这样的生活昨天还围绕在自己身边，而今天却都不见了。 直到有更熟悉的声音传到耳中：“哎，你说高歌一晚上没回来，不是真被赵彬那个了吧。” 这声音越来越近，“她平时装的跟天鹅似的，其实就是个丑小鸭，你知道他爸妈干什么的吗？他妈就是个菜市场卖菜的，他爸就是个看大门的。你瞧瞧她那样，天天打扮的妖里妖气的！我还以为她是个豪门小姐呢！” 应该是走到了他们宿舍门口，一边开门一边接着说，“我看她也就是从这群男生身上弄钱呢，什么那个了啊，八成是钱没给够吧，否则她哪里来的钱打扮，她的衣服可都是牌子，那天穿了件裙子一千块一件呢，够他爸半个月工资了吧。” 刘美霞边说边打开了大门，瞧了一眼闭上的窗帘也没在意，早上大家起来的晚，再说对面又是男生宿舍，她们屋子窗帘常年拉着。她扭头还问：“是不是老大？” 林茜茜挺不愿意回答的，就说了一句，“她就一件那么贵的裙子，是她男朋友送的生日礼物。平时的衣服不也淘宝吗？几十块一件。她穿着好看是因为长得好。” 刘美霞一听就笑了，“也就你信。”咣当一声她把书包扔在了桌子上，来了句，“她要是不想攀高枝用得着每天打扮的妖里妖气的吗？她男朋友外地的，又不用给她看。还有，瞧瞧每次主持那个忙前跑后的借礼服，说什么不愿意跟赵彬，照我说，不过是待价而沽，她聪明着呢。” 正说着，一本书就从上面飞了下来，刘美霞吓了一跳，连忙躲开，可书页依旧擦着她的脸而过，划出了血痕。女生尖细的嗓音立刻扬了起来，她捂着脸来回看着叫：“谁！谁？” 高歌就披着被子坐了起来，冷冷地看着她。 刘美霞的声音戛然而止。 高歌那双漂亮的杏核眼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半句话没说，可气势压人。刘美霞也是心虚，半天都没说出话来，还是林茜茜和稀泥的跟高歌打招呼：“你在啊，早上的课你没去上，我录了音和抄了笔记，你有空补上吧。老师那边我给你请假了，说你肚子疼，你别记错了。” 高歌还是看着刘美霞，目光如炬。刘美霞被瞧得有点不得劲，向后退了一步说，“你看我※干什么，我说的不是实话吗？你妈你爸不都是普通人吗？你哪里来的钱？” 高歌此时浑身冰凉，内心火烫，不过气势却不弱，她勾勾唇角，冲着刘美霞说：“我哪里来的钱不用你管，可我能告诉你，你要是管不住嘴巴，我就可以管管，你要试试吗。” 林茜茜瞧着两人话不投机，就想劝劝，可瞧着高歌一身冷傲那样子半点都不可能退，只能去劝刘美霞。却忘了那丫头从来都怂，有八卦的时候说的欢，遇事就缩回去了，没等她劝，刘美霞就哼哼地说：“我又不是故意的。” 这大概就是认错的意思了，说完她就扭头出了宿舍。 屋子里一下安静下来，高歌浑身没劲，就又躺了下去。林茜茜在下面站了许久，大概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留下一句“中午我给你带饭啊”就走了。 警局。 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法医徐佳急匆匆的冲进了办公室，想把结果说一下，结果就发现，似乎不是时候。 队长孟磊脸色特难看的坐在沙发里，对面坐着两个人，为首的女人珠光宝气打扮的特贵妇，旁边的男人戴着金丝眼镜穿着西服，一瞧就是律师，这会儿这样子，正好像跟孟磊谈判呢。 她冲进去快，就听见了那女人一句话，“孟队长，你知道我姓什么吗？我姓章，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个姓氏的重量。我老公叫赵天宇，在秦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我就问你一句话，你这样没凭没据的抓人，你想过后果吗？” 徐家就有点咋舌，章家她不知道，不过能拿出来说显然不是一般人家，赵天宇她却知道的，秦城的商业明星，本土第一地产品牌，反正每年富豪榜排名，都能瞧见他的名字，最重要的是，这人风评不错，这些年老看见他捐款捐物的新闻。 居然是他儿子？她再想想自己拿到的结论，就觉得这事儿是真难办了。 她咋舌，队长孟磊倒还好，他今年四十余岁，因为常年做公安，显得面相有些老，不过却是一副不怒自威的长相。他坐那儿对章雅静的话面无表情，等着她说完了才道：“不好意思，不管姓张还是姓赵，这里姓公，你给我说这个没用。如果赵彬没有犯错，拘传最长不过二十四小时，时间到了，我们自然会放人。如果他有问题，姓什么都不管用。” 他站起来，做出送客的动作：“拘传期间是不允许家属见面的，律师申请见面的话，外面可以办理，办完手续后自然可以见人。” 章雅静怕是没被这样对待过，刚刚在楼下就被高歌指着鼻子骂没家教，这会儿干脆被小小的一个队长送客了，她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直接站起了起来，冷笑一声说：“好啊，姓章还是姓赵都没用，我倒要看看你顶得住吗？我儿子要是少一根汗毛，你们等着吧。” 她说完就气势汹汹的出去。徐佳还等在外面呢，差点被她撞了个满怀，吓了一跳，可章雅静哪里顾得上她？连声道歉都没有，气呼呼的就走了。旁边一直在外面站着的几个男人立刻就跟上去，一群人呼啦啦走了。 徐佳揉揉被撞到的肩膀，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收回眼神，敲敲门进了屋，把报告放在了孟磊桌子上。就这一会儿，孟磊就抽上烟了，呛死个人。 徐佳干脆过去把窗户开了，然后说：“挺难办吧。” 孟磊倒也没半点退缩的意思，这个男人迎难而上都是本能了，他狠狠吸了口烟，就把烟掐了，“还行，阻力比较大，得速战速决。对了，”他拿起报告问徐佳，“结果怎么样？” “不好，速战速决恐怕难。”徐佳实话实说，“没有精、液，没有他的dna，如果真是他干的，他肯定是戴套了，事后还给高歌清洗过，破坏了所有证据，否则不能这么干净。这小子是不是会反侦察啊！” 正文 37.第 37 章 盗文太厉害，设了防盗章，v章购买到50%即可立刻观看, 抱歉　　昨天晚上谈话过后, 她其实并不知道高歌录音了。她真以为高歌是慌不择路希望从她这里找到突破口当证据，然后来控告赵彬。所以，回屋子躺下的时候, 她还是矛盾的, 她既害怕高歌真的将当年堕胎的事情说出去, 又不想帮了高歌惹上赵彬，那天晚上宋家强的威胁还历历在耳，她可不希望被强※奸。 当然, 这矛盾中自然有偏向, 最起码对于高歌的遭遇，她心里其实是隐隐幸灾乐祸的。 对的，她表面看着天天跟在高歌屁※股后面，甘愿当个小绿叶, 其实在心里是不平衡的。 她也是千娇万宠长大的, 她也是一路校花叫过来的, 她原本以为上了大学还会和原先一样，可因为高歌一切都不一样了。高歌一入学就被评了秦大最美新生，她则成了个长得还行的小※美女。高歌进了文艺部，她也进了文艺部，可当年新生歌唱比赛，高歌就能搭档学长下场主持，她则跟现在一样，不过是个工作人员。就算大家也认可她主持能力不错，可这两年多，只有高歌没时间，生病了的时候，才能轮的上她。 她就是个替补，凭什么？ 这些也就罢了，还有赵斌的追求。 虽然现在她看着赵斌就会瑟瑟发抖，知道那是个无恶不作的强※奸犯，可一开始的时候并不是这样。赵彬可是赵家独子啊，非一般的高富帅可比。她从入学知道有这样一个同学后，就有了心思想吸引赵彬的注意。结果她费尽心思把人约了出来，却让赵彬第一次看到了高歌。后面的事情就太简单了，赵彬直接去后台找高歌表白，哪里还记得她？ 张萌自然是嫉恨高歌的。一面羡慕人人都喜欢她，赵彬每次都送那么珍贵的礼物给她。一面又觉得这些原本应该是她的，都是高歌抢去的。 这种心理下，她怎么可能帮高歌呢？就像那天晚上高歌在她眼前昏迷的时候，她知道如果大声的喊叫，外面有那么多的同学，肯定可以招人进来的，可那样做是救了高歌，可她呢？她就要面对宋家强和赵彬两个人的怒火，她怎么可能舍己救人。 所以，那天晚上她回去躺了一会儿，又给宋家强发了条短信问问他，高歌要是追问自己怎么办，在宋家强回答她有赵家在高歌蹦跶不了让她看明天的笑话后，就彻底安心下来，沉沉入睡了。 她相信，高歌再厉害，怎么可能斗得过赵家？ 今天一大早，为了避免跟高歌见面，她就起床先上课去了。果不其然，今天早上高歌就让人泼了一身菜汤，虽然她看样子处理的不错，得到了一些同学的同情，可张萌并不觉得这是个好苗头。她也是有脑子的，赵家找了人就不会放过高歌，更何况将这事儿挑明了，学校就该介入了。种种迹象表明，赵家要出大招了。 她就放下心来，终归，她希望这事儿越早结束越好，否则她真怕高歌哪天逼急了，把她的事儿说出去。 结果今天中午，赵天宇的助理周林却专门找上了她。她不敢不见，下了课就连忙去了约定的地点，周林就用了一句话就让张萌胆战心惊起来，“你不是故意跟赵家对着干吧。”张萌吓坏了，自然连忙否认。 于是，周林交给了她今天这项任务。 张萌看着跟她面对面的高歌，其实不愿意把脸撕破的，毕竟还是同学。可赵家太可怕了，在中午聊聊十五分钟的谈话里，周林彻底让他知道了得罪赵家的坏处——如果赵彬强※奸成立，那么当时见死不救的张萌也就是帮凶，用周林的话说，“你放心，拉你下水赵家这点本事还是有的。”更何况，周林还从包里拿出了一本就诊记录，居然是她当时流※产的时候的病例——她不知道赵家怎么知道的，可她想赵家本事那么大，找出来这东西也正常。 两者相较，她自然会选择对自己更好的。 高歌自然不会容她这样诋毁自己，不过一个眼神交锋，便开口道：“张萌，是是非非你心里最清楚，怎么，如今翻脸不认人了吗？我不问你对得起良心吗？反正你也没良心，我就问你真要撕破脸吗？” 张萌只当高歌又想拿着她流※产的事儿威胁她，心里一边恼恨赵家卑鄙，一边又恨高歌旧事重提，自然是怨气万分，更要先声夺人——她心里也有点小小侥幸，流※产这事儿只有高歌知道，她又没有证据，到时候说她血口喷人，恐怕不少人也信的。 张萌当即便调高了声音说，“什么撕破脸，无非是我看不惯你这副既当表子又立牌坊的样子，说点实话而已。怎么，高歌，你自己做事不敢当吗？” 两个人剑拔弩张，自然惹得教室里不少人注意。 高歌环顾一周，便看出了她想放点厥词的想法，知道这八成是赵家的手段，跟早上一样，要毁她名声，逼得她放弃。不过她倒是不怕，反而心里有了主意，却随着张萌一样，加大了声音接着反问：“我做了什么事不敢当，你说呀。” 