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武书生》 正文 第一章 天生庸才 “秦墨,把我昨天讲的《论语学而篇》背一遍。”一个须发尽白的老者懒散地坐在凳子上,目光正落在屋子角落的一个少年身上。 少年正在打瞌睡,忽然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一个激灵从凳子上站起,抬头瞄了眼前方的白发老者,然后又压低脑袋,支支吾吾不敢说话。 这少年便是秦墨,今年十五岁,是私塾里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书童。 那白发老者名叫刘斯,是秦墨的老师,平时刁钻严厉,秦墨没少被他责罚。 “你哑巴了吗?我让你背课文!”刘斯故意把最后三个字加重,吓得秦墨一阵哆嗦。 私塾里的其他学生都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一幕,时而发出一阵窃窃私语之声。 “这么简单都不会,真是丢脸。” “看他平时呆头呆脑的,就不是一块读书的料。” “他每天放了学就去打工,觉都睡不够,哪有时间复习?要是能背出来才叫不正常。” “这有什么办法,谁叫他是孤儿。他要是不打工赚钱,恐怕连这私塾都读不起。” “就他这样,还读什么书?纯粹白花钱嘛!” 想到秦墨的悲惨命运,众人在嘲讽之余也不免多了一丝惋惜。 秦墨从小自卑,最怕别人瞧不起自己。然而他越是尽力去做一件事情,引来的嘲笑声反而越多。因为他是孤儿,性格内向,又因打工耽误了学习,于是乎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他。 刺耳的话犹如刀子剜在他的心头,他低着脑袋,脸色发白,胸膛不断起伏着。那攥紧的拳头中,尖锐的指甲已深深陷入肉里。 然而秦墨没有半句反驳的言词,这些人说的都是实话。 然后,秦墨开始回想昨天刘斯讲过的内容,脸上阴晴不定,因为他只能记起两三分。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迫于刘斯的威严,秦墨还是断断续续地背了起来。 《学而篇》是《论语》的第一篇,全篇共有十六句,而秦墨只背出其中的三句便再难背下去。 “读圣贤书,小则成为书生,可参加科举,谋求一官半职。大则成为文士,甚至是才子,从此踏入修真一道,可遨游天地,长生不老。”刘斯大声说道,身上竟有淡淡的金色光芒闪现,那是体内才气的涌动。 见秦墨不做声,刘斯又指着他骂道:“而你,一辈子只能做一个小小的书童!” 刚开始读书的人都被称作书童,但读书可以凝聚天地之间的才气,对文章理解越深,自身凝聚的才气也就越多。当才气达到一个临界点时,书童便会得到本源才气天降,开辟文海并储存才气,一举踏入本命书生境。 据说进入本命书生境后,就可以简单运用才气,增加自身攻击力和防御力,并可得到“一目五行,力透纸背”的能力。而踏入超命书生境后,更是可以修炼一些高深的法术。不过这些对于秦墨来说,都是遥不可及的梦。 而刘斯只不过是一个踏入本命书生境多年而无法突破的落魄书生,却在这里颐指气使,实在是让人觉得可笑。 被刘斯如此责骂,秦墨自然是一肚子气。若不是自己每天打工到深夜无法复习,又何至于连一篇文章都背不下来? 不过,就算是背得出又如何?秦墨依旧没有成为书生的机会,毕竟十个人里面才能有一个踏入书生境。私塾里有七十多号人,秦墨只能排到中下游,即便再给他五年时间,也没有任何可能。 “我看你以后就不用来了,你认为哪个书院会收留你这种庸才?”刘斯疾言厉色,仿佛已经宣判了秦墨的死刑。 在这个世界,私塾只不过起到一个启蒙的作用,想要在读书上有更深的造诣,想要参加科举,必须考入书院。 一般的书院掏钱就能进,而全国排名前十的书院不要钱,但是想进去却比登天还难。 秦墨最大的愿望就是考入全国排名第十的墨香书院,不仅仅是因为那里读书免费,更是因为那个埋藏在他心底的秘密。正是因为这个秘密,秦墨才坚持读书到今天。 像是对不公命运的抗争,又像是对无尽悲愤的宣泄,那个在别人眼中胆小懦弱的庸才,终于将他内心的声音呐喊而出,“我一定会考入墨香书院!” 此言一出,满座寂然,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哄堂大笑。 “这家伙真是脑子进水了,也不掂掂自己几斤几两,还想考墨香书院。” “没错,墨香书院可是我们秦国排名第十的书院,参加考试的最低要求都是本命书生境,咱们私塾恐怕也只有寥寥几人有资格去考一下,他算老几?” “行了行了,人家考不上还不让过过嘴瘾?”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将秦墨贬得一文不值。 刘斯更是笑出了眼泪,随口道:“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再过半年,墨香书院会有一次招生考试,你可以去考,但千万不要说你是我的学生。哦,我差点忘了,你恐怕连参加考试的资格都没有!”说罢,刘斯拂袖而去。 刘斯一走,秦墨立刻瘫坐在凳子上。被众人嘲笑早已是家常便饭,他真正担心的是今后的路。 秦墨还在娘胎的时候,父亲就不知所踪,他出生后只能和母亲相依为命。直到七岁那年,一场饥荒夺走了他母亲的生命。 从此秦墨自力更生,白天上私塾,晚上去打工,而且经常干到深夜。挣来的钱大部分都给了私塾,但他的成绩却没有丝毫起色。若是照现在的情况发展下去,他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考入心中向往的墨香书院。 想到这里,秦墨苦笑着摇了摇头,悻悻地往学馆外走去。 “秦墨,站住!” 一个阴沉中带着几分乖张的声音传来,秦墨心中“咯噔”一声,脚步不由自主停下。 单听声音,秦墨也能辨别出它的主人,正是私塾中仅有的几个书生之一--朱孝宇。 朱孝宇比秦墨还要大上一岁,不过在几个月前顺利跨入了本命书生境。而他的哥哥朱孝天更是恐怖,年仅十四岁就成为本命书生,如今距离超命书生境怕也不远。 此兄弟二人仗着过人的天赋,平时没少欺负私塾里的同学,而秦墨刚好是朱孝宇欺负的对象之一。 秦墨木然转过身来,一动不动,看向朱孝宇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畏惧,因为朱孝宇找他向来没什么好事。 “杵在那干什么,滚过来!”朱孝宇两眼一瞪,阴鸷的目光刺来,脸上突显两块横肉。 秦墨立刻小跑到朱孝宇身前,不过却是佝偻着身子,显得很是卑微。 “给你三天时间,把《三字经》《千字文》《弟子规》各抄十遍。抄得工整些,要是让我不满意,有你好看。”朱孝宇趾高气昂,仿佛在给秦墨下圣旨。 秦墨动了动嘴唇,然后机械般地点了点头,他没有回绝的权利。 曾经有一次,秦墨违逆了朱孝宇,结果被打了个半死,当然也没有人替他做主。 “小宇,你可得小心着点,要是让老爹发现你找人代抄,有你好果子吃。”一身白衣的朱孝天起身说道。 相比于相貌平平的秦墨和凶神恶煞的朱孝宇,朱孝天倒是显得英俊潇洒,平时有不少女学生都对他投怀送抱。 而且朱孝天也是私塾里最厉害的学生之一,甚至在整个雁门郡都小有名气,唯有天赋异禀的江洛炎可以与之媲美。 江洛炎是秦墨唯一的朋友,但今天恰好请假没来,不然朱孝宇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欺负秦墨。 “大哥,你放心吧,这小子给我抄过好多次,知道该怎么做。”朱孝宇说着,伸手在秦墨的脸上拍了几下,“秦墨,我说的对吧?” 秦墨这副屈辱的样子立刻引来一众学生的幸灾乐祸,尽管他们平时也没少受朱孝宇的淫威。 眼前的世界仿佛变成了灰色,只有那无尽的嘲笑声。秦墨低着头,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对”字,然后在一片讥讽中离开了学馆。 秦墨一路狂奔,一直跑到树林深处才停下。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愤恨之色。 “窝囊废!”秦墨大吼一声,同时一拳砸在树上,惊跑林间的几只飞鸟。 他恨自己为何如此懦弱,竟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而考入墨香书院又是一个遥遥无期的梦,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或许,他本身就该是一个庸才吧! 不知不觉,太阳又西斜了几分。一阵阴风吹过,并伴有几声狼的吼叫,秦墨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天色已晚,秦墨该去酒楼打工了。若是晚去一会儿,黑心的老板定然又要克扣他的工钱。 而且,秦墨听说这片林子最近不大太平,有好几个砍柴人都莫名其妙地失踪了。 “不会有什么妖魔鬼怪吧?”想到这里,秦墨立刻感到后背阵阵发凉,心跳频率也加快了不少。 “赶快跑!”一个念头在秦墨的脑海中闪现,他迅速转身向树林外奔去。 沙沙沙! 狂风裹挟着落叶向秦墨汹涌扑来,同时传出一个鬼魅般的声音,“既来之,则安之!” 秦墨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只记得拼命向外跑。 玄青色的光芒在他背后凭空出现,并逐渐扩大为一道光门,仿佛是一条时空隧道,不知隧道的另一头又会是什么? 光门在顷刻间释放出巨大的吸引力,秦墨拼命挣扎着,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脱离地面,随着漫天落叶一起被那光门漩涡所吞噬…… 正文 第二章 永恒之泪 蜿蜒的河流自远方而来,潺潺水声悄然入耳。偶有清风拂过,树影婆娑,与遍地的野花相映衬。 秦墨仰面躺在一片草地上,绿波流动,轻触他的脸颊。 突然间,秦墨的手指动了一下。他呻吟几声,强忍着身上的酸困坐起,可眼前的一切却让他目瞪口呆。 这是一片玄青色的世界,一道道流光在远处闪动不止,天地仿佛永远不会陷入黑暗。 周围有花,有草,有树,有河流,偶尔还有一两声鸟鸣,完全是一片祥和的世界。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秦墨分明记得自己被一道光门所吞噬,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你终于醒了。”一个低沉的女子声音忽然在秦墨背后响起。 秦墨心中一紧,慌乱中起身向后看去,一个黑衣蒙面女子正出现在他身前的不远处。 “你是谁?”秦墨咽了口唾沫,身体不由后退几步。 这女子浑身上下都被黑布所遮盖,只留下一双眼睛,眼神深邃无比,仿佛已看穿了秦墨的一切。 说不定,那些砍柴人的失踪就和这女子有关! “你无需知道我是谁,不过你大可放心,我不会杀你。”黑衣女子没有再往前,只是云淡风轻地说道:“若我想杀你,你还能活到现在?” 秦墨仔细一想,这女子说的也不无道理。 “这是哪里?你把我抓来想干什么?”秦墨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女子如一株妖异的黑莲,笔直地站在原地,“这是一个异域空间,名叫永恒之泪。而我恰巧被封印在此处,需要你救我出去。” 秦墨一直以为世界只有一个,如今突然蹦出个异域空间来,着实让他有些难以置信。 “你想让我怎么做?”秦墨料定这女子并非凡人,自己若是不答应她,恐怕难逃一劫。 黑衣女子淡淡道:“我需要一个能够和我血脉相融的人。在你之前,已经有九十九个人试过,不过没有一个活下来。” 秦墨面露恐惧之色,双腿一软,跪下哀求道:“我还不想死啊,你就放过我吧!” “真是个懦夫,快给我站起来!”看到秦墨求饶的样子,黑衣女子反而变得愤怒,“我生平最恨懦夫,不要让我看到你懦弱的一面,不然我就杀了你!” 秦墨一惊,大滴的汗水顺着额头流下。尽管双腿发软,但他还是强忍着站起来,心中暗道:“此人真是奇怪,以前怕是受过什么刺激吧。” “你以为那九十九个人是被逼的吗?”黑衣女子一顿,又道:“这种事情必须双方心甘情愿才行,他们都是自愿和我进行血脉融合,只不过失败了而已。” “为什么?” “为什么?”黑衣女子抬起双手,认真道:“这永恒之泪中拥有浓郁的才气,我可以帮助你参悟任何一本经史子集,甚至让你写出同样惊世的文章,提升你的境界。我还可以教你各种法术,让你成为一方强者。” “你这么厉害,还需要我帮忙?”秦墨颇有质疑。 黑衣女子冷声道:“我被封印在此处,功力尽失,且不能修炼。但我的记忆还在,我可以助你成为强者,然后你再救我出去。” 见秦墨仍在犹豫,黑衣女子又道:“你若成为强者,就能实现所有的愿望。” 秦墨心中猛然一动,喃喃自语道:“母亲生前最大的心愿就是让我金榜题名做大官,而我现在却连书生都不是。还有……” “柳惜月应该是你喜欢的女子吧?”黑衣女子的声音犹如霹雳一般传入秦墨耳中。 秦墨浑身大震,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我连我最好的朋友都没告诉,你怎么知道?” 黑衣女子轻笑一声,“在你昏迷的一天里,‘柳惜月’这三个字你喊了不下百遍。能让你如此朝思暮想,必定是你喜欢之人。” 秦墨脸色一红,低声道:“她确实是我喜欢的人,只不过她天赋异禀,年仅十二岁就进入了墨香书院,我现在连见她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原来是单相思。”黑衣女子无奈地叹息一声,“你若是和我学习,定能一日千里,到时候那柳惜月还不是投怀送抱?” 秦墨春心荡漾,别说让柳惜月投怀送抱,就是能多见她几面,他也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别高兴得太早,你能不能和我融合成功还是一个问号。” 秦墨急道:“那我们就快开始吧!” “这可是你自愿的。” 秦墨点头,“与其平庸一生,不如放手一博,大不了一死便是!” 黑衣女子不再说什么,直接盘膝坐下,“你坐在我面前,按照我说的方法运气。” 茫茫草地上,秦墨与黑衣女子相对而坐。两人同时诵读口诀,天地才气逐渐汇聚过来,金黄色的光芒慢慢将两人的体表所覆盖。 读圣贤书可引动才气,但秦墨水平太差,平时根本不能凝聚如此多的才气,尽管现在秦墨身上只有薄薄的一层。 这种才气覆盖在身上的感觉暖洋洋的,秦墨很是享受。 在黑衣女子的指引下,秦墨将双臂抬起,与之两掌相对。 秦墨按照口诀控制着才气在经脉中流动,一股热血沸腾的感觉忽然传来,仿佛有一团火焰正在他体内燃烧。 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如刀砍,似针扎。片刻之间,秦墨已是浑身湿透。他一直咬牙坚持着,最终还是忍不住大叫出声。 陡然间,秦墨又感觉自己体内的血液在一点点流失。他的眼前越来越模糊,脸色白得吓人,皮肤脱水,嘴唇干裂,似乎快要成为一具干尸。 那一刻,秦墨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停止跳动,他的眼前不断出现几个人的身影,有他母亲的慈祥面容,有江洛炎的潇洒身姿,还有柳惜月的绝世容颜…… 就在秦墨油尽灯枯之际,一股新鲜的血液又源源不断地涌入他体内。眼前的景物再次变得清晰,苍白的脸色也逐渐红润。 “收!”随着黑衣女子的一声清喝,秦墨收回双臂,同时散去身上的才气。 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秦墨赶紧摸了摸自己身上的各部位,发现并无损伤后,这才放心下来。 “结束了?”秦墨有些不敢相信,他居然挺过去了。 黑衣女子那冰冷的眼神终于多了一丝微笑,“算你福大命大!” 仰望天空,黑衣女子暗暗憧憬着,“再过几百年,我就能从这里出去了吧!” 如今与黑衣女子血脉相融,秦墨竟对她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前辈,我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黑衣女子站起身来,缓缓道:“别急,你刚刚经历血脉相融之苦,身体还很虚弱。待你完全恢复之后,我便教你读书,授你法术,助你快速提升境界。又因为你我血脉相融,所以你提升到什么境界,我也会飙升到相同的境界。” “那我需要修炼到什么境界才能救你出去?” “至少需要英豪境吧。” 秦墨挠了挠头,不解道:“英豪境和才子境相比,哪个厉害?” “无知小儿,英豪境岂是才子境能够相提并论的!”黑衣女子用鄙视的目光瞪了秦墨一眼,然后又摇摇头,“算了,你现在连书生境都不是,知道这么多也没用。” 秦墨面红耳赤,便闭口不再问。 黑衣女子转过身去,心中暗道:“这少年真是单纯,不求从我这里索取什么,却总想着如何才能救我出去。” “嘿嘿,老天终于开眼了!”秦墨坐在草地上傻笑着,一种苦尽甘来的感觉油然而生。 欣喜之余,秦墨又陷入沉思之中,“不知道我今后是否真的能够成为一方强者,但最起码保佑我进入墨香书院吧。”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看你这样子应该还在读私塾吧?” “我叫秦墨,的确还在读私塾。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我的名字你知道了也没用,以后直接叫我前辈就可以。”黑衣女子一顿,又继续说:“一些经史子集我也记不太清楚了,你去把你平时用的课本都搬过来,我好决定先教你什么。” 秦墨的书大部分都放在私塾里,要取书,先得回私塾一趟。而之前朱孝宇逼秦墨抄书,秦墨至今还只字未动,若是不能按时抄完,免不了又是一顿毒打。 想到这里,秦墨只能暗自祈祷,但愿自己能够在两天之内完成朱孝宇布置的任务。 “看来你碰到了麻烦。”黑衣女子见秦墨一脸担忧,随手扔过一颗亮黑色的丹药来,“这是凝气丹,可以让你在短时间内达到本命书生境,不过只能维持一段时间,且有副作用,不到万不得已尽量别用。” 秦墨将丹药收起,然后露出苦涩的笑容。就算是服下丹药,勉强达到本命书生境,他也绝不是朱孝宇的对手,况且朱孝宇还有一个更加厉害的哥哥。 “好了,你先回去吧,把书备好再来找我。”说罢,黑衣女子伸手在虚空一划,一道光门瞬间闪现而出。 “告辞。”秦墨深吸一口气,朝着那光门大步走去。 …… 夕阳的余晖还未散去,周围的树叶七零八落,还保留着被狂风席卷后的痕迹。 玄青色的光芒出现在虚空,随即便有一道光门打开,熟悉的身影从里面走出,不是秦墨又是何人? 光门缓缓闭合,玄青色光芒不断收缩,最后凝聚为一颗晶莹剔透的宝石,真的好像是一滴眼泪,怪不得这空间叫永恒之泪。 然后,那宝石慢慢飞入秦墨的眉心中,消失不见。若是秦墨再想进入永恒之泪,只需随手一划,光门便会出现。 这一切如梦一般,秦墨到现在都心有余悸。 环顾四周,秦墨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正是当时被光门所吞噬的地方,红日西垂,即将没入地平线。 秦墨分明记得,自己被吞噬的时候也是这幅夕阳西下的景象,难道自己在永恒之泪中恰好待了一天? 带着不解,秦墨飞奔出树林,看到邻居王大娘,便随口问道:“王大娘,今天是什么日子?” 王大娘诧异地瞅了秦墨一眼,“今天是三月初九啊,你这孩子读书读糊涂了吧?” 秦墨像是中了定身术一般呆在原地,因为他被光门吞噬的那天正是三月初九! 为什么自己在永恒之泪中待了一天,外面却依然是三月初九?难道这不过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秦墨心中害怕,摸了摸自己的眉心,又学着黑衣女子的样子在空中用力一划…… 下一刻,秦墨傻眼了,因为他的面前根本没有出现玄青色光门! 难道这一切真的只是梦? “傻小子,别瞎比划了,你现在还不能开启永恒之泪。” 熟悉的声音在秦墨脑海中响起,他激动得差点落下泪来。 “前辈,吓死我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了不让别人觉得自己是个神经病,秦墨便直接和黑衣女子在大脑中对话。 “你先回家,我们边走边说。” …… 经过黑衣女子的讲解,秦墨也大致明白了其中的奥秘。 原来永恒之泪中的时间流速要比现实世界快一百倍,也就是说,在永恒之泪中待一百天,现实世界只过了一天。 如此这般,秦墨反倒是有了大把的修炼时间。即便天资愚钝,也可勤能补拙。 时间流速快有优点,自然也有弊端。身处于永恒之泪中,血液流速会逐渐加快,常人只能在里面待一百天,不然的话,就会血管爆裂而死。 离开永恒之泪后,必须在现实世界待够七天,让自身血液的流速趋于平稳,方可再次进入永恒之泪。若在七天内强行进入永恒之泪,也会因全身血液逆流而亡。 黑衣女子也是在与秦墨血脉相融后才感知到这些,所以之前并没有告诉秦墨。 除此之外,人在永恒之泪中不会感到饥饿,不会衰老死亡,这也算是变相的长生不老。 有了这永恒之泪,秦墨以后读书赚钱两不误,也不用再往私塾交大笔的学费。 “你身体虚弱,先回去好好休息,有事可以随时叫我。”说完最后一句话,黑衣女子的声音便骤然消失。 听黑衣女子一说,秦墨还真是有些腰酸背痛,像是跑了几万米的马拉松一样。 不过,秦墨还没有给朱孝宇抄书。要是不能按时抄完,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秦墨只得点上蜡烛,一笔一划地开始抄《三字经》。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抄着抄着,秦墨的上下眼皮开始打架,不多时便迷迷糊糊睡着了…… 一声鸡啼打破了黎明的寂静,清晨的阳光照射进来,为秦墨那狭小破旧的屋子带来了些许温暖。 “啪”的一声,湖笔掉在地上,秦墨从睡梦中猛然惊醒。 一旁的蜡烛早已燃尽,可纸上却没写几个字。 摸了摸扁扁的肚子,秦墨诧异道:“才一个晚上没吃饭,竟然饿成这样,看来我果然是太累了。” “《千字文》和《弟子规》还在私塾里,我先去把所有的书都搬回来,再慢慢抄,反正以后也不用再上那破私塾。”秦墨打定主意,随便吃了几口早饭,便向外走去。 刚出屋门,秦墨便看到邻居王大娘在扫地。 “王大娘早!”秦墨向来尊老爱幼,和邻里的关系一直不错。 “小墨,你没事吧?”王大娘关切道。 秦墨拍着胸脯笑道:“嘿嘿,我能有什么事啊!”说罢便直接向学馆奔去。 现在时间尚早,说不定能赶在刘斯上课前把书搬走,反正秦墨也不愿多看刘斯一眼。 看着秦墨消失的背影,王大娘喃喃自语道:“这孩子在屋里一连三天没出来,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 正文 第三章 生死危机 今日的学馆没有了往日的吵闹与喧嚣,只有一人在破口大骂,充满了浓浓的火药味。 此刻的朱孝宇颇显狼狈,眼窝上多了一片青,脸上两块横肉也高高肿起。看他想坐又不敢坐的样子,估计屁股上也没少挨揍。 “秦墨这混蛋,说好三天帮我抄完书,昨天竟然不见人影,害得我被老爹打成这副模样。今天若是见到他,我非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不可!”朱孝宇恶狠狠地说道,原本就骇人的面孔显得更加狰狞。 屋内的空气如同凝固了一般,大多数人都沉默着,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有些胆小的学生甚至瑟瑟发抖。 一旁的朱孝天安慰道:“小宇,你且消消气。他今天若是敢来,咱们就叫他有来无回。他若是躲在家里不出来,咱们就点了他的房子,活活烧死他!” 朱孝宇立刻伸出大拇指,附和道:“大哥此计甚妙!” 一旁的众人都为秦墨捏了一把汗。朱孝宇两兄弟平时就心狠手辣,如今为了这一点小事,竟然动了杀人的念头。 然而秦墨还不知道学馆里发生的一切,他哼着小曲走来,心里还在为意外得到永恒之泪而兴奋不已。 学馆里的怒骂声并未引起秦墨的注意,可当他踏进学馆大门的那一刻,整间屋子骤然安静下来,仿佛能听到针落地的声音。 所有人都看向这平庸的少年,目光复杂不一,有愤恨,有同情,还有幸灾乐祸。 秦墨被看得心里直发毛,他扫视前方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在鼻青脸肿的朱孝宇身上,一股危机感立刻在心头涌起。 朱孝宇用杀人的目光盯着秦墨,身上的才气丝丝流动。他霍然起身,一拳砸在书桌上,坚硬的榆木书桌竟出现一道裂缝。 其他学生都远远躲开,普通人可承受不了这本命书生的一拳。 看着不断逼近的朱孝宇,秦墨身体发僵,艰难地向后挪动两步,结结巴巴道:“宇,宇哥,怎么了?” 朱孝宇怒极而笑,“秦墨,我让你抄的书呢?” 秦墨如实答道:“你不是说给我三天时间吗?今天才初十,我后天上午保证抄完。” 朱孝宇先是一愣,然后大笑几声,冲着远处看热闹的众人喊道:“你们告诉他,今天是什么日子!” 众人一滞,然后异口同声道:“三月十三!” 秦墨一脸难以置信,难道自己又记错了时间? 怪不得自己早上醒来会那么饿,怪不得邻居王大妈会问自己有事没事,原来自己那一觉竟然睡了三天! 冷汗早已浸湿秦墨的后背,他来不及惊讶,因为眼前的猛虎随时可能将他吞噬。 “宇哥,我睡过头了,我这就回去给你抄……” “睡过头了?”朱孝宇摇摇头,表情在下一刻骤然变得凶狠,“既然你这么爱睡,我就让你到地下睡个够!” 才气喷薄而出,挟起阵阵狂风。朱孝宇用力挥出一掌,直接打在秦墨脸上,霎那间喷出一道殷红的鲜血。 秦墨整个人被打飞出去,狠狠撞在墙上。他的左脸几乎变形,鲜血一直从嘴角流到脖子下面。 众人还是第一次见到朱孝宇如此暴怒,心中恐惧万分,却也有好事者在那里小声嘀咕。 “朱孝宇真不愧是本命书生境的高手,随意一掌竟有如此之威,我看这秦墨绝对撑不过三掌。” “那是肯定的,秦墨脑子进水,竟然惹怒了朱家兄弟,只有死路一条。” “不出意外的话,我看这朱家兄弟都能考上墨香书院。” “天才江洛炎已有好几日没来,他是秦墨的好友,若是他在场,说不定能救秦墨一命。” “我看未必,朱家可是有两人,就算江洛炎在,怕也是束手无策。” 秦墨被打得脑袋发蒙,身体向后挪动两下,便顶到了墙角。 对于朱孝宇的淫威,秦墨无力反抗,也不敢反抗。 他曾被朱孝宇毒打过一顿,那时朱孝宇还不是本命书生境。如今朱孝宇有才气附身,攻击力翻了好几倍,秦墨怕是真的撑不过三掌。 朱孝宇邪笑着走向秦墨,脸上的表情格外狰狞,仿佛是地狱来的恶魔。 “你放心,我会让你死个痛快。”朱孝宇单手将秦墨提起,猛地朝后者胸口打来一拳,“三招之内,我必杀你!” 在这个世界,打死人一般赔点钱就可以解决。而朱家富裕,根本不在乎这点钱,朱孝宇之前就曾打死过一个人。 秦墨直接从一个墙角飞到另一个墙角,五脏六腑受到极大震动,嘴里喷出的鲜血已将胸口的衣服染红一大片。 世界仿佛静止了一般,秦墨有气无力地趴在地上,只能听到朱孝宇催命的脚步声缓缓逼近。 再来一拳,秦墨恐怕真要归西。 “放过我……”秦墨哀求道。他才刚刚得到永恒之泪,他还没有实现自己的愿望,他还不想死。 “蝼蚁不配存活!”朱孝宇攥紧拳头,再一次逼近秦墨。 “吱呀”一声,学馆大门被打开,一个手持折扇的少年迈步走进。这少年还颇显几分稚嫩,身上却是英气逼人。 秦墨看到那少年的身影,绝望的眼神终于闪现一丝光芒,继而发出微弱的声音,“洛炎,你终于来了……” 江洛炎家中有事,几天没来上课。刚一进学馆,便看到秦墨满脸是血地趴在地上,一股无名怒火瞬间攀升而起,“住手!” 歇斯底里的吼声回荡在学馆内,朱孝宇一滞,竟不敢再往前,只得用求救的目光看向他哥哥朱孝天。 朱孝天腾空而起,踏着课桌,几步来到江洛炎和朱孝宇中间,胸有成竹道:“小宇,你尽管动手,这小子交给我!” “混蛋!”江洛炎大吼一声,周身才气暴涨,比朱孝宇更胜一筹。 私塾里达到本命书生境的共有六人,但真正算得上天才的只有江洛炎一人。他今年仅仅十四岁,却在三年前就已经踏入本命书生境,如今距离超命书生境仅有一步之遥。若不是墨香书院每四年才招生一次,江洛炎早就离开了这无用的私塾。 “才气,不只你一个人有!”朱孝天横眉冷竖,身上竟然爆发出和江洛炎相同气势的才气。 只不过,江洛炎是天才,而朱孝天则是占了年龄上的优势。 江洛炎身形急转,想绕过朱孝天,先救出秦墨。 而朱孝天根本不给江洛炎任何机会,用尽全部力量与之缠斗在一起。 学馆中,才气纵横,私塾中的两个最强者正为了一个众人眼中的庸才而大打出手。 江洛炎几乎是用搏命的姿态在和朱孝天战斗,逼得后者节节败退。 “这疯子。”朱孝宇心中大骇,以他的实力恐怕接不住江洛炎十招。 “他值得你这样吗?”朱孝天受伤不轻,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江洛炎的身上和脸上也不知中了多少拳,神色却依旧坚定,“是朋友,应当如此!” 秦墨万分动容,尽管他只有这一个朋友,却胜过千百个。这份情谊,此生怕是难以为报。 这时,朱孝宇已经走到秦墨跟前,布满才气的拳头高高扬起,“江洛炎,你终究还是救不了他!” 正文 第四章 判若两人 清晨的阳光普照大地,有些人或许还在酣睡,但在一间小小的学馆内,正有人经历着生死别离…… “这一拳下去,秦墨必死无疑。” “我说的没错吧,就算是江洛炎来了也没用。” “因为这点小事就杀人,以后可千万不能得罪朱家兄弟!”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望着前方的秦墨和朱孝宇,下一幕可能就是血溅当场,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愿意错过。 秦墨绝望地闭上双眼,只等着朱孝宇一拳砸下。 “傻小子,我才休息片刻,你就受了这么重的伤!”黑衣女子那焦急的声音忽然在秦墨脑海中响起。 “我……”秦墨刚开口,忽觉身体猛地一震,灵魂仿佛被抽离了躯体,身上再无一丝知觉,就好像身体不再属于自己。 “现在由我来控制你的身体。”黑衣女子幽幽道。 秦墨有所不知,原来两人血脉相融之后,黑衣女子便可以随意控制他的身体,但是他却不能控制黑衣女子的身体。 下一秒,秦墨猛然睁开眼睛,在所有人都没有看到的情况下,迅速将一颗凝气丹塞入嘴中。 “结束了!”朱孝宇说着,凝聚了他最强力量的一拳轰然捶下。 顷刻间,墙体崩塌,尘土飞扬,许多女学生都吓得闭上眼睛。 “墨哥!”江洛炎停止战斗,呆呆地望着那片埋葬秦墨的废墟。 朱孝宇瞟了眼前方的废墟,然后转过身去,大笑道:“这就是违逆我的下场!” 学馆内静悄悄的,只有朱孝宇的笑声在回荡,众人对这恶魔又不免多了几分敬畏。 “就这点实力,有什么可高兴的!”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忽然从废墟下传来。 随即,众人惊讶地发现,那废墟竟开始动了! 破碎的砖瓦不断散落到两旁,一个满身尘土的人影缓缓站立起来,不是秦墨又是何人? 朱孝宇又立刻转身,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你竟然没死?” 其他人也像看怪物一样看着秦墨,一个普通人能够承受朱孝宇的全力攻击而不死,这已经是个奇迹。 秦墨死而复生,江洛炎仿佛一下子从地狱到了天堂,胸中似有千言万语,嘴唇动了动,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洛炎,帮我拦住朱孝天。”秦墨神态沉着,语气坚定,身上还透着一股强大的自信,与平时判若两人。 江洛炎愣了一下,随即自信道:“放心,我保证他近不了你三米之内。” 说罢,江洛炎施展浑身解数与朱孝天缠斗在一起,后者一时间竟难以脱身。 “你不过是碰巧躲过我的攻击。”朱孝宇冷笑道,“区区一个书童,连和我一战的资格都没有。” “是吗?”秦墨攥紧拳头,喝道:“那你就睁开狗眼看看,我到底有没有资格和你一战!” 空气中,丝丝金黄色才气忽然以肉眼可见的趋势迅速凝聚起来,并附着在秦墨周身。 狂风骤起,卷起颗颗沙砾。秦墨身上的才气厚度仍在不断增长,最后竟然到达了三分! 所有人都知道,只有达到本命书生境后,方可凝聚出三分才气。 满场寂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秦墨身上。才气闪烁着金芒,是那般耀眼,以至于有人伸手去阻挡。 不入书生境,枉为读书人! 本命书生境一直是私塾中所有学生的追求,是无上的荣耀,而这份荣耀却被一个公认的庸才抢了去,这种巨大的反差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众人依稀记得,秦墨在三天前还因背不出课文而被刘斯责骂,当时恐怕连半分才气都难以凝聚。如今摇身一变,竟然踏入本命书生境,境界提升的速度堪称恐怖,看来秦墨真的有可能考上那传说中的墨香书院。 如今秦墨和朱孝宇境界相当,朱孝宇怕是难以得手。有些学生已经在暗自盘算,以后是否要加入秦墨与江洛炎的阵营。 方才还趾高气昂的朱孝宇,如今却惊得说不出话。虽然不知道秦墨为何会突然变强,但不可否认的是,对方身上的才气有超过自己的趋势。 黑衣女子稳稳地控制着秦墨的身体,心中却颇为不屑,“凝气丹可让普通人迅速拥有本命书生境中期的实力,一群无知小儿,没见过世面。” “朱孝宇,你仗着自己有点天赋,就在私塾里横行霸道,三年内逼我抄书百次。只因我这次没抄完,你被你老爹责罚,就要来取我性命。” 秦墨深吸一口气,大声呵斥道:“你以为自己是天才,其实你不过是井底之蛙。以你十六岁的年龄,勉强踏入本命书生境,有什么可值得炫耀的?你又有何资格来拿走我的命?” 私塾里的大多数人都被朱孝宇欺负过,听到秦墨的这番话,内心骤然产生无限共鸣,恨不得冲上去将朱孝宇碎尸万段。 而朱孝宇称霸私塾,何时被人如此羞辱过?一股怒火在他胸中燃烧,他眯起眼睛,像一条毒蛇盯着自己的猎物。 “不好,朱孝宇发怒了。” “不知秦墨和朱孝宇相比,谁更厉害些?” 众人在下面小声议论着,谁死谁活好像和他们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我踏入本命书生境已有好几个月,而你这庸才不过刚刚成为书生,如何与我相比?”朱孝宇大声喝道,仿佛是在掩盖内心的恐惧。 “说这些废话有什么用?”秦墨冷笑一声,右手突然弯曲成鹰爪,五道才气在指尖上吞吐不止,“一招定胜负吧!” 说罢,秦墨朝朱孝宇疾冲而去,右手在空气中滑过一道美丽的弧线。 朱孝宇拼尽全身力气轰出一拳,直取秦墨头部。 拳锋在距秦墨太阳穴一厘米的地方停下,再也不能向前。而秦墨的右手正掐在对方脖子上,朱孝宇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身上的才气居然尽数流失。 被秦墨掐着脖子提到半空,朱孝宇不断挥舞着双臂,却使不出一丝才气。他的脸如充血一般,通红无比,嘴张得大大的,但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平时欺负别人,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吧?你说我是庸才,那你现在又算什么?” 听罢秦墨的话,朱孝宇那高傲的眼神终于黯淡下来。 朱孝天一边应付江洛炎,一边冲着秦墨大喊道:“秦墨,快放了我弟弟。你若是敢伤他性命,我朱家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秦墨微微一愣,心中感到无比好笑。他与朱家两兄弟早已是不死不休,对方竟然还拿这种话来威胁他,真是脑残。 “朱家有钱有势,朱孝天又厉害无比,秦墨终究还是不敢动手。” “若是杀了朱孝宇,定会遭到朱家十倍的报复,料想秦墨也不会胆大到如此地步。” 一旁众人议论纷纷,却没有一个人认为秦墨敢对朱孝宇下杀手。 看到秦墨并未动手,朱孝宇以为哥哥的话起了作用,心中瞬间燃起一丝希望。 可就在下一刻,秦墨的五指狠狠地刺进了他的脖子里! 正文 第五章 鲜血下的恐惧 秦墨的五指深深嵌入朱孝宇的脖子中,顷刻间血流如注。 朱孝宇的瞳孔瞬间放大,死死地盯着秦墨,身体晃动了几下便瘫软下去。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在听到朱孝天的威胁之后,秦墨竟还敢杀他,而且杀得如此果断。 此刻,学馆内比任何时候都要安静,所有人都望着眼前血腥的一幕,脸色苍白,甚至忘记了尖叫。 他们只是不满十八岁的少年,又有几人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这种残忍的杀人手法已远远超出他们的承受限度。 一道道崇敬且畏惧的目光向秦墨投来,众人出神地望着那满脸是血的少年,恐怕再无一人敢说他是庸才。 “小宇!”朱孝天嘶吼一声,眼中布满血丝。他同样没有想到,秦墨真敢杀他弟弟。 然而江洛炎死死挡在朱孝天身前,后者连靠近他弟弟尸体的机会都没有。 朱孝天用恶毒的目光盯着秦墨,身上的才气竟又强横了不少,“我要你血债血偿!” “我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你一个人如何斗得过我们两个人?”江洛炎冷笑一声,心中有种十分舒畅的感觉,“你兄弟二人平时作威作福,这就是对你们最好的惩罚!” “我的任务已完成,你可以回来了。”黑衣女子说罢,又将身体的控制权交还给秦墨本尊。 方才秦墨的身体被黑衣女子所控制,而他的灵魂仿佛被禁锢起来一般,只能听到外面的声音,却看不到外面发生的一切,因而不能切身体会。 如今终于获得身体的控制权,秦墨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自己手中那血淋淋的尸体,死去的朱孝宇仿佛正用怨恨的目光盯着自己! “啊!”秦墨大叫一声,神情惊恐,反射般地将手中尸体扔向前方,而他自己却不断向后退去。不小心被地上的砖瓦所绊,秦墨脚下一软,呆坐在地上。 秦墨向后倾斜着身子,极力远离朱孝宇的尸体。他脸色苍白,手脚发抖,微微张开的嘴里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一滴滴冷汗从额头渗出。 自己被杀的时候只有绝望,而当别人死在自己手中时,更多的却是恐惧。 “真是个懦夫,死一个人就把你吓成这样。”黑衣女子没好气道,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见秦墨不说话,黑衣女子又道:“修真一途本就是逆势而为,你不杀别人,别人就要杀你,哪一个大人物不是心狠手辣杀伐果断之辈?哪一位大能者不是踏着别人的森森白骨一路走来?” 然后,黑衣女子又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还太小,多经历几次就好了。” 秦墨本性胆小懦弱,没有心狠手辣,更不能杀伐果断,所以黑衣女子从心底里瞧不起他。但造化弄人,只有秦墨能和她血脉相融。若是错过了秦墨,又不知要等多长时间。万一被哪位厉害的修真者发现永恒之泪的存在,她就可能再也无法回到现实世界当中。 所以,黑衣女子只能选择秦墨。幸好她平时能够看到外面的一切,而秦墨的身体也随她控制,关键时刻还可以帮秦墨一把。 所有人都露出诧异的表情,方才还杀伐果断的秦墨,为何突然间像换了个人似的? 然而没有人敢质疑秦墨,他们可不想沦为下一个朱孝宇。 过了许久,秦墨才恢复过来。他扶着一旁的桌子,才勉强站起身。因为恐惧,手脚依旧微微颤抖着,几乎不能正常行走。 来到书桌前,秦墨将自己的书全部收拾出来,费了好大力气才搬起。 目送着秦墨从自己身旁走过,朱孝天攥紧拳头,却始终没有动手,因为他的确打不过秦墨和江洛炎两个人,搞不好还会步他弟弟的后尘。 江洛炎也将自己所有的书都收拾起来。三年前他就踏入了本命书生境,如今比刘斯还要厉害几分,上这私塾又有何用? 两人背着书刚要出门,大门却忽然打开,刘斯腆着肚子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看到秦墨,刘斯便气不打一处来,怒骂道:“废物,我不是让你不要来了吗?你……” 刘斯还想说什么,却在秦墨抬起头的瞬间把话硬生生地咽回肚里。 秦墨的脸上布满血迹,脸色白得吓人,最重要的是他眼眸中充斥着一种暴戾的神情。 “啊!”刘斯惊呼一声,脚底一个没踩稳,从台阶上摔下。 秦墨和江洛炎没有理会刘斯,径直走下台阶。 向前走了两步,秦墨忽然停下,木然道:“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来上课。对于你的所作所为,我希望你不会有后悔的一天!” 江洛炎漠然看了刘斯一眼,然后随秦墨一起离开。 两人逐渐走远,刘斯才从惊恐中摆脱出来。可当他进入学馆后,又被另一幅血腥场面吓得瘫软在地。 朱孝天抱着弟弟的尸体痛哭不止,镇静下来的刘斯急忙喊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报官!” “慢着!”朱孝天缓缓抬起头来,充满愤恨的眼神比秦墨更加可怖,“秦墨,你让我体会到了绝望,我也要亲手让你感到绝望!” …… 秦墨和江洛炎行走在林荫小道上,或许是因为刚才的事,两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前面的岔道路口就是两人分别的地方。 “墨哥,你是什么时候踏入本命书生境的?”江洛炎终于忍不住问道。 秦墨思索片刻,才缓缓道:“有一次我帮助了一个乞丐,那乞丐给我一颗丹药,说是可以让人在短时间内踏入本命书生境,但只能维持一段时间。所以我并没有进入书生境,都是那丹药的效果。” 以江洛炎的聪明才智,自然知道秦墨所言非实。但秦墨向来对人坦诚,他没有把真相说出来,定然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江洛炎也就没有再刨根问底。 而且,江洛炎经过感知,发现如今秦墨的身上并无一丝才气,看来秦墨能够暂时踏入本命书生境也确实是外物所致。 “对了,还有一件事,就是你杀死朱孝宇所用的那招擒拿术,应该不是普通的武功吧?我看它像是一种法术……”尽管江洛炎知道这样问不好,但他还是想知道。 那招擒拿术乃是黑衣女子借助秦墨的身体所使用,而秦墨本尊对其根本一窍不通,也感受不到其中的奥秘,所以只能敷衍过去,“那个,不是什么法术,就是我随手的攻击罢了。” 江洛炎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行至岔道路口,江洛炎认真道:“墨哥,你伤势太重,又没有才气护身,恐怕那朱孝天会趁机报复,要不你先去我家住两天吧?” 秦墨仔细一想,江洛炎说的不无道理。若是朱孝天找到自己家中,就算是黑衣女子怕也没有办法。 想到这里,秦墨点头道:“洛炎,那这几天就麻烦你了。” “咱们这么多年的朋友,还客气什么!”江洛炎老神在在道。 就在这时,秦墨突然眼前一黑,重重地倒了下去…… 正文 第六章 《静夜思》非李白作? 等秦墨醒来,又是过了三天。他如此疲惫,不仅是因为伤势太重,还因为凝气丹的副作用。 几乎是连续六天没吃饭,秦墨没被朱孝宇打死,倒是差点饿死。 江洛炎的母亲厨艺精湛,做了一顿大餐款待秦墨,这恐怕也是秦墨几年来吃过最丰盛的一顿饭。 又在江洛炎家休养几天,秦墨的伤势也好了大半。尽管江洛炎再三挽留,但秦墨还是准备回到自己家中。 一路上秦墨小心翼翼,好在朱孝天并没有在半路设下埋伏,这倒是让秦墨有些诧异。 回到家里,秦墨赶紧插好屋门。在确定四下无人后,他伸出手指在空中一划,一道玄青色的光门立刻出现在他面前。 秦墨跨入其中,再次来到那梦幻美妙的世界。 黑衣女子的身影飘然而至,扔给秦墨一颗药丸,“这是疗伤用的丹药,你且服下,不出半日便可痊愈。” 秦墨心中大喜,看来自己真是遇到了莫大的机遇。单单是那凝气丹和眼前的疗伤丹药,他就从未见过。 半日之后,秦墨身上的伤势果然痊愈,实在是让他大开眼界。 黑衣女子拿过秦墨带来的书,刚刚翻开第一页,脸上就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傻小子,我问你,《静夜思》是谁所作?”黑衣女子手捧一本蓝皮书籍,眼神中满是疑惑。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秦墨先是吟诵一遍,又道:“这首诗乃是孔门大诗人杨时所写,据说他还有一个求学的典故,好像叫程门立雪……” “怎么可能,《静夜思》分明是诗仙李白所作!”黑衣女子急声道,瞳孔不由一阵收缩。 秦墨微微一笑,“前辈怕是记错了吧?李白是诗仙不假,但不知为何,他的作品早在几千年前就已全部失传。” 黑衣女子浑身大震,急忙翻开书的第二页,却是失声道:“为什么会这样,《春晓》分明是孟浩然所写啊!” “前辈又记错了,《春晓》一诗乃是杨时的师弟吕大临所作。至于孟浩然,他也和李白一样,没有作品流传下来。” 秦墨略微思索,又补充道:“不仅是李白和孟浩然,还有杜甫、杜牧、李商隐、苏轼、屈原等许多流芳千古的文学大家,他们的人和作品几乎都在几千年前一同消失,仿佛是人间蒸发了一般,连一纸草稿都未留下,而且也没有一个人记得他们的著作,实在是一个千古谜团!” 黑衣女子如受电击,呆呆地坐在地上不动,许久才自言自语道:“我被封印在这里几千年,还以为自己糊涂了。难怪我记不得这些诗词,原来它们早已易主。” “什么,前辈,你被封印在这里几千年?”秦墨大惊,然后又转念一想,脸红道:“看我这猪脑子,这里的时间流速是外面的百倍,里面的几千年也不过是外面的几十年。若是按外面的几千年算,前辈岂不是和李白杜甫一个年代!” 黑衣女子并未接话,只是在心里暗暗说道:“李白杜甫,真是令人怀念呐……” 秦墨拿起蓝皮书籍翻了翻,不解道:“方才前辈说诗词易主,难道是杨时将李白的诗换上了自己的名字?” “每一篇文章出世时都会留下作者的灵魂印记,这种印记不可消除。而诗词易主并不是简单地换个名字,而是更换了灵魂印记,不然也不可能流传于天下。我不清楚他们是如何做到的,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静夜思》的确是李白所作,而《春晓》也确实是孟浩然所写。” 黑衣女子微微一顿,又认真说道:“我不记得他们写过什么作品,但当我看到作品的内容时,便能知道作者是谁。话已至此,你信也罢不信也罢。” 《静夜思》和《春晓》是两首入门级的诗,每个书童都会接触到。 秦墨五岁时就会背这两首诗,但今天黑衣女子却告诉他,这两首诗的作者不是杨时和吕大临,而是失踪千年的李白和孟浩然,如何让人不惊? 其实,相比于永恒之泪的存在,诗词易主倒也不算什么。秦墨作为一个在山村长大的孩子,却在短短几天内见识到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他的心理承受能力明显提高不少。 沉默片刻,秦墨看着黑衣女子那灿若星辰的双眼,点头道:“我信!” “想这些也没用,尽快提升到本命书生境才是当务之急。” 说罢,黑衣女子将秦墨带来的书籍全部翻阅一遍,期间数次露出惊讶的神色,尤其是看到某一首词时,几乎是浑身在颤抖。 一个小时后,黑衣女子放下书籍,缓缓道:“我尽观此等经史子集之文风,发现其中蕴含着很深的儒家之韵,现在的天下怕是儒家当道吧?” “自从董仲舒圣人提出‘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这天下就只有儒家独大。”秦墨不假思索,然后又疑惑地看了黑衣女子一眼,“儒家在几千年前就成为了天下正统,前辈不过被封印在这里几十年,应该知道才是。” 正如秦墨所说,如今的天下皆信奉儒道,大多数文章都是出自儒家弟子之手。而孔门作为儒家最正宗的机构,更是神仙般的存在。至于道家、佛家,甚至是更古老的墨家,都已销声匿迹。 黑衣女子目光闪烁,喃喃自语道:“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董仲舒的野心果然不小。” 然后,黑衣女子又正色道:“诸子百家,殊途同归。管它是儒家还是道家,只要能学到知识,只要能提升境界,就是正道。” 说罢,黑衣女子将书分成四摞,“儒家大致将文章分为经、史、子、集四类,我会制定一个时间表,轮流为你讲授这四门课程。” 经,是指儒家的经典著作,共有十三经。史,即史书,共分为包括正史在内的十五大类。子,是诸子百家的著作,一般指整部作品。集,乃是诗词歌赋的汇编。 经、史、子三类书篇幅较长,耗时颇多,且考验人的阅历,故成书偏难。而集都是一些诗词歌赋,短小精悍,更能体现出作者之文采,因而成为当今世界的主流。 文章不仅有体裁上的明确分类,还有等级上的严格划分。 一般而言,文章共分六个级别,即入门级、修身级、齐家级、治国级、平天下级和圣级。据说圣级之上还有仙级,却是无人妙手偶得,而入门级之下皆是一些不入流的作品。 六个级别中,每个级别又分为上、中、下三等。由于等级的不同,文章初成时所能凝聚的才气也有所差异。 经、史、子三类书写好了可以大成,写不好连入门都困难。而诗词歌赋不仅入门容易,且圣级作品也有不少,这也是它兴盛的最主要原因。 秦墨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文章竟有如此明确的划分,而且还那么高深莫测,他的心中不免打起退堂鼓。 “前辈,我天资愚钝,怕是学不懂这些高深的文章。” 黑衣女子冷哼一声,厉声道:“你的天资虽然不是绝佳,但也不差,以前表现平庸是因为你不得要领。如今有我教你,保你在两个月内踏入本命书生境。” 秦墨自然明白,黑衣女子所说的两个月是现实世界的两个月,也就是永恒之泪中的两年。这速度虽然比不上柳惜月和江洛炎,但对他来说已经够快了。 “不知前辈准备先教我什么?” 黑衣女子从放有“子”的书堆中抽出一本薄薄的册子,“就先从它开始吧!” 正文 第七章 头悬梁,锥刺股 “《三字经》?”秦墨盯着黑衣女子手中的小册子,心中不觉好笑,“我进私塾学的第一本书就是《三字经》,如今已是背得滚瓜烂熟。” 《三字经》乃是启蒙读物,也是每个私塾的必讲书籍,全书有三百七十四句,共一千一百二十二个字。 黑衣女子直接将册子丢给秦墨,冷声道:“既然你胸有成竹,那就把《三字经》从头到尾翻译一遍!” 类似于《三字经》这样的启蒙读物,看起来浅显易懂,若想融会贯通,却也十分困难。 秦墨拾起册子,随手翻了几页,脸上渐渐露出难色。因为他最多只能翻译出前面的几十句,若是遇到一些晦涩的典故或难懂的句子,便无从下手。 “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私塾的老师本就水平低下,他们除了会划分句读和教授生字,别的根本一窍不通。”黑衣女子一顿,又道:“他们即便知道文章的意思,多半也不会讲给你们。” 秦墨忽然发现,刘斯和黑衣女子口中所说的私塾老师真是别无二致。刘斯每天只会让学生们背课文,根本不会详细讲解文章的意思,更别说让学生举一反三。 “前辈所言极是,还请赐教。”秦墨恭敬道。 黑衣女子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像求学的样子。” 其实,人对文章的理解共分为四大境界,即通理达意、浮想联翩、由景生情和情景交融。 读者只要能够理解文章的意思,就算达到通理达意之境界。而浮想联翩要求读者能够感受到文章所描绘的场景。由景生情则是更高的境界,读者只有萌生出和作者相同的情感,才算是真正的由景生情。 和第四个境界比起来,前三个境界都不算什么。因为情景交融要求读者将景、情、人三者结合在一起,将自己完全融入文章当中,在笔墨所描绘的天地中遨游,这才是大成。 若是对一篇文章的理解能够达到情景交融的境界,不仅可以增加自身才气,提高自身修为,还可以为一些法术的施展打下坚实基础,毕竟有些法术依靠文章发动。 原来,秦墨一直连第一个境界都没达到,心中不免又将刘斯的全家诅咒一遍。 接下来的时间,黑衣女子为秦墨详细讲解了《三字经》各句的意思。由于秦墨上过几年私塾,底子还算不错,仅一天时间就做到了通理达意。 然而,《三字经》却是入门级上等文章,虽文字浅显,却胜在内容繁多。想做到情景交融,仍需要长期的参悟。 然后,黑衣女子又分别讲授了《诗经》、《史记》、《诗三百》、《词三百》等文章著作。尽管秦墨大多只能做到通理达意的地步,但对于他的文学素养以及文采的提升仍有极大帮助。 不过最让秦墨头疼的是黑衣女子的严苛。最初的几天,秦墨每天还有八个小时的睡眠时间,之后便被不断压缩。 如今过了一个月,秦墨每天的睡觉时间也就只剩下五个小时,甚至更少。 为了防止秦墨读书时犯困,黑衣女子想出各种各样的方法来折磨他,比如“头悬梁,锥刺股”! 汉朝孙敬,以绳结发,悬于房梁之上。读书时,每每低头犯困,头发便会因拉扯而疼痛。孙敬醒而苦读,终成一代儒学大师。 战国苏秦,年少时学问不深,常被人耻笑。后发奋读书,每到深夜犯困之时,便用锥子刺大腿,可使自己猛然清醒。后来苏秦终于成为出色的政治家。 比起孙敬和苏秦,黑衣女子则更加变态。她将头悬梁和锥刺股在秦墨身上轮番使用,秦墨几乎连打瞌睡的**都没有了。 “前辈,我都快困死了,能不能先让我睡会儿?”秦墨说话时还不忘用手支住脑袋,以免头发被梁上的绳子拉疼。 “你的资质本就不如那些天才,已经输在起跑线上,后天再不努力,如何能赶上他们?” 黑衣女子说罢,直接从地上端起一盆凉水。 “前辈,别……” 秦墨一句话还没说完,黑衣女子的一盆水已狠狠泼在他脸上! “你不是困吗?我就让你清醒清醒。”黑衣女子把几本书丢到秦墨面前,厉声喝道:“今天不把《诗三百》全部默写出来,你就别想睡觉!” 秦墨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水,简直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只能在心中暗暗骂道:“果然是最毒妇人心,不知哪个倒霉蛋会娶了你这母老虎!” 书童踏入本命书生境的唯一途径就是多读书,加深对文章的理解,这样才可以在总复习中凝聚足够多的才气,引起本源才气天降。 不过书童不能储存才气,若是在总复习中没有引起本源才气天降,才气又会白白流失掉。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秦墨的辛苦付出终于换来了应有的回报。 秦墨可以明显感觉到,自己每次大复习之后,身上所凝聚的才气就会愈加浓郁。 不知不觉,秦墨在永恒之泪中已经待了两年,而他也终于迎来人生最辉煌的时刻——本源才气天降! 本源才气天降是书童踏入本命书生境的重要标志。本源才气进入人体后,可在体内开辟文海,用来存储才气。 秦墨盘膝而坐,脑海中回忆着两年来所学的每一篇文章。 金黄色的才气不断由空气中分离出来,汇聚到秦墨身上。 终于,秦墨体表的才气再次达到三分。霎那间,天上的云彩极速旋转,一道极细的金色才气从天而降,天地间仿佛只有这一抹颜色。 本源才气入体,秦墨不住地颤抖起来,体内犹如翻江倒海一般。他分明感觉到,自己的奇经八脉正在被打通,自己的骨骼正在被加固,自己的每一个细胞仿佛都在与才气融合,自己正经历着一次身体上的蜕变。 除此之外,秦墨还惊奇地发现,本源才气在自己体内开辟了两个空间。 按照黑衣女子所说,较大的空间叫做文海,可以储存才气。较小的空间叫做文宫,可以存储少量物品,便于随身携带。而且这两个空间都可以随着境界的提升而逐渐扩大。 “哈哈,我终于也是本命书生境喽!”秦墨兴奋地大跳起来,而这份喜悦也只有他自己才能体会到。 黑衣女子眼中的喜悦一闪而过,又用她那特有的冰冷声音说道:“区区本命书生境,有什么可高兴的?” “……” “书生境共有五层小境界,分别是本命书生境、超命书生境、绝命书生境、玄命书生境和天命书生境。书生境之上还有文士境、才子境等大境界,每一个大境界都有五层小境界。”黑衣女子眉头一皱,又道:“你现在不过刚刚入门,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秦墨倒是满不在乎,“有前辈在,怕什么!” 踏入本命书生境,意味着秦墨距离墨香书院又近了一步。 如今秦墨唯一担心的就是朱孝天,他一直没有来找自己报仇,但并不代表他会善罢甘休。 正文 第八章 强拆 一百天转眼即逝,秦墨刚从永恒之泪中出来,便听到屋外传来一阵喧哗。 推门看去,只见邻居胡山海家已被人围得水泄不通。其中一部分穿着黑色劲装,是官府里的人。剩下的都是左邻右舍,貌似是来看热闹的。 附近的街坊邻居都知道,胡山海有一个天资聪颖的儿子,名叫胡朋,比秦墨大两岁。 胡朋少年得志,年仅十五岁就踏入本命书生境,前途本是一片光明,奈何他骄傲自满,不思进取,十五岁之后竟停滞不前,而且还有倒退的迹象。 不仅如此,胡朋还十分瞧不起普通人,尤其是像秦墨这样的庸才,胡朋向来嗤之以鼻,甚至多次当着众人的面羞辱秦墨。 所以秦墨更加自卑,见了胡朋都是低着头绕道走。而街坊四邻中,唯一和秦墨关系不好的也只有胡家。 秦墨几天前就听王大娘说过,官府要在这附近建一个小型办公地点,会占用某一户人家的房子。若是哪一家的房子被占用,必须在规定时间内搬走,不然就强拆。 占了别人房子,官府自然会给一些住房补贴,但给的钱肯定抵不过那房子的价值,所以这基本上算是巧取豪夺,也不知道哪个倒霉鬼的房子会被选中。 不过看眼前这阵势,胡家差不多就是那个倒霉鬼。 反正两家的关系一直不好,秦墨就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态上去凑个热闹。 “胡山海,我前天就通知你搬走,你耳朵聋了?”一个捕头模样的壮汉冲着胡山海大声吼道,暴戾的神情中满是不耐烦。 秦墨认得此人,正是衙门里的栗捕头,天生五大三粗,性情急躁,倒是很适合捕头这个差事,周围的百姓都十分惧怕他。 而胡山海身材瘦小,一双小眼睛里透着一股天然的奸诈。他年轻时偷人东西被抓住,还给人下跪,所以左邻右舍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印象,好在他生了一个聪明儿子,也不知上辈子积了什么阴德。 “捕头大人,我胡家也就这房子最值钱,您一句话占了,可让我怎么活啊?”胡山海佝偻着身子,目光不断闪烁着,眼神中满是哀求的神色。 “你是嫌补贴款少吧?”栗捕头冷哼一声,随即怒喝道:“补贴款是国家统一发放的,价格公道。你这刁民推三阻四,小心我一把火烧了你家!” 秦墨心中冷笑,补贴款自然是由国家发放,价格也确实公道,但经过皇城官员的手中被克扣几成,经过刺史、太守的手中又被贪污不少,到了县令这里,免不了又会扣下一些,甚至连这些捕快也会刮些油水,最后发到百姓手中,还剩下多少呢? 秦国贪污**盛行,秦墨已是司空见惯。 胡山海虽然被吓得浑身发抖,但仍然没有搬家的意思,不然他就该露宿街头了。 这时,一旁的胡朋忽然瞅见秦墨,又看了看秦墨那两间破旧的小房子,脸上立刻浮现出几分不怀好意的笑容,“捕头大人,您要占我家房子,这无可厚非。但我方才发现,有两间屋子比我家的地理位置更好,更适合办公。” 说着,胡朋伸手指向秦墨的住处。 秦墨的心头“咯噔”一声,一股怒火骤然在胸中燃烧。这胡朋平时嘲讽自己也就罢了,关键时刻竟然还把自己往火坑推! 栗捕头瞅了眼秦墨的住处,沉吟道:“这两处房子都占有绝佳的地理位置,但县令贾大人就看上你胡家的房子,我也没办法。” 秦墨暗暗松口气,心中将胡朋的十八代祖宗问候了一遍。 胡山海和栗捕头仍在僵持着,一声清喝忽然从后方传来,“贾大人到!” 秦墨回头看去,一顶八人抬的大轿轰然落地,由轿内走出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正是清水县的县令贾政经。看这样子,平时就没少搜刮民脂民膏。 “参加贾大人!”众人急忙跪拜。秦墨虽看不惯这些繁文缛节,但还是随众人跪下。 贾政经没看众人一眼,反而盯着胡山海的房子,冷声道:“栗捕头,我昨天就让你拆了这房子,怎么还不动手?” “启禀大人,刁民嫌补贴款少,不肯搬家。”栗捕头恭敬道。 “既然是刁民,那就用对待刁民的办法。”贾政经扫视胡山海一家人,慢条斯理道:“一个小时从这里搬走,不然的话,强拆!” 秦墨在清水县生活了十几年,深知这贾政经的狠辣,许给百姓的好处通常做不到,但放出的狠话必然会实现。 胡山海不敢违抗,一家三口赶紧回屋收拾东西,若是待会儿强拆,自己家的其它东西怕也是保不住。 没过多久,大包小包就堆满了胡山海家的门口,其中还有一些书画,不过都是廉价品。 贾政经随手捡起一幅画,徐徐展开。 这是一副山水画,淡淡的笔墨勾勒出一片连绵的高山,远看山体为青色,似是长满了茂密的植物。山下流水潺潺,波纹荡漾,仿佛没有尽头。岸边盛开着不知名的小花,两只鸟儿正在枝头相依,不知是否在倾诉衷肠? 画的内容虽然简单,但画风却是旷远而飘渺。只看它一眼,整个人便似融入其中,诗情画意油然而生。 贾政经盯着这幅画看了近一分钟,才慢慢收起,冲着一旁的栗捕头喊道:“笔墨伺候!” 众人以为贾政经只是附庸风雅,没想到他竟然要当场做文章,也不知道他要写诗词歌赋的哪一种?亦或是更长的散文? 反正秦墨从未见过贾政经写文章,而且后者貌似也没有什么出名的作品,据说清水县令的官职都是花钱买来的。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贾政经那严肃的胖脸上,心头竟隐隐有种期待,这其貌不扬的县令究竟能写出怎样的文章来? 贾政经又看了一眼那幅画,略微思索,身上竟逐渐泛起一层淡淡的金黄色才气。 四周百姓大多都没读过几天书,见到贾政经才气附身,以为神灵天降,连忙露出崇敬的神情,更有甚者虔诚跪拜。 但人群中也不乏见识广博的读书人,他们并没有像普通百姓那样满脸崇敬,反而是一脸诧异,想说什么又不敢说出口。 秦墨心中暗自发笑,这贾政经分明连本命书生境都没有达到! 但凡读过几年私塾的人都能看出,贾政经身上才气淡薄,顶多只有一分才气,与本命书生境相去甚远。 提笔,蘸墨,贾政经一脸洋洋得意之色,开始书写他的惊世文章。 秦墨瞪大眼睛望着那缓缓移动的笔尖,口中低声念道:“远看山……” 正文 第九章 陷害 道道目光落在那洁白的宣纸上,笔墨交错间,一首五言绝句已然挥洒而就。 秦墨自从踏入本命书生境后,便拥有“一目五行”的能力,读书速度比之前快了好几倍。 只一眼,秦墨便将贾政经的五言绝句看完,脸上却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远看山一片,山下河一条。岸上花几朵,树上鸟两只。” 秦墨几乎是用颤抖的声音读完这首“神作”,眼珠子差点掉到地上。而其他几个有些见识的读书人也强忍着没笑出声来。 但凡有好作品问世,都会凝聚大量才气。入门级以下的作品多少都能凝聚几分才气,而入门级下等作品更是能凝聚一寸才气。 再看贾政经的“神作”,竟然连一丝一毫的才气都没有。这官到底是花钱买来的,果然名不虚传。 现场的气氛有些尴尬,连那些无知百姓也能看出这首诗的优劣。 贾政经清了清嗓子,低声说道:“本官素来爱好舞文弄墨,奈何才华不足,写不出惊世之作。这首诗算是抛砖引玉,不知哪位青年才俊可为这幅画题诗一首?” 秦墨心中暗道:“这种打油诗连三岁小儿都写的出,也不知这贾政经如何有脸拿出来卖弄。而且这首诗连个题目都没有,‘砖’都算不上,‘粪’还差不多。” 不仅是秦墨,几乎所有读书人都是如此认为,只不过嘴上不敢说出来罢了。 众人不知道贾政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所以无人敢出来作诗。万一作品太好惹怒了对方,可是得不偿失。 胡山海环顾四周,见无人敢站出来,便捅了捅他儿子胡朋,“你快去作首诗,兴许贾大人一高兴,就不占咱们房子了。” 胡朋会意,立刻走上前去,向贾政经拱手道:“贾大人,小人胡朋不才,愿为这画题诗一首。” 人群的目光又落在胡朋身上,他因天资聪颖而出名,一直都是众人夸赞的对象。即便他不思进取,实力也在许多人之上。 “看,胡朋出马了,不知他能写出怎样的作品?” “这你大可放心,胡朋可是咱们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定然能写出一篇佳作。” “听说胡朋几个月前写出的诗词就能凝聚四分才气,如今怕是能达到五分才气以上了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把胡朋抬到极高的位置。甚至有人拿秦墨和胡朋对比,并对前者大加贬低。 秦墨心中一阵落寞,他最害怕被人嘲笑,却又无可奈何。 贾政经立刻眉开眼笑,脸上的五官都挤在一起,“胡朋,勇气可嘉,若是写得好,本官重重有赏!” “小人定当竭尽全力!” 一旁的胡山海还不忘小声提醒,“一定要写夸赞贾大人的诗句。” 然后,胡朋走到桌前,拿起那幅画端详了片刻,便开始动笔。 顷刻间,胡朋身上迸发出强烈的才气,比方才的贾政经要强出好几倍。 “本命书生境,这气势果然强横。” “不知我何时才能达到胡朋的一半。” “别吵,胡朋开始下笔了!” 四周静寂,所有人都屏息凝视,只有胡朋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赠清水县令贾政经》。” 刚听完题目,秦墨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溜须拍马也太明显了吧,诗里还不得把贾政经夸上天? 胡朋倒是旁若无人,边写边念道:“一幅山水画,纯以墨为戏。少许胜多许,涂抹有生气。于今大人手,遍识画中意。” 秦墨果然没有猜错,胡朋在诗中将贾政经夸成赏画高手,然而贾政经不过是一个附庸风雅的草包。但不得不说,这首诗比贾政经的那首“神作”要好上许多。 刚刚停笔,便有一阵狂风刮过,众人皆用手遮挡,然而桌上的宣纸却纹丝未动。 天地间的才气逐渐朝那宣纸凝聚过去,并形成一定的高度。 一分,两分,三分…… 众人在心中默默数着,免不了一阵羡慕嫉妒。 “这首诗既写出画的景色,又在最后夸赞了贾大人的赏画水平,当真是一举两得,应该能凝聚五分才气。” “这恐怕是胡朋最好的作品,凝聚六分才气也不为过。” 然而结果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这首诗竟然凝聚了七分才气! 胡朋在关键时刻写出他的巅峰之作,而众人也共同见证了佳作的诞生,不免又对胡朋夸赞一番。 “一群小辈不知其意,妄加评论。”秦墨体内的黑衣女子忍不住说道,“这首诗的前四句不错,但败笔就在最后两句,若是稍加修改,便能达到八分甚至是九分才气。” 贾政经拿起这首诗,装模作样地品读了一番,才缓缓道:“佳作,果然是佳作!” 胡山海急忙道:“大人曾说,若是我儿写得好,便重重有赏。如今我儿写出如此佳作,大人是不是……” “我贾政经向来一言九鼎,你们想要什么赏赐尽管说。”贾政经的脸色明显比刚来时缓和许多。 “大人,我不想要什么赏赐,只求大人不要占我们房子。”胡朋一脸真诚地说着,简直快要落下泪来,众人不得不夸赞他的好演技。 贾政经看了眼胡家的房子,脸上露出难色,“我必须在这附近建一个办公地点,若是不占你家,又该占谁家?” 胡朋眼珠一转,指着不远处秦墨的住处,“大人,那两间房子的地理位置与我家相同,大人何不占用那里?” 秦墨的心再次揪起,这胡朋果然时时刻刻都不忘坑自己。 “嗯,不错。阳光充裕,正对街道,很适合办公。只是这房子看起来太过丑陋,需要大面积翻新。”贾政经看着秦墨的屋子,略微沉思,又看向胡朋,“既然你写出佳作,我便不占用你房子,算是对你的奖励吧!” “胡朋谢过大人!” 胡家三口连忙给贾政经磕头,而秦墨却跌入谷底,这倒霉事竟然平白无故落到自己头上。 贾政经平时贪赃枉法,欺压百姓,没想到对人才却是爱护有加,竟然真的给了胡朋奖赏。其他读书人纷纷一阵懊恼,后悔自己没有早点出来表现一番。 “那两间房子的主人是谁?”贾政经大声问道。 秦墨没有答话,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他身上。 “就是你吧。”贾政经随意瞅了秦墨一眼,不耐烦道:“半天时间从这里搬走,不然,拆!” 正文 第十章 第一首诗 一个洪亮的“拆”字在秦墨耳边回响,他呆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贾政经见秦墨不说话也不行动,顿时脸色一沉,“此人是个傻子吗?” 胡朋倒是勤快,满脸堆笑道:“回禀大人,此子名叫秦墨,乃是天生的庸才,且胆小如鼠,大人尽管占他房子便是,他绝对不敢有半句怨言。” “果然是胆小如鼠,以本官之威严竟将他吓成这般。”贾政经哈哈大笑,脸上露出几分得意之色,倒也不再和秦墨计较什么。 秦墨站在原地,大脑极速运转,然而并没有什么好的对策,只得向黑衣女子求救,“前辈,我该怎么办?难道要和他们动手?” “动手?”黑衣女子冷笑一声,“他们人多势众,以你半吊子的本命书生境,你以为自己有几分胜算?” “那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拆我房子吧?”秦墨急道。 “这胖子附庸风雅,却并非嫉贤妒能之辈。”黑衣女子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你也上去作首诗,若是能超过那胡朋,你的屋子就保住了。” 秦墨苦笑,“前辈别开玩笑了,我前天刚踏入本命书生境,哪会作什么诗,上去不是丢人现眼么?” “办法只有这一个,你愿意试就试试,不愿意就算了,反正拆的不是我家。” “前辈,你竟然这般不负责任……” 一道喝声传来,打断秦墨的思路,“秦墨小儿,你若再不去搬家,我现在就下令强拆!” 看着一脸苦相的秦墨,有人嘲讽,有人叹惋。 “这秦墨也是够倒霉的,平白无故被占了房子,以后怕是无家可归喽。” “占了又怎样?难道他也能像胡朋一样,写出一首惊世之作?” “胡朋得贾大人赏识,定是前途无量,我等以后要好好巴结一下。” 不知不觉间,众人看向胡朋的目光也多了几分阿谀奉承之意。 仿佛像是几个世纪般漫长,秦墨把心一横,终于开口道:“贾大人,您最初要占胡家房子,后来因为胡朋的一首诗而改占我家,足可见大人是爱才之人。” 秦墨的话表面上是夸贾政经爱才,实际上却是在骂他荒唐,不过看贾政经一脸得意的样子,多半是没有听出来。 见贾政经没有恼怒,秦墨心中发笑,继续说道:“久闻胡朋天才之名,所以我也想为那幅画题诗一首,和胡朋论个高低。若是我输了,自当心甘情愿搬出房子。若是我赢了,还请大人收回成命,以显示大人的秉公执法。” 冷不防秦墨来了这么一出,众人先是沉默片刻,随后便纷纷笑出声来。 “这秦墨脑子进水了吧,竟然真想学胡朋作诗?” “放心吧,他连本命书生境都不是,作出的诗只会让人笑掉大牙。” “说的也是,庸才怎能和天才相提并论!”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秦墨的脑袋被门挤了,或者是被驴踢了,竟然胆大到向胡朋这个久负盛名的天才挑战。 然而秦墨并不在乎,输了不过是被众人再次嘲笑,赢了却能拥有一个栖身之所,何乐而不为? 贾政经眉头一挑,捋着自己稀疏的山羊胡子,笑道:“有点意思。” 然后,贾政经又看向胡朋,“你觉得如何?” “哼,一个庸才也配向我挑战?”胡朋不屑道。 秦墨大笑,“久负天才盛名的胡朋,难道连我这庸才的挑战都不敢接受?” “接就接,谁怕谁!”胡朋目光阴冷,秦墨以庸才之名当众向他挑战,已经是对他的侮辱。他既然接受挑战,就要狠狠地羞辱秦墨一番,最好使其没脸出来见人。 秦墨微微一笑,向贾政经作了一揖,“那就请大人为我们做个见证。” “好,既然胡朋接受挑战,那就按照规则来,谁输了就占谁家的房。”贾政经朗声道。 忽然间,胡朋感觉自己像是落入了秦墨的圈套。自己赢了没好处,若是不小心输了,反而要搭上自己的房子。不过胡朋也不认为秦墨有任何获胜的机会。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秦墨竟然真的走到书桌前,拿起那幅画仔细欣赏起来。 大多数人都等着看秦墨出丑,还有一部分人想劝秦墨低头认输,不过已经来不及。 目光落在画上,秦墨却仿佛融入画中。本命书生境不仅提升了他的实力,更增强了他的悟性。 山脉巍峨而渺远,虽是墨色,远看却是苍翠欲滴。山下河水缓缓流淌,岸边小花开得鲜艳,树上的鸟儿更为这景色增添了几分诗情画意。 秦墨看得出神,不禁走上前去,流动的河水却没有发出丝毫声音。他环顾四周,花儿恒久绽放,任时光荏苒而不能凋谢。鸟儿安详地站在枝头,任凭秦墨走近,却不受惊飞走。 原来,这一切都只是画! 秦墨身上的气势顿时变得凌厉起来,不断有才气从秦墨体表渗出,忽忽然已达三分。 三分才气,他是本命书生境! 所有人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在场的大多数人都认识秦墨,也知道他的庸才之名,谁曾想庸才突然一飞冲天,如何让人不惊?十五岁的本命书生境,那可是天之骄子啊! 胡朋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使劲掐了自己一把,立刻疼得呲牙咧嘴,内心不禁有些惶恐,“这还是自己整天羞辱的那个废物吗?” 贾政经大有深意地看了胡朋一眼,顿时让后者浑身一颤。毕竟胡朋刚才还信誓旦旦地说秦墨是庸才,如今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秦墨享受着众人投来的崇敬目光,提起笔来蘸满墨汁,缓缓地写下一个字——画! 这是诗的题目,虽然只有一个字,却与那幅山水画完美契合。 众人伸长脖子巴望着,生怕错过什么。 只见秦墨大笔一挥,写下诗的第一句,“远看山有色,” 首句描写画中静景,虽不出彩,却蕴含旷远之深意。 秦墨再次落笔,边写边念:“近听水无声。” 忽然间,天地才气像是受到某种牵引一般聚集过来,转眼已达三分。 “这才第二句,就凝聚了三分才气,若是全写完,还不得凝聚七八分才气?” “看来这秦墨也有两把刷子,胡朋即便能赢,也不会轻松。” 几个读书人细细品味这两句诗,纷纷发出赞叹之声。 胡朋的心紧绷着,他的诗不过才凝聚了七分才气,而秦墨两句诗就有如此之气势,鹿死谁手还真是个未知数。 “春去花还在,” 胡朋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布满才气的宣纸,额头上渗出大滴的汗水,因为秦墨的诗已凝聚了六分才气。 就差一分,胡朋便要被赶上。即便打成平手,他这久负盛名的天才也下不来台。 不等众人惊讶,秦墨又补上最后一句,“人来鸟不惊。” 霎那间,天地才气纷纷聚集而来,场面甚是壮观。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铺满金色的宣纸上…… 诗成,才气一寸! 正文 第十一章 害人?害己! “此诗竟然有一寸才气,乃是入门级下等文章啊!” “如此惊世之作,就算是超命书生境的高手也不一定能够顺利写出。” “其实我们都看错了,秦墨不是庸才,而是天才,比那胡朋不知强了多少倍。” 世人大多都是如此,你强横,他便来巴结你;你弱小,他便来踩你一脚。 “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一个本命书生细细品味着秦墨的诗,竟似有出尘之意,口中兀自念道:“妙哉,妙哉!” 不仅是其他人,就连黑衣女子也被这首诗所惊诧。 远山含笑,有色方为好山,此乃静景。流水无声,动静相合,此乃静寂之美。花儿不谢,只因生在画中。鸟儿不惊,怎知岁月已尽? 读着读着,黑衣女子竟有一种淡淡的忧思,仿佛这世间美好的东西都已逝去,只留下这幅瑰丽的画卷。 秦墨自己也没有料到,他第一次写诗竟然写出入门级下等诗,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 当然,最为惊讶的还是胡朋。他被才气光芒所迫,向后退去,脚下一软,险些栽倒在地。 许久,胡朋才回过神来,却依旧接受不了眼前的实事,口中大叫道:“不可能,你一个庸才,怎么可能写出入门级下等诗!” 说罢,胡朋便要伸手去拿书桌上的宣纸,却被赶来的贾政经拦住。 “是不是入门级下等诗,本官自有评判。”贾政经说着,将桌上的一摞宣纸高高举起,秦墨的文章正写在最顶端的那张宣纸上,但纸面的才气已尽数散去。 宣纸之上,那未干的字迹竟散发出淡淡的金色光芒,整首诗犹如镀了一层金粉般,耀眼夺目。 贾政经大叫道:“熠熠生辉,这是入门级文章诞生时所独有的异象!” 众人望着纸上那金灿灿的大字,如同见到圣旨般恭敬。 一阵清风刮来,贾政经手中没抓稳,一摞宣纸飘散到空中,漫天飞舞。 人们忽然惊奇地发现,每张宣纸上都有秦墨的诗作,皆是熠熠生辉,如同复印上去的一般。 秦墨也是一阵疑惑,脑海中却传来黑衣女子的声音,“踏入本命书生境可获得‘一目五行,力透纸背’的能力。你之前已经体验过‘一目五行’,现在看到的正是‘力透纸背’。在一张纸上写字,字迹会复印到下方的每一张纸上。” 怪不得每个读书人都想踏入本命书生境,原来还有这等奇异的能力。就算是去书馆抄书,也能混口饭吃。 贾政经微微点头,“入门级下等诗,真是年少有为。我宣布,这场比试的获胜者是——秦墨!” 周围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已经有人在想着如何巴结秦墨。 秦墨从未经历过这种万众瞩目的场面,一时间竟有些不好意思。 胡朋则瘫软在地上,不用贾政经说,他也知道自己该搬家了。 “秦墨,你给我等着!”胡朋一家对秦墨露出歹毒的目光。 “完了,又多一个仇人。”秦墨心中苦笑。 “与其等他人来报复,不如现在就让他翻不了身!”黑衣女子幽幽道。 “前辈打算如何?” “看我的!” 下一秒,黑衣女子再次控制秦墨的身体。 接着,秦墨向贾政经拱手道:“贾大人,有一件事关系到您的名誉和前途,不知当讲不当讲?” 既然秦墨能写出如此文章,那他的话定然也不是空穴来风。于是贾政经连忙道:“快快讲来!” 秦墨拿起方才胡朋所写的诗,淡定说道:“启禀大人,经过我的仔细研究,胡朋写给您的诗并非是赞美诗,而是一首足以毁了您前途的歪诗。” “你胡说!”胡朋大怒,秦墨不仅害得自己丢了房,竟然还要诬陷自己。 “闭嘴!”贾政经冲着胡朋厉喝一声,又对秦墨道:“你继续讲。” 《赠清水县令贾政经》。一幅山水画,纯以墨为戏。少许胜多许,涂抹有生气。于今大人手,遍识画中意。 众人再次品读胡朋所作之诗,除了溜须拍马的意味太过明显,其它方面并无什么不妥。 清了清嗓子,秦墨朗声说道:“清水县山清水秀,而本县的特产——清水墨更是驰名天下,所以‘一幅山水画,纯以墨为戏’说的正是我们清水县。” 众人一阵交头接耳,似乎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这首诗的名字叫做《赠清水县令贾政经》,所以后四句都是在说贾大人。”秦墨顿了顿,一本正经道:“‘少许’、‘多许’形容的是苛捐杂税,‘涂抹’即是抹杀。贾大人做清水县令十年,秉公执法,刚正不阿,深得百姓爱戴,而胡朋作此诗,却暗指贾大人征税繁多,欲将贾大人抹杀,才能还清水县生机。” “放肆!”贾政经气得大骂,满脸横肉凸起,眼神中尽是愤怒,如要杀人一般。 其他人都默默地低着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胡朋连忙跪在地上,声音中满是哭腔,“大人,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啊……” “有没有这个意思,还要看最后两句。”秦墨神色不改,对于贾政经的暴怒竟也丝毫不惧,“于今大人手,遍识画中意。这两句诗乍一看像是在夸贾大人慧眼识画,若仔细品味,便会发现,诗中的‘大人’并非指贾大人,而是指其他的官吏,‘画’的谐音为‘话’。这两句诗连在一起的意思就是,胡朋希望其他官吏能够看懂这首诗的意思,并揭发贾大人的罪行!” 众人闭口不言,都在细细揣摩着胡朋的诗,也不知秦墨所说是真是假,不过听起来还真有几分道理。 “胡朋此人阴险狡诈,包藏祸心,还请大人明鉴。”秦墨大声说道,声音中满是急切。 旁人听罢都义愤填膺,感觉若是不及时除掉胡朋,怕是会危害天下。 “大人,他才是阴险狡诈之徒,您千万不能信了他的鬼话……”胡朋声嘶力竭地吼道。然而贾政经正在气头上,并没有听进去多少。 见贾政经脸色阴沉,胡朋也不再哀求,直接冲着秦墨奔去,口中大喊:“秦墨,你血口喷人,我要杀了你!” 秦墨不躲不闪,还将双手抱于胸前,脸上没有半分畏惧之色。 果然,胡朋还没来到秦墨跟前,便被栗捕头拿下,不过这当然是贾政经所授意。 “胡朋心存歹意,欲将杀人,又诋毁朝廷命官,罪加一等。先押至大牢,择日开堂审问。”贾政经一顿,又看向胡山海夫妇,“其父母双亲也一并带走。” 胡家三口大喊冤枉,奈何贾政经充耳不闻。 以贾政经宁可错杀也不放过的性格,胡朋怕是要在牢里待上两年。 陡然间,黑衣女子又将身体的控制权还给秦墨。 方才黑衣女子的每一句话,秦墨都听得一清二楚,“前辈,这样是不是狠了点?” “是他害你在先,你又何必自责?”黑衣女子冷声道,“你不学着心狠手辣,何时才能成长为大人物?” “况且,大人物也不只会蛮干,暂时的虚与委蛇也是必不可少的。那贾政经不是个好东西,既然我们斗不过他,就要学会利用他。”黑衣女子又道。 少年默而不语,心境却在悄然发生着蜕变…… 正文 第十二章 乾坤锁 当晚,秦墨又在黑衣女子那里听到一个惊天的消息,他所写的那首《画》乃是诗佛王维的作品! 看来黑衣女子之前所说的诗词易主并非胡乱猜测,或许李白等文学大家的文章在几千年前由于某种神秘力量而失传,如今却借助他人之手重见天日。 秦墨也不计较这文章究竟是谁的,反正现在是他写出来的。 …… 第二天一早,便有几个邻居前来拜访秦墨,而他们手中不约而同地拿着一本书——《清水文摘》。 《清水文摘》是清水县衙兴办的官营书刊,能在这本书刊上发表文章的大都是县里有名的文人墨客,而文章的最低级别也必须是入门级下等。 秦墨昨天刚刚写出《画》之一诗,今天就在《清水文摘》上刊登,足可见贾政经对秦墨的看重。所以一大早便有邻居前来拜访,以示讨好。 “果然是人怕出名猪怕壮,我不过是写出一首入门级下等诗而已。”秦墨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在自家大门上挂出“谢绝拜访”四个大字,以免他人打扰到自己读书。 转眼又过去六天,秦墨如期进入永恒之泪中,开始为期一百天的修炼。 如今秦墨已踏入本命书生境,自然不能像之前那样每天只读书,锻炼身体也成了他必修的功课。 读书只能提升境界和增加自身才气,而法术则是对才气的利用。修炼法术,可飞天遁地,可以一敌万,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故所有够资格的读书人都想学一两门法术傍身。 不过只有踏入超命书生境才可修炼法术,秦墨还不够资格,所以只能先从锻炼身体开始,毕竟好的身体是修炼法术的前提。 为此,黑衣女子给秦墨制定了一套“魔鬼训练”,如连续长跑两万米,连续俯卧撑五百个,单手倒立一小时等等。对于平时不怎么锻炼身体的秦墨来说,这简直是噩梦。 训练之前,黑衣女子还特意为秦墨准备了一份大礼! “来,把你的双臂和双腿并拢。”黑衣女子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声音中不带有任何情感。 秦墨乖乖地将双臂和双腿合拢,也不知黑衣女子要干什么。他之前已经跟着黑衣女子学习了两年,而黑衣女子素来严苛,秦墨虽有怨言,却不敢有任何违抗。 “我要送你一件大礼,”黑衣女子神秘道,“这可是连上等丹药都换不来的神奇法宝!” 秦墨眼中立刻冒出金光,嘴角几乎都要流出口水,“是什么厉害的法宝?是不是可以在天上飞啊?或者是一把绝世神剑?还是……” 黑衣女子没有接话,口中却念念有词,应该是在诵读什么口诀。而她手中也在不断结印,丝丝银白色气流在指间缭绕 随着黑衣女子的一声清喝,银白色气流全部凝聚于她双手的食指之上。 秦墨的目光落在黑衣女子的一双玉手上,肤如凝脂露,指如削葱根,纤纤而动,甚是美丽。 一股淡淡的幽香传来,秦墨偷偷瞅了一眼近在眼前的女子,心中暗道:“这黑纱之下说不定还藏着一张绝世容颜呢!” 就在这时,黑衣女子闪电般伸出双手食指,分别在秦墨的双手腕和双脚腕上轻点一下。 “结束了?”秦墨没看到什么绝世神器,身体也没有什么明显变化。 黑衣女子长长舒了口气,幽幽道:“你动动双手和双脚就知道了。” 秦墨想把双手和双脚分开,却发现自己的手腕和脚腕像是被绳子绑在一起般,无论如何都撑不开。 “喝!”秦墨大吼一声,使出全身力气,脸涨得通红,手上青筋也根根暴起,可手腕和脚腕只分开了一寸距离。若是秦墨稍一松力,手腕和脚腕又会立刻并拢在一起。 “前辈,这就是你给我的大礼?”秦墨简直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黑衣女子的声音中罕见地带着几分笑意,“绑在你手腕和脚腕上的法宝名叫乾坤锁,无色透明,在上古是一种刑具,现在则是一种锻炼身体的负重法宝。” 秦墨一脸苦涩,身体无法动弹,眼神中露出杀人般的目光。 黑衣女子不觉好笑,又继续道:“乾坤锁用力才能撑开,所以你以后每时每刻都要使出吃奶的力气,不然根本完不成我布置的训练。” 接下来,黑衣女子又将每天的训练计划告诉秦墨,后者简直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按照黑衣女子的计划,秦墨在白天都要接受身体训练,而读书则留到了晚上。 首先进行的训练是两万米长跑。若是平时倒还容易,如今被乾坤锁束缚,秦墨连双脚都迈不开,跑起来自然吃力无比。 接着是俯卧撑训练,秦墨又不得不把双臂撑开。 之后是倒立…… 这些训练不光困难,而且还有时间限制。若不能按时完成,免不了又是一顿责罚。 一套训练下来,秦墨连拿筷子的力气都没有了。虽说在永恒之泪中不用吃饭,但黑衣女子偶尔善心大发,也会给秦墨做一顿丰盛的佳肴。 望着桌上的菜肴,秦墨强忍着疲惫,一蹦一跳地来到桌前。由于没有力气撑开双手,秦墨只得用嘴到盘子里拱着吃。 “前辈,你做的饭真好吃,要是能天天吃到就好了。”秦墨边吃边嘟囔着。 “想得美!”黑衣女子嗔骂一句,但看到秦墨那狼狈的吃相,她又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哈哈,前辈,你终于笑了!”秦墨是第一次听到黑衣女子笑,自然显得兴奋无比,可惜看不到那黑纱下的容颜。 接下来,又是漫长而艰苦的训练。 黑衣女子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件飞行法宝,秦墨在前面跑,她便乘着飞行法宝跟在后面。只要秦墨稍一偷懒,她的鞭子就毫不留情地挥出。 “你这傻小子,整天苦着一张脸,能拥有乾坤锁是你的福气,多少人求都求不来。”黑衣女子在后方嗔怪道。 秦墨一边拼命奔跑着,一边在心中暗暗骂道:“你这母夜叉,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你戴几天试试!” 这种话秦墨当然不敢说出口,只得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前辈,那我什么时候才能摘下这乾坤锁?” “乾坤锁是一种特殊的法宝,摘下之后便无法再戴上。”黑衣女子一顿,又认真道:“我现在就将解除乾坤锁的咒语告诉你,你随时都可以摘下。不过我要提醒一句,最好还是等你行动自如之后再摘,不然就浪费了这法宝。” 秦墨苦涩一笑,然后晃了晃僵硬的手脚,不知何时才能行动自如。 白天训练,晚上还要读书,一眨眼已过去三年。无论是境界还是身体素质,秦墨都得到了一个极大的提升。 以前秦墨整天读书,仍然用了两年时间才踏入本命书生境。或许是境界的提升增强了秦墨的悟性,他如今只有晚上学习,却在三年后的今天顺利跨入超命书生境。 据说进入超命书生境后可以学习法术,也不知黑衣女子会教自己何等厉害的法术? 而在现实世界中,只剩下一个月就要举办墨香书院的招生考试。秦墨满心期待着,不知到时候又是怎样的一番龙争虎斗? 正文 第十三章 成语法术 法术,是对才气的运用,可以夺天地之造化。 在等级上,法术并没有太过严格的划分,大体只分为初、中、高三个级别。但在法术的类别上,就显得五花八门。其中包括剑术、刀法、幻术、防御术、擒拿术、飞行术以及五行法术等等。 只不过法术的施展需要才气的支撑,拥有越雄厚的才气,才能发挥出越高级的法术。秦墨此时刚刚踏入超命书生境,只能学一些初级法术。 法术名称也有严格的命名要求,必须与天地大势相契合。所以法术的命名必须用成语,这样才能更好地发挥出法术效果。比如一字千钧、投笔从戎、笔走龙蛇等,都是法术的名称。 当然,也有不用成语来命名的法术,这些法术要么不入流,要么太过高级,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术也可以跳出成语的限制。 如今秦墨变得十分强壮,虽不能完全无视乾坤锁的存在,但平时吃饭走路毫不影响,别人也看不出他身上戴着一件负重法宝。 这是学习法术的最佳时机! 按照黑衣女子所说,法术分为心法和招式两个方面,有时还会用到口诀。 心法是引导才气在体内经脉流动的方法,而招式则是施展法术时的动作,包括拳、脚、斩击、手印等。至于口诀,有的法术会用到,但并不常见。 只有将心法和招式融会贯通,才能引动天地神力,施展出强力法术。 “前辈,墨香书院还有一个月就要举办招生考试,我能否在短时间内学会一种法术?” 秦墨心中迫切,他的梦想能否实现,全在这次的招生考试上。而墨香书院的招生考试每四年才举办一次,若是错过,又将是漫长的等待。他已经四年没有见到那张魂牵梦绕的容颜,他不想再等下去! “法术的学习艰难无比,天资平庸者能掌握一种法术算是好的,终其一生都学不会一种法术的也大有人在。”黑衣女子用轻蔑的目光瞅了秦墨一眼,冷声道:“在我的精心指导下,你居然用了五年才勉强踏入超命书生境,还指望自己在短时间内学会法术?” 秦墨一阵哑然,以自己那愚钝的资质,怕是到死也难以学会一种法术。 “你也别太失望,虽然你天资不好,但胜在时间多。别人在外面修炼一个月,你却能在永恒之泪中修炼一年。所以只要你肯坚持,总会有学成的一天。” 秦墨想来也是,自己唯一比别人强的就只有时间。为了进入墨香书院,为了能见到柳惜月,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黑衣女子继续道:“在墨香书院招生考试之前,我准备传你四种法术。” “什么?你要教我四种法术?”秦墨的下巴差点掉在地上,只见他颤颤巍巍道:“我恐怕连一种都学不会,你还敢教我四种!” 黑衣女子倒是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教不教是我的事,学不学得会是你的事。我只管把这四种法术教给你,什么时候融会贯通看你造化。” 秦墨差点喷出一口老血,竟然有这么不负责任的老师! 这时,秦墨突然想起一件事,忙问道:“前辈,你当年杀朱孝宇时所用的擒拿术是法术吗?” “当然是法术,只不过你当时只是本命书生境,我勉强施展此术,虽有形,威力却不足。我若不用法术,怕是打不过那朱孝宇。” 秦墨追问道:“那这招法术叫什么?” “法术多以成语命名,此术也不例外,名曰‘手到擒来’。这也是我准备传授给你的第一种法术。” 说罢,黑衣女子后退一步,身上忽然才气涌动,并有大量才气凝聚在右手中。 五指弯曲成钩,才气在指尖吞吐不止,如一道道锋利的刀刃。 秦墨的身体僵硬在原地,却见黑衣女子极速冲来,右手在空气中划出五道美丽的弧线,不偏不倚地掐住他脖子上的五处穴位。 黑衣女子将秦墨提到半空中,后者竟使不出半分才气,嘴里也发不出任何声音,甚至不能正常呼吸。 终于,秦墨被黑衣女子放下,他连忙呼吸了几大口空气,才恢复过来。 “朱孝宇就是这样被我杀死的。”黑衣女子神色淡然,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手到擒来,是初级擒拿法术,可封锁对方经脉穴位,一招制敌,要求快、准、狠!” 秦墨学着黑衣女子的样子施展法术,但连第一步——凝聚才气于右手都无法做到。 在黑衣女子的悉心教导下,秦墨仍用了十天时间才成功地将才气汇聚至右手,不过却无法由指尖延伸出去。 秦墨的护身才气就有三分,所以他指尖本来就有三分才气,但黑衣女子的要求显然不止这些。 指尖的才气可用来突破敌人的护身才气,也可扩大攻击范围,其最佳长度是一寸。 黑衣女子气得脸色发青,大骂“孺子不可教也”。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秦墨指尖的才气仍然只有四分。 到了后来,黑衣女子干脆让秦墨每天去爬山。爬山过程中不能用脚,只能徒手攀爬。如此这般,双手的才气在攀爬过程中得到了极大的锻炼,可为修炼“手到擒来”打下基础。 与此同时,黑衣女子也将其它三种法术传给秦墨,但秦墨貌似一个也没学会。 忽忽然已经过去半年,但秦墨在法术上的造诣却差强人意。 终于有一天,秦墨有些学不下去了。 他羡慕那些天资聪颖的人,同时也恨自己的愚笨。 天才看三遍就能背诵的文章,自己却要默写十几遍才能记住;天才不用老师讲就能大体理解文章的意思,而自己拥有最好的老师,却仍是一知半解;天才学习法术,半年时间多少也有些样子,而自己仍在原地踏步。 就连自己上次写出入门级下等诗,多半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因为后来秦墨再去写诗,却怎么也达不到当时的意境,写出的诗连五分才气都没有。 黑衣女子见秦墨在河边发呆,多半也猜出了他的心思。 “秦墨,你和我来!”黑衣女子丢下一句话,便独自向山的那边走去。 秦墨叹息一声,慵懒地动了动身体,随即跟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就这样默默地走着。 翻过两座山,又穿过一片树林,黑衣女子方才停下。 秦墨正要说什么,忽然被一阵波涛的轰鸣声震到。 他急忙向前跑去,一片蔚蓝色的大海骤然映入眼帘! 正文 第十四章 黑纱下的真容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在霞光的映照下,海水变成了波光粼粼的金色。 一阵微咸的海风吹来,缭乱了岸边人的长发。偶有几只不同种类的鸟儿或从海面飞起,或由空中俯冲而下。 秦墨还不知道永恒之泪中竟然有一片大海,而这也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看到海。 海天相接,包容万物,秦墨的心境也随之开阔几分。 黑衣女子从后面悄然走来,在沙滩上寻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 秦墨坐在黑衣女子的身旁,由衷道:“谢谢你带我看海!” “以前我每次不开心的时候,就会来看海。” 望着前方起伏的海浪,秦墨思绪万千,感慨道:“海水随风而动,时而温柔如美人,时而狂暴如豺狼,起起伏伏,好像人的一生。” 黑衣女子笑骂道:“看你平时呆头傻脑,竟然也会说出这种深奥的话。” 秦墨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随后又陷入沉默,许久才道:“我天赋不如人,即便努力十倍,怕也只能平庸一生。” “今日只看海,不谈修炼之事。” 两人无言,坐看夕阳西下。 一阵海浪汹涌扑来,在海边觅食的海鸥笨拙起飞,被海水打湿了羽毛。 秦墨笑道:“海鸥起飞太慢,若是麻雀,便可一飞冲天,避开海浪的侵袭。” “但最后能飞越大海的不是麻雀,而是海鸥。”黑衣女子意味深长地说道,“飞的快却不一定飞的远!” 秦墨陷入沉思当中,某一刻忽然露出笑容,释然道:“受教了!” “你能看开便好。”黑衣女子依旧是冷冰冰的声音。 两人一直坐在海边没有离去,夜晚的海风吹来,普通人怕是受不了,但书生有才气护身,倒也不惧。 忽然间,秦墨感觉自己的肩膀上多了一分重量。他微微斜过脑袋,只见黑衣女子已靠在他的肩头沉沉睡去。 黑纱随风飘起,女子那雪白的下巴时隐时现。秦墨心中痒痒的,他真想摘下那黑纱,看看这与自己相处了五年的女子究竟是何模样? 很多次,秦墨都在想,这黑衣女子究竟是何人?她为何会被封印在这奇异的空间内?她为何会精通各种文章,甚至每一篇都达到了情景交融的境界?她为何会知道《静夜思》是李白所作,《春晓》是孟浩然所写? 在两人相处的过程中,黑衣女子还不止一次对董仲舒和朱熹表现出极度的轻蔑和厌恶,并骂杨时和吕大临是黄口小儿。要知道,董、朱二人可是圣人级别的存在,杨、吕二人怕也是宗师之境界。所以秦墨当真是越来越看不透这黑衣女子。 冷风拂过,拉回秦墨的思绪。他终究没有揭下黑衣女子的面纱,他想为这次奇妙的邂逅留下一个美丽的悬念…… 海边一夜,两人相依而眠。 第二日醒来时,两人都有些尴尬。黑衣女子的眼神中出现少有的慌乱,片刻之后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秦墨有些不知所措,却听黑衣女子幽幽道:“幸亏你没碰我的面纱。” “前辈怎么知道?” “之前忘了和你说,我的面纱上设有禁制,若强行摘下,便会有剧毒侵入你的手指,并蔓延至全身各处,你最后会七窍流血而亡。” 秦墨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幸亏自己的定力好,不然早就一命呜呼。 然而秦墨的心中再次充满期待,“看一眼就要付出生命,也不知这前辈到底长得好看还是难看?” 回去之后,秦墨又开始了艰苦的修炼。不仅在永恒之泪中,就算在现实世界,秦墨也毫不放松。 而墨香书院的招生考试正在一天天逼近…… 九月初一,正是墨香书院招生的日子,全国各地的读书人纷至沓来,只为争夺那仅有的入学名额。 这天,秦墨早早起床赶往墨香书院。 因为秦墨家与墨香书院仅隔两座山头,他倒也不用去书院附近住店。其实,最主要还是因为秦墨没钱。 前往墨香书院共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翻过两座四百米的高山,另一条是穿越黑木林。 黑木林是一座妖林,据说里面有不少妖兽,其中甚至还有强大的灵妖兽,一口能吞下一个成人,恐怖万分。所以一般不是吃饱了撑的,没有人会去黑木林。 秦墨两个月前曾去过一次,差点死在里面。所以即便走黑木林可以省下半个小时的路程,秦墨也不会贸然进去。 站在山脚下,秦墨心中感慨万千。自己跟着黑衣女子辛辛苦苦学习六年,只为这一天,但愿自己能考中吧! 仰望山巅,一个美丽的身影仿佛正在空中注视着他。 “墨香书院,我来啦!”秦墨大吼一声,像是对自己所说,又像是对心中的柳惜月所言。 下一秒,秦墨飞速爬上山峰。 四百米的山峰对于秦墨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直接选择了最陡峭的近道,而没有去走较平缓的远路。 距离墨香书院开考还有两个小时,秦墨计算时间,刚好可以赶到。 清晨的山峰人迹罕至,偶有几只飞鸟掠过。然而秦墨没有看到,在他开始爬山的时候,一个黑影在山顶一闪而过! 秦墨手脚并用,如一条灵活的泥鳅向山顶滑去。 就在他的一只手刚刚触碰到山顶的那一刻,一股冰冷的杀气骤然传来。 秦墨抬头望去,只见一双恶毒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瞳孔中满是愤怒与怨恨。那张脸狰狞扭曲,像极了一个曾经死去的人。 朱孝天,他来复仇了! 没等秦墨反应过来,一包白灰直接落下,瞬间模糊了秦墨的视线。 耳边传来一个阴冷至极的声音,“秦墨,你当着我的面杀了我弟弟,我就让你考试当天坠崖身亡。这,就是我亲手为你制造的绝望!” 说罢,朱孝天挥出一刀,直接砍在秦墨的手臂上。 鲜血喷涌,沿山体留下。秦墨身体一阵发软,失足跌落悬崖。 朱孝天持刀而立,疯狂地笑道:“小宇,为了这一天,我足足等了六个月,不过我终于为你报仇了!” …… 秦墨急忙以点穴之法止住伤口流血,但身体却在极速下坠。 山体光秃秃的,连一棵缓冲的树都没有,直接摔下去定会粉身碎骨。 秦墨试图利用才气与山体的摩擦阻止下落,可十指都磨出了血,下坠的速度仍然未减。 “前辈,快想办法救救我,要死人了!”秦墨急声喊道。 一个冷漠的声音由脑海中传来,顿时让秦墨陷入绝望。 “我也没办法。你若摔死,我就去找下一个有缘人,反正你也不成器!” 正文 第十五章 白衣若雪 山崖之侧,壁立千仞。一个满身白灰且与鲜血混凝的身影同尘埃坠落,耳畔只有呼呼的风声,仿佛要堕入地狱的深渊。 六年的时间,秦墨的心境也发生了极大变化。他现在害怕的不是死亡,而是失败。六年的努力就这样白费,又有谁会甘心? 从四百米的山峰落下,连十秒都用不了,但秦墨却在这短短的片刻回忆起自己的一生。 母亲的期盼,同学的凌辱,黑衣女子的教诲,还有心中对柳惜月的爱慕……一切的一切,纷纷涌入秦墨脑中。 无数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最后定格的是一张海景图,一只海鸥笨拙起飞,却飞上千米高空,横渡大海! 秦墨心头猛然一颤,不屈的意志蔓延开来。他向侧方瞥去,一棵苍劲古松正深深扎根在岩缝中,坚韧不拔。 金黄色的才气在双掌中凝聚,并由指尖延伸出去。 秦墨之前的极限长度是六分,而今天,他指尖的才气竟有一寸,这正是黑衣女子所要求的。 “手到擒来!”在距地面不足十米的地方,秦墨那布满才气的双手猛地插向山体! 才气突破岩石,而秦墨的手指也如那苍劲的松树般,深深嵌入山体当中。 永恒之泪中,黑衣女子静静地站立着,眼眸中流露出一丝赞赏之色,“有时候,绝境才能让人成长。” “呼~呼~”秦墨大口喘着粗气,身体如脱力般趴在山体上。 “好险!”秦墨发现自己的身体距离地面不足十米,若是再慢一秒钟,就回天乏术了。 艰难地从山体中拔出十指,秦墨小心翼翼地爬下山。此时他浑身上下都已湿透,那种死里逃生的感觉只有他自己体会的到。 “朱孝天,你给我等着!”低沉的怒吼响彻山谷,少年心中第一次有了强烈的杀意。 “再磨蹭就要错过考试了。”黑衣女子的一句话提醒了秦墨。 经过这一番变故,秦墨再爬山过去已经不够时间,唯一的办法就是穿越黑木林。 要从此处到墨香书院,需穿越三千米的黑木林。不过那段路程只是黑木林的边缘地带,即便有妖兽,也不会很强,况且秦墨也没有其它选择。 距离开考只剩一个半小时,秦墨简单包扎伤口,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朝黑木林奔去,心中祈祷路上不要碰到任何妖兽。 黑木林中多植被,其中不乏三人环抱不住的参天大树。而秦墨根本无心欣赏这些,早点离开这险地才是上策。 行至半路,前方忽然出现一队人,其中大多都是带刀侍卫,而在众侍卫中间,一个白衣若雪的女子格外引人注目。 “这群侍卫应该是那白衣女子的手下吧。”秦墨心中猜想。 白衣女子与秦墨所走的方向相同,所以秦墨无法看到她的容貌。 单从背影看来,女子腰肢纤细,步履轻盈,黑色的发丝顺滑无比,一袭白衣更是仙气飘飘,清丽不可方物。 秦墨没时间多作欣赏,便欲从白衣女子的旁边快速掠过。 “公子请留步!” 一个温柔而甜美的声音传来,秦墨不觉心头一动,脚步也不由自主停下。 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秦墨回过头去,刚好看到白衣女子的真容! 天下之佳人莫若秦国,秦国之佳人莫若此白衣女子。白衣女子,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动人心魄,绝世倾城。 尤其是女子身上的气质,仙气飘然,遗世独立,仿佛不属于这俗世。 秦墨明显呆了一下,目光竟随着白衣女子的脚步而移动。 而当秦墨转过身时,所有人也都看到了他此时灰头土脸的模样。 满身的白灰,衣服破烂,手臂上还挂着一道殷红的伤口,并有少量鲜血不断渗出。 先是死一般的沉寂,随后便有一阵哄笑声爆发而出。 “哈哈,你看此人灰头土脸的样子,像不像是掉进了面缸里?” “我看他多半是个傻子,不然谁会穿成这样在外行走?” “我们还是自己找路吧,问此人等于白问。也不知道小姐还能不能赶上墨香书院的招生考试?” 众侍卫对秦墨指指点点,有人甚至准备将秦墨驱赶开。 白衣女子的目光闪烁几下,脸上依旧保持着随和的笑容,使人如沐春风。 然后,白衣女子莲步轻移,朝秦墨走去。 “小姐,此人相貌诡异,怕是已经精神错乱,您千万不能过去。”一个颇为壮实的中年汉子急忙道。看他衣着与其他侍卫不同,应该是这群侍卫的首领。 白衣女子并未理会那中年汉子,径直走到秦墨前方三米之处,樱口微动,“公子可知如何去往墨香书院?” 秦墨讶道:“当然知道,我正要去墨香书院参加考试。” 此话被众侍卫听到,不免又是一阵嘲讽。 “就这模样也想考墨香书院,难道墨香书院已经不堪到这种地步?” “别说考试,我看他连墨香书院的大门都进不了。” 秦墨强忍住心中的怒火,只等白衣女子开口。 “小女子也要去墨香书院考试,不如我们同行可好?”白衣女子柔声细语,仿佛可以让狂躁的心情平静下来。 秦墨用冰冷的目光扫视白衣女子身后众人,沉声道:“多谢姑娘好意,不过你的狗不太欢迎我,我们还是分开走吧。” 幸亏后方的中年汉子没听到秦墨的话,不然又是一场干戈。 白衣女子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递到秦墨面前,“你我以后说不定还是同门师兄妹,何必计较这些小事?若是耽误了招生考试,可就要再等四年!” 尴尬地接过手帕,秦墨胡乱擦拭着脸上的白灰,一阵暗香袭来,顿时让人心旷神怡。 纠结片刻,秦墨终于道:“好吧。从此处到墨香书院大约还有一个小时的路程,只要不出意外,应该能赶得上。” 秦墨本不愿和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侍卫同行,但又怕耽误了白衣女子考试,只得勉强答应。 “多谢公子。”白衣女子低头轻笑道,“小女子李亦菲,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在下秦墨。” 正文 第十六章 包围 “秦公子,这是侍卫队队长牛超。”李亦菲指着中年汉子介绍道。 牛超冷哼一声,眼神中充满了上等人对下等人的歧视,“和这等乞丐同行,乃是我的耻辱。” 秦墨本想发作,但见李亦菲对自己歉意一笑,他又深吸一口气,将怒火强压下去。 以秦墨的观察,这李亦菲虽贵为小姐,但骨子里却有几分自卑感,所以不像别人家的小姐那般强势,不然就凭牛超这侍卫队长的身份,怎敢在她面前狂妄自大? 众人继续前行,侍卫中不时有人小声讽刺秦墨,并以此为乐。秦墨不断安慰自己以考试为重,倒也没去理会。 正走着,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妖兽的吼叫,煞是恐怖。 秦墨一惊,连忙提醒道:“这黑木林中多妖兽,我们必须赶快离开这里。” 然而,这话不仅没有起到提醒作用,反而还引来众人的嘲讽。 “无胆鼠辈,还是滚回家去吧,免得被妖兽吓尿了裤子。” “没见过世面的乞丐,我们侍卫队怎会怕那区区妖兽?” 而牛超更是趾高气昂,“你叫秦墨是吧,若是妖兽来了,可别指望我们会保护你!” 一路上,秦墨一直忍让,但牛超等人仿佛认定秦墨是软柿子,丝毫不知收敛。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超过限度,脾气再好的人也会爆发。况且秦墨之前因为朱孝天的事,正在气头上。 秦墨怒然转身,眼神中透着几分戾气,与他脸上的白灰、血迹结合起来,竟有几分狰狞。 “你们的屁放完了吗?” 或许是没料到秦墨竟敢对他这般说话,牛超先是一怔,随后才勃然大怒,“小子,你找死?” 秦墨丝毫不惧,冷声道:“堂堂侍卫队,好威风啊,在黑木林中如无头苍蝇般找不到路,害得你家小姐差点误了考试,还有脸在这里叫嚣?” 没等牛超说话,秦墨的怒火便如山洪般爆发出来,“你们说我是乞丐,说我精神错乱,我倒想问问,你们跟在我屁股后面走,那你们算什么?一群连乞丐都不如的走狗!” 牛超的眼中立刻露出凶光,拔刀便要冲向秦墨,幸亏被李亦菲及时拦住。 秦墨看了一眼李亦菲,又道:“既然你们不愿和乞丐同行,那就别和我走一条路。除了李姑娘,谁和我走一条路,谁就是我孙子!” 李亦菲惊讶地看着眼前略显憨厚的少年,平淡无奇的容貌下竟藏有如此犀利的言词。 秦墨也没料到自己能说出这番话来,或许是和黑衣女子相处时间长了,耳濡目染学会了一些。 包括牛超在内的侍卫队众人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他们确实没有料到秦墨敢说出这番话。他孤身一人,难道就不怕报复? “李姑娘,你若愿意就随我一起走。”说罢,秦墨头也不回地朝着他的方向走去。 可刚走两步,秦墨便定在原地,面色骤然变得僵硬,而他后方的众人也发出一阵骚动。 微微昏暗的黑木林中,一群妖兽将众人包围,它们的眼中散发着诡异的绿光,身上淡蓝色的花纹显得妖异无比,它们正是黑木林边缘地带的霸主——流云豹! 秦墨心中不禁有些后悔,和这群走狗同行一路,不仅受了一肚子气,还让自己陷入危险当中。 李亦菲悄悄靠近秦墨,小声道:“秦公子,这是什么妖兽?” “流云豹,寒属性,常见于黑木林边缘地带,性情凶残,毛皮坚硬,且奔跑速度极快。”秦墨从小住在这附近,自然对这妖兽有所耳闻,而且他上次进入黑木林也是差点被这流云豹害死。 流云豹不断缩小包围圈,侍卫队众人也不断后退。 牛超等人之前还天真地认为,秦墨口中的妖兽不过是一两只而已,却没想到翻了几十倍。 此时的侍卫队早已没了之前的风采,他们的身体微微颤抖着,额头上冷汗直冒。流云豹不过是低吼一声,便有人瘫软在地上,甚至还尿湿了裤子。 秦墨心中暗自发笑,这种大户人家的侍卫养尊处优,哪经历过这等危险的场面,不吓尿才怪! 反倒是李亦菲一脸镇定,大大出乎秦墨的意料,看来敢去参加墨香书院考试的果然并非等闲之辈。 不过秦墨知道这些流云豹的厉害,若是贸然冲出,自己怕是会成为众矢之的。所以他躲在人群当中,也好让牛超等人打头阵。 然后,秦墨用自己最高的声音喊道:“牛队长,你们刚才还不惧妖兽,现在妖兽来了,你们倒是杀几只给我看看啊!” 牛超心中大骂,“这混蛋分明是在激怒妖兽。” 果然,一声狂怒的吼叫由黑木林深处传来。众流云豹像是接到圣旨般,纷纷向牛超等人扑去。 流云豹嗜血凶残,牙尖爪利。侍卫队众人则毫无斗志,顷刻间便被咬死好几人。 牛超瞳孔放大,用颤抖的声音吼道:“拔出刀来,给我杀出一条血路!” 众人都不想死,勉强抽出刀来战斗。 不过流云豹毛皮极硬,就连一条尾巴都堪比钢刀。而且它们的移动速度也是奇快,常人根本无法捕捉。 一阵厮杀过后,流云豹没死几只,侍卫队反倒死伤过半。 几只流云豹朝秦墨扑来,秦墨正欲战斗,不料李亦菲却挡在他前面。 李亦菲迈着轻盈的步伐,金黄色的才气在手中凝聚,随意的一拳便可击退一只流云豹。 秦墨自然看得出,李亦菲和牛超都已踏入超命书生境。难怪牛超如此骄横,倒也有几分资本。 “秦公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李亦菲也没经历过这种场面,一时间没了主意。 “这些都是普通妖兽,攻击力不是很强,速度也一般,若是选一个合适的时机突围,应该可以活命。”秦墨答道。他真正畏惧的不是这些普通妖兽,而是躲在暗处的灵妖兽,所有的普通妖兽加起来怕也不是一只灵妖兽的对手。 李亦菲环顾四周,只见流云豹数量众多,想突围根本没有可能。 牛超一边战斗,一边暗中观察秦墨。但见后者只会嘴上说说,竟然还需要李亦菲来保护。所以牛超直接认定秦墨是个不会武功的草包。 “既然如此,那就去死吧!”牛超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不动声色地将流云豹引到秦墨这边。 李亦菲一人应接不暇,终于有两只流云豹扑到秦墨跟前。 秦墨不觉后退一步,心中亦有几分忌惮。 牛超露出恶毒的神色,“这就是对我出言不逊的下场,看有谁还能救你!” 其他侍卫也望向秦墨这边,尽管他们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但还是希望看到秦墨先死。 “秦公子,快跑!”李亦菲在豹群中喊道,或许她也认为秦墨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 “遇事要冷静,你可以的!”黑衣女子的话在秦墨脑海中响起。 秦墨就站在原地,面不改色,眼前的两只流云豹穷凶极恶,像极了推他落崖的朱孝天。 “既然躲不过,那咱们就新帐旧账一起算!”秦墨说着,才气骤然升起,并凝聚于双掌之上。 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下,秦墨指尖的才气竟达到一寸! 双手在空中挥舞,划过十道斑斓弧线。 面前的两只流云豹呜咽一声,直直倒下,豹脸上五道深深的血痕触目惊心! 正文 第十七章 一字千钧 周围一片寂静,牛超等人皆停下手中动作,眼神中满是惊骇。 众流云豹也都呆立在原地,有的甚至向后退去。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看似平凡甚至有些卑微的秦墨,竟然有如此神力。一招杀死两只流云豹,恐怕牛超使出底牌才会有这等战绩。 李亦菲美目闪烁,红唇因惊讶而微微张开,随后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人不可貌相,这少年并非看起来那般平庸。” 不知不觉间,所有人都对秦墨高看一眼。 “学会了法术就是不一样!”秦墨心中万分喜悦,面色却一如往常。他指尖一寸长的才气还在吞吐着,但未留下半丝血迹。 脚步声响起,秦墨缓缓向李亦菲走来。周围几只流云豹纷纷避让,口中发出一阵“呜呜”声,像是在商量着什么。 流云豹为秦墨和李亦菲留出一片空地,两人背靠而立,不敢轻举妄动。 就在这时,一声巨大的吼叫响彻整片黑木林。那吼声似是流云豹所发出,又比普通的流云豹更具威严,多半便是豹王了。这豹王躲在暗处,既可发号施令,又可保全性命,倒是聪明异常。 顷刻间,所有流云豹都低吼起来,与豹王的吼声相呼应。 百兽齐鸣,足以将常人吓破胆。剩余的十多个侍卫皆浑身发抖,双腿发软,险些站立不稳。 秦墨虽惊不惧,他这六年来不仅和黑衣女子学会了法术,还学会了冷静,冷静方能解决万事。若是六年前的秦墨遇到这场面,肯定当场被吓破胆。 李亦菲与秦墨紧靠,身体因恐惧而微微战栗。 “李姑娘,静观其变。”秦墨低声安慰。 吼声渐弱,流云豹逐渐形成两个包围圈,大部分围攻秦墨和李亦菲,剩下的对付牛超等人。 一群残兵败将哪里打得过妖兽?牛超的手下接连死亡,他自己也是勉强应付,虽有底牌,却不敢用。毕竟他的才气有限,若是一击不中,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大批流云豹逐渐逼近,李亦菲周身才气涌动,正欲迎敌,秦墨却一把将她拉到身后,“刚才你保护我,现在该我保护你了!” 李亦菲还想说什么,秦墨已然出手。指尖才气纵横,如刀刃般划过空气,立刻结果了扑上来的几只流云豹。再有妖兽进攻,秦墨又抢着出手。 顷刻间血肉横飞,惨叫声四起。秦墨的衣服上沾满鲜血,看来好似一尊杀神。 这是秦墨第一次经历大规模杀戮,虽然杀的只是妖兽,却依旧让他胆战心惊。然而他没有功夫矫情,恐怕稍一停手便会被兽群撕成碎片。 流云豹虽然动作敏捷,但秦墨的防御却是滴水不漏。无论妖兽从哪个方向进攻,秦墨总能将李亦菲紧紧护在身后,不让她受到半分伤害。 李亦菲则是护住秦墨的后背,没有一只妖兽能近其身。 群战时,最危险的便是后背。若是没有李亦菲,秦墨也不可能安然无恙。 树林阴森,充满血腥与杀戮。李亦菲就这样默默地跟在秦墨身旁,心中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眼前的少年仿佛战无不胜。 “秦公子,谢谢你这么保护我!”李亦菲柔声细语,仿佛能将人融化。 秦墨嘿嘿一笑,“我可不忍心看到你这绝代佳人受到半点伤害。”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秦墨保护李亦菲主要还是因为李亦菲先保护了他。 爱人者,人恒爱之! 李亦菲的脸上泛起一层绯红,闭口不再说话。女儿家的心思,几人能猜中? 没过多久,秦墨二人便杀死了大半流云豹,可能是因为秦墨的“手到擒来”专门克这种妖兽吧,其他人的攻击可达不到这种效果。 而另一边,除了牛超,其他侍卫全军覆没。 看着前方聚集在一起的十多只流云豹,牛超的嘴角忽然露出一丝笑意,“终于要结束了!” 陡然间,牛超收回钢刀,一支灵巧的湖笔凭空出现在他右手中。左手微微托起,一方砚台正凌空旋转不止,里面的墨汁却未洒出分毫。 白色光芒闪现,一张薄薄宣纸悬浮于牛超身前,甚是神奇。 秦墨这边只剩下二十多只流云豹,而且有一些还受了伤。 李亦菲与秦墨分开战斗,流云豹几乎是全线败退,不多时便被二人斩杀殆尽。 秦墨终于松了一口气,才气消散于指尖,身上顿觉酸困无比。围困他的流云豹本来是多数,没想到他却率先杀光了敌人。 身后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强烈的才气波动,秦墨忍不住向牛超所在的方向看去。 右手湖笔,左手端砚,一张宣纸稳稳悬浮于正前方,这正是法术“一字千钧”的起手式! 一字千钧,也是黑衣女子教给秦墨的第二种法术。 此法术与“手到擒来”有所不同,乃是每个超命书生的必学法术。 相比之下,“一字千钧”更加难学,需要将心法、招式和口诀融会贯通,才能发挥出其中威力,所以秦墨到现在都没有学会。 牛超一脸严肃,右手笔尖轻轻没入端砚之中,端砚立刻停止旋转。 在秦墨二人震惊的目光下,虎背熊腰的牛超竟然动作轻柔地落笔于宣纸之上,边写边念道:“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 诗成,纸上的每一个字都散发出夺目的墨色光辉,仿佛要从那纸中冲出。 这首《逢雪宿芙蓉山主人》自然不是牛超的作品,但牛超熟读此诗,并达到情景交融之境界,便可用此诗施展“一字千钧”。 秦墨曾见黑衣女子施展过此术,而他自己却怎么也学不会。如今再看,仍旧是激动万分。 面前的十几只流云豹瞳孔放大,不住向后退却,或许它们也被牛超的才气所吓到。 “想走?晚了!”牛超阴冷一笑,手中大笔顺势挥出,“一字千钧,杀!” 宣纸上的诗凌空飞出,在空中凝聚成一团墨色,最后幻化成一个墨色的“杀”字,以雷霆万钧之势扑向众流云豹! 正文 第十八章 我背你走! 昏暗的黑木林中,尸体遍地,鲜血将土地染成暗红色。 牛超面露疲惫之色,他连忙默背十首古诗,才气由毛孔渗入体内,这才稍稍缓解。 他的面前躺着十多具流云豹的尸体,那是他刚才用“一字千钧”所击杀的。 墨色的“杀”字,长宽不过七寸,但产生的冲击力却足以将十几只普通妖兽瞬间击杀,法术之威力可见一斑。 “法术的威力果然强横,可惜我只会这一招,而且每天最多使用两次。”牛超喃喃自语道。 法术以才气为基础,牛超不过是超命书生境,才气匮乏,两次已经是他的极限。而且单凭这法术,也杀不了上百只流云豹。 好不容易解决完所有妖兽,牛超连忙以最快的速度朝李亦菲所在的方向奔去。可刚迈出几步,便有一道黑影凌空扑过,他的后背上立刻多出五道血痕! “噗!”牛超喷出一口鲜血,身体不由向前飞出五米。 一只威风凛凛的流云豹出现在三人视线当中。它的体型是普通流云豹的两倍,毛皮鲜亮,淡蓝色的花纹隐隐有光芒闪现,眼中嗜血之色更加浓重,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傲世的威严。 最重要的是,这豹子身上散发着一股莫名的寒气,秦墨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 这流云豹定是豹王无疑! “寒属性的女子,我吃了必定大补!”