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矜贵》 正文 引子-血色映月 一百年前, 中原尚未一统,二十几个小国、番邦纷纷大肆征战以达开拓领土之目的。内不安稳,外有南蛮虎视眈眈。百姓流离失所,饥不饱腹,在战火的波及下痛失家人,怨声载道。 届时,各路民间群雄奋起而至,招兵买马自成一派。 在各路霸主争夺持续长达五年后,百姓对民间义勇军的呼唤声逐渐变大。渐渐地,强势几方展露头角,乱世战火也越发惨状激烈。厮杀声、呐喊声、鼓声、惨叫声、炮火声 每一个黄昏、每一个夜晚、每一个黎明都伴随着无数的鲜血和生命的逝去而展开,空气中夹带着细雨过后的血腥味,泥土、河流中泛着积淀下来的暗红。 大战五年,死者尸首堆积可填海,活着之人亦是身心疲惫。战乱似看不到头,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重复着。从开始的雄心壮志直至后来的身心疲惫,而百姓终日饱受战乱之苦,提心吊胆却终究看不到那丝黎明的曙光。 此时由民间自发组织的义勇军部队情势严峻,他们多由民间百姓及山野流寇组成,物资粮草本就不足,更没雄厚的后援部队。这几年战乱能存活下来,多少有他们不甘任人鱼肉和满腔正义的心支撑他们走到此刻。 他们的物资全是战乱后缴获而得,这便是义勇军和正规军的区别。他们来自民间,懂民所需,知民所苦。再是穷困潦倒绝不扰民,这也是他们深得民心,呼声最大的主要原因! 一处峡谷平地处堆起一层厚厚的白雪,此处扎了上百个帐篷。帐篷外燃烧着柴堆,上面驾着一口口大锅,热气腾腾的往外冒着热气。四处布满了哨兵和巡逻队,一处火堆处坐着几名士兵,他们面色苍白木纳,嘴皮干裂的烤着火。几人一手拿着早已冰冷僵硬的半边馒头,一手端着冒着热气的清汤寡水久久未能下咽。 “主上,我们怕是支撑不了多久。眼下粮草不足又正值寒冷之际,将士们疲惫不堪,已有好几日未曾饱腹过。且,今日一早又有几名士兵被冻死” 帐篷内坐着五人,一旁火盆内燃着发红的炭火,并不时发出啪的声响。众人听后气氛顿时沉默下来,心想他们怕是真要在此全军覆没了! 见所有人都沉默,更是无人说话表态。一旁身材魁梧的副将却是再也看不下去了,恼怒的拍案而起,怒喝道:“连着下了一月大雪,我军又一次次被击退,将士能不心生退意?在此情况下,尚不能保证温饱,我们还谈什么成败?我们的将士还未上战场就被活活饿死、冻死。他们一个个都是血肉之躯,并不是什么铁人,这般绝境下这仗怎么打?” 众人皆知情况所属为何,却也对眼前困境无计可施。副将见无人附和,随即转身对独孤成雄道:“还请主上拿个主意。是死是活一句话,莫让我们猜想来猜想去的叫人难受!” 独孤成雄此番早已头疼不已,要说眼下近况他早已急的寝食难安。现下军心动摇,物资缺乏,然而没有后备援军的他们此番真是横看竖看都是绝境。 “此乃上天对我们的考验,做大事者必先劳其心志,饿其体肤。眼下这般困境,我军二十万人马万不可绝与此地。众将士可还记得我们是怎么白手起家,从寥寥几人到如今几十万人的?一路走来,为了太平盛世我们牺牲多少兄弟? “这困境就让我们止步了?不记得你们的家人是怎么惨遭毒手?我们在战场上牺牲的兄弟是怎么倒下的你们也都忘了?”独孤成雄口吻犀利,却从中探不到半似情绪。 空气顿时凝固,所有人回想过去面色变得狰狞。好半响后,军师才缓缓道:“主上,如今我们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虽然我们这边不易,可是番邦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如今实乃形势所迫,我们何不向民众” 此话一出所有人心下颇为沉重,他们走到今天这般得民心他们知道是为何,难道还是得像那些正规军一样? 独孤成雄未语,这是她最不想的。然而,为了跟随他的几十万人,现下似不得如此而为之!众人皆不说话,军师看了看独孤成雄面色后便传来士兵交代最新指令。虽有特地交代不得伤害百姓,可是他们又怎会不明白,在眼下这种情况,伤亡是在所难免的! “报,门外有两人求见主上!” 独孤成雄挥了挥手,众人退去。随后账内进来一男一女,男子高大魁梧却生了张阴柔的面容,颇不协调。女子一身白衣,披着厚重的狐裘,模样生的倾城。 “在下周翰小女子周吢,拜见主上,谢主上救命之恩!”周翰兄妹笑面盈盈,虽面色苍白却显得极其精神。 独孤成雄牵强的露出一抹笑来,轻声道:“两位无需言谢,既是伤好便自行离去吧。我军情况也不怕两位笑话,确实没有余粮提供给你们!” 周翰兄妹两人对视一眼,片刻周翰才朗声道:“主上困境我兄妹二人养伤期间看在眼里,主上若是不弃,我兄妹二人愿助主上一臂之力!” 独孤成雄深深看了眼两人,单看两人却是看不出什么究竟来,只是这几十万大军火烧眉毛的事情他们又能帮上什么忙?笑道:“二位客气了,举手之劳无需挂念。这行军作战你们怕是不太清楚,纵使想帮也是帮不了的,不过心意却是好的!” 周翰知晓他们兄妹二人是被人看扁了,也不恼怒。缓缓道:“主上可有听闻过南疆?” 独孤成雄面色大惊,连忙站起了身。 南疆他怎会不知,他们的蛊术可是震惊了天下,却不知误打误撞竟救下了南疆的人。 翌日, 南启原地镇守的大军突闻番邦统领一夜暴毙,番邦急忙退兵。却不料押送物质的先锋部队遇上南启大军围剿,全军覆没。南启眼看要遭前所未有的灭顶之灾,却不料突来的喜讯让所有人回不过神来。 此后,南启休养生息便一路大杀四方。从二十万人的军队短短两年间壮大至百万之多,在此长达七年的战役中,以南启当首划下帷幕。二十几个小国仅留下自主投降的陈国和吴国幸免于难,其余一一覆灭! 南启统一成中原第一大国,安邦后娶后为周吢,封周翰为镇国大将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南启皇宫,独孤成雄正在御书房内批阅奏折。周翰此时匆忙赶来,门外侍卫见状无一人胆敢上前阻拦。 “皇上,臣请兵出战南疆!” 独孤成雄差异道:“这南疆可是你与皇后的家,爱卿这话可当得了真?” “不瞒皇上,臣与皇后自幼孤苦伶仃,若不是蛊术方面颇有资质也活不了这么久。臣知晓皇上对南疆的忧虑,只是此战必会耗时长久,有臣熟悉路线相信会事半功倍。为皇上分忧本是臣分内之事,还请皇上恩准!”周翰满面诚恳,大有独孤成雄不同意便长跪不起之势。 独孤成雄满意的点了点头,甚是欣慰。道:“难得爱卿如此明大义,朕又怎会不成全你的一片忠义之心呢?” 周翰叩头谢恩便大步离开,独孤傲身旁的贴身侍卫忍俊不住问道:“皇上,您给将军的势力太大,属下怕” 独孤成雄冷笑道:“你能想到的事,朕又何尝不知。这几年周家势力越发庞大,这也是朕当初为何不将陈国与吴国一起吞并的原因之一,南疆一除朕便让他安享太平,不问朝政!” 侍卫一脸恭敬,双手抱拳由衷道:“皇上英明!” 两年后,南疆灭。 周翰率大军回朝,临行前带的五百死士无一人归来,独孤成雄私下审问将士也一无所知。这两年,这场战役,他空白的一无所知! 又过两年,正值壮年的南启皇帝独孤成雄一夜暴毙,太医宣因劳累成疾所致,无人敢质疑。 皇后周吢长子七岁登基,至此周家权势之手正大光明伸进朝政,并代小皇帝执掌朝政大权,此后历代皇帝皆在周家势力下隐忍成长! 直至百年后 正文 第一章 功高盖主必引火 庆德七年 陈国帝君荒淫无道,整日罢朝夜夜秧歌。官员叹息连连,百姓怨声载道。皇子之间争斗越演越烈! 陈国虽不弱小,却也不够强大。靠着和邻国的吴国结盟才暂保此刻安稳局面,相互扶持。 南启是两国共同的敌国,也是实力比他们强上太多的泱泱大国。 南启对两国早有一统打算,只因两国结盟才未动手,若不同心必被攻占! 永安城 “圣旨到,丞相之女宋子衿接旨。”一道尖细的声音在丞相府响起,打破了宁静。 宋子矜秀眉微皱,一袭绣花白纱坐在秋千上,眼角的泪痣让她增添诱人妩媚之味。未施脂粉的面庞肤如凝脂柳如眉,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说的也不过如此! 听闻圣旨钦点自己显得一脸茫然,她似乎没有做出什么丰功伟绩吧? 还在纠结之际便被侍女欢儿从秋千上拉下,只见欢儿一脸兴奋道:“小姐,您说是不是二皇子向皇上请旨要娶您为妃?” 娶她为妃? 好像曾经他是说过,只是不知为何总觉得心下不安。看着已经跪了一地的人不急不忙的跟着跪下,心有不解却还是恭敬的垂下了头,免得招来大不敬之罪。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丞相之女宋子衿,温婉端庄,才华横溢。深得朕心,特收其为义女,封为永安公主。下月初一嫁吴国七皇子和亲,加深两国秦晋之好。钦此!” 和亲?这倒是让欢儿那丫头猜中了开头,只是万万没料到结局是这么的出人意料。 众人一脸震惊,圣旨来的突然让她毫无准备,也打了丞相府一个措手不及。 “欢儿,让我掐一掐。看看是不是听错了?” 欢儿埋着头一脸郁闷,被小姐掐上一爪得疼半天。她很想告诉她,让她掐自个儿的肉好些。却又心疼这突来的变故,用蚊子般大小的声音打趣的安慰道:“小姐,奴婢猜想该是您耳朵不好使,奴婢耳鸣听不清!” 宋子衿面色一黑,瞪了欢儿一眼便不再理她。 “刘公公,皇上这是为何?”宋慰庭隐忍着怒火,口吻中满是兴师问罪之意。 这话说的倒是好听,实则是拿他闺女做政治联姻的牺牲品。 刘公公一旁赔着笑,言语却不卑不亢道:“丞相大人,这龙心岂是我等能够揣测的?圣旨乃二皇子为皇上分忧的对策,皇上知您不舍,让老奴带了好些礼品。并转告您这事就这么定了,再则,七皇子仪表堂堂,配永安公主乃天作之合。” 宋慰庭一听是二皇子从中作祟,气得甩袖站了起来。“哼,二皇子这算盘打的可真是妙。小女还小谈婚论嫁恐尚早了些。陈国之大,和亲人选又岂是我儿一人?永安城女眷众多,重挑一个便是。” “丞相大人,您说这话可得注意。老奴就当不曾听闻,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里,怕是会惹下祸苗。” 宋慰庭并不买账,不屑的冷哼,这关系的可是衿儿的一辈子,怎能妥协! “丞相有所不知,和亲人选原本是有。只是这人偏偏在这节骨眼上得了天花,二皇子计策虽对公主不公,却也顾了大局。身为丞相,您理应为皇上效力,以皇上为主才是正理。” 刘公公捧着圣旨耐心的劝导,更没忘记将这件事情的促使人说出来,这也是受人吩咐他照办! 宋子矜不言,虽然她不曾认真过。也只当他是另一个人的替身,只是这样的做法…… 沐云轩,你玩过火了! 跟随你五年,虽然我有着自己的心思,但终究待你不薄。我不曾指望你会感激涕零,却也没有料到你会狠心至此。 好歹青梅竹马一场,居然将她推到和亲的风尖浪口,为其狼子野心全然不顾她。 “原来此乃二皇子之意,子矜实乃受宠若惊。劳烦公公为子矜转达谢意,就说子矜谢二皇子为子矜觅得良缘。”宋子衿从刘公公之口听到事实后笑出了声,似早有所料又似不曾料及。 说完只觉喉中一热,口中染满腥甜之味,将这腥甜悄无声息的咽了回去! 她怎么就给忘记了,他的狼子野心日月可照。为了皇位更是无所不用其极,在权力面前,区区发小情谊算的了什么? 利用并不可怕,她自己何曾又不是在利用他呢? 她在利用他填自己的一个空等,也在利用他满足自己的私心。可是从头到尾她不曾做过伤及他的半点事情! 只可恨的是,他居然胆敢利用自己来报复她的至亲。就凭着这一条,纵使你千万般像他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你若不爱,我也不怨,只因我也不曾喜欢过。可你竟敢伤我至亲,莫怪我无情在后! 沐云轩…你常说我平日里没心没肺,其实真正绝情寡义的是你。 “闭嘴,你个女子懂得什么,给我一边待着。”宋慰庭狠狠瞪了一眼宋子衿才转背怒声道:“二皇子好计策啊,可惜本相不答应。烦请公公回去告知皇上,就说本相有罪,自会小女前去请罪。” 宋慰庭气得吹胡子瞪眼,恨不得将那罪魁祸首抓出来大卸八块。 刘公公闻言也不恼怒,眼神看向宋子衿隐着笑意。宋子衿双手接过圣旨,磕头谢恩!宋慰庭想拦都没能拦住,一时气的连连倒退好几步,好在一旁下人眼尖及时搀扶住! “还是永安公主明白大义,丞相莫让公主难做才好。老奴这就回去复命,告辞!” 刘公公一脸惊讶,没想到一直默默不作声的正主居然接旨了。 这倒出乎他的意料,在下这道圣旨前,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个刁蛮的小姐会闹个鸡犬不宁,而她的反应就像这圣旨般的杀了他们一个回马枪。 一脸若有所思的看着宋子矜,却失望的收回了审视。因为他在她身上并没有看见半点不甘愿,似乎真若她所说,这是一段天赐的良缘一般。 当下也不多做停留,对于宋慰庭的呵斥也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便打发掉,随即立刻打道回宫。 他得转告二皇子,这计划怕是落空了! 说来也奇怪,这整个皇族都知道丞相家的三小姐对二皇子一片痴心,更是追随身旁整整五年。 她的父亲乃太子羽脉,偏偏她选择了站在宋家的对立面。就凭着这一点今日的圣旨也是不可能会轻易的接下,看来这三小姐只怕没那么简单。 平日里的刁蛮任性若是伪装出来的,那她是不是居心叵测的留在二皇子身旁? 实则她是跟宋家一条心?为的只是为太子打掩护? 刘公公越想越想不通,跟在帝王身侧久了他能不懂吗? 这功高盖主,不管你支持的是他哪一个儿子,终究还是不能让其坐大。 否则天威何在? 百姓只知道陈国有个骁勇善战的宋子悠宋将军,也只知道丞相府有个天资聪颖的太子军师宋子青,这眼里心里哪里还有皇帝? 这样的势力不闻不顾,危及的便是陈国、沐家的江山。 纵使皇帝昏庸,这个理却还是知道的! 正文 第二章 夺命公子她莫属 “衿儿,你真是糊涂…糊涂啊。这道圣旨一接,你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你当真甘愿为那狼心狗肺的二皇子做到如此地步?你就没听见吗?这事都是他做的,你醒醒吧!” 宋慰庭见刘公公一走说话也不避讳,指着宋子衿气得手都发抖。睿智的面庞早已气的铁青,说话几乎都是用吼的。 他怎么能够不知道皇帝的用心,无非就是想利用抗旨之机让宋家坐实罪名。 平日里他们安守本分倒也挑不出刺,无奈之下只好明着下套。 只是他就这么一个闺女,这皇帝真是把刀插在他的心尖上了。 二皇子这一盘棋下的可谓是一举两得,丞相府若失势他的势力必备削减,也得坐实罪名。 身在军中的儿子兵权被收也是早晚的事,这支持太子后备最精良的力量都被夺走,这太子之位也岌岌可危。 而他二皇子便能除去心头大患的同时又能得皇帝赏识,失去的却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女人而已。 “小姐,老爷说的对,您就听话吧。这圣旨咱们不能接,这可关系着你一辈子的幸福,您怎么能…” 欢儿见此立刻上前劝阻,她跟在小姐身边十多年,见惯了她笑的没心没肺的。这要是去了吴国,她家小姐得受多大的委屈啊?说着说着声音也哽咽起来,带着哭腔。 宋子衿也想让自己不去怀疑,也想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 这个男人那么的像他,而那个自己苦苦等待的男人又怎么会背叛自己?他只会用尽全力来宠着自己,护着自己。 此刻虽不情愿却还是清醒了,在接下圣旨的那刻她终于认清了现实。他沐云轩终究不是她等的那个人,在感情上终究还是自负了! 相信他就是她苦等的人,会永远守护着自己。也执着的认为在他身上自己能够找到那个男人的影子,等待着那个一直了无音讯的男人回来。 错把沐云轩当成了他,这才不顾一切的追随了他整整五年。在他眼里,她根本不重要,只是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能够用到最好。若是实在用不上丢了也不觉得可惜,更加不会损失什么! 宋慰庭见人站在一旁面无神情,暗自懊悔话不该说那么重。叹了口气后才转而柔声道:“衿儿,你若不是真心情愿,为父拼了这条老命也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宋子矜只是轻笑,小巧的嘴角始终挂着一抹弯弯的弧线。 都说会心痛才是真的上了心,难道她真如他所言般的没心没肺? “这事女儿自有衡量,父亲不必担忧。被册封为公主,女儿心中开心还来不及,又何来的不情愿之说!”宋子矜笑弯了眼,只是眼中却没有丝毫的情感可言。她平时是刁蛮任性了些,却也是对人来的。 如果真把她当成草包,那么沐云轩,我也只能重新端量你。送你一句:你也不过如此! 想要借此整垮宋家,先不说我会不会答应。就凭你,不够格不说,我宋子矜还真没看在眼里。 “胡闹,婚姻大事岂可儿戏。这吴国一去你焉能有命回来?你也不用多说,这事为父千万个不答应。”宋慰庭只当她是一时置气,与二皇子闹别扭。为了意气用事断送一身他又怎能答应? 只是自己这傻闺女还不知道这二皇子已经将她丢弃。 也不等宋子矜多说便甩袖离开,再呆下去他铁定被这没心没肺的丫头给气出病来。 他可以任由她胡闹,她喜欢二皇子他也不拦着她。只要她开心便好,许是太过纵容,如若不是怎能发生今天这样的局面? 沐云轩,你终究不是他。你若不仁,我必不义!这个阴谋我陪你演下去,只是这个后果你要承担的起。 夜晚降临 宋子矜的小院中原本应该灯火通明,此刻却漆黑一片。闺房中哪里还有她的影子,然而这些并没有人知道。 早在用完晚膳后宋子矜便吩咐不准打扰,她要休息。而欢儿等人自以为是她接受不了现实躲在房中悲泣,也都乖巧的没有打扰。 只是他们却不知道,这前脚刚熄灯,她们的小姐后脚便溜出了府。 热闹繁华的永安城在夜晚总是迷人又让人深陷其中,街上一名俊俏的公子哥,白白净净不说更是勾人心魂,一袭墨色图腾丝袍高贵迷人。 三千青丝用玉冠高高束起,一把美人扇拿在手中不时的开启合上。殷红性感的嘴唇带着一抹月牙儿的狐笑,清明的双眼弯起,眼角的泪痣为他添了一丝女人才有的妩媚。 这人不是宋子矜又是谁? 此时她正悠闲的在街上四处游逛,似乎圣旨和亲一事跟她毫无关系。 在街上哼着小曲,见到秀丽的姑娘不忘挑眉抛去一个让人面红心跳的勾人媚眼。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一辆黑色尊华的马车停在她的面前。 而她更是与车夫含笑的点了点头便如主人般的被搀扶上了马车,随后马车便向着永安城郊外行去。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一处别院停了下来。而马车上则出现一名蒙着面的男子,依旧玉树临风,举手投足大气优雅,却又带着一丝玩世不恭。 宋子矜再三确认面纱不会掉后,这才利落的下了马车,清脆的嗓音吩咐道:“去林间候着。” 说完便举步进了别院,此时别院灯火通明。院子不大却也不小,然而别院的人加起来却不到十人。 挥挥手打发了前来侍奉的婢女,白皙的食指在红木桌上轻轻的敲打。 刚刚坐下不到一息时间,便见一名面容冰冷毫无神情的男子随后赶到。双手抱拳恭敬道:“我家主人性命危急,有劳夺命公子出手相救!” 她是天下闻名的夺命公子,蒙着面纱行踪诡异,却有着精湛顶尖的医术。 这是她隐瞒所有人的秘密,没有人知道她懂医术,包括她的家人。 更没人知道她的医术勘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她善救人更善制毒。 这称号还是世人帮她取的,之所以叫夺命公子,皆是因为她能阎王面前抢人也能翻手杀人。 凡是她亲手研制出来的毒,没有她的解药中毒之人的命运只有等待死亡。 这世上也许有人可以解她的毒,那人便是她的师傅毒药子。 只是他老人家神出鬼没,将他一身医术倾囊相授后发现无技可教便四海云游去了。 毒药子走时是她心系之人离开的一年后,也是在那时她才和沐云轩走得近。 正文 第三章 救人的代价 宋子矜这三个字也许不值钱,但是说起夺命公子便能引起一阵疯狂。只是她为人低调,也不真面示人,能够找到她的人更是在少数。 而她来时的那个车夫是她在民间的牵引,有求与她的人会通过四五个中间人后才传达到车夫那里,最后才是她。 而她救人也不是谁都救,有求与她就得付出代价。代价的大小程度看她心情而定,依她需要而论。 也许她今天想吃个野味,那么这便是她要的代价。或许明天她想要价值连城的珍宝,有便救,没则免谈。 当然,这一切的行为只限于她是夺命公子的名义。 在平时她还是会用小郎中的身份救济一些难民和穷苦的人家,所谓救济,便是分文不取,免费的义诊。 而身为高大形象的郎中时,她则是宋大夫! “走吧!”宋子矜二话不说便起身,倒也爽快。 由着姬杀在前领路,俩人一前一后来到卧房,只见房中摆设简洁,却无一不是名家字画以及珍惜物品。 一名蒙着面的男子剑眉紧皱的躺在床上,穿着白色里衣。双目周围发黑,胸前衣衫被染红一块。 倒是有趣,救了这么多人,还是第一次有人蒙着面让她诊治的。 不是长的太丑就是身份不便人知,她也懒得计较! “可知我救人的代价?” 宋子矜坐在床榻旁只是微微的号了脉心中便知道一二,声音冰凉却又动听。 姬杀一愣,随后便了然道:“不知夺命公子索要何物?” “来之前打听了一番,知道贵府最近购得一株碧血草!” 宋子矜早就想好,不假思索的开口。 姬杀的万年冰山脸此刻终于有了变动,一脸为难。最后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人,还是咬紧牙关道:“可以,还请公子出手相救!” 宋子矜闻言莞尔一笑,随即双眸清明,神情之中带着清冷和认真。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质浑然不一样。 变的更加严肃,收起了玩世不恭的她更加的高冷让人移不开眼。 只见她从怀中掏出随身的工具依次摆开,两块大小不一的布裹满了银针和精致的刀具以及钳子。 又从袖中拿出两瓶小巧的陶瓷瓶,准备好后这才净了手挑开男子的里衣。 只见男子胸前伤口被简单的包扎着,手起刀落间便割断了绷带,骇人的伤口呈现在眼前。 伤口有她一根食指那么长,宽度却不及她的手术刀,一看便知伤口不深,却不知道是什么利器造成。 不像刀伤也不似剑伤,她喜爱医学对于武器倒是没有什么研究。 见伤口处流出黑血,却并没有中毒迹象,似乎下毒者并不是在武器上面涂的毒。 想到此,便取出药粉洒在伤口局部麻醉,又拿银针在胸前几处要穴扎满了针。 动作快速,堪比绣花一般游刃有余。 不知情的还以为她是在拿着块绢布秀着醉人的图案,而不是在救人性命。 姬杀自认为见识广,却还是在宋子矜出手后看的一愣一愣的。此刻在他眼中外面那些大夫全是绣花枕头,不及宋子矜的一个动作。 在姬杀一脸欣赏之际,宋子矜在伤口四周按了按,随后在刀具中选了一把厚薄适宜的小刀迎着伤口再次割了下去。 姬杀正欲阻止,宋子矜已经快速的用钳子在伤口处取出一枚如树叶般大小的薄薄铁片。 厚薄程度刚刚好与伤口吻合,一把丢进一旁的水盆中连忙止血,麻利的将伤口缝合。 “中毒位置不是胸前伤口,凶器也没有毒。可还有别处伤口?”宋子矜忙完后将满手的血迹洗干净,清澈的水瞬间被鲜血染红。 姬杀一脸疑惑,他家爷就这一个伤口啊。这中毒的地方不是这里又是哪? 虽然不明白却还是老实的摇头道:“伤口只有此处,不过在下心急倒也没有仔细检查。” “这毒名涣散,不会立即致命,却能慢慢损害中毒者的经脉。若是练武之人中毒久了必会成为废人一个,到时不说提剑习武,只怕是吃个饭都得有人在旁手把手的伺候着。到后期四肢瘫痪,只能终其一生在床上度过。” 宋子矜不咸不淡的说着,只是每一个字听在姬杀耳中都如五雷轰顶。 瘫痪? 这简直比直接杀了他家爷还要残忍,这到底是谁?难不成是那帮人?但是又是如何得手的呢? “敢问夺命公子,此毒可是源于饮食?” “非也,这种毒带有麻痹和腐蚀性。若是下在饮食中,是个人都能吃出来。初步猜测应该是毒虫,我先开个方子,你快些将药取来。我找找伤口,不然后患无穷!” 宋子矜坐在桌前,在纸上写下方子,字迹工整大气,却又不失美观秀丽。此时姬杀也无心观赏,连忙拿着药方前去抓药,临走时还不忘让宋子矜照看一番。 他可以让手下去抓,只是他们的脚程远远比不上他,现在这样的危急关头自然是得争分夺秒。 宋子矜见床上的男子已经苏醒,剑眉舒平了一些,取出一粒清毒丸让他暂且服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估计刚刚的话也是听到了。 洁白的小手将人扶起靠在床头,在男子异样的眼光中脱掉了他仅剩的里衣。 不得不说这男子的身材够火爆,该有的胸肌腹肌全都有,不该有的肥肉赘肉一点也不存在。 虽然想继续一饱眼福,但是救人重要。小脑袋凑近了男子,鼻息间的呼吸湿热的打在男子胸前,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别扭。 “转过身去!” 胸前和腹部都没有只得看看背上,男子微微一愣,深沉的眸子看了她一眼后才慢悠悠的转过了身,留给她一个宽阔结实的后背。 宋子矜寻了半响依旧没有发现什么伤口,就差连汗毛孔都一一查询一遍。 随即不甘心的拉起男子的手,她不甘心的是上半身没有她不可能去脱人家下半身啊。 她愿意估计人家患者也不愿意,虽然救人不存在男女之分,只是心里面还是有些尴尬。 因为她被男子的健壮身材被吸引,这心里有鬼,做事也不爽快了。 当她纠结的时候终于在男子虎口处见到一个结瘀的小伤口,不仔细看很容易忽略。 当下松了口气,用刀将那个疤壳割开,重新上了药后才让人躺下。 “救治的及时倒也幸运,只是体内的毒素得好好清理。经脉还是受到一些伤害,因为是慢性毒伤害不大却也不能忽视。” 俩人都蒙着面,四目相对看起来有种怪异的感觉。而男子从一开始则是一个劲的盯着宋子矜的脸看,看着那颗诱人的泪痣,目光却停在那个微小不可见的耳洞上。 闻名江湖的夺命公子居然是个女人,男人星眸微眯,看不出其中的情绪。 正文 第四章 好心机 宋子矜回府时已是二更天,来回折腾一番倒也是累的很快进入梦乡。 在梦中回到了孩童时代,那个时候没有勾心斗角。有的只是纯粹的笑容和两颗不断靠拢的心! 只是人终究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长大,懂的多了争的也就多了。 难得的做了个好梦,却勾起了从前的回忆。梦中那个帅气的少年在黑夜守着她,在她难过的时候开导她。 有多久了?有多久不曾见到他了? “小姐,您感觉怎么样?”宋子矜刚刚睁开眼帘便见到欢儿和乐儿俩人在她床侧急的团团转,见她醒来大喜过望。 她这一觉倒是睡得踏实,可急坏了他们。现在都已经正午,平日里再怎么爱睡懒觉也从没起的这么晚过。 加上昨天的事情,俩人在房门外徘徊许久之后还是硬着胆子进来了,就怕她会想不开,如果她再睡下去只怕他们要叫大夫了! “父亲父亲那边如何?”任由俩人将她扶起,懒散无力的靠在床头。睡倒是睡醒了,只是没什么精神,连说话也没任何情绪,一脸的懒散。 好似昨天的事情从没发生过一样,欢儿与乐儿皆是她的贴身婢女。都以为她在自欺欺人,可能此刻心里面正难受着呢,这样想着也都聪明的闭口不提。 府中上下谁不知道她家小姐和二皇子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人前都是出双入对,现在出了这样的事让人气愤之余也让人感叹她成了一个牺牲品。 这闲话若是传出去一二,以后她家小姐还怎么见人? 乐儿比宋子矜大上两岁,也比欢儿懂得多些。安慰道:“小姐放心,老爷虽然气恼却也是心疼您。说是让您醒了好生歇着,他这两日会有点忙!” “小妹,你怎么样?” 就在主仆三人说话时宋子青神色匆匆的从门外赶来,一脸的焦急。一身青衣,俊朗的五官在永安城中数一数二,不知多少姑娘暗中芳心默许。 平日里他也喜好玩乐,虽然风流却从不轻易沾花惹草。 宋子矜对两个丫鬟使了个眼色,俩人立刻醒悟,对宋子青问安后便自觉地退下。 “大哥怎就跑回来了?不怕太子哥哥那边忙不过来吗?”宋子矜没心没肺的打趣着,像个没事人一样云淡风轻。 “还敢贫嘴,父亲都快让你给气病了。准备明儿个一早请求皇上收回圣旨,若不是我拉着,只怕现在人都已经进宫去找皇上理论去了。真不知道怎么说你,这事关你的终身大事怎么能这般的草率。” 宋子青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又是一脸的心疼,别人家都是姊妹成群却不和睦。 虽然他们的父亲贵为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难能可贵的是这辈子只娶了他们母亲一人,给尽了所有宠爱。 就这独宠不知道让永安城多少人羡慕的眼红,偏偏又没他们母亲那么好的命。 父母对他们兄妹三人也是爱护有加,一家子和和美美,这样的家庭在永安城他敢保证仅此一家。 就是寻常百姓家也比不起他们美满! 此刻见到家中一直被捧在手心里的宝贝让人给欺负成这样,心里面更是憋着滔天的怒火。 若不是还有那么一丝理智,要顾及家人和太子,只怕他此刻早就提刀去砍了那个王八蛋。 “大哥,这事你得阻止。父亲本就固执,为了我只怕是准备死磕到底。到头来只会让皇上借题发挥,这是一个陷阱。”宋子矜欲起身却被及时制止。 “好了,这事父亲自有计较。现在二弟在军中担任大将军又手握重兵,父亲身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加上为兄又是太子面前的军师,这势力越坐越大,皇上又岂会放任不管。只是小妹,这事关乎到你的终身幸福,难不成让我们眼睁睁的看着你去吴国受苦受难不做声吗?” 宋子青一脸的担忧,比起那些虚有的权力他们在乎的只有家人。 宋子矜鼻尖一酸,眼眶中霎时间就被泪水占满,却还是忍着没有落下来。一把抱住那高大温暖的身躯,小脑袋在其怀中蹭了蹭,声音有些哽咽。 “子矜能有你们这样的家人是何其的幸运,为了我的事已经让你们担忧太多,这次我要亲自解决。在他敢借我来伤害你们时,我也醒了。这嫁谁也不重要,若能换回你们的平安,子矜心甘情愿!” 宋子青一脸的惊讶,痴迷了这么多年的执着劲儿能够在一夕之间放下吗?还不是安慰他罢了,殊不知这确是宋子矜的真心话。 在她清晰的意识到这个男人不是她等的人后,她毫不留情的丢弃了,沐云轩她不爱,所以他伤害不了她。 “记得让父亲父亲慎重,二哥易冲动千万要看住他。” “我想休息一会,你先回去吧,太子哥哥只怕在找你了。”宋子矜露出一抹笑容,便开始赶人。 她心里面已经有了打算,这婚事是逃不掉的。为了不连累家人她走之前会将那些危险抹掉,而胆敢伤害她在乎的人必诛之! 她被利用怎能轻易的不了了之呢?只是这事得有计划,在她所剩的时间内她有把握将人除掉而不留后患。 此刻若是沐云轩有个三长两短宋家第一个被怀疑,到时候不管是不是他们,第一个开刀的就是他们宋家。 这也是沐云轩高明之处,在宣旨当天让陈公公来说明背后指使人是他,加上有陈公公这个心腹证人在。 想动他就得掂量,所以她必得万事小心,一个大意便会殃及家人。 宋子青知道他再呆这里也无益,主要是放心不下。现在见到人没什么大事也就放心,将太子让他带来的补品放下,再三嘱咐后才火急火燎的赶回去。 见人走后宋子矜立刻唤来欢儿俩人为自己更衣,当夜幕降临时便身着男装悄悄从后门熟门熟路的溜了出去。 一个时辰后到了城郊一处破庙,人前脚刚到破庙内后脚就迎来一群小鬼头,小小的身子瘦的可怜,衣服上布满了补丁且面黄肌瘦。 “神医哥哥,神医哥哥……”几名孩童立刻将宋子矜围住,一人抱着她一条腿。还有几个则是站在一旁拉着她的衣袍,皆是一脸的兴奋。 宋子矜爱怜的逗了几人后这才从怀中拿出带来的零食分发下去,柔声道:“拿着东西去那边吃,不要打架知道吗?” “知道了!”几名小孩得到吃的立刻笑足颜开的散开,宋子矜这才迈步进入破庙中。 庙内住满了难民,一个个虚弱的躺在稻草铺成的铺垫上。见到宋子矜都是一脸的笑意和感激! “宋大夫,今天又得麻烦你了。” 宋子矜笑着说无碍,坐在庙内唯一的凳子上开始号脉,将准备好的药方取出。仔细交代好服用剂量后这才喊着下一个,两个时辰后才将难民全数看完。 整个过程中未曾喊累也不曾抱怨,一直面带微笑。 这就是她的另外一个身份,仁爱的医者父母,宋大夫! 正文 第五章 深情难回 是夜,宋子矜摸黑回到府中,此刻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夜晚的独行侠。每次都是白天睡觉,夜晚忙活。 见没有异样后连忙换掉男装,欢儿乐儿如同往常一般快速利落的将男装藏好,虽然好奇,俩人却没多问。 这也是她为何喜欢他们,当他们如亲人一般对待的原因之一。 “你们也累了一天,早点去休息!”欢儿嘟起小嘴一脸的不满,还是乐儿将人强行带走。 宋子矜见此无奈的摇了摇头,此去和亲她势必会带两人其中之一前往。知晓此去凶险重重,俩人都带去也不知道能否安全。 少带一人也能少分牵挂,一个不带于理不合。出门在外,身边没有一个放心的人什么事都不好办。 欢儿虽然聪明却沉不住气,没乐儿来的沉稳。这次便将这丫头留下吧,不然依着她的性子,只怕会天真的丢了小命。 为了她的小命着想只好忍痛分开了,这也是为了她好。只怕到时那丫头定会闹腾一番,想起就头疼。 收起神游的心思,眼下重要的可不是这个,她得在出嫁前好好报答一下她的轩哥哥才是。 想到此处宋子矜露出一抹冷笑,随后从一个箱子中取出五六个瓶罐。随后将瓶内的东西小心翼翼的倒出,只见桌上全是毒蜈蚣、毒蝎子、五彩毒蜘蛛和一些不知名看着却吓人的恐怖毒物。 奈何宋子矜却将这些恐怖的东西放在小手中,一脸惋惜,这些小家伙她可是费心的养了许久。要捉它们更是费了苦心,这些都是宝贝啊。 “若不是为了消除祸患,还真舍不得你们。” 随后静悄悄的院子内便发出一阵清脆又骇人的咯吱咔嚓声,以及药罐的捣鼓声。 翌日一早, 宋子矜早早等在宋慰庭房门外,她知道就凭大哥的三言两语是不可能阻拦父亲的决心,索性自己亲自出马比较稳妥一些。 见到一身朝服的父亲刚刚打开房门便大步上前拦住,小手拉着父亲苍老有劲的大手,心里面感动不已,要知道若是换做别的人家她哪会有如此好的运气?早就成了弃子。 “父亲父亲,女儿知道您心疼衿儿。只是万万不能让女儿成为宋家的罪人,这情不能去求。以前女儿不懂事让您担心,只是这次您要相信女儿。太子一天没有登基我们一天不会脱险,这背地里的眼睛都在看着。家中人丁单薄,若是为了女儿让任何一人有个闪失,只怕会愧疚一辈子。” 宋慰庭没有将她拉开,板着脸,一脸我意已决,宋子矜见状索性跪下。 “父亲,想想母亲。哥哥们需要您,这个家也需要您,百姓不能少了您。这和亲女儿断不是为了沐云轩,他不配女儿为他付出至此。女儿迟早要出嫁,也非不能相见。父亲父亲,莫中了歹人的奸计,大局为重!” 宋慰庭面上忍不住松动,老眼含泪。她说的他这个当父亲的又何尝不明白,这样懂事的女儿让他眼睁睁看着她终生幸福被断送,他又怎么能够忍心? “孩子,你真的长大了。只是为父不能让你断送自己的一生,这吴国看似与我们结盟。但是却一直对我国虎视眈眈,你若嫁过去那才真的生不如死。” 宋慰庭蹲下身子一脸心痛的把人拥入怀中,从没一刻让他如此的无能为力过。 “父亲,您就这么不相信女儿?您的女儿长得漂亮,走到哪不是招人喜爱?虽然吴国不安好心,可您的女儿也不是吃素的。”宋子矜知道父亲正在悄悄的摸着泪水,心里一暖。 趁着他口气松动连连劝说,在她口水都要说干之际终于成功说服。只是还在怪皇帝狠心的他今日破天荒的称病没有上朝,这也是在无声的抗议。 宋子矜见父亲妥协后即刻前往太子府将大哥宋子青给拉了出来,将难民的事情说了一遍。这事宋子青那边早就知道,正准备施粥救济,也在发愁难民后期的安置。 “大哥,何不将难民分类。年轻的男子看朝廷哪里有需要便让其帮衬,有了出路自然有了工钱。年迈的妇女可以找些缝补的活计或是厨娘之类的帮工,无亲无故的幼童和老人你就自己看着办了。”宋子矜将自己的意见说出,虽然并不是最好的,也总比没有的好。 宋子青听闻后爽朗一笑,“太子已经有了主意,正愁这些妇女该如何安置。不过你说的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毕竟人太多。太子准备将他名下的土地拿出来,作为他们家园,只是这样也只能解决少数。” “大哥糊涂,朝中官员无数。平日拿着银子何曾办过正事?现在太子哥哥起了表率,他们怎么也得表示,到时直接上书,皇上必定同意。到时银子绝对不少,足够难民重建家园。” 宋子矜说的一脸坏笑,想着那些贪官一脸肉疼的掏银子就觉得心情大好。 “小妹这话说到大哥心里去了,太子也正有此意。你说那二皇子是不是眼瞎?居然错过这么优秀的才女,说起来真是便宜了吴国的七皇子。” 宋子青一脸愤愤又不甘,却也庆幸沐云轩这样做。能够让他家小妹及早醒悟倒是好事一桩,前提没有和亲这一说的话倒也完美。 “当我眼瞎识人不清,追随他多年也只是为了报答幼时落水被救之恩,现在提及半分感想都不曾有。” 宋子矜现在只觉得反胃,除了圣旨当天她气的吐血给咽了回去后,到现在浑然没有半分伤感。气的吐血还是因为沐云轩利用她对他的信任来对付她的家人造成的,这是被背叛给气的。 宋子青一脸惊讶,不忘拆台道:“都说女人狠心起来堪比蛇蝎,大哥今天算是见识了。回去得提醒一下太子,让他趁早对你死了心,这么狠心的女人要不得,要不得啊。” 宋子矜一听面部一抽,一脸尴尬。太子对她的情谊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一直装做不知道。现在被当面点破想装傻都难,尴尬道:“太子哥哥那么优秀自然是得娶世间最好的女子,将来可是一国之母怎能差了去?只是大哥,这样说你妹妹还是不是我亲哥?” 酒楼包间内兄妹两闹做一团,却不知门外站着一名气质不凡的男子,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只是往那里一站浑天然的优雅气质瞬间成为一道风景,只是他一脸失落让人见了也我见犹怜一番。顿了半响还是没有推开那扇门,一脸落寞的站在门外。 临窗位置坐着一名男子,他的身旁站着侍卫手中抱剑,惹得邻桌没人胆敢落座。此人正是宋子矜在别院救下的男子独孤颜烈,今日未曾蒙面。俊美的五官精致却霸气,面部线条紧绷面带寒意,若是永安城第一美人见了只怕也会自愧不如。 男子面无表情,百米之内生人勿进,尊贵的气息浑然天成。身旁的护卫且不苟言笑,一看就知来头不小。 “原来是宋慰庭的女儿,倒是小瞧了她!”独孤颜烈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来,听得一旁的姬杀云里雾里。 他家爷说谁呢?什么时候爷对女人有兴趣了? 正文 第六章 刺杀 沐绝尘单手背着站立良久,正犹豫是否敲门之际,身后多了一道清脆优雅的声音。 “既然来了,何苦久停门外?” 沐绝尘嘴角泛起一抹苦笑,道:“让李小姐见笑了。” 李幕知淡笑,秀丽的面庞被一双灵动的双眼显得灵动却不失娇羞。举手投足间无不是说不尽的优雅大气,笑道:“太子哪里话,既来之则安之,莫叫他们等久了才是。” 李幕知的婢女见状,敲响了房门。屋内嬉笑的声音顿时消散,半响才听宋子青朗声道:“请进。” 李幕知优雅的欠身,沐绝尘这才推门举步而入。 “我说太子怎来得如此之慢,原来是和李姑娘相遇了。”宋子青见二人一前一后进屋,忍不住打趣。 李幕知轻笑,倒是比沐绝尘自在许多。看向一旁默默不语的宋子矜道:“宋大哥莫要取笑,幕知可没你想的那般开不起玩笑,可不要别扭了太子殿下才好。” 宋子青扁着嘴一脸没好气的瞪着李幕知,随即打着哈哈便带过了话题。沐绝尘摇摇头道:“莫不是本宫来了,坏了你们的雅致?” 话是询问,目光却是看着宋子矜,却在等她答复。 “殿下哪里话,只是大哥爱胡闹,子衿怕幕知姐姐当真了去。”宋子矜扬起小脑袋,笑的没心没肺,沐绝尘只觉心间一痛。 都这个时候了,她是用怎样的心思笑出来的。 李幕知单手扶额,一脸的头疼样。实则她也是真的头疼,看着他们一个二个的模样,真是叫人见了着急。 “难得我们大家聚在一起,难不成非要这般消磨光阴才行?我听闻城外开了许多的桃花,三月里的桃花最美,不如我们前去看看如何?” 沐绝尘闻言连忙点头附和,难得一次与李幕知达成共识。