林茜茜见状就有点着急，扯着高歌的袖子试图让她小点声，“这样不好。”她建议说。高歌反而安抚的拍她手一下，看向张萌。 张萌只当高歌这是自信过头，当即就笑着说，“自然是你所谓的强※奸。”她按着周林给她的剧本，慢慢冲着众人说，“你和赵彬在四食堂吃饭的时候，我也在场。你说什么迷※奸，我怎么没瞧见？我看见的是，赵彬那天晚上送了你一个价值四万的钻戒，你还嫌弃饭菜不好吃，说赵彬追你没上心，赵彬拿你没办法，只能应了带你出校园吃饭，你自己跟他走的。走的时候你跟我说，让我晚上不用给你留门了。我还傻兮兮的问你，你不回宿舍住在哪里，你说你和赵彬一起。明明是两※情※相※悦，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了强※奸呢。” 她这话说的可是丧良心，可效果却是好。 周边的同学不少人都露出了迷惑的表情，这会儿两个人的说法放在一起，究竟谁说的是真的？可就难以判断了。 林茜茜瞧见打※炮不平道，“晚上我问你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你不知道。” “对呀，”张萌就说，“我能怎么说呀，我舍友背着男朋友跟别的男人开房去了，我说不出口，你也听不进去啊。” 张萌反而有理起来，义正词严地看着高歌说，“我这个说话一向直，赵彬一追你我就知道，这人不是真想跟你谈恋爱的，我劝你你不听，结果呢。我能猜到你为什么要闹这糟，无怪乎赵彬只想跟你上床不想跟你恋爱而已，你想用这招逼他就范，让我说何苦呢。高歌，你男朋友真挺好的，虽然家里只是一般中产，可也能凑合给你们付个首付，而且那男孩子又是学霸长得也帅，真的不错了。自己奋斗不比攀附别人得来的用的更舒坦吗？高歌，你这是何苦呢。” “我知道我这么揭穿真※相你肯定恨我，可我觉得这才是对你好。高歌，你太傻了，赵家是什么人家，你随便污蔑别人人家怎么可能就范，你就不怕得罪人吗？”她大概是劝完了，又扭头冲着所有看热闹的人说，“我还劝劝你们，别天天仇富，富人就一定干坏事吗？我觉得不是，起码你们翻过来想想，赵彬什么样的得不到啊，他用得着这么干吗？” 她把话前后说满，然后才又扭头跟高歌对视，大概是想要欣赏高歌脸上崩溃的表情。 可偏偏高歌没有，即便现在所有的人都看着她，她半点也没有惊慌的模样，她甚至冲她露出了不屑的表情，她的目光看她就像是看一堆垃圾一样。 这让张萌顿生怒意，只可惜没等着她发出来，就见高歌居然拍手鼓了几下掌，这个反应让张萌都愣了，她这是疯了吗？ 啪啪的掌声在偌大的阶梯教室里响起，回荡在张萌的耳边，纵然高歌一句话没说，却也让她生出了不对劲的感觉，这也太镇静了。 然而很快，她便知道了哪里不对了。 只见高歌站了起来，环视了所有人一周淡淡说道：“如果我不是当事人，我可能真要信你了。好在，我给自己留了一手。” 她打开了手机的公放，昨晚的录音缓缓流出——这东西也许不能当做证据来制裁赵彬，可撕破张萌的假面具足够了。 随着那录音一点点放出，所有人的表情都变了，张萌居然傍过老男人流过产，张萌居然眼睁睁地看着帮助过她的人被强※奸而不出声，张萌居然还帮着强※奸犯来落井下石踩压高歌？这是个什么人！？ 正文 38.第 38 章 盗文太厉害，设了防盗章，v章购买到50%即可立刻观看, 抱歉 她睡不着。 没人的时候, 被子放下来，她平躺着睁着眼看着天花板, 有人的时候就把被子盖上，还是睁着眼看着眼前黑漆漆一片。 开始是愤怒, 是恨，脑袋里乱七八糟的就想着如何将赵彬绳之于法, 想到他那张伪善的脸就想吐, 想撕破。然后就想多了，赵彬家那么有钱，如果不判他怎么办？自己会心甘情愿的认了吗？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她不是那种可以忍的性子，她想她应该会报复吧，最差不过杀人放火两败俱伤, 谁也别占便宜。可很快，她就想起了异地的父母和男朋友林树, 心就乱起来, 她走了，他们怎么办呢？尤其是父母，家里条件那么差，还供她上大学，她如果死了，他们后半辈子怎么办呢。还有林树，他会不会伤心？ 这些想法时时刻刻在她脑海里翻滚，时而要豁出去，时而是父母和林树的脸， 等到杂乱到了极致，便又回到了原点。她是被□□的，没有那些被强迫的记忆，她回忆不起来那些受辱的情景，能想到的，只有悔恨，不该去相信一个舌灿莲花的二代，不该去信任一个看热闹的同宿，不该那么没有戒心。 这次不再是嚎啕大哭，眼泪慢慢地从眼角滑落，流过的皮肤因为一直的哭泣已经变得敏感，发出沙沙的刺痛，眼泪慢慢地落下，滴入嫩黄色的枕套中，消失不见。 然后，手机就响了。 铃声是周杰伦的《甜甜的》，是林树。她慌忙摸到了手机，顺便抹了抹眼睛，可说不说却哽在了喉咙里，让她不知道该如何选择，手上的动作就慢了。 她和林树是高中同学。他们学校是市一中，进去的都是各个初中的学霸们，她刚刚去的时候，当然也想继续辉煌，稳坐第一到高考，结果，这个理想被林树破灭了。这家伙实在是太聪明了，他学的压根都不困难，可三年下来从没跌下过第一的宝座。高歌无论多用力，最高也不过是年级第二的成绩。 大概是注意的多了吧，高歌对林树有种高山仰止的情感，而林树也是少年哪里会不慕艾，高歌的颜值可是学校第一稳拿的，两个就互生好感，高三毕业后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 也因为这个，他俩并没有报在一个学校，甚至一个城市都没有。两个人已经异地两年多了。总体很好，林树是那种很浪漫的人，知道情人节和生日要送礼物，两天要给她打次电话，一个月要来看她一次，甚至对伴侣和人生都有规划，在他的规划中，他俩毕业后两年就要结婚。 这样的人，如果知道自己被□□了，会不会…… 高歌不敢想，歌声继续着，一直等着唱到了“你喜欢的样子我都有”，铃声快要结束了，高歌才缓过劲儿来，接了电话。 “喂~~”她的声音很沙哑。 对面的林树显然一耳朵就听到了，冷峻的声音里含着不悦：“你生病了？” 高歌看了看四周，这时候都晚上了，其他两个人依旧没回来，老大林茜茜下午没课，在屋子里呆了会儿，这会儿已经去上自习去了，空荡荡的就她一个人。 她咽了口唾沫，终究还是觉得这种事要和盘托出的好，林树要是觉得不可接受，那不如早决定。“我……”她顿了一下，“林树，我……”她怎么也说不出那个字，眼泪簌簌落下来，那两个字卡在喉咙里，她半分都吐不出。 林树在那边等了片刻，只听见她隐忍的哭声，便知道事情可能不小，高歌并非柔弱的人，这丫头发高烧还会上学，他不阻止都不会歇息的。他声音终于放柔和了一点，“怎么了，慢慢说。” 高歌的声音压抑而痛苦，仿佛是从夹缝里压扁了出来的，“林树，我被强、奸了。” 那边顿时安静了下来。 高歌的呼吸都紧了，心里的狂乱渐渐平息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就是这样的感觉，就是这样啊，遇到这种事，呵护维护那都是小说电视里的吧，男人们，恐怕会避而远之。 分手…… 这两个字就那么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只是不容她多细想，就听林树说道：“你在哪里？”高歌回答：“在宿舍，只有我一个人，你有话直接讲就可以，不必……”她还没说完，却听林树道：“那等我，我现在就赶过去！” 警局。 章雅静的出现不过是一场闹剧，在引得人人侧目之后，就迅速消失在大家视野中，大家的精力更是集中在案件本身。在拉着大窗帘昏暗的办公室里，一群男汉子女汉子凑在一起，烟雾缭绕下，投影机沙沙的响着，伴随着队长孟磊的声音。 他恨恨地吸了口烟，说道：“昨天夜里九点十五到二十五之间，高歌和张萌下了大学生活动中心，被赵彬拦住，邀请去四食堂吃饭。到达四食堂大概是九点四十，在场的人有 赵彬、他的表弟宋家强，高歌和她的室友张萌。坐下喝酸奶不过是五分钟的事，随后她就昏迷不醒，也就是说，高歌昏迷的第一现场是学校第四食堂的包厢。 三个半小时后，凌晨一点左右，高歌在赵彬的车上惊醒，随后被扔在了树林中。此时高歌听到宋家强和赵彬的对话，也就是说，宋家强肯定是一直是在场的，而此时张萌却在11点熄灯前赶回了宿舍，她可能看到了案发现场，可能不知道。” 说到这里，孟磊接着说道：“目前看，在接警后，我们做了三方面的部署，一是对高歌进行取证和录口供。二是对高歌报警现场进行了排查，搜寻证据。三是对拘传了赵彬，对四食堂和他家都进行了排查。都说说现在手里的情况吧。” 徐佳是第一个发言的，言简意赅：“昨天我对高歌进行了严格的取证，包括阴、道分泌物等，目前结果都出来了，什么都没有。不过她有挫伤和阴、道撕裂伤，在她的抽血化验中，发现了药物残留，应该是服用了类似于蒙汗药的东西。” 负责痕迹那边的王川也跟着出声：“报警现场找到了车轮印，只能通过轮胎花纹确定是宾利，至于是不是赵彬的，需要找到他的车进行比对。其他的在高歌的手提包和服装袋上都提取到了赵彬的指纹，但是现场足迹没法提取，那块是学校的后花园，每天不少情侣在那边约会，环境太嘈杂。” 然后便是个高个精瘦的张建开口了：“昨晚夜里一点五十分，我们在赵彬位于教工宿舍的家里找到了他，当时他已经入睡，家里只有他一个人，整齐干净，我们进行取证发现，今早检验结果没有发现高歌的dna。随后我们兵分两路，一队去学校调取监控，发现当晚一点二十分左右，这辆车就开出了校园，方向是赵家别墅，驾驶人不能确定，但可以推测是宋家强。他昨晚没回宿舍。 另一队带着两名同事一同去了四食堂，老板李阳也赶了过来给开了大门，他交代当晚赵彬的确带着宋家强和高歌、张萌来了包房吃饭，不过没坐多久就走了，因为赵彬家中势力大，他还专门送了送，当时是看着赵彬揽着高歌，宋家强揽着张萌离开的，他印象中高歌没抬头，他也没在意。包房的东西早就扔了泔水桶，最关键的是，我们在食堂仓库里的空瓶中没找到任何酸奶瓶，也没提取到任何相关线索，包房不是案发现场。” 张建总结道：“目前我怀疑那辆车才是案发现场，高歌的口供里也提出过朦胧间感到环境很狭窄，而且他们急于将车开走也很可疑。” 法医徐佳补充道：“高歌身上清理的很干净，如果不是在家里的话，他应该还去了个有水的地方。” 三方说完，孟磊已经又点了根烟，点头冲着在座道：“有伤、有药物残留却没有痕迹，说明事情的确发生证据却被认为销毁了。