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下,那豹王舔了舔舌头,竟开口说话! “能开口说话,这豹王是灵妖兽!”李亦菲惊呼一声。尽管她没怎么见过妖兽,但基本常识还是有的。 秦墨亦是大惊,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妖兽开口,忙向黑衣女子问道:“前辈,我遇到了灵妖兽,该怎么办?” “灵妖兽共分九级,而这只豹王不过是一级灵妖兽,不足为惧。”黑衣女子漫不经心道。 秦墨翻翻白眼,自己所有认为惊奇的东西,在黑衣女子眼中都是小儿科。 “单凭一人的‘一字千钧’不足以击杀灵妖兽,若是两人同时使用‘一字千钧’攻击,成功的几率就会大很多。”黑衣女子又道。 说话间,牛超已连滚带爬来到李亦菲身边。 豹王脚下如生风一般,疾驰而来,转眼也在三人对面不远处停下。 如今三人的力量都已损耗大半,即便是三对一,也不会有丝毫轻松的感觉。 “李姑娘,牛队长,我有一个办法可以击退此灵妖兽。”秦墨忙说道。 李亦菲道:“秦公子请讲。” 牛超从内心还是有几分瞧不起秦墨,但后者所爆发出的力量着实让他惊讶。况且他此刻被豹王所伤,也难以逃走,只得听秦墨一言。 “两个人同时用‘一字千钧’攻击,便有可能击杀豹王!”秦墨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因为他学习“一字千钧”的时间也不短了,却总是学不会。 李亦菲脸色一红,“我的才气有限,最多只能使用一次。” 牛超倒是还可以使用一次,但他没有答话,不知心里盘算着什么。 就在此时,豹王再次开口,“我只想要那女的,其他人现在就可以离开,我绝不阻拦!” 李亦菲一惊,玉脸瞬间白了几分,“畜生,你要我做什么?” 豹王狡黠一笑,发出阵阵低吼,“你拥有寒冰体质,吃了你可以助我提升至二级灵妖兽。至于其他人,我丝毫不感兴趣。” 秦墨冷哼一声,“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你是害怕我们三人联手,才出此诡计。” “你若不信,我还可以发誓。”豹王一顿,又道:“若我有半句假话,必遭天谴!” 妖兽界有一条法则,即毒誓必然应验,所以妖兽一般不敢轻易发毒誓。 秦墨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既然这豹王发了毒誓,就一定会遵守誓言。 牛超心里打起了退堂鼓,对方可是灵妖兽,就算两个人同时使用“一字千钧”攻击,成功的几率也不大。倘若失败,便只有死路一条。 “我虽然喜欢李亦菲,但关键时刻还是自己的命重要。”牛超在心里不断安慰自己。 李亦菲的目光闪烁不定,布满愁云的容颜依旧美得让人心颤。她来参加考试,还没看到墨香书院的大门便要葬身于此,又岂能甘心?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秦墨从悬崖坠落时的那样,绝望而不甘。 终于,李亦菲心中释然,“秦公子,牛队长,谢谢你们这一路的保护。妖兽只要我一人,你们留下来也是送死,还是走吧!” 周围一片静默,三人无言。 生或死?黑衣女子没有告诉秦墨该怎么做,全凭他自己选择。 但有时候,一个选择会影响人的一生。 秦墨看向牛超,“牛队长,你和李姑娘同时用‘一字千钧’攻击,说不定还有希望。” 李亦菲的目光也落在牛超身上,生的希望又在她内心蔓延开来,毕竟没有谁不想活着。 一阵愤怒的吼声传来,豹王面色狰狞,身上淡蓝色的兽毛根根竖起,“我再给你二人最后一次机会,现在马上离开,不然我三个一起吃!” “牛队长,你一定要相信我……” 秦墨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牛超打断,“我凭什么相信你?你算老几?” 然后,牛超看向李亦菲,脸上勉强挤出一副惭愧的表情,“小姐,对不住了,我还想多活几年!” 说罢,牛超身上才气暴涨,朝着墨香书院的方向极速奔去。 秦墨的话卡在嗓子眼里,半晌才骂道:“这混蛋,就这么走了?” 李亦菲露出绝望的神色,花容憔悴,低声道:“秦公子,你还年轻,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秦墨身形微动,李亦菲以为他要离开,却见他走到自己身前。 风吹过,叶飘落,林中一片肃杀。 两人相对而立,清澈的眼波中都是对方的影子。 “我刚刚经历过死亡,比任何一个人都明白生命的重要。”秦墨慢慢说着,坚定的神情让人无法抗拒,“所以我不想让你死。” 李亦菲浑身一颤,“可是……” “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成全你们!”豹王说着,直接朝两人扑来。如今走了牛超,豹王也没有太多顾虑。 秦墨拉着李亦菲向后退去,同时挥出右手五指,“手到擒来”呼啸而出。 火花四射,灵妖兽皮毛的坚硬程度远远超出秦墨的想象,“手到擒来”竟然丝毫没有作用。 “你二人不是我的对手。”豹王前爪在地上刨动,身上毛发全部竖起。 秦墨的嘴角扬起一丝弧度,“蠢货,谁说要和你打?” 说罢,秦墨半蹲下身,对李亦菲道:“你快上来,我背你走!” 李亦菲一滞,将信将疑地趴到秦墨背上。这还是她第一次让父亲以外的男人背,难免有几分羞涩。 “打不过就能跑得过?”豹王冷笑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秦墨说罢,以最快速度向墨香书院的方向疾冲而去。 豹王则在后方穷追不舍,不过它压根也没认为秦墨二人能逃走。 没过片刻,秦墨便看到了牛超的身影。 牛超以为豹王不会杀他,所以只用了最快速度的一半来赶路。此刻却见秦墨二人与豹王一前一后追来,顿时吓得魂不附体,急忙拼命奔跑。 豹王不断逼近秦墨,人的速度终究比不过灵妖兽,况且秦墨还背着一个人。 牛超心中暗道:“若是能一直领先,我自然能活命。若是被秦墨超过,豹王肯定会先杀了我。”想到这里,牛超的步伐又加快不少。 “秦墨,你以为你背着个人还能跑赢我?”牛超在最前方大叫道。他虽然担心,却也不认为秦墨能超过自己。 “那可不一定。”秦墨的目光骤然凌厉,浑身才气丝丝迸发,大喝道:“乾坤锁,解!” 正文 第十九章 生死时速 “乾坤锁,解!” 随着秦墨的一声低喝,他手腕和脚腕上竟有相连的白光断裂开来,随即消散。 下一刻,秦墨像是突然吃了兴奋剂一般,速度骤然比原来提升三倍,身形之快,竟留下一条拉长的残影。 “这小子怎么突然这么快?”后方的豹王本来已经离秦墨不远,怎料后者突然加速,瞬间将它甩开几十米。 “怪不得这小子胸有成竹,原来他还有这等底牌,我还是赶紧杀死他为妙。”豹王的眼神中满是惊讶之色,因为超命书生中很少有比自己速度快的,除非是用了什么法术。 牛超正奋力奔跑,忽然由后方传来一阵呼啸,紧接着便有一个人影快速闪过。 “混蛋,怎么可能!”牛超心中暗叫不好,恐怖之意不觉爬上心头。背后传来阵阵杀气,豹王离自己已经不远。 就连秦墨背上的李亦菲也在好奇,不知他用了何种身法类法术。 秦墨暗自庆幸,多亏黑衣女子逼他在永恒之泪中戴了四年乾坤锁。刚开始他连走路都困难,到现在已经可以行动自如。 乾坤锁的神奇之处就在于,它会随着主人体质的增强而加重。刚开始乾坤锁只有一百斤,如今过去四年,秦墨手腕和脚腕两锁加起来恐怕有千斤之重。 试想,一个人整天背负千斤重担,一朝得到解脱,速度怎能不快? 三波人就这样在同一条路上飞奔着,没过多久,秦墨就反将牛超甩开几十米。 李亦菲静静地伏在秦墨肩头,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 他其貌不扬,内心却如此强大。他境界不高,却敢舍身救人于水火。他的肩膀并不宽厚,却让人感到那般踏实。 两旁的景物向后倒去,李亦菲的思绪随落叶而翻飞。不知不觉间,这个看似平凡的少年给了她一种安全感与神秘感,即便身处于危险当中,她的脸上依旧挂着一抹从容的笑意。 这种感觉,她从未有过! 豹王离牛超越来越近,后者却因后背伤口崩裂而无法加速。 寒意渐重,仿佛有万千根针刺在牛超身上,摧毁着他的意志。 “秦墨,快救我,我同意和你们合作。”牛超拼命吼道。只要秦墨回头,他便有一线生机。 “晚了!”秦墨冷哼一声,不仅没有回头,脚下的步伐反而更快。 自己不是圣人,又怎救得了世间所有人?何况对方还是一个临阵脱逃的小人! 牛超一阵绝望,身上立刻没了力气,再难移动半步。 豹王一个腾跃,将牛超摁在脚下。 “豹王,只要你答应放过我,我就帮你追杀那小子。”牛超的脸色因慌张而惨白。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在牛超惊恐的注视下,豹王的脸上竟浮现出一个迷之微笑,甚是诡异。 “将死之时做出的承诺怎么能信?”豹王吐出一句阴冷的话,爪子挥动,嗜血之芒闪过,牛超的脑袋已被活活撕下。 然后,豹王又朝秦墨二人追去,神色中满是急切,“寒冰之体,我一定要得到你!” 秦墨不到一分钟奔出上千米,已经超越他平时的极限。汗水早已湿透全身,前方的景物都变得模糊,只有淡淡的幽香从背后传来。 “墨香书院”四个大字一直在秦墨脑海萦绕着,那是他的信念。唯有信念,方能坚持! 还有一百米,秦墨便能离开黑木林,豹王定然不敢追出来。他脚下生风,周围的尘埃仿佛都随之加速。 李亦菲的心提到嗓子眼,搭在秦墨肩膀上的手也抓紧了几分。就剩下几秒,千万不能出任何岔子。 “来不及了吗?”豹王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随即又变得狠厉,“赌一把,若是错过了今天,这辈子怕是都到不了二级灵妖兽!” 忽然间,李亦菲感觉豹王的脚步声消失不见。她回头看去,但见豹王停在原地,闭着眼睛,似乎是放弃了追击。 可就在下一秒,豹王的眼睛骤然圆睁,身上蓝色花纹光芒大盛,竟有阵阵寒气冒出。 “燃烧吧!”豹王大喝一声,其身体化作一道蓝光,速度较之前提升十倍不止,瞬息之间已来到李亦菲身后! 豹爪迅猛挥出,撕裂空气的声音在李亦菲耳边呼啸,她已经可以想象到自己受伤时的血腥场面。 秦墨霍然转身,右手腾出,一寸才气瞬间凝聚,向豹王迎去。 鲜血在空气中迸溅出妖艳的弧线,如忘川河边盛开的彼岸花。 李亦菲的白衣被鲜血染红,却感觉不到丝毫痛楚,因为秦墨的胸前正印着五道深深的妖兽爪印。 当然,豹王的左半边脸也被秦墨所伤,整只左眼向外翻出,鲜血淋漓,煞是可怖。 但豹王仅仅是惨叫一声,随后便迅速绕到黑木林的出口处。 秦墨连忙转身,并退守三步。眼前的出口被豹王死死堵住,想绕过去,根本没有可能。 “秦大哥,你怎么样?”李亦菲急忙搀扶住秦墨,脸上表情复杂,有急切,有感动,还有歉意,竟似要哭出来。 秦墨摇摇头,迅速封住自己胸前的几处穴道,伤口才堪堪止住流血。 鲜血顺着豹王的脸滴下,显得更加狰狞。 “我燃烧自身妖气,又折损三年寿命,才换来片刻的加速。若是吃了你,顺利晋升二级灵妖兽,也算值了。”豹王一边说着,仅剩的右眼在李亦菲身上贪婪地打量着。 秦墨惨淡一笑,“你燃烧自身妖气,如今战斗力只有以前的一半,还如何与我们斗?” 豹王神色一滞,半晌才狠狠道:“就算如此,就凭你的才气攻击和那女娃子的‘一字千钧’也伤不了我!” 其实秦墨也知道,他的“手到擒来”根本伤不了豹王的皮毛,刚才只不过碰巧抓伤对方的眼睛,而眼睛正是流云豹最脆弱的地方。有了之前的教训,豹王定会加倍保护它仅剩的一只眼睛。 李亦菲沉吟片刻,小声道:“秦大哥,你也是超命书生境吧?我可以教你‘一字千钧’,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 “我之前学过,只是没学会而已。”秦墨苦笑一声,又在心中暗骂自己笨蛋。 李亦菲神色一黯,决绝道:“流云豹属寒,待会儿我用火属性的‘一字千钧’来攻击它,这是最后的一线生机!” “我也试试,万一还能成功一次。”秦墨说着,从存放物品的文宫中拿出笔墨纸砚。虽然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完成,但还是想做临死前的一搏! 正文 第二十章 组合攻击 黑木林的尽头,灿烂的阳光透过层层树叶落下,一地斑驳。 若是再往里走,便能看到两人一豹相互对峙,空气似乎都已冻结凝固。 迟则生变,豹王使出自身全部力量朝二人冲来。只是它这次将头压得很低,似是在刻意保护自己的右眼。 秦墨与李亦菲并排而立,右手执笔,左手端砚悬浮,洁白的宣纸在身前凌空铺开。 这是“一字千钧”的起手式,秦墨已练习了无数遍,但始终无法让才气与墨汁完美结合。 李亦菲更不迟疑,笔尖蘸满墨汁,在宣纸上挥洒起来,“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而秦墨也用湖笔蘸了墨水,才气却无法融入墨中,故迟迟不能下笔。 “一字千钧,火!”李亦菲大笔一挥,整首诗由纸中飞出,凝聚成一个墨色的“火”字,飞向豹王! 豹王伸爪去挡,顿时和那“火”字相撞在一起,光芒四射,一股火辣辣的感觉蔓延至豹王全身,甚至将它右爪上的毛都尽数焚毁。 “火”字借势继续向前,豹王不断败退,三只爪子在地上留下三道长长的印记。 李亦菲不敢有丝毫松懈,笔尖的才气吞吐不止,紧紧控制着“火”字的进退,心中默念:“一定要成功!” 从黑衣女子那里,秦墨得知,这首《赋得古原草送别》并非白居易所作,而是朱熹在十六岁时所写。后面还有四句,“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 李亦菲虽然只用了前四句,草原之意境却丝毫不减,“一字千钧”的效果依旧强悍。 对于“一字千钧”这种法术,施术者只要完全参透整篇文章的意境,即便只书写其中的一句,也可达到整篇文章的效果。 不过李亦菲只是超命书生境,这首《赋得古原草送别》也不过是入门级上等诗,很难对灵妖兽造成致命伤害。 豹王向后滑行十多米,终于稳住身子,任凭李亦菲再怎么发力,墨色的“火”字就是不能撼动前者半分。 “凭这种小法术就想杀我?”豹王与墨色“火”字僵持在原地,凶狠道:“等到你才气耗尽,就是你葬身之时!” 李亦菲倾尽全力加持“火”字,文海内的才气一点点流失,就好像自己的血液被一点点抽干。 女子焦急而痛苦的神色映入秦墨眼中,他心如刀绞,却又帮不上什么忙。 “秦大哥,我坚持不了多久,你趁现在快走吧,它要的人是我。”李亦菲用微弱的声音说着,脸色因才气的极速流失而变得惨白。 看着亲近的人离你而去,自己却无能为力,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此。 秦墨牙齿紧咬,手中的湖笔颤抖着,心中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呐喊,“为何我总是如此没用?为何我什么忙都帮不上?” 昔日的情景再次在秦墨脑海中闪现…… 村子里闹饥荒,母亲将唯一的半块饼给儿子吃,而她自己却活活饿死。 那天傍晚,夕阳坠落,正如母亲的生命悄然逝去。儿子眼睁睁地看着母亲永远沉睡,却什么也做不了。 他恨自己没用,恨自己没钱,连自己最亲的人都无法保护。 而今天,又是生死时刻。他与李亦菲虽然只相识一小时,却一同经历了生死战斗,多少也算是朋友。 朋友死而我逃命,谁心可甘? “啊!”愤怒而不甘的情绪犹如山洪般爆发,唯有一声怒吼方可发泄。 林中飞鸟惊起,就连豹王也被吓得浑身一颤。 李亦菲扭头看向身旁不屈的男子,他身上的才气似乎有种微妙变化。 “这小子真是走运,竟然误打误撞将两根长期堵塞的经脉打通,不然连我也没有办法。”黑衣女子在心中暗道。 读书亦是修炼,天地才气会由周身毛孔进入人体内,然后汇聚在一起,按照一定的经脉顺序运行一个大周天,并在某些经脉中剔除其中杂质,得到最为纯净的才气,最后才能存入文海当中。 而秦墨先天就有两根经脉堵塞,所以才气一直不纯,这才导致“一字千钧”难以发挥。 声音在树林中回荡,笔尖的才气慢慢融于墨汁,散发出最纯正的墨色。 秦墨眼前一亮,来不及兴奋,急忙挥舞手中笔墨,“离离原上草……萋萋满别情。” 李亦菲又惊又喜,秦墨不仅没有离开,还使出了“一字千钧”。能在危急关头突破自我,一般人可没有这种本事。 豹王则是满脸惊骇,方才稳住的身体又向后滑动两米,“这小子竟然也会那法术!” 金黄色的才气尽情挥洒,秦墨一口气写完整首诗,随即大声喝道:“一字千钧,火!” 诗作腾空飞出,化作墨色“火”字,直扑豹王。 两个“火”字并不是简单的叠加,而是完美地结合在一起,组成了一个新字——炎! “炎”为火之极,其威力是单个“火”字的好几倍。拥有寒属性的豹王瞬间摇摇欲坠,整条腿上的毛灼烧殆尽,露出焦黑的皮肤,并逐渐向身体的其它部位蔓延过去。 李亦菲大喜,文海内所有才气调动而出,“炎”字攻势更加猛烈。 豹王的一只前爪几乎废掉,只能用头勉强顶住“炎”字攻击。 “去死吧!”秦墨猛一发力,丝丝才气如金蛇般乱舞不止,刚刚止住血的伤口也崩裂开来。 秦墨忍住疼痛,向前一步,“炎”字迸发出最强的力量。豹王仅剩的右眼瞬间瞎掉,整个身体向后飞出,体内的寒属性妖气横冲直撞,直接将其身体冻成冰块。 “咔嚓”,冰块坠地而碎裂。秦墨与李亦菲收回才气,身子一软,直接坐倒在地上。 秦墨大口喘着粗气,直到现在他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成功地使出了“一字千钧”! “秦大哥,多亏你了。”李亦菲嫣然一笑,世间所有的美景仿佛都黯然失色。 秦墨在心中暗道一声“好美”,然后笑道:“若是没有你,我也不可能学会这法术。” 李亦菲羞涩一笑,眼波流转,甚是动人。她起身来到秦墨身前,关切道:“秦大哥,你伤口又流血了。” “小伤,不碍事。”秦墨可不愿在女孩面前表现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我懂得一招法术,名叫‘蓝田生玉’,可以帮助伤口愈合,让我试试吧!”李亦菲见秦墨没有说话,便将一双玉手叠加,轻轻放在秦墨伤口的正上方,但并未接触伤口。 体内不多的才气再次调出,凝聚在李亦菲的双手之上,淡蓝色光芒如星辰闪烁般夺目,滋润着秦墨的伤口。 不过片刻,秦墨便惊讶地发现,他的伤口竟完全止住流血,并且正在缓缓愈合! 法术种类繁多,而李亦菲所使的正是医学类法术。 “法术当真是神奇无比,以后定要和黑衣前辈多学几招。”秦墨心中对境界和法术也更多了几分向往。 或许也正因为如此,修真才成为所有读书人的梦想! 正文 第二十一章 耕者忘其犁 大约五分钟的功夫,秦墨胸前的伤口已经愈合一半,不过李亦菲的“蓝田生玉”却因才气不足而停止。 医学类法术也是十分消耗才气的,李亦菲之前施展“一字千钧”就消耗了大量才气,如今更是将文海内的才气全部耗尽。 “李姑娘,多谢你了!”秦墨尴尬一笑,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和女孩如此近距离接触,而且对方还是一个绝世美女,所以他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小子,别在这里勾搭美女了,赶紧去考试!” 黑衣女子的话瞬间提醒了秦墨,他急忙起身,“李姑娘,我们快走,还有半小时就要开考。” 李亦菲轻叹一声,“秦大哥,你快些去吧,我的才气已经耗尽,怕是难以赶过去。” “这有什么,我背你过去。”秦墨背对李亦菲,单膝跪下。 “这……” “没时间了,快上来!”秦墨以命令的口吻催促道,语气显得十分认真,“我们已经算是朋友,还和我计较这些!” 李亦菲美眸闪动,终于会心一笑,趴在秦墨背上,一种踏实的感觉立刻在心头升起。 “抱紧,我要开跑了!”秦墨侃侃说道,随即以最快的速度弹射出去…… 出了黑木林,再走过一段城里的青石路,便可抵达墨香书院。 按照秦墨的计算,他最起码能提前十分钟到达墨香书院,应该不会耽误考试。 城里的路上人多,秦墨不得不放慢速度。 秦墨在人流中快速穿梭,却依旧引来许多人的关注。 当然,以秦墨灰头土脸、浑身是血的模样,没几个人会对他感兴趣,人们关注的焦点乃是他背上的绝世女子! 女子一袭白衣,色如白莲的裙摆沾染了点点红色,仿佛一朵朵妖异的奇花,清纯中更添几分惊艳。 精致的五官勾勒出绝美的容颜,一颦一笑都牵动人心,说路上的行人是“耕者忘其梨,锄者忘其锄”都不为过。 众男子纷纷猜测,如此绝色美女,不知是何方仙子落入凡间? 更有甚者对秦墨露出羡慕与嫉妒的神色,并大加评论。 “如此气质绝佳的美女,我生平仅见。” “真不知道那灰头土脸的小子上辈子积了什么阴德,竟然能将如此美女背在背上。” “如果我能和那小子换一下就好了。” “如果能换,我情愿舍弃五年寿命!” 秦墨回看左右,眼中闪过一抹无奈的神色,随即对背上的李亦菲苦笑道:“好多男人都在看你,似乎还把我当做了假象的情敌。” 可能平时被人欣赏惯了,李亦菲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淡淡问道:“我有那么漂亮吗?” “当然!”秦墨不假思索地答道。真正漂亮的人,所有人都会觉得漂亮。 不觉间,秦墨脑海中又浮现出柳惜月的绝美容颜,心中不免一阵欣喜,暗道:“你和她一样漂亮!” 李亦菲的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羞涩,顿时又惹得一些好色之徒多看几眼。 “你之前还叫我秦公子,怎么后来又改叫秦大哥了?”秦墨边走边问道。 “我觉得这样更亲切一些。”李亦菲脸色一红,本就细腻的声音变得更加柔美,“你以后也别叫我李姑娘了,直接唤我亦菲就好。” “亦菲。”秦墨呢喃一声,心中竟有一种莫名的舒畅与喜悦,看来和美女在一起确实能让人心情大好。 匆匆穿过街道,秦墨熟练地在几个路口绕行,一片巍峨山脉终于出现在两人面前。 山峰奇秀,直耸入云,定有上千米之高。秦墨抬头望去,但见白云环绕在半山腰,山顶渺渺不可现。 此处便是墨香书院的所在地——庐山! 庐山距离清水县不远,秦墨颇为熟悉,所以一边背着李亦菲爬山,一边将庐山介绍给她听…… 庐山以雄、奇、险、秀闻名于世,素有“匡庐奇秀甲天下”之美誉。 整片山脉连绵山峰九十余座,主峰汉阳峰更是高达一千四百七十四米,乃是秦国第二高峰。 山脉中多悬泉瀑布,点缀其间,相映成趣。最著名的三叠泉瀑布,落差竟有一百五十五米,相传诗仙李白曾在此留下千古名句,却在几千年前失传。 俗话说“钟灵毓秀”,庐山如此雄奇,建在其上的墨香书院也大放异彩,千年来培养的优秀弟子数不胜数。 秦墨拾阶而上,越往高处,行人也逐渐多了起来。 李亦菲细细聆听秦墨之所言,偶尔为他擦拭额头上的汗水,不免又引来旁人的一番羡煞。 行至半山腰,一群官兵忽然引起秦墨的注意。因为在这群官兵中间,一个捕头模样的人正搀扶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攀爬石阶。 秦墨自然认得此人,就在四个月前,他还当着此人的面作出入门级下等诗,得到了后者的高度赞赏,只不过两人后来一直没有再联系而已。 “快去和那贾胖子打个招呼,万一以后还用得到他。”黑衣女子提醒道。 秦墨无奈地摇摇头,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快步走到贾政经侧方,恭敬道:“贾大人,四个月不见,您还是风采依旧啊!” 贾政经正在栗捕头的搀扶下艰难行走,忽然听到一个似乎熟悉的声音,随即扭头看去。 他仔细将秦墨的狼狈模样打量一番之后,才大叫道:“秦墨,你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一旁的官兵本来以为秦墨是乞丐,却不想竟与县令大人相识,立刻对秦墨高看了几分。 “这一路走来甚是艰险,一言难尽呐!”秦墨苦笑道。 贾政经也没再细问,而是看了一眼秦墨背上的李亦菲,“这姑娘倒是长得水灵,是你亲戚吗?” 秦墨顿了一下才道:“回禀大人,她是我的远房表妹,也是来考试的。” 李亦菲对着贾政经微微一笑,后者顿觉上山的疲劳都缓解了些许。 “嗯。”贾政经虽然昏庸,却也并非好色之人,当下便道:“还有一刻钟就要开考,你们二人赶快去吧,一定要为我清水县争光!” 当然,秦墨若是能够进入墨香书院,不仅能为清水县争光,也是贾政经一个升官发财的机会。此时和秦墨搞好关系,万一哪天秦墨在郡里,甚至是州里做了大官,贾政经也可以借此爬得更高。 “秦墨定当全力以赴!” “好,若是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来找本官。” “多谢大人!” 拜别贾政经,秦墨继续向上飞奔。 快到山顶时,秦墨便看到墨香书院的大门前围了黑压压的一片人,估计大多都是考生的家属。 而此时距考试开始也只剩下十分钟!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刁难 还有十分钟便要开始考试,秦墨连忙从“考生专用通道”直达墨香书院大门口。 轻轻放下李亦菲,秦墨抬头看去,“墨香书院”四个大字苍劲有力,闪耀着熠熠金光,自豪地印刻在匾额之上。 牌匾下的大门则更加气派,可容二三十人并排通过,不过此时却有几个身着灰色劲装的弟子把守着。 秦墨和李亦菲连忙拿出自己的准考函,交给那几个守门弟子。 一个小眼睛男子神情倨傲,不耐烦道:“别进了,考试马上开始,四年以后再来吧!” 李亦菲急道:“你胡说,明明还没有开考!” 小眼睛男子脸色一变,正要开口大骂,但看到李亦菲的玉脸后又把话硬生生地咽了下去,然后立刻换上一张笑脸,“师妹如此绝色,师兄我当然会通融一下。” 说着,小眼睛男子接过李亦菲手中的准考函,随意扫了一眼,便笑脸迎道:“师妹快去考试吧!” 李亦菲冷哼一声,随即踏上台阶,在门槛后等着秦墨。 秦墨也忙递上准考函,再不入场恐怕真要错过考试。 小眼睛男子瞟了秦墨一眼,但见后者灰头土脸,衣服上甚至还有血迹,眼神中顿时充满厌恶之色。 “哼!”小眼睛男子随手拿过秦墨的准考函,看都不看一眼,就直接丢到地上,冷声道:“就你这模样还想考试?滚回家种地去吧!” 听到大门这边有争执声,许多考生家属纷纷围了过来。 秦墨脑中嗡嗡作响,胸中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 这小眼睛男子让李亦菲入场,却不让他入场,摆明了是在刁难他。 不过考试即将开始,秦墨不愿再起争端,表面上依旧和气,“师兄,我和李亦菲姑娘是一起的,你都让她进去了,也让我进去吧。” 小眼睛男子立刻哈哈大笑,戏谑道:“人家是仙女,而你是什么?乞丐!你有资格和人家一起考试吗?” 另一个看门弟子不耐烦道:“黄谦师兄,你和这乞丐废话作甚?他若再不走,就打断他的狗腿!” 墨香书院势力极大,里面的个别弟子更是飞扬跋扈,围观人群根本不敢说什么,有的甚至还对黄谦随声附和。 世道凌夷,人人皆追名逐利,趋炎附势。 秦墨扫视那些骄横的弟子以及冷眼旁观的群众,内心对权势和力量的渴望又加深了几分。 台阶上的李亦菲连忙跑到秦墨身边,冲着黄谦怒喊道:“狗眼看人低的小人,你有什么权利不让秦大哥进?” 黄谦翻脸如翻书一般快,立刻变得狰狞无比,气急败坏道:“我见你漂亮才放你进去,你别给脸不要脸,不想考就滚蛋,墨香书院有上千考生,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李亦菲气得脸色发青,这一路上炼化的才气由体内流出,周身尽是肃杀之意。 “怎么,想动手?”黄谦仗着人多,倒也不惧秦墨二人。 秦墨拉住李亦菲,眼神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直射向黄谦,随后沉声道:“我再问你最后一遍,让不让进?” 众人心中惊诧,纷纷怀疑秦墨脑袋是不是进水了,竟然敢和黄谦叫板,对方可是墨香书院的弟子! 甚至有人在为秦墨的人身安全担忧,毕竟这黄谦不是什么善茬,一怒之下搞不好会将秦墨打个半死。 “你在和我说话?”黄谦用怀疑的口气问道,似乎不相信这话是出自秦墨之口。 “你耳朵聋了?”秦墨反问一句,脸上竟毫无畏惧之色。 黄谦的眼睛微微眯起,像极了一条毒蛇,“那我就实话告诉你,今天你不仅考不了试,还得躺着离开!” 秦墨淡然站在原地,“那你就来试试,让我看看你究竟是不是一条只会乱叫的狗!” 到了这时候,秦墨竟然还在激怒黄谦,众人都以为秦墨疯了。 “这是你自找的!”黄谦缓缓走下台阶,准备动手。 就在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由后方传来,“贾大人到!” 围观群众纷纷退避到两旁,提前摆出一副恭敬的姿态。而黄谦也连忙收回才气,将头微微低下。 在一众官兵的簇拥下,贾政经迈着四方步走来,脸上倨傲的神情不比黄谦少半分。 秦墨与李亦菲相视一笑,知道黄谦的厄运即将来临。 不待秦墨说话,黄谦便抢先对贾政经作了一揖,满脸堆笑道:“墨香书院弟子黄谦见过贾大人!” 众人不禁暗自摇头,此人对秦墨这样的穷人颐指气使,见到贾政经这样的高官便如狗一般,实在让人恶心。 贾政经看都没看黄谦一眼,而是将目光落在秦墨身上,“秦墨,你二人比我早走一步,怎么还没入考场?” 所有人的心都猛然一颤,这名叫秦墨的少年不知是何方神圣,竟然让堂堂县令亲自和他打招呼! 黄谦的身体僵在原地,依旧保持着作揖的姿势,略显尴尬。不过当他听到贾政经喊出秦墨的名字时,几乎有种魂不附体的感觉,心中叫苦道:“这小子竟然认识县令大人,那我岂不是要完蛋!” 秦墨微微一笑,大有深意地看了黄谦一眼,后者却差点瘫软在地上。他黄谦只是一个小小的书院弟子,可惹不起贾政经这等县令级别的人物。 “回禀贾大人,此人见我穿着破烂,便百般侮辱,不让我入考场,甚至还想将我打残!”秦墨一指黄谦,终于将胸中积攒的怨气全部吐出。 “大人,绝无此事啊……”黄谦说话带着哭腔,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贾政经面前。 秦墨冷哼一声,“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为我作证!” 贾政经环顾四周,对众人道:“你们说!” “秦公子所言非虚,这黄谦狗仗人势,不让秦公子入场,实在太可恶。” “秦公子绝无半分虚言,黄谦此人骄横乖张,大人若再晚来一步,他便要对秦公子动手。” “秦公子入场被拒,我等心中愤懑难平,还请大人严惩黄谦,还秦公子一个公道。” 围观众人知道秦墨与贾政经相熟,便在言语中刻意讨好秦墨。看他们义愤填膺的样子,就好像这不平事发生在他们身上一样。 黄谦心若死灰,他也终于感受到世间的冷漠与世人的趋炎附势。 贾政经眉头一皱,瞟了一眼黄谦身上的灰色劲装,不屑道:“你一个看大门的记名弟子,有何资格来刁难别人?” 秦墨这才知道,原来灰色劲装是墨香书院记名弟子的标志。记名弟子相当于下人,是没有拜师权利的。 黄谦几乎连申辩的想法都没有,只盼着贾政经能将他从轻发落。 想起刚才黄谦的丑恶嘴脸,秦墨心一横,又添油加醋道:“此人不让我入场,分明是看不起我们清水县人,分明是在和您贾大人作对!” 秦墨的话如同一柄重锤,狠狠地敲击在黄谦心头。 黄谦卑微地跪在地上,心中后悔万分,好端端的,为何要与秦墨作对? “黄谦用心险恶,定要严惩此人。” “还请大人严惩黄谦。” 刚才还向着黄谦的几人,此时又站在了秦墨一边,可能是怕秦墨报复他们吧。 就连之前劝说黄谦打断秦墨双腿的那个弟子都战场倒戈,一脸大义凛然之色,“大人,黄谦平时就骄奢淫逸,我们师兄弟几人多次劝说无果,还请大人明鉴!” 何谓世态炎凉,大概莫过于此吧! 不觉间,秦墨的心变冷几分。世道如此,能相信的人只有自己。 黄谦失魂落魄地笑了一声,不再说话。 “把此人带下去,严加审问!”贾政经大手一挥。 “多谢大人为我做主!”秦墨拱手说道,心中暗暗佩服黑衣女子的先见之明。 “无需多言,快快入场,免得误了考试。”贾政经则是催促着,毕竟秦墨能否进入墨香书院也关系到他的官路。 秦墨和李亦菲迅速朝墨香书院大门走去,此时距离开考只剩一分钟! 幸亏准考函上明确写着,开考后十五分钟内仍可入场,不然他们二人又要再等四年。 穿过一个偌大的庭院,又经过第二次准考核验,秦墨二人终于在开考后的第七分钟踏入考场大门! 正文 第二十三章 高手云集 初试的考试地点选在百炼文场,这是墨香书院弟子平时修习法术的地方。 据说在百炼文场的正中央还有八座登龙台,弟子们可以在此相互切磋,甚至可以定生死。 今天的考试仅仅在百炼文场之东南角进行,为露天考场。 秦墨由东门进入,放眼望去,登龙台只有一个黑点般大小,百炼文场之大可见一斑。 墨香书院不愧是秦国排名第十的书院,今天来此考试的考生恐怕不下千人,估计这四年都快憋疯了。 考场上放着千张书桌,千名考生正埋头做着试卷。秦墨心中期待,不知今年的试题难易如何? 墨香书院每次考试的题型都不一样,秦墨也看过前几次的试卷,完全没有规律可循。所以秦墨只得系统复习所有知识,考多少分全看造化。 当然,并没有人关注秦墨入场,反倒是有几双贪婪的眼睛一直盯着李亦菲看。 秦墨环顾四周,不出意外地看到了江洛炎,以及他不死不休的仇人——朱孝天。 在秦墨看到朱孝天的同时,后者也抬起头来,刚好与秦墨对视! 朱孝天的眼中闪过一丝惊骇之色,脸色瞬间煞白,手中湖笔“啪”的一声跌落在地上。 “他怎么还活着!”朱孝天一阵担忧,随即露出阴鸷般的目光,心中暗道:“先下手为强,等初试考完我就解决掉你!” 按照准考函所写,秦墨在一百六十八号座位坐下,而李亦菲则是在三百二十一号。 招生考试乃是墨香书院四年一度的盛会,上至副院长,下至各级导师,都亲临现场,即便初试要考三小时之久。不过院长平时较忙,或许只有到复试时才能到现场看上一眼。 而参加考试的考生也不仅仅局限于凉州四郡,另外三州的考生也不在少数。 考场最前方的高台上摆着一排座位,书院的几个大人物都端坐于此。 秦墨的位置较为靠前,副院长和各级导师的容貌皆可看清。 坐在正中央的是一个白脸中年男子,一身青衫,手持淡墨宣纸折扇,风度翩翩,尽显儒雅之风,此人便是副院长章晓。 而在章晓的左右各坐有五人,个个气宇非凡,浑身透着一股浓厚的书卷之气,应该是墨香书院仅有的十位高级导师。 至于另外的初级导师和中级导师,不仅没有座位,还要在考场四周巡视。 偶尔有几个墨香书院的正式弟子过来凑热闹,也只能在考场外围走动。 秦墨目光流转,在那些围观弟子中仔细搜寻着,希望看到他朝思暮想的女神,只可惜并没有柳惜月的半个影子,徒增失望。 副院长章晓轻摇折扇,将座下千余名考生扫视一遍,目光偶尔定格在某几个人身上,然后满意地点点头。 “费老师,你看今年的考生如何?哪一个资质最好?”章晓对右边一个身材微胖的男老师低声问道。 章晓口中的费老师名叫费惊霖,乃是高级导师中的佼佼者,本身修为极高,他所带出来的弟子也个个不凡。在上一次的总榜排名中,费惊霖的班级有两个弟子闯入总榜前十名,甚至有一人还是总榜第一,羡煞其他导师。 恐怕许多考生早已打听好,准备拜在费惊霖门下,不过秦墨对这些导师的信息却是一无所知。 费惊霖略显肥胖的脸上没有一根胡须,他的目光迅速在众考生中扫过,最后落在正前方的一个白衣少年身上,“今年的考生比起四年前还要优秀几分,有好几人的资质都不错,若要选出一个资质最好的,我觉得一百六十九号考生值得重点培养!” “一百六十九?”章晓微微点头,左手随意一翻,便有一本薄薄的册子出现在他手中。 章晓翻到册子的第三页,低声念道:“江洛炎,确实不错。” “此人绝对是读书修炼的好材料,就算是我院总榜第一的弟子怕也比不过他。”费惊霖眼神中满是欢喜的神色,仿佛江洛炎已经是他的弟子。 坐在章晓左侧的高级导师田洪急道:“可恶,我的视线被一百六十八号挡住,不能一睹江洛炎之风采。” 费惊霖随意瞟了眼一百六十八号,不屑道:“穿得像个乞丐,也敢来考试,我看咱们书院的报名标准也该提高了。” 田洪忙接道:“说的也是,一个乞丐坐在天才前面考试,真不害臊。” 除田洪以外,还有几个高级导师也随声附和,或称赞江洛炎,或贬低秦墨,唯独坐在章晓右边最末端的一个儒雅中年神色淡然,兀自说道:“玉不琢,不成器。铁非金石,却也有属于自己的光芒。” 导师的座位乃是根据班级的强弱来排序,费惊霖的班级最强,所以他离章晓也就最近。而这儒雅中年坐在最末端,他的班级自然是所有班级中最弱的。 田洪大笑道:“赵海兰,别在这里说一些没用的大道理,先让你的弟子进了总榜前十再说!” 总榜前十不仅是每个弟子的荣誉,也是每个导师骄傲的资本。除了赵海兰以外,其他导师至少都有一个弟子能进入总榜前十,费惊霖的门下更是有两人榜上有名。但赵海兰门下最强的弟子只排到总榜第十五名,故一直是书院所有师生口中的笑柄。 “风水轮流转,说不定有一天我的弟子也能登上总榜第一!”赵海兰气定神闲,言语中竟有几分豪迈,不过在他人眼中却是笑话。 费惊霖也拿出一本花名册,边看边道:“凉州四郡中,每一郡都有杰出的代表。我雁门郡有江洛炎和朱孝天,巨鹿郡有凌东晖,巴郡有孟西申,蜀郡有左立文,还有皇城洛阳的李亦菲,这六人都是天之骄子,必定会在此次考试中大放异彩。” 当然,不只是费惊霖,其他几个导师也注意到了这几人。 天纵奇才定会被所有人所关注,而平庸之辈必会淹没在人海当中。 所有导师都在暗自猜测,这六人谁能夺得本次考试的第一? 章晓忍不住在李亦菲身上多看了几眼,暗暗夸赞道:“这小姑娘的资质和容貌都属绝佳,估计将会是第二个柳惜月。” 墨香书院的师生都知道,柳惜月可是书院里的第一美女,也是总榜前十中唯一的女性,亦是大多数男弟子的暗恋对象。 在座的几个高级导师都两眼放光,恨不得将江洛炎六人全部招进自己班里。只有赵海兰拿着一本书兀自翻看,貌似对招生之事不太在意。 在场上千考生,除了江洛炎六人,自然还有其他资质不错的考生。这场风云际会的考试,不知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刁钻的试题 墨香书院的招生考试每四年一次,每次都有上千人来参加,但书院只招四十人,其难度可想而知。 书院内共设有十个班,分别由十位高级导师负责。考入书院的四十人必须均匀地分配到十个班内,所以每个高级导师只能招收四名弟子。像费惊霖这样有名气的导师,不知有多少人削尖了脑袋都想做他弟子。 秦墨现在参加的仅仅是初试,初试过后还有复试。他心中暗自琢磨,不知道以自己的水平能否进入复试? “墨哥,加油!”身后忽然传来江洛炎压低的声音。 秦墨不能回头,只得挥舞了下拳头,以示共勉。 半年前,江洛炎已经是本命书生境巅峰,现在应该早已踏入超命书生境。若是江洛炎能提前两年进入墨香书院,现在踏入文士境都有可能。 许多考生早已拿到试卷,可大都神情呆滞,要么死盯着一道题发呆,要么胡乱翻阅着手中的试卷,看来这次的试题并不简单! 秦墨拆开一个大信封,里面放着三十张卷子。幸亏秦墨做过往年的试卷,才没有被这惊人的题量所吓到。他赶紧翻看一遍,发现试卷并没有什么问题,而且仍然是百分制。 “不知道今年会考出什么稀奇古怪的题目?”秦墨连忙翻到第一大题,瞬间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第一大题是传说中的拼音解释题,即为汉字注明拼音,并写出汉字的意思。 “火”字所有人都认识,两个火的“炎”也不生僻,三个火的“焱”读音同“燕”,一些读书人也勉强知道,但四个火的“燚”呢? 除了四个火的“燚”,还有四个月的“朤”,四个又的“叕”,以及四个一的“亖”,平时谁会注意这么怪异的字? 这四个字还算有特点,一些细心的读书人可能凑巧认识,但再看接下来的六个字,恐怕有些人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白读了十年书。 嚩、撾、鸑、瓛、瀱、尯! 这六个字,平时几乎不会用到,有的人甚至从未见过,更遑论知道它们的读音。就算碰巧知道读音,又有几人能写出它们的意思? 十个生僻字,能写出两三个读音已经算是好的,有人甚至连一个都写不出。 第一大题共十分,拼音和解释都写对才能得满分。 按照往年的惯例,八十分才能进入复试,这第一大题实际上就已经给了众人一个下马威。 俗话说,“会者不难,难者不会。”再难的题目也有人会,例如江洛炎和李亦菲等人,他们的神情一如往常,第一大题显然难不住他们。不过要想拿到十分,依然很难。 秦墨看着这十个让人头大无比的字,虽有些眼花缭乱,手中的笔却不慌不忙地动了起来。 燚,读音通“意”,共有两个意思,其一形容火剧烈燃烧,其二用在人名里有平安之意。 秦墨从容写下“燚”字的读音和解释,心中对黑衣女子道:“前辈,幸亏你平时让我熟记每个汉字的读音和意思,要不然我哪能认得这些生僻字。” “你悟性不好,记性倒还不错,能遇到这种题是你的造化。”黑衣女子说着,语气又变得严肃,“不要得意忘形,这仅仅是第一大题,难的还在后面。咱们提前说好,我最多教给你五分的题目,多了不管。” 秦墨嘴上不敢说,心里却嗔怪道:“这前辈也太抠了!” 朤,读音同“朗”,表明亮。而“叕”更是有四个读音,分别同“卓”、“以”、“力”、“绝”,每个读音又有不同的意思…… 秦墨挥毫泼墨,不假思索地写出十个生僻字的读音和解释。 在秦墨书写第一大题的时候,有一半的考生已经开始思考人生,更有甚者直接交卷走人。 章晓以及十个高级导师一直关注着江洛炎,坐在江洛炎前面的秦墨也多少被众人所看到。 “江洛炎等六人下笔毫不犹豫,看来这试卷难不住他们。” “坐在江洛炎前面那小子叫什么?他虽然晚到几分钟,但丝毫不乱,下笔也很从容。” “我看看啊,好像叫秦墨,不知道他答得如何?” “平庸之辈能写出什么?我看他不过是乱写一气罢了。” 几位高级导师论及秦墨,不过也仅仅是顺口一提,并没有多少人看好他。 赵海兰向来不参与众人的讨论,对于秦墨,他也只是扫了一眼而已。 区区十个生僻字自然难不倒李亦菲,她不慌不忙写完第一大题,然后向秦墨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但愿我们都能考上!” 而朱孝天憋了半天才勉强写出八个字的拼音和解释,还不知道对不对,心中兀自骂道:“这他妈的什么破题,谁能认识这些破字!” 马马虎虎写完第一大题,朱孝天朝秦墨所在的方向瞅了一眼,但见后者正在奋笔疾书,且丝毫没有停留。 朱孝天的脸上露出几分诧异之色,随后又逐渐变得缓和。在他看来,秦墨不过是跳梁小丑,即便能写几道题,也是错的,不足为虑,而江洛炎和凌东晖等几人才是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 秦墨将第一张卷子放起,此时已经过去了十分钟。 初试的时间为三小时,题量虽大,但对于基础扎实的考生来说也不算什么,关键还是看考生会不会答。 准备了四年,却连一道题都写不出的考生大有人在。当然也不乏瞎写的考生,秦墨在朱孝天心里就是这类人。 考场上陆续有考生弃考离开,剩下的考生中,也有一部分抱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态,胡乱地翻阅着卷子,万一能碰巧写出几道,得个零分可不光彩。 秦墨打开第二张卷子,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这究竟是什么破题?若不能博览群书,根本答不出这样的题!” 不仅是秦墨,其他死在第二大题上的考生也不在少数。 “前辈,这次该你出手了!” 黑衣女子与秦墨共享视力,秦墨能看到的一切,她也能看到。 但不知为何,当她看到这第二大题时,内心猛然一动,目光中多了一丝莫名的慌张……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千古第一才女 此时正是上午九时多,阳光灿烂而不热烈,照在人的身上很温暖。 李亦菲沐浴在柔光下,小脸被映衬得格外美丽。她盯着第二道大题,红唇微动,轻轻读出声来,“写出古代十位才貌双全的女子,以及她们的出生地,还有其丈夫的姓名。” 相比于李亦菲的波澜不惊,看过这道题的其他考生则是吐出一口老血,这试题的难度简直超乎他们想象。 古代的读书人大多都是男子,女子很少读书,即便上过几天私塾,也仅仅是为了认识几个字,根本不可能在文学上有所造诣。所以才女在古代几乎属于凤毛麟角般的存在,而才貌双全者更是少之又少。 要凑出十个才貌双全的女子本就不容易,再加上她们的出生地和丈夫,难度瞬间翻了好几倍,恐怕真没有几人能写出来。 当然,一些精虫入脑的好色之徒除外。这些人平时不读正经书,倒是对一些古代女子颇为感兴趣,别说是出生地和丈夫的姓名,估计祖上三代的名字他都能写出来。 秦墨看着题目,脑海中不由出现了柳惜月的身影,口中喃喃自语道:“若是生在古代,你定然也是一位才貌双全的奇女子!” 这道题又是标准的十分,完整写出一名才貌双全女子的所有信息才能得一分。 许多考生在第一大题连笔都没动,第二大题好不容易能写出几个女子的姓名,却得不了分,简直生无可恋。 章晓微微笑道:“想答出第二大题,必须熟读史书,尤其是才貌双全女子的出生地,很多书上都没有明确记载。” 一旁的费惊霖连忙奉承道:“章院长此题出得果然妙,恐怕很少有人能拿到满分。” 这次,秦墨没有急着动笔,而是先在脑海中列出几位女子的姓名。 众所周知,曾有四名女子才貌双全,风华绝代,合称为“古代四大才女”,她们分别是李清照、蔡文姬、卓文君、上官婉儿。 其中,秦墨对李清照的记忆尤为深刻。 李清照,号易安居士,齐州济南人。生于书香门第,倾国倾城,以词见长,乃是婉约派的创始人,有“千古第一才女”之称。 绝世的容貌和文学上的高深造诣只是李清照的一部分,真正让秦墨折服的是她的爱国情怀。她虽然是女流之辈,却在国家危难之际挺身而出,让人钦佩万分。 至于李清照的丈夫,就有些模糊了。据秦墨所知,李清照有一个未婚夫叫赵明诚。不过两人还没结婚,李清照就在几千年前随李白等人一起消失。让人意外的是,她的未婚夫赵明诚却存活至今,甚至成为了名扬天下的圣人。 其实,每位才女的一生都是一段传奇,李清照如此,其他的才女也如此。 除了古代四大才女,秦墨还想到五位出尘绝艳的女子,即班婕妤、鱼玄机、薛涛、朱淑真、谢道韫五人。 还有最后一位,秦墨却怎么也不好决断。貂蝉是绝世美女,却没有太多的才华。钟无艳才华横溢,却是古代四大丑女之一。还有一些女子出生地不详,或者是史书上没有其丈夫的记载。 想了五分钟,秦墨依旧没有头绪。他最后决定,要么向黑衣女子求助,要么直接写上柳惜月的名字,反正柳惜月在他的心目中比任何人都美。至于柳惜月的丈夫,秦墨当然要厚颜无耻地写上自己。 “别瞎写,我告诉你一个,算我白送你的。”黑衣女子沉声说道。 “今天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秦墨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黑衣女子怒道:“我有那么小气吗?” 秦墨嘿嘿一笑,“没有没有,您最大度了!” 黑衣女子不悦地哼了一声,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这道题我必须告诉你,而且还要算你一分,这是你自找的!” “作孽啊!”秦墨哭丧着脸,他本来能向黑衣女子多请教一分的题目,如今这到嘴的肥肉却不翼而飞,简直让秦墨痛不欲生。 黑衣女子也懒得听秦墨叫苦,直接说道:“我要说的女子名叫柳如是。” “柳如是?”秦墨惊呼一声,又道:“我在一本书上看到过,柳如是可是青楼女子。” 在古代,青楼女子地位极低,根本不被世人正眼所看。像柳如是这样的歌妓,一朝为娼,永世不得翻身,所以史书中对她的记载少之又少,即便有,也只说她是一名青楼不错,柳如是年轻时确实是青楼歌妓,但她只卖艺不卖身。”黑衣女子轻叹一声,如回忆往事般娓娓道来,“柳如是,世称河东君,江浙一带人。天生丽质,为‘秦淮八艳’之一。虽为歌妓,却才华出众,而且她还有着深厚的爱国情怀和政治抱负。离开青楼后,她嫁给了当时的大才子钱谦益,后因国难而双双殉职。” 然后,黑衣女子又讲了一些柳如是的生平,都是秦墨从未听过的。 史书由前人记载,难免会有一些改编杜撰。以前,柳如是在秦墨心中顶多是个今日听黑衣女子一席话,柳如是大义凛然的国家情怀深深打动了秦墨,她在秦墨心中的地位也如李清照一般高大。 不知是黑衣女子口才好,还是她学识渊博,反正秦墨听起来感觉很真实,就好像黑衣女子亲眼目睹了当时的一幕幕。 “前辈从哪看的这些奇闻轶事?”秦墨好奇道。 “我若说柳如是是我的好姐妹,你信吗?” 秦墨一滞,他自然不相信黑衣女子的话,毕竟柳如是生活在几千年前。 “照前辈这么说,您也是古代的才女之一?”秦墨玩笑道。 “你觉得我像谁?” “钟无艳还是黄月英?” “滚!” 秦墨的脑仁被黑衣女子的一个“滚”字震得生疼,心中暗暗叫苦,“都说女人是老虎,这老话还真没错!” 但秦墨所不知的是,当他将某个女子的姓名写到纸上时,黑衣女子那许久未曾波动的心泛起了阵阵涟漪…… 正文 第二十六章 李白的剑 普通书院的考试,六十分算及格,而墨香书院则需要八十分,但每年依旧有大批考生来白送报名费。 今年的考题更是离谱,仅仅前两道大题就让许多考生无法下笔。考试进行了还没有半小时,就有上百人弃考离场,开创了历年新高。 秦墨的心情也变得紧张起来,不知自己能否坚持到最后。 不过当他拿出第三张卷子时,大脑中紧绷的弦一下子放松下来,因为这第三大题明显是送分题! “写出十种成语法术的名称。”秦墨读罢,心中窃喜。其他考生刚刚踏入本命书生境或超命书生境,根本没有到接触到法术,而秦墨学习法术可是有一年之久。 单单是黑衣女子教给他的法术就有四种:手到擒来、一字千钧、一尘不染、探囊取物。 除此之外,秦墨还知道一些其它类别的法术,如身法类法术——安步当车、掌法类法术——摧枯拉朽、飞行类法术——笔走龙蛇、兵器类法术——投笔从戎等等。 还有李亦菲之前施展的医学类法术——蓝田生玉,都可以写到卷子上。 不过秦墨所知道的都是一些初级法术,威力大多不是太强。他心中暗暗期盼着,不知何时能够亲眼见到中级法术,甚至是传说中的高级法术。 接下来的第四大题可没有这么简单,因为这道题是问答题,共有二十小题,而且每小题两分。 这种题型曾经在某一年的考试中出现过,同样的题量和分值,秦墨做完以后只得了可怜的五分! 除了题目难,这种题型还有一个极为突出的特点,那就是答案内容多。一张试卷共有两页,前三道大题每题只占一张卷子,而问答题自己就占了二十张卷子,实在是让人咋舌。 秦墨心中一阵发怵,江洛炎等几人此刻也是眉头紧锁,多半也做到了此题。 “第一小题:请写出董仲舒圣人所有传世作品的名称以及成书时间。” 秦墨本以为一个小题占一张卷子有些浪费,可看到第一小题后反倒觉得有些不够。 人到达圣人境之后,寿命可达万年之久,而董仲舒就是这么一个活了万年的老怪物,他写出的作品怎能不多? 没办法,秦墨只好将字体控制到最小。好在董仲舒的诗词歌赋大都汇编到了一起,若是拆开来写,再有十张卷子都不够。 写完最后一个字,秦墨如释重负。他拿起卷子瞅了一眼,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字,像是爬满了虫子,不禁让人脊背发凉。 这第一小题就花费了秦墨十分钟,照这么下去,怕是时间不够,所以秦墨只能加快速度。 或许是上苍眷顾秦墨,也或许是黑衣女子教导有方,反正之后的十五道小题都没能难住秦墨。 秦墨一路势如破竹,仅用一个小时就答完前十六道小题。但他知道,这些题并不简单,若是放在六个月前,他可能连一道都写不出来。就算是这周围的上千名考生中,也没有几人比秦墨答得好。 在永恒之泪的六年里,黑衣女子整天让秦墨读各种书,而且必须把读过的书全部背住。秦墨每天生活在前者的高压统治之下,苦不堪言。 直到现在,秦墨才明白黑衣女子的良苦用心。若不是黑衣女子六年来孜孜不倦的教诲,秦墨哪能在考场上答出这么多题?不得不说,黑衣女子是一名称职的好老师! “前辈,谢谢你!”秦墨忽然由衷说道。 “我负责教,你负责学,你能答出这些题来,说明你进步了。”黑衣女子的言语依旧冰冷,但她的内心深处却有一丝掩盖不住的激动,或许每一位为人师者在看到自己的学生进步时都会有这种情愫吧! 接下来的十七小题终于将秦墨难住,而且他连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圣人李白的剑叫什么名字?” 这道题的题目很短,只需答出一柄剑的名字即可,但秦墨绞尽脑汁就是确定不了答案。 李白,号青莲居士,天资绝伦,曾是最年轻的圣人。因为他擅长用剑,所以世人都称他为“青莲剑仙”。 但据秦墨所知,李白在不同的境界拥有不同的剑,才子境之前以笔代剑,才子境时得清风剑,贤人境时得青莲剑。相传李白后来又得到一柄仙剑,不知叫什么名字,也不知是在何时何地得到的。再后来,李白便随着他的传说销声匿迹。 答案到底是清风剑,还是青莲剑?亦或是那柄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仙剑? 秦墨心中一动,“难道要把所有剑都写上?” “无知小儿,不仔细审题就写答案?”黑衣冷冷道,“这是一个文字游戏!” “文字游戏?”秦墨又仔细看了一遍题目,才恍然大悟道:“题目中说的是‘圣人李白’,应该是问李白成为圣人后所用的剑吧?” “不错,这道题确实是这个意思。” 秦墨无奈道:“传说李白后来得到一柄仙剑,应该是他成圣之后所用的,但我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你不了解李白,他成圣之后几乎没有再用过仙剑!” “不用剑,那还能叫青莲剑仙吗?”秦墨讶道。 黑衣女子缓缓道:“法宝对于人来说只是辅助,当一个人足够强时,他自己便是一件无坚不摧的法宝。李白成圣后,剑法造诣独步天下,再强的剑也比不过他的随手一指。” “手中无剑,心中有剑,应该是这个道理吧?”秦墨笑问道。 但黑衣女子仿佛陷入了某种深思,并没有回答他。 这场考试着实让秦墨长了不少见识,比如柳如是的生平轶事,还有圣人李白不用剑的秘闻。 最后三道小题没有什么太大的疑问,而且第二十小题还是一道极其简单的送分题。或许是前面十九道题太难,院方怕考生得零蛋,才出了这么一道题。 题目是“请写出《琵琶行》和《长恨歌》的作者。” 《琵琶行》和《长恨歌》是两首圣级诗歌,名扬天下,无人不知。 秦墨读私塾之前就知道,《琵琶行》是陈颢所作,《长恨歌》是陈颐所写。这“二陈”兄弟乃是儒家理学派的代表人物,如今已经是孔门里德高望重的前辈,境界高深莫测。 可黑衣女子又曾说过,《琵琶行》和《长恨歌》都是白居易的作品。秦墨不敢苟同,却把这件事悄悄记了下来。 秦墨大体翻了一遍后面的试题,发现大多都和默写背诵有关,这可是秦墨的强项。 所以,只要不出意外,这次考试秦墨一定能及格! “只要及格就行,不在乎这一分两分。”秦墨心中一横,在第二十小题下方写下一行字。 “《琵琶行》作者:陈颢和白居易。《长恨歌》作者:陈颐和白居易。” 正文 第二十七章 最高纪录 距考试结束只剩下一小时,百炼文场变得异常安静,所有考生都在绞尽脑汁想多得两分,万一能进入复试呢? 不过参照往年的数据,一千人考试,能进入复试的也就一百人左右。 第五大题是古文默写,给出一篇古文中某句话的上半句或下半句,让考生补全。 这种试题听起来简单,实则刁钻古怪。墨香书院的老师哪会找常见的古文来考?考的都是些一万年见不到一次的生僻文章,比如《水经注》、《黄帝内经》等,考生读都没读过,更别说默写。 二十道小题,每小题一分,能写出一半来都算好的。 其实秦墨的记性还算不错,之前是因为打工耽误了一些。后来秦墨进入永恒之泪随黑衣女子学习,整日被后者强迫读书,一篇文章默写十遍以上,想不记住都难。 就算如此,秦墨仍然有两句没写出,还好有黑衣女子这个移动图书馆在。不过秦墨也终于用掉了他所有的求助机会。 至于第六大题,秦墨看罢差点笑出声来,因为这道题是古文翻译题,而且需要翻译的文章竟然是《三字经》! 对于《三字经》,秦墨几乎可以用滚瓜烂熟来形容,毕竟这是黑衣女子教给他的第一篇文章。 此题共十分,只要翻译错一句就要扣一分。若是错上十句,这道题也就白写了。 秦墨控制住内心的狂喜,工工整整地写下整篇文章的翻译,万一因为字迹潦草而被扣分,可就得不偿失喽! 三十张卷子,上面满满的都是笔墨,这是秦墨奋战三个小时的成果。 尽管秦墨写完了所有的试题,而且也比较顺利,可难保其中没有几处小错误。人非圣贤,孰能无错?不过得八十分应该不成问题,秦墨心中也知足。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十分钟,费惊霖扫视场内仅剩的五百多个考生,摇头道:“一群庸才,连考试都坚持不下来,还想进我墨香书院?” 当初有一千人参加考试,到现在已有将近五百人弃考。说实话,弃考也情有可原,要是到时候核验成绩考了一二十分,甚至考了个位数,那丢脸可就丢大了。 “上次考试,进入复试的连百人都没有,不知道今天能不能破百?”章晓以手指轻叩大腿,节奏逐渐加快,看来这考试越到最后越是激动人心。 费惊霖笑道:“这届考生的天资普遍不错,一百人应该没问题。” 章晓的神色中带着几分急切,“八十分及格,我记得历届最高分也不过是九十六分,也不知今天有没有人能破此记录?” “今年的试题乃是历年来最难的,能上八十就算不错,考九十分乃是百里挑一,至于破纪录,我看够呛。”费惊霖一直是出题人之一,历年试题的难度他自然是一清二楚。 “嗯。”章晓微微点头,恐怕他的心中也是这般所想。 然后,章晓又对几名高级导师问道:“诸位觉得谁能夺得本次初试第一?” 初试第一,乃是考生无上的荣耀。若是能得此殊荣,不仅复试板上钉钉,而且以后行走在墨香书院中,那也是众人的焦点。 试问,谁不想成为众人心目中的偶像? “江洛炎天资聪颖,早就是我雁门郡的少年天才,此次考试定能勇夺第一。” “我看未必,那朱孝天也是天才,而且比江洛炎多读了两年书,定能技压群雄。” “哎,你们可不要小瞧了巨鹿郡的凌东晖,此人看起来虎头虎脑,在当地却是极负盛名,乃是此次夺冠的热门。” “孟西申和左立文并称‘巴蜀双雄’,这二人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你们难道忘了当年是谁创下九十六分这一不可打破的记录?是费老师门下的弟子柳惜月啊!她虽然是女流之辈,却超越了所有男弟子。而皇城洛阳来的李亦菲像极了当年的柳惜月,说不定能再创辉煌。” 柳惜月当年以十二岁的年龄考出九十六分的高分,实属罕见,在墨香书院一直是神话般的存在。同为天才的江洛炎却因故错过那次考试,不然便能和前者一较高下。 众导师争论不休,心中各有自己喜欢的人才。赵海兰一向喜欢安静,懒得和他们争,也不知道他的心中看好谁? 秦墨灰头土脸的模样,再加上他看起来无比平庸的资质,自然不会出现在任何一位导师的口中。 “考试结束!” 随着一声钟鸣,所有考生停笔起身,不能再写一个字。 秦墨心中无比激动,不知自己这六年的努力究竟能换来怎样的成绩? “桌子右侧有一机关,打开之后,桌面上会出现一个盛放试卷的示分器。将试卷按照从第一张到最后一张的顺序排好,放入示分器内,便可当场显示成绩。”一名中级导师大声喊道。 初试的成绩当场就能揭晓,要不怎么会有四五百人落荒而逃? 秦墨打开桌子右侧机关,桌面果然发生了变化,一个夹层赫然出现在他面前,并有一个长方形的凹槽缓缓升起,这应该就是那中级导师口中的示分器。 试卷和示分器都经过特殊处理,后者能够通过才气来感应试卷上的答案正确与否。 秦墨的心脏简直快要跳出来,他特别想知道自己的成绩,又怕自己失误太多而低于八十分。 然而急性子的考生已经将试卷放入示分器中,考场上顿时有一道道光芒腾空而起,璀璨无比,甚是壮观。 光柱由示分器中发出,不同的分数会形成不同颜色的光柱。八十分以下是红色光柱,八十到九十之间是蓝色光柱,九十分以上是紫色光柱。同颜色的光柱,分数越高,颜色越深。 按照往年的惯例,能够召唤出紫色光柱的不超过十人。 各色光柱升起后,便会有相同颜色的数字出现在半空中,这便是每个考生最后的分数。 费惊霖起身观看,口中说道:“诸位,看看我们谁猜得更准些?” 赵海兰波澜不惊的脸上也终于显现出一丝罕见的期待,“不知道今年的最高分又会是多少?” 正文 第二十八章 打赌 一道道美丽的光柱升起,如烟花般绚烂。 不同的数字映照在半空,却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我擦,我辛辛苦苦写了三个小时,怎么就得了三十分?” “三十分算什么,没看见我只得了二十五分嘛!” “哈哈,还是我更厉害,四十二分,超过及格分的一半了!” 