两人一人拉着一个便出了门,两辆马车缓缓走着,车内的人却心思迥异。 宋子矜吃着糕点一脸无恙,笑问道:“幕知姐姐说赏花是假,想与我大哥独处是真吧?” 李幕知拍掉宋子矜伸出来的魔爪,脑袋一偏,冷哼道:“谁要与他独处了,就他那轻浮的模样,我才不稀罕。倒是你,可把我们陈国的太子殿下折磨的够苦的。” 听闻此话,宋子矜彻底没声了。眨巴的眼睛却不知如何开口是好,良久才叹气道:“我知晓他的心意,只是感情之事向来强求不得。若是怜悯给的情感,那才是辱没他对我的一片情真。” 李幕知闻言亦皱着眉,拉起宋子矜的手担忧道:“矜儿,此番局面你要如何自保?眼下整个永安城都知晓你即将和亲,若不是二皇子心存异心你也不至于沦落至此。真是可恨,奈何姐姐无权无势,否则定不饶他!” “如今的局面看似平静,实则暗地里破涛汹涌。储君之位虽已定下,奈何权利引诱出的野心是永不会停歇的炸药。为今之计我能做的,也只有遵从天命,毕竟在我身后是整个宋家!”宋子矜淡淡的说着,其中利害关系她早已知晓,出嫁她已认命。只是仇人决不能看其坐大,定要绝而后之! 马车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若不是宋子青在外不耐烦的催促,怕是两人还沉浸在压抑的情绪中。 宋子矜下车便见沐绝尘早已候在车外等着,山清水秀间多了一层出尘的飘逸在其中。 “前方溪流处有桥,不妨我们去那看看。”沐绝尘说完宋子青便给李幕知拉走,两人吵吵闹闹的先行一步。 宋子矜见此只得走到沐绝尘身侧,两人并肩而行。春日里的阳光带着温暖,却经不起微风轻弗,山间地势寒凉让人倍感凉气在周身蔓延开来。 沐绝尘泯着唇,解下披风为她系好,只是轻描淡写道:“风大,别着了凉。” 宋子矜只是轻轻的点头,笑道:“多谢太子殿下!” 话毕两人皆沉默,宋子矜看着远处桥上的宋子青和李幕知,两人似起了争执停止不前。 沐绝尘见此欲前往过去,就在此时,不知何时从四面冲出七八个黑衣蒙面人,手中拿着剑向沐绝尘和宋子矜这便围过来。 宋子青见状正欲前来搭救,顿时也被四五个黑衣人就缠住,又要护着李幕知,根本无从分心。 “是谁派你们来的?”沐绝尘面色铁青,看着越来越近的黑衣人,此时他们已被包围。身后还有一个宋子矜,他说什么也绝不会让人伤他分毫。 黑衣人完全不理会沐绝尘的质问,一个手势便群起而上。宋子矜大惊之时便觉腰间一紧,随即被沐绝尘大手一把捞进怀里。只是一个瞬间便刀光剑影,才片刻功夫,沐绝尘手上就被划出一条血口。 “殿下,你快放开我,否则你会没命的!”宋子矜大惊,却又不敢乱动,只能任由他带着她。 沐绝尘本就体弱,这番下来早就气喘吁吁,一眨眼功夫便被黑衣人找准了空子,一剑刺在了他抱着宋子矜的左手上。 宋子矜急红了眼,吼道:“你快放开我,听到没有!” 沐绝尘反而越发的用力,宋子矜见他面色越发的苍白,鬓角的汗珠接连不断的落下。却还是给他一个侧面的笑容道:“别怕,有我在!” 宋子矜早就被泪花了眼,玉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衫。只是一个抬眼,便看到他的背后剑光一闪,未来得及反应,身体已先行一步,用背为他裆下了这一剑。 在黑衣人气恼之际,连忙从袖中洒出药粉,随着风吹弥漫在空气中。 “矜儿,矜儿”沐绝尘估计不了黑衣人为何突然全部倒下,他只看见宋子矜洁白的衣裙染上鲜红的血。 宋子矜面色惨白,见他一身血比起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连忙抓着他的衣袖道:“快离开这里,快” 宋子青抱着面色苍白的李幕知过来,看到眼前这一幕红了眼。李幕知挣脱宋子青的怀抱,见昏过去的宋子矜浑身是血,而沐绝尘面色铁青又夹着苍白,顿时说不出话来。只能焦急的喊着宋子矜的名字。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走。”宋子青一把抱起宋子矜脚步匆忙踉跄,李幕知焦急的扶起沐绝尘,四人匆匆离去。 当人离开后,从树后走出两人。此人正是独孤颜烈与姬杀,姬杀俯身探了探黑衣人鼻息后拱手道:“他们只是中迷药昏过去了,我们” “杀!”独孤颜烈深邃的眼眸看着地上的人,姬杀接到命令拔剑一舞,黑衣人在毫无痛苦下死去。 正文 第七章 交易 太子府,华灯初上。 宋子青剑眉紧皱,与沐绝尘在书房闭门谈了许久后两人才出来。见宋子矜未醒,李幕知在床前眼都不眨的守着,两人轻叹口气。 “幕知,我派人送你回去吧。你在这守着也不是办法,大夫都说了没事,你也别太担心!”宋子青为她披上披风,将她带离床畔。 李幕知此番哪里睡得着,经历一番生死后大难不死。忧心忡忡道:“回去我也睡不着,还不如守着矜儿好些。真不知那些刺客是谁派来的,居然胆敢刺杀太子,好在矜儿性命无碍,否则我” “否则你怎样?难不成你还能飞天遁地?是那些刺客的对手不成?”宋子青没好气的说着,却也后怕不已。 李幕知不以为然,她身为女儿家无权无势是做不了什么,却也不代表她什么都做不了。信誓旦旦道:“那有如何?我是不能怎样,除非那幕后之人我一辈子查不出来,否则定不饶他!” 宋子青面色铁青道:“你少给我在这添乱,矜儿如今这样了,我不想下一个是你。你若想留在这就不许你轻举妄动,幕后之人不是你惹得起的!你别轻易给你父亲惹祸事就行了,现在局势紧张,我可不容许你乱来!” 李幕知闻言不再言语,心下却是极不痛快的。她知其中厉害关系,也不敢妄动,怕累及家人。 “你们别在这吵了矜儿休息,都出去吧!”沐绝尘终于开口,却是赶人的话。他不想宋子矜被他们惊扰,这次事件够让他心惊肉怕了。 若她今日要是有个好歹,他不知自己会怎样,仅仅只是一想恐惧便蔓延直全身! 三人刚离开,宋子矜便睁开了眼。眼中流露着思索的意味,她在想今天的事情,一点一滴细细的回想着。 她刚被下旨远嫁和亲,接着太子出游遭遇刺杀,怎么想都有些诡异。心下很快便有了猜测,目光隐忍着愤怒。 “皇兄可还好?方才听闻你在郊外遇刺,这便急急忙忙赶来探望。竟不知有人胆敢对太子下手,真是不可饶恕。”会客厅内,沐云轩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捏着茶盖轻磨着杯沿。 沐绝尘轻笑道:“这大半夜的,让皇弟担忧了。刺客不过是些不入流的角色,自是无碍!” 沐云轩听闻眼光一闪,面上随即露出文雅的笑。意简言骇道:“那便好,皇兄身为太子,理应注意些。这次是些不入流的小脚色,若是再有下次怕是没这么好全身而退了,莫叫人寻了机会才好。” 宋子青面色一冷,笑着拱手道:“二皇子倒是多虑了,正所谓邪不胜正。小脚色始终是小脚色,既使来他千百个也改变不了其献丑的事实。” 沐云轩挑眉,心下冷笑:好你个话里有话的宋军师。半响才缓缓道:“话也不能一概而论,古语云:事在人为,本宫终究是信人定可胜天的!” 沐绝尘面色一白,忍俊不住咳出声来。宋子青见状连忙从怀中掏出药喂其服下,沐云轩见状叹息道:“皇兄这身子怎么还是老样子?若是御医不行便换个御医瞧瞧。龙子之躯金贵无比,而皇兄贵为一国太子,未来的储君,更得好生调养。你们这些做下人的莫要怠慢了去,怪罪下来你们担当不起!” 宋子青无心搭理,见沐绝尘好转些才松了口气。沐绝尘摆摆手以示无碍,一脸歉意道:“让皇弟见笑了,这身子是个什么样皇兄自是知道的。天色也不早了,皇弟早些回去歇着吧!” 沐云轩闻言将茶杯放下,起身理了理衣衫,看了眼宋子青后才道:“那皇弟告辞,皇兄务必好生修养!” 沐绝尘艰难的点点头,不难看出他撑的有些难受。 沐云轩一回府便将贴身侍卫责罚一顿,显然气还未消尽。指着跪在地上伤痕累累的左四吼道:“你是怎么办的事?这么好的机会居然都能失败,真是群废物,你说本宫养你们有何作用?” 左四面不改色,忙出言道:“主人息怒,本来是胜券在握的,可不知永安公主从哪得的迷药立竿见影,兄弟们也是防不胜防。” “宋子矜,你这个贱人,居然胆敢坏我大事!”沐云轩闻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随手拿起一个花瓶便狠狠地砸到地上。 左四不敢再说,待沐云轩情绪缓和些后,这才深吸口气问道:“她怎么会和太子在一起?” “据说是宋子青安排的见面,还有刑部侍郎的千金李幕知。属下知晓机不可失便继续按照计划进行,眼看就要成功却被永安公主为太子挡了下来,然后洒出了迷药。属下见情况不妙便不敢现身,不过永安公主应该伤的不轻!”铁心如实交代,不敢有半个字的欺瞒。 沐云轩气的咬牙切齿,他被刺杀的时候怎么不见她来给他挡刀挡剑,他怎么没有看见她会随身携带迷药了? “宋子矜,你这个贱人。本宫定要你生不如死,叫你知道欺骗本宫的后果是什么!”居然胆敢欺骗本宫,本宫出事的时候,你哪次不是躲得远远的?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却是一脸面色铁青,心中更是认定了宋子矜对他的欺骗和背叛! “这点事就把你气成这样,你也只有这点能耐了!”房内不知何时出现一名陌生的男子,身形修长,面上带着金色面具。 在沐云轩说话时,左四早已拔剑将他护在身后。“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男子冷笑一声道:“看来二皇子记性不好,那我来帮你记起来!” 男子说完便快速来到沐云轩面前,单手掐着他的脖子,随即将人提在半空中对身后举剑的左四道:“你若轻举妄动,我便杀了他!” 左四顿时不敢乱动,却时刻保持着警惕。沐云轩面色涨红,随即瞥见男子腰间挂着一个铁质腰牌,心下瞬间明朗。 “你是望月宫的人?”说完沐云轩便给丢在地上,见自己暂时安全也松了口气。 男子转身坐下,沉声道:“看来你记性也不算太差,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二皇子殿下!” 沐云轩面色一白,紧闭双眼吸了口气,双手逐渐捏成拳,随后再次缓缓松开。当他再次睁开眼,眼中多了一抹无可奈何! “请问阁下,本宫有得选择吗?” 是夜,明月高挂却如此清凉! 正文 第八章 暗涌 丞相府, 距刺杀过后已有五日,宋子矜在太子府养伤四日后,第五日一早便打道回府。宋子青未免落人口实,对外宣称宋子矜前往道观为家父祈福诵经。 欢儿、乐儿见自家小姐前去祈福回来消瘦许多,面带忧虑。倒是宋慰庭难得的并未多问,他自己的女儿自是知晓的。 只是嘱咐她好生休息,并命人好生伺候着,交代完便转身离去! “小姐,您不在的这几日有人送来一封信和一个盒子。”乐儿从房中取出信件及盒子交与宋子矜手中,见宋子矜面露疲色便拉着欢儿告退。 宋子矜看了看盒子还是先拆开信封取出信纸,信上寥寥几字:公子医术名不虚传。 她的身份被谁知道了?宋子矜心下一跳,顿时感觉不妙。连忙打开那个盒子,只是一眼便又再度恢复波澜不惊之色。 碧血草! 这人好大的本领,她瞒过所有人却还能被对方查到底细,到底是她大意了。 “乐儿!” 乐儿守在门外,听到宋子矜寻她连忙进屋。 “送信的人可是一名男子?冷冰冰的没什么表情?”宋子矜想了想还是补充了姬杀的明显特征。 乐儿摇头道:“不是的,是一名孩童交与管家,管家转交给奴婢的!” 宋子衿闻言秀眉微皱,心下想着:不应该啊,这碧血草你自是记得向何人索要的,怎会不是他? 虽有疑惑,宋子矜心下却肯定是姬杀。她的身份被姬杀知道了,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借此做些什么? 就在宋子矜暗自揣测时,独孤颜烈此时正坐在暗室中。冰冷的面庞噙着笑意,望着对面被绑在木桩上的男子。 “你的主子没告诉你失败的后果?”独孤颜烈冷不防的开口,姬杀上前粗鲁的将男子身上的绳子解开,胎教便将男子踢跪在独孤颜烈面前。 男子面色苍白,身上血迹斑斑。凌乱的头发被汗液打湿,结结巴巴道:“本官不知阁下说什么,只是我乃陈国官员,阁下这般对待朝廷命官不怕被杀头吗?” 独孤颜烈抬手便将手中的茶杯砸在男子身上,杯中滚烫的茶水带着烫开的茶叶如数洒在男子头上,面颊顿时翻红。 “别给本王装聋作哑,趁本王还有些耐心最好老实交代,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 独孤颜烈话落,姬杀拍了拍手,暗室的门被打开。两名老妇,一名女子及两个孩童被五花大绑的丢了进来。见到男子顿时哭喊,奈何最被布塞着,只能“唔唔唔”的支吾着。 “独孤颜烈,你有事冲我来,何苦为难妇孺幼小?”男子见自己一家老小都落入他人手中,四周顿时死寂一片。 姬杀拔出长剑,一剑刺向男子腿部。男子惨叫出声,男子家人见了不断的挣扎,两个孩子吓得瞪大了双眼,眼中全是恐惧。只见姬杀手中剑刃染满鲜血,面无表情道:“找死,爷的名讳也是你这等下作之人配喊的?” 独孤颜烈见男子痛苦的说不出话来,冷冷的看着,不是不认识他吗?看来还知道怕,知道怕就好。 半响后再次问道:“本王最后一次给你机会,若再不回答下一个便是他们!”说完目光看向一旁男子的家人,男子顿时气的面色铁青。 男子紧咬牙根,面部紧绷的肌肉使额间爆露出一条条的青筋。 “我是真的不知,祸不及妻儿,若是你真”男子话为说完便听到倒地的声响,连忙转过头,随即双眸腥红,随即惨叫出声。 “啊珍儿珍儿独孤颜烈,你这个畜生,有本事你杀了我,你杀了我啊!” 姬杀冷眼的看着男子,随即一剑刺在老妇胸前,老妇口不能言,面露痛苦之色后随即倒下。 “娘啊不要娘啊”男子拖着一身血爬到浑身是血的老妇面前,抱头痛苦。又摇了摇浑身是血的妻子,却不见反应。两名孩子泪如雨下,眼中写满了恐惧和害怕之色,却不敢妄动。剩下一名老妇吓得直哆嗦,却没忘记将两名孩子尽量护在身后,被绑着的双手捏着两名孩子的小手。 独孤颜烈冷眼看着,殊不知心下早已发怒。“怎么?还是不知道?” 姬杀作势将剑指向一名孩子,老妇见状连忙摇头,眼中充满了祈求。男子咬牙,浑身颤抖。在他犹豫间,姬杀的剑已刺出,却未料到老妇将身旁孩童用力撞开,为他挡了一剑。 “倒是个忠心护主的奴才!”独孤颜烈淡淡的说了一句,没有可惜,没有褒奖,只是陈述! 男子悲痛欲绝,绝望的看着两名无助的孩子,一连串的打击和惊吓,两名孩子早已恐惧到呆滞。 眼一闭,正欲咬舌自尽之际,姬杀抬脚便是一踢,男子防不胜防,舌尖咬破,满口是血。 “看来你是被教训得不够,这两名孩子性命本宫留下了。男孩送给张员外做***女孩养两年丢军营去,本王要犒赏众将士保家卫国!” 独孤颜烈优雅的饮了口茶,便起身往外走。 男子闻言心下绝望,连忙抱住独孤颜烈的腿,一面摇头,一面口齿不清的说着,一开口便流一地的血。 “我求求你杀杀了我们!” 姬杀闻言,终究是肯正眼瞧他一眼,但也仅仅只是一眼。独孤颜烈冷眼看着狼狈的男子,并未言语。抽出被血染透的脚,白色的裤子上面印了两个血红的手印。 “独孤颜烈,你杀了我们,杀”独孤颜烈在男子的哀求声中走出密室,他竟不知,那个人竟有本事觅得如此忠心护主之人。 “我们太子是越发的长进了!” 看似感叹,实则话藏危机。姬杀闻言不语,他自是知晓的。眼下情况并不乐观,南启那边大权在握的并不是自己的主子,暗中筹划经营这些年,眼见有所改变。 却在今天审问的过程中发现,只要南启有那个女人在,他们便还要付出更多的鲜血! “爷,从这人口中问不出话,我们是不是换个途径查背后之人?” 独孤颜烈摆了摆手,其实不用查他也知晓是谁。只是他才进陈国便中了毒,怕是事情没这么简单。 “这事你不用插手,最近身边的人杂了些,是时候该清理清理!” 姬杀闻言猛地一惊,竟不知他们身边起了内鬼,这肯定要查,还必须要查出来。 这下陈国暗地里注定不太平 正文 第九章 相约子时 从接到圣旨后已过半月,这段时间宋子矜不曾找过沐云轩也没提及过。而远在军营中的宋子悠得到消息后气冲冲的跑了回来,更可怕的是他没有直接回家,第一时间在太子府找到沐云轩将他狠狠打了一顿。 这下事情闹大了,再怎么说这人也是皇子。如果沐云轩告上一状,那么这事无疑是打击他们宋家最好的机会。 重}要的是人是在太子府被打,到时候深究起来只怕太子也脱不了干系。 二哥糊涂啊! 好在太子立刻封锁了消息,对下人也称俩人只是比试误伤。如果这事太子都压不下去,那么她二哥不死也得脱层皮。 “乐儿,备轿。去太子府!” 宋子矜收到大哥消息后立刻出发,大哥用意她懂。现在她好歹还顶着一个永安公主的名号,加上她和沐云轩又有旧情。 如果能够劝说也罢,劝说不了,凭着众人知晓她对沐云轩的爱慕做个假证倒也能够挽回一二。 想必大哥做出如此决定也是下了一番决心,如果可能她相信大哥宁可让她一辈子不见沐云轩。 只是大哥未免小看了自己,此次前去她还有更好的打算。想打击他们宋家,也得先看看自己的分量才行。 一盏茶的功夫轿子已经停在太子府门外,还没踏进大厅便听到宋子悠的吼声。 不等下人通报宋子矜便率先开口,打趣的笑道:“大老远便听见二哥的声音,是谁把你给惹了,小妹帮你出气。” 此刻厅中下人早被支开,只剩太子沐绝尘以及她的两个哥哥和沐云轩。几人见到宋子矜到来神色怪怪的,沐绝尘和宋子青是因为愧疚。 而宋子悠则是因为心虚,他打的可是他家小妹喜欢的男人。虽然占理但还是怕自家小妹生气,顿时不吭声了,只是冷着脸瞪着沐云轩。 沐云轩是惊讶宋子矜像个没事人一样还笑的出来,她不是一直爱慕自己吗?怎么现在要远嫁和亲却一点不伤心,也不见她跑来质问他? 他可是可以交代了刘公公,让他说明和亲他的主意,为的就是让她们一家失控去父皇那里自寻死路。 也是为了防备宋子悠恼凶成怒,他手上的兵权他不得不顾及。 不得不说,男人就是喜欢强行霸占着! 就算自己亲手丢了的,一旦对自己不搭理不上心,这恶心的自尊心便开始作祟。恨不得宋子矜非他不可,尽管是他亲手推开了她。 “子矜给太子哥哥、二皇子请安。”宋子矜落落大方的欠了欠身,对沐绝尘称呼亲密,对沐云轩则是生疏的二皇子。 以前她哪次不是一口一个轩哥哥,从小到大沐云轩还是第一次听见她称呼他为二皇子。不知为何心里极其不舒服,面色瞬间黑了下来。 “衿儿妹妹今天倒是懂得遵守这些迂腐的繁文礼节了?”沐绝尘起身走到她的身旁,忍俊不住的打趣起来。 以前的她哪里会这么中规中矩,连忙做出一个小女儿家的娇羞状,娇嗔道:“太子哥哥可是不欢迎衿儿?若真如此衿儿可走了。” 沐绝尘一听哪里舍得,这人好不容易才见到。立即将人拉了回来,笑骂道:“行行行,是我的不是,就你鬼灵精。” “我说你两眉来眼去的还真把我们当空气了?你二哥回来也不知道先关心关心,你个吃里扒外的小没良心。”宋子青见两人忽略自己心有不甘,再是太子也不能抢他妹妹。 沐绝尘一听尴尬一笑,将人带到一旁坐下便将不再开口。不过宋子青那句眉来眼去他倒是挺喜欢,俊朗的面上隐忍着笑意。 “二哥,怎么回来了却不回家。妹妹马上远嫁,你当真是不想念的吗?”宋子矜见沐云轩脸黑的差不多了也开始了正题。 宋子悠刚刚还霸气外露的气焰瞬间没了,生怕自己妹妹找他秋后算账。在听到她亲口说要远嫁后,火气蹭蹭蹭的又冒了上来。 红着眼指着沐云轩“要不是他你能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身为一个男人居然把女人往外推,小妹,这种男人咱不稀罕。哥这就去求皇上收回旨意,重新给你找个好夫君。” 宋子矜没接话,将视线落到沐云轩身上,故作惊讶道:“呀,二皇子这脸是怎么了?” 沐云轩见宋子矜终于理睬他,面色好了一些。不悦的冷哼道:“可不就是你二哥做的好事,真仗着这是太子府为所欲为。” “你放屁,这事跟太子有什么关系?你别找不痛快。”宋子悠一听沐云轩将矛头指向太子,像被人踩到尾巴一样立刻炸毛。而太子面色也带着温怒,却又在隐忍着。 宋子矜起身将自己二哥拉住,心疼道:“有没有伤着哪里?” 这话顿时让沐云轩和宋子悠俩人傻眼,换做以前她绝对不管对错站在沐云轩那边,今儿个是气糊涂了吧? 沐云轩也是惊讶,她居然不问他怎么样反而问他二哥。没看见他都破相了吗? 以前爱他爱的死去活来他嫌烦,现在冷落了他,应该感到高兴的,不知为何心里却反倒不是滋味。 不过也是,她都让人转达她的谢意了不是,为她觅得一段天赐良缘? “小妹,二哥知道你生气。要打要骂都行,只是别这样,二哥不习惯。” 宋子悠一脸苦瓜相,看的沐绝尘和宋子青就差笑场。 宋子矜一脸尴尬,这还真是亲哥,够给她长脸的。 瞧准了时机,宋子青忍住笑意将一粒石子打在宋子悠膝盖处,便见宋子悠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二哥,你怎么了?”宋子矜一脸焦急的将人扶起,暗中下了软骨药让宋子悠不能动弹。 沐云轩见状拍案而起,气的跳脚。刚刚打他的凶狠劲跑哪去了?现在居然躺地上装死。“宋子悠,是个男人就给本宫站起来,躺在地上装模作样像什么话?” 宋子悠被这话激的脸红脖子粗,奈何他现在还真起不来。完全不知怎么回事,只觉得全身使不上劲。 这时沐绝尘和宋子青对视一眼后连忙跑过来,一脸焦急的对外喊道:“来人,快传御医。” “二皇子,我哥再怎么不是你也不能出手那么重啊,您是皇子怎么这点胸襟都没有?” 沐云轩气的就差吐血,贼喊捉贼。想联合起来给他下套,门都没有。 “宋子矜,本宫今天算是看清楚你了。” 见效果达到,急忙改口,柔声解释道:“轩哥哥,我也是一时着急才会口不择言,你别往心里去。” 沐云轩冷哼一声,却未回应。宋子矜见此咬住红唇含泪深情的在他耳畔轻声的吐出几个字:“今晚子时,柳城河边。” 说完还不忘露出一脸娇羞,埋下头。这样的转变让他瞬间心猿意马,这大晚上的孤男寡女野外会面,会发生什么还用说? 平心而论,如果她不是丞相之女他真会喜欢上她,样貌闭月羞花,又一心爱慕他。 以前有所顾及,现在她马上出嫁。与其便宜别人,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想想晚上可能发生的事,气也消了。把她送人还真舍不得,可是为了大计只能牺牲她了。 只是他不曾想到夜晚等待他的是另一个局面。 正文 第十章 危险 柳城河边,两岸柳树成排。除了溪溪潺潺的流水声外只余风声呼呼刮过,顿时让两岸柳树枝叶乱颤,似一个个面目狰狞的鬼魅般骇人。 黑漆漆的柳城河多了一丝神秘和恐怖,没有白日的杨柳依依,剩下的唯有那一河的寂静和玄月高挂。 宋子衿独自挑起灯笼,小手握紧了衣袖,手心中全是汗,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四周的动静。此刻她都快吓哭了,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吗? 明明怕的要死,居然还主动约人家大半夜的在这黑灯瞎火的地方见面。 唉,下次做决定前一定要谨慎、谨慎再谨慎! 子时已到,宋子衿踩着点赶到。却未发现沐云轩的人影,这人该不会放她鸽子吧? 算了算了,再等等,虽然吓人了些! 宋子衿咽了咽唾沫,一个劲儿的给自己打气。每次她夜间诊治都会让她纠结半天,只是今天她是非常的害怕。 这柳城河名字虽美,但是却有着恐怖的传说。这里以前是那些两情相悦的恋人幽会之地,后来一女子被情郎抛弃含恨投河自尽。 从那之后,凡是夜晚来此幽会的情侣都会听到凄凉哀怨的哭声,久而久之这地白天也很少有人会来。 如果不是白天不方便的话,她也不至于这么委屈自己跑到这恐怖的地来受罪。这人要是不来的话,她保证一定毒不死他! 现在她和沐云轩已经撕破脸,想要正大光明见见面还得看他乐不乐意,她可没兴趣上门找虐。 趁着今天的机会她才想到用计将人骗出来,一来是摆脱嫌疑,二来也为了给他一个机会。 他若不懂珍惜,不知悔改,她必杀之! 最重要的就是摆脱她家人的嫌疑,也帮太子一把,这事得做到滴水不漏。 “这么久了,不会真的不来了吧?” 宋子衿滴溜溜的大眼布满了疑惑,有些肯定却又不能完全肯定。还真是翻脸比翻书快,这对不起人在先,还敢公然的甩她面子。 “啊!” 宋子衿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站了个人,直到一双手臂从后环抱住她的腰后吓得惊叫出声。 “衿儿等了许久?”沐云轩一脸的愉悦,在那饱满的耳垂后轻轻呵了口气,惹的宋子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怎么才来?我还以为你真的不想衿儿,不要衿儿了!”宋子衿一边说着试着从那双臂中逃脱,却发现自己的细腰被禁锢的死死的。 沐云轩轻笑一声,将人扳正四目相对。“怎么会,你知道的,本宫心里始终都装着你。” 宋子衿就差一口唾沫呸在他那虚伪的脸上,心里有她就是亲手让她去和亲?这坏人做都做的明目张胆了,现在又来充当好人,真当她傻不成? “真的吗?那轩哥哥去求求皇上,衿儿不要离开你的身边,除了你我谁也不嫁。”才怪,宋子衿在心里默默补充。 “这事本宫做不了主,衿儿让丞相去求情吧!他是一代元老,又是正一品,父皇必定会留几分情面。”沐云轩依旧温和的声音,却温暖不到她的心。 这是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你也没忘如何算计我用命守护的家人。 你…该死! “不是我不求,而是父亲太愚忠。这关乎到国家安危,只是远嫁,没有涉及我的生死父亲自然不会说什么。国家和个人安危,父亲选择的永远是前者。” 宋子衿双眸含泪,白皙的小手抱住他的脖子。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根银针,在夜里浑然看不见,果断的一针扎在了沐云轩的后脑。 然而这一切沐云轩却毫不知情,没有丝毫感觉。此刻他已经被宋子衿的话给惹恼,他可是本着宋慰庭和皇上闹翻借机铲除太子势力的本意才把她送出去。 结果居然未达目的,心情怎么可能好的起来? “瞎说,丞相爱女人人皆知,宋家兄弟更是爱妹成狂。子衿,你的小心思本宫都知晓。但是,本宫的霸业没有谁能阻止,别耍那些小心机。懂吗?” 沐云轩沉着脸,说出来的话却致命的温柔,对宋子衿的楚楚可怜毫不在意。他虽然生气,但是打了这么久的交道,他不会觉得自己看人不准。 真正让他生气的是宋子衿的态度,现在的她护着的全是别人,用尽全力防备的却是他。 这样的事实让他不能接受,不论她说的再怎么好听,他也不是愚蠢的那一个! “这话是何意?难道子矜哪里做的不好让你不高兴了?”宋子矜一脸迷惘状,显然不懂他为何会生气,娇滴滴的口吻是个男子听了都会醉上三分。 “哼,还敢与本宫装傻?今儿个在太子府你表现的倒是不错,别以为用小小的美人计就能让本宫既往不咎,如果你今夜主动投怀送抱就是为了这事,本宫劝你死了心的为好。” 沐云轩一脸冷淡的口吻,似不屑更似不爽。令他更不爽的则是,因为宋子矜毁了他一次良机。上次刺杀若不是她,沐绝尘早就死透了,他现在哪里还会忧心忡忡? 事实证明他确实不蠢,但是他却低估了宋子矜的智商。虽有前面的插曲,但他却不认为她有能力算计自己。要知道这个女儿跟了她许久,她的性格,自己怎会不知? “你说的这些我自然知道,也不奢望你会放过我的哥哥。今夜相约只为做庄买卖,相信你会答应既往不咎的。”宋子矜依旧保持着以前的性子,不敢大意,趁机脱身背对着沐云轩。 在她转身的刹那并没有见到沐云轩眼中迸发出的杀意,这并不是佳人相约,而是公然的威胁与他! “本宫都不知道,衿儿……从什么时候起,胆子也变大了?”沐云轩看似调侃的话只有宋子矜知道这话中包含的杀机有多重多浓,立刻转过身莞尔一笑,瞬间闪了他的心神。 “话可不能这么说,不日我便要远嫁吴国,而这里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衿儿的家人。若是家不安宁,怎敢远嫁?” “当然,我若是不嫁对你是千万个顺心。可是你知道吗?你若顺心了我便糟心。认识你这么久,当真觉得我手上没有半点儿蛛丝马迹?” 宋子矜不轻不重的口吻,看似风轻云淡,却字字珠玑。她原本还想着打打太极,但是见到他开心她就真的开心不起来。 既然她都不开心了,为什么要让他在这里洋洋得意?直接点破说开倒是痛快,见到他那张扭曲的脸便觉得畅快! “宋子矜,你这是在自寻死路!”沐云轩身后背着的大手悄无声息的捏成了拳,随后从袖口中掏出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寒光毕露。 危险就在旦夕之间! 正文 第十一章 喊声爷便救你 沐云轩的满心杀意毫不遮掩,这荒郊野岭的对她一个弱女子做些什么真的太易如反掌了些。原本还顾及一丝旧情,此刻他想的是如何将她杀掉,弄成一个逃婚的假象。 这宋子矜一死,先不说宋慰庭会不会闹上朝廷,就怕父皇也不会错失这个大好良机。定会借此机会打压宋家一番,若是可以的话定能让宋家再翻不得身。 太子失去宋慰庭的支持,实力必会大损可谓元气大伤。若是太子出面,他到时候还能将宋子悠对他动手的事情搬出来,这宋家的局面显然就是一个死局! 沐云轩想到这里,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看着毫不畏惧的与他四目相对的女人,凤眸之中带着倔强和不屈,小小的下巴抬的高高的,月光洒在她的侧面,为她添了几分柔美冷毅。虽然可惜,但是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何况只是一个区区的女人,他日坐上皇位,女人要多少有多少! “怎么,恼凶成怒想杀人灭口?这月黑风高的确实适合做些龌蹉的勾当!”宋子矜挺直了小腰板,对于武力还真是一窍不通,唯一擅长的便是用毒。 一脸忐忑的盯着沐云轩的举动,小手中多了一把药粉。她自然不能杀了他,但是却也能够让他生不如死。刚刚扎的一针,在她出嫁那天便会毒发,没人能够看的出来,也没人能够救得了。 这是她亲手索要的新婚贺礼,也是她最满意的一份贺礼!她十里红妆时,便是他沐云轩灵堂白布丧命时。 只是她万万没有料到后来的变化会那么的复杂,让她恨之却不能为之! 沐云轩衣袖一挥,便将面前胆大包天的女人一把钳制住。“衿儿说的倒是有理,这天时地利的,若本宫不做点什么似乎都对不起这老天?” 宋子矜一脸戒备,手心中布满了汗液。“沐云轩,你可想好了,我能到这里来又怎会没有半分把握?若是有个差池,二皇子兄弟相残,残杀忠良的证据便会出现在明日的早朝上。” 沐云轩听后一脸阴冷,一手扣住她下巴恨不得立刻掐死这个女人。威胁道:“说,那些证据你都给了谁?还有哪些人知道?本宫若要受罪也得明天,但是衿儿现在可是在本宫手里。不想吃苦头便老实交代,否则……” “否则什么?真当我傻?若是此刻告诉你我一样见不到明天的太阳,若是有堂堂二皇子这金贵的身躯陪葬,衿儿荣幸之至!”宋子矜还不等人将话说完,立刻反驳回去。 沐云轩手上力道逐渐加大,若是再用力半分只怕宋子矜的下巴铁定会被捏碎。 “说不说?” 宋子矜疼的眼泪哗哗打转却依旧紧守牙关,没有出声求饶,手中的药粉不到万不得已时她不会轻易动用。眼眸望向暗处,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她还真不敢让暗卫现身,到时牵扯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再则,唐唐二皇子身后怎会没有暗卫?若是她的人一出,那他的人也将现身,真是糟糕透了! 她会医术擅长用毒的事情还不能传出去,起码在沐云轩死之前最好不要声张。否则她相信这个男人有的是办法借此来打击宋家,打击太子。 去年皇后生辰,小公主吃了有毒的糕点。而她是唯一离小公主最近的人,曾经一度被怀疑,最后被父亲用性命担保才安然无恙。 那个时候沐云轩便袖手旁观,想来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策划好了一切,若是真的成功,此刻陈国哪里还有他们宋家?谋害皇族子嗣,满门抄斩! “不说是吧?很好,不知道陈国公主和亲到吴国。这洞房花烛夜新娘不是完璧之身,你说这戏码是不是有趣?” 沐云轩见到那双固执的双眸便知道武力不会让她屈服,但是女人不都是注重名节吗?他若是破了她的身,她还能不求饶?反正他今夜也是奔着这个目的而来,何乐而不为! 宋子矜眼中闪过一抹慌乱,一想到被这个男人占了身子,胃就莫名的翻腾想吐。“别恶心,听着都想吐。” 沐云轩听到脸色一黑,也不再废话,粗鲁的开始解她的衣。原本以为她会求饶,没想到求饶没有听到,居然敢嫌他恶心。很好,他倒要看看他真的要了她会不会恶心死她? “亏你堂堂皇子竟然如此卑鄙不入流,见过无耻的,其中属你最不要脸。”宋子矜紧了紧手中的药粉,若真到了危急关头她也只能让这个男人提前付出代价。 “不入流?哼,这不正是你欲擒故纵的手段?本宫现在成全你,你应该感恩戴德!”沐云轩丝毫没有停手的打算,最后干脆一把将人推倒在地。 “沐云轩,你个王八蛋!”宋子矜死死的握紧了粉拳,任她拳打脚踢丝毫不能动她分毫。正当她准备义无反顾的用毒时,正当暗中护卫准备冲出去时头顶突兀的响起一个声音,吓了三人一跳。 “不知羞耻!”一个低沉的声音听不出情绪,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在说沐云轩还是宋子矜。但是宋子矜却松了口气,不管他说的是谁,她得救了这是事实。 连忙起身将衣衫整理好,沐云轩黑着脸,整个人就像吃了苍蝇一样难看。目光看向四周,随后在他们头顶的树上停下。 “藏头露尾算什么英雄好汉,有胆现身一见!” 沐云轩等了半天依旧没有回应,正当他以为人已经走了的时候,独孤颜烈低沉性感的嗓音再次响起。 “女人,需要救你不?” 宋子矜一听眼眸一亮,这人来的突然,也不知道来了多久?听到多少。但是她能保证,这人一旦离开,那她必定难逃沐云轩的毒手。 连忙点头客气道:“还请大侠出手搭救!” 沐云轩气的青筋暴露,袖中锋利的匕首快速的打向声音的来源处,在电光火石间匕首被独孤颜烈两指轻松接住,嫌弃的丢了回去。 这一丢看似轻巧,包含的内力却不小。沐云轩这样的练家子也闪躲的勉强,匕首贴着他的面颊而过,在面庞划出一道细长的伤口。 “你到底是何人?今日之事阁下若不插手,本宫定既往不咎。”沐云轩心下一惊,顾不得面上的伤,大手一挥身旁便出现七八个黑衣人,这些正是他的暗卫。 独孤颜烈并没有搭理的打算,再次冷声开口道:“喊声爷,爷便救你!” 正文 第十二章 水性杨花 宋子矜嘴角一抽,这位大侠喜好还真是非同一般。只是为何听在她的耳中,总有一种姑娘接客的感觉呢? 她曾经偷偷跟着他跑去怡红院几次,那里面的姑娘打扮的花枝招展,见到老少爷们皆是一脸兴奋的招手喊着:哎哟喂,爷,您可来了,想死人家了! 越想面色越难看,这人还真不是一般的讨人嫌。只是现在有求于他的人是她,好汉不吃眼前亏,喊声爷也不吃亏。 说不定人家也不是恶趣味,只是她自己想多了而已! “爷。”宋子矜声音小的像蚊子一样,面色憋得通红。 独孤颜烈隐在树间,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嘴角居然挂起一条弯弯的弧线。“听不到!” 沐云轩被晾在一旁气的发怒,大手一挥,身后的黑衣人便冲向了柳树。宋子矜一见哪里还顾得上许多,若是那人走了她就惨了。连忙放声大喊:“爷,大爷,大老爷……啊……” 宋子矜一通乱喊,喊到一半的时候发现自己腰上多了一只手,随即小脚便离开了地面。吓得惊叫出声,抬头便见到一张帅的人神共愤的俊颜,一向不被男**惑的她也移不开视线。 剑眉如画,一双黑眸幽静的似一滩深泉,一眼望不到底,看的越久陷的越深。高挺的鼻梁,性感的唇线紧闭着。 浑身上下散发着冰冷霸道的气场,却有一堵温热的宽阔胸膛,鼻息之间被一股淡淡好闻的茶香围绕。 这样的男人世上居然真的存在,也是她这辈子见到的最好看的男人。他不比太子的俊美,太子显得柔美一些却没有这么强烈的气场。更比两位哥哥多了许多霸道和冷冽,这样的结合在一个人身上居然是那么的完美又融洽。 宋子矜大胆的打量着,看的入迷。没有发觉独孤颜烈面上闪过一丝不悦,回神来才发现离沐云轩越来越远。 “沐云轩,出嫁前夕丞相府荷花池见,那是我给你最后的机会!” 说完后便觉耳旁风声呼啸而过,若不抓紧,一个不小心掉下去铁定摔瘫! 沐云轩见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被救走,气的怒吼道:“还愣着做什么,给本宫追,杀无赦!” 几个黑衣人实在没有反应过来,没有想到那人身手那么快。得到命令后立刻朝着夜色追了过去,热闹一时的柳城河再次恢复平静! 宋子矜见不到人影后好半响才回过神来,那真的是我给你最后的机会。毒发在出嫁当天,念在当年救命之恩,若你能有所悔改那她定会留他一命。 只是却不能让他再有所作为,不然连累的只能是她的家人! 她能够给他一个机会已经是心软,早就不符她的性子,不然刚刚她早就毒死他了。 独孤颜烈面上神色未曾动过半点,只是宋子矜最后那句邀约让他眼中多了一丝轻蔑。宋子衿右手毫不客气的紧紧勾住独孤颜烈的脖子,飞的这么高,万一掉下去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她可不想猜刚刚离开狼窝,转身就被摔死! “喂,你要带我去哪?放我下去!”宋子矜看着眼前的景色越来越陌生,一脸着急。谁知道这人会把她带哪去啊? 现在想起来才发现这人出现的也太诡异了些,万一真是坏人那她岂不是会死的很惨? 独孤颜烈冷声道:“闭嘴!” 如果不是碍于这个女人不会武功他真的会把她丢下去,他讨厌别人触碰他,心里强制压抑着自己想放手把人丢下去的冲动! “闭嘴你个头,我让你放我下去没听见吗?”宋子矜再也维持不了自己的好脾气,她看似好说话,实际上并非如此。 在家里她是被宠翻天的那一个大小姐,在外她是救死扶伤的神圣大夫,面对仇人她可是最心狠手辣的鬼魅阎王。 面对陌生人她则是端庄稳重的大家闺秀,就连她的母亲都说她是一个人精。偷偷摸摸在外行医多年,早就养成了多样的性格。 她如果没点心机跟在沐云轩身旁都不知道连累至亲被斩首多少次了,几百个脑袋也不够皇帝砍的。 她可没少闯祸,也没少惹麻烦,但是却都机灵的躲过。现在这个陌生的怪脾气男人对她视如无睹也就算了,救了她还带她到处乱飞,这样的人不给点厉害真当她是纸糊的。 “聒噪!”独孤颜烈被闹得心烦,寻了一处空地,还有几米落地的距离便将怀中不安分的人一把丢下,天人之姿落地后一脸嫌弃的拍了拍衣衫。 宋子矜没有想到这人会一个招呼都不打便将她丢下来,明明还有几米,这个男人可以让她安全着地,偏偏选择了让她吃痛的一种,绝对是报复。 “聒噪你大爷,一个大男人还学人小肚鸡肠。这仇本小姐记下了,千万别落我手里。” 宋子矜毫无形象的从地上爬起来,一手扶着腰,一手揉着自己的翘臀。 这一下摔的不轻,却也不是很重,这力道掌握的刚刚好。 “倒是小瞧了你,堂堂丞相之女。毫无端庄还粗鲁难登大雅之堂,不知宋丞相是怎么教女的。”独孤颜烈剑眉微皱,难得的俊脸有了神情,却是一脸嫌弃。 宋子矜丢了一记白眼,现在不用猜想了,这个男人将他们的对话全部从头听到尾了。在一旁看戏许久,如果最后关头他还是没有出手的打算,也不知道这个男人后期是不是还能淡定的看下去。 “关你屁事,聒噪。”宋子矜看了看四周黑漆漆的树林,一脸疑惑。这绝对是郊区,否则哪能这么荒凉? “你去哪?”独孤颜烈本不想搭理,对于这个爱爆粗又粗鲁的女人实在是喜欢不起来。第一次见面那冰冷高傲的第一印象在今夜彻底被粉碎,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宋子矜停下脚步,回头送上一抹灿烂笑容。“这荒山野岭的,孤男寡女。本小姐现在不走,难不成还得和你在这过夜?” “如果是你的话没什么做不出来的,刚刚不该多管闲事,看你正乐在其中,美事不成居然改日再约,真是水性杨花,要不我送你回去?” 正文 第十三章 玩大了 独孤颜烈不知为何对这个自己不喜的女人多次语出惊人,要知道他天生话少。想起刚刚的情形便觉得自己多管闲事,那银针都扎下去了,在危急关头却不肯使用手上的药粉,这不是送上门是什么? 他救了她没听到谢谢就算了,居然还在出嫁前会情郎。这样的女人除了不知羞耻他真不知还能用什么词来形容! 偏偏这样一个不知羞耻的女人居然还是大名鼎鼎的夺命公子,真是让他惊讶一番。 宋子矜听到这话差点被气的吐血,这个男人到底是哪只眼睛见到她乐在其中了?说谁水性杨花呢? “那男人本小姐现在不稀罕,为报救命之恩大方送给你了。暖床更衣绝对是个好手,摸样也生的俊俏,不会委屈爷的!” 