那么给我们留下的东西肯定不多了。目前两件事，一是宋家强和张萌的口供，二是找到那辆车。小王和刘玫负责张萌口供，宋家强和车是在一起的，恐怕轻易不会出来，多派几个人去盯着，张建带队。剩下的人，在学校里找找有水能洗漱又不引人注意的地方。” 他拍拍手，“好了，时间紧急。拘传只有二十四小时，目前高歌身上提取不到赵彬的dna，至关重要的酸奶瓶不见，目前也找不到案发现场，也就是说，无法证明赵彬进行了□□。你们也看到了，赵彬家庭背景很深，如果放出去，那么再想将他抓回来就更难了。加油吧！” 众人立刻纷纷动了起来，一时间整个办公室呼啦啦的全是椅子推动的声音。 正文 39.第 39 章 盗文太厉害，设了防盗章，v章购买到50%即可立刻观看, 抱歉　　一辆宾利嘎的一声停在了学校后山的小道上。 副驾驶的门先打开，衣衫不整的赵彬跳了下来, 抬头看了看四周说了句：“你确定这地没监控？” 宋家强从驾驶座上跳下来, 很是肯定的说：“早没了, 让那帮野鸳鸯给打坏了。不过这会儿肯定没人，都一点了, 夜里十一点就锁宿舍门了。” 赵彬一听就挥挥手：“那就这儿吧。” 他俩立刻去开了后门, 赵彬在前，将里面的女孩拖了出来。女孩的衣服大体都穿着，可因为侧面的拉链坏了, 露出了侧腰大!片白!皙的皮肤, 上面的红色吻痕清晰而明显，看起来特别的情!色，宋家强忍不住的咽了口口水。 赵彬瞧在眼里，笑话他：“让你上你不上, 这时候流口水，我给你让地方？” 赵彬干脆给他一脚。那一脚正好踹在了他膝盖上，宋家强立刻呲牙咧嘴起来，“我就不了，我女朋友管得严。” 赵彬就挺不屑的笑了一声，“还挺纯情。”宋家强也不想多说，就哦了一声，不吭声了，低头抓着人的两只脚，跟着赵彬越过了矮冬青，将人直接扔在了地上。他略微一站，就瞧见赵彬将高歌的东西都拎了过来，扔在了一旁。 赵彬踢了踢高歌先恶狠狠地骂了一声，“让你拒绝我！”然后才问他：“你那玩意多久能醒？” 宋家强瞧了瞧手表就说：“差不多了。” 赵彬听了就嗯了一声，“走吧。这地儿没人，一会儿她醒了自己就回去了。” 赵彬点头，两个人顺势离开。 一滴露水从枝头滴下，穿过层层枝丫，最终落到了地面上。 高歌艰难地眨眨眼，第一下没翻开，第二下又努努力，终于睁了开。她的眼前有点亮，晃得她眼睛生疼，她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眼睛，大幅度的动作扯动了身上的伤口，让她瞬间嘶了一声，整个人都弓起了腰，下!身实在是太疼了。 可比这更疼的是心。张萌的尖叫声，闭塞的车内赵彬扭曲的脸…… 她被强!奸了！ 外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哥，你确定她醒了不会到处嚷嚷？”这是宋家强的声音。 赵彬回答：“她要脸吗？唾沫星子淹死她！行了，太晚了，走吧。” 高歌紧紧地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不敢发出任何声响，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都变得格外的慢，疼痛仿佛会传染一般，从撕裂的下!体向上蔓延，一直到她愤怒的心脏和转动的大脑，克制的理智让她的手都在颤抖。可她不能出去，她打不过他们。 高歌的鼻子已经用不上了，因为恐惧与紧张，还有那个已经在心里形成的答案，她只能用嘴巴大口的呼吸。她张着手，最终双手交叉，抱住了自己。她被赵彬那个王八蛋欺负了。赵彬那一切都是在骗她的，她居然信了！ 在车上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可她却不敢发出任何的声响——她怕他们要杀人灭口。她听了这两个人的全程对话，他们没有一点点愧疚，赵彬捏定了她不敢声张，甚至还拍了她的□□视频要威胁她乖乖就范，宋家强那个走狗只是满心想要也沾沾光而已。 他们怎么能这么对她？他们怎么能这么肆无忌惮？他们怎么能这么残忍？ 高歌的眼泪在刹那间夺眶而出。她的眼睛在泪水的冲洗下，终于适应了光线开始聚焦，能看到眼前不远处的粗大树干，还有近在咫尺的野草。 终于，汽车加足了马力轰隆隆而过，那亮光也随着车子的离开而消失了。 眼前再次变得昏暗，唯有路灯昏黄的灯光透过高高的冬青树传进来，能隐约看清楚四周的景象。 高歌几乎立刻就爬了起来，下!体的伤势显然很严重，扯动的疼痛感几乎让她不能站稳，她踉跄地扶住了周边的树干，才避免了跪在地上。 她几乎立刻低头看自己，衣服已经穿上了，可并没有穿好。这件连衣裙的拉锁不太好，她自己弄都有点费事，所以主持完去换衣服才用了那么长时间。可如今，在右咯吱窝下的拉链已经完全敞开了，拉头被拽了下来，白!皙的皮肤正裸!露在外面，隐约的光线下，能看到皮肤上红色的瘀痕。 她左右四顾地看着，生怕有人看到如此……不堪的自己，好在，这里什么都没有，应该还是在夜里，月亮已经向东边移去，这里应该还在校园中，是后山一处偏僻的林子，除了幽暗的路灯，什么都没有。地上散落的是她的东西。装礼服的袋子和她的背包被扔在了一边，两只高跟鞋一前一后被随意的甩在地上。 她几乎是慌不择路的过去，将袋子打开把里面的礼服倒了出来，然后胡乱的用硕大的裙摆包裹住了自己。在所有裸!露的皮肤都被严严实实遮盖住后，她才感觉到安全下来。 从包里翻出手机，人颓然地靠在了树上。世界仿佛都一下子变成了真空。她低头看了看，还有电，没有任何未接电话，宿舍舍友的都没有。不知道张萌是怎么说的？她没有立刻打电话，虽然从一醒来听到那些王八蛋的言论她就决定了要报案，可她终究要确保自己安全的——谁知道赵彬那个王八蛋走远了吗？ 她是不会妥协的，她从小就没有服输的性子，凭什么你做错了事儿我不敢见人，凭什么你想强!奸就强!奸，想威胁就威胁？难道就因为有钱吗？可这世上还有法律的。 我不会妥协。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五分钟来的比平日要格外的慢，高歌拨出了110的报警电话，电话短暂的忙音后，很快接通了，一个甜美的女音说道：“你好，110为您服务。” “你好……”高歌的第一声就已经破了音，显得沙哑而零碎。对方显然没听到又说了一声你好。 高歌张着口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才说出来：“我……我被迷!奸了。” 十月的秦大校园美不胜收，一大早215宿舍就被闹铃吵醒了——今天早上一二节有课，谁也不能睡懒觉。老大林茜茜做起来伸了个懒腰，这才发现对面高歌的铺位整整齐齐的，空调被都没有拆开，仍旧方方正正的放在床尾。 她昨天睡得稍微早点，依稀记得张萌回来后就说她跟赵彬吃饭去了，难不成没回宿舍？林茜茜冲着斜对面刚做起来伸懒腰的张萌问了一嘴：“高歌呢？这是早走了还是没回来！” 谁料张萌一听就跟炸了一样，顿时也不瞌睡了，瞪着眼睛看着她，口气也不好：“她去哪儿问我!干什么？我又不是她的跟屁虫！” 林茜茜一大早就被噎了一下，别提多难受了。可瞧着张萌就跟吃了枪药一样，说完了这句还不依不饶了，接着说道：“都是文艺部的主持人，为什么你们总把我当做她的小跟班？我就那么不值钱啊。她去哪里我哪里知道，她跟这个富二代那个有钱人应酬我是她经纪人还管着行踪？别太过分！” 说完，她就爬下床，去卫生间了。门被砰地一声甩上了，震的林茜茜一激灵。都吵完架了，她旁边的刘美霞才起了身，跟什么事没发生过的一样，往窗户看了一眼，说了句：“呦，今天天气很好啊。” 这可真是万事不沾身！ 林茜茜简直无语了，也没兴趣跟她装，叠了被子起身下床去了。期间她给高歌打了一个电话，结果没接，林茜茜还要上课，自然就顾不上了。 结果一到教室就发现特热闹，今天这节是大课，一个学院六个班上，此时大家都三三五五的凑在一起仿佛都知道点什么，她和刘美霞一坐下，就瞧见旁边熟悉的男生扭过头来，冲着她说：“你知道吗？出事了。昨天晚上警车进教工宿舍了，把那个富二代赵彬给带走了！连他的车都扣了！” ——赵彬听说宿舍里待着不舒服，他爸就给他买了一套教工宿舍的房子住着，平日里也少回宿舍。 林茜茜心里就一顿，张萌可说了，昨天高歌是跟赵彬一块吃饭去了，这会儿赵彬都回来了又被警车带走了，可高歌还不见人影，不会出事了吧。 不过还没轮到她问，就听刘美霞说：“高歌昨晚跟赵彬在一起啊，一晚上都没回来，不是他俩闹事了吧。为什么抓人你知道吗？” 男生一脸惊讶：“高歌不是不搭理他吗？他俩昨天在一起啊。我怎么听说昨天警察过来，问了一声赵彬，说他涉嫌强!奸啊。高歌她……” 话他没说出口。 一群人脸色就变了，不是吧！强!奸啊！那可热闹大了。 她有些害怕，有些踌躇。 因为是最后一节课，下课铃一响几乎所有的人都立刻收拾东西呼啦啦往食堂赶，唯有她的动作不紧不慢，仔细看看，还能看出，她压根心思都没在这上面，一个笔袋打开又拉上，来回重复了好几遍。 昨天赵彬被警察带走的事儿已经传遍了——谁让他平日里太出风头了呢，整个学校里没有人不知道他的，出了事自然大家讨论的也多。而且最重要的是，高歌昨晚真的一夜未归，早上上课她走的时候都七点了，依旧没有看到人。 不会是高歌报案了吧。 昨晚赵彬和宋家强可是口口声声说高歌不会露出半句的。 她昨天可是在场的，虽然不是她放的迷※药可是没吭声算不算是犯罪呢。 她心里七上八下，道道都是头绪，可又拽不出来。等到教室里人都走※光了，却是越想越害怕了，可也不能不去，只能硬着头皮往办公楼走过去。 正文 40.第 40 章 盗文太厉害，设了防盗章，v章购买到50%即可立刻观看，抱歉 这时候正是一天中宿舍楼里最热闹的时候，宿舍楼上的灯几乎全亮了，楼下都是一对对难舍难分的情侣们，走廊里来来回回都是穿着睡衣串门聊天说笑的女生们, 不用看屋子里她就知道, 肯定是聊天上网游戏看剧，特别热闹。 如果说晚上出门的时候，高歌是有种自卑心态在的, 她试图掩盖自己, 试图让自己变得渺小而不起眼。而此时, 她反而坦荡了，如果连亲密的爱人林树都在用有色目光评价她被强奸这件事, 那么除了父母，还有谁不能评价？ 这是她能隐藏得了的吗？她就生活在这个环境里，每天在这个宿舍楼中上下, 与这一楼上千个女孩子住在一起。