越早把试卷放上去,分数却越低,类似于江洛炎这样的高手都还在观望中。 考场上不断出现道道红光,预示着大批考生惨遭淘汰。 若是只考二三十分,被淘汰了也无所谓。就怕考七十多分被刷下去,那可真是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所有导师的眼睛都死死盯着考场中央,他们也希望有更多的考生进入复试。 终于,在上百道红光的簇拥下,一道蓝光成为了最耀眼的那颗星。 “八十分,终于有人及格了!” “天呐,竟然有人考了八十分,他是牲口吗?” “我要是考八十分,做梦都能笑醒。” “做你的白日梦,能考八十分的都是各个郡县的天才,更是未来的大人物,你算老几?” 一石激起千层浪,立刻有无数人对这八十分的成绩大加点评,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羡慕与嫉妒的神色。 那个考了八十分的男子确实在当地小有名气,但远不如江洛炎等人的天才之名响亮。 那人的身体僵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有惊讶,有激动,还有欣喜。许久,他才大喊道:“哈哈,没想到我穆遇也能进入复试!” 当然,这一声欣喜若狂的吼叫又引来无数杀人般的目光。 秦墨的手开始颤抖起来,他想象着自己将试卷放上去以后,也会有一道绚丽的蓝光升起。 高手总是在最后出现,这种场合也不例外。分数越高的人越会在最后揭晓,这样才显得一鸣惊人。比如江洛炎等六位大神还在等,或许九十分出现以后,他们才会亮出自己的成绩。 又是一道蓝光出现,让人羡慕嫉妒恨的八十一分横挂在半空。 越来越多的人沉不住气,蓝光也如雨后春笋般绽放。 所有人都心潮澎湃,或期待,或幻想,若是自己的分数能压倒所有人,那该有多爽! 八十多道蓝光过后,成绩也由最初的八十分飙升到如今的八十九分,这是产生蓝光的极限分数,再有一分,便能出现传说中的紫光。 众人心中暗暗猜测着,第一个召唤出紫光的人会是谁?江洛炎等六人又能达到怎样的高度? 唰!紫光耀世,竟产生一阵短暂的空气波动,四周的桌子都被震得摇晃不止。 目光齐刷刷地聚集在一处,其中包含着万分的崇敬与羡慕,尽管此人只是刚刚踏入九十。 若是一个人考了八十分,或许其他人还有几分嫉妒。可若考了九十分,那就只有敬佩,因为这是他们永远无法超越的成绩。 “原来是巨鹿郡的姚芳,她的名气虽然不及凌东晖,却能考出如此高的分数,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姚芳可是公认的才女,考九十分乃是实至名归。” 一些人开始在言语中刻意讨好姚芳,有些无耻之徒甚至称姚芳为小芳,秦墨听后直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此时已经是高手之间的对决,朱孝天再也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他要考出一个令所有人都无法超越的成绩,甚至打破历年来的最高记录。 见夺冠热门朱孝天有所动作,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他身上,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比在路上捡了一百两银子还要爽。 卷子于示分器中发出一道冲天光柱,光芒耀眼夺目,却将朱孝天的心照得冰凉。 “是蓝光,没超过九十。” “才考了八十八分,我还以为他有多牛呢。” “是啊,此人在考前被传得神乎其神,没想到连九十分都到不了,真是名不副实。” 所有人都对朱孝天指指点点,他双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 朱孝天一直是众人心目中的高手,即便破不了记录,最起码也应该上九十,可这成绩却让人大跌眼镜。 秦墨看着朱孝天一脸吃瘪的样子,嘴角不禁露出丝丝笑意,看到仇人倒霉乃是人生一大快事。 恍惚间,朱孝天看见秦墨正嘲笑他,心中顿时暴怒,“庸才秦墨,你连八十分都到不了,有什么资格笑我?” “对,我是庸才,我可不像某位大神,被人寄予厚望却只考了一个可怜的八十八分。我要是他,直接一头撞死算了,哪还有脸苟活于世?”秦墨借势讽刺,句句如刀,剜在朱孝天心头。 “你……”朱孝天直气得说不出话来,憋了半天才哼道:“庸才只会逞口舌之利!” 秦墨不卑不亢,冷笑一声,“你就这么确定我考不了八十分?” “那还用问!”朱孝天仿佛找到了自信,他将自己的三十张试卷拿在手中,边挥舞边道:“你要是上了八十分,我就吃下这摞卷子!” “这可是你说的!”秦墨脱口而出。 “当然,如果你没上八十,就得吃下你自己的卷子。”朱孝天不傻,自然不会去干无利可图的事情。 “好,我就陪你打这个赌!”秦墨料想自己一定能考八十,便应了这赌约,内心竟还有一丝窃喜。 “这小子很有名气吗,竟然说自己能考八十分?” “没听说,不过既然敢和朱孝天打赌,说明他确实有两把刷子。” “说的也是,如果是我,打死都不敢说自己能考八十。” 围观人群本来不看好秦墨,但见秦墨如此痛快地答应了朱孝天的赌约,不禁又对他刮目相看。 若是秦墨真的能上八十,以后就有可能是墨香书院的弟子,万万得罪不起。 朱孝天也没料到秦墨能这么快答应,内心不由产生几分疑惑,“难道这小子深藏不露?” 考场上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纷纷朝此处看来,就连章晓和十位高级导师也被两人的打赌所吸引。 朱孝天的心中开始慌张起来,如此多的人围观,自己若是输了,必将颜面扫地。 “让你看看我的成绩!”秦墨说着,将一摞卷子轻轻放入示分器当中。 空气似凝固了一般,秦墨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心中默默祈祷着,“千万不要出任何差错!” 不知为何,别人的卷子放入示分器中立刻就会出成绩,而秦墨这里过了三秒都没动静,众人都以为秦墨桌上的示分器坏掉了。 就在这时,一道浅色光柱直冲向上,众人的心头为之一颤。 红色,竟然是红色光柱! 秦墨一阵眩晕,可当他看到自己的分数时,几乎要当场休克。 半空中,一个淡红色的数字极为醒目,二十一分! 正文 第二十九章 群雄逐鹿 满场寂然,所有人都愣在原地,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即便大多数人都不认识秦墨,但从他刚才打赌时的口气来判断,再不济也该考六十分以上,这二十一分实在是有些差强人意。 而与秦墨相熟的李亦菲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以他超命书生境的实力,怎么可能只考这么几分? 秦墨用力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仍在考场上,眼前仍是大大的二十一分。他又使劲掐了自己一把,阵阵痛楚传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可让秦墨不明白的是,自己为何只考了二十一分?不说别的,单单最后两道大题的得分应该也不止二十一分。 短暂的沉寂过后,便是一阵哄堂大笑。 “我以为这小子能考多少分,原来还没我考得多。” “怪不得朱孝天叫他庸才,如今一看,果然是个草包。” “就这点实力还敢和朱孝天打赌,我看他怎么吃下那三十张卷子。” “依我之见,此人多半是哗众取宠,我等看看也就罢了。” 身为当事人之一的朱孝天更是差点笑晕过去,那咧开的大嘴简直能放下三颗鸡蛋,“秦墨啊秦墨,你也不掂掂自己几斤几两,竟然还想考八十分,真是笑掉大牙。” 无数的嘲讽声席卷整个考场,秦墨面红耳赤,脑中嗡嗡作响,在原地茫然不知所措。 “冷静,别遇事就慌。”黑衣女子的声音传来,立刻让秦墨清醒了几分。 “前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秦墨急道。 “一定是试卷或示分器出了问题,你的分数绝对不止这些。” 秦墨心中连连叫苦,这一路赶考艰难不说,好不容易等到出成绩,还碰上这种倒霉事。 “秦墨,别忘记咱们的赌约,吃卷子吧!”朱孝天说罢,又是一阵狂笑。 “这试卷或示分器一定有问题,我不可能考这么低。”秦墨不服气道。 “怎么,你想抵赖?”朱孝天两眼一瞪,脸上有两块不太明显的横肉凸起,狰狞的面孔倒与死去的朱孝宇有几分相似。 秦墨掩盖住内心的慌张,表面上镇定道:“我会请导师亲自验明试卷和示分器,若是没有问题,我定当遵守赌约。” “二十一分就是二十一分,找谁都救不了你!”朱孝天冷哼一声,却并未逼着秦墨立刻吃下卷子,毕竟这么多人看着,他相信秦墨不敢耍赖皮。 秦墨与朱孝天的打赌只是考场上的一段小插曲,众人真正关心的还是其他几位大神的成绩。 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又有十几人召唤出紫色光柱,引来众人的一阵羡慕。不过这十几人的分数均未超过九十四,算不上真正的大神。 至此,大部分考生都已验过成绩,没验成绩的无非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像江洛炎一样的大神,等着最后一鸣惊人;还有一种就是考得太差的庸才,没脸拿出来见人。 终于,巨鹿郡的凌东晖、巴郡的孟西申、蜀郡的左立文三人一起亮出了成绩! 三道深紫色的光柱相互攀比着,如三足鼎立般矗立在考场中央! “这三人真不愧是高手,竟然都考了九十六分。” “是啊,这才是名副其实的大神,不知比那虚张声势的朱孝天强了多少倍。” “据说九十六分乃是墨香书院历年来的最高分,此三人虽强,却还是没能打破这个记录。” “天才江洛炎和才女李亦菲都还没出手,万一他们能破了那最高记录也说不定。” 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几位大神的身上,却无人发现,秦墨的成绩已经从二十一涨到了三十一! 连秦墨自己都吓了一跳,为何自己的成绩不是全部显现出来,而是不断上涨? 不过这对秦墨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若是能一直涨到八十,他也不用再去找导师核验。 又是一道极其艳丽的紫光,比方才的三道紫光都要浓郁。秦墨循着光芒看去,不是李亦菲又是何人? 古来之女子,无才无貌者,终身不售;无才有貌者,红颜薄命;有才无貌者,操劳一生;唯有才貌双全者,方可名扬千古。 李亦菲绝对是才貌双全的奇女子,如仙女一般的气质和傲视群雄的才华让考场上的其他女子黯然失色。 九十七分,这是一个划时代的成绩,这是墨香书院的新纪录! 四年前,就是由一名女子创下九十六分的记录。四年后,这个记录又由另一名女子来打破。人们心中不禁感概,今后修真界的顶端必然有女子的一席之地。 秦墨盯着李亦菲上方那耀眼的数字,口中喃喃自语道:“这女子果然和柳惜月有一拼。” 回过头来,秦墨再看自己的分数,已经飙升到五十五分,距离八十分也不再遥远。 “墨哥,我也要亮成绩了。”站在秦墨后方的江洛炎说道。 秦墨很自然地一笑,“洛炎,以你的实力,绝对能再创一个记录!” 众人见秦墨竟然能和江洛炎搭话,心中不禁有几分羡慕,也不知道前者上辈子积了什么阴德。 江洛炎会心一笑,缓缓放下手中卷子。光柱未起,竟先传出一阵轰鸣,一些离江洛炎较近的人都用手捂住耳朵。 紧接着,才有一根紫色光柱竖起,其颜色之深,超过之前出现的所有光柱。 “天呐,竟然是九十九分!” 一人惊呼道,其他人也被那不敢想象的高分惊得目瞪口呆。 墨香书院的卷子都是副院长章晓和几位高级导师一起编写,其难度不言而喻,在整个秦国都是出了名的。 八十分及格一直是所有考生的噩梦,若是一个人能考到九十分,那众人一定会在私下里骂他一句“牲口”。而像江洛炎这样整张卷子只丢了一分的人,众人真不知道该用什么来称呼他,就算是“神”,恐怕也不足以形容江洛炎的绝世才华。 “洛炎,我就知道你一定没问题。”秦墨喜道。 江洛炎则是高兴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傻笑。 此时,秦墨的分数已经达到七十七,马上就要突破八十! 看台上,章晓以及十位高级导师都站起身来,如朝圣一般望着江洛炎上方醒目的分数,脸上震惊之色无以言表。 如此难的试卷只错一分,就算是这些高级导师都不一定有把握做到。 费惊霖得意道:“我一早就说过,这江洛炎天资聪颖,一定会是这次初试的第一……”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考场上的所有桌椅竟然全部摇晃起来。 众人大骇之余,只见一道金色光柱直贯天际,考场上的其它光柱竟被这金色光柱稳稳压制。 一个刺眼的数字赫然闪现于空中——满分,一百! 正文 第三十章 羞辱 金色光芒如鹤立鸡群一般,矗立在一片红色、蓝色和紫色的海洋中,其耀眼之势,无人能出其右。 “竟,竟然是金色!”费惊霖吓得说话都开始结巴。他当命题人多年,还未见过哪个考生能考满分,更没见过这光彩夺目的金色光芒。 究竟是谁得了满分? 众人沿着金色光柱望去,在考场的最后方,一个并不起眼的黑袍少年映入众人眼帘。 黑袍少年看起来十八岁左右,皮肤略微发黄,相貌与常人无异,只是一双眼睛多了几分深邃。 包括秦墨在内的所有人都对这黑袍少年没有印象,就连纵观全场的导师们亦不知这突然杀出的高手是何许人也。 “此子叫什么?我等竟看走了眼。”章晓攥紧手中的折扇,心中明显有种不好的预感。 章晓为师多年,一般的学生只要看上一眼,便可大体了解其资质。而眼前的黑袍少年浑身笼罩着一股神秘感,让人捉摸不透。 费惊霖急忙翻开花名册,找了半天才道:“这少年名叫文鑫,是幽州泗水郡人。” “幽州,泗水郡,文鑫……”章晓低声念叨着这几个词,忽然在某一刻大声叫道:“我知道了,博渊书院就在幽州泗水郡,而他们院长的儿子也叫文鑫,恐怕就是这黑袍少年!” “博渊书院与我墨香书院乃是宿敌,在去年的百院大会中稍稍落后于我们,排名第十一。”费惊霖一顿,又惊呼道:“这文鑫考了满分,分明是想借机羞辱我墨香书院!” “完了,文鑫夺得初试第一,博渊书院肯定会大做文章,肆意贬低我墨香书院,这不仅对我院的名声不利,甚至还会影响到我院明年在百院大会上的排名。”田洪急道。 章晓一脸苦色,叹息道:“现在知道已经晚了,他考了满分,还有谁能超过他?” 众人的担忧没有错,文鑫十八年来一直没有成为博渊书院的正式弟子,为的就是在今天拿下墨香书院的初试第一,使其颜面扫地。 不过气愤归气愤,文鑫满分的成绩摆在那里,又有谁敢质疑?就算让墨香书院总榜第一的弟子来做这试卷,恐怕也拿不了满分。 考满分不仅需要实力,还需要一丝运气,而文鑫无疑全部具备。 相比于众导师的错愕与担忧,台下众考生则显得无比激动与欣羡。 这可是满分的成绩,乃是无上的荣耀。黑袍少年文鑫创下了墨香书院的最高记录,而且无人再能打破。 金色光芒依旧耀眼,将文鑫的身体完全映照成金黄之色,宛如神灵下凡,而他在众考生的心目当中比神灵还要更神。 与文鑫相比,江洛炎等六位大神瞬间变得黯淡无光,甚至还有人对成绩不佳的朱孝天指指点点。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江洛炎面露颓废之色,他考了九十九分,本是万众瞩目,谁料半路杀出一个满分,夺走了他所有的荣誉。这就像是从天堂忽然跌入地狱,心再宽的人恐怕都难以接受。 至于李亦菲等五人也是脸色难看,排在最后的朱孝天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当然,他们还不知道文鑫只是来羞辱墨香书院的,不然非气得吐血不可。 秦墨安慰江洛炎几句,又看向台上的章晓等人,但见他们一脸失落之色,看来事情并非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此刻,场上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文鑫一人身上,谁也没有发现,秦墨身前的光柱已经由红色变成了蓝色,分数也上升到八十五分! “哈哈,终于及格了,我秦墨也能进入复试啦!”秦墨心中一阵狂喜。相比于江洛炎的心境,他可是从地狱飞升到了天堂。 说罢,秦墨又回头瞅了一眼耷拉着脑袋的朱孝天,恨恨道:“混蛋,你就等着生吞卷子吧!” 然而,秦墨的分数依旧在上涨,每隔十多秒就会涨一分。秦墨的心也一直高高悬着,他不知道这分数最后能涨到多少?会不会也能爆射出金色光柱? 文鑫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他抬眼看向远处的章晓等人,然后伸出右手,大拇指冲下,重重地按下几次,以示轻蔑。 章晓脸色一白,说话都带着几分沉重,“博渊书院这是蓄谋已久啊,我们今天算是输了。” 费惊霖扫视台下众人,感叹道:“若是江洛炎能再多考一分就好了,我们也不至于输得一败涂地。” “他要干什么?”田洪忽然叫道,他所说的自然是文鑫。 只见文鑫从怀中掏出一个海螺模样的法宝,放在嘴边,随即大声喝道:“我是博渊书院的文鑫,实力在博渊书院中只能算作下等,却在这里拿到满分,看来墨香书院的学生都是一群乌合之众,应该将墨香书院从十大书院中除名!” 这种海螺类的法宝相当于扩音器,在场所有人都清楚地听到了文鑫的声音。 此时,众人才知晓,文鑫的目的只是羞辱墨香书院,而且羞辱得彻彻底底。 文鑫通过贬低自己抬高对方来达到羞辱的目的,这是古今惯用的套路,此刻却很受用。 众考生一下子变得群情激愤,大有将文鑫撕成碎片的冲动,不过在心中仍对这位考了满分的人物存有敬畏。 文鑫的目的本就是让墨香书院难堪,根本不在乎其他考生的情绪,反正他相信,墨香书院不敢在此对他出手。 愤怒过后就是惋惜,堂堂千人竟没有能比过文鑫的。 就在这时,秦墨冲着朱孝天喝道:“朱孝天,你看我现在是多少分!” 朱孝天猛然一惊,抬头望去,强烈的紫色光芒刺得他眼睛微微发疼。 九十分,竟然是九十分!朱孝天自己不过才是八十八分。 “怎,怎么可能?”朱孝天双腿一软,跌坐在凳子上,这一天来的各种变故让他内心颇受打击。 其他人听到秦墨的喊声,也纷纷朝他的方向望去,顿时露出无比诧异的神色。 “我记得此人刚才只有二十一分,怎么突然变成了九十?” “没错,我也记得是二十一。难道是刚才示分器坏了,现在又把分数给他加了上去?” “不对,你看他的分数,分明还在上涨!” 众人这才发现,秦墨的分数在短短的几秒内竟然又变成了九十一! 正文 第三十一章 第一者谁?! 考场上,众人刚从文鑫满分的震撼中摆脱出来,又陷入了另一个震撼当中。 秦墨的分数竟然从二十一飙升到九十一,并且还有上涨的趋势! 不仅是众考生,就连章晓等人也被这一幕从未见过的景象所吸引。 如果说考满分不正常,那么分数不断上升则更是天方夜谭。章晓在墨香书院待了几十年,还从未碰到过这种事情。 考试之前,每份试卷与每件示分器都经过十名高级导师亲自检查,出错的概率几乎为零。 即便试卷和示分器出了问题,最多也就是不显示分数。像秦墨这种分数不断上涨的情况,出现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秦墨本身就考了这么多分。 此刻的考场比考试时还要安静,众人的心都随着那悬在半空中的分数而悸动。所有人都隐隐期待着,秦墨的分数最后能涨到多少? 九十二!秦墨的分数果然又涨了! 秦墨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已然成为场上唯一的焦点,仿佛考了满分的人是自己。 紫色光柱的颜色逐渐加深,秦墨的分数也不断上升至九十六分! 凌东晖三人的心头猛然一颤,这分数已经和他们并驾齐驱。 秦墨的心脏快要跳出来,双手紧握在一起,仍然止不住微微发抖。虽然他认为自己能上八十,却从未想过能达到九十六。 紫芒在下一刻变得更加浓郁,是秦墨的分数攀升到了九十七。 文鑫的瞳孔一阵收缩,这突如其来的分数已经涨到九十七,再有三分便能追上自己,那自己多年来的计划岂不是要泡汤?就算是秦墨的试卷有问题,墨香书院也不会轻易承认。 一阵震耳的轰鸣声传来,与之前江洛炎亮出成绩时的场景别无二致。 九十九分,已经赶上天才江洛炎的分数,只差一分便是满分! 江洛炎的心头五味杂陈,不知是该为秦墨高兴,还是该为自己悲哀。 所有人的心都纠结在一起,成败只在这一分。秦墨若是能和文鑫打成平手,墨香书院的颜面多少还能挽回一些。 秦墨的精神已经达到一个极度紧张的状态,若非双手扶着桌子,恐怕难以站立。 好似烟花升空,金光万丈。考场的桌椅一齐颤动起来,似是为这辉煌的一刻而欢呼。 又是一个满分! 秦墨沐浴在金色光芒中,如同本源才气天降一般,神圣无比。 同样是满分,秦墨带给人的震撼要远远超过文鑫。 就像一个人想吃苹果,若能在家门口买到,就显得稀松平常。若是走了十里地才买到,那才难能可贵。 “墨哥,真有你的。”江洛炎在秦墨后背拍了一下,尽管心中有些失落,但表面依旧挂着喜色。 秦墨挠头一笑,“都是我运气好。” 回首之间,秦墨又看到了李亦菲。后者嫣然一笑,眉目之间尽是欣赏与崇拜。可能这也是每一个成功男人最想看到的一幕吧。 朱孝天彻底没了脾气,十分钟前他还胸有成竹地跟秦墨打赌,十分钟后他便要当着所有人的面生吞三十张卷子。这件事若是传出去,自己以后恐怕再难抬起头。 至于其他考生,除了羡慕和敬佩,剩下的便是懊悔。他们后悔之前没有和秦墨交好,甚至还对秦墨出言侮辱。现在秦墨一鸣惊人,又岂会给他们好脸色看? 文鑫双手垂下,浑身如同脱力一般。多年的努力毁于一旦,他又岂会甘心?恶毒的目光在秦墨身上扫过,他恨不得将秦墨碎尸万段。 章晓等人神情激动,几乎有种跳起来的冲动,不过身为导师的他们还是忍住了。 “虽然秦墨考了满分,为我院挽回了一些面子,但让博渊书院的人拿到满分,仍然是我们的失败。”章晓抑制住激动的心情,严肃道:“我们以后要严加防守,绝对不能再让其它书院有可乘之机!” “章院长所言极是!”费惊霖立刻恭维一句,然后又开玩笑一般说道:“若是秦墨能考个一百零一分,绝对能气得文家吐血。” 田洪大笑一声,“一百零一分,怎么可能……” 话音未落,一阵强烈的气浪忽然以考场的某一处为中心扩散开来。霎那间,尘土飞扬,上百张桌椅被狂风吹倒,数百道光柱随之消散。 空气仿佛在颤抖,牵动人的心扉。 众人纷纷看向秦墨所在的位置,面露惊恐之色。 如蝴蝶破茧而出,似雏鹰振翅高飞,一道七彩光柱由秦墨身前的示分器中发出,宛如长虹直通天际,绚烂瑰丽之色让人目不暇接。 七彩之色凌驾于所有颜色之上,代表着至高无上,难道秦墨的分数还能再高? 紧接着,一个让人窒息的数字出现于空中,就是那费惊霖随口一说的分数——一百零一分! 震撼,极度的震撼! 墨香书院试卷的满分向来都是一百分,又有谁见过一百零一?不过看这七彩光芒如此之盛,好像还真的存在这样一个逆天的分数。 秦墨傻傻地定在原地,他的心好像飞升到天外天。若是心脏病患者,恐怕还真受不了这种刺激。 费惊霖没想到自己竟然能一语中的,目瞪口呆的表情不比秦墨差多少。 “前,前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秦墨用颤抖的声音冲黑衣女子问道。 “这试卷和示分器都是依靠才气和阵法运行的,试卷中可能有某一处加分的地方,连那些导师都不知道,而你却恰好写了出来。”黑衣女子思忖了半天才说道。 秦墨一阵无语,最后只能暗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一阵惊讶过后,场上的所有考生都为秦墨欢呼起来。 短短十分钟内,秦墨带给他们数次震撼,不仅完全挽回了墨香书院的声誉,还创造出一个无与伦比的分数。 文鑫从惊讶中摆脱出来,连忙用海螺法宝传音道:“怎么可能出现一百零一分?一定是试卷或示分器有问题,我要求检查试卷和示分器!” 听文鑫这么一说,众人也逐渐冷静下来。试卷的满分都是一百,怎么可能多出一分?难道真是试卷或示分器出了问题? 章晓等人面面相觑,若是检查出秦墨的试卷或示分器有问题,定然不好收场。若是不检查,又容易被文鑫抓住把柄。 “诸位导师,我秦墨向来都是凭实力说话,你们尽管来检查吧。”秦墨面露从容之色,语气中毫无畏惧。既然黑衣女子都说没问题,那就肯定没问题。 “他都同意了,你们还等什么?”文鑫催促道。 章晓咬咬牙,终于和十位高级导师走下台来,对秦墨的试卷和示分器进行了一番仔细的检测。 文鑫怕章晓偏袒秦墨,急忙从后面跑过来监督。 许久,章晓放下试卷,缓缓道:“经过我们十一人的检查,试卷和示分器本身都没有问题,至于试卷上的答案,也几乎完全正确。” “几乎完全正确?那就是有争议喽?”文鑫喜道。 章晓自然不愿意搭理文鑫,而是冲着秦墨问道:“秦墨,你来解释一下,问答题的最后一小题,你为何要说《琵琶行》和《长恨歌》是白居易所写?” 正文 第三十二章 调戏 听到章晓的话,周围立刻炸开了锅。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白居易早在几千年前就带着他所有的作品销声匿迹,连一首五言绝句都没留下,更别说像《琵琶行》和《长恨歌》这样的长诗。 “哈哈,这小子果然是滥竽充数,第一名应该是我!”文鑫激动道。 “闭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章晓一怒,强大的气势向文鑫压迫过去,直将后者逼得后退三步。 冰凉之意蔓延至文鑫全身各处,血液仿佛都要被冻结。他立刻闭口不言,不然章晓真的会对他动手。 秦墨瞅了文鑫一眼,笑着摇了摇头,心中暗道:“这等蠢货,在别人的地盘里还敢这么嚣张。” 然后,秦墨清了清嗓子,按照黑衣女子之前教给他的回答道:“众所周知,白居易的作品失传千年,一直未能发现。” 众人都仔细听着,白居易这等几千年前的大人物自带一种神秘感。而文鑫碍于章晓的威严,也不敢多说话。 “白居易之作品语言通俗浅白,人物形象经典,而且能够将叙事与抒情相结合。反观《琵琶行》和《长恨歌》两首诗,完全符合白居易的写作风格。” 费惊霖忙道:“单凭语言风格一点,就说这两首诗是白居易的作品,是否有些牵强?” 秦墨微微一笑,继续道:“不只是语言风格,这里面的巧合多着呢!先说《琵琶行》,乃是陈颢担任江州司马期间在浔阳楼所作。然而距史书记载,白居易也曾做过江州司马,还登上过浔阳楼,所以我脑袋一热,就将白居易的名字写了上去。” “至于《长恨歌》,是陈颐近年来所作,描写的是神风国皇帝与其爱妃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而白居易生活在唐玄宗时期,若将《长恨歌》中的主角换成唐玄宗与杨贵妃,岂非更加贴切?所以我大胆地写上白居易的名字,还望章院长与众位导师明鉴!” 其实,秦墨的意思就是,“这个答案是我瞎写上去的。”但其他人听来却觉得有几分道理,竟纷纷点头赞叹。 “章院长,此人分明就是胡编乱造,他应该得九十八分才对。”文鑫急道。 “得多少分,我心里有底,用不着你来废话。”章晓冷哼一声,又拿起秦墨的卷子翻看一遍,犹豫片刻才道:“我之前说过,试卷和示分器都没有问题,而秦墨的答案虽然带有巧合,却是示分器承认的正确答案,或许这一分的附加分乃是上天所赐,我等若是斤斤计较,就有违天意了。” “所以,我宣布,秦墨一百零一分的成绩依然有效!” 章晓的声音传遍全场,这是没有借助任何法宝的真功夫。 文鑫争辩道:“你这是包庇,我不服!” “你爱服不服,这里不是你博渊书院,岂容你放肆!”章晓冷喝一声,立刻将文鑫吓退。 “哼,等到了复试有你们好看!”文鑫留下一句狠话,赶紧逃离了墨香书院。 文鑫敢在此飞扬跋扈,附近一定有博渊书院的人,因而章晓才没有对文鑫出手。不然以他的脾气,早就将文鑫当场击毙。 不管怎样,秦墨都是这次初试的第一名,众人对他除了敬佩还是敬佩,或许连他破烂的着装也成了别人眼中的时尚。 “秦墨啊,今天若不是你,墨香书院可要名声扫地了,所以我代表墨香书院感谢你!”章晓说着便要给秦墨鞠躬。 “章院长万万使不得。”秦墨急忙劝下章晓,大义凛然道:“我已经算是墨香书院的半个弟子,出一份力是应该的!” “小伙子谦虚礼貌又有才华,正是我院需要的人才啊。”费惊霖在一旁夸赞道。 田洪也忙说:“小秦初试勇夺第一,复试肯定也不在话下。” 其他几位高级导师也争着说好话给秦墨听,据说通过复试的考生可以选择导师,看来这些导师现在就已经开始暗暗较劲了。 然而事无绝对,赵海兰身为高级导师之一,却只是对着秦墨点点头,并未说什么赞扬的话。 “这老师真是奇怪。”秦墨只是随意瞟了赵海兰一眼,心中对他并没有什么好感。至于其他九位导师,复试的时候再挑选也不迟。 秦墨与章晓以及十位高级导师一一打过招呼后,又意味深长地看了朱孝天一眼,“你自己打的赌,愿赌就要服输!” “这混蛋!”朱孝天在心中暗暗骂道。他本想一走了之,可进入复试的资格证明还没领到,只能任由秦墨羞辱一番。 见朱孝天一脸为难的样子,秦墨冷笑道:“怎么,吃不下?用不用我给你倒杯水?” 方才朱孝天当着所有人的面侮辱秦墨,如今秦墨又岂能轻易放过他? 周围众人也跟着起哄,一位创造记录的新星和一个过了气的天才相比,人们自然知道该站在哪一边。 众意难违,朱孝天想抵赖都不行。他看了看厚厚的三十张卷子,实在是无法下口。 “别看了,吃啊!” “快吃啊!” 几位好事者在一旁催促着。 朱孝天怒火中烧,他一直是高高在上,何时受到过这种耻辱。 正在犹豫之时,章晓干笑一声,“这卷子还要收入档案库,我看吃卷子一事还是免了吧!” 众人一阵扫兴,却也不敢违背章晓的意思。 朱孝天松了一口气,侧目看向秦墨,心中暗道:“今日之辱,我定会让你十倍偿还!” …… 这届进入复试的考生共有一百一十一人,虽然不是一个吉利的数字,却创下历年来的新高。 章晓心中大喜,“试卷虽难,却有如此多的人进入复试,看来我墨香书院要崛起了!” 领过复试资格证后,秦墨随李亦菲往墨香书院外走去。而江洛炎则走在后方,和他的几位故友畅聊天地。 “师妹真是美若天仙呐!”一声赞叹由前方传来,秦墨与李亦菲不由停下脚步。 抬头望去,秦墨看到一张陌生的面孔。 说话者乃是一个白衣男子,看那服饰应该是墨香书院的正式弟子。不过此人一脸好色模样,看得秦墨直恶心。 李亦菲从小时候美到现在,好色之徒见多了。像白衣男子这副淫荡的表情,她只看一眼便心生厌恶。 “我叫任勇,敢问师妹芳名?”白衣男子笑嘻嘻地说着,又朝李亦菲迈近几步,“师妹想必是第一次来墨香书院,师兄我带你逛一逛可好?” 正文 第三十三章 男子气魄 初试刚结束,来往墨香书院之人正是络绎不绝。 然而众人还没走出书院,便被秦墨二人与任勇的纠葛所吸引。 任勇借着正式弟子的身份,竟公然调戏李亦菲,完全不把秦墨放在眼里。 李亦菲虽未暴怒,但脸色明显有些难看。 秦墨杵在原地,眼睛不时看向李亦菲,嘴里想说什么却始终没说出口。 “傻小子,人家都开始抢你媳妇了,你还无动于衷?”黑衣女子气得骂道。 “前辈,这你可不能瞎说,我和李姑娘不过刚刚认识而已。”秦墨忙争辩道。 “不管你们什么关系,既然对方调戏你身边的女人,你就不能坐视不管。”黑衣女子语气严肃。 秦墨一阵无奈,“对方可是墨香书院的正式弟子,我估计不是他对手……” “真是对你这傻小子无语。”黑衣女子摇摇头,又道:“借你的身体一用,好好学着点!” 在秦墨与黑衣女子对话的片刻,任勇色胆包天,竟然主动来拉李亦菲的手,“师妹,和师兄走吧!” “放肆!”李亦菲后退一步,躲开任勇的手,脸上尽是怒色。 “师妹,别害羞呀。”任勇嘿嘿一笑,又要再次靠近李亦菲。 其他人看在眼里,心中很是不爽,但任勇的身份摆在那里,谁敢上前阻拦? “哪里来的无耻之徒,还不赶紧滚开!”秦墨忽然向前一步,挡在任勇和李亦菲中间。 现场先是陷入震撼后的宁静,随后又传出一阵窃窃私语之声。 “这秦公子不仅才华横溢,还能站出来英雄救美,这种男子气魄实在是让人佩服。” “对方可是墨香书院的正式弟子,换作是我,断然不敢这般说话。” “我要是个美女,肯定对秦公子投怀送抱。” 任勇微微抬起的手僵在半空,眼睛眯成一道缝隙,语气中带着几分狠厉,“你说什么?” 或许任勇从来没有想过,秦墨竟敢和他这么说话。 秦墨不仅没有被吓退,反而又向前迈了半步,挺起胸膛与任勇对视,“她是我的女人,你若是敢碰她一下,我就剁了你的狗爪!” “这初试第一名果然狂妄,竟然敢和正式弟子叫板。”一围观男子感叹道。 另有一女子呆呆地望着秦墨,脸上露出花痴般的表情,“好霸气啊,我若是能嫁给这样的男人就好了。” “她是我的女人!”这句话不断在李亦菲脑海中回响,她的小心脏不由自主地狂跳起来。 下一秒,李亦菲微微垂首,羞涩的神态让人想入非非。秦墨此刻充满了男子气概,竟让她心中感觉甜甜的。 任勇忽觉大脑“轰”的一声,一股火气立刻蔓延至全身,“你想剁我手?那我就先废了你!” 人群暗叫不好,若是动起手来,秦墨恐怕不是任勇的对手。 李亦菲的心中也是一阵担心,并且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秦墨竟然不慌不忙地转过身去,背对任勇,大叫道:“诸位听见了吗?此人要对我这初试第一名动手,还不快去禀报章晓院长!” 任勇心中一惊,尤其是听到“章晓院长”四个字后,身上凝聚的才气都消散了几分,不过仍然色厉内荏地问道:“你是初试第一名?” “不信你可以问问他们!”秦墨转身冷哼道。 任勇没有说话,而是回头看向三米开外的一个人。 秦墨顺着任勇的目光望去,心中顿时明白了几分,原来这一切都是朱孝天捣的鬼! 朱孝天脸色铁青,却不得不点了点头,毕竟秦墨夺得初试第一乃是无可争辩的实事。 “我告诉你,我不仅是初试第一,而且还考出了一百零一分的成绩……” 秦墨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任勇打断,“你以为我是白痴,试卷满分一百,怎么可能出现一百零一?” 然而当任勇说完这话时,他才发现,所有人都用看白痴一样的目光看着他,就连朱孝天也是垂着头沉默不语。 难道真的有一百零一分? “实话告诉你,我秦墨创下初试最高记录,又为墨香书院挽回了声誉,章晓院长对我十分看重。”秦墨将双手背在身后,盯着任勇的眼睛,冷笑道:“而你,不过是墨香书院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弟子,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任勇浑身一颤,高傲的头颅不由低下一分,心中竟感到一丝卑微。 秦墨昂首挺胸,大声喝道:“我秦墨今天就站在这里,有本事你动我一下!” 霸气的话语,威武的身姿,不仅是任勇,在场的其他人也被秦墨的威严所震慑住。此时此刻,恐怕已经有一大批迷妹的芳心被秦墨所俘虏。 任勇不过是墨香书院里的一个三流弟子,根本不敢得罪章晓。他今天若是敢动秦墨一根手指头,说不定明天就要从墨香书院滚蛋。 在秦墨强大的自信下,任勇已经默默妥协了,浑身透着一种颓败感。 “哼,废物一个!”秦墨不屑地骂了一句,很自然地抓起李亦菲的纤纤玉手朝人群外走去。 “让开!”经过任勇身边时,秦墨还使劲撞了对方肩膀一下,任勇当然不敢有半分怨言。 李亦菲如一个小女孩般跟在秦墨身后,仿佛找到了一生的依靠。 自古美女爱英雄,方才秦墨霸气侧漏的样子确实让李亦菲的内心产生了一丝悸动。而且从小到大,她的手也是第一次被一个同龄男性这般紧紧抓着。 经过朱孝天身旁,秦墨稍稍停顿一下,“你最好给我老实点,不然我会让你的死期提前!” 朱孝天紧紧攥着拳头,却不能贸然对秦墨出手。连任勇都不敢放屁,他又算老几? 在无数羡慕和嫉妒的目光下,秦墨与李亦菲手牵手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勇哥,我咽不下这口气!”朱孝天忿忿说道。 任勇气得“哼”了一声,“都是你出的馊主意。” 朱孝天连忙挤出一丝笑容,谄媚道:“勇哥,难道你不喜欢刚才那美女?” “那还用说!”任勇凶狠的眼眸中闪过一抹邪异神色,“若不是秦墨那混蛋,我今天就把那女人搞到手!” 朱孝天嘿嘿一笑,“我想杀秦墨,而你想要那美女,我们何不联手?” 任勇面露难色,“可是……” “明着来不了,我们就来暗的。”朱孝天狡黠一笑。 “兄弟有何高见?” “晚上去他家里……” 正文 第三十四章 误会 “哎,那不是初试第一名秦墨吗?” “是啊,你看他身旁的美女,应该是第四名李亦菲。” “两人就这么光天化日之下牵着手秀恩爱,真是世风日下啊!” “我看你是狐狸吃不上葡萄嫌酸!” 如今秦墨和李亦菲也是小有名气,但凡坚持到考试结束的考生都认识他们,况且二人此时还手牵着手。 不过秦墨一改往日的羞涩,竟然丝毫不在意别人诧异的目光。 “前辈,你还要霸占我身体到什么时候?”秦墨小声问道。 “好好好,还给你!”黑衣女子控制灵魂离开秦墨的身体,微微嗔怪道:“若是你能男人一些,还用我给你出头?” 秦墨无奈地耸耸肩,他平时胆小懦弱惯了,一时间还真是不好改。 “秦大哥,你刚才真厉害!”李亦菲轻柔的声音传来,不过眼睛却一直盯着地面,似乎不敢正视秦墨。 “额,这个,主要是那厮欺人太甚!”秦墨的灵魂刚刚回归自己身体,所以只得随口应付一句。 突然,秦墨感觉手中握着一个细腻光滑之物,并有丝丝温暖从手心传来。 心中猛然一跳,秦墨连忙低头看去,却见两人的手正紧紧地握着! “对,对不起!”秦墨脸色一红,急忙松开李亦菲的玉手。 李亦菲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手,依旧不敢抬眼去看秦墨,只是娇羞道:“秦大哥,你从五分钟前就一直抓着我的手……” “我……”秦墨一阵天旋地转,若是让李亦菲有所误会,他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前辈,看你干的好事!”秦墨怒道。之前他的灵魂被禁锢,只能听到声音,却看不到外面的情况,没想到黑衣女子趁机占了李亦菲便宜。 “我促成了你们二人的好事,你应该感谢我才对。”黑衣女子轻哼一声,又道:“难道这么漂亮的女子还配不上你?” 秦墨苦笑道:“不是配上配不上的问题,是我已经心有所属。” “你是说柳惜月吧?总听你念叨这女子如何如何漂亮,还没见过真人呢!” “复试的时候应该就能见到。”秦墨心中美滋滋的,比吃了蜜还要甜。 这时,李亦菲终于抬起头来,眼神中却有一丝别样的色彩,“还有,你刚才说,说我是你的女人……是什么意思啊?” 李亦菲说着说着,又低下头去,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竟连她自己也难以听到。 “额,这个……”秦墨尴尬得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在心中不断诅咒黑衣女子。 说实话,李亦菲的容貌丝毫不比柳惜月差,甚至还比后者多了几分仙气,说秦墨不心动那是不可能的。 但先入为主,秦墨喜欢柳惜月不是一年两年,而是七年,这其中积攒的思念,就算是再好看的女子也无法代替。 当然,李亦菲可能只是想澄清误会,并不想和秦墨有更深入的发展。 “傻小子,别吞吞吐吐的,把话和人家说清楚,免得以后误会加深。”黑衣女子提醒道。 秦墨深吸一口气,低声说道:“我之前那么说,主要是怕任勇对你有非分之想。后来牵你的手,是想拉着你赶快离开……” “原来是这样。”李亦菲轻吐一句,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反正秦墨是琢磨不透。 气氛在这一刻显得很是尴尬,秦墨和李亦菲就像是两个做错事的孩子,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许久,李亦菲的一个微笑终于打破了僵局,“秦大哥,之前走的匆忙,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得了第一名。” “嘿嘿,巧合而已。”秦墨松了口气,若不是李亦菲先开口,他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希望我们都能通过复试。” “那是必须的!” …… 两人沿着山路一直向下走,正巧在山脚处碰到贾政经,秦墨免不了又和他客套一番。 听说秦墨初试考了第一,贾政经顿时笑得比花还灿烂,毕竟清水县一下子出了第一名和第三名,预示着他的官路即将通向康庄大道。 拜别贾政经,秦墨领着李亦菲向自己家中走去。 李亦菲是富家小姐,身上几乎不带什么钱,路上的餐饮住宿都是牛超来打点。这下牛超死了,李亦菲连住旅馆的钱都没有。 而秦墨更是穷得叮当二响,只能将李亦菲安置到自己家中。 为了安全起见,两人没有再进入黑木林,而是多花一个小时走了山路。 若是秦墨自己,完全可以找最近的道路徒手攀越山峰。如今和李亦菲一起走,他就只能选择相对平坦的山路,不过这种山路大都要走很长时间。 天黑之前,秦墨终于将李亦菲带回家中。 正巧王大娘出来乘凉,便一脸坏笑地问道:“哎哟,这是哪家的漂亮姑娘?小墨你真是好福气啊!” 秦墨瞪了王大娘一眼,忙解释道:“王大娘,您别瞎说,我们只是朋友关系。” “大娘不懂你们年轻人的世界。”王大娘呵呵一笑,又问道:“对了小墨,你初试考得怎么样?” “我是初试第一名,考了一百零一分呢!”秦墨一脸得意,这可是他从小到大最辉煌的事迹。 王大娘笑骂道:“你欺负大娘没读过书怎么着,满分都是一百,哪来的一百零一?” “和您说了您也不懂,等有机会再和您慢慢解释。”秦墨说罢,急忙拉着李亦菲进了大门。 走到院子里,秦墨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一般,面露难色,“亦菲,我家里有点乱,要不你在院子里等我,我先回去收拾收拾?” “没事,能有多乱啊。”李亦菲倒是毫不在意,径直推开秦墨的家门。 一只脚刚刚踏入秦墨房中,李亦菲的身体忽然僵在原地,随即幽幽道:“还真是够乱的。” 只见房中的陈设杂乱无章,地上和桌子上皆布满一层灰尘,秦墨平时换下来的衣服随手乱扔着,至于书本纸张等学习用品,更是随处可见。 秦墨一脸尴尬,“我平时一个人住,不怎么打扫屋子……” “等你娶了媳妇就变干净了。”李亦菲嬉笑一声,竟主动帮秦墨收拾起家务。 “亦菲,你是客人,怎么好意思让你收拾呢!” “我在家里也经常自己收拾房间,不碍事的。”李亦菲一边收拾衣物,一边说道:“秦大哥,你身上都是灰,快去换件衣服吧。顺便给我烧点热水,我想洗个澡。” 正文 第三十五章 春光乍泄 月色入户,万家灯火。 秦墨的房中点起一盏油灯,将狭小的空间照得发黄,不过却因多了一个女人而显得无比温馨。 半小时后,秦墨已经简单地冲完了澡,并换上了一身干净衣服。乍一看,还显得有几分英俊。 迈入客厅的那一刻,秦墨有种梦幻般的感觉,因为原本脏乱不堪的屋子已被李亦菲打扫得干净整齐,就像是换了新家一样。 看着秦墨目瞪口呆的表情,李亦菲掩面一笑,戏谑道:“秦大哥,看看满不满意?” “满意,绝对满意!”秦墨满口答应。他在客厅里转了两圈,发现竟比之前宽敞了许多。 “怪不得男人都想娶个媳妇。”秦墨在心中感叹一句。然而他只看到了女人的其中一面,若是娶个母老虎就另当别论了。 “对了,我在卧室给你烧了热水,你快去洗吧。”秦墨这才想起来。 据说女孩洗澡都用浴桶,所以秦墨不仅将多年不用的浴桶搬了出来,还在热水里洒了些风干的玫瑰花瓣,这还是他母亲去世后留下来的。 进入卧室前,李亦菲盯着秦墨玩笑道:“秦大哥,不许偷看哦!” “放心吧,我要看也是光明正大地看。”秦墨嬉皮笑脸道。 屋门合起,美人入浴。 看着浴桶里的玫瑰花瓣,李亦菲嘴角扬起一丝迷人的弧度,心中暗道:“秦大哥看起来憨厚木讷,却也是个细心的人。” 哗啦啦的流水声不断从卧室传来,秦墨感觉怪怪的,竟有一丝莫名的激动与喜悦。 男人多少都有些好色,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柳下挥那般坐怀不乱。秦墨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难免会胡思乱想。 “也不知道女人的身体是什么样?”一个邪恶的声音由心底升起。 秦墨摇头驱散邪念,“秦墨啊秦墨,瞎想什么呢!” “不管了,等以后娶了亲自然会知道。”秦墨索性不再想这件事,随手从桌上拿起一本书看起来。 此时已是晚上九点多,村里许多人家都已闭户入眠。 女人洗澡可能比较费时间,都快过去一个小时,李亦菲竟然还没洗完。 就在这时,一道破空之声传来,紧接着便有一支箭矢射穿秦墨的家门,稳稳地落在书桌上。 更要命的是,那箭上还带着火焰,将秦墨的家门和书桌全部引燃! 没等秦墨去灭火,又有三支带火的利箭破门而入。 “这两个混蛋,竟然找到我家里来了!”秦墨气得骂道。不用多想,他也知道放箭之人肯定是朱孝天和任勇。 看来两人早已谋划好,火箭一波接着一波射来,火势迅速蔓延至秦墨家的整个客厅。 “亦菲不会有事吧?”秦墨心中一急,也没有多想,就直接推开了卧室大门。 下一秒,秦墨的身体像是被冻住一般,脚下再也无法挪动半分。 体内仿佛有一股邪火正在不断侵蚀着秦墨的意志,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喉结微动,一股口干舌燥的感觉阵阵袭来。 此时的李亦菲刚从浴桶中跨出,正准备穿衣服,却不料被秦墨看了个彻彻底底! 肌肤如雪般洁白,似玉般温润。黑色的发丝如瀑布般倾泻下来,为美人更添几分妩媚。 房间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如痴如醉。秦墨生平第一次看到如此香艳的画面,血脉喷张是肯定的,就连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 “秦大哥,你……”一丝不挂的李亦菲满是羞涩急切之态,慌忙之中用手胡乱遮挡着,也不知该遮上面还是该遮下面。 “对不起,对不起……”秦墨终于清醒过来,心底不由升起一股深深的罪恶感。他连忙转身准备离开,但客厅已经成了火的海洋,几乎没有容身之所。 “秦大哥,外面火太大,你留下来,别偷看我就好。” “额……”秦墨一阵无语,都怪自己刚才太心切,又表现得太过失态,自己在李亦菲心目中的地位恐怕要下降一大截。 外面的火势越来越大,随时可能蔓延到卧室内。 李亦菲不再磨蹭,忙从文宫中拿出一套干净衣服换上。 房间里的气氛有点尴尬,秦墨面朝大门,一双手在衣服上蹭来蹭去,不知该放到什么位置。 “亦菲,其实我……”秦墨吞吞吐吐地解释着,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 “好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李亦菲麻利地换好衣服,又将自己的长发简单束起,才道:“你转过身来吧。” 秦墨动了动僵硬的身体,慢慢回过身来。 刚出浴的李亦菲显得更加清丽脱俗,就算是定力非凡的佛门弟子见了,恐怕都会心跳加速。 秦墨与李亦菲对视一眼,连忙把目光移开,想尽力表现出自己的淡定,实际上却显得十分滑稽。 “噗嗤”一声,李亦菲笑出声来,开口道:“秦大哥,我又不是不让你看我,不必如此拘谨。” 气氛缓和了些许,秦墨挠头笑了笑,慌乱的心绪总算平静几分。 外面发出一阵房梁崩塌的声音,烈火已将卧室的大门点着,再过不久此处也将待不下去。 炽热的空气炙烤着两人的每一寸皮肤,片刻间已是大汗淋漓。 “我把房子后墙打碎,咱们赶紧离开这里。”秦墨说着便要动手砸墙。 “慢着!”李亦菲连忙拦住秦墨,又道:“对方用火攻,第一是想烧死我们,第二是想逼我们自投罗网。” 秦墨思量片刻,才恍然大悟,“你是说他们已经在房子的四周设下埋伏?” 李亦菲点点头,“别的我不知道,反正房前屋后肯定都有人,我们贸然冲出去也跑不了。” 说话之间,卧室的天花板也燃起大火,随时都有可能塌下。 秦墨正思考着对策,忽然眼前一亮,“有了!” 说罢,秦墨将屋里一个陈旧的橱柜移开,然后将地上的铁板拉起。 李亦菲喜道:“这是地下室?” “不错,这个地下室能通到院子里。”秦墨示意李亦菲先下去,又道:“对方若是冲进来,肯定能找到这地下室。所以等他们进来时,我们就从院子里逃走。” 李亦菲玩笑道:“秦大哥怎么突然间变得如此聪明?” “我聪明的地方还多着呢!”秦墨吐吐舌头,也跳入地下室中。 正文 第三十六章 投笔从戎 燃烧的火焰发出一阵噼里啪啦声,秦墨住了十年的两间房子终于完全崩塌。 秦墨和李亦菲沿着地下通道,来到地下室的另一个出口处。 稍稍顶起地上铁板,秦墨发现院子里站着一个黑衣人,看那体格形态,倒是与任勇有几分相似。至于朱孝天,应该守在秦墨家的屋后。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秦墨在等待机会,若是任勇进入废墟,他便立刻逃走。 两间房子的屋顶都已塌下,可任勇依然没有见到秦墨二人的半个影子。 “难道这小子会遁地术?”任勇一阵疑惑,右手在空中划过,一支湖笔已凭空出现于手中。 任勇周身才气涌动,将幽幽暗夜照亮。 在秦墨震惊的目光下,任勇手中的湖笔发出妖异红光,并逐渐向前方延伸出去,最后形成一柄红色光剑。 “这是,投笔从戎!”秦墨在心中惊呼一声,支着铁板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投笔从戎”是一种兵器类法术,可以将手中毛笔幻化成各种兵刃,如长剑、弯刀,甚至是巨斧,十八般兵器随心所欲,兵器的颜色也因人而异。 只有达到绝命书生境才能使用“投笔从戎”,所以任勇的境界必在绝命书生境之上。 光剑随任勇的脚步向前移动,在空气中留下一抹赤红的痕迹。 行至废墟前,任勇猛然挥出一剑! 剑气纵横,前方被扫出一片空地,火星飞散四溅,宛如漫天星辰。 这光剑乃是才气所化,锋利无比,其坚硬程度要比普通刀剑强出许多倍,所以才子境之下的修真者若无神兵法宝,皆是以才气作为自己的兵刃。 秦墨一阵羡慕,不知自己何时才能拥有才气兵刃? 任勇向废墟深处走去,手中光剑不断挥舞,一路畅通无阻。 若要逃走,就趁现在! 地面上的铁板轻轻翻起,露出秦墨的脑袋。他双手用力一撑,灵活地从井中跃出,没有发出半分响动。 “亦菲,快!”秦墨伸手将李亦菲从井中拉出,两人立刻从大门逃离。 还好正门的四周并没有什么埋伏,秦墨拉着李亦菲在巷子里来回穿行,任勇等人定难寻见他们的踪迹。 俗话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任勇进入废墟后,并没有看到秦墨二人的尸体。 “这二人不过是超命书生境,应该不可能施展逃遁类法术。”任勇喃喃自语,任凭火焰在他周身肆虐,脸上却毫无惧色。 许久,任勇才吼道:“朱孝天,滚过来!” “轰”的一声,烧红的后墙如受重击般四分五裂,浑浊的空气中,一个身影由模糊逐渐清晰。 正如李亦菲所猜想,朱孝天果然埋伏在屋后! “勇哥,可杀了秦墨?”朱孝天迫不及待地问道。 任勇冷哼一声,心中的怒火如周围的火焰一般猛烈,“杀你个头,人都没见到!” “不可能,我问过他邻居,他二人就在这屋内。”朱孝天表面上镇定,内心却有几分慌张,若是找不到秦墨,他便要承受任勇的怒火。 “你来找!”任勇丢下一句话,便准备离开。 朱孝天心中忐忑不安,他的目光在废墟中来回扫视,终于在停在一块烧红的铁板上。 “勇哥,找到了,他们在地下室!”朱孝天大喊一声。 任勇的眼中露出一抹异色,用强硬的口气说道:“你下去,我在上面守着。” 若是秦墨二人在地下室,定会设下埋伏,任勇可不敢贸然进去。 “这……”朱孝天面露难色,目光闪烁不定。好端端的,谁愿意去冒险? “去还是不去?”任勇的话锋更加凌厉,身上的气势朝朱孝天压迫过去,几乎让后者喘不过气来。 朱孝天的脸憋得通红,身体微微颤抖着,牙齿紧咬在一起,半天终于挤出两个字来,“我去!” 进入地下室,朱孝天小心翼翼,生怕顷刻间断送了性命,心中暗骂:“任勇,你给我等着!” 出乎朱孝天意料,地下室中不仅没有秦墨的身影,就连一个机关陷阱都没有。 院子里,一块铁板缓缓翻起,朱孝天飞身跃出,“勇哥,他们肯定是从这里逃走了!” 两人追出大门,早已不见秦墨二人的踪迹。 “这里巷子众多,他们若是躲着不出来,我们根本没办法。”朱孝天一阵失望,这次行动不仅没杀掉秦墨,还白白受了任勇的一顿气。 “我的实力在墨香书院只能排到中下游,却有不少人知道我的名讳,你可知为何?”任勇脸上一阵得意。 朱孝天心中一喜,“难道您有什么法宝或绝技?” “墨香书院大多数人都知道,我的鼻子天生灵敏,方圆五里的任何味道都逃不过我的鼻子!”任勇的双臂交叉环抱于胸前,嘴角几乎要翘到天上。 “此等蠢货,长了一个狗鼻子就如此嚣张。”朱孝天在心中暗骂一句,表面上依旧恭维道:“勇哥的神技真是盖世无双!” …… 一路狂奔出几千米,直到跑不动了,秦墨和李亦菲才停下来。 秦墨扶住一棵树,喘着粗气道:“此处是村子南边的树林,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他们打死也不会找来。” 当然,若是被任勇找到,秦墨二人不仅参加不了复试,估计连命也得搭上。 身在逃亡中,两人席地而坐,倒也顾不得太多。 此时已近凌晨,秋夜寒风起,一分凉意涌上心头。 借着月色,秦墨看到李亦菲的手在微微发抖,可能是刚洗完澡的缘故吧。 秦墨的文宫里也没有多余的衣服,他思忖片刻,慢慢解下自己的上衣,披在李亦菲的身上。 李亦菲心中一动,白皙的脸上泛起一抹潮红,黛眉微抬,“秦大哥,我不冷……” “手都发抖了,还说不冷。”秦墨轻笑一声,又道:“我来教你用才气御寒,多少能缓解一些。” 说罢,秦墨将心法告诉李亦菲,才气在奇经八脉中流过,果然产生了阵阵热量。 两人的体表覆上一层金色的光芒,宛如鲜艳的太阳花,为这暗夜带来最绝美的光辉。 这才气御寒的法术自然是黑衣女子所教,虽然低级,却很实用。若是秦墨境界再高一些,就算在隆冬赤身**,也不会觉得寒冷。 “好些了吗?”秦墨轻声问道。 李亦菲微微颔首,并流露出赞许的目光,“秦大哥,你懂的东西还真不少!” “那是当然,我会的东西还多着呢!”在异性面前,秦墨自然要表现出自信的一面,或许每个男人都会有这样的虚荣心吧! “歇得差不多了,我们走吧。”秦墨起身,活动一下筋骨,感觉浑身又充满了力气。 李亦菲本以为要在树林中过夜,没想到现在就要离开,便问道:“我们去哪里?” “你们哪儿都去不了!”还没等秦墨说话,一个恐怖的声音忽然在后方响起,让人心惊肉跳,不是任勇又是何人? 正文 第三十七章 林中激战 蒙蒙黑暗笼罩着天地,孤寂的冷月悬在半空,映照着一抹苍凉。 秦墨身后,两个人影如鬼魅般出现,惊得秦墨浑身寒毛竖起。 蓦然转身,秦墨的瞳孔一阵收缩,用颤抖的手指指着二人,“你们怎么跟过来的?” 任勇又摆出一副洋洋自得的表情,直接对朱孝天命令道:“你告诉他!” 尽管极不情愿,但朱孝天还是认真说道:“我们勇哥长了一只狗鼻子,早就嗅到了你们身上的糊焦味……” 气氛忽然变得十分怪异,李亦菲露出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秦墨更是直接笑出声来。 朱孝天机械地撇过头去,刚好撞上任勇那杀人般的目光。 “混蛋,你说什么!”任勇冲着朱孝天怒吼一声,他生平最恨别人说他是狗鼻子。 “勇,勇哥,我是说您嗅觉灵敏……”朱孝天低声下气,不敢多说话,生怕再说漏嘴。 任勇余怒未消,咬着牙关说道:“再让我听到那三个字,有你好看!” “长了一个狗鼻子,还怕人说?” 偏偏在此时,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传入任勇耳中,如五雷轰顶。 秦墨的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刚才的那句话自然是出自他口。 面对一个绝命书生境的高手,秦墨知道自己难以逃脱,所以干脆豁出去了。即便自己被打死,也不能让对方好过。 身旁的美女掩面而笑,肃杀的氛围再度缓和下来。 朱孝天诧异地看着秦墨,心中暗道:“待会儿看你怎么死!” 至于任勇,两眼几乎要冒出火来,嘴角微微抽搐着。他刚刚才放出狠话,却不料秦墨竟当面骂他“狗鼻子”,简直让他颜面尽失。 不过,他都要杀秦墨了,秦墨还会给他留面子吗? “很好!”任勇怒极反笑,手中才气光剑再度凝聚,“我本来想留你个全尸,怎料你如此不知好歹。” 才气光剑将树林映得通红,其中带着几分诡异,宛如森罗地狱。 对于“投笔从戎”,秦墨心中还是十分忌惮的,毕竟这种法术更高级一些。不知道自己的“手到擒来”和才气光剑硬碰起来,谁更厉害? 秦墨的神情一如往常,目光却在不断闪烁着,不知在思考什么对策,“任勇,我可是初试第一名,你这么把我杀了,就不怕章晓院长找你麻烦?” 墨香书院的的院长不是闭关清修,就是外出参加各种应酬,很少管学院之事,所以副院长章晓成了墨香书院实际上的负责人。书院弟子巴结章晓还来不及,哪还敢和其作对? 任勇一阵犹豫,手中的剑举起又放下。 “勇哥,别中了这小子的诡计!”朱孝天急得大叫。若是任勇放过秦墨,那秦墨转身便要来对付自己。 就在任勇思量之际,秦墨飞身向前,右手骤然挥出,五道才气由指尖延伸出去,化作一寸长的利刺,直插前者胸口! 朱孝天脸色惨白,若是他在如此短的距离被偷袭,肯定难以躲过。 利爪划破空气,撕裂任勇胸前的衣服。 秦墨心中狂喜,“若是能重伤任勇,朱孝天便不足为虑。” “宵小之辈,也想偷袭我?”任勇怒喝一声,脚下纹丝不动,上身以一个角度后仰,刚好避开秦墨的攻击。 红色剑刃倒旋而上,与秦墨的五指才气碰撞在一起! “当啷”声作响,才气的冲撞激起层层火花。 秦墨的神色中多了一分失落,身体随即向后猛退,因为他五指上的才气已被红色光剑削平。 “手到擒来”对“投笔从戎”,秦墨终究还是不敌。当然,他与任勇之间其实还相差着一个境界。 “跟我斗,你还嫩点。”任勇稳住上身,正准备一剑斩向秦墨,前方却忽然传来一阵吟诵之声。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李亦菲肃穆庄严,笔墨在悬浮的宣纸上尽情挥洒着,随即一笔勾勒出去,“一字千钧,莲!” 墨色的“莲”字在半空凝成,以雷霆万钧之势扑向任勇。 在秦墨刚才出手的刹那,李亦菲已经开始准备“一字千钧”,这才有了此刻天衣无缝的配合。 身影闪烁之间,秦墨已退到李亦菲身边。 让秦墨不解的是,那首《江雪》中并无“莲”之一字,不知道李亦菲为何要以“莲”字作为输出。 “斩!”任勇双手握剑,斜劈出去,如切豆腐一般将“莲”字劈成两半。 “莲”字化作墨汁,零落一地。反冲之力将任勇逼得后退一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李亦菲这次使出的“一字千钧”明显比上次强出许多,难道这法术的攻击效果还和输出的字有关? 不过看这架势,就算秦墨二人再次使出合体攻击,也不可能是任勇的对手。 “我看你们还有什么鬼把戏。”任勇将剑横在胸前,一步步向秦墨二人逼近。 指尖再次延伸出一寸才气,秦墨一边后退,一边思考对策。 “美人儿,你乖乖地过来,我可以让你免受皮肉之苦,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任勇一脸邪笑,脑海中不知对李亦菲意淫了多少次。 “我可是皇城李家之人,你若是敢碰我,有你好看!”李亦菲的神情中少有地多出一分自豪之色,底气也硬了不少。 皇城李家?秦墨不知道这是怎样的一股势力,但它能作为李亦菲的后盾,必然不容小觑。 听到皇城李家,任勇和朱孝天皆面露震惊之色,继而重新打量起眼前这位绝世倾城的女子。 树林陷入了一阵短暂的寂静,许久才听到任勇的声音,“我若杀了你,没人会知道今日之事。若是放你走,必会遭到李家的报复。所以,我要将你先奸后杀!” “你……”李亦菲气得说不出话来。的确,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任勇杀了她完全不会有人知道。 “秦大哥,我们白天刚刚躲过流云豹的毒手,晚上却又要葬身在此处,这趟考试真是命途多舛。”李亦菲无奈地叹息一声,她只是来考试而已,却无端卷入接二连三的厮杀当中。 初试中,李亦菲考出第四名的好成绩,若是复试发挥正常,进入墨香书院便是十拿九稳的事。在此刻失之交臂,她又岂会甘心? “相信我,车到山前必有路!”