独孤颜烈面色一寒,这女人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居然敢送男人给他,真当他有断袖之癖不成? 暖床更衣好帮手?知道的这么清楚,果真不要脸! “找死!”独孤寒冷着声,脚步微动人便出现在宋子矜面前,胆小如她,再次被吓了一跳。 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小气,虽然害怕却也不肯服输。“对你本小姐可没顾忌,若是让我不顺心,小心吃苦头。” “就凭你?”从来没人敢如此嚣张的挑战他的权威,这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打破他的记录。 不是念在救命之恩,他早就将人大卸八块。 雄厚的大手扣住了宋子矜的玉颈,慢慢的将人提到空中。“杀你如同捏死一只蝼蚁!” 宋子矜双手不论怎么用力,也瓣不开那只大手。原本红扑扑的面庞此刻因为缺氧涨的发紫,小脚在空中乱踢。 她承认这个男人杀她易如反掌,也知道这个男人不好惹。起码她知道,这个男人是个不懂怜香惜玉的家伙。 尖锐的指甲毫不留情的在其手背上划开一条口子,指甲缝中的毒粉随着伤口渗入体内。 “咳咳,是不是觉得浑身痛痒难耐?”独孤颜烈突然将人丢在地上,万年不变的面庞寒冷如冰,星眸中闪现杀意。 看着手上的伤口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响后开口命令道:“解药!” “对于一个杀我易如反掌的人,你觉得我会傻的交出解药?”宋子矜贪恋的深吸了几大口空气,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这个男人比起沐云轩更加可怕,沐云轩她看的透,而这个男人就连发怒口吻都依旧如常,没有半分改变就让人心生胆怯。 “无碍,我先挑断你的手筋,再捏碎你的脚骨。扒光衣服挂在永安城门口,相信你很快便会扬名陈国。” 独孤颜烈语气平淡,就连威胁都说的像喝白开水一样。 喝着无味,听着颤抖! 宋子矜吓得咽了口唾沫,连连后退十米。后退时更不忘记在空气中撒下无色无味的软骨散,碍于独孤颜烈功力深厚也不敢大意。 试探道:“先别激动,有话好说。你有没有觉得浑身软软的,整个人就像没有骨头一样?” 独孤颜烈一听便迈腿前进,只是两步高岸的身躯便栽倒在地。 该死的,他就连这个女人什么时候下的毒都不知道。 宋子矜见人倒下,连忙乐呵呵的跑到一旁蹲下。 “这痒痒粉可是我改良过的,没看出来你挺能忍的。怎么样,效果如何?说说心得,如果不好我再重新改良。” 独孤颜烈依旧一脸平静,只是那漆黑的眸子不再似清泉深幽,而似风暴来袭。“交出解药,饶你不死!” 宋子矜一脸为难,小手不忘使劲掐了一把那张人神共愤的俊脸道:“手感不错,很会保养嘛。这解药给了你那我不是惨了?你用什么保证你不伤害我?” 独孤颜烈波澜不惊的面庞在被宋子矜掐了一爪后终于有了变动,这对他来说是耻辱。微眯着眼道:“你还有半柱香的时间,否则后果自负。” “喂喂,这痒痒粉不能用内力逼出来。一旦逼出来体内残留的余毒会伤及五脏六腑!”宋子矜虽然讨厌这个人却也没有什么大仇,虽然他有杀她之心,毕竟也救她一命。 独孤颜烈并没有言语,只是闭上了眼。对于宋子矜的警告充耳不闻,宋子矜连忙掏出解药。 “好了好了,看在你救我一命的份上给你解药。这个是痒痒粉的解药,软骨散一个时辰后自动失效,算是你想杀我的回礼。吃下解药后咱们两不相欠,不准寻仇报复!” 独孤颜烈睁开眼看着那张认真的面庞没有言语,额角出了层密汗。反倒是宋子矜急了,这人不回答难不成是想后期报复? 自己家门都被人知道了,如果真要报复就这身手府中的侍卫只怕不是对手。 见人久久不语也不管人愿不愿意,将药强行塞进他的口中。“快点吞下去,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独孤颜烈眼眸一冷,毫不犹豫的将口中的药吐了出来。想他何等尊贵,居然一天栽在这个女人手上两次,想两清?门都没有。 “你别不知好歹,都这个时候了装什么英雄?又没人看见,快点吃下去!”宋子矜见状心知不好,玩太大,这下又多了一个仇人。 连忙重新掏出一颗药再次塞进了他的口中,不出所料再次被吐了出来。 第三颗……第四颗……第五颗…… 小脸一垮,这么倔强的人她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她研制的痒痒粉可是痒进血肉骨髓的,这个男人能够忍下不吭一声已经让她震惊。 这要是用内力逼出来药力只会融进骨髓,到时候再不吃解药只会蚀骨而死! 俩人一个躺着,一个蹲着,大眼瞪小眼。“算了,本小姐吃点亏,算是给你的补偿。你长得不差,我也不算吃亏!” 说完便将红色的小药丸丢入口中俯身而下,直到两唇相碰灵巧的舌尖快速的将药送入独孤颜烈口中,确定他吞下后这才满意的离开。 独孤颜烈一时忘了反应,直到湿热的粉舌离开他的唇后眼中闪过一抹晦暗。 看着她不忘用粉舌舔了舔唇瓣,咂吧咂吧道:“没有大哥说的春天的味道啊!” 独孤颜烈原本再用内力逼着体内的毒药,原本将药吐出以为就没事了。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会这么大胆用口喂药,一时间乱了气息,差点内伤。 星眸危险的盯着那张粉红的唇瓣,目光越来越危险。 “好了,这些树枝能够遮挡住你天亮前不被发现。后会无期!”宋子矜跑了几趟才找来一些树枝将人遮盖住,临走前还不忘丢下一个友好的微笑。 在她走后独孤颜烈身旁即刻出现一名神色怪异的男子,一脸想笑却不敢笑的神情道:“爷,您……还好吧?” 独孤颜烈双眸喷着火,怒瞪姬杀一眼。“今日之事说出去半个字,本王亲手了结你!” 宋子矜,你这个肮脏的女人,很好。 胆敢招惹本王,不管是你夺命公子还是丞相千金,你就等着迎接本王的滔天怒火吧! 正文 第十四章 幼年之约,你可还在(上) “宋慰庭,你怎么能让我们的女儿去和亲?我前脚刚走,后脚你就把闺女卖了?”余秀琴艳丽的面庞气的面色发红,一身牡丹绣花裙端庄秀丽。 宋慰庭知道爱妻回来避免不了会被指责一顿,这事他也解释不了。“夫人,消消气,小心气坏了身子!” “少来这套,我告诉你宋慰庭。如果我的衿儿有个差池我和你没完,现在立刻让那昏君收回旨意!” 余秀琴护女在永安城是出了名的,前脚刚到娘家,后脚就收到丈夫的飞鸽传书,急忙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 “这事衿儿已经有了打算,你当真以为我这个做父亲的舍得?若不是衿儿坚持,我早就联名上书请求圣上收回旨意了!” 宋慰庭坐在一旁皱眉不展,虽然女儿调皮了一些,可是却改变不了是他心头宝的事实,他的不舍心疼不比余秀琴少。 “我可怜的衿儿,怎么就迷上那挨千刀的二皇子了?这下如何是好?反正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胡闹,衿儿也不小了。如今她懂得为我们着想,这也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们为人父母怎能连个孩子都不如?”宋慰庭此时也是一脸阴沉,提及二皇子心中的怒火也压制不住。 “我怎么胡闹了,衿儿早有婚约在身。皇帝就能为所欲为,强行夺人之妻?先不说衿儿和亲何其委屈,就说昊天那边我们该如何交代?” 余秀琴这话一出宋慰庭也不开腔了,前些年是因为宋子矜黏上沐云轩后这婚事他们也闭口不提。昊天那小子钟情于子矜,现在没有个交代便将人嫁出去,这不是打人脸面是什么? 宋子矜睡到日上三竿才懒洋洋的爬起来,昨天折腾了一宿累的不行。刚想陪伴父亲聊聊天解闷,毕竟往后也没多少时间常伴他老人家膝下。这才到门口便听到父母的争执声,听到昊天两个字不知为何心中一痛。 她这豪爽的性子还全是拜他这个未婚夫所赐,她小时候真的是个淑女。跟平常人家的大家闺秀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自从和昊天相处久了便果断的被带坏了,昊天大她七岁。那时两家住得近,他便时不时的串门带她溜出去玩。逛青楼、去赌坊、打打流氓什么的实在是家常便饭。 好吃的好玩的总是第一时间想到她,她受欺负后总能在第二天见到他鼻青脸肿的对自己笑着说:衿儿不怕,为夫已经为你报仇了! 她受到惊吓时总会第一时间躲在他的身后,可怜兮兮的喊着:昊天,我怕。 她生病了,他便衣不解带的在旁守着,不顾男女之嫌直到她康复后他却累倒。醒了笑着说:知道衿儿怕黑,有我守着便不会做恶梦了! 有一天他走了,她有一段时间固执的不肯熄灯就寝。以为只要她房里的灯亮着,昊天见到便会赶回来守着她。 只是等了许久她依旧未曾等到,慢慢的她学会了独自一人熄灯睡觉。学会了独自一人走夜路,尽管再怕也不曾退缩过。 因为她知道,那个在黑夜守着她的少年已经走了,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 最深刻的一次记忆是她追一个小偷跑到了城外,小偷见没人后便举刀向她刺来,在危急时刻是昊天冲过来抱住自己,用后背生生的为她挡了一刀。 一身雪白的袍子被刺鼻的鲜红血液染透,却还是爽朗的安慰着自己:衿儿不哭,我不疼。 那个时候哭的稀里哗啦,就怕他会死掉。后来护卫及时赶到这才捡回一条命,那时她才五岁。 第一次尝试到了害怕的滋味,也是从那次后机缘巧合下遇到了自己的师傅毒药子,跟着他拜师学艺,为的就是治他为自己受的一身伤。 现在她的医术已经勘称顶尖,只是当年那个让她为他学医、为他治疗的人却不在了。 而她的一口粗话似乎也是在民间跑多了,听到的多了,久而久之也就学到了。具体是什么时候学到的,什么时候开始说的她都记不清了! 只记得昊天贼眉兮兮的说,粗鲁一些才会没人惦记她,到时候她这个小媳妇就不会被人给拐跑。 昊天和她整整相处了五个春夏秋冬,从她四岁一直到九岁。这五年是她一生中最美的时光,现在想起来都感觉恍若昨日一样! 他们的分离是在她九岁生辰过后,他们一家便举家迁移。据父亲所说,似乎是去了南启国。 至于为什么会走的突然,父亲只字未提。无论她怎么问,怎么求父亲依旧不曾告诉她。临走时那个小大人第一次流露出不舍,一脸的疼爱。 信誓旦旦的说等他回来八抬大红花轿娶她过门,结果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一去便再无音讯。 她一直等,到今天,一封书信丁点消息也未曾等到。父母也是闭口不谈,久而久之她便将人放在心里,不再提及。 想过主动联系却又不知道他在何方,有时候走到熟悉的街道也会忍不住想起他,想起他们之间的点滴。 在昊天走后一年她随母亲进宫赴宴,因为无聊跑到凉亭却被人推入荷花池,被正好路过的沐云轩所救。 从那之后她便一直跟在沐云轩身后,当时她以为那是喜欢,以为沐云轩是另一个昊天。 现在想来也谈不上喜欢,只是因为昊天不在自己寻的一个影子而已,长大之后也知晓心意,还选择继续留在沐云轩身旁只为报答救命之恩,亦或者是为自己留个念想。 代替就是代替,可惜沐云轩终究不是他赢昊天! 不然怎么出了这么多事,自己居然连半点伤心之情也没有?而现在,只是听到昊天两个字便心痛不已。 想来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身影便住进了心房,在点点滴滴的相处中他便无可代替! 想起赢昊天那张稚嫩的面庞却装着小大人的摸样,宋子矜就是一阵暖笑。这样的笑容清爽、真切、耀人心神。 如果说这世上有人能够让她宋子矜露出这样的笑容,便只有赢昊天一人。 正文 第十五章 幼年之约,你可还在(中) 昊天,如今的你身处何方?过的可好?是不是长得更英俊了?还会不会像小时候那般总爱受伤?是不是已经忘了我?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子矜及屏已过半月,这赢家迟迟没有动静,只怕是凶多吉少。”正当宋子矜走神之际,宋慰庭遗憾的声音将她拉了回来。 什么叫做凶多吉少? “父亲,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昊天他怎么了?”宋慰庭一愣,显然没有想到女儿会听到。余秀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目前担心她去和亲危险重重,急忙岔开话题。 “我的好闺女,这和亲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就自作主张了呢?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为娘也不活了!” 宋子矜小脸一黑,怎么听都觉得她不是去和亲,是赶着去送死的。还是必死无疑的那种,这亲娘是有多不待见她啊? 只是这些都不重要,目前最重要的是刚刚父亲那句话是何意。对于母亲故意岔开话题充耳不闻,看向坐立不安的父亲。 一脸激动的问道:“父亲,您倒是说啊,昊天他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这是自昊天走后她第一次听到关于他的事情,她怎么能够不激动? 她都没有发现,在她问出口的同时,她的声音都带着颤抖和小心翼翼。似乎在害怕着什么,目光之中的期待让人见了是那么的不忍。 余秀琴不忍直视,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孩子大了,也会慢慢的淡化。这些年她嘴上也不曾提及,后来更是一心跟着二皇子沐云轩,久而久之他们都快忘记那个叫做赢昊天的少年对自己闺女的影响力是多么的深刻。 这也是宋慰庭夫妇这么多年来,就算宋子矜后期看似一心对待沐云轩他们也没有提及的原因。 当年赢昊天走后,整整一年,她没有踏出府门一步。以前总是贪玩,时不时的溜出去他们也是知晓的。 只是暗中派人守护着,倒也放心。当她一年没有出门后宋慰庭和余秀琴这才意识到事情有些严重,好劝歹劝也没能让她展颜一笑。 后来还是来了圣旨,余秀琴这才威逼着将人拖出了府门,带到了皇宫。却不知居然会遇到那个没心没肺的二皇子,害的此刻她不得不远嫁和亲! “衿儿,不得胡闹。娘在和你说正事呢,怎么能对你父亲嚷嚷?”余秀琴见自己夫君为难,立刻开口呵斥,希望结束这个话题。 在她眼中女儿的眼神太过火热,而这事却万万不能说出来的。如果稍有不慎,他们宋家便真的完了。 “母亲,女儿已经长大了。昊天的事情你们以前不说,女儿也不提。只是现在女儿听到了,让女儿装做不知道,请恕女儿忤逆,女儿办不到!” 宋子矜第一次红了眼,她只是想知道他怎么样,过的好不好?他人在哪里?这样过分吗?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隐瞒着她? 她都装傻整整六年了,这六年她是怎么过来的只有她自己知道。时间越久她的记忆便越是深刻,她也以为也许有天自己不知不觉的便忘了。 可是事实却告诉她,时间越久,她的记忆就越清晰。每长一岁,她的想念便多一分。每当她走着夜路的时候,心里面喊的名字永远都是赢昊天。 今日如果没有听到她还能继续装做什么都不知道,只当黄粱一梦心中留个念想。现在知道了却不告诉她,这不是活活的将她置于火上烤是什么? 屋内一片的压抑,这次余秀琴没有再开口。当年赢昊天走的时候她只是哭着,却没有急红了眼,可想而知,这几年真是备受了相思的煎熬。 宋慰庭见状深深的叹了口气,有些事情不说出来她心中还存有希望。如果说破了,这六年时间换来空等一场,不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受不受得了。 刚刚经历了二皇子的背叛,如果再得知这个消息会不会崩溃掉? “衿儿,忘了他吧。这么些年过去了,他始终没有消息。如果他真的心中有你,又怎会忍心让你饱受六年相思之苦。算算年纪,昊天今年也该二十有二,只怕早就娶妻生子!何况下月你便远嫁,这个时候追问又有何意义?” 有何意义? 是啊,现在追问还有何意义?难不成她还能去质问他,去指责他吗?若他已经娶妻生子,那她还不是一样不日便要远嫁? 他们两人终究还是没有可能,若真有心为何连个音讯也舍不得传递?若是有个难言之隐,为何一难便是六年光阴? 不论如何,下月他们便再无缘分。这孽也是自己亲手种下,若不是贪恋寻找那丝背影,又何来今日之事? 不管是不是他已经忘记自己,还是自己无心远嫁,最初是再也回不去了。 她不可能放着家人不顾,也不能拿宋家几十条人命作为代价,这个赌注太大她赌不起,更输不起! “宋慰庭,有你这么劝闺女的吗?你这是在劝她还是在她伤口撒盐?”余秀琴心中知道丈夫的解释是最能让人接受的,也是最合理的解释。 只是看着闺女踉跄后退的步子,那摇摇欲坠的身形心中便痛的不可开交。那一脸的绝望仿佛一时间看破世态,毫不留念一般。 若说先前她要求远嫁和亲她还能有所动摇,那么此刻她便万万不能答应。这哪里是去和亲,只怕是心死茶凉去吴国等死罢了。 这样毫无生气的女儿,嫁过去不说保全自己,就连会不会郁结在胸闷出病来都是一回事。长此以往,只怕会有轻生之举啊! “我这是在点醒她,和亲是她的选择。一厢情愿的等待也是她的自由,只是人家根本不把她当回事,这不是作践自己是什么?她也是我的女儿,我能不心疼?你以为我愿意让她远赴吴国和亲?” 宋慰庭心中的苦不比谁少,堂堂一国丞相当的如此这般没用他也窝囊憋气。见到女儿伤心欲绝他也痛心疾首,他说的话虽难听,却也是一针见血的当头棒喝。 正文 第十六章 幼年之约,你可还在(下) “喜欢一个人她又何错之有?身为人父,你的话是不是说的有些过了?和亲是她的选择?她这样选择都是为了谁?你说啊?” 余秀琴此刻也是一肚子的火,端庄秀丽的她倔强起来十头牛也拉不回来。这火药已经点燃,岂有半路熄火之理。 本就心疼女儿,也在埋怨身为人父的宋慰庭没有保护好他们的闺女。更是气自己没用,在这紧要关头,身为人母却帮不上忙。 索性将一通怒火全部出在自己夫君身上,“当年赢家落难若不是我们帮手他们能够东山再起?双方说好的娃娃亲又岂是儿戏?他们倒好,出了那档子事情拍拍屁股走人,凭什么得我闺女在这活受罪!他赢昊天不就是……” “放肆,余秀琴,注意你的言辞!” 宋慰庭知道夫人正在气头上也没阻止,心想着等她发泄完了也就好了。自己闺女正是妙年之龄,长此以往如何得了?还不如早点让她清醒,看清楚现实为好。 有些事情他就算烂在肚子里也绝对不能说出口,若说出来,连累闺女不说,他们宋家无人能够生还! 谁知道一向识大体的夫人居然越说越不靠谱,差点说出不该说的话来。当下顾不得许多,立刻拍案而起,厉声呵斥! 余秀琴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一阵后怕也不再接话。面上的神情一变再变,随后便气恼的一屁股坐下。 宋子矜一直没有出声,这是她有史以来第一次听到父母争吵。只怕也是父母这辈子第一次争吵,而源头却是因为自己。 “父亲、母亲不必争执,衿儿自有分晓!”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原路返回,有些东西一直压抑,一旦爆发那伤害力非同小可。许是压抑太久,才会这般难受吧。 赢昊天,我们终究还是在那一年便真的缘尽了! “糊涂,你刚刚差点就说出来。这事非同小可,怎能如此莽撞!”宋慰庭见人走了松了口气,只是面色依旧不悦,却没有先前那般严厉。 余秀琴紧咬红唇,眼中含泪。哽咽道:“我是不该说的,只是衿儿又该如何?你当真如此狠心?事情都是你的猜测,他日如果事情有变,到时候昊天上门要人,你去哪赔人一个衿儿?” “若那小子真的有心又怎会让我们女儿空等这么多年,他的生世要多少大户人家的女儿没有,非得咱们衿儿不可?那人咱们高攀不起,我也不想给衿儿一个希望后换来更大的失望,甚至是绝望!” “咱们目前能做的便是做好自己,现在朝中局势动荡。各路皇子的人马蠢蠢欲动,若在这个节骨眼上捅出什么篓子,不说我们宋家,只怕就连太子也会深受牵连,永无翻身之日!衿儿已经及屏半月,他们毫无音讯,我们难不成还得死等着他不成?衿儿出嫁那天为夫已经有了安排,你就别担心了。” 宋慰庭将事情的利害关系挨个说了个遍,其中不能对人言的事情更是一笔带过。素来爱妻如宝的他今日大发雷霆并没有半分愧疚,可想而知这事究竟有多大,牵连多广? 这其中更是有着他夫人都不知道的利害关系在里面,如果可能的话他更希望赢昊天是真的死了。 余秀琴依旧一脸担忧,皱眉道:“夫君有何安排?” 此刻她也冷静下来,第一次吵架难免会直呼其名。平时俩人都是夫君、夫人的亲热称呼,此刻她也好奇自己夫君会有怎样的安排。 “为夫自有安排,夫人安心便可!”宋慰庭没有言明,但是口吻却是那么的笃定。这下余秀琴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对于自己的夫君她自然是信得过的。 他说没事,那便不会有事! 刚刚松了口气的她随即又皱起了眉,一脸犹豫道:“那关于昊天的事情,衿儿她……” 宋慰庭见爱妻说一半便没有接着说也知道她的顾虑,无非是怕他们的闺女想不开之类的,随即笑道: “夫人放心,这天下好男儿多了去。我们衿儿自会寻的良人,而这良人为夫已经有了人选,只待适合的机会俩人便能见面!” 余秀琴一脸狐疑,什么时候自己夫君这么会打算了。这些事情都是将她瞒在鼓里秘密安排好了的,让她这个当娘的瞬间被比了下去。 也罢,只要闺女能好好的,他们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夜幕降临, 又是一个漆黑的冰冷之夜,原本想独自冷静的舔着伤口,奈何她宋子矜偏偏生了一个倔脾气。 不清楚是在逃避还是真的觉得没戏,索性让自己忙碌起来。 天刚刚黑透便背着小药箱出了门,这几日忙里忙外的都忘了庙里面的难民们。自己答应了他们为他们安置住所,但是经过这几天的事情居然忘的一干二净,也不知道那些难民如今怎么样? 那个她无意之中救的人会不会为他们带来灾难,从而殃及池鱼? 在她东想西想的时候已经不知不觉的到达庙门口,见到庙内灯火通明松了口气。这群难民一连几天都没有见到人,原本的希望也随着时间一天一天凋零下去。 就在他们以为宋子矜已经遗忘他们的时候,这希望再次出现了。宋子矜面色有些苍白,依旧一袭银白月牙袍。 再次为难民们一一复诊后才将自己准备好的钥匙交给了老汉,并将自己住所告知他们。在出门前便已经让欢儿带人前去打扫一番,该添置的也都添置妥当,此时她只需将人带过去便可。 三十多人,老老少少的高举着火把,离开了他们栖身已久的破庙。一时间激动的热泪盈眶,到达宋子矜的别院后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 老弱病残占据多数,原本一个时辰的路程硬生生的拉长到两个时辰。当众人见到郊外的别院时个个目瞪口呆,他们都是一些村民,哪里见过如此清幽大气的大宅? 这座别院说实话宋子矜也是第一次来,这是她十五岁生辰时,太子送给她的贺礼。说是无聊可到此散心,她没想到的是这别院他还专程派人留守,心中一暖。 别院比丞相府小一半,住上三十多人挤挤也没问题。看着别院的油漆便知新修不久,倒是有心了。 用他送的贺礼为他添些民心倒也不错,临走时没有忘记为太子打响仁义之举,声称此乃太子怜悯众人受难,特为其老幼病者安排的居所。 一时间别院内便响起了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的呼喊,而宋子矜则是莞尔一笑举步便走。 当走出别院时却被门口马车中的人吓了一跳,惊讶道:“是你?” 正文 第十七章 做我的太子妃 “小姐,是太子!”欢儿一见沐绝尘立刻欢喜不已,要知道比起沐云轩她更喜欢温文尔雅的太子,对他们家小姐好的更是没话可说。 宋子矜一脸震惊,她又不瞎。没好气的打趣道:“怎么,这么激动莫非是喜欢上了太子哥哥?要不要我去告诉太子哥哥让他将你纳回去?” 欢儿一听顿时羞红了脸,支支吾吾半响也说不出话来。见沐绝尘已经下了马车等在一旁,也知道不能打扰。跺脚道:“小姐胡说,太子是来找您的。欢儿先带着家丁回去,一会太子定会送您回来的!” 还不等宋子矜说话便一溜烟的跑没了影,这开溜的也太明显了。原本没什么的,都让这丫头给闹腾点什么来了。 “路过顺道来看看,没想会见到衿儿的善举!”沐绝尘一身青衣,俊美的面庞上始终带着宠溺的笑容。 宋子矜也不好呆站着,两三步便走到他的身旁道:“说来惭愧,太子哥哥送的贺礼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修葺这座别院花费不少心思吧?” 俩人顺着树林慢悠悠的走着,身后跟着一辆豪华马车和十几名护卫。旁若无人的笑谈,气氛倒是融洽。 “只要衿儿喜欢就好,为何将这别院用我名义帮助这些难民?不用你开口,这些事情也该我去做。” “你一天还不够忙的?这别院本就是你送的,现在用你名义行义举有何不妥?何况这别院空着也是空着,能够帮助他们也是美事一桩。我若闲来无事也能过来小住几日,人多也热闹些。” 沐绝尘一脸无奈,亲昵的伸手弹了弹她光滑的额角道:“你总是如此,明明就是于心不忍,偏偏说的这么轻巧。” “好痛,下手真狠,我敢保证一定红了!” 宋子矜夸张的捂着额头,一脸可怜兮兮的摸样。吓得沐绝尘当真以为自己下手重了些,连忙拿开捂住额头的小手,看那光滑的额头只是微微发红,心下心痛不已。 温热的大手温柔的帮她揉了揉,柔声道:“好些了吗?” “大哥说的没错,太子哥哥就是好骗。这要是被那些坏人知道了指不定怎么算计你!”宋子矜见人一脸认真,打趣的气氛也瞬间没了。 沐绝尘轻笑出声,见人没事这才拉着走到一旁的大石上坐下。 幽幽的叹了口气道:“算计又如何?有些事情身在其中,再怎么防备依旧身不由己。” 宋子矜秀眉拧成一团,将那双温热的大手拉过捂在手心。一脸诚恳道: “太子哥哥,我知道你有千万般的苦楚与无奈。只是身在其位必谋其政,有些东西不能迁就不能让步便半点都不能妥协。衿儿别无所求,只求家人平安,太子哥哥开心便好。” 沐绝尘感受着覆盖在他手上的小手是那么的柔嫩,心中一暖。情不自禁的便将人带入怀中,温柔的抱着。像是保护稀世珍宝一般的小心翼翼,恨不得时间就这样停止也是好的。 “衿儿若是不愿嫁去吴国,我去求父皇将你指给我做太子妃如何?” 宋子矜没有料到这话会在此刻说出来,虽然两人都心知肚明,但是谁也没有点破。见他一脸的疲惫,对着她却依旧笑的温和,这拒绝的话刚刚到嘴边便再也说不出口。 “咳咳……”沐绝尘久久没有听到答复,心下微沉。知道这是她沉默的拒绝了自己,却也不恼。 能够像此刻抱住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对他来说已经是太大的恩赐了,原本不想放手的,无奈这破身子不争气偏偏在此刻咳了起来。 “尘哥哥,你怎么了?”宋子矜早就看出来沐绝尘一脸的病态,此刻听到他咳嗽连忙挣脱他的怀抱。 沐绝尘掏出手绢捂住唇,怀中一空觉得心里面空空的。依旧一脸笑意道:“许久没有听到你叫我尘哥哥了,自从你和老二走的近之后便再也没有叫过。” 宋子矜一脸尬尴,当时选择了沐云轩便不再亲昵沐绝尘。连一向亲近的称呼也变成了太子哥哥,现在想起来也觉得讽刺。 站在沐云轩那边叫着他太子哥哥,怎么听着都有讽刺的意味在里面。以前一心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面,对于沐绝尘的付出也视而不见,现在想来真是愧疚不已。 “尘哥哥,对不起!” “傻瓜,和我还这么见外?若真觉得过意不去以后便将称呼改回来便是,你哪次犯错之后老实过?咳咳……”沐绝尘将手中的手绢快速收起,洁白的手绢中却多了一抹暗红。 这才多久?居然咳出了血,若真是娶了这丫头,就凭这身子只怕也是无能为力保她周全。 若是这身子不是这么的差,他说什么也会放手将她留在自己身旁,许她一世太平康泰! 更不会像现在这样默默的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不能为她解忧分愁。每每想到这里心中便是一阵的失落和不甘! 子矜,若是尘哥哥身子好起来,定不让你受到半分委屈。 有我护着你,就是再猛的暴风雨也能为你全数挡下,给你打下一个明媚的灿烂明天! “好了别说了,身子病成这样怎么还出来吹风,真是不要命了。我们回去!” 宋子矜见人面色越来越苍白瞬间急了,她只是一眼便知道有猫腻。只是沐绝尘不说她也不点穿,就这症状看来只怕是中毒无疑。 堂堂一国太子,居然有人胆敢对其下毒。平日的饮食也是专人负责,只怕是身边出了内鬼! “无碍,难得和你有时间这样静静的坐上一会,等你出嫁只怕这样的机会也没了!” 宋子矜见状从怀中掏出一瓶百花玉雪丸,这药是用百种花径和叶瓣加上天山冰雪制成。虽说不能解百毒,却也能够延缓毒性蔓延,滋养心肺,护住心脉! “尘哥哥,将这药丸吃下去。这是我偶然得到的,吃了能够养生健体。”说完便不顾三七二十一将药塞进沐绝尘口中,不亲眼见他吃下去她不能放心。 依着他的脾气让他回去吃,只怕等到他毒发进了棺材也未必等得到。他那性子若是觉得身子骨不行吃什么都是一样,何况还是自己送的,只怕更是舍不得吃吧。 “这瓶药你拿着,每日清晨空腹服用一粒。别不当回事,这药可神奇了,现在是不是觉得胸口没那么疼了?” 沐绝尘一听这才发觉平时咳得肺疼不说,胸口也是一阵一阵的发疼。现在这药刚刚下肚便有了起色,整个人轻松不少,双眸瞬间燃起了希望。 也许,他的病能够治的好? 正文 第十八章 差一味药 翌日一早 宋子矜难得的起了个大早,原因无二,她所剩时间不足一月。而太子又身中剧毒,她于情于理都不能坐视不理。 于情,太子对她一片深情众所周知,用心良苦她可以装做不知,只是这情却不能不领。 于理,宋家是站在太子这边的羽脉,荣辱共存。一旦太子失势宋家必定会被拿出来第一个开刀,为了家人她不能袖手旁观。 只是这事却也不好办,怎么说都牵扯到了太子的家务。她昨天就有猜测,能够让他中毒必是身边出了内鬼,如果她要解毒还得将这内鬼揪出一劳永逸。 这毒绝对不简单,堂堂太子,身子不适不可能不请御医。虽然她可以肯定这群御医医术不能和她相提并论,但也不是白拿俸禄的。 从昨晚不难看出,太子一脸的失落,定是太医院没有找到他中毒的根源。加上平日里皇帝昏庸,这朝中奏折也全数是他在批阅,怕是以为乃是劳累所致。 见到大难度的毒,心下也开始跃跃一试,不能说她不地道,只是对于毒她天生偏爱。越是难解,她偏偏就死磕到底! 原本以为自己的药不说解毒起码压制也是没问题的,只是前脚刚刚迈进太子府,便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只见沐绝尘的房间内挤满了人,光是太医便有五六个。而宋子青在一旁急的来回踱步,贴身伺候的侍女进进出出又是打水又是端药。 这才过了一晚,到底出了什么事?难不成太子病情有变? 思虑至此,仍是淡定如她也焦急如焚。想到那个昨天晚上还对她笑的如浴春风的男子,此刻正受着煎熬,她若还能置之不顾真是狼心狗肺。 “大哥,怎么回事?”宋子矜将人从沐绝尘卧寝内拉了出来,宋子青一脸难色,不知该不该说。现在朝中局势不稳,虽然太子名正言顺,却也不排除那些蠢蠢欲动的狼子野心。 这事如果宣扬出去,只怕那些暗中盯着的势力便会有所动静。 宋子矜见人一脸纠结,哪里还肯拖延时间。“大哥,你倒是说啊。什么时候你连自家妹子都有顾及了?” “小妹,大哥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太子半月前突然昏倒,我们原本以为是劳累所致,请了太医,太医也是这般说。后来似乎又好了,只是这好了没有几日便咳上了。而且一日咳的比一日厉害,昨晚回来都还好好的。今早起床后咳出了血便昏了过去,大哥觉得这其中有猫腻。太子年纪轻轻身子再差也不会差到如此,可太医又没有发现异常!” 宋子青犹豫一番后才将自己小妹拉到一旁的廊角小声的说着,生怕太子府中混进了奸细被听了去。 只是这么多的太医急冲冲的赶来太子府,这事被传开也是早晚的事。若是太子迟迟不见好,只怕这未来储君的位置也岌岌可危! “大哥猜测不无道理,我也觉得这事颇为蹊跷。但是却又没有证据,我大胆猜测,只怕这太子府有内应。昨夜见到尘哥哥便发现了异常,只是他不说我也没有提及!” 宋子矜将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但是正如她所说,她只是猜测并没有证据。找不到根源,这毒解了一次,还会有无数次。 谁知道沐绝尘又能抵得过几次? “我已经命人暗中去查了,只是府中人多,要查起来也费功夫!” “大哥,去查查尘哥哥后院那位舞姬。我记得那舞姬是被人强行送给尘哥哥的,虽然尘哥哥没有收房,似乎待她也不错。我觉得她的嫌疑比较大!” 宋子矜说完便听到一阵的议论声,正是那群太医诊治完后正在讨论病情。她也顾不得许多,现在人都出来了,她可以借机去看看。 宋子青也没顾得上她,连忙上前向太医问长问短。而宋子矜则趁机走进了卧室,将侍女遣退。 只见沐绝尘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看似只是体虚,没人会联想到中毒。一边号脉一边皱眉,她还真是小瞧这下毒之人的心思。 小手扒开沐绝尘的衣衫,在心口处果不其然有一个红点。这看似平常,只有她知道这个红点是多么的致命。 这个红点此刻不大,只有米粒一半还小一些。只是时间一长便会越长越大,最后蚕食心脉而亡。 这是南疆的蛊毒,一开始她还认为是饮食出了问题。现在看来并非如此,这蛊毒还是幼虫时便被下蛊之人放入体内。 起初需噬血而生,到最后幼蛊成长所需的血液越多这才导致沐绝尘的昏迷。现在这幼蛊还未成型倒也算是发现及时,如果成型后便会在心口处游走,直至将心脉啃食干净。 而中蛊之人则会受尽食肉之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直至心脉衰竭而亡。 此刻沐绝尘突然昏迷则是因为昨晚服用了她给的百花玉雪丸护住了受损的心脉,而百花玉雪丸中的解毒功效却让幼蛊疯狂,怕是发怒将沐绝尘狠狠折磨了一番。 却也阴差阳错的让幼蛊被玉雪的清寒之气所伤,这下也能让其沉睡个七八日。但是如果一旦醒来,必会暴饮暴食,到时候沐绝尘性命岌岌可危! 这样的残忍手段宋子矜当下便想到一人,沐云轩。 除了他,她再也想不出第二人来,只是这蛊毒他又是在何处寻来的。 要知道南疆早已失传,难道还有人在那场屠杀中幸存? 怕是早有打算,这幼蛊虽然还小,但是进入沐绝尘体内却也有了不短的时日。少说也有一年之久,这正和沐云轩送一名舞姬入府时间相符合。 思路一旦通顺后宋子矜也不再焦急,将沐绝尘衣衫整理好后才开始研究起来。 这蛊毒她也认真研究了一年,因为早已失传也以为这辈子都碰不到了。谁知道今天在这样的情况下遇到了! 想要杀死沐绝尘体内的幼蛊不难,但是却不能用强,若是用强死的会是沐绝尘。 还有一个难度就是这个幼蛊会周身游走,所以在心口开刀是万万不能的。只能用药将幼蛊化作血水,这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 只是其它药材好找,但是主药却难能可贵。这天山雪莲是解毒良药,更是至寒养身之物。陈国虽然不小,只是这雪莲可贵到有价无市。 起码她至今在陈国只听闻过一次,唯一一株也进贡给了南启国。当时皇帝还不情愿,但是为了讨好南启皇帝也不得不拱手相让! 时间如此紧迫,她上哪去弄这么珍贵的雪莲来? 难道真是天要亡他,亡她宋家? 正文 第十九章 用刑(上) 宋子矜发现了根源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这天山雪莲太过难寻。怕只怕最后就算找到雪莲而沐绝尘也支撑不到那个时候! 如果此刻师傅毒药子在的话事情也没那么棘手,依着师傅他的手段,一株天山雪莲绝对不在话下,只是偏偏这危急关头,这老头却不知道跑哪去了。 宋子矜让大哥命人四处打探天山雪莲的消息,如果真能寻到那么用尽手段她也会拿到手。只是宋子矜却没抱什么期望,毕竟此物太难得! 此时她也顾不得自己的秘密是不是会被发现,对于自己的大哥她还是一百个放心的。她并没有说太多,只是说太子这病她有办法,却也没有提及自己医术是何等的厉害。 仅仅如此却也让宋子青惊讶不已,他只知道自己小妹爱玩,却没料到居然还有这么大的本领。 这御医都没办法的事情她却能够解决,谁敢说这不厉害他一定和那人拼命。 只是高兴归高兴,小妹这一开口就是天山雪莲,这不是要了他的命吗?这么宝贝的珍宝他上拿去寻去? 只是这也是最后的希望,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寻到,但是还是不能放弃的。 宋子矜让大哥好生看守,这两天沐绝尘便会醒来,到时该防备的还是得防备。而她则是回去做二手准备,如果雪莲寻不到,她得想办法试试别的办法。 至于那名舞姬,宋子矜可以肯定她便是下蛊之人。能够下蛊之人必能解蛊,她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让宋子青将人拿下。 她可没那个时间跟她慢慢耗,那名舞姬耗得起沐绝尘却耗不起。严刑拷问若是不能拷问出来那她是不是得铤而走险?只是那个办法却是下下策,不到最后时刻不能采取。 不说风险太大,就连成功率也微乎其微。因为在还没成功之前,沐绝尘便极有可能失血过多而亡。 不到最后关头这个办法她是不会尝试的,事情牵连太大。如果最后没有办法她选择了这个下下策又没能成功的话,那她也坐实了谋害太子的罪名,这太子是什么身份? 不说到时候太子之死能顺顺利利的嫁祸给她,到时候他们宋家也会被这起事件连根拔起,满门抄斩。 这个局面,宋子矜横竖看到的都是一个死字。 “这几日我便住在太子府,一来方便查看尘哥哥的病变,二来也方便我看诊。” 宋子悠二话没说立刻让人去准备客房,在太子府除了太子宋子青的话便是最大。“没问题,这事大哥不会宣扬出去。” 宋子矜只是点点头,她现在要去会一会那名南疆女子。要知道虽然她研究过蛊毒一年,但是越研究兴趣越浓。 她若是不招,凭着她用度的本领也能让她生不如死,在她的毒下唯一能够眉头都不皱的也只有独孤颜烈了。 那就是一个列外,骨头太硬,她无可奈何。 在宋子青的带领下,俩人来到了太子府的地下牢房。四周死静的连走路都有回声,虽然很大但是这里关押的犯人却不多。 只见一间牢房内一名身材火辣的女子此刻四肢被铁链铐住架在空中,一名男子正挨个的挑选着一个个见着便胆战心惊的刑具。 女子此刻身上已经布满了血痕,一头青丝凌乱的被汗液打湿。面色苍白却不难掩饰她的美貌,纵使被折磨成这样还能一脸轻笑,宋子矜对她倒是高看一眼。 “问出什么没有?”宋子青走到女子身旁却问着身旁的男子。 男子见到宋子青的到来立刻恭恭敬敬的答道:“启闭宋公子,这女子口紧的很。这里的刑具挨个用了个遍始终没有开口,口口声声说她是冤枉的。” “哼,骨头倒是挺硬的。继续用刑,不怕她不说。一遍不行就多来几遍,用到她説为止!”宋子悠此刻哪里还有半分优雅,就连说话都变得阴冷。 “没用的,她若真的要说在用刑时便开口了。她知晓我们不会要了她的命才这么的有恃无恐,别浪费力气了。”宋子矜寻了一个凳子坐下,看管的人早就恭恭敬敬的奉上好差。 只见宋子矜一脸风云云淡的吹着水面浮起的茶叶,浅尝一口,双眸微眯,一脸的享受。 “这是?” “不该你问的别问,她怎么说就怎么做。”宋子青也是一脸狐疑,却还是默认了小妹的说法。在他看来这女子骨头之硬,他们都没办法,难不成自家娇滴滴的小妹还能有法子不成? “是,小人知晓!” 此时舞萝似乎清醒了许多,见到宋子矜瞳孔一紧。她在沐云轩身边见过她,只是为何此刻她会在太子府?看那样子是太子这边的人。 “大哥不急,先坐下喝杯茶。小妹让你观赏一出好戏,你可有兴趣?” 宋子矜这话一出,不说宋子青好奇了,就连一旁的男子也是一脸的疑惑。这黑不隆冬的牢房中能有什么好戏,难不成她还能有什么比这刑房中的刑具还要凶残的手段不成? 就这娇滴滴的摸样,他还真没看得起。 