她今天可以等到最后几乎没人的时候逃一样的回到宿舍，明天也能吗？上课也能吗？ 都是徒劳的。 所以, 她大大方方的走入了宿舍楼。 赵彬被抓的事情，显然已经人尽皆知，她的陡然出现，让不少人侧目。这种感觉有点像当初她报道的时候，因为太漂亮，大家又不认识，她走到哪里目光就追随到哪里，还有人在后面偷偷议论，“她哪个系哪个班的啊。” 后来，相处了这两年，她成了学校里出名的主持人，几乎没有人不认识她，打量就换了一种方式，变得明目张胆起来，偶尔目光碰到了，大家笑笑就是。 但现在，显然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她往楼上走，不少隐晦的目光都盯在了她的身上，不用去看去听她就能知道这群人在想什么：她是不是真被强、奸了？等到了她宿舍所在的那一层，就更尴尬了，因为都是熟人。他们瞧见她的目光变得不好意思，躲避却又忍不住去看她，高歌就大方地回看过去。明明只是一个目光，倒是让他们退却了。 她走到了自己的宿舍门口，大门虚掩着，她直接推门而进。 屋子里并不似平日里那么热闹，她们宿舍四个人性格不同，平日里的活动也不同。她晚上这时候是运动时间，会带着耳机在床上做睡前瑜伽，老大林茜茜爱学习，会趁着最后一点时间看书，张萌爱追剧，肯定在看电视剧，至于刘美霞则会在被窝里跟男友聊天，时不时发出一声嘻嘻的笑。 今天这三位，除了林茜茜仍旧在看书外，其他两位却也十分的安静，都躺在床上玩手机了。她一进来，林茜茜就挺高兴的，“你回来了，我还寻思你再不回来给你打电话呢，没事吧。” 高歌很感激地冲她笑笑，“没事。” 然后，她的目光才看向上铺，目光先是到了刘美霞那里，她正在被窝里偷偷看高歌，大概是今天被高歌吓过一次，所以挺老实的，一瞧见高歌看她，立刻把被子一盖，捂着头装睡了。 高歌的目光就看向了张萌，这丫头正在被窝里玩手机，她心理素质倒好，高歌盯着她，她就跟没事人一眼，面不改色，也不多看一眼，就当高歌不存在一样。 这跟往日的跟屁虫模样完全不同，高歌突然就想到了刚刚在街上警官刘玫打过来的电话，“高歌，这件事你可能接受不了，但目前调查来看，没有证据证明赵彬真的对你实施了强、奸，没有案发现场，你身上也没有提取到线索。” 她那时候站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感觉手脚都冰凉了，刚刚跟林树分手，她都不曾这样，她几乎立刻强调说：“怎么会没有证据，张萌，我晕倒的时候她就在现场。” 刘玫的回答她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具体供词我不能给你，没有人看见你晕倒。” 伪证吗？高歌看着张萌，伸手敲了敲她的床边。木头床发出的声音很沉闷，也并不大，不过张萌显然心思并不在手机上，她几乎是立刻抬起了头，跟高歌对上了眼神。张萌的目光变得有点不自然，“你有事？” 高歌就说，“咱俩聊聊吧。” 张萌的眉头就皱紧了，一脸不想的样子，“我都洗漱完毕上床了，有事明天再说吧。” 高歌的声音却淡淡的，“那就在这里说，我想你也没什么意见吧。毕竟那件事也不是什么大事，说出来也不会感觉怎么样吧。” 她的声音一落，张萌的脸色立刻变了，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高歌，冲她小声怒吼，“你说过不说出去的，你要做什么？” 高歌冷静地看着她，用一种无所谓的态度说，“姑娘我今天不高兴，所以说过的话不算了。我给你一分钟，到阳台来找我，否则的话，我现在没什么豁不出去的。” 她说完也不给张萌拒绝的时间，扭头就往阳台走去。 张萌左右看看，刘美霞也不蒙头了，林茜茜也不看书了，都在看着她。她气的哼了一声，可又害怕高歌真说出来，连忙披了衣服，向阳台走过去，进去的时候，还把帘子拉开顺便把门反锁了，就是怕她们凑上来听见。 对面可是男生宿舍，林茜茜和刘美霞都穿着睡衣呢，两个人立刻骂了句你有毛病啊，可谁也不敢动，赶忙披上衣服了。 外面，张萌一进来就着急说，“你答应我那件事不说的。人不能言而无信。” 高歌就问她，“那你今天跟警察说了实话吗？我帮你你不帮我，人不能这样不讲义气。” “我……”张萌显然是心虚的。 高歌瞧她表情就说，“张萌，我知道你想什么。无非就是赵彬有钱有势，你不从害怕他报复你。可张萌，做事要往深处想一想，当初你被骗意外怀孕，是我帮你联系医院并瞒着的。你觉得是他们报复来得快，还是你妄想找个有钱男人结果落得打胎下场的传言快。” 张萌的脸色就变得极为难看了。显然，她好了伤疤忘了疼，那是大一时候的事儿，都将近两年了，她已经忘了还有这个把柄在高歌手中，当然，她也忘了当时她有多感激高歌，曾经发誓要跟高歌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也许是害怕，也许是嫉妒，人总是会变得。可再怎么变，事实依旧在这里，她需要面对。 她几乎立刻软了下来，“高歌，你知道我没办法，赵彬他家有钱有势我真的是太怕了，他没有什么不敢干的。我不是有意的。” “那就可以视而不见了，那天明明你在尖叫，你看到我喝了酸奶晕倒了，你就任由我被欺负。”高歌重复了一遍她要的东西。“你还是个人吗？” 张萌也不算笨，自然不会说实话，“没有啊！你听错了吧。” 高歌直接就推开了窗户，“你也大小算个名人，要不要我喊一嗓子。” 张萌被逼的没法了，就说，“我真是吓坏了，你就在我眼前突然就晕倒了，我……我本来是想叫人的，我是想帮你的，可即刻就被宋家强捂住了嘴，他说我要是再喊，他也要强奸我。高歌，你不知道他们有多凶，再说，赵彬他爸爸可是赵天宇啊，我就是一个学生，我不敢得罪他。” 高歌鄙视地看着她，“那你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我带走，即便你当时不能有反应，你不会报警吗？你的良心呢。你也是女人，你应该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你怎么睡得着？” “他们不让。”张萌已经快哭了，试图去解释，“我也不好受，”她拍着自己的胸脯，可又不敢大声说话，生怕屋子里的人听见，“我也是劝过的，他们怎么会听我的，我这时候除了自保又能怎样，高歌，你总不能让我不顾自己去救你吧，再说，我也没这个本事。” 她似乎发觉这样说话太露骨了，又换了语气劝，“事情都发生了，你别咬着不放啊。赵彬不是你能得罪的，你要是听话他不会亏待你的，他……他还是喜欢你，又得不到才这样做的 。” 这句话简直让高歌瞠目结舌，原来这种事也可以解释为爱啊。高歌想要的已经拿到了，自然不会跟她废话，“你这么想要，当时为什么不凑上去，他应该也不会亏待你。还有，你真的活该被骗。” 她说完就推开张萌，直接进了屋。 张萌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会不会说那件事，连忙跟着进去，却发现高歌直接进卫生间洗漱了。张萌连忙挤进去，在狭小的卫生间里说，“我那事你不能说。”高歌就一句话，“那你去警局帮我说清楚，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 张萌心中犹豫，一边是势大的赵彬，一边是握着实证的高歌，她终究还是害怕逼急了高歌不管不顾，于是先稳住她说，“我想想，你别轻举妄动。” 夜里十一点，章雅静动用关系提前将赵彬接了出来。 这小子依旧穿着那身睡衣，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知道自己能出来了，就立刻嚣张起来。坐在审讯室内不走了，吊儿郎当的说，“你说抓就抓，说放就放，你拿着纳税人的钱就这么干啊，不行，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否则我还真不走了。我要叫记者来，让他们瞧瞧这他妈都是什么事儿？” 正文 41.第 41 章 盗文太厉害, 设了防盗章，v章购买到50%即可立刻观看，抱歉 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这样的环境里, 一切声音都被放得极大, 譬如张萌手机响起的嗡嗡震动声，显然，她并没有睡，可能在跟谁沟通。想来刚刚的威胁让她心有余悸, 终究是要多商量考虑一下的。当然，震动的还有高歌自己的手机，是林树。 她离开酒店的时候, 林树就让她仔细考虑一下，大概是瞧她很久都没回复，这会信息倒是一条条发了过来。高歌扫了一眼，林树还是原本的意思, 只是把话说得更好听了一些, 譬如，“我是为我们好, 我们不是要一辈子在一起吗？高歌，我不在意这件事，我是在意你会不会受到二次伤害。”“高歌, 我早就做好了跟你白头到老的打算, 我希望我们能披荆斩棘, 不要因为这些事而妨碍我们的感情。” 高歌直接将他拉黑了。 再好听的话，所谓的白头偕老不过是一个意思，这件事不重要，他希望去弱化这件事，最好当没发生过，就跟吃了一顿拉肚子的外卖，走路磕了一跤一样过去就过去了。 可这件事对她太重要了。不是林树不好，是他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这种差距越解释越鲜明。 没了手机的嗡嗡声，她很快就能平静下来，她想的挺多，乱七八糟的，毕竟林树的话算是敲响了警钟，譬如同学们的另眼相看，还有父母可能的反应，各种都有，然后很快时间就过去了，她不觉得困，天已经亮了。 随着宿舍灯光的亮起，大家又起了床，高歌也跟着下来，张萌和刘美霞这次没有磨蹭，超快速度收拾好了自己，她洗漱出来已经出门了。只有林茜茜没走，冲着她说：“上午有课，咱俩一起去吧。” 高歌能感觉到林茜茜的暖意，冲着她笑了笑，“好。” 下楼依旧是许多人偷偷地打量她，还有不少议论的，声音嗡嗡嗡的，都很小，个别时候能听清一两句，“她怎么能大摇大摆的出来，真不要脸。”高歌面无表情往下走，林茜茜却听得郁闷，扭头想跟那群人辩论，却被高歌拉住了。 等到楼下人少了，林茜茜才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得堵她们的嘴，否则谁知道说成什么样？