秦墨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虽面临生死关头,但他始终相信,世界上的所有困难都会有破解之法。 突然间,秦墨的嘴角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身体骤然化作一道残影,朝任勇掠去。狂风猎猎作响,那是指尖撕扯空气的声音。 朱孝天露出一丝狞笑,在他看来,秦墨不过是临死前的反扑,定会被任勇一剑斩杀。 秋风过,人影没。李亦菲花容失色,难道秦墨真的要去送死? “受死吧!”任勇比秦墨高出一个境界,自然早就看穿了后者的一举一动。 秦墨转眼出现在任勇身前,手中却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瓶子。随着手臂挥动,瓶中粉末状物质四散而出,将任勇浇了一个劈头盖脸。 “狗鼻子,尝尝这胡椒粉的滋味如何?” 正文 第三十八章 杀或不杀 阿嚏! 在一片胡椒粉的包围下,任勇终于打出了第一个喷嚏。 有时候,一个人最大的优点也是他最致命的弱点。就像任勇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嗅觉,在此刻却成了他的累赘。 对付嗅觉灵敏的人,喷洒刺激性物质是最好的手段。 这胡椒粉本来是秦墨留着做饭用的,却在此刻派上了大用场。 周围全是胡椒粉的味道,任勇一连打了十多个喷嚏,几乎连出剑的时间都没有。 “滚吧!”秦墨怒目圆睁,攥紧的拳头朝任勇左脸挥去。 此人不仅贪图美色,还要平白无故地杀人灭口,秦墨早就恨得压根直痒痒,所有的愤怒全在这一拳上! 然而任勇只顾着打喷嚏,根本躲不开这一拳,直接被打飞出去,掉落一颗槽牙。 干掉一人,秦墨又将愤怒的目光投向另一人,左拳顺势朝朱孝天冲去。 朱孝天的嘴角浮现一抹残忍的笑容,在他看来,秦墨与他境界相同,却自大到用左拳来攻击,简直是自寻死路。 全部的力量凝聚在右拳上,朱孝天打算一招让秦墨失去战斗力。 出拳的瞬间,朱孝天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秦墨虽然以左拳攻击,却造成极其强劲的压迫之势,且随着距离的拉进,这股势头愈加猛烈。 在两拳相撞的前一秒,朱孝天终于感受到秦墨拳锋的刚猛之处,这是经过长时间训练才能达到的效果,自己根本无法接下如此强横的一拳。 拳未至,势已退。朱孝天无心再战,却也来不及转身逃遁,其下场只能是被秦墨一拳轰飞。 “快去杀了那两人!”黑衣女子催促道。 其实,方才秦墨洒胡椒粉的招数也是黑衣女子教的,不然以他的智商哪能想到这方法。 然而此刻,秦墨却犹豫了。 杀人,这在秦墨的字典里从来都是一项禁忌。他不想杀,也不敢杀。尽管心中早已对朱孝天恨之入骨,可当对方站在他面前时,他又下不去手。 “你现在放过他们,他们转眼又会来对付你。”黑衣女子又道。 杀,还是不杀? 秦墨驻足原地,眉头拧成一个疙瘩,五指的才气时而变强,时而减弱。 在秦墨纠结的片刻,任勇已经摇摇晃晃站起身来。虽左脸肿起一大块,但他有护身才气的加持,并未受到太严重的创伤。 “你最错误的决定,就是刚才没有杀了我。”任勇的内心一阵窃喜,若是秦墨刚才以“手到擒来”攻击他,他现在必死无疑。 红色光剑再次于任勇手中形成,在地面拖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让你杀,你不杀,现在倒好,看谁能救得了你!”黑衣女子怒哼一声,完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此时此刻,秦墨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跑! 转过身,秦墨狂奔几步,拉住李亦菲的手腕便朝着树林的南边冲去。 “跑得掉吗?”任勇冷笑一声,身体如一道红色流光追向秦墨。朱孝天擦了擦嘴角血迹,也连忙跟上。 秦墨一阵后悔,若是刚才直接杀了任勇,现在又怎会沦落到疲于奔命的境地? 或许是看出了秦墨的心事,李亦菲轻声道:“秦大哥,你不必自责。人之初,性本善,不是每个人都能狠下心来去杀人。” 一股暖流滑过他的心头,秦墨柔声道:“谢谢你。” 在内心深处,秦墨又暗暗发誓,“懦夫,下次绝对不能这般优柔寡断!” 身后的脚步声逐渐逼近,秦墨仿佛已经看到闪烁的红色剑芒。 可能是在怄气,这次黑衣女子没有告诉秦墨该怎么做,全凭他自己。 “秦大哥,我们怕是跑不掉了,不如全力一战,说不定还有几分胜算。”李亦菲的呼吸有些紊乱,才气在极速奔跑中逐渐消耗。若是跑到才气耗尽之时,便真的回天乏术了。 “我死了倒没什么,可万万不能把你这美女拉着当垫背,不然我会遗臭万年的。”秦墨正说着,前方弯弯曲曲的树枝忽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李亦菲娇嗔一句。 “走这边,我有办法了。”一个思路在秦墨的大脑中迅速形成,他拉着李亦菲向左急转。 眼看就要追上,怎料对方来了个急转弯,任勇气得浑身发颤,只得调整追击方向,不过却被对方拉开了距离。 没跑几十米,秦墨又是一个急转弯,再次将逼近的任勇甩开。 在接下来的半小时内,每当任勇靠近之时,秦墨就采用这种遛狗的方式来拉开距离,虽然简单,却是屡试不爽。 任勇如一只无头苍蝇般,被秦墨耍得团团转,但他又抓不住后者,简直要气得吐血。 如此强度的追击战,双方的体力也在大量消耗,尤其是身为女儿身的李亦菲,几乎有种脱力的感觉。 “我就不信你们能一直跑下去。”任勇的境界更高,才气也更加充沛,若论持久战,肯定是他更胜一筹。 至于朱孝天,只能在后面跟着不掉队,多半也帮不上什么忙。 前方的树木逐渐稀少,清冷的月光诞下,折射出一圈圈动人的光环。 一条河迎面挡住秦墨二人的去路! 河面平静无波,如一面光洁平滑的镜子,将那天地间最耀眼的玉盘收入镜中。 清水县以山水闻名,而面前的这条河就是当地最为著名的清水河。 河宽百米,蜿蜒没有尽头。两岸风景秀丽,美如画卷,在整个雁门郡都极负盛名。 秦墨二人行至河边,河水在暗夜中汩汩流动,偶有溅起的水花打湿两人的裤脚。 “我看你们还往哪里跑!”任勇如一条疯狗般追到河边,双眼似充血一般通红。 朱孝天也连滚带爬地赶了过来,他平时没怎么接受过体能训练,哪能承受这种高强度的追袭。 伴随着浓重的喘息声,朱孝天狂傲中带着一丝幸灾乐祸,“有本事你们从这清水河上飞过去啊!” 修真之人,都可以施展轻功渡河。不过以秦墨现在的实力,横渡五米差不多已经是他的极限,何况这清水河宽达百米! 李亦菲一阵落寞,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讶道:“秦大哥,你带我跑到这里,该不会是想投河自尽吧?” “额……”秦墨的脑袋一阵晕眩,苦笑道:“当然不是……” 李亦菲对清水河也有一定的了解,每隔五百米才有一座过河桥,而两人此时正处于两座桥的中间。 秦墨转身用右脚轻轻触碰水面,清凉的河水立刻沾湿了他的鞋子。 “你还真以为自己能踩着河面过去?”朱孝天大笑一声,信誓旦旦道:“你若是能在河面上站立,我叫你声爹!” 想在水中站立,恐怕至少需要到达才子境才能做到,而秦墨只不过是书生境,这对他来说无疑是天方夜谭。 任勇也饶有兴趣地看着秦墨,若是能看到后者失足落水的样子,绝对比亲手杀了他还要痛快。 “相信我吗?”秦墨转身看向李亦菲,美人在月色下更显超凡脱俗。 李亦菲那如宝石般的眼睛闪动了几下,随即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我相信!” “好,那我们走!”秦墨说着,直接用公主抱将李亦菲抱起,后者显然有几分羞涩。 任勇和朱孝天死死地盯着秦墨,内心不约而同地涌出一个想法,“这小子真是不知死活。” 然后,秦墨十分自然地朝河中迈出一只脚…… 正文 第三十九章 星光大道 时而清风徐来,河面开始泛起波纹,层层叠起,充满了自然的气息与韵律。 在秦墨出脚的刹那,他的浑身上下忽然被一层才气所笼罩,散发出极致的金色光辉,颇显庄严之相。 朱孝天不屑道:“护体才气只能起到防御作用,难道你还指望它为你提供浮力?” 至于任勇则是有些恼火,因为秦墨竟公然将他的女神抱在怀里,若不是等着看秦墨出丑,他早就冲上去将对方劈成两半。 秦墨的脚距离河面越来越近,李亦菲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从七十度的斜坡疾冲而下。 啪! 脚落在河面上,发出一声极其细微的声响,就像是踏进一个小水坑中。 李亦菲紧张到了极点,用双手搂住秦墨的脖子,眼睛也紧紧地闭上。 朱孝天和任勇都热烈期盼着秦墨落水,然而这一幕却始终没有发生。 秦墨不仅稳住了一只脚,还将另一只脚也迈入河中。 一秒,两秒,三秒…… 十秒钟过后,秦墨的双脚仍稳稳地站在河面上,丝毫没有下沉! 朱孝天和任勇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他们见过轻功好的,却没见过像秦墨这样能在水面站立的。 或许,这本来就不是一种轻功,而是一种法术。 “混蛋,给我留下!”任勇突然慌了,他用最快的速度朝秦墨冲去,并用尽全力挥出一剑。 “留你个大头鬼。”秦墨早有防备,脚底如抹油一般向河中央奔去,起落的步伐带起点点水花,他的衣服却没有沾湿分毫。 红色光剑落下,溅起三尺水幕,而秦墨的身影早已出现在十米之外。 “啊,混蛋!”任勇如发疯一般挥舞着红色光剑,纵横的剑气将光滑的镜面击得粉碎。 秦墨可不管这些,矫健的身姿在清水河中任意驰骋着。 不借助任何工具在水面上奔跑,这曾经在秦墨眼中是完全不可能的事,然而今天,他确确实实做到了。 身体的颠簸让李亦菲缓缓睁开眼睛,却惊奇地发现自己正在河面上畅游。 月光铺满水面,漫天繁星倒映在水中,脚下仿佛是一条白玉色的星光大道。 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温柔拂过美人的脸颊。秦墨怀抱美人,在河中尽情徜徉,仿佛在跳着一支绝美的舞蹈。 “好美啊!”李亦菲倚在秦墨肩头,静静地欣赏着难得一见的美景。 如兰的气息轻吐,散发出淡淡的幽香。秦墨忍不住去偷看怀中的美人,那如百合花一般清丽的容颜不禁使他血脉喷张。 感觉到自己身体上的变化,秦墨紧守心神,不敢再偷看李亦菲。 李亦菲自然也是羞怯无比,不过当她看到秦墨的羞涩模样后,又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 “秦大哥,你是如何在水面上行走的?”李亦菲终于开口问道。 秦墨低头看了眼李亦菲那纯洁的目光,一五一十道:“我之前学过一招法术,名叫‘一尘不染’,可以将才气压缩为薄薄的一层,甚是轻盈,覆盖到全身各处后,便能使我在水上行走。” “一尘不染。”李亦菲喃喃自语,“好神奇的法术。” “这只是一个初级法术,你若想学,我日后可以教你。” “好,那你可不许反悔哦!” …… 目送着秦墨走远,朱孝天还在原地发愣,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秦墨竟能在水面行走。 此刻,远处忽然传来秦墨的声音,“朱孝天,说好的叫爹呢?快叫啊!” 朱孝天猛然惊醒,秦墨二人怡然自得的画面仍历历在目,一口闷气憋在胸中,几乎要将他的肺顶炸。 突然,朱孝天注意到,秦墨的身上裹着一层金黄色的才气,难道护身才气真的能产生浮力? 想到这里,朱孝天也从文海中引出才气,包裹住自己的全身,随即慢慢向河边走去。 “朱孝天,你疯啦?”任勇虽然抓狂,却并未丧失理智,他知道普通人根本无法在水面站立。 朱孝天的眼中闪烁着万分的期待,“勇哥,说不定我也可以!” 任勇气得大骂,“可以个屁……” 此刻,秦墨站在不远处的河面上,叫嚣道:“朱孝天,有本事来追我啊!” “混蛋,你给我等着!”朱孝天说罢,就朝着河面迈出一只脚。 秦墨与李亦菲相视一笑,等着看朱孝天变成落汤鸡的样子。 朱孝天的心脏狂跳不止,他的一只脚终于落在河面上,用力踩了踩,竟感觉没有下沉。 然后,朱孝天便放心地将另一只脚伸向河面…… 噗通! 另一只脚还在半空中,朱孝天整个人便掉进了河里。 “救命啊,我不会游泳……”朱孝天在河里扑腾了两下,本来是在浅滩落水的,却逐渐向河心处漂去。 “蠢货!”任勇一阵神伤,暗骂自己为何选了个猪队友过来。 远处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与朱孝天的求救声合成一曲另类的交响乐。 在任勇搭救朱孝天的间隙,秦墨已经抱着美人消失在茫茫夜色下…… 河对岸的树林中,秦墨放下李亦菲那柔若无骨的腰肢,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终于甩掉了这两个家伙!” 李亦菲环顾四周,但见周围全是枝叶稀疏的树木,便问道:“秦大哥,我们今晚不会在这里过夜吧?” “当然不是。”秦墨指着一个方向说道,“我们顺着这条路,便可以去往江洛炎家。” “江洛炎,就是那个初试的第三名吧?” “不错,我俩可是从小的好朋友。” …… 任勇也不通水性,只得用一根棍子勉强将朱孝天拉上岸。 当然,就算是任勇会游泳,也不可能为了一个猪队友而跳下河去。 上岸后,朱孝天一阵瑟瑟发抖,脸上充满愤恨之色,“秦墨这混蛋,我迟早要亲手杀了他!” “你这蠢货,等他进了墨香书院,你还能杀得了他?” 任勇的担心不无道理,若是让秦墨顺利考入墨香书院,就不是他们如何杀秦墨了,而是秦墨如何报复他们。 “勇哥,那我们该怎么办?” “嘿嘿。”任勇的脸上露出一丝邪笑,“既然他想进墨香书院,我就让他在复试中垫底。到时候,美人儿还是我的!” 正文 第四十章 再上庐山 凌晨时分,小镇上一片寂静。秦墨和李亦菲一路走来,连个打更的都没碰到。 来到一户人家前,秦墨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上前敲了敲门。 “谁啊?”院内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秦墨自然能听出对方是谁。 “洛炎,我是你墨哥。”秦墨邪邪一笑,很是自然地给对方当了一次“哥”,当然江洛炎平时也是这般称呼他的。 “吱哑”一声,大门打开,江洛炎披着上衣的身影缓缓出现。 “墨哥,怎么半夜才过来?”江洛炎说着,目光又落在李亦菲身上,讶道:“如果我没记错,这位女子应该是复试第四名的李亦菲姑娘吧?” 李亦菲微微一笑,算是和江洛炎打过招呼。 “墨哥,你们俩怎么在一起?难道……” 没等江洛炎说完,秦墨便及时打断了他,“别磨磨唧唧的,先让我们进去再说。” “哎呀,看我这脑子,快请进。” 此时,江洛炎的父母都已睡下,他便将秦墨二人领到一间没人住的房间里。 天色已晚,江洛炎也没有再多问,只是神秘兮兮道:“墨哥,你们今晚要睡在一起吗?” “额……”秦墨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江洛炎竟然会问出如此露骨的问题。 再看李亦菲,白皙的玉脸上已布满红霞,极尽羞涩之态。 江洛炎看罢两人的反应,坏笑道:“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二位了……” “瞎说什么呢!”秦墨在江洛炎的胸口捶了一拳,赶紧拉着后者的胳膊向屋外退去,“我和你睡一个房间。” 关门时,秦墨又喊了一句,“亦菲,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参加复试。” “你也是,秦大哥。” 然后,秦墨拉着一脸坏笑的江洛炎来到隔壁房间。 刚进屋里,江洛炎便笑嘻嘻地说道:“你叫她亦菲,她叫你秦大哥,这么腻歪的称呼,你要说你俩没关系,打死我都不信!” 秦墨翻了翻白眼,“这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我们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看她方才羞答答的样子,多半还是对你有些好感的。”江洛炎说罢,又从柜子里抱出一床被褥。他的床足够大,睡两个人不成问题。 “人家可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怎么会看上我这等山野村夫。”秦墨无奈地耸耸肩,便毫不客气地躺在了床上。 江洛炎也解衣睡下,感慨道:“女人心,海底针呐!” 由于明天复试,两人激动得有些睡不着觉,秦墨便将自己一路上的遭遇讲给江洛炎听。 故事听完,江洛炎也总算知道,秦墨和李亦菲虽然不是情侣关系,却也是出生入死的搭档。 “李姑娘这么绝色,你可要把握住。” “只可惜,我已经有意中人了。” 江洛炎嘿嘿一笑,“我知道,一定是柳惜月姑娘吧?” 秦墨一阵惊慌,说话都有几分结巴,“你,你怎么知道?” 江洛炎立刻摆出一副洋洋自得的表情,“当年读私塾的时候,你老是偷看人家,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秦墨一时无语,便在脑海中回想着当年柳惜月的模样。 岁月如歌,当年风华绝代的少女如今应该也出落成一个大美人了吧? 想象着明天可能见到柳惜月,秦墨连睡觉都在发笑。 天一亮,秦墨三人便起床赶往墨香书院。 江洛炎家距离墨香书院较近,大约半个小时就能赶到。 再次登上庐山,秦墨的心境又发生了变化。 相比于昨日的狼狈和慌张,今日的秦墨显得从容而淡定。身为初试第一的他,复试肯定也不会有任何问题。而且今天还有可能见到他朝思暮想的女神,简直是喜上加喜。 一路走来,众考生都对秦墨三人露出了极度崇敬的神色,尤其是对秦墨,简直就差顶礼膜拜。 “看,那不是初试第一名秦墨嘛,果然一表人才。” “秦公子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复试肯定也错不了。” “我要是初试第一,全院的美女肯定都会爱上我。” “这算什么,没看到绝世美女李亦菲跟在他身旁吗?真是郎才女貌啊!” 对于普通人来说,“名”和“财”是两样十分重要的东西。时至今日,秦墨才真正体会到“名”为他带来的成就感。 身处于庐山之巅,受众人瞩目,此时此刻,秦墨只想用两句诗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墨香书院的大门外依旧喧嚣,不过相比于昨日却是安静了太多。 秦墨抬头看向几个守门弟子,昨天为难他的黄谦已经到大狱吃牢饭了,剩下的几人见了秦墨都是毕恭毕敬,生怕秦墨一个不高兴抓他们入狱。 对于这群势利小人,秦墨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进入大门,依照指示牌的指引,秦墨三人来到了复试的地点。 复试的地点不再是百炼文场,而是选在了后山的一处名胜旁边。 弯弯曲曲的山路直通向后山的山腰处,此处草木繁盛,多而不杂,聚而不乱,很明显是有人特意修剪过。 行至近处,便可听到一阵“轰隆”声,震耳欲聋。 抬眼望去,一道百米高的瀑布倾泻而下,仿佛是来自九天之上,何其雄浑,何其壮观! 瀑布从山峰的至高处落下,历经三段落差,层层叠起,难怪前人为它取了一个十分形象的名字——三叠泉瀑布。 此山此水,此情此景,当真是天下一绝! 复试的场地就建在瀑布对面,秦墨三人到来时,考场内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见来者是秦墨,考场内说话的声音都小了几分。所有人的目光都向秦墨这边聚集过来,有羡慕,有嫉妒,还有期许。 秦墨在人群中搜寻着,终于找到了朱孝天的身影。此人一直想致自己于死地,今天一定要多加小心。至于任勇,秦墨暂时还没有找到。 章晓及十位高级导师早就来到了考场,正等待着考试的来临。 看到秦墨,费惊霖率先打起了招呼,“小秦呐,今天有没有信心夺取第一?” 秦墨礼貌性地笑了笑,拱手道:“第一不敢说,但弟子一定会全力以赴!” “好,果真是孺子可教矣!”费惊霖又不免夸赞一句。 章晓身为院长,平时也不收弟子,所以只是和秦墨客套了几句。至于其他几位高级导师,则纷纷向秦墨示好,拼命在秦墨面前表现出自己谦和的一面。 当然,赵海兰一如往常的平静,只是对秦墨点了点头,并未说什么恭维的话。 是人都爱听好听的,秦墨自然也被几位高级导师的糖衣炮弹砸了个正着。他在心里暗暗琢磨着,除了赵海兰以外,剩下的九位导师该选哪位? 正文 第四十一章 娘娘腔与沙和尚 距离开考只剩下十分钟,此时的山间已是人声鼎沸,除了参加考试的一百一十一人,前来围观的群众也不计其数。 继秦墨三人之后,其他几个有实力夺冠的大神也纷纷到场。 初试和复试的内容不同,即便秦墨能在初试中技压群雄,也不敢说自己复试也能考第一,在场的所有考生都有希望夺冠。 江洛炎平时结交了不少朋友,其中就有巨鹿郡的天才凌东晖。 “东晖,你我好久不见,改天定要痛饮一番。”江洛炎显得十分热情。 江洛炎从五岁开始饮酒,如今的酒量已非常人可比。而秦墨从小家贫,连饭都吃不饱,哪还有钱喝酒? “一定,一定。”凌东晖身材魁梧,性格也如他的身体一般粗犷,看起来应该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然后,江洛炎指着秦墨说道:“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不必了,初试第一名秦墨,恐怕在场的没有几人不认识吧?”凌东晖爽朗一笑,然后向秦墨伸出手去,“四海之内皆兄弟。” 秦墨微微一笑,握住凌东晖的手,不假思索道:“九州方圆是一家。” 围观众人细细地品味着这两句诗,深有感触,“大神就是大神,随便的一句话都是一首绝妙的诗。” “好!”江洛炎拍手称赞道。 凌东晖自幼喜欢诗词歌赋,遇到文人雅士更是乐于结交,当下便喜道:“秦墨,你这朋友我交定了!” 众人一阵羡慕,若是有凌东晖的实力与名气,他们也想和秦墨攀谈一番。但以他们如今低微的本领,连和秦墨打招呼的勇气都没有。 “凌东晖,你这势利小人,看到人家考了第一,就想巴结吗?”一个阴柔的声音忽然从侧方飘来,很是刺耳。 众人循声望去,当看到对方的面容时,瞳孔不禁一阵收缩。 “原来是巴郡的孟西申,怪不得敢和凌东晖如此说话。” “早就听闻凌东晖和‘巴蜀双雄’不和,看来传言是真的。” “不知道秦墨会站在哪边?” 一个身影缓缓走来,众人不觉让出一条道路。 秦墨仔细打量了孟西申一番,但见后者身材修长,眉清目秀,浑身透着一股阴柔气息,再配上他那轻柔的声音,秦墨只能用三个字来形容他——娘娘腔! 可能大多数人都和秦墨的想法相同,不过却没有一个人敢说出口。 “孟西申,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只是交个朋友而已。”凌东晖怒喝一句,声音如打雷一般响亮。 “你与他结交又有何用,他昨天瞎猫碰上死耗子考了第一,你以为他今天还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吗?”孟西申冷笑一声,那脸上的笑容怎么看都让人感觉不舒服,当然他的话更加刺耳。 自古有“英雄相惜”之说,当然也会有“文人相轻”之论。孟西申从来都是众星捧月的对象,昨日却意外地沦落至第五名,自然心有不甘,对秦墨等人更是恨之入骨。 凌东晖虽然精通诗词,但骂人的本事却远远不及孟西申。只见他老脸憋得通红,可就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当着众人的面被侮辱,秦墨的脸色也十分难看,拳头亦紧紧攥起。 黑衣女子连忙道:“傻小子,快回击他。” “那我该说什么?”秦墨怔在原地。 “什么难听说什么,最好要找出对方的缺陷,让他哑口无言。” 现场一阵沉寂,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秦墨这边。 秦墨的大脑飞速运转,然后上前一步,用轻蔑的口气对孟西申说道:“我们男人说话,你一个娘娘腔插什么嘴!” 如果说“狗鼻子”是任勇的禁忌,那么“娘娘腔”就是孟西申的逆鳞,他最不愿意听到的就是这三个字。曾经有一人骂孟西申是娘娘腔,结果后来人们再也没有见过那人。 孟西申如一只暴怒的野兽,凶狠的目光死死盯着前方,仿佛要一口将秦墨吃掉,“你说了不该说的话!” 考场仿佛凝固了一般,众人惊恐万状,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难道在复试之前还要先爆发一场激烈的战斗? 一个是成名已久的大神,一个是后起之秀,人们暗暗猜测着,若是真动起手来,谁能占到上风? 在秦墨看来,孟西申和朱孝天一个档次,他也完全没有将其放在眼里,反而嘻笑道:“嗯,果然发起怒来才像男人。” 孟西申的怒火直冲脑门,秦墨这是在拐着弯骂他娘娘腔,这口气岂能咽下? 才气在孟西申的身上涌动,他向前踏出一步,就要对秦墨出手。 秦墨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若是孟西申敢先动手,他便用“手到擒来”将其拿下。 拳头缓缓扬起,眼看就要冲秦墨挥去,却突兀地被另一只手抓住。 “西申,别冲动。”一个身体十分结实的男子出现在孟西申身旁,并硬生生将后者的手臂拽下。 那男子皮肤黝黑,嘴唇偏厚,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嘴边那一圈浓密的胡子,看来此人很是早熟。 众人自然认得,此人便是“巴蜀双雄”中的另一人——蜀郡左立文。 “哼!”孟西申怒哼一声,终于作罢。 “咱们以后可是墨香书院的风云人物,别和这等粗鄙的小人物计较。”左立文一脸傲气,完全看不起秦墨此人。 孟西申和左立文合称“巴蜀双雄”,不仅在名义上如此,两人私下里的关系也甚好。秦墨一下子得罪两个,以后怕是比较棘手。 秦墨又瞅了瞅左立文的脸,大笑道:“真是笑死人了,难道胡子多就算风云人物?那沙和尚来到这里岂不是要成为总榜第一?” 人群中发出一阵阵笑声,秦墨讽刺人的功力果然是出神入化,直把左立文说得头顶冒火。 江洛炎是第一次领教秦墨的铁齿铜牙,不禁在心中啧啧称赞。而李亦菲早已见过两次,倒是对秦墨更加钦佩。 一个娘娘腔,一个沙和尚,孟西申和左立文不仅没有占到便宜,还白白被秦墨取了两个外号,一世英名尽毁。 眼看考试就要开始,现在动手显然不是明智之举,所以孟西申和左立文只得灰溜溜地跑回自己座位。 “秦公子不仅文采绝佳,口才也是一流,不愧是初试第一。” “我看这复试第一名非秦公子莫属。” 众人都对秦墨赞不绝口,若是他们看到秦墨施展法术的样子,估计会当场对秦墨顶礼膜拜。 最让人意外的是,博渊书院的文鑫也在临考前三分钟到达考场,不知又会挑起一番怎样的腥风血雨? 正文 第四十二章 女神驾临 黑袍少年大摇大摆地走进考场,无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然后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这不是博渊书院的文鑫嘛,他来干什么?” “那还用说,肯定是还想继续找墨香书院的麻烦呗。” “嘿嘿,有秦公子在,此人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众人在背后对文鑫一阵议论,不过因为有秦墨的存在,倒也没有人觉得文鑫会拿第一。 章晓及众导师看到文鑫的身影,不觉眉头一皱,此人能在初试拿到满分,实力自然不用多说,这复试恐怕又将是一场恶战。 也有人想将文鑫驱逐出考场,但文鑫目前还不是任何书院的弟子,而且他手持准考函和复试资格证,有权参加复试,就连章晓都拿他没办法。 “有秦墨和江洛炎等人压阵,谅他也是白来一趟。”章晓冷哼一声,语气中又带着几分无奈。 考试即将开始,众考生都已落座。 复试不比初试,它直接决定着哪位考生能进入墨香书院,所以书院的许多正式弟子都前来围观,一来为了看看自己未来的师弟师妹是何人物,二来捎带找找有没有帅哥美女。 貌若天仙的李亦菲成功地吸引了众多男弟子的目光,他们都在默默祈祷着,希望李亦菲能拜在自己导师的门下。 秦墨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围观的男女,茫茫人海中,他朝思暮想的人又在哪里?哪怕只看一眼也好。 不仅是秦墨,黑衣女子也想看看这个将秦墨迷得神魂颠倒的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结果让秦墨大失所望,人群中没有那张刻在心中的容颜,柳惜月并没有来! 内心一阵落寞,秦墨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地吐了出去,“算了,没来就没来吧,日后总会见到的。” 秦墨虽然没看到柳惜月,却见到了另一张熟悉的面孔,他曾经的私塾老师刘斯竟然也来到了现场。 根据墨香书院历来的规定,哪位考生若是得了复试第一名,他的私塾老师就有机会进入墨香书院任教。秦墨和江洛炎都是刘斯的学生,他自然要来凑凑热闹。 “刘斯,我一定会让你刮目相看的!”回想起往事的一幕幕,秦墨不禁在心中恨恨说道。 当!当!当! 钟鸣之声响彻整座后山,与瀑布的轰鸣声遥相呼应,复试正式开始! 秦墨打开信封,里面只有两张纸,一张是试卷,另一张则是答题纸。 看着试卷上仅有的两行小字,秦墨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复试竟然只有一道题! “写一首描写庐山的诗歌,题目自拟,字数不限。” 虽说字数不限,但答题纸只有一张,也算间接地限定了字数。不过以秦墨等人的水平,也写不出像《琵琶行》那样的长诗。 “原来要写庐山,怪不得会把复试的地点选在此处。”秦墨嘀咕一声,便开始观察周围的美景。 写文章讲求意境,有景才有情,情景交融,方可大成。 作者在文章中倾注的感情越深,文章的等级自然也就越高。所以秦墨要仔细欣赏这庐山的景色,由景生情,才能写出精妙的文章。 书写一首五言绝句或七言绝句只需要几十秒的时间,然而前期的构思却是几十分钟都不够的。 所以复试的时间依旧是三小时,为的就是让众考生构思充分之后再下笔,毕竟机会只有一次。 秦墨双手合十,大拇指与其它四指分开,一支湖笔正卡在大拇指与食指中间。这是秦墨构思文章时的标准动作,这动作仿佛能为他带来无穷无尽的奇思妙想。 就在这时,围观的人群中忽然出现一阵骚动,有不少考生都抬起头来,目光聚集在一处,久久不愿离开。 秦墨心中一颤,一股莫名的紧张与期待涌上心头。 头颅微抬,秦墨循着众人的目光望去,一个红衣倩影赫然出现在他的视线当中。 世界仿佛沉寂下来,秦墨几乎能听到自己不断加快的心跳声和微微急促的呼吸声。 当那红衣女子出现时,天地间的任何事物仿佛都成了陪衬,秦墨的眼中只有她的身影。 女子超凡脱俗,浑身透着一股轻灵之气。肌肤胜雪,仿佛吹弹可破。双目犹如一泓清水,顾盼之间,似有万种风情,勾人心魄,却又让人不敢轻易亵渎。一袭红衣随风轻舞,冷艳中又多了几分妩媚,极尽世间之美态。不似凡尘女,仿佛画中人。 她就是柳惜月,那个秦墨连做梦都念念不忘的女神,一颦一笑都牵动着他的心。 私塾共度三年,离别又是四年,七年光景匆匆而过,可暗恋之情却愈加深厚。而在今天,万千思念全部化作那一瞬的凝望。 除了秦墨,其他男子也都望向柳惜月。那容颜美得让人心颤,许多考生都呆呆地看着,竟忘记了自己还在考试。 “这女子果然漂亮,怪不得能把你的魂勾走。”黑衣女子也忍不住赞叹一句。 秦墨在心中对黑衣女子说道:“那是当然,她可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 正说着,柳惜月的目光忽然扫向秦墨这里。秦墨心中一慌,连忙低下头,装作一副认真答题的样子。 这一幕仿佛回到了四年前,秦墨经常偷看柳惜月,却从来不敢与后者对视。即便相思入骨,秦墨也只能远远地看着,因为他连和柳惜月说上一句话的理由都没有。 “四年了,你还好吗?”秦墨自言自语。没有回答,只有紧张与喜悦交织的情绪。 柳惜月曾经当众说过,说自己将来要嫁给一个大人物。所以秦墨最大的愿望便是成为大人物,而墨香书院则是他实现梦想的第一步。 高台上,章晓用力咳嗽一声,打断了秦墨的幻想。 “考试要紧。”秦墨微微一笑,随即静下心来开始构思。 庐山的美景数不胜数,最著名的有三叠泉瀑布、五老峰、龙首崖等。 秦墨的目光不断在山间游走,希望能从中找到灵感。 这场考试共有一百一十一人参加,而墨香书院只录取前四十名。 秦墨之前写出的最好作品便是那首《画》,不过也只是入门级下等诗。而这次考试,入门级下等诗肯定进不了前四十,秦墨需要向更高的等级发起冲击。 写山还是写水? 就在秦墨犹豫之际,忽然有大量的才气向某一处聚集而去。秦墨自然知道,这是有人已经完成了作品。 所有人都期待着,这第一首诞生的诗歌究竟会有怎样的等级? 正文 第四十三章 闺蜜 文章成而才气现,大量才气的凝聚自然引起在场所有人的关注。 只见一矮个子少年面前,金黄色的才气如发丝一般朝那布满墨迹的宣纸涌去,顷刻间已达五分。 才气层层累叠,众人的心随着那上涨的才气而颤动。 六分,七分,八分…… 上升到某一高度后,宣纸上的才气终于稳定下来,最后如风吹柳絮般消散。 然而在才气散去后,宣纸上的字迹赫然发出耀眼的金光,这是入门级文章初成时的异象——熠熠生辉,秦墨写出《画》时就曾出现过这种异象。 “一寸才气,是入门级下等文章。” “写得如此之快,还能达到这种水平,这少年还真是不简单。” “唉,不知道我能不能写出这样的好文章来。” 围观的人群不免发出一阵议论,就连考场内的考生都忍不住小声嘀咕。 “随随便便一个人都能写出入门级下等文章,看来能进入复试的果然都是高手。”秦墨有些慌张,毕竟他最好的作品也不过是这种水平。 在普通人看来,入门级下等文章已经相当不错,而在大神看来,这不过是一首打油诗罢了。 江洛炎等几人丝毫不为所动,依旧在构思着自己的文章,唯有朱孝天十分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这种小儿科的东西也能把你们吓到,那我的诗还不得把你们吓死!” 确实,在高手云集的墨香书院中,仅凭一寸才气的文章很难进入前四十名。 那矮个子少年出神地望着自己的作品,眼中满是失落之色,许久才叹息一声,然后默默地放下了手中的湖笔。 或许这少年也清楚,自己进入前四十的希望不大,然而答题纸只有一张,写上去便不能再改了。 秦墨又看了柳惜月一眼,内心又充满了无限的动力,如画的美景不断转化为他内心的深情,这是由景生情的过程。 庐山雄伟壮观,雄浑瑰丽,却被那飞流直下的三叠泉瀑布抢了风头。 在秦墨看来,山之静不如水之动,山色青青不如流水声声,更何况是这倾泻而下的大瀑布。 然而山的优点在于多,且形态各异,易于入手。水只有一处,要写出其中精髓,却是极难的。 “前辈,我该写山还是写水?”秦墨还是有些犹豫。 “你若只想进入前四十,就写山;若是想拿第一,就写水。”黑衣女子一顿,又意味深长地说道:“做文章如此,人生亦如此,没有风险便没有成功。” 黑衣女子的话总能带给秦墨心灵上的震撼,这次也不例外。他的目标是成为一个让柳惜月景仰的大人物,绝非进入墨香书院这么简单。 既然要写水,秦墨的所有精力便全部放在面前的三叠泉瀑布上。 考场之外,柳惜月正和两个要好的闺蜜在一起闲聊。 “月儿,考场上这么多年轻俊才,有没有你看上的?”一个叫黎雨的女弟子打趣道。 柳惜月美目闪烁,在考场内扫视一圈,然后摇摇头,“俊才没发现,美女倒是有一个。” 不用说,柳惜月指的自然是李亦菲。自从进入墨香书院,柳惜月就一直是公认的第一美女,如今见到和自己不相上下的女子,内心不免有几分欣赏与嫉妒。 不只是柳惜月,在场的其他人也都注意到了李亦菲这个绝色美女,并在私下里将李亦菲与柳惜月做了一番比较。 另一个叫颜涵的女子指着秦墨,花痴道:“你看那个叫秦墨的少年,据说他是初试第一名,看起来好帅啊!” 要说秦墨的长相,那绝对是再普通不过,放在人群中百分之百没有人会注意到。可如此普通的人却得了初试第一名,他的才华太过耀眼,就连黯淡无光的颜值也被拉高了许多。 “秦墨。”柳惜月红唇微动,目光在秦墨的脸上扫过,片刻后才道:“怪不得我听这名字有些耳熟,原来是他。” 黎雨和颜涵则是一脸坏笑,“你们竟然认识,他不会是你的初恋情人吧?” “别瞎说。”柳惜月白了二人一眼,没好气道:“我们只不过是在同一个私塾里读了三年书,几乎没有说过话。” 若不是今日见到这张似曾相识的面孔,柳惜月恐怕永远都不会想起秦墨这个人。 往日的记忆被一点点拾起,柳惜月看着那沉思中的少年,疑惑道:“我记得他当年很普通,如今不知怎的,竟成了初试第一。” 黎雨笑嘻嘻道:“月儿,你现在还是孤身一人,不妨考虑考虑他。” “若是喜欢,你们就去追,我可不感兴趣。”柳惜月周围有无数的爱慕者,可是都入不了她的法眼。秦墨仅凭初试第一的成就,自然不能打动她那颗高傲的心。 自古美女配英雄,秦墨想达到柳惜月的择偶标准还需要一段时间,可能是几年,可能是几十年,也可能是一辈子…… 相比于考场外的纵情交谈,考场内则显得有些压抑。 时光如流水,两个小时已匆匆而过。不少考生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作品,考场内不时凝聚出不同程度的才气。 一寸才气为入门级下等文章,三寸才气为入门级中等文章,六寸才气为入门级上等文章。若想写出修身级下等文章,则需要逆天的一尺才气,不过以超命书生境的水平几乎不可能达到。 目前场上最好的作品只凝聚出五寸才气,还没有达到入门级上等文章的水平,不过这种成绩已经算是相当不错。能达到五寸才气,进入前四十名毫无悬念。 江洛炎和文鑫等人还迟迟没有下笔,不知他们正构思着何等惊天地泣鬼神的佳作。 众人都期待着,不知几位大神能凝聚出几寸才气?初试第一的秦墨又会有怎样惊人的成绩? 无视四周的喧嚣,秦墨双目紧闭,感受着轰鸣的瀑布与扑面的清风,身体仿佛在那美景中尽情徜徉。 瀑布仿佛由虚空而来,沿着千仞之高的峭壁垂直落下,层层叠起,波澜壮阔。 水入潭中,发出如惊雷一般的声响。然而水往低处流,这道惊雷却蓄势而发,以蜿蜒之势汇入远处的大江当中,永不停息。 水声骤然停止,秦墨缓缓睁开双目,眼前的瀑布仿佛一条白练,镶嵌在青色的山体当中,新奇之中又带着几分柔美,使人赏心悦目。 情到深处,秦墨不由提起笔来,胸中万千情怀化作此刻的挥毫泼墨。 大神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众人的心,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秦墨这里,共同见证这一奇迹的诞生! 正文 第四十四章 形势急转 考场忽然静得出奇,只有瀑布流动的音符在耳畔回响。 不管是已经完成作品的,还是构思到一半的,他们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秦墨。就连正在提笔写诗的考生也忍不住放下笔来,向秦墨这边巴望着。 考场外,围观人群也纷纷议论起来。 “快看,秦公子就要动笔了!” “前面已经有五寸才气的作品压阵,不知道秦公子的文章能达到何种高度?” “不用想都知道,以秦公子初试第一的水平,怎么不得凝聚出七寸才气?” “七寸太少了,我看最少八寸。” “九寸都有可能。” …… 恭维的声音如洪流般涌入柳惜月的耳中,柳惜月好奇地盯着那其貌不扬的少年,他是否真的如众人所吹捧的那样强? 要知道,九寸才气可是入门级文章的巅峰,距离修身级只差一步,就连柳惜月这等总榜前十的高手都不见得能轻易写出。 章晓副院长以及赵海兰等导师也是神情激动,费惊霖和田洪等人更是争着抢着想让秦墨拜入自己门下。 身为秦墨的私塾老师,刘斯从未想过前者能在初试中拿到第一,他一度认为秦墨连参加考试的资格都没有,甚至不承认秦墨这个学生。 可万万没想到,奇迹就这样发生了。秦墨得了初试第一,着实为刘斯长了脸,刘斯几乎逢人便说:“秦墨是我的学生!” 倘若秦墨再夺得复试第一,刘斯就有机会进墨香书院当老师,那可是他期盼已久的事。 “看,我的学生要拿第一了!”刘斯得意道。 其他私塾老师都用羡慕嫉妒恨的目光看向刘斯,却又无可奈何,谁叫他们收不到这样优秀的学生? 此时,朱孝天的内心既害怕又紧张,他的耳边不断回响着昨天任勇对他说过的话,“放心吧,就算他秦墨写出九寸才气的文章,也绝对进不了墨香书院!” 朱孝天不知道任勇哪来的自信,不过在这种形势下,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任勇身上。 远处,任勇负手而立,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弧度,“想进墨香书院,先过了我这关再说!” 秦墨完全不知道任勇二人的阴谋,只见他提笔蘸满墨汁,在答题纸上写下诗歌的题目——庐山瀑布。 写文章全在构思上,有了思路,写到纸上只需片刻的功夫。 笔随心动,字字含情,秦墨将眼前的景与心中的情糅合起来,化作纸上的一曲绝唱。 “虚空落泉千仞直,雷奔入江不暂息。今古长如白练飞,一条界破青山色。” 记得上次写《画》的时候,秦墨刚写出两句就能凝聚三分才气。然而这次,在秦墨的整个书写过程中,竟然没有引来一丝一毫的才气。 尽管心中充满疑惑,但秦墨还是不慌不忙地写完了整首诗。 这首诗到底能凝聚多少才气,是七寸?八寸?还是逆天的九寸? 秦墨的心简直要从胸膛蹦出,能否进入墨香书院在此一举。 眼前仿佛有一道曙光,秦墨似乎看到自己入朝做了大官,还迎娶了柳惜月,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五秒过去,十秒过去,现场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没有任何惊叹,也没有任何欢呼。 所有人的目光仍然停留在秦墨身上,却由最初的期待变成了此刻的失望。 因为,秦墨的《庐山瀑布》没有凝聚出一丝一毫的才气! 秦墨有些慌了,他拿起答题纸看了又看,可那宣纸如同夭折的胎儿,就是没有半点反应。 此时,秦墨忽然想到,初试时自己的分数只有二十一,后来却猛涨到一百零一,那么复试会不会也出现这种情况? 或许在场的其他人也期待着大逆转的出现,所以他们都陪着秦墨一起等。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逝者如斯夫,众人的耐心终于消磨殆尽。此时此刻,他们才终于意识到,秦墨的文章算是废了。 不能凝聚才气的文章,连比拼的资格都没有,更何谈进入前四十? 任勇躲在暗处,心中偷偷发笑,“你的答题纸被我洒上散才粉,根本不会凝聚出半点才气。拿着一首废诗,我看你如何考进墨香书院!” 秦墨呆愣在原地,心中有种说不出的苦涩。 复试之前,他被众人捧上了天,所有人都夸赞他,恭维他,就连众导师也对他寄予厚望。 顶着初试第一名的头衔,没有人怀疑秦墨能否进入墨香书院,甚至有不少人认为秦墨能拿到复试第一。 就连秦墨本人都有些忘乎所以,已经开始憧憬今后的美好生活,然而残酷的现实却将他抛入万丈深渊。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堂堂的初试第一名,竟然写出一首废诗,这该是何等的丢脸?自己以后又该如何面对其他人? 看着秦墨颓废的样子,许多人都面无表情,还有一部分人幸灾乐祸,更有甚者出言嘲讽。 “这秦墨到底是怎么了?初试那么厉害,复试却那么垃圾。” “我看他初试多半是作弊了,不然凭他这半吊子水平怎能考出那么高的成绩。” “看他一副憨厚老实的样子,竟然也会作弊,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亏我还想和他交朋友。” “连一首入门级文章都写不出的废物,和他做朋友有何用?” 众人你你一言我一语,不仅将秦墨拉下神坛,还狠狠地踩了两脚,仿佛贬低秦墨能使他们得到无尽的快乐。 见秦墨落到如此境地,刘斯连忙缩到人群后面。 “哎哟,刘斯老师,你的学生写了一首废诗,真是厉害啊!”一个私塾老师故意嘲讽道。 刘斯脸色发黑,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哼,我才没有这么废物的学生!” 一句句刺耳的话如一把把尖刀,剜在秦墨心头,摧毁着他的精神,让他几欲奔溃。 秦墨茫然地环顾四周,看到的却是一双双冷眼与一副副鄙夷的神情。 世间冷漠如此,这些人刚才都争着抢着恭维秦墨,如今却像避瘟神一样躲得远远的。 冷笑一声,秦墨自嘲道:“看来我还是太稚嫩,随口恭维的话又岂能当真?” 就在秦墨精神涣散之时,一只拳头忽然打在他的后背上,接着便传来江洛炎的声音,“墨哥,打起精神来,大不了四年后再考。” 一丝暖流在秦墨的心间流过,麻木的神经总算舒展了几分。 “秦大哥,别放弃,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耳畔传来了李亦菲柔美的声音,秦墨侧过脸与李亦菲对视一眼,内心逐渐明朗。 “秦墨,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我相信这绝对不是你真实的水平。”就连与秦墨认识不久的凌东晖也开口鼓励他,秦墨的心境终于恢复到一个平稳的状态。 此时,秦墨才终于明白了“朋友”二字的深刻含义。 真正的朋友会在你最危难的时候鼓励你,帮助你,而不是冷眼旁观,落井下石。 颜涵看着秦墨叹息道:“我还以为他能夺得复试第一,原来只是个花架子。” “他是不是花架子我不知道,但凭他初试第一的成绩,写出的文章绝对不可能是废品。”柳惜月一顿,又肯定道:“我想,他的答题纸一定有问题。” 与此同时,黑衣女子也对秦墨说道:“你的诗绝对能达到七寸才气,一定是答题纸出了问题,你快去找院长和导师说明情况,说不定还有转机。” 此言一出,秦墨的心中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正文 第四十五章 公道与否 初试第一的秦墨竟然写了一首废诗,看台上的章晓众人面面相觑,眉头紧锁,满面愁云。 想到费惊霖等人之前对自己的鼓励,秦墨终于鼓起勇气,拿着自己的答题纸走上前去。 “章院长,诸位导师,学生所作的诗绝对不可能连一丝一毫的才气都无法引动,一定是答题纸出了问题,还请院长和诸位导师过目。”秦墨双手呈上答题纸,上身几乎弯曲至九十度。 他的身体因紧张而微微战栗着,这种战栗清晰地反应在那张晃动不止的答题纸上。 现场的氛围凝固起来,面对秦墨的万分恳求,看台上的众人却没有丝毫反应。 秦墨稍稍扬起头,只见章晓脸上挂着一副冷漠的表情,费惊霖和田洪等人的脸上更是写满了无奈,这与他们开考前的态度截然相反。 没有人来接秦墨的答题纸! 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又立刻破灭,秦墨就这样谦卑地弯着腰,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这些人连看都不肯看一眼? 相比于其他人的冷眼旁观,赵海兰则显得有些焦灼。他的额头开始发汗,两只拳头攥紧又松开,嘴唇微微张合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无法说出口。 身为墨香书院的高级导师,赵海兰深知其中的厉害关系。 墨香书院乃是秦国排名第十的书院,名气遍布大江南北,声誉满天下,所以它的招生考试不允许出现半点差错。 初试时,秦墨的分数由二十一分上升至一百零一分,这是一份荣誉,却也是一个污点,它说明墨香书院的试卷和示分器有问题,书院要负监管不力之责。 由于初试的分数不可逆转,也为了书院的名誉,墨香书院的高层勉强认可了秦墨的成绩。 没想到复试时,这种离奇的状况又发生在秦墨身上。但这次,书院无论如何也不会再承认自己的失误,因为这种失误所造成的后果比让文鑫夺得第一名更加严重。 明知道秦墨的诗不可能是废品,但书院就是不承认自己的失误,或许这世界的风气就是如此。 赵海兰纠结着,自己若是沉默,便丢失了教书育人的诚信与公道;若是开口,不仅有损墨香书院的名声,就连自己高级导师的地位都有可能保不住。 公道与否,只在一念之间! 就在秦墨万念俱灰之际,一个低沉的声音终于传来,“拿过来我看看。” 秦墨冰冷的心猛然一颤,他有些不敢相信地抬起头,目光在章晓和众导师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一个儒雅中年身上。 这寡言少语的儒雅中年名叫赵海兰,秦墨自然记得,而且印象很深。 曾经在秦墨取得辉煌时,费惊霖和田洪等人不吝言词地恭维他,争着抢着想把他收入自己门下,只有赵海兰神色淡然,甚至连一句“恭喜”都没有说。 如今秦墨遇到麻烦,费惊霖和田洪等人则是明哲保身,态度急转,就好像从来不认识秦墨一般,只有与世无争的赵海兰愿意给秦墨一次机会。 知人知面不知心,秦墨的心灵再一次受到冲击。发自内心的夸赞或许就是轻描淡写的,而过分的恭维却不过是暂时的虚与委蛇。 秦墨的内心百感交集,只见他动了动僵硬的上身,向赵海兰所在的位置缓缓挪去。 “罢了,拿过来先给我看看。”章晓终于也坐不住了。说话之时,他还狠狠地瞪了赵海兰一眼。 秦墨在心中冷笑一声,但不得不将答题纸先送到章晓面前。 冷哼一声,章晓随意拿过秦墨的卷子,扫了一眼。 秦墨分明注意到,章晓的脸上先是露出极度惊讶的表情,随后又逐渐变得冷漠。 许久,章晓才漠然道:“我看这首诗很一般,答题纸没有问题。” 秦墨整个人石化在原地,燃起的希望再次被浇灭。 章晓将答题纸递给一旁的费惊霖,“费老师,你看看如何?” 费惊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接过那张答题纸扫视一遍,脸上阴晴不定。 “费老师,给句话吧。”章晓催促着,冷漠的声音中仿佛有种无形的压力,让人喘不过气来。 “这个……”费惊霖思量再三,终于叹息道:“我也觉得这首诗没有任何出彩之处,有此成绩乃是理所当然。” 秦墨默然无语,心头仿佛被一层寒冰所笼罩,透彻心扉。 此时,耳畔又传来了田洪那不耐烦的声音,“这种三岁小儿都能做出的打油诗有什么可看的?” 远处,任勇一脸得意,因为他早就料定章晓等人会有此态度。 答题纸又经过几个高级导师之手,但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秦墨的文章是废品,答题纸没有问题。” 秦墨上来是为讨公道的,最后却落了一个笑柄。场内场外的喧嚣化作耳畔的呼呼风声,这世界仿佛变成了灰色。 答题纸终于传到赵海兰手中,然而还没等赵海兰打开看,便听章晓说道:“赵老师,你可要看得认真些,不要因小失大。” 这话语中的威胁意味再明显不过,若是赵海兰的结论与其他几人不一样,那他不仅地位难保,就连能否在墨香书院继续待下去都是个问号。 赵海兰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用颤抖的手打开答题纸,三叠泉瀑布那瑰丽壮阔的气势顿时扑面而来。 诗的前两句从瀑布的流动与声音写出了它的动之壮观,后两句从瀑布的形态与颜色写出了它的静之柔美。动静结合,相得益彰,字里行间充满了作者对三叠泉瀑布的赞美与喜爱。 以赵海兰多年从教的经验,这首《庐山瀑布》最起码能达到七寸才气。 如此看来,一定是答题纸出了问题。 然而,这关系到墨香书院的声誉,关系到赵海兰本人的前途,他又怎能说出口? 秦墨知道赵海兰的难处,便主动说道:“赵老师,谢谢你,可能我的诗确实不够好。” 说罢,秦墨转身向台下走去。 “且慢!”赵海兰忽然叫住秦墨,然后又起身对章晓拱手道:“章院长,我记得藏经阁还有一张备用答题纸……” 章晓严肃道:“只有考生的答题纸出现焚毁、浸水等极端情况,才可启动备用答题纸,秦墨的情况不符合。” 秦墨不愿再让赵海兰为自己费心,便继续走下台阶。 “我赵海兰愿以前半生所有的文章初稿,来为秦墨换取启动备用答题纸的机会,还望院长批准!” 正文 第四十六章 前功尽弃 文章初稿,对于读书人来说是一件十分珍贵的东西,因为它是一个文人毕生荣誉的证明。 对于其他人来说,文章初稿也极具收藏价值,高级文章的初稿更是无价之宝。 曾经,秦墨所作《画》的初稿就被贾政经当宝贝一样抢了去,然而那首《画》不过才是入门级下等诗。 而赵海兰可是墨香书院的高级导师,他写出的文章不知要比秦墨好出多少倍,其文章初稿虽然算不上价值连城,却也是任何一处藏书阁都想收藏的珍宝。 如今,赵海兰要用自己所有的文章初稿来做交换,章晓又岂能不心动? 况且,《考试明细》中也有这样一项规定:在答题纸没有破损的情况下,若是考生感觉自己的答案差强人意,在有高级导师担保的情况下,可以申请备用答题纸。 作为副院长,章晓必须要为书院的利益着想,“若是赵海兰用文章初稿来换取备用答题纸,便不属于答题纸有误的情况。如此一来,不仅做了个顺水人情,还得到了赵海兰的文章初稿,简直是一举两得。” 至于秦墨,章晓对他也不抱什么希望。因为在这种情况下申请备用答题纸,前后两次的答案不能相同,否则成绩作废。 所以说,秦墨的《庐山瀑布》算是作废了,他必须要重新构思一首才行。然而距离考试结束只剩下三十多分钟,秦墨根本来不及再去写一篇好的文章。 思量再三,章晓终于开口道:“准了!” 赵海兰如释重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文章初稿不过是身外之物,用它来换取一个少年的前途,值了! 有了备用答题纸,秦墨便仍然有机会进入墨香书院,然而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从前,他一直认为墨香书院是个教书育人的圣地。如今看来,里面的导师不过是一群见风使舵的伪君子,甚至连堂堂副院长也是唯利是图,不禁让人心寒。 万幸的是,秦墨总算见到了为人师者的风采。赵海兰大公无私,为了学生的前途,竟然肯放弃自己的荣誉,无愧于“师”之一字。 就算抛去对墨香书院的成见,秦墨也很难在半小时内写出一首好诗。 若不是怕辜负赵海兰的一片心意,秦墨真的不想再继续考下去。 回过头来,秦墨对赵海兰说道:“赵老师,您为了我放弃这么重要的东西,真的不值得。” “这世间事只有对错之分,只要是对的事,付出再多也值得。”赵海兰微微一笑,又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还年轻,有无限的可能,不要轻言放弃。” 秦墨心中一动,刚好看到赵海兰那坚定的眼神,不觉肃然起敬。 一团火焰在秦墨胸中燃烧,他攥紧拳头,“就算是为了赵老师,我也要写出自己的水平。” 任勇察觉到这边的情况,抢先一步来到藏经阁,在仅有的一张备用答题纸上也洒了散才粉。 “有我的散才粉在,你再写一百次也聚不起才气。”任勇冷笑一声,身体如风一般消失在藏经阁的大门口。 散才粉是一种新型药物,色白而无味,可迅速融于宣纸中,起到抑制才气的效果。 由于这种药物的性状极为特殊,就算是章晓也难以察觉它的存在。 不多时,一位中级导师将备用答题纸取来。 秦墨双手接过那张薄薄的纸,竟感觉沉甸甸的,因为里面承载着赵海兰的心血与期盼。 时间逐渐迫近,秦墨呆坐在座位上,大脑一片混乱,很难理出一条清晰的思路。 桌上的笔拿起又放下,秦墨显得有些焦躁不安。 “遇事要冷静!”这是黑衣女子经常说给秦墨的话,此刻又在他的耳边响起。 “对,我一定要冷静。”秦墨说着,缓缓闭上眼睛,仔细去聆听那瀑布的声音,好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流水之音仿佛是天地间最纯正的韵律,如一个个音符般流入秦墨全身的毛孔,平息他焦躁的心绪。 慢慢的,秦墨似乎沉浸其中,与那瀑布融为一体…… “秦墨这小子真是心宽,都火烧眉毛了,竟然还有闲工夫睡觉。” “不睡觉又能干什么,难道你认为他能在半小时内写出一首好诗?” “我看他根本就是个花架子,之前更换答题纸也只是为了虚张声势。” 围观人群看到秦墨不仅不动笔,还坐在那里闭目养神,纷纷摇头叹息,抑或出言侮辱。 说这些话的人都曾恭维过秦墨,只不过现在又换了一副嘴脸。然而秦墨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对这些话置若罔闻。 刘斯瞥了秦墨一眼,不屑道:“庸才永远是庸才,再试几次都一样!” 事到如今,刘斯已经对秦墨心灰意冷,转而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江洛炎身上。 此时的任勇已完全放下心来,“秦墨,只要你进不了墨香书院,要杀要剐还不是随我便!” 看台上,费惊霖似笑非笑地看着赵海兰,“赵老师,你看好的弟子正在睡觉,看来你的心血要白费了。” 赵海兰自然知道费惊霖指得是谁,随即摇头道:“我这么做只是为了还他一个公道,至于他怎么做,那是他自己的选择,与我无关。” 田洪摆出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惋惜道:“没想到这秦墨竟然如此不成器,我当初真是瞎了眼,竟然还想将他收为弟子。” 其他几个高级导师纷纷出言附和,都对秦墨此人深恶痛绝。 赵海兰不再理会他们,目光又落在那闭目养神的少年身上,“但愿还能来得及吧。” 最后半小时,不同高度的才气如雨后春笋般出现于考场中,四寸、五寸已不在少数,甚至有几人达到了六寸。 章晓和费惊霖等人也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纷纷走下看台,在考生中间游走,若是遇到好的作品便停下欣赏一番。 “哈哈,我终于也完成了。”朱孝天一脸得意之色,似乎对自己的作品很是满意。 “《远眺龙首崖》。”朱孝天可能是自恋过了头,竟然满怀深情地将自己的诗诵读了一遍,“苍龙昂首朝天啸,倚壁虬螭斗厉饕。尾扫石狮云水怒,爪擒方印雨风啕。如此气势磅礴的诗,最少也能凝聚八寸才气吧!” 费惊霖恰好从此路过,听罢朱孝天的诗后,心中不由大骂一句,“蠢货!” 因为这首诗完全比不上秦墨的《庐山瀑布》。 果不其然,朱孝天在看到宣纸上的才气后立刻傻了眼。 这首“气势磅礴”的《远眺龙首崖》竟然只凝聚了可怜的五寸才气! 正文 第四十七章 天才间的较量 考试向来都是有人欢喜有人愁,朱孝天好像一直是发愁的那个。身为大神级别的考生,写出的文章居然只凝聚了五寸才气,实在是拿不出手。 “费老师,我的诗如此精妙,为何只凝聚了五寸才气,难道我的答题纸也有问题?”朱孝天刚好瞧见费惊霖路过,便理直气壮地问道。 执教多年,费惊霖还从未遇到过如此厚颜无耻的考生。他拿起朱孝天的答题纸,又将上面的文章读了一遍,才冷冷道:“嗯,这答题纸果然有毛病。” “嘿嘿,我说的对吧。”朱孝天一阵欣喜,满心期待着,“那您认为我的作品应该有几寸才气?” “你的《远眺龙首崖》通篇以凶兽来描绘龙首崖山石之奇特,看似大气磅礴,实则单调乏味。”费惊霖耐着性子说完这一段话,又冷哼道:“所以,这首诗凝聚五寸才气我都觉得高了,四寸还差不多。” “这……”朱孝天一窒,慢慢瘫软在椅子上。他实在没有想到,自己引以为傲的文章竟然被批得一无是处。 费惊霖不再理会朱孝天,径直朝江洛炎等人所在的方向走去。 初试时,文鑫拿到满分,多亏秦墨力挽狂澜。如今秦墨提前夭折,唯有江洛炎几人才能与文鑫抗衡。 还有十分钟,复试已经到了最后关头,然而越在最后越考验人的心境。 凌东晖、孟西申和左立文三人也分别完成了自己的作品。 可能是巧合吧,三人的成绩又是出奇的一致,全部都是七寸才气! 不过,七寸才气已经是目前场上的最高成绩。人们不禁感叹,大神到底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章晓频频点头,似乎对凌东晖三人的成绩很是满意。 此时,只剩四人还未动笔,第一个是浑身透着神秘的文鑫,第二个是天才江洛炎,第三个是绝世美女李亦菲,最后一个是仍在闭目养神的秦墨。 前三人都是大神中的大神,皆有希望问鼎本次复试的第一。 至于秦墨,人们并没有觉得他能考第一,反倒是怀疑他能否在考试结束前写出一首诗来。 “凌东晖三人都能达到七寸才气,江洛炎和李亦菲应该更胜一筹才对。”费惊霖满脸堆笑,和他之前恭维秦墨时的笑容别无二致。 丝丝才气从空气中剥离出来,乘着漫天挥洒的阳光,汇聚在薄薄的一张纸上,将那绝美的容颜映照得无比神圣。 李亦菲放下湖笔,黛眉随面前节节攀升的才气而缓缓抬起。 倾城之色,只一眼便是永恒! 许多男子不关注李亦菲文章的才气有多高,反而看着那张绝美的面容暗自流口水。如果他们知道秦墨曾看见过李亦菲的**,估计能把前者活活骂死。 一寸,三寸,六寸…… 其它文章的才气都是一寸一寸上涨,而李亦菲的文章则是直接从入门级下等跳跃至入门级中等,又飞跃至入门级上等,足可见这文章的精妙之处。 全场的男性同胞都在为李亦菲呐喊,就像四年前的今天,他们为柳惜月呐喊一样。 六寸之后,才气的增长速度开始下降,终于在八寸的时候停止。 李亦菲的文章依旧是入门级上等,但却是目前场上的第一。 以超命书生的境界写出此等文章,李亦菲也算知足了。 李亦菲嫣然一笑,玉手轻轻拂过两鬓的青丝,目光却在下一刻看向旁侧的少年,内心默默祈祷着,“秦大哥,一定要赶上!” “《望庐山五老峰》。”章晓拿起李亦菲的文章,边看便读,“庐山东南五老峰,青天削出金芙蓉。九江秀色可揽结,吾将此地巢云松。” “好诗!”费惊霖脱口而出,“此诗写法多变,又不乏想象和夸张的趣味。尤其是将五老峰比作‘青天削出金芙蓉’,当真是形象生动,别具一格。” 当然,如果再拿此诗和朱孝天的《远眺龙首崖》对比一番,便更能突显出此诗的精妙绝伦。 “果然是才女啊!” “如此这般,我墨香书院肯定胜券在握。” 田洪等人不遗余力地夸赞着,就如同当初夸赞秦墨那样卖力,因为他们都想将李亦菲收入自己门下。 秦墨完全不在意周遭发生的一切,此时他的脑海中只有那条飞流直下的瀑布。 又是一道金光亮起,人们惊呼道:“快看,江洛炎也完成了!” 作为场上最耀眼的天才,江洛炎吸引来的目光不比李亦菲差多少。 同李亦菲一样,江洛炎文章的才气也是逐级跨越。 “天呐,江洛炎的文章竟然也凝聚了八寸才气!” “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逆天的实力,我若有他十分之一的才华,就足以炫耀一番了。” “看来江洛炎和李亦菲将并列复试第一。” 众人对江洛炎赞不绝口,言语中充满了无尽的崇敬与羡慕,有许多少女已经对江洛炎芳心暗许,更有甚者暗自幻想着,“若是能在这复试中夺得第一,就算是死了也值。” “幸亏还有一个江洛炎,不然我的计划又要泡汤了。”刘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刘斯一直盘算着进入墨香书院,无奈没有拿得出手的学生,就算是当年的才女柳惜月,也只是拿到了复试第二名。 章晓等人眉开眼笑,连忙把江洛炎的诗拿来欣赏。 “《庐山独夜》。”费惊霖刚刚读罢题目,便赞叹道:“不错,很有意境。” 田洪点点头,接着念道:“寒空五老雪,斜月九江云。钟声知何处?苍苍树里闻。” 恍惚间,众人仿佛登上了五老峰之巅。凄寒的夜空中飘飘落雪,淡墨色的云朵萦绕着空中那一轮孤寂的残月,映照着九江古城。夜已深,独自一人,唯有钟声悠悠回荡于林间,苍苍可闻。 此诗虽是一首五言绝句,却将五老峰的夜描写得出神入化,让人身临其境。 在场的许多人都上过五老峰,看过五老峰的雪,也经历过五老峰的夜,却没有一人能写出如此意境。 江洛炎只去过五老峰一次,而且是独自一人在夜间上山,然而就是那一刻的孤寂才造就了此时的辉煌。 单从意境上看,江洛炎的《庐山独夜》似乎要比李亦菲的《望庐山五老峰》更加出彩。 费惊霖笑道:“看来复试第一名必然要从江洛炎和李亦菲中间诞生了!” “现在下结论未免太早了吧!”一个冷傲的声音在考场中响起,将众人从胜利的喜悦中拉回。 这声音用海螺法宝放大,不是文鑫又是何人? 人们这才想起,神秘强者文鑫自始至终都未下笔,而且此时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或许他早就想好了诗的内容,就差此刻誊写到纸上! 正文 第四十八章 山水之争 初试一战,文鑫就以微弱的差距战胜江洛炎,难道此刻他还能写出更好的文章? “大言不惭!”章晓冷哼一声,“超命书生能写出八寸才气的文章已经是举世罕见,我就不信他的文章还能达到九寸!” 费惊霖连忙附和道:“不错,初试考得好可并不代表复试也能考好,那秦墨就是他的前车之鉴。” 田洪等人也纷纷发声,或质疑,或不屑,或愤怒。 此时的考场已是喧嚣无比,文鑫也不再顾忌,直接站起身来,执笔蘸墨,“我就让你们这群凡夫俗子瞧瞧,什么才是真正的惊世之作!” “《题西林壁》。”文鑫在纸上缓缓这下四个大字,落笔刚劲有力,声音洪亮无比。 下一秒,整个考场骤然间沸腾起来,因为文鑫的一个题目便引来了一寸才气,这是之前所有文章都无法做到的! “仅凭四个字就引来一寸才气,我辛辛苦苦写一篇上百字的文章却只有三分。” “此人绝对是天才中的天才,江洛炎和李亦菲想要获胜,难!” “诸位太过武断,一个题目说明不了什么,还需看后面的内容。” 章晓等人也陷入了无限的震惊当中,一个题目引来一寸才气,此人多半已经不是超命书生境,而是绝命书生境,甚至更高。 文鑫傲然一笑,无视场上所有人的议论,继续提笔,边写边道:“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看似朴实无华的两句诗,却又引来了三寸才气。人们不禁感叹,这首诗究竟能达到怎样的高度? 无数文人在一旁啧啧称赞,甚至还有不少高手开始赏析。 “横看连绵起伏,侧看傲然耸立,远处、近处、高处、低处,庐山的形态各不相同。”一个书生不住地回味着,“短短两句诗就将庐山的千姿百态概括出来,实在是妙!” 秦墨依旧端坐在座位上,对外界的声音充耳不闻,也不知道是在构思,还是真的睡着了? 而黑衣女子的脸上却挂满了震惊之色,“这不是苏轼大哥的诗么,竟然会出现在这里,看来本场的第一非他莫属!” 苏轼的诗作举世无双,看似写景,却蕴含着极其深刻的哲理。此诗一出,谁与争锋? 第一是绝对不可能了,黑衣女子只希望秦墨能混进前四十,也算是对赵海兰有一个交代。 文鑫的目光中充满喜色,手中湖笔挥动,宛如铁画银钩,瞬间谱出最后两句,“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才气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其声势之浩大,竟发出阵阵嗡鸣。 “竟,竟然是九寸才气!” “此人仅仅十八岁,便能写出如此文章,当真是一个鬼才。” “只是可惜,如此优秀的人才却不是我墨香书院之人。” 围观众人议论起来,或惊讶,或叹惋。但不可质疑的是,文鑫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章晓等人脸色铁青,胸膛起伏,前一秒的幻想完全破灭,此刻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人生。 对于文鑫这个年龄的人,八寸才气的文章已经是极限。可章晓万万没想到,对方的文章竟然能达到九寸才气,简直不给墨香书院一条活路。 毫无疑问,墨香书院这次彻底栽在了博渊书院手上。 江洛炎和李亦菲面面相觑,到手的第一被人夺走,他们几乎有些反应不过来。 刘斯的脸色瞬间惨白,江洛炎没有夺得第一,他也无法到墨香书院任教。以他现在的年龄,不知还能撑几个四年?即便撑得住,又如何能碰到像江洛炎这样优秀的学生? 赵海兰可能早料到有此结果,所以脸上并未表现出过多的震惊,反倒是细细品味起文鑫的这首《题西林壁》。 此诗语言简单,朴实无华,若仔细读来,却发现其中蕴含着极其深刻的哲理。 人之所以会看到庐山不同的形态,就是因为他身处于群山之中,只能看到庐山的一峰一岭,一丘一壑。若想看到庐山的全貌,必须跳出这个局限。 观景如此,人生亦如此。只有全面地看待问题,才能摆脱主观上的片面。 “好一首充满哲理的诗,九寸才气乃是实至名归。”赵海兰暗自赞叹。尽管他的心中也有几分不甘,但这种结果的出现实属必然。 江洛炎和李亦菲之前没在书院学习过,完全是凭着自己的天赋来写诗。而文鑫不同,他从小接受博渊书院系统的训练,无论是境界还是经验,都比江洛炎二人要强出不少。 况且写诗讲究灵感,就算让墨香书院的第一弟子来写,也不见得能写出超越《题西林壁》的佳作。 还剩三分钟,考试便要结束。参加复试的共有一百一十一人,此时只有秦墨一人还未交卷,不过众人对他也不抱什么希望。 赵海兰环顾四周美景,又将文鑫等人的诗仔细品读一番,忽然发现一个共同点。 无论是《望庐山五老峰》和《庐山独夜》,还是《题西林壁》,亦或是有些蹩脚的《远眺龙首崖》,这些诗描写的对象都是山,写水的一个也没有! 庐山闻名于天下,不仅因为它的山雄伟挺拔,更因为它拥有三叠泉瀑布这样的盛景。 山之静不如水之动,群山环绕下,那一条飞瀑才是庐山真正的精妙所在。 倘若能将三叠泉瀑布这样的佳景完美地融于诗中,其成就绝对会超越《题西林壁》。 陡然间,赵海兰又想到了秦墨的《庐山瀑布》,这首诗虽然写水,只可惜气势上欠缺了一些,不能大成。 “罢了,输就输了吧。”赵海兰叹息一声,目光又往秦墨所在的位置扫了一眼,“我只能帮你这么多,成功与否全看你的造化。” 文鑫傲然伫立在原地,接受着来自不同方向的羡慕或仇视。 上一次,他的风头被秦墨抢了去。而这次,他又拿回了属于自己的荣耀。等回去之后,博渊书院便可以借机打压墨香书院,甚至还能在百院大会上占据一丝优势。 章晓及众导师面露苦色,却又无可奈何,他们总不能公开和博渊书院闹翻吧? 考试仅剩几十秒就要结束,只有秦墨一人还在座位上闭目养神。众人也懒得去看,纷纷准备撤离考场。 黑衣女子的心绪终于由最初的提心吊胆变作此刻失落的平静,秦墨到这时还未动笔,恐怕真的来不及了。 周围的一切都沉寂下来,没有嘈杂,没有喧嚣。秦墨的脑海中仿佛出现了一个世界,那般瑰丽而绚烂。 热烈的阳光照射在香炉峰上,升起紫色烟霞。远望三叠泉瀑布,如一条白色丝绸挂在山前,形似千尺,仿佛是银河从九天之上落下。 下一刻,秦墨拍案而起,提笔蘸墨,在纸上飞速写下一首诗。 不少人注意到秦墨的举动,却纷纷出言嘲讽。 “快看,这家伙睡了半天,终于开始动笔了。” “不过是临时抱佛脚而已,你还真以为他能写出什么佳作?” “唉,只是可惜了这初试第一的头衔。” 远处,正准备离开的任勇忽然看见秦墨动笔,不禁嘲笑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若是能凝聚出半分才气,我任勇是你儿子!” 章晓等人也注意到秦墨的举动,不过并未做任何停留。 就在此时,秦墨的答题纸上忽然出现一个白光护罩,里面正有大量金黄色才气在不断地冲击着,仿佛要破茧而出。 下一秒,白光护罩碎为星粉,才气光柱冲天而上! 正文 第四十九章 第二重异象 考试结束! 悠扬的钟鸣再次响起,本来离场的众人却又转过身来,目光全部望向考场的某一处。 秦墨身前,金色才气因散才粉的压制而极度暴涨,在冲破护罩的一刹那,才气光柱直冲天际,留下几十米的虚影,甚是壮观。 暴烈的才气挟起一阵狂风,周围的桌椅尽数扑倒,宣纸漫天飞舞,似雪花,如柳絮。 秦墨的身体如镀了一层金色,眼中闪烁着异样的神采。尽管被眼前的才气虚影所震到,但他内心仍保持着极度平稳的状态,就如同一汪平静无波的潭水。 “赵老师,我做到了。”秦墨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会心的笑容。 “还好赶上了。”黑衣女子松了一口气,又看了看秦墨那淡定的模样,笑道:“宠辱不惊,这才像我的学生。” 众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如此壮观的景象绝对是他们不曾见过的。 “怎么会有如此强烈的才气,不知道秦墨的文章究竟是何等级?” “之前的文章都未能出现才气虚影,足可见秦墨文章的高深奥妙,我看最起码能达到江洛炎的水平,甚至有希望与文鑫媲美。” “秦公子天纵奇才,我早就知道他会在最后一刻发威。” 其他两人对最后一人露出极度鄙夷的目光,这见风使舵的家伙前一秒分明还在诋毁秦墨。 当然,才气虚影的高度并非是文章最终凝聚的才气高度,以秦墨的实力也无法引来几十米的才气。 这篇文章究竟能凝聚多少才气,需要才气虚影消散后才能揭晓。 文鑫还未从获胜的喜悦中清醒过来,便被这浩大的才气虚影吓得后退两步。 “这混蛋!”文鑫恨得咬牙切齿,因为初试时就是秦墨夺走了他的第一,难道复试会重蹈覆辙? 赵海兰在不远处驻足,笑着摇头道:“这小子总是让人这般提心吊胆。” 感受到这股宏大的气势,本来已经走远的章晓等人又连忙停下。 “没想到此子竟能在最后一刻爆发。”费惊霖讶道。 “确实令人惊讶,只是不知道他的文章能达到怎样的等级?”尽管知道不可能,章晓的内心却还是希望秦墨能超越文鑫,就算是打成平手也好。如此一来,便能挽回墨香书院的声誉。 “我明明洒了散才粉,怎么会这样?”任勇惊呆在原地,身体一阵发软,然后又结结巴巴道:“难,难道他的文章已经强悍到足以突破散才粉的屏障?” 散才粉会以一定的速度散去才气,若是才气凝聚的速度大于散去的速度,散才粉便会在宣纸四周设置一个屏障,困住才气。 而秦墨的这篇文章恰好突破了这层屏障,喷涌的才气方能在空中形成几十米的才气虚影。 任勇内心一阵后怕,惊恐道:“入门级文章不可能做到如此程度,难道是……” 没等任勇说完,秦墨身前的才气虚影终于化作漫天金粉,弥散于空中。 下一刻,人们清晰地看到了那高耸的才气光柱。 那高度,是一尺! 秦墨竟然写出了修身级下等文章! 全场震惊,许多人还从未见过修身级文章诞生时的盛景。 或许是上天赋予的特殊能力,读书人只要看一眼,便能识别才气光柱的高度。 一尺长的才气光柱,已经有秦墨小半条手臂那么长。要知道,秦墨以前的文章只能凝聚出可怜的几分才气,几乎相当于没有。 “秦公子在最后关头力挽狂澜,写出此等佳作,真是名副其实的第一。” “不仅如此,秦公子又一次战胜了文鑫,实乃墨香书院的功臣。” “好一个年轻俊才,恐怕我这一辈子都难以写出这等精妙绝伦的文章。” 在修身级文章的威慑下,围观群众纷纷黑转粉,对秦墨大肆夸赞。 好兄弟拿了第一,江洛炎本该高兴,然而他的内心却是五味杂陈。 从小到大,秦墨的实力一直不如他,而且相差很大。如今,这个不起眼的少年竟然连续夺得初试和复试的第一,要说江洛炎不嫉妒,那是不可能的。 “看来我要更加努力才行。”江洛炎在心中暗下决心,并将秦墨做为自己的目标。 而李亦菲则是没有什么私心,看她笑靥如花的样子,比她自己得了第一还要高兴。 “果然,人是会成长的。”柳惜月依稀回忆起当年那个平庸的少年,不禁有感而发。 在柳惜月看向秦墨的同时,后者也将目光移向她这边,只不过和她对视一眼后,就立刻闪躲开了。 “呼~”秦墨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脸色因紧张而微微发红,内心却是无比欣喜,“看来柳惜月开始注意我了。” 在才气虚影爆发之时,刘斯的一颗心就高高悬起,如今终于能妥妥放下,并笑逐颜开道:“看见没有,我的学生果然是最棒的!” 其他私塾老师都鄙视地看了刘斯一眼,此人方才还大骂秦墨废物,并拒绝承认这个学生。如今秦墨得了第一,他又立刻换了一副嘴脸,见风使舵的本领真是出神入化。 任勇则完全是一副颓废的样子,自己精心计划了半天,却依然敌不过一篇修身级文章。如此一来,以后想再除掉秦墨就困难了。 朱孝天的心情比任勇更糟,他与秦墨可是有着血海深仇,而他又不是后者的对手,以后的日子定然不会好过。 此时此刻,文鑫几乎有种骂街的冲动。 这已经是文鑫第二次栽在秦墨手上,他苦学多年,又百般计划,最终还是彻彻底底地败给了秦墨,他不甘心! “敢和我文家作对,有你好看。”文鑫冷哼一声,趁着现场混乱之际,灰溜溜地离开了庐山。 若是李亦菲听到这话,定能立刻反应过来。因为文家和李家一样,也是皇城四大家族之一! 秦墨能写出修身级文章,有一半的功劳都是赵海兰的,是赵海兰给了他第二次机会。 然而此刻,赵海兰却在远处静静地看着,笑而不语。若是费惊霖的话,早就上前邀功请赏了。 当然,没有功劳没关系,脸皮厚就行。 费惊霖和田洪等人刚才还将秦墨贬得一无是处,如今秦墨功成名就,他们又开启了见风使舵的恭维模式。 “我早就看出小秦不一般,复试第一那是板上钉钉的事。”费惊霖神态自若地说完这一番话,众人听罢皆是一阵无语。 田洪也不甘示弱,“小秦天赋异禀,写出的文章更是精妙绝伦,实在是让我这把老骨头惭愧啊!” 殊不知,田洪刚才还说秦墨的《庐山瀑布》是一首打油诗,而且连看都不愿看一眼。 其他导师的态度也瞬间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对秦墨比对自己的亲弟子还要亲。 章晓也是满脸堆笑,快步来到秦墨面前,“小秦,你能写出修身级文章,果然是我院的栋梁之材。” 回想起章晓等人刚才对自己百般拒绝的场景,秦墨的心又不觉凉了几分。 对于这群唯利是图的伪君子,秦墨早已深恶痛绝,但他以后毕竟还要在墨香书院混,所以表面上还须表现得客客气气。 “多谢章院长谬赞。”秦墨拱手道。 “快让我看看你的修身级文章。”章晓说着,便伸手去拿桌上的答题纸。 单手一提,答题纸如粘在桌上一般,竟然纹丝未动。 再看纸上的字,都是最为纯正的金色,比第一重异象——熠熠生辉产生的金色更加耀眼。 “一纸千斤重,字字贵如金。”章晓点头道,“这是第二重异象——一字千金,是修身级文章独有的异象!” 正文 第五十章 选导师 每个等级的文章都会产生不同的异象,入门级的异象是“熠熠生辉”,修身级的异象是“一字千金”,再往上还有齐家级的文章,所产生的异象更为神奇。 一字千金,顾名思义,一个字就值一千两黄金,其重量可达百斤。 这一首诗下来,少说也有二十几个字,所以这一张薄薄的纸就值上万两黄金,并有千斤之重,难怪章晓单手无法拿起。 都说“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秦墨一开始还不相信,如今总算是开了眼界。 “哈哈,只要能写出修身级文章,我以后就再也不用为钱而发愁了!”秦墨内心狂喜,同时更加坚定了用功读书的信念。 片刻之间,其他导师也纷纷围上来,准备一睹修身级文章之风采。 章晓目光一凝,周身才气涌现,双手握住答题纸猛力一提,似有力拔千钧之势。 答题纸稳稳地落在章晓手中,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此处,只听得章晓朗声念道:“《望庐山瀑布》。” 因为秦墨的这首诗不能与他的上一首诗重复,所以他就在《庐山瀑布》的基础上加了一个“望”字,算是有所区别。 全场寂然无声,章晓继续念道:“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庸俗的文章让人索然无味,而像《望庐山瀑布》这等修身级的佳作绝对会让人身临其境。 听过此诗,即便不去看那三叠泉瀑布,脑海中也会出现悬泉飞瀑的壮丽景象。 众人细细地品味着,内心仿佛产生了无限的共鸣,这便是极品文章的妙处。 山顶紫烟缭绕,山间白练悬挂,山下激流奔腾。仅读前两句,庐山山水之美景便闪现于脑海当中,让人回味无穷。 而后两句,秦墨更是极力运用夸张的手法,以“三千尺”、“银河”、“落九天”等词突出山之高峻和水之湍流,更增加了瀑布的神秘色彩,使人遐想无限。 “看来我的想法没错,想提高文章的等级,还得写水。”赵海兰在心中暗道。 山水之争,无疑是水大获全胜! “同样的风景,看来还是李白大哥的情更深一些。”黑衣女子暗道。 若是秦墨听到这话,肯定又会陷入极度的震惊当中。黑衣女子一口一个“苏轼大哥”,一口一个“李白大哥”,她究竟是何许人也? 由于文鑫的离开,复试的排名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秦墨自然还是名副其实的第一,江洛炎和李亦菲分别夺得第二和第三,凌东晖、孟西申、左立文三人则包揽了四到六名。 虽然江洛炎和李亦菲凝聚的才气高度相同,但稍加评判之后,还是能区分出孰强孰弱。同样,凌东晖三人的排名也是由此而来。 复试要取前四十名,只要文章能凝聚四寸才气,基本都能入围。 朱孝天只考了第二十五名,勉强有资格进入墨香书院,嘴里却骂骂咧咧,全然一副怀才不遇的样子。 失败者颓然离场,他们多希望自己也能像秦墨一样,在最后关头反败为胜,这将是何等的荣耀! 复试过后,自然便是激动人的“双选”。 双选,即入围的四十名考生要选出自己心目中的导师,当然导师也可以拒绝考生,最后每位导师的门下只能且必须招收四名弟子。 十位高级导师中,费惊霖的名气最大,几乎每次都能收到惊才绝艳的弟子。而赵海兰与世无争,向来没有什么名气,招收的弟子都是别人挑剩下的,而且那四名弟子也是实在没办法才拜入他的门下。 每每“双选”之时,便是费惊霖最为得意之时,因为在场的考生没有一个不想拜他为师。 “赵老师,又到了这激动人心的时刻,不知道今年会有哪些烂泥朽木拜在你的门下!”费惊霖大笑两声,言语中尽是嘲讽。 赵海兰一脸平静,不卑不亢道:“拜入我门下者,尽是与我有缘之人。” “我看不是有缘,而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田洪也是较为热门的导师,忍不住讥讽道:“像你这种三流导师,只配招收那些资质平庸的学生!” 话说到这份儿上,若是换做其他人,肯定要发火。但赵海兰绝对是个例外,他依旧保持着十足的淡定,不知是不敢,还是不屑? “双选”开始,秦墨作为复试第一名,自然是第一个来选择导师。 费惊霖等十人端坐在看台上,目光全部落在秦墨一人身上。 其实,秦墨之前最想拜入费惊霖门下,因为柳惜月就是费惊霖的弟子。可经历过刚才的事,秦墨又不得不认真考虑一番。 见秦墨犹豫不决,费惊霖等人竟开始争相拉拢。 “小秦啊,恐怕你也听说过,我费惊霖乃是墨香书院的第一导师,我的门下尽是像你这般优秀的人才。”费惊霖极尽收买人心之才能,继续诱惑道:“如果你做了我的弟子,我定会让你享受到最优秀的师资团队和最充足的修炼物资。” 这当然不是费惊霖自己瞎吹,他作为墨香书院最受欢迎的导师,且不论教学质量如何,单凭修炼物资这一项,就足以碾压其他导师。 修炼物资包括书籍、丹药、符咒、法宝、法术以及修炼场所等,拥有充足的修炼物资,修炼一日便相当于别人修炼十日,甚至更长。 其实,秦墨有黑衣女子教导,又有永恒之泪这个绝佳的修炼场所,根本不缺什么。他唯一想要的,就是能天天看到柳惜月。 “小秦,他说的师资团队和修炼物资,我这里一样也不缺。而且我还会重点培养你,绝对比费老师那里更加划算。”田洪也急忙向秦墨示好,生怕后者被费惊霖抢了去。 其他导师也纷纷向秦墨抛出橄榄枝,若是能将如此优秀的弟子招入门下,必能让自己的地位提升一大截。 其实,费惊霖和田洪如此争着收秦墨为弟子,何尝不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 十位高级导师中,唯有赵海兰没有说话,只是对秦墨笑了笑,这也是他一贯的风格。 “前辈,我究竟该选谁?”秦墨拿不定主意,便向黑衣女子问道。 “随心。” 正文 第五十一章 最终的选择 水声依旧,交织着秦墨的心绪。他的目光扫过面前的十位导师,有些举棋不定。 “这还用犹豫吗,肯定是选费惊霖费老师。” “其实我觉得田洪田老师也不错。” “选谁都行,就是别选了赵海兰,据说此人学术不精,道行不深,门下弟子更是一个不如一个。秦公子这样的人才若是到了他门下,定然会被埋没。” 围观人群窃窃私语,都有各自看好的导师,却无一例外地对赵海兰没什么好印象。 其实,赵海兰只是不会宣传自己而已,再加上其他导师对他的诋毁,才有了此刻的坏名声。 这些谣言不仅让赵海兰收不到优秀弟子,还让他门下的弟子也抬不起头来。若是有其他导师收留,肯定没有几人愿意继续留在他门下。 对于这些,赵海兰向来不愿去争辩,最多只说八个字,“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或许是赵海兰的弟子资质太差,也或许是他教得不好,这么多年来,他的门下竟没有一人能闯入总榜前十,这也一直是其他导师口中的笑柄。 秦墨目光闪烁,然后回过头,去寻找他朝思暮想的人。 尽管考场上有成百上千人,但秦墨还是一眼就找到了柳惜月,看来思念果然是种神奇的力量。 与此同时,柳惜月也正看向秦墨这边,两双目光在空中接触! 这次,秦墨没有闪躲,而是深深地看了柳惜月一眼。 柳惜月黛眉轻挑,心头升起一抹疑惑,“他刚才是在看我吗?还是我想多了?” 其他人也发现了秦墨的怪异举动,纷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过考场上人太多,没有人知道秦墨究竟在看谁。 说实话,若是能和柳惜月在一起,秦墨愿意放弃一切。只可惜他目前的实力太弱,根本配不上后者。 回转目光,秦墨又看向赵海兰。尽管后者的名声不太好,却是他最敬佩的老师。 仅仅是为了还考生一个公道,赵海兰就肯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放弃自己的文章初稿,如此的公正严明,如此的大义凛然,实在是比费惊霖和田洪这等见风使舵的伪君子要好太多。 况且,赵海兰帮助秦墨只是为了公道,并没有要求秦墨感恩戴德,更没有以此为借口,要求秦墨拜入自己门下。 从这点来看,赵海兰绝对是万中无一的好老师,外面的传言十有**都不可信。 秦墨纠结着,到底是选择自己的女神,还是选择自己敬佩的老师? 最后,秦墨的目光终于落在费惊霖身上。 “我就说嘛,秦公子肯定会选择费老师,没毛病。” “费老师如此优秀,定能将秦公子培养成才。” “据说墨香书院第一美女柳惜月也是费老师的弟子,我若是能拜在费老师门下,肯定做梦都会笑醒。” “我看你还是回家做梦去吧!” 周围众人议论纷纷,似乎认为秦墨拜入费惊霖门下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朱孝天站在人群中间,竟没有一个人关注他,曾经公认的大神没落至此。 “费惊霖如此受欢迎,等到我选导师时,肯定连黄花菜都凉了。”朱孝天一脸苦色,只恨自己生不逢时,随后又担心道:“可千万别把我分到赵海兰门下,不然我这一辈子算是完了。” 当然,朱孝天的顾虑纯属多余。就算费惊霖的名额未满,也不会收留他这种自恋过头的人。 “费老师……” 秦墨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站起身的费惊霖打断,“小秦,不用说了,你选择拜我为师绝对是个明智的决定,我同意收你为弟子!” 田洪无奈地叹息一声,其他导师也纷纷摇头哀叹,只有赵海兰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或许他从未幻想过秦墨会成为他的弟子。 “月儿,那秦墨以后就是咱们的师弟了。”颜涵拉着柳惜月兴奋地说道。 “以师父的名气,他有此选择也是理所当然。”柳惜月依旧显得十分淡定,不过美眸却一直停留在秦墨身上,这个总能带给人震撼的少年或许真的变了! 只见秦墨面上的肌肉抽搐了两下,如下了很大决心一般,忽然向前迈出一步,对费惊霖作揖道:“对不起,费老师,很遗憾不能拜你为师!” 考场的氛围骤然变得尴尬起来,时间如同被凝固一般,寂然无声。 所有人再次将目光聚焦到这个传奇少年的身上,他竟然要放弃墨香书院的第一导师费惊霖! 而费惊霖还保持着起身的状态,满面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就如同在自嘲一般。 田洪等人又立刻兴奋起来,既然秦墨不选费惊霖,就有可能选他们。 其实,秦墨心中已有所属,他和费惊霖说“对不起”,倒不如是在和心中的柳惜月说“对不起”。 “秦公子竟然不选费老师,难道还有比费老师更优秀的导师?” “田老师也不错,比费老师差不了多少。” “真是可惜啊,如果费老师能收我为徒,我肯定高兴得三天睡不着觉。” 台下众人议论纷纷,尽管不知道秦墨怎么想的,但全都替他感到惋惜。 有时候,你食之无味的,在别人眼里恰恰是美味佳肴。当然,别人瞧不上眼的,也可能正是你心中的宝贝。 费惊霖终于收回了自己的些许笑容,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他用略微愤怒的语气问道:“你不选我,还能选谁?” “当然是选我了!”田洪也从座位上站立起来,他的名声仅次于费惊霖,自然最有可能成为秦墨的导师。 秦墨木然看了田洪一眼,摇了摇头。 曾经,秦墨进入墨香书院的目的极为单纯,就是为了见到柳惜月。 而在这两场跌宕起伏的考试之后,秦墨见识到了人间冷暖,也意识到实力的重要性。没有实力,任何人都会瞧不起你。而有了实力,所有人都会高看你一眼。 唯有真正的英雄,才能得到美人的欣赏。 所以,秦墨进入墨香书院不再是为了解相思,而是为了学真本事。 师者,实力和名声是外在,德行才是灵魂。品德高尚的老师能做学生一辈子的明灯,而像费惊霖和田洪这样见风使舵的伪君子,只能把学生教得和他们自己一样。 众人大惑不解,秦墨放弃了费惊霖,又不选田洪,难道要在剩下的七个普通导师里面来选? 当然,还有一个默默无闻的赵海兰,压根也没有人认为秦墨会拜他为师。 全场人都屏息凝视,只等着秦墨给出最后的答案。 “我选择……”秦墨的目光扫过面前的十位导师,最终定格在末尾的一个儒雅中年身上,“赵海兰老师!” 正文 第五十二章 墨香令 瀑布疾奔入潭,潭水沿着几条不同的支流涌向山下,可能一起汇入大江,也可能永无交集。 继秦墨之后,江洛炎等人也开始了各自的选择。 其实,江洛炎本应该是整场考试最耀眼的那个,只不过半路杀出的秦墨风头太盛,掩盖了前者的光辉。 此刻,众人才重新注意到这个略显青涩的少年。 “第二个是江洛炎,你们猜他会选谁?” “选费惊霖老师的可能性最大,当然也有可能选择田洪老师或赵海兰老师。” “秦墨选赵老师是因为后者对他有恩,江洛炎与赵老师非亲非故,自然不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众人小声嘀咕着,尽管赵海兰师德高尚,但费惊霖的名气在那里摆着,没有人认为江洛炎会和秦墨选同一个导师。 身为墨香书院的第一导师,费惊霖第一次在“双选”环节感到紧张。谁曾想,他前一刻还在讥讽的赵海兰会比他先收到弟子。 费惊霖看向江洛炎,眼神中满是炽热,心中呼喊着,“一定要选我,不然我这第一导师的名声就保不住了!” 当然,其他导师也是焦灼万分,赵海兰的崛起就意味着他们的陨落。 短暂的喜悦过后,赵海兰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用他的话来说,“拜师这种事要随缘,强求不得。” 江洛炎自然不知道众导师心中所想,他的目光来回扫视,最后却是回过头去,冲着秦墨笑了笑,“墨哥,我想和你拜同一位导师,你不会介意吧?” 众人大惊,尤其是费惊霖,几乎有种眼冒金星的感觉。难道江洛炎也要拜赵海兰为师? “你非要拜,我也拦不住你啊。”秦墨的嘴角微微扬起,嬉笑道:“不过你以后可要叫我一声师兄喽!” 江洛炎与秦墨是多年的朋友,自然知道后者是在和他开玩笑,便笑答道:“我还是叫你墨哥比较顺口一些。” 言罢,江洛炎冲着章晓及众导师拱手道:“我想拜入赵海兰老师门下!” 全场陷入了极度的吃惊与错愕当中,复试第二名江洛炎竟然也要拜赵海兰为师! 曾经众人最不看好的一位导师,今天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竟将第一名和第二名同时收入门下,简直羡煞其他导师。 费惊霖脸色煞白,瘫软在椅子上,提不起一丝力气。前两名他一个也没捞到,不仅第一导师的头衔岌岌可危,他以后的发展也将受到极大的限制。 当初他若肯为秦墨争取一次机会,现在将前两名收入门下的导师必定是他。只不过他当时不愿意付出,所以也就没了此刻的收获。 “失去了前两名,第三名怎么也该轮到我了吧?”费惊霖在心中暗自盘算。如果再收不到第三名,他真要一头撞死了。 至于其他导师,几乎都是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费惊霖有如此名气都收不到弟子,更何况是他们。 第三名是拥有倾国倾城之色的李亦菲,其姿色绝对不输墨香书院的第一美女柳惜月。 不过在场的许多考生都亲眼见过李亦菲与秦墨手牵手的场景,既然秦墨选择了赵海兰,李亦菲多半也是如此。 不出所料,李亦菲几乎连想都没想,开口便道:“我选赵海兰老师。” 现场如窒息一般安静,第三名竟然也选择了赵海兰! 费惊霖面若死灰,几乎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实事。一个导师囊括复试前三名,这种傲人的战绩本该属于他费惊霖才对。 或许是彻底放弃了,其他几个导师呆坐在座位上,开始思考人生。 “看来今天的有缘人确实不少。”赵海兰第一次招到前三十名以内的考生,而且还是连续的三个,自然是满面春风。 曾经的垫底老师为何能将复试前三名全部揽入自己麾下?众人思来想去,终于得出了结论。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秦墨! 江洛炎是秦墨的好友,而李亦菲又是秦墨的绯闻女友,他们二人能跟随秦墨拜同一个导师,并不稀奇。 可以说,得秦墨者得“天下”! 包括费惊霖在内的其他九名导师都后悔不已,文章初稿不过是身外之物,即便再珍贵,也能用钱财来衡量,而声誉和名气却是无论如何也买不来的。 众人再次将目光放在秦墨身上,这少年能在初试和复试中逆转乾坤,又能让江洛炎和李亦菲死心塌地地跟随自己,他究竟有着怎样的魔力? 轮到第四名凌东晖,费惊霖脸色苍白,用虚弱的声音道:“如果第四名还不选我,我就……” “我也选赵海兰老师。”凌东晖洪亮的声音传遍全场,直接将费惊霖的后半句话截断。 “费老师,你怎么了?” “院长,费老师晕倒了!” 田洪等几人叫喊出声,颇显手忙脚乱。 章晓连忙来到费惊霖身前,但见后者印堂发暗,脸色苍白,形容枯槁,看来这一连串的打击着实让他难以承受。 “这一点打击都受不了,如何能挑起我墨香书院的大梁?”章晓摇摇头,将右手贴在费惊霖的胸口处,才气源源不断地涌入后者体内。 片刻之后,费惊霖的手指动了动,缓缓苏醒过来。 “院长,我……”费惊霖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好了,正如赵老师所说,拜师讲求缘分,你没能收他们四人为徒,乃是缘分不到,莫要强求。” 章晓的一席话说罢,费惊霖叹息一声,脸色也终于缓和了几分。 “能坐到副院长这一位置,无论是实力还是眼界,果然都是其他导师难以企及的。”秦墨在心中夸赞一句。 对一件事倾注的希望越大,得到的失望也就越大。无论是从自己身上,还是从费惊霖身上,秦墨都深有体会。 只有像赵海兰那样拥有一种平和的心态,才能笑对一切。 一次性将复试前四名收为门下弟子,赵海兰在墨香书院的地位扶摇直上,几乎仅次于费惊霖和田洪。 由于每位导师只能招收四名弟子,其他考生即便想拜赵海兰为师也不可能。 第五名孟西申和第六名左立文都拜了费惊霖为师,这也算是对后者的一种补偿吧。 至于朱孝天,仅仅排名第二十五,别说费惊霖了,田洪他都没抢上,最后只得选了一个不怎么出名的导师。 章晓将秦墨的考生信息翻阅一遍,点头道:“秦墨的私塾老师是刘斯,刘老师能教出如此优秀的学生,定然也下了不少功夫,不知今日是否来到现场?” 正文 第五十三章 各自归属 正文 第五十四章 帮你一把 听到章晓的话,刘斯立刻拨开众人,小跑到章晓面前,谄媚道:“回禀章院长,在下便是刘斯。” 章晓仔细看向刘斯,但见后者骨瘦嶙峋,花白的头发随清风根根站立,倒是显得颇为滑稽。 诧异的目光一闪而过,尽管刘斯的形象让章晓不甚满意,但章晓还是客气地问道:“刘斯老师,你能教出秦墨这样优秀的学生,足可见教学功底之深厚,不知是否愿意来我墨香书院任教?” “愿意,当然愿意!”刘斯满口答应,一双小眼睛几乎乐成了两道缝。他从教多年,为的就是这一天! 刘斯今年已是六十四的高龄,仍然在本命书生境停滞不前,唯有进入墨香书院才能继续深造,才有微乎其微的可能踏入文士境。 只要进入文士境,就能有两百岁的寿命,可继续冲击更高的境界,从而获得更长的寿命。 据说到达贤人境可获得千年寿命,而踏入圣人境更是可以存活万年之久,几乎相当于长生不老。 秦墨刚刚迈入修真一道,还接触不到那么高的境界,只能听黑衣女子随口说说。 其他的私塾老师看到刘斯飞黄腾达,忍不住在下面窃窃私语。 “真不知这刘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有机会到墨香书院任教。” “就凭他那低微的本领,能教学生什么?误人子弟还差不多!” “他也就是碰巧收到了秦墨这样天赋异禀的学生,不然哪能有现在?” “刘斯一把老骨头,还在本命书生境挣扎,就算勉强进了墨香书院,也不可能有太大的发展。” “哎,你们可得小声点,人家刘斯现在可是墨香书院的人,若是被他听到可不好。” 尽管大多数人都看不起刘斯,但如今刘斯得志,他们不得不在表面上虚与委蛇。 秦墨杵在一旁,心里很不是滋味。当初他平庸之时,刘斯各种瞧不起他,甚至还和他断绝了师生关系。 “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再过半年,墨香书院会有一次招生考试,你可以去考,但千万不要说你是我的学生。哦,我差点忘了,你恐怕连参加考试的资格都没有!” 这是刘斯当年说过的话,秦墨虽然不是特别爱记仇的人,但这番话确实伤他很深。 再差的学生,只要肯学,老师都不应当放弃,更遑论落井下石! 如今秦墨考了复试第一,刘斯不仅没有为他的言论承担什么后果,反而还要踩着秦墨的肩膀高升,秦墨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别苦着个脸,你能和你敬爱的刘斯老师同时进入墨香书院,应该高兴才是。”黑衣女子说道。 秦墨怒道:“你这前辈,明知道我和那白毛老头苦大仇深,还这般说?” “既然你不愿他进入墨香书院,就去阻止啊,在这里生闷气有什么用?” “这是墨香书院的规定,我能有什么办法?”秦墨无奈道。 “事在人为,你不去试一试,怎么知道阻止不了?”黑衣女子一顿,又道:“既然你没有这个勇气,我就帮你一把。” “前辈,难道你……” 秦墨的话还没说完,忽然感觉灵魂被剥离,黑衣女子果然又占据了他的身体。 而在另一边,章晓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道:“刘斯,我现在正式任命你为墨香书院的初级导……” “章院长且慢!”一个声音忽然将章晓的话打断。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秦墨迈步而出,神色淡然自若。 “不知秦墨为何要打断章院长,难道他嫌初级导师的身份太低?” “不会吧,就凭刘斯那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实力,初级导师都胜任不了,更何况是中级导师!” “真不知道秦墨是怎么想的,就刘斯这种见风使舵的德性,根本不值得为他说话。” 众人小声嘀咕着,纷纷对秦墨的举动表示不解。 章晓把话咽下,又看向秦墨,微怒道:“秦墨,你有什么意见?初级导师已经很不错了,难道你认为你的老师能胜任中级导师?” 刘斯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平时对秦墨百般责骂,难道后者不仅不计前嫌,还要为他谋求更高的职位? 想到这里,刘斯忙推辞道:“秦墨啊,为师能成为墨香书院的初级导师已经知足了,至于中级导师,可是万万不敢想的。” 秦墨的灵魂进入了一个封闭空间,虽不能看到外面的场景,但每一句话却是听得真真切切。 他正在思量着,黑衣女子该如何应对这场风波,却不料黑衣女子幽幽道:“我帮你迈出了第一步,接下来该你了!” “什么?!”秦墨还没反应过来,灵魂已回到他的身体当中。 目之所及,围观群众正以万分疑惑的表情看着他,章晓的脸色略微难看,而刘斯则是一脸的受宠若惊。 “前辈,你自己说的话,干嘛让我去接?”秦墨向黑衣女子传音,简直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黑衣女子满不在乎道:“你胆小懦弱,不敢站出来说话。我帮了你,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前辈,求你赐我一死!”秦墨生无可恋,因为黑衣女子借用他的身体胡作非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别废话了,所有人都看着你呢!”黑衣女子说罢便不再出声。 秦墨无奈,只得将意识拉回现实世界,硬着头皮面对所有人。 一旁的刘斯正对秦墨露出奉承的笑容,看来他早就忘记了自己当年是如何打骂秦墨的。 往事浮现在眼前,一句句伤人的话仍然刺痛着秦墨的心。他的神情骤然变得严肃起来,仿佛没有一丝感情。 “刘老师……”秦墨刚说出这三个字,忽然恍然大悟道:“哦,我差点忘了,你我已经不是师生关系了,我应该直接叫你刘斯才对!” 众人变得更加疑惑,不知秦墨为何忽然否认他与刘斯的师生关系。 墨香书院有规定,只有复试第一名的私塾老师才能入院任教,秦墨不承认二者的师生关系,岂非断了刘斯的前程? 正文 第五十五章 御笔凌空 墨香书院千年历史,从未有人能在初试中由二十一分涨到逆天的一百零一分,也未有人在复试中凭借超命书生境的实力写出修身级别的文章,更未有人在拜师环节引起如此轩然大波。 由此观之,秦墨也算是千古第一人了! “秦墨,为师辛辛苦苦教你多年,你可不能过河拆桥啊!”刘斯哀求道,努力摆出一副为人师者的和善与慈祥,但在秦墨看来却是那般恶心。 冷笑一声,秦墨缓缓道:“你口口声声说你是我的老师,那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这几年来你究竟教过我什么?” 刘斯一时语塞,脸色显得有些难看。 可能是往事勾起了秦墨的悲愤,只听他疾言厉色道:“我天资愚钝,许多问题都不明白。当我问你时,你不仅不教我,还大骂我是蠢货。那时,你可曾想过你是我的老师?” “我从七岁起便是孤儿,独自在外做工,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复习。你不仅没有任何关怀,还对我愈加严厉,非打即骂。那时,你可曾想过你是我的老师?” “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你平时教书,生搬硬套,只知道让我默写背诵。至于文章的意思,你只会私下里讲给那些学习好的学生,像我这种庸才根本不配知道。那时,你可曾想过你是我的老师?” “我说我想考墨香书院,你没有一句鼓励的话,还和我断绝了师生关系,不让我去上课。那时,你可曾想过你是我的老师?” 秦墨的话,一句比一句严厉,一句比一句尖锐,可谓字字诛心。往日的委屈犹如山洪般爆发,终于在这一刻完全宣泄。 刘斯老脸通红,低下头不再说话,亦或是无话可说。他没有辩解,便说明秦墨的话都是真的! 此时此刻,众人才知道了秦墨曾经受过的委屈。 刘斯作为一个老师,连最基本的教书育人都没做到,甚至拒绝为秦墨授课,难怪秦墨此刻会否认二者间的师生关系。 恐怕这种事情搁到任何一个人身上,都会和秦墨有相同的决断吧! 一时间,场上所有人的矛头都指向刘斯,单单是愤怒的眼神都要将后者杀死。有些脾气暴烈的,甚至准备待会儿将刘斯围殴一顿。 “刘斯,为人师者应循循善诱,因材施教,而非打骂学生,甚至是破灭他的理想。即便这个学生以后成长起来,也只会和你成为仇人。”章晓一顿,又严肃道:“所以,你不配作一个老师,更不可能成为我墨香书院的老师!” 章晓的话犹如晴天霹雳,在刘斯的耳边炸响。他目光呆滞,脸色苍白,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陡然间,刘斯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发疯似的大叫道:“秦墨,你在我这里注册过学籍,白纸黑字,由不得你抵赖!” 众人一阵无语,此人的脸皮竟然厚到这种程度,事已至此,还幻想着墨香书院能收留他吗? 秦墨似笑非笑地看了刘斯一眼,无奈道:“就算我承认,你觉得章院长会接受你?” 刘斯大眼无神,面无表情地看向章晓。 却听章晓言道:“我章晓说话向来一言九鼎,你以后也不用再打墨香书院的主意了。” “……”刘斯的嘴唇微微颤动,慢慢向后退去,不小心一个踉跄跌到在地。 此时,刘斯才真正地开始后悔。自己当年百般讨好朱孝天兄弟,却什么也没捞着。若是自己对待秦墨能有对待朱孝天的十分之一,此刻也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 有了今日之事,刘斯别说进墨香书院任教,恐怕连私塾也难以再办下去,他悔啊! 看着刘斯苍老的模样,秦墨竟有些于心不忍。 “天理昭彰,报应不爽。当他打骂你的时候,就埋下了今日的祸端,所以你不必纠结。”黑衣女子安慰道。 然后,黑衣女子又道:“在这个残酷的世界,善良的人是活不下去的。你想变强,有些事必须要做,甚至是杀人放火!” 秦墨沉思不语,“或许有一天,我也会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吧!” 众人最后瞅了刘斯一眼,只得出一个结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好了,拜师结束,每位导师带着自己新收的弟子离开,其他人散了吧!”章晓说罢,一支湖笔突然由他袖口飞出,瞬间变大三倍,横在他身前。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章晓脚下轻点,飘然落于变大的湖笔之上。 湖笔金光闪烁,如乘风一般,载着章晓遁入空中,向庐山主峰汉阳峰奔去! 这是飞行法术! 许多人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神奇的法术,不禁大呼惊叹。 章晓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云中,秦墨的目光依旧呆呆地望着天空。凡人在空中飞行,那是他从来都不敢想象的事。他多么希望,此刻站在云端上的人是自己。 然而对于修真一道来说,飞行法术并不算什么,而借助湖笔来飞行更是稀松平常。 “认真修炼,等你到了玄命书生境,自然也能学会这种法术。”黑衣女子说道。 秦墨重重地点了点头,希望的种子在心中萌芽,他幻想着自己有一天也能翱翔天际,凌驾九霄! 除了章晓,其他人都是沿着山路下山。 秦墨四人跟在赵海兰身后走下后山,又一起登上汉阳峰。 一路上,氛围颇显尴尬。 赵海兰平时不善言辞,而秦墨等人碍于赵海兰的威严,也不敢嬉笑打闹。 五人踏入墨香书院的大门,又穿过几条长廊,终于来到一座小型殿宇前。 “此殿名曰君子殿,是我平时办公修炼之处,若有任何问题,尽管来此处找我。”赵海兰语气平和,没有半分老师的架子。 秦墨四人连忙点头答应,心中对赵海兰也不由多了几分亲切。 走进君子殿,秦墨忽然感觉到极大的反差。 这殿宇乃是由墨香书院修建,外表虽不是金碧辉煌,但也给人一种奢华之感。可殿内的摆设却是朴素之极,秦墨简直像是回到了自己家里。 再看赵海兰的服饰,也是十分简朴,倒是与这殿内陈设很般配。 “从此刻起,你们正式成为我赵海兰的弟子。”赵海兰说罢,又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现在,我要将墨香书院入门的三件法宝传于你们。” 秦墨四人瞪大眼睛望着那小小锦囊,不知里面究竟装着些什么? 正文 第五十六章 三件法宝 法宝,类似于兵器,却又高于兵器,乃是一种极强的辅助工具。 以才气来催动法宝,小则产生攻击防御之能,大则爆发毁天灭地之力。 凡事皆有等级之分,法宝也不例外。按照铸器师的划分标准,法宝共分五个等级,最低级的是灵宝,灵宝之上还有玄宝、天宝、帝宝和圣物。 灵宝最为常见,但普通人也无法获得,即便侥幸得到,没有才气又如何能催动? 而玄宝就极其珍贵了,泱泱秦国恐怕都没有几件。随便拿出一件玄宝,都足以让无数修真者为之疯狂。 至于天宝,那可是传说中的宝贝,别说秦国,就算是整个沙之州都不得见。 秦墨做梦也没想到,考入墨香书院还给法宝,一给就是三件,全国排名第十的书院出手就是阔气。要知道,除了那件要人命的乾坤锁,秦墨还没接触过其它法宝呢! 赵海兰看出四人眼神中的万般期许,微微一笑,锦囊忽然离开他的手心,悬浮于他身前。 以才气来控制物体悬浮,这是修真一道最基本的法术,“一字千钧”中就会用到。 然后,赵海兰的手在空气中轻轻拂过,那锦囊的周围立刻闪现出三道白光,随即化作三个一模一样的锦囊! 秦墨本以为赵海兰要从锦囊里拿出什么东西,怎料后者直接将锦囊送给他们。 “这是空间锦囊,可以存放一些物品。”赵海兰说着,右手向前轻推,四个锦囊在空中划过四道弧线,分别飞至四人面前。 凌东晖将空间锦囊拿在手中,看了一眼便问道:“老师……” 不过凌东晖还没说完,便感觉胳膊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痛,原来是江洛炎掐了他一把。 凌东晖眼珠一转,恍然大悟道:“看我这脑子,应该叫师父了。” 听到“师父”二字,赵海兰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掩盖的喜悦,点头道:“你继续说吧。” “师父,我们每个人的体内都有文宫,已经可以存储物品,还要这空间锦囊做什么?” “文宫在人体内,比空间锦囊更加安全,但空间过于狭小,只能存放贵重物品。而空间锦囊要比文宫大出十倍不止,放置书籍、衣服等物品绰绰有余,甚至可以在行军打仗中运送粮草。” 秦墨将空间锦囊拿在手中,打开后与普通锦囊别无二致。可当他以才气催动时,锦囊之中便立刻出现一条无底黑洞。 “不知道修真一途中还有多少我未曾见过的奇观。”秦墨喃喃自语。 不等秦墨多作惊讶,赵海兰的手再次拂过空气,四道白光顿现,“第二件法宝,日刻仪。” 日刻仪是计量时间的法宝,它可以根据太阳的运转,再配合人体内的才气,完成对时间的精准呈现,其精度分毫不差。 以前,秦墨只能根据太阳的位置和天色的明暗来大体推算时间,难免会有偏差。如今有了这法宝,想迟到都难。 白光消散,日刻仪慢慢浮现于众人面前。那是一个圆形的光盘,光盘上共有六十格刻度,还有三根长短粗细不同的指针,最短的为时针,较长的为分针,最细的为秒针。 秦墨两眼放光,他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东西,忍不住伸手去抓。 当秦墨触碰到日刻仪时,光盘忽然消失不见,他的手扑了个空! “师父,这……”秦墨大惊失色,又在空气中搜寻一番,却并未见到日刻仪的半个影子。 “将才气凝聚于你的手心。”赵海兰微笑道。 秦墨伸出手心,才气汇集于此,一个白色光盘骤然出现,三根指针旋转不息,显示出此刻的时间——下午一点十五分。 “这种时间类的法宝可隐秘于手心,不占任何空间,用起来也方便。”赵海兰一顿,又道:“第三件是传音石。” 秦墨瞪大眼睛,目光随一颗紫色的小石头逐渐拉紧,最后停在他的胸前。 紫色石头散发着璀璨的光芒,如夜空中的星辰一样夺目,令人痴迷。 “传音石,顾名思义,可以用它和别人进行通话。只要双方将才气分别注入对方的传音石内,即便两人身处异地,也能听到对方的声音。” “这……”秦墨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盯着那紫色石头,它竟然能实现远距离通话。有了这东西,还修炼什么千里传音的法术? 见秦墨四人一脸的震惊与欣喜,赵海兰摇头笑道:“传音石需要对方同意和你传音才能发挥其功能,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通话。而且它的使用会受到距离的限制,相隔万米基本上就没什么信号了。” 尽管这东西有缺陷,但瑕不掩瑜,对于秦墨这种从未见过世面的农村孩子来说,已经算是奇珍异宝。 在赵海兰的指引下,秦墨四人又伸出左手,传音石立刻没入手心当中。原来这东西和日刻仪一样,也拥有隐匿的属性! 有了日刻仪和传音石,以后秦墨就可以右手看时间,左手和别人通话,简直是不能再爽。 然后,秦墨四人与赵海兰分别在对方的传音石中输入才气,方便以后联系。 当!当!当! 就在这时,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忽然传来。 “请进。” 秦墨等人的目光移向门口,只见一个黑衣男子推门而入,动作显得十分自然。 这黑衣男子约莫二十五岁左右,身形修长,平静的脸色中透着一股自然而然的随和,看起来是个很好相处的人。而且此人气息内敛,平稳至极,可见其实力的高深莫测。 “弟子拜见师父。”黑衣男子向赵海兰拱手道。 “嗯。”赵海兰点点头,对秦墨四人说道:“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你们的大师兄,名叫武杰,乃是我这一脉最为杰出的弟子。” 秦墨几人连忙对武杰作揖,“见过大师兄!” “不用这么客气。”武杰随和一笑,又道:“以后我们就是师兄弟了,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 赵海兰满意一笑,“武杰,带着你的师弟师妹熟悉一下墨香书院的环境,然后让许春给他们四人安排住所。” “弟子遵命!” 说罢,武杰领着秦墨四人出了君子殿。 离开之际,黑衣女子忽然对秦墨说道:“傻小子,以后要多留意你这大师兄,我总觉得他心术不正。” 秦墨一窒,不以为然道:“前辈,我看你是更年期提前了吧?大师兄看起来这么随和,哪像你说的那样!” “你……”黑衣女子听到“更年期”三个字,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便不再和秦墨多言。 正文 第五十七章 弱者的差事 墨香书院是雁门郡境内最大的书院,虎踞于庐山之上,雄奇壮美,得天独厚。 由山下仰而望之,书院在云端若隐若现,似飘渺天宫;由书院俯而观之,山下之景物如草芥,似蝼蚁,心境豁然开朗,仿如登仙。 书院内精致绝美,景物错落复杂,殿宇房屋数不胜数,亭台楼阁亦不计其数。 比较著名的几处景物有墨香阁、观棋殿、藏经阁、会文酒楼、翠羽林、百炼文场和登龙台,据说后山还有两处险地,一处名曰万笔崖,另一处呼作圣仙峡谷。 因路途遥远,武杰只带着秦墨四人游览了墨香阁等几处景物,并未去万笔崖和圣仙峡谷。饶是如此,五人一直转到下午六点方才结束,墨香书院之宏大可见一斑。 天色渐晚,武杰又将秦墨四人带到会文酒楼,一是为了吃饭,二是为了找许春安排住所。 会文酒楼是墨香书院弟子的饮食之所,共有五层之高,宏伟的外形之下又透着几分别致。在此既可举杯邀月,又可对月成文。 距会文酒楼百米之处,武杰忽然停住脚步,对秦墨四人说道:“师兄这里有点急事,你们自行去酒楼吃饭吧。还有,许春师弟应该在酒楼的第一层,你们直接找他安排住所便可。” 说罢,武杰脚下如生风一般,朝着某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说实话,武杰陪他们转了一下午,也算辛苦。秦墨等人不好再提要求,只得自己去寻找许春。 听武杰说,这酒楼里的东西都是免费的,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所以秦墨几人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去饱餐一顿。 来到酒楼的大门前,秦墨盯着两旁的对联出声念道:“以酒交心,以文会友。” 这会文酒楼之名怕也是由此而来吧! 远处的一间房屋后面,武杰的身影缓缓出现。他目送着秦墨几人走进酒楼,嘴角浮现一丝莫名的笑容,“许春,我只能帮到你这里了,接下来看你的!” 酒楼内,嘈杂的喧闹声不绝于耳,其热闹之程度堪比集市。 当然,这种热闹的景象仅限于一楼。二楼就比一楼要安静许多,而三楼更为静谧,四楼更甚,五楼几乎没有什么声音,就像没有人在上面一样。 不知道为何会出现这种怪象,难道越往上饭菜越难吃? 在一楼的中间位置,一桌四人正开怀畅饮,尤其是一名红衣男子饮酒最甚,脸色微微泛红,神色颇显迷离。 一旁的瘦高青年对红衣男子说道:“许春,听说你师父今天收了几个得意门生?” “狗屁得意门生,一群新人而已,不值一提。”许春醉醺醺道。 “也是,总榜前十之下皆为蝼蚁。我们入院多年,也只能在酒楼的第一层吃饭,他们几个新人又算什么!” 瘦高青年说罢,又促狭道:“对了,你不是主管房屋分配么,怎么不见你去给你的师弟师妹安排住所?” 此言一出,旁边的几人都大笑起来,而许春则是一脸的难堪。 但凡在墨香书院待过一段时间的弟子都知道,每位高级导师的门下都有一人主管房屋分配。 然而这差事并非想象中的那么风光,因为这种杂活向来由实力最弱者负责。实力强者都忙着修炼,哪有闲工夫管这些? 而许春恰巧就是赵海兰门下实力最弱的一人,所以他最怕别人在他面前提起分配房屋之事,这是他背了几年的耻辱。 “笑什么笑!”许春借着酒劲怒吼一声。他的实力不如其他人,在平时也断然不敢以这种口气说话。 当然,众人也丝毫不理会许春的愤怒,他们的笑声也是在一分钟后才停止。 许春怏怏不乐,猛地灌下一大口酒,心中暗道:“如今有了新人,这倒霉的差事也该转让出去了。” 秦墨四人当然不知道酒楼内的情况,只见他们小心翼翼地跨入酒楼大门,显得极不自然。 步入楼内,秦墨顿时眼前一亮,里面的景象岂是简简单单的“热闹”二字可以形容的? 目之所及,尽是横肆的桌椅与攒动的人头,周围雕梁画栋,灯火通明,美酒佳肴陈列各处,来往取用者络绎不绝。 秦墨还从未来过如此豪华的酒楼,心中既有激动,又有几分胆怯。脚步在原地踌躇,不知该去干什么。 当然,酒楼内的众人都在饮酒聊天,秦墨四人的到来并未引起他们的注意。 凌东晖看到琳琅满目的美食,立刻食指大动,便不由自主地朝食物走去。 “东晖,瞧你这出息!”江洛炎笑骂一句。 “我可是一天都没吃饭了。”凌东晖叫苦道,肚子还很配合地发出了一阵响声。 “我们还是先找到许春师兄吧。”李亦菲嫣然一笑,仿佛有种神奇的魔力,让秦墨三人不由地点头同意。 秦墨环顾会文酒楼一楼,发现里面的弟子至少有百十号人,也不知道究竟哪个才是许春? 李亦菲倒是显得淡定之极,随便找了一个男弟子,便开口问道:“师兄,我有一事相问。” 那男弟子看到李亦菲后,眼珠瞬间停止了转动,神情呆滞之极,仿佛石化了一般。 秦墨看到那男弟子的模样,不禁有些好笑,殊不知他看到柳惜月时也是这般模样。 “师兄……”李亦菲又轻声喊了一句。 “啊……”男弟子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失态,显得手忙脚乱,口中兀自说道:“师妹请讲,师妹请讲。” “不知师兄可否认识许春师兄?”李亦菲又道。 听到这个名字,那男弟子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你是说那个主管房屋分配的许春吧,喏,他就在那里。” 男弟子说着,用手指指向一处位置,一个红衣男子映入李亦菲眼帘。 “多谢师兄。”李亦菲说罢,便快步朝秦墨等人走去。 而那男弟子还沉浸在方才的梦幻当中,脸上挂着几分羡慕与不满之色,“不知那废物许春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能认识如此貌美的女子。” 此时的许春刚刚因为房屋分配之事被众人嘲笑一番,口中骂骂咧咧,“今天谁再和我提房屋分配之事,休怪我与他翻脸!” 众人见许春一脸醉意,倒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就在这时,秦墨走上前来,对许春恭恭敬敬道:“您就是主管房屋分配的许春师兄吧?” 