然而此刻舞萝心中的想法也和这名执行的男子所想一致,随即冷哼道:“宋大小姐来这里莫不是想为舞萝表演节目助兴?” 宋子青面露杀意,他的小妹他自己都舍不得大声说一句,什么时候一个身份低微的囚犯也能随意的洗刷了。 唯有宋子矜轻笑出声,泯了口茶后笑道:“还真让你给说对了,这助兴的节目我保你闻所未闻,记忆犹新。” “是吗?我倒是很期待。舞萝虽是一名低微的舞姬,若想屈打成招还是有份骨气的。” 舞萝一脸的嘲讽,对于宋子矜的话毫不在意。在她看来,宋子矜就是吓唬她而已,这里的刑具哪样是人能够承受的,但是她却挨个试了个遍,还能有什么手段让她开口? “最近家中的虎皮垫我坐着觉得不舒服,总觉得缺乏点人气。若是换换口味倒也新奇,大哥你说是不是?” 宋子矜带着笑意说着这话,却让宋子青有种不认识的错觉。他的小妹顽皮、胡闹却不残忍。 然而今天一开口便是如此狠辣的手段,让他不能接受的同时更加适应不了。那神情就像在说:大哥,今天中午咱们吃鱼怎么样? 这还是他那个没心没肺爱胡闹的宝贝妹妹吗? 正文 第二十章 用刑(中) 虎皮垫她坐着觉得不舒服?想换换口味?缺乏人气? 她这是想要睡人皮? 一旁的男子听后心中就是一惊,这宋家小姐口味什么时候这么独特了?这的确是闻所未闻,够独特又新奇。 只是这人若是弄死了,只怕…… “宋小姐,这剥皮只怕会活活痛死。这人我们还没有问出什么来,若是死了……” “小妹……” 宋子矜挥了挥手,调皮的炸眨眨眼道:“无碍,我最近在练手。已经有些熟练了,能够保证她不死却又能得到我想要的人皮。这皮肤毫无瑕疵,倒也不错!” 舞萝一想到自己被活生生的剥掉皮就觉得恐怖,但是她也知道。能够救太子的只有她一人,他们绝对不会让她死。 舞萝确实聪慧,宋子矜的确不会让她死,却会让她生不如死。 宋子青不吭声了,他想看看他小妹到底会怎么做?会不会真如她所言那般残忍,在他内心中是不愿她一个姑娘家家却如此凶残的。 这前后冲突太大,他自认为接受不了! “宋小姐这是准备亲自动手?”男子一脸的震惊,一想到这么漂亮的女子用刀在一个人身上活活剥皮都觉得背脊发凉,他刚刚是不是太轻视她了? 宋子矜莞尔一笑,似乎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和杀鸡宰鱼没什么区别一样,笑道:“自然是,若不亲自动手怎能练习剥皮之法呢?” 此时牢房中除了舞萝外,两名男性不约而同的觉得汗毛直立。打死他们也不敢想象一个豪门的大小姐居然敢这么做,还如此的不当回事,换做一个男儿怕是也没有如此心狠手辣。 此时宋子矜从衣袖中取出一排用布卷裹好的刀具,每一把到都锋利无比,且大小不一。最小的比竹叶小上一半,最大的和小型匕首相差无异。 宋子青前面还觉得自己妹妹可能是在吓唬人,当她从身上随手一拿就拿出这些刀具后他终于意识到,这是真的。 如若不是怎能这么多的刀具随身携带? “我这剥皮和你们想象中的不同,一刀一刀的割难免厚薄不一。我只负责用刀划个轮廓,我要她身上哪一寸皮便画个记号,真正帮我取皮的是这些小宝贝。” 宋子矜选好一把锋利又趁手的小刀放在一旁,转而又从衣袖中掏出一个竹筒。小小的竹筒看似平常,但是众人都知道里面装的东西绝对不寻常。 “这是什么?”宋子青还是忍不住的开口询问,这狠毒劲儿他已经见识了,难不成自己小妹还能拿出什么让他更加震惊的东西? 宋子只是笑并没有回答,拿起挑选好的小刀轻缓的走到舞萝面前,每一步都走在舞萝的心间上。 她不知道那竹筒里面是什么东西,但是她能感觉到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用不着在这里危言耸听吓唬人。你以为……啊……” 舞萝话没说完宋子矜便在其手背上用刀划出一个圆圈,这样的防不胜防让她失声叫了出来。 “不急,我现在就剐你的皮,食你之肉。”宋子矜将刀递给一旁的男子拿好后,这才不急不忙的将手中的竹筒打开,一时间密密麻麻的小虫子便爬了出来。 虫子很小,小到如果不是成群结队的他们几乎很难发现,通体发红,仔细一看都能看见虫子的血管。 像蜘蛛却又不是蜘蛛,这样的虫子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许是闻到了血腥味,虫群开始躁动起来。 宋子青一脸的惊讶,什么时候他的妹妹喜欢玩虫子了。“这是什么?” 舞萝不知道为何看见那些虫子就觉得想逃,她总觉得这些虫子很危险,下意识的觉得危险。 “大哥可别小瞧它们,它们很听话的。我动刀的地方它们会钻进皮肤内,将我做了记号的地方除了皮之外,血肉全部啃食干净。现在它们通体发红是因为我许久未喂它们吃的,一旦它们吃饱了身形便会变大,颜色变黑。最大可以长到铜钱大小,我来给你示范一下!” 宋子矜笑眯眯的介绍着她的宝贝虫子们,却不知她刚一解释完便听见三个倒吸凉气的声音。她笑着说话却不知道这更让人觉得恐怖又邪魅,这样的宋子矜他们今天有幸见到了。 “你住手,有本事你一刀杀了我。”舞萝在空中挣扎着,光是想想那些虫子钻进她的身体就已经够恐怖了,还要吃她的肉,这样的恐怖她是真的怕了。 宋子矜停下了动作,一脸的恍然大悟。立刻唤来早就被惊呆的男子道:“她倒是提醒了我,找块布来封住她的嘴,千万别让她咬舌自尽了。尘哥哥受到的苦楚,怎么着也得让她亲身尝尝才行。” 男子回过神来立刻找到一块黑漆漆的布,毫不怜香惜玉的塞进舞萝口中。舞萝一脸的后怕,唔唔唔的想说着什么,媚眼瞪得大大的,一脸的恐惧。 “小妹,要不还是大哥来吧!”宋子青拦住了她的动作,他还是有些接受不了,若真要残忍,他宁肯是自己。 宋子矜将拦住自己的大手推开,一脸认真道:“这就是我不想告诉你们的原因,我只想做你们心目中天真无邪的大小姐。可是大哥,你的妹妹就是这样的。爱我的人我必敬之,得罪我的人我必千万倍加还之。你若不能接受便回避吧,今天的事情当做没有见到就好。” 宋子青正欲开口却被那双坚定的眸子被镇住了,这十多年他第一次真正的认识到自己的妹妹是个怎么样的人。 此刻他也知道,她再也不是他们悉心守护的娇花,她有的是手段,在他们不知道的某个角落中一点一滴的成长着。 他们终究还是失去了那个天真的妙人儿,是他们守护不当还是他们过于守护了? “唔……唔……唔……” 就在宋子青慌神之际,宋子矜早就将竹筒中的虫子倒出。虫子闻到血腥味立刻躁动起来,寻着味密密麻麻的爬到舞萝的手上,寻到伤口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钻进了皮肤中。 正文 第二十一章 用刑(下) 舞萝莲藕般的玉臂被铁链拷着却还是疯狂的甩动着自己的手臂,期望可以将那些恐怖的虫子给甩出来。 只是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没用,仅仅只是一瞬间的功夫,被她做了记号的皮肤便迅速的扁了下去,由此可见皮肤下的血肉已经被虫群啃食干净。 而舞萝则痛的五官扭曲,满脸通红,妩媚的面庞上挂满了豆大的汗液顺着下巴滴落下来。 “唔……唔……唔……” 当群虫吃的疯狂之时舞萝便见到宋子矜用一个钳子伸向她的手背,就像夹菜那么简单,一块圆形的人皮便出现在她的面前,那是她的皮。 而此刻皮肤被取下后便能见到舞萝手背上的那个洞,除了鲜血之外便是白骨裸露在外,其中的肉被虫子吃的一干二净。 就连流出来的血虫子们也疯狂的吸取,导致地上根本没有多少血可见。 舞萝疯狂的挣扎,铁链发出清脆的声响也缓解不了她的疼痛和恐惧,看着自己的皮在宋子矜手中眼底直白的露出她此刻深深的恐惧和害怕。 只有她知道这些虫子在她血肉中啃食是多么的折磨人,想死却又死不了,除了痛之外还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肉被一点一点的蚕食掉。 “看到了吗?我画的地方太小,他们没有长大多少,现在只有绿豆般大小,显然没有吃饱啊!” 宋子矜看了看那块均匀完整的人皮轻笑着,随后便不屑的丢在一旁的桌上。宋子青看的脸都绿了,而身为刑罚的用刑人则面色苍白的忍着。 当看见那些虫子在血肉中爬动,每爬一分肉便不见一分时,终于还是没能忍住,一边背脊发凉一边弯腰呕吐。 在胆汁都要吐干净的时候才面色发青的抬起了头,却不敢再直视。这次宋子矜画的记号小,看着都是这么的恐怖。 如果再画大一点,那样的场景他都不敢想象。 舞萝在空中不断的挣扎,铁链将她四肢全部擦出了血也毫无知觉。眼泪不断的流,眼中全是哀求。祈求宋子矜能够收回那些虫子,她想知道什么她说就是! 宋子矜见人被折磨的差不多了这才将意犹未尽的虫子装回竹筒,虫子一离开舞萝的身体,舞萝整个人便像株凋零的娇花昏了过去。 真是我见犹怜! 此刻虫子离开后鲜血便顺着手背上的洞哗哗的往外流,就像流水一般夸张。而宋子矜则是不急不忙的在伤口上撒上一些药粉,如水柱般的鲜血便慢慢的止住,两口茶的功夫便被完全止住。 随后取出银针在舞萝身上扎了一针后这才悠悠然的开口道:“去取桶凉水来,泼醒她!” “是,小人马上去!”男子听后立刻用虚弱的声音回答,生怕回答慢了这酷刑便落到他的身上。 “小妹,我……” 宋子青艰难的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个事实对他来说打击太大。 若是这般残忍的小妹被父母知道了,他真的不敢想象二老会不会昏过去。 宋子矜眼底闪过一抹黯然,不知道是失望还是失落造成的。在她暴露的时候她便应该猜到的,只是此刻大哥的反应还是让她有些失落。 正是考虑到诸多这才一直隐瞒至今,今天是因为相信这才显露,结果却还是让她失望了。 “大哥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接受不了小妹不怪你,只是还望兄长切勿说出去。” 宋子青听到自己一贯疼爱的小妹语气中透露着疏离,这才反应过来伤到她的心,连忙解释道:“不是的,大哥只是一时无法接受,你听大哥解释。” “我说了不用解释,我都明白。只是也请你接受现实,我已经不是你们守护着的不懂事少女,我就是这样狠毒、残忍。尘哥哥若是有个万一你知道我们宋家会面临着什么?不是关系着宋家生死,不是关乎着尘哥哥的性命,这样的一幕我永远都不会让你见到,那样我还是你心目中的样子。” 宋子矜说完便转身,此刻男子已经打来了水,见到两人神情严肃也不知道该不该打扰,就那么站在那里杵着。 见到宋子矜对他点头后这才将水对着昏迷过去的舞萝泼了过去,随后男子拔掉了她口中的布。 舞萝一脸的畏惧,想要挣扎却发现浑身无力,舌头想动都很艰难。牙齿更别说了,想要咬舌自尽门都没有。 这下她是真的绝望了,原本想着先示软,等人不备咬舌自尽倒也算是解脱。谁知道宋子矜比她想象的恐怖,这唯一的退路也给她断了。 “求…求你,杀…杀了…我”舞萝费力的张嘴,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来,断断续续却费了很大的劲。 宋子矜重新坐下,不徐不忙的喝了口茶道:“杀了你怎么行,尘哥哥一天备受折磨你便永世不能停歇。” “我…我是真…真的…不知道。”舞萝一听永世心都凉了,这才被她折磨一次便如此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若是她不让自己死,每天折磨一下她只怕会疯掉的。 这个女人就是一个魔鬼,地狱来的修罗。 “不知道?行,你先休息一下。免得一会儿你吃不消,等一下的口子就没那么小了。” 宋子矜话音一落,牢房内静的只有她用茶盖磨着杯沿的声音,每一下都牵动着三人的心魂。 用刑的男子最终受不了,一脸祈求的看向宋子青,宋子青见状摆了摆手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男子立刻松了口气,对宋子矜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后便离开了这个光是看着都能要人命的现场。 其实不用宋子青警告,他也不会说出去。这样恐怖又手段毒辣的女人他压根就惹不起,谁知道她还有什么手段,他只需要老老实实做好自己本分就行。 虽然她毒辣,但是他却知道,她也是一心为了他们的太子爷,这就足够了不是? 舞萝眼中的绝望宋子矜看在眼中,却压根不去理会。这下舞萝知道,自己不说等着她的便是无穷无尽的折磨。 “解药只有…只有一颗,而…那颗解药,已经被…被…被二皇子毁…毁了!” “砰!” 宋子矜气的将手中的茶杯摔了出去,她费尽心力得到的答案居然是这样的? 她冒着被兄长疏远自毁形象的险,不惜暴露自己的秘密,得到的居然是一个死局。 沐云轩,你够狠!看来对你真是太过仁慈了些。 正文 第二十二章 王爷是断袖? “这些个废物,紧要关头就是靠不住。” 宋子矜手上拿着一叠的求救信件,檀木桌上摆的满满一大堆。这信件拆了一封又一封,就是没有看到她想要的东西,一脸温怒的将这些急救的信件通通撕毁。 吓得一旁的接引人浑身冒汗,不知道哪里得罪这位祖宗了! 宋子矜从地牢出来后就知道她唯一的希望被破灭了,剩下的只有天山雪莲。短时间内想要找到怎么可能办到? 突然想起自己的另一个身份,夺命公子。 按照她的风格,想要救命先得上书信。在书信中交代症状后注明请她出马医治的酬劳,看中哪一个后便救治哪一个。 都看不中的,看她心情好坏再决定。如果实在都没有她看的上眼的,那她也会救治,只是酬劳她亲自开口而已。 抱着一丝希望看看这些信封中会不会有她要的东西,结果拆开一看全是垃圾。什么东海明珠、拳头大的夜明珠、血珊瑚、玛瑙玉、黄金白银、古玩字画层出不穷,此刻在她眼中全是垃圾。 虽然每一样拿到市面上都是价值连城,却都不及天山雪莲来的可贵。 不说天山雪莲本就珍贵,此刻加上太子的性命,加上她一家的安危,这直接就是天价也买不到的。 东海明珠又怎样?能买回一条性命?还是一国太子的? 拳头大的夜明珠又算什么?能买她宋子矜?何况她还是夺命公子。 血珊瑚、玛瑙玉、黄金白银、古玩字画这些都可以滚的远远的,这些破玩意能够和她的家人平安相比?别降低她家人的身价好不好? “公子若是有何想要的,何不将这消息散播出去?这求医问诊的人多如牛毛,相信总有人会拿得出公子需要之物。” 接引人马三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说出自己的意见,他原本很少开口,只是宋子矜今儿个一来就像吃了炸药一般,这才哆哆嗦嗦的开了尊口。 谁知道马三话音刚落,宋子矜便拍案而起,吓得马三连忙低下头。急急忙忙求饶道:“小人该死,不该多嘴,还望公子莫要怪罪!” “马三,本公子从来不知你如此聪慧,倒也是被气糊涂了。”宋子矜一脸神采奕奕,刚刚的恼凶成怒早已不翼而飞。 真可谓是一语点醒梦中人,被舞萝给气到了浑然忘了自己真正的优势。别人送上门的她看不起,但是她可以开口讨要啊。 只要有求与她,在贵重的那些人都会给。东西无价却是死的,人虽活着,可是命却是唯一的。 为了小命,谁会不给?更何况这些一出手就是价值连城的珍贵之物的人,不是有钱就是有权,找这些人比起她自己慢慢瞎忙活快的多。 如果他们都没有,那她也只得认了。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 马三有些反应不过来,这前后的相差太过诡异。刚刚的拍案而起不是准备训斥他的吗?怎么这会儿小手拍在他的肩上,一副哥俩好的摸样? “给这些人放出消息,就说这些凡品本公子瞧不上。若想求医,拿出天山雪莲!另外,本公子还可以答应他们一件不违背道德仁义的条件。” 宋子矜这次算是下了血本,光是开口索要只怕还不能让那些人有很大的积极劲儿。若是得她夺命公子一个人情,加上她许诺的条件,这些人只怕会用尽全力是搜寻,就是没有也会四处打探。 这样的力量综合起来一点也不必大哥派出去的人差,依着他们的权势,只怕会比大哥的人有用千百倍。 “天山雪莲?公子,这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宝贝啊。要想得到,谈何容易?” 马三这下算是知道了,能够入得了她夺命公子眼的又怎么会是凡品。只是没有料到,她想要的却是绝品。 “废话,就是不容易才让他们去帮本公子找。快去将消息散播出去,越快越好。记得说明,时限为五日,过时作废!” 宋子矜细想之后不忘将期限郑重的交代一番,要是仍由他们无期限的找下去,那得找到猴年马月? 如果到时候真的找到了,只怕他们宋家也没了。 …… 不知道是马三的办事速度太快,还是这夺命公子的名号太有影响力。消息一出陈国最先得到消息,一时轰动不已。有钱有势的则是玩命的寻找,普通的老百姓则是叹之无缘,一旁看戏。 就连陈国的皇帝也派出人马寻找,虽然他昏庸无道,但是近几年来沉迷女色早就掏空了身子。 那帮御医又只会口口声声的说着调养,这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身为帝王哪会不想长生?这夺命公子的名号不说权贵,就连百姓都知晓,他作为一国之君若说不知道,说出去准让人笑掉大牙。 得知消息的人自然包括独孤颜烈,他自然是通过姬杀得知的。却难得的意味深长的说了句:“夺命公子寻雪莲,附带一个条件吗?” 姬杀此刻并不知道这夺命公子就是宋子矜,那个胆大到敢调戏他家爷的女人。对于那天晚上他家爷会出手也是意外的同时更惊掉了下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却还是没有过问。 他可没忘记他家爷那天晚上那个犀利又具有杀伤力的眼神,想起来都浑身打冷颤,哪里还敢不要命的去刨根问底? “是啊,这夺命公子要的真不是时候。如果是爷受伤的时候他若开口,咱们一定给。这前脚刚刚把您给治好,后脚便开口,倒真是失之交臂。” 独孤颜烈神情未变,只是眸中多了一抹探究。她要天山雪莲何用?还要的如此着急? “去查查丞相府的三小姐最近都在做什么,事无巨细的汇报。” 姬杀一脸疑惑,丞相府的三小姐?不就是上次轻薄爷的那个女人?难不成他家爷开窍了? 想到这里立刻兴致冲冲的跑了出去,他家爷常年不沾女色,就连府中都没有一个丫鬟。厨子是男的,侍卫是男的,端茶更衣是男的,就连洗衣扫地都是男的。所有人都在猜测他们家爷是不是断袖,要不然怎么就这么不待见女人? 现在出来一趟居然开窍了,作为他最忠实的侍卫如何能不高兴。 而且姬杀总觉得他们王府太冷清,有个女主人倒是不错! 只是姬杀此刻却忘记了一点,他心目中猜测的女主人下个月就要远嫁和亲,若是等他反应过来后会不会捂脸哭泣? 正文 第二十三章 凤舞九天闯金戈,凤九歌 沐绝尘在第二日便醒来,宋子青将舞萝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却没有将自己小妹的手段过程说出来。 这件事情只有他知道就好,而那个用刑的执行员终究还是被他给灭了口。虽然都是太子的人,只是关乎到她的秘密,他这个做大哥的不能不顾及。 沐绝尘虽然谈不上有多喜欢这个舞萝,但是自从入住太子府后沐绝尘待她倒也是彬彬有礼。 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居然是害他的人,当下气的面色发白。当知道是自己皇弟做的好事时,沐绝尘只是幽幽的吐出一句:终究是本宫仁慈了! 宋子矜前去探望两次,只是用药克制着他体内蛊虫苏醒的时间,趁此机会也养护一下心脉。最终的办法还是那株雪莲,对此沐绝尘也曾疑惑她身上怎么有那么多的药。 而宋子矜则是淡然一笑,说是自己认识一个神医,这些药都是朋友所赠,以备不时之需,没料到倒是在他身上起了作用。 而沐云轩至那天晚上之后再也没了动静,虽然宋子矜不知道他是不是另有打算,但是此刻却也管不了许多。 相对的,他此刻没有跳出来捅篓子给她找麻烦她倒是乐得安逸。只要把蛊毒解了便是收拾他的时候,若是解不了毒,那么她必让他陪葬! 不知不觉的过了三天,天山雪莲的消息就像石沉海底一般。宋子青更是急的几宿未合眼,不是陪在沐绝尘身侧便是下了死领命督促着寻药。 当时间过了三天还是没有半点消息时他便越来越坐不住了,然而这一切沐绝尘只是淡然一笑。身在皇室,兄弟相残的例子还少吗? 他不过是其中的一个,只是害了那些跟着他的人。在余下的时间他得为他在乎的人安排点出路才行,他虽仁厚却也不笨,知道他若有个闪失,到时宋家必备牵连。 宋家的一片忠心他不能不顾,宋子矜的安危他不能不管,这也是他唯一能够做的! 而宋子矜更是将自己关在房内,一卷一卷的医书看起来便没日没夜的。每一本看的都倒背如流却还是没有找到更好的办法,疲惫的揉了揉干涩的双眼,秀眉紧皱的就没有舒展开过。 “这是哪家姑娘夜深思郎,想的如此愁眉不展?” 一个陌生且妖魅的声音在寂静的房中响起,宋子矜心下一惊。这声音太过陌生,她也不觉得依着她的身份有人敢在太子府对她公然调戏。 “谁?” 话音话落,紧闭的房中从屋顶落下一抹大红身影。一名妖魅的男子带着戏虐的笑容从天而降,只见那人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 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 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一袭流光红袍妖艳堪比妖精,胸前的衣襟大开露出光洁的胸口,怎一个妖字了得? 多年以后她回想起来,还是忍不住笑骂着祸国殃民! 宋子矜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妖艳的让人一眼便永世难忘。都是父亲妈生的,身为一个男人却妖艳的让女人羞愧不如,其美貌让身为女子的她情何以堪? “怎么样,是不是被本公子美丽的容颜倾倒了?” 凤九歌见到宋子矜那惊叹的神情笑的越发的妖魅,毫不遮掩的赞赏着自己引以为豪的美貌。 自豪的同时更加不忘出言调戏,一甩红袍洒脱的往房中的美人榻上一躺,身姿倾城又撩国。 “亏你有脸自豪,作为一个男人长得比女人还妖艳,我是你便躲在家里不见人的好!” 宋子矜收回视线,对于突然出现的凤九歌仅仅只是惊艳半响后便狠狠的泼了盆冷水。这么自恋的家伙,她就忍不住上前狠狠的踩上两脚。 “真是一个嘴辣的小辣椒,不过本公子就是喜欢吃辣。尤其是娇艳的辣女子,更合本公子口味。” 凤九歌毫不在意,对于自己的美貌还是很有自信的,绝对是这个女人妒忌了。 “滚远点,这太子府可不是好来的。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 宋子矜说这话的时候不忘记抬头看了看她头顶的那个洞,一脸的郁闷,这晚上要是下大雨,她屋里岂不是得小雨不停? 想到这里对凤九歌更是没什么好脾气,也懒得问他是什么人。如果此刻这个男人是株天山雪莲的话,她绝对会一脸兴奋的将他抱在怀里。 可惜了,他不是! “小辣椒怎么这么无情,想本公子风流倜傥堪比娇花,玉树凌风一只梨花压海棠,你怎么就忍心?” 凤九歌收起邪魅祸害苍生的笑容,转而一脸深闺怨妇的神情。一脸幽怨的看着宋子矜,好像宋子矜对他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 “我数三声。”宋子矜一脸抽搐,这人真是越说越不要脸。虽然她心中认可他说的是事实,但是这人自恋的程度已经无药可医。 凤九歌大手撑着脑袋,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的道:“小娘子怎能这般无情?” “三!” “卑鄙,说好三声的,一和二跑哪去了?” 凤九歌话音刚落,宋子矜直接数到三。 随后一个茶壶便朝着他的面门飞来,若不是接的及时,他这张完美无瑕的脸只怕就得留下点瑕疵了。 “大半夜闯人深闺,对你还需要守信?”宋子矜说完便将手中的医术全数丢了过去,当然没有忘记加点料。 凤九歌一把接过,随手翻了翻,嘟囔道:“这些破书有什么好看的,咦,痒痒粉?心思够毒,不过本公子更喜欢了。又毒又辣,吃起来有味!” 宋子矜面色一变再变,倒是小瞧了这个男人。没想到还是同行啊,同是天涯用毒人,但是为什么偏偏没有相见恨晚的感觉呢? “你到底是谁?” “凤舞九天闯金戈,凤九歌。这三个字将刻你心上,伴随你每个心跳吐息!” 凤九歌抛来一个媚眼,看似调戏却语中带着认真。桃花眼中从进屋到现在影的全是她的影子,对于宋子矜他可是早就听闻已久。 更是期待了许久,这下真的见到,只是一眼便注定了他穷极一生的执着和梦魇。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吃惊的发现 宋子矜从来没有觉得这么莫名其妙过,这个名叫凤九歌的男人到底是为了什么来找她的? 霸道的介绍?还是炫耀他的男色?亦或者是来宣称他的医术? 对于最后那句肉麻兮兮的话直接充耳不闻,还好晚饭吃的少,不然此刻真不知吐成什么样了。 “我管你是谁,深夜闯进太子府只怕不是为了调戏黄花闺女的吧?” 凤九歌轻笑出声,优雅之中带着魅惑。却还是笑着说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倒真叫本公子上心三分,还真被你给说准了,本公子今夜就是专程来调戏你的。” “来人,这里有只疯狗,给本小姐撵出去!” 宋子矜放声大喊,语气中的怒气不言而喻。只是良久后却迟迟没有得到响应,一脸狐疑道:“是不是你做了什么手脚?” “别冤枉好人,本公子见他们站的久了好心让他们睡上一觉而已。” “现在为时尚早,要不本公子带你出去转悠转悠?这月黑风高的指不定能见到什么有趣的事情。” 正当宋子矜爆发之际,凤九歌终于委婉的道明了来意。不等她有所回答便一把将人搂进怀中,一个轻功原路返回。 这是她第二次体验到飞的畅快感,只是每一次都不是自己心甘情愿的。 气的牙痒痒的明目张胆的从怀中掏出瓶瓶罐罐开始下毒,高空中时不时的丢下一个空药瓶摔在地面变成粉碎。 当宋子矜快要把自己的存货都用干净时,凤九歌才悠悠然的笑道:“小辣椒,别费劲了。你的这些伎俩本公子老早就会了,那老头子这么多年也就这点技量撑着门面了。” 宋子矜听后只觉得有点转不过弯,这话什么意思?那老头子?莫非说的是毒药子? “你到底是谁?” 凤九歌见人面露清冷,没有了方才的打闹。这才在小脸上掐了一把,被怒瞪一眼后才收回手。 “当那老头子的徒弟确实是件不光彩的事情,难怪你会藏着掖着。想当年本公子仅用了两年便把他的毕生所学全数学尽,老脸无光的云游四海去了。或许是觉得没面子,在几年前飞鸽传书说收了个得意弟子,一个劲儿的显摆,谁知道显摆几年后便没了音讯。想来定是又丢了老脸,这才赶来瞧瞧在本公子之后是谁能够让他吃瘪。” “没曾想到是个小辣椒,呵呵,你该乖乖的叫声师兄才是!” 宋子矜小脸一黑,这突然冒出来的师兄,她怎么从来不知道?不过她倒是承认凤九歌的话,她那个师傅就是一个不靠谱的货。 身上那点医术没两三下便学了个一干二净,真是不称职的紧。 这想法若是被毒药子知道了,肯定掩面哭泣。遇到一个凤九歌是个妖孽也就罢了,正当他有点成就感遇到宋子矜的时候,才发现,又是一个小妖孽。 这哪里是他不靠谱,而是这两人皆是妖孽,天生就是与药为伍的货。想他英明一世,却被凤九歌和宋子矜两人给毁了晚年啊! 此刻他在云游四海的同时,也在默默的找着一个不妖孽的徒弟,起码不能比他聪明。 “到了,别出声!” 凤九歌天籁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路,当回过神来时才发现她已经站在一个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地方。 沐云轩的住处,俩人站在屋顶上! 一脸疑惑的看向凤九歌,只见凤九歌挑了挑眉后便将脚下的瓦片揭开。屋内的人瞬间出现在宋子矜的眼中,沐云轩坐在主厅内和一名男子交谈。 “这太子已经中了蛊毒,解药也已经被毁,大限已到。若是本宫能够坐上皇位,必定感谢王爷的相助之恩。” 沐云轩笑的一脸的阴险,眼中好不掩饰的流露出其狼子野心。更是对另一名背对着宋子矜而坐的男子恭敬有礼,还口口声声的王爷? 陈国何来王爷之说?各皇子都未曾封底,而在皇帝那一辈的各路王爷更是早就被铲除干净。 难道这人不是陈国人?那是吴国还是南启? “本王得知舞萝被抓,这蛊毒之事可曾说出什么?”男子的声音低沉却带有威慑力,这是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息。 不知为何,听在宋子矜耳中只觉得特别的熟悉,似乎这声音在哪听过。 “王爷不必担心,这舞萝已经将唯一的解药交给本宫销毁,这太子性命回天乏术。” “是吗?本王怎么听说二皇子有把柄被丞相千金给捏住了呢?” 男子的话中听不出情绪,声音平淡,不喜不悲。却叫沐云轩心下一跳,不明白这件事情为什么会传来出去。 “王爷误会,那贱人是这样说的。若是真有证据此刻本宫也不会安然无恙,再说了,等过了最后五日时限,这太子一死,宋家的保命金牌也就没了。那时本宫要想对付他们也是易如反掌,此事更加不会牵连王爷,请王爷放心。” “切莫大意,最近民间都在传夺命公子搜集天山雪莲之事,若是太子府请了他出马,以防有变。” 男子泯了口茶后便不再言语,宋子矜听得更是大气不敢出。这沐云轩定是勾结了敌国,此时三国就是一国牵制两国,若是有战乱被灭的还是陈国。 这个道理她都懂,这沐云轩莫不是疯了不成? 还是那个神秘的男子许诺了什么好处?就算得了皇位,却被灭国这又有何意义? 凤九歌一直搂着纤细的蛮腰,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觉得如此的享受。见听的差不多了便带着她返回,殊不知没有防备的宋子矜却不经意的踩到瓦片,第一时间便惊动了屋内的人。 “谁?” 男子发现响动后立刻抬头,而那张脸她却被惊住了。居然是他? 怎么可能会是他? 如果是他的话,那么前面发生的事情她能不能联想成是沐云轩和他一起演的戏?而目的又是为什么? 宋子矜一脸的惊讶,当屋内的人追出来的时候漆黑的夜空下哪里还有宋子矜的影子。 沐云轩没有料到会有人悄无声息的在屋顶偷听,面色黑的不能再黑,这个节骨眼上绝对不能出事。 “王爷不必担忧,本宫这就派人去追!” 男子危眯着眸子看着宋子矜消失的方向,摆了摆手道:“不用了,本王已知是谁!” 正文 第二十五章 谁求谁(上) 宋子矜不知道凤九歌处于什么目的带她去看了那场对话,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安的什么心。 只知道原本就心绪不宁的她此刻变得更加震惊不已,而凤九歌更是毫无负责的将她带回来后便如他来时一般,风一般的没了影。 只留下一句:等我回来给你带样好东西来! 能够知道她是毒药子徒弟的人除了她便是毒药子,他是自己的师兄她是信的。但是这突然冒出来的师兄又是怎么得知这些事情的? 从他话中可以听出来,他并不是陈国之人,又为何会对陈国之事了若指掌? 从回来到了此刻已经三更天,她却丝毫没有睡意,此刻她只觉得自己有些消化不了。 总觉得在不经意间似乎卷进了一场阴谋之中,要想脱身,只怕是难如登天! 宋子矜翻来覆去始终睡不着,最后还是选择起身。此刻脑海中完全被那些毫无线索的事情给沾满,与其在床上折腾还不如起来吹吹风冷静一下。 随意披了一件风衣后便推开窗户,凉爽的夜风让她瞬间清醒不少。看着高空盈缺的弯月叹了口气,天一亮便只有四天的时间,这时间已经去了一半。 尘哥哥,难不成我真的救不了你? “看来是听到不该听的睡不着?” 一道低沉性感的嗓音带着冰冷的口吻在寂静的夜空下响起,随即一张人神共愤的脸在她面前出现。 宋子矜没有被吓到,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眼中闪现出让人读不懂的神色。 独孤颜烈霸气的一手捏住她的下巴,眯着双眸危险的询问道:“你都听到了什么?” 独孤颜烈,就是这个男人。救了她却又暗中和沐云轩合谋害尘哥哥的人,此刻她面色平静,惊鸿的面容如出水芙蓉,在月光的照耀下添了一分楚楚动人。 “怎么,王爷想杀人灭口?” 亦如那天晚上他救她一般,不知道退却,双眸毫不畏惧的直视着他。就像在她眼中他独孤颜烈身上一件衣服都没有穿一样,被她看的干干净净。 这样的感觉让他很恼怒,这个女人太不知天高地厚! “当真以为本王不敢杀了你?就凭着你上次的举动,本王足以让你死上千万次。” 宋子矜正欲举手瓣开那双大手,却见独孤颜烈一脸的戒备。手上的力道加重一分,宋子矜在此刻都能听到她的下巴的骨头在响。只怕再微微一用力,毫不怀疑,她的下巴会瞬间变成粉碎。 “呵,莫不是被我给毒怕了?堂堂王爷也是如此的窝囊之辈,若我真要下毒,你此刻早就中毒身亡。我的身上,没有一处,不是毒!” 宋子矜说到最后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咬着说的,不知道为何,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就是不想服输。 他眼中的藐视、轻蔑让她极度不舒服,就像看着一只蚂蚁一般,随手便可捏死。 “死到临头还敢威胁本王,真是活得不赖烦了。” 独孤颜烈用力将人提了起来,天人之姿的面容上除了冰冷便是浑身的杀气。他是真不明白,都这种时候了,这个女人非但不求饶,还敢铿锵有力的威胁他。 她究竟从哪得的胆子,又从哪来的信心? 难不成就因为他救了她一命? “我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你……你若想杀……还等什么?” 宋子矜泪眼迷离,不是她认输,而是真的好疼。下巴就快碎了不说,整个人就像被人拎小鸡仔一样的拎在空中,就连呼吸都极度困难。 “是吗,你这么想死本王便成全你。” 独孤颜烈说完手中多了一把锋芒毕露的精致匕首,冰凉的刀身慢悠悠的从她面上慢慢的移到颈间,随即停下。 “本王在这轻轻割上一刀,你便能如愿以偿。你说本王是割左边还是右边?” 宋子矜此刻哪里还说的出话来,冰凉的刀身在她肌肤上游走,每动一下她便心颤一分。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这人就是一个十足的变态。 “唔……” 久久未答的她被颈间火辣辣的疼痛感痛的轻呼出声,随即便感觉到有股热流缓缓流下。随着她的肌肤流到她的胸前,这个男人真的割了,却不深,不然此刻她就真的死了。 一双凤眸怒瞪着独孤颜烈,眼中几乎喷出了火。 “呵,王爷似乎忘记……我的擅长了。这次……我不会……手下……手下留情!” 宋子矜话音刚落,整个人也随即掉在地上。含泪的揉着自己快要脱臼的下巴,胸前洁白的衣衫早就一片鲜红。 伤口很浅,此刻止不止血也无所谓,反正一会血自会停止。这个男人敢伤她,就得付出代价。 独孤颜烈面色一沉,再一次着了道。明明这次她被钳制的好好的,她的手也没有碰到他,为何还是中了毒? 猛然想起她那句话:我的身上,没有一处,不是毒! 该死的,这个女人他到底还是小瞧了她。 “闻名的夺命公子真是人如其名,一手好医术不说毒术更是一绝。” 独孤颜烈此刻只觉得浑身发热,但是身体却又不能自我掌控。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毒,试着调动内气却防不胜防的口吐鲜血。 宋子矜心下一跳,加上这次明明就两面之缘,这个男人怎么会知道自己的秘密?他若知道,是不是代表着沐云轩也知道了?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死到临头的是你。” “是吗?本王会不会死不一定,但是本王知道。若是本王死了,你的太子哥哥必死无疑!” 宋子矜面色一冷,他们是何其的相像?都是那么的高傲,就连危在旦夕,也不肯低头示弱。 明明成功在即,却又被死死的压制。她讨厌这样的感觉! “你什么意思?” 独孤颜烈强忍着体内的躁动,保持着意识的清醒。明明已经到达极限,依旧面不改色道:“你要的雪莲,只有本王有。” “交出来,我可饶你一命。否则依着你现在的情况,我若是让人把你丢到小倌去你觉得如何?” 宋子矜下了狠心,没有她的解药要么爆体而亡,要么寻人发泄。而她偏偏同时还麻痹了他的神经,让他不能动弹。 若是药效让他失去理智的时候,找几个小倌来伺候他不知道这位尊贵的王爷会不会很享受? 正文 第二十六章 谁求谁(中) 小倌? 独孤颜烈听到这里气的浑身发抖,若不是动弹不得他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个女人。 一而再再而三的栽她手里不说,明明可以直截了当的杀了她却还是没有下得了手,仅仅因为她的救命之恩? 还是那双平静却充满了不屈的双眸? 不管为了哪一样,他终究还是一次次的被这个女人算计了。 “你敢!” 独孤颜烈气的面色涨红,上次说送他男人,这次既然敢把他丢给小倌。女人,这无限的怒火你承受不起。 “为了救尘哥哥我有什么不敢,你若是不交出来也行。尘哥哥有个三长两短,有个王爷陪葬倒也凑合!” “对了,永安城的小倌出了名的俊俏。伺候人的活儿包君满意,这小倌钱本小姐帮你出。就当为远道而来的王爷接风洗尘,王……” “宋子矜!” 宋子矜一脸嘲讽,嘴角挂着的半抹狐笑看的独孤颜烈刺眼。那戏虐的声音听得他火大,再也控制不住的怒吼。 宋子矜还准备说上几句,奈何人家贵客却听不下去。这才一脸可惜的收了口,冰凉的小手挑起他的下巴。 “王爷考虑的怎么样了,一会若是药性发作赶不及找小倌的话,那我只能将就的在太子府给你凑合的寻一个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怜惜王爷你那娇贵的身子骨,若是……” “闭嘴,宋子矜,你会后悔的!” 这辈子他有记忆以来,面部的神情就没有今天这么丰富过。而这全是拜眼前这个女人所赐,他的尊严还从来没人敢如此践踏过。 “我会不会后悔我不知道,可是我敢保证,王爷若是再不答应,你肯定会后悔!” 宋子矜一脸不怕死的浅笑,她敢这么做就没有想过害怕二字。 “先给解药,本王让人送来!” 独孤颜烈咬牙切齿的说着,闻到一阵清香后大脑瞬间清明许多。体内的燥热也微微退去不少,然而还是不能动用内力。 “王爷请进!” 一张笑盈盈的面庞映在独孤颜烈的眼中是那么的耀眼却更多的是刺眼,恨不得立刻拍碎了她。气冲冲的进了房间,只见笔墨早就准备完全,只等他落笔便好。 闺房之中带有女子独有的清香,粉红的纱帐随着夜风微微的飘荡。不知是药的缘故还是此刻孤男寡女的缘故,独孤颜烈看着面前亭亭玉立的女人却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冷眸一暗,随即便掐灭了心中刚刚萌生的想法。 这个女人他可以掐死、一掌打死、折磨死,却不会要了她! 拿起笔龙飞凤舞的在信纸上写下寥寥几字:天山雪莲,速送太子府。 宋子矜一把抢过就差喜极而泣,却还是忍着激动。连忙招来人按着独孤颜烈说的地址快马加鞭的送去,而独孤颜烈则将她的举止尽收眼底。 那个太子对她真的这么重要?还是为了顾及丞相府的安危? 这么狠毒的女人也有心心念念想要保护的人? 他看到的是她的水性杨花和不知羞耻,今天更是见识到她的狠毒手段和清冷一面。 独孤颜烈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女人若是真的爱上一个人会是怎样的情景。 该死,他为什么会想起这些。这个女人怎么样关他什么事,当真被这个女人用毒给毒傻了! 一个时辰后, 天已经微微泛白,当姬杀那张毫无神情的面容出现在宋子矜的面前时,她终于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原来她上次救的人是他,随后救了她的人还是他。 然而姬杀见到宋子矜的时候更是一脸的诧异,前些日子他家爷还让自己去查这个女人。现在俩人独处一房还四下无人,这其中没有猫腻他才不信。 没有想到他家爷二十几年不开窍,一开窍这速度便这么块。这天山雪莲莫非是拿来讨好人家的? 只是为什么脸色那么的臭? 宋子矜拿过雪莲并没有立刻收起来,而是查探一番,见没有问题后面上露出了一个真切的笑容。 这一笑百花失色,照耀了整个初春。 