众口铄金你不懂吗？” 她大概是真着急了，这种清爽的秋天的早晨，额头上居然冒出汗来。高歌看着心里一片妥帖，笑笑劝她道：“还是老大好。不过没有用，你堵得上嘴，堵不住他们心里想，不用在意就是了。” 她伸手揽了林茜茜的胳膊，还在她身上蹭了蹭。林茜茜才一米六，比高歌低半头呢，瞧她这样也笑了，她其实挺想问那是不是真的，可终究没说出口，这不是揭人伤疤吗？ 只是一切的强大都比不过现实。 她俩到三食堂的时间是七点十几分，此时正是早上食堂里最忙碌的时候，高歌和林茜茜经常一起吃早饭，所以也颇有默契，一进去就分了两头排队，林茜茜买主食，高歌去买粥。 只是万万没想到，高歌刚刚在队伍后排站定，旁边桌子上就有两个男生站了起来，叫了一声，“高歌？”高歌下意识的扭头看过去，就瞧见两个餐盘朝着她飞了过来。 高歌觉得那一霎那，似乎时间都变慢了，她试图往后退，甚至脑子里还能想，这一定是赵家找的人。可是，她躲不过。他们离得太近了，这两个男生个子又很高，还前后夹击，高歌连退都没有退路。 她只往后挪动了一步，两个餐盘就接踵而至，扣在了她头上和背上。 不烫，不锈钢的餐盘打在头上发出砰地一声，有些疼。 然后就能感觉到油乎乎的东西，混合着酱油色从头顶留下来，在刘海结成了水滴，慢慢地在眼前滴落，就像是房檐下落下的雨水，稀稀拉拉的。 她下意识的抬头看和望，她的眼睛大概沾上了东西，变得模糊起来，只能瞧见周围人惊讶的面孔，耳朵也变得有点耳鸣，声音在那一霎那放大随后又缩小收近了耳朵里，变成了嗡嗡嗡的杂音。 所有人都在看她，所有人都在说她，就连远处的林茜茜也看到了，她不顾一切的冲了过来，她大叫着：“你们要干什么，你们凭什么这么欺负人。”却被其中一个男生狠狠地拦住了，压根不能近身。 而另一个男生就站在她的面前，开始大声的指责她。“高歌是吧，我告诉你，今天哥们就是在这儿等你的。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女人，你是想让人上想疯了吧，做什么一副受害者的死样啊，不就是想讹诈吗？表面上一副冰清玉洁的样，其实内心里就是一个淫、娃、荡、妇！哎，你们都听着，就这女人，一边有男朋友，一边还吊着赵彬不松口，赵彬发现你的本性了，不准备理你了，你就弄这一套，告他强、奸。什么阴、道撕裂伤啊，睡知道你跟哪个野男人大战弄的啊，倒是怪到别人头上，你要不要脸！” 这些话太露骨了，高歌又是学校里的名人，这里几乎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有人沉默，有人拍视频，更多的人是叽叽喳喳的议论。高歌就站在这些人中间，她的身体因为气愤而发抖，可却没有任何退缩的样子，她抬起了头，用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视着那个男人。 她的目光实在是太凶狠，这男人也吓了一跳，不过他并不怕高歌这样的弱女子，他随后就恼羞成怒起来，男人指着她说：“看什么看，你做的好事不让说吗？我还警告你，你要是再诬陷人，再乱说，还不收敛，我见你一次泼你一次，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反正你本身也是个泼妇！” 然后就瞧见高歌直接抬起了手，朝着他扇过来。男人反应还算迅速，直接抬手就抓住了高歌细瘦的手腕，两个人的距离随之拉近，他看着高歌那带着咸菜丝和青菜的脑袋，一脸的厌恶，口出恶言道：“小、婊、子，你还敢打人。” 高歌半句废话都没有，趁着这么近的距离，直接抬腿，用膝盖顶上了他的下半身，男人几乎不可抑制的发出了巨大的嗷的一声，抱着跳起来，自然也松了高歌，旁边抓着林茜茜的人瞧见，自然回来回援，他向着高歌走，高歌就往后慢慢退，他以为高歌害怕了，猛然扑了上来，却瞧见高歌微微露出了个笑容，在他还没想清楚那是什么意思的情况下，一股辛辣的气味传来，他只觉得眼睛一痛，眼前便黑了，整个人顿时疼得倒地打滚。 高歌此时拿着个小喷雾瓶，满身狼藉地站在空地的正中央，跟看死狗一样看了一眼已经被辣椒水刺激的倒地的男人，然后看向了抱着下身那个。那个脸上一脸惧怕，立刻说：“你别喷，我没反抗能力了，你这可不是自卫了。” 高歌呸了一口滑入嘴中的液体，骂了一句，“孬种。” 她说完，又扫了一眼看热闹的人，然后冲那些拿着手机录像的人望过去。此时的高歌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袖连衣裙，上面全部是菜汤的斑驳，看起来格外的狼狈，可气势上却强大无比。他们应该是没见过这么彪悍的女人，高歌一眼扫过，纷纷就想收手机。 却听高歌说道：“不用收，拍就可以了。放到你们的微信微博传到各种站上都可以，我无所谓，但我希望你们不要剪掉我现在说的这几句。赵彬在10月13日夜里迷、奸了我，我报警了，现在赵彬就在警局中审讯。短短两天，我经历了这辈子最大的痛苦，不仅仅是身体受到了创伤，还有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我的朋友里，有人害怕惹火上身选择了为赵彬撒谎，有人劝我为了名声应该闭嘴就当这事儿没发生过，我还和男朋友分手了，从昨天到现在我走到哪里都有人在看我议论我嘲弄我。包括今天，他们这样对待我。” 她指着自己，含着泪冲着围观的人说道：“你们都是我的校友们，是高等学府的大学生，是这个时代最有自由思想的人。我就想问，我做错了什么要得到这样的对待？我报警不应该吗？我想要将凶手绳之于法不应该吗？这是应该的啊。如果我不说话，她不说话，那赵彬这样的败类将要祸害多少人。我知道这步难，你们也听到了，赵彬家将会持续为难我，他们想让我后退，所以，我请求你们，即便不站出来支持我，也请不要往我伤口上撒盐。这世界上的八卦那么多，唯独这件事情不好笑，因为它是一个女孩的创伤。如果，你们支持我，也不需要语言，赵家很强大，只需要见到我笑一笑就可以了，那我知道不是我一个人在行走。谢谢。” 她应该是动了感情，话未说完眼泪就流了下来，她用袖子擦了擦，脸上被划出一道道的污迹，然后踹了一脚倒地的男人，冲他们说道：“听到没有，你们以为我被欺负一次，就不知道自保吗？我告诉你们，我早就想到了，告诉赵彬和他的家人，我不会妥协的，无论你们是污蔑辱骂我也好，是用暴力对待我也好，我会跟你们抗争到底，有本事，你们就杀了我，除此之外，我将竭尽全力，送赵彬入监狱。” 正文 42.第 42 章 盗文太厉害, 设了防盗章, v章购买到50%即可立刻观看, 抱歉 真出了事，亲爹还是亲爹，亲妈还是亲妈, 自然是护犊子的。 当时赵彬被抓起来的时候, 宋家强还在赵家待着，自然就把实话说了——赵彬就这点好，从小干什么事都不满着他爸妈。那时候他爸赵天宇倒是挺生气的，骂了声小混蛋, 可是也没觉得是多大的事儿，就叮嘱章雅静, “你去处理就行, 记得干净漂亮点，该找人找人，该赔偿赔偿, 这种事谁都想捂着。” 章雅静自然也是这么想的，其实在一般人心里，都是这个想法，被□□了自然是难过的, 可这种事应该都不希望别人知道吧。再说，章家和赵家这种门户, 他们觉得那堆小警察也不敢得罪。 结果第一趟去人家就没搭理他们, 那个队长孟磊就跟个黑脸包公似的, 半点情面不讲，直接告诉他们公事公办，按法律来。而且最重要的是，从他们口里也听到了个关键信息，高歌那丫头一点不嫌丢人，居然要闹到底。 章雅静回来就气的不轻，这时候律师庞锐给出了个损招，说是去高歌学校败坏她名声，原话是这么说的，“不过一个二十岁的小丫头，没出过校园没见识过人心险恶，总觉得受了委屈就要讨回公道。这种人最好对付，找几个小流氓把她是破鞋的事儿闹腾闹腾，校园里人人对她指指点点，处处都在看她笑话，她就知道这事儿公开有多不好受了，自然就不敢坚持了。” 章雅静听了觉得是这个道理，这活就到了他一个小助理身上。 他就是秦大毕业的，章雅静原意是让他找几个学弟来操作，毕竟身份靠谱更能让人相信。可这不就是一份工作吗？再好他也不能把自己的后路给断了，校友间的口碑名声他还要呢。就找了两个小混混，给了钱指点了一番。 原本以为这简直是手到擒来的事儿，结果高歌那丫头实在不一般，这两人非但失败了，还弄得一身骚，高歌倒是为自己找了不少支持者。这事儿发展方向不对啊。再说，那两人还可怜兮兮的说，有律师和警察盯上他们了。 他皱着眉，想了又想，才进了客厅。 客厅里，章雅静正气呼呼的，律师庞锐在一旁劝说，“您放心，他们没证据。出事后我就仔细问过宋家强了，这孩子办事妥当，几乎没留下证据。车子烧了，摄像头没开，那瓶下药的酸奶宋家强当时就拿走了，现在早不见了。那丫头所谓的证据，无非就是那个张萌，可她又没在现场，不管用的。您放心，警察那边就是不甘心而已。他们查不到什么。” 周林就知道，这肯定还是气昨晚的事儿。 昨天本身章雅静找了人，外加警察没查到任何证据证明赵彬实施了□□，所以章雅静特威风凛凛的过去，想要将赵彬带回家。结果母子俩在那儿一个得瑟，一个大放厥词，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赵彬又被关了回去。 章雅静最爱面子，从昨晚到现在，显然气没消，昨天还叮嘱他，找人一定要好好骂骂高歌。所以周林知道事情失败后才觉得难办，章雅静还不得疯了？ 庞锐劝完，章雅静也没多舒坦，眉头还是皱着，说了句，“彬彬哪里受过这样的罪？他从小养的就精心，就算最后没事，那里面什么环境啊。你也瞧见了那堆不讲情理的粗人，怎么可能对他好？” 然后，章雅静扭头就瞧见了进来的周林，立刻就问他，“事儿办的怎么样了？” 周林张张嘴，先捡好的说，“他俩在食堂泼了那丫头一头的菜汤。”章雅静一听就乐了，接着问，“话说了没有。”周林硬着头皮回答，“说了，您要的点都说了，一点没差。”果不其然，章雅静就拍了一下扶手，“我瞧她闹，闹大了她怎么做人。” 周林瞧她心情好，这才把后面的说了，只是换了种表达，“高歌看样子挺宁折不屈的。”他这个词一用，章雅静就瞧她一眼说，“什么宁折不屈，不过是下水道的老鼠，好容易见天光了，把着不放呢。” 周林一听就换了口气，“对对对，就是她挺不服气的，还身上带着辣椒水，跟那两个人打了一架，说了一堆不屈不挠的话。您看，她不吃这套啊。” 一旁的律师庞锐直接插嘴道，“那是刚开始。”