正文 第五十八章 无理要求 周围的喧闹声骤然消失,静得有些可怕。 许春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脸上肌肉微微抽搐,眼睛眯成一道缝隙。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就在他刚刚放出狠话之后,便有人来挑战他的权威! 压抑的氛围向秦墨袭来,他的心脏立刻狂跳起来。自己明明只问了一个简单的问题,却仿佛要引来一场暴风雨。 缓缓抬起脑袋,许春的目光落在秦墨身上,脑海中立刻将墨香书院所有弟子的容貌核对一遍,最后终于确定,对方是新生! 许春别的本事没有,欺软怕硬的本事倒是不小。若是一个实力比他强的人站在他面前,他定然连屁也不敢放一个,甚至还要出言讨好。只可惜秦墨是个新生,许春根本无所顾忌。 周围的弟子都是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他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到,秦墨会承受许春怎样的怒火? “真是可惜啊!”许春的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 “难道你不是许春师兄?”秦墨疑惑道。方才那男弟子已经被李亦菲迷得神魂颠倒,应该不会胡说才是。 “你们找对了人,但选错了时间。”许春又道,平静的外表下暗藏杀机。 秦墨等人一头雾水,不知许春为何会有此举动,难道在吃饭的时候不能谈论工作? “我刚才说过,今天谁在我面前提起房屋分配之事,我就让他好看。”许春说着,将一杯酒握在手中,抬至半空,“咔嚓”一声捏得粉碎,“你现在觉得,自己该承担什么后果?” 秦墨心中大骇,不觉后退一步,惊呼道:“你想做什么?” 许春从座位上站起,声音冰冷道:“现在,你有两条路选择,第一,跪下给我磕头认错,并在今后包揽房屋分配之事;第二,被我打一顿,当然房屋分配之事你也逃不了!” 如此说来,不管秦墨磕不磕头,今后都得负责房屋分配之事。其实,这也是许春最初的目的。 至于磕头认错,则是秦墨恰巧撞在了枪口上,只能自认倒霉。 秦墨被这突如其来的威胁吓到,有些不知所措。而江洛炎三人也是面如土色,显然也被这场面所震慑。 虽然不知道房屋分配是怎样的差事,但在秦墨看来还可以勉强接受。而当着众人的面给许春下跪磕头,他是万万做不到的。 他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胆小懦弱、毫无尊严的庸才,而是一个膝下有黄金的男子汉。 初到墨香书院,秦墨不敢太过嚣张,便委曲求全道:“许春师兄,能不能将下跪磕头免了?” 许春冷哼一声,“你说免就免?我的脸往哪放?” “许春师兄……” 秦墨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许春硬生生打断,“三跪九叩,少一个也不行!” 周围众人冷眼旁观,都想看秦墨出丑,欺负新生乃是他们的一大乐趣,毕竟他们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 秦墨呆立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考入墨香书院的第一天就遇到这种事,他简直有种绝望的感觉。 墨香书院,这个他期盼了已久的圣地,并非如他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你不要欺人太甚!”江洛炎忍无可忍,终于爆发出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说话者是一个相貌清秀的少年。 只见江洛炎大步走上前来,与秦墨并排而立,怒声道:“我们奉师父之名来领取住所,凭什么要包揽你的差事?又凭什么要给你下跪磕头?” 秦墨心中一动,一股热血涌上心头。 许春的脸色变得难看至极,体表有丝丝才气溢出,长袍衣衫随之而动,“你在和我说话吗?” 江洛炎心中一颤,强忍住恐惧,大声道:“是又怎样!” 空气骤然凝固,战斗仿佛一触即发。 围观众人看到这一幕,不仅没有任何劝阻,反而还纷纷起哄。 “许春,说好的翻脸呢?你可别做缩头乌龟啊!” “许春,此人竟敢和你这般说话,如果换作是我,绝对忍不了。” “许春,一个新人都敢对你如此不敬,我看你以后也不用在墨香书院混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句句话戳中许春的痛处。 秦墨冷眼看向那些挑拨离间之人,作为师兄,他们竟能这般无耻! “很好。”许春冷笑着拍了拍手,对江洛炎道:“你是第一个敢和我这么说话的新生。” 江洛炎死死地盯着许春,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身体却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着。 “想和我斗?你还嫩点!”许春的脸色在下一秒骤然变得狰狞,身体化作一道极速残影,瞬间来到江洛炎跟前! “好快!”秦墨心中大呼不妙,自己解开乾坤锁后也不过是这种速度而已。 轰! 江洛炎几乎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便被许春一拳命中胸口。 鲜血在空气中连成一串血珠,江洛炎倒飞出去,然后重重坠下,将一张坚硬的长凳砸得稀碎。 “洛炎!”秦墨大喊一声,正欲去扶江洛炎,可脚步刚刚挪动半寸,便有一股极度强烈的危机感压迫而来。 “再动一下,倒地的就是你!”许春就站在秦墨身前的不远处,脸上满是居高临下的骄傲神情。他平时总被别人欺负,今天终于也有机会欺负别人,又怎会手下留情? 秦墨不敢轻举妄动,对方功力深厚,至少是超命书生境后期,甚至有可能到达绝命书生境,自己完全不是对手。 李亦菲悄悄来到江洛炎身边,将后者扶起,并用“蓝田生玉”的法术为他疗伤。 许春瞅了李亦菲一眼,明显被后者的美貌惊艳了一下,随后又对秦墨冷声道:“你的同伙还真不少。” “洛炎,我来为你报仇!”凌东晖怒火中烧,径直朝许春奔去,拳头压缩空气,产生一阵高速风压。 秦墨急道:“东晖,你不是他对手……” 急切的嘶吼声在会文酒楼回荡,不过已经来不及了。 “区区新人也敢与我抗衡,真是愚蠢!”许春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挥出一拳,刚好与凌东晖的拳头碰在一起! 高速移动的拳头产生暴烈的罡风,由两拳交接处扩散开来,刮得脸生疼。 秦墨被迫后退一步,却见凌东晖如一支射出的箭矢,笔直向后飞出,砸坏一片桌椅。 这一拳,许春用了全力,凌东晖比江洛炎伤势更重。 秦墨如木头一般杵在原地,内心却是极度煎熬。面临如此危机,他究竟该怎么办? “轮到你了。”许春随意瞟了秦墨一眼,趾高气昂道:“还不快快跪下!” 正文 第五十九章 承担后果 天色渐暗,作为墨香书院弟子的饮食场所,会文酒楼却没有了往日的喧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肃杀与悲凉。 秦墨的前方,许春正颐指气使,逼他下跪。秦墨的后方,江洛炎与凌东晖身受重伤,李亦菲正手忙脚乱地为他们治疗。 周围的观众依旧在看笑话,更有甚者讥讽出声。 “现在新生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竟敢公然挑战我们老生的权威。” “说的也对,是时候该整治一番了。” “他们自不量力,最后只不过是自讨苦吃。” “得亏许春实力不强,若换作是我,早把他们肠子打出来了。” 几名老生在一旁冷言冷语,说到兴奋处,甚至放声大笑。 之前和许春说话的那名瘦高青年看到李亦菲貌美,不禁自言自语道:“好漂亮的美人,简直能和院花柳惜月媲美了。” 许春见秦墨一脸呆滞,以为后者被自己的威势所吓到,又变本加厉道:“不只是你,你的三个同伙也得向我下跪磕头!” 听到这话,那瘦高青年立刻皱眉道:“那白衣女子貌若天仙,你怎忍心让她下跪?” 许春看了那瘦高青年一眼,随之露出一丝谄媚的笑容,“既然曹爽师兄喜欢,那女的就归你了。” 依这二人所言,李亦菲仿佛成了他们手中的玩物,甚至可以随意赠让。 周围的老生虽有不满,但大多都是因为嫉妒,恐怕他们每个人都想将李亦菲占为己有。 曹爽一脸邪笑,一双色眯眯的小眼睛里满是淫光,冲着李亦菲所在的方向柔声喊道:“师妹,快过来陪你曹师兄喝两杯,我保证别人不敢欺负你!” 李亦菲的脸色难看至极,施展的“蓝田生玉”都被迫中断。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这般羞辱,哪个女子能受得了? 秦墨的心灵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冲击,目光逐渐变得阴冷,丝丝才气由体表溢出。 “你朋友都被欺负成这样,你还准备当缩头乌龟?”黑衣女子忽然冷声道。 秦墨没有答话,心中的怒火却是更旺了。 “你越是忍让,他便越觉得你好欺负。他今天让打伤你的兄弟,明天就有可能杀了他们。他今天让你的小女友陪酒,明天就有可能了她。”黑衣女子继续道。 秦墨的心中一阵震颤,他今天的一丝忍让与怯懦,说不定真的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面对绝命书生境的任勇,你都敢上,又何惧这超命书生境的许春?” 黑衣女子的最后一句话给了秦墨最大的鼓舞,既然境界相差不大,他就有机会战胜对方。 许春似笑非笑地看了秦墨一眼,不屑道:“怎么,你也想动手?” 秦墨并没有回答许春的问题,而是冷笑道:“方才我一直在想,为何我当着众人的面提到房屋分配,你就变得暴怒?现在我终于知道了,房屋分配这种差事压根就是为你这种弱者准备的吧?” 许春脸色一白,明显有几分慌张,怒吼道:“你胡说!” “你越是愤怒,就越显出你的弱小。你越是装作高高在上,就越显得卑微。”秦墨随意瞟了许春一眼,神色中满是鄙夷,“其实,你不过是个可怜的弱者罢了!” 围观的老生皆是一脸惊讶之色,秦墨不仅敢当众挑战一个老生的权威,还能在危急关头说出这番慷慨激昂的言辞,实在不像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新生所为。 有人忽然惊呼道:“我想起来了,他就是复试第一名秦墨!”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由惊讶变作惊骇,复试第一名目前虽然只是个没有杀伤力的头衔,但若是任之成长起来,几年之后绝对是一个可怕的存在。 许春也明显吓了一跳,随后又故作镇定道:“复试第一名又能怎样,现在还不是照样打不过我?你既然说了不该说的话,就要承担后果!” “承担后果?”秦墨的脸上没有丝毫惊恐之色,反倒变得有几分狠厉,“你打伤我的兄弟,难道就没想过要承担后果!” 逼人的威势袭来,仿佛一股寒流,许春竟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 众人忽然惊奇地发现,秦墨好像与刚才不一样了,他的身上多了一股自信,只为复仇而来! “混蛋,我竟然会被一个新生吓到!”许春在心中暗骂自己,然后又攥紧拳头,用最高的声音朝秦墨吼道:“今天不只是下跪磕头这么简单了,我要打到你起不来!” “声音高就有用吗?”秦墨向前跨出一步,气势不减反增,“你不过是想用声音来掩盖自己内心的恐惧罢了。” 许春的脑袋上冒出一丝冷汗,对方仿佛将他看透一般,不由得让他内心惶惶不安。 听过秦墨所说的几番话,黑衣女子微微一笑,心中得意道:“曾经笨嘴拙舌的小子都能说出如此犀利的话,看我这老师没白当!” 诚然,没有黑衣女子的示范与教导,秦墨根本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声说话,更不可能说出这番精辟的言辞。 众人的目光在秦墨身上凝而不散,他们不知道秦墨哪里来的自信,难道一个新生真的能打过老生? 不仅是一楼,二楼、三楼的一些老生也纷纷站在栏杆边,欣赏着楼下的这出好戏。 “我已跨入超命书生境后期一年有余,这小子再厉害也绝对不可能是我的对手。”许春在心里这般想着,才气由文海内流出,遍布全身,灿烂之极。 秦墨的神色波澜不惊,体表也逐渐被一层金黄色的才气所覆盖,气势竟不输许春。 “这秦墨竟然也是超命书生境!” “若非有超命书生境之境界,也不可能写出修身级的文章。” “一个新生竟然如此厉害,他即便今天败给许春,以后也绝对能讨还回来。” 众人在一旁窃窃私语,尽管秦墨的实力让他们感到惊讶,但他们依旧不认为秦墨是许春的对手,毕竟后者进入墨香书院已经好几年了。 许春将所有的力量汇集在右拳之上,他要一拳将秦墨打到生活不能自理。若是让秦墨顺利成长起来,自己以后绝对会死得非常难看。 “去死吧!”许春更不迟疑,居然率先朝秦墨冲去。拳锋过处,竟发出阵阵呼啸。 秦墨的脚下并没有动,只是在原地蓄力挥拳。 两只拳头在下一刻相撞,众人仿佛已经看到了秦墨被打飞出去的样子。 强烈的才气流向四周扩散,附近的几张桌子被活生生掀翻。 风暴散去,却忽然传出一个惊讶的声音,“咦,怎么会这样?” 只见一楼的最中央,秦墨纹丝未动,许春却狼狈地后退三步! 正文 第六十章 法术?我也会! 啪! 一只酒杯从桌上坠落,碎裂一地,终于将几乎有些痴呆的众人惊醒。 秦墨作为一个新生,不仅有胆量和老生抗衡,还一拳将许春击退,这是何等的强悍! 许春的手臂传来阵阵酸麻之感,脚下微微发软。刚才的那一拳,他分明感到秦墨与自己旗鼓相当,甚至更胜一筹。 进入墨香书院这么多年,许春见过记忆超群的,也见过文采非凡的,可像秦墨这种战斗力如此变态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江洛炎和凌东晖虽受重伤,但意识还在。他们惊奇地望着那岿然不动的少年,心中有股说不出的羡慕与敬佩。 至于李亦菲,她在黑木林中就已经见识过秦墨的逆天实力,倒是没有太过惊讶,况且秦墨此时还没有使用法术。 秦墨深吸一口气,很自然地收回拳头,但一丝痛楚还是由拳头蔓延至整条手臂。 方才那一拳,秦墨虽成功将许春击退,却并未占到太多的便宜。 许春慢慢地放下拳头,眼中尽是凶狠而歹毒的目光,“是你逼我用法术的,万一不小心杀了你,可别怨我!” 墨香书院有明确规定,非万笔崖和登龙台不得杀人。若是违反,定当受到极其严厉的处置。 然而此刻,除了用法术来对付秦墨,许春别无办法。即便失手将对方杀掉,许春也绝对不允许一个新生凌驾于自己之上。 “法术?”秦墨目光一凝,内心竟有一丝期待,不知许春能使出何种神奇的法术? 看到秦墨吃惊的样子,许春忍不住讥笑道:“无知小儿,恐怕你连法术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旁边众人也跟着笑起来,即便秦墨的天赋再好,境界再高,但未入书院之前,是绝对不可能接触到法术的。 “那你倒是说说,何谓法术?”秦墨神色淡然,并没有急着辩解。 “看在你即将被我打残的份儿上,我就告诉你吧。”许春一脸得意之色,清了清嗓子说道:“法术以才气为基础,配合心法和招式,可发挥出极强的攻击和防御之能,小则伤人毁物,大则移山填海!” 秦墨认同地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准备用何种法术来对付我?” “死到临头了还问东问西,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法术的威力!” 许春说着,一支湖笔凭空出现于右手中,左手心摊开,一方砚台于上方旋转不止,另有一张宣纸在他面前徐徐铺开,“记住了,这招法术名叫‘一字千钧’!” 秦墨呆呆地看着许春,内心大感失望。没想到对方故弄玄虚了半天,最后只使出这么一招司空见惯的法术。 看到秦墨呆滞的模样,许春的尾巴简直要翘到天上,“怎么样,没见过吧?害怕了吧?” 秦墨似笑非笑地看着许春,用嘲讽的语气说道:“你不过是使出了一招人人都会的法术,却在此沾沾自喜,当真是愚蠢之极!” 许春本以为秦墨会跪地求饶,没想到后者竟然敢出言嘲讽他,当即便怒吼道:“谁说人人都会?你会吗!” 众人都用促狭的目光看着秦墨,一个新生竟敢如此大言不惭,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 “不就是‘一字千钧’嘛,睁大你的狗眼看好了!” 秦墨说罢,竟和许春做出了相同的动作。 右手湖笔,左手端砚,宣纸铺于身前,这是“一字千钧”标准的起手式! 众人的眼珠子几乎都要掉到地上,他们刚才还在嘲笑秦墨狂妄自大,却未想到真正无知的人是自己。 许春浑身大震,端砚中的墨汁都洒出了好几滴。他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惊叫道:“不可能,你一个没进过书院的新生怎么可能会法术!” 然后,许春自言自语一阵,仿佛是在自我安慰,“我知道了,你一定是临时模仿的,你根本不可能发挥出这法术的威力!” 众人似乎也有几分释然,他们宁愿相信秦墨是临时模仿出来的,也不愿接受秦墨会法术这一事实。 “简直是无可救药!”秦墨冷冷说道,然后在纸上飞速写下两句诗,边写边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酒楼内寂静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秦墨的笔尖而移动。他们的心中震颤着,难道这少年真的会法术? “一字千钧,火!”秦墨一挥而就,两句诗立刻飞离宣纸,在半空中凝聚成一个墨色的“火”字,以雷霆万钧之势朝许春扑去。 强烈的危机感压迫而来,许春猛然惊醒。他方才只顾着看秦墨表演,竟忘记了对方的攻击目标是自己。 慌乱之中,许春连忙提笔蘸墨,仓促写道:“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一字千钧,杀!” 诗成,墨色的“杀”凌空飞出,与秦墨的“火”字撞击在一起。 许春松了口气,暗自庆幸自己的书写速度够快,殊不知是秦墨故意给他放了水。 法术的交锋远比拳头的对撞要来得猛烈,才气交织缠绕,掀起一阵风暴,众人纷纷后退躲避。 “火”字与“杀”字缠斗不止,秦墨和许春的笔都悬在半空,随之僵持着。 许春的瞳孔一阵收缩,执笔的手微微颤抖,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秦墨所使的“一字千钧”竟有如此强横的威力。 可能是被秦墨强悍的实力所吓到,许春在心里居然打起了退堂鼓,气势不觉弱了几分。 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许春丧失了战斗的勇气,其结果只有败退。 秦墨仿佛看出了许春的退却之意,周身才气凝聚于笔尖,然后猛力向前一戳! “杀”字似乎被完全压制,光芒逐渐变弱,最后完全湮灭于空气当中。 许春惊恐万分,正欲向后逃窜,墨色“火”字早已飞至他的身前。 这“火”字没有火焰的颜色,却有火焰的温度,硬生生地打在许春胸口,将其衣服焚成焦黑一片。 许春被打飞于半空中,还未落地,便被疾冲而来的秦墨掐住了脖子。 金黄色的才气由秦墨的五指延伸出去,牢牢扣住许春的五处穴位,后者不仅运不出才气,就连声音都难以发出。 这“手到擒来”乃是黑衣女子教给秦墨的第一招法术,如今秦墨已是轻车熟路。 看着许春如死狗一般在半空中挣扎着,众人几乎是倒吸一口凉气,这秦墨不仅拳脚功夫强悍,就连法术也是这般出神入化。 鲜血由许春的嘴角不断溢出,更显其狼狈。 秦墨用冰冷的目光盯着手中的猎物,轻蔑道:“法术?我也会!” 正文 第六十一章 一报还一报 酒楼内陷入了极度的震撼当中,甚至夹杂着一丝恐慌。 新生秦墨,不仅施展出了法术“一字千钧”,还成功地击败了老生许春,这是墨香书院开办以来从未有过的。 许春浑身焦黑,被秦墨单手提在半空中,嘴里只能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用“苟延残喘”来形容他再合适不过。 看着秦墨那冰冷的眼神,许春突然后悔了,他当初不该逼秦墨下跪磕头啊! 他本来只是想将房屋分配的差事推给秦墨,以摆脱别人的嘲讽,怎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步田地? 秦墨看着许春的眼睛,忽然冷笑道:“我想你应该是后悔了吧?” 许春心中一颤,虽然嘴唇未动,但慌乱的眼神已经将他完全出卖。 “师父让我们来领取住所,乃是再正当不过的事。而你,仗着自己是一个老生,就想把房屋分配这种弱者才做的差事推给我们。” 秦墨一顿,语气变得更加严厉,“常言道,知耻而后勇。像你这般不思进取之徒,整天想着如何投机取巧,一辈子都只会是一个弱者!” 许春的神色黯淡了几分,秦墨的话确实戳中了他的内心。即便成功地将房屋分配之事推给秦墨,他还是摆脱不了弱者的头衔。 众人失神地望着秦墨,惊讶中带着几分敬佩。这少年言辞犀利,能将道理融于具体事件当中,深入浅出,发人深省,实在是一个辩论的高手,说不定今后能在墨香书院的辩论界掀起一番风浪。 当然,秦墨并不知道墨香书院会经常举办辩论大赛,他能说出这番话,完全是有感而发。 然后,秦墨又道:“其实,你当时将房屋分配之事推给我,我完全可以接受,可你万万不该让我给你下跪磕头!” 许春心中猛颤,悔意更甚。 “都言‘男儿膝下有黄金’,我们兄弟几人再不济,也不会向你这种欺软怕硬的小人屈服!” 秦墨说罢慷慨激昂的一番话,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受重伤的江洛炎和凌东晖,手中的力道忽然加重,瞬间将许春脖子上的皮肤划破。 “方才,你逼着我给你下跪,并打伤了我的兄弟,甚至还厚颜无耻地问我想过后果没有。”秦墨盯着许春那面若死灰的脸,冷笑道:“我现在就让你知道知道打伤我兄弟的后果!” 说着,秦墨忽然将许春的身体抛至半空,然后用尽全力朝后者的胸口挥出一拳,“这一拳,为洛炎!” 拳风阵阵,与才气交织在一起,颇显华丽之态。 许春感觉像是千斤巨石砸在自己胸口一般,肋骨断裂,气血上涌,整个人飞撞在一面墙上,坚硬的墙体都被撞出一丝裂缝。 这一拳恐怖如斯,许多老生都自愧不如。当然,也仅仅是一楼的老生这般认为。 许春目光涣散,看着秦墨朝自己一步步走来,脚步声在偌大的酒楼内回荡,仿佛催命的时钟。 “秦墨,我可是你的同门师兄,你这般重伤我,难道就不怕师父怪罪?”许春的眼神中满是恶毒之色,言语之间还保持着他原本的高傲。 “你逼我下跪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们是同门师兄弟?你打伤我兄弟时怎么不想想师父会怪罪?”秦墨面无表情地说着,随手将许春提起,朝着后者的胸口又是一拳,“这一拳,为东晖!” 许春如断了线的风筝,无力地撞在一根石柱上,本源才气几乎都要被打散。 本源才气是一个修真者的根本,若是被打散,以后也就不能再修炼了。 之前,许春还肆无忌惮地打伤江洛炎和凌东晖,甚至扬言要打残秦墨,没想到如今却来了个角色互换,方才的刀俎变成了此刻的鱼肉。 此刻,许春终于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若是秦墨再给他一拳,即便不死,多半也成了废人,几乎和死没什么两样。 脚步声逐渐逼近,许春忍着身上的剧痛,艰难地爬起身来,向秦墨双膝跪下,边磕头边断断续续地说道:“秦公子,我错了,你放过我吧……” 许春的头挨着地面,不敢抬起半分,他不知道秦墨会不会原谅自己。 死亡的脚步声忽然停住,许春的内心惴惴不安,他稍稍抬起头来,向前方瞄了一眼,只见秦墨停在了三米开外的地方。 “既然你下跪磕头了,你我之间的仇怨也就免了吧。”秦墨看着许春垂死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若是再打一拳,后者就真的一命呜呼了。 听到秦墨的赦免,许春忽然有种重生的感觉,磕头如小鸡啄米一般,声音因过于激动而变得颤抖,“多谢秦公子,多谢秦公子……” “滚吧,不要让我再看见你!”秦墨丢下一句话,便不再多看许春一眼。 许春如获圣旨,急忙连滚带爬地朝大门奔去,全然不在乎围观众人的嘲笑。 “在墨香书院待了这么多年,竟然连个新生都打不过,真是废物!”瘦高青年曹爽笑骂一声,一双色眯眯的小眼睛却始终未从李亦菲的身上离开分毫。 秦墨并未去寻李亦菲,而是面向曹爽,冷声道:“既然你骂他是废物,那你自己是否该来证明一下,好让我看看你这墨香书院的老生究竟有多厉害?” 曹爽猛然一惊,他压根也没想到秦墨会找自己的麻烦,声音冰冷道:“就因为我骂他是废物,你便要与我动手?” 秦墨摇摇头,面无表情道:“你自己放过的屁,难道连你自己也忘了吗?” “混蛋,你说什么!”曹爽从座位上霍然站起,显得很是愤怒。 秦墨丝毫不惧,疾言厉色道:“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一女子言语轻薄,满口污言秽语,我还从未见过你这等厚颜无耻之人!” 听到这话,众人才反应过来,原来秦墨是为之前曹爽调戏李亦菲之事而愤怒。 色字头上一把刀,众人此刻才真正体会到了这句老话的真谛。 曹爽的脸色阴晴不定,他显然也知道了秦墨指的是什么。 然而,曹爽不是许春,无论是实力,还是背景,曹爽都远胜于后者。况且,周围有这么多人看着,他又岂能认怂? “话是我说的,你能把我怎样?”曹爽并没有将秦墨放在眼里,语气中满是上位者的高傲,“你以为自己打败一个许春就很了不起吗?实话告诉你,许春连给我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正文 第六十二章 最强的“字” 会文酒楼向来都是以文会友之所,不过今天却成了快意恩仇的决斗场。 许春败走,众人本欲散去,怎料秦墨与曹爽又起干戈。 秦墨打败许春,众人多少还能接受。可若是秦墨和曹爽打起来,恐怕没有一个人认为秦墨能赢。 虽然许春和曹爽都踏入了超命书生境,但前者充其量只是超命书生境中期,而后者已经是超命书生境的巅峰状态,距离绝命书生境只差一步之遥。 除了实力,曹爽的背景也非许春可比。 众所周知,曹爽有一个十分厉害的堂哥,名叫曹闯,乃是绝命书生境的高手。即便曹爽经常在书院作威作福,也没人敢说什么。 所以,秦墨不但打不过曹爽,而且也惹不起曹爽。 秦墨看着一脸傲色的曹爽,冷冷道:“就像刚才许春所说的,有些话说了,就要承担后果!” 众人纷纷摇头,难道秦墨真的要和曹爽动手? “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曹爽冷笑一声,开始活动双手手腕,“那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残酷!” 曹爽目露凶光,很明显已经动了杀心。即便此处不能杀人,曹爽也会打散秦墨的本源才气,然后再慢慢地折磨后者,毕竟曹爽在墨香书院可是出了名的残忍。 “求之不得!”秦墨想起方才曹爽对李亦菲轻薄的场景,心中便有一股怒火喷涌而出。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李亦菲在他心目中已经占据了如此重要的位置。 众人屏息凝视,不知道秦墨与曹爽二人又会爆发出怎样激烈的战斗? 一道金光在空中划过,曹爽已将一支湖笔握于手中,“既然你会法术,那我们就以‘一字千钧’来定胜负!” 秦墨正欲说话,黑衣女子忽然道:“傻小子,他的境界比你高一些,若是和他比试‘一字千钧’,你定然不是他的对手。” 其实,秦墨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曹爽率先提出战斗方式,自己又岂能认怂? “即便是近战,我也不见得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战胜他。”秦墨思忖一番,终于坚定道:“所以,我还是想试一试‘一字千钧’!” “既然如此,我只能最后再提醒你一句,唯有完全领悟诗中的情感,才能发挥出‘一字千钧’最大的威力。”说罢,黑衣女子的声音便消失了。 “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黑衣女子在心中暗暗说道,“年轻人总要经历一番挑战才能成长!” 秦墨什么也没说,直接拿出笔墨纸砚,并摆出“一字千钧”的起手式。 周围众人见状,纷纷小声讨论起来。 “曹爽的‘一字千钧’强横无比,同境界之下无人能敌,秦墨这一步棋可走错喽!” “曹爽竟然用自己最拿手的法术来欺负一个新人,传出去岂不是要被人笑话?” “这有什么,只要能赢就行,根本不必在乎用什么手段。” “唉,看来秦墨的下半辈子要在床上度过了。” 这些老生都知道曹爽在“一字千钧”上的造诣,纷纷为秦墨的即将陨落而感到惋惜。 曹爽的心里则是乐开了花,他提出以“一字千钧”来定胜负,开始还怕秦墨不答应,可没想到秦墨竟然直接摆开了架势,简直是羊入虎口。 “作为一个初出茅庐的新生,能败在我的‘一字千钧’上,你也算值得骄傲了。”曹爽喜形于色,仿佛已经取得了战斗的胜利。 “但愿你的法术也能像你的嘴一样厉害。”秦墨冷冷地说了一句。 “哼,受死吧!”曹爽周身才气涌动,开始书写他的诗篇。 可让人惊讶的是,秦墨并没有急着动手,而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不知在沉思什么。 “这小子不会是放弃了吧?” “他若是想放弃,刚才又何必答应?” “即便不放弃,你认为他的‘一字千钧’能和曹爽相提并论?” 众人议论纷纷,有不少人都认为秦墨已经放弃了抵抗。 其实,秦墨并非放弃抵抗,而是在考虑用哪一首诗,输出哪一个字。 思绪在往昔的岁月中翻飞,秦墨猛然想起,昨天晚上他与李亦菲联手对付任勇时,李亦菲曾以《江雪》一诗发动“一字千钧”,而她输出的却是一个“莲”字。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这首诗中并无“莲”之一字,但李亦菲却以此字作为输出,可见“莲”字对她的意义非同一般。 况且,李亦菲输出的“莲”字比输出的“火”要强横许多,这其中似乎存在着某种必然的联系。 秦墨沉浸在其中,他仿佛已经探寻到了“一字千钧”最本质的奥秘! 曹爽见秦墨竟然在原地闭目养神,更感觉自己胜券在握。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曹爽挥毫泼墨,两句诗立刻在宣纸上挥洒而就。 所有人都知道,诗的等级越高,产生的攻击力也就越高。这首《清明》乃是修身级下等诗,爆发出的攻击力自然强悍无比。 曹爽狂笑一声,宣纸上的诗句凌空飞起,在空中凝聚成一个赤红色的“爽”字,“一字千钧,爽!” “一字千钧”这种法术被开发出来已有上千年,等级划分十分完善。入门级文章所凝聚出来的字为墨色,修身级文章所凝聚出的字则为赤红色,若是到了齐家级,输出的字又会变成玄青色。 “这曹爽可真是够自恋的,竟然用自己的名字作为输出。”众人的心中都是这般所想,不过却没有一个人敢说出口。 “爽”字霸气威严,在空中散发出熠熠红光,直向秦墨奔去。 曹爽曾亲自测试过这法术的威力,赤红色的“爽”字足可以毁掉一座小山。秦墨若是受此一击,即便不是粉身碎骨,至少也得半身不遂。 就在这时,秦墨忽然睁开眼睛,右手执笔,在纸上飞速写下四句诗,“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众人的瞳孔一阵收缩,纷纷露出不解的神色。 秦墨要想与曹爽抗衡,最起码应该使用修身级下等诗,再不济也该用入门级上等诗。 而该这首《静夜思》不过是入门级中等诗,比曹爽的《清明》相差两个小境界,又岂能获胜? 曹爽仿佛已经看到了秦墨惨败的样子,竟端起桌上的一碗酒喝起来。 月,在古代往往寄托着思念。举头望明月,你的心中又想起了谁? 一缕相思在秦墨的心中萦绕不止,和那七年的暗恋之情交织在一起,共同幻化出一个绝美的影子——柳惜月! 此刻,秦墨的眼中满是柔情,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仿佛不像是正在经历生死战斗,倒像是见到了他朝思暮想的人。 下一秒,秦墨抬眼望向前方,表情骤然严肃起来,胸中的万般思念化作此刻的奋笔一挥,“一字千钧,月!” 四行诗句跃然而出,在空中幻化成一个“月”字。 现场突然寂静下来,所有人都瞪大眼睛,惊得说不出话来。 因为那“月”字并不是单纯的墨色,而是一半墨色,一半赤红色! 正文 第六十三章 嚣张依旧 墨色,仿佛暗夜的天空,渺远而深邃;赤红色,好似人兽之鲜血,艳丽中又带着几分沉重。 然而此刻,这两种相较迥异的颜色却同时出现在同一个字上,这个由“一字千钧”凝结出的“月”字显得无比诡异。 在场的老生个个目瞪口呆,他们活了二三十年,还从未见过一个字同时拥有两种颜色。 不仅是其他人,就连秦墨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是将自己心中的思念完全抒发出来,却没想到会写出这种神奇的字,只是不知道这字的威力如何? 作为秦墨多年的好兄弟,江洛炎还不知道前者竟有如此超凡的实力,惊诧之余,他的嘴角露出一丝莫名的自嘲,看来自己的天才之名也不过如此。 至于凌东晖,则是对秦墨佩服得五体投地。在他看来,秦墨要文能文,要武能武,将来绝对是一个干大事的人,他的心中不觉有种要追随秦墨的感觉。 眼波流动,丝丝含情。此时李亦菲的心中除了担心便是感动,因为秦墨是为了她才和曹爽拼命的。 赤红色的“爽”字发出一阵明显的颤抖,字的状态正反应了施术者的心境,曹爽显然已经被这半墨半红的“月”字吓得方寸大乱。 未知的事物最为可怕,若那“月”字是完全的赤红色,曹爽倒也不惧,反而是这双重颜色的字让他心惊胆战。 两支笔悬于空中,对应的两个字轰然撞击在一起,狂暴的才气流充斥着酒楼的每一个角落,几乎让人喘不上气来。 曹爽牙关紧咬,大声喝道:“我的字是完全的红色,你的字只有一半是红色,所以获胜的一定是我!” 若是照这般说来,曹爽的话也不无道理,周围众人不禁纷纷点头赞同。 “那可不一定!”秦墨的目光中满是坚毅之色,语气中透着十足的自信。 所有人的心都纠结一起,这场“一字千钧”的战斗,究竟谁能获胜? 两个字在空中僵持着,才气不断耗散,秦墨与曹爽的脸色都开始变得难看起来。 终于,有一人大喊道:“快看,‘月’字退了,秦墨要输了!” 众人定睛看去,那带有双重颜色的“月”字果然节节败退。“爽”字乘胜追击,与秦墨之间只剩下一米左右的距离。 恐怕再过不久,秦墨便会被击飞吐血。 “我还以为你的怪字有多厉害,原来不过是故弄玄虚罢了。”曹爽又恢复了之前的高傲,目光阴冷道:“我要一击打散你的本源才气!” 众人纷纷摇头叹息,这秦墨虽然实力强劲,但终究还是敌不过经验丰富的老生。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只有眼前这抹红黑相间的光芒,耀眼夺目,震撼人心。 “惜月,赐予我力量吧!”秦墨第一次在心中喊出这个亲昵的称呼,饶是如此,依旧让他感到脸颊发烫。 心脏在静谧的空间里跳动着,满腔的思念化为用之不竭的力量。 秦墨周身的才气瞬间暴涨,悬于半空的笔尖甚至隐隐出现才气漩涡。 “月”字如一头苏醒的雄狮,挟着狂暴的力量朝“爽”字压去。 “怎么回事?‘爽’字怎么开始退了?”围观的一名老生讶道。 其他人自然也都看到,方才还强横无比的“爽”字,竟然被“月”字完全压制住,甚至开始败退。 在超命书生境,曹爽的“一字千钧”几乎属于无敌的存在,今日却被一个新人压制,如何让人不惊? 曹爽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起来,长袍和头发在才气的肆虐下向后飘散,整个人像是要被刮走一般。 “月”字顶着“爽”字前行,不断向曹爽逼近,忽忽然只剩一米的距离。 秦墨面无表情,竟向前跨出一步,“月”字的力量再次增强。 仿佛是镜子破碎一般,“咔嚓”的声音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碎了! “爽”字如破碎的玻璃一般,空气中尽是它残破的红色碎片。 秦墨再前行一步,“月”字直奔曹爽,狠狠地印在后者胸口上! 在场的所有人都呆立在原地,脸上写满了“惊讶”二字。 许春在一楼的老生中属于垫底的货色,输了也就输了。但曹爽的实力有目共睹,却依旧败给了秦墨,甚至还败在了他最拿手的法术上。 众人重新审视起那个不甚起眼的白衣少年,此人可不仅仅是会使用法术,而且还是一个法术高手。 曹爽半躺在地上,口吐鲜血,狼狈之极。 秦墨无视众人的诧异目光,径直走到曹爽面前。 “你,学着许春的样子,向我身后的姑娘跪下认错,我就放过你。”秦墨冷冷道。 方才曹爽都想打散秦墨的本源才气,而秦墨只是让前者跪下认错,小惩大诫,并不为过。 众人的目光一阵收缩,曹爽向来不可一世,让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跪认错,怎么可能? “让我下跪认错?我看你是脑子进水了吧!”曹爽伤得不重,可就是坐在地上不起来,并对秦墨恶狠狠道:“我现在给你一次机会,将我扶起,并向我磕头赔罪,兴许我可以饶你一条狗命!” 秦墨眼中满是疑惑的神色,这曹爽都被打成这般模样,为何还会如此嚣张? “曹爽虽然败了,但他还有一个更加厉害的堂哥,秦墨终究还是惹不起。” “据说曹闯是绝命书生境的高手,同境界下鲜有敌手,秦墨想报仇,恐怕还得忍几年。” “曹闯极具威慑力,曹爽又如此强势,秦墨想不照做都难。” 围观的老生小声嘀咕着,不过这些话也恰好传入了秦墨耳中。 “原来有后台,怪不得敢如此肆无忌惮。”秦墨低声说道,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怎么样,知道害怕了吧?还不快扶我起来!”曹爽仿佛从秦墨的眼神中看出了恐惧,变得更加趾高气昂。 其他人都无奈地摇了摇头,秦墨初来乍到,又没什么背景,只能任曹爽宰割。 江洛炎三人的内心充满了惊慌,曹爽此人性情乖张,仗着他堂哥的威势,还不知会提出怎样的无理要求? 面对这个有着强横背景的无赖,秦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反抗?恐怕会引来滔天的怒火。不反抗?曹爽怕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见秦墨止步不前,曹爽又怒喝道:“还不快扶你爷爷我起来!” 秦墨的脚步动了动,拳头不由得紧紧攥起。 就在这时,曹爽忽然瞥见了一旁的李亦菲,立刻邪笑道:“不用你了,让那美人儿过来扶我!” 正文 第六十四章 断你命根 现场的氛围骤然尴尬起来,李亦菲脸色煞白,让她去扶曹爽,岂非羊入虎口? 周围众人纷纷摇头,秦墨等人没有任何后台,遇到了曹爽这样的恶霸,只能忍气吞声。 ≈ 曹爽不顾形象地坐在地上,目光不住地在李亦菲身上打量着,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却将站在一旁的秦墨完全无视。 方才黑衣女子的话又在秦墨耳边回响,“你越是忍让,他便越觉得你好欺负。” 秦墨的目光阴冷到极致,他的拳头攥到最紧处,忽然松开,整个人似乎变得释然。 有几个人也注意到了秦墨神情上的变化,但都以为秦墨是放弃了抵抗。 就在这时,秦墨的身体忽然动了。只见他淡定地走到曹爽与李亦菲中间,将曹爽的视线完全挡住! “嗯?”曹爽正看得兴致勃勃,却被秦墨阻隔了视线,不由勃然大怒。 曹爽的眼中尽是残忍,狂啸道:“给我跪到一边去,不然我打散你的本源才气!” 众人的眼神中则满是疑惑,不知秦墨究竟要干什么,惹恼了曹爽可不是闹着玩的。 秦墨站在原地未动,冷漠地看着曹爽,“你以为自己有一个堂哥罩着,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至少对付你们这种新人足够了。”曹爽不仅没有半分愧疚,反而变得更加得意。 “只有弱者才会躲在别人的身后,而你不仅是弱者,还是个狐假虎威的蠢货。”秦墨如看死人一般看着曹爽,右手五指分开,一寸长的才气延伸出来,如同五柄锋利的刀刃。 “这是什么?”围观众人大呼惊讶,尽管他们是墨香书院的弟子,却从未见过这等奇妙的法术。 五道才气划破虚空,散出冰冷的气息。 曹爽打了一个寒颤,身体竟不由自主地向后挪动几分,声音中略带几分慌张,“你想干什么?你若是敢动我一下,我堂哥绝对会让你生不如死!” “愚蠢至极!”秦墨冷哼一声,身体骤然向前突进,五道金色弧线划过,瞬间将曹爽击飞出十多米。后者的胸口鲜血淋漓,在地板上留下一条血之痕迹。 面对后台强硬的曹爽,而且是在曹爽刚刚放出狠话之后,秦墨悍然出手,这是何等的令人震撼! “别说你堂哥不在这里,就算他现在站在我面前,我也照打不误!”秦墨继续向曹爽逼近,五道才气利刃依旧尖锐,“不要以为有了一个绝命书生做靠山就可以为所欲为,我秦墨不吃你这一套!” 诚然,就算秦墨今日对曹爽低声下气,换来的依旧会是后者的百般羞辱。既然如此,何不奋起反抗,捍卫自己的尊严? 酒楼内充满了血腥的气息,曹爽一边捂着胸前的伤口,一边向后挪动着身体,在地上蹭出一条殷红的血路。 此时,曹爽早已没了刚才的狂妄,取而代之的是身体上愈加明显的战栗。 “秦墨,你已经伤了我,还想怎样?”曹爽用颤抖的声音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愤怒。他在墨香书院一直如鱼得水,何时受过这等耻辱? “你刚才都想打散我的本源才气了,我又岂能轻易放过你?”秦墨冷笑道,若非自己写出那半黑半红的“月”字,恐怕自己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废人。 “秦墨,你若敢打散我的本源才气,我堂哥一定会杀了你!”曹爽现在所能做的只有威胁,他希望用自己堂哥的威势吓退对方,不过这样真的有用吗? “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嚣张。”秦墨在心中暗讽一句,竟将手中的五道才气散去,然后装出一副十分害怕的表情来,“既然你堂哥这么厉害,我就放过你吧。” 曹爽如释重负,脸上又浮现出那种狗仗人势的骄傲神情。 “不过……”秦墨说着,忽然飞起一脚,直踢在曹爽的裆部,“我要断你命根,免得你以后再见色起意!” 众人仿佛听见了蛋碎的声音,所有的男弟子都不由得捂住自己的下体。 曹爽蜷缩着身子,一脸极度痛苦的神色,嘴里只能出蚊子般微弱的声音。 恐怕从今往后,他就只能做一个太监了,这简直比打散他的本源才气还要悲惨。 秦墨并未有太大的动容,这曹爽一直对李亦菲抱有非分之想,不仅在言语上处处轻薄,甚至还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实施非礼之举,实乃罪有应得。 “现在有谁想为此人出头,尽管站出来!”秦墨负手而立,目光扫过围观的几个老生,这几人方才分明替曹爽说过话。 那几个老生接触到秦墨的目光,纷纷低下头去。曹爽都斗不过秦墨,更何况他们? 看到那几人的胆怯模样,秦墨冷笑一声,然后朝李亦菲走去。 看到秦墨如此狂放霸道,一些人心中不觉热血沸腾。他们也想在所有人面前表现自己,奈何自身既没有实力,也没有勇气,注定只能老老实实地做吃瓜群众。 当然,也有不少人替秦墨担心,曹爽的报复可不只是说说而已。 其实,秦墨早就想到了这层后果。不管自己断不断曹爽的命根,对方都会报复,那自己何不先下手为强? 在“蓝田生玉”的强大功效下,江洛炎和凌东晖的伤势已经好得七七八八。 看到秦墨过来,凌东晖的眼神中尽是崇拜之色,而江洛炎的目光中则多了几分惭愧。 李亦菲忙起身道:“秦大哥,你没受伤吧?” 秦墨本来也没受什么伤,不过当他看到李亦菲的焦急神态时,突然玩兴大起,立刻装出一副痛苦的样子,指着自己的右臂,道:“哎哟,我的胳膊好疼……” “来,我看看。”李亦菲一手轻轻托起秦墨的右臂,另一手用“蓝田生玉”为他疗伤。 秦墨与异性接触并不多,自然充满了新奇。此刻有美女为自己疗伤,秦墨乐得接受。 秦墨正在偷笑,却被江洛炎瞥到,“墨哥,你偷着乐什么呢?不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 “额……”秦墨一窒,连忙收起自己有些猥琐的笑容。 就在这时,李亦菲忽然抬起头来,露出一个梨涡浅笑,幽幽道:“秦大哥,我刚才用法术检查过了,你的手臂并未受什么伤。” “这……”秦墨一阵尴尬,自己之前的痛苦表情显然有些夸张,以李亦菲的聪明才智,自然能猜出自己之前是装的。 “给你一个小小的惩罚。”李亦菲说着,轻轻地在秦墨胳膊上掐了一下,然后便红着脸背过身去。 人长得漂亮,就连掐人的动作都是那般令人赏心悦目。有几个好色之徒不住地偷看李亦菲,心中早已将之奉为仙女。 李亦菲温柔如水,掐人自然也不会很疼,就像微风拂过一般。 而性格暴躁的人下手自然也狠,几乎能把人掐哭。秦墨对此深有体会,因为他的胳膊曾经被黑衣女子掐肿过好几次。 黑衣女子正坐着看书,忽然打了一个喷嚏,口中喃喃自语道:“不知谁在骂我?” 正文 第六十五章 丹成六仪 一场风波结束,会文酒楼也终于恢复了短暂的平静。 曹爽被秦墨打断命根,只能以手捂着裤裆,跌跌撞撞地离开酒楼,比许春更显狼狈。 酒楼内鸦雀无声,气氛显得有些怪异,就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再过不久,绝命书生境的高手——曹闯就会杀到! 众人本以为秦墨会找个地方躲一下,没想到秦墨不仅没有离开会文酒楼,反而找了一个最显眼的位置坐下。 “秦大哥,刚才那人一直说他有一个堂哥,不会来找咱们报仇吧?”李亦菲担心道。 凌东晖同样也是一脸担忧,“对啊,墨哥,咱们用不用找个地方躲躲?” 或许是秦墨刚才的表现太过逆天,凌东晖崇拜之极,直接改口叫了“墨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秦墨一边在自助美食区挑选着各种佳肴,一边淡然说道:“墨香书院就这么大,我们总归是逃不掉的,不如就在这里等他。” 仿佛是被秦墨的自信所感染,江洛炎三人的担心也少了几分。他们各自挑选着美食,大快朵颐,毕竟四人都饿了一天。 …… 墨香书院,一间偏僻的屋子内,一个黑衣青年正端坐在座位上,憨厚的脸上却带着一丝邪笑,显得格格不入。 黑衣青年的身旁还站着一人,此人嘴角挂着一道血迹,颇显狼狈。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书院中认识他的人还不少,因为他是墨香书院最弱的几个弟子之一,主管房屋分配。 “许春,该做的我都做了,东西拿来吧!”黑衣青年的呼吸略微急促,似乎有些迫不及待。 昏暗的房间没有多少阳光,许春佝偻着身子,双手在衣服上蹭来蹭去,“武师兄,您是把他们带过去了,可是我不仅没将房屋分配之事推给他们,还被他们打了一顿……” “那是你自己没用!”武杰直接打断许春的话,冷冷道:“你身为一个老生,连一个新生都打不过,还有脸在这里说。” “武师兄,我……” “别废话,东西拿来!” 房间内的空气压抑无比,许春几乎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他咽了一口唾沫,缓缓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瓶子。 武杰冷哼一声,直接将那白色瓶子夺过,打开瓶盖,一股丹香扑鼻而来。 将鼻子贴近瓶口,武杰深深地嗅了一口,表情甚是陶醉,“嗯,这炼魂丹的丹香真不错!” 阵有八门,符落七星,丹成六仪,器出五行。 六仪,乃是戊、己、庚、辛、壬、癸。 丹成六仪,即丹药共分六个品阶,最低品阶为戊品丹药,最高品阶为癸品丹药。 当然,丹药的品阶越高,价格便越昂贵。低阶丹药还可以用钱来买,中阶丹药则必须用宝物来换,至于高阶丹药,许多人终其一生恐怕都无法得见。 而武杰手中的这颗炼魂丹,正是一颗戊品丹药。虽然是最低的品阶,但这颗丹药依旧价值百两黄金。 众所周知,天命书生境的修真者只有将自己的灵魂淬炼成文魂,才能踏入文士境。而炼魂丹刚好可以提升淬炼文魂的几率,所以显得弥足珍贵。 武杰踏入天命书生境已有一段时间,再过两年就能达到天命书生境的巅峰,那时服下炼魂丹,便有可能一举进入文士境。 其实,武杰早就想得到这颗丹药,只不过他没有那么多钱去买。 前面说过,一张修身级文章的初稿就能值上万两黄金,这当然仅限于理论,谁会无聊到花万两黄金去买一张纸? 尽管武杰也有修身级的作品,却从未得到过万两黄金,确切地说,连几十两都没有,所以他不得不通过其它途径来获得炼魂丹。 炼魂丹虽贵,但许春是大户人家的公子,一颗丹药还是难不倒他的,所以便有了两人之前的交易。 “哈哈,有了这炼魂丹,我踏入文士境指日可待!”武杰起身大笑,天命书生境的气势横冲直撞,许春直接被震退几步。 偷鸡不成蚀把米,许春一脸的苦涩与无奈。他思量半天,最后还是打消了找秦墨报仇的念头。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会文酒楼内的气氛越来越显得沉重。 一些胆子小的老生早已溜走,剩下一些看热闹的老生都坐在远离秦墨的位置上,生怕待会儿的战斗会波及到自己。 空旷的一楼中央,只有秦墨四人一桌,倒像是这里被他们承包。 秦墨四人早已吃完,尽管坐着无聊,但也没什么心情去聊天,因为敌人随时可能杀到。 对方是绝命书生境,秦墨并非不害怕,而是知道躲也没用。只有四人联手御敌,方有可能战胜曹闯。 又过了片刻,还是不见曹闯的影子。 秦墨叹息一声,便在一楼四处转悠,不知不觉来到通往二楼的楼梯口。 他正准备上去,却听到旁边的一个老生说道:“你的境界不够,上不得。” “一个酒楼竟然也有境界之分?”秦墨讶道。 那老生点点头,“那是当然,只有踏入绝命书生境才能去往二楼,不然会被轰下来的。” 秦墨一阵无语,然后抬头看向这座中空式的五层酒楼,聪明如他,大体也明白了几分。 会文酒楼的五层构造应该和书生境的五个小境界相契合。本命书生境和超命书生境只能在一楼,绝命书生境可到二楼,玄命书生境可达三楼,天命书生境可至四楼,至于五楼,不知何等强者才有资格上去。 怪不得越往上越安静,并非是上面的饭菜难吃,而是境界越高,到达的人数越少。 秦墨还不知怎样的强者才能上五楼,正欲询问,忽然由楼门处传来一阵强烈的杀气。 秦墨心头一颤,曹闯终于来了! 一楼都是绝命书生境之下的修真者,连和曹闯对视的勇气都没有,他们纷纷躲到角落里,将中间的一大片空地留给秦墨四人。 脚步声渐近,一个皮肤黝黑的高个男子终于出现在众人眼前。 秦墨仔细打量着曹闯,只见此人身着学院发放的青衫院服,看似中规中矩,但眼中的狠厉和身上的杀气却将这份规矩打破。 曹闯迈进酒楼,扫了秦墨四人一眼,然后大喝道:“哪个是秦墨?滚出来!” 正文 第六十六章 法术进化 曹闯浑身充满了灭世的杀气,即便隔着老远,都会让人心惊胆战。 围观的老生一个个面露惧色,使劲向后退,不觉间已贴住了墙壁。 绝命书生曹闯强势杀来,就算在此处杀不了秦墨,也会打散他的本源才气吧。 秦墨的心头一阵不爽,没想到对方第一句话就如此嚣张,自己当然也不能输在气势上。 然后,秦墨十分淡然地迈出一步,冷冷道:“你爷爷秦墨在此!” 曹闯强横,秦墨更加强横。现场的氛围凝固到了极点,恐怕一个小小的摩擦就能引起一场惊天大爆炸。 众人呆呆地望着秦墨,不知这个神色淡然的少年还有什么底牌?亦或是他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杀气骤然升腾,曹闯的身体未动,却有一阵才气狂风向前刮去,一张桌子瞬间被掀翻至空中,砸向秦墨! 秦墨的才气还没有强到这种程度,所以只能用“手到擒来”去挡。 五道金色弧线划过,桌子四分五裂。 秦墨抬手指向曹闯,“你想为你那废物堂弟报仇?” “你如此伤我堂弟,绝了我曹氏的一脉香火,我又岂能留你活在世上?”曹闯咬牙切齿道。 “他色胆包天,光天化日之下欲行不轨,就是这个下场。”秦墨不仅不卑不亢,还显得有几分霸气凛然,“你若为他强出头,我可不会手下留情。恐怕到时候,你们曹家就要绝后了。” “牙尖嘴利的小子,我要一拳打得你说不出话来!”曹闯凝聚才气,正欲动手,忽然看到又有三人向前迈出一步,与秦墨并排而立。 “你以大欺小,我们四个人一起上,不为过吧?”这是秦墨最初的计划,如果这样还打不过曹闯,他也没辙。 曹闯的目光扫过后上来的两男一女,根据才气的强弱,他很轻易地判断出,这三人都是超命书生境。 四个超命书生境的新生,曹闯压根也没放在眼里,“既然你们三个想送死,我就成全你们!” 说罢,曹闯化作一道拉长的残影,直扑向秦墨四人,方圆五米内的桌椅都被强烈的才气风暴所掀飞。 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涌上心头,秦墨能明显感觉出,这曹闯乃是他迄今为止遇到的最强对手! 战斗一触即发! 肃杀的酒楼内,四人缠斗在一起,才气飞来纵横,耳畔尽是呼呼的风声。 江洛炎三人都不会什么近战的法术,只能赤手空拳战斗。而秦墨拥有“手到擒来”这等强力的近战法术,算是四人中的主要战力。 曹闯也没用任何法术,但他比秦墨四人高出一个境界,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将秦墨四人逼得节节败退。 “实力这么差,真不知道小爽是怎么被你们打败的!”曹闯说着,身体猛然后退,躲过秦墨四人的攻击,随即又出人意料地向前突进,双拳同出,强劲的力道直接将江洛炎和凌东晖击飞出去。 众人摇头叹息,江洛炎和凌东晖落败,剩下秦墨和李亦菲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 “不堪一击!”曹闯一脸轻蔑之色,完全是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 转瞬之间,曹闯又来到李亦菲身前,目光明显停滞了一下,但最终还是用力飞出一脚。 绝命书生的一脚何等刚猛,又岂是李亦菲这样一个弱女子所能接下的? 李亦菲一连后退十多步才勉强稳住身形,虽未流血,但周身才气紊乱,几乎丧失了战斗力。 又一个败下阵来!众人以为这场战斗会很胶着,没想到在电光火石之间便要结束。曹闯几乎属于无敌的存在,秦墨等人毫无还手之力,甚至连对方的一根头发都碰不到。 “我本来想用法术来对付你们,现在看来是用不到了。”曹闯负手而立,神色傲然,语气中充满了不屑,“就算我让你们两只手,你们也没有任何胜算!” 被敌人当众击败,又被如此羞辱,有谁能受得了? 江洛炎的胸口不断起伏,一口闷气憋在胸中难以释怀。 李亦菲的心中也是愤懑难平,两只玉手紧紧地攥着,可就是凝聚不起一丝才气。 至于凌东晖,则更是目赤欲裂,大有起身和曹闯搏命的姿态。 可愤怒归愤怒,他们确实没有和曹闯一战的实力,甚至真的如后者所说的那般,就算让他们两只手,他们也没有任何胜算。 书到用时方恨少,战斗也是如此。他们如今就打不过对方,又能有什么办法? 现在只剩下秦墨一人,不知曹闯会用何种恶毒的手段来对付他? 侮辱的话语传入秦墨耳中,他脸上的怒色一闪而过。面对这种嚣张跋扈的敌人,秦墨的斗志反而被激了起来。 秦墨握紧拳头,又缓缓松开,金色的才气在他掌间流淌着,那是才气更深层次的凝聚,就像是“手到擒来”得到了升华。 顷刻间,秦墨双手都布满了金色的才气,仿佛是镀了一层金粉。 五指弯曲,形如鹰爪。可让人惊讶的是,秦墨的指尖并未有一寸长的才气锋刃,却依旧给人一种极度凌厉的感觉,仿佛他的手就是刀! 黑衣女子浑身大震,眼眸中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竟然能将‘手到擒来’再度完善,这小子还真是不一般呐!” “说好的让我两只手,希望你不要食言!”秦墨冷冷地说了一句,金色的手掌如刀一般横在胸前,折射出冷冽的光辉。 曹闯目光一凝,又重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少年,随即轻蔑道:“让你两只手又如何,你照样连我的衣服都碰不到!” 没有任何声音,只有一道影子向前掠出,秦墨已然出手。 一只金色的拳头朝着曹闯的面门挥来,曹闯不屑地摇了摇头,脚下后退三步,随后凌空弹起,一脚踢向秦墨的侧脑。 这一脚刚劲有力,若是命中,恐怕能将秦墨当场击晕。 “秦墨冲得太靠前,这一脚怕是躲不开了。” “没想到曹闯舍弃两只手之后,依旧是这么厉害。” “战斗这么快就结束了,真是没劲。” 围观的老生议论纷纷,不过大都认为秦墨必败无疑,更有甚者准备离开酒楼。 曹闯的脚距秦墨的侧脑已不足十厘米,只听他倨傲道:“太弱了,根本不配和我一战……” 然而他的话音还未落下,整个人却像是被冻结一般,停在半空不动了。 因为,他的脚正被秦墨的金色手掌稳稳抓住! 正文 第六十七章 暗器之威 静默的空气如坠海的沙砾,不起一丝波澜。 众人瞪大眼睛望着酒楼中央的两人,震惊无比。 因为曹闯不仅没有一脚踢晕秦墨,反而被后者牢牢地控制住! 曹闯的身体被禁锢在半空,两只手又不能用,只得在脚上用力。可秦墨的手掌仿佛有着千斤巨力,他的脚如被焊住一般,竟动弹不了分毫。 “你不是说我碰不到你的衣服吗,现在呢?”秦墨戏谑道。 “……”曹闯一时语塞,脸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感觉。刚才他还洋洋自得地羞辱秦墨等人,现在却被当众打脸。 江洛炎三人的心中一阵暗爽,尽管秦墨没有伤到曹闯,但也算是间接地给他们报了仇。 忽然,曹闯感到脚腕传来一阵酸麻,看来秦墨又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众人的兴致又被勾起,如今曹闯的一只脚被秦墨控制住,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 “混蛋!”曹闯在心中怒骂一声,若是如此发展下去,自己很有可能败给秦墨,名声扫地。 在墨香书院,曹闯多少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果被一个新生打败,以后还如何能抬得起头? 所以,他不能败,不管用什么手段! “松手!”脚上的痛感再次加重,曹闯怒吼一声,竟一拳向秦墨挥去。 当初,是曹闯自己承诺让秦墨两只手,如今却出尔反尔。众人看在眼里,纷纷露出鄙视的目光。 但不可否认的是,用上双手的曹闯战斗力倍增,根本不是秦墨所能抗衡的。 “言而无信,岂是大丈夫所为?”秦墨冷笑一声,并未松手,而是挥出一记手刀,迎向曹闯的拳头。 拳掌相击,突兀地飞溅出一抹殷红的鲜血。 众人瞳孔一阵收缩,因为这血不是秦墨的,而是曹闯的! 曹闯的身体流过一丝冰凉的感觉,他猛地收回右手,却见手背上赫然出现一道醒目的伤口。 即便没有延伸出的才气刀刃,秦墨的手依旧锋利无比。 一股挫败感涌上心头,曹闯的脸色难看至极,他不仅被一个新生困得无法动弹,还送出了自己的鲜血。 “我要你死!”曹闯的脸忽然变得扭曲狰狞,一支湖笔由左手祭起,随即化作一柄绿色光剑! “投笔从戎!”秦墨心中大呼不妙,可又来不及后退,只能挥起手刀硬碰硬。 “当啷”一声,金铁相交之音响彻酒楼。 曹闯使出了法术,他再一次食言! 秦墨如受重创,不由得放开曹闯,一连后退七步方才停下。 绿色光剑凌空斩下,曹闯也终于回到了久违的地面,但右脚传来的酸麻之感却让他懊恼不已。 面对绝命书生境强者,秦墨毫不畏惧,不仅击伤对方,还逼得对方一再食言,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众人的目光再次落到少年那坚毅的脸庞上,才第一天进墨香书院就有如此战绩,今后定当是搅动总榜的存在,甚至会威胁到总榜前十的地位。 “当初,是谁说让我双手?又是谁说不用法术?”秦墨一边调整着自己体内紊乱的才气,一边狠狠地说道。 