而这笑容中有松了口气也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尘哥哥不会死,父母兄长也都能够平安。这一切值了! 立刻让人唤来宋子青,现在她的房内还有颗炸弹正在蠢蠢欲发作,如果将药留在自己手中指不定那个男人会不会借机抢了去。 交给宋子青保管是最好的选择,而宋子青一脸的吃惊和不可置信,吃惊的是她身上的血迹,但是见到她一脸激动还是忍住了询问。 不可置信的是这么珍贵的雪莲他的妹妹是从哪里得到的? 他都要急破了头却始终没有半点音讯,都不抱希望了,这雪莲却突然有了? 见到宋子矜一脸郑重,她也不敢耽搁。立刻将雪莲拿下去藏好,更是派了重兵守护着。这是唯一的希望,万万不能出了差池! “解药!” 独孤颜烈面露寒意,盯着笑的一脸欢愉的女人,被忽视很久他也没有出声。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抹笑容后却让他失了神,总觉得那样的笑容有些熟悉,当回过神来后又觉得这样一个女人不配拥有这样的笑容。 她若是想笑,他便忍不住想毁了她! “王爷受苦了,我也是公道之人。既然你拿出雪莲救我尘哥哥于危难,这情自然要还。我曾救你一命,你也救我一次。两两相救,互不亏欠。吃下这解药咱们恩怨抵消!” 宋子矜将解药放在桌上,此刻她又恢复了那个冰冷的玉人儿。双眸清冷不带任何情感,看在独孤颜烈眼中又是另一种感觉。 那就是挑衅,活脱脱的挑衅。 大手将药倒出后直接丢入口中,刚一恢复手中瞬间多出一粒红色药丸,身形如同鬼魅般的快速。 当他出现在宋子矜面前捏住她的下巴时她都没有反应过来,随即一粒药丸塞进她的口中。独孤颜烈大手一抬,药丸便吞下了肚! “咳咳咳,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 宋子矜被呛的连连咳嗽,随即又感受一番却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心下一惊,她可不觉得这个火爆的男人会给她吃糖。 依着她对他做的事情,能够让她吃下去的必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勘称用毒高手的她却浑然察觉不了异样,想要吐出来却也来不及。 “哼,自是好东西。你不是名满天下的夺命公子吗?怎么也有你解不了的毒?” 正文 第二十七章 谁求谁(下) “啊……来人啊,永安公主……永安公主被人行刺了!”一名侍女推开房门便见到躺在地上的宋子矜,面色苍白,胸前衣衫上全是干固的暗红血迹。 手中的水盆“砰”的一声连盆带水的掉翻在地,急急忙忙的冲了出去。 “怎么回事?刺客在哪?” “来人,去保护太子……” “快去抓刺客,叫御医啊,快啊……” “快快快……” 屋外的若干侍卫就像一群无头苍蝇一样急的团团转,这太子府出现刺客是何等的大事。 当下想到的就是立刻保护太子,而被“刺杀”的宋子矜浑然被人遗忘了,简单一句叫御医便打发了。 “那个,你们是不是先去看看永安公主是不是真的死了?或者没死的话是不是应该先抢救一下?” 几名侍卫突然想起这出,立刻拍了拍脑门道:“对啊,我们先去……咦……鬼啊……” 话音刚落这才感激的看向说话的人,这不看还好,一看吓了一跳。门口懒散的靠着门架,一脸笑意盈盈的女人是谁?那一身的血迹看起来好面熟。 “鬼?在哪?” 宋子矜好奇的伸着小脑袋四下看看,一副煞有介事的摸样。看着这群小侍卫在那忙活倒也觉得有趣,这被吵醒自然也就不怪罪。 加上雪莲到手,她也乐得逗弄他们一番。 “……” 门外的人全部停下了步子,大眼瞪着小眼,皆是将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宋子矜。那神情不就是再说,那鬼不就是你吗? “怎么回事?永安公主怎么了?” 宋子青面色发白的迈着大步赶来,就差跑起来。本来得到雪莲的时候就见到自己妹妹一身的血,脖子上还有一个很浅的刀口。 但是她却一门心思一个劲的吩咐将雪莲保护好,这才没有来得及询问。原本想等这边忙完就过来看看的,却听到了她被刺杀。 “宋公子!” “大哥,早啊!” 侍卫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倒是宋子矜率先开了口,不在意的将人通通赶走。 “还早,太阳都落山了。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子青指了指她胸前的血迹,一脸的担忧之色全部写在了脸上。 只是淡淡一笑并未多做解释,一句不慎便将人打发了。随后沐浴更衣后坐在铜镜前,看着脖子上那抹浅淡的伤口,眼中看不出是何情绪。 也休息的差不多了,今天她得将解药配出来,时间已经不多。若是她此刻猜的没错的话,尘哥哥只怕再次陷入昏迷了。 这蛊怕是要醒了! 月光洒落进屋,宋子矜看着手中的雪莲,把玩一番后便毫不犹豫的将其碾碎。 只能救一人,那便救最值得救之人! 时间在不断的流逝中,在沐绝尘生命倒计时的倒数第二天,宋子矜带着浓重的黑眼圈将解药赶制了出来。 却在期间得知,太子府前一天居然遇到了刺客袭击。 心下一惊,这只怕是沐云轩狗急跳墙了吧,解毒势在必行,不可再拖。 让人将房间重重护住后,宋子矜只留下了大哥在屋内。一来是怕有个万一有他在也能帮衬着点,二来是暗中的势力不知道会什么时候再来,有个武艺高强的大哥在旁她也能心安一些。 毫无顾忌的将昏迷过去的沐绝尘脱了个精光,只剩下裘裤。看了看胸前的那处隆起的红点,似乎有了微微的动静,在蠕动一般。 皱着眉头将几处大穴用银针封住,也封住了幼蛊的活动范围,怕一会药下肚后幼蛊痛苦挣扎,若是伤到心脉真是得不偿失! 宋子青心也跟着悬起来,一边煎药一边张望,就怕有个三张两短。 看着宋子矜一脸凝重的神情,双目炯炯有神带着一份执拗在其中,心内不知为何只觉得竖然起敬。 他知道,这是一个作为大夫的品格和专业。 救死扶伤和毒辣邪毒,两者同气连枝,而他的小妹到底属于哪一面? 宋子青看着专注的人渐渐的走了神,不断的联想起那天在牢中她的残忍手段让一个男人都叹为观止。 也许是自己太自私了一些,虽然一直都在乎,但是陪伴她的岁月更是屈指可数。 自从懂事以来便一直陪在太子身侧,要学习的,要忙碌的,要防备的…… 他要做的太多太多,只是将她想象成了自己心目中的样子。然而现实则是,他的小妹长大了,变了。 他没有尽到兄长之责,又有什么面目去责怪她的改变? 终究还是自私了! 宋子矜此刻额间已经出了层密密麻麻的汗液,许是太专注,又或是太过认真。汗珠顺着眼皮掉下来也未曾眨一下眼,这便是她的职业医德。 仔细的观察着幼蛊的动静,一边让宋子青将煎好的药喂下。见时机差不多时便掏出那颗解药喂下,白皙的小手拿起小刀便在心脉处划开一个小小的口子。 当乌黑的血液带着白色的东西流出来后,解药也开始发挥了药效。幼蛊在心脉处开始挣扎起来,想要四处逃离却又动弹不得。 五息时间后便静了下来,只见那突起的痣样慢慢的消了下去。 宋子矜见状不敢马虎,见到心口处的血已经没有了杂质便利落的止血。 再次用银针将化作血水的蛊虫毒血用银针指引,透过血脉的延伸一直将毒血逼到沐绝尘左手指尖,小刀开了一条口子后,那乌黑似酱状的血液便流到了盆中,顿时房内一股恶臭。 直至血液变得鲜红后这才将沐绝尘身上所有的银针全数取下,而原本面色苍白的沐绝尘,此刻面色微微好转,面颊用肉眼可见的恢复着血色。 “呼,蛊毒已除。只是身体受到不小的伤害,若不好生调养只怕落下隐疾。” 宋子矜长长的呼出口气,这毒一解浑身都轻松了。尘哥哥的小命保住了,家人也安全了。 宋子青正想说些什么,却见自己妹妹盯着那一盆的血水看个不停。随后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装了少许的血液,小心翼翼地揣在怀中。 “这毒已解,小妹取这血液有何用处?” 宋子青闻到那股恶臭忍不住皱眉,实在想不通。见人已经没事,连忙招来人将那盆血水抬了出去。 宋子矜浅笑,小手揉了揉鼻子道:“没什么,这不是想研究一下嘛。若是再被歹人算计,咱们也能及早防备不是?” 沐绝尘这毒毒发是一年后,也就是说她还有一年时间来研究和寻找雪莲。 这也是她唯一的希望,毕竟死亡对于她这样的年纪来说,真的太遥远了些,她又怎会甘心?怎会不怕? 正文 第二十八章 解毒 正文 第二十九章 许你后位 沐绝尘在修养期间看似平静,实则波涛暗涌。太子府一片安详,却在暗中躲过了数次的刺杀。 大家也都心知肚明这刺杀的背后主使人是谁,只是谁也没有搬到台面上来说开。 这场暗地里的权势战争在沐绝尘毒解的那一刻算是彻底的打响了,沐云轩暗中更是吃了不少的亏,一时间就连朝堂上的局势也紧张起来。 未表明立场的官员纷纷开始暗中观察,随后谨慎的选择。而早已针锋相对的太子一脉和二皇子党羽更是每日都在朝堂上争吵的面红耳赤,无一不是相互弹劾,互相揭短。 “都给本宫滚出去!” 沐云轩将书房内砸的乌烟瘴气,地上四处都是被残虐的书籍和字画,还有一些古玩字画。面色阴沉的可以扭出水来,双眸之中充满了杀气。 他派出去的人一次两次的刺杀统统失败告终,就连一个尸体也都没有见到。而他心心念念想要杀死的人都会在第二天生龙活虎的站在朝堂上,那严重的轻蔑和嘴角讽刺的笑容硬是气的他就差当场失控。 几名大臣面面相嘘的退出了书房,心中却在盘算着胜负未晓之前,是不是得重新看清立场了。 这二皇子此刻已然是垂死挣扎,若是再跟着他,他日太子一旦登基,开刀的必定是他们这些背地里的谋臣。 以前太子病殃殃的,就连朝堂都很少涉足,大部分的时间也只是呆在太子府批阅奏折。现在这身体突然好了,这暗中的风波更是没有停过。 这眼睛没瞎的都能看出来太子是要正式的消灭和他对抗的敌对势力,看似无风实在暴雨将至。 而此时沐云轩更加不知道这一局面是他亲手推出去的女人造成的,若是真想揭开,他是否会悔不当初? 然而此刻被怒火蒙蔽心智的他,更加想不到接下来等着他的会是怎样的悲剧! 而他注定的词便是:狼烟四起,江山可望。一生好强,败于己下! “小姐,你好歹吃点东西啊。在这样不眠不休下去,身子骨怎么受得了? 乐儿看着一桌的山珍海味原封不动的摆在那里,心下连连叹气。自从太子身子好转后小姐也跟着回了府,只是一回府便家自己天天关在屋内,也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 这才几天的时间身子骨也瘦了一圈,就连黑眼圈都出来了。 宋子矜闻言叹了口气,此刻她哪里还吃的下去。大婚迫在眉睫,而自己的毒时间预计是在一年内。 这两天她也试着取出自己的血液来研究,却还是毫无收获。身体也没有异样,甚至她都要一度怀疑,那个男人根本就没有给她吃什么毒药,那些话也是他自己瞎编的。 但是,这些终究是怀疑。比起怀疑,她更相信那个瑕疵必报的男人是真的做的出来这种事情。 在他手上,她更是三番五次的差点送命,每一次相见自己就没有好过。每次受伤最大的就是自己可怜的脖子,不是被掐就是被提起来。 “乐儿啊,你说你家小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这张貌美的容颜是不是可惜了啊?” 宋子矜强撑着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看的乐儿一个劲儿的打抖。 “呸呸呸,小姐说的什么话呢。若真是不愿嫁去和亲倒是可以去求求老爷,老爷夫人对您万般疼爱自是舍不得的。” 乐儿听了小姐的话以为这段时间的饭常是因为不日便要远嫁造成的,心里也是一阵的难受。 真要说起来,她又何尝愿意。自家小姐懒散惯了,那些礼仪更是一向都不曾放在眼中。要是嫁了过去又身在吴国,这气只怕是不会少受了! 宋子矜翻了个白眼便无精打采的将头埋在书内,她觉得自己这些苦压根找不到诉处。对于乐儿的好心也只是心领,其实这吴国嫁与不嫁都成。 现在尘哥哥好了,若真像他说的那般,自己去做个太子妃倒也不错。只是心不在那里,过去也只会负了他的一番情谊,未免他多想,剩下的也只是和亲这一条路了。 “把饭菜撤了吧,你家小姐我真的没有什么胃口。我在府中走走,不要跟着!” 乐儿还准备说些什么便见宋子矜已经懒懒的小手一挥走出了闺房,那抹身影她始终不曾看透,纵使她跟着她这么多年,也一直不曾了解。 宋子矜一脸郁闷的走在花园中,脑海中想了无数种自己的死法,却没料到最终会死在自己擅长的毒上。 若是没有远嫁这事,她倒是可以考虑去一趟南疆,看看可有化解之法。就算找到雪莲她也不认为自己可以在自己身上施针,她还没有这么万能。 “你的太子哥哥现在正意气风发,怎么一副失魂落魄的神情?” 一个熟悉又让她恶心的声音尤为刺耳的在身后响起,宋子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知不觉的便走到了这荷花池。 这里有着许多美好的回忆,以前总是和昊天在这荷花池中捉鱼,也在那凉亭背后你追我赶。 在他走后自己进宫落入荷花池被救起后孽缘也是在荷花池,真是命中注定啊! “我怎么不知道二皇子如此好兴致,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居然私闯民宅!” 沐云轩阴沉着脸,他明明是可以从正门进来的,谁知道宋慰庭那老狐狸死活不欢迎。现下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做这翻墙之举。 “宋子矜,不要挑战本宫的耐心。你知道我是为什么来找你的,如果你让你二哥投靠本宫,那么本宫便将和亲的旨意帮你收回去。” “啧啧,瞧瞧我们尊贵无比的二皇子都说了些什么?您这是在求我吗?” 宋子矜听后笑的冷冽,这样的男人到底哪里像她的昊天了?当初真是眼瞎了不成。 沐云轩双手捏拳死死的握住,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一腔怒火。谁都可以嘲讽他,只是就她宋子矜不行。 当初是她死活非得留在他的身边,现在却转过头来取笑他,这是他不能容忍的。 “衿儿,你知道本宫对你的心意。本宫也知道你的一片痴心,若是本宫坐上皇位,许你后位如何?” 正文 第三十章 当年的真相 宋子矜走到凉亭内,看着满池的荷花,当真是出淤泥而不染。只是有些人的心,终究不是那高贵的荷花。 外表如何的光鲜亮丽,依旧改变不了败絮其中的本质! “沐云轩,你当真以为我还会信你吗?能够将我亲手推出去的男人,亲口许下的承诺我不屑。若我真想要那后位,嫁给尘哥哥还不是一样可以唾手可得?而且还是名正言顺,也顺了大家的心意。” “依着你现在的落魄样,你觉得你还有什么资本和我谈条件?” 宋子矜每一个字都如一记响捶扎扎实实的敲在他的头顶,眼眸之中的深幽又让人有些看不懂。 “是吗,难道就连本宫对你的救命之恩你也不顾及?” 沐云轩一步一步的靠近,看着那张略显苍白的面庞有种想要毁了她的冲动。他现在唯一的筹码便是以救命之恩换取一丝胜算,他知道她在宋家的分量有多重。 “行啊,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怎么让皇上下的旨就怎么让皇上收回去,而我保你性命无忧,照旧锦衣玉食。” 时间就像定下来一般,宋子矜的话无疑是一个诱惑,可是他要的却不是这些。他至始至终要的便是那独一无二的位置,高高在上的帝王,九五之尊。 谋划了这么些年,让他放弃,做梦! “你当真不肯?本宫要的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若是为了锦衣玉食本宫何苦暗中筹划这么些年。眼看成功在即,你让本宫放弃?说的当真是简单。” 沐云轩双眸喷着熊熊的烈火,似乎要将他眼中看到的人活活烧死一般。说完之后突然讽刺的笑道:“看你如此这般能装,本宫告诉你一个秘密如何?只是说出来后不知道你这张镇定的脸是不是依旧波澜不惊?” 宋子矜拍开抚摸上她面颊的大手,一脸的嫌恶。若不是想听听他接下来会说出什么秘密来,她此刻已经让他躺着起不来身。 “秘密,就你?沐云轩,你干的那点勾当是个人都知道。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没有点破而已,如果是那些龌蹉的勾当请别脏了我的耳朵。” 沐云轩突然露出一抹报复的邪魅笑容,凑近她的耳旁,一个字一个字的道:“你当真以为你幼时落水是本宫救你的?本宫告诉你,救你的是一直对你心心念念的太子哥哥。而本宫才是推你下水的人,可笑的是沐绝尘救了你,而你却选择了本宫。这些年帮着本宫忙里忙外的,不知道太子心中是何感想?哈哈。” 宋子矜只觉得脑海中有一根玄断裂了,就在沐云轩准备抽身之际却被宋子矜一把揪住衣领,娇颜大怒道:“你刚刚说的都是在骗我对不对?说啊!” “当年本宫厌恶极了你的家人,又怎么可能救你?想要报复你的父亲才将你推了下去,而你的太子哥哥当时体弱,奋不顾身的就跳下去救你。本宫见了都感动啊,若不是后面他的贴身宫女寻了出来将他带走,你又怎会睁开眼便见到本宫?不顾一切反对站在本宫这边,口口声声声的喊着你的救命恩人作太子哥哥,你的心中可有何感想?” “啪” 宋子矜早已气红了眼,若不是念在救命之恩她在柳城河畔又怎会差点**与他?若不是因为误以为是他救了她,她又怎会遇到那个瘟神被下了难解之毒? 若不是眼前这个男人,她又怎会站在尘哥哥的对立面? 最愚蠢的是自己还帮着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暗中对尘哥哥使绊子,口口声声的喊着太子哥哥却是那么讽刺。 她的尘哥哥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怀着怎样的心思对待的她? 每当她暗中下了绊子,而隔天看到他依旧笑的温文尔雅时他的心中又是否在滴血? 整整五年,他是怎样度过的?可是心疼且又不甘? 为何这些年又不曾说出真相,为什么要一直默默的在背后做着她看不到的付出? 想到那个温暖的怀抱,那张沐浴春风的笑颜,那宠溺的口吻 原本这五年应该是报答尘哥哥,而这一切却都毁在这个罪魁祸首上面。 只是一巴掌又怎能消除她心中的恨意? “你居然敢打本宫?”沐云轩从来不知道一直骄横时而安静的宋子矜居然也会红了眼的打人,那目光中的清冷即使他见了也下意识的后怕,却又不知道怕她什么? 明明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沐云轩,你该死!推我下水在先,害尘哥哥在后。隐瞒真相利用我,每一条都足以将你千刀万剐。” 原本我是真的给了你机会,料不到你居然会赶着来送死。 凤眸高傲冰冷的看着面前的男人,那目光就像在看一个死人一般! “宋子矜,你想杀本宫还嫩了点。本宫就是看不惯你的自以为是,现在知道这些心里面是不是愧疚的要死?现在去找他啊,告诉他你的愧疚,告诉他为了他的救命之恩,你愿意以身相许啊!” 沐云轩放大声音怒吼,他如愿以偿的见到这个女人情绪失控的摸样。而这正是他想要的,至于这一巴掌他有的是机会找回来。 只要她有愧疚,只要沐绝尘一开口,如果要她嫁他她也必定答应。 到时候太子上书求已经被点名和亲的公主成亲,当下第一便是***虽然不是亲姊妹,却也是皇帝亲口下旨封赏的。 第二,和亲不成那么宋家也就完了,只要她宋子矜固执报恩,那么最后的赢家就是他。 太子的行为他可以大势的联名弹劾一番,这样的行为怎配做一国的储君? “你在做梦,你这般喜欢那个位置,那么我给你恩赐。让你看着那个位置尘哥哥是怎么坐上去的,求而不得又近在眼前,看着尘哥哥受人朝拜山呼万岁的感觉似乎不错。抱着感恩的心,谢谢我对你的慈悲吧!” 宋子矜怎会不知他的心中所想,想起那个温文如玉的男子眼眸微眯。柔若无骨的小手悄然的从衣袖中将自己制好的药粉掏出,她一直有所顾忌,所以有机会也不曾下过手。 只是现在已经不用了,要他生不如死才是最痛快的报复。想死又死不了,看着他心心念念的位置上坐着他最痛恨的人,这才是她想要的。 小手覆上那张接近癫狂的俊颜,眼中却毫无温度。指甲却在一刻狠狠的在其面上划出一条血口子,想要多留你几日的,但是此刻为了尘哥哥真是不能再留了。 “你就回去享受你的余生吧,那个位置你注定只能仰望。因为你不配,我们宋家永远忠于陈国,忠于太子。相信我,你的余生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容说出这样骇人的话来,不会显得有什么反差,相反的却为她的冰冷添上一丝邪魅。 她就为邪魅毒辣而生,一切都是那么的优雅,却让沐云轩心下一惊。似乎有什么东西悄然改变了! 正文 第三十一章 惊喜 杀你? 你想的未免有些太简单了,你犯下的罪孽又岂是一个死字能够烟消云散的? 尘哥哥中毒一年可没少托你的福,时间还很长,你有的是一辈子来偿还! “是吗,既然本宫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宋子矜,本宫今天就毁了你这张脸,看你从今以后还拿什么去勾引人。” 沐云轩目露凶光,从腰间取下佩戴的匕首,在宋子矜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便用力的刺了过去。 这距离该死的近,想躲都躲不了。下意识的抬脚便踢了过去,而这一脚还没提到沐云轩便似有所料的一脚踩在了宋子矜的秀莲上。 “啊!”宋子矜看着寒光尖利的匕首下意识的闭上眼,等了许久除了一声惨叫之外便再无其他。疑惑的睁开眼,只见匕首掉落在了地上,而沐云轩却捂着鲜血淋漓的右手。 “谁?” 沐云轩忍着手上的疼痛,四下看了一番却没有人影。宋子矜却觉得这样的情形有些熟悉,当日在柳城河也是在危急关头有人救了自己,难道是他? 怎么可能,他此刻恨不得自己早死早超生吧! 若不是他还能有谁?宋子矜思索半响后便想到一抹妖艳的面庞,呵呵凤九歌! “本公子今儿个心情好饶你一命,快滚吧!” 只闻其声未见其人,只是这妖孽诱人的声音她又怎么可能听错。果然是他,嘴角不自觉的挂起一抹笑意。 “暗卫何在?给本宫出来!” 沐云轩气的咬牙切齿,他现在是风头不似从前,也是被太子吃的死死的。只是这街边的小猫小狗都能让他滚了,他颜面何存? “噗嗤,你说的不会是那些一推就倒的蒙面人吧?啊呀,本公子不小心把他们弄晕了。” 宋子矜此刻都能联想到那张妖艳的面庞说着这话的时候笑的是何等的倾国倾城,淡淡的瞥了一眼如跳梁小丑般的沐云轩道:“二皇子还是请回吧,你不注重名声我还要脸呢!” 他沐云轩出什么事都成,却独独不能在丞相府出事。 此刻她也不必和他多做口舌之争,药力为五日。这五日他可以慢慢体会到绝望和崩溃是何等的滋味! “宋子矜,咱们没完。” 沐云轩撂下狠话便气冲冲的原路返回,他还没傻到从正门走出去。脚尖一点,身影便消失在了墙后。 宋子矜狐疑的看了看四周,刚刚明明听见声音挺近的,怎么就是到处找不到人呢? “小辣椒,这边。” 宋子矜寻着声音走出凉亭,除了满池的荷花依旧不见人影。 “抬头!”凤九歌含笑的嗓音笑着指引着树下那个东张西望的人,当宋子矜抬头便见到那张妖孽的面庞近在咫尺,无限放大中。 “啊!凤九歌,你搞什么鬼。” 凤九歌原本是想借机吓吓她,一个倒挂金钩出现在她面前。哪里知道她的反应那么强烈,眼看着她要跌倒。 连忙从树上落下将人护在怀里,一个翻身让自己做了她的人肉垫子。而收获的却是意想不到的吻,俩人都愣了。 俩人四目相瞪,这一幕场景要多美好就有多美好。一池的荷花加上诱人的背景,俊男美女的组合让躲在暗处的人危眯了眼。 特别是那两唇相碰,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会有一种想将那个女人唇瓣擦脱一层皮的冲动! 宋子矜双手撑在地上,直接坐在了凤九歌的腹部。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身下男子面色桃红的摸样忍不住笑的前俯后仰,顿时惹怒了某人。 “你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凤九歌不知道是因为气的还是羞的,洁白的面庞早已染上两朵红晕,看在宋子矜眼中煞是可爱。 “凤九歌,你不是风流倜傥喜欢调戏人嘛,怎么,现在却脸红了?哈哈!” 宋子矜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毫无形象的捂着自己笑的发疼的肚子。没有发现身下的人有些异样,那勾人的眼神直直的看着笑的不雅的女人,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眼中却是最完美的。 “本公子有没有脸红要不要再试试?” 凤九歌煞有介事的单手支撑着自己的脑袋,桃花眼不断的拋着媚眼。胸前的衣衫还似第一次见面那般松松垮垮的,性感的红舌妖艳的舔着自己的唇,似乎在说味道不错! “啪”的一声,小手便毫不留情的拍在了凤九歌的胸前,叫你不好好穿衣服。似解气一般起身道:“想的美!” “都被你拍红了,真是最毒妇人心。”凤九歌微感失落的从地上起身,不忘将衣衫翻开露出他胸前红彤彤的五子印,一脸的委屈。 宋子矜看了一眼便双某齐放亮光,上次倒是没有仔细看过。这下看起来倒也不错,凤九歌保养的不错。 虽然长的妖魅了一些,但是这胸前的胸肌还是有的。这身材真没看出来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啊! “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要不你摸摸?”凤九歌看着那炯炯有神的恶狼目光,忍不住的戏虐着。 宋子矜摇了摇头,手却还是下意识的擦了擦唇角,哪里有口水了?真是妖孽害人啊,丢了一个白眼后才恋恋不舍的收回了目光! “滚!” 凤九歌闻言不怒反笑,没料到她居然真的会去擦。一时间又觉得她可爱的紧,上次是毒辣,下一次又会是她的哪一面呢? “好了,莫气。上次答应给你带的好东西,接着!” 宋子矜接过方形的锦盒,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拿在手中冰冰凉凉的,似有种寒气。只是看他这信誓旦旦的样子也不至于送她一根杂草吧! “凤九歌,你真是神了。在哪找到的?” 当打开盒子后一股冰凉的寒气迎面扑来,盒子内部结满了霜。里面正躺着一只小小的冰蚕,通体碧绿。连忙关上盒子,这冰蚕她也只听闻过,比起什么天山雪莲不知道可贵了多少倍。 这样的冰蚕乃世间最毒之物,用的好可救人,用的不好便可杀人。这一切全取决于用蚕人的本身,而这冰蚕更是极北寒苦之地才有,真要去寻十年八载的也不见得会有那样的好运气。 不得不说,这凤九歌给她的惊喜大大的出乎预料。 “喜欢吗?”凤九歌桃花扇打开诱人的扇着,嘴角却带着宠溺的笑容。 “恩,喜欢的紧。”宋子矜爱不释手的恨不得将其抱入怀中,但是她知道,没有丝毫措施就去触碰它会瞬间全身结冰,活活被冻死。 凤九歌见人有些心不在焉的,眼里只有那只小冰蚕,随即狡诈的道:“那么本公子亲你一个如何?” “恩?” 什么? 当宋子矜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某人捷足先登的偷香了一口。俩人打闹在一块,而暗中的人却不自觉的握紧了拳。 “本王倒想看看你还能笑多久?” 正文 第三十二章 十五月圆 宋子矜并不知道她的一言一行都被人盯着,好不容易将凤九歌狠狠的打了一顿后才将人丢了出去。 通过今天的事情她才发现自己用毒再厉害,也会有防不胜防的时候。如果今天不是凤九歌,那么后果不敢想象。 毒字听起来骇人,有立竿见影的,也有药性延迟的。只是这些前提是得有机会下才是,藏在衣袖中也不是个事儿啊! 对了,忘记问凤九歌那天为何带她去探听秘密了,又忘记问他是如何得知的 男色害人啊! 小心翼翼的将锦盒放在桌上,随后从自己的首饰中取出一个姆指大小的玉葫芦,将冰蚕装在里面可谓是天衣无缝。 既能隔绝那透人心脾的寒冷,还能喂养冰蚕,最方便的是携带也方便。 只是这冰蚕喂养有些麻烦,若是用作毒便可用毒血喂养。若是想做救命之用倒是可以寻些药材喂养,到时候它吐出来的丝也是有绝大用处的。 若是用这冰蚕来解体内的毒是不是有这个可能?只是此刻连自己中的什么毒都不知道,刚刚兴起的念头瞬间被泼了一盆凉水。 这毒总有毒发的时候吧,到时候便可仔细观擦一番。 “小姐,小姐。” 宋子矜正在埋头梳理线索的时候,欢儿的声音硬生生的将她拉了回来,没好气的道:“还没死呢,怎么了?” “呸呸呸,小姐说这话不吉利。刚刚宫中将嫁妆送到了府中,这按理来说您都是公主了,这远嫁怎么着也得是在宫内跪别啊。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吴国小姐您就是一个不受宠的棋子嘛,老爷差点气昏了过去。” 宋子矜一听也来了精神,秀眉微皱。倒了杯茶递给欢儿,瞧她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就是好笑。 只是这皇帝这样的作为只怕不是单单的在告诉吴国嫁过去的只不过是一个义女,随你们怎么折腾吧。 怕只怕是皇帝借此机会故意打宋家的脸面,钦定的公主,再怎么不济也是公主。这公主出嫁自是得在宫中跪别皇上皇后才身着红衣上轿,而送亲队伍也得从皇宫出发才合乎情理。 现在这皇帝直接让人把嫁妆搬到丞相府来,这不是打宋家的脸给天下人看是什么? 做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逼着宋家“反”? 只是宋家能有今日,又岂会连这点小伎俩也看不出来。只怕母亲此刻正高兴着呢,虽然和亲她不愿意,但是现在也没法回头。 能够亲自为自己的闺女穿上嫁衣,看着她出嫁,天底下哪个当母亲的会不想? “管好你的嘴,一天不要乱嚼舌根。这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若是传出去丞相府必被牵连。” 欢儿见小姐言语认真,双手连忙死死的捂住嘴巴。大眼睛眨巴眨巴着,显然是后怕之中却又带着一丝无辜。 “好了,你急急忙忙的跑来不会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吧?” “不是,这喜服咱们得自己准备,嬷嬷让欢儿来给小姐量量尺寸!” 欢儿说完不忘从怀中掏出软尺,也不管宋子矜是不是神情懒散,自顾自的在她身上比划着。 经过欢儿这么一提醒,宋子矜才发现时间过得那么快。她才觉得一眨眼的功夫,时间却丢了一半。 原本还想在吴国安安静静的生活,但是经过皇帝这么明目张胆的公布后想要安静都难啊! 都说狗眼瞧人低,到时候去了少不得有些狗会来惹是生非,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些尔虞我诈的算计。 希望那未来的夫君是个好相处之人,实在相处不来也只能见机行事了。 许是这段时间真的焦虑透了,这才刚刚用过晚膳便早早的入睡。至从那道破圣旨出来后,麻烦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她就没有好好休息过。 刚刚熄灯后她的房内便出现一道人影,坐在圆凳上也不说话,没有丝毫的风吹草动就这样如同鬼魅般的进来。 鹰眸看着床上躺下的人看不出有什么情绪,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就在这里等,等她的第一次毒发! 今天刚好十五,窗外月儿圆的惹眼,却是她备受折磨的开始。 当月亮悬挂在最上空的时候,已经熟睡中的宋子矜却痛苦的呻吟起来,三千青丝早已被汗水打湿,面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小脸惨白的如同一张白纸,小手死死的抓着身上的锦被,疼的直打滚。 宋子矜不知道如何来形容这样铺天盖地袭来的痛楚,只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在疼,似乎再疼下去骨头就会碎成粉末。 血液中流淌的不再是血,而是滚烫又刺痛的火针,仅仅十息时间不到便让她全身虚脱,汗流浃背。 “原来,真的不是骗我!” 宋子矜不知道是在自嘲还是怎么的,紧咬着唇尽量不让自己出声惊扰欢儿她们。只要挨过去就好了,尘哥哥以前不也是这样吗? 宋子矜突然想起什么,用尽全力从床上滚了下来。找到一把剪子后毫不犹豫的划开了自己的手腕,她得取血,这毒发的时间她毫无概念。 也不知道一个月是发作几次,只是一次都让她半死不活。 “啊” 原本以为挨过去就好,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痛楚越发的疯狂起来。宋子矜双手早已全是汗水,骨节分明的小手死死的抓着地毯,身下的地毯早已像个小池塘一般,全是她的汗。 想昏过去却被这该死的痛楚折磨着神经,想要直接痛晕过去吧,这痛处却又把握的恰到好处。 “这滋味儿好受吗?” 坐在凳子上看了许久的独孤颜烈幽幽的开口,虽然惊讶却还是抵不过那痛意的袭来。上下牙齿不断的打着抖,废了好大的劲才开口道:“解解药!” 独孤颜烈冷冽的起身,缓步走向趴在地上的人儿。踢了一脚后才慢慢的蹲下身子,右手用力的将她的下巴抬起,四目相对。 “本王说过,没有解药。” 独孤颜烈的出现就像是一个新的希望,但是这个希望却说出了让她绝望的话,气的想要杀人。 正文 第三十三章 你是本王的奴 这痛处无不在提醒她,她受的苦皆因眼前的这个男人! 真的不恨吗?凭什么不恨,她到底是哪招惹他了?若是可以倒不如直接一刀来的痛快! “没有就滚。” 此刻她很想怒吼出来,但是她已经没有那个力气。她甚至都怀疑自己能不能挨过今晚,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啪”! 独孤颜烈面不改色在那张苍白的面上打了一个响亮的耳光,因为漆黑倒也看不出来被打成什么样了。 可是宋子矜可以保证刚刚那一巴掌绝对不轻,比起她浑身的痛疼也只是差了那么一点。嘴角不断有血流出,还好没有一巴掌把她牙给打掉。 宋子矜再一次意识到,这个男人就是一个疯子,一个连女人都打的变态。怒吼道:“你最好直接杀了我,别拿你的脏手碰我,滚开!” 独孤颜烈面露寒霜,他的手脏?那她白天和人接吻的时候怎么不嫌脏了?想到这里大手忍不住覆上那张红唇,食指用力的擦拭着。 “本王有你脏?你这个人尽可夫的女人,本王看你一眼都会反胃。”独孤颜烈嘴上说着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直到感受到宋子矜的挣扎才停手,手上染满了她的血。 宋子矜只觉得唇上火辣辣的疼,而嘴角又被刚刚那一巴掌给打裂开了。只是轻轻的张口便钻心的疼,却还是忍住浑身的疼继续挑衅道:“啊本王?就凭你也配称王,呸!” 她此刻真的是被折磨疯了,这痛楚浑然没有停歇的时间,让她连口喘气的时间都没有,真是如此,她还不如直接死了的好。 从小她就怕黑、怕痛,现在这刺骨钻心的痛却让她生死不能,只能死死的受着。 “女人,死到临头还敢口出狂言,你若想死本王成全你!”独孤颜烈一手抓着她的头发便将人拖了起来,一手扼住她的喉咙,口吻冰冷。 “昊天,你在哪?衿儿好疼” 宋子矜此刻连最后的理智也不复存在,渐渐缺氧的她并不觉得痛苦,这样似乎就能解脱了。 然而却在下一刻被狠狠的丢到了地上,漆黑的四周独孤颜烈不知道是什么神情。一个沐云轩、一个尘哥哥就算了,后面又来了个凤九歌,现在还有一个昊天? 女人,你就真的这么离不开男人? “疼啊唔” 越来越刺骨的痛楚再也抑制不住的将声音放开,却也不敢放的太大。看着站在那里的男人眸中除了恨还是恨,这个男人她势必要他付出代价。 “本王给你两个选择,想要不痛每月十五喝本王的血,相对的你就是本王的奴仆。本王说的话不能违背,如果违背那么你便等着毒发而亡。第二,痛足一月便可解脱,当然你也可以自行解脱。” 一个月? 宋子矜一听心如死灰,这短短的时间都受不了,一个月是何等的漫长。这样的选择她还有别的选择吗? 宋子矜恶狠狠的盯着那个让她遭受此等折磨的男人,用尽全力抓住了他的裤脚。凭着自己的力量一点一点的站起来,手过的地方全是汗水印。 “我答应你,只是若是让我解了这毒就是你的末日。” 独孤颜烈没有动也没有推开她,自认为洁癖很强的他也有些惊讶。只是依旧面无表情的仍由这个女人依靠着他,一双手将他推到在地。 随即清脆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这个女人倒是狠毒,居然直取他的大动脉。这伤口怕是存心想让人见到,也是她的报复? 宋子矜没有料到自己一个不稳会将人推到在地,可是浑身的痛楚再也抑制不住。看见肉的地方就像一只恶了许久的狼一般,猛的扑了上去。 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直到滚烫的血液送入口中后那蚀骨的疼痛也在慢慢的好转。 满口的血腥味让她忍不住的作呕却又不能吐,当痛楚完全消失后宋子矜这才如负释重的松了口气,此刻浑身没有力气,小脑袋一沉便昏了过去。 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也有这么狼狈不堪的一天! 当宋子矜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身处何方,记忆如潮水般的袭来,那刻骨的痛楚,和那个该死的男人。 小脸依旧惨白却死死的捏紧了双拳,恨不得将那个男人捅出个窟窿来。 “醒了就起来!”一道冰冷的声音在屋内响起,宋子矜这才回过神来,暗骂自己大意。 当看清楚人后愤怒再也抑制不住,几乎是疯狂的冲向了来人,却在快要触及到人的瞬间被人给拦住。 “宋小姐还是好生修养为好!” 姬杀面无表情的将人拦下,他都奇怪自家爷为什么要把人带回来。当看见他家爷抱着一个衣衫凌乱,头发乱蓬蓬还满口是血的女人回来时他就惊讶了。 更惊讶的是爷的脖子上还有一个深深的齿痕,不用想肯定是他怀里面的女人咬的。 在姬杀眼中,能让他家爷受伤流血而不死的人已经是祖上烧高香了! “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救你这个恩将仇报的魔鬼。”宋子矜气的浑身发抖,她很想将俩人直接毒死的好,可是她知道,自己一旦杀了这俩人,那么自己也活不成了。 “哦?后悔了吗?”独孤颜烈眼中闪过一抹深邃的目光,这个女人居然敢后悔救他。 “对,我应该让你瘫痪在床永远动弹不得,也免了我这番受罪。” 姬杀在一旁听得不明所以,可是宋子矜的话却让他幡然醒悟。莫非是因为看见了自己才暴露了主子? “不要忘了,你现在是本王的仆人。本王说的话就是命令,不想遭罪就给本王老老实实的。” 宋子矜看着独孤颜烈脖子上的伤口已经处理了,恨只恨当时怎么没一口咬断他的脖子。似乎注意到她的目光,独孤颜烈冷哼道:“想杀本王你还嫩了点,现在本王给你第一个任务。” 见人没有搭腔他也不恼,喝了口茶后才慢悠悠的道:“你此番嫁去吴国是个好机会,本王要你挑拨七皇子与太子的关系,再拿到军机图!” 宋子矜心中苦笑,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一开始就知道这人不简单,从密谈那次也能猜出一二,只是这卖国的罪她可背不起。 正文 第三十四章 磨练 “呵,素闻南启平定侯面冷心冷,今日倒是觉得这盛传谦虚了些。就连街上的三岁小孩都知道,陈国靠着和吴国结盟才能免于战乱。王爷倒是好计谋,比起内乱不断的陈国,若是吴国先灭那陈国也是囊中之物。” 宋子矜自始至终没有再看过独孤颜烈一眼,如她所说,她后悔救了他。看到他便会想到一切都是自己找来的,那种无力感让她受不了。 “你要知道,你身上的毒只有本王能够保你无忧。若是你表现尚可本王可以给你制解药,如何?” 独孤颜烈永远知道如何抓住一个人的心理,如果一个人绝望的时候给她一点光亮,这点光亮足以她付出性命。 “王爷这话倒是很吸引人,可是王爷莫不是忘了。解药你已经毁了,不是只有一颗吗?” 