他皮笑肉不笑的说，“你找两个人有个屁用，多找几个，她吃饭上课走路去图书馆都跟着，也别直接羞辱她，就在她身边说八卦，你看她受得了吗？另外，这些混混是一方面，找找她宿舍的啊，不是有个张萌吗，你给她点钱，她就知道怎么办了。” 章雅静一听就跟着点头，“就是这个意思，去吧，花钱不怕，把事儿办好。我倒要瞧瞧那丫头能撑到什么时候。” 周林皱皱眉，虽然为难可也没办法，只能退下了。 警局。 赵彬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坐在审讯室里。 这屋子不大，内设简单，中间放着一个凳子，靠门处放着一张桌子两个椅子，前者是给犯罪嫌疑人坐的，后面的是给审讯的警察坐的。其他什么都没有。 现在，一轮审讯又过去了，他反正是半句话都没坑，这会儿屋子里就剩下两个人。一个是他面前坐那儿刷手机的警察，也不问话，就是看着他，他试过了，喝水撒尿都会带着他去，只是半句话不多说，完事就把他带回来。 然后他开始坐在中间这硬板凳上，连个靠的地方都没有，腰疼。他就举手说要坐地上，人家警察也没管他，随便他找了个墙根靠着。 这屋子里就一个挺小的窗户，这时候正好是早上九十点——他猜的。阳光洒进来，恰好能照到他身上，他坐在地上一边想这事儿，一边就迷糊着有点想睡。 他不是不思考的，如果说开始□□高歌是带着一股子气，觉得高歌不给她面子，他要收拾这丫头一段，天不怕地不怕。这两天关下来说真的，怕倒是还没有，他有点后悔了。他觉得不值当的，那一时爽比上这两天受的罪，不值当。当然，他还有点烦躁，打心眼里觉得高歌这女人真麻烦，我杀你全家了这样闹腾。还有他妈他爸，就这点事，为什么到现在都摆不平？ 在这样的阳光下，他一会儿一个想法，很快就迷瞪了过去。然后，就在咣当一声铁门打开的声音中被惊醒。他像是过去在家里一样，张嘴就骂：“滚！” 可声音说了一半就想起来此地非家了，连忙闭了嘴，就瞧见昨天连审了他一夜的张建正笑眯眯的看着他，一副黄鼠狼见了鸡的表情。赵彬只觉得浑身打了个冷颤，不示弱的瞪他一眼，自己爬起来了坐凳子上又不吭声了。 反正他家势力在，这群人也不能强让他开口。 只是这次，张建压根就没搭理他，而是将手中的手提拿了出来，打开后将屏幕朝向了他，然后点了个按键，顿时，画面流动起来，声音也冒了出来。 沙沙的树叶摩擦声中，一个熟悉的男音：“你确定这地没监控？” 赵彬几乎是立刻抬起了头，不敢置信地看向了屏幕。16寸的电脑屏幕上画面还在放着，这个摄像头显然收音不错，他看过去的时候，正放到了宋家强说话的那句，“早没了，让那帮野鸳鸯给打坏了。” 这不就是当天晚上事后，他和宋家强把高歌扔到后山那一段吗？那块摄像头都坏了，怎么可能录下来呢，再说，学校里的摄像头是没有收音的，这是哪里来的？ 张建就笑眯眯的看着他，脸上带着找到证据后的得意，他并没有停止播放，因为这个证据是实打实的，压根不需要故弄玄虚，画面不停地走着，他们将高歌拖出来，赵彬调侃宋家强让他上他没上，这些内容都在。 越往下，赵彬的脸色就越难看，他真的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实打实的证据。而随着关键一段的播完，张建终于扣上了手提，冲着他说，“赵彬，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吗？我可是提醒你，这样证据下，你就算一辈子不说话，也没有用。” 赵彬张张嘴，他的大脑刚才蒙过后就开始高速旋转了，这时候，他终于吐出一句话，“我要见律师。” 高歌在宋斐的指导下，查看了合同的条款，然后在最后写下了自己的大名。她写的时候宋斐就在一旁看着，这丫头的字和她的人一样，都是带着筋骨的，两个字毫不依偎，如铁骨铮铮一样各站一旁，每一个起笔和落笔，都是傲然的模样。 宋斐忍不住说，“这笔字不错啊。” 高歌对他还是有点拘谨，点点头说了声谢谢，八成又觉得太冷淡了，解释说，“从小跟爷爷练的，他也没临过帖，就是自己练。” 她说话的时候会看着宋斐的眼睛，表情很认真，眼神中有希望却不狂热，坚定地看着自己。 宋斐就想到了食堂里，她被饭汤撒了一头却傲然站立的模样，这样一个姑娘，太难得了。 正文 43.第 43 章 盗文太厉害，设了防盗章, v章购买到50%即可立刻观看, 抱歉 助理周林在院子里连骂了几声废物, 这才挂了电话, 然后又在院子里转了两圈, 想了想怎么说, 才硬着头皮往屋子里走。 不是他太笨不会说话，而是最近赵家气氛不好。 赵彬被抓进去的时候, 找家人就没当回事，虽然说赵天宇平日里瞧着天天地训赵彬跟训狗似的, 那恨铁不成钢的口气，好像要将赵彬赶出家门多不喜欢他一样。其实压根不这样，赵彬可是独子，赵天宇疼都来不及呢，那么训, 不过是想让他少惹事多成才, 以后好接管家业而已。 真出了事, 亲爹还是亲爹, 亲妈还是亲妈，自然是护犊子的。 当时赵彬被抓起来的时候，宋家强还在赵家待着, 自然就把实话说了——赵彬就这点好, 从小干什么事都不满着他爸妈。那时候他爸赵天宇倒是挺生气的, 骂了声小混蛋, 可是也没觉得是多大的事儿，就叮嘱章雅静，“你去处理就行，记得干净漂亮点，该找人找人，该赔偿赔偿，这种事谁都想捂着。” 章雅静自然也是这么想的，其实在一般人心里，都是这个想法，被□□了自然是难过的，可这种事应该都不希望别人知道吧。再说，章家和赵家这种门户，他们觉得那堆小警察也不敢得罪。 结果第一趟去人家就没搭理他们，那个队长孟磊就跟个黑脸包公似的，半点情面不讲，直接告诉他们公事公办，按法律来。而且最重要的是，从他们口里也听到了个关键信息，高歌那丫头一点不嫌丢人，居然要闹到底。 章雅静回来就气的不轻，这时候律师庞锐给出了个损招，说是去高歌学校败坏她名声，原话是这么说的，“不过一个二十岁的小丫头，没出过校园没见识过人心险恶，总觉得受了委屈就要讨回公道。这种人最好对付，找几个小流氓把她是破鞋的事儿闹腾闹腾，校园里人人对她指指点点，处处都在看她笑话，她就知道这事儿公开有多不好受了，自然就不敢坚持了。” 章雅静听了觉得是这个道理，这活就到了他一个小助理身上。 他就是秦大毕业的，章雅静原意是让他找几个学弟来操作，毕竟身份靠谱更能让人相信。可这不就是一份工作吗？再好他也不能把自己的后路给断了，校友间的口碑名声他还要呢。就找了两个小混混，给了钱指点了一番。 原本以为这简直是手到擒来的事儿，结果高歌那丫头实在不一般，这两人非但失败了，还弄得一身骚，高歌倒是为自己找了不少支持者。这事儿发展方向不对啊。再说，那两人还可怜兮兮的说，有律师和警察盯上他们了。 他皱着眉，想了又想，才进了客厅。 客厅里，章雅静正气呼呼的，律师庞锐在一旁劝说，“您放心，他们没证据。出事后我就仔细问过宋家强了，这孩子办事妥当，几乎没留下证据。车子烧了，摄像头没开，那瓶下药的酸奶宋家强当时就拿走了，现在早不见了。那丫头所谓的证据，无非就是那个张萌，可她又没在现场，不管用的。您放心，警察那边就是不甘心而已。他们查不到什么。” 周林就知道，这肯定还是气昨晚的事儿。 昨天本身章雅静找了人，外加警察没查到任何证据证明赵彬实施了□□，所以章雅静特威风凛凛的过去，想要将赵彬带回家。结果母子俩在那儿一个得瑟，一个大放厥词，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赵彬又被关了回去。 章雅静最爱面子，从昨晚到现在，显然气没消，昨天还叮嘱他，找人一定要好好骂骂高歌。所以周林知道事情失败后才觉得难办，章雅静还不得疯了？ 庞锐劝完，章雅静也没多舒坦，眉头还是皱着，说了句，“彬彬哪里受过这样的罪？他从小养的就精心，就算最后没事，那里面什么环境啊。你也瞧见了那堆不讲情理的粗人，怎么可能对他好？” 然后，章雅静扭头就瞧见了进来的周林，立刻就问他，“事儿办的怎么样了？” 周林张张嘴，先捡好的说，“他俩在食堂泼了那丫头一头的菜汤。”章雅静一听就乐了，接着问，“话说了没有。”周林硬着头皮回答，“说了，您要的点都说了，一点没差。”果不其然，章雅静就拍了一下扶手，“我瞧她闹，闹大了她怎么做人。” 周林瞧她心情好，这才把后面的说了，只是换了种表达，“高歌看样子挺宁折不屈的。”他这个词一用，章雅静就瞧她一眼说，“什么宁折不屈，不过是下水道的老鼠，好容易见天光了，把着不放呢。” 周林一听就换了口气，“对对对，就是她挺不服气的，还身上带着辣椒水，跟那两个人打了一架，说了一堆不屈不挠的话。您看，她不吃这套啊。” 一旁的律师庞锐直接插嘴道，“那是刚开始。”他皮笑肉不笑的说，“你找两个人有个屁用，多找几个，她吃饭上课走路去图书馆都跟着，也别直接羞辱她，就在她身边说八卦，你看她受得了吗？另外，这些混混是一方面，找找她宿舍的啊，不是有个张萌吗，你给她点钱，她就知道怎么办了。” 章雅静一听就跟着点头，“就是这个意思，去吧，花钱不怕，把事儿办好。我倒要瞧瞧那丫头能撑到什么时候。” 周林皱皱眉，虽然为难可也没办法，只能退下了。 警局。 赵彬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坐在审讯室里。 这屋子不大，内设简单，中间放着一个凳子，靠门处放着一张桌子两个椅子，前者是给犯罪嫌疑人坐的，后面的是给审讯的警察坐的。其他什么都没有。 现在，一轮审讯又过去了，他反正是半句话都没坑，这会儿屋子里就剩下两个人。一个是他面前坐那儿刷手机的警察，也不问话，就是看着他，他试过了，喝水撒尿都会带着他去，只是半句话不多说，完事就把他带回来。 然后他开始坐在中间这硬板凳上，连个靠的地方都没有，腰疼。他就举手说要坐地上，人家警察也没管他，随便他找了个墙根靠着。 这屋子里就一个挺小的窗户，这时候正好是早上九十点——他猜的。阳光洒进来，恰好能照到他身上，他坐在地上一边想这事儿，一边就迷糊着有点想睡。 他不是不思考的，如果说开始□□高歌是带着一股子气，觉得高歌不给她面子，他要收拾这丫头一段，天不怕地不怕。这两天关下来说真的，怕倒是还没有，他有点后悔了。他觉得不值当的，那一时爽比上这两天受的罪，不值当。当然，他还有点烦躁，打心眼里觉得高歌这女人真麻烦，我杀你全家了这样闹腾。还有他妈他爸，就这点事，为什么到现在都摆不平？ 