方才那一剑霸道无比,得亏秦墨有“手到擒来”防御,若是换作其他人,早就被一剑劈成两半。饶是如此,秦墨手上的才气也被劈得无法凝聚。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此处,曹闯的脸色不免一阵难看,当众食言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我原本以为你是什么英雄好汉,原来也不过如此。”秦墨拍打着身上的尘土,显得很是淡定,“你之前说我不配和你一战,如今再看,不配的人是你!” 曹闯的脸色阴晴不定,手中的光剑忽明忽暗,若是周围无人,他定会将秦墨一剑劈了。可如今这么多人看着,他又言而无信在先,又怎能先动手? 嘴角很自然地扬起一抹弧度,秦墨将双手背到身后,拼命使自己颤抖的手掌平静下来。 方才那一剑,秦墨虽未受重伤,但体内才气被打得四处乱窜,战斗力恐怕只有之前的一半。若是曹闯再度杀来,秦墨定然抵挡不住,所以他只好用言语来让曹闯放弃复仇的念头。 一颗心高高悬起,秦墨见曹闯站在原地未动,暗暗松了一口气,然后转身朝李亦菲的方向走去。曹闯若此时不出手,待会儿也没理由再出手。 前行两步,秦墨仍未听见曹闯有任何响动,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下。 就在此时,一道尖锐的呼啸声忽然由远及近传来,这是剑破空气的声音! 秦墨的心脏简直快要跳出胸膛,难道曹闯拼着身败名裂也要杀了自己? 脚步停在原地,秦墨没有逃跑,也没有转身,因为他知道,无论怎样都躲不开曹闯的攻击。 剑尖破空,绿色的光芒就像是凶兽的眼睛,冰冷无情。 曹闯的身影与绿光融合,化作一条完美的弧线。前方的少年打伤自己的堂弟,又害得自己名声扫地,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杀了他。 数十道目光随着那剑芒而漂移,但所有人都知道,秦墨不可能躲开这必杀的一剑。 “嗖”的一声,一个细微难察的声音由楼上而来,与光剑破空的声音混合在一起,竟未有一人注意到。 剑尖已至秦墨后背,只差一分便要刺入。忽然有一道极细的银光划过,抢先一步与剑尖撞击在一起! 曹闯的剑止住了前进的趋势,并出人意料地向后退去。再后退的过程中,那绿色光剑竟然土崩瓦解,待曹闯落地之时,他的手中只剩下一支普通的湖笔。 围观的老生都没看见那道细微的银光,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心头疑惑,曹闯为何会在最后一刻退却? 秦墨咽了口唾沫,他方才分明已经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却不知曹闯为何会放弃攻击。 “万幸。”动了动手指,秦墨僵硬地转过身去,却无意间瞟见地上的一根银针。 那银针极细,却有一半都没入地板中,可见投掷这银针的力道有多么强横。 “这是暗器,有人救了自己一命!”秦墨忍不住在心中惊呼,然后抬头向楼上看去。 曹闯犹豫一番,终于还是将手中的湖笔收回,同样抬头看向楼上,拱手道:“不知何方高人,为何要阻我报仇?” 噔!噔!噔! 一阵脚步声由楼上传来,如同敲鼓一般,仿佛蕴含着某种节奏和韵律。 不多时,一个带着几分醉意的男子出现在二楼的楼梯口处,“恃强凌弱,言而无信,你说我为何阻你!” 正文 第六十八章 火磷毒 以银针作暗器,在秦墨的映像中,暗器的主人应该是和东方不败一样的纤细之人,可从楼上走下来的男子却大大地颠覆了秦墨的三观。 只见这男子身着褶皱的蓝色短衫,斜披一件褐色长袍,颇显随意。他的头发高高束起,眉毛粗密,胡子拉碴,古铜色的脸却在此刻显得涨红,大概是因为喝多了酒吧。 然而就是这样的怪异之人,随手挥出的银针不仅将曹闯逼退,甚至打得对方凝聚不起才气光剑,这可不是一般的高手所能做到的。 “多谢师兄出手相救!”秦墨躬身作揖,态度十分客气。如果能和这样的强者结交,自己以后在墨香书院也多一份依靠。 褐袍男子的神态依旧冷峻,面无表情道:“你不必谢我,我是看不下此人的卑劣行径才出手的。” 秦墨尴尬一笑,心中暗道:“和强者套近乎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相比之下,曹闯更为尴尬。只见他木然站在原地,动手不是,不动手也不是。 墨香书院总共只有几百号人,曹闯在此混迹多年,比他强的人他基本都认识,唯独对这褐袍男子一点印象也没有。 当然,不只是曹闯,一楼围观的这些老生也没见过这褐袍男子,这个以银针为暗器的男子仿佛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 “你还不滚!”褐袍男子抬眼看向曹闯,冷冽的目光中透着一股逼人的杀气。 无形的威势压迫而来,曹闯竟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哆嗦,脸色难看至极,身为绝命书生境巅峰的他何时受到过这种耻辱? 与此同时,秦墨几人的心中却是一阵暗爽。有人替他们出头,他们自然乐得接受。 半晌,曹闯面部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头颅微垂道:“不知师兄师从哪位导师,改日我定当前往拜访。” 对于曹闯的用意,褐袍男子自然是心知肚明。 “想找我报仇,就上三楼,前提是你有资格上来。”褐袍男子冷冷道,似乎完全没有将曹闯此人放在眼中。 曹闯咬了咬牙,然后微微躬身道:“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师兄了。” 说罢,曹闯又狠狠地瞪了秦墨等人一眼,灰溜溜地朝大门外走去,与刚来的时候判若两人。 “快滚吧,混蛋,不然打断你的狗腿!”仗着有褐袍男子在,凌东晖在后方怒骂几声,也算是出了心头的一口恶气。 会文酒楼一战,秦墨逼得许春磕头认错,断了曹爽的命根,又挫了曹闯的锐气,恐怕将会在墨香书院中掀起一场不小的风波。 而且,秦墨的运气也是好到爆炸,关键时刻有强者相助。 那褐袍男子说自己在三楼,那他的实力定然已经达到了玄命书生境。这样的强者,普通弟子连和他说上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见曹闯远去,褐袍男子将自己的蓝色短衫拉平了些许,便摇摇晃晃地朝楼上走去。 秦墨的心中有些焦灼,他很想结识这样的强者,却连和对方说话的理由都没有。或许那褐袍男子也压根瞧不上他这种初来乍到的弱者吧。 “师兄请留步。” 一个悦耳的声音传来,不必多想,秦墨知道这声音是出自李亦菲之口。 只是不知道李亦菲想和那褐袍男子说什么,难道也是为了套近乎? 褐袍男子并未转身,依旧扶着栏杆向上走去,同时飘来一个冰冷的声音,“如果是感谢的话,还是免了吧。” 秦墨苦涩地摇了摇头,对方只是碰巧帮了他们一把,仅此而已。 强者与弱者本来就不在同一个世界,更不可能成为朋友。 李亦菲似乎是没有放弃,竟然向前一步,继续说道:“我想师兄脸上的暗红之色并非是饮酒所致吧?” 话音于耳边萦绕,褐袍男子的右脚悬在半空,却出人意料地放回原地,口气依旧冰冷,“你知道为什么?” “火磷是一种火属性物质,若用它来浸泡人的身体,便能快速提高自身火属性的力量。”李亦菲不紧不慢地说着,顿了一顿,又继续道:“可若长期用火磷浸身,就会中火磷毒,红色的毒素会因血液流通全部聚集在脸上。每至深夜,面若燃火,痛痒异常,生不如死。” 酒楼内安静至极,只有李亦菲一人的声音在那里回荡,不过众人也似乎很愿意听这声音。 褐袍男子的身体明显颤动了一下,然后猛然转过身来,看向李亦菲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火热。 李亦菲也望向褐袍男子,镇定道:“我想师兄大概就是中了这火磷毒吧?” 火磷毒,秦墨闻所未闻,当然更加不可能看出来,恐怕在场的也没有几人知道这怪病。 “你,你知道这病如何治?”淡定如褐袍男子,此时竟也变得有些结巴了。 李亦菲摇摇头,“这种病极难根治,不过我可以试试。” “附近的名医我都拜访遍了,不过他们只能缓解,却无法根治。”褐袍男子的神情异常激动,继续道:“你若是能治好,我什么要求都可以答应你。” “师兄方才帮我们解围,我定当尽力为师兄祛毒。”李亦菲嫣然一笑,颇显落落大方。 看着那才貌双全的女子,秦墨内心发出一阵由衷的赞叹。李亦菲不但会“蓝田生玉”这样的医学类法术,在治疗疑难杂症方面竟然也有如此高的造诣,她在秦墨心目中的形象又拔高了一个档次。 “好!”褐袍男子点点,又看了看秦墨三人,“你们四人随我上来吧。” 秦墨目光闪烁,为难道:“师兄,我们的境界恐怕不够……” “我让你们上来,谁敢阻?”褐袍男子神情严肃,威武霸气,一楼的那些老生竟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既然如此,我们就却之不恭了。”秦墨说罢,急忙和李亦菲三人向楼上走去。 一旁的老生用羡慕的目光望着秦墨四人,结识三楼的强者可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事。 上楼的间隙,秦墨对李亦菲竖起大拇指,“亦菲,真有你的!” “这算什么,我会的还多着呢!”李亦菲得意地说道,尽管她的玉脸上还是泛起了一丝红晕。 秦墨出神地望着李亦菲,这个略显青涩的少女似乎比第一次见面时自信了。 正文 第六十九章 积分 跟着褐袍男子,秦墨四人来到二楼,又径直上了三楼。 作为第一次来会文酒楼的新生,秦墨四人也足以骄傲了,毕竟有的新生四年之后都难以见到三楼的景象。 在秦墨这个农村孩子看来,一楼的布置已经够奢华了,怎料二楼的装饰更加富丽堂皇。直到上了三楼,秦墨仿佛来到了天堂。 相比于一楼的大杂烩,三楼则显得静谧而整齐。 三楼的桌椅是清一色的檀木,闻之芳香,沁人心脾。柱子上以彩色木雕绘之,又嵌以水晶为陪衬,高贵而浪漫。 楼中央摆着一盆盆栽,让秦墨惊讶的是,那盛放植物的花盆比平常的花盆大出十倍不止,里面的植物更是有三米之高,树干翠绿,枝叶却呈金黄之色,仿佛是一棵摇钱树。 “世上竟然有这么漂亮的树!”秦墨出神地望着那棵摇钱树,还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它金黄色的叶子。 “这种树叫金煦木,生活在西南雨林当中,极其珍贵,没想到能在此处见到它。”李亦菲轻轻地抚摸着树干,柔声说道。 秦墨暗暗将李亦菲所说的话记下,同时又对后者的渊博学识万分钦佩。 “将来我一定要走出清水县,去看一看外面的大千世界。”秦墨在心中言道。 穿过客厅,前方便是一条长廊,两旁则是一间间风格迥异的雅间。 翠竹居、牡丹厅、玫瑰苑……每个雅间的名字不同,里面的布置自然也大不相同。 最后,褐袍男子带着秦墨几人进入了翠竹居。 翠竹居的主题为竹,里面的装饰都与翠竹有关,清新而淡雅。 “几位请坐吧。”褐袍男子客气道。 秦墨几人面面相觑,终于还是极不自然地坐了下来。 “我叫宫索。”褐袍男子继续说道。 秦墨心中暗喜,既然褐袍男子肯透露姓名,就代表着他们的关系更近了一步。 初次见面,秦墨几人自然也不能失礼,都纷纷介绍了自己。 “李师妹,说说你的治疗之法吧。”尽管宫索极力压制着自己激动的情绪,但眼神中还是流露出万般的急切。 “我还不会炼丹,所以只能开一个药方,师兄暂且服用,看效果如何。”李亦菲说罢,从文宫中拿出纸和笔,边写边道:“冰银草,水灵子……” 秦墨三人都对医学一窍不通,只能在一旁充当吃瓜群众。 片刻之后,宫索手捧一张宣纸,神色诧异道:“这药方倒是与其他大夫开的有所不同。” “正因为不同,才会有成效啊!”凌东晖心直口快。 “如此说来,也有几分道理。”宫索点点头,收起药方,“我就先试一试,看看有无效果。” 可能是因为药方的关系,宫索显得很是兴奋,“既然上了三楼,就在此喝几杯吧!” 说罢,宫索拍拍手,几个下人端上佳肴和美酒,明显比一楼的精致不少。 “多谢宫师兄美意。” 酒过三巡,秦墨四人与宫索也更加熟悉了几分。 秦墨从未喝过酒,才喝了几杯便有几分醉意,竟和宫索称兄道弟起来。宫索也是性情中人,并未在意,反倒更加高兴。 “宫大哥,你说这墨香令有什么用?”秦墨掏出金色的墨香令,在手中晃了晃,颇显滑稽。 “墨香令并不是什么珍贵的宝物,但在墨香书院中却显得极其重要。”宫索满饮一杯,又缓缓道:“墨香令是你们的学生证,又是你们的积分卡。” 秦墨等人一头雾水,学生证可以理解,但积分卡又是什么鬼? “你们进入墨香书院之后,就会经历各种各样的比试,而比试又分为文斗和武斗。” 秦墨等人没有插话,静静地听宫索继续说下去。 “文斗的形式多种多样,可以考较文学常识,也可以背诵默写诗文,亦或者是写一篇文章,甚至是进行一场辩论。” “武斗呢?” “武斗就没有这么多形式了,只分为个人战和团体战。个人战要上登龙台,团体战则要进圣仙峡谷。” “那墨香令和比试又有什么关系?” “每个人的墨香令内都有一定的积分,不管是文斗还是武斗,都需要预先支付一定的积分,获胜者即可得到双方预付的所有积分。” 听宫索这么一说,秦墨大体也就明白了。这墨香令就和钱庄发放的储蓄卡一样,里面的积分就相当于储蓄卡里的钱。每次比试都如同赌博一样,需要拿出一定的积分下注,赢了就能得到所有赌注。 只不过,墨香令比储蓄卡多了一个自动判定的功能,它能对双方的比试做出一个合理的判定,并将积分自动划给获胜的一方。 “要这积分有什么用?能换法宝吗?”江洛炎好奇道。 宫索答道:“墨香令的积分每四年都要结算一次,并根据总分的高低排出墨香书院的总榜,前一百零八名会受到重点栽培,总榜前十更是万众瞩目的焦点。他们不仅能获得宝物,还有机会作为推免生参加州试。” 秦国的科举分为郡试、州试和殿试。郡试是和同郡的考生竞争,州试则是和同州的考生较量,而到了殿试,就是面对全国的人才了。 当然,这三种考试是逐步递进的,过了郡试才能参加州试,过了州试才能参加殿试。 曾经秦墨最大的愿望就是考进郡试前三十六名,混一个县官做做。至于州试,他是从来都不敢想的。 听宫索说得天花乱坠,秦墨几人不免有些想入非非。他们都幻想着自己也能进入前一百零八名,甚至是传说中的总榜前十,那该是何等的荣耀! 看着四人痴呆的表情,宫索摇头笑道:“你们才刚刚进入墨香书院,第一个四年基本不可能进入前一百零八名,至于总榜前十,更是想都别想!” 这当然不是宫索在故意泼他们冷水,事实就是如此。 秦墨摸着手中金灿灿的令牌,问道:“要进入前一百零八名,大约需要多少积分啊?” “最起码得上万吧。” “这么多啊!”秦墨吃了一惊,又道:“我们新生每人有多少积分?” “一百!” 四人倒吸一口凉气,想要将积分从一百涨到一万,恐怕比登天还难。 “你们也不必太过沮丧。”宫索爽朗一笑,又道:“除了比试,还有多种方式可以获得积分,比如协助导师工作、外出完成任务、写出好的文章等,只要肯努力,将来总榜前十定有你们的一席之地!” 有志者,事竟成。宫索的一番话又重新燃起了四人的斗志。 然后,宫索看向李亦菲,“你身为女儿身,却有如此天赋,恐怕过不了几年就能成为下一个柳惜月!” 正文 第七十章 柳惜月的才气 柳惜月! 这三个字仿佛是炸雷一般在秦墨耳边轰响,直击他的心灵。方才还有几分醉意的他,一下子变得清醒无比。 这是秦墨的本能反应,即便只听到“柳惜月”三个字中的任意一个字,他都会心跳加速。 没等李亦菲说话,秦墨便开口问道:“宫大哥,柳惜月也是前一百零八名?” “岂止是前一百零八,”宫索目光闪烁,显得有些激动,“柳惜月是总榜前十,同时也是总榜前十中唯一的女子!” 此言一出,翠竹居中骤然安静下来。四人的表情多少都有些吃惊,尤以秦墨的表情最为夸张。 才四年不见,柳惜月就已经成长到这种程度,这是秦墨始料未及的。 柳惜月只欣赏比自己强的男子,以秦墨现有的成长速度,要赶超柳惜月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他的心中不免一阵失落。 “男子汉大丈夫,整天抱着一颗玻璃心可不行。”黑衣女子的声音传来,随即自信道:“只要你按照为师的方法修炼,四年之内就有希望追上柳惜月!” “追上”二字不仅指境界上的并驾齐驱,还暗指另外一层意思。秦墨心头微动,目光中闪烁出一丝异样的神采,“惜月,等着我!” “秦大哥认识柳惜月?”李亦菲忽然侧过脸问道,表情似乎有些怪异。 “额……”秦墨心脏狂跳,脸颊不由得有些泛红,慌忙道:“我们只是一起读过私塾而已……” 李亦菲没有再多问,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哦,原来如此。” 气氛骤然尴尬起来,秦墨向来木讷,并不知道李亦菲心里在想什么。 “宫师兄,只有总榜前十才能上五楼吗?”江洛炎好奇道。 “不错,只有总榜前十才有资格上五楼。”宫索一顿,又道:“总榜前十都是极度强悍的人物,你们暂且也接触不到,所以不必过多了解,反倒是应该当心之前那人的报复。” 秦墨自然知道,宫索指的是曹闯。 “多谢宫师兄,我们会小心的。”李亦菲道。 后来,秦墨又问及宫索师承哪位导师,但宫索却说自己没有导师。 为了联系方便,秦墨四人和宫索还在对方的传音石中分别注入了才气。 天色已晚,秦墨四人不得不离开会文酒楼,毕竟他们还得去找一个住的地方。 拜别宫索,李亦菲、江洛炎和凌东晖三人陆续走出了翠竹居。秦墨本已踏出房门,却又鬼使神差地返了回来。 “秦师弟,你还有事?”宫索疑惑道。 秦墨的表情极不自然,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半晌才憋出一句话,“宫大哥,你有柳惜月的通讯才气吗?” “有倒是有,不过她不见得会接受你的传音。”宫索冷峻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莫名的坏笑,“你这小子,吃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 秦墨满脸通红,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 宫索也不再和他开玩笑,直接伸出左手,其上黄光闪烁,随后便有一道极细的才气分离出来。 秦墨连忙用左手接住,瞬间有种如获至宝的感觉,“宫大哥,多谢了!” “嗯。”宫索点点头,又道“有什么麻烦随时联系我。” …… 出了会文酒楼,天已大黑,不过墨香书院中的许多建筑还是灯火通明。 就在四人决定去君子殿找赵海兰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由后方传来,“四位师弟,原来你们在这里,让师兄好找啊!” 秦墨转身,看清来者的相貌后,如释重负道:“大师兄,你可算来了,我们正愁没地方住呢!” “你们和许春之间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武杰一脸遗憾之色,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串钥匙,“我已经狠狠地教训过他,并拿到了房门钥匙,这就带你们去。” “大师兄果然威武!”凌东晖喜道。其他三人也都是满脸喜色,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一行五人逐渐远去,消失在茫茫黑夜当中。 黑衣女子独自叹息一声,“你们的眼光还是太稚嫩了,但愿这几年里能有所提升吧!” 穿过几条长廊,秦墨四人随武杰来到一处别院。此处的房屋都是空着的,颇显静谧。 “此处环境不错,又没人打扰,你们就在此住下吧。”武杰安顿完四人后,便匆忙离开。 秦墨等人也没有在意,各自寻了一间屋子住下。 推门进屋,秦墨发现屋内的空间甚是宽敞,各种生活用具也一应俱全,桌上甚至连一丝灰尘都没有,明显是刚刚有人打扫过的。 累了一天,秦墨径直走进卧室,解衣躺在床上,心中不禁感叹道:“墨香书院就是有钱,连床都比家里的软和。” 回想白天发生的一切,秦墨翻来覆去难以合眼。 伸出右手,日刻仪在掌心发出耀眼的白光,三根指针转动不息,仿佛蕴含着天地大势。 秦墨微微一笑,又伸出左手,紫光顿现,不是传音石又是何物? 看着这件神奇的法宝,秦墨心头微动,立刻催动才气,向李亦菲发出了传音请求。 左掌的紫光瞬间变作红光,闪烁不止,正等待着对方的应答。 李亦菲刚刚沐浴完毕,正欲休息,忽见左手闪起一阵红光。因为她之前和秦墨相互留过通讯才气,所以她立刻就知道了传音者是谁。 屋内弥漫着阵阵暗香,出浴的美人更显清新脱俗。 李亦菲的眼中露出一抹笑意,嘴角扬起一丝迷人的弧度,双手紧握,放于胸前,不知是欣喜,还是在期待? 秦墨也不知道李亦菲睡了没有,他索性就一直等着,若是对方不接,连接会在一分钟后自动中断。 来到床前,李亦菲用柔软的被子裹紧自己的身体,犹豫片刻,终于还是接受了秦墨的传音。 红光闪动几下,骤然变成了绿光,这是对方接受了传音。 秦墨一阵欣喜,连忙将左手放在耳边,用调侃的语气说道:“美女,还没睡呢?” “对啊,我知道你一定会传音给我的。”李亦菲甜美的声音传来,仿佛能驱散人的睡意,秦墨倒是更加清醒了几分。 “我……”秦墨本来有好多话想说,可接通之后,又不知该说什么,显得很是尴尬。 李亦菲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听着秦墨的呼吸,她似乎很享受这种心照不宣的感觉。 许久,李亦菲轻笑一声,“秦大哥,谢谢你传音给我!” “没什么,没什么。”秦墨一阵汗颜,他第一次用这东西,又笨嘴拙舌的,不知和异性说什么,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互道晚安后,李亦菲终于结束了传音。 秦墨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如何与异流,这是个问题……” 左手又恢复了之前绚烂的紫色,秦墨正欲收回传音石,脑海中却不觉浮现出一个身影,立刻让他心跳加速。 “不知道惜月会不会接受我的传音,哪怕让我听她说句话也好。”秦墨叹息一声。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秦墨终于还是向柳惜月发出了传音信号…… 正文 第七十一章 传音成功 墨香书院,东苑的一间闺房内,正传出女子的谈话声,时而伴有阵阵娇笑。 不时有老生从此处经过,即便进不得大门,也要在门外逗留几秒。眼前的屋子仿佛有无穷的魔力,吸引着每一个过往男子的眼球。 原来,这屋子的主人乃是墨香书院的第一美女柳惜月! 古有“爱屋及乌”之说,来往的男子可能也都有这种情愫吧。 几根粗大的蜡烛将屋内照得亮如白昼,房间的装饰呈粉红之色,充满了少女的幻想与天真。 “月儿,听说你今天又收到好几封情书?”黎雨挤眉弄眼道。 女生之间素来八卦,男欢女爱之事自然也是她们平时讨论的焦点。 此时的柳惜月如随风轻舞的绿柳,在原地摆出各种姿势,似乎正在练习某种舞蹈,抑或是某种奇妙的法术。 听到黎雨的话,柳惜月停下动作,无奈道:“这些男子不思进取,整天围在我身边,如牛皮糖一般,甩都甩不掉。” 一旁的颜涵正摆弄着一个淡紫色的布偶,随口道:“那你就随便答应一个呗!” 柳惜月继续起舞,动作轻柔而曼妙,“我柳惜月的夫君,定然要强于我,并且是一个万人敬仰的大人物!” “照你这么说,整个墨香书院恐怕都没有合适的,那你这一辈子还不找了?”黎雨又问道。 “不找就不找,着什么急。男儿志在四方,我们女子也应当放眼于天下,墨香书院只是我们的一个起点罢了。”柳惜月美眸闪烁,又道:“况且我娘说了,女子要从一而终。既然只能选一次,那我定要挑一个让我一辈子都满意的人。” 黎雨和颜涵不可置否,毕竟柳惜月天赋异禀,又生得倾国倾城,选夫君自然要选最好的。 这时,颜涵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突然说道:“对了,我刚才在外面听说,今晚会文酒楼的一楼发生了战斗,一名男子以超命书生的境界,将两个超命书生境的弟子被打成重伤,并将一绝命书生境的弟子逼退。” “这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墨香书院哪天没有战斗?”柳惜月似乎并不在意。 颜涵神秘兮兮道:“这名男子还是一个新生呢,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他是谁?” “若是老生,我可能还知道一二。新生的话,你说了我也不认识。”柳惜月随口道。 “非也,你绝对认识他,而且关系还不浅呢!”颜涵笑嘻嘻说道,好像说起此人就能使她心情大好。 “我认识?”柳惜月停下动作,来到床边坐下,又看了看颜涵花痴般的表情,若有所悟道:“你说的是秦墨吧?” 颜涵脸色一红,惊讶道:“月儿你真厉害,一下子就猜出来了!” 柳惜月一阵无语,如果这还猜不出来,那她岂不是成了白痴? 不过,秦墨的变化也确实让柳惜月惊讶。 在柳惜月的印象中,秦墨绝对属于差生行列,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可就在今天,秦墨当着所有人的面拿下复试第一,冠绝全场,神采飞扬。而在当晚,秦墨又以一己之力重伤两个超命书生境的老生,甚至将一个绝命书生逼退,这是墨香书院历届新生从未有过的壮举。 不知不觉间,当年的庸才已引起了这个天之骄女的注意。 …… 此时,北苑的一间房屋内,秦墨正将左手放在耳边,手心闪耀的依旧是红光。 他的心中激动万分,却又伴随着一种强烈的失落,因为他知道,柳惜月不会接受他的传音。但他要一直等下去,等到传音信号自动中断的那一刻。 …… 忽然,柳惜月的左手发出一阵颤动。她摊开手心,艳丽的红光于其上闪烁不止。 柳惜月以才气探查传音石,发现对方并未在她这里留下通讯才气,是一个陌生人。 “不知又是哪个无聊的家伙发来传音信号。”柳惜月颇为无奈地说道,这种骚扰传音,她每天都能接到不少。 说罢,柳惜月便欲中断连接。 黎雨抢先道:“我们在这里闲着无聊,你就接一个,让我们听听他能说出什么肉麻的话?” 颜涵也来了兴趣,随之附和。 “好吧,仅此一次!”柳惜月拗不过两人,终于接受了对方的传音。 秦墨的希望逐渐变成了失望,他叹息一声,瞳孔却在下一秒放到最大! 因为,他手心的红光分明变成了绿光,柳惜月接受了他的传音! 秦墨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从胸膛里跳出来,那种极度紧张的感觉比他参加复试时还要强烈。 与此同时,秦墨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偏偏就在此刻,一个高冷的女子声音由传音石中飘出,“你好,我是柳惜月,你是哪位?” 是柳惜月的声音,即便四年不见,秦墨依旧记得很清楚。 私塾时,秦墨与柳惜月只说过一次话,那个场景他至今记忆犹新,而这次算是他们的第二次交流了吧。 空气静默如沙,秦墨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如果可以,他愿意做一个永远的倾听者。 传音石的另一头,柳惜月的眉头微微皱起。给她传音的男子,哪一个不是满嘴甜言蜜语,基本上说得停都停不下来。而这次却大大出乎她的预料,她甚至开始怀疑对方的性别与身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传音石中依旧没有任何声音。黎雨和颜涵一阵失望,她们本来还想调戏对方一番。 “没人说话,挂了吧。”柳惜月无奈地说了一句,然后中断了连接。 “我看此人多半是传错了。”柳惜月淡淡说道,表情一如往常,似乎并不在意。 黎雨笑道:“这倒未必,对方很可能是害羞得不敢和你说话。” 柳惜月没好气道:“世上哪会有如此害羞的男子?” “在某种情况下,越喜欢一个人,反而越不敢上前交流。”颜涵老神在在道。 这不过是三人无聊时的一段小插曲,她们很快便会将此事忘记。但对于秦墨来说,这将是他毕生难忘的一次经历。 秦墨侧卧在床上,尽管柳惜月结束传音已有好几分钟,但他的左手依旧置于耳边,似乎意犹未尽。 许久,秦墨缓缓放下手来,脸上的表情颇显复杂,有激动,有兴奋,还有一丝微不可察的失落。 不管怎样,秦墨与柳惜月现在身处于同一个地方,以后见面的几率将大大增加,这是秦墨一直梦寐以求的。 明天是开课第一天,秦墨的心中充满了期待。墨香书院的授课方式如何?赵海兰会传授自己什么法术?那些同门的师兄师姐是否也如大师兄那般和蔼可亲?还是会像许春那样欺负自己? 翻了个身,秦墨带着满意的笑容进入梦乡,去编织他现实中未完成的梦…… 正文 第七十二章 魅惑之术 柔和的日光自天空而来,洒遍这座宏伟的千年古院。 庭院幽幽,弥漫着芳草的气息。一片纤细的嫩叶上,晶莹的露珠正沿着中间的叶脉缓缓流下。 啪! 露珠落入泥土中,房间的大门也在此刻打开,一个少年的身影缓缓走出。 可能是由于昨晚和柳惜月传音成功的缘故,秦墨整个人显得神采奕奕,嘴里还哼着家乡的小调。 当然,其他人可没有秦墨这番好兴致,都还在熟睡之中。 秦墨逐一敲过三人的房门,才勉强把三人叫醒。 “墨哥,天才刚亮,能不能让我多睡会?”江洛炎从半开的两扇门中探出半个脑袋,脸上满是苦大仇深的表情。 “别废话,你要是再不起,我就在你门口唱歌!”秦墨清了清嗓子,大有一展歌喉的架势。 江洛炎一脸无奈道:“好好好,我起还不行嘛!” “这小子!”秦墨笑着摇了摇头,开始在院里完善“手到擒来”的出招。 金黄色的才气凝聚于双手,秦墨对着空气不断挥舞而出,虎虎生风。不过片刻,空气中仿佛都布满了风刃,凌厉无比。 院中有几根大腿一般粗的石柱,秦墨迅腾挪到石柱前,五指弯曲,猛力向前挥去。 青色的石柱上瞬间多了五个深邃的孔洞,随即“咔嚓”一声断裂开来。 经过这一番练习,秦墨对进化版的“手到擒来”已经是得心应手。 掌声响起,只见梳妆好的李亦菲拍着手掌缓步而来,赞叹道:“秦大哥的法术又厉害了不少!” “哎,话也不能这么说。”秦墨先是自谦一句,而后又厚颜无耻道:“我一直不都是这么厉害嘛!” 李亦菲的心中涌出一丝喜悦,她与秦墨虽然认识了不过三天,但后者在她面前已经没有了拘束,实在是难能可贵。 她用鄙视的目光瞪了秦墨一眼,又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般,坏笑道:“听说某人唱歌不错,敢不敢唱两句?” “这个可以考虑……” 没等秦墨说完,后方忽然传来了江洛炎的声音,“你可省省吧,人家唱歌要钱,你唱歌要命!” 秦墨差点吐出一口老血,气道:“当着美女的面,能不能少说几句实话!” 李亦菲则是一脸好奇地看着江洛炎,小声道:“他唱歌真有那么难听吗?” “唉……”江洛炎一脸痛苦之色,仿佛是回忆起了什么恐怖的事,“别的我也不多说了,改天你听一次就好,能坚持三句算你厉害!” 不多时,动作最慢的凌东晖也已收拾妥当,四人终于出。 昨日下午,四人遍览墨香书院,对学堂的所在位置倒也记得清楚。 由于秦墨起的太早,距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不过路上的人已经不少,或晨练,或背书,好不热闹,不过这也是一个书院该有的氛围。 将至学堂处,两个弟子的对话忽然引起了秦墨的注意。 “这赵海兰也真是的,竟然让背下整本论语,这不是难为人嘛!” “唉,这有什么办法,据说他今天还要抽查,要是背不出来,不知又要抄写几遍?” 话音入耳,秦墨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所有老师都喜欢让学生背书。 不过自从和黑衣女子学习后,秦墨对背书倒也不反感,反而觉得很有用,不然他也不可能以初试一百零一分的成绩考入墨香书院。 当然,背书是一回事,理解又是一回事。刘斯只是让学生单纯地背课文,想必赵海兰肯定不会如此。 学堂的影子依稀可见,而学堂的正前方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以墨香书院的财力,学堂的建造自然是宏伟大器。而且院中还有一个偌大的池塘,不知里面又有怎样的一番美景。 见秦墨四人走近,一个打扮颇为妖艳的女子瞥了一眼,娇声道:“这几人便是赵海兰新收的弟子吧?” 美女问话,自然有不少男弟子抢着应答。 “星儿师妹果然好眼力!”一个身着紫衣的肥胖男子立刻露出猥琐的笑容,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据说那复试第一名秦墨昨日还大闹会文酒楼,重伤两个命书生境弟子,甚至逼退了一名绝命书生境弟子,很是威风。” “入学第一天就敢如此猖狂,以后还不得把咱们的风头都抢了去?”星儿冷哼一声,嘴角扬起一丝高傲的弧度,“身为师姐,就让我来给他们上一课!” 听到星儿的话,不少弟子都围了过来。他们也想知道,星儿打算用何种手段来整秦墨等人。 方才还是喧闹的院落,此时忽然变得安静下来,甚至静得有些可怕。 秦墨看着前方不断聚拢的人,眉头微皱,心中涌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秦墨于人群前方的三米处停下,一个酥胸半露、身材火辣的妖艳女子自然而然地吸引了他的目光,不是星儿又是何人? 当然,江洛炎和凌东晖的眼睛也不住地在星儿身上搜刮着,看来“不好色不男人”这句话说的一点都没错。 与此同时,其他男弟子的目光也被李亦菲吸引了过去。这个白衣女子虽然裹得严严实实,但她倾国倾城的容颜和仙女一般的气质着实要胜出星儿许多。 文人相轻,美人相妒。星儿一直是赵海兰门下公认的美女,今日却被李亦菲抢了风头,如何能不气? 星儿的脸色微微青,看向李亦菲的目光中充满了敌意。可李亦菲已经成功地勾走了众多男弟子的魂儿,她若此时对李亦菲不利,定会犯了众怒,所以她只能将一腔怒火全部泄在秦墨、江洛炎和凌东晖三个男人身上。 媚眼流转,丝丝含情,星儿的一双美眸中仿佛有着无穷的吸引力。 忽而,星儿向前一步,迷人的嘴角露出一抹动人心魄的笑容,“三位师弟,你们觉得星儿美吗?” 说实话,秦墨并不觉得星儿有多美,甚至比柳惜月差很多。只不过星儿的衣着太过暴露,因而显得妩媚动人。 而且,星儿作为一个师姐,第一次见面就说出如此露骨的话,实在让秦墨无法回答。 思忖片刻,秦墨正欲礼貌地回答一句,忽然感觉大脑一阵眩晕,眼前的星儿仿佛是一块无瑕的美玉,他的心中竟对星儿生出了无限好感,甚至想和对方行男女之事! 正文 第七十三章 第一次袭胸 媚眼如丝,春色满园。 秦墨的心中从未有过这种强烈的**,那是对性的渴求。 眼前的星儿仿佛是天上的仙女,美的让人心醉,甚至比他朝思暮想的柳惜月还要美艳几分。 周围的空间变成了粉红色,其他人逐渐虚化,最后消失。秦墨的世界只剩下星儿一人,那个顾盼流连的倩影正在向他招手。 “秦师弟,快来呀,快过来呀!”星儿发出一阵娇笑,声如天籁,秦墨心中的**又不免增强了几分。 心跳不断加速,秦墨咽了口唾沫,然后向星儿所在的方向迈出一步…… 当然,不止秦墨一人被星儿迷惑,江洛炎和凌东晖也是被星儿迷得神魂颠倒。 “星儿师妹的‘一笑百媚’之术果然厉害,片刻之间已经将这三人迷成这般模样。” “这种魅惑类的幻术控制力极强,即便是我们中了,也不可能轻易摆脱。” 围观的弟子窃窃私语,他们对星儿的魅惑之术自然有所了解,有时候甚至是一个眼神都能让你沉沦,这也是许多男弟子对星儿又爱又恨的原因。 秦墨三人被星儿迷惑,李亦菲自然是看得一清二楚。 “你在干什么?快解开你的幻术!”李亦菲急喊一声,便要上前阻止。 “马凝,交给你了!” 星儿刚说罢,一个紫色的身影闪现而来,挡在李亦菲的前方,邪笑道:“师妹,咱们还是安安心心地看好戏吧!” 李亦菲死死地盯着前方的肥胖男子,她可以明显感觉到,这胖子的才气强度要胜于自己,应该已经达到了绝命书生境。 硬拼拼不过,李亦菲无计可施,只得眼睁睁地看着秦墨三人被星儿摆布。 秦墨神情呆滞,目不转睛地朝某个方向走去,星儿正在前方召唤着他。 “秦师弟,你喜欢我吗?”星儿如水般的声音传来,仿佛要将秦墨融化。 秦墨心中一动,不由自主地答道:“喜欢!” 星儿轻抚自己的脸颊,姿势风骚无比,“那你,想得到我吗?” “想!”秦墨又急忙向前两步,已经有些迫不及待。 “想要?那就来吧!”星儿说着,缓缓解开自己腰间的丝带,慢慢褪下粉红色的衣裙,露出她那香艳无比的身躯。 一个裸露的美女出现在秦墨面前,将他的魂魄完全勾了去。 这是秦墨第二次看到女人的身体了,上次恰巧撞见刚出浴的李亦菲,他由于惊慌,并没有看得太清楚。而这次,他可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星儿身体的每一寸构造。 “秦大哥,快醒来!”李亦菲歇斯底里地叫道。 “没用的,超命书生境的修真者中了我的‘一笑百媚’,是不可能挣脱掉的!”星儿轻笑道,语气中透着十足的自信。 果然,李亦菲的声音并没有将秦墨从幻术中解救出来,后者反而加快步伐向星儿走去。 此时的秦墨口干舌燥,星儿的娇躯距他只有一步之遥。他伸出手去,准备将前方的美女拥入怀中,深吻一番。 “悠悠乎与颢气俱,而莫得其涯;洋洋乎与造物者游,而不知其所穷。”黑衣女子的声音忽然由秦墨的内心深处传来,似醍醐灌顶一般,“激浊扬清,解!” 秦墨的手还悬在半空,他的心脏忽然猛跳一下,整个人的形与神仿佛要分离一般,震荡不止。 此时,又听黑衣女子念道:“万籁此俱寂,但余钟磬音。” 一股无形的力量笼罩在秦墨身上,内心仿佛响起一阵清脆的钟磬之音,渺远而空旷,震撼心灵,让他的形神逐渐合二为一。 灵台重归清明,双眼也换发出一丝神采,秦墨终于摆脱了星儿的幻术控制。 此时,秦墨忽然惊奇地发现,他的前方并非是**的星儿,而是一堵墙! 原来,星儿凭借幻术的能力,让秦墨三人产生幻觉。他们刚才所看到的一切,全都是假象。 星儿的真身还站在原地,衣服也完好地穿在身上,而秦墨等人却早已偏离了前行的轨道。 更要命的是,江洛炎和凌东晖二人还沉浸在星儿的幻术中。他们误把墙壁当做星儿,双手紧贴着墙面,嘴唇不住地在上面摩擦着,甚至已经磨出了鲜血。 秦墨依旧保持着原本的姿势,心中却已是怒火中烧。星儿身为同门师姐,却平白无故地将他们折磨成这般,他又如何能受得了? “前辈,我该如何解除这幻术?”秦墨咬着牙问道。若不是黑衣女子平时告诉他“遇事要冷静”,他此刻早就冲上去将星儿一拳打飞。 “我能为你解除幻术,是因为你我血脉相融。你若想为他们解除幻术,就必须将施术者打倒。”黑衣女子一顿,又道:“动手时小心点,不要再被控制。” 秦墨眼珠一转,狠狠道:“我不仅要打倒她,还要让她付出代价!” 黑衣女子一阵疑惑,她不知道秦墨所说的代价究竟指什么? 星儿见秦墨站在原地不动,以为是自己的法术强度不够,便又增强了法术的控制。 顿时,江洛炎和凌东晖与墙壁贴得更紧了,愈加疯狂地亲吻着墙面。 这时,只见秦墨缓缓转过身来,脸上依旧是一副鬼迷心窍的样子,双眼依旧显得空洞。他朝着星儿所在的方向一点点挪去,嘴里不断喊道:“美人儿,美人儿……” “这小子在搞什么鬼?”黑衣女子见秦墨仍然装作被控制的样子,大惑不解。聪明如她,如今也有些看不透秦墨了。 眼瞅着秦墨不断逼近,星儿却是一头雾水。她确定自己的法术没有问题,但秦墨为何会走错方向,实在令人费解。 星儿本来想移动位置,但见秦墨在行走的过程中又不断变更着方向,最后并未与她面对面,而是从她的面前经过。 众人的目光随着秦墨的步伐一直移动,他们并不知道秦墨已经解除了幻术,而是以为秦墨正在走向另一面墙壁。 “看来我的幻术还需要再完善一下。”星儿兀自说道,并未在意近在咫尺的秦墨。 就在这时,秦墨忽然偏过脑袋看向星儿,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入星儿的衣服里,一把握住那柔软的玉女峰,“你不是很喜欢别人摸吗?” 正文 第七十四章 青灵鹤纹袍 现场的所有人几乎都看呆了,他们压根就没想到秦墨会突然把头扭过来,更没想到他会一把抓住星儿的娇乳! 星儿自己也傻站在原地,她甚至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可上传来的搓揉之感让她不得不相信,秦墨确实把手伸了进来。 对方不过是超命书生境,如何能解除自己的幻术?星儿心中一阵疑惑,但她此刻也来不及想太多,毕竟被一个陌生男子当众袭胸是一件尴尬至极的事情。 尽管星儿妩媚风骚,但她至今还是黄花大闺女,甚至连胸都没让人摸过,秦墨还是第一个。 “滚开!”星儿怒吼一声,正欲拿开秦墨胳膊。 没想到秦墨迅速转身,用左手抢先一步掐住星儿的脖子,“不要动,不然我拧断你脖子!” “你”星儿被秦墨用“手到擒来”掐住脖子,几乎有种说不出话来的感觉。 一众男弟子失神地望着秦墨与星儿,尤其是秦墨正在袭胸的右手,吸引了最多的目光。他们咽了咽口水,幻想着此刻握着星儿娇乳的人是自己。至于马凝,已经忍不住要用右手解决生理问题了。 手上传来阵阵丝滑之感,这是秦墨第一次摸女孩子的胸,内心难免有些激动。不过对方只是他的敌人,他不必心慈手软。 “快点解开他们的幻术。”秦墨冷哼一声,然后用力握住星儿胸前的那团柔软之物,“不然的话,我就扒了你的衣服!” 贞操是一个女子最重要的东西,星儿宁愿秦墨杀了自己,也不愿让在场的人看到她的身体。 秦墨的话极具杀伤力,星儿立刻变得慌乱起来,“不要,我这就解除幻术!” 只见星儿双手结了几个手印,口中默念咒语,片刻之后低声道:“我已经解除了。” 秦墨仍然不敢放松,他回头看向江洛炎和凌东晖,后两人果然已经停止了对墙的非礼动作。 江洛炎和凌东晖刚从幻术中解脱出来,还是一脸懵逼的状态。他们仔细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又看了看自己狼狈的模样,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自己中了幻术! “这混蛋,第一次见面就如此捉弄我们!”江洛炎骂道。 凌东晖的脾气本来就不此时更是暴跳如雷,“若是让我逮到机会,我一定要将她先奸后杀!” 秦墨回过头来,冰冷的目光落在星儿脸上,“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而你第一次见面就如此戏耍我们,让我们在众人面前出丑。” 然后,秦墨将脸贴近星儿,压低声音道:“若不是此处人多,我真想上了你!” 看着秦墨略微狰狞的脸,星儿露出了惊恐的表情。此刻她才意识到,这个复试第一名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黑衣女子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小子倒是越来越聪明了,也越来越狠了!” 星儿环顾四周,这些男子觊觎她的身体,平时百般讨好。如今她遇到麻烦,一个个却都躲得远远的,真是世态炎凉。 想脱险还得靠自己,星儿眼珠一转,用最正常的口气对秦墨说道:“秦师弟,对不起,我不该为了一时痛快而刁难你们。” 秦墨毕竟还是心软之人,他见星儿如此诚恳地认错,倒也不再计较,然后慢慢收回了自己的双手,“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捉弄别人。” 星儿按着自己的脖子咳嗽两声,见秦墨转身离去,眼中瞬间露出了恶毒的神色,“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轻薄我,我一定会让你十倍偿还!” 秦墨来到李亦菲身前,但见后者的脸色阴晴不定,忙问道:“亦菲,你怎么了?” “没什么。”李亦菲摇摇头,然后对秦墨幽幽说道:“秦大哥,你刚才摸着人家姑娘的胸,是不是很爽啊?” “额,这”秦墨一时语塞,他压根也没想过李亦菲会问这些。 秦墨的目光上下移动,最后落在李亦菲的胸口处,邪笑道:“我想摸别人的,别人也不让我摸啊” 李亦菲顺着秦墨的目光看去,正好落在自己的胸口上,脸颊瞬间泛起一层红霞,“色狼,不理你了!” 秦墨的心中暗自兴奋,李亦菲生气的样子也让人赏心悦目。 李亦菲既生气又害羞,她连忙脱离秦墨,快步走向学堂旁边的那处池塘。 池塘之水清澈见底,里面并没有什么植物,倒是有几条锦鲤在欢快地游动着。 这些锦鲤或红或白或黑,或几个颜色相间,煞是美丽。 秦墨几步走上前来,与李亦菲并排而立,共赏池塘内的锦鲤。 “好漂亮的锦鲤啊!”李亦菲由衷感叹一句,尽是少女的欢喜与纯真。 秦墨点点头,看着往来穿梭的锦鲤,忍不住拽了几句文词,“锦鲤出游从容,是鱼之乐也!” “这是”李亦菲听这两句话有些熟悉,正欲说什么,后方却忽然传来一个底气十足的声音。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嗯?”秦墨心头一惊,急忙向后看去,却见一个身着青灵鹤纹袍的男子正向此处走来。 青袍男子的到来立刻引起一阵骚动,不少弟子都争相和他打招呼,并表现出一种极其尊敬的态度。 “难道此人是班里的强者?”秦墨心头疑惑,再次将那青袍男子打量一遍。这男子相貌平平,皮肤白皙光滑,身材纤细,并不像普通的修真者那般壮硕。 当然,给人印象最深的还是男子披着的那件青灵鹤纹袍。这袍子做工精致,袍上的青灵鹤纹给人一种无形的威严,好像还隐隐代表着什么。 因为秦墨昨天好像见过相同样式的锦袍,不过那袍子并非玄青色,而是银白色! 青袍男子一脸傲然,只是随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他看向前方的星儿,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星儿,看你胸前衣衫不整,不会是谁欺负了你吧?” “冯师兄,你可算来了!”星儿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竟似要掉出眼泪来。 “谁这么大的狗胆,竟敢欺负我们漂亮的班花!”青袍男子看到星儿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顿时涌现出一股大义凛然的男儿气概。 星儿莲步轻移,来到青袍男子身旁,指着池塘边的秦墨道:“就是他!” 正文 第七十五章 文斗:辩论战 顺着星儿所指的方向,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到秦墨身上。 “这秦墨也是够倒霉的,竟然撞上了冯耀师兄,谁不知道冯师兄对星儿师妹有意思?” “星儿师妹受了这般委屈,冯师兄定然要为其出头。” “冯耀师兄本身实力强劲,又是咱们墨香书院的铜牌辩手,无论文斗还是武斗,都足以碾压秦墨,这下秦墨可惨喽!” 众人在一旁窃窃私语,看向秦墨的目光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秦墨的耳力不错,依稀听到了几人的对话,口中喃喃自语道:“原来是铜牌辩手,怪不得这般飞扬跋扈。” 宫索之前说过,墨香书院的比试分为两种,一种是文斗,一种是武斗,而辩论正是文斗的一种形式。 墨香书院每年都会举办全院的辩论大赛,第一名将获得金牌辩手的称号,并有金鳞龙纹袍加身。第二、三名为银牌辩手,得银翼豹纹袍。至于四、五、六名,则为铜牌辩手,获青灵鹤纹袍。 而冯耀正是上届辩论大赛的第六名,在墨香书院有着不小的名气。 冯耀两眼一瞪,露出极度冰冷的目光,然后冲着秦墨喝道:“现在滚过来跪下,给星儿师妹磕头道歉,最后再叫一声娘亲,我就放过你!” 秦墨微微愣了一下,面上如覆了一层冰霜般,阴寒至极。此人不过是刚刚来到这里,连事情的经过都不了解,就这般颐指气使,甚至让自己跪下喊娘亲,岂非欺人太甚? “你说我欺负她,那你知道她对我的两个兄弟做了什么吗?”秦墨强压住心中的怒火,淡淡说道。 冯耀冷哼一声,放大声音道:“别的我不管,现在马上给我跪下!” 尤其是最后“跪下”二字,冯耀故意放大声音,周围的其他弟子都被吓了一跳。 面对这种不讲理的人,秦墨也懒得再和他说好话,只听他用嘲讽的口气道:“你现在跪过来叫我一声爹,我倒是可以考虑放过你!” 空间仿佛静止了一般,众人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身为刚入院的新生,秦墨竟敢对一个铜牌辩手如此说话,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冯耀脸色铁青,两道凶光由收缩的瞳孔中放出,“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要打到你下跪!” 李亦菲等三人急忙聚在秦墨身边,若是冯耀敢动手,他们就一起上。 “别怕,他不敢动我。”秦墨淡然一笑,竟向前迈出一步,“师父马上就要过来,你若动手,可要想清楚后果。” 尽管墨香书院允许弟子在私下里械斗,但当着导师的面出手总归是不好的。而且秦墨牢牢占据着“理”之一字,就算到时候赵海兰问起,秦墨也不怕。 相比之下,冯耀的处境就显得有些尴尬了。因为他压根就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若是贸然对秦墨动手,很可能会受到赵海兰的责罚。 冯耀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将抬起的右手放下。 星儿本以为自己找到了靠山,谁曾想冯耀竟被秦墨的三言两语给吓退了,气得星儿在心里直骂冯耀“废物”。 不过星儿在表面上依旧对冯耀撒娇道:“冯师兄,他刚才强行摸我的胸,难道就这么算了?” “嗯?”冯耀听到这话,脑海中立刻涌起了无限的贪婪和愤怒。他瞅了瞅星儿半露的酥胸,不禁咽了一口唾沫。 “我都没摸过星儿的胸,却让这小子抢了先!”冯耀在心中暗骂一声,看向秦墨的目光更加凶狠,仿佛要将后者一口吃掉。 “果然是红颜祸水。”秦墨冷眼看向矫揉造作的星儿,之前的冰释前嫌再度化作满腔的恨意,“这女人两面三刀,刚才真是不该轻易放过她。” 见冯耀还在犹豫,星儿心中一横,娇声道:“冯师兄,如果你替我出了这口气,我就答应下山陪你玩一天。” 这话如魔音一般,在冯耀的脑海中萦绕不止。他想象着和星儿单独相处的场景,方才的斗志被再次燃起。 然后,冯耀指着秦墨喝道:“区区一个新生,就敢做出这种下流无耻之事,我身为你的师兄,必须给你长长记性!” 秦墨冷笑一声,“怎么,难道下流无耻的事情还要分新生老生?是不是你摸了她的胸就是对的?” 人群中立刻发出一阵窃笑,李亦菲和江洛炎皆是直接笑出声来,凌东晖更是对秦墨竖起大拇指,“墨哥,精辟!” 冯耀的脸色难看到极致,自己身为墨香书院的铜牌辩手,却在语言上被秦墨戏耍,简直是奇耻大辱。 “竖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冯耀怒吼一声,周身的才气迸发而出,强烈的气浪直将秦墨逼退两步。 众人心头一凛,若是动起手来,秦墨恐怕不是对手啊。 就在这时,秦墨忽然侧过脸去,兴奋地喊了一声,“师父!” “赵海兰来了?”冯耀心中一颤,才气又不自觉地收回文海之中,如同泄了气的皮球。 可当冯耀回过头时,却未看到赵海兰的半个影子。他这才知道,自己又被秦墨给耍了。 “你不要想着动手,师父随时都可能来。”秦墨的神情依旧淡然,这是黑衣女子一直以来对他的教导,即在任何情况下都要处变不惊。 冯耀一阵恼火,但又不能动手。他看了看星儿,又看了看秦墨,忽然计上心头。 “看你嘴皮子这么利索,有没有胆量和我进行一场辩论?”冯耀用轻蔑的口气说道。 “没兴趣。”冯耀是铜牌辩手,秦墨自然不可能傻到去挑战对方的长处。 “我原本以为你是个无所畏惧的男子汉,没想到却是个胆小懦弱的鼠辈。”冯耀激将道。 “随你怎么说吧。”秦墨冷冷地说了一句,便欲转身离开。 忽然,黑衣女子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既然他想和你辩论,你就大大方方地应战。” 秦墨为难道:“我只和您学了一些皮毛,哪里是铜牌辩手的对手?” 黑衣女子淡淡道:“有我在,你怕什么!” 秦墨与黑衣女子已经接触了六年,也曾听后者说过无数豪言壮语,但今天仿佛是黑衣女子最自信的一次。 其实,秦墨早就知道,黑衣女子绝对是辩论方面的天才,不然怎么能将秦墨这样的木讷之人教得这般口齿伶俐? “好,那就看您的了!”秦墨微微一笑,抬头对冯耀说道:“既然你想和我辩论,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话语中轻蔑的意味再明显不过,无形中又抬高了秦墨的地位。 冯耀怒火中烧,心中狠狠道:“敢和我辩论,待会儿有你哭的时候!” 秦墨轻笑一声,继续道:“我提前说好,这场辩论要以文斗的形式进行,底注为一百积分,输了的人要趴在地上学狗叫!” 正文 第七十六章 濠梁之辩 秦墨的话如霹雳一般在众人耳边炸响,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个刚入院的新生不仅答应了铜牌辩手的邀战,还自己定下如此残酷的规则! “这秦墨不会是脑袋进水了吧?和铜牌辩手对战还敢定下这种规则,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 “秦墨的脑袋进没进水我不知道,但他输是肯定的。” “那是自然,冯耀天生就是铁齿铜牙,又接受过墨香书院系统的口才训练,岂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新生所能战胜的?” 不用多说,所有人都不看好秦墨,毕竟冯耀的名声摆在那里。 就连秦墨的队友都有些怀疑。只见李亦菲捅了捅秦墨,小声道:“秦大哥,对方可是辩论高手,你行吗?” 秦墨从容一笑,“没问题。看我的!” 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冯耀则是有些发呆,内心有好几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冯耀身为铜牌辩手,秦墨却这般挑衅于他,简直让他脸上无光。而让他高兴的是,秦墨竟然答应了自己的邀战,不用多说,他会让秦墨输得无脸见人。 “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输了可不许反悔!”冯耀再次强调了一遍,不过有这么多人看着,冯耀也不担心秦墨抵赖。 “当然,谁若反悔,舌头必被人割掉!”秦墨冷冷道,语气中透着十足的自信。 然后,秦墨祭出墨香令,一道金光由令牌中折射而出,瞬间便有一层光幕从天空诞下,将秦墨的身体完全笼罩,随后又逐渐消失。 与此同时,墨香令的表面流动不止,逐渐幻化出“一百”这一数字,随后又骤然变成零。很显然,这一百积分已被秦墨用来下注。 “大言不惭!”冯耀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也做出和秦墨同样的动作,只不过冯耀墨香令上的积分已有两千。 两块墨香令交相辉映,似乎已经建立了某种联系。一旦双方同时触发墨香令中的法阵,赢的一方便会自动获得所有积分,输的一方将一无所有。 冯耀傲然看向秦墨,“辩题任你挑选。” 秦墨将双手抱于胸前,同样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你是挑战者,辩题由你来选。”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不禁在心头感叹一句,“好狂的人!” 秦墨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却将挑选辩题的机会让给冯耀,简直有些自大得过了头。 若是让冯耀来挑选辩题,他肯定会找一个自己最拿手的题目,而这对秦墨来说则是致命的。 冯耀的眼睛眯成一道缝隙,狠厉的目光由缝隙中钻出,“我今天就让你明白一个道理,不是每个人都有自大的资本!” “那我也让你明白一个道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秦墨针锋相对道。尽管对方是铜牌辩手,但秦墨却没有丝毫的紧张,因为他对黑衣女子有十足的信心。 冯耀的目光在秦墨身上仔细打量着,忽然看到了秦墨身后的池塘,眼珠微转,嘴角立刻露出一丝邪笑,“你已经道出了辩题,何必再让我选?” “请你把话说清楚。”秦墨不知道对方指的是什么,所以显得格外小心谨慎。 “我刚来时,你在池塘边说了什么?”冯耀露出一丝得意的笑,仿佛已是胜券在握。 众人一头雾水,自然不知道秦墨之前说过什么话。 秦墨的大脑飞速运转,方才说过的每一句话在他耳边不断回响,可他一时间仍然难以确定,最后只能道:“愿闻其详。” “连最基本的意识都没有,还想和我辩论?”冯耀向前几步,与秦墨擦肩而过,然后来到池塘边上,盯着池中的锦鲤道:“你说,锦鲤出游从容,是鱼之乐也。” 听到这句话,众人心头一惊,有些人仿佛已经想到了什么,当然还有一部分人没反应过来。 “然后我说,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冯耀捡起一颗石子,丢进池塘,顿时将锦鲤吓得四散而逃,“接下来该你了!” 此时,众人才恍然大悟,原来冯耀说的辩题乃是万年前的一场经典辩论濠梁之辩! 庄惠游于濠梁之上。 庄子曰:“儵鱼出游从容,是鱼之乐也。” 惠子曰:“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庄子曰:“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 惠子曰:“我非子,固不知子矣子固非鱼也,子之不知鱼之乐,全矣!” 庄子曰:“请循其本。子曰汝安知鱼乐云者,既已知吾知之而问我,我知之濠上也。” 这便是著名的濠梁之辩! 秦墨自然了解这两位伟大圣人的论辩,所以他看到锦鲤之后,那句话才会脱口而出。 如此这般,确实是秦墨先开了辩题。 可众所周知,当年的那场辩论实际上是庄子输了。 庄子看到鱼儿从容地游来游去,便说鱼是快乐的。而惠子却言:“你不是鱼,怎么知道鱼是快乐的?” 古之圣人岂非等闲?才思敏捷的庄子立刻反击道:“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知道鱼是快乐的?” 若是惠子再按照庄子的思路接下去,这场辩论将陷入无休止的循环,他也不可能取胜。所以惠子另辟蹊径,“我不是你,固然不知道你你不是鱼,自然也不知道鱼是否快乐,这二者的道理是相同的。” 惠子的思维充满了理性,无懈可击,名动天下的庄子也只能以诡辩之术敷衍过去。 安,在古代有两个意思,一个是“如何”,另一个是“哪里”。惠子原本用的是第一个意思,而庄子却巧妙地将其理解成第二个意思,“还是让我们顺着最开始的话来说吧,你问我你是在哪里知道鱼快乐的,就说明你已经知道了我知道鱼的快乐而问我,而我是在濠水桥上知道鱼儿快乐的。” 这不过是两位圣人的斗嘴罢了,放到万年之后,却成了闻名天下的论辩。而庄子的辩论倾向于诡辩,已被否定。若是秦墨顺着冯耀的话接下去,必败无疑! “冯师兄竟然巧妙地利用了濠梁之辩这一稳操胜券的辩题,果真是天才。” “唉,这种辩题,谁先开口谁就输,就算让咱们书院的金牌辩手来,也是无力回天。” “这秦墨刚才还口出狂言,看他待会儿如何学狗叫。” 一旁众人议论纷纷,有不少人都在等着看秦墨的笑话。 李亦菲等三人也不是精通辩术的人,自然是爱莫能助。 秦墨的额头流下一丝冷汗,他本来还想试着自己说几句,锻炼一下口才。怎料冯耀提出这种辩题,不止是秦墨,恐怕黑衣女子也不好往下接吧? “年轻人总是想太多。”冯耀神情倨傲,用高人一等的眼光看向秦墨,“濠梁之辩所有人都知道,你再接下去还有什么意思?直接认输吧!” 秦墨的嘴唇动了动,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认输时,却听他道:“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是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