姬杀在旁见无大事也就退了出去,再呆下去早晚被那压抑的气氛弄疯掉。 独孤颜烈招了招手,宋子矜见状心下不愿,可是脚步却还是忍不住的往他那边移动。心里面在坚定,身体都是诚实的。 没错,她真的不想死! 独孤颜烈满意的用手摸了摸先前被他打的面庞,此刻还是红肿不堪。就像摸着爱惜的宠物一样,宋子矜想别过头却被大手一把扭了回来。 “你若是乖乖的,本王也不会如此对你。” 独孤颜烈这话说的轻柔,口吻中有着他自己都没发觉的柔惜。在他眼中宋子矜就是一个勾三搭四又水性杨花的无耻女人,而且心底更是认为她是不干净的。 恰恰有洁癖如他,却还是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主动去碰了她! 轻柔的话语似情话般的呢喃,若是有人见了只怕是也会误认为俩人是一对。只是宋子矜却没有因为那点温柔陷入其中,在她眼中独孤颜烈的行为就是给了个巴掌后在赏颗糖。 她不屑,也会早晚报复回去! “王爷说的解药我如何能信?” 独孤颜烈看着眼前温顺的小羊差点就误以为真了,若不是她问出口只怕他都要以为她就是那样的小绵羊。 大手松开了她的下巴,双眸再次变得冰冷且琢磨不透。 “这蛊毒并非你情哥哥所中的那种,这蛊毒乃用本王之血养成。除了本王的血之外便是原配的解药可以解毒,当然,本王做事从来都会留有后手。这蛊毒的配方在本王手中,而配方本王可以先给你,只是这其中一味药材你要寻到只能找本王要。” 宋子矜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如果真的有配方他又怎么会轻易拿给她?先不说是真是假,如果真有了配方她靠着自己的能力绝对有办法可以解毒。 不就是体内有条虫子嘛,找到配方就能研制解药不是吗? “你当真愿意拿给我?说直白一点我要怎么相信那配方不是假的。” “你可以不信,只是你没的选择!” 独孤颜烈不轻不重的话语却将宋子矜打回了原形,是啊,她现在能选择的只有相信。苦涩的笑道:“什么时候给我?” 独孤颜烈剑眉一挑,心情似乎很不错的样子。“看你表现,若本王顺心了便给。” 宋子矜气的五窍生烟,看着独孤颜烈闭着双模一脸的欠抽摸样就恨不得上面抓花他的脸。就在独孤颜烈快要不耐烦的时候才移动着脚步走到后方,小手捶着他的肩膀。 再看他要喝茶的时候连忙递到跟前,生怕慢了一步。 “当个婢女也就凑合着用,只是还得磨练一番。” 独孤颜烈缓缓的睁开眼,吐出的话却让宋子矜下意识的感觉有些不妙。然而事实证明她的预感真的很准! “听说最近永安城新开了一家小倌,你就去那长长见识吧。”宋子矜脑海中嗡嗡嗡的响,回过神来后反应过来就两个字:报复 这绝对是在报复她找他要雪莲时威胁的报复,好在不是把她丢到妈妈桑哪里去。小倌似乎对女人都没什么兴趣,倒是松了口气。 “记得穿男装!” 宋子矜意外的没有跳脚,这点事情她能应付的来。只是木讷的道:“好久去!” 独孤颜烈手中的茶杯因声而碎,顿时茶水流了一地。而他的衣袖上也沾满了茶叶,犹豫半响后还是伸出手准备帮他清理。 却在还没有触碰到的瞬间被死死的掐住了脖子,她不明白她又哪里惹到他了。 “果真是个不知羞耻的女人,既然你这么心急本王就如你所愿。明天姬杀会带你过去,你就好好受着吧!” 宋子矜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再一次被无情的扔到地上,冰凉的地面让她清醒不少。明明就是按着他说的去做,这人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 总之能够得到配方就行,那是她唯一的希望,生存下去的希望! 宋子矜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送回去的,只知道自己醒来的时候是在自己卧寝中醒来。只是才刚刚用了午膳没有多久,便被面无表情的姬杀给带了出去。 宋子矜身着男装一路不言不语,姬杀只是带头领路也不曾说话。不知道走了多少个胡同又拐了多少个弯后,姬杀终于在一处大红门前停了下来。 一名男子探头探脑的伸出一个头,见到姬杀后这才让路开门。宋子矜只好跟上,走了一段距离后才发现这门内是别有洞天。 这大气的装修可一点也不比永安城的怡红院差,只是地方却小上许多。麻雀虽小,好在五脏俱全。 穿过一道道走廊后姬杀便冷漠的开口道:“进去!” “你不进去?”宋子矜下意识的问道。 “爷说把你送到这就行,自会有人教你怎么讨人欢喜。”姬杀说完便转身走掉,留下宋子矜一人傻傻发呆。 教她怎么讨人喜欢?她是来磨练的,不是来接客的好不好? 那个男人到底安的什么心思,要自己去帮他偷东西又挑拨离间,应该不会让自己出事才对。 宋子矜心里面安慰着自己便推开了门,只见屋内一张红木圆桌上摆了一壶茶,屋内的香味不浓烈反而让人闻了心旷神怡。 “有人吗?”宋子矜找遍了屋内角落也没见到半个人影子,想出去找人问问的时候却发现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了,还从外面上了锁。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应该不是客人 “喂,有人吗?开门啊!”宋子矜拍打着被锁住的门,但是回应她的却是鸦雀无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喂,外面有没有人啊?”宋子矜不甘心的踢了一脚紧锁的房门后,这才留意到房内还有一扇小窗户。 当她满怀激动的跑过去一看,小脸顿时黑了。这窗户下面哪有出路,是一条两端封死的死胡同。就算跳下去了,也得保证能够翻得过去。一个垫脚的地方都没有,看那样子起码也有三米左右。 她可没那信心翻得过去,如果这时候有轻功傍身也就无须烦恼这些了。真是人霉喝凉水都塞牙! 这到底算哪门子的磨练了?正当宋子矜疑惑之际,听到了外面有开锁的动静。连忙跑过去还没见到人的时候,一个巨大的不明物体便被强推在她的怀里,一个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当宋子矜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后门再一次被锁上了,却听到门外的人道:“老板交代了,你是新来的,得好好学习学习怎么伺候人。那是老板特意赏赐给你的,慢慢享用吧!” 门外的人宋子矜可以保证确实是个男人,只是那声音怎么那么像个女人,听得她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赏赐给我慢慢享用的?这是那个男人的主意还是这家小倌老板的主意? 宋子矜这才仔仔细细的打量起地上的男子,二十出头,没有凤九歌的妖艳也没有那个冰山的暴戾,容貌只能用俊雅两个字来形容。 就好似那种出淤泥而不染的俊雅公子,儒雅却又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一身白衣更是将他衬托的一尘不染,看在眼里只能用舒心二字形容,莫非是个书生? “喂,醒醒!” 见人躺在地上面色微微的泛着红,宋子矜嘴角一抽,还真是在哪都能看得见这种龌龊的东西,连忙伸手拍了拍男子的脸。 刚一触碰到就被那面上滚烫的体温吓了一跳,再这样下去真会烧坏脑子的。 男子似乎有所清醒,睁开明亮的双眼,眼中却带着更多的挣扎。“这是哪?” 宋子矜费力的将人扶起,随后将人丢在床上。累的面红气喘,看着很瘦,想不到挺重的! “我都想知道这是哪,不过看情况你这样子似乎不容乐观啊。” 男子踹着粗气,似乎发觉了自己的异样。看了看面前的男子,摸样俊俏,若是真做了什么,那“小兄弟,你快走吧。” 宋子矜闻言一笑,她也想走,只是外面的人不想她走。一时间也猜不透那人的心思,是想看她惊慌失措呢还是想要她开口求饶? 亦或者是想要给自己一个教训,真的让自己**? 若是后者的话那么自己远嫁吴国定会受到冷落不说还会因此丧命,那么又怎么帮他偷军机图和挑拨离间? “这房门紧锁,我能走到哪去?既然他们有心成全,我们何不顺水推舟成了好事?” 宋子矜歪着脑袋,将男子鞋子脱下后自己也跟着上了床。在男子挣扎的眼神中放下了粉色的床帘,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只能隐隐约约的见到有人在动,而俩人似乎在挣扎又似乎是亲热。 “不你快点走开!”男子声音中饱含了焦急的情绪,似乎在有那么一刻便会控制不住自己。 宋子矜不耐烦的声音随即传了出来,言语中透着鄙夷和心急如焚。不耐烦道:“怕什么,像个小姑娘似的。” “唔我唔不”男子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出来,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一般。床身摇的咯吱咯吱的作响,而屋顶的人便听得火冒三丈。 宋子矜,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果真是无耻之极。当真是有个男人你就恬不知耻的送上门去? “啊”宋子矜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而在这时屋顶上的人再也按耐不住。大脚一个用力,屋顶直接被踹出一个大洞。 稀里哗啦的瓦片掉的满屋都是,而独孤颜烈更是黑着面的冲向屋中唯一的一张床。宋子矜,若是本王看到不该看的,你就等着本王将你凌迟处死! “咦他是谁啊?” 当独孤颜烈一把扯掉窗帘后,床上的俩人也展现在他的面前。谁能告诉他,刚刚那么暧昧的对话是怎么回事? 此刻男子面色已经恢复了正常,正趴在床上,只是衣衫有些不整。而宋子矜则像个大爷一样,翘着腿坐在男子背上,不时的抖上那么一抖。小手上有个齿印! “不知道,看样子应该不是客人!” 宋子矜见到独孤颜烈那一张又黑又紫却极力隐忍着的面庞心情大好,这才放过身下的男子起身。 “在下谢明柳,谢兄台搭救之恩!” 谢明柳好不容易得到自由,立刻起身整理好了衣衫。狐疑的看了看独孤颜烈后这才彬彬有礼的向宋子矜鞠了一躬,要不是她解药喂的及时,真不敢想象后果。 而自己又怀疑她居心不测,这才死活不肯吃药。现在想来倒是惭愧! “跟本王走!”独孤颜烈咬着牙最后也只能蹦出这几个字,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耐力才没有一巴掌拍死这个女人。 话语刚落宋子矜便觉得脚下一空,再一次体验到了轻功的妙处。 “老板!” 当独孤颜烈带着宋子矜走后,这时房门从外面打开。几名穿着打扮妖艳的男子柔声呼喊着谢明柳,更是恨不得整个人都贴他身上去。 “老板,咱们又得花笔银子修屋顶了。” “这点银子不碍事,能让他动怒的人倒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有趣!” 谢明柳玉手挑起一名小倌的下巴轻轻的呵了口气,想来刚刚那个女人定是故意这么做的。倒是聪明,不过碰到那个男人也够她倒霉的。 “老板,你怎么心不在焉的?” “在想一会要怎么惩罚你,居然胆敢伙同外人算计我!” “老板” 小倌面色一白,随即便靠在了谢明柳的怀中,面上却露出一副小心翼翼的神情。 谢明柳见状轻笑出声,大手左拥右抱的离开了这个被破坏的差不多的小屋。哪里还有刚刚那副儒雅的摸样,此刻十足的就是一个风流公子哥。 他之所以开了这家小倌,也是为了帮独孤颜烈收集情报。心下庆幸开了这家小倌,不然他岂不是错过南启冷面王的暴走和青筋暴怒却还要极力隐忍的摸样?想想都舒心,那张千年不变的脸终于有了变化。 只是女人,你真的能收服他吗?这个外表冷漠实则内心疯狂的野兽。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幼时便贪恋男色? 宋子矜心情极好的坐在凳子上,看着坐在不远处瞪了她半天的人,端起茶杯便豪饮一口。 独孤颜烈黑着面庞,周身的气场就连站在一旁的姬杀都有些吃不消,然而宋子矜只当没看到。 “宋子矜!” “我在,王爷有何吩咐?”对于独孤颜烈带着滔天怒意的直呼其名,宋子矜装做一脸无辜的摸样。完全没有为自己作弄他而感到半分的抱歉,反而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这就是你给本王的答复吗?” 独孤颜烈将桌上的茶壶直接甩了出去,这下宋子矜只能望着空空的茶杯了。随后想了想便将茶杯递给姬杀道:“麻烦加点茶!” 姬杀难得的嘴皮子一抽,脚步往后挪了挪。在这个节骨眼上他才不要找存在感,一会被殃及池鱼那多不好。 果然,独孤颜烈一记凌厉的眼神瞬间扫了过来,姬杀连忙低着头退出了屋子。至于空中那只还未放下的茶杯,打死他也不敢接啊。 “在王爷这连口茶都讨不到喝的,若是外人知晓了指不定说王爷穷成什么样了!” 宋子矜没好气的将孤零零的杯子搁在桌上,有些抱怨的开口。刚刚说完就发现脖子一紧,随后不能呼吸。 独孤颜烈忍无可忍的将人一把掐住,恨不得一把掐死的好。“说,玩弄本王是不是很开心?” “你这个死变态,你除了会掐我脖子你还会做什么?每次都是这样,把我送去的人是你,那个男人也是你安排的,我都不知道你在气些什么?我只是照你的吩咐办事而已,你至于要打要杀的吗?” 宋子矜这下也来了脾气,明明怕的要死,却又该死不肯服输。一想到这个男人在她身上下的毒就气的牙痒痒,现在有理无理的找她出气,真当她是出气筒了? 独孤颜烈此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气些什么,当他听到这个女人不知廉耻的说着那些话时,就恨不得撕烂她的嘴。 当听见谢明柳断断续续吃力的声音时,他几乎差点失控,有那么一瞬间想亲手杀了他。要知道谢明柳可是他的手下,跟随他多年。 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女人,若不是还有利用价值,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 “本王凭什么生气,就你这样人尽可夫的女人也配本王为你生气?省省吧,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宋子矜得到自由便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活着的感觉真好。 “希望王爷说的是实话,不然像我这样的女人怕是会玷污了你的双手,下次有事还是别亲自动手的好。” 独孤颜烈暗中捏紧了拳头,一向沉稳的他总是能被这个女人轻易的挑起怒火。他怕这个女人再说几句,自己真的会失控的捏碎她的喉咙。 “牙尖嘴利,本王现在不想看到你,滚!” 宋子矜气的拍案而起,说的她是多想呆在这里似的,到底是谁把她弄到这里来的? “配方呢?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去做了,你现在可以给了吧!” 独孤颜烈危眯着眸子,一手捏住伸出手来要配方的小手,捏在手中几乎都能听到骨头咯吱咯吱的响着。 “本王说的是让本王顺心了才给你,你现在觉得本王开心吗?” 宋子矜疼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贝齿死死的咬住红唇。半响后才忍住疼痛道:“我看王爷挺开心的!” 话音刚落,宋子矜便觉得捏住自己的手又用力几分,怕是再微微用力她的手便废了。 “是吗?那你倒是说说本王哪里开心了?” 宋子矜很想回一句哪里都开心的,但是理智告诉她,如果真的那样说她的手一准粉碎。 “行,王爷您今天不开心不舒畅,您积怒已久愤怒难平。我不要了行吧?” “啊,放手!”宋子矜真要哭了,怎么说怎么错。说他开心他一样不放过他,说他不开心他照样往死里的捏她。 直到她大喊出声后自己的小手才得以解脱,看着被捏的发紫的小手连忙揉了揉。 独孤颜烈看了看那可怜兮兮的摸样后甩袖便走,刚刚那个手劲要是掐住她的脖子,那么这个女人此刻已经没命了。 “衿儿,在想什么呢?怎么一个劲儿的发呆?”宋子矜闻声回过神来,看着沐绝尘温和中的小脸深感愧疚。 从独孤颜烈那回来后便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太子府门口,都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反正就是这样走进来了。 想问问他为什么这些年来不说出真相,但是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你救我一命我亦还了你一命,也许不说开对大家都好吧。 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不该伤的也伤了,不该做的也做了,哪是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的? “尘哥哥,我在想我们小时候的事情。我记得小时候我们其实不经常见面的,倒是尘哥哥喜欢跑来找我玩,可是身体却又不怎么好。都不记得我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了!” 宋子矜埋头泯了口茶,而沐绝尘则拿起一本书发笑。 “我可还记得,当时我们都还年幼。你应该是第一次入宫,因为在那之前我从没见过你。小小的你粉嘟嘟的,却霸道的紧。小身影在御花园中稍不留神便没了影,那时我刚刚从母后那要来了喜爱的鹦鹉,而你却突然间从花丛中冲了出来。粉粉的脸蛋,水汪汪的眼睛。身上还带着花瓣,被你那么一扑我手中的鸟笼落地。好不容易得到的鹦鹉也被你给弄飞了,当时我还以为是那来的霸道小仙女呢。” 宋子矜听得一阵面红,听起来这事确实像是她会做出来的。可是自己为什么要扑他呢?难道小小的自己便经不住男色的诱惑了? “那我当时为什么要扑你啊?” 沐绝尘闻言宠溺一笑,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后笑着道:“我哪会知道啊,后来慢慢的熟悉起来,那件事情我们便再也没有提过。” “我没对你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吧?”宋子矜越想越觉得是自己把持不住,然后惦记上了尘哥哥的男色,一时间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沐绝尘听闻后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笑道:“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呢。” 正文 第三十七章 温暖的男人 “不是吧,我都做了些什么?” 沐绝尘单手托腮想了半响道:“那时候你可是很彪悍的将我骑在地上,小拳头摩拳擦掌的说什么” 宋子矜听了不由的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的道:“我不会是把你给打了吧?” “那倒没有,只是听你信誓旦旦的说着长大后要嫁给我。说我比你哥哥长的好看许多!” 宋子矜捂脸欲哭,原来小时候就开始贪恋男色了。没脸见人了,找个洞让我钻进去吧! 见人一脸的不安和紧张,随即调侃道:“开玩笑的,不过都是真的。” 宋子矜闻言松了口气随后那口气又生生的憋在了气管,抓起桌上的一块糕点便直直的丢了过去。沐绝尘眼疾手快的接住,随后便送入口中,一脸的笑意。 “衿儿,现在我的病也好了。若是你真的不愿和亲,我有这个能力保你安全!”沐绝尘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认真,眼中期望太浓,让她不敢直视着他。 宋子矜叹了口气,表情也认真的道:“尘哥哥,你不用为衿儿做到如此地步。和亲是我自愿,你现在唯一要做的便是照顾好自己,照顾好陈国。若是他日衿儿在外过不下去了还能有个温暖的娘家可回,做个贤明的帝王,不要再让陈国如此民不聊生下去。” 沐绝尘眼中闪过一抹失望,随即抬头正视着他心中之人,他不想连自己的心意都说不出口。“若是我说我喜欢你呢,衿儿可愿留下?” “以前因为身体太差,怕给不了你安稳的生活。现在不一样了,我的身体好了,我有这个能力保护你了。而不是在背后默默的看着你,你懂吗?” 宋子矜在那期待的目光中站起身,洁白的玉手抬起慢慢的靠向沐绝尘的面庞,最后指尖对准了额头,食指轻弹。 “尘哥哥还记得这个动作吧,每次衿儿不开心的时候你总是会做出这个动作。按理说我应该有所防备的,但是每次都还是没能躲过。好在弹的不疼,倒是乐在其中。” 沐绝尘心下紧了紧,似乎已经料到她接下来会说什么话一样。正欲开口时,那根纤细的食指便放在他的唇前。 “缘分也是这样,虽然和尘哥哥相识更久,却在某个没有防备的瞬间,衿儿的心便被装满了。再也容不下其他,若是没有遇到他也不会有后来这些事。衿儿不悔,因为尘哥哥你不会死,衿儿的家人也能安保太平。虽然再也找不到那个人,可是衿儿不是一样也要远嫁吗?” “尘哥哥你是当今的太子,未来的君王。放眼天下多的是好人家的女子,为你倾心的也不少。有时候要学着放宽自己的视野,那样你会看到更多!总有一天,你会找到你真心爱着她,而她又爱着你的伴侣,然后幸福的过一生。” 沐绝尘只觉得心痛的无法言语,虽然他一早就知道会是怎样的结果,但是却还是没能忍住自己的一面单思。 现在她将话说的如此无挽回的余地,他又有何可说? “那你呢,你的视野放宽了吗?都看到了什么?” 宋子矜微微一愣,放宽?她从来就没有放宽过,把自己放在那抹小天地中不曾踏出一步。说来也是笑话,自己都不曾看开,何来资格说别人? “尘哥哥不是不知道,衿儿生来固执。认定的便是永远,即使知道没有可能却还是不能放下。也许有一天,等我回过神来时已经不知不觉的走了出来也不一定!” 沐绝尘闻言一笑,却不难看出他笑的苦涩。摇了摇手起身道:“罢了罢了,随着你的心去吧。你有你的固执,我也有着属于我的执着。只是我终究给不了你想要的,若是累了便回来。无论你身处何方,这里都是你的家,我永远都是你的家人!” 宋子矜此刻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心中一股暖流划过。他永远都是如此的替人着想,温暖着别人却怠慢了自己。明明心中不好受,却还依旧强颜欢笑的让她安心。 若是没有遇到他,尘哥哥,或许我真的会和你在一起。只是我始终相信着,像你这样优秀温暖的人,会有比我好千万倍的女子去爱你守着你!那才是真正属于你的幸福,我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尘哥哥,谢谢你!”谢谢你的救命之恩,谢谢你多年来的默默付出,谢谢你对我的包容,谢谢你对我的真情,谢谢 “傻瓜,又开始胡思乱想了。难得来一趟,要不留下用膳再回去?”沐绝尘伸出手想揉揉那颗爱胡思乱想的小脑袋,却终究还是顿在了半空,转而拍了拍她的肩膀。 若是从前她倒是能够留下来,只是如今这样她也不好留下。对于沐绝尘的邀请还是拒绝了,若是让他生出希望只会害苦了他。 临走时找到大哥将三个香囊交给他,这个香囊可避蛇虫鼠蚁。里面的香闻久了也能有利身心,一个是给大哥和二哥的,还有一个便以夺命公子名义送给沐绝尘。 对于沐绝尘被救一事,后来听大哥提及,他只是说是夺命公子出手相救。现在这香囊由夺命公子相送倒也和情理,没有多少时间她便远嫁他国,若说舍不得也没几个。 这种命不由己的感觉真的让人生感无力,然而她的苦却是有苦说不出。 宋子矜将事情交代完后欲走,宋子青却喊住了她。“小妹,大哥想清楚了。不管你如何,你始终都是我的小妹。我永远都是你的大哥,要照顾好自己!” 一向没个正经的大哥也能说出这番话来,宋子矜还是湿了眼眶。默默的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一想到她接下来会破坏掉吴国的平衡,危机随之而来便是陈国,心下更是五味陈杂。 一定要在一切成定局的时候找到解药,想想自己的家人,想想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 她终究还是忍不下那个心,可是一想到那钻心的痛便浑身打冷战。若是真的左右为难,到时怕只有一条路可选了。 杀了他,若是寻不到解药便自杀。那样的痛苦她不想再经历第二回,一次便足以她终身难忘! 正文 第三十八章 绝望 “啊怎么会这样?” 沐云轩手中握着掉落的头发浑身打抖,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这才短短五天,他的一头青丝便落得一根不剩。 而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有时也会失去知觉,腿时而麻木。 喊了无数的御医前来全都说身体没有问题,这下他像是疯了一般的见人就打。他是要做皇帝的人,怎能成为光头?怎么能够行动不便? “你们这群废物,通通给本宫滚。滚啊” 沐云轩此时哪里还有人前的风光,随着头发的掉落人也憔悴不少。晚上睡觉梦中全是死在他手下的冤魂,口口声声的喊着还我命来。五天时间便消瘦不少,往日的神采奕奕不翼而飞。 “对了,夺命公子呢?他不是很厉害吗?给本宫想尽一切办法,掘地三尺也要把他带到本宫面前。” “是!”门外的护卫听了即刻领命,现在沐云轩的卧房除了他之外,他再不许第二人进入。 御医们也是不敢提及,这人好端端的怎么会这么的疯狂掉发?脉象正常身体机能却急速的下降,不是中毒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说出来还不是等着被砍脑袋。 所以沐云轩的事情到还没有弄到人尽皆知的地步,可是府中的闲言碎语倒是不小。 无疑都是在议论着二皇子生了怪病,性情大变不说更是喜怒无常。每天一早都能听到屋内摔凳子砸东西的响声,还有哀嚎声。 一旦到了夜晚便能听到二皇子房内传来惊恐的求救声,当护卫赶去的时候却又将护卫大骂一顿。 随后屋内的灯便一直亮到天亮后才熄灭,御医每天来来回回的却都是灰头土脸的回去,这些个怪事在府中早就流言四起。 现在听到要找夺命公子,这言语的议论声更大了!莫非这二皇子,真得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怪病不成? 一名前往送菜的阿婆听到厨房内小丫鬟们绘声绘色的说着,心下一惊,回到家便说给了自己的儿子媳妇听。 仅仅一个晚上的时间,整个永安城都得知二皇子得了见不得人的怪病。有些添油加醋的说得更是过分,也有人猜测是皇家内斗窝里反。 一时间众说纷纭,真要说这皇家内斗谁也没有证据,心中暗暗嘀咕几句也不敢再去说。 沐绝尘第一时间接到消息,早就觉得沐云轩最近闭门不出有些怪异,却不曾是得了怪病。倒真是天助他也,而宋子青则是微皱着眉头。 怎么都觉得事情太过巧合了些,不知道为什么心下第一个想法便是他的妹妹。 想到这里又赶紧甩了甩头,不管情谊是深是厚,好歹也跟着沐云轩五年。若是这五年的情谊也能下的去手,他不敢去想想那个人真的会是他的妹妹! 转念一想这沐云轩又最有应的,一时间心里面七上八下的,左右不是。 而宋子矜这边则是坐在茶楼笑听着众人的议论,马三坐在一旁坐立不安。 “公子,这二皇子高价求医,去吗?” “哦,那得看看是什么高价了?皇子的命可金贵着呢!” 宋子矜不为所动的夹起一块牛肉送入口中,吃的津津有味。也给马三夹了一块,然而马三此刻哪里吃的下去。 这几天城内都快被翻了个遍,他的小铺子也被查了好几回。要是真被查出来他家公子会不会遭罪啊? “公子,这侍卫都来咱们铺子转悠好几回了。您看?” “马三啊,你跟着我有三年了吧!” 宋子矜突然幽幽的开口,马三有些反应不过来。现在在说店铺再被查下去真要曝光的事,跟他跟着他有多久有啥关系? “回公子,三年零七个月。” 宋子矜听闻后放下手中的筷子,从衣袖中掏出一叠银票道:“这陈国我是不会再久待,把那些接头人都散了吧。拿着这些钱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这也算是你跟我一场的谢礼。” 马三睁大了眼有些不敢置信,桌上的银票愣是没接。久久后才心酸的道:“小人一家老小的性命都是公子救回来的,能跟着公子是马三的福分。这银票我是万万不能收,公子还有什么别的交代吗?” 宋子矜幽幽的叹了口气,这马三当年被人抢了钱财又打断了手脚。家中地契被抢,夫人和孩子用板车拉着他去求诊,结果在半路被她给遇到。 这一救才知道原来是生意亏本,地契被抢。三人流浪街头,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便让他们在现在的铺子安顿下来。 时间一晃就是三年多,不得不感叹这命运爱捉弄人啊! “我也不和你客气,现在这个铺子你就把它关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为我接线这么多年,我也不想你出事。这些钱不要推迟,拿着去重新购买门面也好还是怎么样都行。” “只是我有一事不放心,不日我便要离开陈国,而这边有我放心不下的人。平日里有你帮忙打听着消息我也放心!” 马三见宋子矜用茶水在桌上写了几个字后便连忙点了点头,三十好几的人还是忍不住湿了眼眶。 宋子矜知道她的身份被暴露了,起码那个冷面王爷知道了。有人知道她就得有所防备,今日出门更是用银针在自己面部扎了几处穴,原本清秀的面庞暗黄不堪,布满了暗斑。 就连马三见到的时候都没认出来,何况是别人了! 现在无后顾之忧了,是时候去会一会那个胆敢骗她多年的男人了。让他尝尝绝望的滋味也不错,这样能让她生活不是太单调。 用夺命公子前去风险太大,却也可以为尘哥哥打消一些谣言。 最后宋子矜还是做了在永安城的最后一次生意,接下沐云轩的求医单。 二皇子的寝房内灯火明亮,然而沐云轩却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当宋子矜踏入房内便忍不住呕吐,这都什么骚味儿? 捂着鼻子在屋内巡视一圈后才看到在墙角发抖的人,此刻面黄肌瘦没有几两肉,光秃秃的头顶山布满了抓痕,怕是他自己抓的吧。 蹲着的墙角湿了一地,宋子矜算算时间随即明了。现在他的腿已经失去了知觉,大小便也不能自理。 手估计也快了,全身上下只剩一个脑袋不会萎缩,后期四肢都会缩水直到婴儿般大小却有着成人大小的头颅,这不是比死更有趣吗!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因果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二皇子?怎么落到这步田地了?” 宋子矜此刻说不出心中是何滋味,当看见这个曾经威风凛凛的男人变成这般摸样,报复的快感全然没有。 在这一刻她甚至觉得他很可怜,可是却又可恨之极! 他的生母只是一个卑微的宫女,被皇帝一时兴起宠幸后怀上了他。然而宫中生活艰难,而他的生母性子懦弱,从来不知道争取。 他是皇子,却得到下人的待遇。他贵为皇子,而他的生父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小小年纪便被宫女太监气氛的不成样,当他越来越大的时候最终还是被后宫那些嫔妃给盯上了。 一次次死里逃生后终于在皇帝大寿之日因救驾有功这才得到应有的地位和尊严! 那个时候他只有六岁,却尝尽了世间的苦难与冷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再也找不回自己。他不想被人踩在脚底过一辈子又何错之有? 只有最高的那个位置,只有那个位置他才能成为人上人,无需看人脸色。这些是她跟着他后从他口中亲口听到的,宋子矜没有表示。遇到一个懦弱的母亲却又生在帝王之家,权势和暗斗怎么都不可能避免。 你不惹人,并不代表别人就会放过你!皇宫,那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永远没有一个尽头。 “你走开,走开”宋子矜正陷入回忆时便被这疯狂的嘶吼声给拉回了神,此时沐云轩无助的在地上趴着,眼中出现了慌乱之色,不想他这一面被人瞧见。 他是一个男人,还贵为皇室的皇子,他的自尊他的高傲死也不允许他最难堪的一面被人见到。 “你确定要我走吗?可是你找我来的。” 沐云轩闻言一愣,黑漆漆的双手抓住宋子矜的裤袍哀求道:“我求求你,救救我。只要能够治好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宋子矜第一次从沐云轩口中没有听到本宫二字,沦落至此怕是已经崩溃了吧。 “我要的你给不了,现在的你又有什么可以给我的?” 沐云轩一听急忙的想要站起来,才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不能行走,就连动也动不了。双手从怀中掏出一枚钥匙道:“这是我所有的身家,若是你能医好我,这些都是你的!” 看着沐云轩那一脸哀求又带着期待的目光,宋子矜却冷笑起来。更加没有伸手去接那枚钥匙,忍着难闻的气味蹲下身子四目相对道:“二皇子的命就值这点?” “那你想要什么,只要你开口,我都给你!”沐云轩看着那双漆黑明亮的眸子,眼中照映出他狼狈的摸样。但是这却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只要能够活下去他便有机会东山再起。 宋子矜耐着性子加以利诱,这蛊毒最开始是从他手中开始,若是能够找到南疆毒女问出血蛊的消息倒也不错。“最近我对蛊毒颇有兴趣,南疆的毒女二皇子可知一二?” “本来是有一名的,只是被太子府的人发现灭口了。她是南疆的人,擅用蛊毒。却不是我的人,我也只是通过她拿那蛊毒而已。” “通过她?她背后的人是谁?”宋子矜按耐住自己的心,只要问出一点蛛丝马迹她便有可能脱离那个魔鬼。只是心下却有了一丝不安,脑海中不知道为什么想起独孤颜烈和他密探的场景。 若是背后那人是他的话,那她做的这些岂不是徒劳无功? 沐云轩欲言又止,见宋子矜眼中闪过一抹不赖烦后这才急急忙忙道:“我说,我说。其实我也不知道她上面的人叫什么,我只知道舞萝称他为宫主。是男是女我也不清楚,行踪我也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就是他们似乎是一个组织,个个身手不凡,擅用蛊毒。叫做望月宫!” 望月宫?擅用蛊毒的组织? 怎么越来越觉得事情变得复杂了,她在江湖上也没少跑,但是这望月宫确实是第一次听闻。 这样一个恐怖的组织到底是何方势力?她又得上哪去找?“怎么才能联系到他们?” 沐云轩苦笑一番,失落道:“望月宫向来谨慎,舞萝一死,再无联系的可能!” 宋子矜眼中浮现出浓重的失望,好不容易得到的消息跟那个男人无关,却硬生生的断了线索。 而这线索还是她亲手断的,那个叫做舞萝的女人是她让大哥捉起来的,审讯完后大哥倒是给了她一个痛快。 这就是所谓的自作孽不可活吗? “那你当初是怎么和望月宫扯上关系的?说了我便救你!” 沐云轩双眸一暗,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中。半响后才发笑道:“我五岁时撞见我的母妃正与一个男人私会,而那个男人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就是望月宫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他对我很好,在他的帮助下我也渐渐的站稳了脚,就在前几年那个男人突然消失了,我的身边多了一个舞萝。我也曾问过,却也没有问出什么答案来!” 宋子矜听完后只觉得这消息太过难以消化,这望月宫已经存在了如此之久的时间,然而江湖上却不曾听闻过半点消息。 而那个男子又怎会在宫中与一个生下皇子的宫女厮混呢?还是别有原因? 沐云轩双眸中似乎找到了希望,嘴角牵起一抹难看的微笑,配上那头光秃秃的脑袋显得有几分吓人。 “最后一个问题,你和南启的王爷是怎么牵扯上的!” 沐云轩一听顿时火冒三丈,若不是一切听从他的吩咐他又怎会落到这般地步。此刻也被他给抛弃成为弃子一枚! “你说独孤颜烈,那个男人是在半年前突然出现的。说能帮我夺得皇位,相反的进贡给南启的供奉得加倍。我答应了,为了皇位有何不可,在他的布置下我的势力越来越大。而太子中毒后也很少顾及到我这里,这不就是我的天下吗。一切都毁在那个女人手上,如果不是宋子矜我此刻怎会这般潦倒。” 宋子矜来了疑惑,他这样确实是自己下的毒,但是他潦倒与她何干? 正文 第四十章 凤九歌,你到底是为何? “我一心想着壮大自己的势力,更是做梦都想除去宋慰庭那老贼。如果不是他强力的支持着沐绝尘,我早就成了太子。我原本没有想把那个女人推出去的,还是独孤颜烈给出的建议,就想看看你们怎么自投罗网。没有料到那个贱人居然不哭不闹,还硬生生的答应了。沐绝尘那条烂命也被救了回来,明明只差几天我就成功了的。为什么?为什么?” 宋子矜算是听出来了,这沐云轩是把所有的帐都算她头上了。只是她不明白,既然独孤颜烈和他早有勾结,又为何会在柳城河出手相救。 看沐云轩那天的摸样似乎并不知情,这下联想起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现在你可以救我了吧,我该说的都告诉你了!” “二皇子真是天真,今日你能悉数相告便没打算让我活着回去。我若真的救了你,才是真的害了自己!” 宋子矜慢慢的站起了身,然而沐云轩却死死的抓着她的脚不肯松开。双眸之中的愤怒、哀怨、绝望交杂在一块,咬牙切齿道:“你若是不救也别想走出这个门,我怎么能让你看见我这摸样后还安然无恙的回去呢!” “看来你始终没有搞清楚状况,罢了,让你死的瞑目些也好。” 宋子矜说完后便缓缓的取下了面纱,露出那张冷眼却又十分熟悉的面庞。妖艳的红唇挂起一抹狐笑,就连声音也变得清脆起来。 “现在明白了吧,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我终于知道独孤颜烈为什么利用你了,因为你确实够蠢。” 沐云轩唯一的理智也在此刻浑然崩塌,大手死死的抓着她的脚,目光似见到鬼魅一般瞪得大大的。一口鲜血从口中吐了出来,他狠,却又不能动。 就算是咬,他也要咬死这个女人!怎么能够是她,为什么会是她?那个刁蛮的宋子矜怎么可能会是大名鼎鼎的夺命公子? 她明明是个一无是处的任性小姐而已,为什么会这样? 若当初知道他也不会听信了那个人的话将她主动推出去,也不会发生后来的这些事。 独孤颜烈啊独孤颜烈,终究还是被你戏耍了一道。 “宋子矜,不可能,不,绝对不可能!”沐云轩发了狂的怒吼着,门外的侍卫听得心下一颤一颤。却不知道这又和丞相府的小姐有何关联? “有什么不可能,沐云轩,这种滋味如何?现在你就受不了了?那么后面你要怎么办?你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快速的老化,全身都是皱褶不说瘦得如同柴火一般。慢慢的四肢缩短,到时候变成世人眼中的怪物!” 沐云轩红了眼的摇着头,拼命的捂住了耳朵。他不要听,也听不下去了。此刻已经够他身不如死了,而她口中的情景他根本不敢想象。 “啊你给我住口。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二皇子,您还好吗?”沐云轩的暴喝声早就惊动了门外的侍卫,一边拍打着门一边焦急的喊着。 “呵,倒是让他们进来啊。看看我们陈国的天之骄子现在是何等的摸样,我真想看看他们那惊讶、恐惧和嫌恶的眼神!” 沐云轩看着那张整整相对五年的面庞,第一次发现他其实一直都没有掌握到她。此时的她显然就是一个地狱的魔鬼,他是狠毒却没有她这般让人从骨子里面都觉得寒冷。 “闭嘴,都给我滚,滚啊!”门外的护卫听了也不敢再过犹豫,还是依言退下,却不敢走的太远。 “哎,我的小辣椒虽然辣,却不能毒!” 沐云轩此刻双目涣散,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一般。倒是突然出现的凤九歌让宋子矜吓了一跳,看着那张妖艳的面庞带有疑惑。 “你什么时候来的?” 凤九歌看都没看一眼地上的人,一把将宋子矜拉了过来。此次没有嬉笑,带着无比的认真道:“从你进门的那一刻,小辣椒,答应我放过他。” 宋子矜冷哼一声,甩开握着自己的那双手。冷笑道:“我若放了他,谁来救我?我没料到你会帮着他,当初带我来偷听的是你,现在阻止我的也是你。凤九歌,你到底是什么人?接近我有什么目的?” 凤九歌闻言头疼的揉了揉头,这么多的问题他到底要先回答哪一个?不管是哪一个都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解释清楚的。 “这人的性命我曾答应保他一命安好,我对你绝无半点恶意。你若是不甘心我们可以交换条件,你想找望月宫我也许能帮忙。” 凤九歌说完后便不再做声,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等着她的回答。上次这丫头给他用毒只是戏耍着玩,他这几天来看过几次,但是这毒他却束手无策。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是不想开罪她,让她不高兴的。 宋子矜后退一步,她周围的人倒真是些能人异士啊。这望月宫她闻所未闻,这神秘的凤九歌能够知道。 百年难见的蛊毒一月内遇到两次,一次在尘哥哥身上,一次却是在自己的身上。这是她的幸?还是不幸? “他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我怎么能够放过他?解了他的毒你有凭什么保证他不会找我报仇?” 凤九歌闻言终于松了口气,有疑问就好商量,怕就怕她脾气太倔没得商量就不好办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更加不会给你留下丁点隐患,若你相信我的话!” 宋子矜闻言苦涩一笑,相信吗?此刻她还有什么选择呢,唯一的线索便是望月宫了,至于沐云轩那个早早就死于宫斗的母亲她就连尸骨都寻不到。 然而沐云轩似乎听到了希望般的再次抬起了头,眼光灼灼的盯着宋子矜。“子矜,只要你救我。我保证不会将这些事情说出去,你一定要相信我!” 凤九歌不耐烦的一个手刀将人敲晕过去,末了还不忘记擦了擦手。随后一脸讨好的看着宋子矜那张冷冰冰的脸,凑近妖魅的道:“小辣椒,相信本公子!” “滚开,别忘记你的承诺。若是你骗了我,天涯海角我都不会放过你!” 宋子矜冷冷的开口,这话听在凤九歌耳中却别有一番滋味。忙不迭的接过解药,不忘在其面颊偷香。 “自是不负你的期望,虽然天涯海角听起来不错。不过我倒是愿意和你一起,而不是被你追杀的。” 宋子矜捂着面庞气的直瞪眼,却又深感无力。打也打不过,毒也毒不到,自己小命的希望还在他的手里。 顿时气的直跺脚,随后还是不甘心的将气出在昏过去的沐云轩身上。看的一旁的凤九歌啧啧称绝! 正文 第四十一章 一样的暗器 翌日一早 被传闻得了怪病的二皇子神采奕奕的出现在了众人眼中,还特意的在集市大张旗鼓的走了一圈。 至此流言止住,这阵怪谈的风波也算是真的过去了。 然而众人却不知那个在集市上大张旗鼓的二皇子早就被狸猫换太子调换掉了,真正的沐云轩此刻正身处一片黑暗之中。 此刻他的毒已解,没有知觉的双腿也能奇迹般的再次行走。只是身体的经脉受损过多,再也不能习武。 他不知道这是哪里,不管他怎么喊也没人理睬他。只是一日三餐都会从一个小窗口塞进来,他唯一记得的是一个红衣男子保了他的命。 如果真是他救了自己,那么为什么又要囚禁自己? 他的霸业,他的野心在这黑暗中几乎被磨的疯狂却又找不到出路。最后像个无助的小孩一样,暗暗的蹲在角落蜷缩成团。 这一切都被凤九歌看在眼中,妖魅的身子懒散的躺在美人榻上,细细的品着茶。 “关的差不多了,是时候该审问了。” 一旁拿着扇子轻轻扇着的婢女闻言一笑,笑声似银铃般清脆,利落的答道:“遵命!” 丞相府, 丞相府近两日越发的热闹起来,和亲在即她忙着试喜服也忙着在独孤颜烈那边寻要配方,可是这段时间却怎么也找不到他人,就连跟在他身边的小跟班也没有寻到。 就连凤九歌也在那天晚上后杳无音讯,忙碌一通到最后却有种白忙活的错觉。 宋子矜扳着手指头,算了算,还有五天就是她的出嫁之日。这时间怎么就去的这么快呢? “哎!” 欢儿看着愁眉不展的佳人心中也是一阵难过,这两天夫人也是一有时间便无时无刻的陪伴在小姐身旁,总感觉有种一去不复返的摸样。 呸呸呸! “小姐别灰心,万一真像陈公公说的那般七皇子其实是个不错的人也说不一定呢!” 宋子矜不听还好,一听更是叹气连连。她这都是做了什么孽啊? “欢儿,此次和亲你就不要随同了。我只带乐儿一人便可,留在府上替我好好照顾父亲父亲和母亲。” 欢儿一听豆大的泪珠子便止不住的落了下来,死活不肯。口口询问是不是她哪里做错了,宋子矜百般安抚也不见效。 最后还是冷着脸威胁着,再闹就把她赶出去,这才消停的。 一双大眼睛红彤彤的,她的行囊都收拾好了,却不能跟着去。万般不舍的嘱咐着一定要保重自己,见自家小姐还是没有改变主意的摸样,这才哭着跑开了。 临走时还不忘记说了一句:“小姐,你个坏蛋!” 宋子矜深深的叹了口气,真把你带去才是害了你啊。看着早就跑没影了的空地发着呆,等回过神来时面前却多了一个人,还是一个男人! “请小姐跟在下走一趟!”姬杀自始至终都是臭着一张脸,宋子矜觉得自己应该没有欠他百八十万的银两啊。怎么见到自己就没个好脸色呢,现在心情最糟糕是她好不好。 “不去。” 姬杀听后木讷的点了点头,正在宋子矜觉得他怎么这么好说话的时候便感觉自己被人给直接拦腰提了起来,姬杀直接将她夹在腋下冷声道:“得罪了!” 又是这该死的轻功,她想学却没有地方学的逃生功夫。 姬杀带着人越过墙头后便将人丢进了一辆马车中,宋子矜被摔的两眼直冒金星。 刚刚爬起来就听到马车外想起一声“驾”,马儿激烈的跑了起来,宋子矜趴着软榻索性不起来了。 只是这手刚刚摸上去便摸到了一个黏黏的温热感,此时马车也不再颠簸。抬头一看只见独孤颜烈阴沉着眸子,一脸的隐忍。 而他的大手正捂着他的腰际,指缝中不时有红色的液体流出来。看这架势伤的不轻,面色有些苍白,一看便是失血过多的原因。 “你若是巴不得本王死便一直看着,只是到时候你得跟着陪葬罢了!” 独孤颜烈忍无可忍的出声,在他眼中就觉得这人是巴不得他死。如果不是因为受他控制,只怕是看都不愿看他一眼吧? 宋子矜被这一吼倒是收回了神,连忙坐稳。小手指了指碍事的衣衫后,独孤颜烈这才将其解开。 这次宋子矜没有看他结实的腹肌,在他对她下毒的那一刻起这个男人她是真的看都不想看一眼。 腹部一条长长的口子,和上次她见到的一样。心中有了猜侧,顺着伤口四周轻轻的按了按,果然暗器还在里面。 看着如流水般的鲜血涌出时,宋子矜难得的皱了眉。她要动刀,必得找个平稳的地方,还不能有所影响。 看着现在的情形,赶回别院只怕是来不及了。立刻大声的对着外面的姬杀道:“看看附近有没有农家,赶回去没那个时间。” 姬杀没有回应,然而独孤颜烈也没有发话,宋子矜急了。这人到底是听没听到啊,瞪着独孤颜烈道:“你若不想死便让他照着我的话去做!” “那么你呢?你想本王死吗?”独孤颜烈幽静的眸子映着的全是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鬼使神差的问出了这话。 宋子矜嘴角一抽,她此刻特想说如果你把配方给我你要死就死远点,但是此刻她不能啊。这大爷一死,自己也难以活命。 连忙将头点的像是小鸡啄米一般,生怕独孤颜烈不信。 “你点头是想还是不想?” “不想。”宋子矜毫不犹豫的回答,俩人却都知道是为什么不想。然而得到答案的独孤颜烈并没有开口,姬杀依旧拼命的打着马儿。 见俩人都没有停下的打算,也只能认命的取出银针,先将血给止住。因为太赶,马车有些晃,就是一个穴位宋子矜便扎的满头大汗。 若是一个不小心扎错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两针下去后宋子矜觉得自己都要虚脱了。看着鲜血不再源源不断的流出来这才松了口气,下次打死她也不做这么有风险的事了。 掏出一粒生血丸丢给正盯着她看的人,小手拿着药丸晃了晃后见人没有接的打算。犹豫一番后才慢慢的尝试着靠近,见人没有反对后便直接将药塞进了独孤颜烈的口中。 却没有发现就在她的手碰到他的唇时,独孤颜烈的眼神明显的一暗。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或者是在想些什么。 正文 第四十二章 诡异的来信 三人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别院,宋子矜刚刚想给他做麻醉的时候却被制止了。独孤颜烈的眼神中透露的不是商量,而是果断。 “那行,你忍着点。如果实在是疼的厉害便说一声!” 宋子矜言毕先将伤口处的血迹处理干净后,用手试了试暗器的位置和深度后这才取出小刀和钳子。 整个过程中独孤颜烈没有哼过一声,有好几次她都怀疑人是不是痛晕过去了,抬头一看却对上了那双意味不明的双眼。 面部青筋暴露,额角的汗不难看出他忍得挺艰苦。看到这宋子矜才觉得这才像个人嘛,不然不知道痛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又是金叶子,倒是挺特别的!”宋子矜将暗器取出来后利落的将伤口处理好,这才拿起血水盆中明晃晃的金叶子打量起来。 除了颜色外其他倒是做的逼真,这是什么人才有的爱好?江湖上使用金叶子做暗器的压根没听说过啊! “收起你的疑问,不该知道的最好别知道!”独孤颜烈的声音冷冷的从身后传来,她怎么就给忘了,这位易怒易躁的大爷还在呢! 丢掉手中的金叶子不再言语,却在临走的时候意外的得到了梦寐以求的血蛊配方。 美其名曰:本王高兴! 宋子矜怀揣着那张配方看的头发都快白了,却看不出什么异样,这配方究竟是真是假? “小姐,李小姐托人送了一封信给您!”欢儿拿着信件乐悠悠的晃着,宋子矜将药方从容的放进衣袖中。 宋子矜打开信纸,细细读着。“近来发生太多事情,也有一月有余没见着幕知姐了。” 乐儿泡了杯醒神的茶递质宋子矜面前,半响后还是小声道:“奴婢昨日前往集市正好碰见李小姐的侍女,闲聊之余得知李小姐被李大仁禁了足,已有一月多时日。” 宋子矜微微仰着头,怕是上次刺杀之事李伯父是知晓了的。何况这段时日更是处于人心惶惶的时刻,二皇子的事也只有她与凤九歌知晓,然而二皇子性情大变却不得不让朝中多数官员重新审视。 加上此刻太子病愈,此番正纷纷站队,一个不下心祸及的可是一家老小! 李伯父,这是在避嫌啊! “小姐,李小姐和您说了什么啊?怎么看完信后脸色都不好看了!”欢儿一贯的管不住嘴,想到什么便立马问了出来。 乐儿狠狠瞪了她一眼却没用,还被欢儿且之以鼻。 宋子矜美眸一转,柔和的笑道:“也没什么,说是喜欢欢儿的紧,问我要人呢!” 欢儿小脸瞬间一垮,顿时就不乐意了。水灵灵的大眼直直的看着她的小姐,就是要她舍不得! “小姐,欢儿知道错了,以后不乱说话了,您别把欢儿送人啊唔”说着说着眼圈一红,就连声音也哽咽了。 宋子矜单手扶额,还真是惹不起的丫头片子,动不动就哭。 “乐儿,把她拉走,非得吵死我不可。她要是再哭,就真给她送李小姐那去!” 乐儿隐着笑意戳了戳旁边哭的默默无声的人,连忙将人带离宋子矜的视线外。 两人走后宋子矜这才拿出信来重新细细阅读着,面色神情越发的丰富,最后转为一声悠扬的叹息。 她这辈子注定要负了一些人,也注定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人。 玉手抚上李幕知的信件,心下却是有了打算。待一番思索后,宋子矜从一旁取出火折子将信件烧毁。 “乐儿,你且准备一下,与我前往李府一趟!” “对了,别忘备上一份厚礼。”宋子矜说完不忘补充,欢儿闻言更是郁闷的不行,她这是失宠了吗? 欢儿低着头不敢言语,默默的为宋子矜更衣,当她系好腰带后便安安静静的退至一旁,活脱脱的像是受了气的小媳妇。 宋子矜于心不忍,但转念一想也就不做声。欢儿比不得乐儿沉稳,在自己这里倒还好,若是她嫁去吴国,家中没了自己护着,她早晚得吃亏。 在丞相府倒是无碍,若是出去被有心人惦记总归是不好的,让她长点记性也好,说她也不是一两次了! 乐儿准备妥帖后便随着宋子矜出门,至始至终未曾同欢儿说半句话。乐儿悠悠的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她知道,欢儿是该成长了 马车慢悠悠的走在集市上,两府相隔不远,一头一尾,也就一盏茶的功夫。 “小姐,到了!”乐儿将人扶下,却见府门口连个看门的小厮都没有,大门紧闭,倒真是奇怪。 待宋子矜站稳后,乐儿才疑惑道:“莫不是出了远门?” 说完后又觉不妥,若真是出了远门,那李小姐又怎会给小姐送信! “上前敲门,看看是否有人应门!”宋子矜也是一脸疑惑,按信中所说也不至如此才对,难不成另有变故? 乐儿奉命前去敲门,奈何良久未有动静,整个李府安静的异常诡异。待宋子矜上前却立即皱眉,她嗅觉天生灵敏,就在她靠近府门时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把门撞开,乐儿你速去太子府将大公子等人请来,李府怕是出事了!”宋子矜心下一急,车夫闻言立即跳下马车,正欲撞门之际,李府大门“吱”的一声开了条门缝,血腥味随即越来越浓烈,就连车夫也忍不住皱眉,神情随即严肃起来。 人手明显不足,宋子矜也不敢轻举妄动,近来诡异的事情太多,她须做好两手准备才是。给乐儿使了个眼色,乐儿立即快速跑开,车夫见状也是眼尖,立即道:“小姐,此事太不正常了,街上冷清的半个路人都没有,要不咱们离开去报官吧!” 宋子矜闻言觉得有理,却又不放心李幕知的安全。照目前情况来看,那封自称是“李府大小姐”送来的信件也异常的诡异,不忘嘱咐看后烧毁,看来是个圈套。 “你速去官府备案,待乐儿请来大公子,我进去看看,切记,速度定要快!”宋子矜定下心来,到了此时此刻,她是跑不掉的。 “小姐,不可。里面情况未明,您只身一人太危险了。要不奴才进去吧,” “好了,别浪费时间了。有你说话的功夫,你都快到官府了。”宋子矜说完缓缓推开李府大门,诺大的李府竟然无人看守,家丁婢女全都不在。 宋子矜壮着胆子继续迈步向前,身后的大门却不知在何时已被悄然关上。 危险,就在旦夕 正文 第四十三章 李府灭门惨案 李府四处整洁却散发浓烈的血腥味,越往里走,味道越重。当宋子矜走到主厅时,大门紧闭,血腥味足以让她恶心的想吐。 颤抖的伸出手,害怕自己预想的会成真。 “吱~” 门开了,屋内的味道扑鼻而来,宋子矜被眼前的景象吓得连连倒退,随即惨叫出声。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容此刻全然扭曲且僵硬的瞪着宋子矜,屋内及时具尸体堆积成山,血、尸体、恐惧,这一幕让宋子矜崩溃。 到底是谁下的狠手?有谁胆敢将刑部侍郎一家灭口? 对了李伯父、李伯母,还有幕知姐呢?宋子矜极力压下心口的难受,在尸体中寻找,好半响才艰难的看完。 这里没有,也许还来得及,也许他们还在! 宋子矜撒娇就跑,一间一间房的找着,当李幕知的房门被打开时,宋子矜无力地瘫坐在地。 李伯父、李伯母身上各有一个巨大的血窟窿,双目瞪圆的躺在血泊中。 “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伯父对不起伯母”宋子矜面色越发的惨白,当她抬眼时见到李伯父躺下的位置有凸起的异样,瞬间收拾好心情。 幕知姐还没找到,那她肯定还活着。被禁足的她不可能出门,唯一的解释就是被李伯父临死前藏了起来。 而她所在的位置,也定然就是那里 “幕知姐,矜儿来晚了。你一定要等着我,待我来救你,哥哥他们在赶来的路上了!李伯父,您在天有灵定要让那凶手绳之于法,保佑幕知姐平安!” 宋子矜说完,跪爬着爬到李伯父身旁,重重的磕头,看似抚摸的动作实则将异样用李伯父的衣摆藏好。用最轻的声音说着:别怕,千万别出来! 凶手,定然还在!暗格中的李幕知死死地用手捂着嘴,泪水猛地落下,听到宋子矜的话也不敢出声回应。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父母便将她藏了进来,而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听着他们的惨叫声。 “果真是虎父无犬女,宋丞相之女倒是颇有几分胆色!”突如其来的声音,宋子矜猛地回头,一屁股恰好坐在藏着李幕知的暗格板上。 “就是你?就是你杀害了李伯父一家?你这个禽兽,必不得好死!”宋子矜红着眼,愤愤的怒吼,这一切不假,此番她已恨不得将面前的人五马分尸! 蒙面的男子冷笑一声,道:“我知道你想拖延时间,你以为会有救兵前来?早在你们敲门的那一刻,就注定你今天与他们同赴黄泉,还是先担心自己吧!” 宋子矜心下“咯噔”一声,乐儿怕是搬不到救兵了。反正自己中了毒还要违心远嫁,若是活不成亦要保下幕知姐,日后好报这血海深仇。 “被你发现那一刻,我便没指望活着出去。要我死可以,你总该让我知道,我是死在什么人手下吧?”宋子矜死死咬着唇,她得套出有用的线索,死也不能白死。 暗格中的李幕知拼命的摇着头,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出声,否则,一切就真的完了。李府几十口人才真是白白惨白,然而她不想子衿也出事 蒙面人冷笑一声,却并没有被宋子矜带着走,显然是个老手。当宋子矜准备再次下套时,一阵脚步声赶来,随即十几名黑衣人出现在她的面前,男子以眼色询问,黑衣人们均点头。 “撤!”带头的男子随即下达命令,危险的双眼盯着宋子矜,剑快的出乎预料,在宋子矜没反应过来之际,剑、已穿过她的胸膛。 她甚至都没来得及放毒 在她发愣之际,男子从胸前掏出一块令牌丢在她的脚下,呆滞的目光看去,竟是宋家的腰牌。 “你居然栽赃嫁祸我们宋家”宋子矜说完头一仰便倒了下去,男子冷笑出声道:“嫁祸你们宋家是你们的荣幸,放火!” 很快,李府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势随着风向点燃一间又一间房屋。黑衣人很快悄无声息的离去,当暗格中的李幕知想出来的时候,宋子矜被暗格下的推动找回了知觉。 艰难的小声说道:“别出来,他们或许没有真正的走!” 果然,宋子矜话刚落,走了的黑衣人再次折返而回。又四处搜索一遍,确认没有活口后才撤离。 远去的声音还能听到:“上面命令里面还有个李家小姐,我们并没有” 宋子矜隔了许久才艰难的睁开眼睛,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服下。这伤口太深,火势又凶,虽刺偏了,没有正中心脏,如此下去她依旧会死。 “对不起,没能帮你问出半点蛛丝马迹。大哥没来之前,千万千万别出来。”宋子矜说完眼前一黑,火势已烧到房门口,注定难逃一劫! 李慕知泣不成声,心中的恨意让她死死地憋着,不出声,按宋子矜说的做。 子衿说得对,现不知是谁灭她家门还栽赃嫁祸给宋府,但是她一定要活下去,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宋家清白,为死去的家人报仇雪恨。 而她,唯一能信任的人只有宋子悠了! 暗处黑衣人等了许久,路上围观的人越来也多,最后确认无人生还后悄然离去,如同他们的到来那般无声无息,如同鬼魅。 当太子府接到消息赶到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整个李府只剩下木炭,宋子青冲进去,看到的只是烧焦的尸体,根本无法辨认。 沐绝尘皱着眉,这光天化日之下太不正常了,衙门来人时太子府的人已先到一步。此事牵连甚广,有点颜色的人也不会相信这是一起事故意外。 “回太子,属下方才查看了尸体,是被人杀死的。这分明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还有就是” 沐绝尘一听随即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侍卫闻言凑近沐绝尘轻声道:“在一间房屋中搜出宋府的腰牌!” 侍卫说完随即补充道:“属下已收起,无人知晓!” 沐绝尘这才放心的点头,示意回去再议。而宋子悠则疯狂的四处查探,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没有发现李幕知的身影。 “到底是哪个混蛋做的,我宋子青定要你血债血偿!” 宋子青红着眼,在他正欲抬脚出去时听到了哭泣声,猛地回头。李大人被烧焦的尸骨下有什么东西在动。 “幕知,幕知?是你吗?”宋子青快步往回走,一番察看发现了暗格,猛地打开,只见李幕知面色惨白的躺在暗格中,身上,脸上全是血,是她父母和宋子矜的。 “哇子青,我的家人”李幕知良久才回神,抱着宋子青猛地发泄着。宋子青一脸失而复得的疼惜,轻声安抚着。 李幕知哭到一半猛地想起来,急切的说道:“对不起子优青,子衿为了救我被杀,对不起对不起如果不是子衿,只怕是我也活不成” “什么?” “你说什么?” 正文 第四十四章 宋子矜之死 沐绝尘大步走上前,向来温和的他第一次露出严厉的神情,双眸中带着温怒看着李幕知。 “你把刚才的话再给本宫说一次,你说矜儿怎么了?” 宋子青亦是看着李幕知,却还是将她护进怀中,大手给予她力量。李幕知渐渐冷静下来,将事情经过如实说来,在场的人都沉静了。 若不是宋子矜聪明,此时一个活口也不会留下。然而,他们却没有发现她的尸体,据李幕知说,后面又来了一个人,却不知是谁,也许是那个时候被人带走了也说不一定。 可是依现场的血迹和李幕知的描述来看,他们的矜儿凶多吉少。 “李小姐还存活的事情不宜外泄,乔装一番再出去,否则衙役的人该生疑了。”宋子青最先回过神,此时李幕知是他们重要的证人,也是唯一的幸存者,凶手是谁都不知道,他们若是宣扬出去,那李幕知必定会被追杀。 沐绝尘知道宋子悠也心痛,却还是冷静下来照他说的做,只是面色十分阴沉。对身后的侍卫示意,今日的事他定要追出凶手,为他的矜儿报仇。 此事干系重大,一向昏庸的皇帝也愤怒的叫群臣不敢发话。立即下令让锦衣卫彻查到底,而寻找宋子矜的事情还不能大事宣扬。和亲名单已送完吴国,叫吴国知道了,那他陈国还有何脸面? 如果吴国以此生事端,他们陈国必定损伤元气,南启暗处虎视眈眈,怕是在劫难逃。这是在活脱脱的打他的脸,在他眼皮子底下,他的大臣在青天白日居然被灭了满门,叫他如何不震怒? 而他指派的和亲公主居然也被牵连被杀,至今生死不得而知,而和亲迫在眉睫。此番细想下来,不得不说这背后之人居心不良。 一时间,陈国气氛紧张到不行。锦衣卫的插手让事情加速升温,为了找出幕后黑手,昔日与吴国有往来的官员一个个紧张的闭门不出,查出的贪官有勾结敌国的官员更是不在少数。 大臣们对皇帝此次转变有喜有忧,喜的是帝王终于正视事情的严重性,也知道国不能丢了颜面。然而忧的是,不知道这帝王的威严能持续多久?若是帝王及时醒悟陈国有救,若是依旧沉迷酒色,陈国毁已。 然而众人不知的,此次帝王如此震怒全然归功于太子沐绝尘,帝王再好酒色也希望自己的江山长久,否则他以何来寻欢作乐、酒池肉林? 当那一摞摞证据摆在帝王面前的时候,他知道这些蛀虫不除,他的龙椅也坐不久。 一个帝王,一个怕死重酒色的帝王。能够让他动摇的只有危机他的性命和龙椅的事情,否则平日里别想他会有所作为。 丞相府, 宋慰庭一夜苍老了许多,于秀琴听闻消息后当场晕厥了过去。众人有心想瞒,可是整个陈国都知道的事情他们也不知道怎么才能瞒得下去。 “父亲,您去好好休息一下吧。别小妹没找到,您的身体先垮了!”宋子悠从外回来便见自己父亲坐在自己小妹院中发呆,他怎么也开不了口说出去寻了几日一点消息也没有。 宋慰庭见状,眼眸中带着期盼的问道:“可有矜儿的消息?” 宋子悠别开脸不做声,宋慰庭悠悠的叹了口气,眼中竟有了泪花在闪烁。半响缓缓拉过儿子的手,苍老的手将宋子悠的手握得紧紧的,哽咽道:“儿啊,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你的妹妹。她没有经历过世事,此次怕是被吓坏了,你娘整日念着她,受了伤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在想家。” 宋慰庭越说越说不下去,宋子悠听闻也是喉咙一堵,其实他不知道要怎么说。就当时的情况,她的妹妹深受重伤,加上黑衣人反复来回确认是否有人生还,这样的情况下他的妹妹怎么可能无事。 而最后来的人,也极有可能是那群黑衣人的其中一个,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要带走他的妹妹。 宋子悠各种猜想,他都认为自己妹妹生还的几率几乎为零。虽然她擅长用毒,可是那样的情况下要装死还得保证幕知不被发现,她怎么可能会做出大动作为自己疗伤? “父亲你且宽心,太子、大哥还有我们宋府都派人出去寻了,小妹定不会有事的。您顾好自己的身子骨,您还得照顾母亲啊!”宋子悠说完连忙带着手下出门,城里城外,挨家挨户的都搜了个遍,却始终没有找到。他得好好寻思一下,遗漏了哪里! 特别是太子回府后给他看的腰牌,加上李幕知所说,显然有人存心陷害李宋两家,而这件事情最得意的会是 南启! 宋子悠觉得太子推测不假,显然是南启按耐不住,想把陈国从内部先瓦解,若能引发陈吴两国战争是最好不过,那他们便是最得利之人。 然,最可恶的是,南启什么时候有这么大批的人进入陈国?而他们却不知道。 太子府, 沐绝尘自宋子矜失踪后便日以继夜的用尽所有势力和手段去寻找她,然而却音讯全无。几日下来,整个人憔悴不少。 蛊毒虽解,可身体遭受一年多的残害,身子自是比不上正常人,自是要弱上许多。这几天折腾下来,前些日子的静养算是白瞎了。 “太子殿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皇上虽然介入此案,也在严查,可是子衿等不起啊。要不将我交出去吧,或许还能引蛇出洞。”李幕知顶着黑眼圈在旁请求,每到夜晚脑海中全是李府的惨叫声,还有父母笑着让她别出声的场面。最后就是在黑暗中的她,在最无助的时刻,她的矜儿妹妹来了。用身体帮她挡住了暗格的板子,告诉她别害怕,这辈子她最安心的便是那一刻。 沐绝尘虽心急,却也知李幕知是无辜的。叹息道:“无妨,李小姐安心静养即可。才刚遭逢此变故,日后李府还得靠你。” “如今皇上以命人彻查,幕知坚信这幕后之人如此伤天害理定不会逍遥法外。只是矜儿妹妹如此善良,若是我能换回她也是幕知的心愿。”李幕知说完便跪下,大有沐绝尘不答应便长跪不起之势。 沐绝尘面色一难,虽说这样的方法是最快最有效的,还能查出幕后的人。但是他唐唐一国太子,唐唐陈国,还没有落魄至需要一个女子来抓住凶手的地步。 “来人,送李小姐回屋休息。”侍卫得命立即上前,对李幕知做出了请的手势。 沐绝尘再次开口道:“如今陈国混乱,望李小姐莫要做出傻事,这样会连累宋军师,也会连累我们大家。我们已有安排,李小姐只需静候!” 李幕知艰难的起身,她知道,活下来的自己是幸运的。然而,却也是最身不由己的。非常时期,她却只能无能为力的看着、等着! 正文 第四十五章 我宁可选择死 十日后, 望月宫, 一个势力及其庞大却又淡出江湖的组织,他们是一群擅长用蛊之人,他们来无影去无踪,他们和南启皇室势不两立。 这些都是江湖传闻,却没几个人真正了解他们,只知道他们是真的很厉害。 尤为蛊毒二字,更是让人听着畏之! 望月宫不知道什么时候成立,他背后又是何人操作?也没人知道他们在何处定居,而流言对神秘又可怕的他们却是多之又多。 陈国山多林多,而在群山的尽头,巍峨峭壁上有一处宏伟的宫殿。这里地势陡峭凶险,更是无人胆敢深入。就连猎人也不敢踏入一半之遥,深入则危。 望月宫宫主一袭红衫拖地,乌黑的秀发懒散的落于露出的光洁胸前。半张金色面具下一双勾人魂魄的桃花眼,瘦却结实的身躯加上一身妖娆的红,耀眼了整个山林。 “主子,方才南启那边传来线人的消息。”一身黑衣的侍卫,面上戴着面具,让人看不到他的神情,只能感觉到他言语中的敬畏。 宫主闻言这才挪动脚步转身,侍卫手中拿着一个小型竹筒,打开后是一张纸条。不过片刻,纸条便被宫主燃烧殆尽。 “好戏开始了,只不过胆敢伤害本宫护在羽翼下的人,就得准备拿命来还!” “一切照计划行事,大皇子那边好生盯着!还有,务必给本宫撬开那人的嘴,本宫没多少耐性与他耗着。”宫主说完便转身离去,唯留下侍卫恭敬的称:“是!” 望月宫宫主似想起是,突的顿下步伐,却未回身,侍卫刚拉直的背梁再次恭敬的弯下。 “本宫要你最快时间内寻到宋子矜,不论死活。否则”宫主最后意味不明的说着! 侍卫心下骇然,不过主子的事他们听从照办就是。随即道:“谨遵宫主之命,属下即刻差人出发!” 三日后, 独孤颜烈一身黑色锦袍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一头墨发湿哒哒的搭在身后,神情依旧清冷却多了丝浓烈的美男出浴味儿。 此时的他手中翻着书籍,寂静的屋内只闻纸张的翻动声,窗外则是鸟语花香,伴着春天的香气,别有一番仙境之感掺杂其中。 在孤独傲看的正入迷之际,姬杀沉重的步伐扰了一方宁静,宣起波澜不散。 “爷,官府的人刚打发走,后脚太子的人马便赶了过来。”姬杀皱着眉,面上不悦的神情一目了然。 独孤颜烈知晓最近风声太大,就连他在陈国也不敢有所动作。不过这次还真是意外得福,竟不知他的大哥在这不起眼的陈国安插诸多势力。 此番老皇帝不知怎么得竟然出奇的认真,这一番大动作下来,被灭门的竟有百余多家。 其中不少人都是他大哥的棋子,连他安插的人也没剩几个,真是可恶的紧! 思绪转回,独孤颜烈冷言道:“怎么打发的官兵,便怎么打发了他们!” 姬杀脸皮子一抽,顿了顿道:“太子亲临,管家阻拦不了。” 独孤颜烈面无神情的放下厚重的书籍,细长的手指敲打着桌面,思索一番后沉声道:“开启机关,别让他们发现暗院。” 姬杀得令即可着手去办,然而此时沐绝尘面色阴冷的高坐厅堂,一众人等吓得大气不敢出。 “贵府当真霸气的紧?官员办差竟敢阻拦,怕是你们这命亦是不想要了吧?”沐绝尘不咸不淡的开口,语毕竟让人吓得腿脚发软。 老管家年迈,花白的胡子因嘴角的牵动也跟着一抖一颤的。 “太子殿下开恩,老奴说的句句实话。老奴主子是真的不在家中,前些日子便出远门洽谈生意去了!”老管家跪在地上,猛地磕头,余下的下人见状连忙跟着跪下,学着老管家的模样。 沐绝尘面色铁青,这永安城都被他翻了几遍,奈何依旧一无所获。与锦衣卫那边隔三差五就会核对细节,一番盘对下来唯有此处颇为可疑。 据闻,此户人家乃三年前新搬迁过来的。然而,三年却无人得知其家主是谁,衙门登记处也只有一个名字及哪里人氏。 官兵来此几次,每次都是无果而终。若他不是太子,怕是今日同那些官兵一样,哪里还能进得了这厅堂? “本宫不与你做口舌之辩,你若不说,那便只好本宫亲自动手了。”沐绝尘使了个眼色,侍卫便横冲直撞的四处搜索。 老管家见状吓得急忙磕头,哀求道:“太子殿下,老奴是乃一介平民,就是给老奴百十个胆子,也是不敢对您撒谎啊!这主子去哪,哪有给下人汇报的礼?” 屋顶上,姬杀见状对着暗处打了个手势。好在早有安排,近来风声太紧,总觉着这里太碍眼,便做了两手准备。 在姬杀手落后,城门外一辆马车伴着几个随从,车后还拉了几箱子物件,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城。 一盏茶功夫便到达被官兵团团围住的府邸:谢府 还不等几人有所反应,官兵先一步将人围住。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此时马车内传来一阵轻笑,接着车帘被拉开。谢明柳一身青衣稳稳的下车,好笑的看了看自家门口的官兵,笑问道:“各位官爷在在下府邸可是家中奴才犯了错?” “快去禀告太子殿下。”为首的小兵听后立即派人前去通知,却也没有阻拦人进屋。 再是办差,也是在人家屋里。这下正主回来,岂有不让进之理? 前院闹得风风火火,暗院却是静的出奇。 独孤颜烈这被一闹也没了兴致看书,起身步往隔壁院子。当他打开门见到空空的床铺时,万年不变的冰山脸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殿下这是怕我跑了还是死了?” 独孤颜烈刚转身便看见从远处被人搀扶着缓缓走过来的女人,原本就不高兴她大病初愈四处乱跑,结果开口便是讽刺,也跟着没了好脸色。 “你的命是本王救的,女人,你要懂得报恩!” 宋子矜面色惨白,她本以为这次是在劫难逃,虽说不甘却也是极好的。免去了痛苦,亦能避去和亲,哪知苍天终是不想成全她的心愿。 在她意识支撑不住昏过去之际,姬杀无声的出现,随后便在这昏迷七八日,最终还是从鬼门关前被拉了回来。 “被你所救,我宁可选择死!” 独孤颜烈微眯着眸子,这是他杀人的前兆 正文 第四十六章 怀疑 “看来,你还是没学乖,没学会怎么臣服与本王,更没学会讨好本王!” 独孤颜烈面色隐忍着怒色,这个女人他得好好教训教训,不然长不了记性。 宋子矜冷笑,眼中透着讽刺和不屑。字字铿锵道:“我谢你不顾救命之恩对我下毒,我谢你恩怨不分对我出手,我谢你逼迫我前去和亲盗图,我谢你” “住嘴!” 独孤颜烈大步上前,大手伸出却在抵达宋子矜脖子处停了下来,随即改为用力的捏着她的胳膊。 “宋子矜,你可不可怜?到现在都没看清楚状况吗?现在是你求本王,不是本王求你。” 独孤颜烈一通怒吼,随即有阴冷道:“在外你已经死了,你的家人,你的太子哥哥都在满世界找你。别以为本王非你不可,不过是看着你这幅苦苦挣扎的模样痛快罢了!” 宋子矜听完在没了利爪,眼中闪过一缕悲哀,冷笑着却死死发不出声来。 许是见自己的话对她起了作用,宋子矜那生死不能的模样彻底愉悦了他。笑道:“你若安守本分,本王倒是能让你一家早日团员。” 宋子矜直觉胸口闷得慌,脑袋嗡嗡嗡的作响。随即腿脚一软,两眼一黑,便像后倒去。好在身旁两名婢女反应及时,否则她们小命休已! 独孤颜烈冷眼看着,冷声吩咐道:“好生照顾着,若是出了问题便将你二人丢去山涧喂狼!” 两名婢女惶恐的应:“是,奴婢定好生伺候着!” 待孤独傲走后,两名婢女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在床上安安静静躺着的宋子矜。两人眼睛四处晃着,确认四处无人后才擦了擦额角的汗。 “这姑娘还真是不知死活,居然”婢女说完便觉自己声音似乎大了些,赶忙压低声音继续说道:“居然敢明目张胆的顶撞主子,我看她就是不知天高地厚,想用这招欲擒故纵讨主子瞩目与她。” 另一名婢女看了看躺在床上面色惨白的当事人,支支吾吾道:“这姑娘来的时候伤势做不了假,险些就没救回来。若不是主子用人参给她吊命,怕是人早没了。我看这姑娘是与主子有什么过节吧!” 婢女说完两人都不说话了,这主子的心思她们也不敢胡乱猜测啊。就是她宋子矜真如说的那样有手段,也是她们管不了的。 现下要紧的是将人看好,若是有个差池,她们就 前院, 谢明柳与沐绝尘多番纠缠后两方终于休战,沐绝尘冷着面带人离开,而谢明柳看似赢了却也不敢得寸进尺,闹大了,怕是他这个府邸是真的废了。 “若是我猜的不错,此番府外全是眼睛看着吧。”谢明柳歇了口气,便一屁股坐下。 孤独傲不知何时出现在前厅,此时下人早被支了出去。姬杀见无恙便退出四处查探,前厅静的可怕。 “此地本王久留不得,虽说暗院不起眼,可这沐绝尘可不是善罢甘休的人。” 谢明柳在来前被打听的一清二楚,心里正想着报上次被整的仇,笑道:“你还真别说,你带回来的那个小“公子”还真是不一般。这太子、丞相、将军、太子军师可是出动了大部队来寻她,今儿个得到消息,还有人暗中打探她的消息,却不知是哪路人马。你还真是得了个香饽饽,便宜了你!” 独孤颜烈面色一寒,这谢明柳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竟然敢拿他来打趣。“近日望月宫动作频繁,奈何永安城局势紧张,本王的人根本不敢有所动作。这件事你暗中去查查,本王这边有计划实施,需要你拖住望月宫的人。” 谢明柳一脸好奇,他的安排?什么安排? “你也知晓局势紧张,你身为南启的王侯贵族在这陈国隐秘行事,被抓现行可真是有口难辩了!” 独孤颜烈一脸不满,阴沉道:“要你做你就做,哪来的那么多废话给你说?” 谢明柳心里委屈,太委屈了。心想着:有你这么叫人办事的吗?拿出点请人帮忙的态度可好? 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是应着“好”,真没出息! 太子府, 沐绝尘背着手站在院中,他总觉得那个谢明柳出现的太过巧合了些,可是一番查探下来口风那是对答如流,根本找不出半分破绽。 重点是,谢府里里外外都搜了一遍,却毫无所获! 矜儿,你到底在哪? “参见太子殿下!”李幕知早就来了,却见沐绝尘在那失神,犹豫再三还是出声惊扰了他。 沐绝尘连忙收好神情,温和道:“是李小姐啊,身子可是好些了?” 两人并肩看着池塘里满池子的荷花,却都无法入眼。李幕知面色略白,却比刚开始的时候好上许多,怕是夜夜恶梦导致。 心有仇恨却奈何不得,这样的感觉无人可帮无人能懂! “父皇今日早朝下旨,追加李大人为安定候,并风光大葬李大人及家眷。虽然凶手还未捉拿到,可这尸骨也不能老是这么摆着。”沐绝尘轻声的说着,这段时日下来他真是疲惫不已。 李幕知闻言顿时泪如雨下,却又默默无声。这样的场景任谁见了都无比的心疼,却又哀默能助。 从李家满门被灭至今,李幕知一直在太子府住着。外面的风声她知晓,可是却连二老最后一面都不曾见到过。 如今就要下葬,她无论如何都要见上父母一面! “李小姐,你心情本宫能体会。只是你定不能露面,子青为追查凶手已有七日未归,你若出了差错,本宫难以交待!”沐绝尘不忘叮嘱,若是李幕知露面,虽然有可能引出凶手,却不能保她安全。 李幕知眼中闪过挣扎,想到在绝望无助时,将她抱紧的男人。这案子皇上已命禁卫军全权负责,而他亲自奔走,全然是为了她! “他可有来信?” “只字未归。” 出去半月有余却毫无消息传回,不说消息如何,只怕人也凶多吉少。且不说有性命危险,可遇到麻烦是一定的! “他不会有事的,他的妹妹下落不明,他的家人和我都在等他。”李幕知低声的呢喃,她要说服自己,她深爱的人绝对不能有事。 提及宋子矜,沐绝尘心下一疼。她本就旧伤未愈,此番又添了新伤,若是活着必定少不了遭罪。 矜儿,你定是在某处等着我的,对不对? 正文 第四十七章 幕知的选择 “哎,你们听说了吗?李大人一家惨死后朝廷虽然在查,可是都过去半个月了,尸体都腐烂了。城里人心惶惶的,也没查出什么来。” 茶楼内,百姓议论纷纭。 “可不是,皇上昨日下旨说要厚葬,就在明日下葬。我看八成是凶手逃之夭夭了,可惜了李大人一家啊!” 旁边一桌听闻后连忙附议道:“你是不知道,当天我从那路过,那屋子都烧黑了。衙役来的时候啊,尸体都烧焦了,真是惨不忍睹啊!我前几日还听说永安公主好像也死在那场大火里了,只是没人公开也不知是真是假。” “永安公主不是要与吴国和亲吗?宋丞相可是好人,平日里没少救济贫苦百姓,真是造孽啊!” “老天爷真是不开眼,这么好的人怎么就遇上这样的变故呢。那凶手必定不得好死,居然残害忠良,这种人就得绳之以法,五马分尸都嫌轻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茶楼里气氛顿时变得怒火难消。此案若是不能抓拿凶手归案,那陈国最后一点民心也就没了。 老百姓纯良却也是无知的,他们议论因为惋惜因为愤怒这遭遇惨绝人寰,不知个中无奈和厉害关系。 也不知这议论由他们的嘴逐渐散播传开,正是有心人所要看到的!