在这样的阳光下，他一会儿一个想法，很快就迷瞪了过去。然后，就在咣当一声铁门打开的声音中被惊醒。他像是过去在家里一样，张嘴就骂：“滚！” 可声音说了一半就想起来此地非家了，连忙闭了嘴，就瞧见昨天连审了他一夜的张建正笑眯眯的看着他，一副黄鼠狼见了鸡的表情。赵彬只觉得浑身打了个冷颤，不示弱的瞪他一眼，自己爬起来了坐凳子上又不吭声了。 反正他家势力在，这群人也不能强让他开口。 只是这次，张建压根就没搭理他，而是将手中的手提拿了出来，打开后将屏幕朝向了他，然后点了个按键，顿时，画面流动起来，声音也冒了出来。 沙沙的树叶摩擦声中，一个熟悉的男音：“你确定这地没监控？” 赵彬几乎是立刻抬起了头，不敢置信地看向了屏幕。16寸的电脑屏幕上画面还在放着，这个摄像头显然收音不错，他看过去的时候，正放到了宋家强说话的那句，“早没了，让那帮野鸳鸯给打坏了。” 这不就是当天晚上事后，他和宋家强把高歌扔到后山那一段吗？那块摄像头都坏了，怎么可能录下来呢，再说，学校里的摄像头是没有收音的，这是哪里来的？ 张建就笑眯眯的看着他，脸上带着找到证据后的得意，他并没有停止播放，因为这个证据是实打实的，压根不需要故弄玄虚，画面不停地走着，他们将高歌拖出来，赵彬调侃宋家强让他上他没上，这些内容都在。 越往下，赵彬的脸色就越难看，他真的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实打实的证据。而随着关键一段的播完，张建终于扣上了手提，冲着他说，“赵彬，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吗？我可是提醒你，这样证据下，你就算一辈子不说话，也没有用。” 赵彬张张嘴，他的大脑刚才蒙过后就开始高速旋转了，这时候，他终于吐出一句话，“我要见律师。” 高歌在宋斐的指导下，查看了合同的条款，然后在最后写下了自己的大名。她写的时候宋斐就在一旁看着，这丫头的字和她的人一样，都是带着筋骨的，两个字毫不依偎，如铁骨铮铮一样各站一旁，每一个起笔和落笔，都是傲然的模样。 宋斐忍不住说，“这笔字不错啊。” 高歌对他还是有点拘谨，点点头说了声谢谢，八成又觉得太冷淡了，解释说，“从小跟爷爷练的，他也没临过帖，就是自己练。” 她说话的时候会看着宋斐的眼睛，表情很认真，眼神中有希望却不狂热，坚定地看着自己。 宋斐就想到了食堂里，她被饭汤撒了一头却傲然站立的模样，这样一个姑娘，太难得了。 宋斐点点头，将合同拿过来盖了章，然后又递给了高歌一份，这才说，“这会儿都中午了，我请你吃个饭吧，咱们那天的事儿从头到尾说一遍。” 高歌却说：“您能站出来给我做律师，已经很感谢了，我应该请您吃完。不过我收入有限，恐怕不能请太好的地方，希望您能谅解。” 宋斐瞧着她不卑不亢的样子，突然发现他竟然无法拒绝，只能点了头，“那好，干净就好我别的不讲究。” 中间收拾的时候，他接了个电话，合伙人唐渊打给他，打趣道：“我听说你免费接了个案子，你改性了？” 宋斐笑笑：“目前感觉还不错。” 王川就问他，“这东西有卡吗？” 赵军是学计算机的，原本就爱摆弄这东西，连看都没看说，“保证有，而且这东西最少都是32g的，如果像素不是很高，录制时间非常长，几百小时没问题。” 他说着，就问王川，“这要不要拿出来？” 正文 44.第 44 章 盗文太厉害, 设了防盗章，v章购买到50%即可立刻观看, 抱歉 助理周林在院子里连骂了几声废物, 这才挂了电话, 然后又在院子里转了两圈, 想了想怎么说，才硬着头皮往屋子里走。 不是他太笨不会说话，而是最近赵家气氛不好。 赵彬被抓进去的时候, 找家人就没当回事，虽然说赵天宇平日里瞧着天天地训赵彬跟训狗似的, 那恨铁不成钢的口气，好像要将赵彬赶出家门多不喜欢他一样。其实压根不这样, 赵彬可是独子, 赵天宇疼都来不及呢, 那么训，不过是想让他少惹事多成才, 以后好接管家业而已。 真出了事，亲爹还是亲爹, 亲妈还是亲妈，自然是护犊子的。 当时赵彬被抓起来的时候, 宋家强还在赵家待着，自然就把实话说了——赵彬就这点好, 从小干什么事都不满着他爸妈。那时候他爸赵天宇倒是挺生气的, 骂了声小混蛋, 可是也没觉得是多大的事儿，就叮嘱章雅静，“你去处理就行，记得干净漂亮点，该找人找人，该赔偿赔偿，这种事谁都想捂着。” 章雅静自然也是这么想的，其实在一般人心里，都是这个想法，被□□了自然是难过的，可这种事应该都不希望别人知道吧。再说，章家和赵家这种门户，他们觉得那堆小警察也不敢得罪。 结果第一趟去人家就没搭理他们，那个队长孟磊就跟个黑脸包公似的，半点情面不讲，直接告诉他们公事公办，按法律来。而且最重要的是，从他们口里也听到了个关键信息，高歌那丫头一点不嫌丢人，居然要闹到底。 章雅静回来就气的不轻，这时候律师庞锐给出了个损招，说是去高歌学校败坏她名声，原话是这么说的，“不过一个二十岁的小丫头，没出过校园没见识过人心险恶，总觉得受了委屈就要讨回公道。这种人最好对付，找几个小流氓把她是破鞋的事儿闹腾闹腾，校园里人人对她指指点点，处处都在看她笑话，她就知道这事儿公开有多不好受了，自然就不敢坚持了。” 章雅静听了觉得是这个道理，这活就到了他一个小助理身上。 他就是秦大毕业的，章雅静原意是让他找几个学弟来操作，毕竟身份靠谱更能让人相信。可这不就是一份工作吗？再好他也不能把自己的后路给断了，校友间的口碑名声他还要呢。就找了两个小混混，给了钱指点了一番。 原本以为这简直是手到擒来的事儿，结果高歌那丫头实在不一般，这两人非但失败了，还弄得一身骚，高歌倒是为自己找了不少支持者。这事儿发展方向不对啊。再说，那两人还可怜兮兮的说，有律师和警察盯上他们了。 他皱着眉，想了又想，才进了客厅。 客厅里，章雅静正气呼呼的，律师庞锐在一旁劝说，“您放心，他们没证据。出事后我就仔细问过宋家强了，这孩子办事妥当，几乎没留下证据。车子烧了，摄像头没开，那瓶下药的酸奶宋家强当时就拿走了，现在早不见了。那丫头所谓的证据，无非就是那个张萌，可她又没在现场，不管用的。您放心，警察那边就是不甘心而已。他们查不到什么。” 周林就知道，这肯定还是气昨晚的事儿。 昨天本身章雅静找了人，外加警察没查到任何证据证明赵彬实施了□□，所以章雅静特威风凛凛的过去，想要将赵彬带回家。结果母子俩在那儿一个得瑟，一个大放厥词，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赵彬又被关了回去。 章雅静最爱面子，从昨晚到现在，显然气没消，昨天还叮嘱他，找人一定要好好骂骂高歌。所以周林知道事情失败后才觉得难办，章雅静还不得疯了？ 庞锐劝完，章雅静也没多舒坦，眉头还是皱着，说了句，“彬彬哪里受过这样的罪？他从小养的就精心，就算最后没事，那里面什么环境啊。你也瞧见了那堆不讲情理的粗人，怎么可能对他好？” 然后，章雅静扭头就瞧见了进来的周林，立刻就问他，“事儿办的怎么样了？” 周林张张嘴，先捡好的说，“他俩在食堂泼了那丫头一头的菜汤。”章雅静一听就乐了，接着问，“话说了没有。”周林硬着头皮回答，“说了，您要的点都说了，一点没差。”果不其然，章雅静就拍了一下扶手，“我瞧她闹，闹大了她怎么做人。” 周林瞧她心情好，这才把后面的说了，只是换了种表达，“高歌看样子挺宁折不屈的。”他这个词一用，章雅静就瞧她一眼说，“什么宁折不屈，不过是下水道的老鼠，好容易见天光了，把着不放呢。” 周林一听就换了口气，“对对对，就是她挺不服气的，还身上带着辣椒水，跟那两个人打了一架，说了一堆不屈不挠的话。您看，她不吃这套啊。” 一旁的律师庞锐直接插嘴道，“那是刚开始。”他皮笑肉不笑的说，“你找两个人有个屁用，多找几个，她吃饭上课走路去图书馆都跟着，也别直接羞辱她，就在她身边说八卦，你看她受得了吗？另外，这些混混是一方面，找找她宿舍的啊，不是有个张萌吗，你给她点钱，她就知道怎么办了。” 章雅静一听就跟着点头，“就是这个意思，去吧，花钱不怕，把事儿办好。我倒要瞧瞧那丫头能撑到什么时候。” 周林皱皱眉，虽然为难可也没办法，只能退下了。 警局。 赵彬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坐在审讯室里。 这屋子不大，内设简单，中间放着一个凳子，靠门处放着一张桌子两个椅子，前者是给犯罪嫌疑人坐的，后面的是给审讯的警察坐的。其他什么都没有。 现在，一轮审讯又过去了，他反正是半句话都没坑，这会儿屋子里就剩下两个人。一个是他面前坐那儿刷手机的警察，也不问话，就是看着他，他试过了，喝水撒尿都会带着他去，只是半句话不多说，完事就把他带回来。 然后他开始坐在中间这硬板凳上，连个靠的地方都没有，腰疼。他就举手说要坐地上，人家警察也没管他，随便他找了个墙根靠着。 这屋子里就一个挺小的窗户，这时候正好是早上九十点——他猜的。阳光洒进来，恰好能照到他身上，他坐在地上一边想这事儿，一边就迷糊着有点想睡。 他不是不思考的，如果说开始□□高歌是带着一股子气，觉得高歌不给她面子，他要收拾这丫头一段，天不怕地不怕。这两天关下来说真的，怕倒是还没有，他有点后悔了。他觉得不值当的，那一时爽比上这两天受的罪，不值当。当然，他还有点烦躁，打心眼里觉得高歌这女人真麻烦，我杀你全家了这样闹腾。还有他妈他爸，就这点事，为什么到现在都摆不平？ 在这样的阳光下，他一会儿一个想法，很快就迷瞪了过去。然后，就在咣当一声铁门打开的声音中被惊醒。他像是过去在家里一样，张嘴就骂：“滚！” 可声音说了一半就想起来此地非家了，连忙闭了嘴，就瞧见昨天连审了他一夜的张建正笑眯眯的看着他，一副黄鼠狼见了鸡的表情。赵彬只觉得浑身打了个冷颤，不示弱的瞪他一眼，自己爬起来了坐凳子上又不吭声了。 反正他家势力在，这群人也不能强让他开口。 只是这次，张建压根就没搭理他，而是将手中的手提拿了出来，打开后将屏幕朝向了他，然后点了个按键，顿时，画面流动起来，声音也冒了出来。 沙沙的树叶摩擦声中，一个熟悉的男音：“你确定这地没监控？” 赵彬几乎是立刻抬起了头，不敢置信地看向了屏幕。16寸的电脑屏幕上画面还在放着，这个摄像头显然收音不错，他看过去的时候，正放到了宋家强说话的那句，“早没了，让那帮野鸳鸯给打坏了。” 这不就是当天晚上事后，他和宋家强把高歌扔到后山那一段吗？那块摄像头都坏了，怎么可能录下来呢，再说，学校里的摄像头是没有收音的，这是哪里来的？ 张建就笑眯眯的看着他，脸上带着找到证据后的得意，他并没有停止播放，因为这个证据是实打实的，压根不需要故弄玄虚，画面不停地走着，他们将高歌拖出来，赵彬调侃宋家强让他上他没上，这些内容都在。 越往下，赵彬的脸色就越难看，他真的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实打实的证据。而随着关键一段的播完，张建终于扣上了手提，冲着他说，“赵彬，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吗？我可是提醒你，这样证据下，你就算一辈子不说话，也没有用。” 赵彬张张嘴，他的大脑刚才蒙过后就开始高速旋转了，这时候，他终于吐出一句话，“我要见律师。” 高歌在宋斐的指导下，查看了合同的条款，然后在最后写下了自己的大名。她写的时候宋斐就在一旁看着，这丫头的字和她的人一样，都是带着筋骨的，两个字毫不依偎，如铁骨铮铮一样各站一旁，每一个起笔和落笔，都是傲然的模样。 宋斐忍不住说，“这笔字不错啊。” 高歌对他还是有点拘谨，点点头说了声谢谢，八成又觉得太冷淡了，解释说，“从小跟爷爷练的，他也没临过帖，就是自己练。” 她说话的时候会看着宋斐的眼睛，表情很认真，眼神中有希望却不狂热，坚定地看着自己。 宋斐就想到了食堂里，她被饭汤撒了一头却傲然站立的模样，这样一个姑娘，太难得了。 正文 45.第 45 章 盗文太厉害, 设了防盗章, v章购买到50%即可立刻观看，抱歉 高歌自然会说, “我受得了。” “你压根没想清楚, ”林树接着说，“你并不是你一个人，还有你父母，你有没有想过传回去, 那样闭塞的一个小城市, 他们一辈子都不要抬起脸做人了。还有我, 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爱你, 我不在意这些, 可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颜面，不要让我们的关系被人指指点点, 顺便，给我们结婚的路铺平一点。你知道，我父母原本就对你不很愿意, 如果知道了这个，他们怎么可能接受？” 林树和高歌是高中同学，同住在一个三线小城市，可跟高歌父母普通的工作相比, 林树家的条件要好多了, 他妈是医生他爸是律师, 绝对的中产之间，跟他们家天差地别。林树一个劲儿的鼓励高歌毕业考公务员，就是想讨他爸妈开心。 不过高歌对此一直没有松口，她并不喜欢这个职业。 而如今，这成为了她不能替自己伸张正义的理由，这多可笑啊。她坐在那里，认真地看着林树，问他，“这就是你着急过来要跟我说的话吗？” 林树是很聪明的人，他能听出高歌话音里的其他意思，“这是一方面，我当然也是关心你的。” “没有，你从楼下接到我，一直到现在，我们相处了足有一个小时了，你一句话都没问过我，你还好吗？你疼吗？别怕，一切有我呢。这些都没有，你在试图告诉我，如果我要伸张正义，就是不顾自己不顾父母不顾你和你的家庭的自私鬼。” 她突然站了起来，让林树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可这种状态显然是林树不能接受的，他皱眉道：“你想的太偏激了，我是为你好。” “是为大家好，唯独不是为我好。”高歌向来都很独立，思维也跟清楚，也许被强迫的这件事让她变得有些需要依靠，在见到林树的时候很情不自禁，可听了那些话也都清醒了。她说：“所谓的为我好，不过是让我委曲求全，不过是助长犯罪者的威风，不过是站在你立场上，最简单最省事的办法。但是林树，你有没有想过我？” “对！”高歌深吸了一口气，“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我们都不会有困扰，就不会有麻烦。可是林树，我的感受呢。你压根就不懂被人迷※奸的恐惧，你压根也不会知道当你醒来在一辆车后的害怕，更不会明白凶手讨论你就像说起菜地里的一棵白菜，可以随意的□□那种口气，你也不知道被强迫后那种厌恶自己，恨不得将皮剥掉的感受。所以你能说的这么轻巧，劝的这么深明大义。可你真的对吗？为什么他敢，就是因为他摸准了你们这样人的心思，他笃定你为了名声为了日子好过肯咽下这口气。所以他才那么嚣张。” 她指着自己的胸口说，“可我咽不下，我没有做错，我是受害者，即便所有的人都指着我鼻梁嘲笑我被强※奸了，我也站在有道理的一方，我也要让他为此付出代价。我要告诉他，我不是一颗白菜，我是个人，他侵犯了我，就要付出代价，而不是可以逍遥法外，甚至跟我在同一个校园里接受教育，他不配。” “你！”林树望着激动的高歌，一时间却说不出什么来了。 他喜欢高歌就是喜欢她这种不服输的精神，当年在高中，他的成绩完全是碾压式的，唯有这个丫头，三年都不放弃要超过他，那种坚持让他另眼相看。 可如今他发现，这种坚持居然成为了他们之间理念的鸿沟。他不能说这个女孩说的不对，可那是多难的事情，那不符这个社会的行为准则，一个人去对抗一个社会，犹如螳臂当车，怎么可能成功，这是飞蛾扑火的行径。 “你太鲁莽了，也太天真了，不，天真都不足以形容你，你活在理想中吗？”林树最终还是不能认同，与高歌相比，他也同样是个冷静自持的人，所以，在这样一个无法调和的观念差异下，有些结论很容易做，“我……我并不想让你受到二次伤害，可是有些事情必须说清楚，高歌，我和我的家庭，都不可能接受这样的事情。我们……” “我们分手吧。”高歌很平静地替他说出了这句话。 虽然她在告知林树真※相的时候，也曾想过他可能接受不了提出分手，可高歌从没想过，会是这样的原因——林树能够接受她的经历，却不能接受她的伸冤。多可笑和荒唐的一件事，这跟买椟还珠有区别吗？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发现过去想的太简单了，这样的人家就算不发生这件事，也不适合她。在那里，作为一个家境贫困的女孩子，她没有自我。 林树显然没想到高歌直接就说出了分手两个字，他试图再劝一下，“高歌，我们之间的感情是真的，我只是……你可以再想想，我不会害你的，我是为你好。” 高歌已经站了起来，抓起了她的包，她很庆幸自己养成的习惯，即便跟男友出门也不会忘了带钱包，否则今天真不知该如何回学校了。她不在意说：“不需要了，我觉得我们真的不合适，就这样吧。不用送了。” 她说着就往大门走去，林树瞧着那高挑的背影，只觉得心里难受的上，他不是不喜欢啊，他也做出了让步了，他连被强迫这种事都接受了，为什么还要分手呢。他忍不住最后一次叫住高歌：“你知不知道，你闹出来，有可能连男朋友都找不到了，不会有比我更好的了。” 高歌略微顿了顿，没回头，“那又如何！” 出了酒店，高歌一路向着公交车站走去，这时候已经是夜里九点，因为是闹市区，濒临秦城最热闹的小吃街，所以街上还是人来人往，高歌没着急回宿舍，而是随着人群慢慢地走了会儿。 两年多的感情说分就分，她不是铁人不可能不难过，她也需要时间……她跟着人群买了奶茶，喝在嘴里都是苦的，买了章鱼小丸子，可到手却没有任何胃口吃，她就像是一个普通的游客一样在这里走来走去，却又不像是一个游客，她只是想要人群中吸取点温暖。最终，她驻足在街头卖唱的小摊前，站在那里听着那首唱的磕磕巴巴的《甜甜的》，人走了一拨又一拨，只有她在那里！ 警局。 张建和一众人颓然的进了门，刚刚歇了一会儿的刘玫瞧见，立刻问：“怎么样了？” 结果就瞧见章雅静居然跟着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来回看了他们一眼，找了个地儿，坐下了。 张建瞪她一眼，扭头就去了孟磊的办公室。 他们早上就去赵家找宋家强和那辆车，可章雅静那个女人一口咬定车和人都不在，他们没有办法，只能蹲守。结果到了下午的时候，就瞧见赵家后院冒烟，张建瞧着不妥，立刻要人回来办了搜查证。 结果搜查证没到手，后院就起了火。 他们是连敲门带叫人，赵家都不肯开门，可偏偏这里是住宅，而且赵家势力又大，人和不符合规定的做法都可能被发酵成一个把柄，这事儿他们出发时，大队长孟磊就专门强调过，他们是干看着明明知道对方可能在毁灭证据也没办法。 还是张建想了个办法，报了火警让人来灭的火。 这招倒是管用了，水枪一喷车子就灭了，可等着他们进去一瞧，什么都剩不下了。原本内饰就烧得一塌糊涂，外加高压水枪喷射，别说dna了，什么都没有了。 就这样，对方还不依不饶，非要说他们多管闲事，弄乱了花园，要求他们整理或者赔偿。他们有钱带着一水保镖，张建是费了半天劲儿也才脱得身，这会儿看整个灰头土脸的。 他一进去都快哭出来了，他就没干过这么窝囊的事儿，“队长，那辆车毁了，宋家强倒是找到了，可他什么也不肯说。章雅静还跟着过来了，说要接人，顺便让咱们给她个说法。” 那就是没证据了，孟磊瞧了瞧挂钟，已经夜里十点了。 他原本是准备好好羞辱一番这群小警、察，这一天他过的可是太难受了，虽然人家也没虐待他，给他饭吃给他水喝也不拦着上厕所，除了行动不自由时不时被问询没别的事，可对他而言，已经遭了大罪。 他昨晚回家就一点多了，压根没睡几分钟，警、察就找了过来，到了这边更不可能睡，加起来得有三四十个小时没睡过觉了，他什么时候受过这个罪？ 只是万万没想到，事情居然翻转了。 他眼见着那个叫张建的要关门，立刻就跳了起来，怒吼道，“凭什么，不是说要放人吗？你们说话跟放屁一样啊。” “哎哎，你们放了我啊。我出去出去，开门啊。” “我告诉你，我爸是赵天宇，是秦城的纳税大户，秦城没有不认识我的，你敢关我，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放我出去。” 他喊，吃了一下午闷气的张建就把门关上了，顺便嘟囔一句，“你爸还李、刚呢。” 门外，章雅静眼睁睁瞧着能出来的儿子又进去了，也是一副不能理解的样子，逮着孟磊不肯让步，“你这是什么意思，已经要放了为什么不放？你知不知道刚刚给你打电话的是谁？你的帽子还想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