浑水摸鱼,也得有人出来把水搅浑,无知的百姓是最好的选择。 因为百姓的品头论足,事件正往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方发展,却没人站出来安抚。 是夜,倍感清凉。 太子府一片寂静,“咻”的一声,一枚飞镖透过窗户稳稳的扎在李幕知一旁的桌子上。 李幕知闻声吓了一跳,见四处无人,才见到飞镖上绑着字条。打开一阅,只见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若想见你父母最后一面,子时三刻西边树林。 这信来的诡异,她活着的事情无人知晓,除了太子府和宋家人便再无其他。如今竟有人能进得了太子府给她传信,看来有些事情是躲不过亦逃不掉的。 若是凶手来信,她更应前往查探,可是看信上说的又不太像是。李幕知坐在凳子上思索着,她若想出去虽然难,却不是没有办法。 十多日了,父母遗体她没能看到。子衿为救她而死,子青为她的灭门之仇下落不明,而她却在这太子府受人保护着。 眼睁睁的看着所有人忙前忙后,而她,只能等着! 一番左思右想后,李幕知最终还是选择提笔研磨留下一封信给宋子青,想他回来后安心。 若是他能回来的话 “不,子青,你一定要安然无恙的回来!”说完泪不知不觉的落下,从衣袖中掏出一张洁白的手帕,上面绣着一个青字。 早就准备送出去的礼物,竟不知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拿出去的! 灭门之仇不共戴天,她势必要亲自手刃仇人,以慰李家几十条人命的在天之灵。 “小桃。” “姑娘有何吩咐?” 一直贴身伺候的小桃听闻呼喊便恭敬的进了屋,见李幕知兴致不佳,似有些难受的模样。 “小桃,我突然想喝城门口苏记的八珍汤,能麻烦你跑一趟吗?”李幕知近来可谓说是没有好好进食,遭遇这样的惨变,换做谁也吃不下。 小桃听闻倒是欢喜,如今难得李姑母亲自要求要吃点什么,那自是要好生去办的。 “李小姐请稍等,奴婢这就像管事大人请示,随后便去为您买来。” 李幕知无力地一笑,柔声道:“那麻烦小桃了,你且先去管事大人那吧。这出府是得先请示,待你请示完后再回来一趟,我还想买些物品,你且先去,待我列张单子。” 小桃恭敬的转身出门,李幕知眼眸瞬间清朗,手中的纸条紧紧的捏着。心念道:莫要怪我! 月色正浓,漆黑的露面被月色照耀出闪闪的洁白。林间黑不见底,就连鸟虫亦没了声响,透着林间稀散的月光,令人格外的瘆得慌。 夜风带动林间树叶,发出轻微的沙响声。不一会,在月光下从远处走来一个人,再近看便能发现来着牵着马匹渐渐裸露在月光下,身后隐隐从夜幕中露出一个箱子。 原来是辆马车! 男子步伐稳健的牵着马,却又在寂静中听闻不到他的脚步声,唯有马蹄和马车的滚动声。 “吁~” 男子停下步伐,轻轻的拍了拍马儿的脖子,似在夸奖一般,马儿亦受用的轻轻叫唤了一声。 “大人,此处未见人影!” 男子意有所指的说着,车内神秘的主人似风轻云淡般笑道:“不急,你要那姑娘与你赛步伐,莫要欺负人家!” “是属下疏忽了!”男子听闻顿时觉着不好意思,他们自幼习武,走江湖是时常的事儿。这一大姑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这脚程自是差远了,何况这深更半夜的在这荒山林间。 主仆二人刚交谈完毕,便听马车内的男子笑道:“倒真是有胆色的女子,丝毫不差于你啊,疾风。” 被唤疾风的男子顿时哑口无言,谁叫他小瞧了人家姑娘呢! 李幕知匆忙赶来,此时整个人早已喘的不成样儿。还不得她休息片刻,便见到前方停了辆马车,而马车外有人。 “都撞着胆子来,怎么到这反倒怕了?”疾风似有些心理不舒服,见状免不了嘲讽几句。 李幕知闻言神情紧绷,她做不来对方那边的随性。她大仇未报,却又无可奈何,饶是如此也不想枉然的丢了性命。 “敢问阁下是何人?信中所说可当得了真?” 疾风看着走进停在距离他们十步之外的女人,心里冷哼,要是他疾风真要对她做什么,别说十步,就是百步她依旧跑步了! “我家主人自是说话算话,只是你觉得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疾风连连打击讽刺李幕知,车内的正主算算时辰也就没再准备让二人继续闲嗑下去。 “疾风,不得无礼。” 李幕知心下一惊,她心下是紧张的,若不是那股执着的念想让她相见父母最后一面,换做平时早就转身便跑。 男子慵懒的踏下马车,皎洁的月光撒在他的面上,俊美的面庞却让李幕知目瞪口呆,心下顿时产生了恐惧。 自己这次是完了! 李幕知颤抖着身子,结结巴巴道:“你你你是二二皇子?” 正文 第四十八章 幕知失踪 子衿归来 “你你是二皇子?” 男子见李幕知惊讶的神情,不禁愉悦的一笑,却又多了一股清风雅俗之味。 “我是谁你无需知晓,你只需知道在下能帮你见到父母,还能告诉你谁是凶手即可。” 李幕知大吃一惊,有些不敢置信。怀疑道:“恕我冒昧,斗胆问一句,我如何能信你?” 疾风一听自己主人被怀疑,顿时来了气。怒骂道:“你把自己当谁了?我家主人好心助你已是你前世修来的福分,凭你也敢质疑我家主人?” 李幕知猛地回过神来,这张与二皇子一模一样的面容,可是在方才那一刻,她看出来。 此二皇子,怕并非是真的二皇子! “幕知冒昧,还请二殿下不要动怒。只是事情太过突然,幕知不得不怀疑,毕竟没人知晓我还活着!” “二皇子”嘴角轻扯拉开一个弧度,笑道:“李小姐是聪明人,在下是不是二皇子你应该看得出来。” “二皇子”顿了顿接着道:“此番帮你不假,却并非白白帮你。只是想与姑娘做一桩买卖罢了!” 李幕知心下防备,却是不露声色的凄苦一笑。道:“如今我乃无父无母的“死人”一个,又有何地方让公子相中觉得有了价值?” 疾风闻言不屑的转过头,四处张望着,一脸的戒备! “姑娘莫妄自菲薄,有些事适合你也只能由你来做。这也是在下帮你的第二件事,杀害你父母的真凶。难不成姑娘不想亲自手刃仇人?” “二皇子”煞有介事的说着,眼睛却笑成了月牙儿,让人看了很不舒服。 “陈国查案的人如此诸多,他们都没查出来,你要我如何信你?” “二皇子”闻言并不解释,反而说道:“姑娘可以怀疑在下,可是还未验证又何须将话说满了呢?” 李幕知心下有所松动,“二皇子见状补充道:“你我在这消耗光阴也不是事,如此可好?你与在下走,在下先帮姑娘完成第一件事情,至于你答不答应,我们再谈如何?” 一阵清风挂过,李幕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四目相对许久,最终李幕知还是点头答应。 马车如同来时一般,缓慢的走着,不多时留在原地的只有一席空地与山林间的冷清! 与此同时, 独孤颜烈见宋子矜伤势稳定,亦实在看不下去自己千辛万苦救回的棋子各种折磨自己。心下盘算了一番后,最终还是松口放她回去。 再不放她走,这吴国的亲事就要黄了! 寂静的街道上,百姓早已熄灯入眠,宋子矜拖着伤步伐略显艰难的往回走。独孤颜烈在她走时冷笑道:“你不是喜欢折腾吗?本王让你折腾个够,你有力气折腾,就自个儿走回去。” 宋子矜一路走,一边心下暗想着:若是有朝一日,待自己解了身上的毒,定要将独孤颜烈活活毒死不可。 正当她愤愤不平时,一辆马车缓缓的从他身旁经过,驾车之人正是疾风。 宋子矜咬牙看着前方,一定要撑住,就快到了。 丞相府, “砰砰砰” “砰砰砰” “开门!” 宋子矜好不容易走到家门口,早已汗流浃背,一路上跌跌撞撞摔倒几次,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似乎裂开了。 此时她回想起醒来听到孤独傲的话:你若想死,也得经过本王应允才行! 宋子矜痛苦的扯出一抹笑容,呢喃道:“若真是死了才好,就怕生死不能自主。” 在宋子矜支撑不住,刚一倒地的瞬间,丞相府的门开了。家丁手中打着灯笼,见一女子躺在门口,胸前还有血迹,顿时吓得不轻。 当他靠近,火光照清宋子矜的脸后,吓得更是不轻,整个人直哆嗦。半响后才放声结结巴巴的喊道:“来来人啊,小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 瞬间丞相府灯火通明,下人急急忙忙跑来将人抬了进去,当她醒来之时已是第二日黄昏。 宋子矜不知的是,她回来后伤口裂开,浑浑噩噩的发了一晚上的高烧,退烧也是在早膳过后。 当她睁开眼见欢儿红肿着双眼守在塌前,这才看清她。这些日子她消瘦不少,感觉整个人风一吹,就能把她带跑了。 “小姐,您终于醒了,饿不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这就去告诉老爷夫人!”欢儿喜极而泣,顿时不知该先做哪件事情为好。 在宋子矜的注目下,欢儿终于拉回理智,对房外的婢女喊道:“去通知老爷夫人,小姐醒了。” 吼完一通后欢儿这才轻声道:“小姐,你先躺着。大夫说您的伤口裂开了,不易乱动。欢儿这就去给你端些吃的来!” 宋子矜哑然失笑,无力地摇摇头,有气无力道:“你先给我倒杯水,渴死了。” 欢儿一听“渴死了”,顿时吓得不轻,好像晚上那么一刻真的会把她家小姐渴死一样。急急忙忙倒了杯水,喂她喝下。 宋子矜感觉一股清凉从喉见一直延伸到肚子里,整个人精神都好了许多。 “矜儿,矜儿” 宋子矜还未见到人,便听到她母亲悲泣的喊声,她有种自己走了的错觉! “娘,我在呢,我在呢。您慢点” 宋子矜动弹不得,见自己母亲跌跌撞撞站不稳的模样又是心急。余秀琴见自己女儿活生生的顿时泪如雨下,要知道昨晚浑身是血的她被抱进来吓得她心脏都停止跳动了。 “我的儿啊,告诉为娘,是不是很疼?都是为娘不好,若是你有个万一,你父亲和我是活不下去了!” “父亲呢?” 余秀琴笑骂她没娘心,温热的双手将女儿的手握在掌心紧了紧,笑道:“你回来你父亲可是被吓得不轻,他一贯好面子,却不知昨日被吓得落了泪。” 前面还笑着的,随后神情悲泣道:“他见你安好便去参加你李伯伯一家的葬礼了,人刚回来,说是太子府那边有什么事找他商议,脚还没踏进屋就被人叫走了。” 宋子矜眉心一皱,即可询问道:“那幕知姐呢?幕知姐在哪?” 余秀琴叹了口气,她父亲就是为了这事儿被叫走的。原本好好的孩子,却一夜间成了孤儿。或是知晓家人今日下葬,昨日夜里人就不见了踪影,到现在都没找着。 这些她自是不敢给宋子矜说,自己女儿是什么性子,她这个做娘的能不知道?待她养好伤再说也不迟! “听说在太子府,对了,矜儿。你这期间到底去了哪?又是被谁所救,你定要老老实实交代。此时牵涉甚广,怕是皇帝会召你问话。” 正文 第四十九章 多事之秋 乐儿失踪 宋子矜一听李幕知安好倒也松了口气,这才想起时间闹得如此之大,她也是当事人之一,又岂有置身事外之理。 思索一翻后,宋子矜便将自己如何去的李家,看到什么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只是被救的事情上,她还是撒了谎。声称自己醒来就在一个山洞中,伤口也被包扎过,却不知是谁救了自己,只能待伤口愈合能行走时才回的家。 余秀琴听着都心惊胆战,再想起昨夜大夫为她包扎伤口时,那伤口那么深,想起便湿了眼眶。 “我的好女儿,你受苦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欢儿此时端着粥进来,闻言也是鼻酸,还好她家小姐无碍,苍天保佑! “小姐,您睡了许久,先吃点粥垫垫肚子吧。”欢儿一口一口的吹着,自己都没发现手在颤抖。 余秀琴见状接过碗,叹气道:“还是我来吧!” 宋子矜扫视一番屋内后才觉不妥,她醒来已有许久,怎不见乐儿? “对了,怎不见乐儿?”宋子矜开口问,欢儿终是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若不是余秀琴呵斥住,怕是停不下来。 宋子矜见状也知事态不妙,不能对对自己亲娘垮脸,对欢儿总是可以的吧? “欢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欢儿哽咽道:“乐儿姐姐与小姐您出去后便再没回来过,我们都以为她和您遭遇不测了。最近忙着找小姐,也没人询问,乐儿姐姐会不会出事了啊?” 宋子矜这才想到,为何那日等了许久不见太子等人赶来,也没有官府的人。只怕是,在半路乐儿和那名车夫便被人截下了。 现在有见到人,宋子矜断然不信人没了!毅然道:“欢儿,你即刻命人去找。还有车夫怕是也失踪了,你现在就去衙门备案寻人。” 欢儿闻言又是兴奋又是急切的往外跑,她知道,小姐是不会不在意他们死活的。 宋子矜突然觉得事情为何全部接二连三的发生,这下全凑一起了,真是多事之秋! “对了,矜儿。昨儿个夜里啊,你回来的事情太子他们都已知晓,太子昨夜赶来守你守到今日天明才去早朝。方才你二哥来信说,他近日军中繁忙,怕是抽不开身回来,让你好生修养着。”余秀琴见她心情不好,又闲聊了几句便嘱咐她好生养着,莫要落下了病根才好。 近来发生太多的事,奈何她的时间却太少。 幕知姐惨遭突变,李伯父一家下葬她也没能赶上,如今乐儿又下落不明,自己又身中蛊毒无力改变 苍天,可否再给我点时间? 宋子矜疲惫的闭上双眸,奈何脑海里全是那日李伯父一家惨死的场面。宋子矜睁开眼,呢喃道:“不知幕知姐可好?” 太子府, 小桃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太子沐绝尘面无神情的坐在上位,宋慰庭宋丞相落座于左手边第一座。 “太子殿下,小儿可有消息?”宋慰庭本想在家陪闺女的,实在是这边事出的太突然。李家一门只剩李幕知这仅存的血脉,如今却下落不明。 依他与李侍郎同朝共事及私下的交情,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沐绝尘面色跟着露出担忧之色,半响摇头道:“未曾有消息传回,本宫也派人出去寻了多日,奈何依旧未见消息。” 宋慰庭面色紧张,这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宋丞相不必担忧,子青做事向来知晓轻重,此次暗中追查必是有所蛛丝马迹!” 沐绝尘不说还好,一说宋慰庭面色更不好看了。这幕后之人他们查了许久都未曾查出,若是他儿真有所线索的话,只身一人又怎会是他们的对手? 小桃自始至终跪着,头埋得很低,此刻还能在这跪着,已是太子仁慈,她命大有造化。 宋慰庭见人一直跪着,也没什么心思。道:“幕知这丫头既然是自己出去的,想来是有别的想法。只是不知她一人在外,是否无恙?” 沐绝尘见宋慰庭未有责备婢女之意,叹息道:“此事是本宫做差了,没能照顾好幕知姑娘。” “无妨,且看她个人造化。臣已派人前去寻找,太子殿下无需自责!”宋慰庭对女儿的失而复得开心,亦为不知所踪的儿子以及李府仅存的血脉担忧。 然而,眼下这些都还不算重要。 “你且退下,自个儿去刑房领二十板子。” 小桃闻言,立即叩头谢恩,随即连忙退下。沐绝尘见状这才正色道:“丞相今日可知民间传闻?” 宋慰庭一听随即也将心下担忧压下,这事儿还真不好办。不知道百姓哪里得的流言碎语,竟扩散的如此之快。 “怕是有心人接机说事,今日李兄一家下葬,城中百姓不少人辱骂天家,民怨难平!” 沐绝尘皱眉,想了想才轻声道:“一国官员,青天白日都被悄无声息的灭了满门,至今凶手逍遥法外。百姓们怕是听了有心人的舆论,担心着凶手对他们平民下手。” “这事至今没人胆敢上报皇上,却也不能放任不理,否则怕是会引起暴乱的。”宋慰庭面色隐隐露着难看的铁青,这背后之人太过狂妄了些。 太子正了正神色,随即正色道:“其实本宫今日请丞相大人过来就是想说这事,这事怕是与我们想象的更为复杂。” “太子此言何意?”宋慰庭不明。 沐绝尘坦言道:“其实子青走时曾与我留书一封,言明他此前的怀疑。他怀疑此事与南启脱不了干系,近日种种现象本宫也着实怀疑南启。怕是南启等不及要将我们攻破,这才有了李大人一家满门被灭,好证明陈国无能。在自己国家,让官员一家丧命。” “接着煽动百姓让君民不同心,加上彻查官员人人自危,这是要彻底先乱了内部,到时南启在由外发难,定是在劫难逃。吴国表面与我们同心同船,实则野心不比南启小,若是我们一破,吴国无错,南启很难出兵收复,倒也给了他们喘息的机会。” 宋慰庭听着,心下却也认同。随即顺着沐绝尘的话接着说道:“就算南启有了出兵的借口,吴国却有百阵图,加上吴国暗器机关术是出了名,要想攻破是何等不易。” 沐绝尘沉湎道:“没错,奈何父皇整日沉迷酒色,这个中厉害从不过问。眼下,我们太过被动!” 宋慰庭一时也拿不定主意,思量许久道:“臣认为,此事不宜再拖!” 沐绝尘幽幽的叹息,若是上奏,让父皇听见百姓的辱骂该是何等的愤怒?他不是怕皇帝不高兴,而是怕他愤怒之下伤害自己的子民。 正文 第五十章 情势严峻 翌日朝堂上, “一群混账东西,这便是你们要朕看的奏折?你们拿着朕给的俸禄,就是任那些贱民如此辱骂朕的?来人啊,将这些人给朕拉出去砍了!”皇帝身形臃肿,发怒的时候身上的都是抖的。 手中的奏折率了遍地,却无人敢捡! 太子沐绝尘闻言连忙跪下,紧接着丞相、尚书皆跪下高呼:“皇上息怒,望皇上三思!” “放肆,你们这是要造反吗?”皇上气的不轻,他本就不喜早朝,看着这些老家伙就让他一整天心情都不好。 沐绝尘首先开口道:“父皇,百姓本是纯良的。这事定有人在背后捣鬼,想借此毁坏父皇您一世英名啊!各位大人也是想帮父皇出谋划策,父皇莫要寒了众人的心啊。” “放肆,朕是对你太好了吧?什么叫朕寒了众人的心?你若是说不出个一二来,你这太子之位也别想要了!”皇帝阴沉着脸,顿时觉得颜面无光。 这逆子,竟敢在朝堂上,当着众臣子公然顶撞他! “皇上息怒,太子乃是为皇上为民分忧,只是担忧之余言词激烈了些。皇上您想想,这天下人无知只信自己看到的事物,如今李大人一家惨死,是人都有愤怒。再则,这凶手一天未抓拿归案,百姓心中也是跟着不安。堂堂一朝官员在朗朗乾坤下被屠了满门,跟别说他们只是普通的老百姓,没权没势,会害怕也是理所当然。”宋慰庭言词激烈,比太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皇帝昏庸,可不代表他不知道此刻他这个堂堂一国之君正被自己的臣子讽刺。怪声问道:“哦?那依丞相所言,朕要如何是好?莫非丞相有把握抓拿凶手归案?” 沐绝尘面色一白,这烫手的山芋是想丢给丞相,那后果岂不是也得丞相担着。正想帮着说话,谁料宋慰庭却快一步说道:“皇上且听臣说完,现在百姓躁乱只因朝廷没有出面,若是皇上下旨安抚天下,百姓自不会如现在这般失控。您是天子,是百姓的父母,有皇上安抚百姓自会信服。” 宋慰庭说完不忘给太子一个眼神,让他不要出声。此时,众臣再次齐声道:“请皇上安抚天下百姓,莫叫有心人钻了空子。” 皇帝愤怒的拍案,群臣依旧没有退却的意思。这时一旁的公公小声道:“皇上,您若是不想理这些冥顽不化的大臣,何不顺了他们的意。如此,他们便再无理由纠缠!” 沐绝尘抬头死死地盯着御前太监,就是这个宦官,可没少蛊惑他的父皇。若是有机会,他定要杀了这个蛊惑龙心的阉人。 皇帝这边听完也觉着在理,这才朗声道:“众爱卿言之有理,快快平身!” “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沉着面写下圣旨并交给殿前公公宣读,随即便下发各州各县安抚。原本皇上想宣布退朝时,突然问道:“丞相,朕听闻公主已平安归来,此事可是千真万确?” 宋慰庭恭敬道:“回陛下,小女命大假死逃过一劫。在外又遇好心人帮其养伤,前日归的家!” 皇帝闻言点头,道:“若是如此极好,命案现场永安公主在场定有所发现,回头让她将过程写下助禁卫军破案。” “臣遵旨!” “对了,永安公主伤势尽快调养,和亲之日尽在眼前。此去吴国,一路上路途颠簸,朕怕她身子吃不消!” “好了,退朝!” “臣等恭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宋慰庭面色铁青终究还是忍了下来,愤愤的甩袖而去,众臣心下也是叹息连连。皇帝昏庸听不进忠言,他们也是无可奈何! 沐绝尘面色亦不好看,他的父皇简直是让他失望透顶,早朝臣子赢了,却没有赢后的喜悦! 宋子矜坐在秋千上,她有好些日子没能这样静静的坐下了,自从那该死的圣旨下来后。 “小姐,您还是别在这里吹风了。好不容易能下床了,别给吹着凉了!”欢儿在一旁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就怕她家小姐有个万一好歹。 宋子矜摇摇头并没有说话,小脚一晃一晃的却不敢过于用力,怕伤口再次裂开最终遭罪的是自己。 半响后宋子矜一动不动道:“欢儿,你下去吧,我想静静!” 欢儿自是不敢走,不过却见她心情确实不好,犹豫再三这才离去。 宋子矜从怀中取出独孤颜烈给的方子,这张房子她已背下,却依旧看不懂其中玄机。这是她唯一的救命符,这不是捉弄她吗? 楞了许久才重新将方子揣回怀中,眼中多多少少带着些失望。 “喵~” 宋子矜抬眼,便见墙头上蹲着一只穿着红色衣服的“猫”,瞬间失笑道:“倒是没见过这么大的猫,怕是成了精。” 凤九歌跃下墙来到她的身旁,瞧着她的面色一脸的惋惜道:“古语曰: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看你这幸福美满的道路已经尽在眼前了,到时莫要忘了师兄!” “哪有你说的这般容易,若真是风顺平坦,那我只愿留在这里,嫁个普通人家。” 凤九歌闻言不语,有时身在其位,便是身不由己。这才开口询问道:“外界传言你死了,可没害我好找。现在见你无事,我也放心了!” “九歌,你可知?我更希望能死在那场大火中,若是那样,死,我也是笑着的。”宋子矜言语凄凉,让凤九歌神情也跟着暗淡起来。 “这可是你第一次这般亲昵的称呼我,既是如此,待你嫁到吴国若是过不下去了,与我说声,我便带你远走高飞。你看如何?”凤九歌说的认真,看不出他开半分玩笑。 宋子矜却是笑道:“好啊!” 两人不再说话,凤九歌也是闲不住的主儿。一手拉过宋子矜的手,不等她反抗便自顾自的号起脉。 “你此次可是伤及了心肺,能活着回来也是你能耐。这药你拿着,每日吃上一粒,可滋养你受创的心肺。起码,也不至于落下病根隐疾。” 凤九歌从怀中掏出药瓶塞给她,迷人的桃花眼却在透露着庞大的讯息,似乎在说:我这么关心你,想的又如此的周到,你快夸我,快夸我啊! 宋子矜见了倒是觉着好笑,这个师兄她似乎不怎么排斥了。笑道:“你若再不离去,怕是府中下人会被你吓着的。” 凤九歌闻言恍然醒悟,笑道:“被你一说倒是忘了今日为何而来,今日我是前来送你新婚贺礼的。” 宋子矜闻言轻声复述道:“贺礼?” 正文 第五十一章 无以为报 凤九歌的突然来访,原本宋子衿没在意。却不料,他口中说的“新婚贺礼”,竟让她这辈子都还不起! “这份礼可还喜欢?”凤九歌一脸的眉飞色彩,不得不说,褪去他身上的妖艳,此时翩翩公子的凤九歌让她觉着是那么的美好。 宋子衿隐着激动,玉手抚摸着躺在床上沉睡的男子,忍不住热泪盈眶。原本是恼怒的,一声不响也不过问,便擅自做主将她带来他的别院。然,当她见到躺在床上的人后什么火都灭了 凤九歌见状将她扶到一旁坐下,笑道:“还以为你会恼怒我将你带到此处呢,然而,你这一副要哭的神情又是为何?” 宋子衿埋头,吸了口气才仰面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他会受如此重的伤?” 凤九歌沉默,此事倒是说来话长,不过他却不打算如实叙说。捡了重要部分道:“其实我也不知他发生了何事,只知我是在陈国与南启交界处看到他。那时他已深受重伤,正被一群黑衣人追杀!” “原本我是没想插手的,不过听闻黑衣人喊出他的名字才知是你大哥。具体情况由他醒来,你亲自询问吧!” 宋子衿不语,难怪自己醒来居然不曾见到大哥。现在想来也是,如此疼爱自己的他,在自己“死而复生”后居然不露面。 母亲说了太子说了二哥也不曾提及大哥,现在想来倒是自己疏忽大意了。 或者说,是自己对大哥太过放心所导致。 “凤九歌,你的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我只能说,若是有朝一日,你需要我宋子衿、需要宋家,只需开口即可。我不是那矫情的人,不论何事,我定当竭尽全力。”宋子衿下了一定的决心才开口,对她而言,这个承诺远远不及大哥的性命金贵! 凤九歌听闻后竟朗声大笑起来,这是宋子衿认识他已来,自问是看到最真实的笑容。 “小辣椒,你当真有趣的紧。”凤九歌好不容易停歇下来,嘴角还是忍着笑意。 宋子衿不解,她宋家在陈国不说大门大户,论父亲在朝中势力却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大哥虽无官职,却是太子身旁军师,而太子更是未来的储君。 二哥乃是一国猛将,手握重兵,势力论起来,还真没人胆敢在他面前说句重话。 而自己,更是闻名天下的夺命公子,多少人慕名而来,散尽家财只求她能为其把个脉。 宋家势力不小,为何放话后凤九歌居然是这样的反应。宋子衿心下难免觉得不快,认为凤九歌是看不起他们宋家。 当然,她可不认为他凤九歌乃普通人! “你笑什么?”宋子衿小脸一垮,凤九歌也不敢再笑。 只是有些事他不能说,而她也没有必要知晓!道:“我凤九歌没有靠女人的习惯。” 宋子衿面色难得一红,却没反驳。转而岔开话题问道:“我大哥何时能醒?方才我把脉见他脉息平稳,已无大碍,却迟迟不醒,这是为何?” “他被困崖底七日,又未进食,只是身子虚了些。好在他遇上的是我,否则早就见了阎王!”凤九歌说这话并非吹嘘,对于医术,他有着常人无法所及的高傲。 宋子衿心下一痛,自己大哥何时吃过这种苦?心下难免不是滋味,却又松了口气。 等等,南启与陈国交界处?莫非要杀大哥的黑衣人是南启的人?可是没动机啊!如今虽暗中汹涌,可面上却没撕破脸面,南启怎会如此公然追杀至陈国来? 莫非那些黑衣人早就在陈国,或是那些黑衣人是陈国人?又或许,那些黑衣人就是灭幕知姐一家的凶手? 宋子衿想到此处,面色一沉,若是这样的话。那大哥定是发现了什么,才导致这般契而不舍的追杀! “你救人回来可有抓到活口?” 凤九歌冷笑一声,给了她一个讽刺的眼角。打趣道:“你大哥七尺男儿怕是不轻,我要带着重伤的他再借机抓个活口?能跑还得仰仗我会毒,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宋子衿被堵的哑口无言,当初她和太子被刺杀时,可不就是这样的状况嘛…… “水水” 两人顿时一愣,还是宋子衿反应快,快速倒了杯水跑到床边。 宋子青面色发白,此时无力的睁着眼,打量着四周的环境,直至看到自己的小妹才安下心来。 “大哥,你感觉怎么样?”宋子衿艰难的将人扶起,小心翼翼地喂着水。 凤九歌太爷般的坐在一旁,丝毫没有要上前搭把手的意思! 宋子青见一旁有个男人,一脸戒备,好在宋子衿简单说明一番,否则就尴尬了。 宋子青听后对凤九歌发至肺腑的道谢,随即将事情经过大致道来。 原来在李府被灭门后,当时太子便在最快时间内封锁了城门。而宋子青在确认李幕知无碍后便立即满城搜索,经过两天排查后发现可疑的人,便一路追踪到陈国与南启的交界处。 本以为滴水不漏,却不料对方早就发现了他,一番你追我赶的逃亡后深受重伤,最后被逼入绝境掉落悬崖,身上内骨断了几处,被困崖底足足七日之久。然而那些杀手是谨慎的人,不见尸体决不罢休。 七日后杀手终于在崖底找到奄奄一息的松子青,动弹不得的他仅靠树叶滴落下来的露水存活下来。然而那时他完全无还手之力,正当他绝望时凤九歌出现了。 只是他们不知的是,宋子青遇险的地方,再穿过一座山便是望月宫所在。可想而知,当时逃亡持续多久才能进入深山,接近如此隐蔽的望月宫所在地。 在追逐逃亡与死亡边缘挣扎期间,宋子青得知对方是南启皇室的人,这还是他们随身令牌暴露的。 宋子衿听完倒吸口冷气,再次转身看向一旁单手撑着头一脸无趣的凤九歌,此番听着都如此惊险万分。生死一瞬间,若不是凤九歌,她的大哥今日早已暴尸荒野。 眼中满满的感激,却是言语无法代替的。凤九歌却佯装没瞧见,空着的手把玩着茶杯,还对着宋子衿瑶瑶,问她要不要来一杯? 宋子衿失笑,顿时反省。是她的刻意反倒让两人客套了些,却忘了凤九歌本不是那在意细节的性情中人。 一番斟酌后,宋子衿释然,这份恩情她会永远记在心里,不伦她在何时何地! 随即目光恢复澄清,笑着对凤九歌道:“我大哥已醒,又在大病中,好不容易醒来你也不知备些吃食,有你这般待客的?” 凤九歌闻言顿时不满的吼道:“你算哪门子客人?小辣椒,我去你家时可没见你给我杯茶水喝。” 宋子青自是不好意思,蒙救命之恩还未搭救,那还好意思开口。想说不用如此麻烦,却见两人吵得激烈如火却没真的动怒的模样,顿时失笑。 想必两人关系是极好的,否则定不会如此吵闹。思及至此,眼中露出思恋之色。 他与幕知不正是如此?从小吵着闹着,却离不开彼此! 正文 第五十二章 欢儿受罚 丞相府, 欢儿跪在院中已有一个下午,原因很简单,她把自己病重未愈的主子看丢了! 夜色正浓,而宋家却不安宁。宋慰庭前脚从太子府到家,后脚便听闻自己宝贝的女儿再次失踪,还是在自家凭空消失不见的。 这才刚刚放下的心再次悬挂,生怕是那些刺客得知她活着转而回头寻她灭口。宋府主子很少惩罚婢女,然而欢儿的失责加上他们的担忧愤怒,被宋慰庭责罚跪在院中。 称:自己主子都能看丢,要你何用?你便在这跪着,小姐何时归来,你何时起来! 欢儿哭的伤心却又不敢出声,默默的跪着。月色高挂,除了夜风便是漆黑。心下对自己更是责怪的不轻,她认为,若不是她大意,何至于让贼人将小姐带走。 这伤还未好,真要有个好歹,她便随了小姐去,绝不独活! 而此时,暗中监视宋子矜的护卫也回到主子那回禀情况,姬杀听闻便让其回去继续监视,转而前去汇报给独孤颜烈知晓。 独孤颜烈听后不做声,姬杀却是知晓的,这是他生气的模样! “那人轻功了的,我们的人跟丢了。”姬杀补充道。 独孤颜烈停下手中的笔,半响才道:“她若是不愿大可出声求救,无需理会。得空时,你亲自去查查那人的来历!” 姬杀闻言点头,接着道:“太子府暗探送来消息,前不久太子带着大队人马匆忙出门。一炷香后,用担架抬了一个人回来,隔得太远没看清模样!” “好生盯着,和亲在即,不要暴露踪迹。”独孤颜烈头也没抬的接着练字。 姬杀正欲退下却被喊住,独孤颜烈思索一番道:“将那婢女送回去,和亲时日没几天,她身边正缺人手!” “是,属下即刻将人送走。”姬杀快速退下,丝毫不敢耽误。 独孤颜烈望向窗外的夜色,眼眸中多了一层迷雾,看不清摸不着。此番作为,他亦不知是对是错。 他知,如此待她不公。奈何,对她,他不知为何就是学不会放手。 宋子矜回府已是月半三更,见灯火通明的丞相府,她知事情定是闹大了。随即快步进门,身后护送的侍卫见此打道回府,只有太子的贴身侍卫跟了进去。 宋慰庭得知自己女儿安然归来,一颗悬着的心顿时落下。余秀琴没见到人,始终不安,来来回回的走着。 正当她等不及准备出门接她时,宋子矜来了,身后跟着太子贴身护卫麒麟。 “父亲、娘,女儿回来了!”这是这大半个月来,宋子矜第一次见到自己父亲,他憔悴不少。 余秀琴哪顾得上麒麟,忙拉着女儿四下查看,确认没事后才松了口气。宋慰庭也想叙叙家常,可太子的人还在,也由不得他。 “麒麟见过丞相、夫人,太子命属下护送小姐归府,并让属下转告丞相,说是大公子回来了。”麒麟一脸恭敬,丝毫不敢怠慢。 宋子矜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在太子府养伤比在家里安全。父母亲定是不想让她担忧,才没相告。她有怎会忍心去坏了他们的一番好意,默默的站在一旁! 宋慰庭闻言双眸一亮,看得出他隐忍的激动。连连点头,说了三声“好”。 “矜儿,你且回屋歇着,莫要吹风。为父去太子府一趟,切记不可独自出门。”宋慰庭似不放心,却又急切想知道儿子的情况,只得万般嘱咐于她。 余秀琴也是一脸高兴,虽说儿子不怎么归家,外出办公平安归来也是高兴的。笑道:“你且放心,家里有臣妾在!” 宋慰庭闻言这才虽麒麟离去,余秀琴连忙将人送回院子,也不知今日一天跑去哪里,伤口可有裂开。本想询问,也看得出女儿兴致不佳,只得作罢! “欢儿,你怎会跪在这里?”宋子矜问完便后悔了,自己无声无息消失,想来父母亲着急便拿她责罚。 欢儿此时意识不清,摇摇欲坠的身躯在宋子矜出声那颗僵住。随即看清后猛地放声痛哭,想起身跑过去,奈何膝盖早已麻木。刚有动作便摔倒在地,宋子矜连忙跑过去搀扶,这可吓坏了余秀琴。 “矜儿,你倒是慢些,小心伤口!” 宋子矜摇头,让欢儿靠在自己怀中,替她擦着泪水。哽咽道:“欢儿,都是我的不是,连累了你!” 欢儿闻言更是哭的厉害,死死抱着宋子矜,就怕她一眨眼又不在。嘶哑的声音开口道:“小姐,您可算回来了。若是您有个不是,欢儿也不活了!” 余秀琴听的心酸,连忙唤来婢女将两人扶进屋内。欢儿在说完话后便昏死过去,宋子矜眼眶泛着红,吼道:“还冷着做什么?快去找大夫!” 婢女吓得头也不抬,连忙往屋外跑去。剩下的婢女打来热水为欢儿擦脸,宋子矜接过帕子,轻柔的为她擦着脸。此刻的欢儿双眼红肿,嘴角破了口,一看便是自己咬的。 另一名婢女见状寻来剪刀,将欢儿膝盖处染红的布料剪开,露出血肉模糊的膝盖。宋子矜见膝盖周围破了皮,往外渗着血,惨不忍睹。这傻丫头,不会寻块平稳的地跪吗? 余秀琴瞧着也觉得疼,安慰道:“欢儿这丫头,平日里活蹦乱跳的,不会有事的。” 宋子矜点点头,不久大夫赶来,经过一番清洗包扎后,开了方子又嘱咐一番才离去。 婢女煎好药,宋子矜亲自喂她喝下后这才回屋歇着。余秀琴无奈的叹息,这到底责罚的是谁啊? 然而就在此时, 宋子矜方才躺下,门外侍女便前来禀告余秀琴,道:“夫人,门外侍卫通传,说是乐儿姑娘回来了! 不等余秀琴回应,便见宋子矜在屋内惊呼:“你说什么?” 随即只见她披了件披风便跑了出来,面上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余秀琴连忙将人拉回屋内。 宋子矜却顾不得许多,对那婢女说道:“还发什么楞啊,赶紧把人带进来啊!” “是,奴婢这就去!”婢女暗暗后悔,这小姐寻找乐儿姑娘许久,为何今日找到还不机灵点将人直接请进来呢? 不知怎的,今日这脑子就是转不过弯来,生生挨了两顿吼。想着想着,脚下的步伐也越发的快。 宋子矜突然有一瞬间认为,上苍其实是眷顾着她的。乐儿回来了,大哥也捡回条性命,欢儿虽受罚好在人没事。 苍天啊,若是他们无恙安泰,折磨我又算什么? 正文 第五十三章 乐儿的伤 “乐儿参见夫人,小姐,让您担忧了,乐儿回来了!” 宋子矜见乐儿安然无恙的归来,难得一笑,招手唤她过去。一番仔细查探才安心,问道:“这些时日你去了哪?可有遇到危险?” 乐儿闻言手心一紧,握着她的宋子矜自然是第一时间便感觉到。安抚道:“别怕,你已经回家。告诉我,那日你发生了何事?” “小姐问你,你便如实回答。丞相府的人,不是谁人都能招惹的!”余秀琴饮了口茶,这才觉着精神好了些。 乐儿半响才开口,声音却带着颤抖。轻声说道:“那日乐儿听闻小姐的话,前往太子府请太子与二公子,谁知才刚转角就被人堵住去路。” 宋子矜见她有些害怕,双手再次给她鼓励,示意她别怕。乐儿这才接着道:“奴婢想求救,就被那些黑衣人给堵住了嘴。他们将奴婢带到巷子内,用” 余秀琴面色越发不好,一个姑娘遇上这群歹人,莫非 “真是一群混账东西,居然居然”余秀琴居然半天,却是憋红了面,当着未出阁的女儿还是没好说出口。 乐儿听闻面色一红,连忙摇头道:“不是的,夫人。是是那群人用匕首用匕首在奴婢身上划了几刀!后来奴婢昏了过去,醒来的时候躺在床上,是一名路过的男子救了奴婢。说是小姐在寻乐儿,好不容易能下床便赶着回来!” 宋子矜闻言吸了口气,那些人她见识过他们的狠毒,乐儿如此害怕,想必没少受折磨!安抚道:“乐儿,别怕,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屋内伺候的婢女闻言将房门关上,乐儿这才慢慢的退下衣衫,动作有些迟缓! “嘶~畜生,怎么下的去手!” 乐儿身上的伤口太过醒目吓人,背上的伤口狰狞着。两条口子相交,又长又深的占据着整个背,胸前还有两刀。 宋子矜连忙将她衣衫穿好,将人抱在怀中,轻声道:“没事了,你已经安全到家了!” 乐儿再也忍不住泪水,无声的落着泪,让余秀琴等人心痛到不行。 宋子矜让乐儿好生休息,这段时日别想别的,专心将伤养好。她身上的伤,她一定会将它去掉! 那群该死的畜生,还有那背后的指使人,她定要将之千刀万剐。 南启,独孤颜烈,你是不是也参与其中? “父亲,您放开我。幕知需要此时指不定正遇到什么危险,儿子要去救她!”宋子青面目狰狞,他不知等着他回来的居然是一封离别的信。 沐绝尘一脸愧疚,若不是他大意,又怎会将人看丢了去! “啪!” 宋慰庭反手用力一扇,宋子青半张脸便肿了起来。此时倒也清醒了些,放声哀求道:“父亲,儿子求您了!幕知一家惨死,凶手至今逍遥法外,儿子不去救她,他会死的!” “混账东西,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国家在前,如今国难当前,岂容你在这胡闹!” 宋子青目光呆滞,他如何不知,只是放任她在外又如何安心? “子青,此事都怪本宫。只是丞相与本宫暗中护卫都出动了,也没寻到人。她若存心要躲,自是不会让我们找到的。你要知道,没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沐绝尘见状也是不忍,若是换作自己,他就连胡闹的资格都没有。 “臣早接到消息,南启太子那边有动作,便让人前往查探。结果,消息今日刚传来,李府一案便是南启太子所为。” 说完又看了一眼不争气的儿子,冷声道:“你若真有本事,便去将那南启灭了,别给我在这丢人现眼!” 沐绝尘听闻下意识皱眉,冷笑道:“这可如何是好?怕是南启国君授意,不论是谁我们都讨不了好!打不赢,争不过,难不成得吃这个哑巴亏不可?” “倒也不然,我们可与吴国结盟。只是吴国向来野心大,此事怕是不会插手。禀告皇上,皇上也不会允许我们发难。还有七日小女出嫁,臣也抽不开身!” 宋慰庭此话一出,就连一直吵闹的宋子青也不吭声了。随即宋子青发狂似的挣脱侍卫得钳制,将一屋子东西砸的七七八八才平息下来。 怒道:“皇上,您可真是寒了一众臣子的心呐!” 终日沉迷酒色不闻朝政,忠臣满门被屠不闻不问,和亲居然算计她的妹妹,苍天呐 宋慰庭此番没有对他说出大不敬言语而训斥,他心中怒气也没少到哪里去。 “如此,太子登基吧!” 突的声音吓得众人不轻,说出的话更是大逆不道,然而此人却是宋子悠。见他匆忙赶来,一身风尘。 “将军胡说什么,当心隔墙有耳!”沐绝尘一脸紧张,这屋外眼睛可不少! 宋子悠闻言冷笑,却还是放低了声音道:“如此皇帝不配百姓爱戴,也给不了百姓福祉。如此下去,陈国笔亡。自己臣子惨死不敢还手,和亲还得利用臣子女儿,百姓恐慌却自己沉迷酒色。你们自己想清楚,这样的国君,是否能给陈国带来祥瑞!” 众人未做声,倒是宋子青说道:“哪有这么容易,若是宫变必定遭南启借机而入。你也不看看这屋外屋顶的,一天有多少的探子这外盯着!” “无妨,宫内我来时便吩咐好人驻守,说是近日不太平以防刺客混进宫中!而皇上身旁的刘公公,只要太子一声令下,臣即刻将他拿下。禁卫军有我亲兵带领,从宫门处开始截杀。定不会让人知晓半点风声,听见半点声响。”宋子悠显然留了重要的话,却迟迟不肯开口。 宋慰庭看着自己的儿子,有一瞬间的感悟,孩子终于大了。“你放肆,这么详细的安排和部署,你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策划的?” 宋子青与沐绝尘也是一愣,不曾知道这位骁勇的大将军,竟然还有一颗智谋的心。 “从皇上下旨要小妹和亲开始,我便开始计划了!”宋慰庭闻言不再说话,却是望向沐绝尘道:“此事太子得好生考虑,若是真有决定定要不露分毫,否则让探子知晓功亏一篑。”宋慰庭说完便不再言语,这事得他自己考虑! 沐绝尘知晓众臣的无奈,知晓百姓的恐慌惧怕,也知自己父皇酒池肉林。然而,从小学的道德伦理告诉他:若是做了必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